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人善被鬼骑》 第一章 清晨,贵阳某高中。 白浩背着背包出了宿舍楼,校园里人很少,后天是清明,人都回家了,一路走来也没瞧见几个人。 四月份寒流未退,学校里隐隐笼罩着一层薄雾,清晨的空气很冷,吸进鼻子里刺得鼻子里发疼。 白浩裹着有些褪毛的呢绒大衣,将下巴缩在黑色柔软的围巾里,一路低头走出学校。 他站在学校门外的公交车站等车,学校离火车站有十来个站,不堵车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可今天偏偏遇上这段路大堵车。 前面的5路经过车站已经十几分钟了,仍旧在视线内,只挪出一小段路。 现在就算是等来公交车,白浩也经不起这么个堵法。 他有些捉急,抬手看一眼时间,九点过,他得赶十二点半的火车,要提前两个小时去买火车票。 算了,打个电瓶车去吧。 白浩往前面的电瓶车走去,问:“到火车站多少钱。” 坐在电瓶车上被冻得鼻头发红的中年男人正低着头抽烟,并未理会他。 “喂,哥们。”白浩抬手在他面前摇晃,略微加大声音说:“你跑不跑呢,问你去火车站多少钱。” 中年男人抬头看一眼,视线却并不是在看白浩,而是问白浩身后的一个女孩子:“美女去哪里啊。” 白浩瞬间大为光火,妈蛋这是几个意思。 问半天不理我,一见到妹子就主动勾搭? 白浩有些不悦的说:“什么意思啊兄弟,就妹子有钱吗?” 然而男人并未理他,女孩子犹豫了下,问:“去客车站多少钱。” 男人说:“二十。” 被无视的白浩瞬间炸了,被这人弄得不上不下十分尴尬,正要发难时,下一刻发生的事却让他瞬间懵逼。 只见女孩子点点头,向白浩走来,白浩一楞,本能的要避让开,下一瞬却见那女孩子穿过自己身体,跨上电瓶车,男人立马发车钻进车流中。 白浩:“” 白浩呆愣的看着拐上人行道的电瓶车,不明就里,这是什么情况? 那女的,刚刚,好像穿过了他的身体? 白浩一脸懵逼的站了半天,几分钟后得出一个结论,瞬间脖子不由凉了半截。 过两天就是清明节,难不成我撞鬼了?这两人是鬼?白浩心忖。 联想到小说里写过执念过重的鬼魂会重复做着死前做的一件事不去投胎,白浩顿时面色惨白。 该不会是真的吧,不然这两人怎么可能同时都对他视而不见,那女的又怎么能穿过自己的身体。 白浩对鬼神之说抱有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可这青天白日里能见鬼的几率是多少? 白天见鬼的故事他又看过几个? 他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那两个人确确实实当他不存在了!这不是见鬼,又是什么? 白浩顿时觉得心中不舒服,不管这两人是什么玩意,他们的行为都太诡异,而且过两天就是清明,白浩不淡定了。 白浩忍不住将此事翻来覆去的想,也不去管打车的事,见去火车站的公车来了,就掏出零钱投币上车。 半个小时后,白浩到达火车站。 火车站人群拥挤,白浩发觉今天这些人一个个都跟瞎了一样,走路不看路,纷纷向他撞来。 白浩没空再去想刚才的事,身姿潇洒的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灵活避让。 走到售票大厅,站队买票。 白浩拿出手机消磨时间,等前面的人买了票到轮到他时,还不等白浩掏出钱来,后面的人就站到了他面前,掏钱买票。 “插队?”白浩的皱了皱眉,有些不爽,却未曾发觉这狭窄的过道根本没人能在不触碰到他的情况下插队,他抬手去抓胖子的羽绒服帽,可下一刻,他却拍了个空,拍下去的手由上至下划过胖子的半边身体。 白浩:“!!!” 白浩顿时被吓得不轻,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面前的胖子,诧异得将本就圆溜的大眼瞪得几乎凸出来。 他盯着自己苍白修长的手指,跟往日一样,并没有哪里不妥,可为什么自己的手会穿过别人的身体? 难道又遇上鬼了?这胖子也是鬼? 白浩惊疑的看看领票走人的胖子,又看看自己的手,脑中一片空白。 正当他怔仲时,又有一人突然站到他的面前买票。 此刻白浩即便是再如何脑残,这时也发觉了不对。 前前后后已经有三个人穿过他的身体,又同时有那么多人无视他,这是在平时就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今天为什么会发生? 如果不是他们全出了问题,那,那就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白浩紧紧盯着自己的手,迟疑的想到这个可能,顿时满脸惊恐。 不可能,我能出什么问题,白浩摇头安慰自己,急忙扑到售票窗口上,声音颤抖的喊:“麻烦给我一张去安顺的车票。” 售票员正敲着键盘,并未理会白浩,就好似白浩是透明人一样。 售票员的行为就好像是在故意证实白浩的猜想一般,让白浩不由暴跳如雷,扯着嗓子大喊:“喂,我叫你给我一张去安顺的车票!” 可无论他如何大声,如何暴跳如雷,售票员都不曾往他这里瞧上一眼,周围人亦并未因为他的大吼大叫而侧目。 白浩撑在票台上,一阵目眩,眼神发直,开始猛喘气,众人的反应,明显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不正常,他出了问题。 不是别人瞎,更不是什么清明节撞鬼!是他成了空气一样的透明人,他看得到别人,可别人看不见他! 白浩浑身力气被抽空了一般跌倒在地,背上的背包其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昨天他不是还好好的? 昨天还有同学拿着一张彩票来愚他,说他中了十几万的大奖。 昨天他还跟同学把妹子的手机藏在教师的花盆里。 昨天他 白浩脑中异常混乱,他疯狂的回想昨日发生的事,下一瞬,他的脑海中却莫名出现一幅他未曾见到的画面。 吵闹的教师里,男女学生欢快的奔走在教师中,靠着各自逼真的演技去逗弄他人。 教师里没有自己的身影,而自己的座位上,张阳跟王建坐在他的课桌上,在桌厢里摸出他的药瓶,嘻嘻哈哈地将他的药全倒在手里踹进荷包,把药片换成了一板板校外卖的一块钱一板的白色糖粒。 场景一转,教师里只剩下白浩一人,而窗外,张阳与王建两人偷偷摸摸的躲在外面,看着他吃完饭后,和水吃药。 两人爆出一阵哄笑,乐滋滋的跑了。 教师中的自己听见动静,不明就里的骂了声傻逼。 画面到此逐渐消失,白浩顿时瞪大双眼,忙从背包里掏出药瓶拧开,他倒出一把白色颗粒,忙往嘴里塞,却吃到一嘴酸甜味! 昨天他的药居然被那两个杂碎换了!里面装的是一整瓶糖片! 两个杂碎! 白浩咬牙切齿,顿时愤恨的摔了手中的糖片,狠狠的将药瓶砸去老远。 而这一切,均无人发觉。 白浩愤怒的捶地大吼,恨不得杀了两人,这两个傻逼平时跟他不对盘,总是变着法捉弄他,而他因为身体不好,从不与两人正面交锋,谁知道这两傻逼会将坏水动在他每日必须服用的药物上。 白浩每日都得吃药,断一顿都不行。 白浩有病。 确切的说,是有家族遗传病,羊癫疯。 他吃的药是一种能抑止病发的药,叫卡马西平,每日都必须吃。 他从十二岁开始病发起吃到现在,从两颗的分量吃到现在六颗的分量,整整吃了六年之久,有这药在,他的病总能得到暂时性的压制。 可想而知,吃了满嘴糖片的自己会发生什么事。 白浩早已隐约记起,在下午的英语可上时,自己不在状态时那种脑中一片空白,天旋地转的感觉。 那是他发病的前兆。 他一定是发病了,在英语课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赤-裸裸的暴露给外人。 而发病后又出了什么事,以至于自己现在会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出现在这里,多半不会有好事。 白浩不敢妄加猜测,发病后的后果是他最害怕去想的事。 思及此,白浩不甘的捶地,流下憋屈愤怒的眼泪。 然而还未等他换过起来,身体却在下一瞬间不受控制,腾空而起。 白浩大惊,他的身体十分轻盈,迅速地往头顶上的售票大厅顶上飘去。 一瞬间,所有的感知全都消失,大脑逐渐失去意识,一片混沌,浑浑噩噩间,白浩已看不清周围场景。 隐隐约约,白浩听到一阵喃喃之音,很像奶奶时常听的大悲咒。 他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放松,脑海中杂乱的思绪倏而放空,他双眼微磕,渐渐陷入茫茫之境。 再次睁眼时,白浩身上的背包早已消失,正漂浮在下寨村口。 竟然到家了。 白浩心中一片茫然,这瞬间茫然盖过了好奇心,他已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敢告诉自己而已。 第二章 白浩心中一片茫然,这瞬间茫然盖过了好奇心,他已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敢告诉自己而已。 一股莫名的牵引令他的身体穿过村中深巷,往四通八达的巷内飘去。 周围一切熟悉的景色缓缓后退,这是他这走了十八年的回家之路。 他听见前面传来沉重震荡,令听闻者悲痛伤心的音乐,白浩心中慌乱,潜意识地抗拒再往前去。 奈何身体不受控制,径直往家门飘去。 半掩的大门前,垂花门上挂着无数白布与白色纸花,一声高过一声的哀乐从里面传来,震痛耳膜。 白浩心脏巨震,惊慌的想逃离,身体却往半掩的大门内飘去。 白家的屋子规格庞大,是一栋三进三出的老宅,已修建几百年有余,虽然早已残旧不堪,里面规格却十分壮观。 白浩穿过一进院,径直飘到二进院。 院中十分热闹,村中的老人全在这里帮忙,或围坐在一处念经,或折纸钱,或做纸扎,俨然是在办丧事。 天气十分隐晦,乌云遮顶,冷风猎猎。 白浩木纳的看着这一切,若说之前对发生的一切还心存侥幸,那他现在无疑被此情形狠狠地打入深渊。 堂屋的门大开着,里面瞬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白浩闻声不由震颤,身体瞬间被拉入堂屋里。 屋门前设有香案,一块白布将堂屋隔绝。 白浩看见自己的照片挂在白布上,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黑白照,不知所以。 原来是在为自己办丧事,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白浩听到奶奶与妈妈绝望的哭喊声从里面传出,他茫然地绕过香案,只见自己的身体躺在一块门板上,还未装棺。 他被打理得十分规整,一头柔软的碎发被发油齐齐地梳翻到脑后,露出苍白的额头立体的五官。 白浩生得很好看,加之平时孱弱病秧,很有骨感,且皮肤十分白皙,一张本就尖削的脸没有碎发的遮挡,顿时失了原有的一丝圆润,变得更加尖削。 他身穿一身大红寿衣,脚蹬一双黑色老式布鞋,衣服明显大了,且款式过于女气,一看就不是为他准备的。 寿衣确实不是为他缝制的,是白奶奶为自己准备的寿衣,奈何白浩去得突然,他们昨晚将尸体从学校里拖回家后再做已来不及,便将自己的寿衣套在白浩的身上。 当时将尸体接回来时,村中老人还拦着不让白奶奶将尸体带到家中,说是怕犯大忌沾晦气,白奶奶却不在意,白家唯一的后人都走了,空留着她跟儿媳妇,还怕什么晦气忌讳,让孙子风光的走才是大事。 白浩对着躺在门板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毫无人气的自己,怔仲许久,才似笑非笑的接受现实。 原来病发后的自己,真的死了。 奶奶与妈妈正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哭,嘴里喊着自己宗谱上的名字,边上有几个老人在一旁劝慰。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致痛,白奶奶不听劝阻,摇着头哭喊:“子奕啊,我的孙啊,你怎么就这么可怜的走了,你要奶奶今后可怎么活啊。” 子奕,是白浩宗谱上的名字,子字辈。 白浩有两个名字,一个乳名白浩,一个族名白子奕。 在边上搀扶着白奶奶的白母闻言哭得更加伤心,跪在地上哭得不住干呕,口中叫着白浩的名字,心碎不已。 见此情形,白浩顿时眼眶通红,鼻头发酸,忍不住哭出声来,哭喊:“妈,奶奶,我在这,我在这里啊。” 然而他的哭喊声却无人能闻,两人依旧痛彻心扉的哭喊着。 白浩挣扎着想到地上去搀扶两人,奈何他的身体压根不受他的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跪在地上痛哭。 十几分钟后,白奶奶昏死了过去。 白母大惊,忙在旁人的帮忙下搀扶着白奶奶进了左边厢房。 白浩心急的想跟上去看,可他的身体压根不能动弹,就好似被某物钉死在这里一样。 天黑得很快,院中全是五六十、六七十岁的老人,他们纷纷在院角刚砌好的大灶上架锅,做晚饭给大家吃。 白浩麻木的看着这一切,又看看下面躺着的尸体,心灰意冷。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漏吃一顿药会不会出事,再也不用担心睡不好可能会发病,奶奶跟妈妈也不用再为他的病四处求医问药了。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别人健健康康,他却身患家族遗传病,说不定哪天就会跟爷爷爸爸一样,毁在这病上。 白昊没见过爷爷,对父亲更是毫无印象,爷爷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因为这病仙逝,他爸爸更是在他三岁之时病发跌入村外的河沟,憋屈的走了。 白家就剩下他跟奶奶妈妈三人,从小奶奶因为他的事求神拜佛,祈祷他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可谁知道这病还是找上他了。 为此他停学在家中待了将近一年,后来跑遍贵阳的药店问到这药,吃下去竟然能管事,他才得以继续上学。 白浩从小就活在惴惴不安中,从十二岁发病后开始吃药,他每天看天过日子,每天都活得心惊胆战,生怕不注意就会病发,导致出大事。 现在呢,他再也不必考虑这些事,再也不用活得那么窝囊憋屈。 可蝼蚁尚且偷生,他这么个大活人,即便是活得不如意,即便是个行走的药罐子,他也一点都不想死。 他承载着奶奶与妈妈的期望和爱,辛辛苦苦的熬了那么多年,凭什么就这么辜负他人,让自己遭了那么多罪,却说嗝屁就嗝屁。 他不甘心,他一点也不想死。 然而他现在连最基本的报仇都做不到,不甘心又能如何。 夜渐渐深了,老人们陆续出了白家回家,只留下几个老者帮着守夜。 待到下半夜,温度急剧下降,开始刮起冷风,几个老头上了年纪,坐了一晚上已经坐不住了,围着火盆打盹。 门板下的油灯不住被风吹得晃动,院子里响起呜呜的风声,吊在房檐下的钨丝灯被吹得左右晃动,昏黄的光线也跟着乱晃。 白浩自从认知到自己已经死后,身体上的所有感觉全都消失了,他感觉不到冷,更加不会觉得困。 现在的他十分清醒,一直飘在堂屋里默默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突然响起一阵阵类似狗的呜咽声,围在院墙下呜呜哀叫,乍一听就好像鬼叫一样恐怖。 门外一阵阵凄厉的叫唤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即便是已经成了鬼魂的白浩也被这些声音弄得不安。 堂屋里的老头们全被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声惊醒过来,几人面面相觑,听着凄厉的叫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屋外的风声与奇怪的叫声混在一起,不绝于耳,显得特别吓人。 守夜的老头有五人,此时全神色紧张的看向屋外,他们身边是白浩的尸体,外面则是一阵阵怪叫,都不由害怕起来。 张阿公拿过拐棍杵地站起来,探头往外张望片刻,听了半天,松了口气,说:“外面好像是狗在叫。” “原来是狗叫啊,这都是哪里来的野狗。”李阿公也放下心来,说话壮胆:“在外面鬼吼鬼叫的。” “唉唉,你们快别说了。”鲍阿公一阵心慌,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这李阿公说话毫不忌讳,直把他弄得心慌,忙说:“咱们还是去把院门关了吧,村向来不养狗,哪里会突然出现那么多狗叫,我看啊,八成是狼叫。” 李阿公说:“老鲍啊,你别吓人了,这年头哪里还有狼,咱们村连座像样的山都没有,哪里来的狼嘛,我看就是狗,咱们去把门关了就成。” 鲍阿公正色道:“哪里没有山,那后山不是山啊,里面树木参天,怪东西可多了去了。” “行了行了,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走走走,咱们去把门先关了,不管外面是什么,咱们都先关门,可以不。” 五个老人点头,相互搀扶着刚迈出堂屋的门,就听见刚刚还在巷子里的叫声在竟然在院中响起,院子里却什么也看不见。 五人顿时妈呀一声,你推我我推你的冲回堂屋里。 张阿公大吼道:“快快,把堂屋门关上。” 几人忙去解固定住门的白布条,砰地关上了堂屋门,上锁,全抵在门后往外看。 此起彼伏的怪叫越来越近,最后居然全贴到堂屋门下,比刚才更加激烈的哭一般发出阵阵哀叫。 白浩皱着眉,他所处的位置看不见院中情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还叫得这么凄厉,难不成知道自己死得冤,为自己抱不平? 而厢房内,白奶奶满脸惊恐,嘴里重复地说着又来了,又来了的话,白母早已捂住了双耳,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阿公听得毛骨悚然,颤声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听见声音,什么都看不到啊,难道是闹鬼了?” 李阿公两股颤颤,结巴地说:“不不不知道,早知,知道会这样,就是打,打打打死我,我也不会答应守夜啊。” 吴阿公也是脸色惨白,却安抚众人:“咱们别自己吓唬自己,屋外的风那么大,兴许是风吹也不一定。” 众人闻言刚安心一些,哪曾想门突然间砰的一声发出巨响,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顿时把众人吓得大叫。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李阿公颤抖的看向众人问。 众人面色张惶,没了主意,吴阿公往外看去,顿时吸了口气,不敢置信地说:“门外什么都看不见!到底是什么在撞门?!” 话音刚落,屋门突然响起接二连三的砰砰撞门声。 几人顿时面色苍白,纷纷后退,砰的一声撞到香案上,白浩的遗照碰地落地,摔碎了相框上的玻璃 这动静又把众人吓得大叫。 第三章 这动静又把众人吓得大叫。 李阿公不能自控的看着玻璃渣里白浩的黑白遗照,大吼:“不会是他在作怪吧!” 飘在头顶的白浩心想老子在这里,作个毛的怪。 “不要乱说!”吴阿公忙上前去抵住门,说:“快过来抵住门,不然等外面的东西进来就不好了。”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忙胆战心惊的上去把门抵住。 撞门的砰砰声不断,几个老头硬撑了半个小时,那些怪声不得而入,撞门声渐渐若下去,哀叫数声后,渐渐消失了。 几人这才满头大汗的跌坐在地上,累得一身的老骨头险些散架。 第二日天大亮,院里传来公鸡打鸣。 白母满脸疲态的出得厢房,就见几个老头全挤在门下,满脸戒备。 白母忙上前去扶他们,说:“张阿公李阿公,你们怎么全跑地上来坐着了。” 几个老头疑神疑鬼的,听到问话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说:“若兰啊,昨晚那么大动静,你没听到啊?” 白母装傻充愣地说:“什么动静啊,张伯。” 张阿公欲言又止,最后唉了一声,说:“还是尽快把他下葬算了,我看啊,古怪得很,别把祸事惹到村里祸及大家才好。” 白母点点头,几个老头往门外瞧去,见无异状,忙说:“我们就先回去了,熬了一夜现在困得很,就这样。” 说完,几人不等白母招呼,拉开门就往外疾步走去。 白母神色忧伤起来,叹了口气,去把白浩的照片捡起来重新去找相框裱。 到了十点过,村中的老人来了,无人提及昨晚的事,可见那些动静只有在白家才能听得到,村里其他人家并未听见。 白奶奶这时竟然能下床了,她面色苍白,在白母的搀扶下走到外面,让人去请了挖坟的工人,又让人去后院抬来棺材,匆匆的将白浩装了棺。 白浩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在棺盖盖上之时,瞬间感觉自己与外界的联系突然就断了,等入了土,自己会不会去轮回? 在灵堂里又坐了一个多小时后,白奶奶终于坐立不住,在白母的劝解之下起身走了。 白母搀扶着白奶奶进了厢房,白奶奶捏着白母的手,虚弱地说:“在陈家做的石碑做好了没有,今天下午能不能送到,垒棺材用的青石够不够,不够的话让陈家送石碑的时候一并给咱们送来。” 白母哽咽道:“妈,你放心吧,昨晚陈家当家的就许诺我说石碑五点之前送来,祖坟里青石剩的不少,足够了。” 白奶奶费力的躺到床上,说:“那就好,等工人来了,你就带他们去祖坟,把王老三给我指的地儿挖了,给子奕。” “妈,这怎么使得。”白母说:“再让王叔再去看个地儿不行吗。” 白奶奶闭着眼说:“不用了,老婆子无牵无挂,死了随便挖个坑就埋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福泽后人的暮地。” 白母闻言,心脏又被刺痛起来。 当初为了白浩,白奶奶特意让村中的风水师王老三看一块能福泽后人的暮地,就是为了白奶奶死后躺在那个地方能为子子孙孙造福。 现在用不着了,孙子早早地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后代可福泽。 在堂屋中的白浩听了这番话,心中顿时很难受。 可下面两人的对话,却让白浩困惑异常,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屋里抽泣声断断续续的响了一会儿后,白奶奶的声音说:“去吧,今晚能出殡就今晚出吧,我怕出什么变故,今晚那些东西再来,估计就不会像前两天那样简单了,那个人等不及了,我不想子奕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白母闻言又抽泣起来,颤声问:“妈,你说子奕要是下葬了,会不会也像爹那样” “多嘴!”白奶奶顿时坐起身来,斥道:“不可能会出那种事,你一定记得让工人把咱家后院的水泥拌了,听到没有。” 白母被白奶奶一吼,抽泣声都不敢发出,嚅嗫道:“我知道了。” 堂屋外,白浩却越加好奇两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奶奶果然有事瞒着他,而且听她们的谈话,爷爷好像出过什么问题,可又是什么问题呢,为什么会扯到下葬? 白浩想来想去,觉得事情越来越值得探究,奶奶好像知道什么大事却没告诉过他,难道跟自己有关? 等到了中午,挖坟的工人请来了,白母招呼几人吃了饭后,就领着他们去了祖坟。 傍晚的时候,一群工人回来后,白母让他们拌了些水泥,匆匆送走宅院中的村民后,便要求这群人夜里出殡。 众人自是不肯,好说歹说,才多加了几百块钱,几人放肯点头同意。 半个小时后。 八个大汉抬起棺材,白母一身黑衣,捧着白浩的遗照在前领路,其余人则是扛的扛工具,背的背水泥,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宅院。 白浩也跟了上来,这时他才发现个规律,那就是他的身体在哪里,他就只能跟着去哪儿,待哪儿。 明白这个规律的白浩顿时白了脸,要是他的尸身被葬在祖坟里,他是不是就得这样不人不鬼的一直待在祖坟里。 要真是那样,他宁愿魂飞魄散。 穿过深巷,出了村庄,一行人安安静静的往白家祖坟走去。 四周虫鸣阵阵,夜空没有半点星光,周遭毫无半点灯火,众人都有些犯怵,毕竟是抬着口装着死人的棺材赶夜路,即便是有钱壮胆,胆也挺虚。 头顶不时有怪鸟怪叫着飞过,众人的心都悬着,如果现在突然冲出个什么东西来,估计会把这群人吓得弃棺而逃。 反观白浩,也是怵得厉害。 他的身体在空中飘荡,视野好得令人牙痒,只能抬手遮着眼,不敢去看站在远处那一道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死了变成鬼魂的原因,以前看不到的东西现在居然全看到了。 白浩简直要疯,为什么死了还要受这些视觉折磨。 一路上心惊胆战,走了半个小时后,队伍总算平平安安的到了祖坟。 众人将棺材小心翼翼的放下,白母打着电筒照射墓穴,说:“现在麻烦几位大哥将那边的青石搬来垫在坑里,然后敷上水泥,六面都得按照我说的来,务必敷上水泥,一处都不能漏,麻烦大哥们了。” 白浩蹙眉,心中的疑惑又上一个档,不理解他-妈为什么这样安排,说话又没人听得见,只好静观其变。 “日哦。”其中有个人操着一口川音抱怨:“这他-妈都是什么几把规矩,乱七八糟勒,是不是在耍老子们哦。” 工头也是不耐烦得很,说:“行了行了,有空抱怨还不如多做事,出钱的是老大,人家爱咋咋,你管得着么。” 众人按照白母的话将一块块的青砖搬来一一铺在坑里,左右前后两面同时砌好青砖,敷上水泥后,才将棺材放了下来。 随后又在棺材上铺上青砖,敷上水泥,立好石碑,才开始埋土。 将土盖好之后,白母又让众人将青砖捡来在泥土周围铺了一圈。 人多好种田,弄完这一切后,还未到十二点。 “走咯走咯。”刚才的四川人喊道:“明天就是清明节咯,现在还在坟地里头干啥子哟,回去咯嘛。” 工头问白母:“大姐,没什么事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白母将他的遗照放在坟碑下,摸了摸刻着白浩名字的石碑,眼泪直流,半晌后才说:“走吧,没什么事了。” “唉?!别走啊!”飘在自己坟头上的白浩慌张的喊:“妈,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惜白母听不到他的呼喊,带着一群人调头慌慌张张的走了。 “妈!”白浩大惊,想追上去,这回他能控制身体了,但是只飘出了几米远,就被某物束缚了般,再也不能往前。 白浩绝望的看着一群人逐渐远去,只能飘回自己的坟碑上去蹲坐着抱住自己脑袋,不去看周围的情形。 虽然白家祖坟里很干净,并未看见什么影子鬼火之类的东西,但白浩就是不敢看,他怕他自己脑补。 旷野里怪叫此起彼伏,白浩统统自觉无视,过了许久之后,坟地里突然出现一阵让他无法忽视的叫声。 那一声声凄厉的哀叫声由远至近,草地上甚至发出一阵急促的窸窣声,白浩顿时大惊,忙抬起头来四下看去。 坟地里能见度极低,白浩什么都看不见,却被那越来越近的哀叫及窸窣声弄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一身,只能迅速飘到空中去。 等声音渐渐接近,白浩才得以看清,冲着他坟墓跑来的居然是一群个头普遍较高的大型狼狗?! 那些狗好像看不到他,白浩之前的恐惧总算好了些,只是听着它们凄惨的的声音还是难免头皮发麻。 不像狗叫,倒是更像人哭,却又哭得怪声怪气。 白浩的猜测顿时得到证实,昨晚会出现这些东西,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群狗围着白浩的坟不停的打转,它们并未发出一般狼狗的呼哧喘气声,而是不停的哀叫,放佛这是它们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白浩后背一片冰凉,不知道它们围着自己的坟墓打转是要干嘛。 难道是想把自己的尸体刨出来吃了? 下一刻就好像在证实白浩是个不折不扣的乌鸦嘴般,一群狼狗开始疯狂的刨坟上刚盖好的青砖。 狗的力气十分大,此时全停止了哀叫声拼命的刨土,不出片刻铺在坟上的一圈青砖就全被刨开了。 而青砖底下的泥土更加好刨,刚盖上的泥土十分松软,一群狗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堆成一个土包的坟墓刨了个深坑,露出被埋在土里的水泥。 然而下一刻,几只狗爪甫一碰上水泥,就好像电视剧里僵尸碰到糯米一样,狗爪瞬间冒出黑烟,一群狗全都哀叫着跳开,在周围打转。 嗯??? 白浩看得莫名其妙,狗难道碰不得水泥?白浩还没听过这种可能性。 还是说,这水泥里有什么令它们惧怕的东西? 第四章 还是说,这水泥里有什么令它们惧怕的东西? 白浩突然想起今天奶奶那番一定要把后院的水泥拌上的话,难不成奶奶早就知道这些东西会来刨坟,所以在水泥里加了东西? 一旦等水泥凝固以后,别说是惧怕水泥里面那东西的狗,即便是人来挖坟,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得逞。 而在说这事时妈妈又提到爷爷,难道爷爷曾经也经历过这事,而尸体已经被 白浩不敢再想下去,奶奶瞒了他多少事他有心却没能力在去探究,但是眼前的事却令他好奇得不得了。 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死后会有这些东西出现,出现过多少次? 结合现状看来,它们前两夜是为了自己的尸体二来,它们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只是想吃死尸? 白浩蹙着眉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下面的狗看。 那群狗在原地不停打转,好像在寻找什么办法一般,过了许久,其中一条狗跑去衔来一根树枝,开始撬水泥。 白浩:“” 这尼玛的,成精了?居然还会使用道具? 有了这一先河,众狗纷纷效仿,四处去衔来树枝不停的撬水泥青砖。 白浩瞧着已露出大半的棺材,心道不好,再这么下去,自己的尸体估计真得给这群恶狗给啃了。 白浩出声威吓,那群狗却充耳不闻,兴奋度极高的将一块块青砖撬开,露出一整面棺材盖后,开始啃咬。 白浩好似已预想到自己尸体的下场,只能在上方干抓狂。 十几分钟后,一群狗把棺材盖咬通了。 豁口越啃越大,一块好好的棺盖就这么被啃得只剩下被钉子钉住的地方,这时啃咬棺材的狗纷纷停下,跳到泥土上去站着,好像在等待下命令的军人一般严肃。 狗群里出现一条更为高大的狗,它跳到棺材上去往里看。 白浩咬紧牙关,心想难道这是它们的狗老大,自己的尸体要供着条狗享用过后,再分给众狗吗。 就在白浩惨不忍睹的猜测间,那条狗跳进棺材,因为棺材的空间很大,狗也十分通灵,并未踩到白浩,它低头嗅了嗅白浩的脸,然后张开大嘴,一口下去。 白浩:“!!!!” 白浩闭眼,不敢再看,毕竟那是自己的尸体,即便是没了知觉,还是会心疼。 大狗咬住白浩的前襟慢慢往后退,将白浩扯得坐起,这时又有一条狗跳进棺材,用身体拱住白浩的尸体。 又跳下一只,又一只。 白浩半天没听到咀嚼声,不由被好奇心驱使,悄悄透过指缝一看,顿时咦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一群狗的作为。 这群狗在干嘛? 白浩不敢置信的瞪眼,看着一群狗咬着自己的衣服,裤腿,将他的尸体拉出棺材后,又有几条狗并列在一起,驮起白浩的尸体,开始往前小跑而去。 它们这是要把我的尸体带去哪里,难道是要驮回窝里喂幼崽? 白浩急忙跟上去,飘在众狗头顶跟着它们出了坟地,往小路跑去。 白浩飘在上空,不住打量死了几天的自己,此时他的脸上早已起了尸斑,整具尸体僵硬无比,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开始腐烂。 白浩总觉得看着死去的自己有些怵,遂忙移开了视线。 跑了一段路后,众狗进了村。 怎么回村了? 白浩疑惑的看着这群狗,难道它们在村里有据点?可为什么会没人发现呢,这么多的狗,难道白天就不会出来吗。 然而还未等他懵逼完,这群狗就给了他答案。 它们驮着他东拐西拐,最后跑进去后山的深巷里。 白浩顿时懵逼了,这是他-妈的要去哪里,它们不会要去后山吧,难道它们的窝就是在后山?怪不得不被人发现,这地方就没人敢来。 白浩面部表情顿时精彩万分,菊花一紧,在心中咒骂起来。 尼玛b,会玩,刚离开一个恐怖的地方,又要去一个更加恐怖的地方?!虽然他现在成了一只鬼,但是他也会因为看到恐怖的东西而感到害怕。 而这后山究竟有什么让白浩这么害怕? 其实白浩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关于这个后山的传说,他可是听说不少。 这里是下寨唯一的忌讳,传言这里面很不干净。 以前奶奶经常告诫他不要到这里面来玩,因此总是跟他说,村里一旦有谁家的孩子死了,都会站在后山的拱门外丢到这里来,家禽也是这理,死狗死猫全往这里面丢。 村里人都说这里面有恶鬼,不能乱进,否则就出不来了。 再说,即便是没有恶鬼,村民们总把死去的东西丢到里面来,久而久之,腐肉与冤屈的灵魂只会越积越多,里面会有多阴森可想而知。 鬼知道里面有什么。 白浩不想进去,他想往后跑,可也只能是想想。 一群狗浩浩荡荡的穿过拱门,白浩万分不甘愿的跟着它们飘进了后院。 甫一进拱门,白浩便打了个冷噤。 这里十分阴寒,即便是已经感觉不到冷热的白浩也不由被这坏境弄得浑身阴寒。 里面黑得什么都看不到,两眼摸瞎,白浩只能凭着尸体的动向跟着移动,鼻尖全是泥土潮湿且腥臭的味儿。 什么都看不到也好,至少不用看到让自己害怕的东西。 白浩想着,直接闭上什么都看不到的双眼,以免突然间看到什么东西吓到自己。 几只狗在前面开路,后面的狗则驮着白浩的尸体穿过密集的杂草林,往不远处朦胧矗立的山体小跑而去。 片刻后,窸窣声消失,狗停了下来。 到窝里了?白浩绝望的想着,慢慢睁开了眼。 然,他所想象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而眼前的情形,却令白浩大跌眼镜,惊讶得险些下巴落地。 只见在看不见光源的奇异光亮下,自己的尸体被一个‘人’抱在怀里不可思议的认真细看,而一干狗等全蹲坐在地摇着尾巴,对面前之‘人’表现出忠心之姿。 看样子,这群恶狗是听命于他。 这群狗无一例外全是狼狗,它们浑身伤疤,有些地方腐烂得十分厉害,有的狗甚至缺前腿缺后脚,看着十分可怜。 好好的狼狗竟然被折磨成这副模样,白浩是个爱狗的人,顿时就有些心疼。 而下一刻,白浩突然想到关于爷爷的事,如果爷爷是为什么他的棺材需要敷水泥的前车之鉴,那这人是不是也曾经派这群狗去挖过爷爷的坟。 但是为什么现在又会来挖自己的坟呢,他到底想干什么。 得寻个时机,把这些事问清楚,如果还有这样的时机的话。 白浩蹙眉,越发好奇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不由紧紧盯着这人。 但是,眼前这‘人’,真的是人吗。 这鬼气森森的后山,怎么可能会住一个活人,又是怎样的人,才能号令这些古怪恶狗做事,又对他摇尾摆尾。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人的话,那他又该是什么,鬼吗。 白浩疑惑不已,细细打量起眼前之人来。 这‘人’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他浑身一股冷冽气息,长得非常好看,他身无衣物,唯独腰间围着一块破布,皮肤十分的白,苍白,身材修长精瘦,正深情款款的以手指勾勒着自己的轮廓。 深情款款?白浩有些懵逼,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不怪白浩,那‘人’给白浩的感觉就是如此,他眼神似悲似喜,却十分温柔,像在看待最心爱的人一样。 白浩忍不住好奇,这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不会是在暗恋自己吧? 许久后,那人温柔的表情逐渐收敛,面上出现落寞之色。 白浩咧了咧嘴,无端端感觉到自己好像不是这人要找的人。 我糙,我怎么会想到这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东西,白浩抬手揉了揉脸,心中全是大写的尴尬与懵逼。 那人嘴唇动了动,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而是抬起头来,他俊美无俦的脸已没有先前的温柔之色,而是面若寒霜,冷酷的眼神向白浩看去。 白浩:“” 白浩不可思议的瞪眼,这人看得见我? 白浩张了张嘴,为了验证他的猜想,遂往边上挪了挪。 那人的眼神跟着他移动。 果然能看见他,白浩心中诧异,一时半会间不知所措。 那人抱着他的尸体起身,不再去看白浩,而是转身,向着身后的山体一跃而上,稳稳落在山腰间凸出的石壁上。 白浩身不由己的跟上。 甫一登上石壁,便发现这里有个黑漆漆的山洞,那人直径往洞里走去,所到之处,洞里都会泛起光亮。 白浩心中颇为不安,不禁脑补,这人要拿自己的尸体去做什么,难不成他有恋尸癖,要奸尸?!! 白浩咽咽口水,只觉得一阵恶寒,走在前面的人却突然转头,冷冷的逼视白浩。 “” 自己想什么这家伙不会也能知道吧?白浩一阵虚火,被这家伙的气场震得浑身一凛,不敢再乱想。 好在那人看了白浩片刻后,并未做什么,转身走了。 白浩暗自松一口气,紧跟其后,为了防止自己再胡乱脑补让这人知道,白浩借助周遭光亮开始打量这个山洞。 洞里十分宽敞,洞中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倒吊石柱,而让白浩感到奇怪的是石柱上竟然能发出光亮,且这个山洞的构造很像溶洞。 穿行过隧道一样的山洞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这是一处非常大的山洞,山洞内很平稳,除了洞中央有一块凸出的平整大石块外,这里空无一物。 那人将白浩的尸体放到石块上,石块顿时泛起红色光泽,将尸体裹入其中。 白浩不可思议的瞪眼,毫无保留的表现出诧异之色。 那人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飘在上空的白浩,手微微一抬,白浩安稳落地。 第五章 那人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飘在上空的白浩,手微微一抬,白浩安稳落地。 白昊颇为惊奇,暗想这家伙倒是有两刷子,他把自己带到到底这里来做什么,白昊心有所想,便全表现在了脸上。 两人相互对视许久后,那人突然开口,口气十分冰冷的说:“你,想不想复活。” 白浩乍一听到这话,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很懵逼的问:“什么复活。” “做回活人。”那人冷冷的说:“你现在是死人。” 白浩这回听明白了,这人问他想不想复活,废话!这人难道还能复活他?白浩心脏瞬间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忙说:“想,你能复活我?” 那人说:“能,不过,我需要你为我做件事。” 还真是没免费的午餐,白浩在心中哼哼,说:“行,只要我做得到,但是在这之前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那人冷冷的瞟白浩一眼,说:“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白浩皱了皱眉,对他说话的方式颇为不爽,却别无他法。 也对,他现在虽然对这人有用处,但这人也不是白白用他,而是跟他等价交换,相互合作,哪里还能跟他谈条件,还是等以后熟络了再想办法旁敲侧击。 当务之急,是活着。 想通了这一点,白浩才说:“那行吧,你说,需要我做什么事。” 那人的气势更加强势,他说:“你只管听我安排,无需多问。” 白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止不住一阵挠心挠肺的好奇,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看似能力强大,能有什么事是需要他这个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病秧子帮? 然而那人并未再做过多解释,他微微抬手,白浩的灵魂就被他吸至面前,那人仔细看了看白浩,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才领着他的灵魂往躺在石块上的肉身走去。 这是要帮我复活了?白浩心忖,不禁有些激动。 事实证明白浩猜得没错,那人正引导着白浩的灵魂往尸体上附去,但越离尸体越近,白浩就越加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外力在排挤白浩的灵魂,与他后方的力量抗衡,就是不让白浩进入自己的身体。 那人微微皱眉,强行下压白浩的灵魂。 “啊”白浩只感觉全身崩裂般的疼,不由痛哼出声。 那人不管不顾,猛地发力,白浩往下扑去,顿时感觉全身毛孔都在疼,他大叫一声后,失去了知觉。 那人探手去摸白浩鼻息与胸口,心脏微微跳动,鼻尖有了微弱呼吸。 白浩是被一阵刺痛弄醒的。 他难受的哼声,微微动弹,浑身上下就止不住的疼,白浩龇牙,感觉自己哪儿都疼,就连头发稍都疼! 白浩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发出这样强烈的痛感,只得放弃了动弹的念头,躺在石头上忍耐着身体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同时不住心想,他这算不算复活了。 灵魂已经回到了身体里,应该是活了吧。 白浩安心不少,开始闭着眼睛休养。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腕一紧,身体便被人拉了起来,这样大的动作导致他身体瞬间四分五裂一样的疼。 白浩不禁惨叫一声,睁眼一看,见是之前那个人,他正冷冷的看着自己,仿佛下一刻会做出他再惨叫一声便会将他捏死的模样。 白浩见识过这人的手段,不再叫出声,只紧咬牙关任由他将自己提起,拎到一边去靠在洞中的石壁上。 白浩浑身疼痛,感觉到经脉不住被冲击般的疼,好似输液时不适应药水的那种疼痛扩大一百倍。 他不可抑制的颤抖,心想还好这人没用甩的。 那人若有所思的看白浩一眼,开始在白浩躺过的石块上以手凌空制作阵法。 白浩不敢问他在干嘛,他能感觉得到这人态度十分冷冰,仿佛不带任何感情一般,要是惹火了他,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干脆什么都不问,随他弄。 在那人制作阵法的过程中,在白浩的身体离开后就消失的红色光泽复又亮起,上方逐渐呈现一幅圆形复杂的阵法。 弄完这一切,他仔细检查数遍,确定无误后,才对白昊说:“我需要以你的血来作为引导,请吧。” 白浩犹豫片刻,虽然不知道这人在搞什么鬼,但还是十分配合,慢吞吞的把手伸出去。 那人一把抓过他的手将他拖至阵旁,食中两指并起以指为刃,对着手腕毫不犹豫地一刀切了下去。 这一通拉扯又让白浩一阵阵肉疼。 白昊手腕一阵疼痛,把他疼得嘶一声,皮开肉绽的感觉十分清晰,他咬牙看去,只见猩红粘稠的血液缓缓流出,却并未滴落在地,而是扭成一股,缓缓升上半空,注进中央土位的阵眼里,逐渐流向阵法四周的纹路上。 白昊顿感惊奇,遂一声不吭的咬牙看着。 待得血液注满阵法后,那人才随手在白浩手腕上一抹,将血止住,而皮开肉绽的伤口却未愈合。 白浩面色苍白,收回手来,看到这伤口难免一阵恶心,心中对这人颇为不满,既能为他止血,为何不将伤口愈合。 白浩扯着寿衣袖子小心地将伤口盖住,不禁在心中腹诽,能力那么强却偏偏那么小气,真是个自私的家伙。 那人突然冷冷地说:“你的尸体摆放太久,灵魂刚入体,暂时没有愈合能力,过段时间就会好。” 白浩闻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忘记了,这人能听得到他的心声,偷偷骂人却被人抓包的尴尬,他算是体会到了。 那人一瞬不瞬的盯着法阵看,随手扯下一根发丝,看也不看的隔空抓过白浩的手,掰起他的拇指,将发丝一头缓缓绾到白浩的手指上,另一头则绑在自己手指上。 白浩不明就里,那人难得好心的解释;“我以发丝与你绑在一起,你凡胎,我怕你经不住回溯阵法之威,被搅碎在阵法中,此法亦能以防我们被冲散。” 白浩哦哦两声,感觉这人突然没刚才那么可怕了,他会跟自己解释,就代表不会怎么为难自己。 一向记吃不记打的白浩见这人难得的不似刚才那么冷漠,遂问出心中疑惑:“回溯阵是什么,做什么用。” 那人沉默片刻,才说:“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白浩有些懵逼,说:“回到过去干嘛。” 那人脸色说变就变,冷冷的说:“无需你管。” 白昊被这话呛得无言以对,他抿抿唇,转移注意力,去看绾在自己拇指上的发丝,并未看到,他用手去勾,却未摸到发丝的存在。 上空的阵法逐渐发出千百道红色强光,那人一把抓住白昊将他丢到阵里,自己也跳了进来,说:“马上开始。” 白浩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又将会发生什么。 周围的红光暴涨,顿时照得白浩抬手去遮。 他被强光刺得双眼发痛,周身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白浩十分紧张,抬手虚抓几下,揪住那人腰间破布一角也不自知。 他紧闭双眼,脚底下的法阵强光阵阵,飞速旋转的符文如激流的漩涡一般围着两人疯狂旋转,白浩顿时感觉肺腑有股难受的窒息感,吸气少,出气多,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模糊,未来得及多想,就昏倒在地。 丙午年乙未月。 白浩迷糊间,感觉自己好像在游乐园的大摆锤上被翻来覆去的甩了一个世纪,觉得天地都扭曲了一般,身体跟块破布一样被拧来拧去,要多难受就多难受。 等这种强烈恶心与极度难受的感觉逐渐停止后,他才半死不活的睁开了眼。 印入眼中的是一道拱门,再往上看则是明媚的天。 白浩浑身虚脱,费力的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线,觉得这道拱门有些熟悉,又因脑中浑噩不堪,一时难以想起来。 他缓缓翻坐起来,左右看去,顿时诧异的瞪眼。 这是一条巷子,而巷口是一栋石屋,挡在巷子前,两条路口分向左右开去,白浩清楚的知道,这两个路口又是两道巷子, 这里实在是不能再眼熟了,白浩一眼就认出这是哪里,这特么不是村子里通往后山的那条巷子吗?! 怪不得看着那么眼熟,原来是后山的那道拱门。 难道他们在那个破法阵上坐了半天的大摆锤,就从那山洞里到后山门口?我糙,特么至于吗,那么兴师动众的,却才挪出几十米? 但下一刻白浩却发现自己定论下得过早,顿时懵逼了。 他扭头去看身后拱门,顿时愣住,本该令人望而怯之的后山现竟然是一个花园,里面小路幽静,大树参天,地上栽了许多奇花异草,被打造得十分漂亮,再往里看,竟还有石桌石椅,精致木屋。 白浩皱眉,心中顿时疑惑异常,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下寨无疑,但这后山是怎么回事,竟然变得这么漂亮了? 白浩琢磨半晌,突然想起那人在这之前说的回到过去,难道就是这个意思?这是以前的下寨?他们难道真的穿越了? 第六章 白浩琢磨半晌,突然想起那人在这之前说的回到过去,难道就是这个意思?这是以前的下寨?他们难道真的穿越了? 白浩疑惑的转身打量后山,却发觉不远处的花丛里趴着个什么都没穿的人,白浩顿时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顿时喷笑出声。 那不是山洞里的那个人吗,怎么光着屁股趴地上了。 白浩左手撑地要站起来去看看那人是死是活,却赫然发现自己手里正牢牢的抓着一块灰黄色的破布。 这布怎么那么眼熟,白浩蹙眉又看了看,顿时眼睛发直的意识到,这好像是光屁股大哥围在腰上的布啊。 这这,这怎么会在我手里。 白浩有些无措,要是被他发现,会不会弄死自己,还是先放回去再说吧。 白浩急忙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跑过去将破布轻轻盖住那人的臀部,惴惴不安地把皱着眉趴在地上的人喊醒。 那人看上去有些虚弱,他睁开眼后迷茫了一瞬间,这才恢复意识,吃力的从地上撑起,白浩见状忙去拉他。 那人面无表情的挣开白浩的手,强撑着站起来,甫一直立,臀上的破布一下掉在了地上,白浩顿时将他看个精光。 白浩:“” 好大,白浩不禁微微瞪眼。 那人:“” 白浩一脸淡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转过身去。 那人则黑着一块英俊的脸,不疾不徐的捡起地上的破布重新扎在腰间,四处瞧了一眼,试探性的抬手伸出拱门,见没什么事发生,才越过白浩往前走去。 白浩急忙追上去,看看男人一脸冷漠的模样,憋了半晌,终是问:“大哥,这是下寨吗,我们要去哪。” 那人头也不回,但心情似乎不错,遂说:“嗯,1906年的下寨。” “1906年?”白浩蹙眉,心想好流弊,原来真的穿越了,他略一计算,竟与现世整整隔了一百一十年,喃喃地说:“怪不得后山那么漂亮,这一百多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变成现在这阴森诡谲的林子。” 那人闻言冷哼一声,白浩又问:“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不说话,走出巷子,左拐右拐,径直朝白家走去。 白浩意识到这人要去什么地方,遂闭了嘴,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跟自己说。 两人穿过一条条巷子,白浩熟门熟路的走在前面,进了白家巷子中。 