《江东霸主》 第0001章 我是孙伯符 昏暗的灯光下,他努力克制着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屋内很静,少年勉强支撑起昏昏沉沉的睡意,打量着房间四周。 房间布置中规中矩,除了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桌子外,还有两张软席平铺在桌子旁,一盏油灯忽闪忽闪,虽然可以照亮四周,却并不明亮。 在墙壁上,挂着一把简陋的弓,还有一把扑满灰尘的青铜剑,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有一个高约一米的书架,上面罗列着卷好的竹简,竹简并不多,但是摆放却十分整齐。 少年又努力动了动脑袋,他看到,自己身边,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正在注视着自己,少年微一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喉咙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少年只是“呜呜”的发出微弱的声音,却什么也没有说出。 中年妇女慈爱的伸出手,在少年额头摸了摸:“醒了就好,以后,可别那么胡闹了。” “母亲,哥哥真的醒了。”一旁的少年笑了笑。 “仲谋啊,以后可别学你哥哥,这么大了,就知道跑马练剑,万一出个好歹,你们让母亲日后指望谁去?”妇人似乎有所感伤,用手帕试了试泪,伸手摸着仲谋的头,起身叹道:“咱们出去吧,让你哥哥一个人休息一会。” 仲谋点点头,一脸稚嫩的看向床上的少年道:“哥哥,我和母亲出去了,你可要好好休息啊。” 趁着母亲不注意,仲谋又凑近少年的耳边道:“你答应我的那件事,可别忘了。” 妇人带着仲谋走出房间,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这时的少年才微松口气,但是他的脑子里却很乱,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在他苏醒之前,他曾是某特战团的指导员,而且,是非常出色的那种,可一场军演之后,他为了救一个躲在角落里的小战士,扑进了预先准备好的炮火阵地里,小战士被他推出来了,可是自己,却无力逃出,被滚滚热浪裹挟在阵地里。 那种感觉,犹如烈火焚身,非常痛苦,少年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忽然醒了,醒来之后,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少年觉得,自己就好像在梦境里一样,尤其是周围的景象,与自己记忆中完全是两种概念,有种身在秦汉时期的感觉。 直到少年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试着坐起来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头疼席卷而来,少年捂着头,挣扎了好长时间,才有一些模糊,零散的记忆侵入少年的脑中,那是一个他从未有过的记忆,他开始在心里产生概念,一个非常熟悉,而且众人熟知的名字出现在少年心中,他不自觉的诧异道‘我叫孙伯符?’ 对,就是孙伯符。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少年眼前闪过很多画面,一个身材伟岸的中年人手里拿着鞭子,站在树林里冲着自己大呼:“伯符,挥剑要有力,腰要挺直!” 又一个画面席卷而来,那是一个小院子里,中年人手里拿着戒尺,怒斥道:“蹲马步是基本动作,伯符,你休要偷懒,否则,为父的手下可不留情面。” 又一个画面忽然出现:“别看这匹马很壮,很高,只要你有勇气去驾驭它,你终会成为它的主人,试着放松,放松!” 少年正在暗思,原来我还会骑马,紧随而来的一个画面吓了少年一跳,只见自己骑马奔驰在树林中,忽然窜出一条蛇,马匹受惊,不受控制,那种犹然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仿佛身临其境一样,少年一下子捂住胸口,大呼不要的时候,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杈把少年刮下了马。 之后一闪而过的画面还很多,但是少年已经基本上缕清了思路,原来,我真的是孙伯符,那个人唤江东小霸王的孙策? 少年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死,而喜的是,老天竟然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 在这东汉末年的乱世中,有能者可雄霸天下,无能者,只有任人宰割,自己当然不会去做那些无名鼠辈应该做的事,想到这,孙策慢悠悠坐起身子,只是身体太虚弱,估计坠马的时候,摔得不轻,孙策只能半倚着床头,看着屋内昏暗的灯光,心中燃起了无限遐想。 如果这一切真的不是梦,那么我,真的可以替代孙策,成为江东霸主吗?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现在是哪一年?曹操这个老匹夫,刘备这个哭猫子,都在哪? 而我,又该做些什么? 孙策努力去适应脑海中仅存的一些记忆,仔细屡清思路,孙策渐渐意识到,自己才十二岁,黄巾暴乱都还没有爆发,谈什么家国大业,更何况,自己此时还是个无名鼠辈,看来,坐享其成是不可能了,只有自己亲手搏一番功业了。 可,路在何方呢? 孙策又变得颓然,好在他是军旅出身,又受过专业的知识训练,在这个年代,应该不难生存,虽然这里可用的资源很少,但是孙策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制造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还是可以的,如果弄出个超级武器来,不知道,后世的科学家们,会不会汗颜呢? 不过想法终归是想法,这个没有工业的年代,完全依靠手工业打造,怎么可能有什么超级武器?不过制造一些力所能及的东西,估计已经可以披靡战场,横扫一方了。 孙策幽幽一笑,想要起身,可是身子虚的厉害,他挣扎了几下,又无奈的坐了下来,思索片刻,孙策不得不接受现实,想要在乱世中生存,看来,自己还需要变得更强,最起码,得能够起床才行。 孙策静静的坐在床上,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去勉强自己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了,他看着不远处书架上摆放的竹简,第一个难题出现了,自己不认识这个时候的字,该怎么办呢? 虽然孙策拥有前世和旧主两世的记忆,可令孙策失望的是,曾经的孙策,只习武不习文,虽然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可想要看全一本书或者一封信,还是很难的。 孙策默默地坐在床上,想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适应这个时代,依照孙策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年代虽然已经有了私塾,但是私塾一般都是宗族内部自己成立的,像国家承办的私塾是没有的,所以,在这纷乱的年代,一般只有大家世族才有人才辈出的机会,贫苦百姓,根本读不起书,也读不到书。 孙策苦思了一会,该去找谁帮忙呢?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脚步声很慢,就好像悄悄潜伏过来一样,孙策心头一紧,不会是有小偷吧? 就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连起床都困难,真要有小偷溜进来,估计自己只有眼睁睁看着他偷东西的份了。 孙策越想越觉得可笑,忽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左右张望,似乎在找寻什么,好一会,才彻底推开房门,探手探脚的走进来,孙策定睛看去,来人原来是孙仲谋。 孙仲谋就是后来的吴太祖,孙权,只是现在年纪还小,不过,在历史上,孙权能够接手东吴,成就一番霸业都是建立在孙策被刺杀的基础上,此时自己霸占了这个躯体,是绝对不会给那些刺客任何机会的,想到这,孙策心里燃起一丝愧疚,虽然自己的到来害得他不能当皇帝,不过,为了补偿他,未来让他当个王爷也是可以的。 孙策还在胡思乱想,孙权已经来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孙策的额头,嘀咕道:“不烫了。” 孙权从衣袖里掏出一支短木剑,天真的看着孙策,顽皮的笑了笑:“哥哥,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孙策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虽然自己有旧主的记忆,可他却不知道,曾经的孙策许下过什么样的承诺,只能装作糊涂道:“仲谋,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孙权小脸立刻板起来,威胁道:“哥哥,你要是耍赖,今晚父亲回来,我把你的丑事都给你说出去,哼。” 这下孙策更懵了,无比委屈的问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想一想,这旧主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落在孙权手里了,所以被人家抓了话柄,若是得罪他,估计晚上要挨训,只能装出非常关心的样子,摸摸头道:“哎呀,大概是跌下马的时候撞坏了头,所以忘了吧。” “少跟我来!”孙权扬起头,装出不信的样子。 这个孙权才八九岁的样子,却人小鬼大,竟然看出了孙策在敷衍自己,孙策嘻嘻一笑:“提醒一下。” “只是跟你学个剑,有那么难吗?哼。”孙权又哼了一声。 随后把木剑在孙策的脑门上拍一下道:“父亲就是偏心,你十岁就可以学剑,我都九岁了,还不让我学,说什么一文一武,孙家不需要那么多武夫,这不是看不起人嘛。” 第0002章 受罚 别看孙权年纪小,说起话来,却是有板有眼,孙策揉着脑门,心中暗骂虎落平阳被犬欺,嘴上却附和道:“可能是父亲念你年纪小,所以不让你那么辛苦吧。” “反正我不管,你必须教我。”孙权说的斩钉截铁。 孙策苦笑着摇摇头,用手使劲揉着额头道:“你打我这一下,怎么算?” 孙权立刻嘟起小嘴,委屈道:“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好哥哥,您别和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看着孙权稚嫩的小脸,孙策的心一下子软了,哄着他笑了笑:“算了,哥哥又不是记仇的人。” “哼,还说不记仇呢,上次玩了玩你的弓,你把我吊树上,这个仇还没报呢,等我长大的,一定还回来。”孙权小声嘀咕道。 孙策却没听见,只是用手拄着土炕,用力撑起身子,这时候,孙策感觉浑身的无力感少了很多,估计是体能在渐渐恢复,他往一边让了让身子,拍拍床铺道:“坐下吧,小东西。” “别叫我小东西,会长不大的。”孙权努努嘴,坐到了孙策身边。 孙策把一只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想了想,才问道:“仲谋,有没有什么去处,可以学书写字?” “父亲之前不是教过你吗?怎么,没好好学?怕父亲晚上回来说你?”孙权捂着嘴偷乐道。 “哎呀,那点东西哪够用,我想多学点。”孙策哄着孙权说道。 其实孙策的文化程度,很容易接受这个年代的学问,只是这时候天下还都在使用隶书,孙策很多字根本不认识,所以,他必须找个地方补补脑才行,想要以后混迹在江湖,不认字怎么行? 孙权把手指放在嘴边,想了想道:“嗯……一般的字,我都可以教你,要是太复杂的,你可以去问问叔伯或者舅舅,他们肯定都知道。” 说着,孙权已经把木剑拿起来道:“哎呀,总是躺着对身体不好,快,起来教我练剑。” “你看我今天的样子,还能练剑吗?这样吧,明天我教你练剑,怎么样?”孙策哄骗道。 “唔……那好吧。”孙权嘿嘿一笑,起身拍拍衣服,准备出去,孙策哪里容他现在就走,立刻拉住他衣袖道:“你不是答应我,教我认字的吗?” “不是说明天吗?”孙权一副不解的样子。 “练剑可以是明天,认字今天就可以。”孙策辩解道。 “哼,我和小牛约好了,要去池塘抓鱼,没时间呀!”孙权一副委屈的样子,央求道:“好哥哥,明天的,可以吗?” 看着孙权眼泪挂眼圈,就像要哭出来的样子,孙策心里一软,无奈道:“算了,明天就明天吧。” 孙策指了指墙角的书架:“喏,给我弄本书来看看。” “这个嘛!……好吧。”孙权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走到了书架旁,踮着脚,勉强够到一本书,放在孙策身边,而后又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四周张望一眼,又把房门轻轻关上了。 这小子感情是偷着跑来的,孙策苦笑着摇摇头,自己又不是罪犯,干嘛要这么看着自己。 百无聊赖,孙策拿起竹简,慢慢打开,第一行字,孙策勉强能够辨认,大致写着孙武兵法,孙策整个人怔住了,原来,这竟然是一本兵书。 而且,后面很多字,并没有孙策想的那么复杂,许多字和后来的繁体字都很相似,只是有一些字,孙策还是很难认全,不过,对于一个没有看过隶书的人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 “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说了多少次,不要去树林里骑马,怎么就是不听?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这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孙策此时正在入神的看着手里的竹简,听到声音,不得不扭头看去。 片刻之后,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中年人扯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少年一脸的委屈,被中年人抓着脖领,挣脱不开。 孙策在脑海里回忆,渐渐想起了这个中年人是谁,慌忙笑道:“叔父,您怎么来了?” 来人乃是孙策的三叔,孙静,几年前便跟着孙策的父亲孙坚组织乡民,出外剿匪,如今孙坚官拜下邳县丞,他也跟着来到了下邳,今天孙策受伤,完全是因为和几个玩伴商量好,要去后山狩猎,所以误入山林,摔下马,此时想来,是叔父听说了这事,狠狠教训了一顿表弟孙暠,所以才会吵吵嚷嚷的。 果然不出孙策所料,孙静进屋之后,一脸关切的问道:“伯符,你这伤怎么样了?” “哈哈,叔父挂念了,侄儿没事。”孙策勉强撑着身体,坐起身,此时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乏力了,除了肘关节还有点疼,其它没什么大碍了。 孙静看孙策要起身,向着身边的孙暠踢一脚,骂道:“还不过去扶一把,不争气的东西。” 孙暠被父亲踢了个趔趄,走过去扶起孙策,小声嘀咕道:“我又没犯错,干嘛老说我。” 这个孙暠,比孙策小一岁,今年十一岁,但是在孙家,除了大表哥孙贲年长几岁,不喜欢和孙策几个小的瞎混以外,孙暠最喜欢围着孙策转,跟着孙策,不被欺负,还总有一些意外收获。 今天也算是个小意外吧,硬说有啥收获的话,孙暠今天可是收获了父亲好几脚呢,此时郁闷的不得了,但是扶起孙策以后,孙暠意外的看到了床铺上的孙武兵法,他立刻伸手拿起来,饶有兴趣的问道:“表哥,你啥时候看上这书了?” “闲来无事,偶尔翻翻。”孙策强颜笑了笑。 孙静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一手接过孙武兵法,上下打量一番,略感惊讶的问道:“伯符啊,你小子可是不喜欢看书的,啥时候转性了?” “我……”孙策犹豫一下,刚要说话,外面已经有脚步声响起,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把三尺铜剑,走进屋后,男子瞥一眼孙策,不悦道:“惹祸了,装装样子罢了,我这个儿子,我最了解。” 这人就是孙坚,体格壮硕,眉宇间有一丝英豪之气,也正是因为孙坚有些能耐,武力又好,所以才能得到族人和乡人们的支持,一路走到今天。 刚刚孙策和孙静等人的谈话,想来孙建已经听在心里,刚刚走进来,他并没有急着呵斥孙策,而是上下打量孙策和孙暠一眼,见两个孩子没什么大碍,这才不悦道:“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孙暠一见孙坚进来,比见到孙静更害怕,立刻双股战栗,吱唔道:“我们……我们去打熊。” “什么?”孙坚声音陡然升高,一脸狐疑的望着孙暠,诧异道:“你们去打……去打什么?” “打熊。”孙暠嗫嚅着说道。 这一下,可给孙静气坏了,又是一脚踢在孙暠身上,怒骂道:“不争气的东西,野兔子打过几只?野鹿呢?野猪呢?就你们这小身板,去打熊?也不怕叫熊给你们抓了去,再当作晚餐,哼哼……!” 孙静越想越生气,如果说孩子们淘气一点,这个年龄而言,也不为过,想要修习一身本领,倒也可以理解,不过什么事,都不能做的太过,这去后山打熊,是闹着玩的事情吗? 孙静还想抱怨几句,孙坚已经摆手打断他后面的话,一脸不满的望着孙策,怒斥道:“又是你小子的主意吧?” “……”孙策无语,自己才刚刚穿越来好不?有什么事,你找旧主去,和我发什么威风? 孙策可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估计孙坚听到,还不生剥了自己,他犹豫了一下,看一眼墙上挂着的弓,苦笑道:“孩儿只是想练习弓箭,至于打熊一说,只是糊弄糊弄表弟而已。” “哼,糊弄表弟,糊弄表弟你带那么多人去干嘛?我看你小子三天不收拾,上房揭瓦,去,给我滚祠堂里跪着去。”孙坚一脸不屑的哼一声。 ‘这也太过分了吧?’孙策心里抱怨一句,自己又没犯错,如果自己能早穿越来一天,肯定不会有打熊的事情发生,但是眼下,孙策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虽然有后世的记忆,后世的学识,可他却一点也用不上力,也不能和孙坚据理力争,只能嘟着嘴,勉强应了一句。 孙暠想要拉着孙策,孙策轻拍他的肩膀,默默地走出去了。 孙暠看着孙策的背影,一副同情的样子,嘴里默念:“上天保佑,今天所有的麻烦,表哥你一人承担吧。” 祷告的话还没有默念完,孙静的飞脚已经踢到了孙暠的屁股上,一句怒骂,吓得孙暠拔腿就跑:“打熊打熊的,你们胆子真大,今天这事,和你没关系是吧?给我滚到祠堂里面壁思过去,晚饭和伯符一起饿着吧!” 见孙暠一溜烟小跑出了房间,孙静这才苦笑着摇摇头,望子成龙,望子成龙,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出息,可这个孙暠,总是和孙伯符在一起鬼混,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这俩孩子能不能混个人摸狗样出来。 虽然汉朝的制度,各县可以举孝廉,推荐品德优异的人去做官,而孙建又是县丞,可孙家毕竟门户太小,又没有钱势做后盾,以后的路,还得他们自己去努力。 孙坚到没有孙静想的那么多,他走到土炕旁,看一眼被褥上摆放着的竹简,伸手拿起来,只见是孙武兵法的第一卷,史记篇,瞬间不禁皱了皱眉,这小子,偏偏拿了本兵法做样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 第0003章 倒霉蛋孙暠 “咕噜噜……咕噜噜……”两个倒霉蛋跪坐在祠堂的软垫上,肚子里的咕噜声响个不停,无论是孙策还是孙暠,都不由自主的揉着肚子。 孙策实在百无聊赖,这饿肚子的感觉,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体验,让人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此时孙策唯一的感觉只有一个,若是能有三盘菜,一盆饭,他一个人估计都能吃光光。 孙策瞧一眼双眉紧锁,耸拉着脑袋的孙暠,略带调侃的问道:“喂!白天去后山,就你喊得最凶,现在怎么办?” “表哥,你这话可不对了。”孙暠委屈的撇撇嘴:“要不是你告诉我们后山有熊,你能猎一只熊回来给我们熬汤,我们能跟着你去吗?” 说着话,孙暠不由看了看旁边多出的几个软席,略显失落的叹道:“要是他们几个也能来一起受罚,我这心里,就痛快多了。” 这小子这时候还油嘴滑舌的,孙策真想不明白,曾经的那个旧主怎么会喜欢和他在一起玩。 也许是世界观不同吧,现在的孙策毕竟来自于未来,有着两千年历史文化的熏染,所以对这里的一切,还不适应,更何况,对于一个在后世已经快三十岁还没娶到媳妇的人来说,到了这个时代,能不能讨到老婆还两码说呢。 可仔细想想,历史上,孙策可是赢取了江东最美丽的女子,大乔做老婆的,想来大乔这姑娘,一定非常美丽,只是如今自己寄居在这个身体里,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等艳福了。 孙策满脑子都是大乔可能出现的容貌,那一颦一笑,都会倾倒万千少男。 孙策越想越觉得陶醉,不禁露出了一丝yin\笑,身边的孙暠忽然用胳膊肘杵一下孙策,把他从美梦中拉出来,孙策一脸不爽的瞥一眼孙暠,刚要劈头盖脸的训他两句,孙暠却抢先说道:“表哥,你闻闻,什么这么香?” 孙策被他一提醒,也觉得似乎有什么味道飘了过来,他噤着鼻子用力嗅了嗅,香味扑鼻而来,不禁扭头看去,这时的孙暠也傻愣愣的看着祠堂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少女,是孙策的大妹妹,名叫孙尚美,手里正端着一盆米糊糊走进来,一边把米糊糊放下,一遍娇笑道:“母亲怕你俩饿着,让我给你们送点吃食来。” 大概是饿了,孙策看着这一盆米糊糊,不禁流下口水,若是放在过去,他打死也不会吃这猪食都不如的东西的。 孙暠已经迫不及待的抢过孙尚美手里的勺子,舀起了一口,刚要放进嘴里,孙尚美却一把抢过盆子,娇斥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要是敢吃,我回去告诉叔父,再严惩你。” “嘿,你个丫头片子!”孙暠刚想破口大骂,但是想了想,又软下来了:“表妹,你行行好,表哥我都快饿死了。” 孙尚美幽幽一笑,从另一个筐里拿出三根香,借着灵位前的蜡烛点燃,插进香炉里后,回身看着二人道:“母亲吩咐了,让你们再跪一炷香,跪完了才准吃饭。” “那饭不是凉了吗?”孙暠颓然的嘟哝一句。 “我可不管,母亲说了,让我看着你们。”孙尚美得意洋洋的撇撇嘴。 这个小丫头,竟然这般不通人情,孙策想了想,凑过去道:“你不说,我不说,母亲又不知道,是不是?” “那也不行。”孙尚美摇摇头。 她把手放在嘴边想了想,又道:“母亲说了,你们俩太顽皮,必须严惩,否则不长记性。” 孙尚美学着大人的口吻说道,孙策见孙尚美软硬都不吃,犹豫了一下,又道:“我记得前几天去集市上,好像看到一个簪子,特别漂亮,是不是,表弟?” 孙策给孙暠努努嘴,孙暠犹豫了一下:“什么……簪子?” 起初孙暠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似乎明白了,赶紧原话道:“哎呀,表哥说的那个簪子,我想起来了,特别好看,我准备买下来,送给邻村的小妹妹去。” “哈哈,是应该送人,要不可惜了。”孙策狡黠的笑了笑。 这下孙尚美可呆不住了,她一脸狐疑的看着孙策和孙暠,迟疑着问道:“真的好看吗?要不别送人了,留给我吧,毕竟……咱们可是兄妹啊。” “嘿,你都不给我们吃饭,我可不认识你这个表妹。”孙暠故意说一嘴。 孙策假装不在意的附和道:“确实,邻村那个谁谁谁,挺好看的,表弟啊,明天咱俩去找她玩,好不好?” 这话明显漏洞百出,孙暠强忍着笑,附和道:“哎呀,是呀,是呀。” “你们欺负人,不和你们好了,我去告诉母亲去。”孙尚美听说有好东西,却没自己的份,小脸一红,带着眼泪向外走,孙策见她真的生气了,赶紧起身拉着她:“哎呀,好妹妹,我这当哥哥的,有好东西能不留给你吗?” “真的?”孙尚美犹豫着问道。 “当然,等这几天我再去集上,给你买回来,怎么样?”孙策又迫一句。 “那,好吧。”孙尚美擦了擦眼泪,立刻改做笑脸道:“反正母亲大人不在,你们赶紧吃饭吧。” 她竟然亲自动手,给二人拿了两个碗放在地上,准备盛给他们吃,但是二人实在是太饿了,这会,肚子还在不争气的打着鼓,根本等不到孙尚美把米糊糊盛出来,拿着之前那个勺子,你一口我一口,稀溜溜喝个不停。 一边喝,一遍嘀咕:“真好喝,真好喝。” “呦,怎么有喂猪的动静呀。”祠堂外响起孙权的声音,他探个小脑袋,嬉皮笑脸的向里面张望着。 孙尚美吓一跳,孙策和孙暠回头看一眼,也没时间理会孙权,继续猛喝着米糊糊,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别的,正当二人咕噜咕噜喝着的时候,孙权从怀里拿出两个面饼子出来,递给二人,一脸稚嫩的说道:“哥哥,我可是冒了很大风险,从后厨偷来的,你俩吃不吃?” “吃……”孙暠咕哝着,抢过饼子就往嘴里塞。 孙权一脸坏笑的看着二人,轻轻碰了碰孙策的肩膀:“那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哦。” 这犹如喂猪一样的声音又持续了很久,孙权和孙尚美听得咯咯直乐,等了好久,两个人才心满意足的擦擦嘴,这时候,孙暠才想起刚刚孙权说的话,一脸热切的问道:“你答应表弟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教他练剑而已。”孙策说的轻描淡写。 孙暠撇撇嘴:“仲谋才九岁,还没到习武的年龄,再说,我求你那么久,你都不肯教我几招,会这么好心教仲谋练剑,不会是骗他的吧?” 听孙暠提醒,孙权也有点担忧了,立刻凑过来,问道:“哥哥,你可不许骗我,要不,我可是要去告状的呦。” 一个九岁的孩子,就知道威胁人了,孙策无奈摇摇头:“你个小屁孩,我骗你干嘛。” “是呀是呀,哥哥不许骗人,记得我的事。”孙尚美也跟着掺和进来。 孙权一脸懵懂的看着孙尚美,不解道:“姐姐也要练剑吗?” “我才不呢,是哥哥答应给我买簪子。”孙尚美得意洋洋的笑道。 停了下,孙尚美看看天色,一脸急切道:“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母亲该怀疑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孙尚美收好碗盆,匆匆离去了,这时候的祠堂里,只剩下孙策,孙权和孙暠三个人,其中两个人跪着,只有孙权盘腿坐在另一个软垫上,一副童趣的笑意:“哥哥,你说,要是我也练一手好剑,下一次上战场,父亲会不会带上我呢?” “上战场?你听说什么了吗?”孙策一脸诧异的问道。 “听说最近有马匪出没,刚刚父亲和叔父讨论,好像是县令老爷要发兵剿匪。”孙权并不懂什么发兵剿匪,他只是把听来的简单学了一遍,听他说完,孙策摇头笑了笑:“你年纪太小,恐怕上不了战场。” 孙权低着头‘哦’了一声,大概是不满意孙策的回答,不过他确实并不懂上战场是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威风,气派,看着父亲身穿盔甲,腰胯长剑,这种感觉,让孙权向往。 孙权毕竟孩子心性,坐了一会,就坐不住了,起身打个哈欠,也走了。 可是香还没有烧完,孙策和孙暠也不敢私自离去,怕晚上父亲或者叔父来查,只能改跪为坐,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表哥,你说,程咨他们回家,会不会也被罚跪呢?”孙暠一脸茫然的问道。 程咨,黄炳,祖峰,韩综几个人都是孙策与孙暠的玩伴,几个人在一起已经好几年了,自从那年孙坚召集乡勇,募集宗族子弟抗击匪寇,便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命运会紧紧拴在一起。 而孙坚麾下,除了兄弟子侄以外,有四猛将始终跟随在侧,他们分别是程普,黄盖,祖茂和韩当,其中黄盖年龄最长,祖茂次之,这四人跟随孙坚,已经很久了,所以,他们的儿子也自然成为了孙策这一代人的玩伴,大家朝夕相处,感情非常好。 今天商量着去后山狩猎,也是这几个人一起去的,若不是程咨发现的早,及时救下孙策回府,恐怕孙策的伤也不会这么快就好了。 此时听孙暠突然提起,孙策苦笑着摆摆手:“有几人能像你我兄弟这么命苦的,明明受了伤,还要在祠堂罚跪。” “罚跪是轻的,没让你们出去,在院子里跪着已经很轻了。”孙坚的声音忽然从院子里传来,二人吓了一跳,赶紧从软垫上爬起来,工工整整的跪好。 第0004章 我要文武双全 孙坚既然早就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小子一直在偷懒,他索性睁一眼闭一眼罢了,走进祠堂,先是向供桌上的牌位施一礼,而后才愤愤的看着二人,怒喝道:“知道为什么罚你们吗?” “因为我们去猎熊。”孙暠天真的回一句。 孙坚差点没被孙暠的这句话气吐血,用手愤怒的拍一下供桌,但马上,孙坚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对的,打拍供桌,对老祖宗不敬,他又立刻一脸诚恳的向着供桌上的牌位虔诚道歉,之后来到一个软榻上跪坐,看着两个子侄,柔声说道:“所谓英雄,并不是戎马一生,杀进天下英豪,就是英雄,而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兵未动而知先机,驭众将而兵不乱,此乃大将之风,像你们这样,争强好斗,凭一时意气,去猎……熊,你们自己说说,你们这么做,能成功吗?” “不能。”两个小的同时答道。。 孙坚的一席话,让孙策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史书中记载,孙坚有勇,却不善谋,可是孙策见到的,却是一个有勇有谋,还善于开导子侄的人,这样的人,和历史上所描述的孙坚,简直判若两人。 孙策诚恳的点点头,孙暠虽然和孙策相差仅一岁,可他毕竟是孩子心性,不懂这么多,此时孙坚发现,孙策似乎和以往大不相同,便笑着问道:“伯符,说说,今天为什么要看孙武兵法?” “儿子想像父亲一样,披肝沥胆,为国尽忠。”孙策鼓起勇气,朗然说道。 孙坚惊得双目圆睁,凝望着儿子,诧异道:“你小小年纪,就想上战场吗?” “投身戎马,保境安民,就像父亲一样,儿子也想如此。”孙策本想说的更壮志一些,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年龄,他还不敢太露锋芒。 说道保境安民,孙策又补说道:“儿子从前没有意识到习文的重要性,今天儿子恳请父亲准许儿子文武双修,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我孙家争光,为父亲排忧解难,与叔伯们一起并肩作战。” 这一席话,哪里是昔日只会舞刀弄剑的孙伯符会说出的话,孙坚目光炯炯的望着儿子,许久许久,他竟然忽略了儿子的年龄,只从口中缓缓迸出两个“好”字,而后看着孙暠道:“伯冲,你呢?” 伯冲是孙暠的表字,此时他一脸懵懂的望着孙坚,又时而望了望孙策,虽然他不知道孙策所说的什么大意,什么投军到底有什么意义,可他还是坚毅的点点头:“我听伯符表哥的,我也要保境安民。” “哈哈哈。”孙坚一脸兴奋的望着二人,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吩咐道:“行了,你们俩今天跪得时间够长了,回去早早休息吧。” 孙策告别了父亲,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四周很静,只有打更的更夫时而敲着破锣,路过后院墙的时候,还不忘吆喝两嗓子。 此时的孙策,已经彻底适应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和新的人生观,在这样一个动荡的年代,孙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首先就是要识字,认字,而且要会写,如果手里有钢笔,碳素笔,孙策自然可以写一手好字,可是这个年代,用的都是毛笔,而且是在竹简上写,所以,这就需要长时间练习,才能见成效。 另一点,搏杀技巧,一招制敌孙策都会,而且,如何训练敏捷度,如何训练更发达的肌肉他都有经验,可是要想在战场上生存,仅仅会一些擒拿格斗是不够的,必须学会运用长兵器,短兵器,盾牌,弓箭等类工具,才能活到最后。 虽然旧主之前习过不少东西,有挺多可用的,但是孙策自认为,这些还远远不够,他要练得更强壮,更敏捷,更善战才行,万一日后虎牢关一战,自己遇上吕布怎么办?仅凭自己的擒拿格斗去和他打吗?恐怕这样还远远不够吧。 可下一秒,孙策又暗笑自己侥幸,如果历史的脚步没有变,即便自己从军,恐怕也遇不到吕布那匹夫吧? 脑中胡乱思索着,孙策一件件脱去衣物,慢慢躺在床上,可他却无法踏实入睡,犹豫了很久,孙策再一次拿起竹简,走到油灯旁,静静的看着。 孙策并不知道,在他看书的过程中,在窗户外面,仅披一件外套的孙坚,正默默地注视着他,透过纱窗的投影,孙策手持竹简的身影映入眼帘,孙坚观望了一会,不由暗思:“这孩子,莫不是今天坠马,摔坏了脑袋?怎么忽然变得勤奋了。” 可是儿子有志向文武兼修,孙坚可不能阻拦,思前想后,可以暂时让吴景教导孙策读书,至于修武嘛,黄盖资历最老,武功也不错,尤其开得一手好弓,当真不错。 越想心里越高兴,孙坚的身影慢慢隐没在黑暗中,悄悄离开了院子。 …… 清晨,公鸡打鸣,声音洪亮,回荡在大院的每一个角落。 孙府是个两进的大宅子,虽然谈不上阔绰,却也是下邳县数得上数的大宅子了,孙氏族人都住在这个大院子里,彼此相隔的,只是各间小院的院门而已。 孙策出身军旅,曾经又是指导员,所以,他早已经习惯早起,没等公鸡打鸣吵醒众人,他就已经穿好了衣服,离开了孙府大院。 街道上行人寥寥,孙策独自一人,迈着步子,围绕四周空旷的街道跑步,有几个打扫街道的衙役见到孙策,皆是一脸的茫然。 孙策并没有理会别人诧异的目光,自顾自的跑了约两公里的路程,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府宅,府宅前,已经有下人清扫杂物了,一个老妈子正在洒扫门脸,见到孙策,先是一愣,而后请安问好:“公子,您这么早就出门了。” 孙策笑着点点头,与老妈子随口聊了两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脸怒气的孙权已经等很久了,他今天好不容易在公鸡打鸣之后起床,拿着自己最心爱的桃木剑来到孙策房间,却发现,哥哥孙策竟然溜之大吉了。 此时好不容易逮到孙策,孙权可不希望孙策再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赶紧跑过去,抓住孙策的衣角道:“哥哥你骗人。” “我……?怎么了?”孙策一脸的茫然。 “你忘记答应我的事了吗?怎么一早上就跑了呢?”孙权兀自不肯饶恕,带着埋怨,斥责道。 听着弟弟瓮声瓮气的斥责自己,孙策无奈笑了笑:“我出去跑步了,这不回来了嘛。” “跑步是什么?”孙权一脸不解的看着哥哥。 孙策想了想,随口答道:“就是一大早,绕着街道跑上几圈,这样可以对身体素质有所提高,也能提升体能,在战场上,不会因为脱力而死在敌人的刀下。” “脱力又是什么?”孙权又问。 “脱力,就是你一直用力挥砍,砍着砍着,就没有力气了。”孙策又解释道。 “为什么要一直砍,砍两刀就可以了吧?”孙权兀自不休的问道。 孙策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弟弟的额头:“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孙权一咋舌,稚嫩的声音回答的铿锵有力:“学海无涯,我不问明白,怎么能懂呢?” “嘿,你还有理了,你简直就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孙策摇摇头,走到挂剑的地方,把剑拿下来,又道:“我带你去习武。” “可是,可是,十万个为什么又是什么?是什么人吗?”孙权依然不停休的问道。 “……”孙策彻底无语了。 两个人出了屋子,在小院子里选个空地,孙策把青铜剑拉出剑鞘,寒光闪过,孙策发现,这把剑不久前刚刚被擦拭过,应该是以前的那个孙策经常保养这把剑。 虽然剑鞘外面浮了一层灰,但是这把剑却依然锋利,孙策非常喜欢,索性摆动着身子,耍了几下,孙权在旁边看的直鼓掌:“哥哥好腻害。” “呵呵,厉害吧,你好好练,以后也能和哥哥一样。”孙策笑说道。 “不,我要超越哥哥。”孙权一脸的执着。 “你小子野心倒不小,那好吧,我期待你超越我。”孙策收起剑,把孙权带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悉心教导,告诉他如何蹲马步,如何蹲弓步,孙权倒也认真,看了孙策示范的动作以后,自己也迈开小腿,慢慢蹲下去。 “高度不够。”孙策呵斥一句,伸手给他规范动作。 “这没什么难得嘛。”孙权得意洋洋的笑道。 孙策却不理会孙权,只是冷笑一声,等他的动作规范了,自己拿过一块石头坐下,亲自盯着孙权,而后吩咐道:“第一次,我不为难你,先蹲一个时辰吧。” “多久?”孙权委屈的看向孙策。 “一个时辰。”孙策毫不留情面,毅然说道。 第0005章 初识陈登 在南城门楼,这里有守城衙役把守,因为不是战乱时节,没有驻军,也没有守卫,城楼上并没有明令禁止百姓不得擅闯,但是普通家庭若是在城门楼上多做逗留,也会引起官府的注意,进行驱赶。 孙坚出任下邳县丞,所以孙家人在下邳城,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而孙坚等人,最喜欢聚集的地方,便是这座城门楼,城门楼有一座高大的观战阁,观战阁两侧,有硕大的烽火台,离开烽火台,便是两边笔直的走道,走道一直延伸到下邳城东墙和西墙,彼此贯通。 在走道侧面,有两条路可以上下城楼,一条是宽约三丈的马道,还有一条,是宽约一丈的走台,走台台阶非常密集,这是为了让弓步兵迅速上城驻防。 而这座南城楼,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白门楼。 也许白门楼对于旁人而言,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对于孙策来说,却意义非凡,因为,这里是监斩吕布的重要地点,当年,吕布被困下邳,后被宋宪,魏续,侯成等人背叛,下邳失守,吕布被俘。 其实仔细回想那段历史,吕布已经打怕了,也没有了当年的威风,嚣张之气,若当年的曹操肯容下吕布,也许,他真的可以驾驭吕布,横扫天下,却因为刘玄德的一句话,曹操忍痛割爱,斩杀吕布。 吕布当时已经得到了刘玄德的同意,愿意为他说情,可为什么刘玄德会背弃吕布,劝说曹操杀死吕布呢? 历史上有很多种说法,但是孙策只相信一个真相,刘玄德不希望曹操身边有吕布这等悍将,如果曹操得了吕布,如虎添翼,就会更加难以对付,所以,不为我用,必为我杀,刘玄德也是这样一个人,他不会容许吕布投奔曹操的。 可回想历史,当时的吕布,也的确难以扶持,陈宫的奇谋良策,哪一个不是被吕布的一意孤行所耽搁,而他,在下邳被围之后,自暴自弃,导致军心离散,自己硬生生把自己推向了断头台。 也许,历史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哪一个英雄好汉不是因为一着不慎,而落得身首异处,满盘皆输? 此时孙暠等人都还没有来,只有孙策独自一人坐卧在城垛上,一只脚悬空,一只脚蹬踏着墙垛,心中感慨万千,一首诗也随着孙策的感慨袭上心头,一时兴起,孙策索性放声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首临江仙念的孙策如痴如醉,此时自己身在这枭枭乱世,真不敢想象,未来面对自己的,又是怎样一个结局呢? 总而言之,自己不能输,不能输给历史,他要避开那些历史悲剧,打造属于自己的人生巅峰。 就在孙策脑中胡思乱想,心中热血澎湃之时,不远处,响起了一人的鼓掌声:“啪……啪啪。” 随着鼓掌声,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走了过来,还没有到近前,少年已经笑问道:“这首词真好听,是您写的吗?” 被打断沉思,孙策扭头看去,一个身穿青色布衣,头扎青色纶巾的少年手拿掌扇,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孙策立刻警惕的打量着少年,从城墙上跳下来,诧异道:“你是谁?” “呵呵,我是陈登,字元龙,家住城西陈府。”陈登莞尔笑了笑。 “陈元龙?”孙策激动的险些没扑上去,一把抱住这个陈元龙,当年曹操和吕布一战,若没有陈元龙从中周璇,曹操也不会胜的那么容易,可是后来陈登出任广陵太守,可是给江东孙氏带来了不少麻烦,若没有陈登此人,恐怕江东军早就打入徐州了。 不过眼下,大家都是白身,也没什么可计较的,只要好好结交陈登,若能引为知己,想必日后定能成为自己得力的左膀右臂。 历史上,陈登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而且,他的奇谋怪策,并不逊于任何人。 “元龙兄,你怎么会来这城头上?”孙策一改常态,收起警惕的心里,故意和陈元龙套近乎。 陈元龙有些受宠若惊,在这下邳城,陈家算是最大的豪门了,而且,陈登出身官宦世家,伯祖父陈球曾官居太尉,位列三公,所以,他从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子傲慢之气,只是刚刚孙策所念的那首词,却深深的触动了陈登的情肠,人生在世,就如同过眼云烟,他不禁默念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陈登笑着拱拱手:“是我叨扰小兄弟了。” 陈登客气一句,来到白门楼上,手扶城垛,眺望远方,不禁感慨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一句笑谈中,白发渔樵江渚上,何等的画面,何等的诗意,贤弟,我且问你,这首词,可是你所写?”陈登又一次望向孙策。 孙策仅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明显比自己小很多,陈登不敢相信,这会是一个十多岁孩子的绝句,而孙策此时,有点尴尬,他想结交陈登,但是陈登似乎并不对自己感冒,而是看中了自己刚刚念的临江仙,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孙策犹豫了一下,笑着点点头:“正是在下拙作。” 孙策索性舔着脸,一不做二不休的认下来,这一次,陈登再也不拒孙策于千里之外了,他向着孙策招招手,示意孙策过来,孙策缓步走过去,与陈登肩并肩,站在了城楼上。 陈登似乎若有所思,凝望着远方,苦笑着说道:“贤弟莫怪,我只是有感而发,刚刚并不是故意失礼的。” “元龙兄太客气了,我没有介意。”孙策憨憨的笑了笑。 孙策借着和陈登聊天的机会,再次打量陈登,他中等个头,偏瘦,一看就是个文人,不曾习武,而且举手投足间,有着贵族特有的气息,这是旁人学不来的,孙策观察了一会,随口问道:“元龙兄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是说我吗?”陈登似乎有点走神了,他若有所思的望了一会远方,这才苦笑道:“我每次回到下邳,都会一个人来南城门呆一会,散散心。” “哦。”孙策随口应一句,附和道:“我也喜欢来这里。” 大概是这里有着特殊的历史意义,而且,自己的旧主,也就是从前的孙策,经常和孙暠等人在这里聚集,一群狐朋狗友在这里商量好去哪玩,才会组团出发。 而今天,出奇的安静,孙暠这一班子人,竟然一个都没有来。 索性孙策独自一人坐在城墙上,眺望远方,吹着小风,倒也悠闲自在,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陈登,听说陈登是刚从外面回来,孙策笑问道:“元龙兄不住在这里吗?” “我和父亲住在沛国,这两天回来,主要是打点一下家业,而且,听说下相县一带有山贼出没,我父亲已经举荐下邳县的县丞孙文台协助下相县尉剿匪了。”陈登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和一个十来岁的小朋友讲话,说的太深奥了,人家根本听不懂。 他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听不懂吧?总之,我是随父亲回来的。” 孙策只是下意识的“哦”了一声,昨天听弟弟孙权说,父亲要出征了,大概就是去下相剿匪,这可是个随军出征的好机会,孙策脑子里,已经不受控的开始谋划怎样说服孙坚,带上自己了。 但是在陈登看来,孙策似乎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他尴尬的笑了笑,也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如果懂那么多,那才真是怪了。 陈登轻轻摇着掌扇,又眺望一眼远方,这才拱手告辞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敢问小兄弟姓名,日后你我有缘,当会再见的。” 孙策被陈登打断沉思,他笑着拱拱手,“我叫孙伯符。” “孙伯符?好,我记住你了,不过,敢问你的那首词,可有名字?” “叫临江仙。”孙策再一次笑了笑。 陈登点点头,随后向着不远处的走台行去,快到台阶处时,陈登又大笑着说道:“临江仙,孙伯符,我陈登今天,不枉此行。” 陈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但是孙策的心里,却躁动不安,如果能够随父出征,这将是他来到汉末已来的第一场仗,有种小兴奋,也有着不安,鬼知道,自己那个固执古板的老爹孙坚,会不会答应。 第0006章 教训几个小地痞 因为白门楼的城垛很宽,孙策非常喜欢卧在城垛上,一只脚踏着垛墙,一只脚悬在外面,这样既显得悠哉自在,又可以眺望远方,宽宽的泗河犹如一条醉卧的大蟒,横亘在平原上。 只是陈登走了以后,孙策一个人,便觉得有些无聊了,如果手里有本书的话,还可以看一会,可此时手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孙策孤单一人傻呵呵的躺在这里,孙策反倒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叫花子。 可恨孙暠这帮臭小子,说好在这里集合,怎么一个都没有来? 城外熙熙攘攘的行人络绎不绝,时而有出城的,时而有进城的,孙策索性坐起身子,双脚悬空,右手半倚着墙垛,观察着来往行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好不热闹,可那里倒有几个身影,怎么那么熟悉呢? 孙策不自觉的揉揉眼睛,起初他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可越看越觉得像,这会,他已经非常肯定,而且笃定,那几个人绝对是孙暠他们。 只是他们旁边那几个人是谁?手里拿着大棍子,这是要出去打家劫舍吗? 孙策饶有兴致的向城下大呼:“孙暠,孙暠……” 孙策现在仅有十二岁,声音稚嫩,而且并不大,喊了好长时间,下面人才抬头向城楼上望过来,那孙暠竟然向着自己挥手,孙策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句‘狗ri的’,你们上来不就得了,跟我挥什么手? 不过怕他们看不清自己,孙策也挥挥手,示意他们上来说话。 这几个小子倒真听话,立刻向城里走来,不到一盏茶时间,一群人呼哧带喘的爬上城楼,向着孙策走过来。 为首一个个子高大的,应该有十七八岁了吧,面相有几分凶残,最先来到孙策面前,孙策此时已经从城垛上跳下来,看着大个子,用力回想,可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大概旧主的记忆还没有全部过渡给自己吧。 孙策友善的笑了笑:“大个子,你是……?” “是个屁,你兄弟偷了我的鱼,这事咋办?”大个子凶巴巴的怒吼道。 孙暠几个人这时候也过来了,不过,孙策刚看清,他们不是和这几个人同行,而是被人家提着衣角抓过来的,孙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警觉的望着大个子,诧异道:“偷了鱼,还你们就是了。” “嘿?哼哼。”大个子坏笑两声,又道:“你问问你这几个好兄弟,怎么还?”大个子向前一扬手,孙暠几个人像小鸡崽子一样,被扔了过来。 孙策一脸诧异的问道:“你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还你鱼,你还咋滴?” 孙策一急眼,东北话都说出来了,不过大个子并不在乎孙策的语言变化,紧握手中的木棒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冷笑道:“你这几个好兄弟把鱼都给我扔河里了,我不管,要不你们陪,要不,哼哼,我这棒子底下可没有喘气的。” 嘿?碰上个地痞无赖,孙策冷笑一声:“知道我父亲谁吗?敢和我们耀武扬威的。” 孙策毕竟年纪还小,不想和这几个已经发育成熟的臭地痞较劲,索性自报家门,可对方根本不买账,只冷笑一声:“不就是一个县丞吗?有啥了不起。” 刁民!绝对的刁民!孙策心里怒骂,右手已经紧紧攥起了拳头,心想,老子再不济,也是军队出身,对付你们几个小地痞,还不轻松加愉快? 孙策回身喝道:“哥几个,给他们点……” 孙策后面想说,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可仔细一瞧,这几个不争气的家伙,已经退后好几步了,这是要跑的节奏吗? 孙暠还一脸兴奋的大吼:“表哥,揍他,揍他呀!” 你丫的,感情你们是来看热闹的吗?孙策刚想抱怨一句,后背忽然挨了一棍子,火辣辣的疼,而且,刚刚这口气险些没被这一棍子打回去,立刻踉跄着迈了几步,这时候,身后已经响起了这帮小地痞的怒骂声:“揍!狠狠的揍他们这些官宦子弟。” 也许这就是最底层对官宦人家的嫉妒吧,孙策根本没时间反应,立刻右手挥出,转身就是一拳,这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那个大个子身上,大个子一个趔趄,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哎呀妈呀的乱叫。 后面还有好几个,见大个子吃亏,立刻吆五喝六的冲上来,孙策一个左翻身,顺势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顺手一个擒拿格斗,把那人的胳膊拧到后背,那人疼得嗤牙咧嘴,不住的喊着:“疼!疼!” 孙策哪敢管他疼不疼,使劲一脚,踢在他的后腰上,那人踉跄着跑出好几步,一个狗抢屎趴在了地上。 立刻又有一阵风声响起,这是棒子挥过来的声音,孙策下意识扬起胳膊,挡了一下,这一棒子敦实的很,孙策右臂差点没打折了,哎呦一声退了好几步,一边甩手喊疼,一边回头骂道:“孙暠,你个胆小鬼,赶紧的啊!” 喊着孙暠,又看到祖峰,黄炳几个小子在那扒眼,孙策这个气啊,但是很快,棍子又打过来了,孙策一个侧翻身,在地上滚了两滚,躲开了这一棍子。 祖峰一看事情不好,再不帮忙,真要出事,赶紧大喊:“哎呀,都别看着了,一会伯符哥哥要被打死了。” 几个小的虽然也练武,但是年纪小,力气也不是很大,所以始终不敢冲上去,此时一拥而上,抓住那个挥棒子的,两个抱腿,一个挥拳向着肚子一通小拳头,打的那人哎呀哎呀乱叫。 孙暠则顺手抓起一个小子的衣领,刚要挥拳打下去,对方一个大嘴巴,给孙暠抽出好远。 “动我弟弟?”孙策真急眼了,双眼泛着暗暗的杀光,大步向前走去,来到殴打孙暠那小子身前,一个大嘴巴还回去,本身孙策天生神力,力大无穷,一个嘴巴子打过去,那小子连叫都没叫一声,一头撞在城墙上,晕过去了。 几个小地痞被打的抱头鼠窜,棍子也扔了,衣服也破了,纷纷向着走台的地方跑去,这时候,已经有一队衙役急匆匆跑上来,手拿水火棍,堵住了下城的台阶,几个地痞一见事情不好,又要向着马道跑,衙役们哪里恳让,立刻围上去,大呼道:“都给我老实点!” 一人身穿皮甲,走上城楼,看着城楼上的小地痞,一脸怒气的喝道:“都带回去。” 说完,他又看一眼城楼这边,看到孙策一帮臭小子也在,怒不可谒的走过来,大呼道:“伯符,你小子昨天刚挨完罚,今天就出来给我惹麻烦!” 孙策暗叫一声不妙,来人乃是自己的舅父吴景,如果被他回去告一黑状,今晚难免又要跪祠堂了,想一想,孙策赶紧辩解道:“是他们先出手的,我只是自卫罢了。” 吴景半信半疑的看看孙策,又扭头看了看那几个被打的小地痞,诧异道:“人都打成这样了,你这也叫自卫?” 忽然吴景的目光落在了城垛旁的角落里,那里竟然还有一个晕倒的,真是不像话,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孙坚好勇斗狠,这孙策自然也得了他的真传,还说什么要文武兼修,简直不可理喻,这么好勇斗狠的臭小子,孙坚要把他扔给自己,这一天天的,岂不要活活气死自己吗? 想了想,吴景不满的摇摇头:“大郎啊,你都十二岁了,也不小了,该收收心了,天天和这帮小地痞好勇斗狠,哪有出息?” “舅舅,真的是你误会了。”孙策还要解释一番,但是吴景的目光却落在了孙策后面,大喝一声:“你们几个不争气的,给我站住!” 这一声大喝,本来想趁乱开溜的孙暠几人不得不灰溜溜走回来,看着他们这般不讲义气,孙策心中怒火中烧,不由大喝道:“你们几个废物,白痴,一天天的,就给我惹祸。” “住口!”吴景一声断喝,揪着孙策的耳朵道:“你小子,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还教训起别人了?” “哎呀呀,疼,舅舅,你听我说。”孙策想要挣开,但是吴景也是习武之人,力气极大,右手向上一较劲,孙策立刻服软了。 吴景劈头盖脸的训斥一番,这才松开孙策,把他推到孙暠几个人身边,怒道:“回去,都给我跪祠堂去。” 孙暠嘻嘻一笑,小声嘀咕道:“好呀,这次热闹了,省着那几个软垫空着,我心里不平衡。” “屁话。”孙策恨极了孙暠这个惹祸精,悄悄踢他一脚,孙暠刚要喊,孙策立刻用手指着他,装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孙暠用手捂住嘴,不敢说话了。 几个小孩,灰头土脸的跟着吴景的后面,吴景让几个衙役压着那些小地痞,一行人走下城楼,直奔城中央的府衙而去。 看着吴景的背影,孙策一脸的颓然,这一天天的,自己招谁惹谁了?本来是仗义出手,行侠仗义,到底,这黑锅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想到之前孙暠他们几个臭小子,竟然扔下自己,想要偷偷溜走,打仗的时候也不伸把手,孙策怒极,刚要伸手掐一把孙暠的屁股,右手一阵阵疼痛忽然袭来,孙策“哎呦”一声,心中暗叫不好,莫不是那一棍子,伤到骨头了? 第0007章 孙策装病未遂 回到府里,免不得又要挨一通臭训,孙策心中既悲愤又无奈,真是背到极点了,自己刚刚穿越过来,就状态百出,什么都没做,躺了整整一天,这也罢了,谁叫咱倒霉呢? 可身体刚刚有所恢复,还没彻底看清这个孙家是什么样的时候,又要替自己的旧主背黑锅,无缘无故罚跪,跪了好几个时辰了,还饿着肚子,好吧,怪我点背,我再忍。 奶奶的,今天只是出来散散心,游历一番白门楼,感受一下当年吕布被杀时,应该有何等的悲愤,可孙暠这倒霉蛋,惹祸精又给自己惹了这么多麻烦,好嘛,看来,今天这黑锅又要自己来背了。 这是传说中,天字第一背吗?还是专业背黑锅,我们一直很努力,始终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孙策苦恼的,可不仅仅这些,现在右臂传来的疼痛,可以用深入骨髓来形容,以至于他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喊,捂着右臂,手指不停的发抖,这可吓坏了孙暠等几个玩伴,还有始终走在前面的吴景,吴景听到喊声不对,赶紧扭头看过来,发现孙策整个面部都疼得扭曲了,吓得他赶紧搂住孙策,一脸关切的问道:“伯符,怎么了?” “疼,疼。” 孙策紧咬钢牙,脸上的汗珠如瀑布般流下,这可吓坏了吴景,喊来两个衙役,抬起孙策,几个人加速向府衙赶去。 …… 因为下相县一带有匪寇作乱,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很多过往路人,商贾都被匪寇劫掠,甚至,这件事已经闹得远近皆知,人心惶惶,有御史在朝中参奏,明言徐州匪患,州牧无奈,不得不派人剿匪。 可徐州并没有太多官军,何况,从彭城一线出兵剿匪,劳师动众,耗费钱粮,所以,责令地方官募集乡勇,平息匪患。 下相县并不大,人口仅有数千人,想要剿匪难度很大,恰巧回家省亲的沛国相陈珪这几日住在徐州,与徐州牧来往慎密,听说此事后,举荐名震一方的孙坚率队剿匪,并把孙策的履历向徐州牧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得知孙坚幼年便已斩杀过江洋大盗,还曾募集乡勇,平复匪患,孙氏一门,多出英杰,又是孙武子后人,徐州牧当然高兴,并且嘱托陈珪回乡之时,多多操劳这件事。 陈珪应下此事,回到下邳县,这时候,州牧的剿匪文书也送到了县里,县令刘武和孙坚简单商量一下,决定募集五百壮士,由孙坚带队,去下相会合下相的官员,一同剿匪。 俩人商量了大概有好几个时辰,才算彻底把这件事敲定,这时候,陈珪已带着儿子陈登前来拜访了。 陈氏一门世代为官,其叔伯陈球甚至高居太尉,位列三公,可畏门庭显赫,得知他回家省亲,刘武和孙坚匆匆步出衙门,迎接陈珪父子入衙一叙,几个人彼此见过礼,寒暄一番后,陈珪说明来意,二人皆是一惊,只是区区剿匪之事,竟然惊动了沛国相。 不过陈珪毕竟不是徐州官员,他也只是出出主意,谈谈意见而已,但是他的话,刘武可是言听计从,不敢怠慢。 几个人简单的聊了一下匪寇的形势,他们盘踞在下相以东的山林里,打劫来往商人,听说聚众有千余人,也算是规模庞大了,陈珪建议孙坚,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匪寇活动迹象和山中形势,摸清山寨位置,争取一举击灭这股匪寇。 孙坚唯唯是诺,应承下来,陈珪十分满意,准备再谈谈陈府购地的问题,陈珪有意在城西的位置,购置三顷良田,扩充陈家的家业,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院子里就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只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疼!疼疼!你们轻点。” 陈珪眉头一皱,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武和孙坚也很诧异,不过听着声音,好像是孙伯符的,孙坚看一眼刘武,刘武也同样看一眼孙坚,眼神中多了一丝埋怨之色,孙坚也怒气冲冠,大概是孙伯符又惹祸了,他一怒之下,立刻向着外面走去。 陈珪,刘武等人自然也要跟着出去,大家来到院子里,只见两个衙役抬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向着一旁的签押房走去,后面跟着好几人,有大人,也有孩子,其中一人,是吴景,孙坚立刻喊住吴景:“文殊,这……这怎么回事?” 文殊是吴景的表字,吴景回头看一眼孙坚,见刘武也在,一旁还有陈珪父子,他慌忙上前施一礼:“大郎刚刚和几个地痞打了一架,好像是手臂受伤了,挺重的,我先送他去休息,已经叫人请郎中了。” 听说挺严重的,孙坚心里的怒气消了几分,转而变得担忧起来:“不会伤了骨头吧?” “我也很担心。”吴景叹口气。 孙坚担心儿子的伤势,也没心思再和他们商量军务了,只能回身向刘武和陈珪抱拳道歉:“哎呀呀,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真是抱歉,有空我会登门拜访,今天就先失陪了。” 刘武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嘴上却没说,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陈珪笑了笑,也同样点点头,准备告辞离去,却在这时,刚刚要被抬进屋的孙策再一次撕心裂肺的大吼道:“你们这些笨蛋,轻点呀,我的胳膊。” “看来,真的是伤得不轻啊。”陈珪看向签押房的方向,掠须笑了笑。 孙坚刚要走过去查看伤势,这头,陈登已经向前走了几步,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等等。”陈登叫住了众人。 孙策兀自吼叫着,陈登走到跟前,看一眼撕心裂肺大呼小叫的孙策,不禁抚掌大笑:“孙伯符!是你啊。” 孙策一边叫,一边努努嘴,右眼眨了一下,给陈登递个眼色,陈登自然会意,偷偷笑了笑,回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孙叔父,我自幼学过医术,刚刚看了看,伯符兄弟的伤势并不严重,我给他调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 陈珪的儿子懂医术?孙坚诧异的看着陈登,可他又不好问,毕竟,陈家是大门大户,自己说话太冒失,那是搏了陈珪的面子,只能苦笑一声:“有劳贤侄了。” 陈登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跟着那伙人进屋了,孙坚看着儿子被抬进去,还是不放心的嘱咐吴景几句,让他也跟着去看看,自己才放心的回到刚刚的房间,和陈珪一起讨论剿匪的事情。 这一头,孙策越叫越大声,还不时抬头张望一会门口的位置,见大人们没有跟进来,这才长舒口气,等两个衙役把他放到桌子上,孙策不耐烦的向外挥挥手:“你们俩,出去出去!” “这……”两个衙役有些为难的站在那里,孙策还想再撵,陈登走过来,干咳一声,装作一副老郎中的样子,嘶哑着嗓子道:“嗯,他的伤势并不严重,我来处理,你们俩出去休息吧。” 两个衙役也是奉命行事,犹犹豫豫的,不过看孙策现在的样子,估计真的没什么事了,至少,叫声小了,两个人乐得清闲一会,纷纷退出去了。 看着桌子上仰躺着的孙策,陈登略显诧异:“伯符兄弟,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刚刚到底怎么了?” 孙策揉了揉手臂,又狠瞪一眼孙暠,这才一脸委屈的叹道:“还不是这小子惹的祸,害我被人家打伤了。” “怎么能怪我们呢?是你先动的手。”孙暠嘟起嘴,强自辩解道。 “呸,要不是你们偷了人家的鱼,人家能来找碴吗?不来找碴,我能动手吗?不动手,我能受伤吗?不受伤,我能装病吗?”说道最后,孙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刚改口,门口已经走进一个身影,吴景略显无奈的叹口气:“伯符,你的手臂没有受伤?” “不是不是,我真的受伤了,只是……刚刚疼得厉害,现在好多了。”孙策立刻又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之前孙策故意把手臂的疼痛夸张化,就是想免去晚上的责罚,毕竟自己是无辜的,被孙暠这几个倒霉蛋拖下水,晚上肯定得跪祠堂,所以想出这么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谁曾想,几句话没说好,竟然露馅了。 如果真的被吴景看出自己伤势不重,那肯定要挨罚,孙策立刻抬起右手,捂着额头,一副难受的样子:“哎呀,疼死我了。” “少来。”吴景走过去,抓开孙策胳膊,顺手撸起袖子,简单看一眼,的确有淤痕,可没有孙策形容的那么严重,如果真的伤到骨头,这会,伤处应该肿的跟棒子似的,而他的胳膊,除了淤痕以外,到没什么大碍。 吴景一颗心,总算是塌下来了,他看一看屋内其他人,孙暠几个惹祸精,这会已经吓得躲到一旁,不敢吱声了,唯有陈登站在孙策身边,一双眼炯炯有神,倒是与众不同。 吴景笑着施一礼:“敢问小兄弟,您是? “哦,我是陈珪的儿子,我叫陈登。” “呀!原来是陈相家的公子,失敬失敬。”吴景赶忙客套几分。 第0008章 临江仙 吴景笑着和陈登客气两句,又问:“那之前站在院子里的,可是令尊?” “正是家父。”陈登笑了笑。 这父子是下邳人,不过现在陈珪出任沛国相,所以很少在下邳居住,听说陈珪来了,吴景也没心思呵斥外甥了,只是把他的袖子放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别高兴的太早,在城楼上打架,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这是要坐牢的。” 孙策吓得一吐舌头,无奈道:“是那几个地痞来找碴的,又不怪我。” “还狡辩,你小子就喜欢打架斗殴,回头,你老子要是再收拾你,我可帮不上忙。”吴景埋怨一句,又看着陈登道:“陈公子,少搭理他们这几个惹祸精,走,我陪您去偏衙。” 偏衙就是之前陈珪几人说话的地方,这会陈登可算找到个熟悉的人了,本想留下来,和孙策讨论讨论,看看他师承何人,竟然能写出这么好的诗词,可吴景相让,想要带他去偏衙,他又不好拒绝,犹豫了一下,拉着孙策道:“走,我们一起去。” 孙策吓的一激灵,赶紧道:“我可不敢去,去了可得掉层皮。” 在旧主的记忆里,大多数的时候,旧主都是挨打熬过来的,不是因为惹祸,就是练功偷懒,或者看书的时候睡觉,所以经常受到责罚,虽然这些记忆还很模糊,但是旧主留下的本性还在,也影响到了现在的孙策。 陈登见孙策如此害怕父亲,不由咯咯的笑了两声:“没事的,我父亲在,他不敢罚你。” “这……,还是……”孙策想说,‘还是不要了吧’,他并不想趟这趟浑水,可是陈登根本不听他的,拉着他下了桌子,立刻向房外走去,吴景看着孙策和陈登的背影,略显诧异的摇摇头,他没想到,孙策这小子,竟然认识陈登。 县衙偏厅里,孙坚显得有些颓然,之前和儿子孙策的一番畅谈,孙坚本以为孙策已经想通,痛改前非,不再只专注习武,会和别的孩子一样,读书识字,这也是孙坚最想看到的,毕竟孙策是自己的长子,日后,要继承和打理这一大家子的。 可刚刚发生的事情,转眼就把孙坚全部的希望打碎了,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孙策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才刚过一天,就把昨天的承诺全都忘了吗? 还闹这么大动静,现在县令已经知道了,这个案子,肯定不能按下去,而且,又有沛国相陈珪在侧,孙坚已经没什么心思再和他们聊剿匪的事了,只想敷衍几句,赶紧回去看看,能不能把这件事大事化小,让那几个地痞自己承认罪过,赶紧滚蛋。 可陈珪不仅仅是沛国相,还是下邳本土人,下邳的豪门望族,孙坚若是敷衍了事,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想了想,他还是耐着心,坐在这里。 陈珪和刘武简单的聊了聊剿匪的事情,并且笑言,一会还得去拜会下邳相,毕竟人家也是主政一郡的郡守,剿匪这么大的事,不能跳过人家。 刘武陪着笑脸说应该,陈珪这才把目光又落在了孙坚的脸上,见他有些闷闷不乐,陈珪掠须笑道:“小孩子嘛,哪有不惹事的,只要人没受伤,就是好事。” “内子太淘,总是惹祸,我这个当父亲的,难辞其咎。”孙坚苦笑着摇摇头。 陈珪本想和刘武商量一下购地的事,可闹了这么一出,陈珪也没心思再提了,等剿匪之后,一切都稳定了再说吧,他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略显疲惫的捶捶腿,叹道:“岁数大了,身体不活络了。” 说着话,陈珪做出一副困乏的神情,起身道:“既然大概事情都已经商量妥当,你们就按造计划去办吧,我也算对得起王使君了,这件事,你们自己斟酌着办就行。” 陈珪虽然这么说,但是下邳国还有下邳相,下邳相等同于下邳的郡守,他们把事情定下来,必然要向下邳相汇报之后,才能行动。 只是这些琐事,和陈珪没什么关系了,他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拱起手笑道:“既然我回到下邳,定然是要住上几日的,有什么话,咱们改日再谈,今天……”话未说完,衙外忽然响起了咚咚的鼓声。 这是鸣冤鼓,似乎有人要告状,刘武这时候正和陈珪彼此抱拳,客套一番,准备送他离去,听到鼓声响起,刘武略带晦气的暗骂:“狗ri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这个时候打鼓!” 刘武虽然骂,但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依然笑着抱拳道:“陈相远道而来,给本县一个机会,备些薄酒,以表敬意。” “哈哈,不必了。”陈珪笑了笑,这时候,陈登已经拉着孙策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吴景,孙暠一般人,看到儿子回来,陈珪笑着点点头,在他的两个儿子里,只有陈登最像自己,也最聪明好学。 只是他手里还拉着一个人,陈珪不禁愣怔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把心中的疑惑压下去,笑问道:“这位是?孙县丞家的大郎吧?” 见陈珪认出自己,孙策赶忙施礼:“晚辈见过相爷。” 听孙策称呼自己相爷,陈珪不禁仰头大笑:“刚刚胳膊还痛的大叫,怎么这一会就好了?看来我儿的医术,已经可以赶超华佗兄了。” 华佗乃是沛国人,远近闻名,与陈珪交好,所以他会用华佗来比喻儿子,不过这也只是玩笑话而已,陈登慌忙拱手道:“儿子不敢欺瞒,其实是伯符兄弟一个小闹剧而已,伤的并不严重,这会已经好了。” 陈登慌忙为孙策辩解,可这个辩解,分明是把孙策往火坑里推,之前自己假装伤势严重,就是为了躲避父亲的问责,可这会,陈登一句话,可把自己刚刚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了。 孙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毕竟自己年纪还小,估计孙坚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 孙策犹豫着望向孙坚,只见他两眼冒火,正怒视着自己,孙策赶紧收回目光,向着陈珪拱手道:“刚刚多谢相爷的关心,小子伤势好了很多,没那么痛了,多亏陈登兄能及时出手,我的胳膊才好的那么快。” 孙策还不忘讨好陈珪,在场人都愣了一下,但很快,所有人都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头脑灵活,知道尊敬长辈,而且最难得的是,他懂得讨好大官,这一点,比他老子强多了。 孙坚也没想到,儿子这么会说话,才十二岁,居然会拍马屁了,不过为人圆滑,也不是什么坏事,孙坚这会怒气消了很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板着脸了。 陈珪距离孙策仅有两步远,他笑着点头认可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陈登从旁附和道:“可是,父亲,你知道我因何认识伯符兄弟的吗?” 陈珪本来想要离去的,这会听儿子说起,不由笑道:“为何?” “嘿嘿,是因为伯符兄弟写的一首诗,令我心潮澎湃,有如登上泰山之巅,博览古今沧桑,世态炎凉,大道之巅,捭阖天下一般。”陈登一副向往的神色,望着父亲陈珪。 陈珪也来了兴致,笑问道:“孙家大郎还有这文采?能让我家登儿如此称赞,看来,确实不错,你可说来,让我们听听。” 父子二人兀自聊天,竟然把周围所有人都忽略了,可孙坚,刘武,吴景等人都知道孙策是块什么料,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恐怕拿一个小碟都装不满。 可没人敢去打断他们父子的谈话,任由着他们父子在那里闲聊,这时候,一个衙役匆匆走了进来,刚要抱拳施礼,刘武向衙役做个噤声的手势,衙役立刻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这么等着了。 孙坚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父子二人如此夸赞孙策,一旦发现,孙策恐怕连一行字都写不全的时候,自己这张脸,该往哪里放呢? 可孙坚这时候,又没有办法躲出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好过这么尴尬的站在偏衙里。 吴景心里更苦,早知道会如此,刚刚不如把孙策拦住好了,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孙家和吴家还怎么在下邳呆下去? 只是谁也不知道,陈登虽然十五六岁,但是他的文采,已经超过了他的实际年龄,而且心思活络,在沛国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陈登站在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这才幽幽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偏衙里,鸦雀无声,很多人都在回味陈登之前念的这首诗,尤其是头两句,大江东去,淘尽世间英雄,是非成败,转眼即空,真是绝句啊。 最先叫出一声好的,竟然是陈珪,他掠着胡须,双眼泛着一丝幽光,目光炯炯的看着陈登,笑问道:“这首诗,果真是孙家大郎所写?” “嗯,我亲耳听到的,而且,我曾问过他名字,他告诉我,这首诗,叫临江仙。” 第0009章 吃官司 “临江仙?”陈珪默念了一句,而后又叫了一声好,目光中带着一丝期盼道:“孙家大郎,你这首临江仙,何时所作?可是找人代笔的?” 孙策听出了陈珪话中之意,是怀疑这首诗并非自己所写,一定是找了什么人做出来,而后冒认是自己所作,不过临江仙是明代文学家杨慎的作品,即便陈珪想查,也查不到。 这会陈登把这首诗给念了出来,孙策再想抛开和自己有关,是不可能了,索性走前一步,拱手道:“是小子所作,让相爷见笑了。” “好一句大江东去,写尽了世间沧桑,人生慨叹,若真能如你所言,一壶浊酒,笑谈古今,当是快哉。”陈珪似乎被触动了衷肠,不由摆了摆手:“岁数大了,还能折腾几年?以后的天下,当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由你们年轻人去拼搏吧。” 陈珪走过去,轻拍孙坚肩膀,欣慰的笑说道:“此子当是大才,大才,日后不可限量。” 孙坚也从来没听说过,自己的儿子会作诗,刚刚那一首临江仙,却有几分霸王的气魄,孙坚心中也是暗暗称奇,只是在陈珪面前,他只能应承着笑道:“陈相谬赞了。” 陈珪摇摇头:“我陈珪不会看错人的,这孩子,不寻常。” 说着话,陈珪似乎看到了门口的衙役,他微微一怔,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改天,让你家大郎来我府上,我要亲自和他讨教一二。” “讨教不敢当,还请您多多教导他才是。”孙坚客套一句。 这时候,刘武已经顾不得别的了,走到那名衙役身边,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怎么了?” “大人,外面有人击鼓告状,已经有些时候了。”衙役急道。 “慌什么?一会我就去,你先退下吧。”刘武挥挥手。 但是衙役有些为难的不肯离去,犹豫着说道:“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一口气说完。”刘武不高兴了。 “还有相府的长史也来了,说这个案子,相爷已经知道了,他要亲自过问。”听到相爷二字,刘武脑袋里轰的一下,看来,外面告状的人,不寻常啊。 刘武带着一丝焦虑的继续问:“知道外面的人要告谁吗?” “孙县丞家的大郎,还有孙静家的大郎,黄盖家的大郎,还有……”衙役没说完,刘武已经气急败坏的挥挥手,怒斥道:“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本官马上就来。” 衙役退去了,刘武回转身,向陈珪歉意的拱拱手:“县里有点事,我得失陪了。” 陈珪刚刚已经听到了衙役的话,这个案子,涉及到孙策等人,他不由看一眼孙策,诧异道:“怎么,孙家大郎犯事了吗?” 刘武慌忙抱拳道:“还不清楚,得问完案再说。” “好,你去吧,我也该回去了。”陈珪没有多问,喊上儿子陈登,向着偏衙外走去,陈登却不太想走,他走走停停,快到门口时,终于顿住了脚步道:“父亲,您先回去吧,这个案子涉及到伯符兄弟,我想留下来看看。” “这件事刘县令自有公断,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陈珪有些不满的呵斥道。 陈登犹豫了一下,但是他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只能向着孙策拱拱手:“伯符兄弟,我相信你一定不会犯法的。” 陈登跟着陈珪走了,看着这一老一少的背影,孙策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刚刚还以为陈登是准备和自己共患难,想要帮助自己的,可到最后,只是撂下了一句无足轻重的话,就走了。 这么不讲义气的人,还谈什么朋友?可见,古代的文人墨客,都是迂腐之人,迂腐! 可是抱怨也没用,孙策立刻回忆脑子里所有的记忆,想一想,曾经的孙策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像搞大别人肚子,偷吃别人好吃的,还是抢了谁的钱包啊?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吃官司呢?可不管孙策怎么搜肠刮肚,都想不出,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 那一头,刘武目送陈珪父子走后,立刻板起脸,怒视着孙坚道:“孙文台,你这个好儿子,又给我惹什么祸了?” 这句话一出,孙坚也诧异的望向孙策,刚想作答,刘武却继续道:“惊动了郡守府的长史,这个案子,看来要通天啊!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本官先出去看看。” 虽然刘武对孙坚的态度有些强硬,但是刘武还需要仰仗孙坚治理好下邳县,所以,他也不会丢下这对父子不管,但是今天接二连三的出现差错,他的火气,难免大了一些。 刘武走了,吴景一脸忧虑的走到孙坚身边,诧异道:“会不会是今天抓的那伙人?” “那伙地痞?”孙坚似乎也明白了,可一伙地痞的话,是不可能引起相府长史亲自过问的,听说,就连下邳相都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不是小事。 孙坚一脸怒气的望向儿子孙策,怒道:“孽障,你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孙策无奈耸耸肩,心里暗暗骂街,跟我有毛线关系?我才来这里第二天,接二连三的出状况,我也是受害者好吗? 可孙策却无力辩驳,他一脸怒气的看向门口位置的孙暠几个人,这几个人更是一脸的茫然,就好像,他们也是受害者一样。 好嘛,子曰,狐朋狗友,敬而远之,看来,是曾经的那个孙策造的孽,却要我这个刚刚穿越来的人去还,老天,你何其不公啊? 孙策还没有感慨完,一只大手忽然伸了过来,抓着孙策的肩膀,把他拽出了偏衙,快步向大堂的方向走去。 孙坚大概是真的怒了,也不怪他发怒,孙策这一伙人招惹的,可是下邳县数得上数的大豪门,土地主,万氏一族。 虽然商贾富户,在秦汉时期,还入不得上流社会,但人家毕竟有钱,本县官员也得给几分薄面,更何况,万氏族长万永丰是下邳相种泰的世交,感情深厚,所以今天这事,便由郡守府亲自出面,替万氏出头。 所谓的郡守府,就是下邳相的办公场所,在下邳县东城。 长史胡彦亲自坐镇大堂,替万氏出头,此时就连一向高坐在上的县令刘武,也不得不拿个杌凳,一旁听任胡彦审案了。 下面几个被孙策打的鼻青脸肿的少年哭哭啼啼,他们之中,多是贫苦百姓出身,在万府打长工,平时多是仗着万家财大气粗,所以横行霸道,今天碰到了孙策,算是吃了大亏了。 按理说,几个下人挨打,万家不会动怒,可偏偏这一次不同,万家老太爷过大寿,已经八十多岁了,万家族长万永丰让下人们去泗河,打一些鱼回来,要新鲜的,拿来招待客人,也是为了给老太爷祝寿,桌上有鱼毕竟吉利一些。 可等了一上午,别的菜都做好了,唯独鱼没有带回来,万家族长赶紧派人去找,找了很久,才知道,因为打架斗殴,被抓到官府了,而且,这件事的起因,却是因为孙家的人。 这个孙坚,何许人也?居然踩到万家的头上了,万家族长勃然大怒,不管花多少钱,也要讨回一口气,更重要一点,老太爷的寿辰被搅了,面子上也过不去。 他们先去了一趟郡守府,拜访种泰之后,得了种泰的许可,这才匆匆赶来县衙告状。 因为收了钱,长史胡彦不好置之不理,也亲自来到了县衙,他怕刘武不识好歹,偏袒孙家,把刘武挤倒一边听审,自己坐起大堂,亲自问案。 此时听了被打的人诉苦之后,胡彦勃然大怒,命人去找孙家父子。 祖茂和黄盖两人一直在县衙听差,此时知道了这件事,打听清楚之后,匆匆跑去偏衙,把这件事告诉了孙坚,孙坚听了以后,气不打一处来,抓着儿子的肩膀,向着大堂赶去。 这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被胡彦抓住口实,惊堂木一敲:“孙文台,你敢怠慢公务吗?” 孙坚慌忙施一礼:“下官不敢。” 孙坚毕竟是下邳县县丞,胡彦不好太搏了面子,只点点头,算是原谅孙坚了,他一双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孙策身上,不由大怒道:“跪下。” 孙策虽然害怕父亲,但是见了官差,他反到没那么害怕了,不过入乡随俗,孙策毕竟还是白身,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跪下,拱手道:“拜见长史大人。” 胡彦见孙策还算识相,点点头,而后看向其中一个被打的少年,喝问道:“孙大盘,打人的,是他吗?” 孙大盘捂着肚子,扫一眼孙策,忽然张大嘴,指着孙策道:“大大……大老爷,是他。” 胡彦见对方指认,这才扭头看向孙策,喝问道:“孙伯符,你可认罪?” 孙策一脸茫然的问道:“大人,我认什么罪?” “孙大盘指认,你们殴打他们,还抢走了他们的鱼,可有此事?”胡彦敲响惊堂木,大声喝问。 孙策略作思索,忽然咯咯的笑了两声,拱手道:“长史大人,您也太偏心了,别说我有没有抢他的鱼,就是单打独斗,我这十二岁的孩子,能打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这明显是诬告,诬告!” 孙策连说两个诬告,稚嫩的声音引来堂上衙役们的哄笑,随着胡彦敲响惊堂木,大堂上才又变得鸦雀无声。 胡彦倒吸口气,双眉紧皱,目光锐利而执着的望着孙策,这个十二岁的小屁孩,说的还挺在理,想要了结此案,还得从另外几个孩子身上下手,威胁加利诱,简单有效,想到这,胡彦立刻大喝:“来人啊!” 第0010章 反击万家 大堂上,一声惊堂木敲响,胡彦大呼道:“把其余几个小子,给我带上来。” 所谓其余几个小子,就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孙暠,韩综,祖峰,黄炳,程咨。 几个小子和孙策都是班搭班,差不了多大,这时候,也都吓得瑟瑟发抖,毕竟,这些个孩子不比孙策,孙策两世为人,曾经好歹不济,也是一个团的指导员,中校编制,见过的世面,可比他们多多了。 此时见胡彦目光中多了一丝狡诈,孙策立刻意识到,这一关,恐怕没那么好过。 胡彦冷哼一声,看着孙暠道:“小子,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孙暠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胡彦猛敲惊堂木,怒道:“说!” “我们……我们没偷。”孙暠终于忐忑的回了一句。 胡彦愤怒的哼了一声,又看向黄炳,怒道:“你也没偷吗?” “我们……我们没去过河边。”黄炳摇摇头。 “嘿,你们几个小子,嘴够严的。”胡彦见问不出什么,只能无奈叹口气,毕竟都是孩子,这件事,也不能做的太过分,毕竟都是孙家的人。 刘武已经没有发言权了,只是默默地看着胡彦在堂上发威,孙坚想说话,却又说不上话,孙静这时候,也已经听到信,匆匆赶来了,只是站在兄长孙坚身旁,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希望这几个小子,千万别乱说话才好,否则,惹恼了胡彦,这件事可真不好办了。 大堂上,孙大盘已经没有了刚刚那惊慌的样子,一脸得意的望着孙策,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会惊动主家为他撑腰,回想城楼上,孙策打的自己险些站不起来,这个仇,一定得报。 孙大盘越想心中越恼,指着孙策他们道:“大老爷,就是这几个人抢了我们的鱼,还打伤了我们。” “嘿,你小子属狗的吗?见人就咬?”孙策也来了犟劲,回骂一句。 “你……说谁是狗?”孙大盘兀自不服,回骂道:“你才是狗,你小子偷人家的鱼,还想抵赖吗?” 偷鱼的时候,明明没有孙策,孙大盘口无遮拦,竟然把孙策也带进去了,这一句话被孙策抓住了把柄,立刻道:“你有证据吗?” “我们兄弟几个都是证据。”孙大盘怒吼道。 “都给我住嘴。”胡彦看着堂下这几个人大吵大闹的,头大如斗,怒喝道:“再吵,掌嘴。” 两方都不说话了,一方是万家,一方是孙家,孰轻孰重,胡彦是分得清的,只是孙策这帮孩子,只有十多岁,自己也不可能判太重的罪,只是给万家出出气,这事也就罢了。 可这个孙大盘也太不懂事,胡彦看着他,有些皱眉,一个下人,知难而退,得了便宜差不多就算了。 这时候,孙策已经拱手说道:“长史大人,这个孙大盘冤枉好人,欺负我们几个小孩子,还请您做主。” 孙策反客为主,反告了一状,胡彦略微哼了一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想抵赖吗?” “何来人证物证?”孙策冷笑着问道。 看到孙策冷傲的样子,胡彦心里刚刚燃起的一丝同情心又被浇灭了,他冷哼一声,喝令道:“抬上来。” 几个衙役抬着两三个箩筐上来,放在大堂中央,胡彦这才道:“他们看到你们偷鱼,这是人证,你们因为暴露,与他们争吵,怀恨在心,把他们辛苦抓上来的鱼给丢回河里,连竹筐都一并沉没河里,可惜,竹筐被本官打捞回来,这就是物证,你还想狡辩吗?” 本可以小惩一下,这件事就算了,但是孙策却兀自狡辩,惹恼了长史胡彦,孙坚从旁看着,着实捏了一把冷汗,这时候,再不出来说话,恐怕真要酿成大祸,他慌忙走出来,拱手道:“长史大人,是在下教子不严,惹了这祸,我们愿意赔偿万家,还请您开恩。” 有孙坚这样认错的态度,胡彦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件事,孙家既然肯赔偿,念在孙伯符一帮小鬼年纪还小,就算了,按造市价赔偿吧。” 孙坚长出口气,道一声谢,总算心里踏实了。 可始终站在一旁的万永丰可不干了,万家来了好几口子人,顿时如沸腾的开水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嚷“处置不公”,甚至万永丰也走出来道:“胡长史,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们家老太爷的寿宴都搅和了,这……这这……这么算了,我怎么和族人交代?” 万永丰一出来,孙大盘胆子更大了:“大人,他们偷东西,还打人,这性质多恶劣,年纪小也不可以胡乱打人,偷东西,这要是日后再偷,我们可咋办?” 这是落井下石,尤其他嘴里一个劲地说孙策一帮人偷东西,孙策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他一反常态的怪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想和我玩,好,我奉陪到底。” 没有人知道,孙策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时候,还没有这类的话流传出来,而当孙策怒视孙大盘之后,他立刻抱拳,向着胡彦禀告道:“既然大家都撕破脸皮,长史大人,我有事要禀告。” 胡彦冷笑一声:“讲。” “我先要请问一下大人,可知道我们在何地被抓吗?” 胡彦不耐烦的摆摆手:“案卷我看过了,是白门楼上。” “呵呵,大人,您想想,如果我们偷鱼,又怎么会出现在白门楼上呢?”孙策目光狡黠的望着胡彦,胡彦犹豫了一下:“这……” 孙策又看一眼孙大盘,孙大盘这会有些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告诉胡彦,那时候自己带着人去找孙策算账了吧?如果一说,自己冤枉孙策偷鱼的事情就做实了。 孙策见他们都哑口无言,孙策又道:“在城楼上,他们都手持棍棒,凶神恶煞,想要殴打我们兄弟几个,我们兄弟几个若不反抗,就会被打死,所以,我们才会与他们殴打在一起,只怪他们技不如人,打不过我们兄弟几个罢了。” 孙策说到这,扬扬头,一副傲慢的样子,胡彦见他说的句句在理,略微点点头,孙策又道:“还有,我们孙家虽算不上豪门望族,但是我们也能吃得起饭,穿的起衣,出门有马,回家有炕,若真的想吃鱼,干嘛非得偷他们的?他们的话,明显是诬陷我们嘛。” 孙策说到这,孙暠几人不自觉的低下头,他们确实是去偷鱼了,只是没有得手而已,若不是黄炳提议,弄两条鱼给孙策补补身子,这几个小子,也不会悄悄跑去河边玩,这会孙策虽然说的正义凛然,好像一切坏事,都是孙大盘他们做的似的,可孙暠他们,还是心里发虚,不敢直视胡彦。 但是孙策说的这些话,句句在理,确实没有能挑出毛病的地方,胡彦双眉紧锁,一双锐利的眼睛望向孙大盘:“你怎么解释?” 孙大盘整个人瘫坐在地,犹豫了一会,只得实情相告:“孙伯符确实没去偷鱼,可是那几个小子,真真切切去偷鱼了,被我们抓到,他们还叫嚣,自称官府的家眷,还扬言称,要是他们大哥在,一定揍死我们,我们气不过,才去白门楼找孙伯符的,可是……” 孙大盘犹豫了一下,撕心裂肺的喊道:“可是孙伯符动手打人,这是真的,大老爷明察啊!” 听说偷鱼在先,孙大盘找碴在后,胡彦冷笑了一声,看一眼万永丰道:“这样的恶奴,该管一管了,去找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麻烦,这不是以强凌弱吗?按造大汉的法令,该鞭笞五十。” 孙大盘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胡彦没有理他,反而看向低着头的孙暠等人,冷声问道:“你们可承认偷鱼的事?” “我们……”黄炳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黄盖在一旁看得分明,怒喝道:“孽障,大人问你话呢。” “我们……”黄炳还在犹豫,孙策不得不接口道:“大人,偷鱼一事,纯属诬陷。” “哦?”胡彦见这个孙策实在难缠,都已经水落石出了,只要黄炳承认,这个案子就可以结了,两边各有过错,遣散就可以了,偏偏他又要强辩此事,只能问道:“你当时不在现场,怎么知道他们是冤枉的?” “大人,我虽然不在跟前,但是我们孙家捕鱼,那可是有一套的,别说十条鱼,就是几十条鱼,只要给我一炷香时间,我都可以轻松弄到,又何必去偷他们的鱼呢?” 孙策军伍出身,野外生存,抓鱼是必修课,此时他说的信誓旦旦,可孙坚,黄盖,孙静,吴景都愣住了,这孩子吹==牛bi,也得靠谱点吧?这么没边的事也敢说,是怕胡彦不敢试他一试吗? 不仅仅孙家人感觉头疼,就连刘武,胡彦也都惊呆了,愣怔的看着孙策,一脸茫然的问道:“几十条鱼,一炷香时间?” “对,一炷香时间。”孙策回答的非常坦然。 “哼,你当本官是傻子吗?我就给你一炷香时间,你给我弄十条鱼,如果你能做到,本官一定相信,你们兄弟是被冤枉的,至于这个诬告的孙大盘几人,我自会严惩!”胡彦冷笑着说道。 孙策刚要领命,胡彦却话锋一转:“如果你做不到,可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不留情面,二十杀威棒,你是吃定了。” “一言为定,我孙伯符说到做到。”孙策起身,向着孙暠几人一招手:“跟我走。” 几个小子全都傻眼了,就是孙大盘他们这样十八九岁的,要想抓鱼,没有一上午时间,都弄不到几条上来,孙策要在一炷香时间抓十条鱼,这不是上坟烧报纸,睁眼说瞎话吗? 见几个人没有动弹,只是冷冷的看着孙策,孙策一脸愤怒的吼道:“都给我赶紧的。” 第0011章 捕鱼 “伯符哥哥什么时候学会捕鱼了?”黄炳诧异的问一句。 这时候,几个小伙伴们不情愿的跟着孙策,向着自家的府宅走去,他们需要回家准备一些东西,才能去河边捕鱼,只是一堆小屁孩,手无缚鸡之力,在一炷香的时间抓十条鱼,这怎么可能? 除了孙策自信满满以外,其余几个孩子,都一脸的莫名其妙,更多的,是对孙策的质疑,之前黄炳始终不肯承认是他们去河边偷鱼,只是想免去责罚,可这回,孙策把这个谎言越说越大,已经无法弥补了,这要是抓不到鱼,可是要挨打的,二十杀威棒,想一想,都够疼一阵了,更别说打在身上。 孙暠跟着孙策最近,他想了想,还是犹豫着问道:“伯符哥哥,实在不行,咱们……开溜吧。” “开溜?”孙策忽然顿住了脚步,扭头看着孙暠,孙暠很认真的点点头:“开溜,最起码,可以不挨棍子。” “你小子,对我就这么不信任吗?”孙策用手指杵他额头一下,一脸不耐烦的回一句。 这里距离孙府已经不足百步远了,孙策看着孙暠,又吩咐道:“回去把院子里的网拿上,在弄几个木方子,别太粗,要不咱们拿不动。” 孙暠敷衍性的“哦”了一声,刚要带着几个小伙伴走,孙策又叮嘱道:“哦,对了,带着一捆针线去。” 孙暠几人走远了,孙策这才无奈摇摇头,暗骂:“你们几个兔崽子惹祸,要老子来给你们擦屁股,竟然还不信任我,真是苍天无眼。” 孙策虽然抱怨,但是话已出口,他必须言出必行,更何况,万家这么欺负人,那几个恶奴更可恨,不教训他们一下,恐怕他们不知道,我孙策的孙字怎么写。 孙策一路小跑,来到一家药铺,刚进去,孙策便拍了拍柜台道:“快,给我来一钱曼陀罗,二两乌头,越快越好。” 一个药铺的伙计懒散的走过来,看一看,是个小孩,一脸不屑的问道:“你要曼陀罗做什么?” “要你管!”孙策狠狠瞪他一眼。 看孙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伙计也不和他计较,赶紧称了药,用粗布包好,交给孙策,孙策从怀里摸了摸,发现自己没有带钱,随即看向伙计,见他一脸鄙夷的望着自己,大概是猜出自己没钱了。 孙策眯着眼奸诈的笑了一声:“去孙府取钱。” “什么?” 伙计还没反应过来,孙策已经撒腿跑出了药铺,伙计这才明白,这小子真是来骗药材的,赶紧追到门口,向着孙策逃跑的方向大呼:“抓贼,抓贼啊!” 但是满街的人,却没有几个肯出来帮忙,甚至有的人质疑,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你大呼什么? 孙策跑回家的时候,悄悄从后门进去,在厨房偷了一个饼子,又在锅里乱翻,找到一小噶哒肉,他在酒缸里舀了一小口酒,含在嘴里,这才急匆匆又逃出后门,向泗河赶去。 在泗hb岸,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余人,有看热闹的百姓,也有官府的衙役,在一个临时搭设的亭子里,长史胡彦,县令刘武,县丞孙策,还有孙静,吴景,万永丰等一群人也挤在亭子里,等待今天的主角,孙策等人出现。 要说现在最紧张的,就数孙坚了,儿子闹这么一出乌龙戏,自己这个做老子的,脸上也无光,更何况,一炷香,抓十条鱼,这怎么可能? 孙家出身吴郡,在江东一带,也算是本土人,擅长下水,打渔,可即便如此,一炷香抓十条鱼,也是做不到的,如果赶到点好的时候,也许可以,但是在泗河这里抓鱼,孙坚确实不敢相信儿子能够做到。 更重要一点,儿子之前说的话是,一炷香时间,能抓几十条,这个弥天大谎,恐怕只有他自己去圆了,自己这个做老子的,真是无能为力了。 孙坚郁闷,吴景更郁闷,之前孙坚找自己,说儿子有意从文,正好,让他在忙完签押房的事情后,可以抽空教导一下,把孙暠,孙贲,孙权,黄炳,韩综,祖峰,程咨等一些孩子,都集中起来一起授课,不通文墨,终究无法在世上立足,更何况,以后自己若是能再爬几步,也可以拉扯他们一下。 但是这才过了一天,孙策这几个孩子,就惹出这么多乱子,还胡乱夸下海口,这种冥顽不灵的顽童,自己怎么教化他们?孙坚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如果仅是孙权几个岁数小的,到可以教导一二。 吴景越想越郁闷,他扭头看一眼不远处高坐的长史胡彦,胡彦一脸期待的望着不远处的泗河,大概是急着看孙家怎么丢人,他也好给万家一个交代罢了。 正当众人各有所思的时候,万永丰悄悄探过头,贴着孙大盘的耳朵问:“这几个小子真的能抓到鱼吗?” “老爷,别说一炷香,就是三个时辰,现抓十条鱼,也得费些力气,我看,他们是自取其辱,一会您就想想怎么羞辱他们吧。”孙大盘说的信誓旦旦。 听了他的话,万永丰嘿嘿一笑,微微点头。 这时候,已经有几个小子跑来了泗河附近的人群处,胡彦忽然站起身,凝望过去,果然是那几个小子,心中暗讨,他们倒是讲信用,虽然顽劣了一点,到不失为信义之辈。 不过一盏茶时间,孙策也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他现在已经弄好了鱼食,双手捧着,跑到人群处,和孙暠几人会合,见他们把该拿的东西都拿来了,这才吩咐道:“把木方子做成勺子的形状,用网套住,可以捞鱼就行。” 孙暠一咋舌,诧异道:“这么大的泗河,咱们去哪捞?” “要你管,赶紧弄。” 孙策嘱咐完大伙,又一路小跑来到亭子前,手里捧着东西,孙策只是象征性的拱拱手道:“长史大人,我们准备好了。” “哦?让本官看看,你弄了什么好东西?”胡彦起身,来到孙策身前,拿起鱼食看了看,又闻了闻,浓浓的酒味,他不禁大笑道:“莫非,你要把鱼灌醉不成?” “呵呵,那又何妨?”孙策幽幽一笑。 这孩子果然天真,胡彦不禁仰头大笑,笑了一会,他吩咐道:“好,既然孙家大郎有捕鱼之法,我们拭目以待吧,点燃一根香。” 胡彦吩咐,立刻有随人点燃了一根香,立在亭子旁,胡彦看着孙策道:“去吧,一炷香时间,我在这里等你们。” 孙策点点头,又看一眼父亲孙坚,孙坚整张脸都僵住了,也看不出是紧张,还是愤怒,孙策没时间理会这些,匆匆返回了泗水河岸,这时候,孙暠他们已经按造吩咐,做好了套网,用针线缝结识了,虽然外形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可以凑合着用。 几个孩子来到泗水河边,一群人立刻围了过来,相距有十几步的距离,叽叽喳喳,讨论着,有的人嘲讽,有的人期待,有的人似笑非笑,有的人啧啧称奇。 孙策可没时间理会这些,他把鱼食揪成几百个小嘎哒,堆满了孙暠几个人的小手,让他们捧住,自己则双手攥住套网,等一切都准备好,孙策吩咐道:“撒进去,一个不留,都撒。” 几个孩子如同得了军令一般,迅速无比的把鱼食抛进泗河,好在今天风平浪静,没有急流,鱼食很快沉了下去。 几个人一脸紧张的望着泗河,孙策则手捧渔网,静静的立在河岸旁,时间一分分过去了。 可是河面没有太大动静,大家不禁垂头丧气的叹一声:“看来,今天注定要吃棒子了。” 唯独孙策还依然伫立在河岸旁,面不改色,依然很认真的注视着河面,他知道,曼陀罗想要发挥作用,没有一点时间是不行的,必须要有耐心,而且,从前他在部队,野外生存的时候,都会带一些曼陀罗粉,必要时候,一定能用到。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忽然,水面上开始有鱼挺着肚子飘上来,开始只有几条,孙策顺手把鱼舀了上来。 又过了一会,这挺着肚子的鱼如泉涌般,一条接着一条翻滚上水面,孙策就像舀饺子一样,一勺接一勺,仅一小会,就有近七十多条鱼浮上来了。 孙策清点一下数目,差不多了,他也不贪婪,顺手把渔网扔给孙暠几人,吩咐道:“收网。” “那里不还有吗?”孙暠兴奋的指着河面,孙策却摇摇头:“再捞,就等于绝户了,这不地道。” 孙策不理会众人,离开了河岸,这时候,已经有人群开始轰动,但是大家都认为,孙策在鱼食里下了毒,纷纷指责孙策作弊,而孙策不理会众人,径自来到亭子前:“长史大人,我按照吩咐,打渔归来了。” 胡彦这时候,已经听到了人群的议论声,也看到了孙策扔下鱼食后,鱼都翻了肚子,这会略微皱眉,怒喝道:“孙郎,你好大胆,竟然敢在河水里下毒。” 他这一呼,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孙坚,也是身子一颤,冷汗直流,刚想走出来替孙策辩解,忽然,刚刚还打挺的鱼,一个个又活蹦乱跳起来,一跳一跳的,想要回到河水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呀,快看,鱼活了。” 这一声呐喊,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第0012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胡彦和刘武等人都异常的惊讶,纷纷撇开人群,走到了鱼堆旁,看着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胡彦掠须叹道:“呲……真是怪哉,怪哉。” 看胡彦倒吸口凉气,孙策却从旁笑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这句话原出自刘谦,适合于后世,这个时候孙策说出这句话,反而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大家都围着鱼群,啧啧称奇。 孙坚,孙静和吴景也不再理会孙策,纷纷围了过去,东一句,西一句的讨论着。 刚刚点燃的香,这会才燃了一大半,大家都很想知道,孙策到底怎么做到的?而胡彦心里却在暗暗琢磨,难道孙策真的用酒把鱼醉倒了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酒还有这个功效。 反倒是万永丰,一脸阴沉的看一眼孙大盘,狠狠踢一脚他的屁股:“你不是说,他弄不来鱼吗?” 孙大盘也是一脸的惊愕,他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打渔技巧,心里忐忑不安,胡乱指认道:“一定是下毒了,这鱼即便没死,也不能吃了。” 他这一句话,还真奏效,所有人立刻警惕的看向孙策,一脸的不信任,孙策左观观,右看看,万般无奈下,只能走到父亲身边,伸手要来父亲的佩剑,父亲正不知他想要做什么,犹豫不决。 想了想,孙坚还是把剑给他了,一个孩子,总不能做出什么傻事吧? 孙策随手抽出佩剑,胡彦身边的一个随人立刻指着孙策呵斥道:“你要做什么?” 孙策懒着理会这种小人物,也不辩解,穿过人群,来到鱼堆处,伸手拾起一只活蹦乱跳的鱼,用剑一片,鱼鳞削下来了,再一片,薄薄的一片肉被削了下来,孙策随手用剑凑到嘴边,把鱼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肚。 这一系列动作,显得极为洒脱,而且特别熟练,并不像一个十二岁孩子应该有的本事。 但是偏偏这一系列动作,都出自孙策之手,所有人都惊呆了,孙策吃完鱼肉,大呼痛快,在后世,鱼的污染十分严重,寄生虫不经过高温杀死,鱼肉是不能吃的,只有野外训练的时候,不能生活,迫不得已才会生吃鱼肉。 但是今天孙策品尝了汉末时期的鲜鱼肉,这时候的水源并没有污染,鱼肉鲜美嫩滑,非常不错,他索性又片了几片放在嘴里大嚼,他的剑法非常好,鱼肉片的很薄,让很多人不禁羡慕起来。 孙策吃了一会,这才扭头看着胡彦道:“长史大人,小子已经把鱼肉品尝过了,绝对没有毒,这回您该放心了吧?” 胡彦笑着点点头:“好聪明的孩子,孙家大郎,果然不错。” 这是胡彦今天第一次夸赞孙郎,孙郎略有一丝小兴奋,笑着拱拱手:“还请大人带一些鱼回去,算是小子一片孝心。” 好会说话的孙郎孙伯符,胡彦整个人都愣住了,之前发生的总总,反而让胡彦觉得惭愧,他一脸不悦的横一眼孙大盘,这个时候,只能用孙大盘来出气了,毕竟他收了万永丰的钱,不好太为难人家。 “孙大盘,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吗?”胡彦声音一冷,呵斥道。 孙大盘浑身一颤,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草民冤枉啊,冤枉啊。” “冤枉?哼。”胡彦一甩袖子,大喝:“人家只是小试牛刀,就打来了几十条鱼,还需要偷你那几条烂鱼吗?真是强词夺理,不过看在万族长的面子上,仗责三十,就这样吧。” 胡彦说着话,已经吩咐随人,去捡几条鱼回来,他要亲自送给下邳相尝尝,自己再留两条就够了。 其实胡彦心里也很清楚,这个孙大盘,可能真的是冤枉的,但是孙策这孩子,可不仅仅是机灵二字能够形容的,在他身上,胡彦看到了一种自信,一种常人都没有的奸猾,老城,这倒是难得。 胡彦很喜欢孙策的性格,之前对他的偏见已经一扫而空,这孩子以后当有大用,不如收入门下,好好培养,日后,兴许也能成为我胡某的得意门生。 只是这些话,不能在这里说出来,胡彦思索了片刻,笑笑道:“鱼是你孙郎打的,我只要几条,顺便给钟相尝尝鲜,剩下的,你拿去自己解决吧。” 胡彦又向孙坚抱抱拳,笑说道:“尔有此子,真是福气匪浅啊,我观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胡彦神秘一笑,扔下一脸错愕的众人,转身登上轺车,与随人们返回了下邳城。 而这一头,孙坚还没有来得及训斥孙策,孙策已经走到了万永丰面前,笑着施一礼:“晚辈给万族长问好。” 万永丰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这会看到孙策,更是怒不可谒,再看看不远处一脸惶恐的孙大盘,真是很透了孙大盘这狗奴才,但是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孙郎,有事吗?” “这些鱼,您挑一些吧,带回去,给老太爷祝寿。” “哼哼,我可享受不起。”万永丰撇撇嘴,带着家人离去了。 孙策看着万永丰的背影,恨恨的骂一句:“有钱了不起吗?一身铜臭味。” 本来是想化干戈为玉帛的,没想到,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孙策略显失落的回身看去,这时候,孙暠已经被孙静提着脖领子,带到了孙坚的面前,孙坚面沉似水,孙策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今天这顿责罚,又免不了了。 孙坚非常大方,把几十条鱼送给刘武几条,又让人去送到陈府几条,剩下的,统统分给了围观的百姓,以至于,孙家一条鱼都没得到。 孙策白白忙碌一天,鱼也没了,还得为了孙暠几个倒霉蛋,挨罚受跪,此时程咨,黄炳几人已经各归各家了,唯独孙策和孙暠两兄弟,同病相怜,再一次回到了祠堂。 今天可没有人再给他们送饭了,孙暠一脸的颓然,摸着脑袋诧异道:“明明是那个孙大盘找碴,父亲和叔父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惩罚咱们呢?” 听到孙暠的话,孙策长长叹口气,没有理他,只是紧闭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暠依然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一会抱怨程咨黄炳等人不地道,也不帮着说情,一会抱怨孙坚孙静不分是非,一会又抱怨,万永丰仗着有两个臭钱,竟然联合下邳相诬告自己,这天下的理,都被他孙暠一人占去了。 孙策实在受不了孙暠喋喋不休的抱怨,他睁开眼,一双锐利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寒意,孙暠正说的起劲,看到孙策的目光后,忽然被吓住了,支吾着问道:“表哥……你,你没事吧?” 孙策摇摇头,问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是黄炳那小子,说表哥你坠马受伤,需要补补,我们几个又没钱,出于下策,只能去顺几条鱼了。”孙暠说的很没底气。 孙策听后,不禁冷笑一声:“到底是你们几个惹的祸。” “唉……还不是为了给表哥你补补身子嘛。”孙暠嘿嘿一笑。 “那个孙大盘,为什么会来找我?”孙策依然很诧异,自己与他无怨无仇的,干嘛非要把自己牵进来? 孙暠听孙策问起,不由怒道:“孙大盘早就听说表哥你在下邳有些名声,下邳周围,十里八村的孩子,哪个能打过你?所以他故意挑衅而已。” “你们不惹他,他为何要挑衅?”孙策听出了孙暠话中的漏洞,咬住不放,反问一句。 孙暠这下如蔫了的黄瓜,耸拉着脑袋,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不过那个孙大盘确实挺可恶的,教训他一顿也无妨,孙策并没有把那么一个地痞无赖放在心上,何况,民不与官斗,孙坚毕竟是下邳的县丞,那个万永丰再有钱,也不过是个下等人,兴不起什么大风浪。 孙策唯一觉得不爽的是,打架的时候,孙暠这几个臭小子,竟然在旁边观战,以后若是自己真有机会上战场,还怎么指望他们成为自己的心腹爱将,披坚执锐?驰骋疆场?想到这,孙坚冷淡的说道:“明天开始,你们一起和我跑步,习武,练不出个成绩来,以后谁也别指望我替你们打架去。” 听到习武二字,孙暠腾地睁大了眼睛,讶然道:“真的吗?” “嗯。”孙策看着孙暠的样子,感觉好笑,用得着那么夸张吗? “哎呀,表哥,我求你多少次了,你都不肯教我们,这次怎么开窍了?”孙暠一脸的兴奋,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满天飞,喷了孙策一个满脸,孙策不满的推了孙暠一下,“去去去,离我远点。” 孙策撸起袖子,把受伤的手臂亮给孙暠看,略带不满的说道:“因为这个伤口。” “这伤怎么了?不是说没有大碍吗?”孙暠一脸的十万个为什么。 孙策见他装糊涂,索性明言道:“老子在前面打仗卖命,你们几个在后面呐喊助威,我要你们何用?明天把黄炳他们几个都带上,咱们一起练武,以后打仗,也好有个照应。” “哈哈,打仗,表哥不会要打遍天下无敌手吧?”孙暠啧啧大笑。 见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孙策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难道,我孙策就要和这群狐朋狗友混一辈子吗?天下英雄智士那么多,为什么我一个都没碰上呢? 感慨之余,祠堂外响起了一声干咳声,这是孙坚的声音,两个孩子赶紧挺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跪着,只听一阵轻叹声响起,孙坚走入了祠堂,来到二人身前,一双怒目直视二人,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压得二人喘不过气来。 第0013章 陈家父子 “你们两个臭小子,什么时候能不给我惹祸?”孙坚走入祠堂,这时候,他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只是一双锐眼盯着孙策和孙暠,两个孩子,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孙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已经和黄盖,吴景商量过了,一个教你们武,一个教你们文,你们以后少出去给我瞎溜达,都好好的学习,能文能武,才是大丈夫所为。” 听到孙坚已经给自己找好老师了,孙策兴奋的抱抱拳:“是,孩儿铭记在心。” 孙暠却满不在乎的摇摇头:“伯父,表哥已经说了,他每天早上带我们跑步,让我们跟他习武,我觉得表哥就已经很厉害了,不用跟着黄炳他爹习武了。” “混账!”孙坚本来心情已经好多了,这会听到孙暠的话,又黑着脸,一脸不满的训道:“伯符那两下子,教你们有啥用?打几个小地痞吗?以后我要是有机会升迁,兴许可以拉你们一把,不好好习武,学文,怎么能有好的前程?” 