此时的白家门庭若市,十分热闹,一些家仆模样的人进进出出,与两人擦肩而过时,纷纷眼神怪异的盯着两人看,直到拐进另一条巷子。 “我们要去白家?”白浩见路人总是投以怪异嫌弃的目光,忙转身说:“你这身打扮进去会不会被人当流氓打出来。” 那人闻言,才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白浩一番,见他一身大红寿衣,不免扎眼,于是直接转身往回走。 白浩见他打量自己,遂审视自己,顿时闹心得很,穿着一身女式寿衣到处跑,不被人嫌弃才怪。 白浩跟在那人身后,出了巷子左拐,再右拐,只见他几步走到一户人家门外停顿片刻,直接走上石阶,抬手去扯挂在绳索上的衣服。 白浩:“” 下寨的房屋十分有特色,下方是将近两米高的台子,房屋全建在上面,在周围砌上围墙,一道阶梯靠着石墙上去。 家家如此,因此下寨的巷子很深。 这户人家大门紧闭,该是无人在家。 那人扯下两套衣服,白浩忙识趣的上去接过,只见那人又顺走一双别人晒在围墙上的布鞋,两人拐进一条隐蔽的小巷子,将身上衣服扒除,几下换上衣服。 这衣服在白浩身上刚好合适,对那人而言却较为短小,那人目测一米八左右,他的手腕脚踝全露在外面,显得十分有型。 两人站在白家大门外,被两个家仆拦截在外。 其中一家仆说:“你们两个,报上名来,是来找何人,且容我去给你们通报后,你们才能进府。” 白浩不知该如何回答,遂看向那人,只见那人淡定地说:“我叫白以楼,他叫白浩,来找白志权商讨砖窑一事。” 咦?白浩看向自称白以楼的人,不由有些诧异,他姓白?不仅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白家一百多年前老祖宗的名字跟砖窑? 白家一百多年前就开始烧制青砖,白浩知道这事,村后全是一个个的窑洞,小时候还总去窑洞里玩。 后来在一个窑洞的台子上发现几块骨头,奶奶说那是死人骨,白浩就没敢再去。 不过白志权这名字,白浩却毫无印象,他在祖坟里并没有看到过这个人的坟墓,家谱上更是没记载。 白浩心中的疑惑更甚,直直盯着白以楼看。 家仆见两人是来找大少爷,又同是姓白,生怕两人是白家亲戚,不小心得罪大人物,忙一改之前不屑的态度,笑着说:“大少爷刚出去不久,两位不如到府上去歇息片刻,顺便等大少爷回来?” 白以楼却微微蹙眉,说:“他去了何处,你们可知晓。” 家仆说:“大少爷不是在家就是去砖窑,要不您去砖窑上瞧瞧?” 白以楼点头,转身就走。 白浩几步跟上去,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姓白?不会也是白家的人吧,白以楼你是以字辈?我曾祖父也是以字辈,你们不会是同辈人吧?!” 白以楼斜睨白浩一眼,并不回答他,而是越走越快,走出村子,往村后绕去。 白浩不甘示弱的跟在他后头,可问了半天也不见他回一句,于是索性无聊地闭了嘴,默默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砖窑厂,一个个圆鼓鼓的砖窑顿时出现在视线中,砖厂上许多工人忙忙碌碌,全是村里人。 这时的白家刚刚开始学炼制青砖,砖窑才砌好没几天,大伙一个个都没什么经验,全按照白志权的吩咐做事。 然而这白志权亦是个一时起意之人,在一本野史外传中读得这烧制青砖的办法后,便花钱雇人来按照野史上的流程来做。 这要是说出来给懂行的人听去,估计要嘲笑他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家中人人冷眼旁观,但这世上却有一人不会笑话他,竟还拿出嫁妆去支持他做这事,那人便是他的夫人。 白以楼四周找了一圈后,才发现自己要找的人正坐在远处的一间小木屋前翻看书本,遂大步上去。 白浩早已走得腿脚发软,还没恢复的身体四肢僵硬,走路颇显费力,何况是走这么快,难免吃不消。 两人走到小木屋前,白以楼站到坐在屋外的男子前面,然而那男子却未发现两人,仍旧认真的看着手里残破不堪的书本。 白以楼抬手将男子手里的破旧书本抽走,被人抽走书本的男子霎时蹙眉,不悦的唉了一声,抬头看向白以楼。 不悦归不悦,男子说话倒是文绉绉的:“你是何人,为何如此无礼,打扰我看书雅兴,快快把书还我。” 白以楼冷冷的盯着他看,他的气场本就强大,如今这样冷冷的逼视别人,竟让男子看得心虚起来,忙张口去喊正在做活的人。 周围的工人听见当家的呼喊,纷纷扔下手中的活,提着家伙迅速赶来,将小木屋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屋里出来一名挺着大肚的女子,她生得十分好看,即便是挺着硕大的孕肚也丝毫不减其姿。男子见状,忙上前去搀扶。 白以楼与白浩的目光顿时转向女子。 白浩顿时吃了一惊,乍一看去,这女人竟然跟白以楼的面貌十分相像! 长得那么像,这两人难道有什么联系? 女子瞧见白以楼后,霎时眉毛微挑,眼中出现诧异之色,却不过一息便恢复如常,她说:“公子这是何意,为何夺我夫君书籍。” 反观白以楼,却是神色冷漠,他冷冷的打量两人一番,说:“你们若想凭此博得家主青睐,是否太过异想天开?” 白浩虽然一脸懵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白以楼这话实在是直白到难听,白浩也不由为两人感到难堪。 两人闻言脸色突然十分难看,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自然听懂了。 他们虽是白家长子,却因白志权无才无德,不受白老爷子青睐,又有旁人在老爷子耳边煽风点火,两人过得还不如一个上门的女婿。 眼看有一个机会能令人刮目相看,又怎么可能舍弃。 如今一切步入正轨,却不知哪里跑来一个毛头小子大放厥词,谁知道他是哪房派来的伙计,故意来嘲讽两人。 饶是这女子再如何修养好,亦不悦地说:“那也与公子毫无干系,还请归还我夫君书籍,恕不远送。” 白以楼却没有这么好打发,他将书籍一把捏成团,顿时把白志权看得心疼不已,忙说:“手下留情啊,这位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来折辱于我,还欲毁我书籍?” 旁人开始不平的叫嚷起来,纷纷要求白以楼归还书籍。 白以楼丝毫不怵,但也意识到他的态度太过无礼,于是缓和脸色,对两人说:“能否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奈何女子却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请你立刻归还书籍马上离开!” 身后众人纷纷喊道:“归还书籍,赶紧走人!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话间开始你推我搡,直把站在白以楼身后的白浩推得站立不稳,几欲跌倒。 白以楼一把拉过白浩来护在身侧,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人一眼后,将书籍还给白志权,带着白浩离开了。 第七章 白以楼一把拉过白浩来护在身侧,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人一眼后,将书籍还给白志权,带着白浩离开了。 两人走出砖窑厂,白以楼停下脚步,转头去看远处的小木屋,眼神竟有些迷茫。 白浩看了片刻,还是没克制住内心的好奇,忍不住问:“你认识他们吧,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们?” 白以楼一瞬不瞬的看着远处,久久没有吭声,直到白浩以为又问不出什么后,他才说:“他们是我爹娘。” 白浩:“!!!!!” 白以楼这话就像一道闪电,劈得白浩外焦里嫩。 白浩万万没想到那两人会是白以楼的爹娘,怪不得长得像,原来是这个原因,原来白以楼真是白家的人。 事情得以确认后,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白家人,那他为什么指使那些狗吓白家的人,刨爷爷的坟甚至他的。 如果只是为了找他帮忙,为什么又要等他死了才去挖尸体,而不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出来寻他帮忙? 还有,他现在为何要来打击他爹娘的积极性? 白浩低头沉思许久,却没想出什么答案来,白浩微微摇头,算了,这些事还是慢慢再搞清楚吧。 白浩抛开那些疑问,回到正题上来,暗暗心忖:白以楼跟他爹娘说话的这种口气,也是没谁了。 白浩忙趁热打铁,问道:“你到这世来,不会就是为了让他们不要做这事吧。” 白以楼闻言瞟了一眼白浩,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忘记答应过什么了?是不是不想复活了。” 白浩:“” 此后,白以楼便开始常往砖窑上跑,白浩渐渐的发现他在做什么了。 他一直在暗地里保护白志权与他夫人,好似怕他们出什么事一般。 白浩困惑不已,遂常常紧跟着白以楼,打算看他想做什么。 一日夜里。 大部分工人早已回家,白志权正与夫人在小木屋前吃饭。 白以楼跟平时一样,带着白浩来到窑厂,却不像往日一般躲在窑洞后,而是悄悄爬上一座砖窑顶上。 砖窑高约六七米,甫一翻上去,便把这一带的情形尽收眼底。 白浩困惑的看着砖窑上的一池水,说:“这窑顶上怎么有水?”说着又去看周围的几个砖窑,上面都置了这样一个窑田。 白以楼说:“这就是白志权手中的野史上所记载的制砖窑的关键所在,这是闭砖时用的,只需凿开窑田,水放下去后,就能烧出独一无二的青砖。” 白浩听了,顿时觉得不科学,疑惑地说:“这砖头被火烤热再用水一浇不是就炸裂了,能烧出什么好砖。” 白以楼轻描淡写地说:“红砖才会如此,青砖确实是这种烧法。” 白浩:“” 两人这夜又守到半夜,却未发生任何事。 一直过了十几天,白家的砖窑终于要尝试烧制第一批青砖了。 两人收到消息后,早早地跑到附近的砖窑上去躲着。 工人们忙忙碌碌的直到傍晚,第一批砖坯终于送入窑里。 大伙在窑洞中央架起无数木柴,点燃火后,便搬来厚重的木板堵住了窑门。 片刻后,整个窑洞开始向四周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众人纷纷欢呼,白志权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聚做一堆憧憬一番后,才让众人去吃晚饭,他则是守在原地。 见此情形,白以楼逐渐紧张起来,周身气场变得十分压抑。 白浩十分理解白以楼的心情,知道众人的烧砖流程后,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这要是烧不出砖来,这些窑洞岂不全报废了。 白志权站在窑口几米开外,即便被热得满头大汗,亦不愿离开半步,他要亲眼看着第一批砖烧制成功。 不多时,他夫人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盛着几个碟子与饭碗,给白志权送饭菜来了。 白志权忙帮她接到手里,说:“你怎么来了,这都快九个月了,你不方便,尽量不要到处走动,多多休息,这样对腹中胎儿好。” 女子笑笑,说:“哪有这般娇气,快趁热吃吧。” 白志权满足的笑了笑,席地而坐,放好木盘开始吃饭。 女子拈着手绢给白志权擦汗,两人相视而笑,全然忽略了窑中砰砰的声响。 远远看着的白以楼却低低叫道:“不好,要出事!”不等白浩反应过来,他早已腾空而起,跃了出去。 白浩急忙爬起来,看向不远处。 而另一边,正烧制青砖的窑子上方的水因高温开始冒起热气,窑洞里温度过高,将窑顶的泥土烘干,窑田的水逐渐浸透干燥的泥土,还未等人去凿窑田,窑田早已支撑不住,瞬间轰然垮塌! 只见洞中喷出几丈高的浑浊气体,而另一边,正亲昵的两人顿时被巨响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只见厚重的木板顿时被轰开,闷声倒地,滚滚热浪喷出窑口,扑面而来!瞬息便至,直将楞在原地的两人卷入其中,冲飞出去。 白以楼大吼一声,祭出因启动回溯阵法而所剩无几的鬼力,却来不及拯救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顿时被热气吞噬。 而另一边,白浩早已惊得忘记呼吸,许久后才痉挛的倒在地上,按着心脏不住翻滚。 闻声赶来的众人怔怔的瞧着窑洞上方爆发后喷出带着泥浆的热气,都知晓这次的尝试失败,久久没人说话。 许久后,才有人意识到东家与夫人刚刚正在窑洞外吃饭,顿时大惊失色,大叫道:“东家与夫人不见了!快去附近找找!你们,快去白府请老太爷来,快去啊!” 目瞪口呆的众人这才知道害怕,忙四散开来,找人的找人,去白家的去白家。 本是可成之事,但因建筑问题而导致惨剧发生。 白浩身体本就不好,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是在让他心脏承受不住,久久方才恢复过来,他脸色惨白的从地上爬起来,往白以楼跪倒的地方跑去。 白浩大步的跑到白以楼身后,见他浑身发抖,突然不敢再上前一步。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出事故,这是何等的难受与绝望。 白浩平时见奶奶或者母亲为他奔波掉泪都觉得心中难受,要是让他亲眼瞧着她们出事,估计他会当场就崩溃发疯。 而现在发生的事,白以楼又何曾受得了,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无法承受,可想而知白以楼此刻的心情。 白浩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这时远远听到有人喊:“找到了,找到他们了。” 白浩一个激灵,心中一喜,撒开腿越过白以楼就想跑去看。 白以楼却突然一把抓住白浩,他头埋得极低,声音微不可闻地说:“你不用过去,他们都死了。” 白浩:“” 此时的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更加问不出为什么你会知道。 两人一站一跪,都没发出任何声响,不远处突然传来悲恸的哭喊声,白浩知道白以楼说对了。 正失神间,白以楼却扯着白浩,将他拖到一个砖窑后,捋起他的衣袖,以指为刃,迅速划开了白浩早已愈合的手腕。 白浩还没反应过来白以楼要干嘛就先疼得叫出声来,条件反射性的抬起手肘就向白以楼击去。 白以楼一手抓住他的手肘,双眼血红的看着白浩,冷冷的说:“乖乖听话,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白浩看了白以楼半晌,紧紧捏着的拳头放松下来,并不是怕他不客气,是出于对他的不幸而妥协。 白以楼放开白浩的手,以意念虚布阵法,引导着白浩的鲜血缓缓流遍法阵。 两人周身发出微弱强光,片刻后,早已不见两人踪影。 在此事发之前,时间往前推移一个小时,两人再次回到之前藏身的窑洞后。 白以楼这才发现白浩手腕仍旧流着血,忙给他愈合了伤口后,便一动不动的蹲守于此。 事情逐渐向之前的形式发展,白以楼全身紧绷,时刻准备冲出去救人。 临近事发,白以楼不等窑田垮塌便冲出去救人,因为穿越的是同一时空,所以白以楼并未消耗多少鬼力,只几个闪身,便冲到了两人面前。 但就在白以楼出手去救两人时,他的手臂却穿过了两人的身体,白以楼大惊,看着毫不知情的两人,又几次试图伸手,却屡试屡败。 几分钟后,窑田轰然垮塌 而此时的白浩,终于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原来他是想改变两人这悲惨的命运。 反观白以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消失在眼前的两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却不能出手救助。 而与他们相距无几的自己,却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他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跌跌撞撞走出砖厂。 白浩见状,忙跟上去。 他陪着白以楼坐在满是露水的草地上,漆黑的夜空不见半点星光,四下十分安静,两人都没有交谈,只是静静的坐着。 许久后,白以楼一言不发地拉过白浩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 白浩顿时头皮一紧,咬牙切齿,心想又要他-妈放老子血。 白浩终于知道自己能帮他什么忙了,他就是个移动的阵法发电机! 第八章 白浩终于知道自己能帮他什么忙了,他就是个移动的阵法发电机! 甲子年壬申月。 距1906年18年后。 放了好几次血后,白浩此时严重贫血,走不稳路,出现在此地后,便被白以楼背着往上寨的小客栈走去。 白以楼给白浩点了几份补血的小菜,守着他吃完,甩出一锭顺来的碎银子,背着白浩出了客栈。 “喂。”白浩趴在白以楼背上,虚弱的说:“你这次又是要去救谁。” 白以楼沉默了许久,才说:“你不必知道。” 白浩哦了一声,不吭气了。 白以楼把白浩带到后山的山洞里,此时后山的植物因无人管理,变得杂乱无章,不复十多年前的模样。 白以楼让白浩自己在洞里休息,他则是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白浩看着他走出山洞,这次没在死皮赖脸的跟上去,他躺在石块上翻了个身,浑身疲惫地睡去。 夜里,白浩被冷醒来,发现敞亮的洞里并没有白以楼的身影。 他呆呆的坐了许久,又倒在石块上睡着了。 如此过了几天,白以楼都未回来,白浩一人在山洞里待了三天,感觉自己浑身软棉,快要饿死的时候,白以楼终于回来了。 洞外月光皎洁,将站在洞外的白以楼的身影拉长。 而他此时简直狼狈不堪,头发脏兮兮的,浑身都是腥臭味,跟鬼一样,哦,不对,他本来就是鬼。 见到此时的白以楼,白浩忍不住这样想。 这次又是发生了什么,才令他搞成这副模样。 然而不等白浩发问,白以楼却抬眼,冷冷的盯着白浩,呼吸粗重,由洞外一步一挪的向他走来。 白浩不知道白以楼想干什么,但他从未见过白以楼这副模样,心中不由恐惧,出于本能的站起来往后退去。 直到背贴到石壁上,退无可退后,白浩才僵直着身体戒备的看着白以楼。 而白以楼并未过去,他收回盯着白浩的视线,翻身躺在石块上,疲惫的闭上了眼。 白浩不敢放松警惕,生怕这喜怒无常的人发疯,只能强撑着虚脱的身体站着。 许久后,白以楼双眼微磕,呼吸逐渐平稳,好像已经睡着了。 白浩又站着等了许久,确定他睡着后,开始蹑手蹑脚的走出山洞,小心翼翼地顺着凹凸不平的山壁往下爬。 不知怎么,白浩竟莫名其妙地想逃跑,估计是白以楼反复无常太过冷血让他害怕,于是他这样想着,就这样做了。 可还未下到山脚,白浩顿时感觉头顶一股冷冽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他,白浩顿时头皮发麻,不敢再动。 白浩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在陡峭的山壁上爬行许久,此时又因为害怕,全身竟然开始微微发抖。 白浩咽了咽口水,不敢抬头往上看,他趴在山壁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过了几分钟,头上传来白以楼冷冷的声音:“去哪里。” 白浩神经一直紧绷着,乍一听白以楼开腔,顿时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本能的摇头否定他没想去哪。 白以楼在上面看了他许久,瞬间跃下石壁,一把抓住白浩,将他提了上来。 白浩浑身冷汗,手脚发软,被白以楼拎上石壁,几乎站立不住。 一来是饿的,二来是给吓的。 他心虚的不敢去看白以楼,生怕他一爪捏死自己,但白以楼并未对他做任何事,而是直接转身回了山洞。 白浩没立即跟上去,他在外面站了许久,直到心虚感不再那么强烈,才回到山洞里。 洞内,白以楼正背对着洞口,侧身躺在石块上歇息。 白浩挪进洞里,石块还空出一半的位置,但他可不敢过去,于是只能找个角落蹲着,窝了一整晚。 翌日。 细碎的阳光穿过树林,斑驳的撒在洞口。 洞外鸟鸣阵阵,微风缓缓吹进洞中,十分惬意。 白以楼萎靡了一整晚,醒来后以鬼力将自己身上收拾干净,仍旧躺在石块上,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对于不能改变父母亲命运一事,白以楼无法释怀,然而另一件事更是让他想不明白。 他借助白浩的鲜血来到这个年代,除了对父母之事耿耿于怀外,还有一人让他十分牵挂,但令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年代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白以楼对此十分茫然,为什么会没有这个人,他并没有进错时空,更没有找错地方,但他问遍整个下寨,都被告知,没有这么个人。 不过这并不是他弄得狼狈不堪精疲力尽的原因,在此之后,他又遇上另一件事,遂而证实了他对白氏一族这几百年间发生的一切所做的猜测。 白家会落得一脉无存这般下场,并不是天谴,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昨日他无意间发现,下寨这个地方有一股非常阴邪的‘气’,这股气将整个村子笼住,若不是他为了找那人而以鬼力细细探之,根本无法察觉。 白以楼循着这股‘气’找了很久,最后竟然在村外两公里的阴阳龙潭里发现了端倪。 说起这阴阳龙潭来,那可是下寨一大奇观。 阴阳龙潭,既是一潭碧水。一潭赤水。 此潭亦被当地人叫做扣环潭,全因它有两个潭口,虽大小不一,但都深不见底,两个龙潭的边界相互交错连接,就好似两个铁环一般扣在一起。 白以楼追踪到这里,就感知到这里的邪气十分强烈,他并未贸然下水,而是在周围观察许久,在确定安全后,才跳入水中。 甫一下水,他便使出鬼力以保持能在水中畅行,然而下一瞬,他却发觉身上的鬼力迅速被吸走。 白以楼大惊,挣扎着出水,却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水里吸。 潭水顿时变得腥臭不堪,搅起阵阵旋涡。 白以楼毫无反击之力地被吸入水中,正无力抗衡间,心念电转,想到另一种可能,遂急忙撤回周身鬼力,那股吸力顿时消失无影。 他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而由此可以得出,此潭能吞噬鬼力。 若附近出现亡魂或鬼魅,必定会将其吸入其中,从而不断壮大本身。 这么一股阴邪的力量为何会聚于深潭之中,里面潜藏着什么,是否单单吸收鬼力,这些白以楼都无法得知。 但他现在能确定,恐怕自己及父母,甚至乃至整个白家的命局,怕是都与这股力量脱不了干系。 只因白家人的身上,甚至是白浩的身上,都带有这股邪气,之前他并未发觉时还不曾感觉到,但现在他却能肯定,只要是白家人,身上都有这股邪气,即便是自己,也不能幸免,这恐怕也是他为什么能在那诡谲的后山站稳的原因之一。 虽然白以楼不知这邪力来历几何,不过通过种种现象来看,白以楼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管这潭里是何邪祟之物,从只出现在白家人身上的邪力来看,该是有人刻意针对白家人而为。 有人刻意为之,要想破除此法,倒也不难。 事事皆有因果,只要能及时制止因的发生,就不会有果的存在,若要篡改自己与父母的命局,恐怕还得从此事入手。 而现在,问题来了,白以楼并不想与白家扯上任何关系,更别提为白家做任何事,他憎恶白家。 但此事如今关乎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在后山度日的可能,关乎父母的命数,甚至关乎他牵挂之人的结局,他又该如何选择。 正烦闷不堪间,白以楼翻身向后,却发现白浩正缩在山洞一角,瑟瑟发抖,意识不清的呢喃什么。 白以楼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峰,翻身而起,几步走到白浩身边,两手握住他的手臂将人提起,却感受到隔着布料的手臂烫得要命。 白以楼抬手往他额头上一按,发觉额头更加烫手,白以楼这才意识到白浩发了高烧。 他一把将白浩过到背上,三两步出了山洞,一跃而起升上空中,直接穿过下寨上空,往上寨御风飞去。 等到了简陋的医馆,白以楼将白浩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靠着,遂站到一旁看着,让大夫为其诊治。 上了年纪的大夫翻了翻白浩双眼,又看他舌苔,为他把脉,折腾许久后略带责备地对白以楼说:“烧得如此厉害,为何不提早送来医治。” 白以楼看着白浩不吭声。 大夫脸色不好,说:“把人搬去里面躺着,我给他擦些药酒试试。” 白以楼将白浩一把抱起,发觉白浩轻得很,跟着大夫走近内室,把人放在给病人准备的简易竹床上。 大夫正在打药酒,头也不回地说:“把他衣服脱了。” 白以楼:“” 白以楼极不适应地冷着脸将白浩身上的长袍褪去,顿时露出他扁平甚至凹下去的腹部和一根根清晰可见的肋骨。 他意识混沌,冷汗涔涔,脸颊则因发烧而一片绯红,全身瘦骨嶙峋的没几块肉,白以楼看着竟然觉得他这模样有些可怜。 白以楼皱了皱眉,他虽然憎恶白家,对白家的人毫无好感,却因白浩像足了十层他所牵挂之人,此时也不禁于心不忍起来。 将一个因为他的缘故而贫血虚弱的人丢在山洞里这么些天,没吃没喝的,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白以楼抬手摸了把他的腹部,感觉这里只剩一层皮了。 第九章 白以楼抬手摸了把他的腹部,感觉这里只剩一层皮了。 这时大夫端着兑好的药酒过来,没好气地说:“你到一边去,我要给他擦药酒。” 白以楼面色冷漠,起身让大夫坐在床边,看他拿起一块布巾蘸上酒给白浩认真擦拭脖子,腋窝,手心。 如此擦完一边,正要擦第二遍时,有人进得医馆在外间急促地大喊求医,老大夫忙应:“莫慌,我这就来。” 说着起身将布巾递给白以楼,说:“外面有病人,我得去看看,你拿着,按照我刚刚擦过的地方再给他擦一边,然后把人翻过来擦下背心,再给他擦擦脚心跟大腿-根-部,一处都不能漏了。” 说完也不管白以楼答不答应,几步出了内室。 白以楼低头看着手中的布,略显不适,却还是上前坐着,按照大夫说的方式给白浩擦完上身又擦脚心等。 等做完这一切后,便将一旁的薄被拉过来给他盖好。 半个时辰后,大夫忙完进来看了看,说:“倒是退了些,我先给他熬一副药喂他喝下,晚些再给他擦一道,等好得差不多了擦个温水澡就行了。” 白以楼默默听着并不搭言,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又不关爱病患家属的行为,又惹得大夫满脸不高兴,瞪了几眼白以楼。 两个时辰后,白以楼为白浩擦了一次身子,大夫见烧渐渐退了,没什么大碍后,为白浩开了些药,便将两人打发走了。 白浩病怏怏的趴在白以楼身上,饿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细声地说:“我想吃饭,想喝水。” 白以楼见人醒了,又想吃又想喝,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心中不由松了口气,说:“现在就去吃。” 白浩轻轻点头,趴在白以楼背上又睡着了。 天渐渐暗了,白以楼背着白浩走进客栈,让人给他煮了一碗瘦肉粥,顺便烧了一壶热水送来给白浩喝。 饿了三天又生病的白浩坐都坐不稳,白以楼便带着白浩移到另一张靠墙的桌上,让白浩背靠着墙坐好。 等粥煮好了端上来,白浩闻到香味儿眼都直了,巴巴的看着那碗粥,本就尖削的脸已经没了一丝肉感,看上去简直造孽到极点。 白以楼将碗推到他面前,白浩强撑着坐起来,左手将粥护在面前,整个人趴在粥碗上方,看上去像是怕别人跟他争一样。 其实他是因为没有力气,靠着手臂的力量撑起自己的身体而已。 白浩右手去拿勺子,急切的想吃上一口,谁知却手指无力,拿不住勺子,还没送到嘴边来,勺子却一滑,掉到地上摔成了几块。 白浩迟缓的扭头去看看地上的勺子,才看向白以楼,那模样十分无辜。 白以楼眉头微蹙,让店家再拿来一把勺子,这次却不是给白浩,而是自己拿着,亲自喂他吃饭。 白浩也不扭捏,乖乖的坐着让白以楼喂饭。 白以楼不会喂饭,更不会先吹一吹烫嘴的粥,一勺粥递过去喂得白浩满嘴都是。 不过白浩不介意,即便是这粥有些烫嘴,白浩也没哼哼,反而有些狼吞虎咽,总一口含住勺子,直把勺子舔个干净才肯松口。 一碗热粥下肚,白浩总算精神了些。 白以楼付了钱,见白浩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估计得修养一段时间,于是他在上寨找了户人家住下。 将人养好了,再做别的打算。 一间小屋两个人住,一间小床两个人挤,倒也相安无事,没出什么状况。 大概是白以楼将白浩饿了几天饿出病了过意不去,在养病期间白以楼竟然没再对白浩做出任何不利康复的眼神或举动。 十几天后,白浩总算大病初愈,还养出了一点肉。 而在这十多天中,白以楼也做出了决定。 白家虽然不仁义,但他不至于因此就不顾自己在意的事与人,所以白以楼决定,找出幕后黑手,改变白家的命运。 屋里,两人面对面正襟危坐。 白浩对白以楼突来的严肃不明就里,却仍做出一副乖宝宝的姿态,认真看着白以楼,大有任凭吩咐的姿态。 白以楼有些不适应白浩这老实的模样,他挑了挑眉,片刻后才说:“白家的历史,你了解多少。” 白浩不知白以楼为何问这,但他还是认真回想了一番,才坦然地说:“我只知道我们家以前是当地大家族。” 白以楼微微颔首,说:“没错,想必这次来你也看见了,但这一世的白家仍是不能与从前做比较的,你可知道,白家鼎盛时期,院里的屋子堪堪勉强住下,府上的仆人都是住在村里另建的房屋。” 白浩全无概念,似懂非懂的点头,说:“哦,然后呢。” 白以楼继续说:“然后你到你这一辈来却接断子绝孙,你没什么想法?” 白浩闻言沉思起来,若说有想法,那就是他很好奇奶奶到底瞒了他什么,面前的白以楼又是什么玩意。 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分明一尸两命,他怎么能相安无事的出现在他面前,为什么在后山待了那么久。 他是不是曾指使狗去挖爷爷的坟,为什么要挖,难道也是跟找自己的原因一样,就是让他帮忙而已? 白浩心中疑问不是一星半点,但他知道,白以楼不会告诉他,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别绕我,有什么话你直说得了。” 白以楼一脸嫌弃的斜睨白浩,总算除了冷漠脸后,又开启了另一个表情,他说:“白家的运程被人动了手脚,导致厄运连连,到现在更是连你这唯一的血脉都断了,我打算找出问题所在,打破白家如今的命局。” 白浩闻言有些懵逼,在心中默默把白以楼的话又琢磨了一遍,才恍悟道:“你的意思是白家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被人害的?你能改变白家的命运?如果能改变,是不是代表我的结局或许会有改变。” 白以楼点头,说:“大致如此。” 白浩顿时情绪激动,若是白以楼真能改变白家的气数,那现世的自己估计又会是另一番模样了。爷爷跟爸爸或许也会因此受益而存在,那他就可以得到属于他们的关怀与爱了。 白浩从小就希望能有父亲陪在身边,他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站起来说:“那咱们还等什么,现在就走。” 白以楼略微仰头看着他,说:“你身体没事了?” “没事了。”白浩麻溜地捋起袖口,说:“要多少血你放就是,我已经好了,现在浑身都是血,管够。” 白以楼倒是没料到白浩能那么积极,遂说:“行,那今晚走,不过我不清楚白家是在哪个时间被做手脚的,所以我们可能要多穿几个时代,需要经常放血。” 经常放血白活腮帮子顿时发酸,回想到那尖锐的皮肉之苦,顿感蛋疼,但此刻他怎么能怂,于是说:“我撑得住,要不过会儿咱们给店家买点红枣路上吃。” 白以楼点点头,摸出一锭碎银给他,让他自己去买。 入夜,白浩挂在白以楼背上,由他背着自己飞回下寨的后山。 两面面对面的坐在石块上,白浩盯着自己的手腕,看白以楼划破他的手腕,放血激活回溯法阵。 北宋大中祥符二年,东京汴梁。 两人凭空出现在一处废旧小院里。 白以楼还未站稳,便觉身体一阵无力,险些跌倒在地,这是所穿年代久远,鬼力过度消耗的状态。 白浩扶着他,将他的手拉来搭在自己肩上,问:“没事吧。” 白以楼此时也不逞强,任由白浩撑着自己,低声说:“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走吧,去找白家。” 白浩点头,架着白以楼出了废弃的小院,问道:“咱们要去哪找白家,又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白以楼说:“有你这白家血脉在,停留的年代虽然是我定,不过回溯阵最大的威力是能根据你的血液把我们传送到拥有同样血液的白家附近,所以你只需要找人问问就可以了。” 白浩眼前一亮,不由赞叹道:“这阵法简直吊炸天,还能通过dna精准定位?” 两人走到大街上,白浩将白以楼放在一家酒楼的石阶上坐着,自己跑去问路。 “白姓人家?”卖小菜的老妇人打量着一身怪异行头的白浩,想了想,才说:“我想起来了,今年的状元郎就是姓白,你要找的可是他?” 原来此世的白家祖先是个状元郎,还是挺有实力的。 不过白昊不能确定这状元爷是不是他要找的白家,于是问:“奶奶,除了状元爷外,还有其他白姓人家吗。” “那还真没听过。”老妇人说:“要不你去找别人打听打听?” 白浩十分有礼,严格执行尊老爱幼的一套,说:“行,不过能不能麻烦奶奶顺便告知一下状元爷现在何地。” “前面的驿馆里。”老妇人抬手指着远处,说:“直走,拐弯,最里面就是驿站。” 白浩道谢后,去架起白以楼,循着老妇人指的路找过去。 因穿着与发束问题,白浩走在街上十分惹眼,众人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露出一脸意味不明的笑。 东京街道十分热闹,两旁酒肆茶楼林立,楼阁耸立,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还有许多小贩正卖力吆喝。 这地方有现代古镇的感觉,虽然他看到的只是东京一隅,却比之他所见过的古镇与古建筑更加气势磅礴。 摊案上卖的食物香气四溢,白昊看得有些馋,白以楼察觉了,说:“想吃就去买。”反正银子不是他的。 白浩:“不买。” 两人转进另一条巷子,最里面便是驿馆。 第十章 两人转进另一条巷子,最里面便是驿馆。 白浩站在驿馆外,看着两个守门的官差,问白以楼:“有人守着,我们怎么进去。” 白以楼强打起精神,说:“我去,你进去了也没用。” 白浩说:“我在这等你。” 白以楼点头,走上驿馆的台阶,两名官差立刻挡住白以楼的去路,还未说话,两人的双眼便逐渐涣散,随后把挡路的枪杆挪开。 白浩见白以楼轻松解决两人,心下顿时有些佩服,白以楼步伐沉稳的进了驿馆。 这座驿馆比较简易,是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四处皆有官差把守,里面想必住了不少达官贵人。 白以楼顺着游廊走到二进院,与一个小丫鬟擦肩,他微微释放出一丝鬼力,小丫鬟顿时双眼发直站在原地。 白以楼并未开口,而是直接将思想灌入小丫鬟脑海,问到:“新科状元所住何处。” 小丫鬟木纳地答:“三进院天字号房。” 白以楼转身离开,小丫鬟顿时一个激灵,有些迷茫的看看周围,片刻后想到自己要做什么,转身走了。 三进院中天字号房门紧闭,有门房把守,白以楼依旧不费吹灰之力推门而入,见有一人正伏案疾书,此时听到声音,抬头看来。 白以楼惑住此人,以鬼力略一查看,便知这人毫无问题,身上没有一丝邪力。 他微微皱眉,转身离开。 白以楼出得驿馆,刚走出几步,便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白浩忙过去架着他往前走,说:“怎么样。” 白以楼摇头,说:“没什么问题,看来得去下一世看看。” 白以楼掏出顺来的银子给白浩,让他去找客栈先住下,将养几日再走。 白浩半拖半背的将白以楼弄进客栈,把人安置好,他则跟着窝在一边补眠。 等醒来时,已是夜里。 白以楼正盘腿坐在床铺上打坐,白浩一咕噜缩下床穿好布鞋,说:“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点。” 白以楼淡淡地说:“不用,好吃好喝的管好自己即可。” 白浩闻言,开门出了屋子。 两人这般在客栈待了三天,白以楼的鬼力恢复后,又开始穿了。 北宋大观四年。 距北宋大中祥符二年整整一百年。 两人走进汴梁,百年后的汴梁与百年前大不相同。 白浩上前去拦着一名悠哉青年,问:“小哥,请问一下此处可有姓白的人家。” “姓白的人家倒是没有。”青年打趣的看着白昊一头碎发,觉得新奇,遂慢吞吞地说:“不过姓白的大官倒是有一个。” 白以楼一脸冷漠:“” 白浩满脸尴尬:“” 白浩面无表情的看着青年,心道这关子卖得实在不咋,遂问:“你可知他家住在何处,又是多大的官?” 青年眼中一派艳羡之色,看看四周,小声地说:“御史中丞!听说甚得皇帝重用,是皇帝的宠臣,风光得很!” 白昊不知御史中丞有多大,全无概念,他没有青年眼中的艳羡,反而对青年不说重点有些无奈,全程麻木地又问:“那他家现住何处。” 青年:“” 青年大概是头一次遇见白浩这样无趣且不懂配合的人,遂乏味的探手一指:“就那条街转进去,迎客来酒楼后。” 白昊一脸无趣的点点头,说:“好,谢谢。” 两人往青年所指的地方走去,白浩终究是好奇白家的祖先能做多大的官,遂问:“御史中丞,这是多大级别的官。” 白以楼睨他一眼,说:“御史中丞,从二品,监察官员佞臣,其权颇大。” 白浩点头,说:“白家老祖宗倒是挺厉害,一代比一代流弊,一百年前还是状元,现在直接晋升成二品官员。” 白以楼缓缓点头,下一刻却突然领悟一件事,说:“我们不必再这样费力的找了,我有更好的方法。” 白浩疑惑地问:“什么办法。” 话间,两人穿进迎客来酒楼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宽敞且干净的街面,恢弘的宅邸朱门红瓦,雕龙刻凤,十分大气。 白以楼说:“若是白家的运程真出了问题,我们大可通过族谱来查看白家的权势或经济起落状况从而推断白家是在什么时候出的问题。” 白浩一听,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于是说:“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白以楼说:“多跨几百年,先去看看白家族谱再说。” 白浩点头,问道:“我们不去看看这个御史中丞了?” 白以楼转身就走,说:“不去了,走。” 明武宗正德九年。 两人出现在城郊小树林边。 一旦年份跨度过大,白以楼就会出现耗尽鬼力,浑身虚脱,难以行走的状态。 白浩拖着白以楼走了几步后,被地上凸起的石块绊倒在地,白以楼整个人压着他,白浩没能再站起来。 白以楼虚弱的说了句:“歇会儿。”后,便安稳的趴在白浩背上进入调整状态。 白浩:“” 于是白浩十分苦逼的趴在地上,被白以楼压得动弹不得。 天上的暖阳十分舒服,透过树冠细碎的照在身上,现在大约是七月中旬,白浩趴着趴着,最后自己也睡着了。 白浩是被痒醒来的,还没清醒就感觉有些地方痒得针扎一样。 白浩扭头看去,就见几只大花蚊停在肩上,口器透过薄薄的衣物扎进肉里吸血,直把白浩看得龇牙,急忙抖动肩膀。 他刚动弹,白以楼便睁开了眼,他一抹双眼,从白浩身上起来。 白浩瞬间从地上弹起,哪里都痒,跟个猴子似的对着自己的手臂脖颈肩膀跟露出来的脚踝死命的挠。 这尼玛的,躺这儿喂蚊子来了。 白浩抓得他白皙的皮肤全是红条,又沾口水去抹通红硕大的包,这才没那么痒了。 反观白以楼,趴在上面的人反而没被一只蚊子咬过,此刻正好整以暇的看着白浩跟跳大神一样抓挠。 白浩不时东抓西挠,还兼顾啪啪的拍着不留神就黏上来的蚊子,难受地说:“快走吧,这里蚊子太瘠薄多了,咬死人。” 说着过来让白以楼搭着,慢吞吞的离开了树林。 两人顺着小路走去,出了岔道,便远远的瞧见远处城池,待走近后,白浩抬头望去,不认识那匾额上的字叫什么。 白以楼驻足,抬头望去,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才继续往前走。 白浩瞟一眼白以楼,本想问问他那是什么字,但还是忍住了,万一他也不认识,那岂不叫人尴尬。 两人进了城,这里很是热闹,在建筑方面显得较为粗矿,却有种磅礴大气之美感。 白浩四周看看,停在原地望着四周,问白以楼:“这是哪里。” “安顺。”白以楼说:“1514年间的安顺。” “1514年间的安顺?”白昊不可置信的看看四周,感觉民风确实很切合,且与安顺风土十分相似。 白浩眼望四周,同时思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可循之迹,几息后终于抓住心中的思绪,推测道:“难道白氏一族是五百多年前就来贵州的,来到贵州就没再离开过?在古代安顺是很偏僻的地方,现在他们竟然到这地方来,难道是被贬职了,或者发生了什么大事?” “或许。”白以楼往前走,说:“去找白家。” 两人穿过街道,前方街口有道雕梁画栋的拱门,匾额上书崇仁里。 白浩对安顺谈不上十分熟悉,却也来过不少次,但崇仁里这名字他是听也没听过,看来古安顺许多古迹到现代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两人缓缓走着,白浩顿时被这里的景致吸引去,他看不出这里是现世安顺中的哪里,却被安顺曾有这巍峨美景所震住。 走出数里,便见三层高的钟鼓楼雄俊耸立,不远处能瞧见寺庙宝鼎,白浩心中震颤,颇为感触。 这处的景色一言难说,白昊简直不能再震惊了。 震惊过后,白浩开始找人问路。 问后得知,城里唯一的白家,便是刚上任半年的县太爷。 白浩遂一路问到县衙外,两人站在县衙对面往里看。 白以楼说:“先去找个地方住下,歇一日再来。” 白浩知道白以楼现在的状态做不了什么事,于是把人架着去找客栈住下。 几日后,白以楼恢复得差不多后,略施障眼之术,打算连同白浩一起带去县衙。 两人越过守门衙役,直接进入府衙,穿过公堂,往后院去。 后院是供县太爷住的地方,院子不小,回廊蜿蜒,院里仆人数十名,各自做着手里的事,或打扫或修枝,都静悄悄的。 庭院中有一衣着华丽的妇人带着一个锦衣小孩在院中的石桌上坐着练字。 白以楼释放出鬼力刚要察看,霎时一股金光从小孩身上喷出,向他直射而来。 白以楼料想不到会出此变故,防不胜防,一个闪身堪堪避过,发觉小孩身上似乎有辟邪之物,遂收了查探的鬼力。 白浩走到小孩身后去看,见小孩写的毛笔字端正工整,不由驻足观看,心中不禁喟叹,比自己写的可好太多。 白以楼一把拉过白浩,冷冷看他一眼,白浩好奇的心情顿时被这一眼看没了,遂老老实实的跟在白以楼身后。 两人穿过庭院,往石阶上去。 第十一章 两人穿过庭院,往石阶上去。 正厅的屋门半开着,厅中隐隐传来谈话的声音。 两人互看一眼,白以楼走到门外往里看去,因角度问题,只看得到一只手臂。 白以楼侧身,小心翼翼地往屋里钻去。 白浩忙跟上去,却不小心一脚踢中门,使门发出吱嘎一声。 厅中有一中年男子端坐首位,左手下坐着一位身穿深蓝长跑头绾道髻的中年道士,两人正谈什么,闻声立即停止交谈,抬眼看去。 白浩有些惊慌的抬眼看白以楼,白以楼微微蹙眉,伸手将他拉进厅内,退到墙角一隅往两人看去。 “什么人?”坐于首位的男子起身,道士却摆手,儒雅地说:“无人,风而已。”说完抬手一挥拂尘,两扇屋门啪地合上关好。 咦,有点道道,白浩微微瞪眼。 白以楼斜睨白浩一眼,对道士的手笔不屑一顾。 他释放出些许鬼力对两人做了察看,见两人身上都无任何邪力,本是打算走人去找族谱,却不想两人的谈话引起了白以楼的注意。 坐于首位的男子见状比白浩的反应还惊艳,他眼中满是称赞与肯定,本还敷衍的态度瞬时转变。 他起身走到道士身旁的位置上坐下,说:“道长不愧是黔桂一带的高人,先前是本府眼拙不时泰山,还望道长见谅。” 道士摆摆手,说:“高人可称不上,县令过誉了。” 男子说:“名副其实,名副其实,本府有一事相求,便不拐弯抹角,我听闻他人言说,家宅坐落之地若是块风水宝地,其家族一脉便能鸿运当头,平步青云,不知道长可愿帮本府寻龙点位,访这黔贵山水,取一好地,修建宅邸。” 道士抬手轻抚胡须,一派世外高人之姿,悠然地开口:“区区寻龙点位又有何难,只看县太爷诚意如何。” 男子文雅一笑,低声说道:“道长既说到诚意,那可得看你拿得出怎样的地脉来。” 道士却不为所动,说:“县太爷若信不过我,咱们可就说不到一处去,贫道这就告辞。” “等等。”男子连忙起身,说:“既然如此,我有个不情之请。” “县太爷请说。” 男子对道士附耳,小声道:“我要点睛之位。” 道士顿时脸色一僵,倏然转身,瞪视男子片刻,才哼笑道:“县太爷心未免太大,不瞒你说,自古以来,并无哪个堪舆师敢将位置点正,泄露天机,可是要遭天谴的,县太爷为了自身私欲,却罔顾他人之安危,置本道于何地?” 自古堪舆师替人点穴勘位,只会给你点一处靠近风水的地界,并不会指出风水正位所在,若是指了正位,就是泄露天机,那样必会使其遭受天谴。 男子无害一笑,说:“敢问道长,你为人看风水做法事求的可是金银钱财。” 道士看着他,说:“看风水做法事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若是想赚钱,仅凭此又怎么够。” 男子闻言,自是得了想要的信息,遂开口诱引:“道长四处奔波,可有想过安定下来,尽享荣华?” 道士心头一跳,旋身问:“县太爷的意思是?” 男子笑着说:“道长替我点以风水睛位,一旦白家扶摇直上,我便保道长此后衣食无忧,尽享荣华,安享晚年,道长觉得如何?” 道士脸上顿时出现动摇之色,却仍有些犹豫,毕竟这关乎到个人安危,他不知这天谴会让他遭受怎样的变故,遂一时也无法答话。 “道长,你可仔细想好了。”男子说:“仔细想,不必急于一时,有的是时间让道长考虑,我让人在后院备了一席薄酒,道长若不嫌弃,便赏光小酌一杯如何。” 道士心中松了口气,他还未考虑好,便应了男子邀约,抬手道:“县太爷请带路。” 两人前后走出门去,院里传来说话声,片刻后渐渐远去。 白浩往门外瞧去,见院中没人,遂说:“他们这是要看风水建房子?” 白以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并未回答白浩的话,片接后直接出了大厅,白浩见状忙跟了上去。 两人顺着回廊走,经过一间间门扉紧闭的屋子,院里无人看守,白以楼在一间房门前停下,示意就是这里。 两人轻声推门而入,这里是个简易的祠堂,白以楼略一感知便知族谱放在何处,径直走到案桌下的屉里取出家谱翻看。 白浩凑上前来,十分好奇族谱里记载了什么,他比白以楼矮一个头,只能踮起脚去看。 白以楼微微将手放低让白浩得以看得到,白浩察觉白以楼的动作,双眼不禁微微发亮,相处那么差不多二三十天了,这大冰山总算是给他点好脸色了。 然而即便是白以楼给他看,他也看不懂,族谱上的字全是古文,白浩皱眉琢磨了一会儿后,默默走开,在祠堂里东看西看。 白以楼翻看家谱半响,发觉白家自大中祥符年间到现在,白家这几百年间权势起伏不定,可以说是大起大落。 但唯一不变的便是家族人丁兴旺,而几百年后的白家却人丁凋零直至无一血脉,可见在这之前的几百年中都未有何奇怪之处。 但白以楼却觉得此世的白家值得他多花些时间探究一二,不为别的,只因方才两人提到关于风水与白家运程一说。 若白家真是此世在黔贵一带定居,兴许下寨的宅子便是这时候建的。 白以楼将族谱放回原位,关好抽屉,对一边正研究灵位的白浩说:“可以走了。”说完率先往屋外走。 白浩忙跟上来,说:“找到有用的线索没有。” 白以楼径直往前走,沉默片刻后才说:“族谱很正常,不过这个道士值得留意,先走,过几天再来打探。” 白浩心中好奇得很,十分想问问白以楼这道士哪里不妥,又该留意什么,但说辞在喉间梗了许久,还是没问出声。 白浩还是有些觉悟的,有问题偶尔问问或许白以楼会解释,但要是问题太多,势必会招他反感,这人说话又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还是别去找虐。 两人在府衙附近找了客栈住下,奔波了这么多天,白浩浑身脏兮兮的,于是让小二送了一桶水上来,在屏风后洗澡。 半刻钟后,白以楼听见屏风后没了动静,过去一看,白浩居然泡在热水里睡着了。 白以楼一把将他推醒,留下满脸睡意的白浩,转身出了屏风。 两人在客栈小住下来,白以楼给白浩布置了任务,让他监视县衙外的动静,于是苦逼的白浩清早起床吃过饭便趴在窗前盯着府衙看。 而他自己则是时不时出去,白浩旁敲侧击他去哪里,白以楼却理都不理他,更别说跟他说自己的行踪。 一来二去,两人在城中住了十几日,在把白浩的耐性磨光,眼睛看瞎之时,一日中午,府衙门前总算有了动静。 白浩忙去将在床上打坐的白以楼喊醒,两人站在窗边往去。 府衙前停着两辆马车,白文昌正与道士说说笑笑的从府内出来,白浩说:“这两人是打算出去?” 白文昌便是当日府衙后厅中的男子,是现白氏一族族长,亦是安顺府的县太爷。 白以楼查过这人事迹,他本是朝中一名二品官员,却因言语间不慎冒犯先帝,皇帝一道圣旨,将人贬职至此地。 白文昌娶有一妻与十四房小妾,膝下四子三女,前不久两人在远中见到的是他最小的儿子,由正妻所生。 因被贬突然,举家迁徙来此无处可居,他便只将妻儿带在身边与他一同住在府衙。 而白家的一大家子,上至曾祖父,下至侄孙,笼统两百多人,均住在城郊一处租赁来的宅子里。 白文昌本是抱着必回京城的决心,哪想在此地居住半年之后,才知晓这地方虽闭塞了些,但天高皇帝远,在这里他最大,他说了算,想如何便如何。 如此逍遥自在,生活得这般舒坦,便对勾心斗角的朝堂渐渐失去了兴致,于是才广招堪舆师,看风水建屋,打算在此扎根。 白以楼面无表情的看着,片刻后声音低沉地说:“两人应该是达成协议,准备去寻风水宝地了。” 