孙坚一脸不满的看一眼孙策,孙策心中暗骂,这孙暠还真是惹祸精,无缘无故的,又把自己拿出来说事,这下好,孙坚又对自己不满了。 想了想,孙策赶紧辩解道:“其实父亲,伯冲只是小,不会说话,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他岁数小,你岁数大吗?”孙坚不爽的呵斥道。 这尼玛什么情况?又训我?孙策郁闷的低下头,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做孙坚的儿子,真难。 老子这是没得选择,否则,老子肯定去做曹操的儿子,生下来就有权有势,美女如云,何必跟着你在这下邳受罪?不过这个孙策也只是想想而已,估计要是说出来,孙坚还不得把自己剁成肉酱? 老天这么眷顾自己,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若是因为一言不慎死在这里,那可是亏大了。 孙坚并不是想故意和儿子发火,今天孙策能一连得到两个人的赞许,当真是奇才,应该多加培养,所以孙坚更加坚定让孙策和吴景习文,和黄盖习武的想法。 此时已经入夜了,看着两个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孙坚不想再惩戒他们,只是吓唬性的训斥一番,又嘱咐二人,伙房里留下了晚饭,去吃一口,回房早点休息吧。 二人如临大赦,匆忙起身,弯腰施一礼,一路小跑去了。 看着孩子们出了门,孙坚的脸又一次拉了下来,眼下匪寇猖獗,刘武的意思,明天去见下邳相,禀明情况以后,希望能从瓮城里借一些兵马,如果下邳相不肯借,只能募集一些青壮少年去剿匪了,只是这件事是徐州牧亲自安排的,所以,耽搁不得,这几天恐怕就要启程了。 …… 陈府的书房里,一盏油燃起一簇火苗,扑腾扑腾的闪着,屋内光线时明时暗,陈珪半倚着书案,斜坐在炕上,在他身前,站着一个体格魁梧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是陈府的护院。 他今天奉陈珪之命,去探听关于孙策的案子,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他便回来向陈珪复命了。 其实事情并不算复杂,陈珪也只是想听听而已,了解孙郎多一些,他确实很喜欢孙郎,这孩子不仅仅透着一股机灵劲,更带着一种普通孩子没有的老诚劲,而且,他的一首临江仙,陈珪十分喜欢。 当护院说道孙策打渔的时候,陈珪的眼睛腾一下睁大了,刚刚还眯着眼的陈珪这会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一个孙伯符,小小年纪,就这般了得吗?” 护院笑着附和一句:“呵呵,是啊,是啊,我听说,胡长史在孙郎的鱼食里,闻到了酒味,也许正是用酒做饵,才起的作用吧?” “哼哼,你想的太简单了,酒虽然可以醉人,短时间醉倒一片鱼,怎么可能?一定是用了别的东西,我们不知道而已。”陈珪爽然笑了笑。 他还想问问有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忽然,窗外响起了“咔嚓”一声,这是有人踩到树枝的响声,陈珪立刻警惕的喝问道:“谁?” “父亲,是我。”外面响起了陈登的声音。 很快,书房的门被推开,陈登一脸无奈的走进来,陈珪上下打量他一眼,诧异道:“这么晚了不睡觉,来我这里干嘛?” “我听说您让人去打探孙郎的那个案子去了,心里好奇,就跟来了,父亲恕罪,我不是有意的。”陈登一脸诚恳的承认错误。 陈珪观察他一会,见儿子是真的喜欢和孙郎在一起,他不由呵呵一笑:“无碍,我观你,似乎对那个孙郎很感兴趣?” “父亲恕罪,我对孙郎的文采十分钦佩。”陈登回一句。 陈珪却摇摇头:“文采?我观孙郎,虽然有一首好词,却未必是文采出众,不过,能写出临江仙这样绝句的人,心中抱负一定不浅,日后当有大作为,我不反对你和他交往,只是有一点,要懂得尺度。” “儿子明白。”陈登没想到,陈珪竟然没有反对。 陈珪向着护院挥挥手:“你出去吧。” 护院退去了,陈珪又道:“说来也怪,我命人探查过孙郎的底细,这小子没有拜过名师,也没有上过私塾,唯一最大的特长,就是武艺绝伦,在下邳一带,没有一个和他同龄的人,能和他一较高下,但是又有个问题来了,没有人教导他,他这么会做出像《临江仙》这么工整的句子呢?” 说着,陈珪若有所思的起身踱步,陈登也很诧异,问道:“父亲的意思,这首诗不是他写的吗?” “呵呵,那倒不是,我虽然久居小沛,却也有很多朋友,若哪个名门大家做出这首《临江仙》,我自然会晓得,从前没有听过这篇文章,看来,这文章确实出自孙郎之笔不假,只是我觉得,这小子身上透着股迷雾,让人有种摸不透的感觉,这么小的年龄,不应该啊。” “呵呵,父亲,明天不如我邀请孙郎来府里走走,如何?”陈登见父亲对孙郎如此在意,索性放着胆子出主意。 陈珪思索了一会,又想了想,这才点头笑道:“如此最好。” 陈登告别出了父亲的书房,穿过庭院,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可这一路上,陈登满脑子都是孙郎的影子,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竟然给陈登留下了难以抹灭的印象。 陈登越来越想知道,这个孙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面对一郡长史,他竟然不卑不亢,巧妙的化解了危急,用捕鱼的方法,还击了万氏一族,无声无息中,打了人家一巴掌,对方却有口难言,当真是妙。 与其说陈登明天请孙郎是为了父亲,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他也对孙郎非常好奇,若孙郎是个可以交心的人,陈登到真想交下他做个好朋友,以后长大了,也可以彼此交心,互相照应。 就在陈登快要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兄长这么晚去哪了?” 陈登扭头看去,黑暗处走出一个人,身材略显肥胖,他是陈登的弟弟陈应,字元芳,小陈登几岁,与孙策年龄大致相仿,这会忽然出现在陈登的院子里,陈登略显诧异道:“元芳,这么晚了,你没睡啊?” “嗯,睡不着,想找你弈棋。”陈婴嘿嘿一笑。 “这么晚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再陪你弈棋,如何?”陈登心里有事,也没心思去哄弟弟。 而且,陈登这几年一直陪在父亲身边,陈应却一直留在下邳,所以,兄弟两个其实感情并不是很深,大概是因为分居的缘故吧。 陈应早料到陈登会拒绝,嘿嘿一笑道:“我刚刚听你们提起孙郎了,那小子,我了解他,兄长陪我下棋,我告诉兄长孙郎此人,岂不更好?” 听陈应这么一说,陈登明白了,感情,刚刚他也在外面偷听自己和父亲的谈话了,不过,陈应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下盘棋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登点点头,把弟弟陈应让进了房间,点上一盏油灯,两个人把棋盘放在土炕上,一个执黑子,一个执白子,你一颗我一颗的落在棋盘上。 下了一会,陈应笑说道:“这个孙郎,我听说过,大名叫孙策,表字伯符,县里人都说他挺能打的,十里八村,没有人能打过他,就是岁数大一些,像表哥这个年龄,或者二十余岁的,想和他打一仗,没有不挂彩的。” 说到孙郎能打,陈应不禁偷着笑了两声,他曾经也有一个玩伴,非常能打,和孙郎只打了一回,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再下邳县住下去了,所以陈应非常了解孙策。 不过话说回来,孙策的文采,陈应并不敢恭维,落下一颗棋子后,带着几分诧异道:“只是孙郎一向鲁莽,喜欢练武,却从不通文墨,兄长你和父亲却都说他文采不错,我有点搞不懂了。” “呵呵,明天我邀请他来家里,通不通文墨,见一见就知道了。”陈登神秘一笑,落下一颗子道:“通杀。” 第0014章 集体训练 清晨,下邳城内一如往常般宁静,除了一些在街上打扫卫生的杂役们,几乎没什么行人。 但是在下邳南城附近,几个少年排着整齐的队伍,口号一致的喊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这是孙策领着弟弟们出来跑步,很多人都是被迫起床的,就连黄炳,程咨一帮人也被召集起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着跑步,因为他们的喊声太大,很多商铺被吵醒,这个时候,也都提早打开了殿门,开始收拾门脸。 但是孙策却不理会道路两旁的人,只专心跑步,大概跑了半个时辰,韩综就已经跑不动了,坐在地上,一边捶腿,一边大呼:“伯符哥哥,你自己跑吧,我实在,实在跑不动了。” 孙策听到程咨的呐喊声,回头看去,见这小子如滚刀肉一般,直接坐在地上不起来了,他眼睛里闪过一丝亮色,早已准备好的鞭子从后腰掏出来,吩咐孙暠带队,继续向前跑。 看到孙策掏鞭子,孙暠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哪敢怠慢,第一个大喊着口号,带着孙权等一般小的,继续向前跑去。 孙策大步来到韩综身前,韩综正低头垂着腿,只见眼前出现一道黑影,韩综警惕的抬头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孙策手里摇摆的鞭子,他倒吸一口气,提着嗓子问道:“伯符哥哥,你要干嘛?” “啪” “哎呦。” “起来!” “别打别打。”韩综一个凌空翻转,躲到一旁,还没等孙策再挥鞭子,已经爬起身,一猛子窜了出去。 孙策都看傻眼了,他还不知道,这小子的爆发力这么猛,所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应该说的就是韩综这种人。 不过老话说的好,玉不琢不成器,这几个孩子,以后好好打磨一下,应该可以成为自己的帮手,在乱世中生存,没有点本事可不行,虽然眼下还是太平时节,可灵帝昏庸无道,大汉天下早晚要覆灭,所以,提前做好准备,总归没错的。 想了想,孙策放弃脑中一切执念,先落住脚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他迈开步子,向前方追去。 一群孩子跑了整整一个时辰,各个满头大汗,回道孙家院子里,本以为可以歇一会,却见孙权乖溜溜的跑去蹲马步了,几个没有训练过的孩子嘲讽大笑,尤其是孙暠,指着孙权道:“哎呀,你小子太刻苦了,这马步蹲多了,可走不了道。” 话刚说完,就感觉后背火辣辣的,一回头,孙策拎着鞭子就站在他后面,孙暠表情一紧,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灰溜溜跑到孙权旁边,也蹲起马步,其余几个人,一脸不情愿的跟着去蹲马步,孙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一次他准备充足,从自己的屋内拿出几个土盆,在上面插上香,点燃之后放在几个孩子的胯下,这才满意的笑道:“看你们谁敢偷懒。” 几个孩子的表情几近扭曲,蹲一会还可以,但是蹲时间长了,可有点受不了了,浑身发抖,尤其两腿之间,抖得更厉害,时不时的蹲大了,就会碰到香,烫的他们“哎呀哎呀”乱叫。 孙策站在众人身前,也蹲起马步,其实在后世,孙策也没蹲过马步,他们的基本训练,就是跑步,做健身器材,可是这里没有,虽然有一些石墩可以替代哑铃,但是效果不大,学一学中国古代的基本功,也是有好处的。 等这几个孩子下盘稳定了,孙策就会让他们着重训练力量,反应速度,寻一个适合自己的兵器,这样,以后上了战场,绝对是一把好手。 不过眼下,大家岁数都不大,孙策准备把自己会的一些基本动作教给他们,柔道,擒拿之类的,学会了总没有坏处。 正当几个人蹲马步,蹲的摇摇欲坠,小脸通红的时候,院子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吴景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文台今天就去郡守府吗?” 孙坚的声音很低沉:“是呀,下相的匪寇不除,终究是祸患。” “可我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妥。”吴景叹道。 “有什么不妥?”孙坚声音忽然提高。 “使君为什么不把剿匪的任务布置给郡守大人,反而直接下发到我们县,这不是越级吗?虽然文台可以从中得到功绩,可越俎代庖,终究不妥吧,我担心,郡守大人会对您产生隔阂。” “我又何尝不知,听说,是陈珪从中举荐的,也好,我又不可能蜗在下邳一辈子,总归是要活动的,等有机会了,我们申请回吴郡,回自己的家乡,在那里生根。”孙坚的声音刚刚落下,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小门前,他今天来,是想叫醒儿子,嘱咐他白天去找黄盖习武的,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几家的孩子们,蹲在院子里,正在练习马步,而且,这几个孩子里,要数孙权蹲的最认真,小脸憋的通红,却始终不肯偷懒。 看到儿子认真的样子,孙坚满意的点点头,但是脸上却依然表现的极为严厉:“你们在干嘛?” 孙暠终于见到救星了,想要起身告状,刚一用力,腿一软,立刻矮了三分,烫的哇呀呀乱叫,又被迫蹲起马步,苦着脸道:“伯父,快救我们。” 孙策这会已经收起马步的姿势,回身向父亲和舅舅问好,而后答道:“我在教弟弟们学习基本功。” “为什么要把香放在那里?”孙坚看到了孙暠烫的乱叫,好奇问道。 “防止他们偷懒。” “呵呵,好,做的很好,今天你们去找黄盖报道,我已经嘱咐他了,他会教你们练武的。”孙坚满意点点头,孙策立刻抱拳应诺。 想起刚刚听到的话,孙策不得不问一句:“父亲,您要出征了吗?” “出征谈不上,去下相县帮助剿匪,估计几天时间就能结束,你们几个在家给我消停点,再给我惹祸,等我回来,一定重罚你们。”孙坚板起脸说道。 “我们不敢惹祸,只是。”孙策这回学尖了,先表达自己不会惹祸,免去孙坚的斥责,再提要求。 孙坚看他吞吞吐吐,不悦道:“有话就说。” “我们也想跟着去下相历练历练。”孙策犹豫着说道。 “胡闹,你们才多大?上山剿匪那是闹着玩吗?一旦有什么闪失,那可是要付出性命的。”孙坚摆摆手。 “儿子觉得,只有在历练中成长,才能得到锻炼,变得更加成熟,父亲不让我们去历练,只凭借一些假把式教育我们,我们又怎么能成才呢?”孙策据理力争。 孙坚一向对儿子苛刻,严厉,也是望子成龙,希望他们能比自己更有出息,但是听到儿子这番话,心里却也动心了,只是剿匪而已,又不是去北面打匈奴,带着他们倒也无妨。 但是孙坚终究不能一下子应允他们,只是点头道:“你舅舅和你黄盖伯父倒也要跟着去,容我想想。” 孙策立刻捕捉到孙坚话里的意思,这是松口了,他笑着点点头:“谢谢父亲。” 他刚一回头,看见孙暠几个小子不知在小声嘀咕什么呢,似乎要告状,孙策立刻掏出鞭子对他们进行恐吓,这时候孙坚和吴景还有要事相商,也没时间打理这些个小的,就转身走了。 直到孙坚他们的身影消失,孙策才收起鞭子,孙暠一脸委屈的问道:“表哥,你不会让我们也去吧?” “去历练历练,涨涨见识,有什么不好的?”孙策再一次蹲下马步,气沉丹田。 “可是我听说,去打马匪,弄不好,会被杀的,我们还小,不跟你去历练了,你自己保重啊。”孙暠已经累的青筋暴起,却兀自坚持着。 孙策知道,这小子油嘴滑舌的,便看着韩综道:“听说山上有很多被抢走的少女,姿容月色,非常美丽,而且,咱们大汉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能救下她们,她们就要以身相许,真是羡煞旁人,也许,我这一去,能带回一个美娇娘来,你们不去算了。” 韩综一向已好色著称,最喜欢趴人家院墙,看小媚娘洗澡,这会听到孙策的话,哈喇子都快出来了,立刻应承道:“伯冲不去最好,省着拉后腿,我和你去。” 伯冲是孙暠的表字,听到韩综已经变心,心里也痒痒了,这时,黄炳和祖峰也纷纷点头,说要去,连孙权也央求着一起去的时候,孙暠不得不认输道:“其实嘛,我一向和表哥形影不离的,他要去历练,怎么少的了我呢?放心吧,我一定奉陪到底。” “你就吹吧你。”黄炳鄙夷的看一眼孙暠。 正当几个人浑身颤抖,身子左摇右摆的时候,院子外,响起了管家冯伯的声音:“公子,外面有人送来一张请简,请您一会务必去一趟。” 听到冯伯的声音,孙策起身看去,冯伯已经走进了院子里,手里拿着一片竹简,笑呵呵道:“我问过来人,他们自称是陈府的,奉陈府长公子的名义送来的。” 第0015章 拜访陈府 孙策得了陈府的邀请,既兴奋,又意外,陈珪父子毕竟是下邳豪门望族,陈珪目前又是沛国相,相当于一郡郡守,位高权重,若能攀上这层关系,以后不愁不能在徐州一带立足了。 孙策不敢擅自行动,尤其在孙坚已经去了县衙之后,孙策来到了吴夫人的房间,向吴夫人请示,吴夫人得知是陈府相请,也不敢怠慢,立刻吩咐冯伯准备礼物,让孙策带去陈家。 因为是第一次拜会豪门,孙策翻遍了整个衣柜,才找到一件像样点的衣服,衣服是白底青边,穿着倒也洒脱,不过孙策一个人,总显得单薄了一些,他左思右想,孙暠是个惹祸精,带着不吉利,便喊来程咨,两个人拎着礼物,来到了陈府。 陈府的门庭非常大,有四个门房站在大门两侧,每人手里拿着一柄青铜剑,倒也显得威风,府门的门槛非常高,孙策站在石狮子前观望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匾额,上书‘陈府’二字。 孙策把手里的礼物递给程咨,亲自走上台阶,把请简交给其中一个门房,起初门房看到孙策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并没有在意,还有哄撵他们的打算,但是看了请简,眼睛不由瞪圆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一眼孙策,竟然是府里长公子亲自邀请,他怎么敢怠慢。 “公子稍等。”门房的态度立刻变得恭谨,施一礼,回身进去了。 程咨笨拙的拎着礼物,来到孙策身边,一脸不情愿的说道:“伯符哥哥,今天不是应该去习武吗?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 “你懂什么?”孙策小声呵斥程咨一句,程咨立刻缩着脖子,不再问了。 大概一盏茶时间,陈登亲自走出府门,大笑着迎向孙策:“伯符兄弟,久等了吧?” “呵呵,元龙兄。”孙策回一礼,又把程咨介绍给陈元龙认识,几个人简单叙旧之后,由陈登引路,向陈府内院走去。 陈府很大,有一个大花园,还有几个偏院,但是秋末时节,万物都显得有些凋零,花园也显得肃末了许多,他们穿过花园,向客堂行去,一边走,陈登一遍嘱咐道:“今天不仅仅有家父在场,本郡长史也来了,我想你应该见过面了。” 听说郡长史来了,孙策脸上闪过一抹失落,昨天就是因为胡彦,自己险些没含冤挨揍,今天来拜访陈家,却又遇到了这个瘟神,孙策心中一百个不愿意进入客堂,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走的道理了。 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无奈,跟着陈登继续向客堂行去。 程咨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昨天在大堂受审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这会又要见到那个胡长史,他心里更多的,是忐忑和不安。 几个人刚刚走到客堂门口,就听到客堂里陈登和胡彦的交谈声:“最近各州都有黄巾道人往来出没,打着悬壶济世的名字欺骗百姓,我到觉得,这些人来路不明,应该统统下狱才对。” “呵呵,胡长史,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说人家有罪就有罪的,朝廷没有旨意,没有铭文规定不允许道教行善,我们若是妄自处理,恐怕祸及己身,还会失了民望啊。”这是陈珪的声音。 屋内静了片刻,忽然响起胡彦长长的叹息声:“如果此时不处理此事,我担心尾大不掉,日后定然会树大根深,令人头疼啊。” “真到了那天再说吧。”陈珪也响起了一阵苦笑声。 两个人聊得有声有色,但是孙策站在门口,却听得清清楚楚,黄巾徒众?这不就是黄巾军吗?只是眼下还没有正式拉开黄巾起义,所以,他们只是已道众的名义潜伏起来罢了。 如果一但黄巾之战爆发,汉朝天下,距离覆灭,也将不远了,到那时,群雄并起,四方争逐,可否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呢?孙策忽然意识到,历史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孙策愣神的时候,陈登轻轻碰了碰他,笑说道:“伯符兄弟,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听到伯父他们讨论黄巾道人,我倒是略有耳闻。”孙策连忙笑道。 陈登似乎对黄巾道人并不感兴趣,只是哦了一声,带着孙策和程咨,走进了客堂,这时候,陈珪和胡彦的聊天似乎也结束了,看到陈珪等人进来,胡彦一眼便看到了孙策,他不禁讶然道:“陈兄也认识孙郎吗?” “呵呵,昨天偶然结识的。”陈珪笑了笑。 说是结识,有点牵强,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可这一面之缘,却给陈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会见到孙策,只是认可的点点头,一脸笑意正浓,孙策带着程咨走上前,把礼物交给陈登,共同深施一礼:“见过陈伯父,见过长史大人。” “这太生分了,叫胡伯父就行。”胡彦笑了笑,没有了昨天那般威严。 这倒让孙策感到意外,他不敢违拗,与程咨分别喊了一声胡伯父,胡彦笑着点点头,掠须笑道:“这小子,有股聪明劲,只是我很想知道,那天你小子在鱼食里加了什么东西?那么多鱼同时被迷倒,总不会是意外吧?” 胡彦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其中道理,孙策见他把事情挑破,索性直言道:“只是加了一些曼陀罗和乌头而已,小伎俩,胡伯父见笑了。” “呵呵,原来如此,人说曼陀罗有毒,却也是闻名的中药,不过曼陀罗的毒性,倒没有那么烈,你能想到用曼陀罗来捕鱼,想来一定深通医道吧?”胡彦笑问道。 孙策不敢自大,立刻拱手道:“一些小把戏,偶然发现。” 胡彦满意的点点头,孙策没有居高自傲,没有因为耍了点小聪明而盛气凌人,依然本本分分,很难得,他非常满意,随即看了看一旁的陈珪,陈珪对孙策也很满意,更重要的是,他很好奇,孙策的文采,出自哪个名师? 陈珪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把一份竹简交给胡彦,笑说道:“看看这首词,感觉如何。” 胡彦展开竹简,大致看了看,也许是看到一半的时候,胡彦已然猛拍大腿,一脸激动的呼喊道:“好!好词。” 看到结尾,胡彦还目光向往的抬头自言:“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美,太美了……” 胡彦又过了好一阵,才从陶醉中回过神,看着陈珪,笑问道:“陈兄这词是何时做的?” “这并不是我的杰作。”陈珪笑了笑。 “哦?”胡彦诧异的咂咂嘴,又道:“敢问是哪个名士所作?我胡彦有机会,一定要去拜会。” 陈珪到这时候,还不忘卖个关子,笑说道:“你已经见过了,只是不知道而已。” 胡彦更诧异了,拿起茶杯,想要喝一口,可心里总是在思索那首临江仙,始终压制不住心中的血气沸腾,最终无奈放下茶杯,急道:“陈兄,您就别和我卖关子了。” “呵呵,正是孙郎所作。”陈珪指了指孙策,点头笑道。 “他!……”胡彦惊得哑口无言,这才重新打量孙策,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孙家大郎,这首临江仙是你的作品?” 陈登从旁笑道:“昨日我去白门楼小逛,偶然结识伯符兄弟,听他一首临江仙,我整个人都被这首词带入了美好的意境之中,所以,我们才得以结识。” 陈登的话像是印证了陈珪之前所言,胡彦这才大笑着连说三个‘好’字,大呼道:“我下邳有如此人才,我还要去外郡巡防,真是瞎了眼。” “诶,话不能这么说嘛,所谓璞玉不琢不成器,孙郎虽然有点文采,但是毕竟年龄还小,还需要有名士打磨,日后才能成器。”陈珪笑了笑。 “对,对。”胡彦附和着笑道。 屋内气氛相比之前,更加融洽了许多,好一会,胡彦呷了口茶,这才问道:“陈兄,实不相瞒,昨天孙郎打渔归来,我就已经发现,这小子透着一股子精明劲,若是能好好培养,日后定是我下邳郡的骄傲,所以,我有意收他为门徒,细心教授,希望这小子日后能有一番作为。” 胡彦这番话,说的陈珪都为之一愣,他之所以请来胡彦,只是想把昨天的事情排解开,免得胡彦对孙策留有不满,却没想到,胡彦能说出这番话。 所有人都愣怔了片刻,还是陈珪最先反应过来,笑说道:“孙郎,你小子命真好,胡长史可是咱们下邳郡的名士,才高八斗,他肯收你,你小子还不赶紧拜师?” 孙策这几日正求没有学习文字的地方,虽然父亲让舅舅吴景教授自己,可吴景的学问有限,未必能够教会自己更多的东西,此时有了胡彦,倒算得上天遂人愿,老天帮了自己不少忙。 可回想昨天,胡彦那股子嚣张气焰,他这个人,竟然还收受贿赂,想要把自己偷鱼的罪过坐实,孙策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可天与不取,反受于人,孙策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却不得不拜胡彦为师,毕竟,乱世即将到来,孙策能够用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学会一身本领,才能在乱世中挣扎,想到这,孙策慌忙跪下,连磕三个响头:“胡伯父再上,请收孙郎一拜。” “咳咳,还叫胡伯父?”胡彦一瞪眼,笑着呵斥道。 “老师在上,请收弟子一拜。” 第0016章 捡个便宜老师 “能写出临江仙这样大气滂沱的诗词,想必你曾经的老师,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大贤吧?可否说出来呢?”陈珪笑呵呵问道。 孙策最怕的,就是陈珪刨根问底,说到底,孙策没有办法解释这些,更重要一点,临江仙是他抄袭别人的作品,怎么可能实言相告呢?可孙策如果不回答,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想了想,孙策吱唔道:“我曾经跟杨慎学过一阵子,后来他老人家仙逝了,便始终没有人教我。” “杨慎?何许人?”陈珪一脸茫然的看着胡彦,胡彦也是不知所措,摇摇头:“没听说过此人啊。” 孙策苦笑着摇摇头:“他只是一个隐士罢了,嘱咐我,不许和任何人提起他的事,我也曾向他发过重誓,所以,恕晚辈不能相告。” 孙策把话都堵死了,二人也不好再咄咄逼问,这时候,胡彦已经笑着岔开话题道:“这样吧,你明天就来我府上,我先看看你都学了些什么,再酌情考虑,教授你什么。” 胡彦本是一番好意,但是孙策却婉拒道:“恕弟子明天不能去。” 胡彦根本没想到孙策会拒绝,他脸色黑了下来,不悦道:“怎么?你还要挑时间吗?” “老师恕罪,弟子这几日,想要随家父去下相剿匪,历练历练,涨涨见识,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不通文墨是为庸,不通勇武是为拙,不晓大义,不能忠君,不能爱国,所以……” 孙策话还没说完,胡彦脸色渐渐好了起来,笑着摆摆手:“你有这份心意,倒也难得,历练历练也好。” 孙策没想到胡彦会答应的这么爽快,赶忙拱手道谢。 胡彦又道:“随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不可凭借小聪明,以为可以投机取巧,那样,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别人,懂了吗?” 孙策点点头,胡彦继续道:“等你回来,我再考究你的学问,制定你的学习计划吧。” 得了胡彦的首肯,孙策自然心中欢喜,这学东西,已经有地方了,而且,孙策懂的东西,未必有他们少,但是孙策必须学会这个时代的隶书,再通晓这个时代的文墨之道,这样,以后才能有更好更多的机遇。 而且,有一个老师作为宣扬自己的名头,也是至关重要的,像刘备,一届草民,何以位居朝堂,创建蜀国基业,不就是师从卢植,打着卢植的旗号招摇撞骗,后来又攀上汉献帝的高枝,寄居刘皇叔的名望,才有那么多人支持他,跟随他吗? 虽然胡彦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儒,也不是什么高居显位的大员,可毕竟是一郡长史,也够用了。 二人又闲聊了一些趣事,其中不少提及孙策,之后,二人又谈及下相剿匪和黄巾道人的事情,其中关乎着朝中政务,也就打发孙策,陈登,程咨出去了。 离开客堂,孙策总算是长出口气,人也轻松了许多,陈登始终陪在身边,几个人穿过花园,离开客堂,这时候,陈登已笑说道:“伯符兄弟,恭喜你了。” “元龙兄恭喜我什么?” “你可知胡长史的履历?拜入他的门下,你小子福分不浅啊。”陈登笑说道。 这会程咨早已呆不住了,和二人打个招呼,先一步离开陈府了,孙策和陈登,则慢悠悠向府门处走去,此时听陈登提起胡彦的履历,不由笑问:“元龙兄说说看,我到真不知道。” “呵呵,难怪你不知,胡长史可是前太尉陈球的学生,与卢植,郑玄,管宁,华歆等人为同门师兄弟,虽然在下邳郡出任长史,可下邳相种泰对他可敬如上宾的。”陈登一脸向往之色。 看着孙策不解,陈登又道:“我多少次想拜他为师,他都不肯收我,你小子倒好,人家让你明天去府上,你却给推卸掉了。” 看着陈登一脸的责备,孙策不得不苦笑着摇摇头,自己只是想镀金而已,又不是真的要追求文学,做一带大儒,毕竟当着陈登的面,不好明说,只能笑着摇摇头:“等我从下相回来,一定会登门拜访的。” 听孙策提到下相,陈登也犹豫了,如果真能出去历练历练,这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诱惑,他犹豫着问道:“去下相剿匪,真的可以锻炼人的意志力吗?” “当然,俗话说,经历的越多,懂的越多嘛。”孙策笑着抱抱拳:“元龙兄,今天多谢你的引荐,我也不多打扰了,咱们日后再见。” “好吧,日后见。”陈登笑着拱拱手,目送孙策大步踏出府门,不一会的功夫,消失在陈登的视线中。 这个孙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陈登还是一脸的茫然,今日一见,本想多了解他的,可是胡彦在场,似乎父亲陈珪也不愿多谈,只是简单的聊了聊也就罢了,反到让陈登觉得,孙策身上披着一层揭不去的沙,朦朦胧胧的。 …… 孙策与程咨回去的路上,大街小巷,到处都有衙役敲锣打鼓,有专职人员扯上嗓子呐喊:“当今匪寇猖獗,下相一带尤甚,经徐州府决定,下邳郡拨款,募集乡勇,西去剿匪,每人赏三吊钱,拨发十日口粮,名额五百,欲报从速,过期不候,有意者,可速去县府报名。” “铛铛”又一次敲锣后,那人继续扯着嗓子大吼:“今匪寇猖獗,下相一带尤甚,经徐州府决定,下邳郡拨款,募集乡勇,西去剿匪,每人赏三吊钱,拨发十日口粮……”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是孙坚开始募集乡勇,准备出发了,想想自己来到汉末的第一战,就要打响了,孙策心中有种莫名的小兴奋,立刻加快脚步,带着程咨赶回孙府。 刚刚回到孙府,只见门口围了有十七八个孩子,大多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人人一脸的期盼,向往之色,孙策略感诧异,迎着他们走了过去。 其中一人是孙暠,看见孙策,不禁惊讶道:“快看,表哥回来了。” 一群孩子纷纷围拢而来:“伯符,我们和你去打仗。” 大家都异常兴奋,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孙策感觉有点头大,挥了挥手:“都给我静一静。” 所有人停止了讨论,一脸期盼的望着孙策,孙策很不解,哪来这么多孩子要和自己去打仗?这不是胡闹吗?他一脸不解的望一眼孙暠,孙暠洋洋得意的说道:“表哥要去打仗,我们自然要给表哥组织军队嘛。” “嘿……”孙策没忍住,笑了一声,诧异道:“这是……军队?” 孙暠自诩得意的点点头,孙策有点颓然的叹口气,这分明就是一支童子军嘛!而且,一帮没有训练过的小孩子,打个屁仗?自己去,也只想见识一下,历练一番,带着这些人,成何体统? 孙策想要拒绝,但是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我们都想要媳妇!” 呼啦啦,都跟着附和:“对,我们都去打个媳妇回来,我们都跟着伯符混了。” “媳妇?”孙策诧异的望着他们,而后看一眼韩综,韩综若有若无的闪躲着孙策的目光,最后是孙暠讪笑着说道:“灭了山匪,那么多小娘子,也得让弟兄们都分一个嘛,是不是表哥?” “滚犊子!”孙策不高兴的大骂一句。 之前说有压寨的女子可以带回来,以身相许,只是孙策拿来唬他们的,只是想让这几个小子跟着自己去走走,谁曾想,这还带下崽的,一传出去,弄了这么多人跟着。 孙策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领着个惹祸精孙暠这帮不成器的东西,已经很恼火了,再带一群孩子,他们真以为我孙策是孩子王吗? 孙策用手磨砂着拳头,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孙暠立刻躲进人群,大呼道:“表哥不想让大家娶媳妇,怎么办?” “我们抗议!”大家一起扯着嗓子喊道。 “我们抗议,我们抗议,不让我们去,我们就坐在这,不走了。”大家纷纷附和孙暠。 看着这一大群孩子,很多都比自己岁数大,孙策有些欲哭无泪,他颓然的坐在门槛上,看着大家,苦口婆心的劝道:“打仗,要死人的,更何况,那么多女人,你们怎么分?” “俺不挑,有一个就行。”一个高高胖胖的人说道。 另一个瘦不拉几的喊道:“我母亲说了,家里穷,孩子多,有个媳妇就比没有强,她支持我跟着伯符你走。” 看着这帮为了找媳妇,不惜跑去剿匪的孩子们,孙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他们,关键问题是,就算剿匪了,自己也没有姑娘可以送给他们啊?这不是坑人吗? 孙策想了想,吩咐孙暠道:“你自己惹的祸,你摆平。” 孙暠眼珠子一转,大呼道:“表哥说了,让你们回去准备,明天早上起来,和我们一起训练去。” ‘你大爷’孙策心里暗骂一句,我啥事时说让他们一起训练了?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假传圣旨,孙策一边郁闷,一边看着众人,心里思索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道:“既然想要跟着我,以后我的命令,就是军令,明天早晨五更天,必须全部集合在这里,有迟到的,鞭笞十下,以示惩戒。” 这些孩子毕竟都是奔着姑娘去的,没有人在意孙策说了什么,都是‘嗯啊’的答应,而后嬉闹了一阵,才散去,这时候,孙策已经绷着脸,看着孙暠,郁闷道:“你小子,欠揍” 第0017章 孙坚点兵 下邳城南门外,白楼附近,一座规模不大的军营孤零零伫立在旷野上,一座高约三米的辕门面向西面,正对着南门外宽阔的驰道。 这座军营共有两座哨塔,哨塔上,有几名穿着衙役服侍的中年人往来巡逻,在军营内,刚刚募集的五百青壮集结在空地上,等待衙役们给他们分发布甲和兵器。 这次剿匪时间非常紧迫,孙坚只有三天时间训练他们,之后就要开往下相县会合,剿灭马匪。 所以,此时军营里,除了负责分发军装的衙役之外,还有孙坚等一般将领站立在众人身前,孙坚身后,孙羌,孙静,吴景,黄盖,韩当,祖茂,程普分立左右,还有一些岁数小的,如孙贲,吴奋,孙策,孙暠,程咨,黄炳,祖峰,韩综等人站在最后面,除了孙贲和吴奋已经够岁数,可以参与战斗外,其余岁数小的,一律只准随军,不准参战。 这也是考虑他们岁数太小,一旦上了战场,伤亡在所难免。 不过能够随军出征,孙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孙坚面沉似水,一双锐利的目光在五百新兵中徘徊,好一会,声音低沉d县令有规定,每人三吊钱,作为这次剿匪的筹资,但是,如果能够凯旋而归,县府内,会另拿出一笔钱犒劳大家。” 孙坚说了这句话,所有人都为之兴奋,但孙坚却话锋一转,又道:“如果有人不听号令,临阵脱逃,按照军法,斩!” 说完,孙坚又道:“你们将会分成五个屯,每屯百人,维持三天的集训,三天后,我们向下相出发。” 孙坚说到这,已经开始有衙役推来车子,车子上装满了布甲,足有好几百套,这时,孙坚又道:“负责统领你们的五名屯长分别是孙静,黄盖,韩当,祖茂,程普。” 五人分别出列,喊一声“喏”,孙坚又道:“吴景负责这次的后勤补给,孙贲为执法郎,监督各屯,孙贲,吴奋跟着程普队伍,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 孙坚点兵,头头是道,军营之中,无人不服,无人不听,就连几个小孩,也都各个咋舌,羡慕不已。 点兵仅用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各军按照五名屯长的编制,被分发到各个屯,孙坚则领着一群孩子和吴景等人回到了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非常简陋,谈不上什么气派,宽大,主要是孙坚现在官位还没有到,下邳也只是临时组织民兵剿匪,所以规模小了一些。 但是对于一个喜欢行军打仗的孙坚而言,这已经足够了,总比他天天窝在县府强得多。 此时众人围坐在火盆旁,秋末的季节,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军营里没有取暖措施,只有火盆可以烘烤,几个人坐着杌凳,孙坚这才想起程普之前告诉自己的事情,一脸诧异的问道:“伯符,胡长史真的收你入门下了?” 孙策并没有和孙坚提过这件事,此时忽然听孙坚提起,不由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 孙坚一扫往日的严厉,眼中闪过一丝亮色道:“胡长史可是前太尉陈球的弟子,学识渊博,你能向他学习,为父替你欣慰。” 说到这,孙坚开始犹豫,让不让孙策跟着去下相呢? 孙策早已经猜到,孙坚会为这件事犯愁,略略琢磨说词,回道:“父亲不必为儿子操心,我已经和老师说好了,下相剿匪之后,我再去登门求学,他也同意了。” “那就好。”孙策点点头,但是还有一件事困扰着孙策,他不知道,该不该提。 说来,这件事还是惹祸精孙暠搞出来的,十多个被孙暠组织起来的小孩明天可是要去孙府门前集合训练的,到底应不应该带他们来军营呢? 孙策心里已经隐隐有答案了,这件事一说出来,弄不好又要挨训,想着孙坚严厉的样子,孙策心里一阵阵发慌,他愤怒的看了看孙暠,那小子在一旁低头不语,到显得有些安静。 可这件事,总归不能让自己背黑锅吧?孙策用手捂着嘴干咳一声,可孙暠就是低着头,连看都不看孙策一眼,孙策心里这个恨,犹豫了一下,孙策拱手道:“父亲,孩儿还有一件事想和您说。” 孙策一开口,孙暠终于抬头了,向着孙策挤眉弄眼的,孙坚笑看儿子道:“怎么了?” “伯冲说他昨天做了个梦,梦见有一群狼崽子跟着他,一起浪迹天涯……”说到这,孙策瞥一眼孙暠,孙暠一脸茫然的看着孙策,不知道孙策想要干什么。 吴景从旁笑了笑:“伯符,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 “伯冲觉得,这个梦太真实了,他想圆了这个梦,所以,今天趁着我去陈府的时候,召集了十几个孩子,想要带他们一起从军,这样,也可以圆了他做将军的梦。”孙策说完,忍不住笑了两声,只见孙坚锐利的目光立刻扫向孙暠,孙暠吓得浑身一抖,急忙辩解道:“伯父,你听我说。” “不必说了。”孙坚摆摆手,根本不听孙暠解释。 孙暠有些茫然,孙策则一脸的幸灾乐祸,你小子给我惹了那么多麻烦,也该你受罪的时候了。 孙策等了一会,见孙坚没有动怒,解释道:“父亲不必动怒,我们找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他们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上阵杀敌,不是说去就去的事情,一旦遇到危险,把性命丢了,你们说,对得起他们的家人吗?”孙坚终于开口叹道。 孙策早有对策,笑着说道:“我们几个兄弟每天早上都得训练,不如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训练,从小培养,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打一些马匪而已,父亲不必这么紧张。” 孙策第一次这么劝说父亲,他心里忐忑极了,又不敢去和孙坚对视,只默默的等待着孙坚的答案。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终于,孙坚点了点头,看着吴景道:“孩子们大了,也该给他们历练的机会,这次府库拨付过来的物资倒也充足,给孩子们配上,也别薄待了。” 吴景笑着点点头,这种事,他并不反对,尤其是孙策这个烫手的山芋被胡彦收去做弟子,他更觉得轻松了,所以孙坚有什么吩咐,他都会照办。 孙坚这时候已经起身,外面渐渐敲响了训练的鼓声,有衙役站在门口大声禀告:“大人,各屯的名册已经送来了。” 孙坚点点头,衙役走进来,把名册放到桌案上,又退去了。 时间也不早了,孙坚需要查点名册,上交府库,便不再留大家,吩咐几个小的早点回家,明天再来军营,又让吴景带人回去整顿旗杖,马车,等待军用,自己则坐在文案前,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孙策等人离开大帐,也都各奔东西了,因为要出征,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很多,好在孙坚答应,为他们配一套军甲和兵器,这样,大家只需要准备一些吃的东西,就可以了。 其实吃的也不用准备,都是跟着自己的老爹出去打仗,所以,很多东西用不到他们操心。 但是和家里人告别,这也是必要的,与几个玩伴互相告别之后,大家都各自去了,回道孙府的孙策也不得不来吴夫人这里告别,此时大妹孙尚美,二妹孙尚钰还有弟弟孙权都在吴夫人的屋里,孙策刚刚走进来,就看到孙权憋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给吴夫人问安后,孙策笑问孙权道:“怎么了?” “父亲不让我去军营。”孙权嗫嚅道。 吴夫人看着孙权,一脸不满的呵斥道:“仲谋,不得无理。” 见孙权委屈的要哭了,吴夫人心里一软,把他搂进怀里,宽慰道:“你年纪还小,等你到了你哥哥的年纪,就可以从军了。” 孙策赶忙帮衬:“是呀,是呀。” 孙权虽然年纪小,但是他也清楚父亲孙坚的脾气不是那么容易说动的,只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这时,孙策隐约觉得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袍,他扭头看去,是大妹孙尚美一脸呆萌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孙策诧异道。 “哥哥,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孙尚美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孙策当然知道妹妹想说什么,但是目前,自己哪有钱去给她买首饰,只能笑着摸摸她的额头道:“等哥哥从下相回来的,一定给你买,行吗?” “嗯。”孙尚美用力点头。 吴夫人这时候,已经眼泪带眼圈了,看着孙策,声音都有些发抖:“我的儿,此去下相,可有好几十里路呢,你一路上,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再向从前那样贪玩了,这一次去,可是打土匪的,真要是碰上了,听娘的话,找个人多的地方躲起来,可以保命。” “哎呀,娘,我这次去,就是为了建功立业,上阵杀敌的,怎么能躲起来呢?”孙策看着母亲如此关心自己,眼泪也险些落下。 只是觉得喉头有点酸,说话也有些哽咽,但是孙策强忍着泪水,吴夫人却无奈摇摇头:“你这孩子,和你父亲一样,就喜欢争强好胜,你可是娘的心头肉,娘担心你啊。” “放心吧,我一定平安回来的。”孙策语气坚定的说道。 第0018章 领军甲入军营 如果没有从军,大家在一起,都是玩伴,随心所欲,怎么都行,可一旦从军,就得有军规,有军威,否则难以服众,也不能驾驭下属,打造一支强有力的军队。 孙策穿越之前,就是指导员,出身军旅,自然懂得这一套,他昨天之所以告诉大家,五更天集合在孙府门前,就是在效仿楚汉争雄时的一方诸侯彭越的做法。 当时彭越的小伙伴们都推举他统领大家,揭竿起义,彭越起初不肯接受,在众人的万般推崇下,只得应下,应下之后,彭越与大家约定时间,第二天聚众歃血为盟,可到了第二天,却有人无故迟到,彭越立刻已军法杀了迟到之人,来肃清军纪,让大家畏服。 只有这样,你才能在一个军队里建立威望,做到令行禁止。 孙策自然也得立威,虽然眼下这些玩伴,还组成不了一支军队,可从他们跟随自己这一刻起,他们,就是孙策未来的心腹,未来的得力干将。 当太阳升起,孙暠和孙权被孙策喊起来,一起走出门口时,已经有十一二个小伙伴们集合了,但是还是有两三个没有来,大家等了约一盏茶时间,才有三个人呼哧带喘的跑过来,孙策看到他们,立刻横眉怒目,大呼道:“我昨天可约定时间了?” 大家一起答道五更天,孙策又道:“我当时,可曾立下奖罚?” “鞭笞十。”众人异口同声。 三个迟到的人立刻耸拉着脑袋,其中一人想要辩解,孙策却挥起鞭子,怒喝道:“军令如山,岂能朝夕令改?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如果因为你们的疏忽,怠慢,而导致大家为此丢了性命,你们还有机会辩解吗?” “没有。”三人一同答道。 孙策又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加入我孙策的队伍,就是我孙策的人,有能力的,以后可以当将军,横扫一方,没能力的,只能做一个小兵,跟在别人后面,所以,我孙策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希望,你们都能有一番功绩和地位,懂了吗?” 虽然很多人听不懂,但想着韩综和孙暠他们说的‘媳妇’,众人心中又变得热血沸腾,扯着嗓子大吼道:“懂了。” 孙策自然不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他们也想建立一番功业,混个衣锦还乡,心中十分满意,吩咐道:“今天,还是老样子,跑步一个时辰,蹲马步一个时辰,然后随我去军营,领军甲兵器,懂了吗?” 听说还有军甲和兵器,大家兴奋异常,口号喊得震天响:“懂了。” 孙权也是一脸的向往,孙策却一句话如一盆冷水般浇在他头上:“仲谋,你训练完,可以回家了,军营你不许去。” “……”孙权可怜兮兮的看着孙策,可惜,他改变不了父兄的想法,只能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好,向右转,跑步走。”孙策跟在队伍中间,与大家一起,向着中央街跑去。 太阳渐渐攀上半空,风和日丽,一天中最艰苦的晨练结束了,孙权一脸不情愿的回到了孙府,接下来的几天,再也没有人能陪他训练了。 而孙策则带着队伍,来到了位于南城外的军营,吴景这时候,正在清点物资,一些帐篷,粮食,草料将会输送到最前线,负责押送这批物资的,是先锋黄盖。 此时已经有几十名士兵集结在营门外,经过一天的紧张训练,他们能够简单的自我防卫,分辨敌我和列阵御敌,但是熟练度都不够,只能勉强应付着打仗。 考虑到是一批乌合之众,所以,孙坚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只是让黄盖准备一下,带着队伍押送物资先行,大部队会在三天后启程西进。 孙策并没有在队伍里看到黄盖,只是和舅舅吴景打个招呼,带着大家进入了军营。 看着孙策的队伍参差不齐,加上孙策他们,也就二十余人,吴景无奈摇摇头,这些孩子兵,去了只会添乱,根本不能上阵杀敌,他不明白,孙坚是怎么想的,竟然答应了。 当孙策领着众人来到中军大帐前时,孙坚已经接到了下相县送来的情报,这波流窜在乌头山马匪,约千余人,首领名叫刘辟,武艺精湛,少有一些策略,想要征讨,难度会很大。 不过这些情报,也只是下相县县尉送来的,到底真实程度有多少,孙坚并没有在意,此时孙坚看完情报,把情报递给了兄长孙贲,他则随着孙策,来到了大帐外。 看着帐外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娃娃兵,孙坚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伯符,你即便想锻炼自己的统帅能力,培养自己的队伍,也要找一些像样点的,这些人,别说年龄大小,就说他们一个个的,能打仗吗?” “父亲,打仗看的是阵法,军容和士气,高矮胖瘦影响不大。”孙策笑了笑。 孙暠始终跟在一旁,他也附和道:“伯符,别看我们这些兵年纪小了点,再过一年半载,一定可以上阵杀敌。” “用不了一年半载,几个月就够了。”孙策自信满满的说道。 因为他已经算过了,黄巾起义是在公元184年爆发的,而现在,已经是183年秋末了,也就是汉灵帝光和六年,距离黄巾起义,已经不足几个月了,也就是说,孙策必须在黄巾起义之前,培养自己的心腹。 当然,已孙策的能力,是不能上阵杀敌的,可是他可以跟着父亲,累计军功,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毕竟历史有记载,黄巾起义的时候,孙坚出任佐军司马,随军征讨匈奴,累计军功,才有后来的种种风波,江东基业,所以,孙策虽然不知道孙坚何时会被调走,但是他坚信,一切都会如期到来的。 其实如果孙策好信,他可以把黄巾道众造反的消息提前泄露出去,趁着张角根基不稳,准备不足的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可是,这个年代,又有谁会信任孙策一个孩子说的话呢?更会有谁去在意这些黄巾道众呢?若不是义被唐周出卖,张角密谋泄露,黄巾起义,可能不会那么快就爆发。 总而言之,历史是有他独到的脚步,如果故意打破历史,就会打破它们之间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汉家的灭亡或许会被扭转,那时候,没有了群雄逐鹿,没有了江东基业,孙策也就只能碌碌无为,做一个平凡的人了,所以,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自己的不满足,孙策也要提前谋划好一切,静待历史的大轮转动。 “几个月时间?呵呵,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训练成什么样。”孙坚兴致盎然的笑了笑,而后吩咐道:“你一会带着他们去领军甲吧,我已经和你舅舅说好了,每人一套,二十多套军甲和兵器,为父的,我还拿得起。” “多谢父亲。”孙策拱拱手,孙坚挥手道:“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孙策也不多打扰父亲孙坚,带着一帮小伙伴,穿过几座营房,来到了辕门附近,可之前装载马车的士兵,已经押送着马车出发了,黄盖那一个屯的兵力,也跟着车队,一起踏上了西进的征途。 没有见到吴景,孙策一伙人又返回中军,终于在偏帐附近找到了吴景,得知他们要领走军甲兵器,吴景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吩咐几名衙役,带着众人去领。 唯独孙策没有跟着去,吴景这时候,已经拉着孙策来到了自己的营房,帐内堆了很多竹简,显得有些乱,但是身为后勤主管的吴景,每天需要忙碌的事情,确实很多。 等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渐渐消失,吴景才拉着脸,看着孙策道:“你母亲昨天找过我了,她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孙策点点头,心里又一次发酸,离开时,母亲的眼泪深深触动了孙策,这就是血缘的牵绊,虽然孙策是穿越过来的,可他的身体里,留着的,毕竟是孙家的血,此时见舅舅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回道:“我已经和母亲道过别了。” “我说的不是这些。”吴景的脸始终阴沉着。 孙策有些不解,刚要开口,吴景已经叹口气,抢先说道:“伯符啊,你今年才十二岁,你不比你哥哥孙贲和吴奋,他们都已经快二十岁了,正是上阵杀敌的好时候,而你,最需要的就是和你弟弟仲谋一样,勤学习,苦练功,而不是……” 吴景还没有说完,帐外已经响起了孙暠的大笑声,只见他手里捧着两套军甲兴奋而来,刚刚进来,就大笑道:“表哥,我给你的也带来了。” 孙策看到黑色的皮甲,红色的军袍,心里也有种莫名的兴奋,刚要伸手接过,吴景在旁干咳一声,不悦道:“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孙策很清楚吴景想要说什么,可乱世即将到来,孙策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追求,读一辈子书,文墨功夫再好,也只是给别人卖手腕子,而孙策要追求的,那是开疆拓土,打造属于自己的海阔天空,所以,他是不会听吴景那番迂腐道理的。 吴景也知道,自己很难劝动外甥,只能不悦的挥挥手:“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吧,别的,我也不多说了。” 看着孙策和孙暠离去的背影,吴景又长长叹息一声:“唉……” 第0019章 出发 接下来的两天集训,可让孙策吃尽了苦头,这些从未经历过严格训练的毛孩子们,连左右前后都分不清,孙策把他们规划成两个小队伍,每个队伍以什为单位,分别让程咨,黄炳各带一队,即便如此,也时常出错。 万般无奈,孙策只能让孙暠手举令旗,一面黑旗,一面红旗,每面旗子,代表着一支队伍,只要看着旗帜的方向,穿插列队,便可以按造孙策的指挥,变换阵型了, 即便这样,也用了近一天的时间才把众人捋顺过来,孙策又花费一天时间,教他们如何运用兵器,如何一招之敌,如何在山林处潜伏,如何原地卧倒,隐蔽自己的行踪。 不过这个年代的军甲并不是迷彩的,即便趴在地上,也很容易暴露身份,除非距离非常的远,所以,孙策在训练到第三天时,这二十余人的队伍,还是参差不齐,不过相比刚刚入营的时候,已经强很多了。 这是第三天的清晨,大营里轰隆隆敲响了集结的鼓声,各军各营开始集结,一些还没有睡醒的士兵朦胧的揉揉眼睛,披上军甲,拿着兵器,冲出大帐。 而早已经习惯早训的孙策带着小伙伴们第一时间奔到了校场空地,列阵以待。 孙策则带着自己的五名贴身‘将领’急匆匆赶来了中军大帐,与其说是五名贴身将领,倒不如说是五个累赘包,还是买一送一那种。 这五个人,除了程咨,黄炳还有点本事以外,孙暠就是个拖油瓶,韩综,祖峰武艺平平,但是韩综好色,祖峰好吃,这俩人凑在一起,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来想去,孙策唯一可以重用的人,也只有他们五个。 孙策等六人急匆匆赶到了中军大帐,这时候,已经有两名衙役开始收拾桌上的公文和一旁的地图,孙羌,吴景早已经等候在大帐了。 又过了一会,集结部队完毕的祖茂,程普,韩当,孙静也纷纷赶到,孙家的将领,基本上都已集结,孙坚这时候,一脸严肃的打量着众人,平时可以是亲戚兄弟,但是这会,主次有序,身在军营,就必须有军营的样子。 “从这里赶往下相县,约有一整天的时间,我们的前军辎重已经抵达了乌头山以南二十里的地方,沿着泗河下寨,所以,我们今晚天黑之前,争取赶到地方,到了那里,我只有两个要求,不许滋扰百姓,不许擅自行动。” 孙坚的话铿锵有力,所有人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孙坚,这种古代的军事会议,孙策也是第一次参加,可比他在后世参加师部的会议还要沉闷,不过,这种紧张的气氛,孙策觉得,自己应该传承下去。 而且,看着孙坚统兵的态度,他对下属的认真和负责,注定了他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将军,不怪历史上,孙家能称霸江东,孙坚的的确确是个统兵驭将的能手。 正当孙策心里暗暗感叹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父亲的声音:“伯符。” 孙策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立刻抱拳道:“儿子在。” “你有没有听我在讲话?” “有。”孙策说的很没底气。 孙坚应该是发现了孙策刚刚走神,所以才会呵斥,这会略带怒意的问道:“我刚刚说什么了?” “两点要求,不得滋扰百姓,不得擅自行动。”孙策重复道。 “关键问题,你倒是记住了,不过,还有一条,我是专门定给你的,那就是不得争强好胜,一切必须服从命令。”孙坚目光如炬,静静的凝望着儿子孙策,孙策听到这句话,立刻再抱拳:“儿子记住了。” 孙坚最不放心的,就是孙策了,毕竟是第一次带着儿子出去打仗,心里难免挂念,此时孙坚稳了稳心神,而后吩咐道:“老规矩,程普在前,祖茂在后,其余人居中,明白了吗?” “喏。”所有人异口同声应道,孙策这才挥挥手:“出发。”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在军营内回荡,隆隆的战鼓声如炸雷般,夹杂着号角声响个不停,临时征集的士兵们开始陆续启程,离开大营,向南而去。 一支军队挨着一支军队,行进的井然有序,虽然训练时间不长,但是祖茂等人练兵,还是有自己的秘诀的,此时军队已经大致成型,虽然谈不上精锐,但是打打山贼,应该绰绰有余。 当孙静带着他麾下的百人列队离开大营之后,孙策也带着自己的小队伍,紧随其后,向外行去,因为都是十四五岁大小的孩子,所以,他们难免多了一些躁动。 只是跟着孙策混饭吃,多多少少,可以免去一些约束罢了。 这支队伍启程后,韩当率队随后,最后压在尾队的,是祖茂的队伍。 数百人的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因为没有太多的战马,除了孙坚等一般将领骑马外,其余人都是步行,就连孙策一行人也不能避免,他们跟着队伍,刚刚行了约有数里之遥,路过宽宽的泗河时,远处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传入孙策的耳中:“伯符,伯符,留步。” 孙策起初没有听清,等声音渐渐近了,也清晰了,这才扭头看去,只见下邳城的方向,一匹快骑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二百步了,上面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头扎白色纶巾,一手拿着掌扇,一手牵着缰绳,勒马直奔自己而来。 又过了片刻,那人来到近前,勒紧缰绳,马匹扬起前蹄,停下之后,他才从马上跳下,孙策凝神看去,来人乃是陈登。 陈登几个箭步来到孙策身前,笑说道:“伯符兄弟这是要出征了吗?” 孙策笑着抱拳施礼:“元龙兄还想着来送我,我孙策倍感荣幸啊。” 陈登哈哈大笑,调侃着说道:“伯符穿上这身军袍,当真帅气很多,令我羡慕啊。” 说着,陈登又拿出一捆竹简道:“随我去见见你父亲,我有东西要送他。” 孙策很诧异,但是又不好多问,和孙暠交代几句后,孙策引着陈登,匆匆向中军赶去,中军在前队之后,与孙策相距五十余步的距离,很快就追上了。 这会孙坚骑着马,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前方,直到听到儿子的喊声,才停下马,同时也看到了跟着孙策一同赶来的陈登,孙坚略显诧异,跳下马,向着二人迎去。 “拜见孙叔父。”陈登见面后先施一礼。 孙坚笑着扶起陈登:“贤侄何必如此客气,你何时来的军中?我怎么不知?” “刚来,有一封书信希望孙叔父看一下。”陈登把竹简递给孙坚,孙坚更诧异了,莫非是陈珪写给自己的,他匆忙打开,第一眼看到的,是上面的署名,胡彦。 “胡长史的书信?”孙坚诧异,继续往下看,看到最后,他不禁皱了皱眉道:“贤侄,从军打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怎么也学着伯符他们胡闹了?” “呵呵,伯符兄弟说的对,历练历练没有坏处,只有经历过,懂得才会更多,我也有志历练一番,还请孙叔父成全。”陈登抱抱拳,恳求道。 孙策则一脸的茫然,他没想到,一向孤傲的陈登,竟然也会主动请缨来军营历练,这样的话,自己便有机会和他多亲多近了。 更重要一点,孙策早就有打算拉拢陈登,在这枭枭乱世,文臣武将越多,占住脚的机会就越大,孙策怎么会放弃这么一个历史有名的谋士呢? 想了想,孙策赶紧附和道:“父亲也不必太担心,让元龙兄跟着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我也正有此意,这军中,我和伯符兄弟年龄相差不大,而且还相熟,若能结伴而行,还可以互相讨教,研习兵法,还望孙叔父成全。”陈登再次央求。 孙坚本来就不好搏了陈珪的面子,陈登的请求,他没有理由不答应,更重要,这会有了胡彦的引荐信,孙坚更不好拒绝了,之所以犹豫,就是考虑,是不是让陈登和孙策在一起,让儿子多接触一下这样名门之子,的确是件好事,可孙坚也担心,别让孙策把陈登带坏了。 现在两个人同时央求自己,孙坚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立刻点头应允,并且喊来从人,去给陈登准备兵甲,陈登摇摇手,把衣服里面的细铠亮出来,表明自己有军甲在身,孙坚也就不再勉强了。 与陈登简单的聊了两句,因为行军在即,孙坚又返回中军,只有陈登牵着马,与孙策一起来到了自己的队伍。 孙策把孙暠,程咨,黄炳,祖峰,韩综介绍给陈登认识,其中程咨去过陈府,陈登对他印象很好,剩下的人,孙策虽然没有逐一介绍,却把里面几个极为出色的孩子介绍给陈登认识,他们大多数都在十四五岁左右,也有十三四岁的孩子混迹其中,当陈登得知,他们是被孙策骗来军中时,不禁皱了皱眉:“伯符,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孙策一脸的无奈加感叹:“我当初只是想哄骗我这几个兄弟的,谁曾想,他们竟然帮我张罗了这么多人。” 苦笑两声之后,孙策又道:“不过,能够出来历练历练,了解什么是战场,对他们未必是件坏事,尤其是大战即将爆发的时候,这也许是改变他们命运最好的机会。” “大战爆发?”陈登一脸的诧异。 孙策点点头:“最迟明年开春,大战一定会爆发的。” 虽然黄巾起义关系重大,但是战争没有爆发之前,孙策却不好轻易透露什么,陈登还想深问几句,孙策却已岔开话题道:“元龙兄,你以后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陈登诧异的反问一句,想了很久,他居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第0020章 首次交锋 乌头山,位于下相县东南方,是l县曲阳等地北上的重要通路,一般来往商人,路人,官军队伍都会从这里经过,途径下邳,或往西走,或往北走。 但是乌头山出现匪寇以后,来往商人经常被劫,死伤人数已直线上涨,还有百姓,经常无故失踪,妇女被掠去山中凌\\辱,财物被洗劫一空,就连过路的官军,也时常受到威胁,这么日复一日,消息竟然传到了洛阳。 御史上奏给汉灵帝,汉灵帝虽然并未重视,但是地方府衙,却不能不拿出态度,徐州牧立刻下令剿匪,由于经费问题,所以,只任命下相自行处置,下邳出兵辅助。 这样一来,剿匪力度大打折扣,就连山匪,也没有把前来剿匪的官军放在眼里。 在乌头山北的一处林子里,约有二百余人的土匪队伍静悄悄来到了断崖处,他们躲避在大树后面,离着很远,去观察敌营。 这里有两座大营,一座大营是下相县县尉带来的,约有千余人之多,不过从服饰,兵器上来看,他们谈不上精锐,而且,很多人一脸的疲惫,很显然,是秋收过后,直接被抓来充军的。 在这座军营旁边,另有一座,规模不大,也就二百余顶帐篷,当中排着几座巨鹿,四周有栅墙围拢,两座哨塔伫立在辕门两侧,哨塔上隐约可以看到有士兵在巡逻。 这座大营除了有大汉朝红色的大旗外,还有一些秀有‘孙’字的军旗,几十辆押运粮草的辎重车停靠在寨子的最北面,而这座军营从表面上看,要比旁边那座军营规整的多。 为首的土匪头头看一眼身边的青衣少年,一脸不屑的哼一声道:“看到了吗?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青衣少年摇摇头道:“下相本土的军队倒是散慢的很,不足为惧,可是下邳来的军队虽然营房不多,但是初步估算,也得有数百人之众,这些人,不容小觑。” “切,数百人的队伍,我一个回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土匪头头冷哼一声。 他是乌头山的二当家,名唤刘永,是刘辟的弟弟,为人莽撞,却有一股子蛮力,在山寨中有着‘下山虎’的诨号,甚至他在山寨中的支持度已经高过了乃兄刘辟,只是兄弟俩出身渔家,没有什么学识,所以,只能在乌头山一带流窜。 刚刚的青衣少年,是黄巾道教三十六方中的小头目,道号青乌道人,真名叫韩愈,是张角委任拉拢徐州教众的分支之一,下相县就是他的活动地带。 之所以没有在城中活动,一方面,是怕身份暴露,另一方面,韩愈已经拉拢了刘辟等人加入黄巾教,约好了明年起兵,响应张角,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留在乌头山。 可偏偏不巧,朝廷剿匪的军队来了,起初山中人心惶惶,但是得知是下相县和下邳县临时组织的民兵来剿匪,山匪们不但不担心,反而更加期盼这一仗了。 如果能打赢官军,他们在黄巾教的地位,一定会很高,等汉家被推翻,张角做了皇帝,他们就可以享有更高的爵位了。 此时刘永亲自陪着韩愈来勘探敌情,就是想打头阵,戳戳敌军的锐气,这时候,应该先下手为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只有这样,这一仗才能稳操胜券。 偏偏韩愈对下邳来的军队很顾忌,刘永不无鄙夷的白他一眼,可这个动作,也是建立在韩愈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下做出的,如果真的和韩愈决裂,那么刘辟投奔黄巾教的计划就破灭了。 韩愈站在刘永身边,始终注视着不远处的敌营,观察了很长时间,韩愈略显不解的啧啧道:“这下邳军的军营里,似乎没有多少军队,他们的主力没到吗?” “这么小一座军营,能有多少军队,不如我去杀他一轮,戳戳他们的士气,哈哈。”刘永冷然大笑。 韩愈略显犹豫,可想了想,若是坐守乌头山,等敌人杀进来,也未必是件好事,便掠着胡须道:“好,去吧,如果发现势头不对,赶紧撤回来。” 刘永如得了军令一般,抱抱拳,狞笑道:“看我不拔了他们的大旗,杀光他们的士兵。” “嗯,我再这里做法,为你助力。”韩愈一本正经的说道。 “有青乌道兄做法,我这一仗更有把握了。”刘永附和着笑了笑,扭身带着人,向山下走去。 这时候已经快接近午时,太阳当空,虽然是秋末的季节,可冬天终究没有到来,天气早晚温差很大,可中午,却很热。 这个时间,很多士兵已经架起篝火,就着篝火烧火做饭,大营里除了一些巡逻的士兵以外,没有人愿意呆在日头底下,都躲进大帐里休息了。 而孙坚的主力部队,会在入夜以后抵达这里。 大营四周,本应该有斥候巡逻,但是下邳军刚刚抵达这里,很多人疲惫不堪,连午饭都懒着吃,就早早睡个午觉去了。 刘永留了一小部分人陪着韩愈,带走了约二百人悄悄潜伏到下邳军大营附近,这里距离下相的驻军,约有十里地左右,彼此之间没有半点联系。 刘永悄悄趴在草丛里,静静凝望着远处的军营,只有不足十人在栅墙附近走动,哨塔上,空空如也,看不到一点守军士兵的影子。 毕竟这不是一支正规军,刘永心里暗喜,向后吹个胡哨,二百多人悄悄匍匐前进,几个背有猎弓的人已经拉弓搭箭,悄悄瞄准离栅墙最近的士兵,约莫着距离,离栅墙已经不足三十里了,他们迅速放箭,弓弦响处,已经有几名下邳士兵倒地挣扎了。 可还是有几人射偏了弓箭,下邳军立刻警惕的望向四周,与此同时,有人扯着嗓子大喊:“有情况!有情况,敌人来袭营了。” 这几人刚喊了几声,接连补来的弓箭,射穿了他们的喉咙,胸膛或者脑袋,这几人也不幸倒在血泊中。 刘永见得手了,第一个起身大喝:“杀啊,兄弟们,一个别留!” 刘永迈着大步,手里朴刀挥舞的嗖嗖响,一脚踢开了辕门前的鹿角,向里面扑去。 早有被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简单披上布甲,拿着长戈,奔出大帐,刚一出来,就被突如其来的长矛刺透了胸膛,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又有几支长矛补上来,把他刺死在账前。 但是一人死,并不能阻挡其余人奔出大帐,他们有的拿戈,有的拿剑,有的拿矛,纷纷迎向山匪杀去。 刘永奔在最前头,他手中朴刀逢人就砍,很多人毫无招架之力,被朴刀劈的血肉模糊,倒地抽搐。 刘永杀得兴起,狞笑着吼道:“青乌道人就是胆小,说什么下邳军精锐,依我看,就是一帮生瓜蛋子,弟兄们,杀,尽情的杀,哈哈哈哈……” 刘永又劈了两人,忽然迎面冲来一人,手里握着长矛,直刺刘永心窝,刘永反应极快,一个侧翻身躲过了这突来的一矛,仅而是一员骁将闪身而过,奔出约十多步,骁将立住脚步,回身大喝:“好大胆的山匪,竟然敢来袭我营寨,报上名来!” “刘永是也。”刘永毫不畏惧,狞笑着喊道。 骁将听了刘永的名字,冷哼一声,手里长矛横起,再次向刘永杀来,刘永挥舞朴刀抵挡,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已经好几个回合过去了。 这骁将有两下子,刘永兴奋之余,大呼道:“痛快,你小子是谁?” “呵呵,记住你爷爷的名字,我叫孙贲。”孙贲大喝一声,手里长矛向上一挑,挑开了刘永的朴刀。 刘永一看情况不妙,提起地上一具尸体挡住了这一矛,矛头从尸体的后背透出,险些刺到刘永,刘永却一撇尸体,挥起朴刀,用力劈了下来。 由于矛头被尸体卡住,一时间拔不出来,刘永的朴刀已经劈来,刘贲无法抵挡,只能紧闭双眼,静静等死,却有一把剑挑开了刘永的朴刀,又一名骁将闪身而出,大呼道:“休伤我弟弟,吴奋在此。” 吴奋挥剑猛刺刘永,刘永猛然后退,躲开吴奋的攻势,孙贲也在这时抽出长矛,与吴奋并肩而立,两人一声呐喊,向着刘永奋力杀去。 刘永抖抖精神,挥舞朴刀,与两个人奋力一战,这时候,山匪的锐气已经耗尽,下邳军在死伤二十余人后,开始反扑,黄盖这时候,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赶回大寨,见到孙贲与吴奋酣战刘永,不禁欣慰的点点头。 黄盖没有急着加入战斗,而是从马袋里掏出弯弓,捻起一支箭,瞄向刘永,奋力一射,羽箭呼啸而出,透过刘永臂膀,刘永大叫一声,扔掉朴刀,捂着肩膀闪身退了十几步才停住脚步。 这时候,刘永带来的匪军也死伤惨重,好几十人已经被制服,刘永眼见着袭营是没希望了,立刻捂着肩膀,向着栅墙外翻身逃去。 剩下的山匪紧随其后,向外面狂奔,孙贲想要上前追赶,黄盖却在马上喊住孙贲,吩咐道:“穷寇莫追,统计伤员,紧守大寨吧。” …… 入夜,孙坚的主力部队终于抵达了军营,与此同时,下相县尉也带着十余人,闻讯赶来。 第0021章 某有良策 下相县县尉名叫鲍泓,是侍中鲍丹的第四子,郎将鲍信的弟弟,十七岁举孝廉,出仕下相县县尉,至今已经快有两年了。 鲍氏兄弟几个,都很尚武,包括鲍泓在内,也同样练有一身好武艺,善使开山大斧,百人阵中,可横冲直撞,无人能敌。 这一次剿匪乌头山,鲍泓便想从中捞一些功劳,争取再向上爬一步,通过父亲的关系活动活动十常侍,争取回洛阳述职,所以,他对剿匪一事看的很重。 偏偏一向小有名望的孙坚在抵达乌头山之前,就草草输掉了第一仗,即便在一刻钟之后,鲍泓得到了消息,匆匆前来驰援,却也来不及了,山匪早已经寻路逃回了乌头山。 有此一战,无论是下邳军还是下相军,都已士气低迷,更重要,两路兵马所带来的,都不是正规军,临时组建的队伍本来就难以管束,此时士无战心,鲍泓把这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孙坚。 孙坚回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调换防备,把黄盖的军队抽调出来整顿,让韩当的部下防御大营,巡逻乌头山各个路口,防止敌人趁夜再次袭营,并且第一时间,安顿好各营各寨,以免有不良人趁机滋事。 一切忙碌完,已经是深夜了,鲍泓本就一肚子气,看到孙坚带来的队伍里,还有小孩子,他更加气恼了,心想,你孙坚打个仗,把家眷都带来了,至于吗? 鲍泓强忍着心中的不满,闷坐了一会,直到孙坚打发孙羌去巡视各营,才鼓着勇气说道:“孙县丞,这首战还没有打响,您的大营就先被人踏破了,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鲍泓本想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啊?可想了想,他还是压抑住心中的不满,毕竟,孙坚是下邳的县丞,级别高过自己,说的太露骨,就等于以下犯上,得不偿失。 孙坚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他横一眼鲍泓,而后问道:“我怎么输了?” “大营都被人家踏破了,还不算输?”鲍泓横眉怒眼的问道。 “只是有小股匪军流窜到我大营附近而已,算不得什么,来日我整兵备战,定要踏破乌头山,亲手斩杀匪首。”孙坚毫不示弱,他再来之前,就已经听说,这个鲍泓仗着父亲官居九卿,做人做事都很傲慢,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哼,大言不惭,第一仗就险些丢了大营,还要斩杀敌首吗?”鲍泓索性站起身子,冷然怒道。 鲍泓的举动立刻惹来孙家人的不满,孙贲,吴奋等小辈抽出青铜剑,纷纷怒视鲍泓:“匹夫,休得无礼!” 鲍泓也立即抽剑在手,冷笑道:“有本事,你们去杀山匪去,和我威风什么?” “鲍泓,你不要欺人太甚!”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十二岁的孙策走出人群,他没有急着和鲍泓争辩什么,而是压下两个兄长手里的兵刃,这才迎向鲍泓,怒道:“鲍县尉觉得,您一点错都没有吗?” 鲍泓被孙策反问一句,本来想好的说词,却忽然说不出来了。 第一,鲍泓没有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会出来与自己争辩,他本来是要破口大骂,羞辱孙家人一番,等自己的脾气发泄完了,再给他们一点点面子,商量破敌之策,可偏偏冒出来个小孩子,他那些粗口的话,就不好说了。 第二,鲍泓以为孙家人会强词争辩,他已经有了应对的说词,可孙策却忽然问自己,难道自己就一点没有错吗?乃乃的,老子错在哪了? 第三,这大营之中,带着一群孩子,这孙坚难道认为,这些孩子能上阵杀敌,剿灭山匪吗?所以鲍泓一时间惊愕,竟然无言以对。 但是惊愕只是一瞬之间,鲍泓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这小鬼偷换话题了,所以,一脸不满的呵斥道:“小鬼,你是谁?” “我是胡长史的学生,孙策,奉命随军出征。” 听到胡长史的名号,鲍泓收敛了一些,在这个年代,有一个好的老师,就有一个好的门面,毕竟,人家还需要给自己老师几分薄面呢。 鲍泓毕竟归属下邳郡管辖,所以,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搏了胡彦的面子,想了想,诧异道:“我有错吗?” “当然有。”孙策很认真的点点头。 鲍泓看着孙策果决的目光,竟然有些错愕,想了想,诧异道:“我哪里错了?” “行军打仗,已守为先,安营扎寨,应该深沟高垒,广布斥候,凡我营寨,五十里内,不得出现任何闪失,而我下邳军主力未到,正是空虚之时,敢问下相军的斥候在哪里?为什么下邳军大营被袭,看不到一个援兵呢?”孙策反问道。 “哼,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鲍泓很自信的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会那么晚得到消息?难道你们没有斥候吗?”孙策又问。 “放屁!我们斥候……斥候都在外面巡逻,怎么会想到,你们竟然没有加强防卫?”鲍泓被气的脸更红了。 “我们防御疏忽,是我们的错,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鲍县尉驰援不利,也没有布置充足的斥候和眼线在乌头山,所以,咱们两家都有错,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把责任都归给我们一家呢?”孙策说到这,略带友善的笑了笑:“如今之势,我们应该同心抗敌,剿灭山匪,而不是在这里追究谁对谁错。” “这……唔……唉……”鲍泓脸上一连变了好几个表情,他想辩解,却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无力,毕竟孙策还是个小孩,自己和他一个小孩喋喋不休的争论,传出去,丢人。 还有一点,孙家只是被人家偷袭了营寨,损失不大,其实根本没有伤到根本,是自己小题大作了,现在被孙策点破,鲍泓若是再喋喋不休的纠缠下去,反倒显得自己肚量太小。 孙策见鲍泓最终叹了口气,不由笑着拱手道:“鲍县尉能屈能伸,这点小事,想来也不会喋喋不休,和我们争吵的,我孙策在这里,谢过了。” 这是明晃晃打脸啊,怎么感觉脸那么燥热了?鲍泓心里不是滋味,想了想,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要客套两句,可孙策毕竟只有十多岁的样子,和一个小孩寒暄,传出去,多丢人啊。 犹豫了一会,鲍泓实在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今天的事,还请孙县丞不要计较,我营里还有些事,不叨扰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谈吧。” 鲍泓这是坐不住了,想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尽早回去,免得丢人现眼,但是孙策却丝毫不给他机会,上前拦住一步道:“鲍县尉,别急着走啊,我有重要的事想和您说。” ‘嘿?你小子没完了是吧?’鲍泓心里冷哼一声,嘴上却没敢表露,样子比之前和缓了许多,笑问道:“孙策?还有什么事吗?” “鲍县尉不觉得,今晚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也可以大戳山匪吗?如果你就这样回去了,错失良机,岂不可惜?”孙策狡黠的笑了笑。 鲍泓心里暗骂这小子没羞没臊,自己都已经和孙家闹得这么掰了,干嘛还拉着我?可脸上却不得不应承性的点点头道:“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有战机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哎呀,鲍县尉误会了,是我们有战机,不愿意单独行动,想和鲍县尉分一杯羹。”孙策咯咯的笑了两声。 一旁,陈登也走出人群,拱手笑道:“鲍县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您可要想好了。” “你又是谁?”鲍泓现在感觉,看到孙家的小崽子们,头都疼。 “呵呵,在下陈登,陈珪的长子。”陈登笑了笑。 “哎呀,陈相家的公子,失敬失敬。”鲍泓心情缓和了许多,上前抱拳还一礼。 孙策忽然被凉在一边,心里暗骂这个鲍泓势利眼。 陈登相比孙策而言,要温和的多,而且,陈登是局外人,所以,他的态度不会倾向于任何一家,这也是鲍泓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这会和鲍泓彼此见礼之后,陈登也不绕弯子,索性直言道:“我们猜测,山匪白天袭击了我们大营,虽然未获全胜,必然骄傲自满,争相庆贺,今夜防备肯定不足,我们何不借机杀他们个回马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这……”鲍泓有些犹豫了。 孙坚也从来没有听两个小孩提起过,心里不满的呵斥道:“轻兵入山,艰险重重,没有山中的具体情况,我们还是不要贸然的好。” 孙坚虽然表面拒绝了陈登和孙策的想法,但实际上,他也动心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帐内气氛有些僵,鲍泓一本正经的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坐下,右手托着腮帮子,眯着眼思考着。 孙策与陈登彼此对望一眼,皆是会心一笑,好一会,孙策走过去,向着孙坚拱手道:“父亲,其实进山用不了太多的人,有二三百人就够了,可以布置一些人在山脚下接应,只需要夜袭敌营,造成恐慌就可以,这样可以反戳敌军锐气,对剿匪有益无弊啊。” “是啊,孙叔父,若是长期在这里僵持,不但剿匪难度很大,迁延日久,寒冬一旦到来,这一场剿匪战可就更难有胜算了,您还是考虑考虑吧。”陈登也走上前,帮助孙策一起劝说孙坚。 第0022章 追踪术 孙坚自然清楚,如果在敌人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杀上山去,会有怎样的震慑力,而且,下邳军白天刚刚被马匪偷袭了大营,虽然没有造成太大损失,可终究人心惶惶,很多人误以为马匪势大,产生了厌战情绪。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么茫然的杀上山去,胜算又有几成呢? 孙坚作为下邳军五百人的主将,自然不会因为两个孩子的一句话,就下定决心,冒险一试,他起身在帐内踱步,显得忧心忡忡。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孙坚扭头看向黄盖,一脸严肃的问道:“公覆,你白天去过乌头山一带探查,可有什么发现?” 公覆是黄盖的表字,此时听孙坚传唤自己,立刻走出,一脸羞赧的叹道:“据我所知,乌头山有好几条山路,都可以进山,但是哪条路能够抵达敌寨,我们还不清楚,而且,匪寇的具体位置,目前都没有搞清楚,我觉得,贸然进山,并不明智。” 黄盖因为白天大寨被袭,始终觉得羞愧难当,这会说出看法,,又担心人微言轻,不足以劝说孙坚,便继续道:“另外,我中午的时候,就在乌头山附近,敌人若是潜下山,我应该可以发掘到蛛丝马迹,既然他们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只能证明,他们还有一条更近的路通往山寨。” 这才是重点,听到这句话,不仅仅是孙坚眼前一亮,就连鲍泓,也睁大了眼睛道:“公覆所言甚是,我也觉得,他们应该还有一条更隐蔽的小路。” “如果能找到这条小路,上山有望。”众人一脸兴奋的笑道。 可话又说回来,等找到这条小路,恐怕天都亮了,更重要一点,夜袭敌营只能在今夜,过了今夜,敌人知道下邳军主力已到,山下囤聚着一千五百余人,他们必然会加强防备。 想到眼下还没有更好的突破口,孙坚在心中反复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夜袭敌营的打算。 他苦笑着摇摇头道:“鲍县尉,这件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 鲍泓这会,也冷静下来了,孙策和陈登的建议固然好,可鲍泓手底下,毕竟不是精兵猛将,本身就没有十足的胜算,若贸然发兵,真的败在乌头山里,进退维谷,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鲍泓也笑着点点头:“虽然孙郎和陈公子的计策不能用,但是二人提出的意见,是值得称赞的。” 鲍泓其实比陈登大不了几岁,与孙策,也就相差七岁左右,但是他有官职在身,所以说话就会老练一些,他在发表意见的同时,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孙策和陈登,这两个孩子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好,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厌恶了。 可今天在下邳军军营,孙策可是把鲍泓挤兑的够呛,而且,孙策今天表现出的机警,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年龄,使得鲍泓再某种程度上,对孙策感到了一丝忌惮,又或者说是无奈。 鲍泓站在杌凳旁,整理整理军铠,笑着拱拱手:“孙县丞,时间不早了,我也早点回去了,免得乌头山的土匪趁夜偷袭我大营,哈哈哈。” 这句话带着一丝挑衅,但是双方已经把这层隔阂揭开了,也就没有人在意了,一个武夫的粗鲁与狂妄,孙坚更不会放在心上,只是笑着点点头道:“好,明日你我再聚,共商破敌之计。” 这件事,到这时候,也就该结束了,鲍泓告辞,下邳军赶了一天的路,都已疲惫不堪,夜晚,由韩当负责值夜,警戒大营,基本上也没什么异议了,可就在鲍泓准备离去的时候,孙策却走前几步,毅然道:“若是我能找到那条小路呢?” 孙策会说出这句话,连陈登都不曾想到,他一脸惊愕的看着孙策,如此漆黑的夜晚,怎么可能说找到就找到? 如果浪费几个时辰出去找路径,即便天亮之前找到,抵达匪寇的山寨时,估计也该亮天了。 可谁也不知道,孙策可是部队出身,未来的军旅中,有一项技能,叫做追踪术,一般多用于警队或者侦察营的,虽然孙策并不熟练这项技术,可找寻敌人逃走的路线,并不难。 而孙坚等人脸上,则写着大大的蒙\\逼,一个个全傻眼了,不知道这小子说的是实话,还是大话。 鲍泓惊愕了片刻,一脸诧异的问道:“你小子来过乌头山?” “嘻,没来过。”孙策笑了笑。 “没来过怎么能找到?好像轻车熟路似的。”鲍泓略显鄙夷的哼了一声。 不过他这种表情,孙策已经看惯了,并不在意,更重要一点,孙策在情报上了解到,乌头山的匪首是刘辟,刘辟是谁?三国演义中有提到,他曾经出身黄巾叛军,后来转走豫州汝南一带,曾经追随过刘备,想要在官渡之战中,袭扰曹操后队,可惜啊可惜,刘辟还没有完成自己的春秋美梦,就被曹仁率军击破了。 这么一个无能之人,只统帅千余人,就能称霸一方吗?答案肯定是no。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孙策并没有把刘辟看在眼里,白天刘永敢来袭取大营,又带伤而回,今晚,他们绝对想不到,官军会从天而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如果失掉了这次机会,再想打他们,就得等他们下山了。 虽然孙坚说的信誓旦旦,要把他们歼灭在乌头山,可是山林作战,新募集的军队根本没有经验,再加上他们盘踞乌头山也有些日子了,对山里非常熟悉,而下邳军根本不熟悉地形,一旦开战,很容易被人家击溃。 想要引诱他们下山一战,恐怕更难,所以,孙策才会这么看中夜袭敌营的机会。 此时所有人都一脸茫然的注视着孙策,孙策却如同一个成年人一样,走到文案前,一脸坚毅的说道:“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他们逃跑的路。” 犹豫再三,孙坚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孩子大了,应该给他一些锻炼的机会。 “公覆,你陪着大郎去找寻山路,如果有消息,立刻来报,我和鲍县尉,会第一时间驰援你们。” “喏。”黄盖抱拳。 鲍泓不知道是信了,还是被勾起了夜袭敌营的激情,立刻抱抱拳告辞道:“哎呀呀,我这就去调派人马,先把各条山路封锁了,半个时辰后,来这里和你会合,若是能找到那条近路,我们天亮之前就行动。” 孙坚点点头,在鲍泓即将出去的刹那,又嘱咐道:“多备一些干草,也许有用。” …… 乌头山上,树林浓密,山路崎岖,七扭八弯,绕的到处都是,但是每条小路,却最终都会通往一条两米宽的大路,这条大路一直延伸到半山腰上,被一座大寨隔断。 大寨的基座用大石砌成,上面,密不透风的栅墙高矮不齐,延伸到大寨四周,与峭壁相连。 在栅墙后面,几个穿着麻布衣的中年人手里拿着粗糙的兵器,往来巡逻。 这里正如孙策和陈登说的一样,守军寥寥,最严密的地方,也不过十多人聚在一起,烤着篝火,有说有笑,毫不戒备。 山寨内有大小百余座房舍,中间一处宽阔的空地,上面插着一面大旗,上书“聚义”二字。 在空地上方,有一条蜿蜒的台阶,通往山寨里最大的房屋,这座房屋就是山寨几个首领聚集的地方,名唤‘聚众堂’,在聚众堂里,坐着三个人,最上首的,自然是山大王刘辟。 左手位置,一个左肩膀受伤的人,一脸的愤愤不平,他是刘辟的弟弟刘永。 右手位置,是黄巾教的青乌道人。 因为刘永擅自决定,偷袭敌营,暴露了目标,刘辟十分生气,按造山里的规矩,应该挖心,断足,扔在烈日底下烘晒,直到只剩骨头为止。 这也是山寨里最严酷的刑罚,但是刘永毕竟是刘辟的弟弟,又有青乌道人从旁说情,把责任包揽下来,刘辟自然不能得罪青乌道人韩愈,只能敷衍了之。 此时已经有确切的情报送来,下邳军的主力已经抵达山脚下,主将正是孙坚。 闷坐了很久,刘辟才略显不悦的呵斥道:“我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别动不动就去踏营,搞什么偷袭,妄想着斩杀敌将,到最后,再把自己的命丢进去!” 刘辟这番话,明显是说给刘永听的,此时吃了败仗,刘永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耸拉着脑袋,任由刘辟训斥,坚决不还口,也不辩解。 等刘辟怒气消了,刘永这才恨恨道:“那个孙贲,还有吴奋,当真难缠,哥哥,等我下次再去,一定把他们俩剁成肉酱。” “滚。”刘辟愤怒的骂一句。 这时,刘辟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韩愈的身上,略带忧虑的问道:“大贤圣师到底何时起事,如果再拖,我看这乌头山,可是呆不住了。” “最迟明年春天吧。”韩愈叹口气,但是眼神却更加坚毅了,语气低沉的说道:“我黄巾教众已遍布天下,各州各郡莫不望风而靡,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而已,我想,大贤圣师很快就会有消息送来的,只是眼下,我们还需要好好构思构思。” 第0023章 潜入山寨 夜色正浓,下邳军营外,一支约三十余人的队伍,手举火把,悄悄离开大营,向东急行,不一会,便隐没在夜色中。 这支队伍,由黄盖带领,身边,跟着孙策,陈登,孙暠等几个小家伙,一行人有的兴奋,有的紧张,像孙暠这种没心没肺的,既兴奋又紧张。 孙策与黄盖约好,分头行动,三五个人为一组,在大寨附近找寻线索,如果有线索,会通过特殊的联系方式,已学鸟叫来呼唤对方。 孙策带着陈登,孙暠,程咨,黄炳四个人来到了白天刘永逃走的地方。 这里从栅墙跳出后,便是一片空地,空地并不平坦,有少许的坑包,不过从这里一直向东走,有一条宽约十米的小溪,小溪从北向南流淌。 孙策找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找到刘永遗落下的血迹,血迹开始很明显,一直向东,可走了百余步之后,这血迹就稀疏了,也并不清晰,好在还能辨认,也正因如此,孙策一行人才追到了小溪旁。 孙暠颓然的叹口气:“估计下河跑了。” “不可能。”陈登果断回绝道。 几个小伙伴都一脸诧异的看向陈登,陈登犹豫了一下,并不肯定的回道:“这条溪很宽,而且,从这里过河,只会离乌头山越来越远,所以,匪首估计不会过河,应该是向南走了。” “如果他没有逃回乌头山,而是过河逃走了呢?”黄炳诧异问道。 “更不可能了。”陈登摇摇头,摸着河边的沙泥道:“第一,这里没有脚印,第二,如果放弃山寨,那个匪首就会落得无家可归,一个带伤之人,是不会跑城里求医的,至于这第三嘛……”陈登故意卖了个关子,瞧着众人,并不明言。 孙策始终举着火把,在四周找寻着什么,但是陈登几人的对话,孙策听得却是清清楚楚,他补充道:“第三,那个匪首不会独自下山,这附近必然有接应他的人,所以,他也只能回乌头山。” 陈登笑着点点头,算是承认孙策的看法,孙策这时候,已经发现了一些凌乱的脚步,而且,脚步很多很杂。 孙策用手摸了摸,土很软,应该是留下不久的,孙策立刻起身笑道:“元龙兄推说的果然不错,他们向南去了。” “你怎么知道?”孙暠凑过来,刚要再问点什么,似乎也看到了这些杂乱的脚步,纳闷道:“咦,这个匪首,有这么多脚印呢?” “屁话,这是他和失散的山匪会面了,几个人狼狈的逃走了,我们沿着脚印走,南面一定有入山的路。”孙策自信满满的说道。 几个人沿着脚印向南走,孙策又吩咐黄炳去寻找黄盖,把这里的情况说明。 沿着小溪向南走,孙策等人发现,这条小溪并没有穿过乌头山,而是绕着乌头sd面,一直延伸着,具体延伸了多远,孙策没有时间去查证,只是在一条岔路口处,他选择偏西的一条路继续追踪。 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再凭借刘永的血迹追踪了,因为刘永已经用了什么手段,止住了鲜血,大概穿过一片芦苇荡,有一条蜿蜒的山路直通乌头山,山路约一米宽,正好够两个人并排行走。 因为天色很黑,这个时候,几个人手里举着火把,根本不能照清前面的路,孙策很想上去一探究竟,可终究黄盖等人未到,他不敢擅自做主,如果有什么意外,自己倒还好说,陈登和孙暠他们,可就危险了。 犹豫再三,孙策吩咐孙暠道:“你和我去,让程咨保护陈登,在这里等黄伯父。” 陈登知道,上了乌头山,随时随地都有危险,谁也无法预料,匪寇会藏身何处,在哪里埋伏暗哨,可让孙策一个人上山,陈登也不会放心,毕竟他和孙策,已经建立了一丝友情,刚刚结交的朋友,陈登可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在乌头山上。 “我们一起去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陈登果决的说道。 “不了,我和孙暠去,这小子机灵,也许能帮上忙,你们等黄伯父的人到了,在一起上山,那样会更安全一些。”孙策摆摆手,拒绝陈登道。 陈登还想再劝,孙策忙补充道:“另外,我们不留人在这里接应,黄伯父不会知道我们走的哪条路,所以,你们留下再合适不过。” 说着,孙策在陈登手里画了个梅花的符号,笑着嘱咐道:“我沿途会留下这个记号,跟着记号走,就能找到我们俩。” 孙策考虑的非常周到,陈登也不得不佩服孙策,有勇有谋,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这个朋友,我陈登交定了。 但是话不能说的太露骨,那样就显得肉麻了,陈登把手紧紧攥拳,在孙策肩膀上轻轻敲了一下,这才笑说道:“知道我今天给你父亲的书信,是谁写的吗?” 孙策已经决定出发了,听陈登忽然抛出这么一句话,略显诧异的摇摇头,陈登笑说道:“我昨天已经去拜访过胡长史了,他愿意收我为徒,所以,他才会亲自写信举荐我一同随军,你我其实已经是师兄弟了,客套话不用多说,我可是等着和你一起回去,拜师学艺呢,所以,你上山之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孙策怔了怔,他需要时间去理解和消化,但很显然,陈登是关心自己,才会说出后面那一席话,孙策既感动又无奈,也许陈登确实是想拜师学艺,可自己呢?只不过是找个老师撑撑门面罢了。 “保重,元龙兄。”孙策抱抱拳,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拉着孙暠,一起向小山路走去。 其实孙策已经预感到,一路上未必能够遇到山匪,可陈登与自己的告别,却搞的生离死别一样,让孙策有些无奈。 两个人沿着蜿蜒的小路向乌头山内走去,起初道路还算平坦,可走着走着,小路越来越崎岖难行,而且,要穿过一处浓密的树林,又要走倾斜四十五度左右的山路,所以两个人抵达半山腰的时候,都已经累得呼哧带喘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有一点亮了,为了不暴露目标,孙策和孙暠熄掉了火把,孙暠一路上,总是抱怨,好几次想要回去,若不是孙策连唬带骗的把他拉上来,这会,估计只剩下孙策一个人了。 两个人依着大树,歇息了一会,因为时间紧迫,孙策只是草草的在树上做了记号,又拉着孙暠,匆匆向山林深处走去。 其实这条小路并不是直接通向山寨的,孙策起初以为可以从这里直抵山寨,所以毫不顾虑的一直走,可走着走着,天色微亮,近两个时辰过去了,孙策这才意识到,山寨距离这条小路还很远。 孙策立刻改变方向,与孙暠向南走,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条相对更宽的大路,看到大路,孙策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不忘记做记号,而后与孙暠静悄悄的沿着大路两侧树林向上赶路,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果然看到了高大的山寨。 山寨如同碉堡般,卡住了道路,阻隔了孙策与孙暠继续前进的脚步,而这座山寨,与断崖相连,如果不从寨门进入,根本无法继续向上走。 但是这里,已经是孙策他们想要攻打的山寨了。 因为是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四周光线很暗,可这样的光线,也足以让孙策看清远处的山寨,上面已经没有几个人巡逻了,而且,山寨中,似乎很安静,这个时间,估计都在睡觉。 孙策与孙暠隐藏在一处土坡后面,仰望着山寨,观察了近半个时辰,山寨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也看不到巡逻的山匪,孙策渐渐意识到,这座山寨,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容易对付。 他看着孙暠,轻声吩咐道:“我潜进去探探敌情,你在这里躲好了,侧应我。” “开……开什么玩笑,表哥,这里面可都是土匪,你进去刺探敌情,也得选个好点的机会,这时候,人家万一起床尿尿发现你,怎么办?”孙暠一脸不满的瞥一眼孙策。 想了想,他又板着脸道:“我可救不了你。” 孙策被这小子的话搞无语了,所谓侧应,也只是说说而已,孙策怎么可能指望这小子在关键时刻出现,解救自己于危难呢? 现在看看,这小子还真够自恋的,孙策撇撇嘴,不爽道:“你小子在这里给我趴好就行,我去去就回。” 孙暠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到孙策那如老虎一样凶悍的眼神,孙暠又立刻萎了。 想了想,孙暠除了被迫点头以外,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孙策深吸几口气,而后悄悄向着断崖处跑去,贴着断崖,一步步靠近大寨,距离寨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孙策终于来到了一个哨楼的正下方。 孙策仰头观察了一会,的确没有人巡逻这里,他双手在石缝里摸了摸,这时候的石缝都很大,而且,不像后世那样,还要用水泥填缝,所以孙策可以很轻松的抓住石缝,爬上去。 他又回头看一眼孙暠,那小子到非常听话,一直躲在土坡后面不露面,至少省去了孙策的后顾之忧,孙策在心中倒数三个数,长吸口气,双手死死抓着石缝,一点点向上攀去。 第0024章 抓个俘虏 攀登对于孙策而言,并不算什么,而且,古代的石料选择都很大,而且剖面杂乱,有大有小,缝隙更不用说,最大的缝隙可以伸进去半个手掌,这样的墙面,有多少,孙策可以爬多少。 但是为了不暴露行踪,孙策爬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的,到了墙沿时,孙策等了一会,缓口气,顺便听一听栅墙里头有没有什么动静,直到彻底确定安全后,孙策才翻过栅墙,跳了进去。 孙策半蹲着身子,四处打量,这座大寨,并不是没有人把守,只是那些小喽罗,这个时候都在偷懒睡觉,有的围着篝火打盹,没有人注意到孙策的潜入。 孙策也不多做逗留,沿着走台,下到寨子里,这时候,天色越来越亮了,只要有人向孙策的方向看过来,都能清楚的看到孙策。 孙策也只是探查一下敌情而已,大概走一圈,就得悄悄离开。 而刚刚下了走台,孙策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马厩,马厩是一个通长的房舍,上面用茅草盖着,里面大概有几十匹马,谈不上骏马,却也都很高大。 在马厩上面,山体是倾斜而上的,有数十座房屋,大小不等,有的房屋烟筒,已经有青烟冒出,这是有人起来生活做饭了。 孙策四处观察了一会,又悄悄潜入聚众堂,这时候,聚众堂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几个衣甲横列在房屋的侧面,当中有一些软席和座椅,孙策观望了一会,也没有什么可以斥探的东西,只能又原路返回。 山寨里已经隐隐有说笑声传来,越来越多的人起来了,孙策离开聚众堂,没敢走当中的石台阶,而是从侧面悄悄向寨墙处潜伏,慢慢的接近寨墙,找机会逃出去,而就在孙策距离马厩越来越近的时候,寨墙上,已经有刺耳的铜锣生敲响了。 有人大声呼喊:“官兵来喽,官兵来喽。” 这是把守寨墙的山匪发现了寨外的官兵,孙策一时间无法脱身,躲到了马厩里,悄悄探头向外张望,只见越来越多的喽啰聚集到寨墙上,一脸紧张的向外张望。 孙策心中暗骂孙暠祖宗十八代,这个倒霉蛋,一定是暴露行踪了,怎么每次和他在一起,就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波折呢? 而孙策心中暗骂了一会,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姓孙,骂他等于骂自己,孙策又开始问候孙暠本人,各种污言秽语,能用的都用上了。 可心中暗骂,也解决不了眼下的危机,孙策只能悄悄躲着,静待机会。 忽然,从聚众堂侧面的几间屋子里,走出一群人,一个身穿豹皮大衣的中年人一脸愤怒的走出来,直奔寨墙而去,一边走,一边骂道:“狗ri的,官军怎么来的?” 中年人来到寨墙上向外望,官军大概有几百人,他不禁咆哮道:“准备家伙,和我出去会会他们。” 寨墙附近立刻响起一阵呐喊声,众喽啰们立刻忙碌起来。 刚刚穿好衣服的刘永也匆匆赶去寨墙,还有韩愈也是刚刚闻讯,他的房舍在后山,赶来的比较晚,这时候,几个人都聚在了寨墙上,看着外面,刘永一脸晦气的骂道:“这帮狗屁官军,待我出去杀光他们。” “你有伤在身,这件事,我亲自解决。”中年人冷然一笑。 中年人就是刘永的哥哥刘辟,他望了会寨外,这时候,寨子里的空地上,已经集结了近五百余人,他们人人拿着兵器,有的是戈,有的是剑,还有的是矛,五花八门,各个面目狰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孙策始终躲在马厩后面,他已经看清了山寨的具体格局,这些小喽罗们一般都住在前寨,也就是寨门附近,只要击破这里的山匪,整座大寨也就没有战斗力了。 可是孙策已经被困在山寨里,只听远处刘永他们叫骂个没完,直到兵马聚集到五百余人,方才走下寨墙,向着马厩的方向而来。 孙策立刻缩着脖子,把自己尽量隐藏的严实一些,只听外面有牵马的声音,呼啦啦,几十匹战马都被迁走了。 等孙策再抬头张望的时候,寨门已经大开,刘辟等人已经冲出去了。 孙策自然不会一直躲在马厩里,他悄悄的沿着几座房舍的墙边向寨门的位置摸去,一点点的挪动,终于,他可以看到寨门外了,只见寨外也有几百官军列阵以待,为首之人,竟然是鲍泓。 这个倒霉蛋子,明知道自己在寨子里,就不能偃旗息鼓,等一等吗?弄得自己溜不出去,困在这里,如果真被发现,凭一己之力,即便再能打,也不可能逃离这里。 想到这,孙策不由长长叹息一声,只听外面,忽然又想起了低沉的号角声,孙策立刻扭头张望,原来,是父亲孙坚赶来了。 孙策明显能够看到,孙坚脸上带着一丝不悦,和鲍泓似乎争吵了几句,想来,一定是知道鲍泓暴露了目标,把自己陷入了险境。 孙策心中略有一丝安慰,还得是自己的父亲关心自己。 可没等孙策暗暗欣喜的时候,外面,已经交锋了,两支军队混战在一起,你来我往,互相拼杀,孙策又向寨墙处望了望,m的,那么多喽啰守在那里,想要突围,恐怕没戏了。 孙策不无郁闷的躲回到墙后面,心里思索着如何才能逃出去,忽然,孙策眼前一亮,立刻意识到,可以从后寨逃出去。 乃乃的,老子早应该想到的,孙策心里有一丝小得意,立刻向着聚众堂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孙策始终保持着警惕,在没有人注意自己的情况下,已最快的速度越过了聚众堂,来到了后寨。 后寨只有寥寥几个房舍,其中一个,是韩愈的。 而后寨也没有什么人把守,孙策似乎意识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他立刻攀上寨墙,刚要跳下去,两个眼睛瞪大了望着寨子外,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 这乌头山别看前山崎岖难行,这后山,直接是直耸的峭壁,高约数十丈,若是孙策刚刚真的跳下去,估计不死也得半残,好在孙策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 冷汗流了一后背,孙策立刻从寨墙上跳下来,不情愿的再一次返回前寨,却在这时,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孙策立刻躲避在一个小屋子的窗户底下,倾耳听去,里面说话的声音很小。 “小彤,你们家道人说的是真的吗?黄巾教真的可以推翻大汉国?” “当然,这是千真万确的,你家大王投靠我们,就算选对了。” “额……我怎么觉得心里不踏实呢?” “呵呵,不瞒你说,我们的教众,可不是几十万几百万那么多,而是有好几千万人,你说,大汉国有多少军队?他们能打过我们吗?” “嘻嘻,是呀是呀。” “你现在能认识我,是你的幸运,等我真的有一天混个一官半职,一定拉你一把。” “小彤,真有那天,你可别忘了我。” “放心吧。”小彤伸手拍了拍身前的那个人。 孙策已经探头观看,见里面是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十多岁小孩的对话,小孩就是那个小彤,说话瓮声瓮气的,却也能让中年大汉崇拜的五体投地。 究其原因,就是这个小彤太能吹nb,就连孙策都快被他的那番话,说信了。 别说黄巾教众有多少人,可他们毕竟是临时组建起来的杂牌军,官军一到,立刻望风而靡,这也是历史上,为什么黄巾起义那么快就被剿灭的原因之一。 孙策可没时间听这个小彤吹nb,他必须赶紧逃出去,可一想,他立刻明白了,估计这伙山匪要投靠黄巾军了,所以才会如此嚣张,以为自己找了个大靠山。 不如把这小子也弄出去,让他回去和自己老爹吹nb去,够老爹喝一壶了。 越想越觉得好笑,孙策悄悄来到门口,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向着远处扔了出去。 屋内立刻响起中年大汉的呵斥声:“谁?” “吱嘎”门开了,中年大汉快速的跑了出来,孙策立刻跃起身子,右手狠狠的打在大汉的脖颈处,中年大汉一声闷哼,晕了过去。 孙策一脸坏笑的走进小屋,小彤已经吓得向后退去,一脸慌张的问道:“你是谁?” 孙策根本不理会小彤的喝问,走过去,同样的动作,打在小彤的脖颈处,小彤晕倒之后,孙策立刻扛起小彤,向外面跑去。 可是孙策毕竟只有十二岁,扛着小彤跑非常吃力,来到聚众堂附近时,看到外面杀得非常激烈,孙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小彤藏在马厩附近后,立刻回到聚众堂,一把火把聚众堂里面点燃了。 又拿起几个软席引燃后,孙策把软席扔到其他几个房子上,房顶都是茅草铺垫的,立刻随着软席一起着了起来,孙策这才悄悄跑回马厩旁,静待时机。 山寨里,很快乱套了,原本把守在寨墙附近的山匪看到了聚众堂附近燃起了熊熊烈火,他们开始慌乱的向回跑,口中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趁着他们慌乱的机会,孙策扛着小彤,悄悄来到了最近的哨岗上,与此同时,外面战得正酣的刘辟也发现了寨子里的异常,滚滚黑烟把山寨笼罩了。 他暗骂一声,挥舞着兵器大喝:“有人混进去了,赶紧的,赶紧的,撤,撤……” 孙策见机会来了,立刻寻了个最矮的地方,把小彤扔出去,自己也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刚刚落地,就有“只嘎嘎”的声音响起,寨门被关上了,不久之后,寨墙上围满了山匪,他们已经发现了逃跑的孙策,有人大呼:“射箭!射他。”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孙策已经扛起小彤,匆匆跑远了。 第0025章 又挨训 “这帮官军总算是退去了,呼……”韩愈一声长长的叹息,把刘辟从沉默中拽醒,他抬起头看着已然烧焦的聚众堂,心里燃起了一丝怒火。 就连他平时居住的房舍,也未能幸免,若不是山中喽啰解救及时,恐怕自己的家眷都要被大火吞没了。 更为重要一点,到底是谁放的火? 刘辟恨恨的把兵器摔在地上,这才扭身看向一名中年壮汉,这个壮汉是唯一见过孙策的人,此时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大当家,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啊。” “狗子,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你说实话,那个潜入咱们山寨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刘辟耐着性子问道。 韩愈也焦虑的附和道:“是啊,快说说,小彤到底哪去了?也被人家抓走了吗?” “当时……当时外面有动静,我感觉到有问题,立刻开门出去查看,只见一个这么高的小孩子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把我……把我打晕了。”狗子说的极不确定,尤其他用手比划孙策的个头时,刘辟眼中冒出的凶光,几乎可以把他吞掉了。 狗子瑟瑟发抖,向后退了两步,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妙,但是刘辟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向前跨一步,大喝道:“没用的东西,一个一米多的小孩子,就能把你打晕?我留你何用?” 刘辟一边怒骂,一边抽出腰间佩剑,冷冷一挥,一道红光闪过,狗子的脖颈处多了一条很深的大口子,鲜血不停的向外涌,直到狗子抽搐越来越频繁,才断气而亡。 韩愈早已料到刘辟会痛下杀手,只是杀得是他自己的人,韩愈不会从旁多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韩愈叹道:“看来,咱们得换个地方了,这乌头山,咱们是呆不了了。” “哼,烧了我的老巢,我岂会善罢甘休?”刘辟冷冷一哼。 他又看一眼始终咬牙切齿的刘永道:“你去张罗一下,把弟兄们都叫上,我有话说。” 刘永早就盼着能下山大杀一阵了,尤其昨夜发生这样的事,他更加难以按捺情绪,立刻抢过一面铜锣,奋力敲响:“小的们,都给我靠拢过来,大当家的有话说。” 刘永喊了好长时间,才渐渐把人聚拢,这时候,山寨里能够完好无损站在这里的,已经不足九百人了。 刘辟环顾众人,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心中一股恶气不出,他难以一走了之,想了想,刘辟道:“这群狗官杀了我们的兄弟,烧了我们的寨子,还想夺走我们手里的财富和女人,兄弟们,这口气,你们咽得下吗?” “咽不下!” “跟他们拼了……” “对,大不了鱼死网破。” 众人纷纷附和,刘永从旁一抱拳,他因为动作太猛,撑到了伤口,嗤牙咧嘴道:“哥哥,我愿意打头阵,杀杀他们的锐气。” “嗯……是应该反击了。”韩愈也点点头。 