白浩没有白以楼知道的多,也没白以楼考虑得深,闻言并未作何反应,说:“那咱们跟着去吗。” “去。”白以楼说:“你,脱鞋。” 白浩不明就里:“脱鞋干嘛。” 白以楼斜睨一眼白浩,并未作答,白浩抿抿嘴唇,坐下脱鞋。 吗的,太怂了我,白浩不禁悲哀的想。 白以楼蹲下-身,抬手捏住白浩的脚踝,把他的脚搭在自己膝上,吩咐道:“把手伸过来。” 白浩伸出手去,顿时觉得指尖一疼,一丝血珠冒出来。 白浩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始终有点虚,遂问:“要做什么。” “画符。”白以楼挤着他手指,放出更多血,随后以手指蘸上血,在白浩脚底画动。 白浩被痒得坐不住,脚趾不住收放,憋笑半天,最后在画另一只脚的时候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 几分钟后,白以楼放开他的脚,说:“可以了,我们下去。” 白浩满脸懵逼,抱着脚底板看一眼,什么都没有,于是把鞋上,说:“什么可以了,你刚刚弄的是什么。” 白以楼去开门往外走,说:“疾行符。” 白浩说:“疾行符?干嘛用的。” 白以楼不耐烦的说:“追马车。” 白浩当场石化。 第十二章 白浩当场石化。 两人隐去身形,白浩跟白以楼绕到第二辆马车后,扒在车尾。 片刻后,两人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行驶到城外,两辆马车开始飞奔而行,白浩与白以楼靠着疾行符亦跟着马车一同前行。 迎面的风十分凉爽,白浩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还以为白以楼说的追马车跟马车做赛跑,原来是这样。 这一刻他的双腿好像不属于自己一般,双腿虽然在动,但却没什么感觉,就跟坐观光车一样舒适。 凹凸不平的马路十分颠簸,跑出几个时辰仍未到达,白浩被风吹得双眼干涩,不知不觉靠在白以楼胸前睡着了。 一路往前而行,逐渐出了官道,路面变得凹凸不平,十分崎岖。 马车行到一座坡下便没了路,只有一条小路于山坡延伸而上,车里的人陆续下车,在道士的指引下往坡上爬去。 白以楼解了疾行符,将白浩摇醒,白浩甫一清醒,差点没跪到地上去。 他两腿莫名的发软,只得抓着白以楼的手支撑着自己,捏着双腿,有些慌张地说:“腿怎么用不上力。” 白以楼一把捏住他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走,说:“一会儿就好了。” 白浩双腿跟两根面条一样软哒哒的,走不了路,几乎是被白以楼拖着前行。 两人几步赶上前面的几人,远远跟在后面,虽然几人看不见他们,但若是离得太近,又担心弄出声响惊动几人。 翻过山坡后,一群人穿过山坡下的树林往不远处的村里走去。 “这里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白昊看看不远处连绵的山脉,疑惑地说。 白以楼说:“这是上寨,看那。” 白浩顺着白以楼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大山,白浩一眼便认了出来,是将上寨与下寨隔断的山体。 白浩吃了一惊,喃喃地说:“还真是。” 此时的上寨零落散着十几户人家,周围山脉连绵,矮小的泥胚房依山而建,显得十分破旧与贫穷。 一群人行至山脚,白文昌神色有些不耐,翻山越岭的,若是把房屋建在这鬼地方,从府衙回家不得累死? 几个家仆拿出别在腰间的柴刀走在前面,为众人开路。 白文昌一行五人陆续上山,白以楼挑挑眉,说:“看来他们要去下寨不假,若没猜错,白家宅院该建于此年间。” 白浩心中同样想到了,难得白以楼能主动跟他说话,白浩忙问:“这跟我们要查的事是不是有关联。” 白以楼摇头,不确定地说:“还不清楚。” 言谈之间,一行人早已攀到山顶,站在石峰山放眼望去。 此时的下寨荒无人烟,却秀丽壮观,这里没有上寨连绵的山脉,唯独一处有座山体,全是去势平缓的山丘与平原,更远处能隐隐看见水光。 道士探手一指,示意白文昌看,说:“白兄你看,那处便是,看到左侧那座山体没有,它虽与点睛之位相差较远,却与右面的山陵高低不一,镇住了龙脉的头尾,左青龙右朱雀相得映彰,而中间呈以聚宝之形,弯而不凹,则是龙脉精魂所在,后有圆顶山陵做后托,前方则开阔无垠,无一丘陵,远处又有双潭镇压玄武,可乃宝地中一绝,早年我游遍安顺一带,无意中发现此处宝地,本打算在我百年之后葬于此地,左右权衡后,还是决定将之献与白兄。” 白文昌虽不懂堪舆之术,但对此处的风景却是喜欢得很,当下信了八-九分,却不表现出满意的模样,而是淡然点头,问道士:“道兄,若是我俩没这般交情,你又该如何点位。” 道士闻言一笑,说:“自然是此处五里开外,将中央龙魂分摊开,这样一来,过个几年,龙魂也会随之消散。” 白文昌沉默片刻,蓦然哈哈大笑,显然十分愉悦,一锤定音道:“好!那就有劳道兄指点,选个黄道吉日,动土定基!” 道士笑道:“我早已为白兄算好良辰吉日,就在七月中旬,届时再由我来祭天动土,老兄意下如何。” “那是再好不过。”白文昌笑道:“道兄,日后你我的荣华富贵,便全仰仗道兄手笔了。” 道士点头,说:“白兄大可放心,我定当不负所托。” 言罢,两人皆快意大笑。 白以楼与白浩站在两人后面,闻言白浩轻声问:“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以楼说:“我虽不懂堪舆之术,却能看到地底下的地气,此处确实是块不可多得的宝地,这道士颇有道行。” 白以楼说好,那应该就是好的,白浩点头,说:“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白以楼神色淡漠,过长的头发束于脑后,随风轻扬,虽穿着简朴,却风姿绰约,说:“他们既然要建房,我们就去两年后看看。” 白浩自然毫无异议,于是两人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施展法阵法。 两人出现在之前回溯的地方,好巧不巧的,这里竟然盘了条蛇,两人忽然凭空出现,顿时将蛇惊醒。 白浩甫一站稳就见一条通体黑白相间的蛇并未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退,而是瞪着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珠,蛇头直起,看向两人。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人措手不及,白浩吓了一跳,出于本能,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生怕这蛇扑过来咬人。 要知道,面前这条蛇足有手臂粗,条纹诡异,怕是毒性也不小,白浩生来就跟软体动物不对付,特别是蛇。 不过这蛇并未扑过来,而做出一个让白浩感觉整个人都不好的举动。 只见它扁平的头部轻微晃动,一瞬不瞬的盯着两人,蛇身逐渐向上竖立,不一会儿就已半人高。白浩霎时傻眼了。 它,它这举动,明显是要跟人比高啊?! 白浩的奶奶曾经跟他说过,有一种蛇酷爱与人比高,若是高不过它就得被它吞吃下腹,反之,则溜也。 白浩以为是奶奶为了吓唬他故意编的,今天居然给他遇上了,白浩心中不由哔狗!这蛇作弊工具太明显! 那盘在地上的蛇身,估计拉长也有好几米吧,人能高得过这玩意吗。 白浩微微侧头,求助地去看身后的白以楼,说:“这,这蛇好像是要跟我们比高。”话间只见那蛇已立起一米来高。 白以楼可不买这蛇的账,他面容冷漠,两步上前去一把捏住蛇头,蛇也不好惹,立即发起反击,甩出蛇身来缠白以楼。 白以楼却哪里是一条小蛇能对付得了的,蛇身还未缠上白以楼,就被他两下卷成一团,随手一掷,蛇便被抛得不知踪影。 白浩:“” 这大概是史上自我感觉最懵逼的一条蛇,白浩不由暗忖。 此时的山与两年前大不相同,山路相较平坦且有的地方还挖了石阶,两人顺着山路下山,往下寨走去。 下寨是一片难得的平原地带,没什么高山斜坡,放眼一望,远景皆能尽收眼底,自然而然的,远处恢弘的宅院便十分显然。 远远望去,入眼一片红墙绿瓦,院中屋舍攒尖无一重合,有三角攒尖,四角攒尖亦有圆攒尖,亭台屋舍样样不少,十分漂亮。 白浩不由咋舌,这屋子的规模与款式恢弘壮观,各式屋顶看着就令人向往,跟他印象中的老宅有种天壤之别的感觉。 而宅院的周边地带,则是许多的瓦房,简易的棚子,这大概是以前建房的工人们住的屋舍。 虽说此处兴建不久,却已十分热闹,村落里全是忙碌的人影,小摊也多,甚至远远听得到小孩的吵闹声。 那倒也是,不说别的,光是白家这上上下下几百人,每日所需的吃穿用度便是一条惊人的数据。 那些有家室的匠师及民夫见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日后这座院子里的人真入住了,总不能为了一些小吃及用品巴巴地跑到镇上去,于是便举家迁移,安家于这新命名为盘龙村的村子。 村里心灵手巧的妇人们纷纷做起了吃的穿的出来,摆在自家棚舍外,全供白家人与村里的其他人前来挑选采买。 更甚者竟在远处开辟土地,种起了瓜果蔬菜,还与白家签了书面契约,只要是地里成熟的新鲜瓜果,一律送入白府。 如此一来,外界纷纷听到如此好事,自是想来分一杯羹,于是盘龙村的人便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 白浩两人甫一进村,村里人见两人面生,定是新来的,便有妇人纷纷热情的迎上去,动手动脚的要去拉两人的衣袖。 然而还未碰到白以楼便被他冷冷的眼神吓得不敢上前,妇人们只得纷纷去拉扯身后较为面嫩友好的白浩。 白浩瞬间吓了一跳,挣扎着要去追白以楼,奈何这几个妇人对着他一番拉扯,将他扯得东倒西歪,走路都成问题。 有妇人忙说道:“公子,你们需要住店吗,我那客栈环境可好了,你要不随我去看看?价钱可划算了。” 另一妇人立马说:“你那里算哪门子的环境好,公子你还是随我来吧,我那里住着才叫舒坦呢。” 率先招揽两人的妇人霎时火了,嚷道:“生意各做各的,你凭什么说我那里不好!” 那妇人也不甘示弱,隔着白浩冲对面的妇人喊道:“就是说了,不好还不让人说,这是什么理儿,我这不是怕外乡人被你这黑心的店婆坑了去好意提醒?哪里说错了。” 眼看两人的撕逼大战在即,白浩被两边喷了满脸唾沫星子,遂不耐的几下挣开几人,逃命似的去追走远的白以楼。 白浩喘着气跑到白以楼侧边,擦着脸心有余悸的说:“你怎么不帮帮我啊,大哥,我差点被这些阿婶扯成两半了。” 白以楼面无表情的瞥一眼白浩,说:“没精力。” 白浩顿时被噎住,只得一脸郁闷的落后白以楼几步,坠在后面跟着他往前走。 第十三章 白浩顿时被噎住,只得一脸郁闷的落后白以楼几步,坠在后面跟着他往前走。 白府周围没有棚舍与房屋,没有闹市的喧嚣吵嚷,这里显得十分规整安宁。 两人站在斜对面看着,白浩说:“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白以楼认真细看几息,才说:“此处地气充沛,并无问题。” “额。”白浩说:“那你有什么打算?” “等。”白以楼说:“想办法混进白府。” 白浩不明白他的用意,却因他神通广大,心中潜移默化的已经对他的话以及判断深信不疑,此时虽有疑惑,却也没问出来。 两人找了个小店住下,所谓的小店竟然是几块破木头搭建的简易棚舍,里面全是通铺,甫一进去,一股臭味儿扑面而来。 几个只穿着大褂裘裤的大汉坐在床铺上,面色不善的打量两人。 白以楼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毫不掩饰嫌弃之色,转身欲走。 白浩莫名其妙,却也巴巴的跟着白以楼往外走。 那店主婆忙拦住两人,和蔼地说:“两位公子,咱们这儿家家都是如此,都是供白家下人住的,这些人给不了几个钱,哪里能好到哪里去,有的住就不错了,我看你们还是趁着现在床位没人要,将就着吧。” 白以楼双眼微眯,瞟一眼通铺上或坐或靠的几名汉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不走了。 白浩飞快的扫一眼白以楼,暗暗吐槽:我糙,这变脸变得真是快啊。 白以楼选了靠边的两个位置,他自觉在靠里的一边躺下,而白浩则毫无选择的挨着白以楼坐在另一个位置上。 他看一眼身边满脸横肉,正以探究的眼神盯着他的汉子,醉了。 白浩倒在床上,鼻尖全是汗臭味,棚舍里的几个汉子又总看着两人窃窃私语,他躺在外面,感觉十分不自在。 他有较重的洁癖,不喜欢挨着陌生人,走路坐公交都尽量避开人,然而现在却要他挨着一个不认识的大汉躺一起,这酸爽,难以言喻。 天渐渐暗了下来,外面更加热闹,白浩自己去买吃的,白以楼则在白浩离开屋子后也跟着出去了。 等白浩吃完饭端着两碗热茶回来,打算孝敬白以楼一碗,却只见屋里几个大汉闲散地躺在床铺上,而白以楼的床位却空无一人。白浩皱眉,人去哪儿了。 他将一碗茶水放在桌上,自己则捧着另一碗茶坐在白以楼的床铺上喝着。 屋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白浩轻轻吹茶,吸溜茶水的声音。 一边的几个大汉不时瞟向白浩,又相互看几眼后,纷纷坐起身来。 白浩听到动静,眼珠一转,习惯性的在单独一人时进入戒备状态。 其中两人穿了鞋子下床,走到门口往外看。 另一人则踩着通铺几步走到白浩身边,蹲在白浩自己的床位上说:“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来这里做啥的,你瞧这相貌俊的,皮肉细嫩,竟比那香满楼的头牌都好看呐。” 白浩在察觉那两人守在门外时已知不妥,此时更是见这人臭烘烘的脚踩在自己床铺上,虽然这床干净不到哪里去,但暂时属于他的东西,他就容不得外人触碰。 然而还未等他出言警告,这傻逼竟然敢说黄段子调戏他?! 白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热茶泼到汉子脸上,站起来吼道:“狗-日的,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那汉子被烫得大叫一声,忙抬手去抹脸上的茶水,另外两人见状,顿时凶神恶煞的向白浩扑过来。 白浩迅速的跳到床铺上,提起枕头往两人身上砸去,趁其不备一人踹了一脚便急忙跳下床绕着桌子要跑出屋去。 哪曾想被茶泼的汉子愤怒的大吼一声,迅速翻下床一把抓住白浩的肩将人扳了回来,胳膊立即箍住白浩的脖子,恶狠狠的说:“跑啊,小杂-种,好好跟你说话是抬举你,老子立马让你知道什么叫狗-日的。” 这人力气极大,白浩的脸被憋得涨红,他使劲踢动着双腿,不住挣扎,一手扳着汉子的食指使劲往外翻。 “啊!”汉子吃痛,大吼出声,忙向旁边的两人吼:“你们两个废物,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帮忙啊!” 两人这才忙跑去将白浩的手扯开,一人别住他一只胳膊往下压。 白浩肩胛顿时疼痛不已,忙顺势俯身,却是如何都挣不开两人的钳制。 那汉子一把抬起白浩的下巴,狰狞的说:“再狂啊?老子照样收拾了你,哈哈,老子还没碰到过这么野的小野猫,真是合老子胃口。” 白浩肩胛疼得直皱眉,闻言呸了一声,恶心的扭开脸,骂道:“傻逼玩意,三对一你他妈有脸?就你这狗样,等我朋友回来一根头发就可以把你抽死。” “一根头发抽死我?哈哈哈。”汉子大笑,说:“老子倒是想见识见识他怎么一根头发抽死我,不过你那朋友也是好看得很,老子可不忍心弄伤他,依老子看,等他回来一块儿绑来给老子玩!” 说罢三人一同猥琐的大笑起来。 “哦。”白以楼冷冷的站在屋外,说:“是吗。” 三人猛地一惊,止住笑声,纷纷看向白以楼,那汉子见是白浩的朋友,顿时淫-笑起来,向白以楼走去。 汉子淫-笑着说:“哟,说来就来了,这么等不及了?长得真是美得很,看来大爷今日我有啊啊啊!!!” 话未说完,汉子甚至没走到白以楼面前一米,他的两只胳膊倏然间齐肩而断,两条手指仍在抽搐的手臂掉在地上,断口处的鲜血顿时喷射而出。 他痛苦的大叫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胳膊,眼里露出深深的恐惧,大叫着倒退,躲到了屋舍一角。 而另外两人早已吓得嘴青脸白,急忙放开白浩跪在地上大喊着饶命。 他们甚至没看到这人动手,头儿的手臂瞬间就断了,这等可怕的能力,哪里能是他们惹得起的。 白浩身上桎梏甫一得以松开,想也不想的就往白以楼这边跑来,一头撞在白以楼身上,两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头埋得极低,抵在白以楼脖颈边,双手不知是疼的还是害怕,竟然止不住的发抖。 白以楼身上有股好闻的男子气息,让白浩觉得很有安全感,咚咚乱跳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即便是表面装得再强大,对于之前发生的事,白浩还是心有余悸。 白以楼料想不到白浩会如此,瞬间怔仲了一下,却并未推开白浩,看他这样子,估计真被吓着了。 不过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听他骂的挺凶,态度挺横?这时倒是知道害怕了。 白以楼很不应景的想起那些冲着人叫唤,却属于雷声大雨点小不敢把别人怎样的小奶狗,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会叫的狗不咬人。 跪在地上的俩人见两人这般亲密,顿时悔不当初,真是脑子进了水,竟然对这人的心上人动歪心思,活该落得此下场。 白以楼看看两人,目光冰冷,使出鬼力割了另外两人的左耳,两人顿时杀猪般的大叫出声,疼得捂住耳朵在地上打滚大叫。 白以楼等两人叫够了,冷冷的说:“你们是白府家仆?” 两人痛苦的点头,忍痛坐在地上说:“是是是,我们三都是。” 这几人都是白府的家仆,每月得一天闲,今日恰好就是那一天。 这一月来早出晚归,好不容易能躺在床上睡一天懒觉,可谁知竟然惹上了不该惹的煞神,险些惹来杀身之祸,几人突自后悔不已,十分恐惧的看着白以楼。 白以楼说:“你们的工作现在由我们接替,明日去跟管家说清,把我们举荐去,若敢耍花样,要了你们的命。” 这还是白浩头一次听到白以楼说那么多话,不禁有些诧异,看来他对这事十分上心,居然连家仆都甘愿去做。 白浩微微抬头去看白以楼,只瞧见他轮廓清晰的下巴,干净,坚毅。 两人忙道:“是是是,我们一定好好办,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们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欺负人了。” 白以楼摸出一锭银子,将银子仍到两人面前,说:“拿着,明日一早就过来,敢耍花招逃跑,定让你们好受。” 其中一人抓起银钱,忙说:“不敢不敢,你放心,我们明日一早就过来。”说完两人去揽着角落的大汉,飞也似的逃出了棚舍。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白浩抬头去忘几人离开的背影,暗暗吐一口气,才松了白以楼的衣袖,退开几步看一眼白以楼,揉捏着自己的手臂。 白以楼睨了白浩一眼,说:“没事?” 白浩摆摆手,不经意间看到地上的断臂,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平日里知道白以楼冷漠,却没想到他能这么狠。 他心中不由侥幸,还好自己第一次跟白以楼见面的时候比较本分,不然他的下场估计也这样了。 白浩说:“没,没事,你刚刚哪儿去了。” 白以楼没回答,他往屋里的通铺走去,看了地上的手臂一眼,那两只手臂顿时化为齑粉消失在屋里。 白浩看到空气里飘浮的粉尘,顿时有些恶心,忙捂住嘴向白以楼走去。 他瞅瞅白以楼,见他背靠在屋墙上闭目养神,只得拍拍床铺,爬上床去坐在一边无聊的发着呆。 屋里很是安静,白浩坐得无聊了,想找白以楼说话,好不容易找个话题出来,白以楼却不搭理他。 白浩很是尴尬,更多的却是无趣,只能躺在床上自娱自乐。 第十四章 白浩很是尴尬,更多的却是无趣,只能躺在床上自娱自乐。 大概夜里十一点左右,屋里又住进来四五个人,看来这就是店婆所说的在白家做事的仆人。 几人选好床铺,相安无事的各做各的事。 白浩躺在床上听着几人八卦,难得在跟了白以楼这么久后,第一次摆脱了没娱乐,没对话的无聊夜晚。 困意渐渐袭来,白浩总算可以用睡觉来打发时间了。 翌日,天蒙蒙亮。 白浩正睡得香,门外便有人小声地敲门将他惊醒。 屋里的其他人睡得比较沉,这点动静并未将他们惊醒,白浩睁眼看去,见白以楼正给门外的人开门。 屋外是昨天被白以楼割了左耳的两名汉子,此时脑袋上包了一圈绷带,正心惊胆战的站在屋外,小声的说:“大侠,上工的时间快到了。” 白以楼点头,转身去看白浩。 白浩忙翻身起来穿上鞋,去屋外露天院里的水缸里打水洗脸。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微风习习,令人感觉神清气爽,十分舒服。 前面带路的两人昨日吃了大亏,对白以楼十分忌惮,一路上都静悄悄的,若非白以楼问话,他们就不吭声。 四人走到白府垂花门外,朱红的两扇大门紧闭,带路的两人并未上前敲门,而是绕着白府的院墙往后走去。 白浩微微挑眉,心想:不走正门,难道要翻院墙? 事实证明白浩纯属想太多,走过这段围墙,四人拐过墙角,便瞧见一道简易的后门出现在眼前。 咦?白浩看着眼前的后门,不由有些诧异,自家的屋子有后门吗,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相隔这么多年,这后门估计被封了也不一定。 白浩想到这种可能,瞬间释然了。 其中一人上前扣门,几人在外面等了会儿后,门开了。 开门的人被扰了清梦,满脸不耐的看一眼门外四人,认出了其中两人是府上家丁,但却不认得白以楼他们。 门房警惕的看了两人几眼,问那两名家丁:“他们是谁。” 两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人笑着解释:“他们是我的远房亲戚,这不家中有急事,特意带两人来接我们的活嘛。” 门房将信将疑的打量两人片刻,警告四人几句不可在府中乱走,这才不耐烦地放行。 穿过拱门,甫一进院,便见一条石子小路延伸出去,此地花草盆栽较多,是白府家丁住的院子。 小路两旁的花圃里栽满了花草植物,花圃后则是一排排的房屋,左右两边的屋舍相互对应,有两条小路通向屋门前。 因白府人口众多,屋舍有限,此处只限府中比较有地位的仆人住的,譬如奶娘,管家,厨娘等等。 优先这群人后,空出来的屋子,才会优先那些有‘条件’的下人住。 所谓的条件,便是给得了管家多少好处。 那些没有银钱打点关系的人,就只能去府外找脏乱便宜的棚舍过夜,就如昨晚来的那一批人一般。 这看似是个亏本的活,白府不管住宿不说,还得自己掏钱才能有地方住,可人人却都愿留在白家做事。 原因无他,只因白府每月给的工钱多,吃得也不错,比之其他地方,这里算是极好了,众人自然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前面两人率先穿过花圃中的小路,上了石阶,在一间屋外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上前去叫门,许久后屋内才泛起光亮,屋里响起脚步声,有人过来开门了。 屋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披着衣袍的中年男子堵在打开一小半的门前,眯着眼看了看几人,才说:“大清早的就吵吵,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人点头哈腰地说:“白管家,打扰您休息了,多有得罪还望您海涵,是这样,我们两家中有急事,这不打算来向您辞工嘛,可又怕耽误了府中的活,就让我堂哥堂弟来顶我们,您看成不。” 白管家闻言才去仔细打量白浩两人,片刻后似有不满地说:“他们做得了吗,看这长得细皮嫩肉的,别给我把事办砸了。” 一人眼中隐现愤怼,似笑非笑地说:“白管家您放心,他们做得了,本事可大了去,做什么都没问题。” 白浩闻言心中顿时敏感的察觉到这人话里的恶意,遂看向他。 两人之中他今早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突然意有所指的说出这么句话来,真是不让人多想都不行。 白浩总担心这两人怀恨在心,怕他们仗势在白管家面前告状,割人耳朵砍人手臂那可不是小事,若被外人起疑,日后要查白家的事就比较难了。 其实这人只是心中不平而已,碍于白以楼的淫威,他们不敢不听从他的话,可让出这份工作,也不比割耳朵好受多少。 不过这话听在白浩耳朵里是一种意思,白管家听着却只是字面意思。 他颇为满意的笑了起来,说:“那成,待会儿我写封字据给你们,你们去找账房结算工钱,他们就留下了。” 两人不甘不愿的应了,白管家这才进屋去穿衣写字据。 一刻钟后,白管家将字据交到两人手里,领着白浩跟白以楼走了。 天已大亮,旭日冉冉升起。 白管家带着两人去账房处登记,见两人都姓白,还得了一惊,说:“倒是缘分啊,你们是兄弟俩?” 白浩不做声,白以楼却勉强点了点头。 从账房处出来,白管家开始跟两人说府上的规矩。 说到住处这一块时,本是默默听着的白以楼突然发问:“府上可否提供住处。” 白管家回头瞥一眼两人,说:“没有了,都住满了。” 白浩却有些疑惑地问:“管家,同是府上下人,怎么有的有地方住,有的没地方住,我们也想住府里。” 若不住进白府,就不方便他们留意白家的一切动向。 管家听了白浩的话面色有些难看,不答白浩问话,只管往前走。 这时白以楼摸出一锭碎银,走到管家前面,将银子不着痕迹的塞进管家手中,说:“有劳管家通融通融。” 管家暗暗掂量下分量,脸色缓和了些,他看了看周围,见并没有人,于是假装沉思。 片刻后,方为难地说:“那行,我过会儿去看看,给你们腾出两个床位来。” 白以楼微微点头,说:“有劳。” 白浩在管家后面做鄙夷脸,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几人穿过花园游廊,白浩发现自己住的宅子与现在的白府虽然是同一栋宅子,大体结构一样,不过很多细节却不一样。 看来这几百年里,这栋宅子没少被改动过。 府里渐渐有下人走动,两人跟着白管家穿过三进院的游廊,来到后院厨房。 白家的厨房很大,光是炒菜的灶台便有四个,此时正有十来人在准备早饭,其中几个小丫头瞧见两人后顿时脸红不已。 白管家说:“以后这里就是你们干活的地方,好好做事,白家不会亏待你们。”说着他看看周围的人,低声对两人说:“晚些来我屋里找我,我给你们安排住处。” 两人微微点头,白管家转身走了。 白管家一走,厨房只剩下捣鼓东西的声音,白浩两人看着厨房里的众人,一个冷漠脸,一个懵逼脸,两人傻站在原地,不知所谓。 白浩没想到会被安排到厨房来,他本就不擅长与陌生人接触,因此众人看着他,他也看着众人,颇有些不知所措。 反观白以楼,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事,也不知该如何着手,不过如果真没人站出来指点两人需要做什么,让他这样站一天他也做得来。 厨房里多是女流之辈,其中几个较胖的大娘正忙着揉面,百忙中还不忘抬头看两人一眼,增加两人的难堪度。 特别是看白浩的眼神,既好奇,又想笑。 估计是因为白浩与这世界的人有着天差地别的一头碎发。 白浩有些不悦,却又察觉出了几人目光不时往他头上瞟,他不自在的抬手想摸下脑袋,却又克制住了。 这群人估计是无聊久了,见两人木楞的站着,权当戏看,完全没有要出声交代两人该做什么的意思。 白浩渐渐心生烦躁,他瞟一眼白以楼,见对方面色冷漠,正打量着厨房里的事物,好似并不关心有没人有搭理。 他这模样自然更不会懂尴尬为何物,这是脸皮太强悍,还是神经太粗糙? 一旁的几个小丫鬟窃窃私语,片刻后才有一个小丫鬟扭捏着过来,她抬头去看白以楼,顿时脸色涨红。小丫鬟急忙低下头,不好意思再去看,细声对两人嚅嗫道:“柴房里许多柴都,都没劈,你,你们先去劈柴。” 有人肯出面缓解此时的尴尬,白浩颇为感激,忙说:“好,我们这就去劈柴。” 白浩拉着白以楼,一溜烟出了厨房,这才松了口气,两人挨间屋子找了一遍,在院落一角找到柴房。 柴房里堆满了柴禾,屋子中央有好几个木墩跟柴刀,白浩连连叹气,认命的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开始劈堆放在一旁的木柴。 白以楼则是在屋里绕了一圈,随后坐在小马扎上看白浩劈柴。 白浩抬头瞟他一眼,问:“你不劈?” 白以楼捡起一截木头放在木墩上,拿起柴刀默默干活。 第十五章 白以楼捡起一截木头放在木墩上,拿起柴刀默默干活。 晌午,烈日当空。 白浩老实巴交的卖力劈了一早上柴,到得现在,已是手臂酸软,腹内空空,饿得没力气再抬一下手。 白浩站起来,活动着身体,他看一眼机械一般仍旧持续劈柴的白以楼,说:“要不咱们去看看开饭没有?” 白以楼头也不抬的说:“自己去。” 白浩顿时萎靡下来,满脸无奈的看着白以楼。 简直请不动他一次啊。 换做平时白以楼要是丢这话给他,估计他早跑了,但今天在的地方不自由,白浩一个人也不好随便乱逛,于是白以楼不去,他也不去了。 白浩坐回小马扎上,靠在身后堆积如山的木头上,半死不活的看着白以楼。 白以楼面无表情的做着手里的事,就像重复一个运转动作的机器人一样,无限循环,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又无聊的坐了半天后,门外突来了个小丫鬟,她站在门外看了眼白浩,又去看白以楼,有些羞涩地说:“你们不去吃饭吗,再过会儿就该过饭点了。” 白浩听了这话顿时一扫萎靡的心情,满血原地复活,站起来说:“要去要去,请问去哪里吃饭。” 丫鬟指指身后,说:“就在厨房里。” 白浩看看白以楼,示意你不去? 白以楼不搭理他,白浩屁颠颠的出了屋。 门外的丫鬟又看了白以楼几眼,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两人一走,白以楼立即放下手中之事,隐去身形,闪身出屋。 他站在三进院的院中,院中人来人往,白以楼释放出鬼力探知,片刻后便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他径直朝二进院去,这里有好几个别院,白家宅院占地面积十分大,虽说是栋三进三出的宅院,规模却十分壮观。 白以楼略微偏头再次感知确认,这才穿过其中一道别院拱门,跨进别院中,可仅仅是刚踏入院内,还未看清院中结构,四周顿时爆射出数道金色强光射向他。 白以楼瞬间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做出抵御,下一刻只觉周身遭到一股悍然的抨击,魂魄霎时震颤不已。 他再也控制不住隐匿身形的鬼力,显现身形,瞬间被击飞出别院。 这一下让他身上的鬼力几乎散尽,白以楼摔在地上,急忙抬手捂住胸口,压制住想要咳嗽的冲动。 同一时间,院中响起阵阵炸裂声,随后有开门声传来。 白以楼痛苦的皱着眉,撑起身体忙往后院跌跌撞撞的走去。 好在现在是午饭时间,院中没什么人。 二进院的别院中,一名身穿道袍的男子手里杵着拐棍,眉头深锁,看着每间屋门上悬挂的铜镜如今全碎成渣滓散落于地。 院中整整八块镇鬼镜,该是何等的戾气,才能将浸泡了七七四十九日黑狗血的铜镜都毁成这般模样。 看来这白府近日要不太平了。 白浩吃得饱饱,心满意足的回柴房。 他远远瞧见屋中没人,也不知这白以楼又跑哪里去了,难道是去打探去了?白浩暗忖,居然不带上他一起。 白浩刚进得柴房,门顿时发出哐啷一声巨响,白浩吓了一跳,转身看去,便见白以楼从门后滚到了地上。 白浩一惊未平又吃一惊,他忙跑上前去拉白以楼,可白以楼此刻已毫无意识,不会配合他,简直沉得要命,白浩拼了老命,才将人扶起来。 为了避免外人瞧见,他将白以楼搬到一堆柴后靠着,担心的看着白以楼纸张一般惨白的脸,不知他发生了什么搞成这样。 白以楼双眼紧闭,浑身一丝温度都没有,就像一具尸体。 甫一冒出尸体二字,白浩便有些害怕,他伸手去探白以楼鼻息,庆幸的是白以楼没断气,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强大如白以楼伤成这副模样,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东西,能让他吃亏这种亏? 白浩满脸担忧的看着突自昏迷的白以楼,正不知所措见,却听到院中响起说话声,白浩急忙转出柴堆后,坐在马扎上装模作样的劈柴。 白浩心不在焉的做着事,总是想去看看白以楼醒了没有,但又怕惊动旁人,幸运的是这一下午并没有人来柴房过问两人。 夜渐渐降临。 正在白浩担心白以楼什么时候能清醒时,柴堆后响起一丝声响,霎时被时刻关注的白浩听到,急忙跑去柴堆后看。 白以楼已经醒了,可状态却差得要命。 他双眼微微磕着,嘴唇干涸,循着白浩弄出来的动静微微偏头。 白浩眉峰紧紧皱着,慢慢蹲下-身去,小声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弄成这样的,我能做点什么,你跟我说。” 白以楼吃力的抬了抬手指,嘴唇动了动,却未发出声音。 “什么?”白浩将耳朵凑到白以楼嘴边,说:“你再说一遍。” “婴魂” “阴魂?”白浩不确定看着白以楼,问。 白以楼吃力点头,白浩却懵逼了,咽着口水,说:“什么阴魂。” 白以楼双眼微睁,看着白浩,虚弱地说:“去打听这附近,有,有没有扔死,死婴的地方。” 死婴? 白浩瞬间汗毛倒立,惴惴不安的问:“打听这个干啥。” 尼玛,不会是要他去找吧。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古人诚不欺我。 只听白以楼说:“去帮,帮我找几个。” 白浩:“” 白浩原本担忧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惨兮兮的看着白以楼,很没骨气地说:“找来干嘛,我可以不找吗。” “可,可以。”白以楼艰难的看向白浩,说:“如果你,你喜欢看我这,这副模样的话,你咳咳咳” 话未说完,白以楼急忙捂着胸口,痛苦的咳嗽起来。 白浩被他这猛烈的咳嗽声吓了一跳,忙上前去给他拍背,妥协道:“好吧好吧,你别激动,我去给你找行了不。” 白以楼并未回答,得到白浩的答案后,身体再也负荷不住镇鬼镜的重创,直接昏倒在了白浩怀里,将白浩压倒在地。 白浩措不及防,被他压了个四脚朝天,他忙撑着地挣扎坐起,轻拍白以楼的脸,喊道:“喂,白以楼,你没事吧。” 早已昏死过去的白以楼自是无法回答。 白浩颇为烦躁的看着白以楼,在地上坐了会,才奋力的将白以楼弄起来,将人背在背上,打算先找地方安顿好。 然而白浩刚走到门前,院中恰巧来了一群下人往厨房走去。 白浩忙退回屋中,好在柴房地处偏僻,正巧挡住了他人视线,不然若是被别人发现白以楼的异状,那可麻烦了。 当下最关键的是他不知白以楼是去做什么才搞得这副模样,为保安全,白浩不能贸然的让他人发现白以楼任何的不妥。 好在府中到现在都没有异动,看来白以楼该是没有惊动什么人。 但他又为何弄成这副模样?白浩百思不得其解。 他将白以楼又背回原位,小心的将他安置好,捡了些柴来遮挡,打算先去跟白管家要了住处再说。 白浩一溜烟跑出柴房,往下房跑去。 因为是下人住的地方,所以路上并未悬挂灯笼,一路光线很暗,头顶星火稀疏,全靠屋檐下的几盏灯笼照亮。 四周墙角,树下以及草丛中全是蟋蟀的鸣叫声,使得七月燥热的有一丝凉爽的感觉。 然而白浩心中却火烧火燎的,他心中记挂着白以楼,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挂了,又担心去下房找不到白管家。 白浩一路上并未碰见什么人,他一口气跑到小院中,看见白管家的屋中亮起灯光后,才不由出了一口长气。 他调整了下状态,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慌乱后,遂上前去敲门。 不多时,门开了。 白管家眯眼一瞧,见是白浩,便笑着说:“是你啊,来得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你们住的地方。” 白浩心中稍安,不慌不忙的点头,正好,还不用他问了。 白管家折回屋中提了一盏灯笼,径直将白浩带着走出拱门,来到后门边的后廊里。 他指着最里边的简易小屋,示意白浩说:“喏,就是这了,特意为你们两兄弟现搭的,我寻思着你们两兄弟跟一群外人住难免不方便,这不,直接给你们在这里搭个小屋,是不是又清净又安逸。” 白浩看着面前的屋子,顿时气上心头,这老家伙拿了钱却不干人事,让他们住在这里,跟看大门的狗有什么区别? 他紧捏着拳头,努力压制心中的火气,委婉地说:“白管家,这样搞特殊不太好吧,我们刚来才一天,要是被其他家丁知道你给我们开小灶,我怕以后被挤兑,再说我们没什么好不方便的,不然你帮忙看看跟谁换一下?” 白管家自然知晓白浩的心思,不就是不想住这里么,偏偏能说出这么些好听话来,于是也学着白浩花花轿子人抬人,说:“谁敢挤兑你们,那就是跟我过不去,你们哥俩安心在这儿住下,要是缺点什么,就来跟我说。” 话说到这份上了,白浩自是无话可说。 白管家将手中的钥匙与灯笼统统交给白浩,笑着说:“钥匙我就交给你了,咦,这怎么不见你哥,去哪儿了。” 白浩捏着钥匙,说:“他还在柴房干活。” “那行。”白管家说:“兄弟两可得好好干,我先走了。”话落,白管家扭动肥大的屁股,哼着小调走了。 白浩满脸不爽的给他背影竖了个国际手势,提着灯笼上前去,打开门锁进去仔细打量这间破屋。 第十六章 白浩满脸不爽的给他背影竖了个国际手势,提着灯笼上前去,打开门锁进去仔细打量这间破屋。 这屋子简陋得要命,里面除了一张铺好的床,一床被子外什么都没有。 屋子凭着绝佳的地势,后面左面与正面的三面墙都不用搭,直接在上方以数块木板搭在院墙上盖上布幔砖瓦,在前方焊上一道木门,便大功告成。 白浩有种想踹翻这破屋子的冲动,然而他不敢,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好歹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白浩将灯笼柄插到木门上,出来关上门,打算先去把白以楼搬回来。 然而跑到后院去一看,院中全是摆满桌椅吃饭的家丁,白浩无可奈何,只能跑回柴房去守着白以楼。 半个时辰后,外面渐渐散席了。 白浩瞟了一眼,见院中早已收拾干净,没什么人后,才急忙背上白以楼,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白以楼背着跑回后廊。 回了屋子,白浩顿时庆幸这老家伙单独给他们弄了一间屋子,否则白以楼这模样要是再跟外人挤一起,真不知会弄出什么动静来。 再者,也不利于他去做白以楼交给他的事。 他将白以楼放在床上,给他脱了鞋,扯来被子给他盖上,皱着眉站在一旁看着。 白以楼睡得很沉,简直就跟尸体一样,白浩忍不住又去试了试他的鼻息,感觉到有鼻息,才放心下来。 看来还是得抓紧去帮他找他需要的东西。 白浩想想就浑身寒毛倒立,一块脸苦巴巴的皱成一团,真是恨不得出事的是他自己,也不想去找什么死婴。 也不知他要死婴做什么,不会是拿来吃吧。 白浩:“” 白浩简直快被自己脑补的东西给折磨疯了,索性不想了,他将白以楼往里挪,翻身躺到床上睡觉。 这破床小得很,白浩只能侧躺着。 奈何他心中有事,翻来覆去许久睡不着,又因晚上没吃饭,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叫,折腾了大半夜,才总算累得睡了过去。 翌日。 白浩搜了搜白以楼身上,在他胸前的衣服里摸出几锭碎银跟十几枚铜板,他拿出两锭塞在腰带里,手里握着铜板,锁好屋门去找白管家。 白管家轻蔑的看着白浩,手中上下掂着这十来枚铜板,好似瞧不起这几个钱一般,说:“这是何意啊。” 白浩见他一脸贪得无厌的嘴脸就牙根直痒,心想就不给你大钱,不过此时有求于人,只得表现得十分乖巧,说:“白管家,我哥他昨晚生病了,我想去给他开点药,就耽搁一小会儿,昨天的柴劈得有多的,保证能供厨房用着今天,你看成不。” 白管家闻言,见是小事,也不便再敲诈,于是将铜板收进袖中,说:“快去快回,别耽搁了时间,若是误了正事,你们俩兄弟这个月的月钱就甭想拿了。” 白浩忙点头道谢,转身后却冷了一张脸,心中直把这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径直从后门出了白府。 白浩漫无目的的在村中游走,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找。 即便是知道哪里有,他一个人也怵得慌。 可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以楼出事而置之不理。 正烦躁间,白浩却听间小摊边的两个妇人正叽叽喳喳的说他人的长短,于是计上心来。 对于白以楼需要的东西白浩无从下手,但在这里呆了几年的人应该知道不少,可以花点钱让别人帮他找。 他见前方的茶肆里有四五个妇人堆在一处谈笑,便急忙跑了过去,打断众人的谈话,说道:“阿婶们,我想麻烦你们帮我个事。” 五名妇人纷纷转头看向白浩,见他生得好,又面生,便纷纷开始拉拢他去哪里哪里住,又该去哪里哪里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压根没把白浩先前的话听进去。 白浩被众人拉扯得烦躁不堪,几下甩开几人,不耐烦地说:“有钱赚不赚,别那么多废话!不赚我去找别人!” 妇人们楞了下,没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像根小豆芽,发起火来还挺吓人,几人不敢再对白浩拉拉扯扯,忙说:“有钱咋不赚,你说,你要我们做什么。” 白浩这才缓和了脸色,放低声音说:“我是想问问,要是有谁家的小孩死了,会丢在什么地方。” 他这话一出,妇人们顿时有些反感,虽不至于跟钱过不去,但总是有些忌讳,其中一人不解地问:“小公子,你问这事做什么。” 白浩眼珠转了转,找不出像样的理由,只能装作不耐烦地说:“你问东问西的干嘛,不做生意我可走了啊。” 几人忙拉住他,笑道:“可别走啊,我们这就告诉你,不过你能给几个钱呢。” 白浩摸出腰间的一锭碎银,故意在几人面前晃了一圈,直把众人招得眼热,才说:“我要的可不止是知道地点而已,我还要几个人陪我去,回来后这锭银子就归她们了。” 几人这下脸色都黑了,其中一人说:“小公子,你可不厚道啊,你这是耍我们玩呢,谁没事去那鬼地方沾晦气,你若是好奇你自己去。” “没耍你们啊。”白浩说:“我不认识路,你们带路都不行吗。” 然而这话却哄不住这群妇人,只见她们纷纷摇头,说:“那里不干净,我们可不去。” 有人附和:“我也不去。” “给多少钱也不去。” 白浩:“” 白浩心中本就怵得很,本想找几个人陪他一起去,谁知道利诱也行不通,这几人居然谁都不答应去。 白浩顿时有些崩溃的说:“怎么不去啊,我再多给一锭银子,你们看成不。” 一妇人诚恳地说:“小公子,你就别费心了,那地方给我再多金银我也不去,你可不知道啊,那地方邪门得很呐。” “可不是嘛。”另一个妇人说:“咱们全是外乡来的,净是听上岭的人说的,说得可吓人了,谁没事会往那跑啊。” 白浩顿时被这几个妇人神叨叨的模样感染,不由心虚的问:“怎么吓人了。” 妇人说:“你要打听的那个地方这方圆十几里谁家不知道啊,可不就是上岭那一带的其中一座山嘛,叫大桥山,说来还真是邪乎得很,那山的前后两面简直是天差地别去了,前山有个佛洞,据说里面住着神仙呢,能求子,百试百灵,但后山却吓人得很,听说全是挂死婴的地方,满树都挂着装死婴的篮子,白日里去求子的人偶尔会听见小孩哭呐!”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可不是吗,我还听人说只要不是去挂死婴的妇人,见过那面山的人全撞邪了,在家疯疯癫癫的,我们可不敢去,小公子,我们也不要你的钱了,你走吧,我们是万万不会去的。” 一个妇人插嘴说:“说来也奇怪,那里这么邪乎,为什么不另找个地方丢这些死物,要么挖坑埋了,非要挂在那儿。” 另一个妇人卖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这些人家的孩子要是不挂去那里,二胎生出来照样出事。” “可不是嘛。”有妇人说:“上岭不就有家婆姨,前后怀了两胎都养不到一岁就夭折了,家中人不愿意去大桥山,第一胎就是挖坑埋的,哪曾想第二胎又出事,这家人认为孩子养不乖是第一胎的小孩作怪,硬是生生的在三岔路口将第二胎的死婴砍成了十几块,听说这叫砍三岔路,说是日后生的孩子好养,说来也是造孽,这家的狗竟然把那小孩的胳膊给叼回了家,从此啊这家人的婆姨孩儿都怀不上了,最后还是去大桥山求子,到现在孩儿都会跑了,你们说神不神。” “要我说,这大桥山还真是灵得很,却也邪乎,还真是有弊有利啊。” 白浩一脸沉默,听着众人开始八卦这大桥山如何如何邪乎,如何如何灵验,未免越听越怕,白浩向几人道谢后便走出了茶肆。 他不用去问这山的具体方位,他知道她们说的地方是哪里。 这上岭,想必就是上寨了,而那座山在现世被当地的老人们称作送子山,全是因为这山腰间有个山洞,据说里面有菩萨法像,求子一求一个灵。 这山白浩没去过,但听过的相关故事却不少,据去过的人说,那烧过的香烛插得漫山遍野都是,可见信奉者之多,可他却没听过还有这么邪乎的一面。 然而不论听没听过,他都得去。 白浩不敢一个人去,又去问了几个汉子,却纷纷摆手摇头,跟几名妇人的反应一致——给再多钱也不去。 白浩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去。 说来这山倒也不远,他虽然没去过,却知道大概的路线,可这相隔了五六百年,许多地方都未曾被开发,路也没有,这一去着实不易。 白浩独自翻过去上寨近路的山,到了现在被称为上岭的上寨,这里相比起的初建不久的盘龙村来十分贫穷。 白浩找人问了大桥山的去路,得知大概要走一个多时辰才能到,不由担心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今日难得是个阴天,看这时间,大概早上十点左右。 但古代人的一个时辰那可是两个小时,要花两三个小时才能走到,白浩很担心要是自己去晚了,白以楼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还不如快点找到他要的东西。 第十七章 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还不如快点找到他要的东西。 白浩花了几个铜板给一户人家买了一个较大的布袋子,准备用这个去装那些东西。 他沿着村民指的路,顺着被踩出来的小路经过一片片荒芜的树林,土坡跟河岸,走了许久,才来到村民说的一片山脉前。 白浩数了数,刚好跟村民说的一样,五山相连。 就是这里了,第五座山峰。 白浩瞧着不远处的山峰,心中逐渐紧张起来,这里安静得鸟叫声都听不见,风声亦无,十分怪异。 这地方荒无人烟,又囊括了那么多邪乎传闻,即便是什么都看不见,站在这里也感觉心是虚的。 他握紧手中的布袋,咬咬牙,向山峰走去。 这里地势很奇怪,忽高忽低的,白浩时而爬高坎,时而跳高地,完全无视了东绕西绕的小路,直接选择捷径,争取能尽早回去。 说实话,白浩心中非常怕,他简直希望时间立刻跳到他回到白府的时刻,这样就不用经历将要经历的一切了。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眼看渐渐走到山峰脚下,白浩的心逐渐提到了嗓子眼,自己不小心裤腿边扫到草丛发出的声音都能吓得他心脏悬起。 周围静悄悄的,在这杂草丛生的地方,却不见一条蛇或者兔子老鼠等物。 前面的大山盛气凌人,树木茂盛,不过周围的树木上却没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这面应该是山的正面。 白浩看了看地势,这座山占地面较宽,去后山还得绕一圈,好在这是最后一座山峰,不需要绕太远的路。 他重重地出了口气,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拿在手里壮胆,往山后走去。 刚走到山的侧面,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白浩竟然感觉身体逐渐有些沉重。 他不敢多看,更不敢多想,只盯着前面的路快步走去,自己吓自己才是最可怕的,脑补什么的,还是适可而止点好。 然而白浩刚走出几步,就感觉脚踝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一样,白浩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白浩捏拳,感觉再这么下去神经都要衰弱了,他咬了咬牙,心想:我草你妹,不就是小鬼吗,老子不怕! 白浩在心中默念这话,给自己壮胆,他疾步走着,绕过侧面山峰,来到了后山。 抬眼看去,只见高耸的山峰上刺蓬很多,树木也十分矮小,漆黑的山岩裸-露在外,山体凹凸不平,与前山简直天差地别。 然而这除了说明这座山峰的怪异之处外,算不上稀罕,最为醒目与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挂在树枝上一个个的小篮子。 白浩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噤,有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他心脏咚咚直跳,不敢再多看,急忙打开手中的布袋,大步跑进杂草从里,往山脚下飞奔而去。 这地方太压抑,他必须弄出点大的动静来练练自己的神经,否则要是突然出现点动静会把他吓尿。 白浩气喘吁吁的停在山脚下一颗小树前,树枝光秃秃的,枝丫上零星挂了几个篮子。 他咽了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出,举起手中的树枝去叼挂得最矮的一个篮子。 然而还未等树枝碰到篮子,那篮子却突然掉了下来,碰的一声落到地上。 