刘辟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笑着点点头,而后吩咐道:“不过现在杀回去,咱们捞不着一点便宜,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晚上等我的号令,我们也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老子就不信,区区千余人的官军,还能掀了天不成?……” …… 闹腾了一宿,当各路军马撤回大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孙坚因为鲍泓擅自行动,与他发生了分歧,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便各自分开了。 孙策让孙暠等人把‘小彤’捆绑双手,几个孩子押解着他,像模像样的返回了大寨。 一路上,陈登都在为孙策捏一把冷汗,一边走,一遍责备:“伯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贸然闯入敌寨,很危险?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孙策回想起之前在山寨里,好悬没跳下数十丈的大断崖里,心里也是一阵阵后怕,这会回头想想,确实是自己鲁莽了。 孙策无言可对,只能傻笑着打哈哈,敷衍了事,陈登也只是埋怨几句罢了,一伙人随着大部队回到了下邳军大营。 这时候,除了布置在几条要路的斥候以外,军队都已拉回大营,只是孙策在无意中,发现父亲孙坚的脸色很不和善,孙策心里一阵阵发虚,恐怕父亲又要责备自己了。 不过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孙坚还不至于当场发作。 一伙人简单安顿将士,伙房早已经准备了热腾腾的汤和饼,早已饿的两眼发花的孙暠几人一抹哈喇子,急匆匆赶去了伙房。 闻着满营的饭香味,孙策也直流口水,与陈登暂时安顿好那个叫‘小彤’的人,也想去吃饭,这时候,孙坚却铁青着脸道:“伯符,你来我大帐一趟。” 看着父亲并不友善的表情,孙策略显无奈,而令他更无奈的是,看着那香喷喷的汤水,却不能喝上一口,这可比打他一顿,抽他一巴掌更残酷。 但是孙策终究年纪小,拗不过孙坚,与陈登道别,灰溜溜跟着进大帐去了。 刚刚进入大帐,孙策便看到了早已经等候在大帐里的吴景,黄盖几人,孙策心里一凉,父亲孙坚不会是要公审自己吧? 不过想想自己还带回一个俘虏,或多或少,也算得上功过相抵,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畜生,跪下!”孙坚刚刚坐到文案前,便已放声怒喝。 孙策浑身一震,不自觉的跪了下来,心里却在暗骂自己没用,毕竟自己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孙伯符了,一个意外的过客,何必这么拘束与害怕孙坚的管束呢? 想来,是以前那个孙策留给自己的潜意识吧。 孙策跪下,立刻辩解道:“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就想训斥孩儿,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没有人会想到,孙策会自我辩解,你擅自行动,偷入敌营,险些酿成大祸,还敢还嘴?众人都是一脸的惊愕,就连吴景,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孙策一句反驳,反而让孙坚为之愣了一下,他早就发觉,儿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心里就暗暗觉得,如今的孙策和曾经,简直判若两人。 今天这一句反驳,更让孙坚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他不由冷笑一声,喝问道:“你擅自行动,按造军阀,应该仗责五十,你知道吗?” 孙策没想到孙坚会用军法来压制自己,他心里一掂量,如果从军法的角度来惩戒自己,确实不过分,而且,如果情节严重的,都可以砍头了,索性仗着自己是孙坚的儿子,才能免过一劫。 孙策立刻耸拉着脑袋服软道:“儿子,知错了。” “哼。”孙坚不屑的撇撇嘴,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最了解,如果连这个小崽子自己都管束不住,还怎么统领这五百官军? 沉默了片刻,孙坚冷冷问道:“自己说说吧,为什么要擅自行动?” “父亲,儿子没有擅自行动。”孙策一脸无辜的望着孙坚,那脸上写着大大的蒙逼,即便孙坚知道儿子又要强词夺理了,却也无可奈何,上一次在县衙内,孙策竟然反驳的万家还不了口,用捕鱼的方法,堵住了胡彦治罪孙策的口实,这一切,孙坚都是看在眼中的。 此时父子俩彼此对望,孙坚冷冷的问道:“你没有擅自行动?那是山匪把你抓进山寨的吗?要不要我把伯冲叫来对峙一下?” 看来,问题果然出在孙暠这小子身上了,一定是他和孙坚他们说了什么,或者他把自己悄悄潜入敌营的事情泄露了。 不过孙策既然敢去,就一定会有自己的说词,他倒并不显得惊慌,看着几个长辈,笑说道:“儿子是听到一个有趣的谈话,觉得这些山匪有可疑,所以才悄悄潜入山寨,一探究竟的。” “哦?”所有人都一同望向孙坚,当初见到孙暠的时候,那小子只说孙策悄悄跑进敌寨了,却没有说还有这番隐情。 孙坚此时也是半信半疑,望着孙策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在寨子底下,听到他们谈论黄巾教的事,而且,他们其中有人说,山匪头子刘辟已然投奔了黄巾教,正在等待机会,和他们一起起事造反呢。” 听到造反二字,所有人都愣住了,孙坚嘴里不自觉的嘟囔道:“又是黄巾教?” 显然,黄巾教现在的影响力和分布,已经引起了汉朝廷的注意,只是地方上并没有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而洛阳朝廷始终没有注重这件事,才给黄巾教养成了浩大的声势。 孙坚诧异了一会,又问:“即便是黄巾教,又如何?” “父亲,这您就不知道了,我听说,黄巾教众已经多达几千万人,遍布全国各郡各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只需要他们口里说的那个‘大贤良师’一声令下,便可以推翻汉国,自立为皇。” 孙策故意把‘小彤’说过的话添油加醋,描述给孙坚等人,这下子,所有人真的被唬住了,早有耳闻,黄巾教图谋不轨,只是没有朝廷的批文,地方上也没有人愿意去挑事,如果孙策带回的消息准确,那么,这件事可当真不简单。 就在所有人惊愕的时候,孙策又道:“我从山寨里劫持了一个小孩,他知道黄巾教众的具体情况,所以,父亲如果不信,可以提审他。” “人在哪?”孙坚从愕然中醒悟,急问道。 “我让伯冲暂时把他关起来了,这就找人去带过来。”孙策刚要起身,孙坚却厉声道:“你小子给我继续跪着。” 孙坚毫不领情,转头看向黄盖道:“公覆,你亲自去把那孩子带过来。” 黄盖领命离去,孙策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孙坚,希望博得他同情,最起码,让自己起来答话不好吗?可孙坚就好似看不见孙策一般,暗自低着头,思量着黄巾教的事情。 反倒是孙策,装了一会可怜,见毫无成效,只能无奈叹口气,乃乃的,老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需要嘉奖我,表彰我,但最起码,也不能让我这么跪着吧?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从来到这个时代,就一直走背字,是不是这里的风水格局不好? 孙策思索着,应该考虑考虑,找个风水大师帮忙算算,改改命数了。 第0026章 狡猾的小彤 黄盖出去,大概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那个被孙策抓回来的‘小彤’被带到了孙坚面前,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孙暠,程咨两个小孩。 两个小孩身穿军甲,手握佩剑,倒也有模有样,只是嘴角的油渍还没有擦去,也同样显得即为滑稽,可笑。 孙策现在感觉,孙暠就是自己的噩梦,有孙暠的地方,就是人间地狱。 那个叫‘小彤’的刚刚被押到孙坚面前,孙坚立刻喝令道:“跪下。” 小彤被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身子不住的发抖,脸上也露出了惊惧的神色,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 看着小彤接连告饶,孙坚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自会饶你性命。” 小彤一脸认真的点点头,毕竟也是个孩子,只要不是犯了弥天大罪,孙坚怎么可能说杀就杀呢? 此时见孙暠在旁一脸的幸灾乐祸,孙坚脸一沉,同样喝道:“没你的事吗?跪下。” 孙暠脸上写着大大的懵\\比,刚要开口问为什么,身子却不受控的跪了下来,孙坚一脸不耐烦的问道:“我问你,伯符潜入敌寨之前,寨墙里可有人议论黄巾教众的事?” 孙暠被这句话问蒙了,他怎么知道什么黄巾教众,更没听说过这件事,刚要回答,孙策从旁干咳一声,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一眼孙暠。 孙暠立刻反应过来,刚要扭头去看孙策,寻求意见,孙坚再一次断喝:“快说!” “唔……应该有吧。”孙暠迟疑着说道,孙坚随后大喝一声:“到底有没有。” “应该……有,没有吧?” “到底有没有。” “应该有……没有吧。”孙暠还是打诨的回答道。 孙坚原本严厉的脸上露出一抹凶光,喝道:“臭小子,是不是想和伯符一起吃鞭子?” “没……没有,肯定没有。”孙暠一激灵,赶紧回道。 听他说的这么干脆,孙策略显失落的捂着额头,一副无奈的样子,轻叹一声:“唉。” 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只怕猪一样的队友,我孙策的命,何其苦! 就在孙策感叹的时候,孙坚已经把目光挪移到‘小彤’的身上,呵斥道:“你说说,黄巾教到底怎么回事。” 小彤已经意识到,孙坚他们并不清楚黄巾教的事情,便吱唔道:“什么……什么黄巾教?” “快说,我可没有太多耐心!”孙坚板着脸说道。 小彤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我只是一个被掳掠上山的穷苦孩子,大老爷,我真的不知道黄巾教的事情。” 孙坚发现,他从小彤身上根本问不出什么,便横眉怒目的看着孙策,喝问道:“你小子说,到底怎么回事?” 孙策瞪大了眼睛,指着小彤道:“就是他说的,黄巾教众已经有几千万人,只要‘大贤良师’振臂一呼,就能推翻汉国,他还说,他可以当官,也能让那些山匪跟着吃香喝辣……” 孙策喋喋不休的说着,小彤却一副可怜的样子打断道:“你污蔑我。” “嘿?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都已经被捕了,还想狡辩吗?冥顽不灵,不知道我们的政策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孙策连唬带吓,恐吓着‘小彤’。 小彤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与之前楚楚可怜的样子截然不同,只是这时候,她是背对着孙坚,只有孙策能够看到他的表情:“你诬陷我。” 小彤一声轿喝,回头之后,已是泪眼朦胧的说道:“大老爷,我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当官,再说,就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什么……什么黄巾教的事情,人家也不会用我啊,他冤枉我,还请大老爷替我做主。” 孙策看着这个小彤浮夸的演技,整个人头都大了,他很想知道,一瞬间,小彤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眼泪? 还不知道黄巾教的核心,还说自己冤枉她?开什么玩笑,这些话都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好吗?孙策简直有口难辨,这个小彤太会演戏了,必须想办法让他自己开口。 还没等孙策反应过来,孙坚犹豫不决的时候,小彤又道:“还有,大老爷想想,我一个女儿身,别说加入什么黄巾教,就是想加入山匪,人家都不会要我的。” 说着话,小彤把辫子解开,长发飘飘,而且,她确实隐约透着几分秀气。 小彤又指着孙策道:“我起先被山匪掳掠去,因为年纪小,没有被羞辱,如今又被这个少年郎抓来,诬陷我是妖人,看来,这世间已经没有正义了,我……我一头撞死算了。” 小彤说着话,已经向着一旁的火盆冲去,想要用火盆撞死自己,孙暠立刻扑上去一把拦住小彤,当他右手碰触到小彤的胸口时,如同触电一般松开了,惊愕的说:“真……真是女的。” 小彤虽然年纪小,但是双峰已经开始发育,所以有一些赘肉,正好被孙暠碰到,一愣神的功夫,小彤已经撞上了火盆,“砰”一声闷响,小彤满脸是血的倒在了火盆旁。 火盆被撞倒,带火的木炭洒了一地,孙策赶紧跑上去踢走木炭,孙坚也愣住了,一脸怒气的指着孙策道:“你小子……你小子竟然学会抢女人了!我……我打死你。” 孙策刚刚踢开木炭,烫的脚底下生疼,本来就一肚子郁闷加委屈,这会看到孙坚要冲上来,赶紧撒腿就跑,绕着帐篷跑了几圈,甩掉孙坚,才强辩道:“父亲,我说的是真的。” “人家一个女孩子,有必要撒谎吗?”孙坚怒气正盛,还要去抓孙策。 孙策这时候,有口难辨,被小彤反咬了一口,却一时间,难以反驳她,索性这丫头来了个苦肉计,博得了满堂彩,所有人都相信她了,孙策更难辩解了。 其实黄巾教的事情,孙策根本不需要孙坚相信,只是当初看这个小彤太能吹ni比,所以把她带回来,也是想让父亲感受下而已,没有什么目的性可言。 可是现在,孙策等于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只能暗骂活该了。 孙坚追了好几圈,才渐渐消了怒气,看着父子俩闹这么一出乌龙,吴景苦笑着摇摇头:“文台,这件事,也未必是伯符信口雌黄,你想想,黄巾教众这件事,绝不是空穴来风,恐怕寨子里,的确有人讨论过,被他听去了。” “对对。”孙策见舅舅出来说情,赶紧附和道。 “对个屁,几千万人,如果黄巾教真的有这么多人,你们想想,那会是何等的声势,这件事,不容有半点疏忽。”孙坚长出两口气,驳斥道。 孙策想了想,又道:“不管那个小彤承不承认,有一点可以确定,刘辟真的投靠黄巾教了,父亲何不修书一封,上报给郡守府,让他们去调查这件事呢?” 孙策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包括黄盖等人都是点头赞同,这时候的孙暠已经蹲在小彤身边,一脸懵懂的望着小彤,刚刚摸得那一下,孙暠感觉浑身苏苏麻麻的,现在还有种小激动呢。 可是看着她额头不断的流血,终于忍不住喊道:“伯父,你们快看看吧,她流了好多血。” 所有人闻言都走了过来,刚刚还乱糟糟的大帐这会静下来了,吴景看着小彤,无奈摇摇头:“看来,是个可怜的孩子,被山匪掳掠上山,不知吃了多少苦呢。” “是呀,是呀。” 所有人都被吴景触动了怜悯之心,只有孙策看着这个小彤,有些摸不清套路,这小妮子在山寨里,给那个中年壮汉唬的一愣一愣的,对黄巾教也说的头头是道,怎么可能对黄巾教一无所知? 而反观她刚刚的举动,狡猾的不要不要的,而且,矢口否认她知道黄巾教的事情,看来,她也是怕供出什么,惹祸上身吧? 其实想想,人家也没做错什么,知道一点黄巾教的事情怎么了?何况,她这个年龄,也的确不可能是黄巾教里比较重要的人物,何况,她竟然是个女的?自己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孙暠摸到她胸部的那一下,整个人跟触电了似的,莫非,她是个妖女? 孙策脑子里不自控的胡思乱想着,却听到不远处响起孙坚的呵斥声:“伯符,还愣着干嘛?和你黄伯父一起把她送到军医那去,要是这丫头死了,我为你是问。” “为什么?”孙策已经走过去,可还是嘴欠的回了一嘴。 “人是你小子抢回来的,你就得负责。”孙坚说的正气坦然,孙策一下子无语了,孙暠刚刚搀起小彤的胳膊,却弄不起来她,向着孙策投来求助的目光。 孙策却没理会这个倒霉蛋,就知道惹祸的扫把星,自己独自一人扛起小彤,与黄盖等人走出了大帐。 帐内一时间又安静了,吴景来到孙坚身边,与他彼此对视一眼,皆会心的笑了笑,孙策这小子虽然毛手毛脚的,却也是个从军的料子,这一回独闯敌寨,虽然险中求胜,却也印证了他的勇气与智慧。 只是这小子偏偏带回了一个小丫头,让二人皆是皱眉,十二岁的半大小子,竟然知道抢女人了。 孙坚苦笑着摇摇头,见吴景还在看着自己,赶紧收起思绪,干咳一声,笑说道:“咱们还是研究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第0027章 给自己找麻烦 听着孙策讲述今天的遭遇,陈登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一会是同情的目光,一会又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简直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孙策又一次苦恼,自己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好一点的朋友呢?哪怕是靠谱点也行啊? 军医简单的给小彤包扎伤口,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副药,交给孙策,嘱咐道:“早晚各喝一次,估计这两天这姑娘就能醒。” 看着手里的药包,孙策一脸诧异的问道:“又是我?” “黄屯长嘱咐了,这个姑娘由你照看。”军医一脸关切的说道。 孙暠从旁笑了笑道:“表哥,眼看着你已经把媳妇抢回来了,我们几个兄弟,啥时候也能分杯羹啊?” “分杯羹?”孙策一脸的茫然,什么叫把媳妇抢回来了?老子当时不知道他是女的好不?而且这丫头那么能吹牛bi,老子又不知道,她说瞎话的水平那么高,回到大帐,几滴眼泪加上几句辩解,竟然骗过了所有人。 一想到这丫头的口才和反应能力,孙策不禁暗暗摇头,估计如果诸葛亮再早生几年,两个人应该可以一较高下了,虽然孙策这么想着,可他却不知道,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若不是小彤的诡谲口才,他决难说服江东的几大家族,雄霸江东之地,这是后话。 此时孙策接过药包后,军医摇摇头,掀开帘子出去了。 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小彤,孙策之前的怒气也消了,把药包扔给孙暠:“你小子,去……!熬药去。” 孙暠双手接住药包,一脸不满的回道:“表哥,这媳妇是你抢回来的,你应该自己照顾,我以后要是也抢了一个回来,我再熬药给她喝,嘻嘻。” 孙暠想要把药包扔回来,孙策却已经抬起右脚,一记飞身踢了过去:“滚去熬药,不是你小子乱说话,我能蒙冤吗?” “又怪我?”孙暠做个鬼脸,揉揉屁股,闪身出了大帐。 这时候,大帐里只剩下孙策和陈登两个人了,孙策找来两个杌凳,在床边坐下,看着陈登玩笑道:“这个小妮子这么厉害,元龙兄,不如你委屈一下,娶回去算了。”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陈登却没有接他的话题,苦笑着摇摇头道:“我记得你在离开下邳之前,问过我一个问题。” 孙策收起玩笑的心思,一脸诧异的看着陈登道:“元龙兄想说什么?” “梦想,你问过我,以后的梦想是什么。”陈登喃喃道。 孙策点头应道:“我是问过你,怎么了?” “我且问你,你的梦想,又是什么?”陈登一本正经的问道。 孙策犹豫片刻,而后道:“开疆拓土,上阵杀敌,光耀门楣,把我孙家带到顶峰,一个无人能及的顶峰。” 孙策毫无顾虑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已经把陈登当作好朋友了,没有必要瞒着陈登,只是有些话他没有说,其实所谓的开疆拓土,就是开创东吴基业,上阵杀敌,就是斩尽天下英豪,光耀门楣,把孙家带到顶峰,无人能及,自然是建立基业,建立吴国,只有自己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帝,天下之人才不能比过自己。 陈登没有听出孙策话里面还有别的意思,只是呢喃的重复了一遍,回想那首临江仙,不难猜到,孙策心中的豪情壮志一定不小。 陈登又沉默了一会,这才看着孙策道:“呵呵,我也有远大抱负,我也想光耀门楣,虽然我陈家先祖曾高居显位,可我的父亲,却只是一个沛国相而已,我也有梦想,我也要出人头地,披荆斩棘,打造属于我自己的辉煌……” “对,这就是梦想。”孙策笑着赞许道。 想了想,孙策认为,陈登肯和自己说出这番话,证明他的心里,已经把自己当作最好的朋友了,孙策高兴之余,又把话题扯到黄巾之乱上:“元龙兄,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你我已经同门师兄弟,有什么不能讲的?”陈登笑说道。 回想清晨陈登说过的那番话,孙策不禁苦笑,是啊,都是同门师兄弟了,还有什么可以藏着掖着呢? 孙策把杌凳向陈登的身边拉近了一些,坐好后,轻声说道:“黄巾教众真的不容小觑,可是地方官府并没有引起重视,就连洛阳朝廷,也没有明文规定,对黄巾教众有所限制,所以,我认为,他们迟早要闹事,他们一旦闹事,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来了。”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陈登诧异的问道。 孙策郁闷的叹口气,总不能告诉陈登,自己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过来的吧?所以对这个时代的事情了如指掌,此时只能含糊的说道:“你先别管我说的对不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愿意和我一起弃笔投戎吗?” 陈登稍作思索,立刻摇头道:“你休要骗我,你小子本来就是习武的,只有我才能算得上弃笔投戎,所以,你这话不算数。” “咳咳,我拜入胡长史门下,自然要学习大家之作了。”孙策被陈登刚刚那句话噎了一下,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登,只能牵出胡彦做挡箭牌。 陈登一双贼眼滴溜溜一转,爽然笑道:“我看,你是想学习兵法多于文教吧?” “呃……”孙策竟然无言以对。 陈登又道:“其实,我也喜欢修习兵法,只不过,我习文多于习武,不过伯符你就不同了,你天生好斗,若能修习兵法,再适当博览大家之作,应该效果更好。” 陈登咯咯的笑了几声,此时两个人的话题越聊越远,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越拉越近,有了陈登的推心置腹,孙策知道,他和陈登之间,差的只是缘分了,若日后自己真能劝说陈登和自己一起投戎,想来,一定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天下汹汹,谁主沉浮,在这枭枭乱世,孙策很清楚,即便自己两世为人,早已熟读兵法,战阵,又比他们知道更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但是想要大败那些混迹在汉末的大军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钱,有兵,有人望,还得有世家大族的支持,只有这样,才有混迹在乱世的资本,与人一较高下的本钱,即便白手起家,孙策坚信,自己也一定不会轻言放弃的。 陈登见孙策沉默的低下头,他也不想再这个问题上多做讨论,毕竟,黄巾教众会不会造反还是两说,一切都只是孙策一人的臆想而已,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陈登心里很清楚,他也要征求父亲的意见,到底该何去何从,陈登不会自己下决定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直到孙暠端着热腾腾的药走进来,才把帐内沉寂的气氛唤醒,孙暠双手端着药碗,一边吹气,一边来到床边,床边有一个大石块,孙暠把药碗放到大石块上,一边嗤牙咧嘴,一边揪着耳朵,显然,他被药碗烫坏了。 孙策和陈登看着孙暠滑稽的动作,不禁捧腹大笑,孙策索性调侃道:“看你多上心,这个小彤,你带回去当压寨夫人算了。” 孙策的话说的孙暠脸一红,不悦道:“表哥,你休要拿我开心,我真带回去,估计你得后悔死。” “咳……怎么会。”孙策摆摆手,“你想要,自己拿去就是。” “啊!”一声惨叫随即响起,孙策捂着屁股向前窜了两步,刚刚还拿孙暠开心,这一会,屁股上就传来了剧痛,孙策捂着屁股原地蹦了两圈,这才扭头看去,原来小彤早就醒了,正一脸恼怒的望着孙策,在她手里,正好攥着一根银针。 孙策嗤牙咧嘴好一会,孙暠和陈登起初被孙策忽然的惊叫吓一跳,但很快发现,他是被小彤扎了屁股,不禁捧腹大笑起来:“活该。” 这句活刚说出,孙暠忍俊不住,又前仰后合的大笑着。 孙策略显恼怒的呵斥道:“你!你为什么用针扎我?” “你又凭什么做我的决定?还要把我当货物一样,转手送人?你有权利吗?”小彤反唇相讥。 孙策愣怔了一下,自己刚刚只是无心之言,一句戏话而已,没想到,这小妮子当真了。 但是孙策毕竟是个大小伙子,顶天立地男子汉,吃了这亏,怎么能甘心示弱,勉强压住脾气反驳道:“你是我从山寨抢回来的,……哦不,应该是救回来的,我有权支配你。” “胡说!”小彤奋力喊一句,但是扯动额头的伤口,疼的“哎呦”几声,眼泪带眼圈的辩解道:“我又不是你的谁谁谁,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 见小彤委屈的要哭了,孙策只能服软道:“我只是说几句玩笑话,你别当真。” 孙策还想再劝劝,孙暠从旁撇嘴道:“表哥,你不是要把她送给我的吗?” “你……!”孙策见这小子又来添油加醋,刚要上手揍他,孙暠也忽然捂着屁股跳了起来:“哎呦,我的屁股。” “咦?这是怎么回事?”孙策很纳闷,这小子离小彤还很远,她不可能扎到孙暠的屁股啊,等孙策仔细看去时,借着帐中的油灯光亮,一个银色的小点裸露在军袍外,孙策不禁咋舌道:“你这妮子,竟然能把银针弹射出去?” “哼,你们要是在欺负我,我用银针戳瞎你们!”小彤不满的哼了一声。 第0028章 神奇女侠 “你……你会武功?”孙策惊愕的看着小彤,从这一刻起,他对小彤的看法改变了。 小彤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看着孙策道:“要不是你趁人之危,我怎么会被你打晕?告诉你,我可是神奇女侠,很多人都知道我的。” “噗……”孙策险些没一口血喷死在这里,神奇女侠?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孙策一脸的诧异与茫然,自己抢回来的,不会是一个神经病吧? 陈登一本正经的向着小彤做个揖,拿出豪门子弟应有的礼仪,笑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看你还算知书达理,说了也无妨,我叫韩梓彤。”小彤一脸傲然的说道,仿佛她的名字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得跪下参拜她一样。 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还蛮好听的。 陈登笑着点点头,又道:“姑娘的口才如此了得,手上的功夫,恐怕没几年时间,也练不成吧?你父亲是谁?还有,你一定不会是被掳去山寨的吧?” 被陈登戳中软肋,这个时候,韩梓彤一定不能暴露身份,恐怕,会有杀身之祸,她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捂着额头“哎呦”乱叫:“头晕,可能是头撞坏了,我怎么浑身无力呢?” 韩梓彤有模有样的晃晃身子,躺回到床榻上,捂着脑门道:“我怎么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呢?” 陈登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姑娘不愿意说,那算了,这里有刚刚为你熬好的药,姑娘趁热喝了吧。” “还是你知书达理,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韩梓彤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刚刚痛苦的表情一收,慢悠悠坐起来,可她下一秒,又发觉自己这样不妥,还是会被人家逼问身份,只得又躺下,装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哀叹道:“头晕,头晕,这药喝不了啊。” 孙暠在旁看的直咋舌,你这丫头,刚刚扎我屁股那一针,可是力道十足啊,要不是我屁股肉厚,整根针恐怕都要扎进去了,你这会装可怜,太无耻了。 可是孙暠毕竟岁数小,心里想着,嘴上却不好意思去揭穿她,尤其看到她装病的样子,再回想自己今天还无意碰触到她的胸部,心里对她的怨恨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支吾着看向孙策,抱怨道:“表哥,你看,人家头晕,你就不能上去帮帮忙吗?” 孙策横一眼孙暠,不悦道:“你怎么不去?” “又不是我抢回来的媳妇。”孙暠白他一眼。 孙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表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还会关心人家了?只是你关心人家也得有个尺度吧?你自己不去给她喂药,却来指使我,是不是看我好欺负? 孙策攥起拳头,向着孙暠扬了扬,孙暠一脸蒙\\逼的愣住了,犹豫一下,赶紧对陈登道:“元龙哥哥,我刚想起来,黄炳那小子刚刚有事找我,我去看看,你陪我表哥坐一会吧。” 也不管陈登同不同意,孙暠一溜烟,跑出去了。 这小子平时训练都没这速度,孙策无奈摇摇头,又看向陈登,递个眼神道:“元龙兄,日行一善,你看……” 孙策后面话根本没机会出口,陈登已经双手抱拳作揖道:“哎呀,我觉得,咱们早上上山大闹一场,那些土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晚不会太平静,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孙叔父去。” 不等孙策吱声,陈登也快步走出去了。 大帐里,只剩下孙策和韩梓彤两个人,韩梓彤看着孙暠与陈登一唱一和,纷纷跑开了,她忍不住“咯咯”偷笑两声,可下一秒,看到孙策那狐疑的目光,韩梓彤又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架势,手捂着额头,“哎呦哎呦”的哼唧着。 孙策却是有些无奈了,只能走过去,坐到床榻旁,韩梓彤立刻警惕的坐起身:“你要干嘛?” “你个小丫头片子,我能对你干嘛?当然是吃药了。”孙策冷哼一声。 “你能那么好心?”韩梓彤手里,已经多了一根银针。 孙策刚刚拿起碗,见韩梓彤手里的银针距离自己只有一拳的距离,孙策略显无奈的叹口气:“要不你自己把药喝了,要不就把这根倒霉的银针收起来。” 韩梓彤犹豫了一下,可惜,她现在已经被人家俘虏了,没有资格谈条件,只能乖乖的收起银针,孙策这才把碗递过去,用勺子一点点喂她。 韩梓彤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家喂药,感觉甜甜的,心里美美的。 喝了几口药,孙策立刻展开攻势,一脸关切的问道:“药也喝了,咱们这叫不打不相识,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谁?” “韩梓彤啊。”韩梓彤诧异道。 “你不是被抓去的,对吧?”孙策柔声问道。 韩梓彤心中大骂一声你个弱智,这么几句话就想诈开我,你当我韩梓彤是傻子吗?但是脸上却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道:“我是被抓上山的。” “少来,看你刚刚的身手,确实有两下子,估计一般的山贼要抓你,恐怕不容易吧?”孙策耐着性子又问道。 “呜呜……他们有刀,有枪,有剑,还有弓弩,我根本逃不掉,我家里人都被杀了,只有我……呜呜。”韩梓彤呜咽着说道。 孙策心说妈蛋,又绕回来了,这小丫头,鬼机灵,口才又好,现在对她的评价,应该再加一条,武功也不弱,虽然小说里有小李飞刀,不过,她这招式,称得上小韩飞针了。 无奈下,孙策只能本本分分的给她喂药,一下一下的,直到帐外隐约传来喊杀声,孙策才警惕的放下药碗,把耳朵伏在帐帘上倾听,果然是喊杀声。 孙策心里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横一眼韩梓彤,嘱咐道:“老实点,小心被山匪绑走了。” 之后孙策拾起佩剑,掀帘走出大帐,帐外,天已经大黑了,四周火光弥漫,不知有多少人在营外呐喊,咆哮,大营里,早已经有军队集结在辕门附近,孙暠,黄炳等人一脸紧张的跑过来,包括孙策带来的童子军也在不久之后,纷纷聚拢而来。 孙策看着陈登一脸紧张的赶过来,心想一定出事了,慌忙询问原因,陈登告诉孙策,听说山匪忽然下山了,偷袭大营,恰好鲍泓及时赶到,两面夹击,暂时击退了土匪的攻势。 听说土匪第一波攻势已经退去了,孙策稍稍松了口气,陈登却一脸颓然的叹道:“我早该想到,山匪经历了早上的袭扰,大寨又被烧了,肯定不甘心,回来袭营,怪我大意了,没有提早告知孙叔父。” 孙策宽慰性的拍了拍陈登的肩膀,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毕竟我们从军经验不足,时间短,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陈登明知道这是孙策安慰自己的话,可听起来,确实舒服多了,回笑着点点头,这时,远处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这是两拨军队再一次交锋了。 孙策听着远处低鸣的号角声,心里如长草一般,抓心挠肝的,他再也呆不住了,吩咐孙暠几个小子带着童子军,守住大帐,名义上是保护韩梓彤,实际上,是怕这个狡诈的小妮子跑了。 孙暠自然乐得应承,一个高闯进帐篷里去了。 孙策陈登黄炳等人留在这里,但是陈登似乎看出了孙策的意图,他耸了耸肩,笑说道:“别小看我,我虽然很少习武,却也不是懦夫,你是不是要去辕门?” 孙策点点头,陈登又道:“我和你去。” “这……”孙策有些犹豫,劝慰道:“那里可是战场,刀枪无眼,不是闹着玩的。” “少跟我来,我比你接触战场的时间还早,以往我父亲剿匪或者平乱,都是我跟着的,我可比你经验丰富多了。”陈登笑了笑,反而说的孙策哑口无言。 不过孙策不好明言,如果说上战场,自己可是从未来战争洗礼而来的,谁能有我经验丰富? 左右都劝不住陈登,孙策只能点头,与陈登各自拿好佩剑,准备出发,那头,黄炳,程咨也呆不住了,纷纷要去,童子军里,大概有十多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纷纷响应,愿意跟孙策一起上阵杀敌。 即便他们并不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场,可他们知道,跟着孙策走,准没错。 有这么多小伙伴支持,孙策也不好全部拒绝,只是嘱咐留下的人收好大帐,警戒四周,如果有敌人,一定不能留情面,要誓死一战,才能活下来等语,方才放心离去。 孙策一伙人约有十多人,沿着帐篷之间的小路赶来了辕门前,这时候,孙坚等人已经率领着四百多名下邳军冲入了敌阵,与山匪胶着的杀在一起。 辕门处,只有不足二十人留守,韩当右手持剑,左手持盾,挺立在辕门中央,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架势,孙策见双方杀得难舍难分,就连鲍泓的军队,也都杀入了人群中,虽然人数上占尽优势,但是山匪却也不肯退却半分。 孙策带着自己的小部队来到辕门附近,低声嘱咐众人,如果害怕,只会任人宰割,如果退后,只会丢失阵地,导致敌人越战越勇,唯有誓死向前,奋力厮杀,才能胜利,才能活命。 大家对孙策言听计从,得了孙策嘱咐后,孙策第一个抽出佩剑,把剑鞘一扔,高高扬起,怒喝一声:“杀!跟我杀过去。” 第0029章 斩将 战场上,孙家人都是经历过好几场战役洗礼的人,包括在吴郡剿匪,江东扬名,后来随孙坚赴任过好几个县,不说每一次都有大战,可小规模战役,也经历过不少。 像黄盖,程普,韩当,祖茂都是以一当百的勇士,吴景,孙羌,孙静也都是骁勇之将,没有一个人会退后半步,即便是下邳军大多数都来自乡野村夫或者豪门青壮,可他们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此刻受到孙家人的鼓舞,也都人人奋战,架着兵器向前猛冲。 战争从第一轮打到第二轮,山匪本想夜袭下邳军军营,报复刘永右肩膀上一箭之仇,外加山寨被焚之恨,却没有想到,这一切,却是孙坚与鲍泓设下的诱敌之计。 鲍泓与孙坚在山寨外争吵,故意表现的不合,其实都是做给山匪看的,让他们以为官军内部有分歧,放心来袭击大营。 而且,如果不把戏份做足,刘辟未必敢贸然下山。 这也恰巧因为刘辟一时之愤,外加白天看到下相军和下邳军不和,便决定夜袭大营,其中也少不了刘永的鼓动,韩愈救女心切,也从旁撺掇,导致了山匪堕入圈套,进退两难。 刘辟虽然土匪出身,却也初知用兵之道,这种时候,不进则退,可如果这时候退,肯定会全军溃散,他只能咬着牙,带着人向前冲,踏破敌营,鼓舞士气,也许,还有一举推翻下邳军的可能。 下邳军若败,下相军也不能久持了。 刘辟因为是一寨之首,始终冲刺在最前面,迎面就遇见了孙坚,孙坚倒提大刀,战得正酣,与刘辟碰个正着,立刻大喝一声:“刘辟,你还不降吗?” “降个屁,老子顶天立地,怕过谁?”刘辟梗着脖子,手里长矛已经横挺起来,策马直取孙坚。 孙坚立刻咆哮一声,挥刀猛劈,因为孙坚骁勇善战,在揚州颇有威名,又曾年少智斩海盗,刘辟也曾听说过孙坚的名头,只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小小县丞,能有何作为? 可当长矛和大刀碰撞之后,火花四溅,刘辟立刻感到了压力,这个孙坚,绝非浪得虚名,刘辟此时只感觉双手虎口发麻,就连长矛也险些被震飞。 两匹马相交而过,从侧面,又杀来一人,大喝道:“刘辟小二休得猖狂,韩当在此。” 韩当策马直扑刘辟,刘辟刚刚那一战,仅一回合,就已经感觉双臂脱力,他不曾想,孙坚如此勇猛,此时韩当又补空杀来,刘辟立刻翻滚身子,从马上跃下,在地上打几个滚。 这一下躲过了韩当刺来的一矛,躲过韩当,刘辟右手食指含在嘴里,吹一个胡哨,战马扑腾腾又跑了回来,刘辟抓住缰绳,翻身而上,倒提长矛,却已无心再战了。 另一头,本就有伤在身的刘永虽然骁勇,却也难以久持,他挥舞朴刀,奋力杀死了几名下邳军士兵,刚要来驰援刘辟,斜刺里,杀出一将,乃是黄盖,黄盖这一次没有张弓射箭,而是双手攥着含铁鞭,勒马直扑刘永。 刘永听到黄盖的呐喊声,立刻勒马而立,战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这时的刘永已经右手紧勒缰绳,手里朴刀向空中一扬。 黄盖也在这个时候奔袭而来,双鞭猛打马颈,想要一招之敌,把刘永的战马打翻在地。 可刘永似乎也豁出命了一般,根本不理会黄盖袭击自己的战马,借着战马扬起的势头,朴刀向下猛劈,刀刃直奔黄盖的后脖颈而去。 两个人的势头都很猛,显然,黄盖在这一回合吃了大亏,他没有想到,刘永就是个不怕死的疯子,可是临时改变身形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黄盖就要打倒刘永的战马,而刘永也即将看下黄盖的头颅时,一声呐喊忽然从两个人耳边响起:“黄伯父小心!” 一句话之后,一个幼小的身影如沙包一般撞了过来,一下子把刘永撞下马去,同一时刻,黄盖的双鞭也敲打在了马颈上,一道红影闪过,鲜血喷了黄盖满脸,黄盖也借着战马的奔腾之势驰出了战局。 这一头,扑倒刘永的则是孙策,孙策扑倒刘永后,整个人借着冲击之势翻滚了很远才停下,刘永也被撞的七荤八素,捂着肚子滚了好几滚。 眼看着一把长戈就要刺穿自己的胸膛,刘永疼痛中,翻滚着身子摇晃着站起身,双手较劲,抓住了那根刺来的长戈,向上使劲一提,一名下邳士兵被提了起来,挣扎着大叫。 刘永这时候已经杀红了眼,咆哮一声,甩着长戈把那名下邳士兵甩飞出去。 面目狰狞的刘永摇摇晃晃捡起地上的朴刀,四处环顾,此时战场上能够看到的山匪已经不多了,不是被杀退,就是被杀死,越来越少的山匪还在死拼,刘永挥起朴刀大呼道:“小的们,拼了,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拼了!”一些听到的山匪一遍厮杀,一遍怒喝。 刘永有四处环顾一下,终于,他看到了撞到自己的那个少年,十多岁的半大小子,身子倒挺灵活,此时腹部传来的一阵阵恶痛让刘永心里更加烦躁,提着朴刀向孙策杀去。 刘永虽然受了重伤,可速度依然不减,迈着大步向孙策跑去,孙策则翻滚着身子努力站起来,可他毕竟年纪小,刚刚那一下撞击,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撞碎了,这会刘永杀来,他必须强忍着爬起来,否则,只能任人宰割。 孙策兀自挣扎,那一头,已经勒住战马的黄盖几乎要哭出来了,声音哽咽着大吼:“休要伤我徒儿。” 孙坚已经吩咐孙策等人和黄盖习武,孙策自然也就是黄盖的徒弟,只是乌头山剿匪来的仓促,黄盖还没有交给孙策任何本事,刚刚又是孙策奋不顾身救下自己,这份情,黄盖即便一死也难报答。 他慌忙大马杀去,可是之前与刘永那一击,彼此用的力道过猛,黄盖跑出百余步方才停下马势,这会想要救援孙策,却有些远,一双怒目几乎要瞪出来了,眼泪也不自觉的渗出眼眶,可是他却无法扭转局势。 刘永的朴刀已经挥起,狞笑着,嘶吼着大呼:“你!去死吧!小东西。” 朴刀带着一股劲风,向着孙策的腹部砍去,只要这一下砍得端正,可以把孙策一斩为二,腰斩在这里。 孙策紧咬钢牙,嘴角溢出了丝丝血渍,额头青筋暴起,忽然一声大吼之下,孙策用尽全身力气闪开了劈来的一刀,只差一厘米,就一厘米的距离,孙策就会被斩成两段。 孙策闪开这一刀,朴刀陷入泥土中,发出刺耳的“砰”一声。 孙策强咬着牙,提起手中的青铜剑,奋力吼道:“想杀我,先问我手里的剑同不同意!” 刘永这时候,已经再次提起朴刀,看着眼前一米多高的孙策,不禁狞笑道:“杀你,只是一刹那的时光而已,呼哈哈哈哈……” 刘永奋力扑向孙策,孙策强忍着胸腹间的剧痛,挥剑向上格挡,两把兵器摩擦的刺耳声在耳边缭绕,火花四溅,朴刀从青铜剑上滑落在一旁。 一击未中,刘永吃了一惊,孙策却反身一脚,把刘永踢了出去,刘永闷哼一声,踉跄着坐在地上。 孙策毫不犹豫,挥剑向前一刺,剑尖没入了刘永的左肩膀,正好是之前黄盖刺中的位置,刘永疼得嗤牙咧嘴,怪叫着抓住孙策的小手,深怕孙策在一用力,短刃就会刺穿自己的肩胛骨。 而另一侧的黄盖已经策马奔到近前,老泪纵横的挥舞双鞭大呼:“黄公覆在此,授首吧!” 一鞭挥过,带着劲风打向刘永,刘永努力歪道在一旁,虽然头部躲过了一击,但是后背还是吃了黄盖一鞭,疼痛间,双手失力,再也抓不住孙策手里的剑,青铜剑也在同一时刻没入了刘永的肩膀。 刘永嘶声裂肺的大吼一声,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孙策却不肯就此结束,用力拔出青铜剑,寒光一闪,已经划破了刘永的喉咙,刘永吃惊的望着孙策,双手死死的扣住自己的喉结处,可热腾腾的鲜血还是从刘永的指缝间流出,如喷泉般,越留越多。 刘永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小孩子的手里,他眼睛瞪得几乎要突出来,嘴角鲜血直流,喉头蠕动,“咯咯”的,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孙策单膝跪地,右手的剑使劲向刘永的脖子割去,几下之后,孙策割下了刘永的头颅,高高举去,冷然大喝道:“匪首已死,投降者免死!” “匪首已死,投降免死!”官军之中,纷纷跟着孙策呐喊,助威。 一瞬间,官军士气大涨,刘辟本来躲过了孙坚的追击,杀死了几名下邳军士兵,与刘贲和吴奋遭遇,彼此厮杀了几个回合,却听到如山崩般的呐喊声:“匪首已死,投降者免死。” 刘辟扭头望去,自己弟弟的头颅就攥在了孙策手里,他不由大吼一声,想要杀过去,不远处,已经杀得满身是血的青乌道人韩愈大叫着刘辟的名字,唤着山匪余众,匆匆向东遁逃。 刘辟也知道,弟弟死了,自己的队伍也被杀乱了,青乌道人所谓的狗屁道法都是骗人的,可他已经没有办法扭转局势了,只能怀恨的看一眼孙策,孙坚等人,似乎要记住每一个人的长相,最后含恨策马,向着韩愈等人逃走的方向奋力冲杀而去。 …… 昨天上午在查一些资料,中午被叫出去喝酒,三杯白,十二瓶啤,直接喝高,晚上朋友的奶奶过生日,又喝了两杯半白,九瓶啤,现在刚起来,可是头疼的厉害,先发一章应应急,剩下两章晚点发,大家见谅。 第0030章 弃笔投戎 即便孙坚和鲍泓已经做了布置,埋伏兵马,诱骗匪寇下山一战,可这一战依然来的仓促,打的惨烈,双方死伤都很惨重。 鲍泓因为是侧援,第一轮交战自然成为了主力,所以死伤远远大于下邳军,满地的尸体,东倒西歪的旗帜大多数都是下相军的。 反观下邳军,虽然也有不少人战死了,但是军旗只有少量几面被砍倒,营门前尸体成堆,却多是山匪的,这让鲍泓无形中又羡慕,又嫉妒,却又无可奈何,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军队确实太弱了。 整个下邳军都已经从奋战中缓过神来,零星约二十几个山匪跪在地上,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这时候的程普已经带着人,把投降的山匪缴械捆绑了。 另一面,始终站在辕门前,防守着最后一道防线的韩当也已染红了皮甲,浑身是血的走到了战场中央。 这一战,最露脸,最让人吃惊的,要数这支童子军了,孙策剿杀山匪的而头目刘永,陈登虽然武力不及,却也杀死了好几人,还有黄炳和程咨,曾经一向顽劣的小伙伴们,这一次竟然随着孙策一起杀入了战场,满脸血糊糊的站在人群里,竟然毫无畏惧之色。 就连孙策也为之惊愕,他一直以为这几个小孩,还需要更多的历练和培养才行,却不想,仅一站,他们仿佛长了几岁一般,一下子变得成熟了。 最欣慰,最满意的,要数孙坚了,孙坚从来没有想过,要带着十二岁的儿子,纵横沙场,可今天的一幕,让他改变了想法,也让他改变了对那些小鬼的忽视和歧视,这些孩子,才是大汉国未来的希望啊。 孙坚没有把自己的喜悦和欣慰展现在脸上,依然是一副冷酷的表情,只是拾掇了一下身上的轻甲,而后吩咐道:“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把这些战死的马匹,拉回去,晚上熬肉汤犒劳大家。” “威武……”众将士听说后,无不欢悦呐喊。 黄盖却老泪纵横的跳下马,直扑孙坚身前,哭泣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啊……” “公覆,你这是怎么了?”孙坚一脸的错愕,不知道黄盖这是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乱子了吗? “刚刚若非大郎救我,我恐怕……已经战死了,最重要一点,为了救我,大郎险些被刘永那个匹夫所害,我该死啊,有罪啊……不该逞强,还得大郎陷入危境……呜呜……”黄盖比孙坚岁数还大,却哭的跟泪人似的,孙坚也不禁慨叹一声:“战场上生死有命,公覆何必如此呢?” “可我……”黄盖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何况,我已经把伯符交给了,希望你替我好好调教他,他即是你徒儿,与你并肩奋战自是应该的,没什么好计较的,公覆啊,你大可不必如此。”孙坚拍了拍黄盖的肩膀。 黄盖这才稍稍心安,起身道一声谢,再扭头看去时,孙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之前刘永脖颈被割断的时候,估计没少喷在孙策的脸上,不过,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就应该是这副样子。 黄盖燃起一丝欣慰,老天把孙策赐给自己授徒,真是眷顾我黄盖啊。 “伯符,你……愿意拜我为师吗?”黄盖走到孙策身前,欣慰的拍了拍他的额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孙策何等聪明,黄盖也是三国名将,何况,日后若想驰骋沙场,少不得黄盖,又是师傅,又是麾下猛将,这等好事怎能错过。 黄盖脸上笑意更浓:“和我习武,可是要吃苦的。” “不怕,我孙策力战群雄,沙场上,只要师傅能去的地方,我孙策一样能够去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孙策以表决心,黄盖满意点头:“呵呵,好徒儿,去洗洗身上的血渍吧。” 孙策等一帮小孩回到营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下邳军分为了好几波,一波收整兵器,旗杖等物,一波收整战场上的尸体,下邳军的尸体会被逐一掩埋,立碑记念,而山匪的尸体,会挖一个大坑,直接掩埋掉,还有一部分士兵,负责处理死马的尸体,剔骨,割肉,熬汤。 满营香气扑鼻,凯歌嘹亮,将士们心情都很好。 因为带着十多个小伙伴去杀敌,很多人到现在情绪还不能平复,孙策没有急着去父亲的营帐报道,先带着大家来到了韩梓彤临时休息的那个大帐,里面,孙暠几人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聊什么,忽然见到这帮子一身是血的少年回来,都吓得惊声尖叫。 但很快,孙暠几人便认出了孙策他们,韩综和祖峰一脸诧异的摸了摸黄炳脸上的血,又闻了闻,腥气扑鼻,不由皱了皱眉:“你们怎么搞成这样?” “上阵杀敌,理应如此。”孙策回答的很冷漠。 今天最让他刮目相看的,不仅仅是自己带来的这些玩伴,还有陈登,陈登别看平时文质彬彬,可一上了战场,也是一头饿狼,杀人如砍瓜一般。 几个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小孩都很兴奋,那股热血直到现在,都难以平静,只有陈登曾几次上过战场,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但是孙策剿杀匪首的那份激情,却也让陈登心里燃起了一股难以平息的热血,只是照比别人,陈登会更沉稳一些。 看着大家一身狼藉,满营帐都是血腥味,孙暠立刻捂着鼻子道:“表哥,你们去洗一洗吧,弄得这么大味,人家小彤姑娘还怎么休息?” 孙暠虽然这么说,可他却没有观察到,韩梓彤此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之色,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处境如何?是被抓了,还是跑了? 不过通过韩梓彤和父亲这么多年四处漂泊的经验来看,父亲被抓的希望不大,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忧。 而这种担忧之色,却被孙策和陈登发掘了,只是没有人声张而已。 孙暠这么急着替韩梓彤哄撵众人,黄炳立刻不悦道:“伯冲,你小子不会喜欢人家姑娘吧?我告诉你,这可是伯符哥哥的,你小子敢动歪脑筋,我就像杀土匪一样,了结了你。” 黄炳说着话,已经把配件扬了扬,看着黄炳满身是血,孙暠立刻尴尬的缩着脖子:“我……我怎么敢。” 孙策却有些无奈的拍一下黄炳的后脑勺:“你小子胡言什么?” 此时孙策对众人的调侃已经习以为常,这一会,血渍随着夜晚的寒风一起变凉,众人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孙策也不禁大个寒战,挥挥手道:“都去洗个澡,一会有肉汤喝。” 一听肉汤,很多人都兴奋的欢呼起来,一涌而出。 孙策又扫一眼孙暠,韩综几人,这个韩综太好色,留他在这里,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把身上的血渍抹了大家一脸一身,而后笑道:“都去给我洗澡去。” “……”孙暠和韩综等人灰溜溜出去了。 孙策这才走到韩梓彤面前,低声说道:“你关心的人应该再那支土匪里吧?” “怎……怎么可能。”韩梓彤隐藏起自己的忧虑,一脸不在乎的哼一声,道:“我很透他们了。” “你就嘴硬,不过我告诉你,他们都已经被杀光了,一个都没剩下。”孙策说的很冷淡,说的同时,双眼如炬的观察着韩梓彤的表情,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暗色,眼泪不自觉的挂在眼圈上,孙策终于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这小妮子,果然和山匪有关系。 不过山匪已经跑了,构不成威胁了,孙策也没有必要抓着这件事不放,扔下一脸失落的韩梓彤,转身离去了。 看着孙策的背影,韩梓彤紧咬下唇,一丝血印红了牙齿,可是韩梓彤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只是轻声的安慰着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在下邳军军营以西约七里的地方,一条小河沟横亘在山林里,孙策等一般小伙伴来到了小河沟旁,已经有很多下邳军,包括下相军的士兵纷纷聚拢在这里,洗涤军袍和身上的血渍。 几个小孩也脱光了衣服,跳进小河沟,扑腾着河水,但是秋末的天实在太凉,不到一盏茶时间,几个小伙伴都被冻的瑟瑟发抖,回到岸上,捡起一些干衣服匆匆套上了。 孙策见他们洗完身子,立刻督促他们自己清洗自己的军袍,众玩伴都十分不高兴,他们才十多岁,有几个自己洗过衣服呢? 可是从军生涯就是这样,军袍必须自己洗,虽然孙策以前在后世的军营时,也是自己洗衣服,可当时有洗衣粉,洗衣液之类的东西,而这里,什么都没有,孙策有些犯难了。 老办法,用捣衣杵吧。 就这样,一帮小子忙碌了近一刻钟时间,才勉强洗净军袍,一个个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清洗的衣服,喜不自胜,却又一个身体略微高大壮硕的小孩凑了过来:“伯符,你今天在战场上真威武,我好羡慕你,以后,我能像你一样吗?战将杀敌。” 看着这个小孩的眼里留露出无比羡慕之色,孙策笑着点点头:“只要你跟着我的训练走,你一定会的。” 小孩露出一脸向往之色:“若如此,我铁牛,愿意一直跟着伯符你。” 孙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旁,更多的小孩围拢而来:“伯符,今天这一战,我们真的感受到了战场上带来的那份热血与激情,我们也愿意跟着你混了。” “对,跟着伯符混。”几个人叽叽喳喳的附和着,一旁,从没上过战场的孙暠,韩综和祖峰略感诧异,呐呐道:“你们不怕吗?会死人的。” “呃……以前很害怕,不过跟着伯符上了战场,那份热血,那份激情,还有那种视死如归,永不后退的感觉让我们彻底领悟到什么叫荣耀,什么叫战争,现在,我都不知道什么叫怕了。” 这是铁牛说的,其他人纷纷附和,不远处,始终默默洗衣服,踩踏衣服上的水渍的陈登插嘴笑道:“遇到弱小的,当然不怕,可真有一天,遇到强敌,遇到比自己多出十几倍人数的军队,你们还不怕吗?” 这句话确实很实际,不可能战争永远一帆风顺,今天遇到的,只是一直土匪而已,没有什么规模和作战技巧,可一旦与训练有素的军队作战,而且,人数上若是相差很大,这些孩子,真的还能像今天这样,无畏无惧吗? 孙策也苦笑着摇摇头,却是铁牛最先喊道:“跟着伯符,我不怕,他就是我的指路灯,我把命给他,我放心。” 哎呀,这个年代,还有这么能说会道的孩子,孙策简直震惊了。 其他几个孩子,纷纷响应,黄炳,程咨更是拍着胸脯保证,要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一直跟着孙策走到最后。 连孙暠和韩综等人也被感染了,跟着附和。 但是孙策却投去了无奈的目光,孙暠这个倒霉蛋,跟着自己,指挥添麻烦,韩综和祖峰,一个好吃,一个好色,真的可以成为有用之人吗? 孙策想着想着,忽然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口味变得这么刁了?以前只要有人跟着自己就行,这会,又开始嫌弃上他们了。 想了想,孙策忽然站起身子,收起地上已经洗好的衣物道:“想跟着我,就得能完成我布置的一切任务,跟着我的训练走,如果做不到,我是不会留他在身边的。” “嘻嘻,我们会努力的。”众人纷纷响应。 孙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收工,回大营,喝肉汤去喽。” “喝肉汤去喽。”这帮小子就好似复读机一般,重复着孙策的每一句话,孙策并没有理会,打头阵带着他们向大营的方向走去。 陈登与孙策走的很近,小声问道:“伯符,仗打完了,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吗?恐怕得想想,怎么赚钱了。”孙策苦笑着摇摇头。 听说赚钱,陈登愣了一下,不解道:“孙家缺钱吗?” “呵呵,以后,你会懂的。”孙策神秘一笑,再也不理陈登,向着黑暗的夜空大声呼唤:“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夜色中,陈登听着孙策的呐喊,竟然怔住了,心里无比的纠结于不安,莫非,黄巾之乱真的会爆发吗?孙伯符,莫非已经做好投身沙场的准备?那我呢?随他一起去弃笔投戎吗? 陈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他的心中百感交集,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曾经胸中的报复,理想,未来,与孙策的相比,简直不堪一提,陈登渐渐意识到,自己需要重新认识孙伯符,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好气魄,好气魄,陈登暗暗赞叹着。 …… 感谢夏侯公子的打赏,首次打赏,四千字大章献上。 第0031章 贪财的孙家父子 当孙暠鬼鬼祟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悄悄跑进韩梓彤休息的帐篷时,却意外的发现,孙策早已经坐在韩梓彤的身边,一碗冒着热气的肉汤摆放在石块上。 孙暠一脸的尴尬,想要出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犹犹豫豫的走过去,一脸憨笑的说道:“表哥,你在啊,我以为小彤姑娘没吃饭,所以送点汤来。” 想了想,孙暠又道:“有你在,我先出去了哈。” 孙暠在心中暗骂自己多事,这时候,送什么肉汤啊?明明是表哥抢回来的媳妇,和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还自作多情,可孙暠却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很牵挂韩梓彤。 孙策一把拉住了孙暠,看着孙暠因为尴尬而通红的脸,无奈摇头道:“我也只是送汤来而已,你留下来看着她吧,我正好有事要走。” “咦?表哥,你不在这吗?”孙暠讶然道。 想了想,孙暠又问道:“你去哪,要不……我陪你。” 有他跟着,自己还不定又要惹上什么事呢,孙策一咋舌,坏笑道:“你替我看着这个鬼丫头就行了。” 说是看着,其实孙策是给孙暠机会的,让他留下来,也算是给孙暠追求女孩的机会了,孙暠岁数小,并不懂这些,懵懂的爱情也只是因为摸过人家一下而已,但是他并没有执着的跟着孙策出去,直到孙策走出去,孙暠才扭过头,尴尬的看了看韩梓彤。 韩梓彤因为父亲下落不明,这会有些呆滞,之前孙策打着送汤的名义来找自己,其实也是想诈出自己真实身份,韩梓彤怎么会让孙策如愿以偿呢?一通忽悠加蒙骗,孙策最终又一次放弃了。 这会孙暠坐过来,韩梓彤似乎又看到了逃走的希望,假装很可怜的叹口气,一双明眸打量着孙暠,娇声道:“帐子里有点闷,能带我出去走走吗?” “这……”孙暠有些犹豫。 韩梓彤见有戏,赶紧抓住他的手臂道:“求求你了,我只是出去透透气,走走就好。” “可是表哥没有允许,我可不敢擅自决定。”孙暠还是咬着牙,摇摇头。 通过和他们交谈,韩梓彤已经知道,那个讨厌鬼,总是一副冷漠样子的人是他表哥孙策,这会孙暠十分顾忌孙策,只能更加卖力的挤挤眼睛,让眼泪扑朔朔落下,哽咽着道:“人家伤口疼,心里又闷的慌,所以才需要出去透透气。” “这么晚了,外面很冷的。”孙暠眨眨眼睛,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就一会,只要一会就好。”韩梓彤撅起小嘴,央求道。 孙暠再也无法抵御韩梓彤的软磨硬泡,犹豫了一会,终于点头道:“好吧,我带你出去走走。” “可前提是,你必须把肉汤喝了。”孙暠又补充一句。 …… 近百人的队伍,在后半夜寅时左右,来到了位于乌头山内的山匪大寨,大寨已经被遗弃,就连留守在寨子里的几十人,闻讯后也悄悄溜走了。 官兵控制了这个寨子,孙静一马当先,直接奔入大寨,带着约十余人来到了山匪的库房前,孙静刚刚跳下战马,立刻向前一挥手,几名士兵一拥而上,用剑劈断了锁链,打开了库门。 从这座仓库的外表来看,这座仓库显得十分破败,而且,一些山匪,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孙静并没有把这座仓库放在眼里。 可当库房打开的一刹那,孙静整个人直呆呆的愣住了,里面光珠宝箱子,就有三大口,还有一堆铜币杂乱的堆放在角落里,四周布满了兵器,各种兵器虽然并不精良,却也可以拿来上阵杀敌。 在墙上,挂满了旗帜,旗帜是暗黄色的,上面书了‘黄巾’二字,看着这些早已备好的旗帜,孙静猛然想起了侄子孙策的话,黄巾要造反,莫非,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孙静不敢怠慢,命人重新关好库房,安排心腹赶紧下山,把这里的情况通知孙坚,等孙坚来了再做定夺。 而另一面,孙静又对整个山寨进行了检查,山匪早已经逃之夭夭,大寨空空如也,各个房间陈列的家具并不多,最中间的聚众堂已经被孙策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孙静不由暗叹一声,自己这个侄子,还真有两下子。 大概走了一圈,时间也过去快一个时辰了,寨子外响起了马匹的嘶鸣声和一队士兵的奔跑声,不多时,火光攒动,一队士兵奔入了寨子。 为首一人,正是孙坚,在孙坚的怀里,坐着孙策,后面,是吴景和黄盖,几个人匆匆下马,直奔仓库而去,那些被孙坚带来的士兵则立刻把守住寨门,连哨塔上也站满了士兵,往来巡逻,再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刚刚进入仓库,孙坚不由皱了皱眉,这些钱财和兵器到不显眼,一般山寨都会屯积很多,反倒是墙上挂着的黄巾军的旗帜,这些旗帜,应正了刘辟已然投靠黄巾教。 这也是黄巾教造反的铁证,只是,这一切却无形中被儿子孙策给说中了。 孙坚略感诧异,扭头看看儿子孙策,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果然如你所说,这股匪寇已经投靠黄巾教了。” “呵呵,父亲,那正是听到他们的议论,才悄悄潜入山寨的。”孙策刻意为自己偷入山寨寻找理由。 其实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孙坚责备孙策,也只是希望孙策能够长记性,不要以身犯险,把自己置于险地,倒不是真的责备他,此时听儿子提起,索性摆了摆手,打断儿子道:“那么说,黄巾教已经开始暗部势力,准备起兵造反了?” 孙策点点头,“应该是。” 其实孙策可以很坦然的告诉孙坚,黄巾起义是在什么时候爆发的,不过,也要老爹相信自己才行,更何况,有些事情,说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孙策不会蠢得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这会,孙坚已经围着仓库打转,伸手摸着黄巾军的旗帜,脑子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即便是两世为人的孙策,也摸不透父亲的想法,只能默默的注视着,黄盖和吴景也四处打量,黄盖拿起仓库里的一柄青铜剑,用手摸了摸坚韧,略带感叹的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孙策很感兴趣的凑过去,笑问道:“师傅,怎么可惜了?” “这些剑的剑韧不够锋利,肯定是铁匠偷懒了,如果给我,我一定把他们都重新处理一下,否则,我可没脸拿着这样的兵器上阵杀敌。”黄盖啧啧道。 “……”孙策无奈的叹口气。 好一会,孙坚终于不再走动,他看着满仓库的物品,毅然道:“文殊,你过来。” 吴景这时候正在打量着角落里,一箱子的黄布条,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听到孙坚传唤自己,扔下那些黄布条,走到孙坚身边,见他看着那些旗帜出神,便笑问道:“怎么了?” “你是主簿,很多东西都需要你来入账,所以,我有事情和你商量。”孙坚撇下旗帜,扭头看向吴景。 这时候,孙静,黄盖和孙策也都凑了过去,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孙坚身上,静静的等待着孙坚后面的话。 吴景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开口拒绝。 孙坚也没有急着说,沉吟了一会,似乎在做什么心理斗争似的,好长时间,孙坚才长出口气,语气坚定的说道:“这里的珠宝,取出一箱,让伯冲悄悄运走,送回家里,我自有用处,至于另外两箱,一箱拿出来分给将士们,以作犒劳,一箱登记造册,我们回去也好交代。” 孙坚这样的决定,让所有人吃惊,包括孙策也很纳闷,父亲什么时候变成财迷了?不过仔细想想,既然孙坚看中了这箱珠宝,显然是别有用途的。 而吴景却一脸的担忧道:“文台,这件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毕竟剿匪的军队,不止我们一支,一旦消息走漏,这可是大罪啊。” “文殊说得对,还是再研究研究。”黄盖附和道。 孙策见他们如此胆小,不由叹口气,这一声叹气,声音有点大,打断了大人们的交谈,几个人略带不满的看向孙策,孙坚刚要呵斥一句,孙策却抢先说道:“我觉得一箱不够,应该拿两箱。” 这句话还真管用,孙坚刚要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吴景简直瞪大了眼睛,惊得不要不要的,孙策这小子,可真随他老子,都是一个大财迷。 孙坚双眼微眯,直视孙策,心中说不出是欣慰,还是不满,语气有些僵硬:“说说看,为什么要拿两箱?” “你们想啊,既然做实了黄巾教要造反,朝廷早晚要派军队剿匪,这时候,只依靠州郡的兵马剿匪,力度肯定不够,更何况,各郡少有大战,郡兵寥寥无几,我料想,朝廷一定会争派各县募兵御敌,到那时,所有兵马,谁就能立功受赏,谁就能占尽先机,所以说,这两箱财宝若能变换金钱,培育精锐,他日剿匪,父亲一定可以斩敌立功,威震一方。”孙策说到这,笑眯眯的望着孙坚。 其实里面有一些吹捧的元素在,孙策自然知道,自己那套话未必能够打动众人,而这个时候,中央朝廷的统治力度还没有彻底消退,哪个敢造反? 不过占住先机,这才是孙策真正的目的,募集私兵在这个年代,算不得造反,只要你不公然对抗朝廷,有自己的家兵很正常,若孙家能够训练出一支精锐部队,不需要人多,几百人就够,日后一旦黄巾暴起,也可以横征四方,不至于落于人后了。 可是,孙策毕竟不能明言这些,所以,他只是婉转的,吹捧的讨孙坚开心,希望他能听信自己的话,这样无论对谁,都有好处。 而此时,仓库里因为孙策说了这番话,忽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0032章 鲍泓来要钱 “这么做,我很担心啊!”吴景还是不理解孙家父子为什么这么想要这?32??珠宝,而一旁的黄盖似乎也有点明白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微微点头赞道:“伯符的话,有几分道理。” “唔……你们再打哑谜吗?”孙静一脸的茫然。 孙坚的脸上却如同暴风雨袭过一般,表情变化很明显,一会兴奋,一会紧张,一会睁大了眼睛,一会又似老练深沉一般眯缝着,好长时间,才毅然道:“好,事不宜迟,现在就办。” 孙坚一边说,一边看向孙静和黄盖道:“你们俩一起出发,选一些可以信任的人,一定要隐蔽,这件事不可以张扬出去。” 黄盖点点头,与孙静匆匆走出了库房,孙坚这才看向吴景道:“把这些铜币,兵器,旗杖统统记录,回去也算有个交代了。” 吴景点点头,有些担忧的问道:“鲍泓那头,如何应对?” “呵呵,匹夫而已,我自有办法。”孙坚脸上闪过一丝冷漠,而后摸了摸儿子孙策的头,笑说道:“我儿长大了,知道为父分忧了,很好,很好。” 孙家父子离开山寨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一夜未眠,近百名士兵往返了三趟,才把山寨的物资用牛车运送出山,而与此同时,一把大火燃尽了山寨每一处角落,随着浓烟升起,大寨之内的房屋宇舍化为了乌有。 下邳军营外一片忙碌,一辆辆牛车驶入大营,与此同时,下邳军营的防务也比平时增加了三成,近百人伫立在辕门外,往来巡哨,加强戒备。 鲍泓是当天早上,才听到的消息,这时候,孙坚已经把匪寇的钱粮送回大营了,没有得到一点好处的鲍泓立刻暴跳如雷,带着几名心腹,直奔下邳军大营而来。 大帐里,孙坚正在书写报捷文书,把有功将士的名字一一记录在案,缴获物资,钱粮也会有一个统筹的数字上报,所以,帐内只有他和吴景,程普,孙策几个人在。 因为这一次剿匪孙策表现出众,让孙坚看到了孙策身上的优点和与众不同,又联想陈珪与胡彦都曾赞叹与夸奖过孙策,使得孙坚对儿子的印象越来越好,也就不再反对他参与军议,留在身边听用了。 虽然说是听用,不过也是让他随着大人们多学习学习,一旦有一天有机会锻炼,孙坚还是会毫不犹豫把机会留给儿子的。 此时鲍泓通报了名帖,在守营屯长韩当的引领下,来到了中军大帐,大帐里,孙坚正在奋笔疾书,鲍泓进去后,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向孙坚施礼,帐内众人都皱了皱眉头,看来鲍泓此来,又要闹腾一番了。 果然,鲍泓坐到一旁的杌凳后,提着嗓子喝问道:“孙县丞,我听闻,你已经把山寨给烧毁了?” 孙坚被打断,只能扔下毛笔,抬头看向鲍泓,诧异道:“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这毕竟是我下相县的流寇,如何处置,是不是应该交给我们下相县决定呢?”鲍泓声音粗鲁的问道。 孙坚早就料到鲍泓会来闹事,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此时听鲍泓扯着嗓子问自己,不由冷笑一声道:“下相县毕竟是我下邳军的属县,而且,这件事是州牧亲自过问,下邳相钦点的要案,难道,我们如实上缴国库,还要你下相县县尉来指手画脚吗?” 说着话,孙坚眼光一冷,一股寒意直射鲍泓,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莫非鲍县尉认为,这些东西,都应该进入你下相县府库?还是,统统都应该上缴给你鲍县尉一人呢?……”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孙策能明显看到,鲍泓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转而是一脸的愤怒加不甘,可父亲孙坚把话说的非常绝,如果你鲍泓要走这些东西,就会被扣上谋逆的罪名,这些钱是国家的,不是你鲍泓的。 当然,鲍泓能够分辨这其中的利与弊,如果被孙坚咬上一口,绝对不会轻易松口,而且,这些钱到最后,还是要如数上交,自己得不到任何便宜。 其实鲍泓也不是那种贪财之人,只是乌头山一战,鲍泓损失最为严重,虽然这些都是县里募集的军队,抚慰的钱粮都是县里出,可毕竟大伙是跟着自己来剿匪的,不给大伙弄些油水,以后谁还愿意跟着自己混饭吃? 所以鲍泓才气不过,觉得孙坚一家把钱吞了,太不厚道,他想要回一些,此时吃了孙坚的当头棒喝,一张大脸憋得跟猪腰子似的,也说不出所以然了。 孙策则在旁暗叹父亲的手腕何其老辣,只是区区几句话,就已经说的鲍泓哑口无言了,不过,这么得罪鲍泓,总归没有什么好处。 不过历史上的孙坚,也的确如此,他为人刚毅,从不屈膝,若不是因为传国玉玺的事情孙坚丝毫不肯让步,恐怕荆州军也不会受到袁绍的挑拨,截断孙坚的归路,那么,孙坚也不会战死在岘山中了。 不过历史都是有很多偶然性和必然性的,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导致孙坚兵败,战死岘山,仅靠一本史书,一个后世对历史的评价,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的,孙策也觉得,自己似乎想的有点远,收回思绪,这时候的孙坚正在凝望着鲍泓,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又看着他憋红的大脸,孙坚似乎十分享受这样打压鲍泓的感觉。 可下一秒,孙坚的表情又立刻变得和缓了许多,他看着一脸颓然的鲍泓,轻叹一声道:“当然,你我都是大汉的官员,带来的,也非正规军,都是百姓们临时组建的,我也不会让他们白白打一场,我已经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铜币给你,你带回去,犒劳一下大家吧。” 这是孙坚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此时山寨里到底有多少财富没有传出去,鲍泓不知道数目,也不会和自己死扛,所以,孙坚不会把他逼急,打压一下,杀杀他的威风也就算了。 毕竟把鲍泓逼急了,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且,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孙坚对时机的把握十分到位。 这会鲍泓的怒气也消了,之前的那股子傲慢劲也没了,如今孙坚是最大的赢家,也是这次剿匪损失最少,捕获最多的人,鲍泓和他斤斤计较,总归得不到任何好处,更何况,他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彻底把孙坚得罪。 鲍泓羞赧的抱抱拳,一脸冷漠的叹口气:“既如此,多谢孙县丞的美意了,我营里还有事,一会再派人来办理交接吧。” 鲍泓怒匆匆走了,孙策看着鲍泓的背影,略显惊愕,孙坚却冷哼一声,重新提起笔,吩咐吴景道:“文殊,鲍泓的事情,你亲自去办。” 吴景点点头,孙坚又看向儿子孙策道:“愣着干嘛,很多东西,你还需要慢慢学习,回去整顿一下,我们这两天,就返回下邳。” …… 在下邳军大营的偏北方向,一个临时搭建的马厩旁,二十多匹战马被拴在马槽前,大口咀嚼着马槽里的干草和豆子,陈登与一些驯马的士兵正在向马槽里添加草料。 韩梓彤也跟在一旁,见陈登喂马的动作十分娴熟,不由诧异道:“你以前经常喂马吗?” 陈登听到韩梓彤的声音,扭头看去,见她正慢慢的抚摸着一匹黑色的骏马,那匹马正是陈登最喜爱的坐骑,便扔下手里的马料,扑了扑身上的杂草,笑说道:“是啊,在陈府,我一般都是自己调理坐骑,很少让下人们插手。” 陈登来到韩梓彤身边,也拍了拍黑色骏马,笑说道:“这匹马叫黑风,神气吗?” “黑风?好威猛的名字。”韩梓彤幽幽一笑,又向马厩里望一眼,问道:“那孙策的战马是哪一匹?也是黑色的吗?” 韩梓彤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这么一个弱智的问题,大概,只是随口一说吧,陈登听后却微微一愣,转而会意的笑了笑:“孙伯符吗?他没有战马,是走着来的。” 韩梓彤轻轻哦了一声,昨天夜里,他本想悄悄溜出大营,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可当她真的离开帐篷,来到大营里时,她忽然发现,自己孤身一人,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更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自己的父亲,更重要一点,父亲至今是生是死还不知道,韩梓彤最终放弃了逃离这里的想法。 她与孙暠在大营里转了转,找了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坐了一会,看着美丽的星空,韩梓彤忽然意识到,其实这帮人,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恶意,那个叫孙策的坏小子,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一夜的思索,韩梓彤大概也想开了,放弃了逃走的念头,也就安心住下了。 白天,孙暠忙着去训练,出操,也就忽略了韩梓彤,她一个人浪荡在大营里,东走走,西望望,发现了正在喂马的陈登,一个豪门子弟,竟然自己喂马,这让韩梓彤对陈登很感兴趣,不自觉的凑了过来。 此时韩梓彤松开了陈登的黑风,陈登捋顺着黑风的鬃毛,感觉气氛有些僵,彼此各自沉默了一会,陈登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时候,你也该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饭。” 第0033章 收留韩紫彤 韩梓彤回到自己的临时寝帐时,孙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这时?32??,正坐在杌凳上,静静的发呆。 床铺旁的石块上,一碗热腾腾的肉汤放在那里,只可惜,韩梓彤已经吃过了,看着肉汤,已经没有什么好感了,她犹豫了一下,始终纠结自己要不要进去。 很显然,韩梓彤对孙策是有一些畏惧的,与其说是畏惧,不如说是抗拒,因为孙策总是摆出一副看犯人一样的臭架子,还总想从自己口里探出一些事情,所以,韩梓彤不喜欢和孙策交往。 可孙策虽然把自己劫持到下邳军的军营里,却从来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只不过是一次次敲诈自己,想要自己说出黄巾教众的事情,韩梓彤当然清楚,如果说出黄巾教众的事情,那可真的坐实黄金教徒的身份了。 她可没那么傻,怎么会轻易上当?这会犹豫了几次,刚要扭头走,孙策的声音却已经响起“你这个鬼丫头,在门口站了那么久?是觉得这大帐里很闷吗?” 韩梓彤发现,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只能慢悠悠走进去,坐到床铺上,一脸憔悴的捂着头说:“哎呦,头晕。” “少来。”孙策撇她一眼,见韩梓彤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装头晕了,也不装柔弱了,反而是一副‘我不认识你,赶紧滚远点’的态度,孙策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是不是该离这个鬼丫头远一点呢? “肉汤给你拿来了,先吃一点吧,别饿着肚子。”孙策这句话说的不冷不热,但是隐隐透着一丝关切。 韩梓彤瞥一眼石块上的肉汤,又瞧了瞧一旁的孙策,眼珠子机灵的打着转,忽然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呃……”孙策猛不防她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怔住了。 吱唔了半天,孙策才勉力回答道:“别瞎想,只有孙暠那个傻子才会关心你。” 孙策仿佛一下子清醒了一般,起身活动活动身子,看着韩梓彤道:“赶紧吃吧,我们是不会虐待战俘的。” “切,谁是你的战俘?”韩梓彤撇撇嘴,刚刚那话只是玩笑话,即便孙策关心自己又怎样?这也只是无心的问一句而已。 此时孙策忽然冷着脸,她更感觉,这个孙策很无趣,便推开那碗肉汤,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谁要吃你送来的肉汤,元龙哥哥已经带我吃过饭了。” “元龙?”孙策讶然道,这小妮子,竟然和陈登搞在一起了? 这关系太乱了,孙策坏笑着摇摇头,一脸调侃的望着韩梓彤,诧异道:“你到底喜欢孙暠还是元龙兄?你实话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牵线。” “我吗?”韩梓彤咂巴砸吧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思考了一会,冷哼道:“反正都比你强。” “……”孙策无语。 韩梓彤发现,这个孙策总是喜欢乱点鸳鸯谱,上一次,还说要把自己送给孙暠,什么喜欢就拿去之类的话,也亏他说得出口,越想这些事,韩梓彤越觉得这个孙策很烦人,便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要是没事,赶紧出去吧,我要睡觉。” “大白天的,你睡什么觉?我找你有事。”孙策又坐回到杌凳上,看着韩梓彤,板起脸说道:“我们已经去过山寨了,刘辟在山寨里准备了很多黄巾军的旗帜,头巾,兵器,所以,他们投奔黄巾军的事情已经坐实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韩梓彤诧异道。 “我不管你和他们什么关系,总之,如果有人问起你,你只需要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就够了。”孙策一反常态,反而让韩梓彤不许提起半个字。 韩梓彤有些摸不清孙策的套路了,一脸茫然的问道:“为什么?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这一次,我偏说!哼!” “你要是不怕杀头就说。”孙策眯着眼凝视韩梓彤。 听到杀头两个字,韩梓彤吓得一缩脖子,也知道事情有点严重了,一脸困惑的问道:“有那么严重吗?” “哼,你这鬼丫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那天在屋外,我可都听见了,但是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一个十来岁的丫头,估计也是被人家骗了,这次我给你指条明路,听我的,你可以安枕无忧的活下去,不听,死了倒也好,为我大汉国省一些粮食。” 孙策这话一出口,韩梓彤立刻回以幽怨的眼神:“你那么盼着我死吗?” “那你就听我的。”孙策展现出一个大哥哥应有的风度,把肉汤拿起来道:“鬼丫头,把汤喝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来的。” “呃……”韩梓彤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来,其实今天营房里已经没有肉汤了,大家都是吃着饼子,喝点稀粥,看着孙策手里的肉汤,估计他确实没有说谎。 孙策见她还在犹豫,一脸不爽的哼道:“你要是这样,下次我可不给你搞肉汤了。” “别,我喝。”韩梓彤见孙策要把肉汤放回去,赶紧双手捧过来,张开小嘴轻抿着。 孙策看着她一点点喝着肉汤,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起身长出口气,提了提沉重的皮甲,又道:“我让伯冲给你熬了药,一会应该能送来,你喝完肉汤,吃了药好好休息,我们这两天就该回下邳了。” “你们要走了吗?”韩梓彤端着肉汤,一脸茫然的看着孙策,听说他们要回去了,韩梓彤忽然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孙策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鬼丫头,不是我们,而是咱们,我父亲答应收留你了,你先在我们孙府住下吧。” “我吗?”韩梓彤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孙策。 孙策非常认真的点点头道:“我们孙府虽然比不得陈府宽阔,可也是富裕之家,饿不着你。” 孙策根本就是会错了意,韩梓彤自幼便和父亲韩愈四海漂泊,从来没有过稳定的生活,就是来到这乌头山,也没有多长时间,此时孙策他们肯收留自己,韩梓彤感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滋味,眼泪也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孙策见她哭了,以为她不愿意去,或者想家人了,不由得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要是想你的家人,你可以把他的名字告诉我,我替你去找。” “不……不了。”韩梓彤摇摇头。 孙策又道:“要是你不喜欢孙府,我回头和元龙兄商量一下,看看他能不能收留你。” 韩梓彤又用力摇摇头:“不了。” …… 快入夜的时候,下邳县的回文便送回来了,与此同时,另一个好消息已经传来,孙静和黄盖不负所托,带着几十个兵丁,悄悄把珠宝送回了孙家府宅,已经妥善安置好了。 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孙坚借着一旁的油灯,打开了信笺,信笺是县令刘武亲笔手书,信中明言,明日晌午,县里派出去的车队应该会抵达军营,配合孙坚把缴获的物资送回下邳,另外,刘武已经把乌头山大捷的事情上报了郡守府,下邳相对此事非常满意,长史胡彦也是赞不绝口,唯有一点,下邳相驳斥了孙坚递上去的有功名册,只是允诺加一些犒赏的银钱,不考虑酌情提拔一部分人入军籍等等。 其实下邳相会驳回孙坚的功劳簿,这是孙坚意料之中的事,如今徐州没有大战事,就连乌头山剿匪,也只是拼凑了一些青壮而已,根本没有动用下邳县驻扎的郡兵,可见下邳相根本不想扩建军队。 扩建军队,每个季度要增加的粮饷,物资都不是小数目,所以下邳相会拒绝,一切也只是因为钱而已。 孙坚虽然已经知道结果,可还是有些失落,他把书信慢慢放回到桌案上,看着帐内昏暗的灯光,渐渐陷入沉思。 如果一切不幸被说中,黄巾之乱真的爆发,自己,又该选择怎样一条路呢? 下邳县?还是另谋他所?回乡?还是继续留任?私兵?又该如何名正言顺的纳入麾下呢? 孙坚感觉,眼前有无数个为什么飞来飞去,让他变得更加烦躁不安。 第0034章 黄巾之乱(始) 一场秋雨一场凉,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绵绵细雨时常飘落,大地上弥?32??着一股肃杀之气,百草枯萎,树叶凋零,就连街上的行人也在一天天减少。 孙坚终于不负所托,剿灭了乌头山匪寇,并且将所俘获的物资与匪徒带回了下邳县城。 只是匪众死的死,逃的逃,真正投降的,也就寥寥十几人,为了避免有关山寨钱粮的消息走漏出去,孙坚决定给这些人一个机会,收入自己门下,洗白他们曾经是匪寇的身份。 这些人免去了黥刑和杖刑,又不用发去边疆充军或者做苦力,自然感恩戴德,收心留在了孙府。 而孙坚自从那日看到黄巾军的旗帜后,就已经开始谋划后路了,他没有急着把军队解散,而是让黄盖,程普,韩当和祖茂几人挑选各自的心腹,可靠之人,留在自己府里当门客,金钱一律由孙家出。 孙坚又让孙静,孙羌,吴景也留下了一些心腹,统共加起来,共有百余人之多。 孙坚在遣散部曲之前,发出了消息,愿意继续跟随孙家的,可以留下,待遇如故,孙家会养着他们,又有近百人留在了孙府,有的充当杂役,有的充当门客,有的充当家丁,陆陆续续,孙坚囤聚了近二百人的小队伍。 这种小规模的豢养门客家丁,并没有触犯任何法律规定,也没有大规模聚集造反,官府不会追究,郡守府也不会拿这种小事当回事,日子也就这样蹉跎着。 孙坚并不满足现状,他让吴景暗地里走访临近几个郡,变卖珠宝,换来钱币,悄悄收购战马,散养在各家,又每天定期训练他们,使得这二百余人变得更加精锐。 城东的铁匠铺也几乎成为了孙家私有的匠铺,打造了近二百多把好剑,铠甲,枪头等物,封存在孙家在城外购置的小舍里,小舍有地窖,专门留下五六个身强力壮之人看守,倒也没有被有心之人发现。 这样忙碌着备战黄巾之乱,孙坚也不知道,自己的抉择到底是对是错,总而言之,如果真的如孙策所言,大战一旦爆发,有兵有粮才能从混乱的局势中凸显出来,得到朝廷的赏识。 而这段时间,孙策也没有闲着,他在清晨训练之后,会去长史府报道,与陈登一同学习,胡彦让他们看的最多的书,不外乎战国策三十三篇,春秋,论语,大学,中庸之类的书,闲暇时,胡彦也会讲解孙武子兵法以及孔孟之道等等。 墨家典籍胡彦也收藏有几本,都是从秦始皇焚书坑儒中侥幸残留下来的,其中关于攻城,拔寨,守城有专门注解,其中还有一些关于工程器材的构造和原理,这样的典籍,在后世是根本看不到的,几乎过了三国乱世,就已经失传了。 对于孙策而言,仅仅学习,还是不够的,夜晚,他还需要提笔练字,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有纸,可这个时候的纸张非常粗糙,还不适合用作书写文卷,孙策大多时候,都是用毛笔在木板上书写。 如果仅仅是舞文弄墨,习武练剑,那就不是孙策了,孙策在学习的同时,还会配置一些鱼饵,在河水上冻之前,安排孙暠他们去河边捕鱼,捕来的鱼必须拿到集市上去卖,换来钱币统统上交,积攒起来。 因为鱼饵里含有曼陀罗等至麻之物,捕鱼的数量倒也很惊人,有时候,下邳县卖不过来,孙暠几个小子就会拉着铁牛他们,去附近的其它县城兜售,每天赚来的钱,都会装的满满一个布袋。 可河水终归会上冻,冬天的脚步并不会因此而停留,转眼间,已经是腊月末了,新年将至,大雪飘飘,富裕的人家开始张红挂彩,贫穷的百姓也会拾掇几块肉,弄点鱼虾之类的东西,凑活着过年。 陈登因为父亲在沛国出仕,不得不在年前赶往沛国,与父亲团聚,孙策也在这几天,停止了学业,很少再去胡彦的府宅。 毕竟,孙策对这个时期的隶书已经很了解了,其它先贤的大作,孙策也有博览,谈不上精通,却也通晓了不少,胡彦知道孙策的心思不在学业上,喜欢舞刀弄枪,也就不再约束于他。 可黄巾教的名声,却在这个时候,已经到达了全盛时期,之前孙坚曾上书郡守府,明言黄巾教的危害,并且已乌头山山匪投靠黄巾教的事情为例子,明言其中利害关系。 这样一来,下邳相种泰再也坐不住了,一面命人彻查黄巾教众,凡与黄巾教有瓜葛的,统统下狱问罪,又在十一月中旬上书朝廷,将黄巾教的事情如实上奏。 因为各州各郡都有黄巾教出没的报告,再加上已经有很多地方开始流行头裹黄巾,相传,可以得到大贤良师的庇佑,使得朝廷不得不对黄巾教加以重视。 一向干预朝政的十常侍也不敢纵容黄巾教如此猖獗下去,纷纷主张应该彻查黄巾妖人,严惩邪教乱政。 这仅仅只是一个幌子,从其中牟利才是十常侍真正的目的,而且,可以借助黄巾教的势头打压异己,铲除朝中大臣在各地的心腹或者分支,也不为过,也正因我黄巾教的缘故,巡检使这个官职应运而生,多是十常侍培养的心腹担任,巡防各州各郡,若有可疑之人,即刻收押,若有地方官员与黄巾教勾结,就地正法,不必上报。 仅仅半个月,已经闹得人心惶惶,百姓们因为恐慌,况且今年收成又不好,很多人被迫投奔了黄巾教,想要得到大贤良师的庇佑。 还有一些人,索性明目张胆的加入了黄巾军的行列,希望能够推翻汉国,营造一个不再挨饿受冻的新国度。 乱世将起,必有妖人,黄巾教首领张角因为朝廷过分打压黄巾教众,知道黄巾教的密谋已经泄露,虽然还没有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可如果继续下去,恐怕早晚会被朝廷逐一铲除自己在各地的信徒,便集结所有心腹,包括自己的弟弟张梁和张宝,众人在hb邺城暗暗会面,约定了起义时间,定在了一月末,各地一起发难。 只是这么一句话,最后却换来了数十万人的大规模起义,这是后话,此时黄巾教众活动的规律更加频繁,有了张角的起义时间,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一般,黄巾军的队伍也渐渐形成了规模。 有的地方官府,发现了黄巾军活动异常,立刻提高警惕,加强城门的排查力度,一以免有黄巾教妖人混入城中,有的则全城搜捕,深怕城里有黄巾教徒混进来,再牵连自己,被巡察使治罪。 各地的恐慌情绪一波高过一波,即便是即将新年,本应该是喜庆的日子,却也是家家紧闭门户,谁也不知道,这紧闭门户的人家到底是清白人家还是已经投靠了黄巾教,希望免于战祸。 天下汹汹,大风起兮云飞扬,战争,终会沿着它的轨迹席卷而来,只是因为刘辟的战败,黄巾军的踪迹暴露,导致了历史的脚步发生偏移,原本三月末的起义被提前了两个月,张角提前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而那个叛徒唐周,恐怕也没机会再出卖义,告发他了…… 第0035章 冬雪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32??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lt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大雪延绵了好几天,大地仿佛裹上了一层银装,寒冷的肃杀之气充盈着大地,而在孙府后院里,回荡着几个孩子浑厚的喊声:“吼……哈……” 几个孩子手持铁剑,身穿青色武袍,孙策在前,孙暠,孙权等孩子在后,舞动铁剑“飒飒”带风,另一边,手持皮鞭的铁牛黑着脸,一脸凶光的望着训练中的孩子们。 如今孙策,已经把几个小伙伴训练的极有章法,铁牛负责监督众人习武,如果有谁敢偷懒,皮鞭会狠狠抽打在他们身上,经常给几个孩子抽的嗷嗷哭叫,可是铁牛却从不心软,也许是他天生的这股子性格决定了他一定会是名最优秀的执法郎。 就连铁牛的弟弟,小牛,也被抽的浑身是伤,孙权与小牛年纪相仿,两个孩子关系很好,也难以逃脱铁牛的皮鞭。 按理说,对一些孩子下手,孙坚是不会看着不管的,可是天下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已经有很多地方,黄巾军从暗处跑到了明处,大吹大擂,攻营拔寨,占山为王,或者攻占县城,吞噬着大汉的每一寸土地。 虽然下邳县还没有像别的地方,有百姓公然悬挂黄色布条在门口,象征着他们依然信奉黄巾教,可下邳县最近一个多月,也并不太平。 孙坚忙着整肃治安,训练孙家的私曲步卒,更没时间理会这几个孩子,所以,孙策自然而然成为了他们每日必须经历的一场噩梦。 高强度训练,让几个孩子的意志力更加坚毅,性格也比从前稳定了,只是,这不应该是一个十多岁孩子该有经历的。 但同样,孙策不定期也会交给他们一些新奇的东西,例如mgz最崇尚的摔跤,如今部队里最常用的擒拿格斗,还有一些柔道,散打,虽然这些孩子学的并不精炼,可是对付一般的敌人,却也够用。 孙策还会利用卖鱼积攒下来的钱,打造兵器,这十几个孩子手里所用的铁剑,就是孙策亲自研究,绘图,然后请铁匠打造出来的,为了给这把剑取一个好点的名字,十几个孩子研究了好多天,才最终把名字确定下来,叫血煞。 名字虽然凶戾了一点,可是剑的形状,也绝对霸气,更重要一点,铁剑的硬度和韧度,都是青铜剑无法比拟的,所以,这种剑打造起来很费力,而且,需要很高的技术含量才能够打造而出,故此,在汉末时期,虽然有铁制品,大多数都是用在农业上,军工业大多数还是已青铜制造的武器为主。 只是孙策来自于未来,他虽然制作不了风机,却可以打造简易的风箱,再找一些木匠改良一二,便可以使用,所以,融化铁矿,打造兵器,虽然也有难度,却突破了以往的冶铁工业。 孙坚对此很满意。 此时已经是烈日当空,可鹅毛大雪接连下了好几天,天气非常寒冷,小伙伴们在院子里已经训练了足足两个时辰,除了韩综因为偷懒,时常偷看韩梓彤而挨打以外,其余几个孩子都学乖了,很认真的训练,到没有挨到铁牛的鞭子。 孙策也觉得浑身大汗淋漓,收起血煞,吩咐大家歇息一会,喝口水。 孩子们如同得了大赦一般,既高兴,又兴奋,有的回到屋里喝水,有的依然执着的挥剑训练,有的则挥舞臂膀,活动筋骨,有的索性悄悄跑出院子,溜之大吉了。 孙策这时候,刚刚用毛巾擦去额头的汗水,见韩梓彤孤零零的坐在院子的一角,不知在想些什么,孙策索性走过去,用脚轻轻踢她一下:“鬼丫头,再想什么呢?”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鬼丫头。”韩梓彤不满的哼一声。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孙策调侃的笑了笑,坐到韩梓彤身边,把毛巾递给韩梓彤,韩梓彤犹豫了一下,把毛巾一推,一脸不悦的撇撇嘴:“一股臭汗,不要。” 热脸贴个冷屁股,孙策哼了一声:“也就我想着关心你,你这个不知足的鬼丫头。” 孙策话刚说完,一个人影跑了过来,他扭头看去,只见孙暠提溜着水囊跑了过来,还算这小子有良心,知道给自己送水,孙策伸出手,想要接过水囊,水囊却划着弧从孙策的手里溜了过去,直接递到了韩梓彤面前。 “小彤姑娘,喝口水。”孙暠一脸关切的看着韩梓彤,这一举动,如同用一口大锤狠狠敲在孙策的心窝一样,孙策笑骂着拍打孙暠的后脑勺:“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重色轻友!” 孙暠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道:“你就知道欺负小彤姑娘,我可不像你。” “嘿……”孙策有些哑口无言了。 不过知道孙暠对韩梓彤有意思,孙策自然不会留下当电灯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调侃着笑了笑,离开了。 孙暠得了空子,坐在韩梓彤身边,又把水囊向前递了递道:“小彤姑娘,我就不明白,你一个女孩家家的,干嘛跟着我们习武?多辛苦。” “呵呵,还不是你们那个黑面队长逼的。”韩梓彤苦笑着摇摇头。 所谓的‘黑面队长’,是韩梓彤给孙策起的外号,因为孙策对她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所以,韩梓彤对孙策的感觉,说不上亲近,却也有一种好奇感,一种想要接近他的好奇感,只是韩梓彤更关心的,是父亲韩愈的下落,他可是徐州一带的渠帅,肯定不会轻易战死在乌头山一役,唯一让韩梓彤为难的,就是寻不到父亲此时的下落。 不过最近有来往的商人们闲聊,说荆州,揚州一带黄巾教众已经很猖獗了,有的甚至公然拉起大旗,聚众造反,反正山高皇帝远,朝廷一时间,也不会出动大军剿匪。 百姓则公然去黄巾教人的庙里,参拜大贤良师的泥像,祈求平安。 韩梓彤曾听父亲提起过,荆州,揚州一带最大的渠帅好像叫马yuan义,是大贤良师张角最得意的门徒,如果真如那些来往商人所言,那么,有可能是黄巾教已经开始谋划起义了。 韩梓彤虽然不是黄巾教里的信徒,却也是一方渠帅的女儿,她所知道的,比刘辟这些土匪头头还多,只是她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已。 如果荆州,揚州一带都开始着手造反,那么徐州一带,恐怕也快了。 此时韩梓彤心里的感觉,既纠结,又担忧,和孙家交往了一个多月,韩梓彤的人生观已经慢慢发生改变,至少,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相信什么黄巾教,也不相信张角所谓的善待百姓,人人平等真的会实现,她更多希望的是,父亲能够平平安安,不要真的因为黄巾教而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凡是造反者,纵有千万个借口和值得同情的理由,都难逃一死,这些话,也是陈登和孙策经常告诫自己的。 韩梓彤心里越想越烦闷,犹豫着接过孙暠手里的水囊,轻抿两口,水很凉,喝到肚子里,一股透心凉让韩梓彤浑身有些轻微发抖,再加上之前跟着一帮小孩子一起舞剑训练,浑身是汗,韩梓彤已经感觉到一股通体的寒冷席卷而来,她不由苦笑着摇摇头:“伯冲,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们会想我吗?” “会呀,干嘛问这么傻的问题。”孙暠嘻嘻笑了一声。 韩梓彤眼睛里满是惆怅,把水囊还给孙暠,又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别说我,黑面队长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你怎么知道?”孙暠一脸的困惑。 孙策的确有上阵杀敌的打算,所以,他把这些小伙伴们集结起来,每天刻苦训练,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这一点,孙暠也十分清楚。 不过,韩梓彤那迷茫的眼神,让孙暠搞不懂,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也跟孙策似的,整天杞人忧天,即使天塌下来,也不该有他们这些孩子承担,有的是身穿军甲,赴死一战的大汉军将呢。 可孙暠却不知道,韩梓彤的心里并没有那么伟大,她并不关心黄巾军若真的造反,谁胜谁负,而是担心,自己的父亲能否活着回来,她更希望,黄巾军永远不要造反,父亲,也永远不要留在黄巾教,当什么渠帅,哪怕父子俩找个偏僻的地方,种地,养蚕,韩梓彤也愿意永远守候在父亲身边。 第0036章 陈府夜宴(上) 练剑结束之后,这一天的训练并没有因此而终结,午休之前,小伙伴们?33??要跑长达十多里的路程,从白门楼出城,沿着驰道,一路向南,来到十多里以外的荒山中,才算抵达终点。 这里,有一个简陋的草棚,草棚里,有很多稻草人,小伙伴们一路奔跑来到这里,需要把草棚里的稻草人拿出来,安放在北面的土丘之上,安放好以后,第二个训练才算真正开始。 这时候,已经多了一个教导他们训练的中年人,中年人每天这个时候,都会骑马而来,他就是孙策的师傅,黄盖。 黄盖得了孙坚的嘱咐,收了孙策这个徒弟,可是孙策想要拉扯自己的玩伴也成为能文能武的小团队,黄盖不好拒绝,只能在教授孙策的同时,也传授这些孩子们练习弓箭。 他们因为年龄小,一般都是两石的步弓,能够拉满,射中草人,这就足够了。 可是孙策天生臂力过人,他虽然不及黄盖那样,使用五石硬弓,却也可以轻松拉动三石以上的步弓,只是百步穿杨,还差了一些。 每天都是如此单调的训练,重复循环着,若不是队伍里多了一个韩梓彤与大家一起训练,恐怕这会,孙暠,韩综几个小伙伴,早就悄悄溜之大吉了。 训练的目的,不是让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命中目标,而是在奔跑中,也可以自如拉动弓箭,射杀猎物或者敌人,这才是训练的重点,也是习练弓骑的基本要求。 起初大家是站在原地练习,时间久了,也就开始在走动中射箭,一次不行,就要罚射十次,十次不行,就只能罚射一百次,所有人的训练一概如此。 孙策是这里面成绩最好的,也是小伙伴们的领头羊,他从黄盖的马袋里拿出弯弓,又捻起两支羽箭,两支羽箭同时拉在弦上,右臂渐渐较劲。 黄盖眯缝着眼打量孙策,看着他的羽箭渐渐没入弯弓之中,黄盖浑厚的声音忽然暴起:“走位。” 走位是让孙策向侧面走动,孙策立刻加快脚步,最开始,孙策也只能慢慢的走动,现在,他已经可以快速移动,一边移动,一边用双眼直视前方,始终不离开稻草人,走了大概有五十多步,在黄盖的一声喝令下,孙策松开了较劲的右手。 羽箭呼啸而出,距离一百二十步命中稻草人,两支羽箭,竟然同时命中了。 黄盖非常满意的点点头,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瞥一眼身旁眼巴巴的黄炳,怒喝道:“畜生,看看你伯符哥哥,人家同样训练,就是比你强。” 黄炳就好似受惊的兔子一样,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黄盖又瞧一眼这些还没有训练成熟的孩子们,大喝道:“拿着你们的箭,继续训练,今天不能在快速移动中命中靶心,晚上谁也不许回家吃饭,都给我滚黄府蹲马步去。” 一帮孩子纷纷唱诺,各自拿着自己的两石弓,去训练了。 黄盖拉过孙策,还有刚刚要去训练的韩梓彤,来到了茅草屋旁,捡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笑说道:“伯符,你的弓箭进兵很快,可是千万不能骄傲,懂吗?” 孙策很认真的点点头,黄盖又道:“另外,我已经和你父亲商量过了,准备把府里的骏马挑选一些给你们骑,毕竟你们年纪一点点大了,也该学习驭马射箭了。” “真的吗?”孙策兴奋的笑问道。 黄盖点头,又道:“还不止呢,你父亲也答应,给你们几个小的,配上马弓,你小子以后要好好训练,千万不能偷懒。” “那是肯定的,师傅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训练。”孙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孙策在乌头山剿匪之后,就曾和父亲孙坚提及过马弓的事情,希望能带着小伙伴们一起习练马弓,可是当时父亲孙坚并不同意。 这会孙坚忽然松口了,同意他们练习马弓,还给配骏马,估计和这段时间小伙伴们的刻苦训练脱不了关系。 韩梓彤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黄盖,她不知道,这配备骏马,练习马弓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毕竟自己是外人,又是女儿身,估计黄盖不会让自己跟着训练的,所以才会拉着自己和孙策一起离开训练场。 黄盖似乎看出了韩梓彤的疑惑,他用一种慈父的笑容摸了摸韩梓彤的肩膀道:“你已经失去了亲人,无家可归,我喊你来,是想问问,新年之夜,你愿意来我黄家过年吗?” 这种慈爱的目光,能融化世间万物,韩梓彤也万万没想到,黄盖原来不是因为训练的事而找自己,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缩缩脖子,诧异道:“孙家不要我了吗?” 这句话从韩梓彤嘴里说出,竟带着一丝沮丧和忐忑,让黄盖为止一愣,而后哑然失笑道:“这倒不是,是我觉得你这丫头太可怜了,伯符这小子又不懂得照顾你,我准备接你来黄府,让你黄伯母好好照顾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他们这些半大小子舞枪弄棒,终究不妥。” “师傅,你这话就不对了。”孙策听出黄盖话里的贬低之意,这是在指桑骂槐啊,说我孙伯符不懂得照顾女孩,这不是明摆着冤枉人吗? 我孙策虽然不是翩翩君子,却也不是欺负女流的恶霸好不? 孙策刚要辩解,黄盖却冷着脸呵斥道:“伯符,你小子还敢顶嘴?” “……”孙策竟然无言以对,孙策并不知道,这个黄盖,到底再搞什么鬼。 而黄盖却慈爱的望着韩梓彤,又道:“这丫头没了亲人,留在孙家,只会吃苦受累,来我黄家可不一样,我正愁膝下没有女儿呢,黄伯母也很喜欢你,这事,就这么定了。” 黄盖根本不给孙策争辩的机会,而且,他觉得,孙策也不需要争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留在孙家,只会徒惹非议,更何况,自己也很喜欢这个韩梓彤,倔强,坚强,与自己的性子十分相似,收做义女,再合适不过了。 见二人都是一脸的茫然和差异,黄盖干咳一声,呵斥道:“去训练吧。” …… 相县,这里是沛国的郡治所在,城池宽广高大,傲立与睢水以东,城内有居民近两万余人,城北有睢水的分流绕城而过,形成了北线宽广的护城河。 在相县城南的一座大宅前,几辆轺车停靠在石狮旁,府门前有几名身穿军甲的郡兵左右站岗,府门之上,高高的匾额上书‘陈府’二字。 府宅的客厅里,陈珪高坐主位,两个儿子陈登,陈应陪站在身后,显得彬彬有礼,谦逊异常。 在客席上,三个衣着秀整的中年人分左右落座,其中有广陵人陈琳,字孔璋,彭城人张昭,字子布,会稽人朱俊,字公伟,这三人中,唯有朱俊身兼官职,在朝中拜为谏议大夫。 几个人之间,平时也很少见面,朱俊半月前回家省亲,如今途径沛国,便约上了张昭与陈琳同来陈府一叙。 莫看张昭并未出仕,却已经名扬一方,写的一手好隶书,又曾拜师白侯子安学习《左氏春秋》,同赵昱,王朗齐名,也正因如此,得以成为沛国相陈珪的座上客。 而陈琳,也是学识有进,文华出众,在汉末时期,曾是建安七子之一,身居广陵射阳,却早已对张昭的文采颇多赞誉,两个人偶尔也会小聚一二,探讨文学。 此时三个人前来拜访陈珪,反倒让陈珪感到惊讶,开侧门迎入三人,有家仆送来茶水,点上熏香,送来两只火盆,几个人并没有急着叙话,而是各自拿起茶杯,静静品茶。 火盆燃烧了好一会,屋内才渐渐暖和,又过了半盏茶时间,暖意席卷全身,朱俊拱手笑道:“陈相久居沛国,一向可好?” 张昭和陈琳也各自拱手施礼,陈珪赶忙放下茶杯,回一礼笑道:“好,好。” 气氛渐渐融洽,几个人也不再各自拘束,陈珪吩咐儿子陈登道:“元龙,你亲自去安排酒宴,我要与三位贵客小酌几杯。” 陈登应一声,扭身离去了,陈珪这才笑看朱俊道:“公伟呀,我听说你最近回乡省亲了,一路上,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啊?” “到不敢说有趣,不过,见闻倒是有一些。”朱俊笑说道。 朱俊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与其余两人彼此对视一眼,这才眯着眼笑问道:“不知你们可曾听说黄巾教之事?” “呵呵,黄巾教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四海之内无处不在,朝廷也在加大力度打压,这事我们自然是只晓的。”张昭附和着笑了笑。 朱俊的话却不是询问大家对黄巾教了解多少,所以,他只是习惯性的等了一会,见张昭接过话茬,便笑说道:“子布对黄巾教了解又有多少?” “这……”张昭竟然被噎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朱俊又笑问陈珪道:“汉瑜兄坐镇沛国,官居沛相,可知这黄巾教多少呢?” 陈珪可不傻,他根本不接朱俊的话茬,自顾自的品茶,咂咂嘴道:“好茶,好茶。” 见陈珪根本不接话茬,张昭,陈琳皆抚掌而笑,朱俊讨了个没趣,也不卖关子了,笑嘻嘻道:“那就由我给你们讲一讲这黄巾教吧。” 第0037章 陈府夜宴(中) 朱俊呷口茶,煞有其事的咂咂嘴,眉头锁出几道弯,看着陈珪,陈琳和?33??昭,直到几个人也跟着皱起眉头,胃口彻底被吊起来的时候,朱俊才嘿嘿一笑道:“我这次回乡,是从豫州颍川郡过境的,那里如今的民风民俗,与几年前我路过那里,简直天壤之别。” 朱俊说到这,已经把手里的茶杯放回到桌子上,看着一脸认真的陈珪等人,继续说道:“先拿长社来讲,仅县城附近,就有六七座黄老道观,道观里香火旺盛,附近村民没日没夜都要去道观上香,虔诚许愿,我途径几个村子,村子里几乎九成的人家,门口拴着黄布,房顶插着黄旗,这明明就是黄巾教的标识,而当地衙门,竟然视若无睹。” 听到‘视若无睹’几个字,陈珪等人皆是一惊,诧异道:“竟有这样的事?” “呵呵奇怪吗?我那天路过一座道观,里面的道士公然对我明言,我与道观有缘,若不虔诚许愿,免去灾祸,明年开春,我必有血光之灾,哼哼……”朱俊说到这冷笑一声。 其他人也咋舌称奇,朱俊越想越气,补充后文道:“我那日气不过,与那个道士吵了几句,道士听说我的身份后,倒是有些慌张的走了,可过后我命人去查,才知道,那座道观所在的地方,名叫落儁坡,倒是与我名字有些相冲,使我心中惶惶不安。” 朱俊自顾自的叹气摇头,张昭呵呵笑了两声道:“可是,这和黄巾教又有什么关系呢?” “子布不要急,听我慢慢讲。”朱俊笑着摆摆手,打断张昭后面的话,可他并没有急着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主位上的陈珪,笑问道:“汉瑜兄,可听出端倪了吗?” 