白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险些大叫出声,他心脏不住乱跳,堪堪止住了蹿到喉咙的尖叫,拿着树枝去扒开草丛。 篮子翻在了地上,篮子底部恰好遮住了白浩的视线。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树枝往前走去,才刚踏出一步,顿时觉得小腿肚蹿起一阵麻痒,眨眼间就往后背钻去。 白浩大惊,急忙抬手去乱抓一通,却什么都没有。 他使劲的抓着自己腰部,直把后背抓得辣乎乎的才确定后背什么都没有。 白浩有些毛躁的捡起地上的树枝狠狠的往草丛里打去,紧咬牙关,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去捡翻在地上的篮子。 他一把抓起提手,篮子很轻,几乎没什么分量,但白浩看得真切,里面有一堆黑色破布一样的东西。 白浩不敢多看急忙打开袋子连篮子一起丢进布袋中,一把将布袋口握住,又去拿起树枝戳另一个篮子。 第二个篮子很快入手,白浩暗暗呼了一口气,又去戳第三个。 而就在白浩将第三个篮子戳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婴儿咯咯笑的声音。 白浩头皮一紧,堪堪克制住要回头的冲动,他一把抓起篮子塞入布袋,直起身来要走,下一刻却见满山的篮子纷纷从树上掉了下来! 白浩双眼大睁,耳边响起噼里啪啦掉落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 就在此时,杂草丛里响起一阵杂乱密集的窸窣声,同时响起一阵阵阴测测的哭笑声,飞快的往白浩身后蹿过来。 白浩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积压了一早上的恐惧在此刻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他大叫出声,发疯的往来路狂奔。 而此时,白浩手中的袋子里突然有东西开始剧烈的挣扎,白浩全然不顾,只管捏着袋子口往前冲。 但还没跑出几步,白浩觉得后脚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他顿时把控不住平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白浩不敢往后看,手中仍旧抓着袋子,踢动几下双腿,飞快的爬起来继续跑。 身后的窸窣声渐渐到了脚边,白浩不由低头看去。 只见一个个包着破布的婴儿狰狞的张大嘴发出嘶叫,那没有眼皮的眼珠恶狠狠的盯着白浩,纷纷往他身上撞。 然而他们没有手,还没站稳就被白浩抖掉,可能有手,被襁褓包住了。 “啊啊啊——!”白浩大吼出声,抡起手中的袋子疯狂的去砸往他身上跳的东西。 然而他越往前跑,身上就越沉重,渐渐的身上跟压了百来斤的重物一样,直压得他头都抬不起来。 白浩却不敢停下脚步,他吃力的迈着脚,也不管脚下的东西了,奋力的跑出了后山,窸窣声才逐渐消失了。 可身上的重量却没有消失,白浩被压得佝着背,一时一刻都不敢怠慢,歪着脑袋看路,往前跑去。 白浩慌不择路。遇上高地就乱蹬着往上爬,前面有高坎也不管不顾的往下跳,无头无脑的一路冲出这片山脉后,已是弄得遍体鳞伤。 白浩拖着布袋一路佝偻着背跌跌撞撞的跑回盘龙村,他这副认不认鬼不鬼的模样直把路人吓得往边上靠,不住指指点点。 然而白浩早已对外界没了知觉,他浑身疼痛不堪,被划破的肌肤血流不止,只知道往白府的后门跑去。 他疯狂的敲打着后门,片刻后才有人骂骂咧咧的来开门。 门一被打开,白浩一头往门里冲去,直把那开门的家丁吓得大骂出声,白浩置之不理,往旁边的小屋冲去。 他颤抖着手去掏钥匙开了门,踉跄着扑进屋里,回身把门关上,把身后的骂骂咧咧声关在了外面。 白浩刚一进屋,原本昏睡不醒的白以楼立时就睁开了眼。 白以楼瞬间翻身下床,将刚转过身来的白浩扑在了地上。 白浩措不及防,被吓得魂不附体,见是白以楼后,顿时双眼一红,抬手去勾住白以楼的脖子,浑身发抖的紧紧抱着对方。 白以楼浑身一颤,楞了一下,他的眼神有片刻的茫然,倏而意识清明,他一手撑地,一手缓缓地抱住挂在身上的白浩。 他看着白浩身上成百的鬼婴逐渐被自己身上的鬼力吸走,不由眉头微皱,也不知他是去了什么地方,竟惹上这么多小鬼。 且这些鬼婴的怨气还不是一般的重,在白浩进府那一刻他身上的鬼力便有所感应,开始自发吸收周围的阴气,否则他也不能这么快就醒过来。 不过是想让他去找几个死婴来吸收些阴气后恢复点鬼力,再去附近吸收阴气,谁成想竟会有如此收获。 白以楼感觉到鬼力较之从前不减反增,心中不由放心下来。白以楼感觉到鬼力较之从前不减反增,心中不由放心下来。 那道士被惊动,想必会在近期内有所行动,虽然一个小小风水师不足为惧,但按着他那威力十足的铜镜来说,此人对付鬼邪也有些道行。 吸收完白浩身上的小鬼,白以楼松开搂着白浩的手起身,白浩却仍旧紧紧箍着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被他拖了起来。 白以楼拍拍白浩的手臂,说:“好了,鬼婴都没了。” 白浩垫着脚挂在白以楼身上摇头,他虽然感觉到身上那股重量消失了,但仍旧莫名的感到恐惧,他只知道白以楼这里很安全,怎么也不愿撒手。 白以楼:“” 他抬手要把粘在身上的白浩撕下来,却不经意间摸到白浩的背部一阵微微蠕动。 白以楼蹙眉,强硬的把白浩扯了下来,在看清白浩满脸污垢跟血渍后,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不痛快。 白浩抓着白以楼的手,眼中抑制不住的满是惊恐,甫一看见地上装着死婴的布袋,立马往白以楼的背后躲去。 白以楼倒是第一次见白浩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看来真是被吓得够呛,他难得的放软了声音,说:“别乱动。” 白浩皱着眉迟疑的点头,略显不安的看着白以楼。 第十八章 白浩皱着眉迟疑的点头,略显不安的看着白以楼。 他扳着白浩转身,解了他的腰带把衣服脱了丢在床上,露出背部。 只见白浩的肩胛骨下方皮肉微微隆起一块,且不停在蠕动,白以楼抬手去摸了摸,那块皮肉中的东西像是十分惧怕,顿时扭动起来,往下钻去。 白以楼一手扣住乱窜的物体,问白浩:“这里疼不疼。” 白浩摇头,说:“不疼。” 白以楼皱着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于是以鬼力探知,发现在白浩的皮肉下面,居然寄居着个被胎盘包裹住的巴掌大的蛇身人型的胎儿。 许是受到白以楼身上强大的鬼力压迫,此时狂躁的在胎盘内挣扎不止。 白以楼不由微微吃惊,料想不到会是这种东西。 这家伙去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竟然连这种杂交品种都能撞上? 这东西说难听点,就是蛇跟人的不详产物,若不是成了精的蛇遗留的精气,根本不可能怀上,且看这大小,估计是怀上没多久发现后被药物打掉了。 幸好及时发现了,若是等它在白浩身上将养几日,吸收够白浩身上的精气,那可就麻烦了。 白以楼以指为刃,在白浩的背上划了一道小口子,白浩顿时吃疼,嘶了一声,问道:“疼,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白以楼说:“一会儿就好了。” 白浩将信将疑的点头,下一刻却感觉皮肉里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被扯出来。 他有些受不了这种感觉,遂不安的问白以楼:“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白以楼看着手中被他吸出来在胎盘中狂躁不已的胎儿,收紧修长五指将其化为齑粉,说:“伤口而已,好了。” 白浩点点头,知道有白以楼在即便是他身上有什么也无需太过担心,即便是背上有什么东西,也不想问了给自己添堵,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不过相较于之前的惶惶不安与恐惧,此时他的心情倒是逐渐平复了下来。 他指着地上的袋子,有些沮丧地说:“给你找的,看你现在生龙活虎没事人一个,估计也用不着了。” 白以楼见白浩一幅白忙活的表情,难得的抬手去摸了摸白浩的头,说:“已经用过了,你是去什么地方找的。” 白浩顿时一脸嫌恶的表情,拾起床上的衣物穿上,说:“上寨的送子山,那后山全是这些玩意,挂得满上都是。” 白以楼闻言微微诧异,眼神顿时颇为赞赏的看着白浩,说:“竟然敢去那地方,倒是低估了你。” “你又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白浩微微皱眉看着他,不过下一刻又想起白以楼知道那么多事,知道送子山也不足为奇。 白浩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脸色不大好的说:“对了,你让我找这些东西来干嘛,不会是吃它们的灵魂助长自己的鬼力吧?还有,你之前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跟谁斗法了?” “没吃,与我身上的鬼力同化了而已。”白以楼说:“我去找两年前为白文昌指地的道士,未曾想他竟然挂了镇鬼镜,被伤了。” 白浩正埋头扯手心的小刺,闻言抬起头来看着白以楼,说:“被伤了,他一个看风水的居然还懂抓鬼。” 白以楼上前去抓起他的手,抬手一抹,白浩的手便恢复如初,他说:“不过是炼制法宝有一套罢了。” 白浩对着自己的手瞪眼,心想怎么忘了白以楼有这功能了,白浩捋起裤腿,露出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腿,嘿嘿笑着说:“这里也来一下吧。” 白以楼睨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俯身去给白浩治疗。 白浩侧躺在床上,说:“你去找那个道士干嘛。” 白以楼直起身来,回道:“我不过是去看看他过得风不风光。” “哦。”白浩又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口,打算一并让白以楼治疗,反正他吃我的嘴短,“那他风不风光。” 白以楼抱着手臂,一脸漠然的看白浩只差没脱了裤子去看屁股上有没有伤,说:“单独住一个别院,自是风光。” 没再发现其他伤口的白浩把衣服穿好,疑惑地说:“他过得风不风光跟我们调差白家的怪事有关联吗。” 白以楼沉默了片刻,才说:“现在还不能断言,再看看。” 白浩有些不理解白以楼的思维,说:“要看到什么时候,即使有关联,如果那是在二十年后那我们要在这里待二十年?” 白以楼蹙了蹙眉,显然是被白浩这话问到心坎上了,然而他坚信白府这块地的风水有问题,只得说:“再观察一段时间。” “好吧。”白浩一头倒在床上,几分钟后累得睡了过去。 白以楼将屋中收好,坐在床边独自沉思。 自此后,白浩知道白以楼是真铁了心要在白府观察一段时间,逃不掉替人打工的命后,只能认认真真的干起活来。 那道士却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白府上很是太平,两人在府中待了几个月,便把白府的情况摸出了个大概。 白文昌因为要治理安顺,因此时常不在家,其家眷全住在府上,他每月只回来一两次,府中全凭老太爷说了算。 而这权利颇大的老太爷,也得对那名曰青阳道长的道士礼让三分。 府中人人敬他,白文昌往家中稍点东西都会先把第一份送去给他,如此看来,这白文昌倒是信守之前的承诺。 然而这分殊荣却在一件事发生后,渐渐转了势头。 时值寒冬,两人在白府一待就是整整四个多月。 这四个月来,两人倒是发现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单是从白家势力上来说,白文昌既与安顺首富攀了亲,又与各州酋长来往密切,势力简直如日中天,白以楼从而断定,这一世恐怕没那么简单。 因此即便是耗时了些,白以楼也不肯听白浩的建议与死缠烂打,跳过这段时间去下一个时间点看结果。 冬日里,两人一身灰色棉夹袄在柴房砍柴,白以楼穿着有种土帅土帅的感觉,白浩却像个小地痞一般,还不时吸溜鼻涕,简直传神得很。 白浩的头发长了许多,没地方剪头发,本来是想找个碗来盖着随便剪剪,不过想想冬天冷,还是留着捂捂脖子好了。 砍了会儿柴,白浩哀嚎着将柴刀丢在一边,把手伸进胸前的衣服里暖着,说:“好冷好冷,要不咱们悄悄找个铁锅来弄点柴烧烧。” 白以楼一样瞟了一眼白浩,说:“我不冷。” 白浩鼻子通红,痛苦的说:“明明可以不用受这份罪,直接往后穿个一两年,事情发展怎么样不就清楚了,非要在这里等,虽然现在是有点头路了,不过我看真要有所进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白以楼不予理睬,自入冬以来,白浩这样的哼唧总是三四天就会来一次,不过哼唧完了,还是会认命的捡起柴刀继续劈柴。 夜里,白浩缩着脖子一进那四处漏风的小屋,就急忙脱了鞋往床上爬去,整个人缩在厚重的棉被里。 这白管家太不是个东西,入冬了不给两人换屋子就算了,要床被子都要不到,白浩心中愤愤,知道这货又想敲钱,白以楼也上道的要掏钱,白浩偏偏就是不给,直接在村里花钱给别人买床棉被。 虽然这钱用的就是白主管的,但白浩记仇,既然顺出来了,就没有理由拿钱去交换本该得的东西。 屋里灯火昏黄,白以楼手里拎着个水壶从外面回来,他取来的热水倒在铜盆里,对白浩说:“过来烫脚。” 白浩哦了一声,裹着棉被蹭到床边来,等白以楼把水盆踢过来后,忙试探着将脚伸进冒着热气的盆里。 白浩脚趾上全是冻疮,时不时痒得要死,时不时又难受得要命,未免白浩难受起来哼唧,白以楼便每晚承担起给他烧热水泡脚的事来。 虽说白以楼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两人相处了这么久,白以楼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 即便对白浩仍旧没什么好脸色,却也总比对外人来得亲近些。即便对白浩仍旧没什么好脸色,却也总比对外人来得亲近些。 等泡了脚,把水端去倒了,白浩立即飞速的钻进被子,看着白以楼脱了外衣要上-床来,白浩顿时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自觉的往里缩。 他实在是不想挨着白以楼睡,这家伙跟冰块一样,热天躺一起还好,冬天一来,躺在一起偶尔碰到,那酸爽,简直无法言说。 然而这家伙最近还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自己越躲,他越爱凑上来,一边是冷冰冰的墙,另一边是冷冰冰的人,他就跟夹心饼干一样被夹在中间,简直醉得醒不来。 白以楼掀开被子躺下,被子里很暖和,他眉毛微微一挑,总是冰冷的脸稍稍缓和下来,表达此刻的舒适感。 感觉到白以楼贴上来的手臂,白浩不禁打了个寒颤,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白以楼身上的冷感,渐渐的睡了过去。 跟往常一样,即便是如何排斥冰块一般的白以楼,只要一睡着,白浩就开始自觉的把白以楼当人形抱枕,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压着对方睡一夜。 这要换做是以往,白以楼估计一脚就把人蹬开了,不过这寒冷的夜里被一个暖炉捂着,确实是种享受。 虽然他感觉不到什么是冷。 第十九章 虽然他感觉不到什么是冷。 翌日。 白府上上下下沸腾了,白浩两人坐在柴房里看着忙进忙出的一干仆人,皆知晓这般阵仗铁定又是白文昌回来了。 白文昌确实回来了,且还带着过门不久的新婚夫人。 要说这白文昌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主,为了攀上城中首富这颗大树竟然将原配夫人贬成了妾,而将城中首富之女捧成了妻。 此举虽是遭到了白家长辈的一致反对,白文昌却仍旧执意而为,久而久之,家中人也不再多管了,毕竟这一家之主,是白文昌。 然而这次令人咋舌的不止此事,而是往日对青阳道长毕恭毕敬,只要一回府都会先去青阳道长的别院里瞧一瞧坐一坐的白文昌,这次竟然未曾踏进别院一步,带回来的东西也未派人给道长送去。 这种反常的行为,别说是府中奴仆,就连家中之人,亦感莫名其妙,猜测不已。 知道其中门道的老太爷为此特意去找了白文昌,哪知白文昌未曾开口搭言,这新夫人便冷嘲热讽的将青阳道长及老太爷损了一遍,直把老太爷气得浑身直颤。 白文昌虽不待见夫人行事如此不得体,奈何还得万事顺着夫人,毕竟这城中首富家可不是这般好惹的,白文昌宁愿让家中人吃些亏,也不愿意得罪老丈人,于是只得说了些好话,把老太爷请走了。 知晓此事的丫鬟得了空便门没把风的把这事传了出去,虽然明里不见有人说,背地里却成了下人们饭后茶余的消遣来说。 短短几天,府上的仆人都知道新夫人不好惹,亦有人说那青阳道长好吃好住的赖了这一年多,又没什么真本事,只是个整天不出别院卖弄术术的怪人一个,估计白文昌已经开始不待见他了。 此等传言被那负责青阳道长别院的家仆们听了去,家仆们对青阳道长的态度与吩咐也渐渐懒怠起来。 家仆们闲暇中没有乐子打发时间,得了空就常常聚在一起,开始分享府中趣事,尤其爱背地讨论因白文昌的行为举止而处于风尖浪口的青阳道长。 说起这青阳道长来,家仆们可多的是猜测与话题,有人说他来府上也一年多了,却从未见过青阳本人,就连那贴身照顾的家仆,都不曾见过。 又有人说那青阳其实是个妖道,见不得光,只得整天待在屋中,这白文昌啊,其实是养了一只妖孽在府中。 这些话被人以讹传讹,到白浩跟白以楼耳朵里,已经变成了青阳道长是个吃人的妖道,以法术迷惑了白文昌,借此终日躲在屋中,妄想窥得天机,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 两人顿时为之一振,白浩随即得了白以楼吩咐,屁颠颠的去缠着厨房中的一名小丫鬟打听消息。 那小丫鬟不敢正眼瞧白浩,绯红着脸说;“我也是听人说的,只知晓老爷对青阳道长的态度大不如前,都说是青阳道长的妖法失了效,迷惑不了老爷了。” 白浩挠了挠脖子,说:“哦,那你知道青阳道长什么来路吗。” 小丫鬟略微一想,才说;“这我不清楚,自从这白府初建成,我们来府中做事时,青阳道长就在府中了。” 白浩见问不出什么,遂说:“这样啊,谢谢。” 他扭头就走,完全看不见小丫鬟怅然若失的表情,小丫鬟唉了两声想喊住白浩,奈何对方充耳不闻,只得失落的看着白浩出了厨房。 回到柴房,白浩便将从小丫鬟处打听来的只言片语说给白以楼听。 白以楼面无表情的听完,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端倪,兴许事情要开始有转变,于是对白浩说:“你想办法混进别院中去看看,他如果有什么动静就告诉我。” 白浩闻言不大痛快的说:“打听消息是我,跑去监视还是我,怎么每次都是我,你自己怎么不去,就会坐机关下命令。” 白以楼斜睨白浩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那道士院中恐怕放了不少法宝,我若是再中招,惊动他不说,你兴许还得再去一次送子山,是去打探消息,还是去送子山,你可先自己斟酌斟酌。” 白浩:“” 这话可谓是戳中了白浩的伤疤,于是只得妥协道:“那我还是选前者吧。” 此后,白浩更加密切的关注着青阳道长那边,然而时常逛去二进院难免让人心生疑窦,于是白浩十分聪明的以帮忙打扫院落为名,跟着家仆混进别院,想去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遇上这传言中的青阳道长。 可一连去了四五次,白浩却连青阳道长的衣角都没见着。 光阴似箭,一旬过后,白文昌带着新婚夫人离开白府,回了安顺。 而在此前,白浩发现,白文昌竟真如仆人说的那般,一次也未去见过青阳道长,当然,白浩也没能见上青阳道长。 青阳道长失势的传言很快便被炒上了台面,被传得沸沸扬扬,闹得府中的少爷太太们皆知,墙倒众人推,平日里照料青阳道长饮食起居的下人们开始玩忽职守,有的甚至偷嘴青阳道长的膳食,态度十分轻蔑。 而眼观白府中的少爷小姐们,哪个不是对青阳道长的失势落井下石,他们本就对青阳道长的待遇感到不解与嫉妒,明明是个什么都不会做,只会些江湖把戏哄骗人的手段,却能享受如此待遇,叫人如何不眼热。 如今见白文昌不再在乎这人,得了机会,自会寻个由头故意滋生事端。 这日,白浩正跟着家仆在别院中扫地,突然有一只藤编的鞠滚进了院中,白浩咦了一声,上前去看,正要抬脚去踢,却被另一个仆人拉住了。 白浩不解的看着他,问:“杨哥,怎么了。” 被白浩喊做杨哥的仆人小声地说:“这看着像是二小姐的鞠,咱没事还是别乱动的好,我可听说这二小姐蛮不讲理,若是惹了她,还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白浩哦了一声,跟着杨哥去继续扫地。 片刻后,突然有几名家丁跟在一名少女身后,气势汹汹的进了院子。 白浩与杨哥不明就里的看着几人,那少女穿得华丽,满脸傲慢,约摸十七八岁的模样,指挥几名随从说:“去给我挨间找,务必要将本小姐的鞠找回来。” 几名随从应声,分做几批去推搡踢踹别院中紧闭的屋门。 白浩微微蹙眉,心想这女的估计就是鞠的主人,鞠明明就在院中,明眼人进来一瞧便可瞧见,但这几人一进院中不先四处找找,而是直奔房屋去,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旁的杨哥扯扯白浩的袖子,以下巴示意院门。 白浩摇了摇头,示意杨哥自己先走,他要留下来看好戏,若是这样能把青阳道长引出来,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然而杨哥还未走成,少女便注意到了两人。 她大步走到两人面前,打量两人片刻,见白浩生得这么俊俏,忍不住搭言:“你们两是负责打扫这院子的?” 杨哥急忙点头称是,白浩则瞟了她一眼,遂将视线转到已踹门入内的家仆身上,并未理会少女。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只会仗着权势横着走,却没什么内在的东西。 少女见白浩如此不屑,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白浩呵斥:“大胆!你竟敢无视本小姐,看我不让人收拾你。” 白浩这才转过视线来,假装眯着眼看了看,才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忙说:“不好意思啊小姐,小的是远视眼,看不清近处的东西,方才还以为前面是棵树,因此并未注意,还望小姐见谅。” 少女闻言更加恼怒,指着白浩说:“你,你这狗奴才,竟敢冒犯本小姐,我要告诉我爹,让他将你拖去喂狗!” 白浩在心中哼笑一声,他有白以楼,他可谁也不怕,不过杨哥却怕得很,生怕将自己牵扯进来,于是忙说:“小姐息怒,他是真的眼神不好,昨儿还险些掉进了茅坑里,还望小姐见谅啊。” 白浩嬉皮笑脸的忙配合着口口称是。 少女有了台阶,这才不是那么生气,却仍旧不解气,她狠狠地踹了一脚白浩,这才跑去看几个随从有没有什么发现。 白浩吃痛,揉了揉脚。 杨哥险些被白浩连累,不痛快的对白浩说:“你说你这是做什么,要不是我替你解围,你还不被人给拖出去狠狠揍一顿。” 白浩嬉皮笑脸,完全没放在心上,边扫地边去看那几名随从。 只见几名随从已破开了几道屋门,屋里并没有人,眼看着院中八间屋子已被打开五间,白浩不由停下手中的活站着观望。 到最后一间屋子时,众人却是如何也打不开这道门,少女不耐烦地骂道:“你们几个废物,一道门也推不开。” 这时,屋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说:“来者何人,可有何事?” 几名随从顿时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面面相觑,那少女却是一把叉着腰,说:“我来找我的鞠,我怀疑它被你藏起来了,我现在要进屋看看,你快些把门打开。” 说着她示意其中一个随从,指指院中的鞠,那随从点了点头,忙去将院中的鞠捡起,出了别院。 屋里的声音说:“贫道并未见过你的鞠,请去别处找找。” 少女说:“我不信,你快快将门打开,我要进去看看。” 屋里此时却没了声音,几人等了片刻,遂又喊门,仍旧毫无回应。 门打不开,又不被理睬,少女脸面实在是过不去,本是来找茬的,却丢了脸面,只得愤愤然的冲出了别院。 白浩不屑的哼了声,看了场丢尽脸面的戏,真不知这人是来做什么的,估计是来啪啪打自己脸的。 第二十章 白浩不屑的哼了声,看了场丢尽脸面的戏,真不知这人是来做什么的。 白浩回去后便将此事告知了白以楼,白以楼想了想,说:“估计是有人不满道士的待遇,如今见他失势,自然是想去折辱他一番。” 白浩一想确实如此,他看着白以楼不由咋舌,不愧是白以楼,犀利的一言就道破其中关键,同时也为青阳道长不平,这些人实在过分。 白以楼说:“这样的事近期许会常有发生,你自己也注意些,别刻意惹事。” 白浩无所谓的点头,算是答应了。 往后短短几日,果真如白以楼所说,这院中的少爷夫人们总会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进来搜一遍各个屋子,一来是十分好奇这神秘的道士长什么样,二来,是想看看这受敬重一年多的人住的地儿到底好到什么地步,第三嘛,自然是来表达表达自己的不屑之情。 然而众人凭借着下三滥的借口进了别院,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最后一间屋子,最后只得悻悻离去。 白浩最近在总混在别院中,这些破事直把他看得愤愤不平,虽然摸不清这道士的底细,但这群人明显欺人太甚。 好在这青阳道长置之不理的态度倒是让这群无理取闹的人渐渐消停了下来,白浩一边暗赞道士以静制动的行为有想法,一边又纠结看不到他本人,难以得知此人心中所想,着实是有些纠结到蛋疼。 这日,白浩本来是与往常一样跟着杨哥去打扫青阳道长的别院,然而那家伙给了白浩一个肉包,声称自己不舒服,让白浩一人去打扫,白浩也没多想,揣好包子颠颠的拿着竹扫帚进了别院。 今日院里有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儿,四方屋门依旧紧闭着,白浩双眼四处瞟着,哈了口气暖手,心想今天估计也见不着这道士,于是拿着扫帚开始从角落里打扫起来。 院中响起扫帚摩擦地面的唰唰声,白浩十分卖力的扫着地上的落叶,打算弄完了就去烤包子吃,全然没注意院中的一扇屋门被打开了。 正当白浩全神贯注间,院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白浩顿时被吓一跳,险些把手中的扫帚丢飞出去。 白浩颇为不爽的转身,循声看去,甫一见到身后屋檐下的人,他霎时被吓得哇的大叫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人忙遮住脸,有些歉意地说:“失礼了,没吓着你吧。” 白浩紧紧盯着这人,藏在袖中的手指克制不住的颤抖,究竟是遭遇过什么,才会弄成这般模样。 刚刚白浩不经意看到,这人的左眼眶是一个漆黑的洞,没有眼珠与眼皮,就好像一个天生的黑洞一般,此时他正用右手遮挡住自己的左脸,左臂却是一只空荡荡的袖筒,他唯一的一条右腿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脚边躺着一根拐杖,他倚靠着身后的屋门,借此来稳住身体,露出右眼看着白浩。 这人没有左眼左臂以及左腿,显得他的体型显得十分怪异,白浩见他一身道袍,心中顿时惊觉,这人难不成是那个道士? 白浩暗暗吐了一口气,结巴地说:“没,没事,我只是扫,扫得有些投入,乍一闻见咳嗽声,难免被吓了一跳。” 这人确是青阳道士,他以衣袖遮住面孔,白浩看不出他的反应,却听他说:“是我唐突了,小兄弟请继续。” 青阳道士说着艰难转身要往屋里挪去,奈何没了拐杖,寸步难行。 白浩见状,忙上前去给他捡起拐杖递过去,青阳道长微微歪过脸不让白浩看见,背对着他接过拐杖,道了声谢就往屋里走去。 白浩却不能就此放过一探究竟的机会,他见青阳道长没什么恶意,待人也和善,虽面目可怕怪异,却着实令人怕不起来,反而心生可怜之感,于是自觉的进了屋子将拦在门边的椅子拉开。 白浩直起腰来,这才得以瞧见青阳道长的正面,原来他的左脸居然也不可幸免,脸上的皮肤全是龟裂的痕迹,看着十分恐怖。 白浩堪堪克制住心中想要皱眉的冲动,并未表现出惧怕的表情。 青阳道长愣了一下,甫一与白浩对视片刻,见对方并未露出嫌恶恐惧的神色,才说:“难得小兄弟不嫌弃贫道,不知小兄弟肯否赏脸,留下来小饮两杯茶水如何。” 白浩笑道:“好啊。” 青阳道长点了点头,缓缓挪到位置上去坐着,白浩便自觉的拿起茶壶,在屋角的瓦缸里打满水,吊在炭盆上烧了起来。 青阳道长指了指侧面的椅子,说:“小兄弟坐,贫道行动不便,招呼不周,就麻烦小兄弟代劳了。” 白浩摆了摆手,开玩笑地说:“道长如此客气,我反而有些坐立不安了。” 青阳道长忙说:“小兄弟只把这里当成自家,不必拘束,贫道难得遇上一人说说话,客套些难免,哪知小兄弟如此豪爽。” 白浩哈哈两声,说:“没什么礼数教养,让道长见笑了。” 他不着痕迹的挪了挪屁股,坐在垫了好几层皮毛毯的椅子上舒服得要命,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上面去。 青阳道长闻言反而更加欣赏白浩,说:“我见小兄弟一表人才,不像无礼数之人,只不过是年纪小,真性情罢了。” 白浩正四处打量着屋子,只见地上都铺满了厚重的地毯,桌椅全是上好的木材,散发出一股子香味十分怡神,看来这白文昌确实兑现了当时的诺言,给了青阳道长般待遇,难怪会令人眼红。 为了自己打量屋子的行径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白浩笑道:“道长抬举了,你这屋可比我住的地方舒服多了,不过太安静了些,道长你是一个人住这里吧,不觉得无聊吗。” “自是无聊得很。”青阳道长叹了口气,说:“那又能如何,都是自己的选择,无聊也只能受着。” 白浩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话中的落寞,心中十分想将此刻见的情形告诉白以楼,不过又想多套些他的事情,于是只得耐着性子与青阳道长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白浩泡了几杯热茶,又与他说了半天话,全是说些无用的,见没什么收获,只得借口自己要打扫院落,告辞出了屋子。 白浩飞快的扫干净院子,提着扫帚跑回柴房去找白以楼,神秘兮兮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抖给了白以楼。 白以楼放下手中的柴刀,沉思了片刻,才说:“若是我猜的没错,他现在这副模样,估计就是中了他曾说的天谴。” “天谴?”白浩顿时恍悟,说:“很可能真是这样,之前他也说过指了正位会遭天谴,怪不得我听他说话的口气那么落寞,任是谁成他那副模样,估计都接受不了,要换做是我,我也肯定后悔。” 白以楼嗯了声,白浩突然想到了什么,愤愤不平地说:“这白文昌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让青阳道长给他指了正位,现在居然一改常态,看也不去看他一眼,我在他那里坐了几个小时,也不见有人来伺候,估计这些下人见白文昌不把人放眼里,也开始不把他当回事了,难道这白文昌把人利用完了就要卸磨杀驴?” 白以楼却罕见的勾了勾唇角,说:“看来我猜的没错,这白文昌是想卸磨杀驴,不过青阳却不是任人宰割的驴。” 白浩闻言皱了皱眉,在白以楼身边蹲了下来,说:“照你这说法,难道青阳道长还给自己留了后手?” “看下去就知道了。”白以楼说:“你最近多留意下青阳那边。” 白浩点了点头,坐下来跟着白以楼砍完柴后一起去打水。 自从与青阳认识后,白浩便时常在空闲之余去找他谈天说地,一来二去,白浩竟跟这人成了莫逆之交。 这晚,白浩砍完柴,放下柴刀就想往青阳的别院跑,白以楼反手抓住白浩衣领,冷冷道:“上哪儿去。” 白浩被他拎得短棉袄往上跑,肚子露在外面被寒风吹得拔凉拔凉的,他忙去扯衣摆,说:“我去找青阳道长玩。” 白以楼闻言,皱了皱眉,说:“玩什么。” 白浩莫名其妙的说:“还能玩什么,就是聊聊天啊。” 白以楼一把将他拎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说:“最近总是半夜才回来,可有聊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白浩摇头,扯着衣服,总觉得白以楼有些怪怪的,“暂时还没聊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这几天我去的时候总撞见他在雕琢一块铁板一样的东西,每次只要我进屋去他就拿躲着,我没看清那是什么。” 白以楼蹙眉想了想,说:“他近期会有什么动作也说不定,这几日你不必再去监视他,我自有安排。” 白浩一听白以楼不让去找他玩,有些不乐意,他没有把青阳当坏人监视的觉悟,单看他跟青阳这么聊得来就可以得知,而把对方当成无话不谈的好友了,遂坦白地说:“我不去监视他,去找他说说话可以不。” “不可以。”白以楼想也不想的就出声拒绝,说:“近日越来越放肆,你可是忘记了我们约过什么?” 白浩不死心地说:“约定什么了,不就是不让我过问你的事吗,现在连我要去做什么你都要管着,这样不好吧。” 白以楼眉毛微微一挑,料想不到这家伙会出言反驳,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且还是为了那道士,白以楼心中难免不悦,面无表情的问:“不需要我管?” 白浩看着白以楼许久未出声,在这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谁叫他掌握着自己的命运,且是这里唯一能依靠的人呢,白浩有些不甘心的看着他,妥协地说:“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白以楼淡淡的嗯了一声,率先出了柴房。 第二十一章 白以楼淡淡的嗯了一声,率先出了柴房。 白浩跟在后面看着白以楼修长笔直的身姿,实在摸不清他的心思,前一阵还让自己监督,现在说变就变,变就变吧,还管起自己的人生自由来了? 白浩以为跟了白以楼这么久,好歹会有点感情不再那么生分,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估计对方就把他当个狗腿子使唤而已,使唤完了还不允许自己去溜溜。 这么想着,白浩就有些精神不振,跟着白以楼回到屋中,他一脸无趣的扒了衣服往床上一躺,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睡觉。 白以楼脱去棉夹袄与棉裤,穿着白色的裘衣裘裤,长发披散,修长的身姿一览无遗,他将棉衣盖在被子上,看了一眼白浩,这才掀开被子躺下。 屋里的灯一下灭了,顿时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到屋子外面呼啸而过的猎猎寒风。 白以楼往里挪了挪,手肘微微碰到白浩,白浩顿时没好气的说:“干嘛。” 白以楼疑惑地问:“什么干嘛。” 白浩还以为白以楼是要主动跟他说话,所以才用手臂碰他,谁知道自作多情了一把,立马闭嘴了,翻身背对着白以楼。 白浩睁着眼歪头趴在枕头上,很是气闷,这是自跟着白以楼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憋屈之感。 细细数来,认识白以楼也快半年了,白浩早已习惯了白以楼的存在,然而对方却总是摆出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浩因为身体缘故,不能做激烈的运动,因此跟男同学们比较疏远,现在死过一次没这个怪病缠身,却没什么人能交。 如今在这异世好不容易跟一个道士谈得来点,白以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不准他去找道士,这也就算了,偶尔跟他说话他又爱理不理,好歹自己是个活人,总这么被人晾着,怎么可能不会感觉孤单。 虽然对白以楼的来历不甚清楚,不过他是白浩在这里唯一可以称作熟人的人,有什么事都会先想到白以楼。 虽然不至于事事依赖他,却总是不自觉的对这强大的神秘男报以一种崇拜之感,久而久之,也说不清是依赖还是崇拜,心里潜移默化的认定只要有白以楼的地方,再怎么凶险也不无需惧怕。 不过对方明显没把他当回事。 思及此,白浩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心想好歹也同床共枕这么久了,这家伙却总是给他一股无法跨越的距离感。 想着想着,白浩越加觉得失落,他烦躁的滚动了几下,这才默默的睡了。 而另一边,白以楼却把白浩的心理活动听得一清二楚。 他唇角难得微微翘起,原来这家伙对他竟然萌生了崇拜之情,白以楼心中莫名感到舒坦,看来以后这家伙跟他说话还是勉强回答他一下吧。 翌日,白以楼仍旧留在柴房里砍柴,白浩则将昨晚的事抛诸脑后,劈了半天柴,见杨哥打扫别院的时间快到了,便装模作样的走到门边,说:“我过去看看?说不定今天会有什么发现呢。” 白以楼头也不回,半晌后嗯了一声,白浩松了口气,一溜烟跑了。 日子又开始恢复成前几个月毫无波澜的状态,府中对青阳道长的舆论渐渐少去,也没什么人来找茬了。 然而白浩却发觉青阳道长最近十分不对劲,他这几日来脸色十分苍白难看,像是生了什么病一样。 问他,他却说没什么事。 白浩自是不信,总觉得青阳道长最近奇怪得很,出于担心与不放心,白浩夜里回屋后,还是将此事告诉了白以楼。 白以楼沉思了半响,才说:“听你说来,可见最近青阳的举动十分奇怪,我想他该是有所行动。”他沉思了片刻,又继续道:“你带一样东西去试探一下他院中是否有镇邪之物,若是没有,我自会去查清他近日究竟在弄些什么。” 白浩有些为难,总觉得有种背叛朋友的感觉,但还是点了头,说:“好吧,不过要带什么进去?” 白以楼想了想,说:“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等等。”白浩习惯性的想当跟屁虫,忙说:“去哪,带上我一个呗。” 白以楼斜睨白浩一眼,挑了挑眉,说:“去送子山,要去?” 白浩浑身一个激灵,皮笑肉不笑的冲他挥了挥手,说:“慢走不送。” 白以楼呵了一声,颇觉有趣的轻笑出声,白浩却听成白以楼的嘲讽,顿时黑了脸,然而苦逼的他也只敢黑一下脸,做不出实质性的解气事来。 白以楼下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屋子里,白浩无聊的翻身倒在床上,愣愣的盯着屋顶,随手去抓了抓肚皮。 一刻钟后,白以楼拎着一个破烂的篮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小破屋里,不过他回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白以楼有些不解的看着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脸色绯红的白浩,只见他薄唇微启,不住喘-息,双腿将被子顶起,小腹的被子正不停的颤动,他微微扬起的脖颈露出凸起的小巧喉结不时滚动,好似十分愉悦却又难受的模样。 白以楼:“” 这家伙,竟,竟在自渎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白以楼略显无措的楞在原地,不知是该出声提醒白浩,还是该转身离去,然而两者他都未曾做,虽自知此景非礼勿视,他却挪不开眼,发不出声。 白浩生得本就好看,十八岁的少年皮肤白皙,身形偏瘦所以显得整个人十分精致,此时因春-情的缘故竟然显露出平时不曾有的脆弱与诱-人,且又像极了白以楼他所在意的人,只一眼便夺了他的全部注意,令白以楼整个人都无法动弹,浑身逐渐发热。 “嗯”白浩轻哼出声,眉头微微皱起,白以楼只觉浑身如遭电击,瞬间失神,一阵酥麻迅速蹿遍全身。 他紧握的手控制不住微微发抖,双眼紧盯着白浩此时此刻尽显妖冶的脸,那总是平静无波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 屋里气氛顿时旖旎起来,白浩渐渐呼吸急促,被子遮掩下的身体微微扭动,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轰的一声,白以楼只觉脑中一阵眩晕,体内气血翻滚,燥热难耐,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白浩,堪堪克制住不去将人按压住的冲动。 片刻后,白浩顿时僵直身体,压抑的哼出声来,吐出几口灼热的气息后,才慢慢软下绷直的身体。 白以楼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清明起来,恢复成平日冷漠的模样,心脏却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白浩握着手中的遗元缓和了片刻,才睁开眼打算爬起来去弄干净,然而他甫一睁眼,顿时被立在屋里的白以楼吓了一跳。 白浩脸色霎时由白转红,急忙扯了被子将头罩住,一手紧紧握着遗元,令一手忙去扯褪至小腿的亵裤。 他万万想不到白以楼会这么快就回来,还以为他去那个鬼地方至少也得半夜才回来,很显然忽略了他不寻常之处。 欲-望来得莫名其妙,只是挠挠肚皮就起了邪念,然而白以楼来得更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看了多少去。 白浩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要是可以他只想安静的躲在被子里不出去,然而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事后的那点余韵被突然出现的白以楼吓得散个精光,他手忙脚乱的扯着裤子,还没把裤子扯上来,却把被子蹬翻到了床下去。 白浩:“” 白浩光着屁股蛋子侧躺在床上石化了。 这无疑会是他一辈子里最尴尬的一刻。 白以楼险些被白浩的举止逗笑,他瞟了一眼面前白嫩的屁股,这才俯身去将被子扯起罩住了白浩。 片刻后,白浩穿好裤子,磨磨蹭蹭的钻出被子,他低着头眼神左右飘忽,就是不去看白以楼,十分不自在的吞了吞口水,掀开被子下地穿鞋。 也不知是太久没弄过太苏爽还是被白以楼撞见吓破了胆,白浩刚一站到地上,只觉双腿一软,险些没跌到地上。 白浩老脸红了又红,急忙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小屋。 白以楼看看白浩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将目光转向床铺,眼神逐渐变得高深莫测。 他放下手中的篮子,吐出一口浊气,平复着仍在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 白浩在屋外站了半天,被冻得浑身冰凉僵硬,然而那股尴尬劲不减反增,只得厚着脸回了屋里。 他见白以楼正站在屋中看着床铺,顿时更加难堪,忙结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明天就,就把被子拿去洗了。” 白以楼侧头看着白浩不说话。 白浩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简直快无地自容了,他浑身微微发颤,头越垂越低,只差没把脑袋缩进衣领里去。 气氛正尴尬时,白以楼却突然说:“冷就去躺着。” 白浩站了片刻,才脱了鞋爬上-床,扯来被子将自己团成一坨靠在墙上,低着头微微发抖,自觉没脸面去瞧白以楼。 八成白以楼会他觉得恶心,不想睡这床了,白浩忍不住想。 第二十二章 八成白以楼会他觉得恶心,不想睡这床了,白浩忍不住想。 白以楼旋身去将屋门关好,脱下棉衣棉裤坐到床边,说:“你这样我怎么睡,不打算分我被子盖?” “啊?”白浩有些茫然的抬头,看见白以楼一脸认真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忙打开被子去给白以楼盖。 白以楼扯起被子躺到床上,面上丝毫不见任何尴尬之色,缓缓说:“早些睡,明早有事交给你做。” 白浩见他这么淡定一时有些懵逼,却听话的跟着躺了下来,他睁着眼看向屋顶,心里有些忐忑难安。 屋子里的灯笼无需人起身去吹便灭了,眼前漆黑一片,白浩仍旧睁着眼,脑子里全是那句打-飞机被发现的话。 跟一个撞见自己打-飞机的人躺在自己打过飞机的床上,还盖着案发时的被子,这尼玛是什么样的体验。 虽然白以楼表现得云淡风轻,可白浩就是淡定不下来。 这也难怪,毕竟自渎这种事,本来就难以启齿,更何况还被人撞了个正着,怎么可能不会觉得难堪。 不过再怎么难堪,再怎么有心事,白浩还是妥妥的睡着了,睡着后又开始自动往白以楼身上滚去。 白以楼这时才睁开眼,感觉到白浩温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到脖子上,脖颈处的肌肤一阵麻痒,心中竟然有些痒,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翌日。 白浩醒了,舒服的伸完懒腰后,甫一看到睡在边上的白以楼,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以楼几乎是在白浩一有动静后就立马睁眼,他侧头看了一眼白浩,见对方默不作声目光警惕的看着自己,想必是还未释怀昨晚的事。 思及此,白以楼难得的勾起唇角,说:“大清早的,你这是什么表情。” 白浩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抬手抹了一把脸,说:“我什么表情了,你不是说有事要让我做,是什么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床去穿衣服。 白以楼跟着下了床,去拿床上的衣服穿上,指指屋角的篮子,说:“你把这个带上,去青阳的住处走一遭。” 白浩顺着所指方向看去,顿时头皮发麻,爆出一声我糙,咽着口水说:“这,这不是死婴吗,带这东西去干嘛,你是想试试他屋子里有没有镇鬼的宝贝吗。” 白以楼点头,穿好衣物,抬手将长发束好,说:“不笨。” 白浩目瞪口呆,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很是抗拒这趟差事,要他拿着一个小尸体到处跑,他可不想。 他喘了喘,咽着口水说:“这,死婴啊,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要我藏哪儿。” 白以楼走过来,扯了扯他胸前的棉衣口,白浩急忙捂住胸口往后退去,说:“喂喂,别这样啊,我宁愿揣坨屎也不揣它。” 白以楼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当真?” 白浩顿时怂了,生怕这家伙听进心里去真让他揣坨粑粑,那就不美了,于是嬉皮笑脸地说:“开个玩笑嘛。” 白以楼哼了一声,隔空抓起篮子,一把将篮子中的干瘪尸体抓起来,把尸体上的烂布扯开,露出一副小小的骨架。 他将骨架递给白浩,白浩龇牙咧嘴的伸出双手,白以楼要将骨架放到他手上,他立马又把手缩回去,骨架放了个空,往地上落去,白以楼反应极快的将骨架抓了回来,颇为不耐的看了白浩一眼,直接扯开他的衣襟,将骨架塞进了白浩衣服里。 “哇!”白浩措不及防,吓得大叫一声,他对这东西有心理阴影,顿时跳着脚伸手进衣服里去抓。 白以楼:“” 白以楼一把抓住白浩,说:“一副骨头而已,怕成这样?” 白浩被白以楼钳制着动弹不得,只好缩着肚皮,尽量跟怀里的小尸体保持距离,很没骨气的说:“这又不是猪骨头,这是死,死婴,我怎么能不怕。” “我在你都怕?”白以楼说:“它还能吃了你?婴魂我已经禁锢住了,伤不了你,别再浪费时间。” 白以楼正经起来总是很恐怖,白浩抽抽鼻子,看着白以楼说:“那你送我到院门外。” 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白以楼哪里还会拒绝他,于是去打来洗脸水梳洗完后,便领着白浩往二进院的别院走去。 两人来到院门外,白以楼扬了扬下巴,示意白浩:“进去。” 白浩侧头看了他一眼,这才不自在的进了院子,敲开青阳的屋门,随口扯了个借口去屋子绕一圈后便匆匆出来了。 院外没有白以楼的身影,白浩只好缩着肚子跑去柴房找人。 白以楼拿出白浩怀里折了一条腿的小小骨架看了半晌,眉头微微蹙起,说:“这道士的屋里有古怪。” 白浩闻言凑上前去,扫了一眼骨架,疑惑地说:“咦,怎么缺了条腿,难道被什么法宝给弄没了?” “你找找你衣服里。”白以楼头也不抬地说:“估计是被你弄折了。” 白浩一个哆嗦,忙扯开衣服去看,顿时有东西从衣服里掉了出来,白浩定眼一看,还真是那小尸体的脚,他顿时头皮发麻的拍着里衣,生怕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直拍了老半天,白浩仍旧觉得没拍干净,奈何被冷空气冻得受不了,只得穿好衣服,问:“你说的古怪是什么意思。” 白以楼说:“婴灵没了,只剩个躯壳。” 白浩听了不以为然地说:“那看来青阳的屋子里还真有什么法宝,小鬼的灵魂估计被消灭了吧。” “你不明白。”白以楼说:“我特意将婴灵禁锢住了,除非吸走,不然若是碰上什么法宝,只会连躯壳一起毁灭。” “哦。”白浩似懂非懂的说:“你的意思是说青阳道长的屋子里有什么吸收鬼魂的法宝吗,要真是这样你还是别去了,不然到时候你也被吸走了。” 