陈珪正在用茶盖拨弄着茶叶,听朱俊问起,呵呵笑两声道:“我听说,黄巾教教首自称大贤良师,真名叫做张角,他们信奉黄老之术,可有此事?” 朱俊略感惊讶的点点头,陈珪又笑道:“而你刚刚所说的黄老道观,应该就是黄巾教那些人所供奉的吧?” “哈哈哈,果然还是被汉瑜兄猜到了。”朱俊点点头。 他又扭头看向张昭,陈琳,二人眯缝着眼,似乎在等待朱俊后面的话,这时候,朱俊也不能再继续吊胃口了,如果同一个手段用多了,恐怕会被喷个体无完肤,颜面尽失。 朱俊一本正经的继续刚才的话题:“看着城里城外如此信奉黄巾教,我不敢再长社逗留,一路上,我又去了颖颖,临颍,堰县等地,可惜啊,都是一个样子,黄巾教已经深入人心,不可控制,而且,我听闻他们的口号是打破强权,杜绝剥削,人人平等,我猜测,这也是黄巾教为何发展如此之快的原因之一。” 朱俊其实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消息,只不过,他所见所闻,确实也比张昭,陈琳等人多得多,此时朱俊已经拾起茶杯,轻轻呷两口茶,而后继续叹道:“我路上听说,颍川的黄巾教蔓延,还不算厉害,如今荆州之地,黄巾教势力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揚州之地,也好不到哪去,还有徐州,兖州,青州,冀州,唉……总而言之,真是应了那句话了。” “哪句话?”陈珪有意无意的问一句。 朱俊却不肯接这个话茬,只是打哈哈的敷衍过去,随口说道:“如今朝廷已经派遣巡察使督领各地,尽早铲除黄金教徒,可是眼看着新年已到,又有谁会真正理会这些事呢?” “确实如此,就连我沛国境内,也有黄金教徒流窜,可是,你要是说他们有罪,可他们的罪又在哪里?如果一窝端,全部抓走,必然引起恐慌,到那时,黄巾教徒不想造反也得被逼反了。”陈珪也油然而叹。 这句话说的不冷不淡,其实到底还是陈珪不愿意去管,而朱俊等人也并非为了黄金教徒之事特来拜访,这个话题,到这里,也该收场了,过分议论,如果被传出去,反而会引火烧身。 几个人都沉默了,是该换个话题的时候了。 陈应见气氛沉闷,赶忙上前拱手笑道:“几位长辈也不必多虑,其实这种事也算不得大事,若有造反,必有武将出兵安抚,若无造反,迟早会被各地官府逐一清剿,我看,他们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陈应也只是想出来缓解一下气氛,给他们找个新的话题罢了,却在客厅外,陈登恭谨走来,但是嘴上却已开口笑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曾和我说过关于黄巾教之事,不知道几位长辈可愿意听否?” 这里年纪最小的,要数陈琳了,他听陈登知道黄巾教的事情,不由笑道:“元龙不妨一说。” 陈登已经来到父亲陈珪身旁,先向陈珪施一礼:“父亲,晚宴已经备好了。” 陈珪点头后,陈登才向着陈琳抱拳施礼,侃侃而谈道:“我听说,这个黄巾教的教首名为张角,家中有两个弟弟,一个唤作张梁,一个唤作张宝,兄弟三人都是冀州巨鹿郡人氏,因为建宁年冀州灾荒,他们兄弟三人便拿着《太平经》四处招摇撞骗,拉拢徒众,起初只在冀州一线活动,后来,势力慢慢壮大,他们也开始向其他州郡发展,黄巾教也是因此而蔓延全国,逐步在各州各郡站稳脚跟。” 陈登说到这,已经顿住了,其中的话到底是真是假,陈珪等人谁也不知道,尤其在这个通信不流畅的时代,很多事情,都只能靠以讹传讹来获取,等冀北的消息传来,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陈登此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几个人也就各自点头了。 可陈登的话并没有说完,他见几个人都已信了三分,便继续讲道:“大贤良师的头号从何而来?是张角自己散布出去的,所谓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行之言,不若一国贤师也。” “好大的口气!”朱俊忽然拍案而起,略显愤怒。 他虽然去了一趟揚州,回家省亲,一路所见所闻,也经历了不少,自认为对黄巾教已经了解不少了,此时听了陈登所言,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所理解的黄巾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而如果张角有此狂言,那么此人必然大逆不道,必是乱臣贼子,不可不除。 陈登见朱俊已经怒不可谒,不由苦笑着摇摇头道:“其实,这也只是以讹传讹的话而已,到底是真是假,不可尽信。” “元龙你又是从何得来?”朱俊等人都望向陈登,张昭也饶有兴趣的掠须笑道:“是呀,冀州的消息,估计不可能这么快传到咱们沛国来呀,你小子,不会是瞎编的吧?” “不是小侄吹捧,我这个朋友,简直文武双全,世间少有,而且,他当时给我讲述黄巾教往事的时候,我也不信,建宁年间的事,他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可是后来我也曾接触过来往的客商,官人,他们也都有提起过黄巾教众之事,有些人甚至就是黄巾教徒,有很多故事和他们所讲述的十分吻合,所以我才敢把这个事情拿出来和几位长辈们分享一下。” “嘶……这不可能吧?”朱俊皱了皱眉,显然不相信,尤其听到陈登说,那小子只有十多岁的时候,朱俊更不敢相信了。 张昭和陈琳也失了兴致,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估计是听了哪个过路人胡言八道,所以也学给陈登听了,更何况,陈登才多大,十五六岁,能知道什么? 也许是黄巾教的声势闹得太大了,所以大家都比较重视,此刻忽然冷静下来,倒也不那么在意了,陈登也只是莞尔一笑,其实自己说出那些话,也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把黄巾教的事情太放在心上,如果说一定有什么事值得陈登挂念的,那就是孙策在乌头山那日说过的一席话。 大浪淘沙,风云骤起,如果黄巾教真的猖狂到公然造反,自己该继续留住沛国,还是和孙策一样,弃笔投戎,征战疆场,为国效力呢? 这简直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未知数而已,陈登苦笑着摇摇头,大概是朱俊误会了陈登的苦笑,以为他在为众人不肯相信自己而苦恼,这会冷静下来,不由笑劝道:“元龙不必如此,我们并非不信任你。” 陈登被打断思绪,望着朱俊,苦笑着摇摇头道:“我所在意的,并不是黄巾教的过去与现在,而是一个朋友曾经给过我的忠告,有两条路,我不知该如何抉择。” “什么忠告?”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回想着那日孙策的一番话,陈登慨然一叹道:“他希望我和他一起,弃笔投戎,奋身沙场。” “奋身沙场?”朱俊默念一句。 “对,因为他说过,黄巾教终归会造反,平叛黄巾的战争一定会打响,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征战疆场,为国效力。”陈登又一次苦笑着摇摇头。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陈登的身上,这小子的话并没有什么可值得注意的,可是他刚刚念的那几句诗却荡气回肠,尤其是军旅出身的朱俊,更加勾起了愁肠,遥想自己曾经征战沙场的往昔,也不由得向往起来:“你说……黄巾教众真的会造反吗?” 第0038章 陈府夜宴(下) 夜宴依然在陈府的客厅举行,陈府的婆子,丫鬟,侍人有的抬来桌子,?33??的端来酒菜,有的负责掌灯,还有乐人拿着乐器悄悄走入了客厅侧室,纱帘之后,一番忙碌,酒宴在一刻钟后,开始了。 一首《百灵曲》拉开了夜宴的序幕,琴瑟笙箫,鼓乐齐鸣,乐声如绵绵细雨,柔而带莎,非常好听。 刚刚的话题被短暂的冲淡了,几个宾客,包括坐在下首位置相陪的陈登和陈应也听得如痴如醉,大概是新年前夕,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好,所以,听了这幽美的乐声,也会变得更加安宁吧。 尤其是这首《百灵曲》,相传此曲起自江南,是一位隐士为他的亡妻谱写的,已此曲祭奠自己的亡妻,可曲终人散,悲中又带着惋惜,惋惜中又带着一股子看破红尘,从此不再留恋之态,故此,百灵曲在江南一带非常盛行,即便是江北地区,大户人家也会经常拿来弹奏,招待宾客。 即便再美的曲子,也有弹完的时候,当琴音落幕,笙箫失声之时,朱俊等人依然眯着眼,摇头附和很长时间,直到萦绕在客厅里的琴音彻底消失,才意犹未尽的睁开眼睛。 这时候,刚刚在客厅弹奏的乐人们走出纱帘,向着自家老爷和几位客人微施一礼,而后退去了。 这些乐人中,有很多是从青楼临时聘来的,演奏完,也就该送回去了。 虽然意犹未尽,可是曲终人散,曲子听完了,几个人的心思,又渐渐回到了陈登之前说过的那番话里,黄巾道教的起源到底如何,陈登所说的故事可信度到底有多少,大家并不是完全关心,毕竟大汉朝不是纸糊的,岂会是一些道教妖人所能推翻的? 而他们所在意的,是陈登后面说的那番话,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会印证黄巾教必然起义,天下必有一战,甚至劝说陈登弃笔投戎,而陈登之前所念出的那几句诗,何等气魄,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不正是一名百战将军所应该有的感慨吗? 可这首诗偏偏出自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而且,又是陈登转念出来的,更为重要的是,这几句诗,几个人从前都没有听说过,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出自那个孩子的口吻,正因如此,朱俊等人才更感兴趣。 朱俊刚刚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轻轻咀嚼,吞咽后,朱俊掩去脸上的困惑之色,拿起酒杯笑说道:“汉瑜兄,我敬您一杯。” 陈珪举起酒杯回敬,又向着张昭和陈琳晃了晃杯子,笑说道:“一起,一起。” 陈登和陈应毕竟辈份不同,只是随和众人一起举杯轻抿一口,等大家都放下酒杯后,朱俊才开口问道:“汉瑜兄觉得,此话真是那个孩子所言吗?” “呵呵,公伟啊,我这还有一首诗,你可愿意一品?”陈珪所问非所答的笑了笑。 朱俊一愣,而后附和道:“能入汉瑜兄法眼的,一定是名家大作,愿闻其详。” 张昭也附和道:“汉瑜兄,这里面最喜欢舞文弄墨的要数陈孔璋了,您是不是应该请他品一品呢?” “大家一起听嘛。”陈珪笑了笑,看一眼旁边的陈琳,笑着点点头。 陈琳也正想听听,陈珪能拿出什么好诗助酒,便也不客套的崔一句:“汉瑜兄,别吊我们胃口了。” 陈珪向着儿子陈登一挥手,吩咐道:“元龙,你来颂给几位叔伯听。” 陈登应一声,走出自己的席位,左手拿着一个石碗,右手举着箸,来到客厅中央,在众人面前拿箸轻敲石碗,很有节拍的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首《临江仙》,陈登几乎是不假思索,默念出来的,而且铿锵有力,有停有顿,再配合着敲打石碗的节拍,倒也听着朗朗上口。 “好诗!好词!”陈琳忽然拍案而起,一脸陶醉的复读道:“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一个都付笑谈中,如此工整的诗句,当真是元龙口中的那个孩子所作吗?”陈琳虽然喜欢这首诗词,却不得不说出心中的疑惑。 “这首临江仙,的确是我的朋友所著。”陈登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敢问这首诗词可有名字?” “临江仙。” “临江仙?”陈琳细细回味,不由赞道:“好名字,好名字。” 朱俊,张昭也是满脸的向往之色,一首临江仙,当真可堪绝笔了,与此同时,始终沉默不语的陈珪干咳一声,打断众人的陶醉,解释道:“其实,元龙的小朋友,我也认识,而且,还有数面之缘呢。” “哦?”三个人同时诧异的看向陈珪,陈珪又道:“而且,这小子已经拜入下邳长史胡彦的门下,与我儿元龙,乃是同门师兄弟了。” “胡彦吗?他可是前太尉陈球的高徒啊,难怪有如此文风,呵呵。”陈琳点头赞许,与此同时,朱俊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敢问,此子名唤何人?” “孙策,孙伯符,下邳相孙坚之子,这次乌头山剿匪,斩杀刘永者,就是这小子。”陈珪呵呵的笑了几声。 听到是孙策,朱俊这才若有所悟的点头笑道:“原来是孙文台家的大郎,这小子我见过,不过那时候他还很小,没想到,几年之后,这小子竟有如此意境,难得,难得……” 朱俊似乎认识孙家,而且还很熟,陈珪父子也就不再这件事上多谈了,几个人互相把盏,又喝了一会,这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 酒意正酣,但是张昭却不胜酒力,推开酒杯,不再喝了。 朱俊心里始终回想着那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一种年轻时的热血之气席卷心头,再加上酒劲上涌,让他心中更加难以遏制,等喝尽杯中酒时,朱俊已经扭头看向陈登道:“元龙,对于未来,你有何打算?” “我吗?还没有想好。”陈登摇头。 “你可以让你父亲给你举孝廉或者茂才,二十岁之前出仕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朱俊忽然加强了语气,顿了片刻,看一眼张昭和陈珪等人,这才一字一句道:“黄巾教起,若真如孙家大郎所言,大战爆发,天下汹汹,我认为,弃笔投戎,未必是件坏事,从军建立功勋,未来的仕途会更好,人望也会更高,你记住我今天给你说的话。” 陈登默默点头,其实,他已经有了从军的想法,只是黄巾教众毕竟没有猖獗到那等地步,虽然各地形势不稳,可也没到难以控制的局面,一切,还是等烽火真的爆发时,再说吧。 陈登不想继续讨论下去,拿起酒杯,向着在座之人晃一晃道:“我替家父,敬叔伯们一杯。” 第0039章 新年之夜 下邳城一如往常般宁静,到了夜里,街中宵禁,也很难看到行人,一队?33??下邳守军手持长戈,游走在街道每一个角落,严查夜里过往的行人。 这是新年之夜,按造秦历,已每年岁头为新年之夜,汉朝沿用了秦朝的历法,所以,这一天很多人家会高挂灯笼,燃放爆竹,一家人不管吃的东西好与不好,都会高高兴兴的聚在一起。 这时候的爆竹里,还没有火药,多是用一些竹子,扔进火堆里燃烧,等竹子炸开,就会有噼噼啪啪的响声。 孙家的爆竹多是由几个孩子在门口看着,等爆竹响了,再回家里吃饭。 因为是新年,孙策特意带着一帮孩子去泗河边凿冰,钓鱼,因为这时候的河水很冰,很少有鱼活动,所以用鱼食的办法已经不好使了,孙策只能老老实实的用鱼竿钓鱼。 好在也弄了几条大的,给黄家,韩家,祖家,程家各送了一条大鱼,孙策又亲自去长史府给恩师送一条鱼,可惜,胡彦在两天前,已经匆匆赶往洛阳了,孙策只能扫兴而归。 好在这个时候的新年,除了不能在街中随意走动,倒也很热闹。 孙策领着几个小的放完爆竹,关好府门之时,已经是戍时了,几个孩子兴匆匆进入前厅,屋子里围坐了一大桌子人。 好在这个时候有饺子,但是饺子馅却不怎么像样,用孙暠的话说,能吃。 更重要一点,对于孙家这样大宅而言,吃肉并不是难事,而那些普通百姓,辛苦一年,到头来,能吃顿饱饭,一家团聚,已经是奢望了。 今天孙策又给添了几条鱼,年夜饭应该算是下邳城,除了下邳相种府以外,最丰盛的了。 孙家豢养的家兵近百余人,院子里虽然冰天雪地,屋内却热热闹闹的,孙家的家眷多是在内宅吃饭,外院都留给了家丁和侍人们吃饭,嬉戏,调侃,叫骂声,呼喝声一波接一波。 孙家内宅,人口也不少,吴家,孙家近二十口子人分坐在几张小桌前,有酒有肉,几盘荤素饺子,有鸡有鸭,还有一盘大肘子,油腻腻的,等一家之主孙坚讲话完毕,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兴冲冲的拿起筷子,大口吃着。 热闹归热闹,可对于孙策而言,来到这个年代,已经有几个月了,此时虽然和家人们团聚嬉戏,吃喝不愁,可孙策毕竟在未来也有家人,也有朋友,此时正赶上过年,他对这些人的思念变得更加强烈。 随意吃了几口,感觉肚子已经饱了,孙策便悄悄离开了饭桌,回到自己的小院。 小院里积雪已经被清扫到角落里,孙策拿出自己的血煞剑,用一块干抹布仔细的擦拭着,漫漫岁月,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孙策也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久,才能遗忘过去的家人,朋友。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思故亲。”孙策一边擦拭‘血煞’,一边自言自语,与此同时,耳边隐约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起初孙策以为,这脚步声是从后院传来的,可仔细一听,孙策发觉,脚步声很急,而且来自院外。 因为汉朝依然执行着宵禁政策,这种政策直到宋朝才结束,所以,孙策很清楚一点,这个时间,除了军队巡逻以外,根本不可能有人行走在街中。 而军队巡逻,也不会有这样急促的脚步声,带着一丝好奇,孙策踩踏着院子角落里的积雪,爬上院墙,向外张望。 夜色很黑,只有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二十步以里,孙策可以很轻松看清眼前事物,可如果超出二十步的距离,在这样的黑夜里,还是很难辨别事物与人的。 孙策双手挽着院墙,静静的观察了一会,他也怕自己动作太大,暴露了行踪,就这样,寂静了片刻,两个黑影忽然从拐角初闪身而出,站在原地四下里张望一会,又急匆匆向着大街的方向走去。 孙策很感诧异,这两个人为何会出现在孙府附近,又如此行踪诡异,带着疑惑,他双腿一蹬,踩踏着墙沿翻出院墙,静悄悄跟着两个黑影走向了大街。 来到大街的时候,远处隐隐有火把的光亮闪动,那是夜晚巡逻的下邳军士兵手里的火把光亮,孙策虽然是跟踪可疑人物,却也不敢声张,静悄悄的跟在后面。 就这样,一路尾随着两个黑影,偶尔还要躲避巡夜的官兵,几个人静静拐过七八个胡同,黑影忽然消失了。 孙策距离黑影毕竟有三十余步的距离,始终不敢接近黑影,这时候黑影消失,他也没敢暴露身份,依然默默的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观察胡同四周,大概有一盏茶时间,两个黑影再也没有出现,孙策这才确定,他们真的已经不见了。 孙策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在胡同里寻觅一番,并没有什么小门可以逃遁,大概是从前面拐出去了,孙策沿着胡同向前面走了十几步,一个拐角之后,孙策整个人愣住了。 这里是一条死胡同,也就是说,黑影必然是从某个地方逃走了。 孙策在死胡同附近找寻了一会,没有任何线索,他又反身回去,在刚刚黑影消失的地方仔细寻找,摸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狗洞之类的地方,为什么黑影会无故消失? 为了能更好的寻找线索,孙策点燃了火折子,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找寻,角落里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孙策又用手试探着摸索院墙,院墙很光滑,可以看出,这一片院墙的主人,一定是个大户人家。 可是这两个黑影,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孙策找寻了很久,竟然没有丝毫线索,大概是自己个子太矮了,很多地方观察不到吧?孙策只能哀叹一声,放弃了心中的执着,准备回去了。 就在孙策刚刚吹灭火折子的同时,一声怒喝打破了黑夜的沉静:“什么人?” 立刻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孙策第一念头,就是自己暴露了,他刚想躲进黑暗的角落里,寻求庇佑的时候,一队士兵手举火把跑进了胡同,把四周照如白昼,孙策躲藏角落的想法破灭了。 为首一名穿着皮甲的屯长走进胡同,用火把向前一照,略带诧异的问道:“这不是孙家的大郎吗?” 孙策也认出了此人,他是下邳守军的屯长,很多人都称他为李头,这个李头具体叫什么名字,孙策也不是很清楚,此时被李头逮个正着,孙策尴尬的笑了笑:“李叔叔,我刚刚看到有两个可疑的人来了这个胡同,所以我就跟来了。” 李头毕竟清楚,孙策是胡彦的学生,他也不好太僵硬,只能半信半疑的笑了两声,吩咐一旁的士兵道:“进胡同里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有两个身穿布甲的士兵应一声,举着火把走进了胡同,很快,两个人又折返回来,在李头身前抱拳道:“李头,死胡同。” 李头嘿嘿一笑,这次露出了不满的神色道:“小鬼,这么晚了不在家呆着,跑人万家后墙来干嘛?” “这里是万家?”孙策略感惊讶。 李头“嗯”了一声,点点头道:“你小子虽然年纪小,但是也不能胡来,夜晚宵禁之后,不可以随意走动,轻者仗责三十,严重的,可是要杀头的,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哼哼,你小子有苦头吃了。” 李头用粗壮的手指在孙策额头戳了戳,孙策强忍着疼,很诚恳的点点头。 毕竟孙策还是个孩子,晚上淘气一点,跑出来玩也是情有可原的,还有胡彦和孙坚这层关系,李头也不能为难这个小鬼。 尤其看到孙策幼小的脸上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李头更不舍得为难这孩子了,只能笑着拍拍他的后背:“走,我送你回去。” 几个人走出胡同,沿着大街向孙府的方向走,可刚刚拐过胡同,万家的房门就打开了,一队人手持火把冲了出来,与官军正好碰个正着,为首一人体格稍胖,正是万家的族长,万永丰。 后面跟着一大票人,很多人甚至拎着棒子,李头看到这阵势,立刻皱起眉头喝道:“万永丰,你们……你们要造反吗?” 万永丰借着火把看清,是李头,这才松口气道:“哎呦,李头,我刚刚听到后院有动静,还以为遭贼了,所以带着家人出来看看。” 万永丰赔个笑脸,又道:“您刚刚从那头……过来?” 李头点点头道:“我刚巡查过,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你别疑神疑鬼的。” 李头又狐疑的看一眼孙策,刚刚孙策也说,有两个可疑的人影消失了,莫非闯进万家了?可想了想,这件事牵扯到孙策,还是别说出去的好,这么大个万家,也吃不了亏,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李头不愿意在这里多做停留,他指了指万家的人喝道:“你们!都赶紧回去吧,宵禁了,谁敢乱走,小心我抓你们去军营,都走吧。” 几个万家的人纷纷点头应诺,扭身要走,万永丰却忽然喝止了众人,他此时目光阴鸷的看着孙策,一脸诧异与茫然的问道:“这小子,不是孙家的大郎吗?怎么会在这里?” 第0040章 冤家路窄 从万永丰的语气里,能够听出很强的敌意,孙策有模有样的走上前,双?34??抱拳微施一礼:“王伯伯好。” “新年之夜,你小子不必这么客套。”万永丰虽然说的很到位,可语气依然冰冷,他上下打量孙策一番,一身崭新的白色武袍,倒也显出几分俊俏,可毕竟经历了那次事件以后,万永丰对孙策的印象很不好,便冷冷哼一声道:“这么晚了,你小子为何会出现在我们万家?莫非刚刚那个响声是你小子……” 万永丰故意顿住话头,暗意是说,孙策悄悄翻进了万家的围墙,所以万永丰才会听到响声。 不过他这样无缘无故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李头怎么会坐视不理,他凑上前,拱手笑道:“万家主这话严重了,是我让他和我出来走走的。” “哦?有这等事?”万永丰斜睨一眼李头,虽然是个小小的屯长,不过万永丰也不会轻易得罪,可如果事关孙家的话,万永丰也不会轻易退让,凭自己和钟相的交情,这个李头兴不起风浪。 万永丰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李头,那双贼眼,就好似能看透李头的心思一般,盯的李头浑身不自在,可李头也很清楚,万永丰与种泰的交情,他是根本惹不起的,想了想,李头只能抱抱拳道:“没什么事,我们先告辞了。” “等等。”万永丰毫不示弱,冷然喝一声。 李头刚要离去,被他叫住,这会也冷起脸,不悦道:“万族长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知道,我大汉律法,可有随意带着小孩巡夜的道理?明天我会去相府问问,看你李头吃得了吃不了这个过失。”万永丰冷冷哼一声。 人群里,闪出一个肥硕的身影,挣扎着喊道:“对啊,包庇罪人,你们官匪一家。” 这句话可说大了,把事情严重化了,李头浑身一震,略显不悦的看去,“你是谁?” 孙策已经认出了这个人,一脸无趣的笑道:“万家的一个下人,竟然敢咆哮官差,胆子真大。” 孙策这话带着一丝童真,虽然是装出来的,可是效果却加倍,李头果然恼怒了,冷视着刚刚咆哮自己的那个肥胖小子,冷哼一声道:“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 这小子就是不久前和孙策结仇的孙大盘,这会李头要抓人,孙大盘吓得缩回人堆里,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添油加醋了。 几个士兵想要上前抓人,万永丰横在了人群前面,表情缓和了不少,抱拳笑道:“既然是个误会,就这么算了吧,你我各退一步,我们这就回去,新年之夜,大家也别闹得不乐呵。” 万永丰肯让步,李头自然也要让步,持剑的手和另一只手抱在一起,笑说道:“万族长也不必紧张,如果真有匪人闯入万府,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可如果没有匪人作乱,也请万家不要深夜出门,免得我们难做。” “呵呵,自然,一定。”万永丰笑了笑,向府内一挥手:“回去吧,都。” 这一头,李头也带着队伍,急匆匆离开了万家的门前,走了一段距离,万家人已经纷纷回去了,李头这才伸手提起孙策的后脖领道:“小子,下次再敢乱跑,我可饶不了你。” …… 万家的新年之夜,可没有往常那般热闹,一家人简单的吃口饭,便匆匆散去了,各回各房,早早的睡去了。 谁也不知道,东面的后院里到底住着什么人,只听万永丰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这段时间,也不准在后院随意走动,如果有人触犯家法,一定严惩。 这时候,万永丰已经打发了刚刚跟着自己的家丁,只带着孙大盘匆匆来到了东后院,吩咐人把守好院门,万永丰急匆匆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好几间厢房,其中一间最大的,里面点着油灯,有几个人影透过纱窗,围在一起,不知在商讨着什么。 万永丰毫不避讳,直奔那间厢房走去,刚刚推开门,一把冰冷的剑横在万永丰的脖子上,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谁?” 万永丰吓得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说道:“我……我!别动手,我是万族长。” 冰冷的剑慢慢放下,一个年纪较轻的少年让开过道,放万永丰和孙大盘走进了里屋。 里屋坐着三四个人,每个人都头裹黄巾,装扮各异,年龄相差也很大,可出奇的是,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人,却是他们的领头人。 这个人名叫张曼成,是荆,豫,揚一带的大渠帅,也是张角得意门生的其中之一。 之所以他会在这里,也是为了会会老朋友韩愈,与他商量荆,徐,豫,揚,四州的起义细节,再就是分工,谁负责拉拢部下,控制哪里,哪里会给汉朝廷造成威胁,给其它起义军制造声势等等。 这次来,不仅仅是张曼成一个人,还有负责荆州,豫州一带的渠帅波才,负责洛阳,荆州,揚州一带的渠帅义等人。 可万万没想到,徐州一带的发展并不顺利,徐州渠帅韩愈竟然败给了孙坚,好不容易屯聚实力,稍有声势的刘辟也损失惨重。 这让张曼成等人心疼不已,不过,刘辟的兵败不能伤及黄巾军在徐州的根本,他们还有百姓的支持,还有一些豪门的支持,还有更多的山匪支持,所以,一月末起义势在必行。 唯独一点,韩愈自从丢了女儿之后,始终心神不宁,这几天,刚刚混进下邳城的韩愈已迫不及待的打听女儿的下落,后来得知,女儿被孙家收留,韩愈才稍稍放心。 今天是新年之夜,也是下邳城巡夜最薄弱,孙家人吃喝玩乐,没时间理会防备的日子,韩愈本想偷偷救回女儿,把她带来自己的身边,所以,让两个比较可靠的心腹之人悄悄潜入了孙家,却发现,女儿韩愈根本不在孙府。 两个心腹逃走的时候,却惊动了孙策,孙策这小子鬼机灵,一路跟着来到了万家,若不是有人发现了孙策的踪迹,万永丰反应快,故意造成声势,去转移李头的视线,恐怕众人的踪迹早已经暴露了。 如果他们几个人被官军抓住,那么整个南面的黄巾教众将会成为一盘散沙。 得知女儿依然下落不明的韩愈大发雷霆,把两个心腹大骂了一顿之后,张曼成从中调解,韩愈才打发二人离去,屋里,只剩下张曼成,波才,义,韩愈和刘辟等人了。 几个人还没有聊到什么细节呢,万永丰这时候便急匆匆闯了进来,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等万永丰走进里屋时,张曼玉已经伸手制止了义刚要出口的话,一脸戒备的看着万永丰道:“外面,没什么情况吧?” “大帅放心,一切安好,官府的人没注意到我这里。”万永丰得意洋洋的笑道。 张曼成点点头,刚要吩咐义继续说下去之时,万永丰再次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可是,我刚刚在外面碰到了孙家的那小子,那小子鬼机灵,我担心,会有点麻烦。” “孙家?是那个下邳县城孙坚家吗?”韩愈诧异的问道。 万永丰点头回道:“就是那个叫孙策的小子,那小子鬼机灵,我们万家,还吃过他的亏呢。” “孙策?”刘辟忽然激动的站起身,咬牙切齿道:“这小子,我一定亲手宰了他。” 万永丰本来是无心之谈,也是对孙策的不满,所以才提及一嘴,没想到激起了刘辟这么大情绪,他一脸诧异的问道:“你认识这小子?” “何止认识,简直有深仇大恨!”刘辟恨恨道。 “那好,我帮你安排,给你报仇的机会,如何?”万永丰冷笑着看向刘辟,只要有人肯出手替自己报仇,过程不重要,只要成功就行,而且,刘辟杀人,也不会危害到自己,这笔买卖,合算。 刘辟听了万永丰的话,也不禁点头道:“好,这件事,我来办……!” 第0041章 大事不好 马yuan义听着万永丰和刘辟的交谈,略带不满的皱皱眉,把手里的一张羊皮卷放到桌上,又斜睨一眼旁边的张曼成,这才干咳一声,打断二人的交谈。 万永丰和刘辟惺惺相惜,都与孙家有着或大或小的过节,这会互为援引,想要筹谋陷害孙家。 可马yuan义的举动打断了二人的交谈,二人皆是一脸诧异的看着马yuan义,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大贤良师有吩咐,一月初全国起义,刻不容缓,我这次来,是集结精锐,赶往邺城会合,共谋大事,你们若是因为小事儿耽误大贤良师的计划,后果,你们是知道的。”马yuan义声音冰冷的训道。 二人皆是一怔,转而望一眼张曼成和韩愈,张曼成是荆州一带最大的统帅,包括豫州,揚州一线他都有势力分布,也是这次商讨会议的最高渠帅。 可是马yuan义毕竟代表的是张角,别说张曼成,就是张梁和张宝在这,也难以反驳马yuan义的话,所以,张曼成根本不会去违背马yuan义任何意见,只是一脸不满的横一眼二人而已。 马yuan义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立刻岔开话题道:“太医张梁和张宝这一次也和我一同来到中原,此时张梁正在彭城组织力量,准备诈取徐州,张宝也赶往了颍川一线,准备在豫州发难,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所谓的‘太医’,是张角等人刚刚出道时候,张良和张宝给自己起的道号而已,而且,那时候他们打着悬壶济世的名义,也救过不少灾民,所以才会深得人心。 这会马yuan义把张良与张宝的行踪说出来,张曼成略微皱了皱眉,他本以为,这一次荆州,豫州一线将会有自己全权负责,没想到,张角竟然把亲弟弟派来了。 不过也好,人多力量大,在黄巾教没有稳固的根基和势力之前,谁出头,谁就是第一个挨刀子的人。 张曼成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与波才,韩愈等人对望一眼,笑问道:“你明说吧,要我怎么做?” “好,我也不兜圈子,你们听好了。”马yuan义点点头,吩咐道:“波才,你立刻赶回豫州,集结部众,听候张宝调遣。” 波才点点头,马yuan义又看着张曼成道:“荆州,揚州一线集结精锐北上,你我兄弟联手,估计这几天就可以把人聚拢起来。” 张曼成也点点头,马yuan义又道:“韩愈,刘辟,你们立刻集结徐州所有部众和教徒,悄悄前往彭城,估计不出十天,太医张梁就会发动起义,一定要配合好他,不可有一点闪失,否则,我们都会失去亲人,死无葬身之地,懂吗?” 马yuan义最不放心的,就是徐州刚刚新败,想要重新拉起队伍,的确是件很难的事,所以张梁才会亲自赶来彭城,这会马yuan义已经一一布置好一切,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后,马yuan义才长出口气,轻松了许多。 万永丰一脸茫然的问道:“我呢?我做什么?” “你?”马yuan义想了想,嘱咐道:“把家兵都组织起来,跟着韩愈,一旦徐州被我们夺下,少不得你好处。” “一定,一定。”万永丰嘿嘿笑了两声。 …… 孙府距离万府虽然有些距离,好在并不远,李头带着队伍一边巡逻,一边赶往孙府,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孙府门前。 李头一路上和孙策聊了不少事情,主要关于乌头山剿匪的事,据说,乌头山手刃刘永的人,就是这个孙策。 而且孙策又是长史胡彦的高徒,与下邳陈家的长子陈登又是师兄弟,父亲孙坚又是下邳县丞,有了这么多微妙的关系,李头对孙策,自然会优于别人。 不过李头也只是好信而已,他对乌头山剿匪,并不关心,更何况,这次剿匪没有让官军去,如果把下邳守军调过去,一定会比孙家父子做的更好。 这也只是李头个人想法而已,他不会说出来,只是聊天中的语气和傲慢,出卖了他,孙策虽然听出了一些滋味,倒也没有明言,有一句每一句的和他聊了聊。 快到府门前时,李头又一次把话题迁回到万家身上,询问孙策,那两个黑影到底怎么回事?李头不止一次的询问孙策,是不是真的亲眼所见。 孙策很清楚,李头认为孙策年纪小,所以不肯轻易相信孙策的话,不过孙策走这一路,也仔细的想了很多,如果那两个人影真的没有发现自己,那么,万永丰也不会那么凑巧跟出来,找自己的麻烦了,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自己暴露了。 可万永丰如果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他就不会轻易放走自己,也不会轻易妥协,让李头离开而不去后院查看,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两个黑影与万家拖不了干系。 想到这一层,问题又来了,那么,这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出现在孙家的后院墙处,到底目的何在?如今黄巾教众已经闹得各地沸沸扬扬,下邳城之所以宵禁如此严格,又有官军加强巡逻,也是为了避免黄巾教人趁着新年之夜捣乱,扰乱治安,敢违背宵禁,深夜游荡在城中,那两个黑影的目的,绝不单纯。 孙策兀自思索着,却已经来到门前,李头与孙策的年龄相差很大,代沟很多,所以,有些话也只是随口聊一聊,快到孙家时,便已不再提起任何话题了。 李头轻拍孙策肩膀一下,嘱咐道:“回去吧,今晚的事,最好不要对你父亲讲,如果那两个黑影再敢出现,我一定会抓住他们的,你不用担心。” 孙策又一次装出童真的笑容道:“李叔叔,我并不担心那两个黑影,他们也许,不是冲着我们孙家来的。” 李头点点头,带着队伍离开了,孙策站在门前惆怅了一会,有些犹豫不决,如果敲门进去,父亲肯定会知道自己偷偷溜出去了,大半夜跑到街道上,那是要挨板子的,不管有什么理由,父亲都不会轻饶了自己,想了想,孙策不如老办法回去,爬墙! 他离开孙府大门,从侧面的胡同绕回到自己之前跳出来的院墙,寻了两块石头搭在墙根,孙策退后大概有十余步的距离,深吸口气,而后快速冲向院墙,一只脚踩着石头向上一跃,双手已经抓住了墙沿,另一只脚用力蹬踏墙缝,双手一较劲,跳了进去。 孙策正好掉在雪堆上,冰凉刺骨的积雪灌进衣服里,一股凉意席卷而来,孙策被冻的瑟瑟发抖,慌忙起身拍打身上的积雪,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干咳声从院子里响起:“嗯哼……” 孙策拍打积雪的同时,抬头看去,自己的房门口,孙坚一脸铁青的望着自己,那双眼睛,泛着暗淡的幽光,一个不好的念头忽然袭上心头,孙策暗叫一声不好,却见孙坚已经迈开步子,向着自己走了过来:“混账,又溜出去了?” 第0042章 刘辟复仇(上) 院子里,灯笼照射的范围并不大,光线并不充足,即便如此,孙策还是看到,孙坚身边,还跟着孙暠和孙权两个孩子。 孙策犹豫着走过去,刚要问安,孙坚手里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混账,我说过多少次,夜里不许出去,你小子,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 “哎呦。”孙策猛不防,被打了一鞭子,一边嚎叫,一边向后退,孙坚越想越气,又一次舞起鞭子,想要抽孙策,孙暠从旁撇撇嘴道:“肯定是去找小彤姑娘了。” “什么?为了一个女孩,你连我的话都不听吗?”孙坚更恼了,手里的鞭子挥舞而出,飒飒带风,孙策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右手本能的举起来格挡“啪”一声,鞭子抽在胳膊上,火辣辣的疼。 孙策简直要被气死了,这个倒霉孙暠,信口开河,不帮着劝一劝也就算了,还火上浇油,想到这,孙策举起右手指着孙暠,刚想撂下一句狠话,那头,鞭子又一次打过来,孙策慌忙闪身,一个驴打滚躲开了。 “臭小子,长本事了,还敢躲。”孙坚更怒。 孙策心中暗骂晦气‘傻子才不躲呢。’ 孙策见鞭子又要打过来,赶紧继续跑,刚跑到院子门口,皮鞭如绳索般套住了孙策的脖子,只觉得一股向后发力的劲道把孙策整个人拖了回去,仰躺在雪地上。 孙坚一脸愤怒的望着孙策,这会,已经消气了。 孙暠在旁添堵道:“哎呀,表哥,你说你,都宵禁了,还敢乱跑,不怪伯父要打你,如果换做我父亲,估计还不得打死我!” 这话里带着浓浓的醋味,孙策担心父亲再次被孙暠的话激怒,赶紧辩解道:“我是去跟踪坏人了,没有乱跑。” “坏人?这满城宵禁,哪来的坏人?我看你就是坏人!”孙暠一脸猥琐的笑容,吱唔道:“是不是悄悄跑去黄伯父家了?” “你说,到底去哪了?”孙坚冷然喝道。 孙策这会已经解开皮鞭,起身拍打身上的积雪,无奈道:“有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在院墙外,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所以就悄悄跟去了,父亲,您误会。” 听到孙策的话,孙坚狐疑的打量他一会,确定孙策的确没有撒谎,这才稍稍缓和道:“发现他们的身份了吗?” “父亲,咱们回房说。”孙策神秘的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孙坚点点头,先一步向屋内走去。 孙策跟在后面,走到孙暠跟前,还不忘补上两脚:“让你嘴欠!” 孙暠哎呦惨叫,孙坚根本不理会,孙权在旁边偷笑,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着哥哥踢打孙暠的样子,孙权还是觉得很有趣。 几个人来到房间里,孙策神秘兮兮的把房门关好,这才来到孙坚身边站好,把自己吃完饭之后的经过,挑了几个简要的事情,说给孙坚听。 大概的意思,就是那两个黑影在万家后墙那里消失了,唯一的去向,只有万家,若是明天万家没有声张此事,说明,他们脱不开干系。 孙坚沉默了一阵,儿子的分析面面俱到,不过这段时间和儿子的接触来看,他能分析出这个层面,不足为奇,只是,孙坚始终认为,这两个黑影未必是冲着孙家来的。 毕竟孙家算不得王公贵族,却也是下邳县的豪门,孙策又身兼县丞一职,借万家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只是孙策却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点醒了孙坚:“万家和下邳相的关系非同一般。” 对,就是这个原因,万家才敢在下邳县横行霸道,而且,万家连胡彦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孙家呢? 孙坚收起皮鞭,欣慰的拍了拍孙策的肩头:“以后即便有什么发现,也不要鲁莽,今天算你小子幸运,如果遇到埋伏,你哭都来不及,更何况,宵禁之后,一旦被抓到私上大街,那是要治罪的,懂吗?” 孙策心里抱怨,‘等通知了孙坚,再去找黑衣人,怎么可能来得及?’但嘴上却不敢多说一句,装出一副非常懂事的样子,诚恳的点了点头,算是把孙坚敷衍过去了。 孙坚站起身,看着孙权和孙暠两个孩子嘱咐道:“新年之夜,别玩太晚了,你们也早点睡。” 两个孩子各自点头,孙坚才慢悠悠离去。 房门外,再也看不到孙坚的身影后,孙策忽然一个猛虎扑食,把孙暠按倒在地,一脸不爽的拍打他的屁股,怒斥道:“谁去找小彤姑娘了?说?” “哎呦呦,疼!”孙暠一遍嚎叫,一边冤枉的喊道:“我……我我,哎呦,别打了。” 其实孙策并没有太用力,但是他每一下打的都很实秤,大概打了十多下,这才慢慢松开孙暠,孙权在旁吓得脸色发白,迈着小步向门口退去。 看着孙权惊慌的样子,孙策笑着安抚道:“别怕,和你没关系。” “哦”孙权轻轻应一声。 孙暠捂着屁股,眼角带泪的爬起身,虽然屁股疼得要命,却还是上杆子凑到孙策身边道:“你真的没去?” “滚蛋。”孙策挥了挥拳头。 “别,表哥,是我错了,我下次注意还不行吗?”孙暠被打怕了,赶紧道歉,身子凑得更近了,一脸狡黠的望着孙策道:“要不,咱俩趁着后半夜,去走走?” “要去你自己去,我刚刚挨了鞭子,我可不去。”孙策哼一声,拉过孙权一起坐到炕上,炕上很暖和,孙暠见孙策不肯去,略显颓然的坐到椅子上,嘀咕道:“她一个人在黄家,黄炳那小子可没谱,万一……” “万一什么?”孙策诧异道。 “万一黄炳占她便宜,怎么办?” “噗……”听了孙暠的话,孙策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伸手就要去抽孙暠的后脑勺,孙暠却嘻嘻一笑,闪开了。 下一秒,孙暠又舔着脸凑到了孙策身边,刚刚坐下,便一脸神秘的说道:“听铁牛说,县里这几天多了好多生面孔,不知道谁家请了道人。” “道人?”孙策狐疑的望向孙暠。 孙暠点头道:“听说是道人打扮,不过又不像道人,反正挺神秘的。” “会不会是黄巾教?”孙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并不肯定,犹豫着又道:“明天喊上黄炳他们,咱们一起去。” “可我……还没有约小彤姑娘去泗河玩耍呢。”孙暠显得不情愿。 孙策见他又在自作多情,揶揄道:“别痴心妄想了,她可是我带回来的,按造咱们的约定,应该是我的女人,吼哈哈。” “你不是说不要吗?还要送给我。”孙暠嘟起嘴,有些难以理解。 其实对于孙暠这个年龄而言,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他更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只是对韩梓彤有些好感罢了,可此时听孙策又要把韩梓彤据为己有,心里失落的不要不要的,苦着脸,起身道:“表哥,你太坏了,我再也不和你混了。” 孙权也起身嘟着嘴道:“哥哥,你这么欺负伯冲哥哥,我也不理你了。” 两个小孩一本正经的走了,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样子,孙策略显愣怔,今天,这是怎么了? …… 新年过后,一切渐渐恢复了正常,除了下邳城守军依然驻守在城门楼上以外,下邳城的四座城门,也加强了布控,照比平时,多出近一倍的士兵把守。 而清晨的曙光刚刚照射大地,孙策一伙人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训练,大街上回荡着他们嘹亮的歌声,十余个孩子站成一排,沿着街道小跑,队伍整齐如一,每人腰间挎着一把血煞,倒也有模有样。 这是孙策严加调教出来的,可今天,队伍领头的人,却不是孙策,而是孙贲。 孙贲从前很不屑和孙策他们一起训练,觉得,这都是孩子们在淘气玩耍而已,但是观察久了,发现,孙策的训练办法确实有效,也就渐渐接受了这种新奇的锻炼方式。 吴奋被孙贲拉着,也每天清晨跟着跑步,不过,跑步之后,两个人就会离开,接下来的训练,他们并不参与。 而且,孙贲和吴奋都已经到了可以上阵杀敌的年龄,他们习武的时间也有五六年了,所以,初级的训练技巧对他们而言,已经用不上了。 沿街的店铺每天听着他们训练的歌声,早就习以为常,在孩子们跑步的同时,他们打开店铺,收拾门脸,忙碌着开张前的每一项准备,却在其中一间店铺里,一个粗犷的男人,手里攥着茶杯,透过店门,静静的凝望着不远处跑步的孩子们。 在队伍中间,一个熟悉的脸孔让他印象深刻,却又恨之入骨,此人就是孙策,那个曾经杀死自己弟弟的小孩,刘辟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弟弟刘永也算是身经百战,勇武过人,怎么就会栽在这小子手里?无论这一次马yuan义同不同意自己动手,刘辟心里早已暗暗下定决心,他都要誓死一搏。 有仇不报非君子,刘辟紧紧攥着手里的茶杯,“咯咯”作响,直到茶杯破碎在手里,茶水与血水相融,沿着刘辟的手臂留下来时,才有一个略显肥胖的身影从二楼走下来,看着刘辟,一脸诡谲的笑道:“刘辟,你打算怎么做?” 第0043章 刘辟复仇(中) “一个小毛孩而已,难道我刘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万家主,你多虑了。”刘辟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可孙策,不是一般的小孩。”万永丰已经来到刘辟身边坐下,凝望着刘辟,一字一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如今黄巾军就要举事,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哼,你是在质疑我的实力吗?”刘辟扔掉手里的碎茶杯,右手狠狠敲打在桌子上,怒道:“我今天就去拿了这小子的狗头。” “这个时候太扎眼,难道你不应该为自己考虑一条后路吗?”万永丰脸上闪出一道寒光,咂巴砸吧嘴道:“马yuan义他们今天就会离开,听说张曼成,波才也会今天走,等他们离开,我为你买通门卫,你可以在得手之后,迅速离开下邳,如何?” “为什么要帮我?”刘辟一脸狐疑的望向万永丰,万永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冷冷哼一声道:“孙家小子让我在大庭广众出丑,又搅了我家老太爷的寿宴,这笔账,我必须和他清算。” “好,我等你消息。”刘辟起身,向二楼走去。 看着刘辟的背影,万永丰的脸上渐渐浮现狡诈之色,自言自语道:“只有你离开,才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头上,哼哼。” 万永丰和刘辟交谈的同时,店门外,孙策等一帮孩子的训练已经结束,一伙人回到孙府,在孙策的小院里,各自拿起自己的血煞剑,又匆匆离开了。 十多个孩子,分成了两伙,一伙由铁牛带着,其中包括孙权和小牛等岁数更小的孩子,他们在街中闲逛,时而去各个城门溜达一圈,寻找昨天孙暠口中的那伙道人。 剩下的,都跟了孙策,去万家附近潜伏,因为昨天的黑衣人十分诡异,所以孙策必须在那伙人转移之前,找到他们。 前院后院分成了两波,韩综,祖峰跟着黄炳溜达在万家门前,关注每一个进出万家的人,孙策带着孙暠和韩梓彤来到昨天黑衣人消失的那条胡同寻找线索。 本来孙策是不打算把孙暠带在身边的,这个惹祸精,现在又成碎嘴子,每次都给孙策惹祸,却没有一点用处,所以,孙策已经放弃对孙暠的栽培,可是韩梓彤不愿意跟着韩综他们一起,嫌弃韩综太色,没办法,孙策只能留韩梓彤在身边,孙暠自然而然的也留下了。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只要有韩梓彤的地方,一定会有孙暠这个倒霉蛋。 孙策满脑子都是昨天黑衣人的事情,也并不在乎这些细节,他与孙暠,韩梓彤来到昨天那条胡同后,四处寻找了很长时间,可是没有丝毫线索。 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无论如何,孙策是不会相信这样荒唐的事实。 孙暠就如同一台广播机一样,在孙策耳边叽叽喳喳,嘟哝个没完,孙策和韩梓彤彼此对视一眼,都不由皱起眉头,韩梓彤索性呵斥道:“伯冲,你要是再嘟囔个没完,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韩梓彤这话一出,孙暠立刻用手捂着嘴,一脸紧张的看着韩梓彤,支吾着:“小彤姑娘,你……不会那样做的,对吧?” 韩梓彤冷笑着提醒道:“你可以试试。” “我……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表哥了?动不动就凶人家,动不动就打人家,我……我我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们的?” “别拿我和黑面队长比,我和他不一样!”韩梓彤一副不屑的样子。 孙策正趴在墙沿四处观察,听到二人的谈话,不禁诧异:“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我可是一句话没说,你们敢不敢不把我带上?” “谁让伯冲把你带上的。”韩梓彤不怀好意的冷笑一声。 孙策有些无奈的看向孙暠,孙暠正背靠着院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表哥,你昨晚是不是去黄府了,找这么个借口搪塞叔父,今天估计,只是带我们来做做样子的吧?” 孙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拉一把韩梓彤,又道:“别那么认真,表哥只是做给叔父看的。” “真的吗?”韩梓彤竟然信以为真。 孙策从院墙上跳下来,一脸不满的呵斥道:“孙暠,你小子再乱说,我先撕烂你的嘴。” “我……我的嘴哪里惹你们了,都要和我的嘴为敌,我容易吗我?”孙暠假装不满的抱怨道。 这时候,院墙里已经有隐隐的交谈声响起:“老卉,你说,东院里住着的,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老爷那么惧怕咱们去东院呢?” “是呀,谁说不是呢,以往有客人来,老爷多半要亲自嘱咐,亲自督查咱们,让咱们照顾好客人,这次可真是怪。”另一人附和道。 即便声音很小,可孙策也听得清清楚楚,刚要爬上院墙望一眼,两个人的谈话声音又响起了,而且,越来越大,估计是离院墙很近,孙策不敢打草惊蛇,只能又放弃了。 “还有啊,我听府里的丫鬟说,东院里住着很多人呢,少说也有二十几个,挤在那么一个小院里,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住下的。” “有那么多吗?” “是那丫鬟亲眼看到的,她那天去送吃的,无意间发现的。” “老卉,这事可不要乱说,要是被管家(监奴,汉朝时管理奴仆的一般都称呼监奴,但是本书为了方便,用管家的称号,希望大家不要纠结这些。)听见,可是要吃板子的。” “怕甚?老爷不在家,这时候,估计没人出来做工,也就咱俩命苦,休息不得。”那人语气带着很大的抱怨。 叫老卉的人叹口气,似乎两个人沉默了一阵,脚步声也没了,孙策感觉不对劲,轻声喊来孙暠,孙暠不知孙策要干嘛,用手比划个不解的手势,孙策用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孙暠蹲下。 孙暠一脸茫然的蹲在墙根,孙策一跃而上,踩着孙暠的后背爬上院墙,轻轻探出头,向之前有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那两个仆人站在原地,各自沉默着。 应该是聊到了伤心事,所以之前的话题进行不下去了。 过了一小会,其中一人沙哑着嗓子道:“别提了,越说越烦,只要离东院远一点就好了。” “是呀,咱们也别在这里呆着了,一会被管家看见,又要挨骂了。” 两个人沿着小石路离开了后院,孙策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这才跳下来,看着韩梓彤和孙暠道:“东院有问题,果然不出我所料,必须进去看看。” 孙暠之前被孙策踩着后背,已经憋得脸通红,不断用手拍着胸口喘粗气,这会听说孙策要进去,慌忙摇手道:“别别!真要进去了,可就是私闯民宅,咱们要惹大祸的。” 韩梓彤虽然没有吱声,却也没有反对,孙策略作沉吟,立刻吩咐道:“孙暠,你带着彤姑娘去前面,把黄炳他们替回来,我自有办法。” “啊?你真要进去?”孙暠一脸不解的望着孙策。 孙策很坚决的点点头道:“昨晚的黑衣人,一定就藏在东院,不摸清他们的身份和目的,我担心,他们还会来咱们孙府的,到时候我们更难抓住他们。” “怎么会,来个瓮中捉鳖,这不是你强项嘛,表哥。”孙暠一脸兴奋的杵了杵韩梓彤,又道:“是不是,小彤姑娘?” “唔……”韩梓彤被打断沉思,望一眼孙暠,又望一眼孙策,忽然急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个女孩子家,进去干嘛?”孙暠被韩梓彤这句话噎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诧异的反问一句,又看看孙策,孙策也没想到韩梓彤会主动要求进去,不过,孙策怎么会让她以身犯险呢?随即摇摇头,拒绝道:“不行。” “我会功夫,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韩梓彤非常执拗,根本不肯听从孙策的安排。 孙暠刚想劝一劝韩梓彤,不让她以身犯险,韩梓彤却已经抓着孙暠的肩膀,右手不知何时,多了根银针,深深的刺进孙暠的屁股上,孙暠一疼,刚要大叫一声,韩梓彤却顺势按倒孙暠,踩着他的后背翻进院墙了。 这一系列动作非常麻利,娴熟,孙策简直惊呆了,他知道韩梓彤会武功,却从来没见她真正施展过,偶尔几次,也只是飞两根银针罢了,这一次,孙策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孙暠疼得直捂屁股,孙策也不理会孙暠,顺势用手再次按压孙暠,右脚一踏,借着孙暠的后背也爬上了院墙,在院墙上立住身子后,孙策探头望着孙暠,吩咐道:“在这里等我们,老实点,别给我捅娄子。” “我……屁股疼!”孙暠眼泪带眼圈的望着孙策,右手使劲揉着屁股,一脸的委屈。 看着孙暠一脸的委屈,孙策也感觉心里不得劲,不过探查万府要紧,他也没时间安慰孙暠了,只无奈苦笑一声,嘱咐道:“晚上我让彤姑娘给你擦药,怎么样?” 听到让小彤给自己上药,孙暠脸腾地一下变红了,扭捏的说道:“那样,好吗?” “噗……”孙策没忍住,大笑起来,不过在万府院墙上,孙策也不敢大声的笑,一边憋着,一边捂嘴道:“好,怎么不好呢?” 孙策这话刚一出口,就感觉自己露在院子里的屁股上传来一阵刺痛,他扭头看去,是韩梓彤手里的银针,已经刺进了自己的屁股里,孙策还没反应过来,韩梓彤的右手已经牢牢抓住孙策的裤腿,使劲一拉,孙策失去重心,整个人掉进了万家的院子里。 第0044章 刘辟复仇(下) 孙策在万家的院子里揉屁股,孙暠在院墙外揉屁股,一对难兄难弟,就这么在无意的交谈中,中招受伤了,嘴里都在呢喃着:“疼,好疼!” “活该!”韩梓彤恨恨的瞥一眼孙策,抱怨道:“下次再胡乱说话,把我送人,我一定用银针刺穿你的舌头,哼!” 韩梓彤一扬头,撅着嘴向东院的方向走去,孙策捂着屁股站起来,这会屁股上的疼痛一阵一阵的,不过还能忍受,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时而轻轻的“哎呦”两声。 韩梓彤走出十余步的距离,回头看一眼孙策,做个噤声的手势:“嘘……别把坏人引来了。” “……”孙策竟无言以对,只能忍着疼,默默跟在后面。 两个人绕过一座假山,从积雪较厚的地方绕路前行,避免被人发现,快到东院的时候,忽然有谈笑声响起,孙策与韩梓彤都是一激灵,匆匆向回跑,躲在了一颗歪脖树后面。 这时候的树叶已经凋零,树枝上有厚厚的积雪,可这并不足以掩藏孙策和韩梓彤的身影,虽然两个人年纪不大,躲在树后面未必会引人注意,可小心驶得万年船,孙策紧紧的抱住韩梓彤,用手狠狠的按下韩梓彤的脑袋,把她整个人按进了积雪里。 孙策也努力使劲,让自己的身子趴的更低,只有隐蔽在盘根错节的树根后面,才会更安全。 外面的谈笑声越来越清晰,孙策侧耳倾听,其中一人爽然笑道:“我们这一别,可就要各奔一方了,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在洛阳相会的。” “等真的推翻汉朝,打下洛阳,我承诺,一定会打最好的酒,弄最好的菜,咱们几个,好好聚一聚。” “曼成老弟向来一诺千金,我们可记在心里了,啊?哈哈哈。”这声音笑得有些生硬,略带苦涩,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孙策带着好奇心,抬头张望一眼,一伙头扎黄巾的人,正在缓步向万府的后院走去,那里,似乎是万家的后门,昨天夜里孙策追击黑衣人的时候,仿佛路过过。 但是眼下,孙策不敢声张,只能眨巴着小眼睛,静静的观望。 “韩愈,你们准备何时启程?我觉得,事不宜迟,你们不如与我们同行。”其中一个年岁最长的人扭头看向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中年人干笑两声道:“我再召集召集徐州的部属,明天再去彭城不迟。” “可是你要记住,我们现在已经很暴露了,一旦被官府锁定,后果,你是知道的。”那人伸手拍了拍韩愈的肩膀,嘱咐道。 “元义兄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韩愈点点头。 马yuan义也不多说,一行人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 这会,韩梓彤的胸口起伏不定,喘息急促,刚刚似乎听到有人称呼韩愈的时候,这个韩梓彤就在发抖,孙策这会满脑子都在联想,这个韩愈和韩梓彤,是不是有什么关系?都姓韩,而且,听到韩愈时,韩梓彤的反应如此强烈,莫非……? 孙策刚刚有了一点头绪,却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推开了,韩梓彤从雪堆里探出头,贪婪的吸食着空气,一边喘息,一边抱怨:“你要憋死我吗?” 抱怨的同时,韩梓彤手里已经多了一根银针,双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孙策身子一震,赶忙求饶道:“别,别!” “哼,占我便宜。”韩梓彤不高兴的抱怨一句。 起身拍打身上的雪痕,清理挂在脸上,头发上的积雪,拍拍打打的同时,韩梓彤看向孙策道:“那伙人走了吗?” 孙策点点头,回想刚刚韩梓彤听到韩愈时的反应,再联想韩梓彤出自刘辟的军营,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支吾着问道:“那个……” “哪个?”韩梓彤打断孙策的问话,一脸困惑的望着孙策。 孙策犹豫了一下,刚要再问,韩梓彤却抢先问道:“他们刚刚都说什么了?有没有提起黄巾教的事?” “……”孙策怔住了。 “你没听见他们说话吗?”孙策一脸困惑的反问一句。 韩梓彤摇摇头,茫然道:“你把我压在身子……底下,我的头都被白雪埋住了,呼吸那么困难,怎么可能听到他们谈话呢?” 当韩梓彤说道被孙策压在身子底下时,一张俏脸忽然红了,犹豫着,韩梓彤又道:“还有,你……刚才是不是摸我屁股了?” “我没有!”孙策惊愕的摇摇手:“我不是那种人。” “胡说,我明明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我屁股一下,你敢说你没占我便宜?”韩梓彤红着脸问道。 孙策也被羞得满脸通红,矢口否认:“绝对没有,我孙伯符,不是那样的人。” 两个人都静默了片刻,而后看着那伙人离去的方向,孙策忽然失声喊道:“糟了,差点把正事忘了,必须赶紧回去报信。” “怎么了?”韩梓彤一脸不解的看着孙策。 孙策这会,也搞不清,韩梓彤到底听没听到那伙人的谈话,也不知道,她刚刚忽然发抖,是因为听到韩愈的名字还是因为自己把她压在身下,她因为呼吸不畅而剧烈抖动,还是像她说的,自己摸了她的屁股?所以她才会剧烈颤抖的? 可自己明明没有摸嘛!孙策越想越觉得尴尬,索性撇弃了这个话题,拉着韩梓彤,匆匆向他们进来的地方跑去。 …… 在之前孙策等人溜进去的胡同里,一个衣着破烂的中年人蹲窝在墙角,手里端着破碗,央求着来往行人赏口饭吃,可是没有一个人肯为这个乞丐扔下一个铜板,只是冷漠的看一眼,又冷漠的离去了。 看着人群攒动,来来往往,乞丐依然可怜兮兮的乞讨,并不在意自己的碗里一无所获。 直到孙策和韩梓彤匆匆跑出胡同,沿着院墙向着万府前门奔去的时候,乞丐才扔掉破碗,撕掉身上破烂的外套,露出里面灰黑色的武袍,也匆匆离开了这条胡同。 大概半柱香时间,妆扮乞丐的那个人来到了白门楼附近的一辆马车前,向里面呼唤一声:“当家的。” 刘辟从马车里探出头,望一眼那人,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怎么样?” “那个孙家小子果然厉害,刚刚已经从万府的后院出来了,这会去了前门,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呢,我看,咱们的行踪暴露了,还是赶紧逃出下邳再说吧。” 刘辟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感到惊讶,从早上跟踪孙策到他们离开万家,刘辟已经料到,孙策这小子,一定会摸清黄巾军的套路,只不过,孙策的速度远比自己想象中快了很多。 好在,刘辟已经提前打发人去通知韩愈了,让他送走马yuan义,张曼成和波才等人的同时,也一同离开下邳,免得被官府盯上。 这会刘辟毫无牵挂,是该复仇的时候了。 他沉默了一会,又看一眼刚刚来报信的那人,小声嘱咐道:“折成,你去安排一下,约孙家那小子去城外相见,我在那里安排人手,我们争取一鼓作气……”刘辟把手在脖子上一横,做个抹脖子的手势。 叫折成的人是刘辟的副手,全名李折成,这会听了刘辟的吩咐,立刻点头道:“明白了。” 李折成走了,刘辟这才掀帘坐回到马车里,在马车的角落里,一个被反捆的小孩正在支吾着挣扎,口中塞着一个棉布团,显得极为狼狈。 这小孩子,就是刚刚替孙策在外放风的孙暠,被刘辟等人暗算,绑到了马车里。 这会刘辟想要引诱孙策出城,不得不用这小子的命来威胁他,只是刘辟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就死在孙策的手里,一股无名之火立刻会袭上心头,刘辟强压这股怒火,伸手在孙暠的脖颈处猛敲一下。 孙暠立刻瘫软的躺在马车里,刘辟又把一堆衣物扔到孙暠的身上,把他全身盖个严实,这才吩咐车夫道:“出城。” 马车辚辚而去。 …… 卡文,今天去签合同了,下午回来,准备先写一章发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累着了,这章卡的厉害,虽然勉强写出来,可能效果不会太好,还望大家见谅,剩下两章,晚上再写。 明天开始重新存稿,估计过两天,更新会恢复正常,按造原定计划定时更新。 再此,感谢大家对这本书的大力支持,成绩攀升的很快,但是还不理想,还请朋友们动动手指,投下推荐票,没收藏的收藏一下,起点新版面的评价已经不收费了,还希望大家登陆pc端的时候,不吝评价。 第0045章 夜战(上) “什么!伯冲失踪了?”签押房里,吴景几乎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双手用力的按着桌案,目光中多了一丝恼怒,愤然道:“怎么回事,快说!” “是,是伯符把伯冲弄丢了。”韩综和祖峰嗫嚅道。 黄炳在旁捅了一下二人,小声呵斥道:“你们别瞎说。” 二人也一脸的尴尬,看着孙策,目光中多了一丝畏惧,此时孙策心急如焚,根本没心思理会韩综二人,规规矩矩的回答吴景的问话:“我们在万家后院发现了黄巾教的踪迹,我和彤姑娘悄悄混进去探查动静,留伯冲在外面看着,没想到……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伯冲已经不见了。” 韩梓彤急着补充道:“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嘱咐过伯冲不要乱走,可是他忽然不见了,肯定不是贪玩走开了,我们担心,会不会有人故意把他劫走了?” “故意,会是谁?黄巾教吗?”吴景自言自语的分析道。 可想了一会,吴景又觉得,这不太可能,黄巾教纵然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在下邳城搞鬼,这不是自绝退路吗?想了想,吴景吩咐道:“你们几个小的,别出去给我惹事了,我这就去找黄盖他们商量,尽早把伯冲找到。” “我们可以帮忙。”孙策拉住了急急要走的吴景,吴景摆摆手道:“你父亲去曲阳了,现在城中不稳,你们几个小的,别乱走了。” “曲阳,发生什么事了吗?”孙策一脸警觉的问道。 “有个人自称是黄巾教教徒,想要举报黄巾教妖人,并且能够提供很多内幕,qy县令把这件事汇报了钟相,钟相把接人的事,安排你父亲了。”吴景简单的回一句,就要走,孙策却不肯放走吴景,追问道:“这人,可是叫唐周?” “你怎么知道?”吴景一脸的诧异。 孙策无奈轻叹一声,看来,历史的脚步并没有改变,孙策原本以为,黄巾教的阴谋被戳穿,很多事情不会再发生,却不想,这个唐周,举报汉朝的时间也跟着提前了,真是阴魂不散啊。 可想象孙暠此时生死不明,不知在何处,孙策更没心思去追问这些细节了,只能松开吴景的衣袖,非常坚决的说道:“伯冲是因为我而失踪的,我不会坐视不理。” “由着你吧,但是你要记住,不要擅自行动,有什么消息,赶紧通知我们。”吴景撂下一句话,急匆匆离开了签押房,这时候,屋里很静,所有人都木讷的望着孙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策犹豫了一会,吩咐道:“程咨,你去找铁牛,让他把岁数小的孩子们都带回来,送回各家,别出什么披露,别让黄巾教人有机可乘。” 程咨点点头,孙策又看着黄炳,祖峰,韩综三人,冷声道:“怕死吗?和我去找伯冲去。” “不怕。”黄炳说的很果决。 祖峰和韩综虽然犹豫了一下,可还是咬牙附和:“不怕死,我们都是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伯冲失踪了,我们心里也不踏实。” “好,那出发。” 几个人整理好血煞,匆忙向外走去,孙策刚刚迈出一只脚,人还没踏出签押房,右肩上忽然被人牢牢地攥住了,孙策扭头看去,是韩梓彤跟了过来,一脸不满的呵斥道:“黑面队长,你把我一个人扔下,什么意思?” “看家呗,别乱跑,等我们回来。”孙策很随意的扔下这句话。 “呸。别想甩掉我,我也要去。”韩梓彤抢在孙策之前踏出房门,向县衙外走去。 看着倔强的韩梓彤,孙策有些无奈加无奈,俗称最无奈,一方面,是孙策不想让这个虎丫头以身涉险,虽然孙策知道,韩梓彤有一些本事,也会武功,可她毕竟也是个孩子,和自己一样,自己最起码有作战经验,有两世为人的头脑,可她没有,所以,不管什么情况下,她都无法和自己相比,另一方面,这个丫头来历不明,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帮助自己,孙策总是要提防她的,这种提防,不是敌我之间的提防,而是从一些细节上,尽量限制她的活动。 只不过,韩梓彤并不在意孙策对她的看法,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出县衙了,孙策也只能随着她,不去勉强,带着黄炳几人,匆匆追了出去。 离k县衙,几个人又返回了万府附近转悠,祖峰和韩综一致认为,是万家的人悄悄抓走了孙暠,所以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孙策起初没有在意,可仔细想想,这次偷偷潜入万府,唯一忽略的地方,就是万家的后门。 而且,那伙黄巾教人也一定是从万家的后门离开的,此时,应该已经离开下邳了。 想到这一点,孙策猛然醒悟,“哎呀!我怎么没把那几个黄巾教人的事情告诉舅父呢?”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孙策匆匆向南门赶去,如果按造那个韩愈的说法,他们有可能会去彭城,走南门是最近的一条路,与此同时,铁牛带着孙权,程咨等人也急匆匆赶来,两伙人在街中相遇,孙策一脸诧异的询问道:“不是让你把弟弟们都送回去吗?” “来不及了,我这里收到一封信,还有刚刚我看到,有几辆万家的马车出城了,我觉得可疑,就赶来找你了。”铁牛一边掏信,一边又道:“要不是半路上遇到了程咨兄弟,恐怕就要白跑一趟了。” “万家的车队?里面肯定坐着那几个黄巾教妖人。”孙策气急败坏的说道。 他接过铁牛递来的书信,打开一阅,上面写着几个字:“若要救人,泗hn岸,松树林见。” 没有署名,孙策皱了皱眉,询问道:“谁送来的信?” “不清楚,是一个小乞丐给我的。”铁牛无奈的摇摇头。 孙策思索片刻,把书信递给韩综,吩咐道:“去,找舅父和我师傅他们,把这封信给他们看看,他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韩综点点头,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离去了。 孙策又拍了拍铁牛的肩膀道:“去把几个弟弟送回去,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知道吗?” 孙策就好似,一瞬间长大了一般,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十分的沉稳,他的每一句话,都不容置疑,铁牛用力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安全把他们送回去。” 铁牛还想询问去哪里找孙策,孙策却已经拉过孙权,又带着其余几个小伙伴,向着孙家的方向赶去。 孙家的偏院里,马厩有五六间之多,孙策一向最宠爱的雪杰就豢养在这里,这匹战马,也是孙策人生中的第一匹战马,之所以给他取名为雪杰,就是附和着陈登所骑的黑风,一黑一白,十分般配,更为重要,雪杰通体雪白,膘肥体壮,奔跑速度也是平常战马的一倍,所以,当孙家购买战马的时候,这匹马一眼便被孙策相中了。 这会,孙策牵出战马,从自己的房间取出披风,马袋和马鞍等物,套在身上,血煞剑斜跨在腰间,一副刺客即将远征的样子,向府外急匆匆赶去。 孙策没有喊上任何人,牵出马,急迅速向南门赶去。 大概奔出十几步远的时候,身后响起了韩梓彤,黄炳等人的呐喊声:“你干嘛去?等等我们。” 孙策只是摇摇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驭马闯出南门,沿着驰道向南一路急行,在泗水以东,有一座宽大的浮桥,从那里渡河,不会影响行程,也不会被人暗算,毕竟,这里视野开阔,又有很多来往的行人,即便有人想要暗算自己,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 之所以孙策选择独自一人赶来,是因为他不知道,背后的敌人到底是谁?万家?还是黄巾教?亦或者,是今天自己看到的那几个人,无论如何,孙策在不知道形势的情况下,万万不能把自己的小兄弟们带入火坑。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刺眼的阳光渐渐变暗,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下来了,尤其是冬天的太阳,落得会更早,黑天也会来的更早,孙策必须加紧速度找到孙暠,一旦天黑,对孙策而言,只会更加被动。 骏马奔驰,狂风卷起斗篷,飘扬在孙策身后,这幅画面,完全可以找个丹青大师绘制一手了。 而就在泗hn岸的松树林里,约有百余人已经整装待命,他们身穿黑色披风,腰胯三尺青铜剑,头戴黑色纱帽,遮住了那张阴冷凶狠的脸。 为首一人,也是同样的装束,只是他所持兵器,却是一把大刀,在他身边五步远的一颗松树上,捆绑着已经苏醒的孙暠,孙暠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可刘辟却始终不肯摘下孙暠嘴里的棉布团。 无论今晚孙策带来多少人,刘辟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血债血偿,与孙家决一死战。 好在韩愈已经得了自己的消息,匆匆赶往彭城去了,下邳县,终究不是黄巾军起义的第一战,也不会是黄巾军集结的要塞,所以,刘辟的仇恨和怨怼,只能由他自己承担。 北风呼啸,寒风阵阵,松树林里时常会响起一些觅食动物的叫声,而刘辟的脸上,却有一根筋不断抽搐,这是每一个人在紧张时,都会发出的信号。 与此同时,刘辟凶狠的目光也落在了数里外的原野上,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原野,一匹白色的孤骑,正在急速向着松树林奔驰而来。 第0046章 夜战(下) 刘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太阳已经没落西山,四周变得昏暗,时而伴有狼群呜咽的叫声,显得这个夜更加凄厉恐怖。 好一会,当孙策的孤影越来越近,已经相距不足千步的时候,刘辟抬起右手,身后始终伫立不动的百余人立刻隐没在灰暗的夜色中。 刘辟又观望了一阵,而后退到了孙暠身边,用手在孙暠的小脸蛋上抹一把,又拽掉他嘴里的棉布团,这才冷笑道:“你小子挺有福,看来,孙伯符那小子,真愿意为你而牺牲。” “你……什么意思?”孙暠一脸慌张的望着刘辟,因为嘴里塞东西久了,总觉得麻麻木木的,说话也不太清楚,又是天寒地冻,孙暠不断的尝试张嘴闭嘴,让自己的语言能力尽快回复。 刘辟眯了眯眼,似乎没听懂孙暠的话,不过他并不在意孙暠说的是什么,也不在乎孙暠此时怎么想,他唯一最享受的一点,就是看着孙暠因恐惧而睁大的双眼,这种由衷的恐惧感,让刘辟可以找到一丝满足。 “很快,你的哥哥孙伯符,就会成为我刀下之鬼,到那时,我送你和他团聚。”刘辟阴冷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我不想死。”孙暠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不过,听到孙伯符会来,孙暠心里的恐惧似乎找到了依托点,他渐渐也冷静下来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孙暠再也忍不住,哭着问道:“为什么要抓我?” “因为你们孙家人,都该死!”刘辟歇斯底里的吼一句。 回想弟弟刘永的死,一股无名火再次燃上心头,刘辟挥起大刀,耀武扬威的怒喝道:“你的话太多了,我先送你上路。” 孙暠感觉两腿之间一暖,一股热浪席卷整个裤裆,他很透了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多嘴询问刘辟‘为什么’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刘辟是个暴徒嘛!怎么会给自己解释什么呢? 刘辟的大刀已经高高扬起,死神的门槛距离孙暠只是一步之遥,孙暠吓得双腿战栗,浑身瘫软,顾不得裤裆里的那股热浪,扭过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去死吧!”刘辟暴呵一声。 “慢着!”不远处,响起了孙策的呐喊声。 这一声喊显然有效,刘辟挥舞的大刀停在了半空,他慢慢扭过头,看到了夜色里,孤身而来的孙策,眼中立刻露出了野兽般凶狠的目光,大刀绕过孙暠,横挺在胸前,指着孙策怒骂道:“臭小子,杀了我弟弟刘永,你可想过会有今天?” 从孙策穿越到这个时代,刘辟这个名字,就从来没有在孙策的心里上过位,孙策也没有正眼瞧过这个黄巾军将领,上一次乌头山大战,他侥幸逃脱,这一次,孙策也是抱着为民除害的原则,来到了松树林。 此时见刘辟歇斯底里的怒吼,孙策冷然一笑,他的表情,在夜色中,刘辟很难察觉:“你那日逃之夭夭,已经是上天垂帘,今天还来送死,我真不明白,活着不好吗?” 这话带着很浓的挑衅味道,刘辟勃然大怒,哇呀呀乱叫道:“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今天,我让你们兄弟俩一起上黄泉!” “你有这个本事吗?”孙策冷哼一声。 “你!”刘辟被孙策这句话噎得哑口无言,横着刀怒吼道:“我不和你小子斗嘴,来吧,让我们决一死战!” 刘辟向着孙策一扬手,松树林里,从四面八方涌出近百人,有的人已经挡住了孙策的退路,将他团团围困在核心,孙策四处扫一眼,咋舌道:“你带着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小孩,丢人不?” “哼,杀了你,我不怕丢人。”刘辟冰冷的回一句,眼中杀意更浓,迈着大步向孙策跑来,口中已经喝道:“弟兄们,给我弄死他!” “杀!”百余人同时抽出长剑,奋力向孙策袭来。 以一敌百,孙策心中不禁冷笑,若是刚刚穿越来的自己,恐怕还没这个本事,可是这一个多月里,孙策可是吃尽了苦头,训练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身体,也学会利用孙策自身天生的神力战斗,把各种格斗技巧融汇在一起,虽然不敢睥睨项羽,吕布那样的惊世猛将,区区刘辟,还不足为惧。 以寡敌众,终归是大忌,孙策也不敢怠慢,他匆匆挥舞马鞭,勒马向前冲去,直奔刘辟,所谓擒贼擒王,此时雪杰奔跑的同时,孙策已经抽出了血煞剑,迎着刘辟的大刀猛劈而下。 已剑对刀,孙策必然吃亏,可是孙策毕竟是居高临下,本身占尽了优势,而且,居高临下所产生的力道要远远大过刘辟好几倍,所以,此时孙策挥剑猛劈,反而占尽了上风。 刘辟毕竟是步行,没跑几步就与孙策迎个照面,大刀挥舞,正好挡住了孙策奋力一劈,火花四溅,刘辟感觉虎口发麻,大刀也险些脱手。 不过对击只是一刹那,孙策随着雪杰的奔跑,与刘辟擦身而过,又分开了。 这时的刘辟和孙策正好交叉了位置,孙策勒马来到孙暠身边,挥舞血煞砍断绳索,从马袋里掏出另一把血煞扔给孙暠,怒喝道:“哭个屁,给我打起精神,今天你我兄弟,一起冲出去。” 孙策说完,已经跳下马,从马袋里扯出四石硬弓,又在马鞍上摘下箭筒,套在肩上,这时候,刘辟等人已经杀到不足二十步的距离了。 孙暠毕竟已经吓得腿软,一时间很难站起来,绳索断裂的一刹那,孙暠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地上,这会血煞扔到一旁,孙暠好几次试图捡起血煞,可之前被刘辟吓得不轻,孙暠始终提不起勇气起身一战。 只有两个人,孙策不得不采用保守战斗的方法,眼看着敌人就要冲到近前,孙策立刻拉弓搭建,一次搭上两支羽箭,瞄准最靠前的敌人,噗噗乱射。 黑夜里,羽箭的命中率并不高,但是对方人数众多,距离又近,无论孙策怎么射,都不会失守,只一眨眼的时间,好几人被射倒在地,挣扎着,惨叫着。 时间来不及了,敌人已经杀到近前,孙策撇掉弯弓,挥舞血煞,直扑人群而去。 一把锋利的青铜剑呼啸而至,孙策本能的闪身躲避,可是另一把剑却从裆部猛刺而来,孙策奇葩的姿势如同一个大写的万子,一只脚抬起,身子侧倾,手里的血煞却如同催命符一般,接连刺死好几人。 可是这些人越战越勇,越围越多,孙策躲过这招,会有下一招劈刺而来,简直防不胜防,搏杀了大概有一盏茶时间,孙策已经身中两剑了。 可是孙暠,却依然没有站起来的勇气,孙策喝喊了好几次,鼓励了好几次,可是孙暠,始终无动于衷。 孙策躲避敌人的进攻时,好几次回身守护孙暠,把接近孙暠的人奋力刺死,在一跃上前,鏖战更多的敌人。 刘辟始终站在十步远的地方,观察着战局,他之所以没有急着上阵,只是想让自己的手下耗尽孙策的力气,他要使出最后一击直接劈下孙策的首级。 孙策倒也善战,接连击杀了二十余人,自己也身中两剑,却还在奋力拼杀,完全没有体力透支的半点痕迹,刘辟啧啧称奇的同时,孙策又一剑刺死了一人,回身一跳,躲开了六把青铜剑猛烈进攻。 与此同时,孙策已经放弃了劝导孙暠的想法,这孩子还是太小,比自己还小一岁,更何况,自己两世为人,前世就出身军旅,身经百战,所以才有这样坚强的战斗力,可孙暠不同,他还是个孩子。 孙策一只手舞剑,抵挡对方的进攻,一只手倒提孙暠,把他扔到了雪杰的马鞍上,孙暠就这样,如同死猪一般趴在上面,连动弹和害怕都不知道了。 孙策知道,自己再好战,也无法守护孙暠周全,只能先放走他,在做计较。 此时孙暠被扔上去以后,孙策把血煞也扔进了马袋,这头刚刚劈死一人,那头已经怒喝道:“照顾好自己,这把剑,是你我兄弟的见证,收好它!” 孙策用脚猛踢雪杰的屁股,一声长啸,雪杰带着孙暠逃离了战场。 孙策因为忙着放走孙暠,后背不注意,又中一剑,剑锋划过皮肉,冰凉刺骨,火辣辣的疼,孙策后背一疼,身子一紧,屁股上又挨了一脚,被踢了个狗吃屎,奔出好远才趴在地上。 后面,急促的脚步声紧追不舍,孙策不敢有半分犹豫,立刻翻身而起,挥剑格挡一把挥舞而来的大刀,刘辟那双如饿狼般的眼神与孙策正好对上,两个人各不相让,彼此怒视,刘辟咧开大嘴咯咯笑了起来:“臭小子,去死吧!” 刘辟双手较劲,向下猛按大刀,孙策紧咬钢牙,支撑着血煞,想要隔开刘辟的大刀,却见刘辟身后,好几十人如魅影一般,挥剑猛扑而来,寒光闪闪,迎合着月光,孙策不由大惊失色,“啊……!” 第0047章 男人的尊严 局势瞬间扭转,孙策眼看着刘辟的大刀在一点点向自己的面门砍来,如果稍有不慎,立刻会被大刀劈死在这里。 可是不远处,数十人如凶猛的狼群一般,向着孙策与刘辟围拢而来,孙策根本无力再分身抵挡,这一战,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孙策很懊悔,心里默默吼叫:“妈了个巴子!” 刘辟小儿,老子来到这个时代才多久,还没见到曹操,刘备等枭雄,还没与吕布,董卓等反派一争,难道就要死在你这个无名小卒手里了吗? 不甘,抱怨,孙策一双眼瞪得通红,双手用尽全力,向上抵挡刘辟手里的大刀,两个人都已到了强弩之末,谁一松劲,谁就会死在对方的兵刃之下。 刘辟别看年纪大,但是他的力气却不如孙策,否则,早就按下大刀,劈死孙策了,此时刘辟因为用力过度,双手微微颤抖,脸上青筋暴起,双目外眦,紧咬钢牙滋滋作响,而且,哈喇子时常会顺着刘辟的嘴角滴下,落在孙策的脸上,孙策好几次,都差点呕吐出来,一旦孙策呕吐,双手失劲,必然一死,所以,孙策也只能在心里问候刘辟的列祖列宗,手上却不敢有半分松懈。 可刘辟后面的几十人眨眼间就杀到了,刘辟心知此战必胜,已经忍不住仰头大笑,笑声中,更多的哈喇子流下,孙策也在这一刻,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右脚使劲向上一蹬,手里的剑却退了几分,大刀距离自己的面门只有一指之隔。 这叫以退为进,刘辟果然因为得了便宜,把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双手上,身子猛不防,被孙策蹬出去,滚了好几滚,孙策也在这时,大口喘着粗气,摇摇晃晃提剑起身。 很快,那几十人杀到近前,孙策挥剑猛刺,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喉头,可另一把剑,却猛劈而来,孙策闪躲不及,右臂被深深划了一个大口子。 紧接着又是一脚,把孙策踢出很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孙策很清楚,这一战,自己已经难以逃脱刘辟等人的毒手了,可他依然不肯放弃,踉跄着脚步爬起来,手里倒提血煞剑,晃晃悠悠的看着那些人。 因为孙策被踢飞,众人已经立住脚步,狰狞的望着孙策,对于他们而言,胜利只是举手间,他们反而不着急了。 有几个人跑过去扶起刘辟,刘辟因为脱离,又挨了孙策一脚,这会,已经提不起大刀了,从旁人手里抢过青铜剑,一脸凶残的向孙策走来。 孙策一点点向后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七步左右。 “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黄泉路上,修要怪我心狠手辣,哼哼哼……”刘辟仰头大笑,手里的剑,已经慢慢扬起。 孙策背靠着一颗松树,急促的喘息间,孙策干咳两声,鲜血从嘴角溢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不怕!” “哼,休要逞能,怕就喊出来,我很喜欢你惊叫的样子。” “休想!来吧,让你看看,什么是男人的尊严,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倒下的!”孙策双手紧紧搂住树干,冷喝一声。 这一声大喝,震惊了所有的人。 夜更浓,松树林里死一般静,刘辟等人每向前走一步,都会有“嗞嗞”的脚步声响起,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打破了夜的寂静,向众人疾驰而来。 “休伤我表哥。”孙暠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心魔,右手持剑,左手紧勒缰绳,雪杰在夜色中,踩踏着积雪,穿梭在松树林间,眨眼就到了孙策身旁,孙暠伸手拉过孙策,急道:“上马!” 孙策也毫不犹豫,拽着孙暠的手,踩踏着马凳翻身而上,与此同时,刘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呼一声:“不好!” 刘辟最先冲过来,后面几十人原本还在观望刘辟如何杀死孙策,这会也意识到,这个孙策要逃,他们急匆匆杀上去,可雪杰在扬起前蹄的同时,已经奋力向前猛冲而来。 孙暠与孙策各持一把剑,左右挥砍,刘辟想要拦阻他们,可是之前与孙策的一战,已经脱离,根本无法阻挡他们离去的脚步,在雪杰即将撞向自己的同时,闪身躲避,青铜剑划过了战马的前腿,可雪杰依然没有停留,奋力向前猛冲。 战马的冲势如此迅猛,所有人都闪开了一条路,眼巴巴的望着两个小孩就这样,冲出重围。 松树林里,满地的尸体,少说也有三十多具,而刘辟,也在愤怒中,把青铜剑狠狠插入雪地里,怒骂道:“孙伯符!孙伯符!迟早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雪杰踏出松树林,沿着旷野,向下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时候,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淡淡的幽光,远处浮桥上,火光重重,一队数十人的队伍,也在急速向这里赶来。 两伙人大概在浮桥偏西约五里的地方遭遇,孙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孙静,他几乎哽咽的无法说话,勒停雪杰,跳下马,直到跑到孙静马前时,才大哭道:“父亲……!” 孙静身体一震,颤巍巍跳下马,扶起孙暠,一脸关切的打量着孙暠,见他没有受伤,才长出口气,叹道:“好险,吓死我了。” “快救救伯符表哥,他……”孙暠说到这,哽咽住,只知道哭泣,整个身子也变软了。 这时的孙静才扭头看向战马上摇摇欲坠的孙策,吴景,黄盖,程普等人也纷纷勒马向前,来到雪杰近前,孙策在马上晃了晃身子,猛一头扎进了雪地里,再也不动了。 幽暗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一大片红色的鲜血染红了雪地,吴景大叫一声不好,眼泪一瞬间落下,慌忙跳下马,跑过去扶起孙策,孙策的身子已经冰冷,吴景大哭着喊道:“伯符!醒醒。” 孙策没有一点反应,就连跟着队伍一起赶来的孩子们,也都哭泣着围过来,黄炳大哭着抱住孙策:“伯符哥哥,你醒醒啊!” 吴景悲愤之极,仰天大哭:“文台,我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伯符呀!……” “别哭……”一个微弱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静,一个弱小的身影跑到近前,伸手在孙策的脖颈处摸了摸,又急急道:“还有呼吸,尽快回去,迟了恐怕来不及。” 说话的人,是韩梓彤,她虽然不擅长医术,却也懂一些皮毛,知道孙策只是晕过去了,立刻劝说吴景等人返回下邳。 吴景听说外甥还有气,抱起孙策跑向自己的战马:“赶快回去!” 第0048章 喂药 孙策被带回孙府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整个人在雪夜里被冻的发僵,吴景刚刚把孙策放回到炕上,屋外就已响起吴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吴夫人几乎是小跑着进入房间的,眼泪灌满了眼圈,吴夫人哽咽着抱起孙策,呜咽道:“我的儿,我的儿啊……” “姐姐,别急,伯符还有救,我们已经去请郎中了。【零↑九△小↓說△網】”吴景心里一酸,眼泪也跟着落下。 吴夫人情绪很激动,哭泣道:“伯符这个样了,让我怎么……怎么平静?” “唉……”吴景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一声长叹,退到了一旁,静静的抹泪。 黄盖,程普等人始终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好一会,黄盖揩了下泪水,看着黄炳道:“去看看,郎中怎么还不来。” 这头黄炳出去了,那头,韩梓彤也急匆匆跑进来,手里拉着一个上了年纪的郎中,急道:“快让开,郎中来了。” 一个白发白髯的老者跟着韩梓彤跑进来,由于岁数很大了,郎中快到近前时,险些没有摔倒,刚刚稳定身子,便看到了已经没有丝毫生气的孙策,疵着牙道:“我看,恐怕……” “呸,别说这种丧气话,赶紧看病。”孙静有些恼怒的吼道。 老者自然惹不起孙家人,赶忙坐下,探手在孙策的脖颈处摸了摸,试探他的动脉,确实还活着,他又抓起孙策的手,静静的把脉片刻,这才啧啧称奇道:“令郎竟然还有希望,快,拿我的药箱来。” 韩梓彤匆忙把挂在怀里的药箱递给郎中,郎中打开药箱,先把一摞粗糙的稿纸拿出来,又拿出笔墨,急速在上面开个药方,双手递给吴夫人道:“这是药方,赶快让人去抓药,一定要快,别耽搁了。” 吴夫人接过药方,回头看一圈,这时候,安排别人她并不放心,直接喊来吴景,嘱咐道:“去抓药,回来赶紧熬上。” 吴景点点头,刚要离去,吴奋凑过来道:“父亲,让我去吧。” 吴景看一眼儿子,犹豫一下,而后点头道:“速去速回。” 吴奋应一声,与孙贲一起去了,这时的老郎中已经撵出药箱里的银针,在孙策的额头,颈部,还有双肩等处下针调理,一边调理,一遍嘟囔道:“这孩子命大,刚刚我看了一眼,都是一些皮外伤,不过伤口还是很深的,千万要注意调养。” “皮外伤?郎中,您没看错吧?”吴景诧异道。 “呵呵,没看错,之所以令郎如此虚弱,面色发白,嘴唇发紫,一方面是他受伤之后,流血过多,另一方面,是这孩子受冻了,如果抢救不及时,恐怕这会也难以保命。”老郎中提起银针,盈盈一笑。 而后老郎中又仔细的给孙策扎了几针,这才扒开孙策的衣服,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认真的给孙策涂抹伤口,涂抹好,老郎中又把一块麻布包扎孙策的伤口,嘱咐众人道:“这瓶跌打散,每隔两个时辰涂抹一次,包扎伤口的麻布也要一起换掉,千万别忘了。老朽这几天会经常来给令郎针灸,不会有大事的。” 老郎中似乎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长吁口气,起身拍了拍衣袖,笑看韩梓彤道:“要不是这个小姑娘来的及时,我还真不敢保令郎会安然无恙,也许,这是令郎福大命大吧。” 老郎中被孙静送出府了,可吴夫人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儿子孙策,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始终没有停过。 吴景心疼姐姐,凑过来,宽慰几句,希望送吴夫人回去休息,吴夫人依然不肯,这时候,孙权不知何时,已经凑到近前,轻轻拉着孙策的手,一双小眼睛始终在盯着孙策。 好一会,孙权扭头看着吴夫人道:“母亲,您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哥哥。” “乖孩子。”吴夫人慈爱的摸了摸孙权的额头。 夜已深,大家伙渐渐散去了,由于夜里宵禁,若不是孙家有急事,肯定是不容许几个孩子去药铺取药的,此时吴奋和孙贲匆匆赶回来,韩梓彤接过药,急匆匆去熬药了。 吴夫人打发大伙各自散去,除了黄盖程普等人无法回家,留宿在孙府外,其余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也就不再候着,各自散去了。 黄炳等几个小孩,也跟着孙暠他们,去客房休息。 韩梓彤熬好药回到房间的时候,吴夫人已经倚着床边,睡着了,韩梓彤不敢叨扰吴夫人,只能把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让药慢慢变凉。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药碗没有热气冒出,韩梓彤也出去寻回了汤勺,端着药来到孙策身边,看着孙策因昏迷而紧闭的嘴唇,韩梓彤有些犯难了。 她慢慢坐到孙策的床头,用汤勺搅拌汤药,舀一勺递到孙策的嘴边,轻轻向孙策的嘴里喂去,可是孙策的嘴闭的很紧,汤药从嘴角流到了被褥上,韩梓彤不禁皱了皱眉。 吴夫人这时也醒了,看到韩梓彤正在喂药,不禁莞尔笑了笑:“傻丫头,药不是这么味的,去找根细管来。” 韩梓彤哦了一声,出去了,不多时,拿回一根相对而言,很细的竹管回来,坐到床边,诧异道:“这个,有用吗?” “嗯。”吴夫人接过细管,刚要去给孙策喂药,韩梓彤却接过药碗道:“夫人,怎么弄,您教我,我来吧。” 吴夫人犹豫了一下,看看韩梓彤,甜甜地笑道:“好吧。” 吴夫人把细管给她,又吩咐道:“喝一口药到嘴里。” 韩梓彤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按造吴夫人的嘱咐照办了。 一口药喝进嘴里,韩梓彤不禁撇了撇嘴,眉头紧锁,这药,很苦。 吴夫人又指了指孙策道:“把细管的一头插进伯符的嘴里,然后你从另一端把药吐进去,这样就可以了。” 韩梓彤听后,又一次皱了皱眉,再看一看孙策,最后,韩梓彤还是按造吴夫人的吩咐造作了。 一口又一口,韩梓彤一点点喂着孙策喝药,虽然也会有药水流出,可是却少了很多,更多的,还是被孙策吸收了。 可是喂药的时候,韩梓彤与孙策几乎是脸贴着脸,这种感觉,让韩梓彤觉得很尴尬,心脏调的很快,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吴夫人从旁看着,只是满意的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0049章 黄巾之乱(一) 唐周被带回下邳后,如实供述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并且咬出黄巾教在sd一带十多名大小渠帅,可这并没有阻止黄巾教起义的步伐,当唐周被送往彭城的时候,一场惊变拉开了序幕。 张梁会合韩愈,在彭城一带发动起义,数十个村落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门口高挂黄巾,土墙上书写甲子二字,避免灾祸。 就连附近县城,如彭城,吕县等地,也被黄金教徒冲击了衙门,院墙上不但书写甲子二字,就连衙门里的官员和衙役,也被捆绑出县衙,游街示众,最后斩首街头,以示天下,黄巾教起义的决心。 因为黄巾教的起义来的匆忙,又是在新年过后,彭城里毫无防备,官军躲在瓮城里吃喝玩乐,时而还去逛一逛青楼,也就失去了镇压黄巾教最好的机会。 张梁集结了教众多达万余人,一夜之间,攻破了府衙,包括徐州府,彭城国郡守府,彭城县县衙,统统被黄巾教攻克,鲜血染红了半个府衙,死尸堆满了府衙前的街道,哭喊声,求饶声响彻云霄。 徐州牧王邑也不幸死在这次叛乱中。 整个彭城国在几天时间,彻底颠覆。 与彭城国一起爆发起义的,还有青州,徐州,兖州,豫州,幽州,冀州,揚州,荆州等八州之地,声势浩荡,震动天下,各地官员纷纷募兵布防,可地方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粮和武备去抵御黄巾军,只能动员豪强,土豪,大家世族来共抗匪患。 其中匪患最严重的,主要在冀州,豫州,荆州和徐州等地。 声势浩大,很多郡县相继失守,就连下邳城,也险些被乱军冲破,若不是孙坚突审唐周,禀告下邳相种泰,恐怕下邳城也将沦为黄巾军的属地。 此时街中加强了防备,郡兵千余人上城驻防,县衙百余人巡视各家各户,征募民夫,青壮辅助城防,还要彻查黄巾教余党,以免在城中接应黄巾军,导致下邳城沦陷。 之前孙策等几个孩子摸到了万家私交黄巾教,有重大嫌疑,可是黄巾教妖人已经逃出下邳城,即便孙坚多次坚持,必须严审万家,可种泰却始终没有答应,而孙策还在昏迷,孙坚没有直接证据,也就只能暂时作罢。 城中人心惶惶,下邳郡曲虑因为毗邻彭城国,又有刘辟带着黄巾军数百人猛攻,在坚持两天后失守。 楼亭,下丘等地也被多股黄巾军围攻,形势严峻,警报连连。 其余几座县城,这几日也是烽火连连,喊杀声震天。 如果说最担心黄巾军下落的,恐怕要数韩梓彤了,她一边打听黄巾军形势,想要知道父亲此时到底是死是活,一面还要照顾受伤的孙坚,孙坚因为还没有苏醒,韩梓彤只能勉为其难的用嘴喂药。 虽然这不是她的本已,可是照顾患病之人,韩梓彤别无选择。 好几次韩梓彤喂药给孙坚,都被孙暠几个小孩撞见,孙暠为此郁闷了好几天,每次都小声嘀咕,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孙暠呢? 还有韩综,这小子极为好色,同样好几次纳闷,孙策的命真好,如果那天自己跟着去,也许,今天自己也可以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从来没有听说过受伤还带比拼的,韩梓彤也只是带搭不理的笑了笑,不去理会几个孩子的抱怨。 这一天,已经是黄巾起义爆发的第五天了,孙策依然昏迷,韩梓彤一如往常,用竹管喂药,旁边,孙暠几个孩子无比羡慕的看着,时而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口接一口的药喂进孙策的嘴里,韩梓彤右手攥着手帕,有药汤溢出来,就会用手帕轻轻拭去,忽然,一双大眼睛与韩梓彤四目相对,韩梓彤只顾着往竹管里吐药,用手擦拭孙策嘴角的汤药,整个身子半卧在孙策身上,双峰与孙策的胸相对,并没有察觉到,不知何时,孙策已经醒了。 直到韩梓彤吐完药水,刚要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这双黑不溜丢的大眼睛,她慌忙坐起身,因为着急,药水洒的到处都是,与此同时,孙策微弱的声音忽然响了:“我说这些天怎么总感觉有两座大山压着我,原来是这个样子。” 孙策这没头没脑的话,让韩梓彤为之一愣,把药碗放到一旁的凳子上,诧异道:“什么大山?你被压住了吗?是不是鬼压床?” “是鬼压床。”孙策微弱的应一句,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但是眼睛,却始终盯在韩梓彤的胸上。 韩梓彤一脸困惑的看一眼自己的胸前,这时候的韩梓彤已经有些发育了,她忽然意识到孙策话里的意思,不由脸一红,拿起一根银针就要扎孙策,一旁,孙暠忽然喊道:“住手!” 韩梓彤压住了怒火,孙暠一脸兴奋的凑过来,看到孙策醒了,大叫道:“黄炳,韩综,你们快来看。” 几个孩子都凑过来,看到一脸虚弱的孙策,惊讶的大呼小叫,他们的吵闹,也盖去了韩梓彤脸上的尴尬之色,那种又惊又喜,又气又恼的矛盾心理,让韩梓彤感觉,全世界的眼睛都在望着自己一样。 “既然,既然你醒了,你自己喝药吧。”韩梓彤犹豫着说道。 孙策苦笑着摇摇头,虽然用嘴对嘴喂药,感觉有点恶心,不过,韩梓彤毕竟是个女的,用一种不同的方式喂药,孙策还是能够接受的。 这会看韩梓彤要撇下自己不管,孙策用力摇摇头道:“我还起不来,你再喂我吧。” 想了想,孙策补充道:“我不在乎鬼压床。” “啪。”韩梓彤重重的打在孙策的大腿上,怒斥道:“占人家便宜,还敢胡说!” 孙策疼得嗤牙咧嘴:“你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吗?” “哼,你是救伯冲才受伤的,与我何干?要不,让伯冲喂你喝药吧。”韩梓彤横一眼孙暠。 孙暠在旁坏笑道:“好呀,我来。” “去去去。”孙策使劲抬起胳膊,用力挥了挥道:“这几天,你小子没偷偷给我喂药吧?” “唔……应该没有吧。”孙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孙策,他想回答有,又怕孙策过后揍自己,如果说没有,孙策毕竟是因为自己受伤,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孙暠才加了一个‘应该’,敷衍孙策。 孙策听孙暠这‘应该’俩字,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诧异道:“有,还是没有?” “你想要哪个?”孙暠嘻嘻一笑,忽然发现孙策的表情不太对劲,立刻闪身退到黄炳他们的身后道:“呀,我才想起来,我有点事,先告辞了。” 孙暠脚底抹油,开溜了。 黄炳等人也非常高兴,兴奋的跳着,笑着,这会,见孙策真的无大碍了,匆忙跟着孙暠一起跑出去,一边跑,一遍说:“我们通知孙伯父去,他这几天,可急坏了。” 几个孩子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孙策和韩梓彤两个人,韩梓彤这才重新把竹管插进孙策的嘴里,大喝一口药水,慢慢凑到竹管上,轻轻向里面吐着药。 即便隔着竹管,可是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这种感觉,就好似亲嘴一样,韩梓彤嘴里的药带着她的体温,游走进孙策的嘴里,两个人的脸,不约而同的红了。 喝着韩梓彤喂进来的每一口药,孙策都感觉幸福满满,毕竟,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这也是孙策来到这个时代,接触到的第一个异性朋友。 可是如今,已经不是纯粹的朋友了。 往事不堪回首,回想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孙策同样是躺在这张床上,那时候的自己,也受伤在床,虽然没有这次重,却也无法动弹。 当时的孙策,只有家人在关心自己,而此时,孙策身边多了这么个虎丫头,虽然有时候,韩梓彤脾气上来,总是会动用一些武力,可她温柔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 不管韩梓彤出于什么角度帮助自己,这种肌肤之亲,孙策还是会觉得,既尴尬又兴奋。 热浪涌进嘴里,在一点点咽下去,双峰下坠,如泰山压顶,孙策感觉,呼吸都跟着困难,不过一碗药总有喝尽的时候,当韩梓彤喂完药,挺胸起身的时候,孙策的目光,却依然停留在韩梓彤的胸前,似乎眼珠子被打了麻药一样,根本不会动了。 这是情窦初开的感觉吗?孙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曾经是指导员,也曾谈过恋爱,那时的自己,从来不会对一个小女孩产生浓厚的兴趣,而此时…… 难道,自己已经融入这个身体,所以,无论是身体机能,还是感情,甚至所谓的情窦初开,也都会跟着这个弱小的身躯一起发育,一起成长吗? 孙策脑子里乱极了,他不知道,自己东一下,西一下,到底在想什么,可忽如其来的响声打断了孙策的胡思乱想:“啪” 孙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再看韩梓彤,一脸怒意的望着自己,嘟着嘴怒骂道:“流氓!” 韩梓彤端着药碗走了,孙策却依然愣怔在床上,那一下,韩梓彤打的真狠,孙策抬起手揉了揉脸蛋,呢喃道:“疼,真疼。” 第0050章 黄巾之乱(二) 老郎中是下午赶来孙府的,这几天,总有黄巾军流窜在下邳城一带,人心惶惶,甚至有的人家已经逃离下邳,去别处另寻安身之地了。 老郎中自然也有离去的打算,只是一时间,还没有想好去哪,此时来到孙府,简单的给孙策把脉,而后掠着胡须啧啧称奇:“怪,令郎的伤好的真快。” “呵呵,多亏彤姑娘细心照看。”吴夫人慈爱的看一眼韩梓彤,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她越看越喜欢。 “嗯,这丫头既贴心,又可人,我和她有母女之缘,我已任她做女儿了。”一旁,黄王氏笑说道。 黄王氏是黄盖的妻子,本姓王,因为嫁给黄盖,所以称为黄王氏,这也是古代对已婚妇人的称呼,今天黄王氏来孙府串门,一方面是看看孙策的伤势,另一方面,也是来看看韩梓彤,这丫头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她有点挂心。 难得黄王氏对韩梓彤这么好,吴夫人也非常高兴,与黄王氏聊了一些家长里短,有意无意的谈到了黄巾军造反,吴夫人一脸忧虑的叹道:“文台,公覆他们天天在外忙碌,也不知道这黄巾贼人何日才能退去,你们孤儿寡母的,也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黄王氏莞尔一笑:“这黄巾贼人来势汹汹,我看,下邳城也不会安稳了,妹妹日后有何打算吗?” “听文台说,可能要迁家吧,毕竟徐州之乱太甚,实在不行,我们可能要回吴郡老家了。”吴夫人叹口气,扭头看到孙策几个孩子都在望着自己,不由摸了摸孙策的手道:“安心养病,天塌不下来,有什么灾或者难,有我和你父亲在呢。” 吴夫人这时候,还不忘安抚儿子,老郎中听着感动,也随之叹气道:“是呀,下邳城确实不安稳了,老夫也准备避居江南,呵呵,真是缘分呐,但愿有朝一日,我们能在江南再遇。” “嗯,这几日老先生辛苦了。”吴夫人点点头,向外吩咐道:“冯伯,包个红,给老先生带上。” 老郎中起初不肯收,客气了几次,才收下红包,告辞离去了。 有些话,也不好当着孩子们的面详谈,吴夫人拉着黄王氏的手,一起离开了孙策的房间,剩下几个孩子无精打采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各有心事。 韩梓彤也同样无精打采,沉默寡言,这几日黄巾军闹得这么凶,父亲韩愈生死不明,不知去向,她有意离开黄家,离开下邳,去寻找父亲,可是,韩梓彤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这样一天天拖着。 现在孙策伤势好转,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却也可以起身活动了,韩梓彤离去的欲望更强了,可她,又有些舍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会舍不得,总而言之,韩梓彤每次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孙策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只是有伤在身,这几日孙策始终沉默着,蛰伏着,只等伤势好了以后,去和父亲谈一谈关于黄巾教的事情,可孙策没想到,这几天孙暠几个孩子的情绪如此低落,让他感觉有些担忧。 此时孙策强打精神,坐直了身子,看着孙暠几个人道:“一个个耸拉着脑袋,中午没吃饭吗?” “不是这样。”黄炳抬头看一眼孙策,想要说什么,却无奈叹口气。 孙策略感诧异,难道这几个孩子有什么话在隐瞒自己吗?孙策立刻虎着脸问道:“怎么了,快说。” 几个孩子还是犹犹豫豫的,这里面,要数孙暠嘴最快,孙策强忍着伤口的疼痛,一点点站起身,这时候,韩梓彤匆忙扶住孙策,娇斥道:“你不要命了,伤口还没有愈合,这样会崩开伤口的。” “没那么严重。”孙策摆摆手,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来到孙暠几个孩子身边,找个椅子坐下,这才问道:“到底怎么了?伯冲,你说。” 孙暠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咬牙说道:“下邳城要完了,我们都要完了!” 说着这话,孙暠竟然留下了两行泪水,其他的孩子也都在崔头叹气,一脸的沮丧。 孙策一股无名之火忽然上涌,这帮孩子,跟着自己这么久了,本应该是血气方刚,怎么现在变得跟个娘们似的,孙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声闷响:“砰” 几个孩子被吓得一激灵,纷纷望向孙策,孙策已经虎目环视,望着众人道:“有屁快放,到底怎么了?” “听说黄巾军有数万人,已经向下邳城杀来,如今距离这里好像有几十里远,不过听父亲说,今夜可能就要杀到下邳了,下邳会被团团围拢,直到失守。”程咨叹道。 几个孩子又沉默了,一脸的颓然,孙策更没有想到,自己昏迷仅仅几天时间,徐州的形势竟变得如此严峻,而且,徐州并不是黄巾之乱的重灾区,黄巾军都有这般声势,可见,豫州,荆州,冀州等地,又该如何呢? 这也同样是孙策盼望已久的时刻,既然黄巾军杀来了,逃避,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与其和这几个小鬼在这里耗着,也搞不清目前的形势,不如去找父亲谈谈,孙策心里打定主意,立刻向屋外走去。 几个孩子都是一惊,不由自主的问道:“伯符,你去哪?” “我去找父亲他们商量对策,与其坐以待毙,等着黄巾军破城杀人,不如奋起反抗,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孙策扔下这句话,匆匆离去了。 听着孙策这番话,几个孩子都是傻愣愣的站着,好一会,程咨最先反应过来,急道:“伯符说得对,我们为什么要坐以待毙呢?难道,一定要靠着大人们守城,才能保住下邳吗?我也跟着去。” 孙暠经过上次松树林一战,虽然没有提升武力,但是胆识却已经升了一个层次,这会听程咨等人也愿意跟着,他更是责无旁贷,立刻拿起扔在一旁的血煞剑道:“我就用这把剑,守住下邳城。” “对,守住下邳城,守住我们的家人。”黄炳应一句,几个孩子匆匆跑出去了。 韩梓彤愣怔的坐在炕上,她没有动,也没有跟去,更没有去劝阻任何一个人,她只希望,自己的父亲不要有事,下邳城也不要有事,她心里很矛盾,很无奈,她不知道,自己该去该留?一切,交给命运吧。 第0051章 黄巾之乱(三) 黄巾,下邳城人心惶惶,眼下仅靠着千余名郡兵扼守城池,显然是不够的,下邳相种泰亲自坐镇白门楼,督促守军上城备战,由下邳县县衙募集的民夫负责输送滚木雷石,巩固城头防御,整个下邳城都已经被官府动员起来。 大街上,一辆辆牛车,手推车在民夫青壮的驱使下,向各个方向的城楼赶去,车上满载着物资,有从民房拆下的木桩和石头,有从县衙调集的火油,火药,箭镞,有从仓廪临时拨付的钱粮,一应物资,统统由孙坚签押检查过后,送往军营。 为了增强城头守卫,下邳县又临时征调了七百名新兵,其中多是追随孙坚征讨过乌头山的精锐,把这些人穿插开,可以快速提升军队的战斗能力,使新募集的军队尽快投入战斗。 不仅仅官府的军队和民兵在运作,一些有资产的商贾,豪族也会争相参与守备战,把自家的家丁,家兵和奴役集结起来,少说也有千八百人,这些人统一由孙坚调遣,再加上孙家自家的二百余人,就有了一支约一千二百余人的机动部队,负责驰援下邳城各处,以防不测。 城中动员做的很到位,大家都忙的不亦乐乎,县衙内的前衙房里,一脸忐忑的县令刘永呆滞的望着桌案上的地图,孙坚,吴景,孙羌等一帮人围拢在地图前,仔细研究者黄巾军可能流窜的位置和方向。 孙坚通过眼下的战局分析,黄巾军攻打下邳的可能性远远低于下相县,有可能,下相县会是下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黄盖指着地图道:“司吾,良城恐怕也很危险。” 刘武听了黄盖的话,略显沮丧的摇摇头道:“这,恐怕不是我们能管的,只要守住下邳城,就算胜利了,其余几座县城,就让钟相自己去操劳吧。” 刘武有些烦躁的叹口气,黄巾之乱早有预兆,曾经孙坚不止一次和自己谈论过这个问题,可惜,刘武都已黄巾教众零散,不足为惧作为理由,敷衍了之。 直到乌头山发现了黄巾军大批物资,才引起下邳郡高度重视,可惜,却没有提前防患,即便是有所准备,也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唐周的出现,打破了徐州的宁静,也打破了下邳郡的宁静,可惜,一切都晚了,黄巾军仅数日之间,徒众高达数万之多,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攀升,徐州州治彭城失守,彭城国几乎全境崩溃,如今,下邳郡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流窜在下邳郡的黄巾军,也多达三五万人,如此下去,下邳城即便能够坚守,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忧虑,悔恨袭扰着刘武,使他更加没有心思去讨论当前的战局了。 就在刘武撇开众人,来到签押房门口,想要透透气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名衙役的报告声:“大老爷,城外发现了黄巾军踪影,钟相让您赶紧去一趟。” 听到黄巾军三个字,刘武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该来的,终于来了。 刘武长出口气,回头吩咐道:“你们再好好研究一下,如何防御下邳,尽快拿出个办法来,我回头和钟相汇报,眼下,我先去城头看一眼。” 孙坚点点头,刘武急匆匆出去了,剩下孙坚等人继续观察地图,寻找防御重点,尽量保住下邳城,毕竟,守住下邳城不光光是因为大汉王朝,也是为了自己,所有人的家眷此时都在下邳城里,如果城破,大家要面临的,恐怕只有家破人亡了。 可是短时间内,没有人能够拿出好的防御办法,唯有严守城池,提高士气,静待敌军到来。 屋内很静,大家各自思索着对策,不知多久过去,孙策带着一帮孩子,急匆匆闯了进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了孙坚等人一跳,一帮大人纷纷扭头看向门口的位置,见孙策等人进来,这才长出口气,放下心来。 孙坚不满的呵斥道:“伯符!你们闹什么?” “父亲,请容许我参战。”孙策快步来到孙坚身前,单膝跪地,毅然说道。 孙策的话音刚落,孙暠几个小孩,也纷纷跪地:“我们也要参战。” “胡闹!”这一声,是孙静喊出来的。 孙静怒视着孙策几个孩子,不由呵斥道:“这时候,你们闹什么?都给我回去!” “不!”孙策果决的摇摇头道:“如果下邳城破,我们也绝难活命,况且,我们孙家和刘辟,有着不解之仇,刘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何不奋起一战,多一丝力量,就会多一丝胜算,恳请叔伯们允许我们参战。” 孙坚满意的点点头,可是如今下邳城的形势,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毕竟徐州的州治彭城已经沦陷,下邳城又是下邳郡的郡治所在,也就是说,一旦下邳郡沦陷,下邳国也将顷刻沦陷。 这意味着,下邳郡已经没有援军了,至少眼下,没有援军。 孤军奋战,根本不可能有突围而出的可能,所以,孙坚这几天一直在考虑,把这几家的家眷送出去,他已经想好了人选,只是筹谋着该如何转移,毕竟到处都是黄巾军,想要回到江南,是不可能了,实在不行,只能向北走。 也正因如此,孙坚才不愿意这些孩子加入战局,他要让孩子们好好的活下去,延续这几家人的香火,至少,孙家还能后继有人,不要被黄巾之乱所连累。 此时看着孙策一脸的果决,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孙坚的心里感觉酸酸的,很难受,可是,他毕竟不能同意儿子留下,他必须拿出一个父亲应该有的强硬态度,喝退这几个不知轻重的毛孩子。 “混蛋!都给我滚出去!”孙坚忽然拍案怒吼,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可是孙策只是身子一颤,却没有动弹分毫。 孙暠几个孩子也是颤抖了几下,并没有起来的打算。 “你们都聋了吗?我让你们滚出去!”孙坚再次咆哮,依然没有人动弹,这时,孙坚忽然拔出佩剑,毅然大喝:“都给我滚,不滚的,我杀了他!” …… 光棍节,住光棍们节日快乐。 今天对不住了,晚上有事要出门,请容许我欠一章,明天周六,一并补上。 这几天大多是两千字的章节,可能看着不爽,大家别计较,老仔这几天卡文,瓶颈期,总是怕黄巾之乱写不好,所以压力大,写作时候放不开思路,反而束缚了状态的发挥,请容许我调整一下心态。 另外,黄巾之乱其实算是汉末的一场大战了,声势浩大,所以,想要写好这一战,我不敢进展太快,深怕写偏了,所以进度慢一点,不过五十章内打开黄金战局,剧情进展应该不算太晚吧。 急着出门,有病句或者错字,明天一并改过来。 今天恐怕没时间写了,提前和大家说声晚安,光棍们节日快乐,节日快乐,节日快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拜。 第0052章 黄巾之乱(四) 孙坚忽然暴怒,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宝剑闪着寒光,直指孙策,可是孙策,却没有丝毫退步,依然咬着牙,跪在那里。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孙坚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是他的话,却没有换来孙策的妥协,孙坚又看向孙暠几个孩子道:“你们也一样,都给我起来,现在就回去,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不可能。”孙策冷冷回道。 孙策就是这些孩子的主心骨,他不动,谁也不会动的,孙坚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刚要怒喝,门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约有五六个孩子在得到消息后,也赶到了县衙,因为门口的衙役不让进,他们是硬闯进来的,为首一人,正是孙策最得力的助守,铁牛。 后面跟着几个衙役,一边追,一边呼喝他们站住,直到追进签押房,见铁牛几个孩子也跪在了孙策的身边,几个衙役才吓得面色发白,浑身哆嗦着道:“孙大人,我们……我们没拦住,您请见谅。” 孙坚这时候,已经收起了铁剑,摇摇头道:“不怪你们,都退下吧。” 几个衙役唱着诺退去了,孙策见父亲已经松口,又赶紧抱拳说道:“父亲,国难当头,不是顾及小我的时候,儿子愿意和父亲一起并肩杀敌,锄强扶弱,匡扶汉室,还请父亲成全。” 儿子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孙坚还怎么可能再拒绝,更重要,下邳城危如累卵,已如今的形势,想要突围很难,谨守城池,尚有一线希望,孙坚也不再坚持了,把铁剑放回到桌案上,走过去扶起孙策道:“伯符,你真的想好了吗?” 孙策坚毅的点点头,孙坚又看一眼其余几个孩子道:“这次不同往日,上一次乌头山剿匪,我们面对的,只是千余人的乌合之众,这一次,可是有数万黄巾军,如果一着不慎,城池告破,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们不怕。”孙暠几个孩子一起回道。 孙坚又扭头看一眼屋内的黄盖,孙静等人道:“你们虽然不怕,可也得征求你们父亲的同意才行。” “呵呵,二哥,都这会了,伯符尚且有意参战,我们几个做父亲的,怎么会阻止孩子们这份忠心呢?我没意见。”孙静笑了笑。 黄盖,程普,韩当,祖茂也各自点头,没有意见。 孙坚这才点点头道:“你们,依然跟着伯符吧,我们大家一起,捍卫下邳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众人一起立誓。 …… 下邳城头,刘武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白门楼,城楼上有百余名下邳守军持戈站岗,在观战台上,种泰身着银甲,静静的凝望远方,刘武加快脚步,来到种泰身边,弯腰施一礼:“参见钟相。” 种泰扭头看一眼刘武,点头道:“刘县令,不必多礼了。” 刘武起身,与种泰一起来到城墙边,双手托着墙垛,种泰指向远处的泗河道:“看到了吗?那里,已经有黄金军出没了,如果不出预料,今晚,黄巾军大波人马就会杀来,一场恶战呀。” “钟相不必多虑,我们正在募集青壮,民夫辅助城防,我和孙县丞也会募集更多的民兵,一定会牢牢守住下邳城的。”刘武说着话,眼睛却始终观察着种泰的表情。 种泰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急躁,大概是战前压力太大了吧,不过,黄巾军有数万之众,下邳城守军才千余人,临时募集的青壮即便能顶上一阵,也未必能够誓死一战,恐怕下邳城,真的要完了,不仅仅种泰心里没底,就是刘武,也害怕的不要不要的,不过刘武,心里承受力比较强,并不会把这些展现在脸上。 种泰思索了一会,而后指着东面道:“司吾城已经发来告急文书,东海郡一线的黄巾军向南流窜,如果司吾失守,下邳城会面临更多的黄巾军,到那时,恐怕真的无法保守了,所以,本相决定,点兵七百去驰援司吾。” “……”刘武听着种泰牵强的借口,竟然一时间,愣住了。 驰援司吾是为了下邳城?如果撤走七百精锐,下邳城还拿什么防御?种泰分明是要逃跑嘛! 可是种泰是下邳相,一郡郡守,刘武怎么可能去质疑一个郡守的决定呢?刘武思索了片刻,犹豫着问道:“钟相,若是撤走七百精锐,下邳城恐怕……” “这个我很清楚,所以,你们一定要坚持住,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守住下邳,等我稳定司吾,回军下邳,到那时,我们里应外合,一定可以重挫黄巾军的。”种泰说的很平静。 刘武这会,再也不淡定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逃跑还逃跑的这么义正言辞,还说什么回军之日,里应外合,到那时,种泰估计都跑没影了,还怎么可能回来支援下邳? 一郡郡守,放着自己的郡治不顾,还谈什么大义?谈什么报效国家? 刘武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种泰,也好过让他白白带走七百精锐,可刘武毕竟人微言轻,还阻止不了种泰的决定,只能苦着脸,即便刘武心里承受能力再强,这会,也变得不淡定了。 “钟相,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刘武还想再劝一劝。 种泰已经摆摆手道:“我已经决定了,七百骑兵已经在瓮城集结了,我找你来,就是要对你说,一定要加强南门的防御,泗河一带,有可能是第一波来犯的黄巾军,注意他们的行踪,最好,不要给他们在泗hb岸扎营的机会。” 种泰说完,根本不去理会刘武的反应,大步向城下走去。 这时候,完全傻眼的刘武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宽阔的泗河,竟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这一刻,摆在刘武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死战到底,与下邳共存亡,另一条路,和种泰一样,赶紧找个借口,离开下邳,无论下邳能否守住,也不要再管了。 可是,如果弃城而逃,即便躲过黄巾军的屠刀,恐怕朝廷的问罪,也不会轻饶自己的。 想了想,刘武摇头叹气:“罢了罢了,死就死吧,谁叫我摊上了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郡守呢?唉……” 第0053章 黄巾之乱(五) 下邳城的手工业基本上集中于东城,张铁匠的匠铺一般只接孙家的活,自从乌头山剿匪以后,孙家意外获得了两箱珠宝,经过好几次的倒卖,变现后的钱财一大部分都被孙坚拿去购买战马,打造兵器铠甲了。 不过这一个数字,也仅限于孙家豢养的二百余名家兵而已,除了十几个孩子打造了属于自己的血煞剑以外,孙坚等人也同样各自打造了属于自己的铁剑,铁剑长约五尺半,照比三尺青铜剑长了近一倍左右,战场上的拼杀力度,也大大加强。 二百余名家兵所配带的,一般都是五尺长的剑,而此时,战争又一次来临了。 孙坚集结下邳郡所有的铁匠,打开官仓,无论是冶铁,还是炼制青铜剑,各式兵器必须加快打造进度,争取在黄巾军围城之前,打造出千余支兵器。 只有兵器在手,新募集的军队才可以上阵杀敌。 这其中,有各大商贾和氏族的家兵,虽然算不得精锐,却也可以应急。 吴景奉命动员下邳城的商铺,大家氏族出钱出力,打造军甲,下邳城虽然是郡治,却也没有太多的军甲储备,只能临时打造,虽然粗糙,却也可以应急。 孙羌负责督军,孙静负责组织粮草物资,程普,黄盖负责北城巡逻,韩当负责东城,祖茂负责西城,孙贲,吴奋负责城中治安,一切打理的井然有序。 孙策带着一些孩子,大概有十五六个,他们也同样穿着皮甲,腰胯血煞剑,只是这一次,他们配备了圆盾,每人坐下一匹雄峻的战马,战马上挂着马袋,马袋里除了一些应急的粮食外,还有弓和箭。 这支十五六人的童子军,负责下邳南城的巡逻事项,下邳南城的主要防御,多由下邳守军负责,孙家人不需要顾及南城的防御。 所谓巡逻,也只是担心会有黄巾军的探子混进城,所以,加强巡逻是必要的。 重点的防御对象,自然也是万家,若不是下邳相种泰有意包庇万家,这会,万家早被满门抄斩了。 而此时的万家,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上窜小跳,因为结连黄金教徒,万家府门前,不定期会有衙役们来回巡逻,盯住了万家前门后院,根本不给万家任何喘息之机。 万家为了自保,也动员了家丁,门客,多有百余人,手里拿着青铜剑,在万家府门前站岗。 万永丰不止一次想要购买张铁匠家的铁剑,铁剑长,而且坚韧,是最好的防身利器,可惜,张铁匠得了孙坚的嘱托,除了孙氏族人外,不卖给任何人,万家也只能作罢。 这会在万家的客厅里,一名身穿墨红色大氅的人坐在软席上,静静的品茶,他年纪约有三十余岁,身材高大,体格魁梧,腰间挂着一把四尺长得青铜剑。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随从打扮的少年,也同样威风凛凛,只是眼神中多了一股子杀气,怒目圆睁,正望着一脸惆怅的万永丰。 万永丰虽然坐在主位上,可是他的姿态,却摆的很低,与那人客套几句之后,竟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也只能默默的品着茶水。 好半响,万永丰才不得不打破沉静,叹口气问道:“敢问,晏渠帅这时候进城,到底找我何事?” 晏渠帅是黄巾军小方渠帅,手底下有好几百人,全名叫晏闽,字松河,也是游荡在泗河一带的黄巾军先锋主将,刚刚抵达泗河的晏闽一方面下令手下安营扎寨,一方面乔装打扮,带着手下的一个百夫长赢子戈混进了下邳城,希望可以联合万家做内应,尽早踏破下邳城。 可是晏闽坐在这里很久了,他一边喝茶,一边留意万永丰,竟然发现,这个万家主仅仅是个平庸之辈,晏闽很诧异,当初韩愈为什么要结识这个人作为黄巾军的内应呢? 只是眼下,晏闽除了和万永丰联手外,竟然找不到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 万永丰打破了沉静,晏闽也不好再装沉默了,他呷口茶,慢慢放下茶杯,这才干笑了两声拱手道:“我这次来,想必没有人比万家主更清楚了,咱们不妨直接一点,我需要你做内应,帮我们夺取下邳城。” 万永丰长吸口气,略显为难的叹道:“现在下邳城的军政大权,主要抓在孙文台手里,我恐怕……” “呵呵,万家主,形势如此,你又何必推辞,更何况,如果我们夺下下邳,你们万家,在下邳城一定是风光无限,而且,以后还会是下邳城的豪门望族,可如果我们失败了,大不了退兵离去,可是你们,我就不敢保证还会不会有未来了。”晏闽幽幽冷笑。 这句话正好踩在了万永丰的命门上,如果黄巾军败了,别说孙家,就是种泰,也不会容许自己私交黄巾军,这可是犯上作乱的死罪啊! 万永丰更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帮不帮黄巾军,自己都被挂上了谋逆的罪名,恐怕整个万家,也要倾覆在自己手里了。 万永丰懊恨的摇摇头,自己当初鬼迷心窍,怎么会为了一时的利益,结交韩愈等人呢?这时候,孙家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把结连黄巾军的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如果不肯和晏闽站在同一条船上,自己还有别的出路可以选择吗? 万永丰静静的想了一会,最终,他还是点头应允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们明日会和下邳军交战,到时候,如何诈取城门,就要看你的了,如果白天打不开城门的话,夜里也可以,只要城头火起,我军便会长驱直入,直扑下邳城,至于如何运作,那就是你万家主的事了,我只看结果。”晏闽冷笑一声。 “好一句只看结果。”万永丰苦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等我消息,我一定会尽力的。” 晏闽微微点头,起身抱拳道:“既然如此,告辞了,我等你的消息。” “晏渠帅这时候,还能出城吗?”万永丰很诧异,他以为,晏闽会留宿在万府的,这会看他要告辞,露出了不解之色。 晏闽自然有办法出城,怎么来,就怎么去,此时他对万永丰的质疑毫不理会,带着身边的赢子戈快步离开了万府的客堂。 扔下万永丰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竟然都没有起身相送,只是屋内静的可怕,万永丰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到底该如何帮助黄巾军呢?如果失守,万家,真要万劫不复了。 想了很久,万永丰这才抬头向外喝道:“大盘。” 孙大盘应一声,走进来道:“家主,什么事?” “去把其余几位老爷找来,我有要事和他们商量。” 万家祖祠里,一位年纪最长的人怒不可谒的咆哮道:“不行!绝对不行!永丰呀!你这是要把万家推向灭门吗?” “堂叔,您别急,我和你说,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万永丰一脸颓然的劝道。 一旁,一个和万永丰相差不大的中年人叹道:“哥哥,你这么做,竟然没有和我们商量一二,你太鲁莽了。” “今天这不是商量了吗?”万永丰看着自己的弟弟,有些不悦的哼一声。 “现在商量,还赶趟个屁?”那人恨恨道。 万永丰还想辩解几句,之前已经愤怒的堂叔拄着拐杖,狠狠敲打地面道:“这时候你和我们说,是让我们准备好白绫,自行了断吗?还是你小子已经给我这把老骨头备好毒药了?拿上来吧,省着让我看到万家灭门,我……我对不起万家的列祖列宗啊!” 老者的咆哮,弄得屋内气氛更加紧张了,包括万永丰的弟弟也摆手道:“看来,我也该去准备几口棺材了,总不能让堂叔暴尸街头吧?唉……” 万永丰见所有人都不肯支持自己,心里那一点点决心和底线终于崩溃了,他颓然的坐在软席上,一脸失落的叹道:“我真的错了吗?” “大错特错呀!”堂叔恨道。 过了片刻,堂叔拾起供桌上的香炉,狠狠摔在地上,怒道:“这香炉还供着何用?万家没了,这祠堂也就没了,万家沦落到你们这一代,也就会消失在下邳,我们万家虽不是豪门望族,却也是商贾出身,富贵一方,可怎么出了你这个不孝子呢?” 堂叔越想越气,不仅仅摔了香炉,又把上面的灵位都打到地上,一旁摆放的供果也统统掀翻,这才恨恨道:“我回房了,你们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堂叔走了,万永丰看着堂叔的背影,讷讷道:“万一黄巾军赢了呢?何必如此消极,就不能信我一次吗?” 堂叔走,万永丰的几个弟弟也随之离开了祖祠,一家之人,都是一脸颓然,过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几个小辈也各自散去了。 看来,真如堂叔所言,万家要散了。 万永丰失落的走出祖祠,来到万家前院,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既然走错了路,就一直错下去吧,他必须要帮助黄巾军夺回下邳,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万家,保住自己。 正当万永丰准备召集门客和家丁,分发兵器布甲的时候,一阵凄厉的哭声从西院传来:“堂叔……堂叔自杀了。” 第0054章 黄巾之乱(六) 刘武回到县衙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发人去找孙坚回来,眼下的下邳防御,还有待改进,如果失去了七百精锐,那么南门的防御必须从孙坚临时组织的军队里出。 可是这样分散兵力,一定会导致下邳的防御更加空虚,思来想去,必须加大募兵范围。 刘武又打发人去把主簿吴景找来,征讨乌头山的时候,孙坚曾经带回了一笔不小的财富,这笔钱始终封押在郡守府,种泰带着七百精锐跑了路,这笔钱他是带不走的,必须拿出来扩充军备,募兵守城。 眼下,必须动员一切可动员的力量。 漫长的等待中,刘武让人沏了一杯茶,静静的坐在软席上,直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风尘仆仆的孙坚和吴景同时赶来了。 二人身上挂着一层薄薄的雪花,看来,外面应该已经下雪了。 有仆人送来火盆,火盆燃烧的很旺,不过之前刘武心里一直在揣测种泰逃走的原因,所以,并没有试着冷,此时火盆端进来,刘武才感到有一丝寒意,他起身把一旁的披风拿来披在了身上。 孙坚和吴景各自施一礼,刘武没心思和他们寒暄了,直入正题道:“我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黄巾军又增兵了吗?”这是孙坚的第一反应,他误以为,黄巾军的数量又增加了。 刘武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们被抛弃了,钟相在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下邳,虽然他说是驰援司吾城,可我猜想,他有可能是抛弃我们了,眼下,下邳城的防御重担,就要落在我们身上了。” 听说种泰跑了,孙坚不由愤怒的敲打桌案,发泄脾气。 看着孙坚如此失态,刘武也只是无奈笑了笑,自己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和他一样震惊,只是刘武的素质好,不会当众大发雷霆罢了。 “我之所以找你们来,一方面,是希望城防有所改动,另一方面,我们需要募集更多的士兵守卫下邳,故此,我准备把乌头山剿匪的钱拿出来,募兵,打造军甲兵器,这件事,你们俩去办吧。”刘武拿出一份已经写好的文卷,交给孙策。 吴景犹豫了一下,诧异道:“这些钱,都关押在郡守府,我们恐怕……” “不用多想了,钟相都逃走了,郡守府如今已经是空壳子了,这笔钱挪用我自会承担后果,你们放心大胆的去募兵吧。” “那好,我们这就去办。”吴景起身,与孙策一起匆匆出去了。 刘武心里烦躁不安,又喝了几口茶,也起身急匆匆出去了,必须在黄巾军攻城之前,稳住百姓,郡守逃走可不是小事,一旦造成恐慌,下邳城更加难以保全了。 孙坚和吴景骑着马,带着三百名士兵急匆匆赶来了郡守府,郡守府门前,站着三十余名郡兵把守,见到孙坚他们要闯进去的时候,立刻上前喝止道:“郡守府,不得擅入。” “我有刘县令公文在此,尔等不得阻挠。”孙坚亮出刘武交给自己的文卷,向上一扬,那名把守郡守府的屯长冷笑一声道:“这里是郡守府,岂可凭借县衙的公文擅自闯入?孙县丞,你脑子烧坏了吧?” “哼,郡守都跑了,你们还神气什么?赶紧滚开!”一名骁将趾高气扬的冲出队伍,挥舞马鞭就要抽打,吴景立刻喝道:“住手。” 骁将唱一声诺,退回去了,这人是吴景的儿子,吴奋,这会在孙坚手底下,也认了个屯长的官职,相当于百夫长,见到对方如此蛮横,不由发怒。 而那名屯长根本不知道郡守已经逃走的事情,这会听说,也变得犹豫了。 孙坚在马上呵斥道:“我们只是进去搬取库银,别无他求,你们再干阻挠,一旦耽误下邳城防,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这……”那名屯长变得犹豫不决,孙坚却根本不理会他,带着人怒匆匆闯了进去,刚刚进入郡守府,孙坚立刻下令:“般,一个不留,都给我搬走。” …… 白门楼上,李头一脸严肃的眺望远处,泗河岸旁,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士兵聚拢而来,有的开始砍伐树木,掘土挖坑,这是黄巾军要下寨了。 汉军也没有坐以待毙,下邳城头,无论是东门,西门,北门还是南门,都相约的集中了不下百名木匠,打造弩床,投石机,一些民夫青壮刚刚扛过来的木方子,被搭起架子,架子下面,巨大的鼎一个挨着一个,摆的密密麻麻。 鼎下面早已经备好了柴火垛子,随时可以点火燃烧。 在弩床旁边,用牛皮和木夹做成的盾牌,可丁可卯的挡住了一箱箱弩箭,弩箭有一米多长,直射距离,大概有三百步远。 民夫们忙碌,士兵们防守,无论是军是民,都热切的投入了战争之中。 可是黄巾军带来的巨大压力,或多或少,还是给城中带来了巨大的恐慌,由于黄巾军的主力大多数集结在南门外,所以,白门楼的防御措施,相对而言要更多一些,更复杂一些。 孙策等一帮孩子,这时候也来到了白门楼上,往日里,孙策最喜欢仰躺在墙垛间,遥望泗河,或者在上面看看书之类的,可是现在,战争就要打响了,即便孙策已经做好了誓死一战的准备,可事到临头,孙策的心里,还是会有一些紧张。 韩梓彤站在烽火台旁边,看着城下一群群涌来的难民和奋力向外逃离下邳城的难民,心中百感交集,她更关心的是,父亲会不会在这支黄巾军中? 不过隐隐看着黄巾军所立起的旗帜上,又不像是‘韩’字,韩梓彤隐隐觉得,父亲应该不会在这里。 大厦将倾,孤木难支,区区下邳城,又能支撑多久?这些逃难的百姓,又该去往何方?韩梓彤心里隐隐泛着伤感,却听一旁的孙策呢喃道:“这一战,终于要打响了。” “你很盼望这一战打响吗?”韩梓彤一双眼眨呀眨的看着孙策,一脸的困惑之色。 孙策并没有去看韩梓彤,只是微微点点头道:“战争终归是战争,黄巾教猖獗不了多长时间,我坚信,下邳城可以守住,但是我更坚信,这一战,一定会让我们孙家的名头,传遍四海,宇内皆知。” “名头?”韩梓彤默念一句,又问:“名头,真的这么重要吗?” “呵呵,说了你也不会懂,乱世将至,谁能占住脚,谁就能有长远的发展,我们孙家也一样,我们不会碌碌无为一辈子的。”孙策说的非常肯定,可是韩梓彤却听不懂他这番话,毕竟乱世还没有到,眼下只不过是黄巾军在造反罢了。 可是一场黄巾军起义,就已经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百姓流离失所,硝烟四起,狼烟峰峰,那么孙策口中的乱世真的来临,天下,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正当两个孩子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的时候,一名身穿皮甲的孩子急匆匆跑了过来:“孙策哥哥,王木匠让你去一趟。” 孙策扭头看去,来的人是黄炳,他忽然想起,之前他把一张简易的图纸让黄炳送去城东王木匠家里,估计这会应该是有回信了。 孙策笑着点点头,拉着韩梓彤一起向城下走去。 可是韩梓彤今天来找孙策,是想和他告别的,韩梓彤已经打定主意,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只是刚刚站在城头,韩梓彤犹豫了一会,始终没有说出口。 这会孙策又要去城东,韩梓彤不能再拖拉了,她使劲收回被孙策拽着的手,站在原地,孙策感觉到手里一空,扭头看去,见韩梓彤表情怪怪的,不由诧异:“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韩梓彤的脸色极为难看,不过她并没有听进去孙策的关心,只是摇头道:“我要走了。” “走了?”去哪? 孙策很诧异,韩梓彤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要去找寻我的家人。” “你不是没有家人吗?”黄炳诧异道,这段日子,韩梓彤一直住在黄府,黄炳已经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了,可是,她却忽然说要去找家人,这让黄炳很意外,也无法接受。 韩梓彤眼泪扑朔朔落下,无奈道:“我还有家人,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我不能再等了,黄巾军到处都是,我很担心他。” 不等孙策和黄炳再问,韩梓彤已经扭头向城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不要再找我了,我不会再来下邳了。” 韩梓彤不一会的功夫,跑下城楼,消失在孙策和黄炳的视线中。 孙策愣怔了一会,略显失落的叹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她还是走了。” 其实孙策知道,韩梓彤的身事不简单,他也不是被山匪抓去的,这段时间,孙策始终没有说破这件事,一方面,孙策并不知道韩梓彤的背景是什么,但是孙策知道,韩梓彤对孙家没有威胁,另一方面,孙策和韩梓彤的接触,让孙策已经渐渐喜欢上这个小丫头了,而且,在自己负伤的时候,韩梓彤如此悉心照料自己,孙策对韩梓彤的那份情,已经超越了兄妹之情。 可惜,韩梓彤最终,还是走了。 走的干干净净,头都不回,孙策伤感了一会,可是下邳城马上要迎来非常惨烈的一战,孙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他拉着一脸忧郁的黄炳和身边几个孩子,急匆匆向下邳城东的木匠铺赶去。 既然战争不可避免,就让战火燃烧的更猛烈一些吧。 第0055章 黄巾之战(七) 王木匠的匠坊是城东最大的木匠作坊,下邳城城头临时修建弩床,投石机等防御设备,王木匠家就去了二十多个长工,打造弩箭也是由王木匠和张铁匠一起分担的,一个造弩头,一个造弩杆。 孙策让黄炳送去的,是神臂弩的雏形,因为准备的仓促,孙策只是把大概的东西都默记下来,画成图纸,性能和射程,还不知道合不合适,不过如果能够打造神臂弩的话,对于下邳守军而言,会大大提升战斗力。 只不过,神臂弩从打造,研制,到第一个模型出炉,恐怕来不及参与这次下邳保卫战了,孙策也只是希望能够研制出来,至于以后会不会大批量生产,孙策还不敢保证。 毕竟孙策在后世,也只是一个使用过神臂弩的人,对其构造,组成也只是从书本上看到过,所以他还不敢保证自己造出的神臂弩与宋朝相比,差距会有多大。 而且,孙策也给这支弩起了非常响亮的名字,叫霹雳弩。 如假包换,独一无二,这个年代,除了当年的秦始皇用过的无敌箭阵,恐怕再也没有任何一把弩能与霹雳弩相比了,尽管诸葛亮曾经研制出连环弩,不过那也是几十年之后了,此时就让霹雳弩独占鳌头,引领风骚吧。 刚刚走进王木匠的匠坊,王木匠得到消息,就已经急匆匆迎出来了,看到一脸孩子气的孙策,指着图纸诧异道:“这把弩的图纸,真的是你画的?” 孙策笑着点点头,回问道:“怎么了?” “哎呀,恕我愚钝,这把弩的构造太复杂了,我……造不出来啊。” “……”孙策险些没被气吐血,好不容易花了半个月时间绘出的图纸,竟然没有人能够打造,看来,霹雳弩问世的时间,又要拖延了。 孙策接回图纸,一脸狐疑的望着王木匠道:“你没偷偷备份我的图纸吧?” “哎呀,孙家大郎,我怎么敢,何况,您这弩的机括太深奥,我真的搞不定,您可以另请高明。”王木匠有些失落的叹口气。 “算了,以后再说吧。”孙策向王木匠一抱拳,离开木匠房,街上,运送物资的车辆明显比白天的时候少了许多,来往奔波的青壮,也少了,大概这个时间,都回去歇息去了。 在东街的一个角落里,一张大旗随风飘扬,上面大书一个‘孙’字,大旗下面,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棚子里,韩当高坐书案旁,提笔登记,一些年轻力壮的青少年排着队伍,正在登记参军。 旁边,征兵大旗摇摇摆摆,这是孙家第二次征兵了。 城南,城北,城西也有征兵的棚子,甚至,下邳城征兵的旗号已经拉到附近的村子,只要在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都可以参军,待遇优厚,上阵之前,县里还会单独发放粮食供给其家人,有了这么优厚的待遇,前来参军的人越来越多。 黄炳观察了一会征兵的棚子,忽然心血来潮,大笑道:“孙策哥哥,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征兵呢?搞一个百人的小队伍?” “哼哼,你有钱吗?”孙策冷笑一声,睨一眼黄炳。 黄炳想了想,嘟起嘴道:“没有。” “还有,百人的小队伍,管理是一个难题,一帮孩子,上阵之后,能有什么大作为?”孙策想了想,又道:“不过,要是能招募年龄在18岁以上,20岁以下的话,还真可以。” “主要就是没钱呐!”黄炳叹道。 “是呀,没钱,说什么都白搭。”孙策无奈叹口气。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向南城行去,孙暠他们这会正在万府门前监视,孙策准备和孙暠几个孩子会合,然后再商讨夜晚由谁负责蹲守万家,防止有黄巾军探子混入万家。 就在孙策和黄炳来到城南的征兵点时,孙策发现,吴景亲自坐镇这里征兵,不过城南的参军人数,恐怕远远逊色于城东,这里虽然排着长龙,但是年岁大多都在三十岁以上,这么大年纪的人,除非是战争逼到一定程度,否则,一般都不会收留的。 孙策没有去打扰吴景,与黄炳一起来到万府门前,正好看到茶摊上正在喝茶的孙暠几人。 “臭小子,倒挺悠哉,还喝茶。”黄炳抱怨一句。 孙策几人来到茶摊坐下,铁牛找来掌柜,又沏了一壶茶亲自端上来,拿过几个茶碗,给孙策他们倒茶,看到黄炳无精打采的样子,孙暠一脸憨笑的问道:“怎么了?” “小彤姑娘走了。”黄炳叹道。 “什么?”孙暠就像被猜到尾巴似的,腾地一下站起身,拍着桌子道:“她无牵无挂的,怎么会走呢?是不是你们欺负她了?堂哥,是不是你?” (由于孙策和孙暠他们是堂表哥关系,所以,从这章开始,改过来,有朋友在书评区提出过这类疑问,是老仔失察了,望周知。) “怎么会是我!”孙策一瞪眼,孙暠被吓得一激灵,又颓然的坐下了。 “那她为什么会离开?”祖峰诧异道。 “她说她要去找亲人。”黄炳轻叹一声。 孙策向着几个孩子摆摆手道:“先别说她了,人家与咱们非亲非故的,走就走吧,我们谁能拦住她?” “孙策哥哥,你不能这么说,毕竟我父母都已经认她做女儿了,她就是我妹妹,我怎么会不难过呢?”黄炳上纲上线的理论道。 孙策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自己又何尝不希望她留下呢?可是,韩梓彤也有自己的想法,孙策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更何况,下邳城即将迎来大战,是胜是败还不知道,又何必勉强她呢? 也许,走了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孙策脑子里杂七杂八的问题一涌而来,他强压着烦躁,拿起茶水,喝了几口,平复一下复杂的心情,这才看着黄炳几人道:“黄炳今天有句话提醒了我,我觉得,我们是应该募兵了。” “开什么玩笑,刚刚不是讨论过了吗?没钱呀。”黄炳叹道。 孙策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看向不远处的万家道:“找他出。” “哼哼,孙策哥哥,你怎么越来越糊涂了,万家可是咱们的死对头,他又是出卖下邳,勾结黄巾军的罪魁祸首,不给咱们找麻烦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们会出钱出力吗?”黄炳诧异道。 孙策幽幽一笑,冷哼一声道:“他勾结黄巾军,已经是死罪了,不过,只要他肯跟我合作,只要我不说出去,县里不追究他,他还是乐意合作的。” “这么说,孙策哥哥你有对策了?”黄炳眼睛一亮,凝望着孙策。 孙策只是冷笑着点头道:“当然。” “听你们提起万家,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听?”铁牛正在给茶壶蓄水,听到几个人谈起万家,端着茶壶凑过来,坐在孙策身边。 孙策略感诧异,皱了皱眉:“有什么话,你直说就行,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分。” “我下午在万家后门盯梢的时候,发现两个可疑的人进了万家,一个穿着红色大氅,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人跟在身边,他们进去能有一个多时辰,之后就离开了。”铁牛说到这,目光紧张的盯着孙策,果然孙策听到之后,略带怒意的反问铁牛:“有可疑人,怎么不汇报?” “我……我担心他们跑了,所以就一直跟在门外了。”铁牛说的很委屈。 既然人都跑了,孙策知道,再和铁牛发威也没有意义了,只能苦笑着摇摇头道:“算了,后来那两个人离开后,去哪了?” “出城了,我一直跟到南门的,他们是装成路人,混出去的。”铁牛说的斩钉截铁。 孙策眯着眼思索片刻,忽然拍案而起道:“对了,他们一定是黄巾军的人,来万府,肯定没安好心,只要抓住万家的软肋,也许,他们的密谋反而会成为破解黄巾军的重要手段,我们也可以拿着这一点,要挟他们出钱出粮,哈哈哈。” “真的可以吗?”几个孩子不约而同的望向孙策,孙策非常自信的笑了笑:“当然,不过,我还得先谋划一下,怎么才能撬动那个老狐狸呢?” 几个人各自沉默了,孙策思索一会,主意打定,这才起身道:“你们都跟我走,咱们去万家走一遭。” (两个问题,一个是堂哥和表哥之间的区别,因为孙坚,孙羌和孙静是同胞兄弟,所以,应该是堂哥,老仔之前写错了,从这章开始,纠正,还有一个问题,是有读者提出表字的问题,确实,在古代成年之前,是没有表字的,老仔之前忽视了这个问题,也说明,老仔对历史的了解有待提升,从这一章开始,表字问题不再涉及,前面出现过的改不了,只能后面注意,希望大家知道。) 第0056章 黄巾之战(八) 万家门口站着十多个手持利刃之人,他们多是万家的门客,经常得到万家的资助,所以在万家有难之时,愿意前来相助。 不过所谓的门客,大多是混吃混喝之辈,根本没什么真本事,吆五喝六吓唬人还可以,如果真让他们豁出命来保护万家,估计没有人能够做到。 这会孙策几个孩子离开茶摊,直奔万家而来,刚刚到门口,就被方门客拦下了,“几个毛孩子,滚一边玩去。” “看到了吗?我们是军人,让开!”孙暠上前吆五喝六,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可是人家根本不领情,斜睨他们一眼,甩甩手道:“赶紧滚,再不滚,老子要动手了。” 其中一个门客撸了撸袖子,奔着孙暠就来了,孙暠退了两步,但是表情却依然不屈不挠:“怎么滴,想打架吗?” 孙暠退到孙策身边,孙策连理都没理孙暠,奔着那个门客就去了,门客刚刚挥起胳膊,孙策已经抓住他的胳膊,一个大背,门客飞出去三步远。 但是孙策也因此扯动了伤口,疼得嗤牙咧嘴,回头看着黄炳道:“你小子替我教训他们一下。” 黄炳哦了一声,走出来,指着几个门客道:“哥几个上阵杀敌都不怕,你们识相的,滚远点,要不,我这腰里的血煞可不留情!” 黄炳说着话,已经抽出了血煞,血煞剑带着清脆的摩擦声被抽出剑鞘,横在黄炳胸前,孙暠,程咨,祖峰和韩综,铁牛等孩子也走上前,纷纷拔剑在手道:“怕你们,我们就不是孙家军。” “对,怕你们就不是孙家军。” 门客们见几个孩子纷纷抽出长剑,而且,孙策还有些功夫,竟然把人大背出去,摔得半天都起不来,料想这些人不好惹,又听说是孙家军,孙家的人谁敢惹? 其中一个门客应一声,口气缓和了许多:“你们等一下,我们进去通报。” “不用通报了,我们直接进去。”孙策冷冷道。 “这……恐怕不行,万府今天有丧,不易乱闯,还是通报一下吧。”一个门客为难的说道。 孙策更加诧异了:“万府有丧事吗?谁死了?” “听说是老堂公自尽了,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你们稍等一会吧。”门客说着话已转身进府了,孙策也只好耐着性子等一会。 刚刚孙暠他们的表现,比以前进步了很多,而且,尤其他们喊出孙家军的时候,那种自豪感是油然而生,发自内心的,这让孙策感到,这么久的训练,他们没有白挨累。 忽然,下邳城上空回荡着隆隆的鼓声,鼓声缭绕,荡气回肠,每一下都沉重无比,这是从白门楼那里传来的。 孙策想了想,一个不好的念头升起,孙策顾不得去拜访万家了,带着几个孩子,匆匆向白门楼跑去。 他们的骏马拴在了茶摊的桩子上,几个孩子解下战马,踩踏马镫翻身而上,从马袋里抽出马鞭,驾驭着骏马,急匆匆向马道赶去。沿着马道,可以直接奔上城楼。 白门楼上,鼓声隆隆,李头一脸凝重的望着城下,孙策等孩子赶到的时候,刘县令和孙坚等人还没有到,只有三百余名下邳郡郡兵奔上了城楼,每个城垛前站着一名手持长戈的士兵,一脸紧张的望着城外。 打造弩床,投石机的匠人们从鼓响之后,纷纷逃难进了城洞,有木板挡在城洞的进出口上,防止有羽箭误射进入城洞,伤到大家。 孙策站在城头,凝望着远方,只见城下,杂七杂八,服色各异的人排成了零散的队伍,人数不下万人,队伍最前头,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来回游荡,头裹黄巾,一把大刀斜跨的后背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在松树林败给孙策的刘辟。 如今刘辟的队伍,在征战中已经壮大到千人了,又有渠帅晏闽,侯成前来相会,三路兵马合兵一处,约有万余人,这会,集结了部队,向下邳城示威。 不过黄巾军只是制造声势,并没有攻城的打算,所以,城下在不断呐喊的同时,并没有什么攻城的举措。 这一招十分奏效,下邳城头开始有恐慌情绪蔓延,好在李头也是经验丰富的屯长,不一会,就呵斥了众人,压住了恐慌情绪。 大概有一盏茶时间,急匆匆赶来的孙家军增添了城头的人数,有六七百人是孙坚临时调遣,派来南城的,有孙家军参与防御,郡兵的士气也慢慢变得高昂。 警报的鼓声又敲打了一刻钟左右,才渐渐停止。 城头上静的可怕,刘武一脸的冷汗,望了一会城下,转头对孙坚道:“你是军旅出身,你比我更有能力指挥战斗,从现在开始,防御事务和军队调遣,由你孙坚一人负责。” 刘武担心自己的话别人听不到,给孙坚吃了颗定心丸之后,刘武来到最高的观战台上,冲着将士们喊道:“钟相因为司吾城有黄巾叛军流窜带兵驰援去了,如今,留下来的将士们,你们都是精英,是精锐,从今天开始,下邳城的防务,由孙县丞一人负责,包括郡兵,百姓,民夫,青壮,都要听从孙县丞调遣,有不服从者,军法从事,斩!” 刘武这一举动,无疑是巩固了孙坚在下邳城统军的地位,可是另一点,刘武也在无形中,宣告众人,郡守跑了,如今我们孤儿寡母的,只能自己靠自己了,如果城破,大家都别活了,只有听从孙坚的调遣,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城头上静了很久,不知道是谁喊了第一声:“愿听孙县丞调遣。” “对,我等愿意听从孙县丞调遣。” “愿听孙县丞调遣。” 城头上,众人挥舞着兵器,高声呐喊,欢呼,反而给城下造成了冲击,刘辟勒马愣怔在原地,渠帅侯成,晏闽已经勒马来到军前,看到城头上一反常态的守军正在欢呼,他们诧异的同时,侯成不由自主的反问道:“莫非,他们的援军到了?” “不可能,彭城都失守了,这些下邳军,还能指望谁?”晏闽摇摇头,驳回了侯成的猜测。 过了一会,刘辟冷笑道:“估计他们是看到我们人数太多,吓傻了,不如趁着现在,攻进去。” “不可。”晏闽摆摆手制止。 停了下,晏闽补充道:“现在守军士气正盛,不易强攻,况且,我埋在城里的棋子还没有发动,不急于一时。” 侯成也点点头道:“对,不急,先传我军令,擂鼓,呐喊,吓死他们,哈哈哈。” “咚咚咚”黄巾军中,又一次敲起了隆隆的战鼓,万余人呐喊着,咆哮着,可就是没有攻城的意图,城头上,孙坚观察了许久,诧异了许久,终于摸清套路,这帮土鳖子,估计是在假造声势。 “文殊,传我命令,擂鼓,吹号角,我要出城会会他们。”孙坚吩咐吴景道。 吴景点点头,回身呐喊:“都给我听好了,敲起你们的战鼓,给我盖过他们,越响越好,号角,给我吹起来,吹的黄巾毛贼心慌为止。” 吴景的话引起一阵哄笑,渐渐的,鼓声,号角声同时响起,孙坚喊来黄盖,韩当和程普,四个人勒马急匆匆向城下赶去。 孙策见父亲匆匆离去了,已经料想到他会出战,也带着几个孩子,牵过自己的战马,沿着马道追了下去。 刘武站在观战台上,在他身边,是吴景和孙羌,犹豫了一会,刘武还是开口问道:“文台这么急着出战,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呵呵,敌人虚张声势罢了,我看,咱们出兵,他们未必敢一战,即便真的敢一战,就黄巾军那点装备,还不是咱们得对手。”吴景自信满满的笑道。 城楼下,伴随着轰隆隆的鼓声,城门缓缓开启,孙坚带着三百名孙家军,旁边跟着孙策等一帮孩子,沿着宽阔的驰道,行过交错的巨鹿,来到战场中央,与黄巾军相距仅五百余步。 三百孙家军趾高气扬,挥舞着兵器,人人奋威,没有丝毫退缩,始终打头阵的黄盖这时候,已经拉出双鞭,勒马直奔两军阵前,横眉怒目,望着黄巾军里的几名头目,冷然喝道:“黄公覆在此,谁敢出来一战?” 第0057章 黄巾之战(九) 下邳城仅出战了三百人,这些人脑子抽疯了?还是他们另有准备,这下邳城附近,已经有了埋伏? 整个黄巾军阵内都是一阵哗然,有的人呆望着孙家军,三百人的队伍有如此声势,肯定不同寻常。 对于孙坚而言,这三百人其实并不精锐,其中有二百人是乌头山一战之后,自愿留在孙家的,还有一百人,是下午刚刚从募集的青壮中挑选出来,还没有经过训练,只是分发了衣甲和兵器而已。 好在这些人素质好,承受能力强,这会跟着孙坚上了战场,倒也没有那么害怕。 孙策带着一帮孩子也算是这支队伍最大的风景了,最小的十一岁,最大的十四五岁,其中,要数孙策独占鳌头,威风凛凛,披风摇曳,大有少年儒将的风雅。 黄盖在阵前叫骂了几声,黄巾军内没有任何动静,这时候的黄盖已经锁定了刘辟身影,手中双鞭搭在肩头,一脸鄙夷的大笑道:“刘辟小儿,连我孙家大郎都打不过,也敢率军来犯下邳,真是厚颜无耻。” “你说什么?”刘辟横马怒目,一只手握住大刀,一只手已经勒紧缰绳,随时都可以策马一战,可一旁的晏闽却生生按下了刘辟牵着缰绳的手,低沉着声音提醒道:“恐防有诈,泗虎不得冲动。” 泗虎是刘辟的表字,这会刘辟被晏闽按住缰绳,心中怒火中烧,望了一会黄盖,见他还在兀自辱骂,心中越想越恼,回骂道:“黄公覆,你休要猖狂,待下邳城破之日,我一定杀你满门。” “有本事,你就来试试吧。”黄盖冷笑着回道。 那一头,孙坚扬起兵器,身后三百骑耀武扬威,挥舞兵器,向黄巾军示强,挑衅。 这一边,刘辟已气的瑟瑟发抖,晏闽虽然也觉得孙家军太过嚣张,却也不敢轻易出战,只能耐着性子,只有侯成在一旁观望了一阵,思索了一会,而后吩咐道:“撤,回大寨。” “撤!” “铛铛铛” 黄巾军中敲响了撤军的锣声,一队队士兵垂头丧气的调头返回了。 刘辟和晏闽又凝望了一会孙坚等人,抬头看向下邳城,晏闽冷笑着说道:“用不了几天,下邳城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留他们些日子吧,不急于一时,泗虎,咱们走。” 刘辟不情愿的和晏闽一起勒马退去了。 孙坚等人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他们一点点撤去,虽然彼此没有交战,但是在这场无声中的比拼下,孙坚显然赢得了声势,下邳城头,数百将士欢呼雀跃,齐声呐喊,“威武!威武。” 太阳西斜,这一天眨眼就要过去了,孙坚勒转马头,喊回黄盖,一伙人优哉游哉的折返下邳城。 当城门沉重的“隆隆”声响起时,下邳城的南门缓缓关闭了,城楼上,木匠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打造,安装弩床和投石机,这些东西,必须连夜赶工,以防黄巾军会忽然攻城。 之前驰援南城的孙家军被带走了,这些士兵还没有经过训练,一旦上战场,根本无法指挥,也很容易溃退,所以,孙坚回到县衙的第一件事,便是分派任务,包括孙贲,吴奋两个孩子,也都成为了统军的骁将,每人麾下各百人,还有黄盖等一帮亲信,同样各有分工。 军队分成几个屯,由屯长着重训练,这样可以快速提升战力和指挥能力,应对突如其来的大战,有益无弊。 孙坚刚刚安排妥当一切,准备再去城东的铁匠铺看看,打造兵器刻不容缓,耽误不得,孙坚已经从军营里挑选了百十名精壮之人,去铁匠铺帮工,可孙坚依然担心人手不够,不能在这几天打造出孙坚所需要的兵器。 与此同时,孙策打发几个小的去万府盯梢以后,匆匆赶来了县衙的签押房,堵住了刚要离去的孙坚。 孙坚看到儿子的第一眼,留露出的是父亲的慈爱,可下一秒,这种慈爱又被冷漠和严峻所替代,孙坚语气生冷的问道:“策儿,这么晚了,不赶紧回家,来这里做什么?” “父亲是不是忘了,我已经不再是孩子了,我也是军人,保卫下邳,也有我的职责。”孙策笑了笑。 “啊,对对对,父亲忙昏头了,差点忘了。”孙坚急着去城东,没时间理会孙策,这会,拿起佩剑,已经准备出去了。 孙策又一次拦住孙坚的去路,孙坚露出一脸的诧异道:“你有事吗?” “父亲,我有破敌之计,特来找你商量的。”孙策神秘兮兮的拉着孙坚回到房里,又重新关好签押房的房门和窗户,这才小声说道:“我有一个重要的情报,是今天铁牛发现的,父亲,我认为,这是我们重挫黄巾军的最好机会。” “什么情报?你这孩子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孙坚显然有急事要出去,对待孙策的态度也变得急躁。 孙策低声回道:“今天有黄巾教的探子进城了,还去了万府,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个探子才离开,虽然不知道探子的身份,不过,我可以猜到,他来的目的。” “有探子进城?不应该啊,我们的人始终把守在城门楼,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孙坚诧异道。 显然,孙坚还没有意识到孙策说这话的目的,不过,他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道:“哎呀,我想哪去了?你是不是想说,万家已经和黄巾军建立联系了?” 孙策点点头道:“父亲,我觉得,万家就是黄巾军在下邳城的内应,之所以黄巾军兵临城下而不战,或许是在等待内应的消息。” “你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我这就让贲儿带兵去抓万永丰。”孙坚起身要走,孙策又一次拦住他,小嘴一嘟道:“父亲听我把话说完。” 孙坚歉意的笑了笑:“好好好,你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万家和黄巾军的关系,不过,不能动万家,下邳城里,肯定还有别的黄巾教探子活动,一旦万家倒排,恐怕黄巾军会立刻得到消息,不如来一个将计就计,我们不妨如此如此……” “你有把握吗?”孙坚非常满意儿子的计划,只是他还不确定,这件事交给孙策,胜算有几成。 孙策小手握成拳头,晃了晃道:“十成,只要父亲配合我,我一定可以办到。” “嗯,好,那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一定不能打草惊蛇,我会让公覆他们多注意城中动静,如果黄巾军的探子有动静,立刻抓捕,不给他们任何通风报信的机会。” “好,那我去了啊。”孙策嘿嘿一笑,给孙坚施一礼,匆匆跑出去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孙坚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绝妙的计策,竟然出自孙策之手,如果真的可以借机重挫黄巾军,那么下邳城可能真的会转危为安。 夜色渐渐降临,孙坚在签押房里呆愣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办,又起身拿起佩剑,匆匆出去了。 得到孙坚支持的孙策已经责无旁贷了,离k县衙后,孙策牵过自己的雪杰骏马,急匆匆向城南赶去,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孙策来到了万家门前,孙暠几个小孩还在这里盯梢,而此时的万家,已经挂上了大白绸子,门口站岗的门客们,也都披上了白色的麻衣。 万家果然有丧事,按理说,这个时候,孙策是不应该拜访的,对主人家不敬,可是下邳城安危存亡,孙策募兵的计划都已付诸在万家头上,孙策一分钟也耽误不得。 更何况,黄巾军这两天一定会攻城,留给孙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孙策来到府门前,把雪杰的缰绳扔给孙暠,黄炳和韩综一左一右跟在孙策身后,铁牛带着几个孩子,已经围拢在万家府门前,这时候,万家的几个门客立即紧张的拉出佩剑,呵斥道:“你们又来做什么?” “你去通报,孙策前来吊唁,想要见一见万家主。”孙策昂起头,拱手说道。 第0058章 黄巾之战(十) 万家人因为不支持万家主的胡作非为,与黄巾军狼狈为奸,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老堂公悲愤自尽,其余几房,也闹着分家产,各奔东西。 很多人不想跟着万永丰留在下邳,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也有人想过,如果黄巾军胜了,万家的命运或许就会扭转,可今天一战,下邳守军仅仅出动了三百人,已经吓得黄巾军仓促退兵了,如果真打起来,黄巾军能夺下下邳城吗? 答案显而易见。 下邳局势一变再变,黄巾军退了,可是刘武白天在城楼上的那番话,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刘武甘愿退居二线,城中防务统统交给孙坚,而且,据说,下邳相种泰已经弃城而逃,万永丰在下邳城的唯一靠山,也没了。 万家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怪万家其余几房闹分家,万永丰自己,现在也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万家真的惨遭灭门,自己即便死,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呢? 惆怅,苦恼,悲愤,失落,每一样不像一根钢针般,刺痛着万永丰的心,甚至,老堂公的后事,万永丰也没心思去打理了,交给自己的儿子们去办。 万永丰又派出去孙大盘,让他想办法出城,去黄巾军大营,联络晏闽或者刘辟,看一看,能不能把万家的人送出去,至少,万永丰必须给万家留一条后路。 孙大盘是在大战之后,从北门溜出去的,毕竟南门有敌军压境,北门暂时还没有关闭,所以,孙大盘的消息一时半会,可能还送不回来。 万永丰闷坐在书房里,不管其余几房怎么闹,他始终不肯露面,却在万永丰心情最烦躁的时候,孙策打着吊唁的名头来拜访,万永丰第一反应,就是不见。 可仔细一想,孙策能来,说明他还是有事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孙策来的目的是什么,万永丰觉得,自己总归要见一见,更何况,孙家如今掌管着下邳城防务大权,军队,衙役都把控在孙坚手里,万家更不能再得罪孙家,火上浇油了。 万永丰简单的披上大氅,让管家把孙策引到客堂,又叫上长子万华,这才赶往客堂会一会孙策。 孙策这时候,带着几个孩子,已经到了客堂,因为主人家还没有来,孙策没有入座,只是在屋里转了两圈,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这万家家大业大,不狠宰他一刀,真对不起自己。 而且,遥想乱世三国,哪一个军阀背后没有大家世族的支持,虽然自己眼下还没有,不过从土豪手里扒些银子,还是可以的。 孙策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孙暠几个孩子看到万家的装饰略显奢华,也不禁赞叹,称奇,叽叽喳喳的,一点也没有之前那股子肃杀之气了。 孩子就是孩子,他们还没有长大,孙策虽然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很丢脸,不过这些人对自己一向言听计从,孙策也就不和他们斤斤计较,由着他们自己溜达了。 过不多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孙策扭身看去,万永丰快步走进了客堂。 “呵呵,是孙家大郎,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万府了?”万永丰的态度与之前完全不同,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孙策是来淘金的,自然也不能闹得太僵,拱手道:“听说老堂公病逝了,我特来吊唁。” 孙策故意把老堂公的自尽说成病逝,这无疑是在给万永丰台阶下,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心智,万永丰愣怔片刻,暗暗称奇的同时,抱拳笑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万永丰来到主位上坐下,儿子万华就站在万永丰身边,孙策这时候,也捡了个客席的空位坐下,几个孩子,倒是有模有样的站到孙策身后,也不像之前那样叽叽喳喳,讨论万家装饰了。 孙策没有急着开口讲话,心中反复酝酿说辞,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直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孙策的思路,孙策扭头看去,一个并不相识的中年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见到孙策之后,犹豫着不知该进该退,看一眼万永丰道:“大哥有客人吗?我回去等你。” “呵呵,不必了,都进来了,一起坐吧。”万永丰苦笑着摇摇头。 那个中年人坐到了孙策对面的席位,孙策也在这时候,开口叹道:“我听说县令大人已经发话,两天之内,抄没万家家产,缉捕万家老幼,不知道万家主可听说此事?” 孙策一边说,一边打量万永丰面部表情,只见万永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显然,孙策的这句话触动了他的底线。 万永丰目光中多了一丝怒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万家已经搞的鸡飞狗跳了,你孙策来一趟,就是给我下马威的吗?还是你想添把火,把万家彻底搞垮? 只不过,这个时候,万永丰很清楚,自己更应该冷静,他右手轻轻扶着茶桌,努力克制情绪,稳了稳心神道:“不会吧,我万家一向秉公守法,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莫不是孙家大郎你……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是与不是,咱们暂且不论,就今天来万家的那两个黄巾探子,已经把万家的底细都暴露了,如果万家主还执迷不悟,结局会怎样,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孙策故意装出悲世悯人的样子,一副惋惜加叹息的做作,起身踱步,好像万家的生死存亡,和孙策有着莫大关系似的。 可是万永丰并没有接这个话茬,他的脸色已经由红变白,由白变紫了,如果孙策说的这件事真的被刘武知道,万家真的要完了。 还等什么黄巾军杀进城?恐怕自己这一家子的人头,要在黄巾军与汉军开战之前,挂上城楼了。 一旁,刚刚进来的中年人已经目光发呆的望着万永丰,之前万永丰把家里的几个人召集起来,虽然简单的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可是,万永丰可没有告诉大家,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如果真如这小孩所言,万家,还能熬过今夜吗? 中年人起身向孙策施一礼,一脸惆怅的问道:“在下万永盛,敢问小兄弟你是?” “呵呵,我叫孙策。” “哎呀,原来是孙家大郎,恕我眼拙。”万永盛一副献媚的样子,故意和孙策寒暄两句,又问:“您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如假包换,而且,今天是否有陌生人进入万家,你们自己应该最清楚,说清了,你们是通敌叛国,说重了,你们是勾结妖教,企图谋反,株连三族,倾家荡产也不为过。”孙策后面几句话基本上是喊出来的,口气严厉至极,吓得万永盛几乎要趴在地上求情了。 万华也吓得浑身颤抖,兀自坚持着:“你胡说!” “唉,热脸贴个冷屁股,我本来是想帮你们万家渡过难坎的,看来,你们不需要,那就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看是黄巾军先入城,还是你们万家先遭殃吧。”孙策斜睨一眼万华,向着几个小伙伴一扬手道:“我们走。” 孙策等人煞有其事的向外走,万永丰这时候,再也矜持不住了,起身拦阻道:“孙郎且慢。” 这一声‘孙郎’喊得极是卑微,万永丰已经自愿低一个层面和孙策谈判了。 不过万永丰毕竟是一家之主,即便到了最危难的时候,他也不会盲目去妥协,此时见孙策等人回身,便走出软席,双手抱拳施礼道:“这件事,真的有解?” “呵呵,只要万家主还没有帮助黄巾军,咱们就有解决办法,所谓戴罪立功,你懂吗?”孙策摇头晃脑的说道。 万永丰自然懂得什么是戴罪立功,可自己,该怎么才能戴罪立功呢? 万永丰的嘴唇动了动,他忽然发现,自己会不会是中了孙策的圈套,故意诈自己呢?更何况,如果刘武真的已经掌握了自己和黄巾军勾结的证据,这会,为什么没有衙役前来问罪呢? 一瞬间,万永丰的脸色刷的变白了,他目光中多了一丝狡诈,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谦逊了,“孙家大郎,您不会是……诈我呢吧?” 第0059章 黄巾之乱(十一) “万家主,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你这样猜疑我,到时候,我可真帮不了你。”孙策撇撇嘴,一副见怪不怪的架势,这时候,孙策如果离开,就会让万永丰觉得自己心虚了,所以,迎难而上,孙策索性迫一句道:“万家主不会认为,区区乌合之众的黄巾军,真的可以巧夺下邳,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吧?” 这句话纯属孙策无中生有,随口编造的,毕竟,孙策也不知道,万永丰和那两个神秘人到底聊了什么,反正,他们不会是闲话家常,肯定与夺取下邳城有关。 这句话还真让孙策押对了,万永丰的脸再一次黑了,犹豫着说道:“黄……黄巾军胜与不胜,与我万家……何干?” “那我实话实说,黄巾军胜与不胜,你万家都难逃一死,除非听我忠告,否则……”孙策顿住话头,故意做一个鬼脸,用手在脖子上一横,摆出一个割脖子的动作道:“死!……” 这个死字,孙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所带来的震慑力足以让万永丰几个人崩溃,不过万永丰还没有崩溃,万永盛已经“噗通”跪地下了,哭泣道:“少侠,救我万家。” “我不是少侠,请叫我孙将军。”孙策煞有其事的嘱咐道。 “哦,对,对,孙将军,救救我万家吧。”万永盛已经抹着眼泪哭泣道。 这个万永盛毕竟没有兄长万永丰沉稳,孙策还没有用出七成的功力,他已经崩溃了,看着泣不成声的万永盛,孙策鄙夷的望向万永丰,都这个时候了,万永丰难道还要矜持吗? 果然,万永丰虽然没有像万永盛那样不争气,但是脸色也是接连几变,犹豫了好长时间,才叹道:“罢了,我万永丰,愿意听听孙郎的意见。” “请叫我孙将军。”孙策再一次强调。 万永盛跪爬到万永丰身边,拉了拉他的裤腿,急道:“大哥,你真要把万家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万家若是满门抄斩,我们……我们可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唉……孙将军,万某,愿意求教。”万永丰这一次,真的拉下脸,也跪了下来。 万华自然也要跪下,一脸急迫的问道:“孙将军若能救我万家,我万华愿意万死不辞。” “呵呵,我还是那句话,将功赎罪。”孙策煞有其事的说道。 后面,孙暠几个孩子简直都看傻眼了,能让下邳城第一大商贾跪在地上,孙策也可以算是下邳城数得上数的人物了,只是孙策年纪太小,要不然,这会,真的可以当一个大将军啦。 不过孙暠也只是从孩子的角度去思考问题,黄炳等孩子也是一样,只有孙策自己明白,这是利之所趋,如果自己没有抓住万家的把柄,估计,这会万永丰都恨不得拿剑杀了自己。 孙策更清楚,万永丰就是个财神爷,之所以种泰如此纵容万家,也是因为万家有钱,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种泰也会有用得着万家的时候,所以,种泰才会和万永丰走的那么近。 自己也不能得罪了这个财神爷,有了他,自己的一百人军队可就有着落了。 孙策像模像样的扶起万永丰,做出一副惺惺相惜的态势说道:“我有办法让万家免去这次灾祸,更何况,我父亲现在全权负责下邳城警备,只要我父亲不追究,刘武自然也不会追究,下邳城战事结束,钟相回来了,还有谁能动万家主呢?” “是,是”万永丰就像一个乖巧的孩子一样,点头附和。 孙策又道:“万家主这次和黄巾军约定的暗号是什么?” “暗号?”万永丰想了想,道:“他让我趁乱夺取城门,如果城门防御太严,就让我夜里动手,举火为号。” “举火为号?”孙策想了想,眼前一亮,大笑道:“有了,只要能够击溃黄巾军,你们万家,可是大功一件,功过相抵,你也不用担心了。” “孙郎……哦不,孙将军真的有把握吗?”万永丰诧异道。 这会,万永丰真的已经把自己做家主的那份傲慢劲扔到九霄云外了,只要能保住万家,真的让他装孙子,赔不是,万永丰也心甘情愿。 不过孙策今天来的目的,不仅仅是要万永丰和黄巾军的暗号,这个,只是孙策诱骗黄巾军的计策之一,即便万家主不肯配合,孙策也有备用方案,而在万永丰手里套钱,这才是孙策最急迫要做的。 他犹豫了一下,重新回到客席上坐下,万永丰,万永盛和万华三个人围了过来,可怜兮兮的望着孙策,孙策犹豫了好一会,才叹道:“下邳城虽然已经募集了很多军队,但是人数还是有点少,如果下邳城保不住,难保刘县令不会拿万家撒气,所以,万家主何不出些钱财,帮助下邳军守城呢?” 谈到钱,万永丰心里反倒坦然了,万家没有什么高府门第,显赫世家,但是万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此时孙策提出资助下邳军,万永丰连犹豫都不犹豫,毅然道:“孙将军,你说吧,需要多少。” “唔……少说也得一百人的口粮和军饷,还要打造兵器,购买铁矿,估计怎么也得几千吊吧。”孙策没料到万永丰应承的这么爽快,反倒噎了自己一下。 万永丰却仰头哈哈大笑道:“小钱,小钱,只要孙将军能帮我万家渡过难关,别说几千吊,就是数万吊钱,我万永丰也出得起。” “真的?”孙策惊讶道。 “自然,我何必要哄骗你孙将军呢?”万永丰似乎寻回了自信。 孙策长出口气,正事办妥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讪讪的笑道:“叫孙将军太见外了,还是叫我孙郎吧。” “哈哈哈……”屋里响起众人的大笑声。 “万家主什么时候能把钱筹够?”孙策言归正传,万永丰用手指了指儿子万华道:“我一会就让儿子去筹钱,今夜送到孙府,你看怎么样?” “别……!”孙策拦阻道。 万永丰诧异道:“怎么?不妥吗?” “还是在万家门前竖起大旗,招兵买马,就当是你万家在替下邳城分忧,这样,也可以给刘县令和我父亲一个好印象,你说是不是?”孙策讪笑道。 万永丰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便也不推辞了,点头道:“我今夜就安排人去办,明天,肯定有招兵的大旗竖起来。” “那好,我等万家主的好消息,不过,这些兵招募需要有年龄和体质的限制,你们负责出钱,出地方,我安排黄炳,孙暠和铁牛来监督征兵,可好?” “哎呀,孙郎,你太见外了,这件事,我都听你的,只要保我万家平安。”万永丰看孙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孙策呵呵笑了两声道:“自然可以保你们平安,除了招兵的事,万家主只需要安心给老堂公治丧吧,别的事,不用担心,如果黄巾教人再来,你就告诉他们,容你准备几天,不要让他们产生怀疑。”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万永丰点点头。 事情基本上定下来了,虽然有一点小波折,好在万永丰在钱财这方面,不算吝啬,孙策和孙暠几个孩子告辞离去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城中火影重重,一队队民夫青壮举着火把,依然奋斗在大街小巷。 从万家向白门楼望去,城楼上也是火光闪动,一队队士兵巡逻在城头,今夜,终归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哥哥孙贲,吴奋都有自己的百人军队了,孙策自然也渴望组建一支,虽然还没有和父亲孙坚汇报,准备先斩后奏,不过,组建军队并不是孙策需要着重考虑的,如何诱骗黄巾军,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战,这才是当务之急。 几个人牵着马,在街中闲逛,这时候,孙策也拿不定注意,是先回家,还是去军营,毕竟军营才是孙策应该去的地方,可是,还有一个严酷的问题,孙策几个孩子,在军营里竟然没有自己的军帐,这时候去,恐怕只能睡在外头了,这天寒地冻的,孙策可不敢想象,睡一夜,第二天还能不能醒过来。 走了一会,孙暠一脸兴奋的凑过来,笑问道:“堂哥,咱们真的要有自己的小队伍了吗?” “当然。”孙策点点头。 孙暠又道:“那我们,能做将军吗?” “呵呵,只要听话,你们都可以。”孙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 孙暠还要再问,黄炳插嘴道:“其实嘛,我觉得,咱们的小队伍可以叫血煞军,就好似我们的血煞剑一样,横扫战场,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嗯,名字不错。”孙策又一次敷衍的答道。 第0060章 黄巾之乱(十二) 孙策把所有孩子都打发回家了,约好第二天早上来瓮城口集合,坚持晨练。 孩子们也忙碌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纷纷告别,回家睡觉去了。 这一夜寒风凛冽,还有些许雪花飘落,孙策没有跟孙暠一起回孙府,而是独自来到白门楼上,白门楼守卫极为森严,若不是孙策是孙坚之子,恐怕守军是决难让他夜晚上城的。 孙策找到了自己平时经常坐着的那个墙垛,一只脚搭在墙外,一只脚蹬着墙垛,仰卧在城垛上,看着漫天的星星,听着巡逻士兵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孙策的目光,渐渐落在了泗hb岸的黄巾军大营上。 别看今晚的夜如此宁静,可一眨眼,就会尸横遍野,战争随时都会打响。 而孙策今天之所以让万家在万府门前招兵买马,一方面是孙策不想提前把自己募兵的事情暴露给孙坚知道,另一方面,万府募兵,意味着万家已经不再支持黄巾军,这也是断绝万永丰再次变卦的退路。 不过,万家募兵,很容易让下邳城的黄巾军探子发现端倪,从而影响孙策伏击黄巾军的计划,所以,伏击黄巾军的计策必须在这两天进行。 仓促间,如何才能取得黄巾军信任,让他们毫无顾忌的钻入自己的埋伏圈呢? 孙策皱了皱眉,长吸口气,若是陈登在这就好了,他一定能和自己一起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的。 冷风一阵又一阵的拂过,敲打孙策的脸颊,不一会,孙策就已经觉得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夜太冷,孙策起身打了个寒战,这才牵过雪杰,向城下行去。 刚刚来到马道旁,孙策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一眼城外不远处的树林,夜色里,树林漆黑寂静,孙策眼前不由一亮,若是能在这里埋伏黄巾军,应该会有很好的效果。 可下一秒,孙策又颓然了,这里距离城门太远,距离黄巾军攻城的主战场也有些距离,黄巾军怎么会乖乖来这里呢? 除非,有什么办法,能够把他们吸引过来。 究竟用什么办法?孙策牵着马在马道旁转悠,时而看看城外,时而看看城楼上,时而看看夜空,时而低头看看脚下,渐渐的,孙策嘴里嘀咕道:“除非诈败诱敌。” “对,诈败诱敌,我太聪明了。”孙策脸上的困惑之色一扫而空,牵着雪杰,匆匆离开了城头。 …… 清晨,当瓮城里响起集合的鼓声时,各营各寨的士兵纷纷集结在校场上,由各自的屯长统领,在点卯之后,开始晨练。 这个晨练的传统,是从孙策训练孙暠他们演变过来的,最初是刘贲,吴奋接受了这样的训练方式,渐渐的,黄盖等人也同样开始晨练士兵,让他们能够尽快进入角色。 更重要一点,想在短期内打造一支可以上阵杀敌的军队,晨练无疑就是加速器,让这些训练中的新兵更快接受残酷的考验。 孙策没有跟着晨练,让铁牛督促孙暠几人,跟着大部队一起晨练,跑步。 孙策拿着一张羊皮卷,匆匆跑来了孙坚的临时大帐,孙坚,吴景还有孙静几人正在商讨御敌之计,经过一夜的抢修,一部分弩床已经可以投入使用,投石机也有十多台可以用了,但是这个数量还不够,孙策正在为此发愁,准备增加人数,加快进度。 天知道,黄巾军今天会不会攻城。 这种等待敌人进攻的日子,就好似赌博一样,随时都会面临巨大压力和清盘的危险,所以,孙坚等人反到希望,战争快一些到来。 孙策已经蹦蹦跳跳进来了,孙坚看到儿子,见他一脸的喜色,心中明了,一定是孙策昨晚所说的计策,有了什么进展,他撇去心中阴郁之色,伸手唤了唤儿子:“策儿,过来。” “父亲,我给您带来好消息了。”孙策来到孙坚身边,又给吴景和孙静问个好,两人都是默然的点点头,孙策这才把羊皮卷平铺在桌案上,指着羊皮卷上简易的地图道:“破敌之计在此,父亲请看。” 几个大人看一眼羊皮卷,不由皱了皱眉,孙策画的简易图纸,是后世兵工产品,包括山貌地形,距离长短,远近高下都有明显标注,不过孙策没有亲自出去探查地形,很多地方并没有标注,仅仅是一张初稿,就已经优越于这个年代的地图了。 孙坚等人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地图,不过他们很轻松就带入了地图的每一个地点,尤其看到,孙策用红笔在树林附近圈了一个圈,从南门位置花了一个很粗的箭头,指向树林。 东西两座城门各有细箭头指向泗河河岸,这是什么意思?分兵继进吗? 孙坚刚开始还觉得可以,但是箭头太多了,下邳城全部守军加起来,也就两千余人,如果化整为零,不但没办法击破黄巾军,反而会受到反噬,被人家逐一击破。 “策儿,你这个画的太模糊,而且,军队分得太散,我觉得希望不大。”孙坚摇摇头。 吴景也觉得不太好,摆摆手道:“姐夫说的对,我也觉得,策儿这份心思值得表扬,不过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他还需要学习学习。” 孙静在旁呵呵笑了笑:“别急嘛,听策儿说说。” ‘还是三叔最了解我啊’孙策心中感慨一句,用手在地图上指了指昨夜孙策看到的那片树林道:“我昨天在马道附近看到了这片树林,树林的地形地貌,完全适合打一场伏击战,所以,我觉得,把黄巾军引到这里来,可以大规模围杀黄巾军。” “咳咳……”吴景刚要说话,却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嗽几声,这才指着那片树林道:“我知道那里,不过那里距离我们的主战场,有好几里地,黄巾军狡诈,我看……” 吴景摇摇头,表示孙策的计划还是不可行。 孙坚虽然不会被吴景的想法所左右,但是孙坚确实也并不看好孙策这份地图,军队分散太大,这也是兵家大忌,孙坚刚要否决,孙策笑了笑,拿起孙坚公案上的毛笔,在每一个箭头上都标注了一个数字,而后道:“父亲看一下,这次,还是化整为零吗?” 孙坚看了看,撤往树林的军队数量,是一千人,树林内伏兵三百,东西城门各有二百人,在南门内布置援兵二百人,这样算下来,守城兵马,已不足二百人了。 孙坚还是摇摇头:“兵力分散太大呀,不行不行。” “别急,父亲,我已经说动万家,出钱出力,估计今天,就可以拉起招兵大旗,有新的军队加入,我们的守军数量会提升,那时,守城的兵马至少在五百人以上,我觉得,父亲的担忧完全多余。” “哼,你是主将我是主将?”孙坚横一眼儿子,又道:“你又怎么肯定,黄巾军会去这个树林?” “父亲,您想,如果您佯败,城池又被万家夺取,忽然关闭,父亲唯一的退路,只有穿过树林,退往东门,别无选择。”孙策嘿嘿一笑。 孙坚听他说的倒有几分道理,不过还是不高兴的哼一声:“为了胜利,你居然让父亲去当诱饵,你真是个‘孝子’。” 这个‘孝子’两字,孙坚故意咬的很重,孙策被吓得一吐舌头。 孙坚想了想,又道:“这东西两座城门的军队,直扑泗河,用意何在?” “黄巾军攻城,必然倾巢而出,守军不会太多,在他们没有防备时,火烧敌营,粮食和辎重丢失后的黄巾军,怎么会在下邳城久持呢?” “这倒是一个好计策。”孙静点点头,吴景也点点头。 孙坚又诧异道:“南门里的军队,用意何在?” “击打黄巾军后队,造成恐慌,黄巾军首尾难顾,树林埋伏的多是弓弩手,等黄巾军意识到这只是一场埋伏而已的时候,父亲已经率军杀回,我们形成前后夹击之势,黄巾军必败!”孙策这一次说的信心十足,几乎把战场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孙坚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反驳孙策了。 想了想,孙坚又问:“万家真的愿意帮助我们?” “呵呵,儿子已经把住了万家的命脉,他们想活命,自然会资助我们,只是儿子答应万家,不追究他们勾结黄巾教的事情。”孙策如实禀告。 孙坚想了想,也很认可道:“这倒无妨,万家终究只是商贾而已,兴不起大浪。” 孙策点头道:“而且,如果咱们眼下这个计划黄巾军还不肯撤兵,我还有后手,管教他们一周内,不敢逗留下邳城外。” “哦?说来听听?” “不行,说了就不灵了,我还得留着这一手呢。”孙策嘟起嘴摇摇头。 孙坚溺爱的摸了摸儿子的额头,赞扬道:“策儿,你长大了,也成熟了,所作所为,父亲很欣慰,也很满意,不过,有些事,你必须如实告诉父亲。” 孙策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孙坚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诧异着问道:“父亲,您这……?” “说吧,你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万家也算是下邳城大户人家,富有一方,怎么那么轻易就妥协在你一个小毛孩手里?说说你的手段。”知子莫若父,孙坚一脸狐疑的望着孙策。 孙策本来是想从中谋利,组建自己的小军队,哪怕百人就好,可是孙坚偏偏察觉到这里面有猫腻,孙策犹豫了一下,看来,不得不把实情告诉孙坚了。 孙策犹豫着,迟疑着,声音小的如蚊子似的:“我……我想万家征募的兵丁里,挑选一百人,我也要做屯长。” 孙策后面的几个字,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帐内静了一会,忽然,孙坚,吴景,孙静三人彼此对望一眼,皆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们的策儿长大了。” …… 说一下,黄巾之战在历史上,算得上是一场大战了,所以,老仔的书里,也不想错过这么一场大战,汉末的一场大浩劫,就该用大手笔去完成,所以,黄巾之乱还有好多章呢,对于一本几百万字的书而言,这种阵仗很常见,大家做好心理准备,黄巾之乱,后面还有,还有,直到三英首聚。 嘻嘻,新书期还有八天,在此,老仔拜求推荐票,收藏,求支持,感谢之前一直投票给老仔的小伙伴们,无论你是起点,还是qq书城的读者,我都感谢你们,真心谢谢。 第0061章 黄巾之乱(十三) 万家如约在府门前拉起了招兵的大旗,只不过,因为万家有丧事在身,所以,招兵的棚子设在了万府东面约百余步的距离。 万永丰很慷慨,拿出的钱财,足够支付五百人到七百人的军饷,又打开万家在城北的仓库,接济守军。 毕竟万永丰不希望一场黄巾之乱,真的把万家也卷进去,此时回头,就如孙策说的一样,将功赎罪,一切还来得及,别等到一切都晚了,黄巾军败了,朝廷的衙役冲进万府,抓人抄家,那时后悔可真的来不及了。 这次征兵工作由孙静全权负责,登记造册,由孙暠,铁牛和黄炳三个孩子从中物色一百人拉入孙策的队伍,其余人一概冲入孙家军,由孙坚统一安顿。 整个下邳城,有五座征兵的棚子,十个负责去村落宣传的衙役队伍,把下邳城目前的状况晓谕大家,鼓励村里的汉子参军入伍,加入孙家军。 这也是孙家拉起属于自己队伍最关键的时刻。 与此同时,下邳城的防御重点也渐渐从郡兵,县衙衙役转变成孙家军代替了官军,郡兵主要负责南门,也就是白门楼,可是白门楼附近是黄巾军游荡的重灾区,郡兵目前只有三百余人,根本无力承担防御重任,为此,孙策把孙家军一部分精锐调入了南城。 下邳县西邻葛泽sd邻沭水,是司吾,良城的分叉口,北有沂水,沿着沂水大路,可以直抵郯城,而目前的战况,东海郡郯城还没有失守,黄巾军大多数活动在下邳南城外,东西两座城门虽然有小股黄巾军游荡,却没有致命伤害。 所以下邳城的防御重点,也大多数落在了南城,除了上城防守的士兵外,其余新募集的孙家军,大多留屯在瓮城里,每天训练搏杀,阵法和弓箭。 一些被挑选入骑兵的少年,驭马奔驰在校场中,练习短矛的同时,还要学习马弓,这样才有利于长途突袭。 可这样的训练,也只是杯水车薪,战争随时都会打响,留给孙家军的时间,不多了。 孙坚一面要督促各军训练,一面要上城巡逻,观察黄巾军的动静,放出去的几路斥候,至今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送回来,所以,在战争来临之前,孙坚所能做的,就是动员城中每一处可以动员的力量,迎接最终的号角声响起。 可另一个让孙坚担忧的问题又来了,黄巾军若不肯起大规模进攻,只是每天已数千人的队伍袭扰下邳城,这样长久的耗下去,恐怕最吃亏的,还是汉军,所以,孙坚今天在反复构思了孙策的计划后,又泛起了一丝忧虑。 孙策的计划看起来完美至极,可是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前提,黄巾军必须大规模进攻,孙策的计划才会生效应,所以,战局到底会走到哪一步,恐怕只有老天才知道。 孙坚站在城垛旁,眺望着远方,身边,是吴景和李头,李头已经在城头熬了几天几夜了,始终没有回家休息。 吴景是县衙主簿,如今孙家募兵御敌,吴景又充当了孙家军的行军主簿,负责一应物资的调配,所以,很多事情,孙坚和吴景商量要多过其他人。 此时看着远处平静的黄巾军营,孙坚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慨叹道:“文殊,你有没有觉得,黄巾叛军今天似乎安静的出奇?” 吴景点点头道:“是啊,越是平静,后面隐藏的风浪就会越大。” “呵呵,我倒是希望,这一战来的更猛烈一些,可以一举歼灭黄巾叛军。”孙坚苦笑着摇摇头,又看一眼身边的李头,吩咐道:“你也累了吧?回去歇息一会,这里我们盯着就可以了。” “没……没事。”李头摇头叹道。 兵临城下,李头这时候,怎么会睡得着?他唯一的寄托,就是这一战尽早开始,尽早结束,免得让人提心吊胆。 孙坚没有多说什么,又眺望一会,这才转身,带着吴景急匆匆向城东赶去,关注城防的同时,孙坚也必须把兵器打造这块抓起来,没有兵器,募兵再多也是徒劳。 就在孙坚等人巡视城防的时候,孙策已经睡醒,匆匆赶来了万府门前的征兵棚,棚子里,孙静提笔记录,很多闻名赶来的乡村少年,还有临近县城的少年们纷纷踊跃参军,不仅仅是为了这点微薄的军饷,更多的,是为国效力的决心。 人数比孙策预期的要多,只可惜,孙坚只允许孙策选走一百人,多一个都不行。 不过,这也是孙坚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孙策很知足。 他来到棚子的时候,和孙静打个招呼,急不可耐的赶往了附近一个小院里,院子是万家的产业,临时空出来给孙策当军营,进入院子之后,孙策整个人愣住了,只见孙暠几个孩子选出的人,基本上都在十八岁左右。 而孙策预期征募的,却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 这完全违背了孙策的意愿,孙策有些无奈加愤怒,这帮臭小子,莫非真要组建童子军吗? 好在这些募集来的新兵体格都很健壮,一个个跟铁牛的体形差不多,勉强还算通过。 孙策进入院子,立刻喊来铁牛,孙暠等人,吩咐集结大家,一百个十八岁的壮小伙听说领头的来了,纷纷集合到院子中央,看到孙策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孙策才十二岁,简直就是乳臭未干,难道,以后的日子里,就要跟着一个孩子出去讨伐黄巾军吗? 所有人露出了鄙夷的目光,有的人甚至嗤之以鼻,场面有些失控,其中几个叫唤最厉害的,嚷着要离开‘血煞军’。 听到‘血煞军’三个字,孙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孙暠和黄炳,这两个孩子各自咋舌,‘血煞军’的名字,是昨晚黄炳想出来的,根本没有和孙策商量,就用上了,孙暠几个人也都觉得名字很霸气,很威武,刚刚开始募兵,就到处宣扬这个军名。 也正是‘血煞军’威武霸气的名字,引来了更多人的关注,很多人不明就里,争抢着投入血煞军的怀抱。 这会看到孙策,一个十多岁的毛孩子带兵,‘血煞军’这个名字,恐怕徒有其表,不堪一击,大家开始打退堂鼓,有的人开始私自议论,场面更加失控了。 孙策早已经习惯,这几个孩子,不惹点祸,那就不是他们了。 如果能把这些孩子稍加调教,送去敌国,估计可以在百日内搞垮一个国家。 孙策想归想,此时他已经收起思绪,目光中闪过一道寒光,在每一个人脸上看一眼,之后孙坚喝道:“铁牛,黄炳,韩综,你们三个出来。” 三个孩子不知道孙策目的,应一声走出来了。 孙暠以为有什么好事,也凑了出来道:“带我一个。” 孙策横他一眼,冷笑道:“好。” 四个孩子来到孙策身前,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不知道该干什么,孙策这时候,已经走上一处高台,高台上的孙策更显微风,一股子越年龄的成熟劲让一部分新兵感到,也许,孙策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羸弱。 “打赢这四人,我保举他进入中军当屯长,否则,都给我老老实实,这里是军营,有军法管束,触犯军法,轻者鞭笞,重者斩,都懂了吗?” 下面一群人咋舌加惊呆,孙策这些话,说的太狠了,动不动就要挨鞭子,挨板子,还容易丢掉性命,没上战场先被斩示众,这可亏大了。 其中有几个孩子倒是不服,走出来冷笑道:“几个毛孩子,有什么了不起?” “是呀,我们来。” 几个人撸了撸袖子,向铁牛几人走去。 孙暠这会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瞎凑热闹,还得跟人家火拼,他想退出,可看一眼孙策凶狠的目光,又不得不撸起袖子,和铁牛他们一起冲上去。 近两个月的训练,不管是晨练,还是蹲马步,举石锁,练习擒拿格斗,习箭,舞剑,练习长矛,驭马,还有小规模搏杀,这些孩子都已经远远越了曾经的自己,乌头山一战,很多人找到了沙场上的野性,视死如归,你死我活的意志力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强,好胜。 此时四个拧成一股劲,向着六七个起挑战的大小伙子猛扑而去,其中一个人半搂住孙暠的腰,想要把他举起来扔出去,但是孙暠的下盘很稳,那个人根本没有抱起孙暠,孙暠反而一个猛虎扑食,把他扑倒在地。 黄炳冲上去直接一拳,打倒其中一人,那人捂着眼睛哎呦乱叫,黄炳已经抓起另一人的胳膊,一个大背,把他扔了出去。 铁牛是这些孩子里力气最大,年岁最长的,也有一些底子,跟了孙策之后,训练最刻苦,也正因他刻苦,孙策才让他担任执法郎,督促其他孩子训练,此时他双臂用力,直接夹住两个人,咆哮一声,如同野兽一样,把两个人倒提起来,一阵惨叫和哭声响起,那两个人,已经吓尿了。 还有一个还没冲到跟前,已经吓得坐在地上,摇手道:“我不打了,我服了。” 其他九十多个旁观者,这会也目瞪口呆,望着那些被打倒的人,很多人诧异,是这几个人太面了,还是那几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孩,真有那么厉害? 孙策这时候,已经从高台上跳下,把血煞剑摘下来,扔给程咨,而后来到众人面前,撸了撸袖子,冷笑道:“他们,只是我的副手罢了,谁有兴趣,或者不服,我来陪你们玩玩。” “哗”所有人匆忙单膝跪地,惊讶道:“我们愿意加入‘血煞军’。” 第0062章 黄巾之乱(十四) 血煞军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立了,孙策竟然连选择队伍名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黄炳几个孩子把血煞军的名字注入了每一个成员的心中,孙策最终,只能默认了这个名字。81中文网 不过血煞,也不失这支队伍的军魂,他们就要像血煞一样,让每一支敌军见到他们,都如丧家之犬一般,百里之外就已逃之夭夭。 可是孙策还有一些烦心事要解决,第一,如何引诱黄巾军大规模进攻下邳城,其实孙策早在孙坚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漏洞,不过这种漏洞,不是不可解决,所以孙策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位。 另外,孙策虽然有了自己的小队伍,可是,他还需要准备更多的东西,一百人的队伍,要有军旗,要有军甲,还要有兵器,更要有战马,孙策不希望,自己以后领着一支步兵到处跑,那样的话,很容易遗失战机,也不是孙策做事的风格。 此时院子里乱糟糟的,铁牛重新拿着名册点卯,争取没有遗漏之后,孙策会让孙暠等五个孩子,各领二十人去训练,争取短期内,培养一支精锐出来。 院外,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熙攘的人群,传进院子里,孙策正在盯着铁牛点卯,并没有注意到在院门口,已经多了一个人,“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这诗,如此的熟悉。 孙策想了想,这不就是在乌头山那日,自己有感而,说给陈登听的吗?诗句是木兰诗中的几句,不过,这几句却是孙策最喜欢,也最能表达心情的一段。 这会,孙策已经兴奋的扭头看去,院门口,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身穿白色大氅,腰胯三尺青铜剑,他就是阔别已久的陈登。 陈登因为新年要陪父亲过,所以离开下邳,去了沛国,这会黄巾军围城,他反倒回来了,这让孙策心中高兴的同时,立刻意识到,陈登回来,绝对不仅仅是归家这么简单。 孙策跳下高台,快跑到陈登身前,双手拖住陈登,大笑道:“好兄弟,你回来了?” “千里赴戎机,寒光照铁衣,如今黄巾军如此猖獗,我在沛国,就已听说徐州沦陷的消息,深怕回来晚了,再没机会和你并肩作战了,今天看来,一切还来得及。”陈登咯咯笑着。 久别重逢,两兄弟自然有数不尽的话要谈,孙策吩咐铁牛点卯之后,监督他们训练,有情况及时汇报,自己则拉着陈登,各自骑马,直奔孙府而去。 来到孙策的房间之后,孙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木盒,平放在陈登面前。 陈登一脸诧异的指着木盒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孙策笑道。 陈登走过去,用手摸了摸木盒,掀开盖子,里面,是一把血煞剑,陈登从来没有使用过铁剑,提起血煞剑的时候,感觉剑身很沉,不过手感非常好。 他高兴之余,抽出剑鞘,寒光闪过,陈登用手试了试剑锋,这把剑非常锋利。 剑身和剑柄相连处,有明显的刻痕,上面有陈登二字。 陈登高兴的望着孙策道:“这把剑,是给我的?” 孙策点点头道:“我相信,你我兄弟总有一天,会并肩奋战,我在打造这些血煞剑的时候,特意给陈登哥哥你留了一把,而且,如今天下,血煞剑一共有八把,铁牛,孙暠他们每人一把,我有一把,另一把,就在你陈登手里。” “这把剑,果然不同凡响,叫他血煞,绝不会辜负这个名字。”陈登收剑回鞘,向孙策道一声谢,两个人来到软席上各自坐下了。 因为回来的仓促,没有准备茶水,孙策只是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和石碗,给陈登倒了一碗水,之后笑道:“沛国目前的形势怎么样?” “呵呵,黄巾军主要集中在徐州,豫州,荆州,冀州等地,揚州,青州,兖州都还可以,压力不是很大,不过,我有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你要不要听?”陈登接过石碗,喝了一口。 “哎呀,哥哥就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吧。”孙策央求道。 “听说皇帝陛下已经责令有司屯兵备战了,相信用不了几天,各路剿匪的军队会相继抵达,下邳城的危机,也不会拖延太久,只要熬过这一阵就行。” “真的吗?”孙策听后不禁大喜。 陈登笑着点点头,又道:“我父亲之前曾和谏议大夫朱俊举荐了令尊,不过,好像令尊与朱俊早就相识,相信这一次朱俊回朝,一定会举荐令尊的。” “若如此,那就太好了。”孙策假装高兴的鼓掌大笑,其实,历史上,朱俊也的确保举了孙坚出任佐军司马,这些事情,都在孙策的预料之中,孙策并没有太在意。 此时两个人又从朝局上聊到了下邳的城防,孙策把下邳城最近的情况简单的告诉了陈登,只是黄巾军还没有动进攻,不知道这一战哪天会打响。 兵临城下而不战,陈登略感诧异,这不合乎常理。 孙策在一旁偷笑,他当然知道,黄巾军为何迟迟不战,只是没有说破罢了,忽然,陈登眼中闪过一丝亮色,立刻看着孙策道:“哎呀,不好,黄巾军在城里,肯定有内应。” “呵呵,内应已经找到了。”孙策见陈登猜出了其中原委,便把万家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陈登听后,更加惊讶的望着孙策,不但找出内应,还狠狠的敲了一笔,不过,才搞到一百部下,陈登感觉,这有点少。 想了想,陈登又道:“你现在还缺什么?” “多了,兵器,铠甲,旗杖,战马,我什么都没有。” “呵呵,战马你不用愁,我陈家豢养的战马可不少,我一会回去,让人给你送来,旗杖,铠甲之类的,也好说,只是兵器,我们陈家可没有这么多。”陈登皱了皱眉。 孙策也皱了皱眉,之所以孙策为兵器愁,主要是父亲孙坚答应拨给他一百支短矛,这东西给骑兵用,根本没有什么效果,如果是长矛还可以,可是短时间,孙策根本训练不出一支精锐的长矛骑兵,所以,孙策眼下紧缺的,是剑和盾牌。 孙策眼珠子一转,又一次想起了万家,不如从万家敲诈一些钱或者兵器,总而言之,不放血,万家别想安生。 孙策与陈登简单的告别,各自去准备了。 …… 泗hb岸,一座座大营横亘在旷野上,一队队士兵往来巡逻,只是这些士兵中,服色各异,兵器各异,就是他们头上裹着的黄巾,也各不相同。 毕竟黄巾军并非正规军,多是穷苦百姓,地方土匪,少数富商豪门组成的,所以,人数上虽然多,但是战斗力却远没有正规军强。 更重要一点,黄巾军虽然得到了很多贫苦百姓的支持,但是他们一路上,也没少欺男霸女,抢劫富庶人家,导致他们在各地的支持率,逐渐下滑,不过这点小事,还构不成威胁。 侯成是大方渠帅,他有着最终的决定权,这里所有的黄巾军,都归他调遣,之所以迟迟没有进攻下邳,侯成也是听信了晏闽的计策,等待城中内应做好准备。 今天早上,来自城中的消息终于送入了黄巾军大营,孙大盘带来了万永丰的决定,支持黄巾军,诈取下邳城。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晏闽带着孙大盘赶往中军大帐,又喊来刘辟,几个人秘密商议之后,决定把赢子戈送入下邳,配合万永丰,趁夜夺取城门。 一切商讨之后,侯成,晏闽带着孙大盘来到了下邳城南,距离下邳城约千余步的距离,城楼上虽然隐约可以看到几个人的身影,却无法分辨这几个人是谁。 侯成指着远处高大的城墙,声音激昂的说道:“你们只需要悄悄在下邳城头放火为号,打开下邳城们,剩下的事,不需要你们费心,我们自会处理。” “不过侯大帅,下邳城守军也不少,如果夺不下城门,怎么办?”孙大盘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只管把我的话带回去,至于你家家主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我只能允诺你们,下邳城破,万家,包括你小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果失败了,估计城中的官府,也不会放过你们,懂了吗?” 孙大盘诺诺的应一声,侯成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回头看向晏闽道:“点兵,攻城,制造混乱,让这小子和赢子戈趁乱入城。” “好嘞。”晏闽这几天早就憋着一股子劲没处,这会得了命令,立刻接过战马,急匆匆赶回了大营。 侯成望一眼孙大盘,又看一眼身边的赢子戈,一脸沉重的嘱咐道:“见机行事,别失手。” 赢子戈抱拳唱诺,带着十几名手下和孙大盘,匆匆向东面的小路赶去,他们必须在黄巾军攻城的时候,从东门混进去,这是他们进入下邳唯一的希望。 时间一分分过去,大概有两刻钟左右,黄巾军营内寨门打开,一队队士兵奔跑出大寨,缓缓向下邳城的方向迫近,与此同时,十多架战鼓也被抬出了大营,在旷野上,立一排旗帜以后,战鼓被摆放在旗帜下面,百余名黄巾士兵站在了战鼓附近,与此同时,十多名鼓手在得到晏闽的命令后,缓缓敲响了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第0063章 黄巾之乱(十五) 黄巾军有两千多人涌向了下邳城外,军队杂乱无章,但是人头攒动,数量众多,守军不敢怠慢,也隆隆的敲响了战鼓,通晓全城,敌军入侵。【零↑九△小↓說△網】 各路兵马纷纷奔上下邳城头,孙坚等人也急匆匆赶来了,得到消息的刘武苦着脸,登上观战台,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人群,刘武苦叹一声,又离开了。 孙坚来到观战台的时候,黄盖,吴景等人也急匆匆赶来,由韩当负责训练的弓弩兵奔向城垛旁,一些负责操控弩床的士兵也各自就位,黄盖部下多是戈兵,也有一部分弓兵,他们躲藏在盾兵身后,做好了战斗准备。 还有一些青壮和民夫,被驱赶上城头,负责运送滚木雷石,帮助守军扼守城防,一时间,所有人的神经紧绷绷的,悬着的心噗通噗通乱跳,之前还在做工的木匠纷纷退回城洞里,再一次用木板挡住了城洞的出入口。 城楼下的战鼓越敲越响,越敲越急,这是要进攻的节奏。 “这一次黄巾军来真的了。”吴景皱眉道。 孙坚观望了一会,黄巾军没有全部出动,说明他们还只是试探性进攻,这一战,不会持续太久。 “文殊,你回去动员青壮上城驻防,公覆,义公,你们赶紧去巡视部下,不可少怠,”孙坚急急吩咐吴景,黄盖和韩当之后,又看向刚刚赶来的祖茂与程普道:“大荣,德谋,你们俩去东城,西城巡视,千万别给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二人一抱拳,又反身离去了。 安排好所有人,孙坚终于长出口气,城北有孙羌驻守,他并不担心,眼下,只要挡住敌人进攻的威势,就可以了。 孙贲,吴奋也在这时急匆匆赶来,每人后面,跟着百余人的队伍,刚刚来到观战台,孙贲便急不可耐的拱手道:“二叔,请容许我二人参战。” “好,形势急迫,你们去协助公覆,守住城墙,不要放黄巾贼人翻上城墙,懂了吗?” 二人唱诺,这时,远处的鼓声戛然而止,号角声震天响,卷夹着喊杀声席卷而来,孙坚扭头看去,黄巾军如海浪一般向下邳城涌来,孙坚立刻咆哮:“擂鼓,助威” “咚咚咚” 下邳城楼敲响了战鼓,孙坚从一名随从手里接过令旗,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黄巾军士兵,约莫着他们已经奔入三百步以内,孙坚手里的令旗向前猛然一挥。 不远处的韩当始终注视着孙坚手里的令旗,这会得了命令,立刻呼喊:“弩床,射箭!” 下邳南城已经造好的弩床有二十余架,在韩当的怒喝下,纷纷射出一米多长的弩箭,弩箭呼啸而至,黄巾军中立刻有人中箭倒地。 还有一些人被弩箭射穿了胸膛,好几个人串成串,倒在地上挣扎,嘶吼,直到死亡。 第一轮弩箭射完,旁边有人立刻扭动弩床的机括上弦,有人从木箱子里拿出弩箭,重新安装,在韩当的喝令下,第二轮,第三轮弩箭纷纷射出。 但是弩箭的范围不得低于五十步,当黄巾军越过弩箭的射程范围以后,弩床失去了效应。 但是接踵而来的进攻发动了,投石机吱呀吱呀的向城下抛扔石块,蹲守在城垛后面的弓兵探出头,向城下猛烈射箭,还有民夫青壮手捧着滚木雷石向下抛扔,战争一瞬间,变得更加惨烈。 城楼下,百十架云梯只嘎嘎搭上城头,有倒钩扣住了城垛,一队队黄巾军士兵抓着云梯,开始向上攀爬,喊杀声,怒骂声响个不停。 黄盖急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拿起双鞭,奋力向城垛前靠拢,防止有人窜上城楼,一边嘶声怒喝:“守住了,别让这帮狗贼上来!” 城楼下,一些制作简易的弓箭射上了城头,有些不注意的下邳守军被羽箭贯穿胸膛,右手捂着血淋淋的胸甲,栽倒下去。 但是很快,有孙家军补充了空位,哆哆嗦嗦的探头向下张望,有的人刚刚探出头,就见到一根冰冷的矛头刺向面门,连惨叫都来不及,已经被长矛一挑,掉下城楼。 惨叫声拉的很长,已经有黄巾军士兵顶着滚木雷石和弓箭,爬到了城墙边,可是当他们露头的一刹那,一双大鞭咆哮而至,那人的脑袋被击碎,掉了下去。 其他城垛前也是同样,有的人刚刚露头,立刻有长戈刺出,惨叫声中,黄巾军士兵捂着脸掉下云梯。 反复攻拔,黄巾军根本攀不上城头,即便攀上去了,也会被一涌而来的孙家军刺穿胸膛,惨叫着被推下城。 大概一个多时辰的攻拔战,黄巾军死伤多达百人,下邳守军也付出了几十人的惨痛代价,但是孙家军没有一个人退缩,郡兵也在兀自坚持着,最终黄巾军因为久攻不下,第一批攻城的人如退潮般,渐渐退去了。 晏闽勒马在不远处,眼看着黄巾军如浪涌般退来,他立刻抽出青铜剑,向上一扬,大呼:“后退者,斩!” 身边有百余人,也同样抽出青铜剑,跟着晏闽一起呐喊:“退后者,斩!” 黄巾军溃军有的止步了,有的犹豫着,有的则被吓破胆,急匆匆向本阵奔跑,刚刚跑到晏闽身前几十步的距离,晏闽已经催动战马,带着百余人向前推进。 沿途,凡是晏闽遇到的,一缕杀无赦。 黄巾军溃军因为无路可退,晏闽又有军令要求,必须攻城,只能被迫调头,再一次向下邳城杀去。 千余人的喊杀声震天响,彼此鼓舞着士气,又一次爬上云梯,一队队士兵攀爬着云梯,挥舞着兵器,嘶声呐喊,向城头猛扑。 刚刚得到喘息的孙家军不得不提起武器继续战斗,有人露头,立刻用长戈猛刺,不管刺中没刺中,旁边都会有人捧着石头跑过来,当长戈收回的时候,石头就会扔下去,保准会砸倒一大片。 就这样,战争又持续了一刻钟左右,孙策与陈登等人赶来的时候,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不过黄巾军兀自不肯放弃,依然有人向城头猛扑。 靠近东面的城墙好几次险些被黄巾军攻破防线,若不是黄盖救援及时,带着人杀退黄巾军,恐怕这时,黄巾军已经从这里源源不断的涌上城头了。 孙策刚刚来到白门楼,就遇到了攀爬上来的黄巾军士兵,一个体格魁梧的中年人裹着黄巾,见到孙策,以为碰到了下邳城最弱的人,一脸狞笑的扑向孙策,可是下一秒,血煞剑一扫,一道红影之下,那人已经身首异处了。 …… 黄巾军突然向下邳城开战,下邳城四周的村落纷纷涌向下邳城,四座城门都有不同程度的难民想要进城,由于黄巾军刚刚退去,除了南门没有开启外,其余三座城门纷纷开启,暂时接纳了难民。 城中储粮并不多,无法供养如此多的难民,但是为了稳定人心,以免难民造反,刘武还是下令熬粥赈济难民。 万府客堂里,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万永丰变得更加恐慌,他已经和孙策达成了协议,自然不能再与黄巾军有任何瓜葛,在稳住赢子戈的同时,万永丰让儿子万华安排了东院给赢子戈暂时住下,夜里,万永丰又匆匆赶去了街道对面的血煞军驻地。 孙策白天因为兵器的事情,已经去过一趟万府,万永丰也很爽快的答应了,之前万家因为勾结黄巾军,早已购买了大批青铜剑,囤放在万家的库房里,下午的时候,就已交割给孙暠等人了。 之所以孙策迟迟没有上城一战,也是因为兵器的事情耽搁了。 此时万永丰忽然深夜来访,倒是出乎了孙策的预料,几个人在房内简单的叙谈片刻,孙策已经大致了解了万永丰的担忧所在,不过,孙策所等的契机,也正是黄巾军有人自投罗网,传递假消息出去。 当夜,孙策叮嘱万永丰几句,就打发他回府了。 孙策又拉着陈登一起匆匆赶往县衙,这个时候,孙坚还没有睡,白天一战,下邳守军和黄巾军互有伤亡,但是下邳守军的人数毕竟有限,如果长期耗下去,肯定吃不消。 所以,孙坚也急需打破僵局的办法,孙策带来的消息,正合适宜,趁着夜晚,孙坚召集了所有人赶往县衙,连夜部署计划,把一些细节构思的更精密,更稳妥,直到清晨,大家伙才各自散去。 万府里,万永丰一夜未眠,太阳刚刚爬上山坡,他便已迫不及待的来到东院,敲开了赢子戈的房门。 “我已经得到消息,孙家军昨天一战,死伤惨重,今天可能是我们诈取城门最好的机会,只是……”万永丰故意顿住了话头。 赢子戈略感诧异,不悦道:“有话直接说,万家主何必吞吞吐吐?” “我已经筹集了二百名死士,夺取城门,肯定没有问题,我担心,你们的攻城的人数太少,恐怕难成大事。”万永丰假装担忧的叹道。 赢子戈听到这句话,立刻斜睨着万永丰,声音低沉的问道:“万家主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今天攻城,好几轮都拿不下城头,明天我们即便夺下城门,你们若是杀不进来,我们不是白忙活了?而且,一旦孙家军杀进城门洞,我们可都要……”万永丰苦着脸,做个割脖子的动作。 赢子戈似乎也听出点味道了,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我让人带消息回去,这一次攻城,我们出动全部兵马,我就不信,区区下邳城,我们还打不下来?” “你的话真的好使吗?别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放心,我家渠帅肯定会听我的,不过,今天若是夺取城门洞,我和你一起去!”赢子戈狐疑的望着万永丰。 万永丰一拍桌案,大笑道:“有你相助,我心里更踏实了。” …… 久旱逢甘露,感谢风雨的打赏,感谢朋友们一直以来推荐票的支持,老仔这里,拜谢了,继续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打赏,求各种支持,还希望上pc的朋友们点一下网页右上角的星星评价,现在新版网页不需要花钱评价了,举手之劳,还望诸位多多帮衬。 第0064章 黄巾之乱(十六) 一场大战以后,原本应该气氛紧张的下邳城,不知为何,守军相比往常,竟然少了一半之多。 街头,除了来往巡逻的衙役们外,再也看不到孙家军的影子。 有的人开始议论,流言飞起,孙家军有可能会趁乱逃离下邳城,毕竟黄巾军势大,一场攻拔战,孙家军死伤多达百人之多。 这样的流言,仅仅一早上,就已经传的下邳城人尽皆知了。 下邳南城因为难民涌动,这一天,也难得的开启了,有人出城,有人进城,拥挤的人群里,一个打扮平凡的中年人,就这样悄悄混出了下邳城,他就是赢子戈的贴身随从,负责送信给晏闽的。 这人混出城后,沿着蜿蜒的驰道,绕了一个大弯才赶回黄巾军大营,为了防止有人跟踪自己,他甚至在一个土坑里,躲藏了一刻钟之久。 等这人回到军营,从发髻里拿出一个小布条的时候,晏闽已经迫不及待的抢过布条,大概扫了一眼,带着这个人急匆匆赶往了侯成的中军大营。 刘辟闻信,也匆匆赶来了。 侯成打拍桌案,勃然怒吼道:“万永丰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看不起我侯成?区区下邳城,我还能拿不下吗?” “呵呵,小人而已,何必在意。”晏闽冷哼一声。 刘辟这时候已经走进来了,挑了个离火盆最近的杌凳坐下,急道:“什么时候攻城?” “哼,一会我就集结部队,一定要拿下此城。” “那么侯帅准备带多少兵马?”晏闽问道。 “既然有内应,这一战,我势在必得,你们这就去,给我点兵八千,我要亲自督战。”侯成冷哼道。 “可是……”晏闽没有急着离去,反而有些踌躇。 侯成瞥一眼晏闽,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担心有诈,我们是不是……?”晏闽话没说完,刘辟已经在旁吼道:“还担心什么?下邳城就那么点兵马,我听说,种泰这个匹夫都逃走了,还有谁能主持下邳城的大局,这时候,正是强攻下邳的好时候。” “确实,就这么办吧,晏闽,赶紧去集结部队。”侯成很赞同刘辟的想法,根本不听晏闽的意见,向外挥挥手:“刘辟,你也赶紧去准备。” 下邳城下涌动的流民越来越多,因为黄巾军袭来造成的恐慌,使得这些百姓不得不逃往下邳,寻求庇佑。 南门从早上开启,始终没有关闭过,直到远处渐渐有黄巾军的人影出现,下邳城头才敲响铜锣,督促城下百姓尽快入城。 人挤人,恐慌之气袭扰每一个人,开始有孙家军跑出城洞,维持秩序,疏散百姓,让大部分人从东面的树林绕行至其它城门入城。 虽然很多人抱怨,不满,还有的不配合,但是黄巾军渐渐袭来,攻城战就要打响了,如果逗留南门附近,那只有死路一条。 大股流民开始向东面的树林涌去,城楼下,也在一刻钟时间疏散了所有人,南门再一次缓缓关闭了。 城洞里,二十多个孙家军士兵分立左右,把守着城门。 泗hb岸,一座座黄巾军大营如炸了锅的蚂蚁窝,不断有士兵奔出大寨,涌向下邳城南郊,在下邳城南门外相距约千余步的地方,百余架战鼓横亘在队伍最前方,每一个战鼓后面,都有两面黄色的黄巾军旗帜。 百余名鼓手挥舞鼓槌,缓缓敲响战鼓:“咚咚咚” 与此同时,黄巾军士兵开始列阵,虽然队伍杂乱,但是他们的斗志却不减丝毫,很多人挥舞着兵器咆哮,向下邳城城头示威,呐喊。 城头上,孙家集结了近五百人扼守住每一处城垛,弓兵拉弓搭建,蓄势待发,投石机,弩床旁,也准备了大量的物资,随时可以开战。 木匠们没日没夜的赶造,终于把弩床和投石机都组装完成,虽然数量不多,却可以为下邳城平添不少战斗力。 还有近千名年龄不等的青壮,民夫,躲藏在盾兵后面,随时等待命令,向城下抛扔滚木雷石。 刘武这一次来到观战台,并没有离去,静静的凝望着远处的黄巾军,昨日一场恶战,今天,终于迎来了最后的总攻,这一战是胜是败,就在此一战了。 