白以楼闻言身躯一震,猛地想到了什么,他的双眼微微放大,有些急促地问白浩:“你之前是不是说他最近正在刻一块东西?” 白浩不知道白以楼为什么突然那么紧张,能在这面瘫脸上看到其他表情简直是稀奇,不由有些愣愣地答:“是啊。” “看来不离十了。”白以楼自言自语的说:“原来这东西竟然出自青阳之手,看来阴阳潭里的东西真与他有关。” 白浩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白以楼在说什么,见他神色严肃,也不禁认真起来,问:“你在说什么,阴阳潭里有什么东西。” 白以楼只摇了摇头,半晌才从自言自语中恢复过来,说:“若是我猜的没错,白家转折点应该就在此时,晚上我去会会他。” 白浩虽然没听懂白以楼的话,却阻止不了他好奇的心态,于是忙表态:“我也去。” 白以楼并未说话,他将手中的骨架化为齑粉,拿起柴刀开始劈柴。 白浩见他不理自己,于是开启了死缠烂打模式,最后把人磨得不耐烦了,这才让白以楼点了头。 子时初刻,白以楼在两人身上施了障眼法,一路顺利的进了青阳道长的别院中。 此时府中的人已全部入睡,青阳道长也不例外,偌大的院里只悬挂了一盏灯笼,显得十分孤寂。 白以楼在院中绕了一圈,并未察觉到任何怪异的东西,于是抬手指指紧闭的屋门,示意去里面。 白浩颇显紧张,做贼一样的跟在白以楼身后,两人上了石阶来到屋外,白以楼略微抬手,屋门便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甫一开门,白以楼便感觉到一股阴气直扑面门,他皱了皱眉,扫视一眼屋子,看来这屋里确实有古怪。 屋里黑洞洞的,好在有屋外洒进来的微弱灯光照进屋中,勉强能视物,白浩有些心虚,紧跟在白以楼身后跨过门槛进了屋中。 屋中摆放着一座折叠屏风,后面则是散发着沉香的厚重桌案,桌案后立着一排架子,上面放了些书籍摆设。 白以楼似有所感,进了屋子便直接越过厅中案几桌椅,转进屏风后,往后面的桌案走去。 屋外的灯光被屏风遮住,里面暗得几乎看不清东西,白浩只能抓着白以楼的衣袖,脚下小心的移动。 适应了黑暗后,总算能看得到屋内大概的情况,白浩看着面前的桌案,小声地说:“我每次进来他都在这张桌上弄那个铁板,然后随手就塞下面去了。” 白以楼不曾搭言,他能感觉到这里的阴气很强,且身上的鬼力正以缓慢的速度被什么东西抽走,他绕着桌子走到里面,那股鬼力流失的感觉更甚。 这张桌案并没有内格,白以楼凭着鬼力消失的感觉察觉到桌下有异样,他蹲下-身来,发现桌下放了一个木箱。 白以楼拉出木箱,扯了扯外面的锁,状似要将锁暴力扯下,白浩忙阻止了他,小声说:“这样不好吧,咱们把箱子弄坏了,他不是就知道有人来过了?” 白以楼瞟了白浩一眼,说:“你无需插手此事,我自有主张。” 白浩悻悻的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然而白以楼这时却不打算弄开箱子,他一把抱起箱子,起身绕过白浩往外走,打算回了屋中再看。 第二十三章 然而白以楼这时却不打算弄开箱子,他一把抱起箱子,起身绕过白浩往外走,打算回了屋中再看。 感觉被无视的白浩有些不痛快的起身跟上,心中有股对不起青阳道长的感觉。 然而两人才绕出屏风,却发现门边有个人站着。 白浩没什么心理准备,甫一看见门边站着个人,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顿时惊得抽了口气,白以楼及时地反手捂住了白浩的嘴,因此并未发出声音,白浩仔细看去,发觉那人竟然是青阳。 他一把抠下白以楼的手,戳了戳他,无声地问该怎么办。 白以楼则是微微摇头,示意他别轻举妄动,他对他的障眼法还不至于失去信心,他在这人身上感知不到任何道行,不可能发现他。 他打量着门边的人,见他确实如白浩所说,左边身体残疾得很是厉害,看来这天谴倒是确有其事。 白浩见青阳杵着拐棍背对着他们在门边站着,显得很是悲凉,白浩感觉十分造孽,早知道就不跟白以楼来了,要是被他发现了,估计连朋友都做不成。 两方静默许久后,青阳才摇了摇头,将屋门栓上,摸出火燧,杵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走来,两人不由后退,然而青阳并未向两人走去,仅仅是将屋中的灯盏点亮,然后坐到太师椅上,靠着椅背发呆。 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白浩懵逼的看着青阳,不知道他为啥就坐下了,难道是知道屋中有人,故意坐着等? 白以楼眉头微蹙的看着青阳,又等了半晌,见他仍旧毫无动静,于是看了眼白浩,示意他跟上自己,顺着屋墙往门边小心的走去。 然而还未走出几步,青阳道长却突然杵着拐棍站了起来,两人急忙停下脚步,看着青阳往屏风后走去。 白浩微微瞪眼,生怕他是去找白以楼抱着的箱子。 而白以楼同样也想到了,他一个闪身,出现在桌案后,轻巧的将箱子放到桌下,又闪身出了桌案,站在外面看着青阳走到桌后,将拐棍放在一边,一手撑着桌案,一手将桌底下的箱子拉了出来。 他单手将箱子吃力的抱到桌案上,摸出身上的钥匙将箱子打开,从箱子里又抱出个小匣子,在身后架子上的笔架下摸出另一把钥匙,将小匣子打了开。 白以楼顿时感觉到强烈的阴气充斥着整个房间,他身上的鬼力开始疯狂流失,白以楼大惊,退开几步,将白浩拉到屋子的另一个角落的椅子后去蹲着,急忙撤了身上鬼力,两人身形顿显。 这匣子中究竟是何物,竟能有如此大的阴气,虽与阴阳潭中的‘气’大为不同,却是一样能吸收阴气,白以楼以为两者该是一物,现在看来却不能确定了。 方才定是未打开这小小匣子,因此感知不到这般强烈的阴气,而这匣子竟能压制住这般极阴之物,看来也是个宝。 白浩不知道白以楼转瞬间便生出诸多猜测,他蹲在白以楼身边,紧紧盯着青阳,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总感觉,青阳这段时间一脸病态,铁定与匣中之物脱不了干系。 两人蹲在椅子后,一瞬不瞬的看着青阳将盒子里的事物拿出来,因为隔着屏风,光线并不是很足,两人也看不清楚青阳手中之物,只隐约可见一块手掌大的东西,应该跟白浩说的铁片差不到哪儿去。 青阳将手中之物放在一旁,他转身在架子上拿来纸笔,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全是上好朱砂,他蘸了些朱砂,在铁片上画了许久方才放下笔。 白浩看得诡异异常,白以楼的眉头却越皱越深,青阳放下笔后,他便感觉周遭的阴气更甚,若是他没猜错,青阳该是在制作聚阴阵,这玩意他也仅仅是略知一二,只知这聚阴阵十分邪门,再是微弱的阴气都能将之吸收,且能吸收月之精华,山精鬼魅,可越聚越多,有祸及一方之威。 这么一来,即便是现在的‘气’与几百年后的阴阳潭中的‘气’有所不同,却也不能排除就是他手中之物的可能性。 就在白以楼沉思间,那厢已取来一把匕首,以嘴叼着,刺破了手腕,任由鲜血流淌到铁片上去。 白浩顿时一惊,扯了扯白以楼的衣袖,紧张的问:“他这是在干嘛,不会是想不开要割腕自杀吧。” 白以楼拍开他的手,不理他。 若是他真的肯自杀,白家估计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了,白以楼不禁暗忖,他估计是想以自己的鲜血来祭养这个法阵。 白浩自讨没趣,只能按捺住心绪继续看下去。 等到放了足够的血在铁片上后,青阳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倒在桌案上后用伤口去抹,伤口立刻就不流血了。 白浩顿时明白他最近怎么总是一副脸色难看病怏怏的样子了,原来是贫血? 他将铁片拿起,上面的血已被吸收殆尽,他拿着铁片嗅了嗅,这才满意的将铁片放入匣子中,关上了匣子。 将箱子放回原位后,青阳便收拾干净桌案,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出了屏风,往侧边的内室走去。 白浩早已好奇得要爆了,十分想问问白以楼这青阳到底在搞什么鬼,然而青阳的内室一直传出咳嗽声,两人一时半会不得而出,只好蹲在原地等。 等到后来,白浩困得直接团在白以楼脚边睡着了,好在青阳屋中地毯甚后,睡在地上不是那么冷。 子时渐渐过去,青阳屋中的咳嗽声仍是断断续续,偶尔还能听到他起来翻东西的声音,白以楼只得坐到地毯上,准备等青阳睡着再出屋子。 他看了一眼蜷成一团突自睡得正酣的白浩,估计是睡得冷了,他不时往自己脚边蹭去,睡得有些不舒服。 倒是挺没心没肺的,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就如此毫无戒备的睡着了,就不怕自己丢下他先走了么。 白以楼突然想起前几日这家伙的心声,难道真的是因为对自己很信任很放心,所以毫无顾忌的就躺下睡了? 思及此,白以楼心中不禁有些微妙之感。 丑时末,折腾了许久的青阳总算再未发出任何动静,白以楼摇了摇白浩,要将人喊醒,哪知白浩睡得太死,从未有半夜醒来的经历,于是任凭白以楼怎么摇,也未见醒,反而不耐烦的嘟囔着要说话,白以楼捂住他的嘴,一把将人过到背上,施展障眼法虚化两人,便背着白浩出了屋子。 临走前还将青阳的屋子还原了。 回到屋中,白以楼几下将白浩身上的棉衣扯了,把人放到床里,只见白浩自觉的滚到里面去,等白以楼躺下后,又自发的滚了过来。 白以楼任凭白浩趴在自己身上做暖炉,心绪却因青阳之事波澜起伏。 看来这白文昌食言之后,青阳道长在这白府待不下去,要拿出办法整治白文昌了,呵,这白文昌还真是个目光短浅之辈。 估计是最近攀权附势让他觉得前途光明,便目中无人,连当初的承诺都可以背弃,也不怪他人心生恶念。 白以楼想着就觉得反感,白家人实在不是什么东西,若此行不是为了自身利益,他反倒觉得青阳的所作所为很是合理。 白以楼嘲讽般的勾了勾唇角,竟然有些期待这青阳道长会做出什么事来予以还击,当然,他自然都会处理好。 翌日。 白浩眼底淡青,显是没有睡好,他两眼无神的跟着白以楼走到柴房吃了饭,便缩在柴房里眯着眼砍柴。 砍着砍着,白浩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来,于是有气无力的问:“昨晚那个青阳为啥放血在铁片上,你造吗。” 白以楼一派轻松的劈着柴,说:“血祭,以自己的血来巩固法阵之威,我看他想必还有别的打算。” 白浩:“比如?” “比如什么。”白以楼淡漠地说:“不过是猜测而已,能给你说出什么比如,不然你直接去问青阳。” “”臭屁,白浩忍不住腹诽,却见白以楼一个冷漠的眼神丢过来,倏而意识到他听得到自己在想什么,忙讨好的嘿嘿一笑,岔开话题,说:“那他弄这个铁片是干嘛用的你有头绪吗。” 白以楼沉默了,他并不打算将阴阳潭中那股阴邪之气告诉白浩,因此也不会将铁片能吸收阴气的事说出来,毕竟两者皆有牵连,且让他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暂时不清楚他打算做什么,这几夜我会再去看看,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 白浩巴不得不再去,于是老实的点头。 入夜后,白以楼又再子时潜进了别院,没有白浩这个拖油瓶在,他进屋也无需再开门,直接穿门而入。 此时离正子时还差一刻,白以楼便仍旧保持着隐匿状态,等了半会儿,青阳便杵着拐杖出来了。 只见他径直走向桌案,将箱子拿出,白以楼大致算了算时间,此时恰好是正子时,一天之中阴气最盛之时。 第二十四章 只见他径直走向桌案,将箱子拿出,白以楼大致算了算时间,此时恰好是正子时,一天之中阴气最盛之时。 这道士竟选了这么个时间,还真是煞费苦心,朱砂本是灵物,混以人血做成的聚阴法器威力已是不可小觑,他竟还选了这么个阴气重的时机来制作聚阴阵,可见其心不小,白以楼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一时不能确定。 等到青阳拿出铁片后,白以楼便直接出了屋子,看来最近要密切注意这人,说不定他将会有所行动。 第二天中午,府中突然热闹起来,厨房里热闹得要命,甚至还多了两名陌生厨娘,甭说,定又是那白文昌回府了。 白以楼拍了拍白浩的肩膀,说:“你今日不去找青阳?” 白浩手臂软绵绵的举起柴刀,要死不活的砍下去,说:“不去,外面太冷了,不想去扫地了,扫帚都拿不住。” 此时已是隆冬腊月,天气越来越冷,夜里还会飘些雪花,再过不久就该过年了,白浩越来越不想做事,恨不得天天窝在被子里冬眠。 且前日做贼一般去了青阳的屋里见识到青阳如此怪异后,一来是心中有种背着朋友搞小动作的内疚感,觉得过意不去,二来是有些微的排斥,不怎么想见到青阳,总觉得他的举止很是怪异。 白以楼微微挑眉,说:“若是我让你去,你去还是不去。” 白浩无语的看向白以楼,眼神有些抗拒,不情不愿地说:“怎么总是我跑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冷的天,你不觉得冷我会冷啊。” 白以楼不再说话,埋头劈着柴。 对方二话不说的反应白浩反而有些心虚,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白浩就是觉得自己拒绝了他很不适合,虽然跑到这里来改命不是为了他白浩一个人,但怎么说也是在帮自己,白浩越想越过意不去,心不在焉的劈了会儿柴,才妥协道:“好吧我去。” 白以楼嗯了声,并未看白浩,后者见对方一脸大写的无所谓,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简直是个奇葩。 白浩一溜烟跑出柴房,顿时被冻得直打哆嗦,他扛着扫帚去了别院,刚扫了会儿地,屋门便打开了。 青阳道长站在门外说:“白小弟,天这般冷,进屋里来暖和暖和,院中不脏,不必日日都打扫。” “好啊。”白浩一喜,已经忘记了之前的排斥感,颠颠的跑过去,将扫帚立在一边,跟着青阳进了屋子。 屋里很暖和,炭火烧得很旺,上面还烧着一壶茶水,很是惬意。 白浩窝进暖和的椅子里,舒服的叹了口气,一脸满足。 青阳给白浩倒上茶,不由笑道:“若是觉得我这里舒服,白小弟可时常来我处,待过寒冬也无妨。” 白浩闻言,心中颇为感动,他总觉得青阳道长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如今却被这白文昌害成这样,不禁有些感慨,他也不直接出口推辞,而是说:“有时间我就会来找你玩。” 俗话说三天一道金光照,一天三道狗钻灶,来得太勤,反而成了一种叨扰,即便是青阳道长不反感,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毕竟他背着青阳搞的小动作也不少,心里难免有内疚之感。 青阳道长笑了笑,牵动脸上皮肉,左边龟裂的肌肤里隐隐露出深红血色,黑洞一般的眼窝十分诡异,他从不在白浩面前遮面,白浩有时看到也难免显得不自在,但为了青阳的脸面,白浩一般都不会表现出任何反感之色。 青阳说:“最近倒是清闲了些?你不是说在柴房当差吗,这些日总见你跑来给我打扫院落,可是府中有人难为你不成。” “谁能欺负我啊。”白浩不假思索的扯谎:“总是坐在柴房里也无聊,就是想多谋一口饭吃,帮人家做事偶尔还得些吃的,何乐而不为。” 青阳笑道:“白小弟还真是知上进,不过这天气冷了,你又穿得这般单薄,还是待在屋中较好,日后再来,便直接来我屋中罢。” 白浩闻言挑了挑眉,一脸欢喜的模样,不过片刻又好似想到了什么,遂说:“那是自然好,不过今日白老爷回了府,我得做做样子,万一他突然来别院看到院中这么脏,要来找我算账就不好了。” 此言一出,只见端着茶杯的青阳道长顿了半晌,脸色有些难看地说:“白老爷回府了?我还是此刻才得知。” 白浩本是无意一说,却敏锐的察觉到青阳的口气有些冷漠,这时才惊觉,难道白以楼让他来这里的意思竟然是想让他注意白文昌有没有来找青阳道长? 白浩不禁多看了几眼青阳,却再难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他有心试探青阳的态度,于是故意说:“好像是中午才来的,听说新夫人也跟着来了,厨房里还多了两个厨娘呢,我也是刚刚在厨房劈柴的时候看到的。” 青阳放下茶杯,淡漠地说:“该是新婚夫人带来的厨娘吧,挨近年关,兴许他们是回乡过年来了。” 白浩点点头,佯装不屑地说;“这新夫人倒是派头大,踩了原配坐上正位,倒是嚣张得很,前一阵我还听府中的家仆说上次老太爷去找老爷说事,还被这新夫人挤兑了,老爷却一句话话都不说,反而把老太爷请走了,这新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架子这么大,就连老爷都让着她。” 青阳提起茶壶往杯中注水,右眼不易察觉的眯起,这事他自然是知晓的,且还知道老太爷是为了自己的事去说的白文昌,反倒被这女人损了一通,遂似笑非笑地说:“她爹乃是城中首富,颇有权势,白文昌为了攀上这根大树,倒是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气氛诡异的沉默下来,白浩听得明白青阳话语中的憎恶,不知该如何接话,他心中不由暗暗捏了把汗,也不知自己透露这些给青阳知道到底是对是错。 傍晚时,白浩出了青阳的屋子,将院子扫干净后跑回柴房去找白以楼。 他蹲在白以楼边上,有些纠结的看着他说:“我糙,我今天好像做了一件蠢事,好像成怂恿者了。” 白以楼抬头瞟了他一眼,仍旧噼里啪啦的劈柴,说:“怎么说。” 白浩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才说:“我刚刚不小心把白文昌回来的消息说给青阳听了,为了试探他的态度,我又跟他说了新夫人的态度,然后他就说白文昌为了攀大树,倒是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白以楼听完莫名地轻笑一声,直把一脸懊恼的白浩看得懵逼不已,才缓缓地说:“你当他自己不知道?白文昌的举止早已令他心灰意冷,不然他也不会有所行动,即便是你不说,他也会从别人口中知晓。” 白浩听了这番话,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他起身去坐到自己位置,背靠着身后的柴堆,有些惋惜地说:“你说他现在还能弄出什么动静来?风水宝地给人家指了,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还能把白文昌怎样。” 谁知白以楼却微微摇头,说:“他一个堪舆师,所懂的风水秘术又岂是外人能勘破的,他若想要对付白文昌简直轻而易举,兴许你不知晓,白府这块地的风水在我父母那代就已断了,我怀疑亦是青阳所为。” 风水断了?白浩皱眉,十分不解地看着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水还能断?又怎么跟青阳扯上关系了。” 白以楼放下手中柴刀,起身在屋中来回走动片刻,才说:“他既有本事找到这块风水地,自然也有能力将其破坏,还记得当初来看地时他是如何对白文昌说的?” 白浩摇头,懵然地说:“忘记了。” 白以楼向白浩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他曾说,若将龙脉分摊开来,过个几年,龙气便自会消散,这青阳亦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我猜得没错,这块地的风水会被他破坏的可能性极大。” 白浩这时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皱着眉问:“那如果风水被破坏了会出什么事,这不会就是白家现状的罪魁祸首吧。” “不知。”白以楼说:“我不是堪舆师,你问我,我从何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块好的风水,能决定这家人的运程。” 白浩困惑的看着白以楼,表示不解。 白以楼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说:“一块好的风水,能影响这家人世代的运程,死去的人下葬的地方若是块宝地,则福泽后世,家中人才辈出,反之,轻则后代碌碌无为,重则男盗女娼,偷鸡摸狗,同理,住宅也是一样,这风水玄学确实颇有讲究。” “所以我现在的遭遇可能都是这风水害的?”白浩惊觉。 白以楼睨了他一眼,不知该如何给他解释,于是只得说:“没那么简单,近日我会多留意青阳,必要时我会铲除了他。” 白浩闻言心中有些堵得慌,但他知道若非迫不得已,白以楼也不会选择出手,只得装作没听见,捡起木桩上的柴刀开始劈柴。 第二十五章 白浩闻言心中有些堵得慌,但他知道若非迫不得已,白以楼也不会选择出手,只得装作没听见,捡起木桩上的柴刀开始劈柴。 一日夜里,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好像更冷了。 两人的屋子简陋到寒风无孔不入,虽说夜里是跟白以楼睡一张床,但毫无体温的白以楼根本不能起到相互取暖的作用,于是白浩毫无悬念的感染了风寒。 白浩整日拖着鼻涕跟在白以楼身后小屋厨房两头跑,也不去青阳的别院了,一天焉巴巴的坐在柴房跟着白以楼劈柴,后者还有些不适应总是不时找话题与他说话的白浩瞬间变得要死不活的。 白以楼见他这病一直没好转,便将自己的棉袄脱给他,还特意去外面买了个铜盆来将盆底戳出几个洞,晚上来柴房抱柴去烧火取暖。 有了这火盆,屋里的气温总算是回升了点,虽然木柴烧出的青烟颇为呛人,却总比挨冷来得好。 白府因白文昌的回归显得节奏紧凑,天是越来越冷,府上用柴量很大,两人的活也越来越重,白以楼虽像个机器人一样可无限做事,但白浩却不一样,他的风寒未见好转,一天也做不了多少事,虽说白以楼不在乎,却被有心人看进了眼里。 这日,白浩吃完午饭回来,感冒导致鼻塞头昏,便无精打采的坐在木墩上抱着根柴看向屋外的皑皑白雪,哪曾想还没缓过劲来,白管家却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他几步进得柴房,见白浩正坐着发呆,于是十分不悦地说:“哟呵,这后厨还有那么多事没做,你却坐在这儿发呆?倒是过得比我还悠闲啊。” 白浩措手不及,偷懒被抓个正着,忙坐好,嘿嘿笑道:“没有没有,刚吃了饭回来,才坐下你就来了,我这就劈,这就劈。” 白管家哼笑了声,说:“临时做戏谁不会,我看你就别做了,拿了府中银子却不做事,我白府可养不起你这样的闲人。” 白浩握着柴刀在手里掂了掂,见这白管家客气,他也不客气的问:“那你是什么意思,要炒我鱿鱼?” “炒我鱿鱼?”白管家莫名其妙的重复一遍,显是不懂这意思,但他也毫无心思探究,不耐烦地说:“你明日便可不用来了,我会安排人来顶替你。” 白浩站起来,他个头比白管家高出许多,感冒带来的难受都被白管家的突袭弄没了,他俯视着白管家说:“凭什么,突然找我的茬?你要辞退我也给个好点的理由吧,谁没犯过错?难道你看到我天天都在偷懒吗?” “不凭什么!”白管家大声说:“再废话你们两兄弟都一起滚蛋。” “哦?”白以楼站起身来,在白管家身后饶有兴趣地说:“不知新来的那几个劳力给了你多少银子,能让你以如此拙劣的借口辞退我等,管家,你这般行为,若是让当家的知晓,不知会是何等下场。” 白管家皱了皱眉,转身去打量着白以楼,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然而下一刻他便冷静了下来,说:“什么银子,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总之识趣的就赶紧给我收拾包袱走人,别等我亲自来请你们出府,到时候可就难看了。” 白以楼微微勾了勾唇角,逼视白管家,白管家顿时一个寒颤,身体如坠冰窟,莫名的全身寒意,他想移开目光,却无论如何做不到,他惊恐的看着白以楼,膝盖隐隐发软,最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以楼收起玩弄之色,冷冷地说:“我上道,不代表我怕你,几次三番未与你计较,倒是助长了你不少歪风,银子就比命还要重要?你若如此不识趣,这世上恐怕容不下你。”最后一句话,带了十足的寒意。 白管家顿时浑身发疼,心中莫名的恐惧,忙喊道:“大侠,大侠饶命啊,我知错了,饶命啊,我财迷心窍,有眼无珠,还请大侠绕我一命啊。” 白管家悔得要命,早知这人如此可怕,他就不该为了几两银子来得罪他。 白以楼冷冷的看他一眼,呵道:“滚。” 白管家感恩戴德,连滚带爬的跑出柴房,却突然停在院中,他茫然的看了四周一眼,不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自言自语两句,顿时想起还得给新来的两个劳工找事做,于是挠着头走了。 白浩看着院外,有些不爽地说:“这老家伙难道是收了人家的钱要把咱们赶出去让别人顶替我们吗。” 白以楼重新坐下来,低嗯一声,神色自若的说:“即便如此,有我在,他还欺负不到你头上来。” 咦?!白浩眼前一亮,两步跳到白以楼面前,嘿嘿笑着说:“你是在为我出气?有boss的感觉就是好啊。” 白以楼睨了他一眼,仍旧面无表情,嘴角却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并未搭言。 白浩嘿嘿直笑,不过是为他出了一次头,就值得他傻乐一日,遂产生白以楼其实也不错的念头。 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然而这宁静的假象下,却掩藏了多少波涛汹涌。 白文昌自回府后便一次也未去过青阳的别院,白浩去找过他几次,感觉他的气场越来越奇怪了。 十分压抑,十分阴冷,再也不是白浩之前认识的谦和的青阳道长了。 除夕渐渐来了,白府上下喜气洋洋,年味十足,白浩不禁有些感慨,这样的氛围,在现世是感受不到的。 而两人却无心感受年味,他们得时刻紧盯着青阳。 这几日青阳的活动越来越频繁,甚至有好几次在夜里偷偷从后门出去,看来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白浩自从知道一块风水也能左右世代的运程后,便对青阳的一举一动十分在意,若青阳真要对这块风水下手,那是时候力挽狂澜了。 时间渐渐过去,很快就到了除夕夜。 众人都沉浸在过年的氛围中,府中的少爷老爷们穿得喜气洋洋,在一进院的戏园里看戏,一众家仆围在外面,很是热闹。 府上四处挂了大红灯笼,大红绸带,显得十分喜庆。 然而青阳的别院中却意外的冷清,府上的人好似遗忘了他一般,挂红灯笼不曾到他别院里来,年夜饭更是因为负责别院的人忙着去吃好吃的而没有送来,青阳站在院中,听着隐约传来的锣鼓声,戏曲声,握着拐棍的手逐渐发力。 白以楼与白浩凭借障眼法站在院中一角,默默盯着青阳。 青阳在府中站了片刻,便一瘸一拐的进了屋,白浩二人相视一眼,打算跟进去看看,刚走到台阶下,却见青阳一声黑色披风,戴着个斗笠出得屋来。 白以楼微微蹙眉,感知到青阳身上携带的至阴之气正在吸收自己的鬼力,他急忙退到院中一角。 青阳肩上背着一个包袱,十分沉重的模样,两人心中已猜到那是之前见过的铁片,待他出了院子后,齐齐跟了上去。 白以楼不敢离太近,毕竟青阳身上的东西越发的厉害,生怕太过接近这东西会将自己身上的鬼力逐一吸走。 三人一前一后自后门处了白府,不远处的村里很是热闹,炮竹连天,青阳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继续往前走。 身后两人远远跟着,只见他走到村后孤立的山外,此处便是现世中白以楼所在的后山,此时的后山还未建成白府的后花园,他在林子外站立片刻,随后摇头喟叹一声,杵着拐杖进了树林。 林子里黑咕隆咚的,然而青阳倒是却无需点灯,好似十分了解这里一般,径直往树林深处走去。 白以楼有鬼力,可夜间视物,走起来如履平地,白浩却两眼抓瞎,走得磕磕绊绊,只能紧紧抱着白以楼一只手臂,三步一扑的被白以楼带着走。 树林里怪叫连连,白浩听得毛骨悚然,也不知这青阳知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竟然敢一个人大半夜的跑这里来。 青阳的腿脚不便,走得较慢,虽有地脉风水做路引,两眼不能辩物,走得极其吃力,不小心变被磕绊,等穿过林子走到山下时,竟用了一个多时辰。 白以楼远远跟着,见他来到这里,不由蹙了蹙眉,不知他来这里欲作何。 青阳道长在山脚下停住脚步,他以手掐诀,片刻后确定了方向,往山体左侧绕去。 白浩全程摸瞎,白以楼停他就停,白以楼走他就走,十分被动,他很想问问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但怕惊动了前面的青阳,便只得憋着口气。 越往里走树木越加密集,白以楼一心扑在前面的青阳身上,白浩几次被白以楼带着撞上树木,疼却不敢哼哼,白以楼见状,直接将人背到背上,升腾到上空去,这样一来视野较佳,也能看清青阳的举动。 白浩无声的咧嘴,老实不客气的趴在白以楼背上,心里颇为满意,总算是不用自己走了,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青阳循着山体绕到山后,只见他一路不停掐着指诀,最后在一处山洞前停下,他大口揣着气,即便是这寒冬,一路走下来,也将他累得满头是汗。 白以楼落到地上,将白浩放下来,默默的盯着青阳的举动。 第二十六章 白以楼落到地上,将白浩放下来,默默的盯着青阳的举动。 青阳将肩上的包袱放到地上,右手撑着山壁跌坐到地上,他将手伸进山壁的小洞中摸索,白以楼释放出鬼力,透过山壁,顺着青阳的手指所到之处,发现他摸索到洞中一条凸起的石脉上。 那石脉隐隐泛着淡蓝寒光,且地气充沛,白以楼感知到这是何物后,不由蹙起眉,这不就是下寨一带的风水灵脉吗,这青阳难道是想毁了它? 白以楼这时才惊觉,原来下寨的地脉源头竟是此处,而白府所处之地,不过是地脉的走向而已。 白浩跟着白以楼在原地站了半天,不知道此事发生了什么,眼不能视物让他十分的警惕,他扯了扯白以楼的手臂以做询问。 白以楼将白浩的手拂开,将他拉去傍着颗树,小声交代:“待会儿我过去看看,你就站在这儿别动。” 白浩一手搭在树上,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 言语间,只见青阳探手抓住凸起的石脉,笑着说:“白姓老儿,你不守承诺,我也不惜将此龙脉毁之,你当你是攀上了大树,却不知,没了这风水地脉,你什么都不是,就凭你那命相,又怎有福承受大富大贵?今日我便毁其龙脉,叫你得不偿失!” 言罢,青阳愤起,手上发力去扳那寒光萦绕的石脉。 白以楼早已闪身到青阳身后,他不顾身上鬼力在靠近青阳后如何疯狂流失,直接出手去阻止青阳,然而在堪堪碰到青阳之前,却有一股来自上方的强悍力量猛然向白以楼击来,白以楼立时察觉,双眉一拧,迅速跃开,饶是如此,那股悍然的猛击也令他气息一窒。 而这一切,白浩与青阳皆毫无所觉。 白以楼站立不稳,退后几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天顶,夜空一片漆黑,隐隐出现厚重云层,似有雪至。 如此平凡的天象,却又是何处来的天雷? 天雷,天象也,这平地惊雷,若不是法术高深之人插手,便是有神人相助青阳?然而白以楼却顾不得这么多,他微微平复呼吸,决定再去试上一试,不管是人为还是天象,他都要阻止青阳在他面前破坏白家运程。 转瞬间,白以楼再次一跃而上,眨眼间已落到青阳身后,他迅速的伸手去搭青阳的肩,然而还是像方才一样,头顶再次落下天雷,往白以楼身上劈下,白以楼不躲不闪,生生扛下这悍然一击,直将他劈得浑身剧痛,猛然跪地,他吃力的伸手去要将青阳推开,可令他不敢置信的是,他的手触及青阳的身体时,却挥了个空。 白以楼大惊,料想不到会出此变故,然而既突生变故,他也不得不拿出对策来,白以楼以鬼力化为利剑欲将青阳杀之,却连鬼力化作的利剑都穿过了青阳的身体,撞到山体,反向朝白以楼直射而来。 白以楼一个翻身,堪堪避开,身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喘着粗气,不敢再贸然上前,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青阳摸出铁凿,将地脉生生凿断。 那一刻,天地间似乎发生了某种肉眼难以察觉的变化,周围隐隐响起震彻云霄的低吼,似龙鸣,却又不是龙鸣,白以楼瞧得清楚,地底有一股寒气形成的龙蒸腾而起,逐渐升上上空,声音缓缓消失。 青阳撑起身来,对周遭发生的变化一无所知,对身后发生的事更是毫无所觉,他拿上自己的东西,捡起拐棍,一瘸一拐的往来时之路走去。 白浩正焦躁的等待着白以楼,却听到有声音朝自己走来,他听到有木棍杵地的声音,知道是青阳,转身想跑,然而在意识到青阳也看不清周围环境后镇定下来,急忙转到了树后去藏起来。 等声音渐渐远去,白浩才眯着眼摸索上前,喊道:“白以楼,你人呢。” 白以楼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脚步虚浮的往白浩走去,他拍了拍白浩不住摸索的手示意自己在,并未说话。 白浩忙问:“怎么样了,青阳是来这里做什么。” 白以楼沉默半晌,满脸沉重地说道:“他毁了下寨的地脉,地气升腾上天,这一带的风水尽毁。” “什么意思。”白浩疑惑的问:“地脉不是在白府那一带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毁地脉的时候,你咋不拦住他。” “地脉的源头与走向本就不同,白府坐落之地是地气最好之地,然而却不是地脉的源头,此处才是。”白以楼说:“方才我本已出手,却有外力干扰了我,且此时的我对青阳来说形同虚设,根本碰不到他。” 白浩听懂了一半,又没明白,正抓不住头绪间,只听白以楼猛咳几声,白浩得了一惊,知道白以楼应该是受了伤,他瞎摸一阵,抓到了白以楼的手臂,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受伤了?” 白以楼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他捂着胸口说:“没事,不小心被天雷击中罢了,跟上青阳,看他欲往何处。” 白浩嗯了一声,扶着白以楼往前走去。 两人磕磕绊绊的出了林子,恰巧撞见青阳刚出林子没走多远。 白浩这时才能借着微弱的光亮看了看白以楼,见他没什么伤,遂放心下来,架着白以楼远远跟在青阳身后。 他出了村,往一条小道走去。 冬天的夜晚十分寒冷,也很安静,白以楼不时咳几声,都会让白浩很是紧张,生怕前面的青阳发现他们。 然而青阳未曾发现任何不妥,径直往前走去,他艰难的走在羊肠小道上,初时还能见四周田地,渐渐越走越远,四周开始荒凉起来。 远处树影婆娑,寒风猎猎,白浩被寒风刮得脸疼,一身棉衣棉裤走起路来笨手笨脚的,他拉着白以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撑着他往前走,时不时听到白以楼一阵猛烈科所,有些担心的问他:“你要不要紧。” 白以楼略微摇头,说:“没事。” 两人跟在青阳身后,走出一段路后,白浩顿时惊觉周遭环境有些眼熟,虽然是几百年前,但这里并没有多少变化,这好像是去阴阳潭的路,青阳难道要去阴阳潭?他忙对白以楼说:“青阳好像是要去阴阳潭?” 然而白以楼早就已经知晓了,他抽回搭着白浩的手臂,咳了两声,脸色凝重地说:“看来我没猜错。” “什么?”白浩没听清,问。 “没什么。”白以楼说:“跟上去看看就知晓了。” 青阳腿脚不便,两公里的路走了近一个半小时,待得到了阴阳潭后,他站在潭上方的斜坡上,将肩上的包袱摘下来,吃力的坐到地上打开了包袱。 白以楼与白浩在不远处蹲着,白浩见他拿出了前段时间见到的东西,便问白以楼:“他要做什么。” 白以楼联想到之前所看到的阴阳潭,已猜到了青阳的打算,光断了白家风水还不够,原来此物真是用来对付白家的,看来阴阳潭中那股邪气便是这东西无疑了,他说:“他要将此物丢进阴阳潭中。” 白浩全程懵逼,知道的东西太少,又没有白以楼的本领,周围发生了什么他无法察觉,因此乍一听白以楼这么说,只得懵懂的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把这个丢进潭里去有什么用处。” 白以楼沉思半响,说:“一时半会儿与你说不清,但我们不能让他将此物丢进潭里,现在你过去,将此物抢到手。” 白浩指指自己,满脸无辜的向白以楼确认:“我?让我去抢他手里的那个东西?” “嗯。”白以楼说:“我不能离他手中之物太近,你去,我看看四周会不会再次发生什么变化。” “好吧。”白浩本是不想与青阳撕破脸,但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白以楼受了伤再让他上不妥,于是他捋起衣袖,蹑手蹑脚的往青阳身后走去。 青阳此时正拿着铁片来回摩挲,他看了看下方潭水,又看了看天,大吼:“我青阳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今日断地脉用禁术乃是迫不得已!老天有眼,食言之人,定不得善终,家道中落,断子绝孙!” 白浩闻言微微皱眉,立时联想到自己的遭遇,虽是替青阳的遭遇抱不平,但青阳实在太过心狠,竟为了惩治一个白文昌,就要搭上白家这几百年中这么多人的性命,现在他对青阳是朋友的认知早已被他否定,他悄无声息的潜到青阳身后,瞄准青阳手中之物,迅速的出手就要抢。 可未等白浩摸到青阳手中物体,上方突然毫无预警地闪下一道刺眼白光,一道天雷直直朝白浩劈来,然而毫无所觉的白浩不知危险降临,不躲不闪,处于后方的白以楼瞧见,顿时心脏骤停,一个闪身窜上去要将白浩拉开,却终究慢了一步。 天雷直直劈上白浩,被击中的白浩尚未喊出声便昏死过去,他被天雷击得飞起,弹出几米开外,被瞬息而至的白以楼堪堪接住,两人一起摔倒地上,还未等白以楼有所反应,瞬间昏过去,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青阳仍旧保持着坐姿,神色淡漠,嘴角勾起报复性的爽快笑意,将手中刻有聚阴法阵的青铜扔进阴阳潭,借着微弱夜色看着潭面泛起的阵阵涟漪,待得涟漪逐渐趋于平静,他又在原地坐了片刻后,起身走了。 夜色下,阴阳双潭的潭水卷起上百个小旋涡,旋涡足足持续转了整晚,直到第二日清晨,才逐渐平息 第二十七章 夜色下,阴阳双潭的潭水卷起上百个小旋涡,旋涡足足持续转了整晚,直到第二日清晨,才逐渐平息 一阵剧烈的疼痛汇入大脑,意识逐渐回归,白以楼咬了咬牙,双手无力的握了几次,勉强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亮堂的山洞,以及倒吊的石柱。 白以楼微微眯着眼,发现呼吸有些不顺畅,他抬头一看,看到白浩正趴在自己身上,不知死活。 他强撑着坐了起来,白浩随之滚到他腿上,白以楼疑惑的打量着山洞,片刻后意识自己竟然回到了现世中的山洞里。 怎么回事,他不是与白浩身处1517年间么,怎么突然回来了对了,那道雷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总在他们要干预青阳时就会出现,难道真的有人暗地里帮助青阳?可若真有那能耐,为何只等他们干预时才出现,而不是发现两人后直接将他们两弄死。 看来人为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天在作怪? 而又是怎样的力量,这才将两人送回了现世? 白以楼皱着眉,想着想着脑袋顿时一阵疼痛,心里诸多疑问,却因头疼得厉害,只得先放下了心中疑惑。 他一把将白浩抱起,有些踉跄的走到洞中石块上将他放在上面,并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毕竟那道天雷虽威力巨大无比,却不至于对活死人造成致命一击,白浩顶多是重度昏迷,并无大碍。 石块上逐渐泛起红光,开始为白浩疗伤。 白以楼出了山洞,这半年里后山又多了些新魂,想必是村里人又往后山丢什么死物了,倒是能助他恢复一些鬼力。 他站在山壁上,四周的阴气纷纷朝他汇聚而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群狼狗出现在山脚下,不停的仰头冲着白以楼激动的狂吠,白以楼低头看了眼,待得四周阴气吸收完毕,他一个轻身纵跃到了山脚,去逗弄狼狗们半晌,才回了山洞。 白浩此时已经醒来了,他仍躺在石块上看着洞顶,听见脚步声后便转头去看走进来的白以楼,好半天才有些无辜地说:“我刚刚好像被雷劈了。 白以楼走过去坐在石块上,眉梢微微动了动,看着他并未说话。 白浩坐了起来,浑身难受得龇牙咧嘴,他扭动着脖子,片刻后咦了一声,说:“怎么回山洞里来了。” “我们回到了现世。”白以楼说:“在被那道天雷劈了之后。” “哈?”白浩费解的看着白以楼,懵逼的说:“被天雷劈你也被劈了么,直接把我们劈到2016年来了?” 白以楼神色有些凝重,皱着好看的眉峰,说:“嗯,在阻止青阳凿断地脉时被天雷击了两次,令我费解的是当时本来可以成功阻止青阳,却不知为何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不能触碰到他,直到你去阻止青阳被劈,我们才回到了现世。” “那么奇怪?你的手还能穿过他的身体?难道他是鬼不成,”白浩似懂非懂地推测:“被雷劈你的意思是你被劈的时候我们没什么异状,换成我被劈了就直接回到了现世,问题出在我身上么。” “或许因为你是阵法的载体。”白以楼说:“所以天雷劈到你便直接将我们送回了原来的世界里。” 白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反正他也摸不清是怎么回事,白以楼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于是又问:“那不能干涉青阳又是怎么回事。” 白以楼迟疑的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为何对青阳的所作所为不能插手,但我们还得在去试试。” 白浩嗯了声,说:“可要是再遇上这种情况那怎么办,被雷劈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次是咱们人品好没被出事,谁也说不准下次去还会不会那么幸运,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找找失败的原因?” “说说你的打算?”白以楼说:“我未曾感知到那道雷究竟是人为还是天道,你说的对,应该先找找这其中原因。” “难道是青阳自己放的大招?”白浩脑补道:“也许他是个妖道也说不定呢,发现了咱们跟踪他,故意在我们要阻止他的时候放雷来刷我们玩。” 白以楼斜睨白浩一眼,对他的猜测不予苟同,说:“你也许分不清是人是妖,我却与你不一样,这事不可能这么简单,若我们不找出其中关键,再贸然前去,改变不了任何事不说,也许还会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白浩翻身坐起来,接茬道:“那我们该怎么做,你说判断不出是人为还是天道,如果是人为我们能做什么,是天道又能做什么。” “若是天道,那自然是找人问。”白以楼说:“想必事关天道之事,我们不妨去问问青阳自己,若是人为,也可打探青阳有什么同门师兄弟懂茅山术,如此一来,便可将幕后黑手找出来。” 白浩眼前一亮,嗯了一声,他倒是没想到这茬,往日与青阳聊天时总感觉他对命理与风水懂得颇深,如今又能凭借一块破铜烂铁让白家沦落至此,要解答这问题,想必也不难,然而下一刻又有些担心的问:“他会说吗。” “会。”白以楼笃定道:“只要有银子,这点不难,他的初衷,不就是想过上好日子?又怎么会与银子过不去。” 白浩:“” 还以为白以楼会有什么高招让青阳开口,居然是打算用钱来收买他,看来行走于世,上道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现在白以楼的鬼力还没恢复到足以支撑法阵回去,得将养几日,于是白浩向他提了个不情之请。 他想回家去看看妈妈跟奶奶,都到家门了,不回去好像不太好,况且他也十分挂念两人,想看一看她们。 然而这次白以楼却想都未想,破天荒的拒绝了白浩,他冷冷地说:“在她们眼里,你已是个死人,何必去惹是非。” “我不会惹是非。”白浩忙保证道:“我就悄悄去看她们一眼,看一眼我就回来了,不会被别人发现,” 白以楼仍旧否决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白浩莫名其妙的看着白以楼,自己这要求又不过分,他都保证过了不会让别人发现有了,白浩眼前一亮,忙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帮我施个障眼法不就可以了。” 白以楼逐渐有些不耐,说:“我不去。” 白浩看着对方不说话了,心里有些不爽,他看得出白以楼十分不想跟他说这个问题,可这跟他出去一趟有什么关系吗。 白浩虽然平时敬畏白以楼,什么都听对方的安排,但一旦认定了某些自认为是对的事,就一定要去做, 他说:“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说完往洞外跑去。 白以楼一脸阴沉,听着白浩的脚步声跑出洞外,他心绪颇为烦乱,许久后,方才紧捏着拳头走出了洞外。 白浩堵气爬下山壁,现在是白天,后山虽然密林蔽日,但也不至于青天白日的一点亮度都没有,虽然有些暗,却能看得清周围的一切与脚下的路。 甫一下了山壁,白浩就有些后悔了。 尼玛这地方白天也这么恐怖吗,白浩不由有些心虚,看着高坎下的一片杂草林,那么高的杂草林里不会有蛇吧。 白浩咽了咽口水,心想不管了,这时候再回山洞里这不是啪啪打脸吗,于是硬着头皮跳下高坎,杂草瞬间齐胸。 白浩扒开杂草,大步往前走去。 脚底下的泥十分稀软,总感觉猜在一堆烂泥上一样,白浩不敢去看脚下的泥土,走着走着便小跑而去,远处拱门渐渐近了,同时四周开始弥漫着一股死老鼠的恶臭,白浩忙捂住口鼻,几分钟便跑出了杂草林。 甫一出杂草林,白浩就一脚踩到一摊软绵绵的物体上,他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大叫出声,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看着地上的死婴身体被他一脚踩了个稀巴烂,周围的虫蚁迅速跑开,只剩个头却烂得肉都掉了下来,露出粘着烂肉的头骨以及眼球。 白浩一阵干呕,忙拿脚去蹭地上,把布鞋上的腐肉全蹭干净后四下一看,发现这拱门前竟然全是一堆堆烂如棉絮的东西,已分辨不出是何物体,四周甚至还有死去不久的死猫,几乎都是死物。 当时进来的时候因为是夜里没看到这些东西,看来村里人会将死物丢进后山的传闻还真不假,白浩打着干呕,几下跳过去就往拱门跑去。 谁知刚踏上拱门石阶,身体甚至还没过拱门,白浩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得飞起,直接摔到了一堆烂肉上。 白浩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只觉得都被恶心得抽成一团了,他几下爬起来脱掉棉衣扔了,揉着被摔得生疼的屁股,不禁疑惑的去看什么都没有却把他弹回来的拱门,什么鬼,这不就是一道门么,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把他给崩了回来。 难道是这地上的鬼东西在作怪?白浩打了个哆嗦,忙对着被自己踩烂的尸骨道歉后,白浩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不信邪的想再试试,他刚要伸手去触摸什么都没有的拱道,却突然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全神贯注的白浩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去,见是白以楼,不由松了口气,反手抓住白以楼的手臂,问:“这门怎么那么奇怪,我刚刚想出去居然被弹回来了,这是咋回事。” 白以楼侧头看了一眼拱门,眼里闪过一丝纠结,沉默了片刻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我再跟你说。” 第二十八章 白以楼侧头看了一眼拱门,眼里闪过一丝纠结,沉默了片刻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我再跟你说。” 白浩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对方一句话又要把他拖回去,感觉又被自己打脸了。 虽然心里不乐意,不过白浩还是跟着白以楼回去了,毕竟刚刚才说了硬气话,现在出不去这门,难道就要尴尬的在这里站到站不下去再腆着脸回去么,还不如顺水推舟,有个台阶下比较好。 两人回了山洞,白浩坐在石块上,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然而白以楼却并未说话,而是在洞中来回走动,白浩轻嗯了一声,疑惑的看着他,片刻后对方才开口说:“这门被布了法阵,你我皆出不去。” “什么法阵。”白浩问:“为什么我们会出不去,那些狗不是能出去吗。” “因为那些狗是死灵,它们虽然死了,魂魄并未离体便被封印在了尸体上,那个法阵对它们不管用。”白以楼声音低沉的说:“而我,与它们不一样。” 白浩问:“你跟它们有什么不一样,再说那是你跟它们不一样啊,我是个正常人啊,怎么也出不去。” 白以楼转身看着白浩,他那冷冽的眼神十分灼人,白浩与他对视了半响颇感不自在,片刻后白以楼无声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纠结,说:“你与我一样,属于活死人,那个阵法是专门为我而设,因此我出不去,你也出不去。” “活死人?”白浩声音倏而抬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浩,口气略重的问:“活死人是什么玩意儿,你不是已经把我复活了,你为什么要说我是活死人。” 白以楼看着他又不说话了。 “你说清楚啊。”白浩最郁闷的就是关键时刻白以楼总是沉默,他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白以楼,说:“讲到一半又不讲清楚,每次都这样,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复活你。”白以楼转过身去,不看白浩,淡淡的说:“不过是强行将你的灵魂封到你肉身里,天道不允,因此你会觉得全身骨骼都在疼,而只要我解除封印,你便与死人无异,且会魂飞魄散。” 白浩闻言呆楞了许久后莫名其妙的笑出声,不愿相信地笑着说:“什么封印,什么魂飞魄散,当初你不是答应过复活我,现在又说只要你解除封印我就跟死人无异?你编故事也编好一点啊,你说我跟你一样,难道你自己也把自己的灵魂封印到了身体里,哪天活得不耐烦了直接解除封印就死翘翘,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白以楼看向白浩,他目光深邃,看着白浩一脸不相信的模样,这人是真心信任他依赖他,如今听了这话仍旧还选择相信自己,白以楼心中顿时闪过一丝难受,他眼神有些闪躲,说:“我们本质虽同,但我与你也不一样。” 白浩眉头越皱越紧,感觉听不明白他的话,可他说的却又都是中文,听得懂,他直截了当的问:“我不想知道你跟我有哪里不一样,我只要你明确的告诉我,我现在是个活人,我能出那道门,你已经复活我了。” “没有。”白以楼看着白浩,说出了令他窒息的话:“如上述所言,我没有将你复活,你是活死人,出不了那道拱门。” “什么活死人不死人的!我听不懂!”白浩顿时爆呵出声,在原地毛躁的走了两圈,说:“你既然不能复活我,当初为什么又要说能复活我,还跟我做交易?!呵呵,只要你解除封印我就魂飞魄散?!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打算帮我,只不过是想利用我!帮你完成你要做的事就让我去死是吧!” 白以楼不去看他,也不做解释,算是默认了,他当时就是这么打算的,白家的人,他无需对他们心慈手软,然而跟白浩相处了这么久,即便他不知感情是什么东西,也已经习惯了白浩的存在,根本没再打算让他魂飞魄散,但是说出来他会信吗,而且,即便是他信了,又能改变什么,他就是一个活死人,若是不将命局逆改,自己跟他,永远都是两个怪异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哈哈。”白浩渐渐红了眼眶,等不来白以楼的否认,突然自嘲的说:“我还以为是遇上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原来被人当个傻逼耍,还心甘情愿的做牛做马,结果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工具,用完就随手一丢,谁还会认得谁呢,哈哈,我真他-妈傻逼一个,活该被人耍得团团转。” 白以楼嘴唇动了动,看白浩这样贬低嘲弄自己,他心中竟然很不是滋味,然而他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 气氛十分沉闷,白浩嘲讽够了,逐渐低垂着头,拱着肩膀站在原地,心里翻来覆去全是白以楼在利用他的认识,自己还傻逼兮兮的以为相处这么久会有感情,还以为白以楼虽然冷,但对待自己跟对待外人是不一样的,都是自作多情!他越想越难受,眼中渐渐蓄起泪意,片刻后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灰扑扑的地面很快湿了一小片。 白以楼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白浩微微抽动的肩头,以及迅速滴落的泪珠,身不由己的上前一步。 下一刻白浩抬手摸了一把脸,并未抬起头来,声音放得很低,平静的说:“你把我身上的封印解了吧。” 白以楼一愣,许久后才艰难发声:“不” “哦,也对。”白浩自嘲的笑道:“你的事还没做完,我还有用处,怎么可能让我就这么轻易的去死。” 白以楼眉头微微蹙起,走到白浩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说:“你何必如此折损自己让我不得安生,我不否认曾对你执有偏见,也不否认一开始并不打算帮你,但我并不是故意用此法将你复活,除了此种方法,我并无其他方法能让你的灵魂重回肉身,但只要能改变白家运程,你就能做回活蹦乱跳的人,你信我。” 白浩露出嘲讽一笑,低低地说:“哦。” 白以楼抓着他的手臂站了半晌,突然没来由的烦躁,他来回的走了两趟,这才冷着脸说:“我之前对你持有的偏见我都承认!对你有所隐瞒也承认!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要我做什么才肯信?!” 白浩哼笑了一声,嘲讽的说:“不需要你做什么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也没义务一定要帮我做回活蹦乱跳的活人,感谢你让我快活了这么一段时间,我不想复活了,麻烦你帮我把封印撤掉,谢谢。” 白以楼顿时暴躁的上前去要抬起白浩的下巴,却被白浩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猛地扭开了头低着头大吼道:“你滚开!我他-妈那么信你!你居然把我当傻逼耍!换做是你你乐意吗?!哈哈,真是可笑!麻烦你撤了我的封印!我不稀罕被你复活了!” 白以楼咬了咬牙关,说道:“你先冷静会儿,我再跟你解释。” “冷静个鸡-巴!”白浩大吼道:“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劳资不稀罕你的施舍!你解不解?!” 白以楼也被白浩这疯狂的模样弄得越发烦躁与不安,却仍旧执着道:“不解。” 白浩疯狂的笑着,笑着笑着肩膀开始不停的抖动抽搐,显然是哭得很难受,片刻后开始断断续续的哽咽起来。 白以楼脸色十分难看,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白浩这么暴怒,但自己有错在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握拳站在一边死死盯着他看,心中想了很多解释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洞里除了白浩压抑难受的哭声再无别的声响。 白浩先是压抑的哽咽着,随后越想越心寒,这样被别人耍,还不如死了清静,反正他也没打算让自己活着,这样想着,白浩突然猛地往山洞外跑去。 白以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看着白浩决绝跑出山洞的背影,心中突然猛地一跳也跟着追了上去。 白浩冲出山洞猛地往下一跳,白以楼心跳漏了一拍,他实在是料想不到白浩的反应会这么大,若是知晓他会如此,自己铁定不会告诉他,瞒着他一辈子好了,直到将他复活,确保他是个活人也不要告诉他。 白以楼瞬间便接住了险些就要摔在山洞下的碎石上的白浩,白浩感觉到又被对方救了以后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对着白以楼一阵乱踢乱打,同时大哭起来,抽抽噎噎的说不清楚话,但白以楼还是听懂了,这家伙在骂他。 骂的话他大多数听不懂,什么妈个鸡什么瘠薄,但其中穿-插的许多话白以楼还是听懂了,不过白以楼并不生气,看着他这么伤心的边哭边骂,心里反而越加不好受,在他的印象里,他总是很听话,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如今却这么疯狂的哭骂,看来是真的被自己的话伤到了所以才会想着自行了断。 白以楼默不作声的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两把将白浩乱踢乱打的手桎梏住,以身体去压住他挣扎不停的身体,默默的将人箍在怀里。 白浩挣扎不开,只能被他箍着越哭越小声。 一刻钟后,白浩渐渐止住了哭声,呆呆的被白以楼紧紧搂着,时不时的抽搐一下,眼眶红肿的模样很是可怜。 白以楼竟有些心疼,他抬手摸了摸白浩的头,破天荒的低声说:“我的错,你别再哭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白浩不理他。 白以楼抬起头去看他,见对方呆呆的,心中不由一紧,看了对方几分钟后见他仍旧是这模样,随后叹了口气,将白浩抱起来带回了山洞。 白浩就像一只小死狗一样任凭对方摆弄,越安静,白以楼就越加内疚。 白以楼越看越毛躁,他又将人抱了起来,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可谁知白浩双眼空洞不去看他,白以楼咬了咬牙看了他半晌,随后一把将人按进怀里,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后脑勺,轻声安抚道:“我给你打,你消消气。” 白浩的身体因为哭了许久而惯性的抽了一下,没说话。 白以楼得不到对方的任何回应,也不禁慌神难受起来,他放开白浩,看着对方倔强湿濡的脸,心中竟狠狠抽了一下,什么脾气都没了,他轻柔的将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白浩的背,平静地说:“很多事我无法向你一一说清楚,再信我一次不可以吗,信我。” 白以楼这软声软气的话语白浩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又不自觉的抽了抽,心中莫名的软了大半,却梗着脖子不说话。 他的头靠在对方的肩上,厚厚的棉衣有股好闻的男子气息,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石壁,感觉着白以楼不住的拍着他的后脑勺,心中竟然逐渐平静下来。 从小到大,他期盼这样的怀抱期盼了多少次? 一直没有爸爸可以依靠,白浩很小就学会了自立,时常帮着妈妈跟奶奶做家事,很少对她们抱怨生活多苦多累,那个病有多令人惴惴不安,他就有多么希望能有个依靠,如今渴望这么多年的一个简单可靠的怀抱,而这个怀抱,却是由一个一开始就骗了他让他无脑信任的男人给的,且他还觉得挺享受? 白浩有些迷茫,心里不再像之前一样如死灰,他开始思考,两人确实没有交际,凭什么自己就要为他没有真正的复活自己而闹腾,只是心中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自己信任的人突然告诉自己都是骗自己的。 两人默默的抱了许久,白浩叹了口气,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回想着对方之前小心翼翼解释的态度,也气不起来了,他用脸微微蹭了蹭白以楼的棉衣,身不由己的将头轻轻靠在白以楼的肩头上,有些迟疑的抬手轻轻抓住对方腰间厚实的棉衣。 白以楼感知到白浩的托付之意,不由缓了口气。 知道他骗了自己,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白浩很生气甚至是绝望,于是赌气的说出那些让他解除封印的话,做出那些自己都不可理解的事,可心中仍旧是想白以楼随便编造个借口打发自己也可以,不是怕死,只是不愿意突然不再信任这个人。 能想象那种认知被颠覆,信念被击碎的感觉吗,信念这种东西,最不堪一击,却也最牢固,只要过得了心中这一关,觉得妥当正确,根本不会在意事情的真实性,白浩明显就是这种人,精神支柱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闹腾一通下来,他还是想相信白以楼,无脑的相信对方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对方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自己该发的火也都发了,为什么不敢再去试试。 鬼知道白浩这种复杂的心理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包涵了多少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感情在里面。 于是白浩虽然没说话,但两人还是在白以楼的一个拥抱下和解了。 夜里,白浩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躺在石块上,难受的翻来翻去。 白以楼正坐在另一端调息,感知到白浩的坐立不住后,仍旧闭着眼开口淡淡的问:“你哪里不舒服了。” 白浩面对白以楼有些窘迫,毕竟之前的事实在是让人一时难以释怀,而且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居然脑残的哭唧唧,还被他抱了一下就给征服?白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些不自在的说:“饿了。” 白以楼说:“这里没吃的。” “我知道。”白浩说:“就算这里能长出什么果子来,我也不敢吃,不过我要这么一直饿着吗。” “不然?”白以楼说:“你能去吃什么。” 白浩坐起身来,嗯了半天做思考状,说:“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以出去吗,比如树林上空,或者是这座山的山顶?” “不必再多做思考。”白以楼睁开眼下了地,说:“我在里面待了这么多年,哪里没去试过,都出不去。” 白浩说:“那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的?” 白以楼转身看了他一眼,沉思半响,才说:“忘了,休息一晚,待我再恢复些鬼力,明日就开启回溯阵法。” 第二十九章 白以楼转身看了他一眼,沉思半响,才说:“忘了,休息一晚,待我再恢复些鬼力,明日就开启回溯阵法。” 白浩点点头,巴不得早些回去,虽然他是个活死人,但是一顿不吃也饿得慌,且这里即便是有吃的他也不愿意多待,他捂着肚皮重新躺下,白以楼将身上的棉衣脱下丢在白浩身上,白浩将棉衣拿来垫在身下,两人离开半年多,现在的天已经是九月份了,夜里闷热得很,这棉衣倒是可以用来垫背。 毕竟睡在这硬邦邦的石块上是件很难受的事,硌得慌。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白浩被饿得醒来,他翻身下石块,急吼吼的催着白以楼启动回溯阵。 明武宗正德九年。 两人再次回到1514年,仍旧出现在当时出现的城郊树林边。 白以楼甫踉跄了几步,白浩忙一把扶住白以楼,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估计又是鬼力消耗得太过严重。 白浩架着白以楼,两人再次来到城中,因为是热天的缘故,两人的棉衣棉裤都没法穿了,因此直接去了城中一家成衣铺,两人各自买了一套衣袍换上,白以楼一身白色衣袍,更加风姿绰约,白浩则是一身淡蓝长袍,倒是显得较为稚嫩,店家还赠送了一条白色发带给白浩,帮他将已到肩膀的头发绑了起来。 出了成衣铺,两人直接找了间客栈住下,白浩急吼吼的点了一桌饭菜,准备养好精神再做打算。 他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总算是活过来了,他这时突然想到什么,有些疑惑的说:“我们要是再回到1517年,你说青阳还记得我们不。” 白以楼坐在床上盘腿调息,闻言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毕竟真正的历史中,并没有我们俩人的存在,即便是去过一次,与青阳相识,然而下次我们再去,又是一个新的1517年,该是有区别的。” “这样啊。”白浩想了想,又问:“那要是问到解决方法,我们还要再去经历一次吗,之前在那个历史中我们也做了不少事,我在想事情会不会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而是因为我们的存在所以导致事情发生改变。” “想多了。”白以楼仍旧闭着眼,淡淡的说;“历史就是历史,已是过去,早已成了定局,又怎么可能还会” 白浩没听清楚,问:“还会什么?” 白以楼却未理他,他顿时睁开双眼,惊疑不定地说;“过去,定局,天雷,难道是历史已成定局,不可逆转?” 白浩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副大吃一惊的模样,听他自言自语,遂出声问:“你在说什么,天雷是上次劈我们的那个么。” “没什么。”白以楼逐渐恢复成以往冷漠的模样,而眼中的凝重之色却未散去,看来是得尽快找到青阳问问了。 三天后,两人出发了。 他们所处的这个时间段离两人上次在府衙遇上青阳的时间段不同,白以楼特意提前了半个月,因此他们并未去府衙找,而是在城中打听哪里有风水师,许是运气好,竟真给他们问到了。 两人来到城西,青阳便是在城西的街道上设点摆摊算命。 稍加打听,两人便顺利的找到了青阳。 此时的青阳虽有些寒酸,却穿戴干净,身上毫无缺陷,他看着站在自己摊边的两人,出声询问:“两位公子,算命还是看相啊。” 白浩抿着嘴唇看着他不说话,总觉得这样的青阳很亲切,却又十分陌生,他像足了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和善的青阳,却比之那个青阳要仙风道骨,这是一个健全的人,不卑不亢且彬彬有礼,白浩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白以楼摸出一锭银子来放到桌上,坐在小木凳上,看着青阳说:“先生便是青阳道长?吾等慕名而来,不算命不看相,只想请教先生一事。” 青阳瞧了瞧桌上的银两,遂而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说:“公子抬举了,不知公子想问什么,出手如此阔绰,却不知贫道是否能替公子解惑。” 白以楼勾了勾唇角,说:“若先生都无法解惑,我想这城中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我想请教先生,天道为何。” 青阳微微一怔,随后一展道袍广袖,笑曰:“公子说笑了,天道为何,贫道又怎么得知,那是谁也参破不了的。” “哦?”白以楼轻笑出声,风度翩翩地说:“我认为先生有能力为我解惑,可若先生不愿意说,能否许我再冒昧一问。” 青阳做了个请的手势,含笑道:“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是贫道能解答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以楼点了点头,片刻后已用白浩的事编出个故事,说:“我前些日在一本外传上看到这样一则故事,近来时常令我困惑不已,说是一书生枉死后在一鬼魂的帮助下回到他生前的世道中去,因知晓枉死前的其间事端,便巧妙的改变了许多世间之事,化解了自身枉死之灾,活到了八十好几才驾鹤归西,可我却始终不懂,已然发生的事又怎么能说改就改。” 青阳听后微微挑眉,表情有些莫测,他说:“公子,外传不过是些瞎编的故事,可切莫当真啊。” “为何不当真。”白以楼说:“先生只需为我解答是否有这种可能便是。” 白以楼说着,又摸出一锭银子。 青阳拖着声音嗯了一声,似是在思考,他看了看桌上银两许久,才说:“公子说的这故事虽奇,却也不是不可为,若有人真有那般神通回到事发前,那么他身处之地仍旧是他未出事之前的地方,即便是他怀有之后的任何记忆,他仍旧是这一世中的人,然,天道不可违,切不可蓄意去阻止任何一件事,就好你已知晓你今日会死,却以为只要躲在家中就能相安无事一般,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因此若是刻意为之,搞不好会破坏天道平衡,遭受天谴。” 白以楼点了点头,顿时有了些头绪,看来正德年间白家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定会发生的,无法阻止,这么说来,曾出现的天雷是不是就可以解释为是天在阻扰,亦或是给破坏平衡者的惩罚。 白以楼心念电转,已得了肯定答案,如今只差解决之法,问:“那照先生说来,既不可蓄意为之,这人又是如何躲过一劫的。” “虽不可蓄意为之,却能无意避之,此乃其一。”青阳说:“其二,事情既然发生了,便要着手准备弥补之法,而不是等事情发展到无可挽救的一步再去干预,此乃今日之因决定明日之果也。” 此话一落,天空顿时猛然响起一个炸雷,白浩正听得入神,瞬间被这声响吓得脸色有些难看,街上众人亦被吓得大惊失色,青阳道长脸色一片青白,表情有些难看的抬头去看晴朗万里的天空。 白以楼不为所动,有些懂了,却又有些不懂,待要再问清楚时,青阳却不愿再多说,他脸色有些难看,道:“公子,贫道言尽于此,不可再多说也,天机不可泄露,方才你也瞧见了,公子请吧。” 白以楼只得道了声谢,带着白浩离开了此地。 两人走出数十米,白浩仍旧对刚刚的炸雷有些心有戚戚,问白以楼:“难道这就是代表泄露天机了?” 白以楼往远处的天空瞟了一眼,颇觉有趣地说:“许是,这青阳倒也是个胆肥的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人为财死嘛,很正常。”白浩说:“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 然而对方却淡定无比的说:“假的。” 白浩:“” 随口就能编出个故事来的本领也是没谁了。 白浩啧啧摇头,走在白以楼身侧说:“他说的那些你都听懂了?得到啥结论了,找出什么办法没有。” “有些头绪。”白以楼说:“但也不是很肯定,还得再分析分析。” 白浩忙问:“什么头绪,怎么试,我说你好歹给我说一下吧,啥都不给我知道,到时候我怎么配合你。” 白以楼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白浩,他那淡漠深邃的眼神十分摄人,十分好看,却又一点撩你的意思都没有,白浩甫一对上这眼神,瞬间就觉得浑身过了一道电似的,有些紧张的看着白以楼,不知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要说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已做好洗耳恭听之势,只听对方说:“回客栈再告诉你。” 呃 白浩顿时被噎得不上不下的。 两人回到客栈,白浩将屋门关上,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催促白以楼:“快说快说,咱们一起分析分析。” 白以楼坐到窗口的椅子上,饶有趣味的看了白浩半晌,才说:“方才他说了两种方法,我对其一的理解乃是虽不能强行扭转,仍可当做不知其事继续生活,却得避开灾难来前所发生的事,这仅是我的理解。” 白以楼说着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接着说:“这其二,白家的事不比我所杜撰的故事,因此有些拿不准。” 白浩说:“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白以楼说:“阴阳潭中的气在几百年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足以影响整个白家的命运,且青阳投入潭中之物能吸收阴气,但这与青阳说的其二有何关系,又该如何变通,我却一时无法想通。” “那换成你说的故事,你又知道怎么变通吗。” 白以楼抬眼看了白浩一眼,说:“那是假的,不需要知道。” 第三十章 白以楼抬眼看了白浩一眼,说:“那是假的,不需要知道。” 白浩睨了白以楼一眼,心想又开始装13了,自带装逼傲娇功能吗。 被腹诽的白以楼盯着白浩眯了眯眼,后者立马怂了,嘿嘿的笑了笑,忙说:“照你这么说,这个潭里的阴气是久而久之聚成的?” 白以楼嗯了声。 白浩成功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没了下文。 两人静静坐了片刻,白以楼回想着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与青阳的所说的话,突然想通了其中关键,站起身来,说:“我明白了。” 白浩立马紧张兮兮的站起来,问:“明白什么了,想通了?” “必然会发生的我们无法阻止,强行阻止只会招来天谴,不过我们可以从旁化解这一切恩怨。”白以楼说:“或许这就是第二种方法的意思。” 白浩听懂白以楼话里的意思,但想到青阳对白家做的事自己都反感得很,何况是白文昌,忙说:“你是说化解白文昌跟青阳的恩怨吗,我看有点难,青阳连地脉都给毁了,依着白文昌那德行,估计逮着青阳怕是要宰了他。” “我只是这么说说。”白以楼说:“我们现在没必要先去插手,旁观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好对症下药。” 白浩笑赞:“这倒是个好主意。” 弄明白了其中道道,两人便借着回溯阵穿到了事发前的除夕夜,白以楼现在对回溯阵掌握得十分精准,刚好回到青阳将铁片丢入阴阳潭那一刻。 白浩甫一出现在这里,便被冻得险些哀嚎出声,浑身僵硬,居然没准备好就匆匆来了,冷风迎面吹来,白浩只得借着白以楼来挡风,白以楼施了障眼法,不让青阳发现他们,一路跟着青阳离开阴阳潭往回走。 几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村外,然而青阳并未回村,而是趁着夜色爬上去上寨的山,抄近路去上寨打算找客栈住下。 谁知店家见他模样如此吓人,大过年的甚是晦气,还未等青阳开口,店家硬是将其赶出了客栈。 青阳用那没有眼珠的漆黑眼洞盯着客栈半晌,方才一瘸一拐的出了上寨,走到村外一处破败的土地庙里暂住下来。 两人随后而至,却并未进庙里,白浩捂着手臂使劲搓,冷得牙齿上下打颤,哆嗦着问:“咱们不进去吗。” 白以楼说:“不进去,现在别再跟青阳有任何接触,你要实在冷得厉害,就去找个地方生火暖暖。” 白浩看了看四周空旷只有这么个破庙的地方,还不知该去哪里生火,他吸了吸鼻涕,说:“你不去?” “我不冷。” 这里黑灯瞎火的,白浩有些怵,当然多半是被冻得不想再动,只得说:“那算了,我也不去了。” 白以楼找了个地方坐下,白浩只得硬着头皮跟去坐在他身边,抱着手臂冷得不住往白以楼身边挤。 “你要是感觉不到冷的话。”白浩打着抖上下打量白以楼,厚着脸皮说:“不然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穿吧,嘿嘿。” 白以楼斜睨一眼白浩,嘲讽道:“没睡就开始做梦。” 白浩痛苦的哼哼,抽了抽鼻涕,实在是被冷得不行了,这才缩着身体跑去附近捡柴来给白以楼生火。 两人静静的围坐在篝火旁,白浩将手放在火的上方暖着,不时去看土地庙,有些担忧的说:“这么冷的天,他不会被冻死吧,你说他行动不便,又是那副模样,估计要买点吃的都难,跑到这里来等死吗。” 白以楼淡淡地说:“没看到店家不让他住店么。” 白浩点了点头,说:“不过要是他以后就在这住下来,我们也要在这里一直守着么。” “看情况。”白以楼说:“他不会长久待在此地。” 午夜时分,白浩靠在自己膝盖上打瞌睡,估计是睡得冷了,迷迷糊糊的就想往暖和的地方挪,面前的火堆无疑就是最暖和的地方,他一个前扑,险些没栽进面前的火堆里,白以楼一把将人拉回来坐好,哪知白浩不耐烦的哼了几声,直接往白以楼身上蹭,扯着他的衣摆要往身上盖。 白以楼扶着白浩要将他推回去,谁知这家伙不依不饶的总往身上缠,白以楼无法,只得让他得逞,白浩缩在他两-腿之间,将头搁在他腹部,两只手也不安分的伸进自己衣摆下,放在了他的胯-部。 白以楼:“” 十几分钟后,白浩屁股被冻得发疼,于是闭着眼睛开始往白以楼身上爬,得寸进尺的硬是将自己塞进白以楼怀里,睡得十分涨姿势。 白以楼面无表情的看着白浩,无言以对。 第一次遇上如此不要脸的人,白以楼轻叹口气,使出鬼力将冷风隔离开,搂着白浩一坐便是天亮。 清晨,白浩感觉睡得很不舒服,他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看,入眼的便是白以楼放大的俊脸,白浩顿时得了一惊。 此时的白以楼微微磕着的双眼,而自己正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躺在他怀里,下方是一堆仍旧在燃烧的柴火,身上还盖着他的白色衣摆,白浩咧了咧嘴,心忖:我草,这是怎么睡的,居然能睡成这样。 白浩心脏莫名跳的很快,他动也不敢动,紧张兮兮的看着对方冷漠俊美的脸,生怕把白以楼惊醒后被他丢到地上。 白浩小心翼翼的把一条腿放到地上,感觉到对方的手动了动,他立马停下不动,紧张的看着他,谁知道白以楼此时仍旧闭着眼,却淡淡的开口,说:“醒了还不下来,你想赖到什么时候。” 白浩霎时大囧,手忙脚乱的翻身起来站到一边,因为尴尬而眼神飘忽,却不甘示弱的说:“谁谁,谁赖你了。” “没有吗,那你紧张什么。”白以楼睁开眼仍旧坐在原地,眼神淡漠地说:“你忘了自己做的事了?” 白浩有些心虚,他不记得昨晚都做了什么,听他这话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难不成是非礼了他?白浩险些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喷笑,忍不住打量白以楼两眼,咽了咽口水,顺口问道:“我做什么了。” 白以楼却没说话,而是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俯视着白浩,那眼里满是玩味,直把白浩看得心虚不已。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时,青阳恰好此时出得破庙,两人默契的停下了说话声,看向青阳,见他撑着拐棍往来时的路走去。 白浩掩饰性的咳嗽两声,说:“青阳走了,咱们不去看看吗。” 白以楼未接茬,直接转身走了。 两人跟着青阳来到上寨,今日是大年初一,昨夜家家守岁,因此村里没什么人走动,几乎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青阳找到一户屋门半掩的人家,那户主是一个老叟,初见青阳时也得了一惊,不过老叟并未出声驱赶青阳,而是问他有何时。 青阳忙拿出一锭银子,说明来意,要托老叟去给他买些纸笔来。 老叟拒收银子,将他请进了屋子,这才去村里秀才家借来纸笔给青阳。 老叟家徒四壁,家中仅他一人,白浩两人悄悄潜进屋中,奈何屋子十分狭窄,两人只得挤在门后看着。 “后生,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些甜酒糍粑吃吃。”老叟将屋门关上,两人只得贴着墙挤在一处,老叟去打水放在漆黑的锅里,打算生火烧水。 青阳也不推辞,道了谢,仍旧埋头写字。 白以楼看了看白浩,指指脚下,示意他站在这儿别跟来,他则是绕到青阳身后去看青阳在写什么。 清隽字体十分养眼,这是一封给白文昌的信。 泛黄纸业上写着:明日午时,上寨村外土地庙前会晤,有事与你说,落款,青阳。 他将纸张折叠好,艰难起身,走到老叟身后,说:“老伯,能否劳烦你请个人去帮我送送信。”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方才老叟拒收的银钱递过去,接着道:“贫道以此作为酬劳。” 老叟接过折叠好的信,说:“老头子跑不动,不然就给你送去了,晚些等村里的人醒了,我便找人帮你送去,至于这银两你还是自己收着,你不方便,比我们用得着。” 青阳将银两硬塞给老叟,说:“用不着了,老伯你收下,不然贫道大新年的就来叨扰你心难安。” 老叟闻言也不好再做推辞,说:“行,你先去坐着,待我煮好甜酒糍粑吃了,我这就去给你找人送信去,不过这封信送去的地址是哪里呢。” “盘龙村。”青阳说:“白府。” “哟。”老叟惊讶了番,说:“原来是县老爷家,好,我记下了,你且去坐着歇歇。” 青阳点点头,坐回桌旁,白以楼回到门后,白浩立马垫脚凑到他耳边子贼兮兮地说:“青阳写的什么啊。” 那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上,白以楼不禁浑身微微一颤,这突如其来的感觉令白以楼陌生的同时竟有些心慌意乱,他转头去看白浩,哪知白浩说完话并未缩回脑袋,白以楼甫一转头去,嘴唇便在不经意间擦过白浩的嘴唇,干燥柔软的触感让两人顿时楞住。 两人大眼瞪小眼,挨得极近,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几秒后白浩这才反应过来,吃惊的瞪着双眼一脸不可置信,捂住嘴巴往后匆匆退去,duang的一声撞在门上,挂在门后的蒜头一下全掉在了地上。 屋里很安静,顿时突兀的响起一声巨响,把屋中另外两人吓了一跳不说,还将其注意力纷纷吸引了过来。 白浩一脸完蛋的表情,这无意一吻的吃惊还没消化,又出了状况,两人同时看向青阳,只见他正疑惑的朝白浩这边看过来。 “什么动静。”青阳看着地上的蒜头要起身来查看。 白以楼一把将白浩拉到自己身边来,顺着墙根闪到屋里的另一个角落。 第三十一章 白以楼一把将白浩拉到自己身边来,顺着墙根闪到屋里的另一个角落。 老叟听到动静后便往这边走来,他将蒜头捡来挂起,说:“怕是哪家的调皮蛋在踢门,无事无事,你且坐着。” 青阳又将拐杖放下,嗯了声,却仍旧有些疑惑的看向门,随后四处打量着屋子,未见怪异之处,这才没再继续打量。 两人暗暗松口气,白浩拿眼角去瞟白以楼,想起方才一吻,尴尬之余嘴唇竟然有种麻酥酥火辣辣的感觉,白浩心脏砰砰直跳,居然不觉得反感,反而忍不住回味方才柔软的触感,白浩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不禁在心中抓狂,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还在他手里紧紧捏着,有些不自在的挣开了对方的手。 白以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他表情仍旧淡漠,好像已经忘记了方才的吻,然而心绪颇为起伏,他竟亲了一个少年 反观白浩,却是想的有点多了,被一个男的亲了,初吻没了,这就算了,反正他也没吃什么亏,不过对方竟然一言不发,难道这种尴尬的局面不该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吗,还是说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尴尬。 白浩砸吧着嘴,掩饰般的摸了摸鼻子,打算学对方当没发生过。 片刻后,老叟端上两碗甜酒糍粑,白浩闻到那股甜酒味儿,不禁舔了舔嘴唇,巴巴的看着,眼都直了。 白以楼见他这模样,抬手指了指灶上的锅,白浩犹豫了片刻,实在是受不了这香味了,于是颠颠的绕过两人,跟着白以楼过去一看,锅里只剩下一锅汤,汤里还飘着些白色的甜酒,白浩倒也不挑,拿着瓢舀汤喝。 等吃完东西,老叟就拿着青阳的信件出门去找人送信。 白浩无聊的蹲在屋角看着坐了一天的青阳,又去看看站了一天的白以楼,不由感慨这两人真是流弊。 屋里很安静,冬天的天总是很短,天渐渐黑了,这时屋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老叟上前去开门,来人是一名小伙子,见了老叟,告诉他信送到白府后就走了。 青阳这才放下心来,白浩这时再也憋不住了,起身去戳了戳白以楼,说:“我尿急。” 白以楼看向白浩,说:“尿。” 白浩指指门,说:“怎么出去啊。” 白以楼将人领到门边,抬手轻轻抵着白浩的背,说:“闭眼往前走。” 白浩忙按照白以楼吩咐的做,一下就穿过了木门,冷风霎时扑面而来,白浩得了一个哆嗦,急忙缩着肩膀去找地方放水。 第二日一早,青阳将几张银票放在桌山,杵着拐棍出了屋子。 白以楼将白浩喊醒,两人忙跟了上去。 几人来到村外,青阳进破庙去了,两人在外面等着。 白浩被冷得脸白嘴青不住发抖,白以楼蹙了蹙眉,交代他在此等着,他则去上寨打算给他买身棉衣来穿。 十分钟后,白以楼回来了,然而他手里没有棉衣,只有一床毛毡,还有些馒头饼子。 村里人家境都不好,哪里可能有多余的棉衣卖,白以楼只得在一家客栈里买了这床毛毡来将就将就。 白浩显然不在乎,忙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擦着鼻涕问白以楼要不要进来暖暖,白以楼摇头。 天空十分阴沉,好似要下雪一般,气温也低了许多,白浩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时时刻刻看着村外的路望眼欲穿。 半个时辰后,远远过来一行人,白浩眯眼一看,竟真是白文昌。 白文昌一身华贵服饰,身披貂绒披风,骑着枣红马匹行在前方,身后则跟着十名身穿青蓝棉袄的家仆。 一行人来到破庙前,白文昌翻身下马,有家仆上前牵走马匹,庙中青阳听到动静,正杵着拐棍走出庙门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文昌。 未曾见过青阳面目的一众下人顿时被吓得大叫,纷纷往后退去,青阳见状,不由哼笑出声,他看着白文昌说:“白老兄可算来了,真教贫道久等啊。” 白文昌上下打量青阳一番,脸色不是很好,问:“这数九寒冬,道长行动不便,为何会在此处。” 青阳扯了扯唇角,笑道:“贫道命贱,白老兄那府上是何等高贵,哪里容得下我这等粗鄙之人。” “道长这话是何意。”白文昌上前两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青阳,声音冷冷的说:“本官为何听不懂。” 青阳嘲讽般的哈哈一笑,毫无避讳的说:“白老兄不必对我摆官架子,对我这无权无利的人摆官架子难道要多些成就感?今日叫白老兄来此,你不是应该最清楚,我青阳误信了你的鬼话,你是如何对我我已不愿再多说,但你未免得意过早,难道你未曾听过一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白文昌,你以为你还能风光多久。” 白文昌眉头紧皱,青阳这话说得虽隐晦,但当局者的白文昌哪会听不懂他的意思,且近来他因新过门的夫人极力反对,便未再去找过青阳,对他也不像从前那般上心,难道因此这道士便动了什么歪念,思及此,白文昌脸色冷得可怕,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做什么手脚了?!” “反应倒是快。”青阳得意的笑了起来,左脸龟裂的痕迹十分可怖,他一派悠然地说:“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村中地气早已被我亲手毁了,你白家的运程到此结束,这便是你食言的下场。” “你说什么?!”白文昌大惊,双眼突出,面目狰狞的呵斥出声。 青阳丝毫不惧,报复性的咧了咧嘴,说:“何须我说得仔细,过一段时日你便知晓,白文昌,我青阳聪明一世,却不料受你这小人诳哄,我遭其天谴,左身尽毁,你却食言而肥,日后你白家所受之灾,具是你白文昌一手铸成,我等着看你悔青肠子之时。” 白文昌不住的大口喘气,惊疑不定的想了片刻后,突然几步冲上前去抓住青阳衣领,大声吼道:“你未免太过自私!竟要拿我一族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来报复我?有什么难道不能先找我说吗!这样弄得两败俱伤你得了什么好处?” 青阳被他扯得拐棍掉在地上,一条腿站立不稳,只得被对方扯得东倒西歪,却仍旧嘲讽的看向白文昌,说:“你那一族的人也没几个好东西,两败俱伤总比只伤我一方强得多,你那一族人不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吗,我就是想看看你白家落寞后他们是怎样一幅嘴脸,是否还能差遣人来找我的茬。” 青阳说完疯狂的仰面大笑起来。 白文昌被这番话气得不住发抖,呲目欲裂,却只得忍着,他深呼几口气,将声音放低下来,说:“去把地脉修好,你要什么我都给,若再食言,天打雷劈。” “白文昌,你未免太异想天开。”青阳说:“修?别想了,天地灵脉哪是想破坏就破坏,想修就修的,更不需要用你那套说辞来引诱我,我绝不会再替你做任何事,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即便是你白家离开了盘龙村,只要是你白氏一族,该来的厄运,还是逃不掉,让我吃亏的人,我自然是要万万倍的奉还回去。” 白文昌闻言,顿时气得将青阳一把搡开,青阳顿时跌倒在地。 青阳的神通他是见识过的,如今让他说出这番话来,铁定是板上钉钉,逃不掉了,一想到白家因自己的一时愚蠢要遭横祸,白文昌瞬间暴躁的上前去踢打青阳,一边大吼道:“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去把你做的一切都解决了!” 青阳匍在地上忍受着白文昌的拳打脚踢,闻言畅快的大笑出声,说:“我就喜欢看你这样的表情,贫道今日敢在这里等你,就从未怕死,有本事你大可杀了我泄愤,我猜你不敢,不过也休想让我帮你白家解厄运,我就是要看着你今日所得的一切一点一滴的消失,让你成为白家罪人。” 白文昌喘着粗气,眼神疯狂的看着青阳,片刻后冷笑一声,说:“我怕你是看不到那天的场景了,我再问你一遍,是回去解决你做的好事,还是在这里等死,你可要想好了再选,事关性命啊。” 青阳抬头看向白文昌,呸了一声,说:“贫道即便是死了,日后也有你白家人为我陪葬,不亏。” 白文昌紧咬牙关,死死的盯着白文昌,见他一派自若,好似真的无所谓生死一般,知道要想让他服软怕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也不必再放低身段来求他,他就不信偌大一个地方会找不到第二个堪舆师来解决此事,白文昌气极反笑,阴测测的说:“那好,本官就成全了你,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 说完他冲着几个家仆招了招手,说:“这人就交给你们了,好好给我伺候,什么法子最让人痛苦,就让他好好尝尝。” 家仆们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白文昌转过身去扯过其中一人大吼:“聋了吗!给我好好做事,完事了我赏你们真金白银!” 这话霎时激起了家仆们的嗜血,他们纷纷抽出腰间短刀,七嘴八舌的讨论如何让青阳好好享受。 最后一群人商榷下来,竟是要将其凌迟! 一旁的白浩早已白了脸,只觉接受不了白文昌的话,他无措的看向白以楼,说:“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哪曾想白以楼却说:“不必,再看看。” 说话间,一群家仆早已扑向青阳,握着手中尖刀,几下割开青阳衣物,开始一寸一寸的剜肉剔骨。 青阳疼得竭力大吼,不住在地上挣扎,右腿刚削至小腿,他便忍不住疼,以额头几下猛地撞地后便昏死了过去。 白浩看也不敢看,早已跑得远远的用毛毡将自己从头到脚的包裹严实,蹲在地上捂着耳朵不住发抖。 第三十二章 白浩看也不敢看,早已跑得远远的用毛毡将自己从头到脚的包裹严实,蹲在地上捂着耳朵不住发抖。 两个时辰后,破庙前满地的鲜血与碎肉,青阳早已没有人样,只剩血淋淋的一副骨架与一堆碎肉堆在一起。 家仆们个个满身鲜血,这才发觉他们做了什么事,不禁疯的狂呕吐起来,白文昌却十分淡定,双眼嗜血的看着这一切,遂残酷的笑出了声,吩咐道:“找个东西把他的尸骨装起来,拿去喂狗。” 家仆们忍不住纷纷打寒颤,硬着头皮去收青阳的尸骨与碎肉。 白以楼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下一刻,他看见青阳的魂魄缓缓从尸骨中飘起,升上天空往一处飘去。 白以楼眯了眯眼,过去将白浩一把拉起,一跃而起,跟着青阳的魂魄而去。 青阳的魂魄散发着一股很强的怨气径直飘向村里,魂魄周身黑气缠绕,可见青阳心中恨的执念之深沉。 白浩难受的抱着白以楼的脖子缩在他怀里闭着眼不住发抖,一来是冷的,二来是青阳的惨叫声给他遭成了一种恐惧感,无法逃离只得硬生生的承受的痛苦即便是他未曾看一眼,也感觉得出青阳的恨意与绝望。 白文昌未免太狠,即便自己是白家人,是受其手段迫害的一员,但对于青阳的遭遇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爽快,反而只有难以接受。 青阳的魂魄径直朝阴阳潭飘去,白以楼紧跟其上,不多时便到了阴阳潭,而青阳的魂魄也逐渐融入了潭里。 白以楼抱着白浩稳稳的落到地上,他放开白浩,走到阴阳潭上方往下去看两色交加的潭水,久久后,他隐约猜到当初青阳扔进潭中的铁片作何用了,但现在还不能确定,还得再等等,等另一个对立面的出现。 两人再次回了白家,靠着障眼法开始顺利监视起白文昌来。 好在白家房屋多,随便躲两个人不成问题。 自青阳事件后,白文昌便变得阴沉暴躁,时常对府中下人发脾气,但对夫人态度却总是小心翼翼,白浩权当看电影,每日只管找个角落坐下,抱着白以楼给他顺来的食物看这历史该如何上演。 然而看戏的日子终归无聊,更别提全是些家长里短的破事,直把白浩看得天天瞌睡,无聊得很。 十来天后,事情却有了变动。 原来是家中一百多岁的曾祖父突然仙逝,年味还未退去,却突然要办白喜事,白府上下沉痛不已,老太爷一把年纪,硬是撑着悲痛为他爷爷大操大办身后事。 这事看上去稀疏平常,人上了年纪,又在熬冬,总归有这些可能发生,但白以楼却看得一清二楚,这曾祖父是被糯米糍给卡住了喉管却因下人在屋外说闹得开心,无人照看导致的死亡,聚了一口怨气,死不瞑目。 而百人看事百种不同,在白文昌眼里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他总觉得青阳的报复开始应验了,开始日日变得神叨叨,疑神疑鬼,还因此写了招募堪舆师的文书给仆人,特意去贴在安顺县上。 曾祖父死后未到一天,白以楼便发现一缕苍老的魂魄径直出了府,看似漫无目的却直往村外的阴阳潭外飘去。 白以楼随即跟了上去,看着融入潭中的魂魄,不由勾了勾唇角,原来潭中的阴气便是由此而来,但同时又出现了个问题让白以楼心生探究之意,青阳所做的东西既能吸收阴魂,难不成整个寨子的阴魂都到这里来了?但听青阳的口气,他的手段又只针对白家,但若是只针对白家,那他自己为何又会被这潭水吸收?呵,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夜里,白以楼将白浩安置好后便一人出了府,他在附近游走了一圈,发现这一带或多或少总有几只游魂,且并未受阴阳潭的干扰,这么看来,青阳所制作的东西还真的仅仅是针对白家而已,但青阳他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白以楼深思一番,觉得是时候试试他的推测了。 回去后,白以楼便拉上白昊,穿回了年初二,青阳出事的那天。 白浩看了看四周,问:“你有办法了?打算怎么做。” 白以楼说:“不过是改一改青阳的心态而已,他怨念太深,且让白文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这才是关键。” “怎么改,我们能插手吗。”白浩抽了抽掉出来的鼻涕,说:“不会像上次那样再来个天雷吧。” 白以楼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说:“不会,结局不会有所改变。” 白浩一点就通,恍然大悟地说:“你的意思是青阳还是会死?只不过是改变一下他的心态而已?” “嗯。”白以楼说:“不过至于可不可行,就另当别论了,行了,你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了。” 白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真看见白文昌一行人来了。 白浩有些不敢看下去,毕竟他是知道事情的发展与结果的,要让他再听一次青阳那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他可不想。 “你在这里等着。”白以楼交代了白浩一声,跟着白文昌一行走到庙前。 青阳已到得庙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文昌。 一干吓人被青阳的面目惊得大叫,不住后退,然而还未等青阳开口说话,白文昌便在白以楼的操控下立时转过身去,将身后几名家仆踹飞出去,呵斥道:“敢对道兄无礼?!都给我滚一边去!” 青阳见状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心道这白文昌难道知道自己食言了,因此心中愧疚,才做做样子给他看? 然而白文昌并未给他进一步思考的时间,他满脸急切地大步走到青阳面前,说:“道兄,你怎地到了此处,可叫我好找,除夕夜时我趁那婆娘不在想来找你聚聚,哪知却找你不到,今日本是要出门去寻你的,却无意间听门房说起有人送信件一事,我一问才知,原来是你写了信件给我,却被那新娶的婆娘给叫人截了,我这才急忙循着你说的地址过来,总算是把你寻到了。” 饶是青阳心中憎恨白文昌,此时也不得不疑惑的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找我又与夫人有何干系。” 