刘武虽然心里发毛,可是脸上,却没有表露丝毫,孙坚,吴景等人就站在他身旁,看着远处的黄巾军,孙坚竟然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时间一分分过去,眨眼间,就要到中午了,黄巾军中鼓声雷雷,下邳城头的战鼓也缓缓敲响,双方不相上下,各不示弱,终于,在侯成抽出腰间佩剑的一刹那,三千黄巾军主力如奔腾的潮水般,向下邳城涌来。 孙坚也在同一时刻,抽出佩剑,向上一扬,大喝:“吹号角!”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的一刹那,孙坚身边的随从挥起了令旗,一架架弩床开始发动,弩箭卷夹着劲风,向黄巾军士兵扑去,“噗噗噗”接连几人中箭,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被弩箭强劲的后坐力带出好远,七扭八歪的倒在血泊之中。 还有的弩箭刺穿好几人,就好似串串一样,如果立刻架起篝火,估计会是一顿美味的大餐。 黄巾军冲了九百余步,终于接近城下,城楼上的投石机与弓兵又一次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大石如冰雹般向城下不停的洒落,弓箭如密集的暴雨,成片落下,又是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从冲锋到下邳城下,黄巾军死伤数百人,士气严重跌落。 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头,这一次,云梯数量更多,更密集,不断有黄巾军士兵向上攀爬,城楼上,很多孙家军都已经配备了长竹竿,这会用竹竿支起云梯,使劲向外推,推出一定角度的时候,云梯轰然倒塌,上面的黄巾军士兵多数被拍死,又是一阵沉闷的惨叫声。 还有很多黄巾军士兵蜂拥而上,扑上城垛旁,守城士兵的长戈猛然刺向那些刚刚露头的黄巾军士兵,很多人被刺透了面门,惨叫着栽落下城。 滚滚硝烟生气,一个个大鼎被柴火垛引燃,焚烧,就连下邳城南城的四座烽火台也被同时引燃,伴随着滚滚黑烟,向四周的县城发送求救信号。 战火太猛烈,死伤太惨重,即便是守城一方的孙家军,付出的死伤,也是不可预料的。 就在南城发生着惨烈攻拔战的时候,下邳城东城和西城悄悄打开了城门,两队约二百人的骑兵队驰出下邳城,匆匆向南奔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下邳城南城的角落里,有二百余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死士们悄悄埋伏在暗处,此时城头上战火惨烈,只要在等等,他们就可以冲向下邳城南门,一鼓作气,杀死里面的几十名守军,奠定这场大战的胜负了。 这次为了掩人耳目,所有人都带着黑色的面纱,其中,有七八十名是万家的门客,一百多名是血煞军的士兵,这些人,早就得了孙策的嘱托,只等机会成熟,倒戈一战,所以,赢子戈带着这样一支军队,竟然没有察觉出丝毫异常。 城楼上的鼓声越敲越急,不时响起一阵欢快的呼声,一名什长兴奋的呼喊着:“匪军退了,匪军退了!” 城下,赢子戈身子不由一紧,难道,黄巾军败了吗? 赢子戈还在犹豫,是否依然进行原计划的时候,忽然,城楼上有数百人急匆匆跑下来,又有一队约五六百人的队伍从城中大街赶往了下邳城南门,孙坚带着黄盖与祖茂,急匆匆与两路队伍会合,孙坚在队伍最前方,扬起长剑,大喝道:“黄巾军虽然短暂撤退,但是他们的主力还会发动进攻,我们必须在他们二次反扑之前,戳其锐气,懂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挥舞兵器,怒喝:“我等愿誓死追随大人。” 孙坚果决的点点头,而后挥手喝道:“开门!” “只嘎嘎……只嘎嘎”城门缓缓开启,孙坚毫不犹豫,率领着近千余名的士兵,冲出城门,向着远处的战场奔去。 赢子戈简直要惊呆了,孙坚匹夫,在这时候,还敢出城一战,这不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吗? 赢子戈向着众人一挥手,所有人围拢赢子戈,赢子戈语气低沉的吩咐道:“你们三十人,去控制城门,其余人,和我攻上去!” 所有人唱一声诺,各自行动。 城洞里,很快响起一阵惨叫声,城楼上,黑衣人如同魅影一般忽然出现,下邳守军寥寥,无法抵御,纷纷后退。 越退越远,有的人开始退向观战台,保护刘武周全。 孙策始终逗留在观战台上,见到赢子戈的队伍,不禁惊讶的呵斥道:“你们要做什么?” 赢子戈摘掉面纱,狞笑一声道:“做什么?哼哼,你们已经败了!还不知道吗?” 赢子戈吩咐自己的亲信立刻点起烽火,通知晏闽,又从怀里拿出一面黑色秀有骷髅的旗帜挂在城垛上,表示他们已经得手。 只听城外,忽然响起了山崩地啸般的呐喊声,孙策借机看去,只见黄巾军剩余的五千兵马会合之前败溃的两千余人,再一次蜂拥杀来,向下邳城涌来。 孙策又观察了一会赢子戈,见他的信号已经发完,而且,还向着远处的黄巾军挥舞双手,证明自己的身份。 孙策冷笑一声,向着城下大呼一声:“关门!” “只嘎嘎”城门关闭了,黄巾军的士气更旺了,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赢子戈所为,要断绝孙坚退路,孙坚也同样展现出惊慌之色,但是孙坚的队伍没有丝毫退缩,依然向黄巾军主力迎头杀去。 城楼上,赢子戈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城门不是他下令关闭的,怎么会这样? 就在赢子戈诧异的同时,他的目光与孙策对上了,只见孙策一脸的冷笑,赢子戈忽然心叫不妙,还没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把冰冷的青铜剑透过了赢子戈的胸膛,赢子戈努力扭头看去,一双冰冷的眼伏在黑色的面纱上,正死死的盯着赢子戈。 赢子戈努力扭了扭身子,用手指向刺杀自己的人,只见那人渐渐揭去面纱,露出一张狰狞的脸,竟然是……孙大盘。 第0065章 黄巾之乱(十七) 孙策看着一点点倒地的赢子戈,走上前,一双凌厉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还没有咽气的赢子戈,赢子戈颤抖的伸出右手,哆嗦着问道:“你……你是谁?” “哼,告诉你也无妨,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孙策是也。” “孙……孙……孙策!”赢子戈刚刚喊出孙策的名字,一口鲜血喷出,弥留之际,赢子戈冷笑着叹道:“杀我……没用,我们的军队……军队马上就到。” “还嘴硬!”孙策上去踢一脚,用血煞剑狠狠刺进赢子戈的心窝,直到赢子戈彻底咽气,这才吩咐铁牛道:“把头割下来,一会我有用。” 铁牛唱一声诺,孙策这时已经看向自己的部下,毅然吼道:“决战的时刻到了,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让我们一起决战沙场,驱逐匪寇,保卫我们的家园,保卫我们的亲人!” “血煞军威武!血煞军威武。” 城楼上,一百多人纷纷挥舞兵器,又从走台跑上来六七十人,大概有二十多岁,在这些人当中,一个满脸胡子的人来到孙策身前,单膝跪地,拱手道:“我等是陈府门客,愿意加入血煞军。” 孙策惊讶之余,扭头看向陈登,陈登呵呵一笑道:“你的部下太少了,我给你添一些人。” 孙策激动的点点头:“让我们一起奋战,直到胜利。” “胜利!”陈登也笑着点点头。 下邳城外,孙坚率领着一千多孙家军,毫无畏惧的冲向黄巾军主力,起初溃退的两千多黄巾军因为久攻不下下邳城,士气大挫,被孙坚带人一路尾随,死伤惨重,恐慌情绪蔓延全军。 直到侯成发起了总攻的命令,停留在本阵的黄巾军主力一拥而上,吞没了溃军,也吞没了孙坚的一千孙家军,双方在战场上奋力厮杀,孙家军毫不退缩,只是战斗力相对而言,与黄巾军基本持平,战术配合也显得极为生硬,毕竟训练时间太短。 孙坚一马当先,祖茂,黄盖一左一右,一把大刀,一对双鞭,替孙坚护住了左右两翼,后面的孙家军有一部分被黄巾军冲散,还有一大部分人紧跟着孙坚三人,冲入了黄巾军队阵核心。 当面与刘辟遭遇,刘辟挥舞大刀,直扑孙坚,孙坚手里的长剑横挑,挑开刘辟的大刀,与此同时,祖茂的大刀已经直取刘辟的脖颈,只要一刀下去,刘辟便会身首异处。 刘辟眼角的余光已经发现了这挥来的大刀,一个侧翻身躲过大刀,身子侧卧在战马上,奔出好远方才停下。 等刘辟回身的时候,发现孙坚的队伍已经从东南角杀出一个口子,扬长而去了。 孙坚只是虚张声势吗?刘辟诧异的同时,挥起大刀,怒喝:“追孙坚,别让他跑了!” 侯成距离刘辟不足三百步,这时候已经看见了仓惶逃窜的孙坚,又听晏闽说,赢子戈已经得手了,控制了城门,只需要困死孙坚,下邳城不攻自破。 而此时,孙坚竟然从黄巾军数千人的军阵里,撕出一个口子,向东逃窜,侯成犹豫了一下,觉得应该先攻城,占住下邳,跑一个孙坚算不得什么,可一想,孙坚不在下邳城,下邳城已经是一座无人镇守的空城,这时候不趁乱杀了孙坚,更待何时? 夺城,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侯成借着刘辟追赶的势头,也挥剑向东一指,大呼:“追,给我追上他们,夺孙坚首级者,直接升任渠帅。” “杀啊!”黄巾军士兵得了主帅的许诺,人人奋勇,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向着东面一路狂奔而去。 晏闽始终在队伍最后面压住阵脚,向前推进,前军忽然改变方向,数千人的队伍撇弃了主战场,向东奔袭,这让晏闽有些摸不清头脑,一面吩咐人去打听情况,询问侯成在搞什么鬼,一面带着本部兵马数百人,直扑下邳城而去。【零↑九△小↓說△網】 下邳城头,一座座散落的云梯被下邳守军推出城头,东倒西歪,之前黄巾军溃退,下邳城下只留下了一堆堆尸体,还有一些没有死透的人挣扎着,惨叫着,在尸堆中扭动,打滚。 晏闽气急败坏的吩咐部下,重新架起云梯,准备攀城,一面命人去城下大喝赢子戈,开启城门。 “嘭嘭嘭”一架架云梯被重新立起,架上城头,晏闽勒马在城下仰头望去,城上旗帜东倒西歪,可是却没有人回答自己,晏闽略感诧异,忽然,正前方不远处,响起了城门开启的吱嘎声。 晏闽兴奋不已,立刻挥剑大喝:“冲进去。” 麾下数百人得了晏闽的命令,心想城中有人接应,也就不再犹豫,呼啦啦冲向下邳城南门,就在他们即将来到城门前时,城楼上,百余人探出头,拉弓搭箭,一轮又一轮的羽箭接踵而至,城门前响起了一阵阵惨叫声。 好几十人中箭倒地,挣扎着想要起身,还有一大批人身上带箭,哭嚎着向回跑。 与此同时,城洞里,一队骑兵呼啸而出,为首一人,身穿皮甲,头扎纶巾,手拿血煞剑,来到队伍最前方,勒停战马,与晏闽对视。 在他身边,一名身穿白色大氅的少年文质彬彬,也同样挎着血煞剑,但是他的文质彬彬,却带着隐隐杀气。 晏闽诧异的同时,刚要开口,孙策军中已经扔出一颗首级,首级咕噜噜落在晏闽马前,晏闽仔细一看,是赢子戈。 他不由大惊,怒目望向孙策,愤恨道:“你是何人?” “孙策。” “你就是刘辟口中的那个孙策吗?”晏闽惊讶的发现,他低估孙家的实力了,区区下邳城,竟然被他们守的固若金汤,而且,自己安插进下邳城的赢子戈如此隐蔽,竟然会在关键时刻,丢了性命。 一个不好的念头袭上心头,晏闽双眼微眯,凝望着孙策道:“万家?是不是万家?” “呵呵,是与不是又如何?你们败定了。”孙策话一出口,身边的祖峰,韩综已经勒马而出,手中血煞出鞘,直取晏闽,晏闽冷哼的同时,已经挥起手里的长矛,大呼道:“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爷爷送你们一程吧。” 晏闽勒马直扑祖峰,手里长矛已经横挺在身前,想要一矛贯穿祖峰的胸口,祖峰奔出一段距离后,忽然挥起血煞剑,用剑锋挑起晏闽的长矛,两把兵器摩擦,火花四溅,长矛被挑起来。 祖峰与晏闽侧身而过,但是韩综却没有错失这次机会,他在祖峰挑起晏闽长矛的同时,挥剑猛劈晏闽,虽然晏闽闪身躲过了一击,但是坐下战马的背部,却已被血煞剑劈出一道很深的口子。 战马吃疼,扑腾腾继续狂奔,这会,带着晏闽直奔孙策而去。 孙策始终伫立在队伍最前方,见晏闽的马毛了,晏闽一脸惊慌的望着自己,虽然手里的长矛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可是晏闽却已经方寸大乱,孙策就好似看着猎物一般,从腰间取下弯弓,从马袋里捻起一支羽箭,渐渐举过胸前,瞄向了晏闽。 晏闽发现事情不好,可是坐下马已经不受控制,他扔弃长矛,双手用力拉扯缰绳,想要控制战马,可是晏闽越用力,战马越不听使唤,此时距离孙策仅有三十余步的距离,晏闽绝望的看着孙策手里的箭,用双手捂住脸,大呼一声:“不要!” 可惜,孙策的右手已经松开了羽箭,一道寒光闪过,羽箭透过了晏闽的面门,从后脑贯穿出来。 战马带着晏闽的尸体穿过人群,兀自不肯停下,又向着城里奔去。 孙策懒着去理会晏闽的尸体,冲着黄巾军大呼一声:“降者免死,不降者,杀无赦。” “我等愿降。”仅存的五百余人忽然跪地,向孙策不停磕头。 孙策吩咐陈登,黄炳留下,带着陈家的几十人收编这支部队,带回下邳,暂时关押在血煞军军营,其余事情,等战争结束再做打算。 陈登二人唱了一声诺,孙策这才带着队伍,又急匆匆向东追去,战争并没有因为晏闽的死而结束,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呢。 …… 太阳西斜,天空渐渐灰暗,这一战从中午一直打到下午,却并没有结束,侯成追击孙坚,至今没有收兵,而下邳城头,却渐渐变得安静。 在泗河以东,一支约二百人的队伍在韩当程普的带领下,急匆匆穿过旷野,扑向不远处的黄巾军大营。 黄巾军大营此时留守军队,已经不足千人,却又分散在各个营寨里,所以,把守寨门口的兵马,并不充足。 当孙家军距离黄巾军大营不足二百步的时候,他们悄无声息的停下了,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捆干草,几个负责拿火把的士兵悄悄点燃了火把,火把光亮照亮四周,韩当和程普也在这时提起自己的兵器,望着远处的黄巾军大营,怒喝一声:“杀!” 泗河以西,与程普韩当的军队相差不足一刻钟的孙贲,吴奋也赶到了预定地点,同样是每人准备了一捆干草,几十支火把,趁着夜色正浓,火把被点燃,孙贲和吴奋彼此对望一眼,同时抽出长剑,带着部下,扑向了泗hb岸的黄巾军大营。 …… 有人反应进度慢了,这一章我提了提进度,写的剧情有点急,不过更精彩的故事还在后面,加快一点点进度也是好事,在此,老仔要感谢剑仙同学的打赏,龙套问题,可能需要等江东立业的时候穿插进来,为了升华龙套性格,会有一个华丽的出场方式,不过可能会很久以后,所以,剑仙同学莫要着急,耐心等待。 第0066章 大战后的落寞 下邳南城外的树林里,由孙静组织的三百多名弩手早已经蓄势待发,躲藏在密集的大树后面,有的半蹲在土堆后面,皑皑白雪下,他们外套白色的披风,与白雪融为一体。 孙坚故意展现的惊慌失措,一路向东狂奔,队伍里不时有人惊慌喊叫:“下邳失守了,快跑!” “下邳城反了!” 这样吵杂的声音,加上孙坚的惊慌失措,让侯成更加坚信,自己已经占据上风,毫不犹豫,策马直追,刘辟更是横挺大刀,猛追不舍,为弟弟刘永报仇的机会,终于到了。 可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尾队,一支约有近二百人的骑兵队已经悄无声息的跟来了。 孙坚带着部下终于赶来了树林,但是天色已经昏暗,孙坚勒停了战马,看一眼密林深处,而后一挥手大喝:“进去。” 将士们纷纷下马,牵着缰绳,向树林深处跑去。 刘辟也很快带着队伍赶来了密林外,刘辟身边的副手李折成指着密林急道:“他们逃进去了!” “溃军之将,能逃到哪去?”刘辟眼中寒光一闪,催动战马,扑腾腾奔了进去。 数百部下也不停留,纷纷尾随刘辟,向密林深处赶去。 侯成大概在一炷香的时间赶来了密林,得知刘辟已经追近去,他担心有诈,刘辟会吃亏,也急匆匆追了进去,但是进去之前,侯成还是分出一千兵马,绕着密林,向密林以东的出路围堵,争取堵死孙坚的退路。 夜很浓,尤其在浓密的树林里,月光都很难照入密林,显得这里更加阴暗,恐怖,孙坚的队伍是步行进入的,但是他们很快就消失在密林里,刘辟带着人谨小慎微的向前追赶,也怕密林里有什么陷阱。 但是一路上都很平静,追了很久,也看不到孙坚的人影,就连他的部下,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 刘辟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挥舞大刀,猛劈一颗大树,恨道:“孙坚匹夫,跑哪去了?” 就在刘辟懊恼的同时,一名手下人忽然指着前方大呼:“那是什么?” ‘什么’两个字刚出口,一阵惨叫声响起,原来,之前他看到的小黑点,是一支支弩箭的箭镞,很快就射到眼前,刺穿了面门。【零↑九△小↓說△網】 惨叫声过后,更多,更密集的弩箭射来,刘辟胡乱的挥舞大刀格挡弩箭,一面大呼:“退,退出密林。” 刘辟的右臂已经中箭,疼得嗤牙咧嘴,带着队伍缓缓后退,可没等刘辟撤出多远,密集的羽箭再一次席卷而来,又是一阵惨叫声响起,原来,这支孙家军没有舍弃刘辟,而是跟着他们一起向外撤,你退一步,我进一步,几轮弩箭射过去,刘辟的部下已经四分五裂,各自逃命去了。 刘辟捂着伤口急匆匆向回跑,跑了约有百十步远,正好遇到侯成,刘辟急的嗓子都哑了:“有埋伏,快撤!” ‘撤’字刚一出口,一把利刃刺穿了刘辟的胸膛,刘辟惊讶的低头看去,剑尖上还滴着血,而这把剑,却是一把铁剑。 刘辟惊恐的扭过头,一张狰狞的脸也同样望着他,那人带着红色的幞头,很容易辨认,他就是下邳县丞,孙坚。 孙坚只是扫一眼刘辟,立刻抽出长剑,一脚将刘辟踢出老远,这才愤怒的吼道:“杀!杀出去!” “杀啊!” 夜色里,弩箭呼啸而至,侯成军猝不及防,不少人中箭倒地,侯成根本不知道孙坚有多少人马,仓促间,只能向着密林外退去,与此同时,孙坚随后掩杀,就如同屠夫宰杀羔羊一般,一剑一个,越杀越勇,越杀越多,满地的尸体密集的如同秋天的落叶,鲜血流成了小河,灌溉着每一颗大树。 与此同时,密林外火光重重,人头攒动,喊杀声同样震天动地,黄巾军尾队最先冲出密林,却与孙策的血煞军遭遇,两方仅仅只是一照面,孙策已经带人冲杀而来,血煞剑挥舞,不少黄巾军士兵倒在血泊中。 黄巾军虽然失败,也恐慌,但是求生的欲望迫使他们不得不奋死一战,人群涌动,好几千人冲出密林,何等声势,不到一刻钟时间,孙策的队伍被冲散,各自为阵。 孙暠,黄炳,韩综,祖峰,程咨等孩子各自带着自己的二十人小队伍,奋力厮杀在人群中,不过这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只有无限制的屠杀,为了活命而屠杀。 孙大盘一直跟在孙策身边,他这次得了家主的命令,配合孙策剿杀黄巾军,所以,万家近百名门客都会配合孙策奋死一战,原本孙大盘以为,孙策只是徒有其表,单打独斗所向无敌,不过群殴,他一定会吃亏,却不想,这一战,孙策不到一盏茶时间,已经斩馘十余个了。 孙大盘体格偏胖,冲撞起来,也是无人能挡,游荡在孙策左右,挥舞着青铜剑,也没少杀人,直到密林里涌出的黄巾军更多,就连侯成也骑着马奔出密林的时候,孙策才吹个胡哨,大声呼唤:“后退,血煞军的弟兄们,后退。” 听到号令的,纷纷后退,有些杀得起劲的,根本听不到孙策的号令,兀自在人群中奋力厮杀。 侯成刚刚奔出密林,就有心腹士兵前来禀告,泗hb岸燃起了熊熊烈火,恐怕大营失守了,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侯成再也没有心思夺取下邳了,匆忙勒马向南而逃,口中大呼:“撤!” “撤,向南撤!” 队伍杂乱,毫无章法,如同受惊的牛群,向南面狂奔而去。 孙策之所以后撤,也是为了躲避黄巾军的锋芒,他们已经被夹在密林边缘,如果强行挤压,肯定会奋起反抗,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黄巾军毕竟有数千之众,如果逼急了,那是要吃人的。 孙策带着血煞军后撤的同时,孙坚的军队已经冲出了密林,两支军队分两个方向,尾追黄巾军,直到把黄巾军碾过泗河,孙家军才清点物资,收拢伤员,把黄巾军营寨里的残余物资,统统运回了下邳城。 …… 战争来的也快,去的也快,黄巾军暂时退出了下邳城,下邳城也在三天后,解除了警戒,就连下相县,也因为侯成军受挫,周围的黄巾军落寞而逃。 但是下邳城附近的村落,却因为黄巾军的入侵,变得残破不堪,有的地方,已经无法居住,接下来的日子里,留给孙坚的烂摊子,还有很多。 疏散难民,把一些没有受到波及的难民安抚回到自己的村子,这是第一步,第二步,组织青壮,修复那些没法居住的房屋,让难民回到自己的居住所,春耕到来之前,还有很多田地需要他们去耕种。 而在孙坚忙于安抚民众,修复下邳南城墙的时候,尚书台发布的皇榜终于送到了下邳城,灵帝这时候,已经任命外戚何进为大将军,统领羽林五营将士,屯兵都亭,镇守京师,又自函谷关,大谷,广地,一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京都关口设置都尉布防,严控黄巾军侵入京师。 灵帝又任命陶谦为徐州牧,统兵收复徐州失地,控制黄巾军势力。 灵帝又允许各地官府整顿兵甲,招募士卒,收拢义军,大力鼓舞大家世族,豪门商贾出钱出力,共同剿匪,有功者赏,全国齐心,共抗乱匪。 灵帝还任命卢植为北中郎将,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为副将,统领北军五校,总督黄河以北的战事。 任明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俊为右中郎将,二人持节带领北军五校,并且有权督领各路兵马,随时募集军队,征讨黄河以南的黄巾叛军,即刻出发。 各路兵马按造皇榜的要求,已经在筹备启程,孙坚与刘武商量稳妥后,将皇榜张贴县衙门口,通晓全城百姓,让大家都知道,朝廷已经开始清剿叛乱了。 孙坚也在这次战斗中,征募了近两千孙家军,优胜劣汰,孙家的家业毕竟供养不了这么多军队,更何况,孙坚很清楚,黄巾之战不可能那么快就结束,下邳城随时都可能遇到更多的流窜黄巾军的袭扰,或者,彭城一线的黄巾军不死心,还会侵扰而来。 此时已经有消息送来,黄巾军共有三大将军,分别是天公将军张角,地公将军张宝,人公将军张梁,而张梁这会,就在彭城一线,所以,孙坚更不敢怠慢。 从乌头山带回的珠宝,从郡守府拿出的钱财都已经消耗的所剩不多,孙坚从中挑选了一千五百余人精锐留在孙家军,其余打入郡兵,由郡守府出资供养。 好在黄巾军自从侯成战败后,多日不曾进犯下邳城,下邳城才得以休养生息,屯粮备战,孙坚的威名,也从此传遍青徐豫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万家答应出资帮助孙策供养军队,但是孙策也不得不忍痛割爱,退回了万家和陈家部分门客,血煞军人数保留在二百人左右,因为,孙策能够配备的战马,也只有这二百余匹。 在下邳城暂时停战的期间,孙策一面调用万家钱财,打造铁剑,圆盾,一面命令孙暠等人严加训练军队,每日超强度训练多达八个时辰。 陈登利用陈府的财力物力,打造了血煞军的旗杖和军甲,仅半个月时间,孙家军就变得更加精锐,强盛了。 孙策心里却没有因为孙家军强盛而骄傲自满,这天夜里,他独自来到城头,遥望横亘在远处的泗河,孙策心里泛起一丝惆怅,“韩梓彤,你这个鬼丫头,跑哪去了?” …… 注:说一下,这本书刚开的时候,就有人评论吐槽,说孙坚是长沙太守,不曾离开过长沙,我对此很无奈,这里说明一下,孙坚曾经在盐渎,盱眙,下邳担任过县丞,所以,还请大家不要纠结。 卢植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负责北方战线,与张角主力周旋;皇甫嵩及朱儁各领一军,控制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11]??,朱儁又上表招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各商旅和淮水、泗水精兵,共千多人出发与朱儁军连军。 所以,有些东西,真真假假,还望读者们不要拿这件事做文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不对的地方,老仔会认真听取,及时改正,在此,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几天推荐票比以前少了许多,新书期就剩几天了,眼看着就要过去,还希望大家再顶老仔几天,把票扔给我吧,拜谢。 第0067章 迁家寿春 朝廷的榜文陆续送达全国各地,各州牧,郡守,县守纷纷招募地方豪杰,充实地方武库,抵御黄巾军带来的威胁。 下邳城刚刚稳定不久,郡守种泰被杀的消息便从司吾一带传回来了,这一消息令很多人吃惊,县令刘武急匆匆休书两封,一封送到了新任徐州牧陶谦的大帐,一封送去了洛阳,上报朝廷。 一郡郡守忽然战死在司吾县,这可不是小事,刘武一方面休书给徐州牧和朝廷,一方面派人出去打探,原来是种泰得知下邳城解围,仓促间想要返回下邳,却不想,半路上遇到了琅琊郡一带的大渠帅管亥,管亥有数万之众,也算是游荡在青徐一带比较有名的人物了。 而种泰身边,仅有数百骑,两军仓促对垒,不需要几回合,种泰便被冲散了队形,战死在乱军中。 种泰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了,下邳城最危难的时候,他舍弃了下邳,避难司吾,如今下邳城驱逐了黄巾军,种泰又想借机回到下邳城,哪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如今天下动荡,四海扰攘,到处都在打仗,黄巾军势力遍布八州之地,又岂是来回躲避,就可以免于战祸困扰? 而与种泰死耗相距不足两天的另一个消息,也在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到来后,传遍了全城。 右中郎将朱俊,已经上表朝廷,表奏下邳县丞孙坚为佐军司马,责令孙坚即刻启程,带着部下,火速赶往颍川会合,征剿豫州一带的黄巾军主力。 此时的孙坚已经严加训练孙家军多达二十余日,军队虽然谈不上精锐,却也是人人奋勇,士气高昂。 孙策的血煞军,这时候也正式加入了孙家军的行列,与孙家军同吃同住,每天一起点卯,一起训练,倒也有了一丝正规军的影子。 包括很多人,也都有军侯的职务在身,掌管着孙家军部分兵马。 夜里,当孙坚与刘武交接好县里的事务和下邳县防务之后,孙家军已经开始整备行装,随时待命出发了。 孙坚找来了孙羌,吴景,孙静,程普,韩当,黄盖,祖茂等人,孙策因为屡战有功,也能入列,众人围坐在桌案旁,喝着茶水,讨论着接下来的安排。 “下邳城虽然还算牢固,守军人人奋战,侯成也暂时退去了,可他们以后,还会杀回来,不彻底解决黄巾军,下邳城就不会安宁,我们这次奉诏西征,何日归来尚不可知,我决定,迁家离开下邳,你们有什么看法吗?”孙坚语气凝重的说道。 “二哥的想法,也是我所担心的,虽然古人有云,大丈夫征战天地间,不可恋小家,但是如果连小家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捍卫大家呢?我赞同你的决定。”孙静连连点头。 吴景也饶有兴致的笑了笑:“实在不行,回吴郡老家?” “太远了,我们根本没时间护送家眷,如今天下扰攘,到处都是流寇,如果他们半路上遇到匪人,如何是好?”孙坚不同意的摇摇头。 孙羌也点头道:“是呀,必须顾虑周全才行。” “让策儿去,带着他的血煞军,应该没有问题。”吴景提议道。 黄盖爽朗的掠着胡须大笑道:“策儿确实有这个能力,这一次下邳之战,血煞军可不照比我们任何一支队伍杀敌少啊,我到觉得,策儿未来,一定是孙家的希望,也会顶起孙家的大梁。” “公覆谬赞了。”孙坚笑了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孙策,孙策却略显不满的摇摇头,如果这几个老东西想这么把自己甩掉,是不是有点太小瞧我孙策了? 孙策假装思索,皱了皱眉,忽然起身笑道:“我有个好地方。” “哪里?” “寿春。”孙策提议道。 “为什么是寿春?”吴景略感诧异。 孙策嘿嘿一笑,他肯定不能告诉众人,历史上,孙坚就是把全家人迁去了寿春避难,想了想,孙策打马虎眼道:“舅父你想想,如今八州之地,揚州,兖州,益州等地还算太平,而我们挥兵西进的途中,正好可以路过九江郡,何不把家眷安排在那里呢?一方面,揚州目前还没有大股的黄巾军流窜,很安全,另一方面,我们去豫州打仗,离家也近,有什么事,也可以及时赶回来,你们说,是不是?” 孙策得意洋洋的望着大家,自己都被自己的机灵劲折服了。 孙坚等人各自陷入了沉思,好一会,黄盖第一个点点头道:“策儿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去寿春,你们有什么意见吗?”孙坚看了看众人。 大伙似乎都没有意见,纷纷点头应允,孙坚打定主意,立刻吩咐道:“大哥,你和程普先行,带着百十人去探路,顺便在寿春租下几个院子,等家眷们到了,也好安顿。” 孙羌点点头,孙坚又看着众人道:“咱们院子里,还有一些钱财,必须带上,这件事,公覆,你来处理吧。” 黄盖点点头,孙坚又拍了拍吴景和孙静的肩膀道:“物资转移,押运,你们负责,有问题吗?” 二人各自摇头,孙策略微犹豫一下,问道:“那父亲,我做什么?” “你?”孙坚犹豫一下,脱口道:“跟着你师傅一起走吧。” …… 夜晚,当孙策离开孙坚的营房时,一人自称陈家的家丁,前来邀请孙策赶往白门楼一会。 孙策从马桩上解下缰绳,带着铁牛等人,急匆匆赶去了白门楼。 白门楼上已经没有了大战时的紧张,守城军队也撤去了,只有少数郡兵在城楼上站岗,放哨,偶尔来回走动,巡查每一个角落。 孙策是从马道上的白门楼,直接来到之前他和陈登相识的地方,陈登背靠着墙垛,仰头望着月亮。 孙策把雪杰递还给铁牛,让他们去一边溜达,自己慢悠悠来到了陈登身边,坐到墙垛上,一只手扶住墙垛,一只手搭在陈登的肩头,笑问道:“想什么呢?” “还记得那首临江仙吗?”陈登幽幽一叹。 孙策略感诧异,回笑道:“临江仙,这不是我教给你的吗?” “大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遥想你我相遇,相识,相知,到相熟,眨眼间,又要各奔一方了。”陈登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叹息。 孙策似乎听出了什么,扭头望着陈登,一脸困惑:“陈登兄,你到底怎么了?” “听说令尊已经升任佐军司马了,这几日就要西征,是吗?”陈登声音很小,孙策听后点点头道:“有什么不妥吗?” “我不能和你去了。”陈登说的斩钉截铁。 这句话如一口凉水,噎了孙策一下,孙策从墙垛上跳下来,急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陈登摇摇头,苦笑道:“沛国毕竟也在黄巾军的波及范围之内,我之前离开,沛国那里还算安稳,如今听说彭城一线的黄巾军正在向豫州游荡,如果他们途径彭城,我很担心父亲,所以,我要去一趟沛国。” “要不要我陪你?”孙策关切的问道。 “不了。”陈登摇摇头。 “你把血煞军带上,这些人虽然年纪不大,可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也许可以帮到你。” “不了,好兄弟,你的美意我心领了,我今晚找你来,只是想和你道个别,你我虽然各奔一方,可日后,我们还会再遇的。”陈登轻轻拍了拍孙策的肩膀。 这时候,陈登已经向不远处的家丁呵斥道:“把酒拿来。” 一个家丁送来了两坛酒,陈登双手托起酒坛,递给孙策一坛,而后摘下泥封,苦笑道:“你我相识一场,又是师兄弟,不论日后如何,今日一叙,我都会牢记在心。” “我也是。”孙策用嘴叼下泥封,高举酒坛道:“干。” “干。” “咕咚咕咚”两个人各自喝了一大口,孙策大呼痛快,陈登笑着把酒坛放到垛墙上,摘下腰间的血煞剑,用手轻轻抚摸,又抬头看一眼孙策道:“这个,是你送我最好的礼物了,无论日后我人在哪里,这把剑,都会随着我保家卫国,不离不弃,就像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一样。” “哎呀,陈登兄这么肉麻,我都要受不了了。”孙策假装难受的哆嗦一下,又道:“今天咱们不说别的,喝个痛快。” “好。”陈登应一句,刚端起酒坛,陈登却自言道:“肉麻?什么意思呢?” “……” 第0068章 弃暗投明的孙大盘 孙策第一次喝这个时代的酒,酒并不是很烈,但是第二天一觉醒来,头却会很疼,孙策在床上捂了很长时间被窝,才勉强起身,套上红色的军袍和皮甲,提起血煞剑,孙策走出了房间。8 Ω1中Δ文 网 院子里,铁牛已经冻的原地打转了,但是他却没有进屋,孙策很诧异,刚要喝问,铁牛已经现了孙策,哆哆嗦嗦的跑过来道:“万家那个姓孙的小子来了,在军营里跪着呢。” 此时的孙家军屯扎在瓮城里,而铁牛所说的人,必然是孙大盘,孙策很诧异,这小子来做什么? 自从黄巾军退去后,为了稳固万家,孙策留下了一批万家的门客,不过人数不多,也就二十人左右,可其中,并没有孙大盘,所以,他的出现,让孙策感到意外。 尤其听铁牛说,孙大盘在大营里跪着,这让孙策更感觉莫名其妙了,虽然寒冬刚过,但是春天的脚步还是比预计来的晚一些,此时早晚最凉,孙策在这个年代,早已习惯卯时起床,即便再难受,一般也不会改变。 所以,卯时的时间段,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见铁牛都冻的瑟瑟抖,那个孙大盘一定也好不到哪去,孙策慌忙向外走:“赶紧去军营,别给那小子冻死了。” 孙策和铁牛驾着马,穿街过巷,很快来到军营,由于今天要出,孙家军并没有出早操,很多士兵被集中到县衙,去装载辎重车和随军物品去了。 孙大盘跪在孙策的军帐前,孙策刚刚赶到,就已看到瑟瑟抖,如一颗摇摆无助的枯草似的孙大盘,孙策极不耐烦的走过去:“孙大盘,你小子搞什么鬼?” “我听说你们要去豫州打仗了,请收下我。”孙大盘颤抖着身子,双手撑地,给孙策拜了一拜。 孙策没想到孙大盘来,是为了从军,他犹豫了一下,呵斥道:“豫州可是黄河以南,黄巾军活动最频繁,也是人数也最多的地方,如果一个不慎,可是要丢了性命的,你不怕吗?” “怕。”孙大盘回答的很果决。 孙策略显无奈的叹口气:“怕你还来?回去吧。” “不,即便怕,我也要去。”孙大盘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果决之色,一双圆眼盯着孙策,大声道:“就算是做一个火头兵,我也乐意,只要大郎你收下我。” “嘿,你小子属狗皮膏药的吗?”孙策被孙大盘这出搞的冷笑连连,吩咐道:“先起来吧,进了大帐再说。” 孙策先一步进账了,与其说这里是孙策的行军大帐,不如说,这里只是一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普通账房好的多,一张床,一个文案,还有一个杌凳,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一早上,就有人帮孙策点燃了火盆,烘烤大帐,大帐里这时候,非常暖和。 孙策坐到杌凳上,吩咐孙大盘和铁牛先去烤火,这两个倒霉蛋,也真厉害,这么冷的天,也能熬住,如果换做是孙暠他们几个,估计这会都冻成木头人了。 两个人得了孙策的吩咐,立刻围着火盆打转,一会伸伸手,一会把屁股或者腿凑过去,还不停的揉搓,这姿势,简直太万恶了。 而且,两个人的体格很相似,都是偏胖的体形,站在一起,简直就好似孪生兄弟一般,孙策看着他们二人,竟然一时联想到了哼哈二将,若二人真有哼哈二将的本领,那该有多好? 孙大盘烤了一会火,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扭过身,想要跪下,孙策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孙大盘,一脸不悦的呵斥道:“别总是跪啊跪的,我不喜欢这样。” 孙大盘哦了一声,勉强点点头,不过,他已经没有了曾经那股子嚣张气焰,这会,看着孙策,满眼的渴望:“还请你带我一起去打仗吧。” “为什么一定要去?就算去,你也应该去找我父亲他们。”孙策很感兴趣的问道。 “之前那次和你并肩作战,我觉,我并不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也不是一个甘心窝在下邳县,一辈子做奴隶的人,我希望,能像你们一样,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借着大郎你的威风,混个名头。”孙大盘眉飞色舞的感叹道。 “名头?”孙策默念一句,不由暗恨道:“你拿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英雄打造厂吗?” 不过想想,若天下英雄都能像孙大盘这样,甘心屈居于自己的麾下,那么何愁大业不成呢?孙策犹豫了一会,假装为难的点点头道:“这件事嘛……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呢?” “这好办,您吩咐,需要我做什么?”孙大盘信心十足的拍拍胸口。 “这……”孙策犹豫一下,还真没什么能让他做的,想了想道:“对了,我身边还真缺人,铁牛是执法郎,以后要跟着军队走,不能总是留在我身边,这样吧,你就跟着我,做个跟班把。” 听说只是个跟班,孙大盘的脸上闪过一丝暗色,不过很快,他就扬起眉毛,一副坦然的样子道:“没问题。” …… 下邳城的四座城门如期开启了,衙役,郡兵各有分工,把守在城门两侧,有的负责巡逻,有的负责盘查来往行人,有的负责站岗放哨,有的站在巨鹿后面,背着弯弓,警惕的观望着四周。 孙羌和程普在清晨,城门刚刚开启的时候,就带着十几人急匆匆离开下邳,向寿春赶去。 而太阳高挂的时候,瓮城里回荡着孙家军集结部队的鼓声,各营各寨纷纷赶往校场,集结后,军队就要启程了。 这次负责护卫家小的是孙贲和吴奋,两个人一早就带着部队,去各家门口等候了,孙策也在安顿好血煞军以后,赶回了孙府。 孙策本身是没有什么需要携带的,但是吴夫人就不同了,她需要收拾一些细软,还要安排几个孩子的随身衣物之类的东西,还有吴夫人在去年初刚生下的儿子孙翊,也需要特殊照看,一切都得吴夫人操心,所以,孙家准备的相对慢一些。 十几名家丁往来奔波,大小细软,大小箱子,还有一些盆盆罐罐,都得抬出来装上马车,管家冯伯忙碌在院子里,指指点点,有时候还要一些小脾气,训斥这些家丁。 孙策进入孙府,直接奔前堂而去,吴夫人这会怀里抱着才两岁的孙翊,“哦哦”的哄着。 孙权在旁边站着,早就不耐烦了,这会看到孙策回来,兴匆匆跑过来:“哥哥,你回来了。” 孙策喜爱的摸了摸弟弟的额头,还有妹妹孙尚美牵着只有五岁的孙尚钰也凑了过来,孙尚美一脸不情愿的问道:“大哥,为什么咱们要搬家呀?我觉得,下邳这个地方挺好的。” “傻丫头,父亲要去打仗了,你们住在这里,不安全。”孙策伸手摸了摸孙尚美头上的簪子,这个簪子,还是孙策从乌头山那批珠宝里偷出来的呢。 孙尚美一副茫然的样子问道:“我们住着不安全?难道哥哥你不用住吗?” “呵呵,我会跟着父亲一起上战场,所以,我不能和你们一起住寿春了。”孙策又顺手捏了捏妹妹孙尚钰的脸蛋,孙尚钰童真的脸上,闪过一脸的不满。 孙策被孙尚钰可爱的样子逗乐了,孙权却在边上拉了拉孙策的衣袖道:“你和父亲说说,把我也带上吧。” “你还小,不能去。”孙策果决的摇摇头。 “凭什么?我也可以和你一样。”孙权撸了撸袖子,表示自己也会武功,也可以上阵杀敌。 孙策横他一眼道:“要求,你自己求父亲去。” 孙策不等孙权再说什么,撇开了几个孩子,直奔吴夫人而去:“儿子给母亲问安。” 吴夫人正在哄孩子,听见孙策的声音,一脸慈爱的笑了笑,把孙翊递给一旁的奶娘,这才站起身道:“策儿,这次出征,你父亲准许你跟着一起去了?” “呵呵,是啊母亲,儿子不但可以随军,儿子还有自己的军队了,叫血煞军。” 听到血煞军三个字,吴夫人不禁皱了皱眉,这名字,太血腥,孙策这孩子从小就用这么血腥的名字,日后,难免不会走上歧途,吴夫人想了想,叹道:“我不喜欢血煞军这个名字。” “额……”孙策愣了一下,但是他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愿,只能陪着笑问道:“母亲觉得,应该叫什么?” “叫什么都好,总之,血煞军这个名字太血腥,太悖逆,我不喜欢。” “……”孙策犹豫了一下,一旁,孙权凑过来插话道:“我也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 “你小子,懂什么?”孙策小声呵斥一句,孙权一脸的委屈,眼看就要哭了,吴夫人又一次皱了皱眉道:“策儿,你怎么可以欺负弟弟呢?” 孙策被搞的无可奈何,只能向孙权赔个礼,又对吴夫人道:“血煞军并非儿子的想法,这个名字,是孙暠他们几个小孩想出来的,我也只是顺从而已。” “唉……不管谁想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像这个名字一样堕落就好。” “肯定不会。”孙策肯定的摇摇头。 外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冯伯快步走进来,在吴夫人身前施一礼:“夫人,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吴夫人点点头,看着孙策道:“策儿,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母亲,父亲让我和师傅一起走,我是来和你辞行的。”孙策双手抱拳拜一拜。 吴夫人很满意:“路上要注意安全,别鲁莽行事,如果有危险,也不要那么拼,别让母亲为你担心,懂吗?” “母亲放心。”再一拜,孙策双手扶着吴夫人,慢步向府外走去。 …… 说一下,老仔会尽量保持每天十二点有一更,不过,有时候写作不在状态或者有事耽搁,就会白天更新,只要没有意外,十二点我都会尽量更新一章的。 另外再说一下,孙翊是(184)年出生,因为本书有些改动,所以是提前一年,也就是183年出生,希望不要被大家纠结,年龄这方面,如果上纲上线,一定要按照原年龄出场,很多人物的衔接会出现问题,趣味性也就没有了。 后面还会有一些人物年龄和出场会有改动,我就不一一说明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第0069章 朱俊败北 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非常美丽,一缕微风拂过,一群大雁由南向北,自由翱翔在天际,忽然,一支羽箭滑向半空,穿透了两只大雁,大雁惨叫着随羽箭栽落下来,其余的大雁立刻散乱的飞离了这里。8『ΔΔ1 中文网 大概一盏茶之后,孙大盘驾着马兴匆匆跑回来,手里提着大雁,欢呼道:“大郎,你真厉害,一箭双雁。” “呵呵,今晚烤着吃,给师傅补补身子。”孙策在马上收起弯弓,接过孙大盘递来的大雁。 大雁很沉,不过并不算肥美,孙策掂了掂大雁的重量,转手又把大雁丢给了一旁不远处的孙暠道:“交给你了。” “好嘞。”孙暠接过大雁,挂在了马钩上。 一旁,黄盖掠髯大笑道:“大郎,你的箭法越来越精进了,我看,用不了多久,你都可以赶韩义公了,哈哈哈。” 韩义公是韩当,辽西人,最擅长使用的就是硬弓,臂力惊人,一口大刀舞的天花乱坠,千人阵中,可进可退,无人能敌,这些年,韩当始终跟在孙坚身边,十分得孙坚的信任,也正因如此,孙坚把弓弩兵都交给了韩当去训练。 黄盖这时候拿韩当来做例子,孙策不由苦笑着摇摇头:“公义叔的弓箭,岂是我这个小辈能比的?不过,要是韩综这臭小子能得到公义叔七成的真传,我就知足了。” “你们聊你们的,干嘛扯上我?”韩综在旁不满的回一句。 不过想想,自己的父亲何等的威武,何等的勇悍,而韩综,除了吃喝泡妹子,别的到没什么太大长进,虽然跟着孙策也学了不少东西,武艺却平平无奇,韩综脸上,也觉得害臊,竟然红了。 孙策瞥一眼韩综,也没当回事,继续跟黄盖聊天道:“师傅,我认为从夏丘走6路多好,沿途风光明媚,还可以剿杀几个黄巾贼人,可父亲偏偏要从许县过境,走水路,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呵呵,你小子,可知道,豫州的战局十万火急,现在黄巾军人数越来越多,一着不慎,大汉朝都会有颠覆的危险,你父亲能不着急吗?”黄盖苦笑着摇摇头,又道:“更何况,我孙家军这时候,更应该为国出力,得到朝廷的青睐,得到皇上的倚重,你父亲日后,才会有更好的前途,懂吗?” “哦。”孙策勉强应一声。 纵观历史,大汉朝的颠覆,并不是因为黄巾军的出现而警号连连,如果非要寻找根源的话,问题还是出在了大将军何进的身上,还有后来盘踞在hb一线的大军阀袁绍,若不是袁绍出主意招募外援来对抗十常侍,董卓不可能进京,十常侍也不会狗急跳墙,挟持汉少帝了,总总而言,汉朝就是败在了自己的手里。 只不过,孙策不会和黄盖讨论这些问题,更何况,黄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历史的滑轮还在转动,孙策所需要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一切水到渠成,天下崩溃,孙家,便可以寻求自己的立身之本了。 正当孙策走神的时候,一队快骑从远处疾驰而来,为一人身穿红色军袍,外套皮甲,他是黄盖身边的人,这会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还没到近前,就已经单手握着缰绳,抱拳道:“屯长,还有十里地就到徐县了,咱们是否进城休息?” 黄盖想了想,摇头道:“这么多钱财需要运往寿春,还是别进城了,以免途中生变,通知大家伙,直接绕过徐县,去淮河河港。” …… 眨眼四月已至,春天的脚步彻底来临,寒冬的肃杀之气消弭一空,绿色的草地扑满旷野,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朝廷下的四万大军浩浩荡荡,从旋门关出,走管城,向汝南颍川郡推进。 右将军朱俊率领着精骑五千,步弓一万先皇甫嵩一步,赶往了颍川郡郡治阳翟,此时的阳翟还没有沦陷,朱俊仓促间排兵布阵,准备和黄巾军鏖战在此,一方面是要保住阳翟,一方面,也是要把黄巾军主力击溃在这里,也好重挫黄巾军士气。 只可惜,朱俊才刚刚在阳翟一线占住脚,营寨还没有立起来,黄巾军就如同受惊的蚁群,呼啦啦围拢而来。 此时的黄巾军主将是张宝,几个大方渠帅如波才,义,张曼成,韩愈等人都赶来了豫州,和他会师,徒众多达七万之多。 张宝正在围困阳城,一时间很难脱身,波才和韩愈的军队不得不转战阳翟,配合阳翟一线的大渠帅义,抵御朱俊的兵马。 一时间,数万军队都集结在阳翟附近,百姓苦不堪言,村中百姓原本还信奉黄巾军,资助他们,可是官军的到来,大战拉开序幕,百姓们不得不背井离乡,远离战场,离开家园,或向南,或向北逃窜。 两支军队在陉山以南,拉开阵势,黄巾军临时集结,大概有四万余人,而朱俊此时,仅有一万五千余人,皇甫嵩刚刚进入豫州,一时间,不能驰援朱俊。 但是朱俊带来的,毕竟是北军精锐,不是黄巾军轻易便可撼动的,所以,朱俊也就无所畏惧,不等各路兵马抵达,便想与黄巾军决战,想要一战击溃他们。 如果能够以寡敌众,重挫黄巾军,南线的黄巾军也将不战自溃,闻朱俊之名而仓皇逃窜。 隆隆的战鼓在旷野敲响,两军阵内各自奔出一名骁将,各自挥舞着兵器,在两军阵前奋力厮杀。 汉军的战鼓如暴雷般,隆隆,隆隆的响,黄金军阵内,也不甘示弱,同样快击打战鼓,将士们呼喊,咆哮,为黄巾军骁将助威。 朱俊勒马在门旗下,静静观望战局,自己的那名骁将虽然勇猛,但是每一招却都被敌将压制,朱俊不禁皱了皱眉,诧异道:“黄巾军中,还有如此勇猛的人吗?” “听说,这个人叫何曼,诨号截天夜叉,确实骁勇无比。”身旁,一名谋士提醒道。 朱俊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忽然,远处响起一阵哗声,黄巾军士气忽然高涨,欢呼,呐喊。 汉军中开始出现异动,人心惶惶,朱俊这时候,也收起心思,凝神看去,自己的骁将竟然被何曼阵斩在马前,朱俊双眉紧锁,刚要选将出战,黄金军阵前,波才挥起大刀,毅然大喝:“杀!” 好几路黄巾军如猛虎扑食一般,呼啦啦向汉军席卷而来。 朱俊慌忙提剑在手,向前一划:“杀!” 汉军精骑五千最先动,向前狂奔,后面,弓兵,盾兵,戈兵,矛兵纷纷响应,向前狂奔。 朱俊也在这时勒马而出,直扑黄巾军而去。 两支军队奔驰在旷野上,足有千余步的距离,不到一刻钟时间,两支军队撞击在一起,惨叫声连连。 朱俊手提青铜剑,左斫右砍,一连气杀死了好几人,但是黄巾军人数实在太多,如密集的蚂蚁,怎么杀也杀不完,朱俊苦战了半个时辰,体力渐渐不支,与此同时,波才与何曼已经勒马杀来,正好与朱俊迎面相遇。 波才挥刀指向朱俊,大声怒喝:“击杀汉军主将者,重赏!” “哈哈哈,交给我了。”何曼凝眉大笑,勒马挥刀,直扑朱俊,朱俊这时候,已经有些气喘,加上何曼忽然杀来,不得不奋力一战,两人在乱军中,厮杀了二十来个会合,直到远处又响起一阵杂乱的呐喊声,朱俊感到有异,虚晃一剑,避开何曼的攻势,勒转马头,向本阵内逃去。 何曼刚要追击,只听见西南角,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又一支黄巾军忽然加入了战局。 汉军本来就是以寡敌众,这时候遇到了更多的黄巾军伏击,早已经士气丧尽,朱俊也仓惶逃离了战场,主将撤走,三军皆动,纷纷奔逃,向东一路狂奔。 波才兀自不可舍弃,策马狂追的同时,喊来几名传令兵,逐一吩咐:“通知所有人,不要放走朱俊,给我追!” …… 白天出门办点事,回来继续写,今天还有更。 第0070章 突围 皇甫嵩的队伍与朱俊,相差有些距离,但是朱俊的溃退,黄巾军的穷追猛打,使得皇甫嵩的前队布阵后,没能制止黄巾军的脚步,反而让朱俊的溃军冲散了前队,两支兵马,不约而合的一起逃向长社。81中Ω文┡』Ω网 皇甫嵩也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调转军队,去长社和朱俊会合,整顿兵马,重新再战。 黄巾军一路尾追,前军抵达长社后,将长社城团团围拢,宽宽的护城河外,到处都是黄巾军士兵的影子。 不久,波才等人也率军抵达,军队多达十万余人,西邻潠河,东邻洧河,黄巾军连营多达数百里。 战鼓声每天响彻云霄,号角声惊天动地,黄巾军起初几天,对长社动了最猛烈的进攻,堆积的尸体都可以将护城河填满,堵塞河水不再流通,即便有河水流下,也变成了暗淡的血红色。 战争之惨烈无可言及,只是这种强攻猛打,也仅仅持续了半个多月,便悄无声息了,黄巾军进攻的脚步渐渐变缓,战争也没有初时那般猛烈了,但是,长社城囤积着数万汉军,粮草供应被断绝,日子,一天天难熬,军心浮动,战局变得更加紧张。 孙坚率领着孙家军,从淮hn下,走钟离,进下蔡,又从下蔡走旱路,进入寿春,这时候,西线的汉军连连受挫,朱俊,皇甫嵩的军队被困的消息也传来了。 战局变得更加复杂,已经有消息传来,朝廷转任曹操为骑都尉,正在纠集兵马,想要救援长社的皇甫嵩,朱俊两路兵马,扭转战局,与此同时,又有消息称,黄巾军将领邵陵在对汝南的战役中,成功击败了汝南太守赵谦,赵谦溃不成军,豫州刺史王允立刻组织军队,重新部署防线,在汝南一线继续鏖战黄巾军。 孙家军赶往长社的脚步,也不得不加快,在送入家眷去寿春后的第二天,孙坚带着一千多孙家军,立刻踏上了西进的征程。 孙策与黄盖的队伍晚孙坚一天,也只是把钱财完好无损的送进孙府,留人看管以后,急匆匆追赶前队去了。 从寿春道长社,路途很远,孙家军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歇过,晓行夜宿,日行数百里,即便这样,孙家军进入颍川,赶到鄢陵的时候,也已经是四月末五月初了。 战争打到这个时候,各路兵马都已疲惫不堪,即便是人数多达十余万的黄巾军,因为长期攻打长社,伤亡也在两万人之多,而长社城里,死伤多达数千人,只是粮草断绝,汉军眼下,必须寻一个突破口才能打破僵局。 孙坚在鄢陵以西屯营,与长社仅隔一条洧河,但是洧河西岸的黄巾军却不敢轻易渡河一战,孙坚在没有详细计划之前,也不敢轻易渡河扰乱敌军,双方又僵持了两三天。 直到有一天,一队伤痕累累的骑兵队冲出黄巾军的包围,渡过洧河,赶来了孙坚军的大营后,战局,终于有了新的突破口。 这支骑兵队原本有二百人之多,在长社的突围中,战死了一百七十多人,伤了二十多人,等抵达孙家军大营时,能够出气和讲话的,已经不足三个人了。 一封血淋淋的信交到孙坚手里以后,那人便如释重负的长出口气,永世长眠了。 即便是铁铮铮的汉子,看到这一幕,也不无伤感,落泪。 信是皇甫嵩亲笔书信,约定举火为好,两处兵马齐,攻打黄巾军,一可解长社之围,二可长驱直入,一鼓作气,击溃波才的军队。 接连几天,孙坚布置了周密的安排,弓弩兵作为辅助兵种,布置在洧河河岸处,一旦军队渡河,弓弩兵可配合骑兵,随后继进。 骑兵大体有程普的军队,黄盖的军队,孙策的军队,三路兵马,多达千余人之多,已经整装待,静待长社城头举火为好。 祖茂,孙静,孙羌,孙贲,吴奋几路兵马多是步兵,被安排在最后渡河,过河以后,分路包抄,不给黄巾军反扑的机会,一鼓作气,突破敌营。 仅仅如此布置,还不够周密,孙坚命人连夜打造木筏,越多越好,随时听用。 孙坚又从许县新汲等处募得粮草,备办在军营里,长社解围后,粮草正好可以解朱俊等人的燃眉之急,稳定军心,以为稳妥,大概在某一天的夜里,月黑风高,天空有些阴沉,这个夜,看不到一点星星的踪迹。 月亮仿佛也去度假了,长社县四周,暗淡无光,笼罩在漆黑的夜里。 忽然,长社县城头燃起了汹汹烈火,近七座烽火台同时燃起,浓烟滚滚,就连百里之外的地方,也可以清楚看到,与此同时,长社县一带,忽然响起了隆隆的鼓声和号角声,城门开启的声音如野兽的咆哮,“吱嘎嘎……轰隆隆”。 整个黄巾军大营一直沉浸在漆黑的夜色中,这几日对长社的进攻渐渐有了突破,黄巾军大方渠帅波才也就不再提防长社县会有变故,白天攻城,晚上会让将士们稳稳睡上一觉,以保证第二天攻城,将士们可以有一个更好的状态,士气更加高昂。 可突来的变故,打破了沉静,黄巾军猝不及防,汉军的铁骑已经踏破了大营,手里的火把引燃了栅墙,营帐,东南风拂过,大火更加旺盛,蔓延甚广,不少人浑身燃着大火,哭喊着,惨叫着四处奔逃,直到被大火渐渐吞噬,才倒在地上抽搐,挣扎。 一队队铁骑穿过帐篷间的空隙,火把左右引燃帐篷,又有人惊慌冲出带火的帐篷,毫无提防的被汉军用短矛刺死,连惨叫声都没有,又随即被后面赶来的骑兵撞飞出去。 黄巾军位于长社的东,南,西,北四处大营都受到了汉军的袭扰,城楼上战鼓隆隆响,这样漆黑的夜,即便大火蔓延了黄巾军的营寨,也无法分辨汉军到底有多少人。 有的黄巾军溃军哭喊着,咆哮着:“汉军援军到了,汉军援军到了。” 大渠帅波才,义,韩愈等人也各自退去,顾不上整顿兵马,迎战汉军,只要能走的路,都会成为他们逃生的希望。 黄巾军人数众多,十余万人顷刻溃退,如洪水般,可是东,西两处横亘着两条宽河,又岂是说退就能退去的?朱俊,皇甫嵩随后追击,就连孙坚,也布置了好几天,骑兵在前,弓弩兵在后,步兵继进,向长社推进。 沿途,死在弓弩兵箭镞下的人数不胜数,骑兵过河之后,四处剿杀,即便跪地求饶的黄巾军士兵,也被明亮的刀枪砍死在乱军中。 当先锋部队孙策即将抵达长社的时候,一股流亡的黄巾军跑错了方向,从南面绕了回来,这会再想逃离战场,已经来不及了,恰巧与孙策遭遇,为一人目光深冷的望着孙策,进退两难之际,那人犹豫着说道:“我等愿降!” “左中郎将皇甫嵩有令,不允降!”孙策目光深冷的望着那人。 那人缓缓提起长矛,咬牙切齿指向孙策道:“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你能阻挡爷爷的脚步吗?” “呵呵,那就试试吧,你叫什么?” “哼,老子何仪!”何仪横挺长矛,一脸愤愤的说道。 如果汉军准降,也许,何仪真的会考虑投降汉军,毕竟十余万的黄巾军顷刻间溃败,天知道,即便逃出长社,又能否活命离开颍川?所以何仪之前才会请降,但是他没有想到,年龄不大的孙策,竟然否决了自己的请降。 他怒火攻心,想来,一个十多岁的毛孩子也来打仗,汉军阵营里,估计已经无人可用了。 何仪狞笑两声,咆哮道:“好,来吧。” 何仪向前一挥长矛,身后数百人立刻咆哮着冲上去,直扑孙策,孙策毫不示弱,抽出血煞剑,向前一挑:“都给我冲,退后者,斩!” “杀!”血煞军将士立刻催动战马,与何仪军正面对敌,孙策一马当先,左右是铁牛和孙大盘,一个个如脱缰野马,豪无畏惧之色,很快,两支军队碰撞在一起,何仪部下多是步兵,仅一回合,就被血煞军的铁器撞乱了阵型,惨叫声接连响起。 孙策血煞剑左右乱刺,不一会,已经有好几人毙命当下。 何仪紧跟着尾队向前冲,这会,看到孙策确实有几分勇力,立刻挥起长矛,直取孙策,却忽然从斜刺里响起一声呐喊,如天边炸雷:“狗贼,休伤那个孩子,你张爷爷在此!” 一将身穿黑袍,手里握着丈八蛇矛,直取何仪,浑厚的嗓音带着几分煞气,让人觉得,听了他的声音,就已经有几分惧意了,而那人的战马也奔跑的很快,显然,是比较健壮的hb马,眨眼间,已经杀到何仪近前。 何仪仓促勒转马头,撇弃孙策,想要对敌,可是那人的丈八蛇矛,已经刺穿了何仪的胸膛。 “你……是谁?”何仪垂着眼凝望着刺穿自己胸口的丈八蛇矛,一脸不甘的问道。 “爷爷乃燕人张翼德是也,你可记住爷爷的名字,来世,休要再与我相遇,呼哈哈哈……”张飞仰头大笑,丈八蛇矛一挑,把何仪挑在半空,声音若雷大呼道:“杀!一个不留!” …… 说一下,演义里,刘备曾投效刘焉幕下,跟着邹靖抵御黄巾军,后来又去支援卢植,卢植当时正在围困张角,派刘备南下颍川,帮助皇甫嵩和朱俊一起击败张梁张宝,所以,刘备应该是出现过颍川的。 只是演义上的刘备出现的时间点,应该是长社解围之后,本书略有提前,不过相差不了几天,望周知。 第0071章 三雄聚首 “老张?”孙策诧异的瞥一眼张飞,这莽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孙策犹豫了一下,还是勒马迎着张飞而去,这时候,张飞已得意洋洋的割下了何仪的级,挂在马上,刚要上马,瞥见了驰马而来的孙策,张飞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要是感谢的话,就别说了,我老张,不吃这一套。81 中文网” “嘿,你个臭不要脸的,明明是我的猎物,你出来耍什么风头,竟然还给杀了,你把这人的人头还我!”孙策根本没想领情,反而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张飞整个人愣了一下,张着嘴惊讶的望着孙策,这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和自己这么说话。 “小娃娃,你可别乱说话,老张手里的蛇矛不长眼。”张飞已经骑上马,挥了挥手里的长矛,冷笑道。 “切,一个屠夫罢了,嚣张什么?”孙策哼一声,挥了挥手里的血煞剑,冷冷道。 “哇呀呀!你敢和我这么说话!”张飞的怒火被勾起来了,一脸不爽的横一眼孙策,手里丈八蛇矛高高扬起,怒喝道:“吃我一矛!” “三弟!住手!”远处,响起一人的呵斥声,只见一伙人风尘仆仆的勒马而来,为一人,大概有二十多岁,面色白玉,耳阔齿白,一双胳膊相比旁人要长了许多,但是长相,却也英俊潇洒,威风凛凛,给孙策的第一印象,此人一定是刘玄德。 果然,在他旁边的一个人,印证了孙策的想法。 那人面红如枣,长髯飘飘,手里青龙偃月刀,十分扎眼,勒马紧随刘备马后,一伙人很快来到张飞马前,刘备伸手抓住了张飞的长矛,怒目呵斥道:“翼德,我来时怎么嘱咐你的?你竟敢对一个小孩子无礼?” “哥哥,并非我无礼,是这小娃子,我好心救他,他竟然出言不逊,辱骂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张飞抱怨道。 关羽听了张飞的话,不禁仰头大笑道:“哈哈哈,这世间,竟然有人敢辱骂我三弟吗?是谁?” 孙策这会,也收起了嚣张气焰,有模有样的勒马上前,拱手笑道:“敢问,您就是刘玄德吧?” “哗,你知道我?”刘备惊讶的望着孙策,关羽在旁,也是啧啧称奇,只有张飞一脸的怒气,看都不看孙策一眼。 孙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点点头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难得一见,幸会,幸会。” 刘备略感诧异,这小子是从哪里听说过自己的?从军之前,刘备一直依靠编草鞋为生,虽然也曾拜卢植为师,与公孙瓒等人是师兄弟,可也不曾闻名这么远啊? 想了想,刘备谦虚的笑了笑:“我想,小兄弟一定是误会了吧?我的名字,你怎么可能知道?” “唉!玄德兄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何止知道您,云长兄,翼德兄,我都知道,你们三兄弟桃园结义,可为美谈,我孙策能与你们相识,当真是缘分。” “吓,你知道桃园结义?”刘备简直不敢相信,这会,刘备本想再谦让谦让,但是,远处的战局已经基本平定了,张飞带来的人有几十人,这会都挂着一颗颗血淋淋人头返回,那一头,孙暠等一帮孩子,也带着血煞军,清理战场后赶了过来。 刘备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血煞军的军容,赭红色的军袍,橙色的皮甲,白色的披风,人人手里一把剑,一张盾,头上没有头盔,却都扎着纶巾,到有一点当年秦军的风采,而且,他们人人骑有骏马,虽然是sd马,并没有hb马那般雄壮,但驰骋沙场,倒也足够了。 而且,这些人中所举旗帜,一部分是写有孙字的军旗,还有一部分,是画有一只苍鹰的白色旗帜,苍鹰的爪子上,竟然有红色的血痕,这支军队如此精良,难道是这个孩子的? 刘备迟疑的时候,孙策已经猜出刘备的想法了,他笑着介绍道:“这几个,是我儿时的伙伴和后来追随我剿匪的心腹,后面的二百骑兵,是我血煞军的将士。” “血煞?”刘备听后,不禁皱了皱眉,这孩子,戾气太重。 张飞却哼一声道:“血煞军有什么了不起?能打过俺大哥的军队吗?” “三弟!不得无理!”刘备再一次呵斥。 张飞见刘备和这个小孩谈的如此投缘,索性冷哼一声,气鼓鼓的勒马离去了,走了一段距离,才响起张飞浑厚的声音:“那边一定还有黄巾军的溃军,俺老张,去杀个痛快。” 张飞的身影不一会就消失了,关羽看着张飞的身影,无奈摇摇头:“我三弟性子直率,小兄弟你别建议。” “呵呵,云长兄说哪里话?”孙策客气一句。 这会看到关云长,孙策算是彻底相信了,这个关云长体格健硕,膀阔腰圆,当真是个不容小觑的上将,而且,他的脸虽红,却也透着那股西北汉子的豪爽之气,孙策犹豫了一下,脱口问道:“我从小酷爱诵读春秋,不知云长兄喜欢读何物?” “呵呵,某也喜欢春秋。”关羽应一句。 不过关于对孙策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的,孙策犹豫了一下,还想再和他套套近乎,却被刘备的话打断:“敢问小兄弟,你这么小岁数,就参军入伍了吗?” “呵呵,不是,我是跟我父亲来的,我父亲是孙坚,右中郎将朱俊麾下的佐军司马,我也只是冲的快一点,所以在这里遇到了何仪,不过,那个狗何仪被翼德兄杀了,害我白白错失一次斩将的机会。”孙策有些失落的叹口气。 “呵呵,原来你和我三弟是因为这件事争吵,你放心,回头我让他把人头给你送来,如何?”刘备立刻反应过来,而且,孙坚的名号,刘备也有所耳闻,下邳城一战,孙坚可畏名满sd孙策这会,现刘备真的很会揣测人心,自己刚刚提出张飞抢了自己的功劳,他就提出,把何仪的级送过来,虽然孙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筹码可以让刘备做出让步,可显然,刘备这个人,不简单。 难怪历史上,他能够建立蜀汉王朝,不过,既然我孙策来到了这个年代,刘备,你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那么顺利了。 孙策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脸上却没显露分毫,刘备让步,他更得让步道:“呵呵,一个贼将的级而已,还是算了吧。” 孙策话音刚落,忽然,从北面斜刺里奔来一波军马,孙策,刘备等人不约而同的向北望去,只见一队队黄巾军士兵惊慌失措的向南而来,孙策毫不犹豫,立刻抽剑在手,向北一挥道:“截住他们,一个不留!” “喏。”一群人抱拳唱诺,纷纷勒马,向北杀去。 孙策这时候,还不忘给刘备和关羽施一礼道:“今日战事紧急,待日后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 关羽这时候,也横起大刀,朗笑道:“来日方长,先别让这支贼军逃了。” 刘备双股剑已经持在手中,大喝道:“小兄弟,你我日后再续。” “呵呵,好。”孙策已经勒马,直奔敌军阵内杀去。 “血煞军当真精锐,他小小年纪,有如此作为,真可谓英雄出少年,二弟,你我可不能输给他一个小毛孩子呀。”刘备一边策马奔腾,一边苦笑道。 关羽手里的青龙偃月刀已经高高举起,听到刘备的话,不由得大声咆哮道:“哥哥且看,容我杀一将来给哥哥添个彩头!” 关羽话音刚落,坐下的战马已经加奔驰,那一头,孙策也锁定了为一将,勒马直奔那将而去,却听身后响起扑腾腾马蹄声,孙策扭头看去,是关羽已经提刀直取那将。 孙策脸一沉,又来和我抢功劳吗?孙策忽然把手里的血煞剑向前一抛,血煞剑打着转,劈向那将,那将这时候也现了孙策和关羽二人,这俩人来者不善,那将慌忙俯卧在马上,躲过了孙策的血煞剑。 他心中暗叫侥幸,催动战马,想要冲过去,却现,不知何时,孙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马弓,马弓上搭好了箭,而这时,他与孙策的距离,仅仅二十步远了,与关羽,相差也不足十七步远。 乃乃的,老子要死在这了吗? 那将心中悲叹一声,刚要挥剑奋力一冲,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小黑点,小黑点一点点变大,直到眼前,他才看清,是箭镞,可是,他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噗”一声响,箭镞刺透了那人的面门,鲜血滚滚流下,那人摇摇晃晃,摘下了马。 与此同时,孙策已经奔到近前,翻身下马,拾起刚刚掉落的血煞剑,割下了那人的人头扬在手中,大喝:“贼将已死!” 不远处,始终追赶这支黄巾军的汉军也奔到了近前,足有数千人之多,为一将,银盔银甲,从马上跳下来,诧异的看着孙策道:“好小子,我追了一路,竟然被你给杀了。” 关羽和刘备这时候,也来到近前,只差一步,关羽就可以斩将级,却被孙策抢先了,他不由竖起拇指:“小子,你果然有一套,难怪你会觉得,我弟弟翼德抢了你的功劳,这一次,我信服了。” 孙策没有理会关羽的夸赞,而是愣怔的看着刚刚奔来的这支骑兵群,只见打头的骑兵手里举着军旗,上面,赫然写着‘曹’字,孙策愣怔了一下,看着那名银甲将军道:“你是骑都尉,曹孟德?” “呵呵,小子,有眼光,正是在下。” 与此同时,孙策又一脸茫然的看一眼刘备和关羽,尼玛,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三雄聚,日后的三分天下,三国之主,都到齐了,真是够热闹的! 第0072章 少年英豪(一) 曹操略显惋惜,眼看着自己追击一路的贼将马yuan义就要穷途末路,被自己追上,而后斩杀,却从对面奔来几个煞星,尤其是这个岁数最小的,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弓法,可畏,可畏。『81中文┡网 曹操收起手里的长剑,把剑挂在马钩上,这才仔细打量孙策,一双眼眨呀眨的,好一会才诧异道:“小子,你是谁家的娃?” 这曹操,说话怎么这么没教养?孙策心里暗骂,你个宦官后人,嚣张什么?可是脸上却显得极为恭谨,而且,语气也诚恳的不要不要的:“回骑都尉,我是佐军司马孙坚的长子,孙策。” 孙策还恭恭敬敬的给曹操抱拳施一礼,之所以孙策对曹操如此恭敬,可不是畏惧曹家官拜骑都尉,也不是畏惧曹家在朝中的根基很深,用另一种说法,曹家树大根深,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如果史记上记载的没有错的话,过几年,曹操的父亲曹嵩还会官拜太尉,位列三公,只不过,这个太尉是花钱买的,不管曹嵩这官做得体面不体面,人家毕竟有钱任性,说不定哪一天,孙策真有用得到曹操的地方。 而此时,曹操只是“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是很熟悉孙坚此人,不过想了想,曹操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兴奋之色道:“佐军司马,莫非是下邳县丞的那个孙坚,孙文台吗?” “正是家父。”孙策笑着拱拱手。 曹操向着孙策伸出右手,喝令道:“小子,把你的马弓给我瞧瞧。” 孙策不知道曹操要干嘛,只能乖乖的摘下马弓,递给曹操,曹操接过后用力拉了拉,马弓只能拉动七分,这是一把硬弓,曹操想要把弓递回给孙策,嘴里先夸赞道:“有次神力,当真难得。” 孙策刚刚接过马弓,曹操又道:“难怪孙家能扼守下邳,不叫黄巾军踏入一兵一卒,就连十岁的小儿,所用弓箭我曹某人都拉不开,还有什么可比的呢?” “呵呵,一把弓而已,某来试试。”关羽伸手一提,已经躲过了孙策手里的马弓,用力拉了拉,虽然拉满马弓,但是关羽却也使出了八成以上的力气,这会,也不敢再夸耀什么了,哈哈笑了几声道:“果然是硬弓,我关某人,也信服了。” “哈哈哈”几个人一起仰头大笑。 这会,气氛融洽了许多,各路兵马也6续剿杀了马yuan义的残部,纷纷向各家的将军聚拢。 刘备借机向曹操一抱拳,拱手道:“在下刘玄德,见过骑都尉。” “刘玄德?”曹操想了想,他对刘备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礼数不能少了,随即拱手笑道:“恕曹某人孤陋寡闻,确实不曾听得贤弟大名,恕罪,恕罪。” “呵呵,在下一直鏖战在hb一线,曾追随邹靖,刘焉,卢植,公孙瓒等,所以骑都尉不曾闻得在下名字,不足为奇。”刘备客套着笑道。 曹操点点头道:“嗯,既然是hb军,为何回来颍川?” “家师卢植曾有嘱咐,匪军渠,张梁,张宝都在豫州一线游荡,若能击溃他们,黄巾军必然士气受挫,其势也不足为惧,而且,家师已经围困张角在广宗,hb的黄巾军已经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所以,尽早清剿豫州匪患,乃是当务之急。” “原来你是卢大人的高徒,失敬。”曹操抱抱拳。 两个人正在客套之时,西北角,又一次想起了呜咽的号角声,这是有大股军队奋战的警报,孙策细听之下,这是孙家军常用的号角,他不敢再逗留下去,立刻向二人抱拳道:“西北角出事了,有缘再聚,告辞。” 孙策立刻喊来孙大盘,孙暠等一帮小伙,带着军队,急匆匆向西继续前进。 那一头,曹操与刘备也不再客套了,刘备抱拳笑了笑:“骑都尉准备去何处?” “南下,继续追击乱匪。” “呵呵,好,我们就此别过,我要去西北角一看究竟。” “那好。”曹操抱抱拳,向自己的部下一挥手,喝令道:“出。” 五千精骑在曹操的喝令下,齐整整的向南而去。 刘备凝视着曹操走远,这才拍了拍关羽的肩膀道:“我观这曹孟德,绝不简单,还是少搭理他为妙。” “呵呵,一个骑都尉而已,哥哥不必放在心上。”关羽安慰刘备一句,两个人带着部众,沿着孙策刚刚离去的方向,紧追而去。 跑了一段距离,关羽略带诧异的问道:“哥哥怎么忽然想起,要跟着孙策那小子了?” “这小子少年才俊,若能因为知己,当是人生一大快事。” “额,我观孙策那小子,为人傲慢,不太好交往。”关羽摇摇头道。 “那只是他的外表而已,你太小看他了。”刘备摇摇头,也不多做解释,挥舞马鞭,连着抽打两下战马,加前行,口中呼喝:“驾!驾!” 在西北角,也就是潠河东岸,一队队黄巾军士兵急匆匆下河逃跑,可是初春时节,河水还很凉,不少人浑身抽筋,淹没在潠河之中。 很多尸体浮上河面,引起黄巾军内更大的恐慌,一些侥幸的,还真游到河对岸了,可是更多的人,不是被河水冲走,就是淹死在河水中,更多的人,选择停留在东岸。 汉军不允许黄巾军投降,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很多人选择誓死一战,黄巾军的士气反而阴差阳错的高昂起来,回身反扑汉军,皇甫嵩,朱俊的主力部队刚好追击道潠河一线,又有孙坚的军队随后赶到,几路兵马围困黄巾军,本以为胜券在握,却被他们忽然反扑,一时间冲乱了阵型,汉军各自为阵,逃离战场。 皇甫嵩,朱俊向北撤,孙坚向东撤,撤了大概有十多里路,才甩掉黄巾军,这时候,孙坚已经和大部队走散了,不得已,他命人吹响号角,集结散落在外的部队,准备反杀回去。 听到号角声后,各路兵马纷纷赶来集结,程普,韩当等人最先赶到,随后,黄盖,孙静等人也带着部下匆匆而来,还有孙贲,吴奋,祖茂也寻到了孙坚,所有人各自整备兵马,刚要启程,孙策也带着血煞军,急匆匆赶到了这里。 得知情况后,孙策立刻请命,带着血煞军为先锋,打头阵,重挫黄巾军锐气,为大军开路。 起初孙坚有些犹豫,却在这时,刘备带着关羽赶来了,虽然部下仅有数百人,但是刘备却愿意和孙策一起出,毕竟不能薄了刘备的面子,孙坚也就答应了。 近两千人的队伍,由孙策和刘备先行,其余人随后,渐渐逼近了潠河东岸。 潠河河岸旁,已经有不少渔船被征用,浩浩荡荡,运送着黄巾军逃离潠河东岸,但是还有很多人停留在东岸,始终无法渡河。 孙策的军队出现,就好似凶猛的狼群寻找到猎物一般,每一个人的眼睛,都仿佛能滴出血一样,而在不远处,刘备的军队相继而行,与孙策的军队横亘在旷野上,渐渐包围了黄巾军士兵。 北面,朱俊,皇甫嵩等人的部下也渐渐收拢而来,士气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高昂,却也是人人摩拳擦掌,直到第一缕阳光渐渐升起,清晨的到来,又一场厮杀开始了。 …… 岳父岳母搬家,早上走的,中午到的地方,临时码了两千字,但是下午有活,也就扔一边了,等晚上一查,感觉不理想,两千字推翻重写,刚刚码完,不过,这章说实话,也很不理想,今天和明天都没有充足的时间码字,可能都得走一更,周一中午能到家,回家之后,尽量多码,只能保证,周二之前,一定恢复更新。 还是那句话,老仔一定会最大程度,尽可能多的更新,保证大家看书不用苦等。 这几天,大家见谅吧,不在家码字,无论是打字还是些东西,都不在状态,而且,思路放不开,即便写出来,也没得看。 第0073章 少年英豪(二) 黄巾军被困在潠河东岸的人,不下万余人,而汉军围拢来的部队,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比之前的士气虽然低靡了很多,可是太阳渐渐升起,四周变得明亮,看到如此多的汉军,黄巾军士兵也渐渐打起退堂鼓。81 中Δ文网 为一名黄巾将领,他就是之前阵斩朱俊部下的何曼,而此时,潠河东岸,也只剩下何曼没有逃离战场了。 总是要有人付出牺牲的,何曼就是这样一个甘愿替波才去死的人,所以,波才渡过了潠河,逃去了阳翟,而何曼,却不得不誓死守卫这道防线。 只是,何曼没有想到,汉军会这么快集结,而且,集结了这么多兵马,如果再给何曼一些时间,他一定可以渡过潠河,逃离这里。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可依然有不少黄巾军士兵宁愿下河逃生,冒着被淹死的危险,也不愿意留下誓死一战,或许,还可以杀退汉军。 何曼也曾多次喝止,但是很多人根本不听何曼的,即便何曼派出一支军队,扼守住河岸,不允许再有人下河,可也有人冒着杀头的危险,或者冲撞,或者悄悄潜逃。 总而言之,大势所趋,何曼也无能为力。 最先杀来的,是孙策和刘备的部下,几百人的队伍渐渐逼近潠河东岸的黄巾军,何曼只能集结听从调遣的部下,迅列阵,即便如此,何曼麾下,还有数千人愿意背水一战。 当何曼看到对面阵营里的孙策时,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区区孙策,不过十多岁的野小子,能有什么武力?何曼甚至开始嘲讽之前下河逃生的那些人,若汉军之中,都是孙策这样的毛孩子,那么这一战还用打吗?闭着眼睛,都能冲出去。 而何曼又打量了一下孙策后面的人,孙暠,程咨等人年纪都不大,还有铁牛,孙大盘,这简直,就是童子军。 何曼又略带傲慢的望向刘备,关羽,这两人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不过,也不像是军伍出身,单单看关羽身上的墨绿色武袍,粗麻布所制,恐怕还没有黄巾军中一些渠帅穿的好呢。 只不过,关羽手里的青龙偃月刀,却有模有样,让何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何曼打量这些人的同时,北面已经有军队缓缓而来,孙策后面,孙坚带着孙家军主力,也渐渐赶来。 战争要打响了,何曼眼下,没办法扭转战局,不过,他如果能够成功斩杀敌将,或许,可以提升士气,只要黄巾军的士气被自己带起来,那么,冲出这里,也是有希望的,至少,南面还没有多少兵马,可以突围。 何曼驭马而出,来到两军阵前,他斜睨一眼孙策,又看了看刘备和关羽,刚想询问,何人愿战,孙策却已经勒马而出,来到两军阵前。 关羽原本也要出战,却被刘备悄悄拉住了袖袍,关羽诧异之时,刘备却悄悄的摇了摇头。 何曼摇晃着手里的大刀,笑看着孙策道:“我不欺负小孩子,你回去吧,爷爷心情好,饶你一命。” “切!”孙策不屑的哼一声,抽出血煞剑,凝神望着何曼,怒喝道:“打得过我再说风凉话吧。” 孙策驱动雪杰,直取何曼,何曼根本没把孙策放在眼里,只是随意的催动战马,迎向孙策,手里的大刀迎空举起,刚要下劈,孙策的血煞剑却已经刺到胸前,何曼一双眼简直要瞪圆了,更不敢相信,孙策的度如此之快。 何曼下意识的把刀轮圆了向下劈,想要迫使孙策收回这一剑,可是孙策就好似并不在意何曼手里的大刀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握着血煞剑,刺进了何曼的胸膛。 “噗……”血煞剑从何曼的后背透出,孙策也在同时,一个侧翻身,躲过了何曼的大刀。 何曼惊怒的望着孙策,但是很快,两匹马交汇而过,孙策奔出好远,才重新骑回马上,而何曼,摇摇晃晃,带着血煞剑栽落马下。 孙策奔出好远,才勒转马头,向着何曼而去,驰道近前,孙策探下身子,抽出血煞剑,连何曼的级都懒着去割,只用血煞剑向着潠河的方向一挥,大声呵斥道:“杀!” 血煞军,包括刘备的军队,纷纷勒马而出,步兵奋力奔跑,孙坚等人随后也跟着一起冲出,北面,朱俊,皇甫嵩等人看的连连点头,这会,见孙家军动了进攻,也随之喝令部下出击。 南面,有刘备的小股部队驻足以待,此时得了命令,也是拼命杀向黄巾军,几乎是三个方向夹击而来,黄巾军士兵更加惊慌,本来不想下河的,这会也被逼下了潠河,想要逃命。 一些实在不会水的,扔下兵器,祈求投降,但是汉军过处,只剩下满地的尸体,血染河滩,无一人生还。 …… 长社一场仗打下来,黄巾军死伤多达数万之众,汉军死伤也过万人,波才渡过潠河以后,急匆匆退入阳翟,闭城不出,再也不敢和汉军正面交锋。 而汉军自从剿杀了何曼以后,潠河以东的黄巾军被屠杀殆尽,汉军立刻组织兵力修建浮桥,在三天后,大军渡河,直逼阳翟。 阳翟这会,已经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城楼上,人头攒动,数万名被强制征募的民夫青壮奔赴城头,输送滚木雷石,做最后一战,就连护城河两侧,也堆积了厚厚的鹿角,防止汉军渡过护城河。 从颍河以南,再向西,汉军扎下了千余顶帐篷,两座大营,大营延绵不止,将阳翟团团围拢,六座辕门直指阳翟,大战一触即。 曹操在追剿南逃的黄巾军后,也带着五千精骑,赶往阳翟,依着朱俊的大营筑寨,扼守要路。 阳翟城里,人心惶惶,阳翟城外,马蹄声声,到处是巡逻的斥候和掸土填河的汉军士兵,只要护城河被填出一条道路,猛烈的攻拔战,随之就会打响。 而这一天,是长社解围后的第三天,皇甫嵩亲自做东,在自己的中军大帐里设宴,款待这次长社之战的有功将士,其中也包括刘备,曹操和孙坚。 各军也需在这时,献上自己所斩获的敌将级,由皇甫嵩幕下主簿登记入册,上报朝廷。 大帐里极为热闹,各军将领,也各自带着自己的战利品,一个个兴匆匆走了进来。 …… 明天下午应该能到家,争取恢复正常更新,这两天更新少点,质量可能也差点,大家见谅。 记得郭德纲曾说过,没有任何一门手艺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喝彩,众口难调,每个人的品味和喜好都不同,作为历史作者,一个小众群体,老仔的书,可能会更小众化,不过老仔这里还是要说一句,喜欢这本书,就请多支持,订阅,不求打赏,但求大家看的开心,快乐。 第0074章 少年英豪(三) 颍hn岸,在阳翟与阳城之间,有一座规模不算宏大的土城,占地约数百亩地,土城高约三丈左右,虽然并不起眼,却是阳翟和阳城之间的必经之路。 汉军在突围长社后,奋力西进,将波才围困在阳翟城中,阳翟城高墙厚,又有护城河作为屏障,一时间,很难攻破。 而黄巾军的地公将军张宝又活动在阳城一线,随时都有兵进河内的危险,况且,张宝此时的地理位置,北可取轘辕关,南可驰援阳翟,故此,在阳翟被困后,孙策果决请命,戍守阳关,遏断张宝南下之路。 也为大军北进,剿灭张宝做好充分准备。 阳关城头,便插汉国国旗,孙家军军旗和血煞军军旗,迎风飘展,血煞军虽然有二百余人的编制,但是扼守阳关,人数刚刚好,在阳关城内,临时搭建的马棚毗邻军营,一座座营帐横亘在城内,城头上,三十余名士兵往来巡逻,防守十分严密。 偶尔有斥候在黄炳,程咨的带领下,出城巡逻,大体是沿着颍河向北走,探查沿途是否有黄巾军游荡。 孙策得到了皇甫嵩的军令,清晨便带着十多名亲随,与孙大盘和孙暠一起向皇甫嵩的大营赶去。 沿途奔波,又要穿越山莽之地,抄小路赶往大营,等孙策赶到大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大帐里,早已经载歌载舞,欢快异常,一队队士兵穿着草衣,带着草帽,手里挥舞着木制的斧头,随着军乐手舞足蹈,各军将领端坐在自己的酒桌旁,一边饮酒,一边欣赏舞蹈。 有的人甚至仰头大笑,一场硬仗打下来,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还有很多人,这一仗斩馘颇丰,等到平乱之后,估计可以连升几级,怎能不高兴呢? 皇甫嵩,朱俊脸上也挂着喜悦,虽然阳翟城还没有夺下,但是胜局已掌握在二人手中,只等护城河填满,便可强行进攻了,所以,他们今天,也抱着放松放松的心情,宴饮大家。 曹操陪坐在下首,他是朝廷刚刚任明的骑都尉,两千石大员,又有五千精骑控制在手中,此时大帐里,除了二人,就数曹操的职位最高了。 而曹操似乎有什么心事,一直向大帐里其它几桌张望,好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似的,总是心不在焉,只是这会军乐声声,皇甫嵩也就没有多问,由他去了。 大概军乐又演奏了一刻钟左右,外面响起一连串的响鼓,军乐声才戛然而止,那些手舞足蹈的士兵,也在这时候,跪地施一礼,各自退去了。 军乐结束了,皇甫嵩端起酒杯,大笑道:“尔等为朝廷出力,来豫州剿匪,虽然听命于我皇甫嵩麾下,却也都是朝廷的官员,我皇甫嵩在这里,敬大家一杯。” “愿我军早日凯旋,得胜而归。”一个最不起眼的人举杯笑道。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除了朱俊和皇甫嵩,曹操以外,很多人都不识得他,也有很多人露出了诧异的目光,皇甫嵩接过话茬,大笑道:“玄德说的是,愿我们早日凯旋。” 众人仰脖喝尽杯中酒,这时,皇甫嵩才指着刘备道:“他是北中郎将卢大人的学生,又是奉命卢大人,来豫州相助我们尽早铲除黄巾军余孽的。” 皇甫嵩呵呵大笑了两声,而后又道:“还有曹都尉,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他是奉朝廷之命,来豫州相助,这里面,没有外人,大家不必太拘束。” 皇甫嵩身边的亲卫给他斟满酒,皇甫嵩想要再举杯敬酒,帐外,忽然走进几人,为首三人,岁数都不大,也就十多岁的样子,不过,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一股淡淡的杀气,完全没有这个年龄段孩子们应有的那份天真和烂漫,皇甫嵩不禁皱了皱眉,指着这几人问道:“你们是何人?” “回禀将军,属下乃佐军司马孙坚的长子,孙策。”孙策跪地施一礼。 孙暠,孙大盘和随行的十余人也纷纷跪地,孙暠拱手道:“属下乃是佐军司马孙坚的侄子,孙暠。” “属下孙大盘,是……孙策的贴身亲卫。”孙大盘犹豫着说道。 不过,看几个孩子有模有样,皇甫嵩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起来吧。” 孙坚这会,也走出座位,双手抱拳施一礼道:“卑职教子不严,冲撞了皇甫将军,还请恕罪。” “不妨,他一说名字,我就想起来了,好像,我的请柬里,是有孙策这个名字,只是我没想到,令郎年纪这么小,就已经上阵杀敌了,难得啊。”皇甫嵩感慨一句,其实,在座的很多人,又有几个不是年少懵懂之时,便已出门闯荡了呢?眼下看到孙策,更加联想自己年少时的事情,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似的。 孙策得了皇甫嵩的宽宥,和孙暠几人站起身,再次施一礼拜谢,准备退回一旁,曹操却在这时,伸手喝止了孙策几人:“且慢。” “额?”孙策等人站在原地,与此同时,孙策心中燃起一丝不好的感觉,莫不是自己昨天抢了这厮的功劳,他要翻旧账不成? 孙策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显露分毫慌张,静静的望着曹操。 曹操起身来到孙策身前,抱拳施礼笑问道:“孙大郎,你可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骑都尉曹孟德。”孙策假装恭敬的回一礼。 曹操哈哈大笑:“呵呵,很少有人这么直呼我的名字,你小子,够坦诚。” 曹操又转身望着皇甫嵩和朱俊道:“二位将军,可曾记得马yuan义此人?” “当然。”皇甫嵩点点头。 曹操忽然用手指向孙策,声音严厉的说道:“斩杀马yuan义者,正是此子。” “哦?”所有人皆是一愣,而此时,之所以孙策也在受邀的名列,是因为他手刃何曼,阵斩黄巾军一名骁将,所以才有此殊荣。 不过,也只是被邀请赴宴,皇甫嵩并不记得孙策是谁,也没有在意过,可这会,曹操提起马yuan义也是被孙策所杀,孙策在大家的印象里,可就不一般了,而且,马yuan义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不但是洛阳一带的大方渠帅,也是匪首张角的得力弟子。 这一次,联络南方黄巾军起义的人,正是马yuan义,组织得力弟子北上,响应张角的人,也是马yuan义,他的脑袋,可不必张梁张宝差,所以,孙策在众人的眼中,忽然披上了一丝光彩。 能够连斩黄巾军大方渠帅和小方渠帅,这个孙策的手段,也不一般。 皇甫嵩惊讶的放下酒杯,而朱俊,也在这时起身来到曹操身边,仔细打量孙策,他渐渐想起,年前自己拜访陈珪的时候,他隐约提起过孙家大郎,莫非就是这小子? “临江仙可是你所写?”朱俊诧异的问道。 孙策点点头:“小子拙笔,污了将军的耳。” “呵呵,好谦虚的孙大郎。”朱俊也不禁矢口称赞,又道:“你现在所任何职?” “属下只是追随父亲起兵剿匪,并没有入军籍,只不过是孙家军一武卒罢了。” “可惜,可惜,这样,你父亲既然在我麾下,我便任你一个屯长的职务,你可愿意?” “谢将军。”孙策抱拳道谢。 曹操在旁听得直皱眉,这小子有些手腕,而且人也活络,武艺又好,曹操本想拉拢他跟着自己,以后也可以混个好前程,却被朱俊抢先一步,使得曹操白白摸了个空。 曹操犹豫了一下,也拱手笑道:“那就恭喜你了,十多岁升任屯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谢……骑都尉夸赞。”孙策施一礼。 这一回,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孙策吸引去了,就连刚刚还引人注目的刘备,这会也变得暗淡无光,张飞在旁看的真切,刚要发怒,关羽一双手狠狠的握着他的手腕,压低声音呵斥道:“三弟不可鲁莽。” 皇甫嵩这时,也亲自下座,查看孙策,果然是仪表堂堂,赞不绝口:“难怪公伟一出师,立刻保奏孙文台为佐军司马,这孙家一门,果然不凡,这小娃子,也是个难得的人儿,日后必成大器,我皇甫义真看人,不会错的。” 帐内响起众人的哄笑,与此同时,朱俊又诧异的问道:“既然你随军出征,为何现在才来?” “回将军的话,属下担心阳城一线的张宝军会突然南窜,袭扰我军后方,给阳翟城的波才做外援,那时,我们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所以,我才请命父亲,准许我屯兵阳关,扼守要路,控制颍hn岸,不给张宝南窜的机会。”孙策坦言道。 “呵呵,你小子,居然能想到这一层,不错,我确实也听孙司马汇报过阳关的事,既然你小子扼守那里,可有什么良策抵御张宝呢?如果阳关失守,张宝军忽然南窜,后果不堪设想。”朱俊双眼眯缝着,凝视孙策,故意刁难他。 孙策略作思索,抱拳回道:“即便黄巾军南窜,我也有两手准备,保证张宝余党无法越过阳关半步。” 第0075章 少年英豪(四) “两手准备?你这娃子,口气倒是不小,说出来听听?”曹操从旁笑问道。81Δ』中文网 虽然曹操眼中也有一丝不信任,但是他更多的,是对孙策如何驻防阳城感兴趣,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再有谋略,再勇武,又能如何?还能翻了天去? 不过曹操今天的举动,倒是让孙策对他另眼相看,如果按照今天曹操的所作所为来衡量一个人,孙策真不敢想象,后来的那个大奸雄到底是怎么练就的? 不过历史上,曹操本身并不坏,他从一开始,也是为大汉的江山所卖力,只是到了后期,曹操的势力膨胀太快,权利也大的滔天,大概,就是在权利和利益的熏陶下,曹操才会变得奸诈异常吧? 孙策感觉自己有些走神了,他强自收了收心绪,拱手笑道:“先,我已经命人在烽火台上加了一些濡了油渍的破布,破布上面,加盖干草,干树叶,一旦烽火台引燃,别说是阳翟,就是再远一点的长社,颍阴和新郑都可以清楚看到,这样一来,众位将军可在第一时间,驰援阳关,重挫张角。” 孙策顿了顿话头,见大家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其次,阳关附近,乃至阳城,有山峦环绕,地形狭窄,不易长途奔袭,我便在阳关附近布置了几处陷阱和干草垛,有短矛倒竖在暗坑里,只要张宝的先锋军抵达阳关,必然受到重挫,即便他的军队士气高昂,这会,也难有作为。” “还有,阳城通往阳关的山路狭窄,北面还横亘着颍河,如果我们巧妙利用地形,张宝短期内,想要攻克阳关,根本不可能,只要各路兵马驰援及时,我相信,阳关一线,不会给众位将军攻拔阳翟造成后顾之忧,反而,如果张宝军北走新郑,绕路过长社,进入阳翟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属下人微力薄,顾不得北线了。” “呵呵,说的倒是不错,可是,你要明白,张宝部下,可是有数万之众,虽然黄巾军兵器杂乱,队伍散乱,人心各异,形不成强悍的战斗力,可是他们在人数上,占据着绝对优势,你麾下有多少人,能够如此自信的扼守住阳关呢?”皇甫嵩诧异道。 “属下有精骑二百人,都是下邳城带出来的精锐,扼守阳关,绝对没有问题。”孙策回道。 “哼哼,我看,你这个娃子人不大,口气可不小,如果你能守住阳关,我家哥哥,就能独战张宝,哼!”张飞挣脱了关羽,凑过来,愤愤不平的说道。 刘备在旁,本来正津津有味的听着孙策的部署,他感觉,这小子安排阳关的防务井井有条,更加证实了自己对孙策的第一印象是正确的,可张飞这莽夫忽然又冒出来,还口出狂言,刘备吓得冷汗直流,冷然呵斥道:“三弟,休得胡言!” 可是刘备的呵斥,已经来不及了,孙策之前对张飞的印象就不好,这会,见张飞如此咄咄逼人,不禁冷笑一声道:“翼德兄若如此,何不与我一同北进,我守阳关,给翼德兄断后,你可一路北进,直取阳城,可好?” “你……!”张飞被噎了一下,他刚刚的话,也不过是气话罢了,这孙策还当真了。 而且,张飞并不是害怕与张宝一战,可是刘备带来的人,仅有数百,与数万之中的张角奋战,胜算还真不大。 曹操在旁干笑了两声道:“何必如此斗气?都是为朝廷卖力,不要分得那么清,来,都入座,喝酒。” 曹操在旁打了个哈哈,算是把事情圆过去了,皇甫嵩,朱俊,孙坚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其余几人,也各自就坐了,与此同时,刘备不得不弯腰抱拳,给孙策赔个不是,孙策倒也不在意,笑着拱拱手,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张飞越看孙策越不爽,可是刚刚自己失言,险些把刘备至于险境,这会,被关羽呵斥了几句,只能闷着头,站在刘备身后,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帐内的气氛融洽了许多,这会,皇甫嵩和朱俊彼此对望一眼,皆会心的笑了笑,皇甫嵩这才开口说道:“众位将军,你们的功绩,我皇甫嵩会登记造册,今夜就命人送去洛阳,只不过,眼下阳翟城已在囊中,我们可以商讨一下,如何尽早踏破阳翟,也可早日结束战乱,回京复命。” 皇甫嵩话音刚落,朱俊已经插话道:“我和皇甫将军商量了一下,由皇甫将军的部下打头阵,我们为后援,阳翟北线毗邻颍河,为了防止他们渡河逃走,北线交由曹都尉帅精骑负责,大家可有什么意见吗?” 所有人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这时,皇甫嵩看一眼刘备道:“玄德,你就跟着我吧。” “喏。”刘备起身一抱拳。 朱俊这时也吩咐道:“文台,西线由你负责,阳关一线你要多加关注,一旦烽火燃起,第一时间驰援令郎,切不可让阳关失守,知道吗?” “喏”孙坚也应一声,朱俊这才把目光落在了孙坚身后站立的孙策身上,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笑说道:“大浪淘沙,一浪覆一浪,少年可畏,少年可畏。” …… 孙策离开皇甫嵩的中军大帐,回到孙家军的驻地,也只是逗留了一刻钟左右,和父亲聊了聊阳关的战务,听孙坚训斥几句后,便匆匆告辞离去,返回阳关。 途中,孙策刚刚离开阳翟的辖境,程咨带着几个人,便匆匆赶来了,两支队伍正好在半路相遇,程咨简单的汇报了斥候阳城的一些情况后,孙策第一时间打马奔驰,穿过山莽之地,大约有一个多时辰,孙策赶回了阳关。 阳关共有两座城门,一座城门向北,一座城门向南,正好遏断了南北要路,这会,孙策赶回阳关的时候,早有守军看到了孙策,负责巡逻南城城防的是祖峰,当即喝令开门,自己也火急火燎的迎下城去了。 “吱嘎嘎”城门开启,孙策一马当先,驰入阳关,这头,祖峰的声音也响起了:“孙策哥哥,可见到我家老爷子了?” “嗯。”孙策勒停马,把缰绳抛给祖峰,祖峰又道:“他怎么样?” “挺好的。”孙策有头无尾的回一句,急匆匆向自己的军帐走去。 刚刚进来军帐,就看到铁牛等人早已围坐在一起,孙策凑过去,诧异道:“讨论什么呢?” “额,我们现黄巾军的踪迹了,这会在讨论,他们下一步的目的是什么?”黄炳随口应一句。 孙策也带着程咨等人凑过去,之前程咨赶来,已经大致把情况和孙策说明了,孙策这会,也很诧异,据程咨带来的消息,黄巾军游荡在阳关附近的斥候,还不少呢。“ 虽然孙策布置了很多陷阱和干草垛子,可这些东西,都在阳关城以北千余步之内,是用来大规模阻挡黄巾军攻城用的,如果提前被黄巾军的斥候现,后果不堪设想。 只不过,黄炳现黄巾军斥候的位置,在阳关以北约二十里远,那里山峦起伏,道路难行,即便是官道,也需要多费周折,才能通过,此时黄巾军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解释,他们很有可能,要向南流窜了。 莫非,张宝真的要驰援阳翟了吗? 孙策脑中闪过这样一丝念头,就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吩咐黄炳,铁牛,程咨,孙暠等人赶紧去组织兵马,即刻上城布防,孙策犹豫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羊皮卷地图,带着孙大盘,点兵五十,急匆匆驰出阳关北门,亲自赶往二十里外探查敌情去了。 这时候,天已经渐渐昏暗,一天就要过去了,孙策的离去,阳关城陷入了紧张的备战之中,与此同时,不断有骑兵随后驰出阳关,沿途接应孙策,这一夜,注定将是无眠之夜。 …… 晚上还有一更。 另外再说一下,黄巾之乱只是个引子,也是拉开乱世的开篇,征剿黄巾之后,剧情跨度会有点快,毕竟有几年,没有实写的必要,孙坚曾随军征讨西凉,后来长沙叛乱,孙坚出任长沙太守。 讨董联盟,群雄歃血,唯独孙坚死后,孙策却屈居袁术麾下,各中原因,主要是孙策在历史上,还是白身,无法继承孙坚的部下,也没有立身之本。 而本书,孙策将会有另一个不同的人生。 等讨董之后,孙策也将会有他不同的命运。 这里之所以要说明,是希望大家后面,不要纠结,毕竟很多事情,有因才有果,孙策没有根基,只能重新投入袁术的麾下,那样的话,孙策会走很多弯路,而且,对于打压曹操,刘备,吞并刘表,等战略意图都会有影响,此处先说明一下。 第0076章 少年英豪(五) 九头岭,位于阳平关以西,颍河以南,如果追根究底,九头岭大概就是我们今天所熟知的掘山岭附近。【零↑九△小↓說△網】 孙策带着五十余人离开阳关,一路向北,需要向西转走九头岭,从这里奔上转角的大路,才能抵达阳城,这里,也是阳城南下阳翟必走的官道之一。 孙策沿途查看地图,寻找黄炳所勾勒的黄巾军斥候经常出没的地点,等孙策赶到这里的时候,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夜,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孙策收起地图,穿梭在黑夜之中,沿途都是牵着马,细细打量四周,并没有发现黄巾军斥候的踪迹。 寻觅了很久,孙大盘才凑过来,轻声提醒道:”要不,点上火把吧。“ 孙策摆了摆手,没有答应孙大盘的提议,几个人穿过一片山林,来到另一条一米宽的山间小路,这里,偏离大路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因为初春时节,早晚天气差距很大,所以,这里有一片较浅的马蹄印,孙策沿着马蹄印,渐渐走进了九头山深处。 在偏西北的位置,有一条两车并驰的宽阔土道,土道刚刚夯实不久,有明显的车辙印,这一发现,不仅仅孙策惊讶,就连孙大盘等人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如果说一定要屯积在山中的,肯定不是黄巾军的大批部队,而且,这么深的车辙印,唯一可以解释的,只有粮草。 莫非,张宝把粮草屯积在九头山了吗? 而此时张宝既然已经占据阳城,他有很多地方可以选择,粮草,也未必一定要囤聚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张角一方面在谋划南下解围阳翟,一方面,也在谋求自己的退路。 如果一旦兵败,张宝很有可能,会悄无声息的逃到九头山来,毕竟,战乱时节,只要张宝不过分的张扬自己,乱军中,是没有人能及时发现他行踪的。 孙策犹豫了一会,毅然决定,悄悄向九头山深处探查。 他命令孙大盘亲自留下,带着二十人看守马匹,选择一个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孙策带着三十人,徒步进山,从山林绕道九头山深处,希望可以查到张宝的屯粮之地。 孙大盘开始并不同意,他既然做为孙策的跟班,就要跟着孙策一同涉险,怎么能独自留在这里呢? 可是孙策并不同意,并且苦口婆心劝说孙大盘,留下他,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况且,孙策进山,只是探查一下,一会就会折返,会合孙大盘后,他们还需要尽早赶回阳城。 孙大盘听说自己的任务艰巨,这才同意留下看守马匹,等待孙策。 孙策的军队,每天都有晨练,所以跑步并不是问题,穿梭在山林之中,虽然需要爬坡,不过大家体能都很好,沿着土道的外沿树林,静悄悄的上了九头山深处。 在一座不起眼的洞穴外面,果然有百余名黄巾军士兵往来巡逻,把守洞口,有不下二十人的弓弩兵潜伏在附近的山林里,因为,距离孙策不足五十步的地方,就有一个弓弩兵,被孙策及时发现,所以杀死了。 但是孙策也因此,暴露了行踪,等黄巾军士兵发现有人失踪了或者死了,一定会全力搜山,孙策也就无法继续逗留在这里了。 孙策带着人静静趴卧在树林里,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发现有人出入这处洞穴,思来想去,孙策最终放弃继续刺探九头山的打算,带着人,原路返回了孙大盘藏身之地,牵过战马,一行人寻了条最近的路,匆匆赶回阳关。 就在孙策他们赶回阳关的同时,洒出去的斥候又有新的消息送回来,位于阳城一线的黄巾军,有大动作,数千人的队伍,正在向阳关进发。 果然,张宝还是向阳关进兵了。 …… 入夜的时候,朱俊添兵阳翟城外,加大运输分量,增加人手填土护城河,又命人打造云板,云梯等物,终于,在数个时辰后,阳翟城东,南,西三个方向,各有十处云桥搭建完成,与此同时,一队队汉军士兵,开始集结在阳翟城外。 刘备带着军队,始终跟随在皇甫嵩身边,中军位于阳翟城以南,这里是逃离阳翟最便捷,最宽阔的驰道,所以,汉军的主力,也集结在此。 大概敲打了近一刻钟的战鼓,各军各寨,终于集结完毕,围拢在护城河周围,北岸,曹操也下令军队断绝了颍河,防止河水继续流进护城河,冲垮云桥,时间一点点过去,护城河里的河水,也渐渐稀少了。 终于,皇甫嵩挥起了佩剑,向前一挥,大喝:”攻城!“ 号炮响起,鼓声再一次轰隆隆敲响,战斗的号角呜咽在半空,近三万汉军主力如蚂蚁般,踏过云板,向阳翟城猛冲而去。 城楼上,黄巾军准备了简易而粗糙的短矛和弓箭,虽然射程不远,但是居高临下,还是会造成很大的伤亡,汉军在度过云桥之后,距离阳翟城,还有一千多步,当他们奔跑进黄巾军的射程范围以后,一连串的惨叫声忽然响起。 大部分冲在前面的士兵,多是盾兵,他们高举圆盾,头顶上,就好似下冰雹一样,噼里啪啦乱响,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不幸中招,倒地惨叫,呻吟,挣扎。 还有一部分是河内征募来的青壮,民夫,他们大多被用作战场的炮灰,驱赶到最前线,负责抗云梯,工程器材等物,即便伤亡再大,驭兵者也不会心疼,相比那些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而言,这样的伤亡,简直不值一提。 很快,汉军冲到了阳翟城下,相距城墙有百余步的时候,云梯便被架起来,搭上城头,云梯下方有绳索,只要一拉,倒钩会扣在墙垛上,一队队汉军士兵和民夫青壮,会在这时,蜂拥而上,攀爬云梯,向城头猛扑。 城楼下,一队队扛着撞锤的士兵冲向阳翟城门,有盾兵左右掩护,近千余名弓弩兵紧跟在他们身后,在城门前并排而立,前排半蹲,后排直立,在屯长或者军侯的命令下,他们一轮轮射出羽箭,压制城头,给撞击城门的士兵赢得更多的时间。 ”一,二,三……撞!“ ”轰隆“ ”一,二,三……撞……“ ”轰隆“ 城门发出一阵阵巨响,挥舞着撞锤的汉军士兵兀自不肯放弃,一轮又一轮的撞击城门,即便阳翟城的城门一次次摇晃,但是,这道城门却固若金汤,不是顷刻间,便能撞开的。 城门里,数百名黄巾军士兵抗来圆木,斜立着顶住城门,十几人倚住一根柱子,深怕城门被撞开,毕竟战争打到这个时候,汉军又不允许投降,战也是死,降也是死,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誓死一战。 在不远处,渐渐推到城墙三百步远的牛皮车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牛皮车有一块高约两米的大木板,木板两侧,有两层薄铁板,还有厚厚的牛皮包裹,无论是弩箭,弓箭还是短矛,都无法穿透牛皮车,是弓弩手隐藏身形最好的障碍。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弓弩手踏上了牛皮车,躲在板子后面,奋力向城楼上射击,压制黄巾军的士兵,让他们无力抵挡汉军的进攻。 攻城战一轮又一轮,不断有人攀上城头,又惨叫着掉下城去,还有的人没有攀到一半,已被滚下来的滚木雷石打落云梯,下面,有时候还会有一片一片的士兵被打中,嚎叫声更加凄惨。 天色越来越黑,月亮越爬越高,汉军阵内,已经点燃了数千支火把,战场周围照如白昼,可是阳翟城,却始终攻打不下来,皇甫嵩已经急的满头大汗,他焦虑的骑在马上,静静的凝望着远处,也许,入夜攻城,就是一次错误的决定。 战争又持续了大概三个时辰,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刘备始终观看着战局,终于,他也坐不住了,拱手向皇甫嵩请命道:“就让卑职带队加入吧?” “不了。”皇甫嵩果决的摇摇头,又抬头望望天,这会,再强攻下去,只会伤亡更大,他犹豫了片刻,最终挥手道:“传令,鸣金,收兵!” “铛铛铛”汉军阵内,响起了急促的锣声,一队队汉军士兵顾不得留在阳翟城下的攻城器具,急匆匆退去了。 …… 今天第三更,零点应该没有更,明天照常三更,估计会在下午以后,如果能早点写完,就早点更。 第0077章 少年英豪(六) 阳翟城下的战争暂时结束了,汉军如潮水般,渐渐退去,战场上,也渐渐变得安静,只有千余人举着火把,依然停留在战场上,整理战死的尸体,抢救没有死亡的伤员。 另一侧,孙坚在得到汇报后,急匆匆走出军帐,向西张望,果然,在十几里外,有明显的黑烟腾腾升起,这是从阳关点燃的烽火。 而且,烽火的燃起预示着,张宝已经开始南下了。 孙坚不敢耽搁,如果有一刻的延误,儿子孙策都有可能陷入绝境,他慌忙喊来孙静,吴景,黄盖,韩当和程普几人,命他们带领本部,即刻出发,赶往阳关驰援。 天空有些微亮,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可是阳关城外,远远的,可以看到漫山遍野的火把光亮席卷而来,黄巾军的先头部队,足有数千人之多,他们拖着长长的队伍,渐渐逼近阳关。 天空泛起鱼肚白,大家的视野更开阔了,望着远处数千人的队伍渐渐逼近阳关,城头上,不少人倒吸口凉气,已二百对阵几千人的黄巾军,结局可想而知。 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甘愿退缩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年轻气盛,更重要一点,他们,都认为,自己必须对得起血煞军这个名字。 战鼓,轰隆隆敲响了。 战斗的号角,呜咽着咆哮,黄巾军阵内,开始响起一阵躁动,有两人穿着轻甲,头裹黄巾,来到队伍最前方,打量着不远处的阳关,这是要进攻的节奏。 城头上,孙策双眼微眯,静静凝望着远处的黄巾军,战争终于要打响了,能否扼守住城头,就要看,父亲孙坚多久能够驰援到阳关了。 战争打响之前,孙策回身望着众人,声音铿锵有力:“黄巾军虽然人数众多,却是乌合之众,我们以一敌百,所有人都是好汉,更何况,我父亲的军队,相距阳关仅十几里的路程,顷刻间就能抵达,弟兄们,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不论日后你们的子孙如何询问你们,你们都可以骄傲的告诉他们,你们是血煞军,清剿黄巾军时,冲锋在最前线的血煞军,杀敌最多,斩馘最多的勇士!” “我等愿听屯长号令!”所有人齐声欢呼。 孙策点点头,立刻吩咐道:“弓箭手,准备。” “呼啦啦”三十几名士兵提着弯弓来到城垛旁,孙策又吩咐道:“准备火把。” 又有三十多人举着火把,来到弓箭手身边,每人身边一壶包裹着浸了火油的羽箭,弓箭手探手提出一支羽箭,拉满弓,静悄悄瞄向了不远处的干草垛子。 就在这时,城下响起了一片哗然声,黄巾军的战鼓也越敲越急,战争,打响了。 近三千黄巾军手举盾牌或者木板,另一只手擎着弯刀或者短剑,猛冲向阳关。 距离从千步以外,渐渐拉近到五百步以内,忽然,天塌地陷一般的响声接连响起,有黄巾军士兵掉进了陷坑之中。 陷坑里面到处都是倒竖的短矛,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更多的人因为后队的拥挤,停不下脚步,也跟着掉下去。 这一阵阵的惨叫声,吓得后面人忽然止步,可为时已晚,陷坑里,已经堆积了满满的尸体,有血水流淌而出,竟然把陷坑给灌满了。 这样骇人的场景,吓得黄巾军士兵不敢继续前行,士气也一落千丈,但是后面,黄巾渠帅督促正急,逼迫他们继续前行。 黄巾军前队不得不继续向前猛冲,又一次天塌地陷的响声暴起,惨叫声接连,可是这一次,黄巾军士兵长了个心眼,没有之前冲的那么猛烈,很多人发现异常,站住了脚步,可还是有很多人掉进陷坑,死伤惨重。 如此两番折腾,黄巾军死伤竟然多达千余人,与此同时,黄巾军将领见自己的部下士气低迷,他更加焦躁,立刻喝令,全部冲锋,就连黄巾军将领,也驾着马冲出阵前,率先冲向了阳关。 城头上,孙策目光深冷的望着黄巾军士兵距离城池越来越近,他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冷笑。 黄巾军士兵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脚底下试探着有没有陷坑,然后再迈着步向前走,终于距离阳关,已经不足百步了,战争很快就要打响了。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脚底下的干草垛,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孙策见黄巾军已经入瓮,他立刻扬起右手,猛然大喝:“放箭!” 手拿火把的士兵立刻引燃箭镞上的油布,弓箭手也在同时,把羽箭射出,漫天而来的羽箭带着火,有的射入敌人身体上,有的射入干草垛中,这初春时节,天气依然有点干燥,大火很快蔓延到城外每一寸土地。 这就是孙策留下的最后一招杀手锏。 城楼下,一片片干草垛被引燃,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黄巾军数千人在火海里挣扎,惨叫,乱窜,逃跑,几乎很少有人能够冲出火海,更别说,向阳关发起进攻了。 只有黄巾军的尾队迅速撤离了火海,可是,逃出来的人,还不足原先的三成,也就千八百人吧,他们一脸惊恐的望着渐渐被烧死,或者到处乱跑的火人,终于,心里最后那一丝防线,也崩溃了。 这些人,包括其中一名黄巾军渠帅连头也不回,急匆匆退去了。 孙策凝望一会远处的火海,随即吩咐道:“都抓紧时间吃饭,大战,还在后面呢。” “黄巾贼不是已经退去了吗?”孙暠诧异的问道。 “哼,这只是先锋部队而已,真正的主力部队,估计很快就会到。” …… hn尹袁术,率军走大谷关,过阳钱山,进入轮氏县扼守,彻底断绝了张宝北进洛阳的机会,而且,此时轘辕关,甚至到都亭,都有重军把守,导致张宝不得不南下,先解阳翟之围,再图北上之策。 与此同时,张宝已经休书一封,命人送往荆州宛城,督促张曼成率军来会,合兵共抗汉军。 可是出乎张宝预料的是,自己派出两名渠帅,数千先锋部队攻占阳关,此时逃回来的,不足三成,这样惨痛的损失,仅仅只在几个时辰之内,张宝既惊惧,又忧虑,命人斩杀逃回来的那名渠帅,督促主力部队,继续南下。 大军浩浩荡荡,但是想要转走山路,还是有些困难,必须分批行进,才能逐一通过。 张宝这时候,也撇弃了主力部队,悄悄带着数百心腹,转走九头山,赶去了他屯粮的山洞之中。 整座山洞,屯驻着张宝麾下最精锐的部队,约有七百余人,为了不引人耳目,张宝还特意杀死了当初运粮进山的渠帅和士兵,而此时,张宝全部的身价家当,可都在这里了。 从阳城缴获的精良铠甲,兵器,乃至千余石粮食,都藏在了这座阴凉的山洞中,如果张宝不幸兵败,这里,将会是张宝渡过危险期最好的避难所,如果有机会,张宝也可以用洞中的储备,东山再起。 负责把守山洞的渠帅,是张宝的心腹,名叫苏舒,字万城,过去也是荆州一带非常有名的侠士,只因为黄巾教施药百姓,普化众生,所以苏舒才会屈身跟随黄巾军。 直到后来,成为张宝最得意的心腹,统领七百人驻守九头山洞穴。 这会张宝忽然到访,苏舒急匆匆走出山洞,迎着张宝纳头便拜:“见过地公将军。” 张宝快走几步,扶起苏舒,安抚道:“万城不必多礼,快起来。” 两个人并肩向洞内走去,一边走,张宝一边笑问道:“这几日,山中可有什么异动?” 苏舒本想把昨天发现有人意外被杀的事情告诉张宝,可仔细想想,这件事牵扯太大,张宝又喜好猜忌,如果因为自己职责不利,导致洞穴暴露,肯定会被杀人灭口,他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一切都很顺利,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接近洞穴。” 张宝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这一次兵进阳翟,我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胜,我们还有一线希望,若失败,恐怕……我们只能蜗居在此,另谋机会了。” 张宝说的很无奈,一口气长长叹息一声,两个人,皆陷入沉默,不再讨论下去了。 不一会,来到了一间石洞内,里面,一箱箱军铠,一箱箱兵器堆放的十分整齐,军旗上,有油布包裹,防止腐烂。 张宝又去了另一间石室,四周有石灰粉铺垫,防止潮湿,一袋袋粮食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张角用手摸了摸袋子,一脸欣慰的自言道:“这可是我张宝保命的命根子呀!谁都不许动它分毫!” …… 还有两更。 说一下书评区,大家有疑问,可以提出,老仔每天不定期关注书评区,都会回答,但是也有些无理取闹的喷子,挂着一级小号来捣蛋,这样的帖子,老仔一缕不回复。 真心看书的,有意见,咱们可以探讨,但是无理取闹,砸场子,捣蛋,这样的人,请自重吧。 第0078章 少年英豪(七) 阳翟城在经历了半宿的攻拔战以后,终于渐渐安静了,天色大亮,阳翟城周围忙碌的汉军士兵,也渐渐消失在战场,只有黑色的狼烟滚滚升起,战后的余火,依然弥漫在阳翟城四周。 在汉军的大营里,一个个担架或者手推车上,横躺着受伤的士兵,匆匆赶往军医的营帐,接受救治。 皇甫嵩愁眉不展,闷坐在大帐里,旁边,刘备等人也是一脸的晦气,朱俊思索了一会,无奈道:“如果不行,我来主攻吧。” 听到朱俊的话,皇甫嵩脸上立刻闪过一道寒光,冷视朱俊道:“公伟,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皇甫兄别误会,我只是担心贵军再继续打下去,伤亡太大,所以,我准备调兵先打一轮而已。”朱俊慌忙辩解道。 “公伟不必多言,打不下阳翟,我誓不罢休。”皇甫嵩摆摆手,打断朱俊后面想说的话。 这时,始终站在一旁的朱皓略显担忧的叹道:“阳关一线已经燃起烽火了,虽然孙司马已经带兵驰援阳关,但是张宝的军队到底有多少,我们都不清楚,我担心,如果时间拖得太久,对战局不利,所以,还是希望皇甫伯父能够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我一会就下令攻城,今天不拿下阳翟,我绝不退兵!”皇甫嵩语气十分果决。 皇甫嵩又看一眼朱俊,“给我三天时间,拿不下阳翟,我们再交换过来。” 朱俊毕竟拗不过皇甫嵩,何况,他是左中郎将,比朱俊更有实权,兵马也更多,朱俊只能点点头道:“愿听调遣。” 皇甫嵩刻不容缓,立刻嘱咐刘备和皇甫郦道:“你俩速去集结部队。【零↑九△小↓說△網】” 二人唱诺,刚刚退去,外面,忽然响起了曹操的朗笑声,几个人各自诧异,向外望去,这时候,曹操已经带着长史急匆匆走进了大帐, 不等众人询问,曹操已经从怀里拿出一张布条,递给皇甫嵩和朱俊,二人互相传示后,曹操才爽然大笑道:“张宝竟然发兵了,这真是天助我大汉。” “何出此言?”皇甫嵩皱眉望向曹操。 朱俊也略感诧异,“这布条,是哪来的?” “张宝命人从北面绕道而来,被我的斥候截获,若非这张布条,我们怎么可能今天夺下阳翟呢?”曹操一脸兴奋的大笑道。 朱俊和皇甫嵩更加诧异了,今天就可夺下阳翟?“莫非孟德有破敌之计?” “二位将军,我有一计,可夺阳翟,斩波才,二人可愿听?” “愿闻赐教。” “首先,要找一个精练干达之人,拿着布条混进阳翟,把张宝已经杀到阳翟的消息透露进去,我们可暗布下一支伪军,假装黄巾军残众,突围入城,想那波才再聪明,也不会料到,这是我们的人,等城门开启,我们便可冲入阳翟了,哈哈哈。”曹操大笑着同时,看一眼二人道:“所以,白天,还请皇甫将军加大攻城力度,迷惑波才。” “这计策……有把握吗?”皇甫嵩迟疑着问道。 “呵呵,放心吧,我的军队,就埋伏在阳翟北面,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立刻赶往西门驰援。”曹操自信满满的点头道。 按照曹操的计策,大概在开战前一个时辰,一名身穿破布麻衣的人鬼鬼祟祟,悄悄跑过护城河,在城楼下喊来了波才,并把布条放在一个竹筐里,由城上的士兵用绳索拉起竹筐,送到城头后,城门才在不久后,悄悄打开一条缝,放进了那人。 波才这几天,都要愁死了,战争打到这种程度,可以说,败局已定了。 但是波才还有希望翻盘,汝南一线的黄巾军依然在奋战,张宝的军队也在阳城一线,张曼成占住了宛城,也是可以引为外援的,还有韩愈的军队,虽然退去了徐州,可毕竟距离阳翟也不是太远,随时都可以杀回来,打破僵局。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信念,波才才一直坚持着。 阳翟城里,可用的青壮都被他赶去了城楼,还有年老的人,打发他们去搬运一些物资,调动城中一切力量,争取可以坚持到各路援军杀来,阳翟解围。 黄天不负,终于让波才等来了张宝的驰援文书,来人也称,张宝已经行过阳关,今夜便可杀到汉军大营,届时,阳翟城必然解围。 波才竟然就这么相信了,只是那人带来的另一个消息,让波才略显担忧,阳翟以外,汉军正在大规模集结部队,这是要攻城的举动,如果波才不能熬到张宝援军抵达,那么,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就连张宝,也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波才得知这一消息后,当机立断,调遣全部军队上城驻防,一定要誓死守住阳翟,静待援军。 因为北线很少有大战爆发,波才立刻抽调北城和东西两城的军队,加强南城的防御,誓死与汉军血战到底。 城头上,青壮被迫运送更多的滚木雷石,波才身穿皮甲,精神抖擞,张宝的信,让波才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亲自督促加固城防,扼守险要。 而城外,一队队汉军开始逼近护城河,又一波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这一次,打先锋的,是刘关张三兄弟,他们带着数百人,来到了其中一座云桥前,另外几座云桥,也同样聚集了数百人或者千人不等,皆摩拳擦掌,静待军令。 大概一个时辰以后,东门,西门各有人数不等的军队陆续集结,战鼓在一队传令兵驰过后,隆隆敲响了。 各军主将纷纷奔向自己的军阵前,静静等待着总攻的命令,而汉军中军阵前,门旗开处,皇甫嵩,朱俊等人驭马而来,皇甫嵩骑在马上,静静仰望着阳翟城城头,大概有一盏茶时间,皇甫嵩忽然抽出佩剑,指向城头,冷然大喝:“攻城!”“ …… 汉朝应该是有诗歌的,确实没有词曲,词曲是梁代时期的产物,兴盛于宋朝,当时俗称“曲子词”。 但是就如同刘邦的《大风歌》一样,七言诗歌并不是没有,与词曲的区别也有,但是并不大,如果深究的话,《临江仙》在汉朝被人称赞,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希望读者不要上纲上线,什么都要求必须符合历史,那样的话,很多东西就失去它原本的趣味性了。 老仔也不能不说,有些东西的掺入,可能少了一些考虑,但是并不影响。 今天还有人纠结,说我总是叙述历史上怎样怎样,过去怎样怎样,我只能说,看历史架空文的,并不一定都是深究历史的人,很多人看热闹,看情节,如果不适当带入一些叙述,有的人很难理解或者带入剧情,所以,书是写给所有喜爱《江东霸主》的读者,我不能因为几个读者了解历史背景或者当时的一些事,而放弃必要的叙述,让更多的读者看着略显迷茫。 就如同之前有人发帖纠结,说孙坚从没有出过长沙,一直都是长沙太守,还骂我不查资料,我只能呵呵了,没办法,我还给帖子加顶,加精,并且向其叙述了孙坚在黄巾之乱前,的确是下邳县丞,参与黄巾之乱后,升任佐军司马,战争结束后,提拔为别部司马,后来转战凉州,还得罪了董卓,这些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至于孙坚的长沙太守,是长沙有反叛之后,孙坚才任职长沙的。 还有个问题,孙策为什么没有在孙坚死后接管他的部下?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孙策在历史上,没有参与过黄巾之乱和讨董联盟,也就是说,孙策始终都是白身,他无官无职,怎么可能接管部下?又怎么会得到信服和追随?所以才会寄居袁术麾下,直到时机成熟,才返回江东。 还有,创世那头,有人纠结,我在文中叙述,别人看到孙策,觉得他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之前我在文中明确写过,孙策开篇出场时十二岁,比历史上的孙策年龄要大两岁,不过,从别人眼中看到的孙策,一定就要是十二岁吗?那么,三国时期,每一个人都是神算子了,可以一眼看出别人的年龄,那个人在帖子里写了个呵呵,我只能回他一个哼哼了。 真有意见,提出来,有价值的,老仔一定细心领教,必须要改的,也会在后面的文中尽量避免。 第0079章 少年英豪(八) 张宝的主力部队,大概在下午酉时抵达了阳关以北,由于地形的限制,张宝的军队分成了三个部分,逐步聚拢在阳平关附近。8』1中┡ 』文网 大路狭窄无法把三万多人的主力部队平铺在驰道上,张宝只能把步兵和弓兵摆在最前列,一队队士兵扛着云梯,手举刀盾,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但是张宝攻城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 青黄色的纛旗飘舞在人群中,但是张宝骑着马,却已经来到了阵前,他用一只手遮住眼帘,眺望着阳关城下,只见深深的陷坑里,至今还有暗红色的血池,在几处陷坑后面,已经烧黑的稻草平铺在地上,一具具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那里。 如此惨不忍睹的画面,张宝还是第一次遇到。 犹豫了一会,张宝向本阵内挥了挥手,一名军师打扮的人勒马而出,来到张宝身边,抱拳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可探听到,这阳关究竟是何人在守关?” “已经探听清楚了,白天的时候,是右中郎将朱俊麾下的佐军司马孙坚之子,孙策守关,不过中午的时候,听说孙坚已经带着援军抵达了阳关,现在关内守军,应该不低于三千人。”那人皱了皱眉说道。 听到这,张宝也不禁邹起了眉头,诧异道:“孙坚之子如此厉害吗?几处陷坑,一堆茅草竟然折损了我先锋部队七成的兵力?” “呵呵,将军您看,这阳关以北,地形特殊,又有颍河横亘在侧,道路狭窄,一旦遭遇火攻,或者陷坑之类的陷阱,后军挤着前军,谁也停不下来,谁也跑不出去,所以,我军才会死伤如此惨重。” “那倒也是,这小子知道用地形来做屏障,不可小觑。”张宝点点头。 可是,有一个念头让张宝更加忧虑:“一个孙策都如此了得,他父亲孙坚,岂不更加难缠?” “唉,将军,不突围阳关,我们无法救援阳翟啊,阳翟若失守,我们可就彻底没有希望了,颍川郡目前,只剩下我们两路兵马,波才若败,将军凭一己之力,能突围袁术的包围吗?还是我们转走汝南,去投奔张曼成?即便张曼成肯收留咱们,将军的威严何在呢?”那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张宝也很清楚,眼下,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一战,不胜则败,好在张宝留了一条后路,他到没什么可担心的,想到这,张宝终于打定主意,挥舞手中的木杖,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所有人都跟着高呼,士气瞬间高昂。 张宝凝望着远处的阳关,刚要下令攻城,忽然,城头上响起一阵急促的战鼓声,阳关的关门竟然“只嘎嘎”打开了,一队约千余人的骑兵队驰出阳关,绕过陷坑,来到了两军阵前。 张宝略感诧异,自己还没有攻城,难道,他们就准备投降了吗? 张宝放下手中的木杖,静静望着来人,好半天,张宝才惊讶的问道:“尔等,可是来投降的?” “呸,狗贼,想得美。”孙大盘在孙策身边指着张宝骂道。 张宝皱了皱眉,又问:“可是求和的?” “哼哼,你有什么能耐,让我们求和?”这一次,是孙坚冷笑一声。 张宝这才仔细打量对方,红色的幞头,银色的铠甲,左边跟着一群小毛孩子,右边跟着几员战将,这样的军容,张宝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了想,张宝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寒光:“我三万大军途径阳关,尔等应该知道胜败如何,岂能负隅顽抗?现在投降,我可免去尔等一死,否则……哼哼,你们是知道的。” 张宝这话一出,不禁惹来对面一阵哄笑。 孙策勒马而出,来到两军阵前,看着张宝,冷哼道:“匹夫,杀你何须我父亲和几位叔伯动手,我来会会你,如何?” “你小子?好,报上名来。” “记住了,我叫孙策。” 孙策报出自己的名字,张宝不禁皱了皱眉,原来,早上重挫黄巾军的小子,就是他,更让张宝想不到的是,这个孙策,竟然还是个孩子,而他,竟然屠杀了自己数千人马。 张宝脸色一连变了几变,最后扭头喝喊道:“卜已何在?” 一将挥舞着朴刀,勒马而出,来到张宝马前,抱拳道:“卜已在此。” “替我会一会这小子,不用手下留情,若能斩杀他级,我定在天公将军面前,保奏你为大方渠帅。” “谢将军。”卜已兴奋的应一声,扭头看向孙策,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勒马而出,直取孙策。 孙策之前在叫阵的时候,就已经把血煞剑攥在手里,这会,见卜已策马狂奔而来,口中不禁大呼:“来得好。” 孙策坐下雪杰忽然长嘶一声,扬起前蹄,孙策抖擞缰绳,呼一声“驾”,雪杰扑腾腾驰出,带着孙策,迎向卜已,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忽然,孙策扬起血煞剑,猛然向下劈去,卜已正好挥舞朴刀,向上一挡,火光四溅,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伴随着战马的奔驰,两人很快分开了。 孙策奔出很远,勒转马头,凝望卜已的时候,他已经奋力向自己追来。 孙策冷然一笑,驾着马再次迎向卜已,两人相交,孙策依然以攻为守,挥剑猛刺,猛劈,卜已多次格挡,毫无还手之力,两人伴随着战马的奔腾,又一次分开了。 卜已这时,略感惊讶,孙策小小年纪,臂力如此强劲,而且,他丝毫没有因为年龄的差距而胆怯,更没有因为身高的差距而略显逊色,这让卜已惊讶的同时,再也不敢小觑孙策。 远处,孙坚看的一头汗水,并不是孙坚认为卜已难缠,而是他已经看出,这个卜已,并不是好欺负的角色,很担心孙策会因此而失手,但是几轮下来,孙坚心里的担忧,好多了。 战场上,两人来回争斗,已经有三十来个会合了,卜已始终不能反守为攻,孙策虽然多次进攻,猛扑,却始终占不到上风,硬碰硬,显然斗不下这个卜已,孙策在这一次交锋之后,立刻倒拖着血煞剑,假装脱力一般,向本阵退去。 卜已奔了一段距离,勒住战马的同时,立刻向孙策追去,追了大概有百十步,眼看着孙策距离自己只有一箭之地,卜已兴奋的挥起朴刀,大笑着吼道:“小子,去死……吧!” 一刹那,卜已整个人愣住了,手里的朴刀,也顿在了半空,只见孙策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马弓,此时孙策仰躺在马背上,马弓紧紧的瞄着卜已,卜已一瞬间,流了一头冷汗。 卜已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左脚用力踩踏马镫,一个侧翻身,滚落战马,但是孙策的羽箭也在同一时间射了,不偏不倚,正好射进了卜已的左肩骨,卜已疼得“啊呀呀”乱叫,挣扎着爬起来,向本阵跑去。 孙策随着战马的冲势又跑了百余步方才停住战马,等回头时,卜已已经跑回本阵了,但是孙策兀自不肯放弃,勒马直追,右手已经顺势又捻起一支羽箭,搭在马弓上。 箭镞瞄在了卜已的背心,可惜,卜已忽然一个大跳,跳进了本阵,一拳头打落了张宝的一名亲卫,抢过战马,毫不犹豫的逃离了黄巾军战阵。 孙策扑了个空,但是下一秒,孙策却忽然扬起弯弓,只是稍微偏差一段距离,羽箭的箭镞立刻瞄向了张宝,张宝根本没有想到,孙策的羽箭,可以射出一百多步的距离。 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边的亲卫更不知道,自己的将军已经被孙策瞄上了。 弓弦响处,“崩”一声,羽箭呼啸而出,直取张宝面门,张宝也只是微微一怔,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一支羽箭已经深深的没入了他的额头,张宝就这样直挺挺的从战马上栽落下去。 这一切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连孙策,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有如此的机遇,竟然有机会奇袭张宝,他来不及欣喜,也来不及整理思绪,第一时间挥起血煞剑,冷然大喝:“杀!” 忽然,从远处暴起一阵孙家军的呐喊声,所有人几乎都是苦笑着喊了一声“杀”,仅而,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起,孙家军在孙坚的带领下,忽然奔出,直扑黄巾军而去。 孙策的战马奔跑度很快,几乎是一分钟不到,就已经奔到了黄巾军阵前,那个刚刚陪着张宝的军师这会,只顾着呆愣愣望着张宝的尸体,却不防,孙策已经策马奔来,血煞剑只是一横,红影闪过,那人的脖子上多了一条血道子,很快,鲜血如喷泉般涌出,那人用手拼命的捂着伤口,支支吾吾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一头栽落马下。 黄巾军战阵也在同一时间,如溃了堤的洪水,向后四散而逃,就连张宝的纛旗,也倒在乱军之中,被人们践踏,与此同时,孙策没有急着去追赶溃军,而是跳下战马,挥剑割下了两个人的人头,挂在马上,这时,孙坚带着一千多孙家军已经奔到附近,孙策翻身上马,随着众人一起,紧追黄巾军尾队追杀而去。 …… 好朋友们,不好意思,这一章有点卡文,刚写好,匆匆出来了。 演义里,张宝曾经做法,呼唤天兵天将,是刘备用黑狗血破的法术,可见,张宝使用的,一定是一支魔杖,本书沿用,只不过,变成了一根木杖,张宝会法术这一点,不敢轻易用到书里,怕被喷,嘻嘻。 说点题外话,最近锦绣未央很火啊,剧情越来越精彩了,那个常茹,也露出了狐狸尾巴,一个最不起眼,最低调的人,才是最危险,最有心计的人,我感觉,这部戏的豪门内斗非常精彩,推荐给大家看。 还有,第一卷已经渐渐接近尾声了,黄巾之乱虽然还会继续,但是我们第一卷的剧情,却不得不拉起帷幕了,第二卷,一定会更加精彩,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江东霸主》也会在下月初,也就是12o1日上架收费,老仔知道,会有很多读者会因为上架而去看盗版,但是老仔只想说一句,看正版,一章才一毛左右,真的不是很贵,不要吝惜那点钱,给老仔多一些支持吧。 第0080章 少年英豪(九) 阳关一线的黄巾军一败涂地,主将的死给军队带来了极大的恐慌,况且,又有前车之鉴,无论是否乞降,都会被汉军屠杀殆尽,他们仓惶逃离阳关,向北流窜。81Δ中文Δ网 道路并不宽阔,而且,山路多弯道,转折点又多,北面,是宽宽的颍河,黄巾军互相践踏,互相冲撞,死于混乱中的人数不胜数,掉进颍河的人,更是多如牛毛,呼救声,惨叫声,惊恐的哭泣声不绝于耳。 但是这一次,汉军却没有屠杀黄巾军溃军,孙暠,黄盖等人各自带着队伍,在后面尾随追赶,还不忘呐喊口号:“降者免死,顽抗者杀无赦!” 即便如此,也很难取得绝大多数人的信任,溃军从阳关一直向北逃,有的钻进树林,有的沿着驰道奋力奔跑,有的被迫无奈,跳进颍河,希望逃到北岸,眼下,只有北岸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投降的人,也不下三千多人。 直到孙家军追赶到盘山岭,更多的黄巾军无法逃离战场,山路险峻,更加难以逃亡,才有更多惊慌失措的黄巾军士兵缴械投降,跪地乞绕,孙策高举张宝的头颅,大呼:“张家兄弟造反,蛊惑人心,尔等无罪,降者免死!” 在孙策击溃张宝的时候,阳翟的战火也进入了最紧张的阶段,汉军的猛攻之势一波高过一波,不断有援军加入战局,从最开始的数千人攻城,最后展到上万人攻城,刘备三兄弟也在最前线指挥战斗,张飞甚至身先士卒,想要扑上城去,但是波才已经得了张宝来援的消息,他不会甘心坐以待毙,所以,汉军几轮的猛扑,始终没有拿下阳翟城。 可是波才却看不出,汉军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在夜黑之后,从南线流窜出一支军队,向北逃亡,绕过汉军的阻击,直扑阳翟,城头上,战火已经蔓延到每一个角落,守军已经杀红了眼,见到有军队靠近,就会用弓箭还击,射杀他们。 但是这一次,一轮羽箭射出去后,下面,立刻响起一阵惨叫声,其中,还有人在抱怨:“t,m的,自己人,瞎吗?” 城楼上,一个小方渠帅听到了抱怨声,立刻喝止了弓箭手,而后询问来历,原来,是张宝的先锋军冲过了防线,前来支援阳翟。 那个小方渠帅高兴之余,却没敢轻易相信,立刻派人去南城请来波才,等波才赶到的时候,城楼下已经暴起好几轮冲突了,原本还有好几百人,这会,已经剩下不足二百人了。 为一员将领,怒骂着咆哮道:“你们……这些蠢蛋,再不开门,我们可要撤了。” 城楼上,响起了波才的回应声:“你们真的是地公将军的军队吗?可有凭证?” “有军牌在此,开门。”城楼下,一人扬起一块青铜军牌。 可惜,夜色太浓,而且,距离又远,城楼上根本看不清,波才有些犹豫,他刚要喝令士兵放下竹筐,让他们把令牌扔进竹筐里,城楼下,从北面杀来一彪骑兵,距离这支人马大概有千余步的距离。 城楼下,再次响起那伙人的怒骂声:“敌人杀来了,狗niang养的,再不开门,不进了!” “对,冲出去,回去复命!” “这波才如此无礼,我们还拼个什么?” 几个人议论纷纷,远处杀来的汉军已经不足七百步了。 波才也着急了,想了想,既然先前有张宝的书信送来,这支兵马,应该不会有假,如果自己再犹豫下去,恐怕真的要误了大事了,波才急不可耐的呼喝:“开门,开门。” 城楼下,一队士兵得了命令,立刻开启城门,“轰隆隆……砰” 城门开启了,这彪军马立刻冲入城门,波才见二百余人终于进来了,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出口气,喝令道:“关门,快,关门!” 可是,城洞里却传来了一阵惨叫声,不远处横七竖八倒着的人也翻身而起,挥舞着兵器,怒吼着向城洞里杀去。 不远处,刚刚从北面杀来的骑兵群这会也奔到了近前,只见为一人,银盔银甲,手里握着长剑,指向阳翟城怒喝道:“曹孟德在此,将士们,随我杀进去!” “杀啊!” 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不仅仅是北面杀来的这彪骑兵,就连之前云桥以外的汉军,这会,也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奋力向阳翟城西门杀去,顷刻间,奔入阳翟城内。 波才在城楼上看的真切,这会,已经吓得哑口无言,浑身瑟瑟抖了,他愣怔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来,对着周围人大呼道:“城守不住了,都赶紧逃吧!” 波才的命令一下,整个城楼上,再也没有人甘愿守城,各自散去。 波才也倒提着剑,向南城跑去,刚刚跑出几百步远,在马道上,一名黄金渠帅打扮的人骑马奔了过来,波才起初以为是自己的人前来相救,可仔细一看,却是刚刚诈城的那个敌将。 波才愤怒之极,指着那人骂道:“狗渣滓,你是谁?”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老子是右中郎将朱俊的儿子,朱皓!”朱皓大喝一声,手里的大刀,已经劈向波才。 波才仓促间,提剑格挡,虽然大刀挡住了,但是摩擦出来的火花,却眯了波才的眼睛,波才急忙伸手揉眼睛,脚步踉跄着向后退,耳边,已经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等他强忍着摩擦,睁开眼的时候,一道亮光闪过,波才只觉得脖子一凉,立刻失去了意识。 朱皓也在同一时刻跳下马,拾起人头,攥在手中,奔下城楼,带着部下急匆匆向南城赶去。 此时,南城的刘备三兄弟带着部下,还有皇甫嵩的部下,朱俊的部下,已经攻破了南城,只是还有很多黄巾军士兵负隅顽抗,不肯投降,直到朱皓提着人头来到城下,高呼:“波才人头在此,尔等还不投降?” 虽然夜色很浓,但是大家借着火把的光亮,还是认出了这颗人头,更多的人跪在地上,强忍着悲痛,忐忑和不甘,扔下兵器,投降汉军。 …… 五天之后,刚刚整顿好兵马,稳定阳翟城的汉军主力,再一次踏上征程,从长社走新郑,绕路直逼阳城,收复被黄巾军控制的颍川郡最后一座大城。 在抵达新郑后,刘备带着关张二兄弟,与皇甫嵩和朱俊辞行,而后匆匆返回河北。 曹操没有与二将同行,在阳翟城稳固后,曹操便已经率军南下,入汝南,控制汝南局势,并且联合豫州刺史王允,对汝南的黄巾军进行清剿,争取一战而定豫州。 孙家军自从击溃了张宝的军队后,并没有急着进兵阳城,在阳关休整兵马的这几天,孙策悄悄带着父亲孙坚来到了位于九头山内的岩洞中,看守岩洞的渠帅苏舒得知张宝已亡,黄巾军已败,立刻投降孙策,愿意改邪归正,孙策也慨然接纳了苏舒。 洞穴里,屯积的千石粮食,数百件铠甲,兵器也都便宜了孙家军,孙坚秘密让孙羌带队,孙贲和吴奋随行,把物资悄悄运往寿春孙家大宅。 六月初,正是春暖花开的集结,到处披满了绿色的喜悦,春意盎然,几路汉军,也汇集在阳城城外,黄巾军失了主将,群龙无,又有数万汉军围城,不得已,乞降汉军,皇甫嵩下令不得枉杀,收编黄巾军余部。 当天下午,皇甫嵩在阳城以南的军营升帐坐堂,朱俊坐在右,其余将士,依次排列,上报功绩,皇甫嵩亲自提笔造册,一一记录在案,上报朝廷。 当写到张宝级的时候,皇甫嵩和朱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一个十三岁的毛孩子,凭借一己之勇,入豫战争中,竟然俘获了这么多的级,包括何曼,马yuan义,张宝,以及张宝的军士曾某,还有一些小方渠帅,无名小卒,各有好几个,真是一鸣惊人,力压群雄啊。 第二个引人注意的,当属朱俊的公子,朱皓,手刃波才,可畏虎父无犬子,与孙策同样名满一时,可畏少年英豪,无人可比。 其次,曹操诈城的计策可谓出彩,也同样在皇甫嵩保荐名单之列。 六月下旬,汝南大捷的消息传入京师,在曹操,王允的协力下,汝南黄金军缴械投降。 七月初,宛城也同样送来了捷报,南阳郡长秦颉在反攻战中,成功击杀张曼成,暂时瓦解了南阳郡宛城一线的黄巾军,一时间,捷报四起,欢呼声不断,灵帝也可以稍稍安心,不用再提心吊胆,十常侍在此期间蛰伏了这么久,也终于可以长出口气了。 …… 夜已深,老鑫拼命码字,终于在零点之后把这章出来了,毕竟是第一卷的收尾,希望早一点让大家看到,看老鑫这么勤奋,可有奖赏呢?给点票票吧。 【本卷终】 【第二卷雄赳赳兵踏洛阳】 第0081章 寿春遇贤 七月中旬,皇帝的圣旨终于下到各军,在皇甫嵩的举荐中,朱俊迁任镇贼中郎将,西乡侯,曹操迁任济南相,而孙坚,则升任别部校尉,暂时回寿春整兵,就连其子孙策,也因为阵斩张宝,马yuan义,何曼等人而升任别部司马,隶属孙坚麾下。Ω81Ω『中文网 皇甫嵩也得以升任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槐里候,克日率兵北上,入冀州,一举讨平冀州一线的张角军。 七月末,南面的战争又一次爆了,自从张曼成被秦颉斩杀后,宛城确实消停了一阵,可是黄巾军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宛城,张曼成的余部又推举渠帅赵弘为南阳领,赵弘振臂一呼,聚众多达十万人,再一次夺回宛城,赶走秦颉。 镇贼中郎将朱俊,荆州刺史徐璆立刻调动部队,纷纷向宛城聚拢,联军人数多达两万余人。 天下纷争,战火熊熊,形势,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即便剿灭了黄巾军部分势力,可依然会有更多的黄巾军起身造反,他们不再希望忍受饥饿与压迫,想要追求属于自己的自由。 寿春城自古就是战略要地,几经风雨,历代战争,早已经城高墙厚,防御异常坚固,但此时的九江郡郡治,却并不在寿春,而是距离寿春约数百里的阴陵县。 但是寿春城无论在兵工打造,还是人口展上,都不亚于阴陵,而且寿春城又毗邻淮河与肥水,土地肥沃,正是用兵之地,后来的袁术,也是在寿春建立国都,僭越称帝,可见寿春的地理位置何其重要。 而且,今年的雨水特别多,天气暖和,本应该是丰收之年,可黄巾之乱的动荡,百姓流离失所,到处是流民,骸骨遍野,导致全国各地都有大片土地荒芜,无人耕种。 虽然战火并没有太过波及寿春一线,可是,寿春也并没有逃过灾荒,很多人为了避难,渡江南逃,寿春城,也同样有着大片荒芜之地。 孙坚自从升任别部校尉以后,转屯寿春城外,军营林立在肥水岸旁,就近取水,就食寿春官仓,并且在短期内,收编了数千黄巾军降兵,扩充军力,此时,孙家军的人数,已经多达五千余人之多。 孙策也就任别部司马,有了自己的独立建制,提拔孙暠等一般小伙伴为军侯,就连刚刚归顺孙策的苏舒,也得到重用,得以升迁屯长,从流寇变身为官军将领,苏舒对孙策的忠心,更加稳固。 与此同时,孙策在当地大量结交名士豪门,通书万家,征集资金,打造兵器铠甲,军帐旗帜,又有朝廷下拨的银两,孙策的血煞军,也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扩建到两千余人之多。 只是战马是孙策最难解决的问题,毕竟寿春一带,战马的买卖与疏通并不多,更重要一点,备办战马,可不向铠甲兵器那般容易,价格昂贵,孙策也仅有五百余匹战马,多数是从黄巾军手里缴获的,这会,孙策着重组建的,也多是步兵群。 整体上,血煞军共分五部,除了中部定编一千人,是主力部队以外,其它如前,后,左,右四部兵马,都是二百人编制,其中,还有两个亲卫屯,各有百人,亲卫屯的屯长则由孙大盘和苏舒担任。 中部是孙策最主力的部队,由孙暠和铁牛分掌兵马,剩下的,黄炳为左部军侯,程咨为右部军侯,韩综为前部军侯,祖峰为后部军侯。 各军每日不停操练,从晨练跑步,到上午阵型演变,到下午军阵搏杀,到夜晚单兵独战,所有士兵虽然累得哭爹喊娘,但是整体战斗力,却突飞猛进,血煞军也同样闻名一时,深得黄巾军忌惮。 这几日,孙策也曾休书一封,命人送去沛国,希望陈登能早日来会,行军主簿的位置,孙策始终给陈登留着,不曾选用他人。 而寿春城里,在北市,有一个非常大的铁匠铺,是王家所开,这家铁匠铺,在近半个月里,接得最多的活,就是孙家。 孙策这时候,已经开始钻研神臂弩了,既然后世的神臂弩如此复杂,眼下没有能工巧匠,还不能制作出来,何不把弩括和一些机制改的简单一些,让它可以早一点面世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孙策开始寻求帮助,在城中各木匠房和铁匠铺打转,终于,有了新的突破。 各种部件都可以打造,唯一组装问题,需要孙策自己解决。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这一天,孙策带着孙大盘,来到沿街的匠铺,一连签署了近五百套配件契约,约定再三天内打造完成,主家也答应了,孙策这才放下心,离开匠铺,沿街闲逛,准备步行回营。 “孙郎妙策定乾坤,阵斩贼力无边,二百血煞滔天涅,怎知孙郎非武夫?”一人优哉游哉的走在街中,一边吟诗,一遍仰头大笑道:“妙哉,妙哉,哈哈哈” 这人生的俊俏,一身白色宽袍,腰间挎着一把青铜剑,手里拿着掌扇,头扎青色纶巾,倒也有几分倜傥公子的架势。 但是他所念的诗,分明是在褒贬孙策,孙策略感诧异,不禁顿住脚步,扭头望向那人,那人好似没看到孙策一般,继续吟诵:“孙郎妙策定乾坤,阵斩贼力无边,二百血煞滔天涅,怎知孙郎非武夫?哈哈哈” “你是何人?敢羞辱我家司马?”孙大盘也听出这诗是冲着孙策来的,不由虎着脸,怒指那人。 跟着少年身边,还有两名家仆,其中一人慌忙跨前一步,大呼道:“大胆,你眼瞎了吗?这位是洛阳令,周大人的公子,识相的,还不快点滚?” “洛阳令?很了不起吗?这里是寿春,九江郡,你们吓唬谁呢?”孙大盘也来了劲,回骂道。 那俩家仆撸着袖子就要扑上来,孙大盘也是上过阵杀过敌的人,怎么会怕俩刁奴?当即抽剑在手,虎视眈眈,那俩人见孙大盘有武器,稍稍顿了一下,没敢再嚣张下去。 而那个少年,这时候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孙策,抱拳道:“刚刚只是有感而,孙郎莫怪。” “呵呵,难怪,你知道我?”孙策抱拳回一礼。 “一临江仙,已经让孙郎名满山东,如今黄巾战乱,能够帅二百儿郎力战黄巾乱军,又阵斩两员敌,一步升任别部司马者,怎能不让人另眼相看呢?”那人咯咯的笑了两声,而后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酒肆道:“我已订下雅间,可否赏脸一叙?” “还未请教,您是?” “呵呵,小子周瑜是也,父亲官拜洛阳令,这几日随伯父周尙来寿春居住,久闻孙郎大名,又得知贵军在肥水岸旁扎营,所以特来拜访,若有唐突之处,还望见谅。”周瑜笑呵呵说道。 听到周瑜两个字,孙策就好似触电一般,此人,不就是辅佐孙策打下江东基业的周公瑾吗?可笑,这时候,他竟然出现了。 若能得他相助,孙策坚信,自己的宏图霸业,定然可以提前奠定。 孙策假装惶恐的拱拱手道:“周家乃豪门大族,官宦门庭,在朝中根深蒂固,在九江郡,庐江郡也是名声赫赫,势力庞大,周郎肯屈身来寿春与我孙策一聚,真是莫大的面子,我求还求不来呢?怎么会唐突?” 孙策假装客套一句,又道:“何况,我早有耳闻,周郎琴瑟甚佳,远近闻名,能得孙郎一聚,当是人生快事。” 孙策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是粗狂之气难掩,毕竟从军也有半年多了,孙策的一言一行,也受军旅所影响,这道出乎了周瑜的预料,不过他也只是皱皱眉,犹豫了一下,而后指着酒肆道:“客套话,咱们就不必说了,孙郎,请吧。” “还是你先请。”孙策客套的让一下。 周瑜又再次会让,孙策依然不肯,孙大盘和周瑜的家奴都看傻眼了,两个人来回谦让好几轮,最后都是仰头大笑,手拉着手,大笑道:“算了,你我一同进去吧。” “好。” …… 开篇说一下,历史上,周瑜比孙策小一岁,按照剧情的走向,历史上的周瑜这时候应该是九岁,毕竟是公元184年,不过,本书延续孙策的代入年龄,周瑜这时候,应该是十二岁,孙策十三岁,大家不要搞混了。 关于武器这块,神臂弩演变成霹雳弩只是其中一个,后面,还有很多战争利器会出现,海船也会有不同的航行方式,适应远征,剧情一点点推进,后面会更精彩,还请大家拭目以待。 补充一点的是,秦朝的造船技术就已经很达了,船很大,也能海上航行很远,到了汉朝,可想而知,不过想要远征,技术必须推进,具体什么技术,后面会渐渐代入的。 第0082章 情投意合 两个人手拉着手走进酒肆,早有跑堂的店伙计为周瑜安排好了二楼的雅间,二人走上楼梯,拐进了角落里的雅间就坐。81Δ』中文网 孙大盘和两个家奴各自站在自家公子身后,伙计大概在一刻钟后,送来了酒菜。 两道热菜,两道冷菜,还算丰富。 这时候的孙策和周瑜,已经互通年龄,分清长幼,孙策大周瑜一个月,所以喊孙策为孙兄,几番谦让之后,两个人也就彼此叫顺嘴了。 家奴提起酒勺,舀起一勺酒,为二人各自填满,周瑜这时也端起酒杯,有模有样的说道:“听闻孙兄是吴郡富春人,为何会来我江北之地?” “呵呵,父亲年前曾出仕下邳县县丞,所以我们孙家举家住在下邳,年后黄巾之乱爆,为了安顿家人,父亲把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送来了寿春,所以,这次征剿匪患之后,我们便回到寿春整顿兵马了。”说到这,孙策向周瑜碰了碰酒碗,二人仰脖喝尽。 这里的酒,虽然有点烈,但是回味香甜,醇厚,倒是好酒,孙策喝下一碗之后,又添了一碗,大喝一口,酒确实不错,失言大呼道:“好酒。” “呵呵,孙兄,这酒乃是这间酒肆的镇店之宝,名唤醉花酿。”周瑜介绍道。 孙策端起碗,打量一眼这酒,色泽白润,再次赞道:“醉花酿?香甜,醇厚,果然不负此名,呵呵呵。” 二人的谈话,也照比之前随意了几分,这时候,周瑜见孙策酒碗里只剩下一口酒,立刻举起酒勺,给他添酒,一双眼也在打量着孙策道:“兄长年纪尚小,还未及冠,怎么会选择参军入伍呢?可知这刀剑无眼。” “呵呵,贤弟有所不知,如今黄巾暴起,四海扰攘,天下汹汹,百姓流离失所,战火波及之地,岂止几个州郡那么简单?而这样枭枭乱世,正是人才辈出之时,我辈若不披坚执锐,效忠疆场,何以立身?何以报国?何以安家?何以建功立业呢?”孙策侃侃而谈。 周瑜听得眼前一亮,不禁惊讶道:“兄长真的这么想吗?” “是啊,遥想秦末乱世,若飞陈胜吴广振臂一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怎能惊起各国义士争相追随?虽然后来陈王兵败,但是楚王项羽,汉王刘邦,却借势而起,如此看来,大丈夫应该驰骋疆场,才有披坚执锐建功立业之时啊。”孙策慨然一叹。 可他这话说的不好,提起陈胜吴广,刘邦项羽,这是什么意思?周瑜何许聪明?一猜就猜到,这孙策,绝非池中物,他莫非,也想借势而起吗? 周瑜添上酒,举起酒杯干笑一声道:“兄长莫非……?” 周瑜双眼微眯,故意顿住话头,后面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孙策连这句话都猜不透,那他也不值得我周郎去结交了。 孙策当然知道周瑜后面想要说什么,之前孙策故意挑起陈胜吴广,就是暗中点醒周瑜,自己日后,可是要创建一番功绩的,你小子,随不随? 可周瑜这厮,不显山不漏水,也不表态,反而回问自己,孙策犹豫了一下,而后给孙大盘递个眼色道:“你们去外面吧,也找个桌子坐下,陪周郎的仆役们喝几杯,酒钱算我的,别慢待人家。” 孙大盘听出了孙策话中之意,也知道,孙策有话想和周瑜说,抱拳唱一声诺,开门出去了。 周瑜也喝退了家奴,这才一本正经的望着孙策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兄长有话,不妨直说。” “我能信任你吗?”孙策目光如炬,凝视周瑜。 周瑜犹豫一下,而后用剑划破手指,滴在酒里道:“我周瑜对天誓,绝不外漏一句,否则,天诛地灭。” “好,既然你如此说,我孙策也愿意立誓,如果我们今天的谈话泄露出去,我也愿意天诛地灭,乱刃分尸。” 孙策割破手指,滴血在酒碗里,这才凝视周瑜道:“黄巾之乱只是一个开始,也只是一个引子,我观天下局势,更大的动乱还在后面,若我们能建立一番功业,谋求立足之地,他日若群雄并起,当可图谋大业。” 周瑜假装不解的问道:“何谓大业?” 孙策知道,周瑜对自己,并没有放下戒心,不过,两个人的话题已经聊到这个地步了,而且,周瑜是官宦世家,从其祖父到他父亲和叔伯都官居要职,地位显赫,他尚且不怕,自己又怕什么呢? 更重要一点,历史上,孙策的确和周瑜意气相投,一起打下的江东基业,所以,孙策不担心周瑜的忠诚度,此时孙策假装犹豫一下,而后口气冰冷的说道:“开疆拓土,建百年基业,此乃大丈夫所为。” “兄长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可是要诛灭满族的,你不怕吗?” “你我兄弟投缘,我已拿你当作刎颈交,周郎定不负我。”孙策嘶哑着嗓子说道。 沉寂了一会,周瑜忽然端起酒碗,把带血的酒一口喝尽,忽然大笑道:“好!能结识富春孙郎,真乃我周瑜之兴!哈哈哈。” 孙策这时候,也喝尽了杯中酒,而后拉着周瑜的手腕道:“今日之事,为兄的,也不会乱说,你我铭记在心,可好?” “好。” 周瑜慨然大笑,又舀起几碗酒,与孙策连连碰杯,喝了一会,两人皆有醉意,周瑜这时,才压低声音道:“这酒肆,我已经包下来了,除了你我,不会有其他人来,不过,我还有些话想问兄长。” “但说无妨。” “兄长既然说,大汉的天下必起纷争,不知从何处看出来的?”周瑜狐疑的望着孙策。 这尼玛坑爹了,孙策暗骂一句,如果自己告诉他,是从历史书上看出来的,他会信吗?孙策犹豫了一下,索性凭借自己对乱世的看法,诚恳说道:“先,党锢才刚刚解禁,十常侍必然妒忌忠良,朝野之争,不外乎外戚和宦官之斗,而我认为,汉家,也必然崩溃于此。” “哦?有趣。”周瑜端起酒碗,大喝一口。 孙策继续道:“先不说朝中之争,就黄巾之乱而言,岂是说平息,就平息的?宛县不久前刚刚平定,可眨眼不到半个月,黄金教众再起,人数多达十多万人,可想而知,其它地方呢?这种永无休止的战争,足以让汉家分崩离析,再有朝野内斗,汉家岂能不亡?” “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我另有见解。”周瑜带着醉意,冷笑一声。 “愿闻其详。”孙策抱拳道。 “先,如兄长所言,黄巾之乱,波及甚广,这场仗,绝对不是几年时间便可平息,其次,朝中局势也有动荡,我听闻,何皇后的弟弟,河南尹何苗已经荡平荥阳匪军,圣上对他十分赏识,已经加封何苗为车骑将军,济阴侯,如此殊荣,已经盖过了那些横征四方,浴血奋战的老将,如此看来,圣上带人厚此薄彼。”周瑜顿了一下。 孙策自然知道何苗此人,他没有多问,周瑜继续道:“又有十常侍祸国殃民,听说,他们的家人在地方上简直无法无天,欺霸乡里,这样的人,不但没有受到制裁,反而荣耀加身,可见,圣上重外戚和宦官,却疏远忠臣,如此大汉,又岂能长久?” 周瑜说到这,把碗里的酒一口喝干,又道:“我还听说,大将军何进与车骑将军何苗不和,两人明里和善,背地里互相诋毁,就从这一点来看,京师迟早会有大变。” 周瑜喋喋不休的又说了许多,直到两个人各自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周瑜才收住话匣子,一脸无奈的叹口气道:“兄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严加训练部下,精良兵甲,只有军队精锐,才能所向披靡,更何况,天下之势多变,走一步,看一步,若日后朝廷真有变,天下格局刷新,群雄逐鹿之时,我便会兵进江东,据长江之险而立足,傲视群雄,睥睨天下。”孙策说到这,情绪更激动,竟然连喝三大碗酒,与此同时,周瑜已经露出向往之色,诧异道:“兄长真的坚信,会有那一天吗?” “一定会,相信我。” “那我……可以加入吗?”周瑜迟疑着说道。 “求之不得!若能得周郎相助,大业可成。”孙策欢喜的攥住周瑜的手,周瑜这时,也清醒了几分,目光坚毅的望着孙策道:“既然如此,我也愿意出资,帮助兄长强军,你我共同努力,可好?” “太好了。”孙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动了周瑜,立刻提起酒碗,要与周瑜再干一碗,可是碗里没酒了,孙策又抓起一旁的酒舀子,舀起两碗酒,这才大笑着说道:“来,再喝,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好,为了我们的梦想,为了我们的宏图霸业,干。” …… “周瑜本人身材高大、相貌俊美,志向远大。孙策和周瑜同岁,交往甚密。”这段我给大家摘录一下,二人的志向远大,其实从少年起,就已经立下不凡的志向,当时二人到底谈了什么,不得而知。 再说一下12o1日更新的事情,感觉提前和大家说一下比较好,关于那天的更新,必须保底五章,如果月票和订阅高的话,肯定会有加更,加更不算在当天保底的五更之内。 提前说一下,是怕大家不知道加更的事情,另外,老鑫尽量把加更的日期保持到十号,不敢说一定,但是会尽量努力,毕竟遇到卡文或者真有事的时候,就会耽误。 总而言之,保底五更,到时候求订,求自动订阅,求月票,跪求。 第0083章 霹雳弩 结识周瑜,又得周瑜相助,就等于得到了周尙的资助,周家愿意为周瑜的加入疏通钱款,提供战马,别部营的格局,再一次刷新了。 中部军侯孙暠和执法军侯铁牛原本督领一千士兵,可是周瑜的加入,一千士兵被分出了七百,孙暠仅留下了二百部下,铁牛也仅有百人的队伍,这样一来,副司马周瑜就等同于拥有了七百精骑。 周瑜独领一军,隶属孙策麾下,日夜训练,倒也兢兢业业。 孙策这几天,很少出现在军营,他在孙府的后衙里,临时腾出一间屋子,作为研发兵器的匠坊,并且把木匠房和铁匠坊临时做出的神臂弩机括带回家中,每天沉迷于组装军弩,一晃就是两天过去了。 这两天里,孙策把军弩拆了装,装了拆,不是射击力度不够,就是上弦费劲,脚蹬的位置做的不合理,为此,还重新绘制了一份图纸,让铁匠重新打造脚环。 直到第五天,匠铺已经把机括零件全部打造完,交给孙大盘签收走的时候,孙策的神臂弩,也问世了。 神臂弩照比正常的十字弩要小很多,携带方便,有利于步兵随身携带,孙策为此,还特意打造了背带,可以让步兵斜跨在后背,和箭囊一左一右,十分便利。 与此同时,孙策悄悄让苏舒带着百名亲卫来到孙府后衙,在匠坊里大量组装神臂弩,一天一夜的赶工,五百神臂弩问世,孙策分发给苏舒部下一百把,其余四百把神臂弩,装备给左部军侯黄炳和右部军侯程咨的部下。 接下来的几天里,左右两部的士兵,主要训练的项目,就是运作神臂弩,第一个动作,是踩踏脚环,上弦,而后从后背拿起弩箭,安装到神臂弩的箭槽里,在军侯的统一命令下,射击。 弩箭威力巨大,可以射出二百步的距离,而且,左右两部如果作为血煞军侧翼的话,可以有效阻击敌军骑兵的冲击,对于两军对垒,有着非常显著的成效。 而此时,血煞军最需要做的,就是让左右两部士兵熟练掌握上弦,装箭,射击,动作越快,越熟练越好。 中旬,在一场大雨过后,从宛城送来的军令,抵达了别部校尉孙坚的中军大帐,因为孙坚不在,送信人留下军令,又慌慌张张赶回去了。 这时候,在肥水岸旁,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阵以待,横亘在旷野上,对面,临时制作的稻草人有五百多个,密集的排列在二百步外,与这队士兵成相迎状。 黄炳,程咨,苏舒各自站在自己的队伍旁,也同样手拿神臂弩,瞄准着对面,在孙策身旁的亲卫扬起令旗后,只听黄炳等人一声怒喝:“上箭!” 呼啦啦,所有士兵整齐划一的安装弩箭,一系列动作非常麻利,十几秒钟,一支弩箭已经安装完毕,黄炳等人又立刻大喝:“放。” “嗖嗖嗖”五百支弩箭如密集的马蜂一般,窜向对面的稻草人,“哒哒哒”声乱响,不少稻草人被强大的弩箭贯穿,而后折断。 但是这一波进攻并没有结束,第一轮弩箭射出后,五百士兵熟练的再次上弦,准备,而后射箭。 连续三轮弩箭射出,孙策身边,才扬起红色的令旗,所有士兵立刻收起神臂弩,夸在后背,在黄炳等人的带领下,撤离了战场。 对面,也开始有士兵走过去,拾起弩箭,装入大木箱子里,还有的人一点点拔取稻草人上的弩箭,因为弩箭没入太深,这些弩箭,很难取下来。 孙坚等人在旁观看,已经看的目瞪口呆,这支弩兵队,可远比朝廷北军的射声营还要厉害,迅猛,等孙策带着周瑜等人过来后,孙坚啧啧称奇的同时,诧异道:“这弩,叫什么?” “呵呵,儿子已经给弩起名叫霹雳弩。”孙策答道。 “好一个霹雳弩,造价如何?我们能否承受得起大规模配备?”孙坚立刻责问道。 孙策犹豫的摇摇头道:“霹雳弩的技术,还没有成熟,我也只是暂时做出来,试验它在战场的效果,日后一定会有所改进,而且,父亲要考虑一点的是,这样一支精良的弩兵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训练出来的,眼下,我左部和右部的弩兵队,都没有达到要求,还需要更多的训练,才能在战场上发挥效果。” “有这么难吗?”孙坚狐疑的望着孙策。 “父亲若不信,我可以尽早给你打造一批,只是这资金问题……”孙策刚要用手指挫一挫,比喻要钱的动作,可犹豫了一下,孙策立刻放弃了,毕竟,这个年代的人还不懂得这样的手势。 一提到钱,孙坚立刻皱了皱眉,最近孙家军别部营打造兵器,铠甲和旗杖,辎重车之类的物资,已经耗尽了孙家的储备,还有朝廷拨过来的钱款,也远远不够,在打造霹雳弩,简直就是力不从心。 如今孙家军已经很精锐了,孙坚觉得,没必要锦上添花,所以,他犹豫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狠心放弃了配备霹雳弩的想法。 黄盖和韩当也在旁劝阻,不要急着配备,如今孙家军已经有精良的弓弩手数百人了,短期内配备霹雳弩,无法达到替换装备的效果,过去的钱也白花了,这才彻底打消孙坚的顾虑。 这时候,黄炳,程咨,苏舒已经把部队带回营,又匆匆赶来了,每个人后面都挎着一把霹雳弩,孙坚好信的接过黄炳背后的霹雳弩,仔细打量,在霹雳弩的最前端,有脚环,负责上弦用的,只要踩着脚环,拉动机括,就可以上弦,虽然还是很费力,却已经照比别的弩,好很多了。 而且,这种硬弩,上弦本来就费劲,孙策能够想到这一层,已经很不错了。 由此可见,孙策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孙坚非常满意的拍了拍孙策的肩膀,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骑兵急匆匆勒马而来,快到近前时,那人慌忙抱拳道:“将军,镇贼中郎将送来军令,让我们即刻西进宛城会师。” 那人把军令双手递给了孙坚,孙坚看后,不禁皱了皱眉,仰头大笑道:“朱公伟这老小子,终于想起我了,策儿,赶快回去集结兵马,我们这就出发。” “得令。” “公覆,义公,你们速速回去,通知大家立刻集结部队,我们明天一早,拔寨起行。” …… 入夜,孙策刚刚辞别母亲,返回自己的房间时,孙大盘已迫不及待敲响了孙策的房门,孙策这时候,已经准备更衣睡觉了,被孙大盘急促的敲门声敲得心烦,又匆忙起身打开了房门。 “司马,下午从沛国送来的书信,您看看吧。”孙大盘喘着粗气,急匆匆把一份竹简塞给孙策。 孙策一脸诧异的接过书信,沛国送来的书信?莫非是陈登? 孙策赶紧展开竹简大致看一眼,一旁,孙大盘也急不可耐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沛国被困,陈登向我们求援呢。”孙策轻叹一声。 可回想父亲刚刚下令,让自己整备行装,明天清晨出发,要去宛城,这会,就接到了陈登的告急书,该如何向父亲禀明此事呢?孙策犹豫了好长时间,这才吩咐道:“你赶紧去,把韩综那小子给我找来。” 孙大盘应一声,刚要走,孙策又道:“算了,让他直接去我的营房吧,我这就赶回去。” “可是……城门已经关闭了。”孙大盘提醒道。 “用令牌叫开城门,这点小事,还用我教你吗?”孙策愤怒的踢一脚,孙大盘被一脚踢出房门,一边揉着屁股,一遍嘿嘿憨笑:“额……知道了。” 孙大盘匆匆去了,孙策这会,也坐不住了,如果陈登那里真的十万火急,恐怕自己不得不走一趟沛国了,而且,一旦失信于陈登,自己之前做的努力,可都白费了,不管陈登日后能不能为己所用,至少现在,陈登已经把自己当成最信任的人了,否则,怎么会在最危急的时候,第一个想到自己呢? 而且,血煞军也有陈家的功劳,陈登为血煞军,也付出了很多。 第0084章 兵进沛国 沛国,隶属于豫州刺史王允所辖,毗邻徐州州治彭城,治下沛县,也就是我们所熟识的小沛,曾是汉高祖刘邦的故乡。『 而这时候的沛国治所,在相县,位于睢水东岸,城池高大,宽厚,四通八达,北通梁国,南通竹邑,西邻彭城国,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徐州州治所在。 当初皇甫嵩夜袭突围长社以后,韩愈所帅军队遭到重创,不得不撤往徐州,这时候的张宝已经转战河北,因为广宗已经传来张角病重的消息,没有主心骨,河北的黄巾军很容易崩溃,离散。 张宝走后,徐州一线的指挥权,移交给韩愈,韩愈的军队,吸纳了张宝的余众,又重新振作起来,人数已经多达三万余人。 为了控制沛国,从而打通西进的道路,为日后翻身夺回豫州做准备,也是为了响应宛城一线的黄巾军,韩愈带着部下,从彭城一线,转战沛国,将相县团团围困,已经长达一个月之久。 相县战局十分危急,此时的徐州牧陶谦,又在东海郡,琅琊国一带镇压龚都的残部,根本无法顾及沛国的局势。 豫州刺史王允的军队,也屯驻在西线,防止宛城黄巾军窜入豫州,就这样,沛国竟然一时间,被忽视了。 陈珪日夜上城巡查,鼓励将士,青壮坚守城池,粮草一天天消耗,眼看着就要告罄了,陈登短期内,也没有什么破敌良策,没办法,只能向别部司马孙策求援,不过他预期的,是希望别部校尉孙坚亲自带队解沛国之围。 陈登并不知道,宛城的战局也十分吃力,灵帝多次派使臣督促朱俊,尽早击破宛城黄巾军,不得延误,朱俊没有办法,也只好下令调孙坚即刻西进,驰援宛城。 偏偏沛国告急,孙策连夜召集韩综,嘱咐他带着前军,先一步向沛国进,过淮河,走谷阳,十日内必须抵达相县。 之后,孙策又赶往周瑜的军营,这时候的周瑜一心思扑在训练精骑上,很少归家,得知沛国告急,孙策有意驰援沛国,便和周瑜连夜商量对策,准备由骑兵打头阵,先行,粮草辎重由后部军侯祖峰押运,孙策带着其余几部兵马继进,应该可以在半个月内赶到沛国。 虽然时间有些长,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决定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当别部营中军敲响集结军队的战鼓时,各军将校纷纷来中军点卯,孙策也在这时候,赶来了中军大帐,把陈登的书信交给孙坚,并且明言沛国形势,希望可以北上驰援沛国。 孙坚得知此事,也不禁皱眉,更重要一点,孙策没有经过允许,调韩综北进,这已经严重违规了,只不过,念在孙策驰援沛国心切的份上,不与他计较。 但是宛城的战局也很紧张,孙坚不免犹豫。 吴景坐在最上的位置,这会低头沉思了一会,不禁叹道:“我孙家和陈家交往不凡,若是见死不救,恐怕日后……人家定会说我们孙家不念旧情,还是让策儿尽早兵吧。” “唉……”孙坚点点头,轻叹一声。 孙策从旁拱手道:“父亲勿忧,我一定会在沛国解围后,第一时间赶往宛城,绝对不会拖累父亲。”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孙坚摇摇头。 孙策略感诧异,“父亲所虑何事?” “你这孩子,年纪这么小,虽然凭借军功莅任别部司马,可是你从来没有独立作战过,这次沛国被困,黄巾军多达三万之众,我怕你……心浮气躁,反而中了敌人埋伏。”孙坚又是一声长叹。 孙策这会,已经摇摇头道:“父亲多虑了,儿子到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让我独自去应对黄巾军,不失为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嘛。” “嗯,不过你一定要谨记,千万不可轻敌冒进,否则一旦被敌人围困,后果不堪设想,为父不在身边,你凡是,多与周郎商讨,不要独断专行,明白吗?” “明白。”孙策抱拳。 一旁,周瑜也拱手笑道:“孙叔父,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孙兄的。” …… 辞别孙坚,孙策立刻赶回自己的军营,这会,周瑜已经下命令,七百精骑集结在别部营外,整装肃肃,军旗飘飘。 孙策与周瑜并马而行,快到营门前时,孙策伸手拍了拍周瑜的肩膀道:“贤弟一路珍重,我会和你尽量保持距离,一旦有什么变故,你可回撤,我在后面接应你。” “呵呵,区区黄巾军,不足为惧,孙兄大可放心。”周瑜爽然大笑。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勒马而来,在周瑜身边一抱拳道:“兄长,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 周瑜点点头,抱拳向孙策告辞道:“既然如此,孙兄保重,我们这就出了。” “这位是?”孙策瞥一眼周瑜身边那人,见他比自己小,但是一身青绿色的武袍十分显眼,外套细铠,手里青铜剑很长,大概有四尺半,而且,这小子头上还扎着白色的纶巾,倒也显得威风凛凛。 周瑜也看一眼那人,爽然笑道:“这是我的堂弟,周威,自幼和我一同习武,读书,与我情同手足,这次北征,他非要与我同行,没办法,我也只好带着他一起出了。” “呵呵,我观这小子有些力气,应该武艺不错。”孙策赞一句。 周威却嘿嘿一笑,插嘴道:“何止不错,要不哪天,孙兄你和我比试比试?” “诶……!堂弟,不得无理!”周瑜呵斥道。 周威吓得一吐舌,不敢再说了。 孙策却不禁仰头哈哈大笑道:“好啊,等沛国之战结束,我和你切磋一下。” “孙兄就别拿我堂弟开心了,他那点功夫,怎么可能打赢你?”周瑜羞赧的叹道。 “那可不一定。”周威兀自不服。 周瑜狠狠瞥一眼周威,呵斥道:“休得无礼,孙兄曾阵斩黄巾贼两人,渠帅多人,可见其功夫如何,你一个小毛孩子,还要和人家比武,羞不羞?” “堂哥,你们不是毛孩子吗?可别看不起人,我觉得嘛,论武艺,堂兄你都未必有我好,何况孙兄呢?”周威挺起胸膛,又道:“更何况,只是切磋切磋而已,你慌什么?” “好啦好啦,由着你,等你输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吹牛。”周瑜用手指狠狠戳他额头一下。 再看看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周瑜这才抱拳道:“孙兄,我们兄弟这就出了,你多保重吧。” 周瑜策马,与周威一起,向辕门外驰去,孙策却在这时忽然叫住周瑜,“且慢。” 周瑜已经奔出很远了,听到孙策的声音,忽然勒停战马,一脸不解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孙策催动雪杰,来到周瑜身边,把腰间的血煞剑解下来,双手递给周瑜道:“这是我离开下邳时,铸造的铁剑,名为血煞,只有我们兄弟几个有,如今,你我已经是刎颈交,这把剑你留在身上,有剑在,就如同有我在。” “这把剑如此珍贵,我不能要。”周瑜摇摇头。 “你留下吧,如果你不留下,我心难安。”孙策硬生生把血煞剑塞给周瑜,这才挥了挥手道:“走吧,一路珍重,我们相县再见。” “好,相县见。” 周瑜,周威二人打马快离去了,孙策在辕门附近观望了一阵,直到二人回到七百精骑队里,远远的,好像说了些什么,之后,七百名精骑紧随周瑜兄弟,向北面驰去。 渐渐的,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孙策的视野中。 快要接近午时的时候,孙策其余的几部兵马也集结了,左右两部是弩兵,后部负责押运辎重车,大概有二十余辆辎重车满载物品,先一步离开了大营。 之后,孙策的亲卫屯,铁牛所率领的一百人也急匆匆集结在校场上,孙策亲自登上演武台,把沛国形势说给众人,并且鼓励大家一战,激士气,之后,血煞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大踏步,离开了孙家军驻地,向北急行进。 路上孙策不放心,又吩咐孙大盘带着三十精骑,揣着孙策的亲笔书信,先一步赶往相县,把自己北援沛国的消息,第一时间送到陈登手里,让他们务必再坚持半个月。 …… 汉军的建制,一般是:伍长,什长,屯长,军侯,司马,校尉。 军侯所辖为‘部’屯长所辖为‘屯’,一般别部营和别部司马,都是独立编制,大概就是我们今天所知道的独立团,独立营之类的。 历史上,孙坚应该是转任别部司马,本书因为孙家军战功卓著,提升一级,孙坚转任别部校尉,只有这样,才能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 周威,猎豹要求加入的龙套,已出场。 今天两更,一会要出门,如果明天有时间,争取把今天的第三更补上,要是时间不充足,我明天也会保证三更。 第0085章 陈家父子的忧虑 孙坚和孙策在不同时间,各自出了,剩下空空的孙家军大营,也在孙静的组织下,募集了一批约两千人的民夫队,拆卸装车,跟随尾队,送往宛城。『 周瑜由于全是骑兵,所以,他和韩综走的并不是一条路,刚开始几天,韩综还在周瑜前面,可刚一跨过淮河,两支队伍的差距就拉开了,周瑜的行进度非常快,沿途寻找馆邑安顿兵马,仅用了十二天的时间,便已抵达了沛国的大泽乡一带。 大泽乡西邻蕲县,北过符离,銍县,竹邑,而后再进,便是沛国的治所,相县了。 可眼下,周瑜必须尽快赶往沛国,所以,他没有选择走銍县入符离,那里弯路太多,小溪不绝,很容易耽误行程,便选择北走符离,从符离过竹邑,入相县辖境。 但是天色已黑,四周昏暗,几日前又刚刚下过大雨,道路泥泞难行,有的低洼之处灌满了雨水,周瑜迫不得已,选择在大泽乡落脚。 湿冷的夜让人难以安睡,七百骑兵把战马拴在树桩上,简单的为了草料和水,将士们也选择背靠大树的地方铺上毯子,吃了几口干饼子,简单入睡了。 周瑜独自站在草棚下,这里曾是陈胜王起兵的地方,大泽乡,四周虽然已时过境迁,完全没有了当时的模样,可是想想陈胜吴广起义时的胆量和志向,再想想前几日,孙策也曾拿二人做比喻,周瑜觉得,心里百感交集,非常难受。 “连雨落寞草头兵,妙策狐啸锦囊鱼,智杀双将揭袍起,誓叫莽夫阵斩敌!”周瑜望着漆黑黑的夜,不禁感慨道。 这样的夜,这样的天气,和当年陈胜起义之时,又有什么区别呢?就在周瑜沉醉在自己的感慨中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另一人的声音:“赳赳大秦何其壮,数万儿郎赴战场,王侯将相宁有种?骄蛮陈胜枉称王!” 周瑜扭头看去,是周威,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草棚下,用手轻轻搭在周瑜的肩膀上道:“兄长怎么想起陈胜王起义的事了?” “感慨而罢了。”周瑜苦笑着摇摇头。 周威扭头望着周瑜,一脸不屑的哼一声道:“少瞒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孙郎之间的小秘密吗?你们两个人的诡计,我周威早就看穿了,哼。” 听周威这么一说,周瑜不禁眯缝着眼,一脸兴趣的打量着他道:“说来听听。” “有啥可说的?无非是等待时机,揭竿而起罢了。”周威哼一声,把一件披风扔给周瑜道:“夜晚风凉,赶紧披上吧,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我周威还是愿意跟着兄长的,你的选择,就是我周威的选择,我信任你,也把命交给你,你看着办吧。” 周威走了,周瑜却一脸的茫然,什么叫我看着办吧? 不过这小子之前那句话,确实说到了周瑜的心坎里,独木难成林,周瑜需要等待的,就是机会,而他之所以和孙策如此投缘,正是因为他与孙策有着共同的志向,共同的目标,他日,定然会有一番作为,所以,周瑜不辞劳苦,不怕危险投身血煞军,也是为了日后能够扬眉吐气,建功立业,给周家光耀门楣,建不世之功。 只不过,眼下的汉朝虽然风雨摇摆,却如同孙策说的那样,还没有到大厦将倾的地步,周瑜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并不着急,趁着现在历练历练自己,怎知不是一件好事呢? 就这样,周瑜独自一人,静静站在那里,直到困乏,才寻个地方,静静的睡去了。 三天后的清晨,周瑜的七百精骑终于抵达了睢水以南,与相县仅隔一条睢水,相距约七十余里,而睢水对岸,密密麻麻排布着黄巾军的连营,连营很长,很远,周瑜不敢冒进,带着军队,在附近寻个村子暂时落脚。 当天夜里,就有斥候的消息送回来了,相县目前,已经被黄巾军封锁了所有出路,无论是官道还是小路,都有人数不等的黄巾军扼守,东面有山,而西面,北面则有三到四座黄巾军大营,每座大营都扼守了进出的要路,相县被困也已经一个多月了,此时城中非常危急。 但是并没有消息断绝,黄巾军因为东面有山,道路难行,所以,把守的士兵特别少,一般,相县向外的通信都是在东面送出去的。 周瑜听后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吩咐斥候继续探查,并且安排人手,由周威亲自去办,尽量集结更多的船只听用,等待主力部队抵达。 大概又是两天的时间过去,韩综的部队抵达了睢水南岸,在河岸附近扎下营寨,与此同时,孙大盘的书信,也在一场突围战中,送进了相县城中,此时的陈珪忧愤成疾,已经病倒了。 城中大小事务,多数由长史和都尉负责处理,陈登从旁协助,虽然城中人心惶惶,城防危在旦夕,但是短期内,黄巾军想要破城而入,还做不到。 项县的守军,有三千官军,两万民夫都已调到城头,无论黄巾军采用多大阵仗攻城,都难以突破防线。 陈登收到书信后,喜不自胜,立刻命人安顿孙大盘身边的伤兵,让家人安排酒宴,为孙大盘接风,自己则拿着书信,急匆匆赶去了陈珪的卧房,这时候的陈珪,半倚着床头,正在喝药。 “好消息,好消息,父亲,援军这几日就到了。”陈登火急火燎的走进来。 陈珪这时候,正在喝药,刚刚抿一口,听到陈登的话,强忍着汤药的苦,咽了下去,面相都有一些扭曲,望向陈登,声音略带颤抖的问道:“有消息了?” “有了,有了。”陈登一脸喜悦,走过去先施一礼,而后坐到陈珪的床边,接过药碗,用汤勺搅拌汤药,笑道:“送信的,是孙郎身边的屯长,我已经看过了,孙郎的兵,这几日就能到。” 说到这,陈登还不忘用嘴吹吹药,给陈珪喂一口,这才继续道:“而且,孙郎的前军其实已经抵达睢水以南了,只是黄巾军势大,还无法渡河罢了。” “他们……他们来了多少人马?” “大概两千人吧。”陈登回道。 “唉……少了,少了。”陈珪叹口气。 陈登不明所以的问道:“父亲何出此言?” “我早已经打探过了,这次坐镇黄巾军的渠帅,是韩愈,此人善谋,又有三万之众,孙郎仅凭两千人想要突围,解救相县,恐怕孤木难支,也是徒劳啊,看来你我父子这次……唉。”陈珪叹口气,用手推了推药碗,显然已经没心思喝药了。 过了会,陈珪又道:“孙文台为何没有亲自来援,他麾下有五千精锐,若他来,大事可成。” “父亲,我听说,宛城战局紧张,黄巾军死灰复燃,聚众多达十万,镇贼中郎将朱俊连日围攻宛城,却不得下,圣上已经怒了,勒令朱俊尽早踏破宛城,结束南阳征战,所以,朱俊才会调集孙坚去宛城驰援,毕竟孙坚隶属朱俊麾下,他也难以抗命。”陈登解释道。 “话是如此,可我们该怎么办?孙策这孩子,才十三岁,他能敌得过数万黄巾乱匪吗?还有,一旦有什么闪失,我们该如何向孙文台交代呢?” “唉……父亲,恕儿子直言,若孙策兵败,相县也难以保全,到那时,我们也无需给任何人交代了。”陈登脸上闪过一丝暗色。 转而陈登又一脸坚毅的说道:“但是,我相信孙郎,也相信自己,只要我们配合孙郎,打好这一战,选择时机,和他里应外合,不怕黄巾军不破,所以,父亲也不要太忧虑,剩下的事,让儿子去办吧。” 陈登再次端起药碗,用汤勺给陈珪喂药,陈珪犹豫了一会,嘴角稍稍抽搐,但是很快,陈珪也平复了心情,叹道:“罢了,听天由命吧。” …… 晚上还有更,会晚点,勿怪。 第0086章 伏击 韩愈的中军大营,位于睢水北岸,紧靠山林,北辕门正对相县,南辕门,分东,西两座,可以随时驰援睢水河岸,阻止汉军渡河。 只是,相县四通八达,并不是守住一条睢水,就可以稳固战局的,所以,黄巾军并没有把全部的经历都用在抵御孙策援军上,毕竟只是一支小股的部队而已,还造不成威胁。 但是接连几天,孙策的部队6续抵达,各部也开始围绕中军,安营下寨,声势浩大,每天在河岸擂鼓呐喊,倒也让黄巾军不得不防,加兵把守河岸口,不允许任何船只靠拢。 可毕竟睢水的宽度,还不足以阻挡一支两千人的军队渡河,所以,黄巾军把近期打造并且配备的弓弩兵调到了离近河岸的大营,扼守几条通往相县的要路。 一名女将身穿黑色战袍,扎着黑色围巾,头戴黑色兜鍪,后批黑色斗篷,手持长矛,坐下棕色骏马,名唤追风,身后约有二十余骑,也各个都是女子,穿着一袭黑色的战袍,紧随在这名女将身后。 这几日,女将最喜欢带兵巡逻河口,一是防止汉军渡河,其二,是她一直非常想念一个人,那个人,就在睢水对岸,从北面,可以遥望过去,隐约能够看到汉军的营寨。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去见那个人,也没有办法在战场上与那人正面交锋。 但是这几个月里,女将一直横征四方,立下不少战功,得到了韩愈的嘉奖,荣升为小方渠帅,麾下也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少女,跟着她一起训练,习武,之后征战疆场,直到这时候,女将拥有的部下,已经多达七百余人。 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所向往的生活,只是人生苦短,命运多桀,她也无从选择。 这几日,6续有南岸的消息送来,汉军的虚实也大致被黄巾军掌握,尤其是这支军队的名字,是那么的熟悉,名唤‘血煞军’。 遥想过去,有太多的回忆,好几次,女将甚至留下了无奈的泪水,今天,她又一次来到了高阜处,勒马而立,遥望远方,直到中午临近,女将才急匆匆返回中军大营。 刚刚下马,女将已经把追风的缰绳抛给亲随,自己独自走进了大帐。 大帐里,韩愈高坐帅案,下,同样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大方渠帅龚都,另一人,是韩愈麾下的谋士,叫祁露,也是一员大方渠帅。 两个人在军营里,可以说,是韩愈最信任的人,无论大事小情,都会和他们商量,今天把二人找来,就是商讨,如何主动出击,正面迎敌孙策。 毕竟韩愈曾经和孙家人打过交道,他知道,这个孙策,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他不希望给孙策喘息的机会,想要一鼓作气,拔掉这颗棋子。 这时候,女将走入大帐,韩愈抬眼看一眼,本来想呵斥一句,可想了想,还是忍下了,只是语气平和的吩咐龚都和祁露道:“你们去忙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聊。” 二人应一声,起身退去了,这时韩愈才起身来到桌案前,一脸疼爱的训道:“彤儿,我说过多少次了,为父商议军务的时候,你不要进来。” “哼,父亲能有什么可商议的,无非是如何对付孙策罢了。”女将冷哼一声。 “彤儿,你怎么回事?这么和父亲说话?”韩愈冷下脸,训斥道。 女儿曾经被孙家掳走,失踪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韩愈疼惜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真的狠下心来训斥她呢?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女将正是那日辞别孙策后,外出寻找父亲的韩梓彤,她一路漂泊,好几次和父亲错失相遇的机会,直到徐州黄巾军转战豫州的时候,她才得到消息,寻找到韩愈,之后便跟着父亲东征西战,勇猛异常。 只不过,很多时候,韩梓彤的心,其实是在孙策那边的,只是韩愈不知道罢了。 今天,女儿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韩愈立刻就能猜出,一定是因为孙家人,韩愈这时候,已经缓和了态度,拉着韩梓彤坐到杌凳上,这才苦口婆心的问道:“你和为父说实话,你跟孙家人,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韩梓彤一愣,转而避重就轻的说道:“我不是说了嘛,当时他们收养了我,我还认了个义父呢。” “就是那个黄公覆?”韩愈冷哼一声。 “是呀,怎么了?他箭术高,女儿的箭术,还是和他学的呢。”韩梓彤露出了向往之色,这一句无意之谈,勾起了韩梓彤每天和孙策他们训练射箭的回忆,那段日子,真可以说是无忧无虑啊。 韩愈见女儿走神了,伸出手握拳挡在嘴边,干咳一声:“嗯哼” 韩梓彤被打断沉思,看着父亲道:“父亲,你听女儿一句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等一切都晚了,我们再想回头,可真的来不及了!” “混账!”韩愈听到这话,脸立刻拉了下来,口气冰冷的问道:“你和孙家那几个小子不清不楚的,说,你心里到底在惦记谁?” “我……没有。” “没有?”韩愈冷哼一声,又道:“好,我让你没有,等我这几天全歼孙策那小子的部队,把他的级挂在栏杆上,我看你还有没有?” “你!”韩梓彤被逼的无话可说,愣愣的望着父亲,竟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韩愈也懒着搭理女儿,起身瞥一眼韩梓彤,拂袖离去。 看着韩愈离去的背影,韩梓彤无奈的叹口气:“若我们不是黄巾军,那该有多好?父亲,您何时才能醒悟呀!迷途知返吧……” …… 血煞军的大营共有两座辕门,两座辕门同时面向北面,正对着睢水河口,在河口附近,停泊着百余艘小船,小船一次可载五六个人渡河,也就是说,血煞军若想渡河,这些船只,一次性就可以安顿五百人到六百人渡过睢水。 可是船只停泊在河口已经有几天了,血煞军却始终没有动静。 这一天夜里,正是阴云密布,虽然冷风拂过,却始终没有下雨,空气中沉闷着一股肃杀之气,四周静的可怕。 大概有三百余艘渔船缓缓靠近河口,渔船上满载着士兵,等渔船彻底靠岸之后,一队队黄巾军士兵静悄悄窜上了河岸。 只是暂时占住河岸,黄巾军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声张,直到渔船往返多次,一趟趟运送士兵渡河,人数积攒到四千余人,黄巾军才点燃火把,向血煞军的营寨行去。 河口距离血煞军的大营,并不是很远,一刻钟时间,便可以抵达,而这时的血煞军大营,非常寂静,偶尔能看到一队队士兵往来巡逻,还有一些哨塔上,有火把光亮,一些负责巡夜的士兵,半倚着栏杆,偷懒睡觉。 黄巾军的渠帅带着队伍渐渐接近血煞军军营,观察了一阵,确定军营里真的已经没有多少人巡夜了,这么晚,估计都在睡觉,正是夜袭的好机会,而且,黄巾军四千余人都举着火把,火光照亮四周,肯定会暴露目标。 短期内不会被人现,可是时间久了,肯定会引人注意,所以,黄巾军渠帅没有犹豫,也没有继续观察四周的动静,立刻举剑喝令:“杀进去,韩帅说了,拿下这座营寨,重重有赏。” “杀啊!” 一阵咆哮声掩盖了夜的寂静,所有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奋力向前冲刺,一些骑有战马的人,策马奔腾,紧随那名渠帅,不到一会的功夫,第一批军队,已经冲到了血煞军军营外,约三百步的距离。 那名渠帅立刻喝令:“搬鹿角,推寨门。” 一阵应承声响起,渠帅又道:“还有,用火把烧毁营帐,粮食,不得有误。” 又是一阵应承声,这时候,已经奔进到二百步了,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渠帅亲自呐喊:“杀!杀啊!” 原本应该寂静和谐的夜,却被黄巾军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营寨内,忽然敲响了急促的铜锣声,隐约间,可以看到,几座哨塔上,同时摇晃火把,紧接而来是一阵轰鸣的鼓声。 战鼓是从血煞军大营里敲响的,很快,无数支火把燃起,血煞军大营里照如白昼,喊杀声震天,铺天盖地的士兵立刻一涌而出,从营帐后面的角落里迅集结而来。 在栅墙里,一队队血煞军士兵手里端着霹雳弩,严阵以待,黄炳,程咨顶盔掼甲,来到各自的军队前,眼看着敌人越来越近,二人片刻不敢耽搁,立刻喝令:“准备。” “呼啦啦”左右两部的士兵立刻踩踏脚环,上弦,安装弩箭,随后,黄炳程咨又大喝一声:“放箭” “嗖嗖嗖”弩箭如飞蝗过境,透过栅墙,直扑猛冲而来的黄巾军,第一排,包括黄巾军渠帅,分分中箭,惨叫着栽落马下。 但是噩梦,才刚刚开始,在黄炳程咨二人的接连命令下,一轮轮弩箭射出,惨叫声接二连三,黄巾军最先跑进血煞军营寨附近的人,大部分都惨死在弩箭之下。 而且,惨叫声凄厉,一片一片的,听的人头皮麻,后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黄巾军士兵纷纷调头逃跑,这样漆黑的夜,他们根本分辨不出前面生了什么,只知道,很多人无故死亡,恐惧,袭扰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但是另一面,从东北角的位置上,忽然杀出一彪骑兵,为一人身穿银甲,后披赤色披风,手里提着青铜剑,冷然大喝:“孙策在此,降者免死,顽抗者,杀无赦!” “杀呀!” …… 还有一更,正在努力码字。 第0087章 趁乱渡河 睢水岸边,昏天暗地的喊杀声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与此同时,血煞军的大营里,后部军侯祖峰极力的带着部下撤走所有物资,按照孙策之前嘱托的,只留下一座空空的大营,而后把茅草分成落,每个地方摆一些,随后再点燃一把大火,就连哨塔,也同样烧得一干二净。8 1Δ 『Δ』中文Δ网 大营起火的同时,孙策,周瑜,周威,孙大盘,铁牛,苏舒等一帮人带着队伍,四处围剿黄巾军,有跪地乞降者,会有前部军侯韩综带人接管,缴械兵器后,统一看押。 三个时辰的征战,反抗者基本上都已毙命,投降的人,也几乎被控制住了。 而这时,天空泛起鱼肚白,孙策等人带着队伍,匆匆赶来了河岸口,数百支船停泊在这里,孙策没有动用自己停泊在这里的船只,而是吩咐部下全部登上黄巾军南渡的船只,等一切准备妥当后,数百艘船开始向北岸驶去。 北岸很寂静只有少数士兵正在巡逻,韩愈,龚都等人原本都在河岸口,但是觉对岸的血煞军大营燃起熊熊烈火后,所有人都以为黄巾军夜袭敌营已经得手,这会,大部分人已经撤去了。 只等天亮之后喜讯传回,他们便可再一次全力猛扑相县了。 没有人能够想到,孙策会借着黄巾军夜袭大营的机会,制造假象,悄悄渡过睢水,毕竟黄巾军在北岸,还有两万三千多的部队驻扎着,孙策孤军深入,一旦被敌人全力猛扑,很容易兵败身亡。 可孙策偏偏就喜欢兵行险招,出其不意,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他一连串的痛击,只有这样,敌人才会惧怕自己,才会顾忌自己,甚至,闻听孙郎之名而胆战心寒,不战自溃。 数百艘船静悄悄的靠近了北岸的河岸口,因为是自家的船,黄巾军并没有太在意,而且,清晨的时光又冷又落寞,很多人不是悄悄打盹,就是无精打采的巡逻,根本没有人去注意河岸口的变化。 周瑜亲自带队,牵着马下船,七百骑兵简单的整顿队形,便向北岸急匆匆杀去。 后面,左右两部加中军与亲卫屯,一共九百余人,这时候也都整装待,孙策用剑指向了西北面的黄巾军大营,而后吩咐道:“烧营为先,攻心为上,杀敌为辅,都懂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孙策这才点点头,挥剑大喝:“杀!” 身边的孙暠亲自吹响了号角:“呜……” 孙策等人带着队伍,沿着周瑜奔走的方向,一路向西北方向杀去,沿途有少许巡逻的士兵和斥候,早已经被周瑜的精骑铲除,血煞军几乎是毫无阻碍,一路杀到了黄巾军大营前。 中部,铁牛的百人军,还有亲卫屯的士兵,纷纷点燃火把,与此同时,左右两部的士兵平铺在战场上,手里的霹雳弩已经上弦,弩箭就位,在黄炳和程咨的喝令下,一轮轮弩箭射进了大营。 早有现血煞军的守营士兵急匆匆聚集在营门前,却不想,血煞军的弩箭如此凶猛,几轮下来,大营门前,已经没有活人了。 黄巾军营里敲响了警钟,铜锣乱鸣,可为时已晚,周瑜,孙策各自带队,直扑敌营,早有第一批骑兵奔到敌营前,跳下战马,搬开巨鹿,推开营门,之后,血煞军毫无阻碍,直扑敌营深处杀去。 火把在营寨中乱舞,见到帐篷,干草和哨塔就会点火引燃,一些不易引燃的建筑,也会有士兵用随身携带的火油浇上去,之后再用火把引燃,火舌如群魔乱舞,吞噬着每一座建筑。 孙策等人则四处追杀黄巾军,有很多人刚刚跑出大帐,便被血煞军士兵毫无情面的一刀斩杀,还有的人因为大帐着火,急匆匆跑出来,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浑身燃着熊熊烈火,在大营里四处乱窜,很快,又被无情的大火吞噬在烈焰中,直到一动不动。 更多的人,则是被震天响的喊杀声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没有心思再战,扔下兵器,急匆匆向南面的辕门逃去。 就这样,血煞军横冲直撞,屠杀了近一个时辰,才从西面,奔来了一批黄巾军,为一将,手提大刀,非常凶悍,他就是这座军营的主将,大方渠帅龚都。 龚都之前本以为血煞军在昨夜的夜袭中,已经惨败,一大早,和韩愈一起观看了对岸的大火之后,便去了中军大营,这会,听说自己的营寨遭到偷袭,立刻从中军借来三千兵马,火赶回来驰援。 可龚都还是晚了一步,等他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大营,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 屠杀已经接近尾声,除了逃走的人外,几乎无一幸免。 龚都大营里,有数千匹好马,这是他转战青徐两地的时候,积攒下来的,这会,都不见了踪影,龚都第一反应就是,战马被大火烧死了。 龚都心里燃起无名烈火熊熊燃烧,恨不得一刀劈死孙策,可等他排开阵势,准备反扑的时候,孙策已经吹响号角,集结了散落在外的部队,也拉开了阵势。 血煞军的阵型极为工整,已中军为核心,各部都会部署在各自的位置上,前后左右各有分工,但是一般情况下,前部基本上都是步兵,已盾牌防御敌人的攻势而已,真正冲锋陷阵的,主要是中军和周瑜的精骑。 这时候,前部和后部没有来,孙策的阵型,是一字横亘在旷野上,左右两部早已经上弦待命,等待一战。 孙策左有周瑜,又有铁牛苏舒等人,来到队伍最前方,而且,孙策这时候杀得正兴起,队伍也是士气高昂,人人奋勇,正好可以激励再战,一波之下,必然能够冲破龚都的阵型。 孙策策马向前走了几步,他上下打量龚都一眼,而后呵斥道:“敌将报上名来。” “龚都是也,你是何人?为何要突袭我大营?”龚都咆哮着反问一句。 听到龚都的名字,孙策仔细回想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这就是后来围攻北海国的人,如今竟然游荡到沛国一线了,不过,这种不出名的小角色,孙策从来不屑一顾,也不放在眼里。 “你听好了,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孙策是也。”孙策冷冷回一句,嘴角泛起冰冷冷的笑意。 龚都看到孙策如此不屑的架势,更加恼怒,咆哮一声呼喊道:“气煞我也!” 龚都双腿一较劲,立刻勒马而出,直取孙策,孙策这头,也毫不示弱,立刻勒马驰出,直奔龚都,两个人奔行了数百步之后,终于迎头相遇,孙策手里的青铜剑猛然一劈,龚都手里的大刀,也顺势上扬,隔开了孙策的攻势。 两马相交,很快错开,龚都和孙策各自勒停战马,再次向对方杀去。 孙策这一次改劈为刺,毕竟刺,挑等招数,才是用剑之道,也可以让大刀难以防御,但是龚都似乎已经愤怒到极点,手里大刀画了一个圈,在空中翻滚一下,立刻带着强劲的风声,向孙策猛劈而来。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龚都的大刀远比孙策的剑长出好几寸,这会猛劈而下,孙策根本没有刺杀龚都的机会,立刻收回青铜剑,向上一横,挡住了龚都奋力的一击。 可是这一击,力道强劲霸道,火花四溅,随着一声脆响,孙策的青铜剑断成两截,孙策这时候,也觉得虎口麻,与龚都错开马之后,孙策低头一瞧,原来自己握剑的那只手,已经震出了好几个口子,鲜血顺着口子向外流。 孙策根本不理会这些,把断了的青铜剑往地上一扔,勒转马头,这时,只听本阵内响起一人的声音:“孙兄,接着。” 孙策感觉一道黑影向自己飞来,他扭头看去,是周瑜把自己的血煞剑扔了过来,孙策伸手一接,拔剑出鞘,这时的龚都,已经勒马疾驰而来,孙策这时候,也有些恼怒了,催动坐下雪杰,迎着龚都奋力杀去。 还是之前的套路,孙策把血煞剑横在身前,准备刺杀龚都,龚都冷笑一声,暗骂孙策狂妄自大,同样的招数,还想用第二次吗?笑话。 他依然挥舞大刀向下猛劈,两匹马交错之时,孙策却忽然一个侧翻身,并且紧勒缰绳,雪杰扑腾腾站住,扬起前蹄,嘶鸣一声,战马躲过了龚都奋力的一劈,而龚都之前用力过猛,一时间,很难收回大刀。 孙策抓住机会,待雪杰落下前蹄之时,手里的血煞剑寒光一闪,猛劈龚都。 龚都眼疾手快,借着大刀下坠之势,用刀尖拄着地,身体借助刀身的力道,腾空而起,画了一圈,待坐回到马鞍上时,右臂还是被划伤了一个口子,龚都捂着伤口,勒马向本阵驰去。 与此同时,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从东面响起,一彪万余人的方阵向着龚都的军队会合,与此同时,几名黄巾将领策马奔腾,来到两军阵前,为一人,正是韩愈,目光深冷的望着龚都退回来,之后才扬起右手,冷然大喝道:“列阵,迎敌。” …… 龚都还不能死,日后龚都围困北海,还会牵出一些剧情,另有用处,这里饶他一命吧。 太困了,今天实在是补不上昨天亏欠的那一更了,请容我缓两天,灵感爆的时候,我再把那章补上。 另外,这几天该开始存稿了,还是那句话,12o1号开始加更,五更保底,求订阅,求订,求自动订阅,求月票,求保底月票。 第0088章 三战留情(一) 徐州一线的终极boss,韩愈,终于出现了。『 一万黄巾军卷夹着尘土,浩浩荡荡,来到龚都之前所帅的部队两侧,把这支军队吞没到军阵里,但是脚步却依然没有停息,继续向前,直到隆隆的战鼓声戛然而止,这一万多黄巾军,才停止前进,原地踏步了一会,兵器扬起的声音整齐如一。 随后,韩愈扬起右手,低沉的号角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这是要进攻的节奏。 孙策这时候,已经退回本阵,目光深冷的望着对面,当他的目光与千余步外的韩愈相碰时,那双如野狼般的眼神,深深触及了韩愈,也让韩愈心中不禁一凛,这孙策,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在人数几乎相差十倍有余的情况下,孙策依然不慌不忙,列阵以待,这让韩愈打心眼里佩服。 只是,眼下两军相持,谁先退去,谁的士气就会受到重创,在这样的境地下,必须勇往直前,才能取得战场的主动权,韩愈随手指了一名部将,喝令道:“去会会他们。” 那人点点头,紧握手里的长矛,勒马来到战场中央,战马噗哧嗤打着响鼻,而那人已经扬起长矛,冷然大喝:“对面的汉军听着,谁敢与我决斗?” 孙策的命令还没有下,黄炳已经从左部的军前策马而出,手中血煞剑一扬,大喝道:“黄炳在此。” 很快,两匹马相遇,黄炳挥剑猛刺,那人挥舞长矛轻轻一拨,挑开血煞剑,长矛在手里打个转,直刺黄炳,黄炳也很快挑剑而起,拨开了对方的长矛。 两马相交,很快分开了。 黄炳奔出百十步,立刻勒转马头,再次向那人扑去。 那人也毫不示弱,直扑黄炳,黄炳虚晃一剑,做个假动作,那人果然中计,挥矛猛刺,黄炳闪身躲避,右手却已经狠狠的攥住矛杆,使劲向后一拉,借着那人前刺的力道,把他拽下战马。 一阵尘土卷起,那人打着滚落在地上,可是他却兀自不肯松开长矛,黄炳冷笑一声,打马奔驰,带着那人奔出好远,卷起更多的尘土,如一条烟尘铸成的苍龙,游荡在战场中央一般。 很快,那人脱力,松开了长矛,黄炳回身把长矛扬起,向前一抛,长矛画着弧度,刺进了那人的腰间,把他死死的钉在地上。 惨叫,挣扎,鲜血铺满了那人的周围,直到渐渐的失去意识,才奄奄一息,向黄炳求饶。 黄炳却根本不理会那人,打着马,回到血煞军阵前,向孙策抱拳复命。 孙策满意的点点头,却在这时,一支羽箭呼啸而至,直刺黄炳的后背,孙策眼疾手快,右手轻轻一拉绷带,斗篷被解开,随即被孙策抛出去,正好盖住了那支羽箭,减轻了羽箭向前的力道,再加上黄炳穿着轻铠,羽箭只是没入了小小一点箭镞,便停止了前进,并没有伤到黄炳。 黄炳伸手拔下羽箭,扭头看去,对面,一名黑袍战将,蒙着面,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两军阵前,手里提着弯弓,这支箭,就是他射来的。 黄炳愤怒的咆哮一句,“卑鄙!竟敢暗箭伤人。” 黄炳想要出手,孙策却在他之前,打马而出,,直取那人,但是此时,孙策已经把血煞剑还给了周瑜,他手里什么也没有,只是赤手空拳扑向那人,所有血煞军的将士都为孙策捏了一把冷汗,静静的观望着战场的形势。 对面,那人慢慢拉开弓箭,一点点瞄向孙策,但是,却始终没有射箭。 忽然,孙策路过那名被钉死在地的黄巾军渠帅身边,探手抽出了那根长矛,倒提在身后,加快雪杰的奔跑度,口中大喝:“受死吧!” 一声咆哮过后,对面那人,已经射出了羽箭,羽箭呼啸而至,孙策却不慌不忙,挥舞长矛,拨开了羽箭,下一秒,孙策已经驰近那人身前,长矛一挑,想要直接把那人打下马。 但是那人却用马弓奋力向下一敲,与长矛碰撞,弓箭被打折,但是孙策长矛,也被打偏了方向,并没有伤到那人。 那人这时候,已经从马钩上摘下长矛,与孙策挥矛一战,两人的战马都停在原地,长矛你来我往,但是黑衣人却明显没有孙策的力气大,几次受制,只因为身手矫健,灵活,才躲过了孙策好几次猛击。 但是这一次,孙策改扫为刺,长矛抛向空中的同时,孙策忽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长矛,用力一拉,长矛被孙策夺在手中,并且向上一打,把之前自己使用的长矛打飞出去。 这样,那名黑衣人便没有武器了。 孙策下一秒,把长矛在手里转了一圈,加大力度,向对面那人猛然刺去,那人慌忙躲闪,一个空翻跳下马,落地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十几步距离。 孙策扑个空,准备挥矛再战,争取一矛刺死那人,但是下落之时,那人蒙面的面纱却不幸脱落,一张熟悉的脸孔映入孙策眼帘,眼看着雪杰下前猛冲,孙策的长矛马上就要没入那人的心窝。 孙策却忽然扬起长矛,把矛尖向上偏了几公分,自己右脚使劲蹬着马镫,一个侧翻身,已三百六十度翻滚下马。 大量灰尘飘起,孙策滚出好远才立住身形,这时,对面已经勒马驰来三名敌将,手里都握着长矛,想要直取孙策,一个少女焦躁的声音忽然响起:“不要!” 其中一根长矛已经刺入了孙策的右臂,但是孙策一咬牙,左手用力按着地面,腾空而起,右手单握长矛,向前一刺,矛尖刺入对方的战马脖颈,战马吃疼,前蹄一软,把那人甩出战马。 孙策随即抽出长矛,用力挑开另一支刺过来的长矛,转身用力一抛,手里长矛呼啸而出,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孙策在原地打个响哨,雪杰扑腾腾奔回来了,孙策这时候,已经抽出长矛,左手顺势抓住雪杰的马鞍,翻身而上,向之前被甩出战马的那名黄巾将领杀去,那人才刚刚爬起身,摇晃着身子,有些摸不清方向。 “噗嗤”孙策的长矛刺入那人的腹部,那人还茫然的摇晃着身子,直到慢慢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招,低头下望的时候,孙策的长矛已经拔出,那人顺着长矛拔出的力度,翻滚着身子,倒在血泊中。 另一名黄巾将领度稍慢,但这时候,已经奔到孙策近前,正好在孙策身后,孙策还没等勒转马头,那人的长矛已经刺向孙策的后背心,千钧一之际,远处忽然飞来一支羽箭,打开了即将刺入孙策体内的长矛。 一人策马而来,一边收起弯弓,一遍抽出佩剑,直扑那名敌将,只一合,青铜剑在那人脖子处闪过一道影,那人捂着脖子,吱唔着栽下马,抽搐不止。 这人是周瑜的堂弟,周威,刚刚斩杀那名黄巾将领,他立刻拨转马头,直取刚刚落马的黑衣人,那人,正是韩梓彤。 韩梓彤这会,已经骑上了追风马,看着周威扑向自己,立刻拨转马头,向本阵逃去。 周威追逐了一段距离,仍然无法撵上,眼看着距离黄巾军军阵越来越近,周威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追逐,退回到孙策身边,拉着孙策,奔回本阵。 孙策这时候,右臂已经被鲜血浸透,周瑜一脸担忧的问道:“若不行,我们暂时退回去吧。” “已然渡河,若此时放弃,我们必将前功尽弃,传我命令,全线突击。”孙策咬着牙,脸上冷汗直流,却依然不肯放弃,挥舞长矛,指向对面的黄巾军道:“立功的机会到了,弟兄们,杀!” “杀啊!”血煞军迸出巨大的呐喊声,孙暠等人掏出号角,仰天吹响:“呜……” 最先奔出去的,是左右两部,所有人都奋力向前,随后,是中军所有兵马,在孙策,周瑜的带领下,人人奋战,勇猛无前。 几轮号角声吹起,血煞军左右两部的士兵,已经距离黄巾军军阵不足三百步的距离了,这时候,在黄炳,程咨的喝令下,所有人端起了霹雳弩,脚下的步伐,也渐渐变缓了。 对面,眼看着血煞军即将进入攻击范围,韩愈立刻吩咐,所有弓弩兵移到前方,准备战斗。 他们想要用弓弩兵遏制敌军进攻的势头,可他们的射程范围,却必须在一百步以内,而血煞军的射程却在两百步远。 在黄巾军还高举着弓弩,等待敌人彻底奔到近前的时候,血煞军的霹雳弩已经作了,一轮,两轮,三轮……不知道射击了多少轮,黄巾军前阵惨叫连连,倒地伤亡的人数不胜数,就连韩愈等黄巾军将领,也在盾兵的掩护下,撤离了前线。 与此同时,孙策,周瑜等人率领的中军已经杀到近前,左右两部士兵挎好霹雳弩,抽出长剑,紧随中军从两翼猛冲而来,黄巾军本身士气低迷,血煞军几轮弩箭下来,前阵溃不成军,这会,血煞军凶不可挡的势头,更让黄巾军手足无措,万余人的战阵,一刹那,被冲破了。 第0089章 三战留情(二) 血煞军反而动了反扑,万人战阵的黄巾军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第一,在两军交战的初期,黄巾军几乎是连折几将,就连一向有点威名,又是韩愈亲女儿的韩梓彤,也败下阵来,其次,血煞军的霹雳弩看似平凡,爆出来的效果,却远远乎了黄巾军的想象,而且,弩箭来势凶猛,黄巾军前队都是弓弩兵,毫无招架之力,还击吧,还够不到人家,最后,被人家冲破了军阵。 主帅一动,全军崩溃,黄巾军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泻千里,纷纷后退,血煞军好似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般,沿途一路追杀,降者多达三千余人,被杀者,也有千余人之多。 孙策亲自率军,一直追杀到黄巾军中军大营前,被黄巾军营内的流失阻住,才不得不被迫撤军,这时候,黄巾军已经被夺了士气,而血煞军,正是士气高昂之时。 大概在下午,即将日落的时候,血煞军前部和后部,押解着两千降兵,带着辎重,赶来了睢水北岸。 营寨很快扎稳在相县西南方,这里既毗邻睢水,又距离通往相县的主干道仅五里之遥,虽然那里扼守着龚都的军营,有守军两千余人,不过对于孙策而言,算不得阻碍。 当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血煞军,也彻底安稳的落下脚步,左部军侯黄炳从部下拨出百人,轮班巡防大营,不给黄巾军任何机会,周瑜和孙暠也各自调拨部下,轮番巡防营里营外,主要是大营以外十里范围内,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孙策因为之前打了一场恶战,吩咐全营好好休息,看押俘虏的重任,交给了祖峰去做。 可是这一夜,孙策却很难入眠,铁牛帮助自己包扎伤口之后,就一脸关切的询问那名女将是不是韩梓彤,尽管孙策知道,但是孙暠,黄炳等人还不清楚,毕竟两军相隔甚远,他们很难看清韩梓彤的面貌。 可这也是最折磨孙策的地方,曾经一起相处了那么久的好伙伴,如今却要站在对立面,你死我活,孙策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呢? 更何况,若非韩梓彤,孙策也不会遭到黄巾军那几个蠢将的偷袭,胳膊,也不会挂伤而归了。 在孙策眼前,平放着那把长矛,矛尖使用铁器打造,上面,镌刻着一个工整的‘彤’字,这么长时间征战沙场,彤字已经被鲜血浸泡的变了颜色,可即便如此,孙策还是用手摸了摸枪头。 回想今天战场上,孙策险些因为敌人偷袭而丧命,韩梓彤却大呼了一声‘不要’,孙策很清楚,韩梓彤最擅长的暗器是银针,当时那几个骁将完全有能力一起杀上来,合围自己,偏偏他们是一个一个冲来的,这其中,少不了韩梓彤的帮助。 而当初韩梓彤口口声声说要去找寻亲人,原来,这个亲人,真的是韩愈。 静坐了好长时间,账帘被从外掀开了,周瑜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把热粥放在桌案上,周瑜来到孙策身边坐下,笑问道:“这杆长矛,对孙兄而言,真的很重要吗?” 孙策把长矛立在一边,嵌进土里,这才苦笑着问道:“贤弟何处此言?” “呵呵,我今天见战场上,孙兄对那女子手下留情,已经猜到,你们之前,一定认识。”周瑜呵呵笑了笑,把粥碗拿起来,递给孙策,又道:“你有伤在身,喝点稀粥吧。” “谢谢。”孙策接过粥碗,周瑜摇摇手笑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等孙策喝了几口粥,周瑜这才问道:“下一步,孙兄有何打算?” “黄巾势众,虽然屡遭惨败,但是他们仍然有两万余人,分屯在相县附近,一旦集结兵马合围我军,后果不容乐观。”孙策摇摇头道。 周瑜之前也在忧虑这件事,可仔细想想,黄巾军未必会合围过来,所以,他也就不再担心了,这会听孙策提起,不由笑说道:“兄长不必忧虑,我觉得,黄巾军不会集结其余几营的,反而会分崩离析,破敌之计,应该就在韩愈军大营。” “哦?说来听听。” “道理很简单,韩愈所带部众,多是其余几路兵马融汇而成,其实没什么凝聚力,当初张宝在的时候,也许还可以,如今韩愈掌权,又连败两仗,很难再稳定人心,龚都,祁露这些人,又怎么会留下来和韩愈共患难,把自己的部下集结到中军呢?所以,我料想,他们这几日可能会分崩离析,不堪一战。”周瑜咯咯笑两声。 周瑜又把一张地图从怀里拿出来,在孙策的床榻上平铺开,提起一旁的油灯照亮地图,指着相县道:“从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相县,孙兄何不暗通相县守军,里应外合,直取韩愈中军,韩愈败,则相县之围,可解。” 孙策听到这,眼睛腾地睁大了,思索了好一会,才微微点头道:“就依贤弟所言。” …… 相县留在城外的斥候也在当天夜里,穿过丛林,赶回了相县。 城门悄悄开启一道缝,这队斥候急匆匆奔进城池,相县城门,又悄无声息的关闭了。 这几天,陈珪的身体照比之前,好了很多,可还是浑身乏力,打不起精神,勉强会见众人,与他们商讨对策,抵御黄巾军。 出奇的是,黄巾军这几天,并没有强攻相县,而且,从昨天开始,已经看不到黄巾军的斥候活动在城外了,这一异常的现象,立刻被陈登捕捉,料定,孙策军已经渡河一战了。 陈登与众人商讨,终于劝动都尉加派斥候出去探查情报,掌握城外动向,这才收到回信,原来,孙策果然带着血煞军,在西南面驻下大营,胜局已经锁定在汉军身上。 幕府里,所有人欢呼雀跃,一向被病痛折磨而萎靡不振的陈珪,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陈珪声音低沉的笑叹道:“孙家大郎,当初我果然没看错这个孩子,要是胡彦能在这里,他一定会感到自豪的。” 陈珪一边感叹的同时,一边询问长史道:“我让你代写的奏章,写好了吗?” 长史上前施一礼,恭敬的回道:“陈相,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眼看着沛国已经渐渐脱离苦海,援军就要占据主动权,您这时候请辞,岂不是……” 长史话没说完,陈登从旁打断道:“您就别劝我父亲了,他身体抱恙,这次又一病不起,沛国的政务,恐怕家父再难承受,我倒觉得,回下邳调养调养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陈珪满意的点点头,笑着拉过陈登的手,抚摸片刻道:“登儿长大了。”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人仓惶奔入屋内,急道:“报,西城外,有一队骑兵,自称孙家军别部司马孙策,请求入城。” 听到孙策两个字,陈登眼前忽然一亮,急忙喝问:“可放他们进来了吗?” “我们不识得孙策此人,不敢擅自放入,还请几位大人上城去看看吧。”那人回道。 听说孙策已经来到相县,陈登也感觉诧异,这黄巾军虽然白天遭到大败,可不足以退兵,这相县四周,到处都是黄巾军游哨,斥候,还有大营,他们怎么来的? 不过,这世界就没有孙策做不到的事情,陈登一直都是这么了解孙策,他慌忙向父亲陈珪告辞,与一脸茫然,外加一点喜悦的长史和都尉,急匆匆离开沛相幕府,赶往西城楼。 大概一炷香时间,几个人勒马直接奔上城头,刚刚下马,陈登已经迫不及待的来到垛墙边,双手扶着垛墙,向下张望,大呼道:“城下可是孙郎?” “呵呵,陈登兄,才多久未见,您就忘记我孙郎了吗?”这声音如此的熟悉,陈登已经遏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疾呼:“快开门!” 一旁,都尉急忙喝止道:“您不再问问吗?这方圆数十里,可都是黄巾军的布控范围,他们怎么过来的?” “呵呵,您就放心吧,我笃定,下面那个,一定是孙郎。”陈登一边解释,一边喝喊:“愣着干什么,开门呀!” “只嘎嘎”城门渐渐开启一道缝,城楼下,三十多骑策马而入,很快消失在众人眼中,看他们进来了,陈登这才又吩咐:“关门。” “轰隆隆……砰”城门关闭了。 陈登等人也在这时,牵着马,向城下赶去,刚刚下了马道,正好与孙策相遇,两个人许久未见,都是一脸的激动,孙策索性下马施一大礼道:“那日一别,没想到陈兄深陷重围,没能及时来援,还请陈兄责罚。” “哎呀呀,好弟弟,你不惜千里奔袭,来相县救我们,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快,我们已经吩咐庖人在幕府备下酒食为大家接风,这一路你们辛苦了,我们到那里,再聊。”陈登慌忙扶起孙策。 “好,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孙策笑着抱抱拳,一行人直奔城中央的沛相府而去。 …… 中午实在困的睁不开眼,写完今天的第一章,躺了一会,结果睡过站了,刚起来,匆匆码一章献上,不过晚饭还没吃,出去吃口饭,回来把第三章写出来,会有点晚,大家见谅。 第0090章 三战留情(三) 幕府里,孙策得知陈珪卧病在床,立刻带着周瑜几人,赶往了陈珪的卧房,这时候,陈珪正在一名侍女的悉心照顾下,一口一口的喝着汤药。? ? 孙策等人走进去,孙策向陈珪抱拳施一礼:“陈相,孙策来迟,还请恕罪。” “呵呵,你小子,能够大战韩愈,伺机而入,如今又兵据睢水,与韩愈的大军鼎足而争,此时还能全身进入相县,真是大大出乎我预料,何罪之有呢?”陈珪说到这,不禁仰头大笑。 但是他有病在身,这一笑,带出了一连串的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陈登慌忙上前帮助陈珪敲打后背,捋顺呼吸,陈珪才稍稍好转。 看着陈珪病的如此重,孙策走上前,接过药碗,亲自用汤勺给陈珪喂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陈珪都是一怔,谁也想不到,孙策会亲手照料陈珪。 其实这也是孙策结好陈珪,所使用的一个小手段罢了,但是陈珪却不这么想,他惊愕片刻之后,露出的却是满意的笑容:“孺子可教。” 孙策非常细心的喂陈珪喝尽碗中的药,一旁的侍女接过药碗,微福一礼,转身退去了。 陈珪又向着长史和都尉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孙郎说。” 几个人应一声,退去了。 孙策又吩咐周瑜几人暂时出去,这时,房门被从外面关上了,陈珪吃力的向上坐直身子,用手拍了拍孙策的肩膀,慨叹道:“一晃,大半年过去了,你小子,比以前更有出息了。” “多谢当年陈相的栽培,把我推荐给老师胡彦,我才有今日之才。”孙策客气道。 可是孙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胡彦从中到底起到多大作用,陈珪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会,他也不戳破,只是笑着点点头道:“黄巾军虽然失利,可他们还没有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我今天来,就是想联络相县守军,里应外合,大戳韩愈中军大营,中军溃,其余几座盘踞在相县的敌营,不足为惧。”孙策坦言道。 陈珪没有急着表态,眯缝着眼陷入沉思,陈登从旁点头附和道:“里应外合,韩愈的黄巾军,不足为惧。” “嗯,好吧,这件事,我亲自嘱咐善都尉,一定要打好这一仗,能否解围相县,收复沛国失地,在此一举了。”陈珪点了点头。 孙策又陪着陈珪闲聊几句,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孙策才起身,告辞离去。 陈登嘱咐父亲好好休息,也陪着孙策,来到了幕府客厅就坐。 包括孙策带来的孙大盘,周瑜,周威三人也各自坐进了客席之位,王长史,善都尉和陈登居左,坐在主位上,有幕府的卫士送来酒菜,又为每一个人填满酒碗,这才各自退去。 陈登笑着举杯说道:“今日若非孙郎,恐怕相县再难久持,我们敬你一杯。” “陈兄客套了,你我师兄弟一场,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孙策客套一句,喝尽杯中酒,之后又道:“只是,相县解围之后,我恐怕要转走宛城,不能留下帮忙善后了。” “没事,只要击溃韩愈的主力部队,沛国境内的匪军,便不足为惧了。”王长史苦笑着摇摇头。 等了会,王长史又道:“听闻孙司马麾下仅有两千余人,不知您如何做到,竟然可以突破黄巾军的包围,长驱直入,竟然能够渡过睢水,驻扎在相县西南方向,真是如同天助呀。”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询问什么,但是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其实不怪这个王长史会起疑心,主要孙策和周瑜等人的年龄,都是半大小子,唯独他们所带来的部下,却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所以,这样一种年龄不平衡的军队,竟然可以大破黄巾军,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人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他不得不质疑孙策,防止他是黄巾军请来的奸细,不过王长史还是非常信任陈珪父子的,所以,他也只是有意无意的问一句,倒没有真的去刁难孙策。 不过这话,却使酒宴的气氛陷入尴尬,就连陈登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周瑜更是黑着脸,把酒碗狠狠向桌上一扔,酒水溅的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周瑜悄悄给弟弟周威递个颜色,周威会意,立刻抽剑在手,猛然起身,所有人听到剑出鞘的声音,都是一惊,警惕的望向孙策。 孙策虽然不知道周家兄弟要干嘛,但是他知道,已周瑜的为人,是不会做出傻事的。 果然,下一秒,周威来到大厅中央,立刻抱拳道:“长史是在质疑我血煞军的实力吗?不需我家司马出手,我周威,愿意领教一下,贵幕府中可有高手?” “欺人太甚!你一个小毛孩子,敢如此嚣张吗?”一人拍案而起,提剑在手,来到厅堂中央。 所有人都向着那人望去,只见他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手里提着三尺青铜剑,身穿黑白相间的武袍,头扎大辩,脚踏黑色大靴,倒也显得威风凛凛,就是脾气有些暴躁。 周威凝眉看了那人一会,不禁诧异道:“你是何人?” “老子皇甫瑞华,善都尉的门客,今天看你如此嚣张,老子手痒难耐,若不教训教训你们这帮狂徒,我恐怕这一夜都难以安睡。”皇甫瑞华说话直白,冷哼着回道。 “哼,那好,我就喜欢痛殴你这种说大话的,来吧。”周威立刻横剑在胸前,做出战斗姿势。 酒宴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凝望着二人,不知道,这将是怎样一场决斗呢? 可皇甫瑞华却忽然扬起右手,喊了一声“且慢。” 周威愣了一下,转而喝问道:“你想怎样?” “我不和你打,你不够级别,要打,我就和你们这里领头的打。”皇甫瑞华斜睨一眼孙策。 孙大盘在旁憋不住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指着皇甫瑞华大笑道:“你能打过他再说吧,和我家司马打,你小子有几条命呀?” “什么意思?”皇甫瑞华恨恨的问道。 “黄巾军骁将在我家司马手里,都过不了三招,你小子逞能什么?哈哈哈哈哈……”孙大盘爆出一大串嘲讽的笑声。 这一笑,皇甫瑞华更加没面子了,恨恨的用剑指向孙策道:“就是你,你小子出来,我和你决斗。” 周威被这么扔在一旁,感觉皇甫瑞华简直就是狗眼看人低,他再也不淡定了,挥起剑,猛然向皇甫瑞华刺去,皇甫瑞华只听身侧剑声萦绕,立刻闪身躲避。 这一闪,周威扑了个空,立刻单脚踏着一旁的桌案,一个飞身,再次扑向皇甫瑞华,可皇甫瑞华根本不用剑去招架周威,继续闪躲,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身,躲过了周威的又一次猛击。 与此同时,始终观看二人比武的王长史则目光深邃的瞥一眼孙策,他之所以刚刚悄悄拉住了想要起身的善都尉,就是希望这个皇甫瑞华激怒孙策,他也好看看孙策到底是什么样的身手,可孙策却偏偏不应战。 而这个皇甫瑞华,王长史是非常清楚的,此人乃善都尉的门客,也是游侠,喜爱游荡四方,若不是这次相县被围,恐怕皇甫瑞华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二人来回追逐打斗,已经二十几个会合了,仗着幕府的客厅比较大,皇甫瑞华只是躲避,却始终不肯招架,周威几次猛扑,都无法捕捉皇甫瑞华的身影。 而周瑜很清楚,周威的剑法十分了得,如果被他锁定目标,一般都会是一剑毙命,就好似今天在战场上,周威一剑斩杀黄巾军骁将一般,可是这个皇甫瑞华却可以轻易躲避周威的招数,可见这皇甫瑞华,也有些本事。 两个人追逐了好长时间,,周威始终无法伤到皇甫瑞华,唯一几次与他碰撞的机会,皇甫瑞华也只是用剑鞘格挡了几下罢了。 孙策始终端着酒碗,一连喝了好几口,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皇甫瑞华的身上,这时候的孙策,正在悄悄观察皇甫瑞华的步伐,见他步伐轻盈,身手敏捷,而且,出手与周威相似,快,准,狠,此时的皇甫瑞华看似脾气暴躁,毫无章法,实际上,他是在让着周威,若皇甫瑞华真的还手,恐怕周威这会,早已经成为剑下亡魂了。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罢了,孙策又观察了一会,忽然,他一拍桌案,腾身而起,一跃而上,直扑皇甫瑞华,皇甫瑞华这时候,一心思用在周威身上,毫无防备,被孙策一扑,反而扑出很远,近而孙策立刻一个反擒拿,把皇甫瑞华持剑的手向后一扭,青铜剑“乒乓”一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并不在意孙策是否是突然袭击,唯独孙策扑上去的身影和度,就足以震撼所有人。 皇甫瑞华的观察能力,也不是泛泛之辈,一般人偷袭自己,他都可以回身一战,或者迅做出反应闪避,可孙策的度,竟然连皇甫瑞华都没有反应过来,而且是一击即中,就连皇甫瑞华自己,都惊呆了。 …… 皇甫瑞华,书友林子提供龙套,已加入。 第0091章 三战留情(四) 客厅里的气氛闹得有点僵,孙策也只是为了给周威拿回一点面子,才出手制服了皇甫瑞华,虽然孙策的偷袭并不光彩,但是他的身手,也同样惊呆了所有人。 皇甫瑞华也惊愕了好一阵,之后,他再也不打算和孙策叫嚣了,至少,他知道,自己想要打赢孙策,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周威也是面无表情的退回到桌案旁坐下,他虽然没有输,可毕竟连一个皇甫瑞华都收拾不了,丢尽了周家的脸,这会,他连看看周瑜反应的勇气都没有了。 孙策亲手把皇甫瑞华掉在地上的佩剑拾起来,装回剑鞘,这才一脸诚恳的把剑还给他,并且施一礼道:“刚刚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哎呀,是我小瞧贵军了,别看你们年纪小,各个身手不凡,我服了。”皇甫瑞华羞赧的低下头,其实他心里是不服的,但是嘴上,却不得不承认,毕竟,孙策刚刚爆出的力量和度,绝对不是皇甫瑞华可以比拟的。 不过真刀真枪的比拼,皇甫瑞华自信,胜败不可预料。 几个人互相推杯把盏,周瑜从旁说一些好话,化解尴尬的气氛,几轮酒喝下去,大家都稍有醉意,也同样酒足饭饱,撤去残羹剩饭之后,大家言归正传,又一次把话题迁回到黄巾军上。 这时候,王长史已经不敢再小觑孙策了,他一脸诚恳的抱抱拳,不管孙策再勇猛,再厉害,他毕竟只是一个别部司马,在王长史面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武夫罢了,他最先开口询问道:“既然孙司马有破敌之计,可否说来听听?” “其实我的计策很简单,内外夹击,你我同时兵,我从西面杀入,你们从北面杀入,区区黄巾军主力,不足为惧。”孙策很坦然的说道。 “可是如今相县可用之兵不多,大多数还是依靠民夫青壮守城,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对抗黄巾军。”王长史轻叹一声。 “不需要太多,只要集结优势兵力,配合民夫青壮一举冲破敌营,黄巾军自然溃退。”孙策再次劝道。 王长史却犹犹豫豫的看向善都尉,似乎不敢下这个决定似的,毕竟,在相县西,北两个方向还有三到四座敌营,如果这时候他们趁乱攻城,相县将不能自保。 善都尉这时候,却与王长史的想法不同,如果不能借助外力尽早击溃黄巾军,时间久了,早晚会有变故,更何况,黄巾军一旦引来外援,增加兵力,到那时,恐怕有孙策相助,也是徒劳无功了,孙策可以率军一走了之,可相县,偌大的城池,怎么可能轻易双转移呢? “长史大人,我觉得,孙郎的计策不错,这件事,我亲自来处理,如何部署城防,安排多少军队出城,我都会一一安排妥当的。”