一旁的白以楼唉了一声,白文昌立马一幅有苦衷的模样跟着唉了一声,跟着白以楼所说的话说道:“道兄有所不知,自从娶了这婆姨,我便无一日舒坦,她时常管着我不说,还不让我来找你,说你装神弄鬼我却还好吃好喝的伺候你,地位比她还高,我本当她是吃味儿并未放在心上,可谁知她竟要派人除掉你,她爹权大势大,心却更大,这妇人妄想拿到白家掌控权不说,她爹竟把心思动到了我这官职上来,我不敢轻易得罪,更不得不防,生怕她暗地里对你不利,因此故意冷落你,谁知你却离开了,可叫我好一阵担心内疚啊!” 白文昌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且眼眶还微微泛红,任是青阳对他恨得牙痒,此刻也渐渐减了对白文昌的猜忌与痛恨,他叹了口气,说:“原来事情是这样,我还以为罢了,是我对不住你。” “错在我,若不是我贪欲过重,为了一时的利益与那妇人结亲,让你与家人受了委屈。”白文昌说:“今后我不会再受那女人威胁,不让你与家人受一丝屈辱,这外面天冷,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年初二家中戏园还有两场好戏要上,我觉得你会喜欢。” 青阳见白文昌如此仔细的对他解释,心中的恨意全无,反而满满皆是愧疚,他竟然不问缘由就自私自利的做了那么多对他乃至整个白家的不利之事,可笑这人还对他这般好,让他如何面对,只得摆了摆手,说:“不瞒白兄,我已有归隐田园之意,今日找你来是想向你道别的,如今面也见到了,话也说通了,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白文昌倏而出言反对道:“道兄说的什么话,且不提我府上安不安全,就拿你手脚不便来说,我也理当保你衣食无忧,安享晚年,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青阳苦笑片刻,说:“不必了,我心意已决,白兄不必再留,年初本是吉祥如意,我本不该说这些话,但恕我多句嘴,白府虽占尽了地利,却断不可少了人和,白兄家中之人定要好好善待,切不可让谁蒙冤受屈,含恨而终。” 白以楼微微眯眼,他能感受到青阳此刻的懊悔与愧疚,因此这句话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于是忙说:“道兄这话是何意,我不怎么明白。” 青阳看着一脸疑惑的白文昌,却是不能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抖出来,于是只得说:“此乃天机,我不可说太多,但你要切记,决不能让亲人受任何委屈与冤屈,光有地里与天时都不够,人和方可保全大局。” 这瞬间白以楼顿悟,青阳反复的强调冤屈,他顿时想到了被糯米糍噎死憋了一口怨气的那位曾祖父,原来那阴阳潭吸收的并不仅仅是白家的阴魂,竟能吸收带有怨气的东西,怪不得青阳自己也被吸进了潭里,这人竟然甘愿鱼死网破也不愿让他人安生,看来他刺激白文昌达到死亡也是自己设计的一环。 白以楼见戏做全了,于是松口道:“既然道兄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再强留,容我多问一句,道兄欲往何处去,待到日后我辞了官职归隐田园,便来找道兄你一叙。” 青阳杵着拐棍走了两步,说:“天大地大,我也不知会定居何处,日后若有缘,再相见也不难,白兄请回吧。” 白文昌叹了口气,并未说话,盖因白以楼正以鬼力去支配另外几名家仆,只见几名家仆眼珠闪过一丝茫然,随后猛然跃起,抽出腰间短剑将另外几名家仆捅倒在地,地上的几人只来得及哼哼两声,便断了气。 短短瞬息,地上便横七竖八的躺了六人,另外四人手持短刀,目光紧锁青阳,向他步步紧逼而来。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青阳惊得大睁着眼,感受到来自几人的杀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难道这几人真是那女人派来的,未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先解决了与他们不是一伙的几人,再来解决他? 饶是之前对白文昌有些怀疑,此刻已转化为深信不疑。 白文昌看着满地的尸首亦是满脸不可置信,在白以楼的操控下大声吼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其中一名家仆说:“老爷,我们奉夫人之命跟随你身边保护你,就是怕你被妖人所害,谁知你对夫人竟心生怨念,此人与你无亲无故,你却为他诋毁夫人名声,看来这妖人今日是非杀不可。” “你们谁敢?!”白文昌怒吼道:“有我在此,还轮不到你们嚣张,识相的速速退下,我便饶你们欺上犯下之罪!” “即便是要治罪,为了老爷的安全着想,现在也由不得老爷了。”家仆说完,偏了偏头示意身侧几人,几人收到指令,立马冲上去将两人包围住。 第三十三章 “即便是要治罪,为了老爷的安全着想,现在也由不得老爷了。”家仆说完,偏了偏头示意身侧几人,几人收到指令,立马冲上去将两人包围住。 白文昌张开双臂护在青阳前面,小声对他说:“我拖住他们,你走。” 青阳脸色煞白,艰难的杵着拐棍后退几步,说:“白兄不必管我,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你别因为护我伤了自己。” “没事。”白文昌挡在青阳前面,说:“既是夫人派来的,他们便不敢动我,你走你的,我来拖着。” 青阳犹豫片刻,白文昌又再三催促,他只得杵着拐棍往身后撤去。 白以楼动了动念头,其中两名家仆便绕开白文昌,举刀向青阳冲去,青阳本就行动不便,匆忙之间顿时被地上凸起的石头绊倒在地,眼见两人握着满是血腥的短刀扑来,他只得用仅剩的右手去护住头部。 两名家仆爆呵一声,举刀就往青阳身上扎去,白以楼食指微微一动,白文昌便大吼着飞扑过来,挡在青阳身前,那两把短刀顿时扎入白文昌肩胛与大腿,短刀倏而拔出,鲜血狂飙了出来。 白文昌痛得大吼一声,这一声怒吼顿时惊住了在场几人。 青阳用独有的一只眼睛注视着白文昌,眼神复杂且难受,而那几名家仆怔仲片刻后便冲上前来拉开白文昌,一把揪起青阳衣领就要挥刀,白以楼再次操控着白文昌挥开几名钳制住自己的仆人猛扑过去,那仆人闻声挥舞短刀转身悍然一划,刀锋划破白文昌衣服,白文昌急忙一个翻身,堪堪避过,他满脸惊疑的看着对方,这人竟是连自己也要杀。 家仆见一招未得逞,竟失心疯般大吼着丢开青阳去扑白文昌,青阳大惊,急忙艰难的爬起身来扑向白文昌。 青阳将白文昌扑倒在地的那一瞬,家仆手中的短刀接踵而至,短刀瞬间没入青阳左胸后背,拔出,再猛然刺入。 青阳痛哼出声,趴在白文昌身上直抽搐。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般,白文昌双眼大睁,不可置信的看着青阳,青阳奄奄一息,口中狂吐浓稠血液,趴在白文昌身上,他看着白文昌艰难的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后,重重的倒在了白文昌身上,死了。 然而他嘴角仍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解脱的笑,笑他总算再也不用怀着深沉的愧疚远走,不必再为自己所犯下的错事于心不安。 一旁的家仆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手上的短刀刀尖缓缓的滴下一滴血液。 正当众人发呆之时,白以楼以鬼力模糊面容,操起地上尸首手中的短刀,解开了对白文昌的操控,白文昌茫然了瞬间,便看见青阳满嘴鲜血倒在自己身上,这样的冲击令他惊恐的大叫一声,急忙推开青阳往后退去。 然而稍微一动,他又疼得大吼大叫,原来是身上与大腿上的伤被他不经意间扯到,顿时疼得一阵钻心。 恰在此时,已显现身形的白以楼握着短刀上去迅速的解决了其中三个家仆后,在对另一人下手时特意留了一口气,他瞬间跃到白文昌面前,威胁道:“要想活命,拿银子来买!否则我就送你去见他们。” 说着还侧头去看了看躺得满地的尸体。 白文昌脸色惨白,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他意识到自己怕是遭了山贼,忙喊道:“大侠大侠!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说着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白以楼,说:“我出来得急,并未带多少银两,大侠若是嫌不够,我可回家中取给你。” 白以楼收下银票,为了逼真还以鬼力扫视一遍他的身上,见他腰间挂了块玉佩,于是佯装翻开他的貂绒披风,露出腰间玉佩,白以楼一手扯下,站起身来说:“大爷今日心情好,且留你一条狗命。” 说完白以楼收了短刀,几下就跑得没了踪影,留下白文昌仍旧惊疑不定的抱着大腿坐在原地喘息。 片刻后白文昌站了起来,他托着一条被扎伤的腿,肩胛的伤疼得要命,他怔怔的打量四周,脸上除了恐慌与忍痛外,还有莫名其妙,他根本记不得这些事是如何发生的,为何会遇上山贼,他不过是赴青阳的约来此会晤,这事好像一瞬间就发生了,令他措手不及之余却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青阳为何会死在他身上,自己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他都记不得了,这一切好像一觉醒来就身处炼狱一般令人不可置信。 这时地上有一仆人艰难的抬起头来,爬到白文昌脚边,白文昌被吓了一跳,见是自己的随从,于是忙咬着牙忍痛蹲下-身扶着仆人来问:“怎么会成这样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仆人在白以楼的操控下艰难开口,说:“老爷,咱,咱们遇上了山贼,我们几人不敌山贼,被杀得七零八落,你也被山贼伤了,危难之际,是青阳道长为你挡了致命下一剑老爷,救救我,我不想”然而他话还未说话,便断了气。 白文昌闻言顿时一屁股坐到地上,胸前衣裳上的口子里不住灌进冷风,好像证明了家仆的说法,这刀若是再近那么点,估计死的就该是他了,他怔怔的转头去看脸上血迹已冻住的青阳,表情不可置信中透露出些许迷茫且带着悲切。 他终究还是愧对了这人,他攀上了高枝便将青阳丢在一边不闻不问,食言而肥不说,还默许了家中人去欺负青阳,妄想他知难而退不要再留在白府,毕竟府上留这么个怪人总是十分膈应,且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白文昌得到了想得的一切后,还得供着没什么大用的青阳,心中始终不平衡。 当初他并不知晓所谓的天谴是真的,原以为是青阳夸大其词,说出来吓唬吓唬他,但当看到青阳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模样后,他不敢再不相信,一面敬畏青阳,一面又因终日得面对着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还得装恭敬的青阳而渐渐嫌恶起他来,如今出了这事,他竟然拼死护自己一命,又为的是什么。 权势?富贵?哈哈,白文昌突然嘲讽的笑出声来,原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是自己才对,最庸俗的也莫过于自己。 白文昌跪到地上,早已感知不到身上的疼,只剩心中莫名的难受,他看着青阳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笑着笑着,突然恸哭出声。 另一边,白浩怔怔的看着这一切,本来已经冷得不住发抖了,看完这一切后,更加抖得厉害,眼神中满是迷茫。 白以楼折腾了一出最狗血的剧情,却也将人心中的阴暗面展现得淋漓尽致,两人明明都心怀不轨,都有错,却硬生生的被白以楼以这样狗血的一幕化成互相愧疚,互相亏欠,看来人总是要给别人留些念想,凡事都不能太过决绝。 白以楼走到他身边来,看向白文昌那处,并未说话。 “这样就算解决了吗。”白浩仍旧有些怔仲,颤声说:“又死了十个人,这样的办法真的可行,正确?” 白以楼脸色也不是很好,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青阳的尸首,说:“行不行,过会儿就该见分晓了。” 此话刚一落音,便见趴在地上青阳的魂魄缓缓升起,逐渐飘向天迹,白色的魂魄给人一种柔和之感,不似上一次所见到的那般充斥着阴霾与黑暗。 白以楼急忙御风追了上去,却见青阳的魂魄越飘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远处,并未像上次那样被阴阳潭吸收。 看来方法确实用对了,白家的祸根也许真的是因为那能吸收阴气的东西,日积月累吸收新魂旧魄形成强大的怨气,且这股怨气又只针对白家的人,凡人又怎能承受这么重的阴气,不出事都说不过去。 看来青阳曾说的事发后想法子弥补,便是这个意思了。 白以楼回到白浩身边,白文昌正艰难的将青阳抱上马背,随后自己也翻身上马,驾着马往来时的路返回。 白浩目送马匹远去后,转头看着满地的尸体,说:“你的猜测对了?” 白以楼点头,说:“对了。” 白浩正视白以楼,口气有些难受地说:“搭上了十条人命,值得么。” 白以楼静默许久,并未说话。 白浩叹了口气,心中很是沉重,若是改变命运是要建立在这些无辜的生命上,这改命又有何意义。 正沉默间,十名家仆的灵魂缓缓升起,那些灵魂虽未带怨气,却都满脸迷茫,显然并不知晓自己已死,不停的在原地打转。 白以楼这时才说:“不然呢,我该怎么做,青阳的怨念之深,根本不可能轻易化解,若不使出骨肉计,他又怎肯放下心中仇恨,告诫白文昌该做到人和,你也别再多想,他们十人虽死得莫名其妙,我却不会让他们枉死,这就去超度他们。” 白浩顿时看着白以楼瞪了瞪眼,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你还会超度?会念经吗,你居然不怕佛经?” “我不是妖怪。”白以楼斜睨白浩一眼,往前走去,说:“并不怕这些东西,且对我也没有用。” “这样啊。”白浩跟着上前去,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对,想了半天,突然想到:“那你上次弄得半死不活的又是因为什么。” 白以楼转头看了眼白浩,解释道:“青阳院中挂了不少治邪法宝,我身上全是阴气,那法器四面汇聚而来,不小心中招了。” “哦哦。”白浩不再纠结这问题,看着满地的尸体,又有些沉重,问道:“超度有什么用,是不是下辈子能投胎到好点的人家。” 白以楼刚闭上眼,倏而又睁开,说:“那是阎王该管的事,我超度他们不过是让他们脱离三恶道而已。” 白浩点点头,又要说话,白以楼却抢先道:“别问我三恶道是什么。”说完闭上双眼,开始超度这十条亡魂。 白浩:“” 我只是想问问是不是真的有阎王而已,白浩心想。 白以楼冷冷的说:“也不许问,有没有以后自己下去看。” 我擦! 半个小时后,待得将亡魂超度完后,白以楼便以鬼力将众人的尸身湮灭,化作齑粉与空气尘埃混为一体。 白以楼转过身来看着白浩,白浩微微歪头也看着他,不打算先开口,以免总是暴露智商,只等着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两人静静在寒风中面对面的站着,片刻后,白以楼刚动了动嘴唇似要说话,天顶却轰然击下一道惊天炸雷,白以楼看着悍然而至的雷电,瞳孔微微收缩,立时扑向白浩,一把将他卷入怀中,却来不及再躲避,只得护住白浩生生的接下这一道炸雷。 然而这次的天雷并没有带给两人任何痛感,似乎有一股电流在两人之间快速流窜,他们意识一沉,便纷纷昏了过去。 几秒后,雷电消失,两人也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第三十五章 “走吧。”白以楼转身往外走,说:“去看看他们在挖什么。” 白浩哦了一声,急忙跟上去,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人们,霎时有些苦巴巴地问:“我们要跟着他们一起做事么,能不能用障眼法隐身偷偷看他们在干些什么。” 白以楼转身看了眼白浩,挑眉问道:“怎么,又想偷懒?” 白浩的心思被对方猜了个正着,他也不觉得羞耻,反而双眼晶亮,一脸你懂的表情,谁知白以楼却说:“你这般羸弱,何不趁机锻炼锻炼,总想偷懒,日后成家立业如何但得起一家之主之责,难道要靠家人养你不成?” “谁要吃软饭啊。”白浩颇为不爽白以楼说他需要靠家人养,只是懒一点,并不是没有抱负,遂反驳道:“我只是觉得隐身会比较好打探事情而已,我不用谁养我,反过来我才是要负责养她们的人。” 白以楼勾起一抹笑,不置可否。 两人出得屋子,径直往山洞走去。 甫一靠近山洞,白以楼便停了下来,皱着眉看向不远处的山洞,四处打量着说:“这山洞里有股强大的气息,且四周皆是。” “什么气息?”白浩闻言,忙顺着白以楼的眼神去看,顺便嗅了嗅。 白以楼缓缓摇头,说:“仅仅是感觉到一股十分奇怪的气息而已,至于其中有什么古怪,我尚不知。” 说了等于没说,白浩腹诽,说:“那走吧。” 之前叫两人起床的男人正在指挥出出进进的汉子做事,见两人优哉游哉的走来,大吼道:“你们俩!怎么现在才来,来这里拿镐与铁钎,快去干活,再让我发现你们偷懒就回家抱老婆去!甭来了。” 白浩默默叹了口气,认命的在山洞外的竹筐里拿上两把十字镐跟铁钎分给白以楼,往山洞里走去。 方才在远处看这山洞黑梭梭的,却原来有昏黄的亮光。 山洞中人来人往,每隔一丈便有一盏灯笼,洞里空气很差,全是尘埃,十分的呛鼻,白浩甫一进洞便不住咳嗽,白以楼侧头去看白浩,问:“没事?” 白浩捂着口鼻摇了摇头,谁知这动作导致他并未看到脚下的石头,刚要往前迈就被绊得重心不稳,手中的工具被摔飞出去,好在并未砸到人,他大喊一声便往前扑去,白以楼嫌弃的啧了声,闪身上去一把揽住白浩,将人提溜起来站好。 白浩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看着满地的石块,这要是摔趴在上面估计是好不到哪里去,他心有余悸地说:“我糙,这要真摔上面估计要头破血流,吓死宝宝。” 谁知这话被白以楼听去,他竟较真的上下打量白浩一番,说:“宝宝?你哪里像宝宝,那么长条。” 白浩:“” 两人往里走去,便见山洞被一分为三,成了三条岔道。 每条岔道里都有人在忙进忙出,两人随便选了个山洞径直走去。 叮叮咚咚的声音不断响起,越往里走人越多,白浩不由疑惑地说:“这洞挖得这么深,山都快打穿了,全部是些石头,这是挖的什么矿。” 白以楼沉默的打量四周,并不说话。 越往里走,嘈杂声便越大,且闷人得厉害,许是洞里不通风的缘故,白浩才走了一会儿,额头上已满是细汗。 叮叮咚咚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两人渐渐走到洞低,看到一群人正蹲在地上开凿山体,旁边站着个光着膀子的管事正不停的催促他们。 “你们两个!”管事的汉子瞧见了两人,大声喊道:“到这边来,这边少人。”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老实巴交的过去蹲着有模有样的学别人凿山石。 众人十分安静,白浩也不好找白以楼说话,只得叮叮当当的敲凿山体敲到手软,却只敲下了些石粉。 到得晌午,管事的一走,人群渐渐的响起说话声,敲打的声音也渐渐弱了,白浩在白以楼的授意下拍了拍身边一名汉子,问道:“大哥,你们在挖什么,挖了这么深,山都快穿了,还没挖到啊。” 那汉子满头是汗,上下瞧了白浩与白以楼一番,才说:“我见你们面生得很,你俩是新招来的?告诉你吧,其实我也不知道管事的到底让我们挖什么,之前招募我们的时候说是挖金矿,可你也瞧见了,这山都快挖个对穿了,却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可不管这些,只要每月把我们的月钱结了,他让挖什么我都挖。” 白浩侧头看了看白以楼,又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挖多久了。” 汉子想了想,说:“来了有三个月,也挖了三月个了,成天尽挖出些石头,一块金疙瘩的影子都没瞧见。” 白浩点头,见问不出什么,向汉子道谢后转头去看白以楼,想看看白以楼会就此发表什么高见。 然而白以楼却并未发表任何见解,只是沉默的做事。 白浩见他不说话,遂放下手中工具开始偷懒。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此起彼伏,众人跟身边的人边说话边做事,洞里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乌烟瘴气,简直吵得要命。 白浩被这些声音吵得脑袋里嗡嗡直响,颇显烦躁,于是坐起来去使劲的凿着山体,叮叮当当敲了半天这坚硬的石壁,总算是从石粉进化到凿下些碎石,心中不由感慨古人真是既勤奋又能吃苦耐劳,也不知道那些宏伟的宝塔寺庙在没有任何机器的辅助下是如何搭建而成的。 白浩侧头去看了看白以楼,见他已经凿出了个小坑,不由诧异道:“你真是什么都能做,跟开了外挂一样。” 白以楼瞟了白浩一眼,一心二用地说:“这并非难事,你也能做到,不过是性子不安分,还需要多多磨练。” “这跟性子没关系啊。”白浩说着伸手去捏白以楼的手臂,顿时有些惊奇的说:“咦,你居然还有肌肉,看吧,这种劳力活其实跟体能有关系,我体质差,不是我不想锻炼,是以前身体不行,不能太累,不然就要发病。” 白以楼任由白浩捏自己手臂,并未搭言,仍旧做着手中的事。 两刻钟后,管事的回来了,拿着根牙签正在剔牙,不耐烦的说:“都去吃饭吧,快些吃了快些回来。” 白浩顿时有种解脱了的感觉,急忙丢下手里的工具露出欣喜的表情。 众人闻言纷纷放下手中工具,闹哄哄的你推我搡的往外走。 两人跟在众人身后,浩浩荡荡的出了山洞。 山洞外艳阳高照,空气十分爽朗,白浩呼吸着清新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空地上人头攒动,正在排队打饭,白浩目测了一下,起码得有几百号人,这山洞里到底有什么,居然值得白家这般兴师动众。 轮到两人时,已经是一刻钟后的事了,白浩端着饭跟白以楼找了个人较少的地方蹲着开始吃饭。 虽然这伙食不是很好,但白浩不挑食,倒也吃得津津有味,反而是白以楼,手里的饭菜没碰几下。 饭刚吃完便有人来催着众人做事,白浩瞬间的那个郁闷,自觉还能再来十钵饭,慢慢吃慢慢数一粒一粒的数,直到地老天荒,直到这里的活都干光。 听到白浩心声的白以楼实在是控制不住那嫌弃的眼神,来来回回打量了白浩几番,直把人看得叫苦不迭的高呼知错了起来才收住那目光。 两人这一天就在叮叮当当中度过,天一黑劳工们便被工头喊出了洞,回到小破屋,白浩一头扎在床上,全身酸痛,动都不想动。 白以楼走过来将他拎起来,强迫性的要让他去洗手擦脸。 白浩一脸的灰尘,淡蓝衣裳能看得清上面的灰,他累得不想动,赖了半天就是不想出去,但白以楼哪是这般好打发的,于是白浩只得使出自己的必杀技,一把抱住白以楼的劲腰,死活不出去。 白以楼无法,只得自行去打水,又在工头那里顺来一块干净的布巾,沾湿给大字形平摊在床上的白浩擦拭。 为了防止白以楼再拎他去洗漱而装睡的白浩料想不到会有这等福利,于是心脏砰砰乱跳,紧张得呼吸都不敢随性,躺在床上任由白以楼摆弄。 弄干净白浩后,白以楼才算是满意,他这一身脏兮兮的,晚些睡觉铁定要往自己这边钻,要抱好歹也要抱个干净的。 屋里断断续续进来几名汉子,小屋既矮又窄,甫一进来四五人,便显得十分压抑与拥挤,白浩被打理得神清气爽,此时也不装睡了,正缩在属于自己最里边的床位上看着,真不知这只够平躺就没有多余的空隙十个床位是怎么睡得下这么些身体壮硕的男人。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屋子里的人很少说话,许是白日里累了,都在储蓄精力。 另外几人陆续进了屋,十人全齐了,屋里满是汗味儿,他们随便扯了挂在门后的破布一抹身,坐到属于自己的床位上,白浩感觉床板顿时往下矮了起码有五厘米,不会塌吧,白浩低头去看,发现床板下都有石块支撑着,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压垮。 这里面就属他跟白以楼还有其中两个男人的身材偏瘦,其他六人跟牛一样壮硕,纷纷脱了鞋往床上一倒,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越界,就十分安逸的闭眼睡觉。 被占了多余床位的汉子也不多说,只管躺平了睡去占别人的床位,如此循环下来,到最后只能是他们这四个身材偏瘦的人吃亏,另外两人嘴上虽有不满的声音发出,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想必已经被收拾过了,只得自己侧身勉强躺着。 白以楼旁边的一个大汉占了他一半的床位,他也不多说,侧躺着以鬼力隔开那人,不想晚上睡觉被陌生人挤。 第三十六章 白以楼旁边的一个大汉占了他一半的床位,他也不多说,侧躺着以鬼力隔开那人,不想晚上睡觉被陌生人挤。 白浩抿着唇越过白以楼看着对面这一排阵仗,十分庆幸自己的床位是在最里面,反正外边有白以楼围着,至少睡觉的时候可以十分安心。 思及此他看了眼面对着他侧躺的白以楼,不禁嘿嘿笑出声来。 白以楼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笑什么。” 白浩被对方抓包,也不觉得尴尬,相处了这么久,白以楼虽然也有阴狠的一面,但他知道白以楼不会对他怎么样,因此渐渐的胆子越来越肥,只要对方不是真的严肃,他卖萌耍贱都可以,于是打趣说:“我没笑,局部抽搐而已。” 说着还一本正经的抬手去揉了把脸,白以楼盯着他看了几秒后闭上了眼。 屋里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灯光,白浩的视线落在白以楼冷漠的脸上,似是打量,却又没刻意去看,只是恰巧视线无处安放,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饶是如此,也能将对方俊美无铸的脸看进眼中。 白浩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欣赏着眼前的美男子。 渐渐的,白浩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其他人也纷纷睡着了,屋里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打鼾声,白以楼这时却睁开了眼。 他看着白浩安静的面庞,不由微微失神,这张脸对他来说记忆深刻,却又觉得陌生,白以楼的手微微抬起,轻轻放在了白浩的脸上,拇指细细的摩挲了下他细腻的肌肤,他很清楚,白浩并不是那个人,只是像而已。 但仅仅只是像么,一个人能跟另一个人像十成? 白以楼难得迷茫,这个问题自他在见到白浩起便一直萦绕在心头,总是困扰他,到现在他仍旧没得出什么结论。 不过再像也不可能是那人,白浩是白浩,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可能也只是像罢了,这点白以楼倒是分得很清楚。 罢了,白以楼暗叹了口气,等此间事了,再去寻他也不迟,总要弄个明白。 正怔仲间,白浩却突然睡得不舒服的将脑袋凑过来,额头碰到他的下巴,双手并拢着缩在他的胸膛前,又安静的睡了过去。 白以楼思绪莫名一顿,片刻后才微微退开,他发觉白浩睡着后就总是喜欢找狭窄的地方钻,不是往自己怀里钻,就是喜欢用被子将自己严实的包裹起来在一角缩成一坨,好像这样才有安全感似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爱窄处? 白以楼眼中略带笑意,显然是被自己的话逗乐了,莫名其妙的总把白浩比喻做狗,不过这并不是贬义,反而还觉得这种生物跟他的风格很贴切,精力很旺盛,很可爱?却偏偏喜欢偷懒,还发挥得淋漓尽致。 白浩的温热呼吸喷洒在脖颈处,白以楼不禁有些麻痒的感觉,他不甚自在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脖颈,渐渐睡了。 翌日,除了正树懒一样挂在白以楼身上睡觉的白浩,众人纷纷醒了。 白以楼看着钻在自己怀里还不够,竟将一条腿搭在自己腿上睡得安逸的白浩,顿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 其中几人不时往两人这边看来,见白浩八爪鱼一样粘在白以楼身上睡得舒坦,不由纷纷小声的指指点点,这两人的睡姿实在是太过亲密了些,比之他们搂着自己媳妇睡觉时的姿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一边穿衣一边往这边看来,片刻后实在是憋不住了,有个大汉以打趣的口吻看着正在把白浩撕下来的白以楼说:“兄弟,你们感情真好啊。” 白以楼把白浩扔到一边,淡淡的嗯了一声,下床穿鞋。 其余几名大汉纷纷哈哈笑出声来,白以楼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十分淡然,压根不会感觉尴尬与不自在。 他将白浩拍醒,与众人拿上工具一同进了山洞。 白浩手臂酸痛,奈何在工头的逼视下只得苦哈哈的继续叮咚叮咚。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便已摸熟了这里的一切,当然关键还是全靠着白以楼这堪比外挂的存在,一言不合就蛊惑人心套话,昨日见控制这些工人并无用处,他们所知道的大都相差无几,于是白以楼直接把目标转向管事的工头。 事实证明白以楼的决定每次都这么正确,工头知道的确实不少,几句话下来,白以楼已经知道他们在挖什么了。 他们竟然在挖龙脉,挖金矿只是个幌子,至于挖什么龙脉,龙脉是个什么模样,以及龙脉的具体位置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听工头所述,这事是由一个茅山术士全权负责,他们这几个工头都是听他的吩咐来做事。 白以楼得知后不禁微微皱眉,突然想起之前感知到的奇怪气息,难道就是这所谓的龙脉?然而所谓的龙脉具体是指什么,是灵气还是生物?那股气息不像是地脉灵能,白以楼也说不出像什么,毕竟那股气十分奇特,他从未见过,只是借助鬼力感知到这山中有古怪,若不是知晓他们是来挖龙脉,他也不会知道那股气息就是龙脉散发出来的。 这般看来,这茅山术士能知晓这座山中有龙脉,倒是有些道行。 白家为何要挖掘龙脉,白以楼对此十分好奇,一探究竟的心更加旺盛,遂对四周的变化及人物观察得更加仔细起来。 两人在这里待了几天,白浩的手心里全是磨出来的水泡,膀子酸得第二天都抬不起来,反观白以楼,手仍旧是之前那样,且也不会感觉到累,好像做什么对他来说都轻而易举,不疼不痒。 白浩很是郁闷,一狠心就跟自己怼了,任由水泡自生自灭,几次下来,手上的水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一双手直弄得黏黏糊糊,全是脓液,直过了好几天,渐渐磨出一层老茧,反而起到了保护手的作用。 这日歇了工,白浩不停的扯袖子抹着脖子,即便白以楼这几晚都会打水来给他擦脖子洗脸,但因为环境实在是太脏,一搓便搓起了污垢。 营地里的水有限,白浩每日能有水擦身那也是白以楼有本事,其他人只能将布巾沾了水来擦擦汗,如今一连三天没洗澡,白浩感觉自己都快臭了,于是甫一走出山洞便讨好的跟白以楼说:“大哥,要不你用鬼力看看,这里哪儿有河,咱们去洗澡啊。” 白以楼转头去看白浩,觉得他是该去洗洗了,本来白皙的脸如今汗渍斑斑,跟只花猫一般配上这讨好的表情显得十分可笑,于是点了点头,白浩顿时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回屋子拿上布巾,跟着白以楼走出了营地。 此时天已黑了,夜空一轮明月,四周阵阵虫鸣与鸟类扑打翅膀飞过的声音,四周全是高大山峰,白浩有些怵,听说古时候山上的豺狼虎豹比较多,于是亦步亦趋的跟在白以楼身后往前走。 等走出这片山峰,便能瞧见不远处的高坎下一条在月光下泛着阵阵波光的蜿蜒河流。 白浩两眼放光,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去河里洗澡的经历了,于是忙催着白以楼往河边疾行而去。 两人来到河边,河宽约有三丈,清凉的水看着十分舒服,白浩迫不及待的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扒个精光,一个猛子便跳进了河中。 白以楼等白浩冒出头来,便将他丢在岸上的衣服以脚挑起抛入水中,说:“顺便将衣服洗干净。” 白浩哦哦两声,脚下踩水,一边游到岸边来揪着水草稳住身体,将里衣与外袍分开,又在河岸上眯眼找了找,便找到几株叶子细长椭圆的草,这种草在他们老家的水井边十分多,能搓出泡沫来洗手洗衣,他在读书的时候去外面吃麻辣烫,居然能看到有人用这种草做菜,顿时感觉有些方,先入为主的觉得这玩意吃了保证要中毒。 他将绿色的植物在衣服的袖口与衣领处搓,片刻后便搓出了少许泡沫,顺便抬头去看白以楼,问:“你不下来洗洗吗。” 白以楼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并未做答,白浩也懒得理他了,自顾自的洗着衣服,谁知下一刻白以楼却缓缓解开白色外袍,将衣物除去,白浩顿时觉得这场景有些撩人,脱这么慢是故意撩人的吧?! 白浩满脑子白以楼故意撩人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偷偷观赏一眼美男子的身躯对方却已入了水。 他满头青丝在河水中飘散,水性十分的好,来来回回游了几圈后才靠在对面的岸边看着白浩洗衣服。 等白浩草草将衣服洗干净后便丢到了岸上的草地里,一脚瞪着河岸向白以楼这边以标准的狗刨游来。 这游泳不踢出任何水花,仰着头往前刨水的专注模样实在是像极了一条正划水的狗,滑稽而可爱。 思及此,白以楼不禁勾唇浅笑,这难得的一笑险些又让正看着白以楼游来的白浩忘记划水溺进水里。 白浩游到白以楼身边看着他说:“咱们来比划比划,看谁游得快。” 白以楼斜睨他一眼,淡淡地说:“就你那狗刨,能跟谁比,安分点。” “瞧不起人。”白浩顿时有些咬牙切齿,最蛋疼别人说他的泳姿,于是说:“狗刨怎么了,你刨个看看啊。” 白以楼懒得理他了。 两人在水里玩了两刻钟,身上干净感觉有些冷了,才爬上岸去穿衣服。 白以楼几乎是一瞬间便已周身整齐,头发也干了,白浩却苦逼的与那条被水浸湿后难以穿上的裤子杠上了,心里十分后悔为什么要把一身上下的衣服都洗了,当然还暗暗的在心里腹诽白以楼,要不是他把自己的衣服全丢下水来自己也不打算洗。 而另一边,白以楼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光-溜溜的白浩在草地上单脚蹦来蹦去,总算是穿进一条腿去。 等他费七-八力的穿好裤子被冰得屁股蛋子发凉时,白以楼却淡淡地说:“脱下来,我帮你把衣物弄干。” 白浩:“” 我糙!为什么不早说!一定是故意的! 白浩磨着牙看白以楼,见对方挑了挑眉似乎是在问他怎么的模样,下一刻却嬉皮笑脸的笑了起来,说:“好啊好啊,有劳大哥。”说着便将费七八力才穿上的裤子又给费七八力的剐了下来。 被耍弄总比穿着湿衣服强。 第三十七章 被耍弄总比穿着湿衣服强。 这日晌午,工头一如既往的到时间点便出山洞去吃饭,劳工们见管事的一走,便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坐在原地休息说话,白浩也丢了工具,坐到地上扯着手上的死皮。 白以楼回头瞧了白浩一眼,遂放下手中工具,探手抓来白浩的手在他掌心略微一抹,白浩手上的水泡跟死皮就全干净了。 白浩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说:“我要是有你这身本事,就满世间去装逼,享受万人崇拜的感觉,想想都过瘾。” 白以楼嘲道;“尽做些白日梦。” 白浩却不以为忤,心念电转,兴冲冲的说:“不然你传授我点绝学?我要个轻功就可以,好啵。” 白以楼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地说:“啵好” 白浩:“” 两人的对话不欢而散,白浩正腹诽白以楼小气时,山洞突然一阵晃动,众人坐立不稳,纷纷滚了满地,白以楼反应极快的一把揽住要往后倒的白浩,将他拉起来背靠着山壁,疑惑的看着猛烈晃动得满是尘埃的山洞。 地上碎石凌乱,大汉们毫无防备的滚了一地,被地上的石头硌得生疼,一时间洞中满是痛哼声。 足足摇晃了几分钟,这场动荡才停歇。 “怎么回事。”白浩的一只手腕被白以楼抓在手中,另一手抠着山壁凸起的岩石,心有余悸的问。 地上的大汉们挨个站了起来,捂着被磕疼的地方说:“没事没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晃一下就停了。” 白浩闻言问道:“你是说之前也有晃过?” “那可不是吗。”其中一个男人说:“几个月前我们刚来开工时还晃过呢,吓得我们还以为这山要垮,谁知道居然没事,这之后这山便总是半月就得晃一次,被吓了几次后,咱们都习惯了,谁知道距离上次晃动才隔了七八天,居然又发生了,也不知是吉是凶。” 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这时又有人说:“我看啊,保准是山神动怒了,咱们把人家的地盘捣鼓成这样,想必刚刚是在气愤得跺脚呢。” 有人不认同道:“得了吧,山神动怒就是每次都吓唬你玩玩?还跺脚?我看也没什么奇怪的,咱们挖了那么多个山洞,山基不稳定也是应该的,我看啊,咱们就不该再挖下去了,不然到时候这山的基座要是被咱们挖空了,说不定哪天这山就给垮了,别到时候银子没拿到,反而送了小命。” 有人立时大声道:“呸!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做了这么久了,银子也贮存了不少,我可是要回乡娶媳妇的。” 众人开始吵吵嚷嚷,各持己见,一面坚持山神动怒,一面又说是山基不稳,,争着吵着,开始面红脖子粗,手指不住往对方脸上指,各自比嗓子大,唾沫星子乱飞,众人情绪激动,到得最后险些干架。 白浩与白以楼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闹剧,自觉的抬手捂住耳朵,坐山观虎斗。 “吵什么吵!当这是你家还是咋?”外出吃饭的工头回来了,大声吼道;“谁再吵吵就扣谁的工钱。” 众人倏而闭了嘴,不等工头喊,就自觉的出山洞去吃饭。 这里的日子十分无聊,两人渐渐待了有月余,颇有种山中不知年岁的感觉,且每天都是日复一日的挖山打洞,很是乏味。 白浩不禁坐在床上兴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是夜。 夜深人静,众人都睡下了。 秋季的天气仍旧十分炎热,为了保持屋中空气流通,屋门都并未关上,偶尔有风吹进来令忙了一天的众人十分惬意,而此时,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强大的气息,与之前在山洞中感知的一模一样,且还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吹进屋中,白以楼顿时醒来,警惕的睁开眼往屋外看去,屋外月色柔和,什么动静都没有。 白以楼释放鬼力去感知,空气中全是那股之前感知到的奇怪气息与血腥味,且十分浓重,他蹙了蹙眉,将怀里的白浩挪开,以鬼力隐去身形,一个闪身出了屋子。 皓月当空,营地十分宁静,周围的山峰静静的耸立,远处树影婆娑,白以楼四周打量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异动,他以鬼力感知,但周围却满是那股强盛的气息,遂干扰了他的判断,一时不知该往哪边走。 白以楼在原地伫立片刻,遂释放出周身鬼力探知,瞬间发现这股气息最为强盛的地方,他迅速锁定地点,眨眼间便闪到他们开凿的山峰另一侧去。 然而几乎是一瞬间,白以楼刚至,这股气息便顿时弱了下去,周围全是同等的气息,不论他如何释放鬼力去探知,也再难察觉。 白以楼凌空于山顶,在这一带找了许久,并未有所收获,只得先回了屋中。 白以楼在床上躺了一夜,也将此事想了一夜,却并未得出什么结果。 本以为此事是突发事件,不会再有什么后续,白以楼虽疑惑了一整天,倒也并未刻意去留意与调查。 然而事情没有就此结束,反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开始持续发生。 第二天深夜,那股强大的气息与血腥味又混在风中吹进屋里,白以楼刚一感知,便立即追出去看,然而结果仍旧与昨晚一样,毫无所获。 这股气息实在太强且杂,充斥着四周山峰,白以楼根本无法以鬼力探究源头在何处。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个晚上,且白以楼都扑了个空后,他决定蹲点守着,势必要找出到底是何方神圣在作怪。 入夜,为了避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白以楼照例回屋睡觉,和衣而卧,躺在床上开始进入假寐状态。 白浩无聊的趴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看了看屋外,又看看白以楼,想找人说说话,于是抬手敲了敲他的手臂,挨近白以楼小声说:“这就睡了啊?你这两天有点反常,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白以楼眼也不睁,感觉到对方说话时洒在脸上的丝丝凉气,后颈居然微微发麻,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晾了白浩几分钟,感知到他翻了个身,直到对方以为他已经睡着不会应答时才低声说:“暂时没有什么发现,我正在调查。” 白浩原本因为白以楼早早的就睡了没跟他说话有些郁闷,甫一听到白以楼说话顿时鲜活起来,忙翻过身来侧躺着面对白以楼,眼里满是兴奋,兴致盎然地说:“在调查什么,我跟你一起。” “不必。”白以楼仍旧未睁眼,淡淡的说:“你帮不上忙,我自己一人就行了。” “好吧。”白浩的热情顿时被浇灭,恹恹的叹了口气,自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又见对方懒懒的不睁眼,遂自觉的不再说话。 外面此起彼伏的蟋蟀鸣叫声十分催眠,屋里嗡嗡嗡的说话的声音渐渐小去,不多时众人纷纷睡着了。 许久后,白浩翻了个身,与白以楼面对面继续睡,白以楼睁开眼去看,只见白浩砸吧了下嘴,手臂微抬,好像睡得十分不自在,片刻后不住挪动,蠕动到自己身前,十分自然的缩进了自己的怀里。 白以楼早已习惯白浩这行径,便随他而去了。 半个时辰后白以楼睁开双眼,习惯性的去看在他怀中蜷成一团的白浩,他不禁放轻动作起身,未免其他人睡到这边来让白浩误钻进其他人怀里,白以楼特意以鬼力将睡在自己旁边的大汉与自己的床位隔开,随后隐去身形出了屋子。 他在营地附近绕了一圈,确定没任何发现与异动,遂躲到那股气息最强的山洞入口,释放出鬼力,未免出现纰漏,他将鬼力散布到这气息存在的每一个地方,打算等那东西出来后一探究竟。 天上的月亮越来越亮,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营地里很是安静,但在白以楼的感知力中,这周围一带动静悉数放大百倍,十分的热闹,石缝间草地里各种低不可闻的虫鸣声交杂在一起,山间有动物悉悉索索钻草丛的声音,甚至是山里野物打盹的声音白以楼都能通过鬼力听得一清二楚。 月亮缓慢的在夜空中移动,不知不觉到了子夜,白以楼仍旧闭着双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十分有耐性的感知着。 又过了两刻钟,白以楼突然听到山体里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他脚下的地面隐隐震动,而他身处的这座山峰都在微微晃动,好似正有什么东西碾压而来一般,又像是有什么物体迅速摩擦地面产生的声音。 白以楼倏而睁开双眼,眼里满是寒光,他将鬼力全部汇聚到声音传来的地方,声源是这座山峰的后山山体,白以楼发现那声音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钟才消失,紧接着是干燥的枯叶沙沙的响声,从山腰上飞速响到山脚,仅是听到这一连串的声音,白以楼便知晓这是个活物,且还十分的大,他并未轻举妄动走出山洞,而是全靠鬼力感知,跟踪。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往日感知到的那股气息,然而却并没有血腥味,白以楼微微蹙眉,心忖:难道今日出现的与往日的不是同一物? 仅是一念间,白以楼便感觉到那股气息与动静越来越强,越来越近,那未知物正放低了速度从后山绕过来。 为了不弄出任何动静,白以楼凌空而起,缓缓出了山洞。 几息后,那动静终于绕过山侧,出现在白以楼视野中。 白以楼甫一见到此物,瞬间震惊得双眼微瞪。 第三十八章 白以楼甫一见到此物,瞬间震惊得双眼微瞪。 这蹑手蹑脚,巨大头颅左右张望,十分警惕的往营地里小心爬行的东西,竟是一条体型十分庞大的苍龙! 苍龙亦称之为青龙,乃上古瑞兽,白以楼虽在书中拜读过,但对此物知之甚少,只通过书籍知晓青龙乃天地祥物,可行云布雨,常年住于海中,坐镇一方,法力无边,此时甫一在这地方看见,又怎会不诧异。 只见此龙长约十多丈,头顶一对似鹿角却比鹿角复杂且雄壮的龙角,两侧的胡须十分的长且粗,它的身形十分壮,眼如炬般明亮,它浑身上下皆是淡青色的坚硬鳞甲,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烁着漂亮的光泽,迈着那雄劲的四肢缓缓向营地迈去。 白以楼看着它已爬进了营地,尾巴却还隐藏在山后,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腾空飞起,往龙头的方向御风而去。 谁知这龙似是察觉了白以楼的存在一般,倏而转过硕大的头颅,两只灯笼一般的眼珠盯着白以楼所在的方向警惕转动。 白以楼料想不到这龙竟能对空气中的气流变化有如此强的感应能力,他急忙停在空中不再向前,且收回了大半的鬼力,待得那龙疑神疑鬼的转过头去,才缓缓松了口气,为了避免空中气流变化让龙心生戒备,又往顶空升高几丈。 只见青龙转了转巨大的头,左右看看,随后往一间开着门的屋子爬去。 白以楼不知它要做什么,正打算再看看时,却见不远处的屋子好死不死的恰巧出来个人,苍龙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它缩回往屋里钻去的头,眼神如炬的看向不远处的人。 白以楼一眼便认出那人是白浩,他紧张的捏紧了拳头,只见他迷糊的在原地站了片刻,有些飘的往前面走去,显然是打算起夜但还没清醒。 然而苍龙显然没有心情去猜这突然出现的家伙要做什么,它并未在原地多做停留,而是迅速朝白浩飞奔而去,它那强劲的爪子在地上飞速划过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白以楼定眼一看,竟发现它的四肢并未触地,犹如一条游动的蛇一般蹿了过去。 白以楼大吃一惊,料想不到这龙会突然发难,一时不知它要做什么,心念电转间,白以楼突然想到今日并未在这龙的身上感知到血腥味,又想到方才它钻进木屋,这架势竟是要吃人?原来今日没闻到血腥味,是因它今日还未得逞,估计这几夜每次来都会叼走一个人吞吃了,才会弄得满是血腥味。 这上古瑞兽竟是来吃人的 思及此,白以楼已来不及多想,一个闪身便出现在正拉下裤子准备小解的白浩身边,在青龙堪堪张嘴前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一瞬间就跃上高空,往旁边的树林飞去,躲入株茂盛的树冠里,一连串的动作在苍龙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气呵成。 “啊!”白浩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短促的大叫一声,虽看不到白以楼人,但就是感觉得出是对方,他反射性的攀紧白以楼的肩膀,感觉到凉风嗖嗖的吹着唧唧,险些憋不住尿意,待得站稳后,他才忙去拉裤子,还不知自己险些成了苍龙的盘中餐。 扑了个空的苍龙低吼一声,抬头往天上看去,却已没了人影,它在原地转头四处张望片刻,才往之前它打算下手的屋子飞速爬去。 “你,你你。”白浩捂着唧唧感觉尿意更甚,惊魂未定地说:“特么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的,差点害我尿裤子上” 还未说完,白以楼便面色冷漠的抬手去捂住了白浩的嘴巴,随后以另一只手指了指下面,让他看下面。 白浩两手抓着树干稳住自己,傻兮兮的转头看去,在看清明亮月光下的庞然大物后,顿时惊得倒抽了一口气,好在白以楼一直捂着他的嘴巴,不然他一定会发出点什么声音来表达此时此刻的震撼感。 那缩着脑袋往屋里钻的巨大爬行动物,是龙? 白以楼松了捂住白浩嘴巴的手,蹙眉盯着下面的苍龙自屋里叼出一名汉子来,还未等汉子清醒过来发出声音,便被它抛向高空一口接住,两下嚼碎吞了,随后扭动巨大的身躯在满是碎石的空旷场地中艰难转身,往来时路飞速爬走。 白浩早已看傻了眼,目瞪口呆,心想若不是白以楼,估计被吃的人就该是他了。 白以楼看着迅速离去的苍龙,对白浩说:“待在这儿等我回来,我去看看。”说完御风飞到苍龙头顶,收敛周身带起的劲风,跟着苍龙快速的到移动到山腰后,苍龙一下便消失了,白以楼降下数米在附近找了许久,这才发觉原来这山上竟有一处被密集灌木遮挡的山洞。 白以楼并未轻易上前去拨开灌木查看,他能感知到洞里满是强烈的龙息。 