善都尉拱手道。 王长史还是犹豫,善都尉却忽然脸一拉,不悦道:“这件事沛相已经同意,莫非王长史想要抗命不成?” 说着,善都尉又瞧一眼孙策道:“何日兵,还请孙司马告知。” “实不相瞒,我必须先清剿北面的龚都军大营,待击破他们,我北线便可后顾无忧,到那时,我会命人送信过来,我们合力攻打韩愈的中军大营,可一战而胜。” …… 与相县守军通气,与陈登和陈珪会面,孙策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孙策的亲随,已经开始整备马匹,准备离开相县了。 孙策一行人,必须在天彻底大亮之前,赶回大营,一旦被黄巾军的游哨现,沿途埋伏阻挠,孙策一行人很有可能会增加伤亡,暴露行踪。 临走前,陈登亲自来城门前送行孙策,孙策这时候,也正式把周瑜和周威介绍给陈登,得知周瑜的身事,陈登几乎惊得哑口无言。 周瑜可畏出身宦官世家,门庭显赫,能得周瑜这样的大家世族相助和支持,孙策真可谓前途无量啊。 可一谈到相县解围之后,陈登却露出了一脸的无奈和沮丧,他明白的告诉孙策,父亲陈珪病重,这一次,若相县解围,父亲陈珪会请辞归乡,调养身体,他作为陈珪的长子,自然也要回到下邳,照顾老父。 恐怕这两年,陈登无力与孙策一起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了。 孙策还想劝一劝陈登,可是陈登心意已决,并不给孙策任何开口的机会。 孙策又把手里的长矛递给陈登查看,当陈登看到上面那一个‘彤’字的时候,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了,一脸不解的询问道:“你……见到彤姑娘了?” “嗯。”孙策点点头。 陈登犹豫着又道:“她……近来可好?” “陈兄莫非没有见过她吗”孙策诧异的问道。 陈登一直在相县,而韩梓彤,随父亲转战沛国,直到围困相县,陈登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她呢? 可陈登一脸的茫然,加上他得知韩梓彤消息后的喜悦,让孙策更加证实,陈登并不知道黄巾军主将韩愈就是韩梓彤的父亲,而韩梓彤现在,就是黄巾军中的一将。 孙策也的确想把实情告诉他,可后来想想,还是忍住了,毕竟,韩梓彤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坐实了韩梓彤追随黄巾军起义造反的罪名后,一旦她被抓获,恐怕难逃一死。 但是孙策更清楚,自己对她的帮助,也只是杯水车薪,即便没有人知道韩梓彤的身份,她也很难洗脱罪责,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孙策匆匆和陈登辞别,又与善都尉和王长史告别,同时与善都尉约定好一切,带着人,悄悄打开城门,沿着驰道转走树林,悄悄返回了血煞军大营。 等孙策赶回血煞军大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大亮了,这时候的军营里,已经吹响了集结的号角声,将士们即便在外征战,也不会间断每天出操的习惯。 只是,在时间安排上和训练程度上,会有所减缓罢了。 …… 黄巾军大营里,韩愈一脸愤怒的望着写有韩字的中军纛旗,这一仗的惨败,让韩愈痛失了几员部将,而且,折损兵马,多达八千多人,这也使得原本就人心不稳的黄巾军,士气低迷,很多人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如果不能攻下相县,韩愈只能转走青州了,毕竟,徐州目前有陶谦坐镇,一时间,还不能轻易站稳脚跟。 可韩愈自己募集的兵马,如今所剩寥寥,韩愈不知道,龚都和祁露等人,还愿不愿意支持自己,再战汉军呢? 必须先稳固人心才是当务之急,可眼下,黄巾军接连败溃,韩愈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才能击溃孙策的血煞军? 正在韩愈不停叹息之时,耳边,响起了韩梓彤的声音:“父亲,您怎么了?” “兵败如山倒,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扭转战局,才会转危为安。”韩愈叹口气。 忽然,韩愈一双锐利的目光投向韩梓彤,声音也冰冷的可怕:“彤儿,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在留恋对面哪一个人?是昨天上阵杀敌的‘孙策’吗?” 听到孙策两个字,韩梓彤身子一震,不由辩解道:“父亲别多想,女儿不敢。” “真的不敢吗?”韩愈依然不肯相信。 等了会,见韩梓彤低头不语,韩愈又道:“这几日,我就觉得,你心不在焉,每天都喜欢去睢水岸旁徘徊,你和我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韩愈看似推心置腹,其实是在诱骗韩梓彤说实话,韩梓彤这会,犹犹豫豫的,始终不肯开口。 韩愈又等了一会,见韩梓彤实在不肯开口,只能作罢,轻叹一声,用手抚摸着韩梓彤的秀道:“既然没有,那最好不过,我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你必须完成,我们能否翻盘,在此一举。” “父亲想出良策了吗?”韩梓彤诧异道。 “嗯,你今晚带着人,悄悄混进血煞军的大营,替我刺杀孙策,我会让祁露带着人在外面接应你,一旦你得手,我们会趁乱杀进去,不愁血煞军不破。”韩愈说到这,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可是韩愈却没有注意到,韩梓彤的手已经微微颤抖了,她目光中多了一丝黯然,看着狞笑中的父亲,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阻。 想了一会,韩梓彤终于鼓足勇气,咆哮道:“父亲,收手吧,我们逃离这里,我们去山中隐居,女儿愿意一辈子陪在父亲身边,隐居山野,可好?” “混账!休要再说胡话,你去准备吧,我们今夜就出。”韩愈语气冰冷的说道。 可韩梓彤又怎么会下得去手,刺杀孙策呢?她犹豫着,还想再劝,一旁,忽然走来一名亲兵,拱手向韩愈汇报道:“韩帅,龚将军和祁将军在大帐等您呢,好像有事要和您商讨。” 听到这,韩愈点点头,又嘱咐韩梓彤道:“去准备吧,多带些人手,等我忙完了手里的事,就来看你。” 韩愈走了,可韩梓彤,却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的目光空洞无光,静静的望着中军纛旗,纛旗迎风飘扬,被风吹得“噗噗”作响,而韩梓彤的心,也好似这纛旗一般,被风撩动,既纠结,又无奈。 “原来,心痛竟然是这样一种滋味。”韩梓彤呐呐自言。 第0092章 三战留情(五) 中军大帐里,龚都和祁露挤在一起,趁着韩愈还没有来的时候,一边挤眉弄眼,一边低声闲聊:“我说老祁,你看这相县,到底能不能拔下来?” “这话您别问我,应该问问咱们的韩大帅去。 ”祁露一脸坏笑的撇撇嘴。 祁露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龚都略显不满的横一眼祁露,又道:“呸,老祁,你小子就滑吧,不怪韩大帅用你做军师,你这脑袋瓜子,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嘿嘿,你这是损我呢还是夸我呢?”祁露讨个没趣,把脑袋凑到龚都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和你说实话吧,这一战,我看悬。” “怎么悬?”龚都把身子又往祁露身边凑了凑,却不小心扯动伤口,痛的嗤牙咧嘴,祁露嘿嘿一笑,低声道:“这个血煞军孙策,当真不是好惹的,别说韩大帅,就是天公将军在这里,一定也是束手无策,更何况,你忘了吗?地公将军张梁,可是死在这个人手里的。” 提到地公将军张梁,龚都不禁又想起马元义等人,刘辟等人,这些倒霉蛋,似乎都败在孙了策手里。 那么这个孙策,到底是什么来头?莫不是上古战龙转世吧? 龚都有些出神,祁露用胳膊肘捅他一下,提醒道:“把眼睛放亮一点吧,你我交情不错,我才告诉你的,换了别人,我可懒着说。” “什么放亮?”龚都一时间,没明白过来,祁露“呲”吸口气,不悦道:“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你小子跟我装糊涂呢?” 这句话刚出,外面,已经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二人赶紧拉开距离,各自板起脸,很快,韩愈大步走了进来,看到韩愈,二人恭敬的起身施一礼,韩愈挥挥手:“不必多礼。” 韩愈坐到帅案前,望着二人诧异道:“听说你们有事找我?” “是这样,我们有了破敌之计,特来告知大帅。”祁露嘿嘿一笑,凑了过来,韩愈也把身子向前一探,诧异道:“什么计策?” “既然血煞军已经杀到睢水以北,我们何不假装血煞军,前去诈城呢?我料想,他们一定不会有防备。”祁露冷笑道。 “不行不行”韩愈摇摇手,叹道:“当初我和刘辟在乌头山的时候,曾经会过孙家军,那个沛国相陈珪的长子陈登就在城里,他认得孙策,我们假装不来。” 韩愈否定祁露的意见后,又一脸神秘的吩咐道“不过,我已经有了破敌之计,你一会回去调拨兵马,今晚随我踏破敌营便是。” “哎呀,上次夜袭,我们可是吃了大亏,数千兵马渡河,就没回来一个,大帅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祁露皱了皱眉。 龚都也在旁附和道:“是呀。” “这次不同,我让小女混进敌营刺杀孙策,之后再敌营纵火,我们里应外合,定能取胜。”韩愈说的十分果决,根本不给祁露二人继续提出意见的机会,挥挥手,喝退二人。 …… 当天下午,孙策亲自带队,赶往了位于血煞军以北的黄巾军大营,那里驻扎着两千余人的军队,隶属于龚都麾下,不过这会,龚都正在韩愈的中军养伤,根本顾及不到这里的军务,所以,尽快拔下这座大营,对于孙策而言,势在必行。 只不过,孙策今天只是探查地形,想要全面总攻,孙策还需要谋划一下。 当天色渐渐昏暗,一天就要过去的时候,孙策返回了血煞军大营。 行军大帐里,一张由孙策亲手绘制的地图平铺在桌案上,众人围拢在地图前,小声商讨着如何才能减少伤亡,尽快拔下这座大营。 如果两军正面迎击,孙策并不担心会败给这支军队,可是,如果敌军扼守大寨,不肯出战,那么局势就会有些尴尬。 强攻是要付出代价的,至少,不会低于三百人的死伤。 这不是孙策想要看到的,虽然孙策也可以利用手里的降兵,当作炮灰,冲在第一线,替血煞军冲开敌人的大营,但是那样的话,显然会让孙策的名声,血煞军的名声一落千丈,得不偿失。 商讨了很久,最后,唯一定下来的是,夜袭敌营。 由左部军侯黄炳,副司马周瑜,中部军侯孙暠和前部军侯韩综参战,众人得了命令,纷纷离开大帐,各自去准备了,孙策又让后部军侯祖峰准备干草,夜晚火烧敌营,右部军侯程咨,执法郎铁牛负责守卫大营。 可以说,孙策的安排天衣无缝,这会,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任务,各自退去了。 大帐里只剩下孙策一人,夜越来越浓,不多时,苏舒带着两个亲随士兵走进大帐,为孙策点燃油灯,苏舒见孙策独自一人正在呆,便走过去,亲手拾掇桌子上的地图和几份竹简,把东西归拢整齐。 孙策这时候,也被打断沉思,看一眼苏舒,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亥时三刻了,离出征还有一个多时辰,司马,实在不行,您休息一会吧。”苏舒劝道。 孙策摇摇头,这个时候,他更不能休息,一旦睡着,再醒的时候,一定会精神疲惫,很影响今夜的一战。 孙策强打精神,起身在帐内踱步,走了一会,孙策感觉帐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他又拾起桌上的一把佩剑,大步向帐外走去。 夜很寂静,但是战马的嘶鸣声回荡在中军大寨,还有一些飒飒的脚步声作响,这是铁牛的部下在巡逻大营。 在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一片片火光,相距这里有好几里地的路程,那里,就是韩愈的中军大寨,这会,估计也该进入梦乡了吧? 想起韩愈,另一人的影子也在孙策眼前萦绕,她就是韩梓彤。 这个傻妮子,难道真的要打的你死我活,有一方彻底败出去,才善罢甘休吗? 况且,黄巾军又是匪军,毫无任何前景,如果她继续执迷不悟,留在黄巾军阵营,早晚会害了自己的性命,可这些话,孙策却没有机会和韩梓彤讲,许久未见,唯独见过一次,却是在战场上,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自己便负伤而回。 孙策仰望星空,今天的夜很美,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若不是身在战场上,孙策真想回到白门楼上,仰卧在垛墙之间的空隙里,一只脚蹬踏垛墙,一只脚搭在墙外,就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看书,观望星空。 “傻妮子,赶紧离开黄巾军吧?我们,都很想你呀!”孙策有感而叹。 却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竟然响起了一声叹息:“唉……” 尽管这叹息声音很小,但是孙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叹息声很细,不像是男人的,孙策立刻警惕的喝问一声:“谁?” 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人从不远处的空营帐后面走出来,人人手持长剑,头戴面纱,根本看不到脸。 但是孙策还是认出了为一人,孙策目光中多了一丝关切:“彤姑娘?”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彤姑娘”为那人回绝道。 孙策还没有开口,一旁的苏舒等人已纷纷拔剑,苏舒向前冲的同时,口中大喝:“来人,抓刺客!” 杂乱的脚步声忽然响起,十几名刺客右手持剑,佩剑倾斜在身侧,剑尖点地,迅向孙策冲去。 尖锐的摩擦声响起,剑尖处泛起点点火星,与此同时,苏舒带着两名亲随士兵,与那伙人遭遇,两下相争的同时,大概有六七名黑衣人越过了苏舒身边,继续向孙策所在位置急冲而去。 孙策静静凝望着这些人,却没有抽剑在手,只是冷漠的说一句:“彤姑娘,你我何必兵戎相见?” “你认识的那个彤姑娘,已经……死了。”为的黑衣人冷冷说道。 下一秒,为的黑衣人向前一跃,手里佩剑,已经毫不留情的刺向孙策。 第0093章 三战留情(六) 孙策目光冰冷的与那人对视,眼看着那个黑衣人即将杀到身前,剑尖距离自己的胸口,已经不足十公分,但是孙策依然没有出手,直到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手下的剑也卸去了几分力道,脚步顿住的同时,剑尖没入了孙策胸口一公分深。? ? 忽然,那人声音焦虑的喝问道:“傻蛋!你为什么不躲开?” “如果是别人,我想,他没有机会伤害我,可是你韩梓彤不一样,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是我们最在乎的人,我不能看你走上歧途。”孙策右手紧紧抓住剑身,鲜血顺着指缝溢出来,但是孙策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之色。 孙策硬生生把铁剑拔了出来,扭过铁剑,在剑柄处,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彤’字,这是孙策在打造血煞剑时,让匠人镌刻上去的,所以,除了当初在下邳县一起玩耍,一起训练的几个小伙伴们,没有人会持有这样的剑。 孙策一双眼静静的打量着韩梓彤,虽然隔着面纱,但是孙策依然可以想象到韩梓彤现在的表情,就在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忽然耳边响起一阵破风声:“嗖” 孙策右手揽住韩梓彤的腰,一个三百六十度大翻转,躲过了这支射来的羽箭,羽箭擦着韩梓彤的脊背划过。 孙策带着韩梓彤翻滚着咕噜了好几圈,这才稳住身形,见到不远处,周威手里擎着弯弓,孙策立刻大呼道:“不要伤害她。” 与此同时,韩梓彤挣脱了孙策,她眼泪挂眼圈的望一眼孙策,一脸无奈的叹口气,向着之前那些人吹个响哨,剩余的几个人,急匆匆和韩梓彤一同退去了。 远处听到苏舒呐喊的亲卫屯士兵早已经围拢而来,孙大盘冲上去,一连打倒好几人,这会见他们匆匆逃走,想要去追,却被孙策喝止,随后,孙策立刻吩咐孙大盘去通知程咨带着部下赶往东辕门,防止黄巾军偷袭大营。 周瑜等人这时候,也急匆匆赶来了,因为之前要安排夜袭敌营的事宜,所以周瑜一直忙碌在北营,也就是左部军侯黄炳的军营里,他们要把所有的弩箭包裹上布条,涂抹火油,这样,就可以点燃箭镞,放火袭营。 忽然听说营寨里进了刺客,几个人匆匆放弃手头的活,赶了过来,这会,看到孙策胸口有明显的血迹,右手满是鲜血,周瑜大惊,以为孙策受了重伤,急忙迎过来检查孙策的伤口,见并无大碍,周瑜才勉强松了口气。 周威双眉紧锁,不悦的喝问道:“司马,为什么不让我们去追?” “那个人……我认识,你别追了。”孙策苦笑着摇摇头。 大家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孙策被迫无奈,叹道:“她是韩梓彤。” “小彤姑娘?”孙暠眼前一亮,但随即又露出不解的目光:“不可能,小彤姑娘怎么会刺杀堂哥呢?我不信。” “是啊,我也不会相信,那个人是小彤姑娘的。”黄炳摇头道。 这里面,与韩梓彤关系最好要,亲如兄妹的,唯有黄炳,而且,黄盖又认了韩梓彤为干女儿,黄炳早就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了,这会,听说韩梓彤夜袭大营,只是为了刺杀孙策,黄炳心里,怎么会接受呢? 孙策也不希望大家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摇摇手道:“赶紧去准备吧,今晚还有大行动呢,都散了吧。” 黄炳的嘴动了动,显然有话要说,可是犹豫了一会,黄炳还是咽口唾液,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憋了回去,一脸颓然的向回走去。 周瑜没有走,从亲随手里接过布条,为孙策包扎好伤口,周瑜与孙策回到了行军大帐。 刚刚进账,周瑜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说吧,那个女孩,为何三番五次的偷袭你?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这件事有点复杂,等我们打下北面的大营,我在和你细说。”孙策根本不在这个话题上多作讨论,避开周瑜,独自一个人闷坐在桌案旁,呆呆的望着不远处倒竖的长矛,一时间,往事浮上心头。 …… 韩愈带着队伍,静静的等待在不远处的小林里,近三千黄巾军士兵散乱的趴卧在杂草中,只等远处大火燃起,他们便可以长驱直入,突袭血煞军大营,相信用不了多久,血煞军必然大溃。 可是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韩愈等来的,却是仓惶而回的韩梓彤和几个受伤不轻的部下,韩愈一脸不解的望着韩梓彤,诧异道:“失手了?” “是呀,他们营内巡逻的士兵有上百人,全副武装,警惕性很强,我们没等靠近孙策,就已经遭到围捕,若不是我们逃得快,早已经死在敌营了。”韩梓彤灵机应变,编了个谎话。 韩愈略显失落的叹口气,扭头望向祁露和龚都,二人也是一脸的无奈,祁露试探着问道:“那我们……?退吗” “不,既然来了,怎么能无功而返,杀进去,兴许这时候,他们还没有防备我们。”韩愈一咬牙,吩咐道。 龚都却一脸不爽的驳斥道:“韩大帅,您闺女已经失手了,这时候正是血煞军防御最严密的时候,杀进去?这不是去送死吗?” 韩愈忽然暴怒,一巴掌打过去,呵斥道:“怠慢军心,你脑袋不要了?” “属下……不敢。”龚都说的极为勉强。 祁露也觉得,这时候杀过去,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羊入虎口,白白牺牲,可他又无法反驳韩愈,毕竟韩愈是徐州一带的大方渠帅,又是张宝北上时临时任命的统帅,得罪他,就等于背叛黄巾军了。 祁露迟疑着看了看龚都,见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暗叹一声,回身吩咐道:“韩帅有令,进攻血煞军!” “杀!”呼啦啦,一声呐喊,所有人爬起身,冲出小树林,冲出杂草地,向着不远处的血煞军大营杀去。 血煞军大营主要由程咨负责防守,铁牛,祖峰侧应,重点对东辕门进行守卫,南北辕门留下少许人看守。 大概在两刻钟之前,孙策率领着主力部队,匆匆向北杀去,而大营里,除了近四千名被看押的黄巾军降兵外,就剩下不足六百人的军队扼守大寨,可以说,根本没有人会想到,韩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偷袭大营。 但是讨伐北面的黄巾军是孙策必须迈出的一步,只有北面肃清了,孙策才有能力全面东进,与韩愈的中军大营决一死战,与相县守军里应外合,拔掉这颗钉子,所以,孙策白天探查过地形之后,晚上便已迫不及待的出了。 剩下守军,因为之前韩梓彤悄悄潜入,倒也不敢怠慢,防御极为严密,却不想,忽然从东面响起一片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数千支火把汇成一片火海,直扑血煞军大营,正在辕门旁半倚着栅墙打盹的祖峰忽然被喊杀声吵醒,扭头看去,见满眼都是火光,吓得浑身一激灵,险些没背过气去。 祖峰匆匆逃离辕门附近,吩咐士兵把鹿角推到辕门前,阻住辕门,这才喊来附近站岗和巡逻的士兵,准备战斗。 哨塔上,警报的铜锣敲响了“铛铛铛” 程咨和铁牛也匆匆赶来,程咨立刻喝令自己的部下,站在距离栅墙五步远的位置,立刻上弦,装箭,在敌人奔进到三百步远的时候,程咨便已下令射箭了。 第一轮羽箭扑了个空,但是第二轮羽箭,却接连射倒了不少人。 可是夜色很浓,虽然黄巾军举着火把,但是他们只有三千人,又奔跑的极为稀疏,霹雳弩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大威胁,这时候,血煞军的右部士兵仅携带了五六支弩箭,一眨眼,就射没了。 可是对敌人造成的伤亡,远远不到十分之一。 黄巾军很快冲到了近前,扛着撞木的黄巾军士兵疯狂的冲向血煞军寨门,十多个人扛着撞木,喊着口号:“一二”“轰”一声,寨门被撞开了。 巨鹿被一群黄巾军士兵用力推开,后面,百余骑兵冲进大营,横冲直撞,奋力挥砍血煞军士兵,与此同时,程咨已经喝令部下斜跨霹雳弩,抽剑在手,与铁牛和祖峰的部下一起前冲,抵挡敌人进攻的态势。 但是血煞军的人数实在太少,转眼间被黄巾军吞没,不少人被乱刀劈死,还有一些人,交战了三五回合,已经身负好几刀,无奈下调头逃跑,可没跑几步,便已倒地抽搐,被追上来的黄巾军补上几刀,一命呜呼了。 程咨等人虽然在奋力抵御,但是寡不敌众,很快败下阵来,这时候,已经从中军的位置传来警报的锣声,有人大呼:“俘虏造反了!” “俘虏造反了!” 这一声声疾呼,从中军附近蜂拥而出的黄巾军不下数千人,程咨等人也被冲散,各自逃命,一时间,血煞军大营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 喊杀声,惨叫声长达两个时辰之久,才渐渐平息,但是大火弥漫,浓烟滚滚,一群群黄巾军士兵挥舞着火把,兴高采烈的呐喊,欢呼。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到来了。 …… 说一下,这个三战留情,是从黄巾军夜袭血煞军大营,到趁乱渡河,再战黄巾军,再到夜袭龚都军营寨,血煞军大营失守,称为三战,所谓留情,大家一定能看出来,孙策与韩梓彤之间…… 还有,说实话,今天卡文,写的很吃力,文章写的也不是太理想,不过三更必须献上,所以勉强写出来了。 老鑫最不擅长写的,就是儿女情长,可能写的不到位,以后还会尽量努力,越写越好的,不过当初在设计剧情的时候,孙策和韩梓彤之间,就已经设定了这样复杂的关系,只是老鑫在表达的时候,可能处理的不好,勿喷。 倒计时,距离上架,还有三天,订阅老鑫的书,一天才几毛钱,希望大家不要吝惜,多多支持,老鑫也会尽力多更,写好,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乱世三国,尤其是后面的尔虞我诈,烽火四起,一定会努力写到最好。 第0094章 决战前夕 血煞军大营遭到黄巾军偷袭的同时,位于北面的龚都军大营,也遭到了孙策的猛烈袭击。 起初,孙策只是让黄炳带着部下,悄悄接近栅墙,一点点渗透到敌营附近,直到所有人都就位以后,才有专人点燃火把,再引燃那些已经涂抹火油的弩箭,一支支弩箭带着几尺高的火苗,猛然射入黄巾军大营,立刻有不少帐篷,哨塔被引燃。 还有一些巡夜的士兵,懒散的躲在角落里,或者帐篷附近,半倚着柱子,偷懒睡觉,这会,忽如其来的弩箭引燃了四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立刻被大火吞噬,有的起身逃跑,却被随后补来的弩箭钉死在大火中。 近三百把霹雳弩对黄巾军大营,造成了不小的冲击,随后,孙暠带领着中军士兵突围而入,推开巨鹿,打开辕门,近千人如泄了闸的洪水,一拥而入。 战争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同样征战到天亮,黄巾军有数百人乞求投降,更多的人,则战死在乱军中。 大火蔓延着整座大营,粮草辎重,储备旗杖和兵器都被孙策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可令孙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攻占敌营的同时,自己的大营,也被付之一炬,变成了焦土,而且,孙策在之前一战,缴获的千余匹良马,除了配备给中军和前部以外,剩下的好几百匹,又都被黄巾军夺了回去。 更重要一点,血煞军被杀散,逃回北面的,只有程咨和铁牛两人,残众不足百人,大多数都带着伤,就连程咨,也身受重伤,若不是铁牛誓死突围,此时早已战死在乱军中。 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而言,这样的伤势,足以夺去他的性命,若不是程咨这半年多一直跟着孙策日夜操练,体质较好,恐怕也很难熬过这一劫。 唯有后部军侯祖峰,在混战中不知去向,一时间,很难寻找。 孙策已经失了大营,粮草物资和缴获的战马,俘虏都被黄巾军夺去,更重要一点,孙策的军中,并没有随行的军医,眼下程咨重伤在身,孙策不得不接受周瑜的提议,率军赶往相县,叫开相县西门,血煞军一脸颓然的整队入城去了。 早已经得到消息的陈登匆忙赶往西城门,这时候,善都尉已经命人临时在城西布置了数百顶军帐,暂时安排孙策的血煞军。 又命人去城中药铺寻来郎中,为程咨看病,为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采买药材。 一系列事情忙碌完,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这时候的孙策等人,已经聚集在临时搭设的帐篷里,喝着热水,听铁牛讲述大营被袭的经过。 黄巾军集结数千之众猛扑血煞军大营,营内降兵多达四千多人,造反后声势浩大,留守的军队多数集结在东辕门,抵御黄巾军,不防有变,才会导致惨败。 不过,孙策已经击溃了龚都在相县以西的营寨,也算是拔掉了一颗钉子,虽然失了大营,但是战局却没有因为孙策的溃败而扭转,眼下,孙策最关心的还是祖峰的下落,多次派遣部下,分成几个小队,去城外搜寻。 此时善都尉一脸同情的望着孙策,好一会,才轻叹一声道:“有人来报,西南方火光缭绕,我就已经料到有事要生,却不想,是贵军遭到了偷袭。” 虽然孙策年纪小,但是善都尉却从来没有小看过孙策,这会他说出这话,也是想安慰孙策一番:“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也不必挂怀。” “善都尉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眼下黄巾军虽然占了上风,打了一场翻身仗,但是他们士气已失,根基不稳,正是我们反扑的好时候。”孙策忽然插话道。 善都尉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在血煞军兵败之后反扑敌军,而且,孙策麾下,已经有不少伤兵,就连孙策,也挂了好几处伤口,这时候,正是休养生息之时,怎么可能反扑敌人呢? 善都尉就好似要印证自己的想法一样,反问道:“反扑?” “对,我们现在,更应该趁着黄巾军士气低迷,人心不稳的机会,从西面和北面夹击他们,彻底击垮韩愈的中军大寨,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孙策说的十分果决。 善都尉却犹豫着问道:“你可要知道,你部下……” “善都尉不必担心,你我各自准备,午时一过,立刻出城,趁着黄巾军无备之时,从西面和北面夹击他们,南面有睢水阻隔,他们逃不掉,这一战,可胜。” …… 善都尉得了孙策的嘱托,急匆匆回去准备了,此时城中守军,早已经调拨出一批精锐敢死之士,又从民夫中募集了一批人,分兵器,奖赏钱粮,鼓励他们上阵杀敌,善都尉眼下需要做的,只是集结这些人而已。 孙策也在简单部署之后,嘱咐所有人各自回去整备军队,准备下午出城一战。 因为昨晚冲击龚都的军营,各军各部,都有死伤,只是或多或少罢了,这会,很多伤兵需要安顿在大营里,统一交给郎中和民夫照看,剩下的人,就会集结起来,登记名字,提前带去伙房吃饭。 孙暠正在忙碌着交接俘虏,由相县县衙统一关押进大牢,所以,这会街中到处都是一排排披头散的黄巾军降兵,双手被捆绑,四周有手持长矛或者利剑的血煞军士兵看押,督管。 陈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顾虑,扭头看着孙策道:“急功近利,孙郎,你这次可是犯了大忌。” “额?”孙策被陈登说的一愣,不解道:“陈兄何出此言?” “昨夜,我听说,你们大营里进了黄巾军的刺客?可有此事?” “嗯”孙策点点头,陈登不满的又道:“刺客是……韩梓彤?” “你都知道了?”孙策露出一丝苦笑。 陈登忽然顿住脚步,站在原地,不满的说道:“有刺客入营,营外必然有伏兵伺机而动,如此浅显的道理,孙郎,你不明白吗?” “……”孙策没有接陈登的话茬,此时血煞军大营已失,祖峰生死未卜,血煞军损失兵马,也多达好几百人,对于孙策而言,这个教训,已经够大了,陈登的关心他铭记在心,可是,眼下还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 孙策与陈登对望了一会,孙策无奈摆摆手道:“陈兄,这些话,咱们日后再聊,眼下,出兵在即,决战沙场,我与黄巾军,誓死一战。” “可是,我担心黄巾军士气正盛,不易撼动。”陈登叹口气。 之前孙策对善都尉言说,黄巾军士气低迷,陈登明知道这是反话,却没有说破,他也非常清楚,眼下打破僵局最好的办法,就是步步紧逼,可是孙策从离开下邳,就一路凯旋,斩将立功,胜利蒙蔽了他的双眼,所以,他才会低估韩愈的能力,遭致兵败,若不叫醒他,孙策还会如此自负的走下去,到那时,真遇到劲敌,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 白天家里断网了,下午才好,匆匆码了一章,先更新,晚上还有更,大家多等等,会晚一点。 第0095章 决战沙场(上) 龚都自从得到大营被袭的消息后,立刻从中军借走三千军马,火向北驰援,绕过驰道,转走小路,终于赶到驻军大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让龚都目瞪口呆。? 黑漆漆的一片,营帐,栅墙,粮草辎重,旗杖兵甲都已经烧得一丝不剩,就连自己的纛旗,也被血煞军斩断,扔进了火堆中,此时只剩下几块烧焦的破布,散落在火堆旁。 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多是黄巾军士兵的,这些人的死状极为凄惨,尸体七扭八歪,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看的人胆战心寒。 龚都在大营里转了一圈,无奈轻叹一声,把手里的兵器向地上一抛,大呼道:“孙策,我与你势不两立!” 这座已经被烧毁的废弃军营,对于龚都而言,没有任何用处了,而且,根据他先前洒出去的斥候归报,孙策刚刚退去,也不足一个时辰,若此时龚都再想追袭孙策,已经来不及了。 更重要一点,孙策的血煞军,的确精锐,非常难缠,短期内,龚都也不想再和孙策交锋。 在废墟中犹豫了一会,龚都当机立断,向北面进,在北面,还有龚都的两座大营,一座有两千余人,另一座,大概有三千人,如果集结这些兵马,龚都相信,自己还有一战的本钱。 可当龚都刚刚抵达相县以北的军营时,一个不利的消息传入龚都的耳中,广宗的黄巾军被皇甫嵩击溃,张梁战死,余众多数被杀,降者仅有一小部分。 河北的战局忽然转变,黄巾军三大头领如今已纷纷死去,没有了主心骨,龚都很清楚,再坚持下去,恐怕没什么好下场,他一边吩咐人,去韩愈大营通知韩愈和祁露,一面命人整备行装,通知位于相县北门处的三千部下,即刻向北会师,再做打算。 可以说,龚都对风向掌握的非常快,河北的起义势力瓦解,青徐一带,也不会长久,如今豫州一线已经被铲平,宛城还有黄巾军再坚持,可是,如何才能转走宛城?这是第一个难题,第二,即便去了宛城,又有什么希望呢?和他们一起被围剿吗? 思来想去,龚都最终放弃了南下的打算,以后的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眼下,再跟着韩愈,恐怕很难成事,必须和他脱开关系,才能保住性命。 另一头,韩愈的中军大帐里,也非常的热闹,一名士兵仿照血煞军的样子,一只脚踩踏霹雳弩的脚环,一只手,用力给霹雳弩上弦,尽管他的动作很不娴熟,却也很快上好了弩弦。 一根从死去士兵尸体上摘下的弩箭安插在弩槽里,之后这名士兵按照祁露的吩咐,对着帐外射去,弩箭“嗖”的一声窜出,度极快,很快射穿了一百步外的一顶帐篷,消失不见了。 韩愈惊讶的赞叹道:“好弩,好弩呀。” 祁露呵呵大笑着走过来,拱手道:“大帅,这样的弩,我们在乱军中拾到了二百多把,只是弩箭数量少的可怜,不过,这件事你交给我去办,我保证训练一支和孙策那小子一样精锐的弩兵部队,到时候,咱们好好戳戳他的锐气。” “嗯……”韩愈点点头,又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命人去附近的县城和村子搜捕铁匠和木匠去了,等人到齐了,咱们就研究如何制作这样的弩箭。”祁露回道。 韩愈很满意的点点头,一旁的韩梓彤却一脸忧虑的问道:“父亲,您真的打算这样无休止的和汉军对抗下去吗?” “混账,这里没你说话的分。”韩愈怒喝道。 “可是父亲,您想想,,咱们已经死伤了那么多人,这么打下去,何时才是个头?”韩梓彤兀自争辩。 祁露见他们父女又在争吵,慌忙抱拳施一礼道:“我去督促弩箭制作,先告退了。” 韩愈点点头,祁露走了,这时,韩梓彤凑到韩愈身边,一脸关切的说道:“父亲,您看,无论是祁露,龚都,哪个不是在利用您?他们没有人真正支持您,您还是听我一句劝,尽早……” “啪”一个耳光打向了韩梓彤,韩愈一脸怒气的指着帐外道:“滚!滚出去……!” 帐外,祁露匆匆听了一名士兵的汇报后,一脸惊讶的望着大帐的方向,犹豫了好长时间,他忽然抽出长剑,挥剑劈死了那个人,而后向自己的亲兵一挥手:“快,把这个人处理掉。” 几个亲兵走上前,拖走了那具尸体,与此同时,韩梓彤快步走出了大帐,祁露一脸尴尬的笑了笑,所幸韩梓彤并没有看到祁露刚刚所作的那一切,这时候,韩梓彤气冲冲的走了,祁露也没心思留在这里,匆匆向左营赶去。 左营屯驻的是祁露麾下的兵马,有五千余人,这时候,在祁露的号令下,静悄悄的开始集结。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为了防止韩愈起疑心,祁露甚至纵容属下,杀光了所有出入左营的中军士兵,直到有副将来报,一切都已准备就绪,祁露才仿佛如临大赦一般,长出口气,喝令拔寨起行,离开这里。 副将一脸的不解,询问原因,祁露只冷冷抛下一句:“广宗兵败了,龚都那贼小子先跑了,老子再不跑,也得死在这里。” 祁露就这样静悄悄的跑了,他为了不引起韩愈的警觉,连营寨栅墙都没有收走,旗帜辎重也都屯放在大营里,只有五千部下和缴获血煞军的二百霹雳弩才是他的命根子,这会,越走越远,眼看着就要隐没在东面的山林之中。 而午时刚过,相县城里,敲响了隆隆的集结鼓声,包括瓮城,各条街道,还有位于西城一线驻扎的血煞军,纷纷集结,整装待,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孙策这时候全身披挂,来到西城门前,看着一队队集结以待的血煞军,孙策愤怒的扬起手中的长矛,大喝道:“黄巾军乱匪欺压百姓,滋扰我大汉江山,屠杀无辜平民,焚烧我血煞军大营,这份仇,这份恨,你们能接受吗?” “不能!”所有人挥起兵器,奋力呼喊。 孙策也在这时,挥舞自己的兵器道:“我也不能,所以,我们要团结一心,捍卫国土,剿杀叛匪,肃清四野,你们有信心吗?” “有!有……!” “好,出。”孙策向城门方向一挥长矛,又道:“开门!” “吱嘎嘎”西城门缓缓开启,血煞军在周瑜等人的带领下,排着长长的队伍,向城外急行去。 这时候,从街道上奔来一队快骑,为一人,身穿白色宽袍,外套细铠,腰胯血煞剑,头扎纶巾,他就是陈登,勒马在街道尽头驻足片刻,陈登再次催马,来到孙策身边。 “兄弟,你和我说句实话,如果遇到小彤姑娘,你打算怎么做?”陈登勒马,与孙策并辔而行。 孙策这几天所烦闷的,也是韩梓彤的事情,自从杀过睢水,与韩梓彤相遇之后,孙策满脑子想的,都是韩梓彤的事情,如果真的两军对阵,你死我活,孙策宁愿牺牲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本以为,陈登忽然赶过来,一定是为韩梓彤求情,而自己,又怎么会亲手杀害她呢? 孙策犹豫了一会,苦笑着摇摇头,还没等孙策给陈登一个答复,陈登已经抢先说道:“如果真的遇上,你把她交给我,我来处置。” 陈登的语气很冰冷,孙策被陈登的话镇住了,扭头望向陈登,陈登却一脸苦闷的望着前方,虽然陈登没有瞧孙策一眼,但是他嘴里的话,却是说给孙策听的:“我知道你下不去手,所以,这件事就由我代劳吧。” “真的要这样做吗?”孙策苦叹一声。 “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虽然经历了很多场战役,意志力很强,杀气很重,从不会对任何人心软,可我了解你,孙策,你下不去手。”陈登冷冷回道。 而孙策这时候,已经陷入了沉默,再也不去接陈登的话茬了。 陈登等了一会,见没有回音,他扭头看向孙策,冷笑一声道:“即便你恨我,我也要去做。” …… 按照事先的约定,善都尉率领着五千余人的军队,先一步拉开了战局,他们距离韩愈的军营最近,也是正面迎击的方向,所以,军队出城后行进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抵达了韩愈军北辕门外。 战鼓在旷野上隆隆敲响了,一排排士兵扬起兵器,列阵以待。 在三排正规军的后面,是四千多名民夫,他们穿着并不整齐的军袍,拿着兵器,杂乱无章的排着队伍,尽管他们没有经历过正规训练,也不懂得什么叫战阵,但是他们的士气却是最高昂的,守卫自己的家园,保卫自己的亲人,他们别无选择,只有一战。 守住相县,自己的一家老小才能更安稳,更幸福的活下去。 在战阵最前方,一杆纛旗下面,善都尉一脸冷峻的望着对面,在几轮战鼓敲响之后,对面的黄巾军,终于有动静了,一队队士兵奔出辕门,开始向两侧蔓延,列阵。 与此同时,黄巾军营内的战鼓“轰隆隆……轰隆隆……”敲响了。 第0096章 决战沙场(下) 汉军忽然叫阵,韩愈得到守门士兵的禀报后,立刻命人去左营喊来祁露,却在焦虑的等待中,换来了祁露率众逃离的消息。?? 刚开始韩愈还不知道,祁露为什么逃走,可随着北面的消息一传来,之前被龚都截断的消息和祁露拼命想要掩盖的消息纷纷送来,韩愈才知道,广宗一线败溃,张梁败死,如今河北的黄巾军,已经土崩瓦解了。 那么,自己这路黄巾军,恐怕也很难久持,如果朝廷调拨乘胜之师皇甫嵩再次南下,相县之围可不战自解。 也许,正是这样的原因,导致祁露和龚都纷纷逃离,孤单单留下了韩愈这一路兵马。 韩愈麾下,有一部分是张梁北上前留下的,还有一部分,出自韩愈的嫡系,也就是徐州一线始终跟随韩愈的人,但是经历了几场大战,龚都又骗走了韩愈三千人,韩愈此时可战之兵,已经不足一万人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汉军起反扑,守城军士,竟然出城一战了,韩愈被逼上了绝路,他在大帐里愤怒的泄了很长时间,才喝令集结所有部队,出营一战。 就算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韩梓彤再次跑进中军大帐,跪泣韩愈面前:“父亲,收手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韩愈苦叹一声,向外挥了挥手:“彤儿,你快走吧。” “不!”韩梓彤绝望的吼一声:“我要和父亲死在一起。” …… “咚咚咚”杂乱的战鼓声回荡在战场上,两军将士各自敲打着战鼓,而此时的韩愈,已经率领着八千多黄巾军列阵在大营前,骑兵在前,弓兵在后,两侧是手举长戈的步兵,人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对面,是一脸庄严的善都尉,之所以由善都尉先打头一仗,是因为黄巾军昨夜已经经历了一场夜战,尽管黄巾军没有全部出战,可善都尉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出兵一战,是有道理的。 如果黄巾军不能再短期内调动士气,全力一战,他们将会被汉军先声夺人的气势震慑住,只要善都尉这头打响,那一头孙策斜刺里杀来,两路夹击,黄巾军必败无疑。 善都尉冷峻的望着对面,好长时间,善都尉忽然扬起右手,冷然大喝:“吹号角。” “呜呜……呜……”号角声如野兽的咆哮,在战场上嘶鸣,汉军前队,最精锐的千余人终于开始向前推进,口中整齐划一的呼喊着:“吼……吼……吼。” 气势如排山倒海,后面是四千民夫兵,也跟着主力部队向前推进,手举兵器,尽管有的人双手抖,但是他们的脚步,却从来没有退后半步。 队伍向前推进大概有七百余步,忽然,善都尉抽出佩剑,向前一挥冷然大喝:“杀!” 杂乱的鼓声敲响了,鼓声越来越急,鼓点紧促,号角声再次呜咽:“呜呜……” 汉军开始向前奔跑,队形越来越松散,与此同时,韩愈也抽出长剑,大喝:“弓兵准备。” 千余名弓兵跑上前,每个人箭壶里,只有三支羽箭,有的人站立,有的人半蹲着身子,一名渠帅在人群中,冷眼瞧着这支即将冲过来的汉兵部队,静静等待。 五百步,三百步,二百步,忽然,这名渠帅大喝:“准备。” “哗”所有人扬起了弓箭,直到对方奔进一百步以内时,渠帅猛然大喝:“放!” “嗖嗖嗖” “唰唰唰” 羽箭漫天而来,不断有人中箭倒地,第一排的部分骑兵,开始疏散队形,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中箭,闷哼一声,栽落马下。 但是更多的人开始加冲刺,那些骑兵,更是猛挥马鞭,直扑敌阵,黄巾军的弓箭手在渠帅的命令下,刚刚扬起弯弓,第二轮羽箭还没有射击,敌人的骑兵,已经奔到眼前。 “快跑呀”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弓箭手纷纷扔弃弯弓,向后狂奔,逃离前线。 就连那名渠帅,也喝止不住众人,他刚要挥剑劈砍逃走的人群,阻止黄巾军溃退,却在渠帅身后,一支冷箭忽然射来,穿透了他的胸膛,渠帅一脸惊愕的扭头望去,可惜,乱军中他根本找不到射死自己的人,只能带着不甘,静静的倒下了。 汉军冲过了黄巾军的箭阵,与此同时,黄巾军的骑兵催动了,近千名骑兵一拥而上,与汉军碰撞在一起,互相挥砍,厮杀,不少人因为撞击栽落马下,很快被随后而来的战马蹋为肉泥。 韩愈的中军距离前锋部队仅百步的距离,这会,汉军涌入前锋部队,两军厮杀在一起,韩愈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外援,没有退路了,后面,就是睢水,东面,是陡峭的山崖、树林,想要逃到那里,也很难,他唯有背水一战,才能有胜利的希望。 绝望,愤怒激着韩愈的斗志,他立刻向前挥剑,猛然大喝:“杀呀!” “杀呀!” 韩愈本阵的呐喊声震耳欲聋,号角声,战鼓声铺天盖地的响起,可是从不远处,又响起了重复的呐喊声,韩愈不知所措的扭头望去,只见西南角,一彪军马扑腾腾杀来。 这彪军马没有整齐划一的军袍和铠甲,大多数人穿着破烂的武袍,但是他们的战马,却都是高头大马,奔跑度非常的快。 可这些人,又不像是官军,韩愈诧异的同时,这彪军马,已经冲到了黄巾军的后队,立刻与黄巾军厮杀在一起,人头滚滚而飞,鲜血溅洒在大地上,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韩愈心中升起了一股恶寒,难怪祁露跑的那么快,原来,这场灾祸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是韩愈不甘心,他不想这么败给汉军,自己的前途,就这么毁于一旦,他挥舞着兵器,立刻勒马向前冲,口中不停大呼:“杀!向前杀!” 韩梓彤一直陪在韩愈身边,这会,也驱动追风,向前奔跑,手中血煞剑已经左右挥舞,接连砍死好几人,但是围拢而来的汉军,却越来越多。 西面的驰道上,孙策率领着血煞军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相县南门以外的战场上,两路军马这时候,已经杀得不可开交,昏天黑地,战场上的鼓声,号角声杂乱无章,陈登始终跟在孙策身边,这会看到南门已经开战,疾呼道:“准备作战。” “呼啦啦”所有人抽出兵器,静待主将的命令。 而这时候的孙暠,早已经得了孙策嘱托,一定要缠住陈登,在孙策悄悄给孙暠递个眼色后,孙暠勒马来到陈登身边,孙策这时才吩咐道:“孙暠,黄炳,跟着陈登行动。” 二人唱诺,孙策又道:“周瑜,周威,带着精骑从正面冲锋。” 周瑜抱拳应一声,与此同时,孙策目光深冷的望向战场的另一端,那里,有一支不明来历的兵马,也在和黄巾军奋力厮杀,孙策略显诧异的观察片刻,此时,还不是纠其来历的时候,孙策立刻扬起手中长矛,大喝一声:“其余人跟我走,杀!” 孙策的一声令下,血煞军立刻狂奔而出,向着战场上的黄巾军,猛冲而去。 又一波军队的加入,当孙暠几人吹响孙家独有的号角时,战场上的形势基本上已经倾向了汉军,黄巾军越战越少,很多人趁乱逃离了战场,向睢水方向逃去。 还有一些人,跪地乞绕,但是两军阵中,都已经杀红了眼,不管是否投降,都难逃一死的厄运。 韩愈自从勒马加入战局以后,始终奋力向前冲杀,不曾理会后队,也没有与亲随士兵配合着冲锋,很快,陷入了混乱的战阵之中,四周围拢而来的汉军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韩愈已经无法突围而出了。 他挥舞着长剑,左右劈砍,怒刺每一个企图接近他的人,但是汉军密集如蚂蚁,韩愈根本无法突围。 连续奋战了近两个时辰,韩愈的力气,终于耗费殆尽了,他绝望的看着四周密集的汉军士兵,无奈咆哮一声:“莫非,我韩愈真的要战死在此吗?” 韩愈咆哮一声之后,猛然大喝:“宁为刀下鬼,不做乞怜人!” 一声怒喝过后,十几支长矛忽然刺向了韩愈,韩愈毫无招架之力,随着一声惨叫,十多支长矛刺穿了韩愈的身体,一口鲜血随之喷出,韩愈浑身一软,瘫痪在马背上。 不远处,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怒吼声:“父亲!” 韩梓彤已经身负重伤,好几处伤口都是致命伤,但是她兀自死战,始终没有退缩半步,直到她听到父亲刚刚的怒吼,才勒马向父亲的位置突围,却不想,刚刚冲出人群,就看到父亲被长矛乱刺而死。 韩梓彤强忍着伤痛,挥剑刺死了那几个杀害父亲的人,又奋战片刻,直到汉军退后,围了一个很大的圈时,韩梓彤才跳下马,哭泣着抱住奄奄一息的韩愈,大呼:“父亲……!” 韩愈吃力的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女儿的脸,可惜,当他的手抬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又落下了。 韩梓彤满眼泪痕,嘴角噙着血,大哭道:“父亲,女儿不孝,没能保护好您!” 韩梓彤愤怒的望着每一个汉军,他的眼睛,红的如同血滴一般,声音如哽咽的苍狼呜咽嚎叫:“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一名汉军士兵见韩梓彤无意反抗,狞笑着挥起剑,扑向韩梓彤,却从斜刺里射来一支羽箭,羽箭从那人身前射过,那人只见一道影掠过,已经吓得裤裆一热,跪在地上瑟瑟抖。 一匹快骑冲破人群,马上的人探手一抓,如同拎起一只小动物般轻松,把韩梓彤提在马上,又迅打马,朝着人群外猛冲而去。 很多人想要拦阻,但是那人的战马奔跑的实在太快,仅凭人力根本无法拦阻,大多数人为了保命,不得不让出一条过道,放走那人。 有几个不知死活的,跑上前,不是被战马撞飞,就是被长矛挑死,随后,那人带着韩梓彤,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旷野中。 …… 大家可以猜猜,忽然杀出的一彪军马,其将领是谁?(讨董联盟之时,有人投身曹操麾下,曾率众游荡在淮泗之间,有部众八百余人,家是沛国谯县。) 还有,救走韩梓彤之人是谁?为何会忽然出现?如此巧合? 上架前,我会尽力保持在三更,大家放心,如果真有事,会提前说明,如果更新的有点晚,大家耐心等待一下,只要没有通知,不会少更的。 第0097章 伤离别 战场上的形势很乱,两军已经杀得不可开交,但是汉军三路夹击黄巾军,本身就人心惶惶,逃兵前赴后继,不是向南逃往睢水,就是向东逃往山莽,一时间,黄巾军几乎溃不成军。? 再加上渠帅韩愈战死乱军中,纛旗已经被打落,没了纛旗,黄巾军更加慌乱,只有任人屠宰的份了。 在战场上,一名黑袍女子始终带着十几名女兵往来冲杀,尽管鲜血染红了她的武袍,但是她依然毫不退缩,并且时常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 终于,她的目光锁定了刚刚被救走的韩梓彤,而救走韩梓彤的人,却面带黑纱,看不清样貌,女子慌忙打马,挥手指挥身后的十几人,随着那匹快骑,向西面狂奔而去。 两军交战,在黄巾军溃退的情况下,战火依然持续了近三个时辰,这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各军将校在拾捡战利品的同时,纷纷向自家的主将靠拢,汇聚军队,等待下一个指示。 血煞军,也在这会聚拢在一起,由周瑜负责整点部队,安排善后事宜,一部分人被安排去收整战利品,一部分人负责整理尸体,把战死的血煞军将士统一收殓,入土埋葬。 陈登这时候,也带着队伍赶来相会,却没有现孙策,诧异的同时,看向周瑜道:“周司马,孙郎去哪了?” “……额”周瑜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旁,苏舒慌忙凑过来,指了指南面道:“我刚刚看见我家司马带着人,去追袭敌军了,估计在谁水附近。” 苏舒有意闪躲众人的目光,就连周瑜,也为之诧异,因为,孙策之前根本没有和他说过什么,所以,周瑜毫不知情。 而陈登,似乎从苏舒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多说,只是轻叹一声点点头道:“由他去吧,等他回来,记得告诉他,我有事和他商量。” 苏舒点点头,陈登又拍了拍周瑜的肩膀道:“孙郎有你这样的好兄弟帮衬,我真替他高兴。” “陈兄客气了。”周瑜回一句,这时,远处已经开始有大批的军队和民夫回撤到相县,陈登也不再多做停留,相县那头,还有很多事情等待他帮忙处理呢。 陈登走了,周瑜这才悄悄嘱咐周威道:“快去找找孙郎,别出什么事。” 周威点点头,喊来十多骑,也急匆匆离去了。 …… 睢水河岸,一处高岗上,一骑马慢慢减,最后停在了一处杂草丛生的断崖旁。 始终带着面纱的少年,终于摘去了面纱,把面纱向空中一抛,微风拂过,面纱飘了很远,方才落地,少年的右手,却仅仅搂着少女的腰,少女此时略显微弱,几处伤口,虽然已经结成血痂,可还是有丝丝鲜血渗透而出。 韩梓彤头也不回的冷笑一声,嘴角泛起一丝不屑:“我早该猜到,会是你。” “我不应该出现吗?”少年回答的很冷漠。 少女紧咬钢牙,一行热泪滚下:“我父亲已经死了,你……满意了吧?”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害你父亲。”少年的回答同样很冷漠,韩梓彤身子微微一颤,挣脱少年的右手,从马上跳下,手里的血煞剑忽然一扬,正好顶在少年的腹部,声音嘶哑而又绝情:“为什么一定要苦苦相逼,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父亲呢?” “你这话,可冤枉我了。” “哼,若不是你们今日袭营,祁露那个奸贼怎么会跑?我父亲,又何至于战死在此?”韩梓彤冷冷道。 “祁露,龚都都是苟且之辈,大势已去,他们自然要逃,你父亲死在了自己的固执之下,更何况,他误信歹人,所以才会酿成大错,并非我们所逼迫而死,如果你相信我,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帮你报仇。”少年也跳下马,并没有理会韩梓彤手里的血煞剑,反而轻轻拍了拍战马的颈部:“雪杰,去,上一边去。” 这战马好似通灵一般,打个响鼻,自己慢慢走开了。 少年这时,已经用手拨开韩梓彤手里的剑,走到她近前道:“战争永远都是这么残酷,更何况,你父亲从一开始选择黄巾教,到投身黄巾军,他应该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又岂是你一句话,就能转变的?” “我……好恨。”韩梓彤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忽然大哭着蹲在地上,血煞剑也被她扔在地上。 少年走过去蹲下身子,紧紧抱住韩梓彤,安慰道:“别哭,别哭,有我孙策在,这世界,没有人能够伤到你。” “你……别傻了,我是黄巾军余孽,这一辈子,都难以翻身,你和我……不可能在一起。”韩梓彤哽咽道。 “不会的,汉家的天下,已经摇摆不定,随时都会崩塌,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出身和过去,只要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孙策继续安慰道。 忽然,韩梓彤挣脱开孙策的怀抱,起身向后退了几步,一双眼狰狞的望着孙策:“我不会相信任何人,不会,永远不会。” “你这是什么意思?”孙策诧异。 忽然,从不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黑衣黑袍的人勒马疾驰而来,为一名少女疾呼道:“主人莫慌,红梅在此。” 那人已经从腰间掏出三支飞镖,一眨眼功夫,飞镖脱手而出,直刺孙策,孙策眼疾手快,一个闪身,飞镖从身前划过,这时,孙策已经被迫退后了好几步,而那伙人,也来到了韩梓彤身边。 见到韩梓彤如此虚弱,那个自称红梅的少女跳下马,把身边一批战马缰绳递给韩梓彤,而后道:“主人,我已经找回追风,您快走,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韩梓彤伸手拦住了红梅,声音略显嘶哑和憔悴的说道:“不……不用了,是他救了我,我们不该恩将仇报。” 说着,韩梓彤走前一步,把血煞剑抛给孙策,冷冷道:“我永远不会寄居在大汉朝的统治下,永远不会,所以,你我不同路,今天一别,但愿永不相见。” 孙策还想再劝,韩梓彤却已经翻身上马,带着红梅等十多骑,勒马向东面的山路奔去,路过孙策身边时,韩梓彤还不忘抓起自己落在孙策手里的长矛,一路打马,不一会,消失在孙策的视野中。 韩梓彤走了,孙策却感觉心里空唠唠的,莫非,自己已经爱上她了?孙策在质疑自己的同时,耳边不断回想着韩梓彤临别的话,这辈子,她都要和大汉国划清界限,可是,她又怎会知道,几年后,大汉的江山一定会倒塌,而自己,也不会屈居于汉朝的统治。 只是眼下,孙策还没有办法和她明说,也许,走了也好,至少,她不用跟着自己东奔西走,不用每天担心官府查到她的身份而提心吊胆。 “但愿有一天,我们能够再相见。”孙策自言道。 大概一炷香之后,周威等人勒马赶来了断崖处,孙策这时候,正在眺望睢水河岸,河岸口,很多被冲上岸边的尸体东倒西歪,一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游荡在河岸口,战争,毁掉了他们的家园,也同样毁掉了他们的亲人。 孙策伤感之时,耳边响起周威的声音:“司马,回去吧,大家伙都等您呢。” 孙策点点头,把血煞剑挎在腰间,向着雪杰吹一个响哨,雪杰扑腾腾奔跑而来,孙策一边翻身上马,一边抚摸着腰间的血煞剑:“彤姑娘,我会带着这把剑,征战四方,只要这把剑在,就如同你在,你我并肩而行,睥睨群雄。” …… 沛相府,始终患病的陈珪得到了胜利的好消息,心中非常喜悦,拖着病,在府中侍女的搀扶下,来到幕府客厅,亲自与众人宴饮,庆贺这一战的胜利。 此时酒宴还没有上,一些侍人和府兵正在忙碌准备,但是大多数人,却已经6续抵达了。 最上,坐着陈珪,左位置,坐着王长史,善都尉还有陈珪的爱子陈登。 右位置,坐着一个陌生的面孔,这人身材高大,膀阔腰圆,为人豪爽,身穿白色锦衣,腰胯长剑,外套细铠,说起话来,非常豪爽,可言谈举止中,又透着一股大家世族的气派。 在这人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因为孙策暂时没有赶回来,所以,这里始终留下一席。 在空位下面,是周瑜,孙暠等人皆以入座,酒宴没有开始,但是客厅里的谈笑声,却始终没有停息过,大家欢声笑语,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不亦乐乎。 陈珪也满意的扫视众人,直到厅外有人大呼:“别部司马孙策到。” 这时,欢笑声被打破了,孙策一袭银甲,腰胯血煞剑,后面跟着周威,威风凛凛的走进了客厅。 “小侄,拜见陈伯父。”孙策来到陈珪面前,单膝跪地施以军礼,陈珪欣慰的点点头,爽然笑道:“今天这庆功宴,专程为你孙郎所设,你也不必多礼,快快入座。” 第0098章 比武(上) “哼,陈相这话我不爱听,难道除了他,我们都是蹭吃蹭喝来的吗?”桌上一人忽然起身,一脸不爽的扫视一眼众人,又道:“老子我这几个月杀人无数,黄巾军败在我手下的,也数不胜数,难道还不如一个毛孩子吗?” 那人兀自嘟囔道:“再说了,没有我从旁帮忙,你们想击溃黄巾军,痴心妄想。? ? ” 这人如此自大,桌上的人都不禁皱了皱眉,孙策这时候,已经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本来想就坐的,可是看了看那人,感觉他确实有些仪表不凡,便笑问道:“敢问你是?”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曹仁是也。”曹仁昂起脖子,冷哼一声。 始终站在曹仁身后的一个少年也趾高气扬的冷哼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曹家,在谯县一带,那可是大户,开国功臣,大汉丞相曹参,那可是我们老祖宗,今日我家公子带着家奴前来相助,你们竟然如此冷落我家公子,真是可恶。” 曹仁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努努嘴,起身狠踢一脚道:“滚一边去,少给我添堵。” 曹仁一挥袖子的时候,孙策才看到,原来曹仁的左臂上挂着孝牌,只是因为他穿着一袭白色的锦袍,所以很难察觉,这时候,那个吆五喝六的人被踢了个跟头,灰头土脸的又站回到曹仁的身后。 不过看这个曹仁,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跋扈,只是为人耿直了一些,孙策起身抱拳笑道:“原来是曹仁兄。” “哼,你小子是何人?”曹仁横一眼孙策。 孙策不慌不忙道:“在下吴郡富春人氏,孙策。” 孙策又拉起周瑜道:“这位,是庐江舒县人,周瑜。” 孙策还要引荐孙暠等人,曹仁却不耐烦的挥挥手:“我认不得那么多人,少废话。” 曹仁大咧咧坐下,陈珪也在这时笑着吩咐道:“都稍安勿躁,是本相刚刚失言了,登儿呀,你去吩咐上菜吧。” 陈登起身应一声去了,孙策这时借着空档,诧异道:“曹仁兄有丧在身吗?” “你怎么知道?”曹仁凝眉看向孙策。 “呵呵,曹仁兄挂着孝牌,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孙策回道。 “家父去年刚刚过世,所以有孝在身。”曹仁略显黯然的摇摇头。 这时,孙策又道:“您可是骑都尉曹操的弟弟?” “你认识我堂兄?”曹仁眼前一亮。 孙策点点头道:“不久前,我曾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当时我们在长社一带与黄巾军周璇,所以和曹都尉相识,听说,他如今已经赴任济南相去了。” “呵呵,是呀,既然是堂兄的朋友,那也可以算是我曹仁的朋友。”曹仁倒也豪爽,这一会,却忽然改变了态度,搞的好像和孙策多好似的。 所有人见曹仁如此诙谐,变脸比翻书还快,都忍不住摇头大笑。 曹仁见孙策比自己要小几岁,略感诧异的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三岁。” “妈呀,我才十六岁,可你,怎么这么小就参军了?”曹仁诧异道。 “家父官拜佐军司马的时候,正是黄巾军猖獗之时,我便跟随家父一起出征,随军听用,后来因军功累计,升任别部司马,所以才有今天的势头,只因为相县被困,沛国告急,我才率军北进,想要帮助沛国解围。” “佐军司马?佐军司马……?你父亲是孙坚?”曹仁似乎想起了什么。 停了下,曹仁又问:“你父亲之前官拜下邳县丞,可是?” “嗯”孙策肯定的点点头。 曹仁忽然仰头哈哈大笑道:“阵斩张宝,马yuan义等人,可是你小子?” “你知道我?”这回,变作孙策一脸惊讶了。 曹仁又一次仰头哈哈大笑道:“何止听说,要不是家兄回乡那几日多次提及你的名字,我才懒着来寻你呢。” “寻我?” “听说你弓法了得,武艺又好,尤其是有股子蛮力,上阵杀敌,无往不前,无人能敌,我曹仁此生,最敬重英雄,不过,你小子是不是英雄,要和我比试之后,才能知道。”曹仁哈哈大笑,伸手在孙策肩膀上拍了拍。 孙策却一脸的茫然,你这莽夫,做梦呢吧?你谁呀?我孙策一定要和你比试?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曹仁,在汉末三国,好像还真是个不可小觑的大将,在曹操麾下,屡立战功,如果能拉拢他加入血煞军,何愁日后霸业不成? 可仔细想来,这曹仁可是曹操的堂弟,又是历史上第一批投奔曹操的人,可见,他们兄弟情深,之前谈话中,他又曾提起曹操,如果自己贸然拉拢,肯定会被人怀疑。 再者说,依照自己目前的状况,肯定也说不动他呀? 仔细权衡利弊,孙策果决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拱拱手道:“哎呀,大战告捷,正是欢庆的时候,你我之间,何必争论高下呢?我愿意承认,你曹仁兄武艺最强就是了。” “砰”曹仁忽然变脸,狠狠拍打桌案:“什么叫承认?我曹仁的勇猛,需要别人来承认吗?” 曹仁忽然起身,从腰间提起佩剑,大呼道:“来来来,我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额,还是算了吧。” 曹仁早料到孙策会不给面子,这会,忽然向随行的家奴呵斥道:“把我给孙郎准备的礼物带上来。” 那人点点头,快步离去了。 不到一盏茶时间,几个人押着一身狼藉的祖峰走进厅堂,祖峰看到孙策等人后,慌忙大呼:“司马,快救我。” 孙策这时,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缓缓起身道:“曹仁兄,你这是何意?” “昨天我在来的路上,恰巧遇到这小子,才知道相县战局的危急,救了他,你现在不是应该谢谢我吗?”曹仁冷笑道。 “即便要谢,你也应该放了我兄弟,我孙策,自会重谢。” “我不要重谢,我们曹家,不缺钱,你只需要和我比试一场便可。”曹仁把佩剑狠狠摔在桌上,又是一声闷响,这时,陈珪已经颤抖着站起身,挥挥手道:“不要吵,今天在本相的幕府里,可否听我一言呢?” 陈珪忽然开口,曹仁再莽撞,也不会顶撞他,毕竟曹家所居的谯县,就在沛国境内。 孙策更不会和陈珪作对,便抱拳施一礼道:“愿听陈相安排。” “今日宴会,乃是庆功宴,舞剑比武,这样的事太煞风景,不如这样,老朽命人挂两颗灯笼,你二人各持弓箭,何人能够射中灯笼,何人胜出,如何?”陈珪柔声道。 “好”二人异口同声的答应了。 这时候,孙策已经不能再拒绝了,而且,他还要赢得比试,绝对不能让曹仁小觑了自己。 曹仁本就是来杀一杀孙策的威风,管他怎么比武,只要是自己所擅长,不怕陈珪出难题。 陈珪犹豫了一下,吩咐道:“夜色太黑,这样吧,把灯笼挂在五十步外。” “太近了,不行不行”曹仁摇头道。 陈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诧异道:“多远才好?” “至少二百步。”曹仁冷笑道。 之所以提出二百步,是因为曹仁所用的乃五石硬弓,别说二百步,只要曹仁拉满弦,三百七十步以内,都没问题。 而这二百步距离,可不是一般弓箭能够够到的,即便拉弓如满月,也需要凭借顺风之势,才有机会命中,这里面,最懂弓箭的有很多人,包括善都尉在内,都露出了忧虑之色。 周瑜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会,不能再由着曹仁胡乱飙,他起身抱拳,施一礼道:“曹仁兄,你这要求,太苛刻了吧?” “怎么?孙郎做不到?那好,减到一百五十步也行,不过,这样只能算他输了,哈哈哈”曹仁一阵大笑。 周瑜见他如此蛮横,略显不满的驳斥道:“曹仁兄这么做,恐怕……” 周瑜后面还想说什么,孙策却拉住了周瑜的手腕,用力一捏,示意他不要再说。 周瑜只好作罢,冷哼一声,坐下了。 孙策来到曹仁面前,一脸冷峻的望着他,口中缓缓迸出几个字:“我接战,先放了我弟弟祖峰。” “好”曹仁大喜,向着自己的人一挥手,几个家奴立刻松开手,放开祖峰,祖峰匆匆跑回孙暠几人身边,这时,孙策又冷冷道:“二百步太近,我不习惯,这样吧,三百步如何?” 包括曹仁,还有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里面,除了孙暠几个小伙伴们以外,没有人知道,孙策使用的,竟然也是五石硬弓。 尤其是陈珪,惊得直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劝道:“孙郎,你这样太冒失了!” 孙策这时候,已经和曹仁杠上了,听不进去任何劝阻,只是微施一礼回道:“陈相不必担心,一莽夫而已,仗着家大业大胡作非为,我今天,就让他看看,世间有正道,莫欺郎年少!” “你……!哼!能把箭射那么远再说吧。”曹仁气的无话可说,随即向自己的家奴吩咐道:“拿公子我的弓来。” 这头,陈登已经走进厅堂,大笑着说道:“既然要比试,曹仁兄不应该拿出一些诚意吗?至少,也要有一些赌资才行。” “你什么意思?”曹仁诧异道。 “我愿意帮孙郎押上一百匹骏马,作为赌资,不知道曹仁兄敢不敢呢?” “哈哈哈,我以为什么呢,虽然我曹仁不擅长豢养骏马,可我堂弟曹洪那里,可不缺骏马,别说一百匹,就是二百匹我也拿得起,来吧,我倒要看看,孙郎是怎么赢我的?”曹仁排着胸脯,大呼道。 第0099章 比武(下) 幕府里,是肯定没有那么多地方,可以供给二人比试射箭的,更何况,二人所要求的距离,是三百步远。 ? 在陈登的建议下,众人登上了厅堂的二楼小阁,从小阁向外望,可以看到穆府外的街道,还有不远处的民舍,房宅。 陈登又吩咐幕府的府兵去街道禁足,不允许有人接近穆府方圆五百步以内,又让人量好尺寸,大概在三百步外,挂上了两展灯笼,灯笼的光线有点暗,只能隐约看到。 如此一来,两个人比试的,可不仅仅是谁的弓箭射的远,谁的弓箭射的准了,更重要一点,一定要有个好眼神,娴熟的弓法,掌控夜战的能力,这些,都成为了今晚二人比试的重点。 阁楼里,挤满了人,大家都抻着脖子想要看看,究竟谁的弓法更胜一筹。 孙暠几个人都露出一脸不屑的架势,在他们看来,曹仁的武力,肯定不比孙策好,至少,孙策有几斤几两,他们最清楚。 孙大盘匆匆去军营取来了孙策的弓箭,孙策把箭囊就放在身边,扭头望一眼曹仁,冷哼一声道:“曹仁兄,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呵呵,既然是夜里射箭,自然同时来,谁的灯笼灭了,谁胜,管他先后顺序。”曹仁捻起一支羽箭,又幸灾乐祸的说道:“你小子可要机灵点,小心射偏了,再把我的灯笼熄灭了,那样可出笑话了,啊?哈哈哈……” 曹仁暴起一阵大笑,随即鼓足力气,拉弓如满月,瞄向灯笼,猛然射去。 曹仁射出羽箭的同时,孙策已经顺手捻起羽箭,已极快的度拉弓,射箭,可是,孙策瞄准的方向,却是曹仁的射出去的方向,曹仁身后的家仆暴起一阵大笑:“果然被公子说中了,这小子,射偏了!” 众家仆大笑的同时,忽然像是哽住了一样,笑脸越来越僵,因为,他们竟然现,自家公子的灯笼并没有熄灭。 曹仁愤怒的咆哮一声:“小子,你作弊。” “是曹仁兄让我不要射偏的,我这人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容易跟着人家的思路走。”孙策撇撇嘴。 其实,之前曹仁射出羽箭后,孙策也紧接着射了一支,正好撞击在曹仁的羽箭上,所以,曹仁那支羽箭才没有命中,这时,曹仁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虽然自幼学习弓箭,却也未必盖过了孙策。 是自己小觑孙策了,曹仁又一次捻起羽箭,但是这一次,曹仁却捻起了三支,瞄向了灯笼。 “呵呵,三支羽箭,你小子还能奈我和?”曹仁一边冷笑,一遍瞄准,很快,羽箭“嗖”一声,射了出去。 孙策的动作很娴熟,一贯已迅著称,这会,也是同样羽箭出弦,三支羽箭,隐没在黑暗中。 对面,曹仁的灯笼依然亮着,曹仁这一次,有些摸不清套路了,一手提弓,一手再次捻起羽箭,咂巴砸吧嘴道:“怪哉,你真有如此了得的弓法?” 曹仁诧异的同时,刚要再射,孙策却已经怒喝一声:“看我这一弓如何?” 孙策的话音刚落,羽箭已经脱弦而出,一眨眼的功夫,羽箭隐没在黑夜中,曹仁这时候,也瞄准了灯笼,可没等他射箭,对面,孙策的灯笼已经熄灭了。 对面,响起一阵铜锣生。 大概有一盏茶时间,一队府兵跑回来,手里提溜着灯笼,仰头望着阁楼大呼:“中了,是孙司马的灯笼中了。” 曹仁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孙策,啧啧道:“你小子不会作弊吧?” “曹仁兄,也许你弓法了得,我承认,可是你没有实战经验,尤其是夜战能力不足,这一点,恐怕你我相差悬殊。”孙策横一眼曹仁,却突然抢过曹仁的弯弓,顺手从曹仁背后捻起一支羽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孙策已经拉弓搭箭,瞄向曹仁的灯笼。 下一秒,“嗖”一声,羽箭脱弦而出,对面的灯笼很快熄灭了。 孙策这才把弯弓扔给曹仁,双手抱拳道:“谢曹仁兄馈赠骏马。” 曹仁这时候,已经尽失颜面,接过弯弓,一脸不爽的抱抱拳:“二百匹骏马而已,我曹家,不差这点东西。” “那好,一言为定,何时兑现?”孙策步步紧逼。 曹仁犹豫了一下,立刻吩咐道:“东生,你回谯县一趟,和洪儿说,我要用它二百匹骏马。” 那个叫东生的人慌忙走出,抱抱拳,离去了。 王长史怕两人伤了和气,大笑着走过来,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道:“这叫什么?不打不相识,来,下楼喝酒,我们边喝边聊。” 陈登也笑着附和道:“下楼吧,父亲还在厅堂里等着呢。” 虽然孙策是明晃晃的打脸,而且,是一巴掌一巴掌,狠狠抽的那种,但是曹仁却不得不忍让下来,毕竟技不如人,曹仁再跋扈,也不至于在沛相的幕府闹事,那不是给曹家找事吗? 自从曹家因为宋家的牵累,满门被罢官之后,父亲,叔父相继病死,唯有大伯曹嵩尚在京中,如今仕途也并不如意,尽管曹家资产还有很多,但也没有了当年的飞扬跋扈,所以,曹仁这会,也不想惹事。 既然技不如人,曹仁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去苦修三年,相信三年后,自己一定比孙策更厉害。 这会的曹仁如同换了性子一样,忽然变得随和了,酒席刚刚上来,曹仁便举杯,先说敬东道主陈珪,王长史和善都尉等人一杯,之后就推杯把盏,连敬酒孙策,周瑜各三杯。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今天这个误会,都是我这个当哥哥惹出来的,孙郎,周郎,你们可不要往心里去呀。”曹仁略带醉意,醉里含糊着说道。 孙策笑着摆摆手:“是我太争强好胜,就不该答应曹仁兄的比试才对。” “诶……!不能怎么说。”曹仁举起酒杯,醉眼惺忪的望着孙策道:“若不是孙郎你赢了我,我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的弓箭十分了得,是你一记闷棍打醒了我,这次回去,老子一定严加练习,等到日后,一定回去找你再比试比试。” 话糙理不糙,曹仁这话,还真有几分志气,跌倒不可怕,可怕的是跌倒以后不能爬起来,曹仁没有因为这次败给了孙策而记恨在心,反而要回去勤学苦练,这份斗志,就好似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让孙策对曹仁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难怪曹仁后来,可以独当一面,成为曹操麾下的大将,单单他这份不屈不挠的意志,就值得称赞。 孙策感慨的同时,也在暗暗愁,陈登不肯和自己走,他要留下尽孝,这一点,孙策可以理解,可未来的路,又该如何去搭设呢? 仅仅只有一个周瑜,是不够的。 还有,这次相县一战,孙策因为轻敌,每一场战争都打的太顺利,导致大营被袭,两百余把霹雳弩落入了祁露手中,如果祁露是个有心人,只需假以时日,不难研究出霹雳弩的奥妙,恐怕,这霹雳弩,也需要改进了,否则,以后一旦霹雳弩被大规模使用,自己很难再有上风。 其实说白了,最难解决的问题,就是钱,粮,没有属于自己的属地,就很难展势力。 自己偏偏只是一个别部司马,隶属于父亲孙坚麾下,眼下,父亲越强大,自己才能越强大,想到这,孙策心里,又开始惦记起父亲了,宛城一战,真不知道,他们打的如何了。 就在孙策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厅堂外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这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众人的谈笑声,一名屯长打扮的人急匆匆走进来,右手握剑,单膝跪地,而后抱拳道:“相爷,各位大人,各位将军,北面送来消息,广宗一战大捷,斩馘十万余级,匪张梁已经伏法。” 那人说完,所有人都高兴的大笑起来,陈珪更是老泪纵横的大笑道:“太好了,战争终于要结束了,张梁一死,各地乱匪,都是小股势力,不足为惧了。” 尽管陈珪如此说,可孙策心里却清楚,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 夜很静,街中早已宵禁,陈登和孙策,周瑜,周威等人并辔而行,今晚,由于喝了太多酒,如孙暠,黄炳等人早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这会都被手下人扶着送回去了。 只有孙策几人酒量还算可以,这会吹了吹小风,感觉酒也醒了七八分。 马蹄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除了一些往来巡逻,奔走在大街上的士兵外,就剩下几个人时而响起的交谈声:“你们觉得,这个曹仁,怎么样?” 孙策忽然想起曹仁在酒宴上说的话,不由笑问起来。 陈登思索一下,撇撇嘴道:“自从曹腾拥立孝桓皇帝以后,曹家之势,如日中天,富甲一方,曹家确实可惧。” 陈登说到这,顿住话头,望一眼孙策和周瑜的反映,夜太黑,陈登根本看不清二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表情,只能继续说道:“可我见曹仁,一身跋扈之气,从小娇生惯养,可以说,属于纨绔子弟一列,但是他又有与众不同一面,比试输了之后,不但没有滋事,反而要勤加苦练,这份意志和决心,却是难得。” “陈登兄说的对,曹家,的确不可小觑。”孙策点点头,不过,他并不是在乎这个曹仁,而是在意后来称雄一方的曹操,曹操可以算是三国里最难对付,最难缠的奸雄了。 不过,有些话,孙策不方便说,他这会,收了收思绪,再次追问道:“陈登兄,你真不打算和我……” 陈登摆摆手道:“我意已决,回下邳服侍父亲,父亲身体一天不好转,我一天不离开徐州半步。” 周瑜似乎听出孙策有意劝说陈登加入血煞军,不过,孝道乃立身之本,如果陈登放着病重的老父不管,而是外出追取什么功名,声望,那他也不配加入血煞军了。 周瑜从旁点头道:“我赞同陈兄的想法,为人之道,当以孝道为先,您放心留在下邳吧,如果真有一天,您想通了,随时可以加入血煞军。” 陈登和周瑜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这会,两个人彼此抱拳施礼,客套一番,陈登又笑对孙策道:“我这次送你的二百匹骏马如何?足以补偿你之前一战的损失了吧?” “呵呵,陈登兄怎么知道曹仁一定会答应拿骏马做赌注呢?” “曹洪此人,我也有所耳闻,听说,他所豢养的骏马,都是体格雄壮的辽东马,今天曹仁恰巧挑事,我又熟知你的弓箭未必会输给他,便设了个套,因他入瓮。” “陈登兄果然妙哉,哈哈哈”周瑜从旁大笑道。 陈登又忽然轻拍孙策肩膀,一脸关切的问道:“小彤姑娘……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呀。”孙策没想到陈登会忽然有此一问,整个人怔住了。 “少瞒我”陈登不悦的呵斥道。 孙策却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了一会,耳边忽然响起陈登的叹息声:“罢了,罢了,不说就不说吧,只要她平安离去,我心也放下了。” 陈登仰头再次叹息一声,其实在出征前,陈登虽然说要亲手杀死韩梓彤,免得孙策为难,可是他又怎么下得去手?也只是唬住孙策,想办法送走韩梓彤罢了。 可孙策却惺惺相惜,在陈登之前救走了韩梓彤。 当时,陈登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是孙策所救,但是通过参与战争的士兵描述,加上大家都一致认同,救走韩梓彤的人,是一个并不算大的小孩子,陈登便把目标锁定在孙策身上了。 不论如何,救走韩梓彤也算是俩人共同的心愿,陈登又怎么会阻挠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周瑜在旁,也不好插话,只能相随,就这样,寂静的街道上,一行人缓缓向西门的血煞军驻地行去,不久之后,陈登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你我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聚,还望贤弟多多保重。” 陈登又看一眼周瑜道:“周郎,你也一样。” 二人各自勒停战马,孙策抱拳道:“相信不会太久,你我定会再聚。” …… 明天最后一天,一号就上架了,今天多码一些,四千字大章送上。 沛国之战结束了,宛城之战也不会托太久,大跨度要开始了,大家做好准备,迎接长沙剿匪之战了吗? 第0100章 长沙任命 庆功宴之后,孙策在相县又逗留了两天,其一是为了整备部队,从相县筹集一些军用之物,另外,王长史允诺,会筹集辎重车辆,供给孙策使用,运送物资。? 这其二嘛,孙策在等待曹仁输给自己的二百匹骏马,自从那个叫东生的家仆离开相县后,大概在第二天的午后,果然有人送来了骏马,骏马多是黑色的鬃马,高大,雄健,孙策看后,果然是一群膘肥体壮的辽东大马。 押送骏马来的人,也不是外人,正是曹仁的堂弟,名叫曹洪,也是三国时期,一位响当当的人物,曹操麾下的大将之一。 曹洪脾气暴躁,惜财如命,堂哥一下子输给人家二百匹骏马,着实让曹洪心疼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不过押送战马来到相县后,与孙策,周瑜等人结识,大家喝酒闲谈,倒也没有生什么太大的争执。 曹洪多次挑事,想与孙策一较高下,都被孙策搪塞过去了,并且明言,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机会的,到那时,定然是性命之争,曹洪百思不得其解,却拿孙策没有办法。 一个有军籍在身的人,曹洪还是得罪不起的。 第三天,孙策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离开相县,从西面走大路入豫州,从豫州转走颍川郡,顺着昆阳的大路,直扑宛城。 路途遥远,相距何止千里之遥,时间,也一天天延误,等到孙策的血煞军进入宛城境内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宛城剿匪的战役,也进入了尾声。 孙坚身先士卒,每每奋勇杀敌,必然冲在最前线,况且朝中曾有人奏请,罢免朱俊,追究宛城不克之责,若非张温出言辩解,朱俊早已被调回朝中,后来朱俊每日亲自督战,孙坚奋勇在前,宛城终于沦陷,斩杀赵弘。 随后,黄巾军又拥立韩忠为帅,相持了一阵后,韩忠被迫乞降,被杀,黄巾军中又拥立孙夏为帅,可大势已去,黄巾军终究不能久持,宛城失守,汉军大捷。 这一年,战乱频频,百姓苦不堪言,卢植因为得罪中常侍,险些被诬陷而死,兵权落在董卓手里,董卓轻兵冒进,况且又是刚刚上任,人心未稳,败在广宗黄巾军手中。 随后皇甫嵩北进,整顿兵马再战,终于击溃广宗一线,黄巾军大溃,斩馘十万,张梁败亡。 刘备因功绩,调任常山郡安喜县县尉,可好景不长,朝廷有旨,彻查黄巾之乱中有功无功之人,清除蠧吏,刘备因为督邮盘剥,搜刮钱财,不肯同流合污,怒鞭督邮,辞官离去。 曹操也在中平二年,公元185年,辞官离去,回乡休养生息。 这一年,正是汉灵帝最昏聩无能的一年,不但封张让等十二人为列侯,还纵容十常侍,盘剥百姓,为了修复火灾中被烧毁的殿宇,汉灵帝甚至允许增加赋税,每亩地增加十钱来助资宫殿建造,另外,又听信十常侍之言,打造铜人,凡是太守,刺史,茂才,孝廉,只要迁徙官爵,或者莅任,都要交钱入库,称为修宫钱。 官员被皇帝盘剥,他们到任后,就要盘剥百姓,如此恶性循环,天下更加动荡不安,很多忠义之士,有才之士,也都辞官离去,大汉江山更加动摇。 因皇甫嵩征讨张角有功,灵帝又转调皇甫嵩,张温等人进讨凉州,讨伐边章,韩遂等乱军。 皇甫嵩因为检举十常侍,被召回洛阳,险些罢免,收回左军车骑将军印绶,削减封地六千户。 又升任张温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袁滂为副将,讨伐北宫伯玉;拜中郎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并统于张温麾下,张温又听从朱俊的意见,征调别部司马孙坚参军事。 战争频频爆,拖延到中平三年,公元186年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处起义接种而起,西及益州,南至交趾。中原地区有山、黄龙等义军数十股,大者有兵二、三万,小者六、七千,后青州黄巾军众逾百万,黑山军亦众至百万。义军攻打郡县,诛杀官吏,声势浩大,此起彼伏,形成燎原之势。 江夏郡兵赵慈起兵反汉,杀南阳郡太守秦颉。 武陵郡,蛮人起兵拳汉,攻掠郡县,汉廷令州郡率兵将其击败。 灵帝下令修复上年毁于火灾的南宫,先使钩盾令宋典修南宫玉化殿,又使掖庭令毕岚重铸四铜人、四黄钟,铜人列于南宫仓龙、玄武阙外,黄钟悬于云台及玉华殿前。另铸加以吞吐水的天禄、虾蟆,转水入宫,又作翻车、渴鸟,用以洒扫道路,极尽精巧,年用钱财皆从全国各地强行搜刮而来。 年底,鲜卑军又侵略幽并二州,人心更佳惶惑。 这样的混乱,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停止,反而更加剧烈,到了中平四年,公元187年,战争更加升华,二月的时候,荥阳郡乱民起义。义军攻打中牟,斩杀中牟令落皓及主簿潘业,声势渐盛。三月,河南尹何功率兵镇压。 渔阳人张纯与同乡人张举起兵反汉。张纯等与乌桓大人丘力居结盟,攻打蓟县,杀汉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郡太守刘政、辽东郡太守阳众等。聚众十余万,屯于肥如。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二人移书州郡,声言张举将代汉为帝。 朝中人心惶惶,汉灵帝立刻下诏,让南匈奴兵剿灭张纯,张举,却不想,一经交战,南匈奴也叛离汉朝。 汉灵帝又立刻矫诏骑都尉公孙瓒,命公孙瓒带兵三千骑,剿灭张纯张举。 随后,长沙人区星,又自称将军,聚众多达两万余人,攻打郡县,宣称叛离大汉,长沙郡一线烽火不断,此时的大汉江山风雨摇摆,十常侍不敢再将战乱之事汇报皇帝,只能假传圣旨,调遣正在寿春养兵休整的孙坚为长沙太守,即刻带兵南下,征讨区星。 这时候的孙坚因为劝说张温斩杀董卓,以绝后患而得罪董卓,不能继续留在凉地,所以率兵返回了寿春,休养生息。 在接到转任的圣旨后,孙坚立刻整备行装,调动将士,装载物资,准备南下剿匪。 而此时的孙策也已经十六岁了,虽然没有参与过北上凉州的战役,但是他驻军寿春,休整军士,已经长达两年之久,兵精粮足,士气高昂,正是野心勃勃,歃血疆场的好年龄,与此同时,孙策盼望的出头之日,终于到来了。 孙坚莅任长沙太守,这意味着,孙家终于有自己的落脚点了,至少,他们可以借此机会站住脚,谋求未来。 历史,终将是胜利者所歌写,曾经的乱世,已不再有,新的格局,将会迎着孙策的构思与策划,拉开新的篇章。 …… 今天两更,晚上还有一更。 明天求订阅,希望真心喜欢《江东霸主》的朋友们,都能订阅正版,给老仔多一些支持,后面的剧情,会更精彩。 第0101章 莅任 从寿春到长沙,时间大概在十天左右的路程,可是如果大规模行军的话,会延误行程,即便晓行夜宿,也要十五天左右才能抵达长沙治所,临湘。? ?? 由于这几年,孙坚军功赫赫,威望也在逐年增加,再加上孙坚为人虽然正直,却从来不和十常侍的人起冲突,该花钱就花,从不吝啬,所以,孙坚的仕途可以说是一路直线上升。 也正是孙坚从来不得罪十常侍,所以,长沙叛乱,十常侍才会想到孙坚,假传圣旨提拔孙坚为长沙太守,调兵剿匪。 如刘备,曹操等流,大多数都已经离职,朝中局势,也大体上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张让等人为的十常侍,宦官派,一派,则是已大将军何进为的外戚派。 孙坚随着名望的增加,军队也在肆无忌惮的扩充,此时孙坚的部下已经从五千人扩充到七千人,其中,很多是从吴郡刻意赶来,投奔孙坚麾下,其中有俞河,他本姓孙,只是来时为了掩人耳目,才假冒姓名,论起关系,还属于孙坚的族子(查了很久,实在找不到孙河的相关资料,时间紧迫,不做详细介绍了。) 还有公仇称,此时在孙坚麾下担任长史。 另一人,是孙坚的外甥,名叫徐琨,得知孙家军威名后,辞去县里职务,招募乡勇约五百余人,也赶来寿春相投,被孙坚留在麾下,统帅五百乡勇,任职司马。 丹阳人朱治,字军理,曾在县里担任小吏,后来被举孝廉,州里征辟他为从事,如今听得孙家军威名,特意辞去职务,又转投孙坚麾下,被举为司马,也是孙坚的得力部将之一。 除了孙坚以外,孙策这时候,也在随军队伍之列,自从沛国一战后,孙策的兵马锐减到一千五百余人,后来转战宛县,虽然没有大战役,但是攻拔宛城,死伤也近六七百人,直到战争结束,返回寿春,才有所恢复。 但是钱,粮,补给已经跟不上了,毕竟孙策仅仅是一个别部司马,地方官吏,并不买孙策的帐,又欺他年幼,孙策别无他法,只能暂时补充兵力在一千人。 虽然孙策结识了几个地方豪强,名士,又有万家做后盾,可是万家终究财力有限,寿春的几大家族,并不看好孙家,渐渐的,也就断了资助孙策的念头。 好在两年的时间里,孙策东拉西凑,反到把这千余人的队伍武装的极为精良,不但缩小了霹雳弩的尺寸,便于骑兵携带,加上从曹仁那里搞来的战马,孙策的千人队伍,已全部都是骑兵。 孙策最看重的利器,便是长枪,圆盾配弩箭,战场上无论是冲锋还是防守,都有着绝对的优势,所以,九江郡人,凡是知道血煞军的人,大多都管他们叫红罗骑。 大概是孙策的血煞军喜欢披着红色斗篷,手持红缨枪的缘故吧。 此时孙坚南下赴任,并没有携带家眷,毕竟长沙乱匪区星极为猖狂,战争会打到什么程度,谁也不能预料,但是这一次出征,孙坚却带上了二儿子孙权,孙权这时候,已经十三岁了,正是孙策随军出征的年纪,而且,为人聪慧,虽然武艺不及乃兄,但是各有所长。 孙家军这次南下,选择的路线多为宽阔驰道,或者坐船走水路,先是从寿春出,走合肥,入庐江郡,进入枞阳江口,在那里征募大船,载军队沿江西进,从汨罗江入湘水,顺着湘水向南,便可抵达临湘。 尽管一路多是水路,需要坐船,可接连数日暴雨,还是耽误了孙坚不少行程,等孙坚的队伍抵达临湘,从水门入城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大船浩浩荡荡,有数百艘,进入临湘后,又行了一段距离,之后66续续抵达河港,在河港逐一靠岸,孙家军有条不紊的走下船,在河港附近集结部队,人数多达七千余人。 队伍很快集结了,孙坚这时候,也下船了,就在孙坚刚刚走下船的时候,一名身穿官袍的中年人慌忙迎上来,抱拳施一礼道:“属下长沙郡郡丞,李湘,见过太守大人。” 孙坚身穿银甲,腰胯铁剑,倒也显得威风凛凛,这时候看到李湘之后,诧异道:“你就是李华然?” 华然是李湘的表字,这会见孙坚知道自己,李湘弯腰长施一礼,算是表达自己的敬意,之后看向孙坚身后的几个孩子道:“这几位,就是令郎吧?” 孙策,孙权,孙暠等一帮人上前施一礼。 之后李湘又把本县的官员一一喊来,其中有主簿郑循,临湘县县令邓永,县丞萧然,县尉庞籍等人,孙坚一一记下,几个人寒暄几句后,孙坚嘱咐各军司马将队伍带入瓮城屯营,自己则带着长史公仇称和儿子孙权,随同众人去往太守府。 孙策的队伍全部都是骑兵,这会,在孙策的号令下,全部上马,急匆匆赶去了城东的瓮城。 在来的时候,孙策就已经查看过临湘的地图,临湘共有五座城门,除了南,北各有一座水门外,临湘东,南,北也各有一座城门,城门主要交通6路,尽管临湘四周多是山峦,但是通向其余各县的6路,也不是特别难行。 但是临湘人一般出行,还是喜欢乘船,少走弯路,而且,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也正是这个原因,长沙郡的船只也特别多,临湘向南,有湘水,向西,可以从北面的湘水转走资河,很一样非常便利,可如果向西要走6路,多是山峦地带,并不容易行进,会辗转浪费好几天时间。 此时孙策带着队伍,来到瓮城以后,其余几支队伍,已经6续扎营,孙策选了一个靠近城墙的地方,吩咐士兵筑营,搭建马厩,自己则喊来周瑜,孙大盘和孙暠,几个人急匆匆赶去了太守府。 此时的太守府里,气氛有些沉闷,孙坚高坐在上,身边,站着孙权,孙贲,孙河还有吴景,下位置,坐着郡丞李湘,主簿郑循还有临湘县令邓永,其余人,多数陪站在一旁。 但是孙坚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孙策刚刚进屋,就已现了这一点,他一边给孙坚施礼,一边笑问道:“父亲为何事如此不高兴?” “你先起来吧。”孙坚向上一扬手,示意孙策,周瑜几个孩子免礼,之后孙坚叹道:“长沙目前的形势,比我们收到的消息,还要严重,如今南面,毗邻零陵,桂阳两郡的多处县城,都已沦陷,包括西面的昭陵县,也失守了,你说,我不该生气吗?” 孙策在征讨黄巾时,履历战功,深得孙坚信任,也是他最值得骄傲的儿子,所以,很多话,孙坚从来不避讳孙策,这会孙坚所生气的,并不是长沙郡有近一半的领土沦陷,而是这些属官,胆大包天,竟然敢隐瞒不报。 如果圣旨上明言长沙目前的形势,孙坚哪怕是走6路,也不会耽误这么多天的行程,如今自己来了,这些属官再也隐瞒不住,才勉强把实情上报。 更重要一点,孙坚身为长沙太守,有权罢免和提升属官,这些人,此时已经吓得瑟瑟抖,深怕因此丢了官职,丢官事小,万一触怒孙坚,再丢了性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此时孙策头脑要比孙坚灵活,他深知,孙坚初到长沙,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不能站稳脚跟,很容易被这些本土人欺侮,甚至诋毁,从而被赶出长沙,所以,孙策只是呵呵一笑,替孙坚巡个台阶下:“父亲这几年,南征北战,哪一仗输过?区区乱匪,不值得父亲动这么大肝火,只需要调兵讨伐便是。” 孙坚听出了儿子话中之意,冷笑一声道:“区星匪类,算什么东西?” 想了想,孙坚又板着脸,看着众人道:“我孙坚,军伍出身,讨伐乱匪,自当全力以赴,今日之事,我暂且给你们记下,如果日后你们再敢敷衍本太守,玩忽职守,我定然不会轻饶,可如果你们处理政务勤勤恳恳,帮助本太守好好治理长沙,本太守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懂了吗?” “一定勤勤恳恳,辅佐大人。”几个属官纷纷抱拳施礼。 一味的欺压,只会引来众怒,人心离散,孙坚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他刚板着脸训斥众人一顿,这会,就该给个甜枣吃了,孙坚拾起桌案上的一份竹简,换了副笑脸道:“当然,我刚刚看了看李郡丞送来的简报,临湘县的政务和民务,税收,诉讼,军务储备乃至城防建设,做的都很到位,值得嘉奖,也希望诸君日后,再接再厉。” 说完这段话,孙坚又看一眼李湘道:“日后诸事,李郡丞还要多多费心才是。” “一定一定”得到孙坚的认可,李湘满脸堆笑的说道:“我已经在幕府备下酒宴,为太守大人接风洗尘,现在政务也讨论的差不多了,咱们不妨移步幕府,边喝边聊,如何?” “好,你别说,本太守还真有点饿了。”孙坚假装揉揉肚子,指着门外道:“李郡丞,请。” “大人您请。”李湘谦逊的笑了笑。 …… 一直在查资料,有些东西不好搞,耽误了很多时间,明天正式加更,五更保底,求订阅支持,求自动订阅,求月票,求保底月票,有支持,就有加更,老鑫定不辜负大家。 第0102章 幕府军议 长沙太守的幕府设在长沙郡守府的偏院,从郡守府可以直接穿门而过,非常方便,有府兵十余人负责站岗把守,在李湘的引领下,众人来到穆府厅堂,这里早已经摆好了酒宴,有十几桌之多。 ≈ 孙坚初到长沙,讨贼立功时不我待,在抵达幕府后,一边吩咐开宴,一边命人汇报匪军的具体情况。 县尉庞籍命人拿来地图,在厅堂中央摆放,之后自己拿着一根小木棍,对地图指指点点,做着简单的汇报。 长沙郡的匪叫区星,拥众近两万人,声势浩大,又与邻郡的桂阳人郭石,零陵人周朝狼狈为奸,彼此呼应,很难讨伐。 前任太守几次派兵征剿,都无功而返,甚至被桂阳的乱匪冲杀过来,与区星合兵击破了官军,所以长沙才会有今日之势,南面多座县城失守,人心惶惶。 若不是前任太守讨伐失利,朝廷也不会另派太守前来,尤其是手下有兵马的别部校尉孙坚了。 尤其提到区星麾下有两万余人的时候,庞籍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毕竟,孙坚麾下仅有七千余人,而乱匪有两万余人,邻郡乱匪,也不下万人,如果他们合兵对抗孙坚,恐怕这次剿匪,又要前功尽弃了。 但是出乎庞籍预料的是,孙坚听后,不但没有担忧,反而露出一丝笑意,声音高昂的说道:“区区乱匪,才两万余人,一个月内,我誓破之。” “大人,莫要小看了这支乱匪,他们仗着衡山山路险要,湘河蜿蜒曲折,部下十几处哨站,我们根本过不去,即便冲过去,也会死伤惨重,无力再战,还请大人出征之前,多谋划谋划才是。”庞籍苦劝道。 但是这句话,却惹恼了孙坚身后一人,小脸一横,怒喝道:“懦夫之言,扰我军心。” “额?”庞籍被这个孩子一喝,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抬头望去,却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那人就是孙权,这虽然是他第一次出征,但是孙权骨子里,却也是一个不屈不挠的人,听到庞籍的话,早已遏制不住心中的不爽,怒喝道:“我父兄东征西讨也有些年头了,别说是区区两万人的乱匪,就是拥众十余万的黄巾军主力,又何曾怕过?何曾输过?你这分明是瞧不起我们孙家?瞧不起我父亲。” 孙权这话,说的可是有点严重了,庞籍吓得匍匐在地,哆嗦着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谅你也不敢。”孙权一扬脖子,哼了一声。 吴景从旁干咳一声,呵斥道:“权儿不得无礼。” 孙权被吴景一喝,当即缩着脖子,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孙坚却非常喜爱这个儿子,机灵,善变,虽然武艺不如乃兄孙策,但是为人机警,善谋略,倒也继承了自己的优良传统。 这会,庞籍被训斥的跪在地上,其余人,也各自低头,不敢声张,厅堂里寂静了好一阵子,气氛有些尴尬。 忽然,坐上一人起身道:“太守大人不必如此,我们长沙郡毕竟兵少,粮少,又接连打了好几场败仗,难免人心惶惶,庞县尉也只是担心而已,并无恶意,还请太守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他了。” 这人说话不疾不徐,倒也有几分魄力,孙坚打量他一会,诧异道:“你是何人?” “属下郡功曹,桓阶。”那人走出来,微施一礼。 孙坚点点头,又道:“既然你说他不是故意怠慢军心,扰乱我军士气,你可有什么高明之策,大可提出来。” “高明之策倒没有,不过,也有一些小伎俩,不知大人肯听否?”桓阶不疾不徐的说道。 孙坚见他言谈举止,可不像是一个功曹,便笑问道:“说来听听。” “如果太守大人能够向西进兵,先收昭陵,再越界收复零陵郡夫夷县,而后兵进零陵郡郡治泉陵,从泉陵借船北上,沿着湘水向北行进,便可直抵酃县,酃县若克,长沙郡,桂阳郡的乱匪,都可势如破竹,一股击灭。”桓阶侃侃而谈。 说到这的时候,桓阶顿住了话头,望一眼孙坚,继续道:“虽然我们大费周章,绕了很远的弯路,但是我们却避开了衡山的险要,躲过了区星的埋伏,反其道而行,逆流从南向北,此战必可大戳区星,一战而胜。” 桓阶这头说着,孙坚那头,已经起身来到地图前,查阅地图,酃县,便是孙坚这次南征的第一道门槛,而且,还是湘水的分水岭,如果夺下酃县,入桂阳,零陵的河道也算是打通了。 这个桓阶,果然不同凡响,孙坚一边点头,一边问道:“这个想法,是你的?” “怎敢欺瞒太守大人?”桓阶抱抱拳。 孙坚很满意的点点头,却从一旁,响起郡丞李湘的声音:“这样,恐怕不妥。” “怎么了?”孙坚被李湘吸引去目光,诧异道:“以奇兵制胜,有何不可?” “第一,跨界作战,我们要报请刺史大人定夺,不过依我之见,刺史大人未必会同意,其二,如果我们兵进零陵郡,一旦引起匪军注意,断我退路,我们便会进退维谷,那时,若零陵郡援兵迟迟不来,我们又当如何是好?其三,我们仅有数千兵马,守卫临湘需要部队,分兵南下,也需要部队,如此一来,我们兵源不足,怎么能两线开战呢?”李湘担忧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一点,倒也合情合理,不过,荆州刺史王睿,想来不会阻挠自己入零陵一战,毕竟长沙战乱迟迟不平,他王睿,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到是零陵郡太守,这人如何,孙坚还不太了解,想到这,孙坚目光锐利的望向李湘道:“零陵郡,何人是太守?” “赵毅,此人刁滑,不易相处,所以我才劝太守不要贸然兵进零陵郡。”李湘略显担忧的说道。 “哼,我孙坚想要办的事,没有人能阻止我。”孙坚目光中闪现一丝杀机。 桓阶从旁拱手道:“若太守大人愿意听我之策,我愿意亲自做说客,去一趟零陵,必叫赵毅带兵来会。” “哦?”孙坚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可置信的望着桓阶,一个小小的功曹,有如此能耐吗? 若此人真能说动赵毅,当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想到此,孙坚点头允道:“好,我意已决,你都需要我准备什么?” “只需要备些财礼,我自有办法。” “这不难,李郡丞,财礼的事交给你了。”孙坚瞥一眼李湘。 李湘慌忙抱拳应允,这时,孙坚又看向坐在宴席间的吴景道:“还得麻烦你去一趟宛城,把我们要兵进零陵的事情和王使君汇报一下,别人我不放心,这件事,只有你可以胜任。” “放心吧。”吴景应一声,这时,孙坚又收起了刚刚处理公务的认真态度,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好了,今天大家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不要因为乱匪的事情扫兴,来,我敬你们一杯酒。” …… 夜晚,当所有的官员都告辞离去的时候,孙坚却把自己麾下的所有属将,都召集到幕府的偏厅去了。 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桌上平铺着地图,孙坚凝视众人片刻,声音低沉的说道:“我初到长沙,人生地不熟,难免这些官员中,有匪军的眼线混迹其中,另外,如果我们想兵进零陵,打一个迂回战,必须让区星误以为,我们的目标还是攻打酃县,所以,我需要分两步走,才能掩人耳目,今晚让你们来,就是要商讨这件事。” “嗯,兄长所言极是。”孙静点点头。 一旁,公仇称用手点点地图道:“一路兵马佯攻酃县,一路兵马走水路,直插夫夷,只不过,攻打夫夷,兵少则不够用,兵多则北线兵源不足,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北线可佯攻,大造声势,但是兵马,有一千人足以。”周瑜笑说道。 “一千人少了点吧?”孙河撇撇嘴,诧异道。 “我之前看过地图了,衡山一线,区星布置了十几处哨点,每处哨点,估计人数都不会少于百人,又是居高而战,仗着山林险要,我们很难突围,所以,我们何不来个反客为主,占住这些据点,佯装声势,让区星反而摸不透我们有多少人马呢?”周瑜神秘一笑,却又并不说破。 包括孙坚,吴景等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孙河索性直接问道:“周老弟,有话你就直说吧,别吊我们胃口了。” “呵呵,很简单,以假乱真,虚虚实实,定可以拿下这十几处哨点。”周瑜非常自信的点点头。 孙坚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那好,就这样定了吧。” 众人这时,都开始向孙坚靠拢,孙坚这才吩咐道:“夺取衡山一线的重任,交给策儿和周郎去做,带着你们的部下,十天内,必须给我稳占衡山,如果拿不下,军法处置。” 孙策和周瑜各自点头,孙坚又到:“吴景,你去宛城,零陵那头交给桓阶,公覆带着本部人马,加上长沙郡郡兵留守临湘,我会提升你为都尉,暂督临湘一切事务,其余人,随我准备船只,兵进昭陵。”(未完待续。) 第0103章 打草惊蛇 清晨,孙坚召集郡守府掾吏,县衙掾吏,军营将校同时赶来郡守府大堂聚集,人数多达数十人之多。? ? 孙坚正式任命黄盖暂督都尉一职,郡丞李湘,主簿郑循,县令邓永全力配合黄盖,固守临湘城池,不得有丝毫闪失,并且筹集军粮,辎重船只,车马,供应军需,全力打响剿匪第一战,向昭陵进兵。 与此同时,大规模征调民夫拉开序幕,官府已每人一吊钱的价格,征集了近五千民夫,其中三千民夫随军出征,跟随孙坚攻打昭陵,两千民夫拨给黄盖调遣,固守城池。 再加上长沙郡郡兵,县衙衙役,临湘守军多达四千余人,滚木雷石,弩床,投石机,金汁,火油等战略物资也在黄盖有条不紊的调拨下,输送城头,战争的气氛弥漫全城。 孙策在调拨好弩箭,粮草与六百艘大船后,也从南面的水门,驾船离开了临湘,向酃县进兵,沿途山脉相连,河道宽窄不一,水流时缓时急,弯度也很大,不过,大船渡河,并没有太大阻碍。 大概行进了一整天时间,快到夜晚的时候,孙策的队伍距离衡山已经不远了。 这一战,对于孙策而言,意义重大,只有在长沙站稳脚跟,才有能力徐图江东,交州等地,而且,只有孙家在长沙立于不败之地,才有机会牵制刘表,让历史的悲剧不再上演。 孙坚是在返回长沙的途中,中了埋伏,死在乱箭之中,而如果孙家军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地步,而长沙之地,又不是刘表轻易可以觊觎,那么,孙坚的死,是不是可以避免呢? 而如果孙策不用再去寄人篱下,投身袁术的麾下,那么孙家可以提前几年展自己的势力,到那时,江东之地,乃至整个交州,都将是孙家所有。 更重要一点,历史上,交州之地毗邻益,荆,揚,三州,也就是说,交州始终是这三家的必争之地,都想夺下交州的控制权,而不远万里的曹操,也没有停歇过,经常会遥控交州之地,所以,孙策最想要做的,就是在所有人之前,控制交州。 尽管交州之地,并没有那么容易控制,但至少,自己占住长沙,就等于切断了荆州控制交州的能力,刘表,是永远别想拿下这块肥肉的。 也许,孙坚的死,可以避免荆州和江东的交恶,日后,还会成为同一战线的联盟国,尽管一切都是假想,但是孙策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只要历史的滑轮没有偏移,他就有信心改变这一切。 此时天色昏暗,但是六百艘大船上,却没有点火,始终沉浸在黑夜中。 终于,有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静:“孙司马,前面还有不远,就是衡山了,那里可是区星的控制范围,咱们是不是……?准备战斗呀?” 说话这人,也姓孙,不过和孙策这一脉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临时找来的向导而已,听到的他的话,孙策斜睨一眼孙向导,冷笑道:“我说过我要顺流而下吗?” “这……这这,孙司马,你可把我弄糊涂了。”孙向导露出不解之色。 周瑜始终陪伴在旁,这会笑说道:“听说这附近可以傍岸?” “倒是有,前面有个镇子,从那里登岸,就可以绕过衡山,不过山路陡峭难行,你们可要想好了。”孙向导提醒道。 孙策不耐烦的挥挥手:“少废话,傍岸就是,别的,我自有安排。” 孙向导起初还以为孙策是个好相处的人,这会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有些不高兴的哦了一声,吩咐划桨的船员道:“前面朱亭镇傍岸,都给我精神着点。” 孙向导一声吆喝,附近几艘船响起了一阵应承声,紧接着,他们又向后面的船呐喊傍岸地点,这样,很快,所有的船都知道了。 就这样,浩浩荡荡,又行进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果然看到了一处并不算大的河港,河港上有一个茅草棚子,估计是茶摊,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黑夜正浓,开始有士兵用火折子点燃火把,火把被插在河港四周,沿着河港上岸,道路有一些陡峭,走上陡坡,是一片靠阔的空地。 孙策的士兵都是随身携带的战马,干粮等物,也有一些备用干草,屯房在船只上。 孙向导一脸不解的问道:“孙司马,咱们今晚在山里住?” “嗯,让你的人把船停泊在岸边,今晚哪也别去,等我消息。”孙策嘱咐一句。 孙向导彻底懵了,“孙司马,你们这是……要去哪?” “该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别问。”孙策扔下一句话,又吩咐道:“祖峰,这里交给你了,带着你的人,好好看守大船,别被人抢了去。” 祖峰应一声,孙策等人这才牵着马,沿着山路,向深处走去。 孙策等人登岸的地方,是湘江以东,这里与区星埋伏哨站的地方,属于隔江向望,孙策这时候,还没有摸清敌军的具体动向和哨站所在的具体位置,所以不敢贸然继续南下。 他带着人,沿着山路,越走越深,但是偶尔可以站在断崖上,遥望对岸了。 的确有隐隐火光闪动,那些位置,必然是匪军的哨站所在。 一个哨站,撑死也就百余人罢了,不足为惧,但是想要把他们连根拔除,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只要是哨站,他们就必然有烽火台,如果被他们点燃烽火,那么孙策的目标,就暴露了。 尽管孙策的任务,是佯攻,给敌军造成恐慌,但是盲目的佯攻,不但暴露自己的虚实,还容易吸引大规模敌军围拢而来,那时,可就进退两难了。 孙策一边行进,一边安排部下砍伐树枝,裹上破布,浇上火油,便插在一起,而后点燃,之后再向前走,再密密麻麻的点上一堆火把,就这样,直到再也看不到对岸隐约的火光后,孙策也不再点燃火把了。 此时火把的燃烧,从对岸望去,就好似一处屯兵据点一样,这样,可以给敌人一种汉军入境,在这里扎营的假象。 孙策再向回走的时候,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沿途的火把,为了以假乱真,孙策又在附近插上了一些旗帜,这才返回河港。 …… 孙策的火把是在后半夜,一个地点,一个地点的点燃,火光四溅,引起了湘水对岸的匪军所关注,但是隔着湘江,他们又无法去一探究竟,可从地理位置上,再加上火把的分布来判断,汉军这次出动了不少军队,应该不少于万人。 在湘江西岸的山林中,终于有滚滚烽烟直冲云霄,烽烟每隔五六里,就会有一座,孙策带着人,从对岸细查,正好有十三座之多。 孙策匆匆把这些地点,标注在地图上,不费吹灰之力,已经探查了敌人的动向,也迷惑了他们的军情。 清晨,太阳才刚刚露头,在酃县的东城大营里,一名匪军士卒已急不可耐的向着大帐里呼喊:“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 区星睡眼惺忪的翻个身,抬头望一眼账帘外,不爽的骂道:“狗东西,你家死人了吗?嚷什么?” “汉军杀来了。”那人急道。 “不就是汉军嘛,有什么大不了?”区星嘟囔一句,可下一秒,他就如同触电一般,一个猛子坐起身,急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已经掀帘而入,来到区星身前,疾呼道:“汉军已经杀来了。” “到哪了?是到城下了吗?”区星急道。 “应该还没有,只是咱们在衡山附近的烽火引燃了。”那人回道。 区星长出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只要没过衡山,距离酃县还有些距离,不用那么担心。 不过,下一秒,区星的脸上又变得铁青,听说不久前,长沙太守换人了,是个军伍出身的别部校尉,手下还有部队,而且,这人在黄巾之乱中,功勋卓著,想到这些,区星立刻意识到,这个人,不好对付。 果然,这才收到消息多久,那个人就带兵杀来了。 区星思索片刻,向那人招招手,那人来到近前,区星轻声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唔……还不清楚。”那人回道。 区星忽然暴怒,一巴掌打下去,咆哮道:“狗东西,不知道?还不去查!中午之前,如果摸不清对方人数,你们提头来见我。” “喏,喏——”那人慌忙退出去了。 而区星此时,也全无睡意,独自坐在床榻上,有些愣愣的出神,这个时候,该死的长沙太守竟然轻兵犯境,他以为,我区星是好欺负的吗? 区星一边酝酿如何应对,一边向帐外大声喝道:“来人!” “在”一人应声而入。 区星瞥他一眼,吩咐道:“去通知郭石和周朝,就说新任长沙太守兴兵来犯酃县,让他们也做好防御工作,顺便带兵北上一会,助我击溃这路兵马。” 那人应一声去了,区星又慌忙起身,穿好衣袍,这个时候,可不是懒惰的时候,必须去巡查城防,别等人家杀来了再想着防守,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很快,区星穿好衣袍,提起桌上的剑,大步向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