白以楼顿时联想到工头曾说的挖龙脉一事,想必定与这条龙脱不了干系。 他原路返回,将白浩接上,稳稳落到了地上。 白浩心里疑问重重,顾不得去小解,忙绕着白以楼问:“刚刚那个是龙吗,它是不是吃了个人。” 白以楼说:“它是条苍龙,不止吃了一个人,它已经连续来四晚了。” “苍龙?原来这世界真的有龙存在啊。”白浩吃惊的喃喃自语,片刻后又说:“意思是它来了四次,就已经连续吃了四个人?但是为什么白天会没人说这个事呢,难道是怕干扰人心,所以被管事的隐瞒了?” 白以楼摇了摇头,说;“不知,或许是这里人太多,一时少了人也难以察觉。” 白浩人头的点了点头,又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这里不安全,不然让它每晚来吃一个不太好吧。” 白以楼往屋子那边走去,说:“不必,我倒要看看会如何发展,且这几日连续四天有人失踪,一定会有人有所察觉,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插手这里的任何事。” 白浩听话的点头,跟着白以楼回了屋子,下一刻又想起自己是起床去尿尿的,但现在竟然有些怕,不敢一个人出去,于是缠着白以楼陪他去小解回来,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 龙啊,他今天看到传说中的龙了,而且还是条会吃人的龙。 尼玛,那长度,目测也该有个四十来米,这么长的身躯,到底是活了多久,又是吃了多少东西才长成的。 思及此,白浩不禁想起自己险些被这玩意吃了,心脏又不由地砰砰直跳起来。 白以楼总是能很及时的赶到,救他一条小命,白浩很是感动,翻过身去看着闭眼睡觉的白以楼,不禁抿了抿薄唇,心里颇为自豪。 抱上这么流弊的大腿,就问还有谁?! 翌日。 有人失踪的事果然被人发现了,三个工头把归自己管的人些全部聚集在一起,经过众人的统计,这才发觉少了四人,然而谁都不知道少了谁,这几人又是去了何处。 这些人全是四面八方被招募来的,彼此之间虽有交流,却不熟络,平时除了干活便是吃喝拉撒,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认识谁,即便那是自己旁边睡的人,就算知道人没了,可却连失踪人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一时间众人猜测纷纷,工头见事有蹊跷,关乎人命,没有主张的能力,于是忙骑马去白府找来主张此事的总管——灵云子道士。 灵云子是个十分年轻的男子,却长得十分丑陋,他脸上坑洼,眼歪嘴斜,让人有种不想再看第二眼的感觉,他甫一到得此地,面上渐渐出现狂喜的表情。 他并未过问劳工失踪一事,而是拿着罗盘在附近走了一圈,随后欣喜若狂的让随从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 他让工头遣散众人进洞干活,场地里的人逐渐走了个光,就连工头都不允许在外面观看,白以楼见这人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于是便隐身留了下来,打算看看他要做什么。 只见他摆起神坛,披上一件八卦道袍,焚香点蜡,随后拿出空白黄符,将笔沾上朱砂在符上画了个符咒,喃喃念着咒语,片刻后他手中符纸瞬间燃起,将正在燃烧的符纸拍在一个草扎的龙型身上,开始闭眼念咒。 桌案上的龙型草扎逐渐焚烧殆尽,直至熄灭。 灵云子停下手中动作,满意的看着桌案上的图案,笑了起来。 白以楼上前去看,发现桌案上是一副由灰烬构画出的地图,他眯了眯眼,发现这地图走向竟是苍龙栖息的这座他们正在开凿的山峰,原来这茅山道士是真的要找这条龙,且还有些本事,也不知他找这条龙意欲何为。 那条苍龙一看就颇有道行,且还吃人,可见性情之暴烈,也不知是何原因并未回到海里,竟留在这山峰之中,但区区凡人想要抓龙,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 灵云子叫来随从,说:“去告诉白老爷,就说我已找到他要的东西,让他差人速速带着我养了许久的宝贝来,这场猎龙盛宴,可不能就这么轻易错过。” 随从应了声便驾马而去,祭坛前的灵云子不住打量桌案上的地图,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自己跑出来了,也好,倒是省得我开山辟岭。” 白以楼站在一旁听着,心中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猎龙?白以楼闻言,面色缓缓凝重起来,白家竟要猎龙? 但猎龙去做何用?此物乃天地圣兽,却不是找到了就能捕杀的,且此事一旦被天道所知,便定会招来灭顶之灾,即便是不为天道所知,猎龙这等缺德之事,却也不是凡人该做的,他区区一个茅山术士,竟是如此自负。 白以楼已隐约猜到,此世的劫应该是与这龙有关了,他暗叹口气,心道这白家人倒是越来越会招灾。 第三十九章 白以楼已隐约猜到,此世的劫应该是与这龙有关了,他暗叹口气,心道这白家人倒是越来越会招灾。 到得下午,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来了,灵云子亲自去接,马车中出来一名长相端正的男子,这人便是如今白家的族长白祥止,只见他满面笑容,好一顿拍了灵云子的肩膀以示其赞赏之意,说:“道长,你说找到那物当真?我可是把你院中的那些宝贝都带来了。” “自然是真的。”灵云子自负地说:“我说的话那可从来都是落地有声,又怎会打诳语,今夜便动手。” “为何要等到今夜,现在就动手有何不可。”白祥止笑了笑,说:“我怕夜长梦多,早些到手早放心。” “白老爷有所不知。”灵云子说:“我那些宝贝可都不能见光,它们白日里可是懒得很,不会醒来。” 白祥止闻言,笑道:“那行,我且听道长的。” 灵云子颇为得意的笑了笑,老神在在的说:“嗯,这就叫人去把劳工们都遣散吧,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白祥止说:“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白以楼在一旁听完两人的对话,便去山洞里找到白浩,给他施了障眼法,两人站得远远的看着。 众名劳工虽不明白这山挖到一半还什么都没有挖到就要停工,但这两天接连失踪人已将大伙弄得人心不安,因此被告知结算工钱回家时也并无异议,众人领了工钱后,纷纷收拾包袱回家。 等一群人全走完后,白祥止便吩咐跟随他而来的其中两名家仆看着此地,另外几人则是抬起马车上的两个黑色大缸,艰难的在灵云子的带领下爬上山峰,往山腰上去。 白以楼抓住白浩胳膊,将人带着飞向高空,打算看这人想做什么。 灵云子按照桌案上的路线将几人带到山峰后的山洞前,白以楼看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洞口所在,暗暗琢磨这人估计真能把苍龙猎杀了也不一定,思及此,他的心绪不由凝重起来。 若此事的局真与这苍龙有关,他真没多少把握能解开此局。 正思考间,白祥止也跟上爬上了山峰,灵云子过来说:“白兄,咱们先离开此地,现在我这些宝贝不能打开,要是万一恶龙突然出来袭击,我恐怕是无力自保,更遑论保全你了,待得太阳下山了咱们再上来。” 白祥止虽有些气恼自己刚费七-八力的爬上来又得下去,但却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于是说:“得,那咱们这就下去,傍晚再上来。” 几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山,白以楼却并未离开,而是在想到底要不要破坏几人的计划,看来此缸中之物便是他们猎杀苍龙的法宝,若是现在将那大缸上封口的黑布掀开,那想必他们只得无功而返,但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局面,如此一来,若是破坏了天道,他们是否就永远无法再来。 想来想去,白以楼还是不敢随意冒这险。 白浩看着白以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遂问:“遇上什么难题了?要不要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 白以楼说:“只是个选择性的问题罢了,我已做出了选择,你不用知道。” “原来你还是个选择困难户。”白浩打趣地说:“我教你个法子哦,这里没有硬币,你下次要是再遇上选择题,就去摘一朵野花来扯花瓣,同时说着选,不选这两个选项,等到花瓣剩下最后一片,你念到哪个就是哪个,这样就可以得出是选还是不选了。” 白以楼侧头去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浩,突然难得的嘲讽道:“适合没脑子的人玩,这种事你估计没少做。” 白浩闻言并未在意,反而诧异的啧啧两声,惊讶的说:“大哥,你居然还会嘲讽人,真是小看你了,我还以为你只会一脸面瘫做高冷男,原来还有那么接地气的一面?罢了,看在你又解锁了一个人物属性的份上,就凭这,我让你嘲讽。” 白以楼倒是没料到白浩会是这个反应,还以为能看到对方炸毛的模样,谁曾想这家伙竟然会这么‘得体’,白以楼一时间竟说不上话来。 两人之间安静了会儿,白浩又突然说;“你一直这么飘在空中不累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吧。” 白以楼随即打量了附近一圈,找到一颗高处较为粗-壮的大树,两人落在了上面。 白浩挠了挠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已经过肩的头发扎着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好在他本身长得很好看,属于那种看去就很舒服很想看的类型,即便是顶着一头鸡窝也能顶出别样的风采来。 沉默许久后,白浩突然说:“我觉得你还是教我一门本领比较好,到时候要遇上什么事,你无暇管我我也能有一个存活的技能,你说是不。” “你学不了。”白以楼说:“只要有我在,你性命无忧。” “你都没教怎么知道我学不了呢。”白浩有些急切,实在是很想跟对方拐个技能傍身,以后就算是只小小的使用一下装个b想想也是挺酸爽的,于是说:“你难道能一直守在我身边吗,万一哪天你要是恰好没在,我突然遇上事那该怎么办。” 白以楼闻言不冷不热的瞟了一眼白浩,说:“如果你不想做回真正的活人,我可以把我身上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你,你要吗,再者,没有万一,只要你还跟着我一天,我便保你一天,跟一年,我便保你一年。” “呵呵。”白浩听到前面那句,就不敢再要求了,要他不做回活人那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连个东西都不是,那存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义,只好皮笑肉不笑的笑笑,说:“你既然那么有信心保护我,那我还是坐享其成得了。” 白以楼微勾唇角,被他这怂样给逗乐了。 太阳渐渐下山,天黑了下来,过了没多久,山脚下便有火把渐渐往山上移动,想来定是那几人来了。 两人默不作声的坐在树上,看着他们来到洞口前,灵云子说:“你将火把拿走,这里暂时不需要亮光,待我喊你,你再过来。” 被灵云子点名的人将众人手中的火把拿走,跑的远远的候命。 四周顿时暗了下来,好在皓月当空,倒能看得清大概物体。 灵云子指挥另外几名家仆说:“把缸立起来,缸口对着山洞后再打开封条。” 两人一一照做,甫一打开封条,一股恶臭顿时弥漫开来。 离得最近的两命家仆顿时毫无悬念的被熏吐了出来,几欲弃缸而逃,灵云子此时却淡淡的说:“可别松手,否则里面的东西要是溅到身上,可有得你们受。” 家仆们又怕又嫌,却只得憋着一口气忍住。 白浩也忙捂住口鼻,虽然他们藏身之地乃高处风口,但这味道实在是太重,瞬间便在四周弥漫开来。 白祥止亦被这股味儿弄得恶心不已,他忙捂住口鼻,嫌恶地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般臭。” 灵云子丝毫不被影响,说:“这是我用八种通灵之物的尸体特制而成的养分,专养我的那些宝贝,否则怎么又能对付得了苍龙呢。“ “通灵之物的尸体?你是说这两口大缸中装了八种尸体?那又是什么。”白祥止捂着口鼻瓮声瓮气地问。 “不过是些常见的家畜动物,算不上稀奇。”灵云子说。 白祥止却来了兴致,对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颇是好奇,说:“此时也无事可做,道长不妨说来听听,好让我也开开眼界。” 灵云子就是喜欢别人话里话外夹杂着些对他的推崇以及膜拜之感,于是优哉游哉地说:“公鸡,黑狗,乌鸦,牛犊,黑猫,白狐,猴,黄鼠狼。” 白祥止闻言,不解地说:“那白狐灵猴尚且称得上是通灵之物,但其余的却实在是平凡不过,真能通灵吗。” 灵云子瞟了他一眼,说:“这就是你们凡人所不知的东西,虽平凡常见,但确实是可通灵之物,白兄若是不信,待会儿自见分晓。” 正说话间,第二缸已经缓缓倒了进去,正在此时,山峰突然剧烈的晃动,一阵凄厉的龙吟突然响起,贯穿耳膜,直撼云霄,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措不及防,纷纷摔倒在地,忙探手去拉手边的植物稳住身形,白浩则被晃得险些摔下树去,他抱住树干,感觉身下的树要被连根拔起一般剧烈抖动,好几次差点被抖下去。 这波震动久久无法停下,洞里响起一声又一声凄厉的龙吟,听着十分渗人。 在场的几人虽已知道他们此行是来猎龙,但当听到这般凄厉的叫声时都忍不住心惊胆战起来,生怕洞中之物突然冲出来要了他们的命。 白浩转头去看没事人一样坐在树干上的白以楼,心有不忍的问:“这龙怎么叫得这么惨,它会不会死啊。” 白以楼摇了摇头,一手探去将白浩拎到自己身边来坐好,若有所思地说:“猎龙具体指什么,你现在给分析分析?” 白浩抱着白以楼的手臂稳住自己,有些迟疑的说:“孽龙?指它是条作恶多端,残害生灵的龙吧。” “”白以楼一时被噎住,片刻后才说:“是猎,狩猎。” 白浩顿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笑道:“原来是猎啊,那简单啊,狩猎,要么射杀,要么带回家,不过这么大的东西他们估计不会带回家。” 白以楼并未说话,白浩的尴尬症犯了,一时也不再说话。 凄厉的龙吟一声接一声,白浩逐渐被这龙吟声扰得心烦意乱,心中不忍却什么都做不了,只得不爽的说:“这白家的祖先怎么总是做些缺德事,虽然这条龙吃了几个人,但好歹是圣兽,居然要猎杀它,真是群人渣。” 白以楼并未搭言。 渐渐的,山体的震动越来越弱,龙吟声也断了,灵云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下衣袍,将远处之前拿火把的仆人召来,打着火把要下洞去。 第四十章 渐渐的,山体的震动越来越弱,龙吟声也断了,灵云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下衣袍,将远处之前拿火把的仆人召来,打着火把要下洞去。 白祥止急忙拉住他,说:“方才你放进去的东西不碍事吧,会不会连我们也跟着遭殃。” “无碍。”灵云子说:“它们有更好的目标。” 白祥止这才放下心来,跟着灵云子进山洞。 洞口全是些粘-滑之物,踩起来十分恶心,几人缩着手脚钻进山洞,发现这处是一条通道状的山洞,一直延伸而去。 白以楼两人也跟着下来,吊在一群人的身后往洞里走去。 很快几人便走完了山洞的一半,眼前赫然出现一条巨大的青色龙尾。 龙尾还在间歇性的抽-搐,显然这龙还未断气。 一行人除了灵云子外,纷纷发出惊叹,就连白浩这般近距离的观看都险些惊叹出声,好在及时捂住了嘴。 几人贴着山洞的石壁往里走去,足足走了十丈有余才走到头。 苍龙巨大的头颅匍在地上,喉间仍旧传出微弱的低吟,他灯笼般大小的眼珠微微向上翻动,早已没了白以楼昨夜所见时的炯炯有神,触须软踏踏的垂在地面,整个龙身不停剧烈的抽搐,显然是受尽了折磨。 一干人等看得热血沸腾,甚至有人伸手去触摸苍龙紧紧闭合的鳞片,有生之年竟能看到如此祥瑞,纷纷觉得简直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才能一饱眼福。 白浩却看得眼眶发红,他紧紧咬着牙关,使劲的憋着不时往上蹿的泪意。 龙自古以来便是中国最古老且具有独特文化的象征,从前只在电视剧里小说里出现的神兽如今奄奄一息的趴在眼前,这么伟大神奇的生命,居然被这群人糟蹋成这样,白浩心中愤恨不已,恨不得一个手榴弹丢过去炸飞几人才好。 白浩转过头去看白以楼,哽咽着小声的说:“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们能不能救救它。” 白以楼显然也于心不忍看不下去,见白浩一副快哭的模样他心中也莫名不好受起来,只得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以做安慰,说:“天意如此,我们救不了它,轻举妄动反而还会让我们身陷囹圄。” 白浩顿时难受的抿着嘴唇,转身去趴在白以楼怀里,将额头抵在白以楼颈边,不愿再多看一眼。 白以楼微微一怔,随后抬起手来轻轻拍打白浩的背。 白祥止叹为观止,忍不住去触摸龙角,使劲扳了扳,问灵云子:“这东西可有价值?” 灵云子打量着苍龙,说:“龙的身上全是宝贝,但你可不能贪心,我怕你福薄命浅无福消受,只得选一样。” 白祥止见他话说得这般直白难听,只得打消了其余念头,说:“我只要龙骨。” 灵云子笑道:“算你识货。” 此话一落,地上的龙顿时悲鸣一声,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在为自己鸣冤一般,喉间不断发出短促的悲鸣,十分可怜。 白浩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崩溃了,忍不住匐在白以楼肩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滚烫的泪滴浸湿白以楼的衣服,让他有一种白浩的眼泪触及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错觉,心中竟也跟着难受起来。 另一边,灵云子自腰间抽出一把泛着青光的匕首,缓缓在苍龙脖颈上划动,他一刀一刀的挑开紧闭的龙鳞,开始剔骨。 苍龙并未死,只得硬生生的受着剥鳞挑筋之痛,它不停的发出无力的惨烈低吼,巨大的身体不停抽动,十分的痛苦。 一旁的白祥止津津有味的看着,突然问道:“对了,道长养的是何物,为何如此厉害,竟能降服此龙。” 灵云子一边做事一边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龙虽为祥瑞,却也有惧怕的东西,它们十分惧怕蛆虫,因为这些东西会钻进鳞片里弄不出来,但并不是一般的蛆虫就能撼动它们,因此我特意用那八种通灵之物养出凶残至阴的蛆虫,便能一举将此龙拿下,你看它浑身鳞片紧锁,便是因为鳞片里进了这东西。” 白祥止闻言俯身看去,只见龙鳞确实紧紧闭合着,于是伸手去抠其中一片龙鳞打算打开看看,谁知这龙鳞却无论如何也弄不开,顿时有些疑惑道:“道长,这龙鳞如此坚硬,饶是我使出浑身力气也弄不开,为何那些蛆虫却能?” “我说了,那不是一般的蛆虫!”灵云子有些不悦的沉声强调。 白祥止不敢再多说,生怕惹恼了他便不将龙脉给自己了。 半刻钟后,灵云子从苍龙的背脊处取出龙骨,他在一名家仆身上擦了擦血淋淋的手,说;“东西拿到了,走吧。” 其余几人虽有些恋恋不舍,想从苍龙身上剥些好处下来,却奈何有鳞片裹着,竟无从下手,只得不甘心的走了。 一干人等的声音渐渐远去,洞中只剩下白以楼与白浩两人。 “我们过去看看。”白以楼说着,抱着白浩飞到龙首处,落在了地上。 白以楼松开搂着白浩的手,蹲下-身去看着苍龙一对无神的双眼,暗叹了口气。 昨晚两人对这神奇的生命有多诧异,今天便有多惋惜。 白浩哭得双眼通红,他擦了擦眼睛蹲到苍龙面前,抬手去摸着眼前这巨大生物的额头,半晌后突然决绝的抹了把泪说:“咱们去把那个道士宰了。” 白以楼侧过头来看他,说:“为什么想宰他。” “可不可以宰。”白浩说:“可以宰我们就给它报仇,总不能让它死得这么憋屈。” “只要他与此世的因果并无太大关系。”白以楼淡淡的说:“死一死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就让他死一死。”白浩抽了抽鼻涕,又说:“你能帮它把鳞片里的东西弄出来不,到死都被自己的天敌恶心着,估计谁都接受不了,何况还是那么高傲的龙。” 白以楼突然轻笑出声,看着白浩,不知他是太善良还是太天真,居然能想到这些东西,于是打趣地说:“只要你不哭,做什么都好说。” 白浩把流出来的鼻涕吸了回去,说:“我这是感性,它那么帅,死的却那么憋屈,哭一下怎么了。” “嗯,你说的都对。”白以楼一边说话,一边要以鬼力强行撬开龙鳞弄出里面的东西,谁知下一瞬龙鳞却纷纷张开,似乎是在配合他一般。 白以楼微微一惊,侧头去看那一动不动的龙,又用鬼力感知了一番,确定它确实没了呼吸,才开始将鳞片里的肥硕的白色蛆虫尽数弄出。 成千上万条的蛆虫又白又肥,不住的在地上爬动,好像还想爬回苍龙身上,下一刻龙身上成千上万的鳞片纷纷闭合,蛆虫们便只得纷纷钻进龙腹下去。 白浩并未发觉苍龙的变化,对着满地的蛆虫看得肉麻,恨得牙痒,恨不得去一脚一脚的全部把它们踩扁又觉得恶心,只得不甘心地说:“把它们弄死吧,虽然很不解气,就这么便宜它们。“ 白以楼问:“那你想怎么解气。” 白浩愤愤不平地说:“要是有条件,我非弄一锅热水来慢慢煮它们,让它们也尝尝饱受煎熬的滋味。” “那就这么做,你在这等我。”白以楼说完已消失在了洞中,留下目瞪口呆的白浩,几分钟后,他端着一口装满水的大锅出现在洞里。 白浩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说:“你玩真的啊。” “不然?”白以楼说:“不是你想这么做吗。” 白浩怔怔的看着白以楼,片刻后突然嘿嘿一笑,说:“当然是我想这么做,那就麻烦白大哥了,就这么做,嘿嘿,畅快。” 白以楼听白浩喊他大哥,表情突然有些微妙,却也没多说什么,将锅放在地上,以鬼力将所有的蛆虫全拢到锅里来,以鬼力催热锅中的水,只见一锅白色的肉蛆先是慢慢游动,到后面锅里的水越来越烫,便开始剧烈的板来板去。 白浩的心情总算是好了大半,他坐到地上,挨着龙头,缓缓的摸着龙的前额,等白以楼收拾完那些蛆,两人又在洞中逗留了许久,这才出了山洞,白以楼还将山洞入口弄毁了,不让任何人发现。 此时已是子夜,白以楼搂着白浩飞下山峰,打算今晚在此待一晚,明日再想办法混进白府。 两人回到之前住的屋子,屋里没有亮光,全借着屋外的月光照明,今夜的风有些凉,白以楼便把屋门关上了,里面顿时暗了下来。 劳工全走了,屋里不似往日一般拥挤热闹。 白浩心情不高,虽然把那些蛆折磨了一通,但好像并没有没什么卵用,事后诸葛有什么用,苍龙还不是死了,他默默的爬到自己床上,扯了毡子来盖住自己。 白以楼夜里也能视物,他很少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知道他是因为苍龙的事心情不佳,也没说什么,他除去外衣躺到床上,谁知刚躺下白浩便卷着毡子挪了过来,自觉的钻进了白以楼怀里,用毡子把两人盖上。 白以楼:“” 这估计是第一次在两人都清醒的情况下白浩自动的凑过来,白以楼不禁有些怔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反观白浩,并没有其他想法,他蹭了蹭白以楼的胸膛,找了个舒服安全的姿势开始睡觉,一点也不觉得这姿势多奇怪。 好一会儿白以楼才适应,将手搭在白浩的身上,就这么搂着他,心绪有些复杂,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对白浩渐渐友好的态度了。 从一开始对他的冷眼相待到现在会顾及到他的心思及情绪,白以楼觉得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自己怎么会在乎一个白家人的想法,他憎恨白家,恨不得他们都死在自己眼前,但事实确实如此,不仅在乎,还以行动表示了。 罢了,白以楼心想,白浩跟了他这么久,凡事都以自己为主,为自己去闯那满是怨灵的送子山,虽然改变命局后受益者不止白浩一人,但他确实挺招人喜欢,且秉性不差,虽然同情心与善良在这尔虞我诈的世间里显得有些多余,但这样纯良的秉性,才最是难能可贵。 白浩有意无意中表现出来对自己的信任就足够自己去在乎他了,而且相隔了百年的恩怨又哪里能算到他的身上来,他顶多算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投生在白家遭受不幸的少年,跟个只有十八岁的人计较,白以楼此时此刻已然做不到。 之前将对白家的偏见发泄在他身上,他照样不气不恼,还给予他信任,这样的人现在主动靠过来寻求些安慰,他又怎么推得开。 白以楼不禁摸了摸他的头,感受着怀中一呼一吸的温暖身体,久久难以入眠。 第四十一章 白以楼不禁摸了摸他的头,感受着怀中一呼一吸的温暖身体,久久难以入眠。 翌日。 两人离开此地,往下寨御风飞去。 白浩最喜欢的就是白以楼带着他飞来飞去,虽然身处离地上千米的高空总是两股颤颤,不过这感觉简直是爽爆了,不借助任何机器在天空上飞来飞去,白浩觉得自己可以天天玩,玩到死,死了还可以继续玩。 两人到了上寨,此时的上寨变了个样,以前遍地乱七八糟的简陋房屋如今全没了,上升了一个档次,变成了泥胚房与石瓦房。 不过白府却没多少改变,他们来到白府侧面,白浩去瞄了一眼守在门外的家丁,说:“咋进去,隐身吗。” 白以楼看着白浩,半响后说:“我要是打算再次去府里做事,你当如何处之。” “不是吧?!”白浩顿时哀嚎道:“你还做上瘾了?你不会有自虐倾向吧,而且在里面做事一点也不自由,以前是因为有青阳在我可以去他院子里随便溜达,可现在我一个都不认识,再说昨晚那几个人心狠手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他们我们行为诡异,被逮住不就糟糕了。” 白以楼略微勾起唇角,一针见血地说:“你直接说你不想做事。” 白浩露齿嘿嘿一笑,方才一脸惨烈的模样消失得无痕,没脸没皮的讨好地说:“当然也是这个意思。” 白以楼却偏不让他得逞,似笑非笑地说:“那我一人进去便是,你在这附近找家客栈住下,等我将事情摸清楚解决好就来找你。” 白浩知道白以楼在捉弄他,非得让他去干活才顺心,虽然一个人在外面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太无聊了,而且这是两个人的事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做,于是敛去笑意,面无表情的说:“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做事的。” 白以楼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两人在附近找人打探关于白家近年的事,只听那人绘声绘色的说了许久,大约便是白家已不似一百年前那般风光,家中没了当官的人,只得在镇上做开酒楼的营生,奈何生意并不理想,且这白家一大家子人,每日用的比赚的还多,竟然过得有些捉襟见肘。 府上的仆人少之又少,各房的老爷夫人有时候因为人手不够来不及伺候到位还得自己下灶去弄吃的。 两人听完,竟不约而同的想到白家过得这般不如意,铁定与青阳破坏的风水脱不了干系,两人对此心知肚明,互相看了一眼,白以楼打赏对方一锭碎银便走了。 如此一来,想进白家去做事,实在是有些困难。 但过得如此艰难的白家为何要兴师动众的去开山猎龙,想必这其间的花费定然不少,难道这龙骨能给白家带来更大的好处不成? 两人找了一处茶肆坐下,点上些糕点吃食,白浩边吃边费解地说:“费那么大的劲把一条龙杀死,还都知道了龙的身上全是宝贝,却只拿龙骨,你说他们拿龙骨去做什么,是增加功力还是想修道成仙啊。” “不知。”白以楼说:“想个办法混进白府,看看他们要拿龙脉做什么。” 白浩一脸不理解的表情看着白以楼,说:“我们就不能隐身进去吗,就算是混进去了,暗地里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隐身了就没这些顾虑了,直接站在他们后面听他们的计划再想办法破坏,多爽。” 在这方面两人永远都不能统一,白以楼略显不耐地说:“只要进了白府,他们暗地里的小动作我还能不知道?现在无法使用回溯阵,就意味着我们要等着事情慢慢发展,出现端倪,若是此事几年都不能有变化,你要让我对你施几年的障眼法?几年都东躲西藏的生活?” 白浩显然没想这么多,闻言不得不承认白以楼想得十分的周全,于是只得乖乖认错,尴尬的哦了一声,说:“那你安排,我都听。” 白以楼这才算满意,说;“现在主要想想如何进白府,其他的暂且不用考虑。” 白浩点点头不再说话,开始想法子,若白家真不缺仆人,应该会缺些别的什么,白浩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对白以楼说:“你那么厉害,不然去给白家当个方士。” “他身边估计不缺此类人,那道士便是个厉害人物,且我不知天文不懂地理,你让我如何去做方士,另想。”白以楼一口否决。 白浩砸吧着嘴,说:“那你会点什么。” 白以楼面无表情的说:“不知道。” “这是什么都不会,没优点的意思吗。”白浩难得有机会涮白以楼,故意一脸狐疑的打量他,随后说:“我倒是会些古代人不知道的东西,比如懂点英语数学啥的,还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其实可以用化学角度去解释,但是白府缺这种人吗。” “我去查查。”白以楼说着就要起身,白浩忙一把抓住他,说:“等我再想想,其实那些我都是半吊子,嘿嘿。” 白以楼:“” 白浩抱着脑袋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有了想法,忙抬起头来兴冲冲地说:“我有办法了,古代人娱乐少,不然咱们免费上门说书吧,我看的电视剧多多去了,保证能每天给来上一段,然后让白家包吃包住就可以了,你说能行不。” 白以楼闻言俊眉微微挑动,说:“这是个主意,不过你可以说书,我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做啊。”白浩说:“我免费说书,他们包咱们两人吃住,这应该不亏吧。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啊。” “去试试?” “走啊,现在就去试。” 于是两人脑袋一热,就要跑去白府毛遂自荐,谁曾想还没进白府的大门,就被两个看门的家丁给拦下了,家丁看两人面生,虽是俊美得很,却一副穷酸样,于是一脸鄙夷地说什么都不让进,说是没有老爷的邀请不得随意进出白府。 白浩一看便知道这人一定又是狗眼看人低了,虽然他是挺低的,没钱又没势力,全仗着白以楼。 白以楼本想以鬼力控制他,谁知白浩却探手过来,没等白以楼反应过来便伸手进他胸前的衣服里瞎摸几把,摸出之前白以楼洗劫白文昌时的银票砸到家丁脸上,说:“不要狗眼看人低,不就是钱吗,谁没有,我们是来找你家老爷谈生意的,要是耽搁了你家老爷的生意,我看你如何承担,赶紧的去通知你家老爷。” 家丁被一张千两银票砸在脸上顿时瞪大了眼,还以为这是白浩打赏给他的,不禁一脸的狂喜,刚要伸手去抓谁知道却又被白浩迅速的一把抢了回去,甩着手里的银票十分得瑟的看着他,说:“大爷我有的是钱,别得罪我哦,不然见到你家老爷我第一个让他把你辞了,还不快去通报。” 家丁:“” 第一次见过一毛不拔还威胁别人的人,简直是臭不要脸,家丁虽然心有不服,却生怕惹恼了他丢了差事,于是只得万分苦逼的跑去找老爷。 白以楼见白浩古灵精怪的羞辱了一番别人还差遣别人帮他做事,竟觉得他这模样很是可爱,遂勾唇笑了笑。 片刻后,去通报的家仆来了,脸色不悦却客客气气的将两人请进了白府。 到得大厅,主位上端坐一男子,正是昨晚两人见到的白祥止,他左手下方坐着昨晚剔龙骨的灵云子,正面带不屑的打量着两人。 白浩甫一见到他就牙痒,不禁腹诽长那么挫还摆出一脸不屑的表情,简直丑炸天。 厅中有家仆请两人入座后,便奉上了茶水。 白浩见上座的男人不说话,于是站起身来率先开口道:“见过白老爷,我们两人是来毛遂自荐的,不知白老爷是否有兴趣听故事,什么样的故事我都能说,只求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又能混个温饱。“ 白祥止闻言不由挑了挑眉,来了兴致。 方才家丁来报说的明明是有人来找他谈生意,他本是不想待见,等他要的东西弄好后,什么样的金银财宝不能到手?还需去和谁做买卖,但听家仆说此人口气十分大,便起了见见的心思,谁知这会儿却变成了自荐说书人,不过倒是有些意思。 他本来还想着等人来了且看看是何人竟有这般本事让一向蛮横粗鲁的门房一脸的吃瘪相后,再羞辱一番将人扫出门去,却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辈,且还为了进白府动了脑筋,看来倒是不简单。 白祥止也不去猜测两人究竟是来白府做什么的,打算先看看他能耍什么把戏,遂说:“哦?你都会说些什么故事啊,且先说个来听听。” 白浩故弄玄虚道:“那看老爷想听什么类型的故事了,我这里故事多不胜数,仙侠神怪我都能说上一二,白老爷你可随口说个类型,我便能立马说出个故事来。” 白祥止不禁觉得实在有趣,于是遂了他的意,说:“那你便来个神话故事?” 白浩立马给两人说了一出美人鱼,虽然因为有些紧张说得磕磕绊绊,但胜在引人入胜,且故事新颖,到是让白祥止颇为惊奇。 白祥止看着白浩的眼神有些赞赏,态度较为缓和,笑着开门见山地说:“说得倒是极好,但我听家仆说你们出手阔绰,不像是需要靠说书混温饱之人,不知两位屈尊来我白府有何贵干呐。” 第四十二章 白浩心中咯噔一下,心念电转间就编出个借口,满口乱扯:“是这样的,我从小就喜欢看书说书,但在县城说书的先生极多,根本没我的立足之地,本来心灰意冷了,却听人说这里有个大家族,我想着这里离县城遥远,应该没什么人会来,于是就来看看了,谁知你家门房硬是不让我们进来,因此只能略施小计,还请白老爷见谅。” “哦?小兄弟倒是聪明。”白祥止却没那么好糊弄,不愿轻易相信他,于是说:“那县城中说书的人都有何人。” 白浩心中大骂这货奸诈,面上却仍旧自若,做出回忆的模样,他知道白以楼定不会袖手旁观,只能等白以楼来给他解围。 白以楼心想到是个奸猾之人,他立刻散发出鬼力去感知白祥止的思想,发现他也不知,只是随口说来试探试探白浩,于是立马以鬼力在白浩脑海里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你可随意编个名字。 白浩笑了笑,正儿八经的报了两个近代作家的笔名。 白祥止见他真说了出来,且听着似模似样的,虽不知是真是假,却起了将人留下来的心思,毕竟这白府上下既没银子又没势力,更没有什么机密,想来他们也没什么可图的,万一如他所说只是想找个地方说书,那岂不是把唯一能消遣时间的乐子都打发跑了? 正犹豫间,他下方的灵云子却淡淡地说:“白兄就将两人留下吧,他说的故事倒是有趣,府中确实无聊,有点乐子也不错。” “行,那就全听道长的。”白祥止见灵云子都开口说话了,哪能不给他面子,也遂了自己的意,于是说:“那你们便留下,不过话可说回来,我这府上伙食可是一般,两位若是吃不惯,可别说我白某人招待不周。” 白浩力求把戏演到位,说:“能有个说书的地方我已感激不尽,那就先谢过白老爷了。” 白祥止客气了几句,便唤来下人,让其为他们安排住处。 出得大厅,白浩不禁狠狠的松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妈-的这白府还真不是那么好进,要不是白以楼,他就露馅了。 两人就此在白家住了下来,虽然白家的运程不好,但在人丁上并未有多少变化,因此两人被安排住一间屋子,两人对此颇为满意,这样的待遇已比上一世的待遇好了不知多少,且都睡一起睡习惯了,再继续睡也无妨。 白浩第二日便被请去说书了,他本来想让白以楼跟他一起去,谁知家仆却说白老爷只点名请了他一人。 白浩见白以楼不能去一时有些慌神,白以楼在他耳边低声安抚道:“无事,你且先走,我陪你一同去。” 此话一出,白浩就懂了白以楼的意思,虽说只有他一个人被注视有些紧张,但只要白以楼在身边,他就安心。 前来听书的人还挺多,这架势反而把白浩吓了一跳,他紧张得走路险些同手同脚,隐身于一旁的白以楼抬手去轻拍他的背,白浩才镇定下来,迟疑的坐在上座的桌案后,看了看下面的众人,好在白浩虽不善与人交际,但胜在故事多,随便压缩一部电视剧讲个几段就能让在座听的津津有味。 虽然过程中难免偶尔紧张显得不是很顺溜,最后却赢得了一片喝彩与叫好声,白浩心中难免有些小小得瑟。 如此过了几天,白浩的心态已经很好了,在众人的注视下脸不红心不跳,故事张嘴就来,十分熟练。 白浩按照白祥止的意愿,每天都会去说上两个时辰的书,这白祥止果然是个喜欢听书之人,竟然还特意为白浩准备了一件较大的屋子,搭起台面,摆上桌椅茶水,全给一一备齐,就差叫个丫鬟随身伺候着了。 府上前来听他说书的人越来越多,上至七八十的老太爷们,下至十几岁的小姐少爷,都听得十分认真。 白浩也由此得以了解到白家现在的成员状况,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多。 且不提那些旁系分支,便是直系亲属也是多得令人记都无法记清谁是谁,又该称呼为什么,白浩只记得清白祥止有个弟弟叫白祥岳,两兄弟都已成亲,正房偏房都不少,且膝下子女多,有的已十来岁,有的还未生,之间还夹杂着什么二房小妾生的孩子,数不胜数,实在是可怕得很。 白家的人要是介绍起来,不说个一天一夜怕是没完,因此白浩自动忽略了白家其余人,反正只要是跟局有关的,想必都会出来多晃个几次。 而另一边,白以楼常在暗处密切的盯着灵云子,过了四五日后,总算是发现他们将龙骨拿去作何了。 这日,灵云子与白祥止来到村中唯一的那座山林里,他径直走到上一世青阳破坏地脉时的山洞前,将龙骨贴上符纸,把龙骨拿去埋在了地脉被弄断的山洞里,说:“白老爷,如此便可以了,可千万别让任何人来动它。” 白祥止笑了笑,说:“道兄你且放心,我定不会与外人言,这是属于你我之间的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灵云子点头,将洞口以一张黄符弄塌后,与白祥止一同折返。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白以楼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禁蹙起了眉,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其中用意,顿时得了一惊。 难道他们是打算用龙骨代替地脉,再次汇聚天地灵气,重塑白府宅院的风水?看来白家后人已经知道此地风水出了问题。 以龙骨续其风水,这也不是不无可能,毕竟龙骨所蕴含的能量与神力是一方地气无法比拟的,看来白祥止竟比白文昌还要疯狂,将主意动在苍龙身上,也不知他是如何得知此类方法,难道是那灵云子告知他的? 白以楼心中已肯定此世之局定与这龙骨有关,他心中颇为焦虑,毕竟他不知什么时间节点会发生什么令人猜想不到的事,更加无法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插手,但现在既然还无变化,那就是还没到时候,看来届时只得见招拆招了。 将龙骨埋下后,灵云子又让白祥止招来一群石匠,将三进院后的围墙拆了,开辟了一处后花园,且还吩咐石匠在这后院做了许多假山,白祥止不解其意,却也未曾多疑,于是等后花园造好后,已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 白浩这才恍悟,之前在白文昌那一世时总觉得白府有些不一样,原来是少了家中的后花园,是这样来的。 白府的条件颇好,白浩待得很舒适,不知不觉间,两人在白府一待就是两个多月,这两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直把白浩看得啧啧称奇,目瞪口呆。 龙骨埋下去后,白府的灵气果然回来了,白家在镇上的生意越做越好,如今已发展到县上去了,各州都有白家的生意,这都不是最令人惊叹的,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现今的县令坏事做尽,被人告发后遭到各个地州的人讨伐,白祥止也在其中。 斗倒了旧官僚,便是选举新县令的时候了,此地离京城甚远,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着,在众人选举新的县令时,白祥止竟得了众多的支持,都说他祖上本就是县令,且白家祖先从前也做了不少好事,白祥止又德才兼备曾是秀才,因此众人纷纷附和,白祥止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当上了县令。 白浩在知道这一切后简直懵逼了,这特么就是大写的扯字,县令居然还能这样选?这龙骨的威力实在是太流弊了点。 但不得不说的是,因为这条龙骨,白家确实逐渐风光起来。 另一件令人深思的事便是当时猎龙的灵云子在得到白祥止给的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宝,给白祥止定下三不许:不许坐轿从正门进,只得从后门,不许跳傩戏,不许供奉任何神明,却并未解释其中缘由,便离开了盘龙村。 一时间因灵云子的一番话白祥止便将府上所有的神明都请去了镇上的酒楼,一个也不敢留在府上。 白浩一直没弄明白灵云子难道是为了钱才帮白家做事的?凭他的本事,要想赚钱估计不是什么难事,但为何偏偏选中白家,难道白祥止跟他关系不一般?疑点重重时他也忘了曾打算做的事。 时值隆冬。 这日,白浩说完书回来,飞快的往住处走去,他身穿锦绣长袍,衬得身形颀长,显得整个人十分精致俊秀,这身衣服是白以楼暗中监视白祥止时瞧见为白家缝制衣裳的裁缝,便让裁缝也给自己与白浩缝制了一身,如今长到肩胛下的头发柔顺的被扎了起来,露出俊秀立体的五官来,说来简直羞耻,这头发还是白以楼给他梳的。 白浩现在简直风光得耀眼,在白家受人追捧,回到屋里白以楼还总是对他照顾有加,当然,最后这一点才是让白浩最心动的。 大冰山终于被自己捂化了?也开始关心起他来,这真是做梦都会笑醒的美事。 白浩颠颠的回到屋里,发现白以楼未在房里,他在白府找了一圈,仍旧没找到人。 白浩有些莫名其妙的坐在圆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现在事情都查得差不多了,他又是跑哪里去了。 他在屋中待到晚饭时也不见白以楼回来,莫名的着急起来,不知怎地居然想到百年前白以楼被青阳院中法器重创一事,顿时坐不下去,挨个别院的去找人。 白府上下的人都认得白浩,见他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火急火燎的找他哥,还十分热情的要跟着去找,被白浩婉拒了。 然而翻遍了白家的别院,白浩仍旧未找到白以楼。 白浩焦虑不安的等到半夜,白以楼总算是回来了。 第四十三章 白浩焦虑不安的等到半夜,白以楼总算是回来了。 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屋中,把正入神的白浩吓了一跳,在看清是白以楼后,白浩总算是缓了口气,颇为不爽的站起来,不悦地说:“你去哪儿都不告诉我一声,我糙,让我瞎担心了一晚上。” “担心我?”白以楼坐在桌边倒了杯水喝,自若地说:“担心我什么,我还能出事不成。” 白浩发觉自己反应有些激动,颇感不自在,反驳道:“我是担心我,你要是突然失踪了我咋办,生活技能都没有,难道要在这鬼地方说一辈子的书么。” 白以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拙劣的解释,打趣道:“不好吗,有人管吃管住,你只管动动嘴皮子。” “等我没故事说了就是我卷铺盖走人之时。”白浩说:“对了,你这一天都是去哪里了,难道又有什么发现?” 白以楼坐下倒茶,说:“你当初不是扬言要杀了灵云子,最近又对他有所怀疑,因此我今日特意去找了他,本打算调查一番后将人灭了,却发现他与青阳竟是一个门派中人。” 白浩顿时懊恼的一拍脑袋,跑去坐在他对面,愧疚的说:“我居然忘了这事,那你有没有把他宰了替苍龙报仇啊,你说他跟青阳是一个门派?你怎么查到的。”白浩有些诧异,片刻后又说:“他既然跟青阳一个门派,那他帮白家找龙骨是为了哪般,难道是为了青阳来报复白家的吗。” “还未杀他,并未查清此世因果,不得随意插手。”白以楼呷了口茶,起身去脱掉外衣,说:“夜深了,先去躺着,我慢慢与你说。” 白浩闻言顿时感觉有点困,于是几下脱了外袍,钻进被子里眼巴巴的看着白以楼,等他给自己说个明白。 “你应该不知,自百年前的命局被我们改变后,白文昌就将青阳葬于白家的坟陵。”白以楼掀开被子躺下,将屋中桌子上的蜡烛弄灭,继续道:“灵云子在走之前将青阳的尸骨带回了师门,但我总觉得他是在帮白家,别忘了,我们虽身处真实的历史中,但此时是青阳埋在白家祖坟,因此他也许是来弥补青阳对白家所犯下的错。” 白浩沉默了会,虽不甘心就这样让灵云子逍遥,却也无可奈何,他仔细分析白以楼这段话的意思,片刻后白浩顿时恍然大悟,说:“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们现在待的历史其实已经与青阳的结局挂钩了,那既然是这样,是不是就是说在没有被我们干预过的历史中灵云子其实是为了青阳来报复白家?” 白以楼嗯了一声,说:“你很聪明,能想到这个层面上。” 白浩得瑟地说:“那必须聪明,就凭白家开外挂一样发家致富的改变,看来他真是来帮助白家的。” 白以楼说:“嗯,聪明。” 白浩头一次被白以楼夸,险些高兴得飞起,于是想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遂问;“所以你得出的结论是啥。” “没结论。”白以楼说:“睡觉。” 白浩:“” 日子一天天过,白浩对说书开始有些厌倦了,主要是没故事可以说,一天老是卡壳,还得编排半天才能去说书,感觉十分蛋疼。 冬至来临时,在县衙当官的白祥止回来了,且还带了几个身着道袍的人来,均是白祥止找来的方士。 经过灵云子这事后,他如今对能带给他辉煌的道术深信不疑,因此走了一个灵云子,便觉得心里不踏实,特意派人去找了几个颇有名气的方士来坐阵,走到哪里都离不开这几人,都会将他们带上。 白浩倒是不将几人放在心上,毕竟跟局无关的东西都不必太在乎,然而这几人竟然会是麻烦的开始,这令他始料未及。 几人因甚得白祥止的器重,因此行事也颇为嚣张古怪,来到白府这几日白浩好像随时都能见到几人的身影,特别让白浩忌惮的是他们好像发现了白以楼的不对劲,只因刚入府的第二天便在他们屋外盯了很久,恰巧被说书回来的白浩突然撞见,几人不但不闪躲,还古怪的打量了他几眼。 第三天白浩又莫名的遇上几人,与几人擦肩而过还故意将一张黄符在贴在了自己的背上,好在被一个丫鬟看见,提醒了他。 白浩将此事告诉白以楼,白以楼却不以为意,说:“他们几人我已会过,即便是能发现我身上的阴气,却也不能伤我半分,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虽然白以楼说得十分自信,但白浩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白以楼不是没有吃过亏,因此白以楼虽然不在乎,但他却不得不防。 不过目前为止这些到方士倒是没做出什么让人难以忍受且出格的事,只是偶尔在无意间往白浩的身上放些东西,却对白以楼毫无效果。 然而三番五次的来,白浩却烦躁起来,可对方并未明目张胆的做出什么事,白浩也只好辛苦的憋着。 这日,白浩说完书正打算回屋,却被那几名突然出现的方士拦住了去路。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方士长相都有些一言难尽,难道真跟小说里写的一样,欲传承茅山一术,第一个条件就是要长得丑么,而这几个人不单单是丑,且是奇丑。 三人高低不一,站在一起,倒是有些意思。 其中最高的人眼歪嘴斜,满脸的麻子,左脸一块狰狞的烫伤,白浩记得他被白祥止称之为紫阳方士。 个头于中的人一脸山羊胡子,五官很瘪,鼻梁下凹,这脸估计走出去路人的晚饭都可以省了,此人名曰清风方士。 三人当中最矮的一人一名方士一脸肉疙瘩,说起话来甚至会抖动,简直恐怖至极,名曰尚云方士。 白浩看着几人觉得有些辣眼睛,心想名字倒是仙得很,不过却真的是名不副实了,别说背后搞小动作这点,就是明目张胆的三人堵一人就是在是跟这名风相差太多,他不自觉的学着白以楼冷冷的模样,说:“几位大师突然拦住我去路,不知有何贵干。” 那几人似笑非笑的打量番白浩,片刻后紫阳站了出来,高深莫测地说道:“小兄弟,你最近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有啊,那可相当强烈啊。”白浩笑着不客气的说:“这不是看到你们几个就开始不适了,感觉眼睛很辣。” 众人:“” 白浩看着三人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总算感觉把憋了这么几天的气给出了,他心里小小得意了下,于是往前走了两步,说:“没什么事就麻烦让让。” 三人此时却将白浩团团围住,说:“那可由不得你,你既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三人不客气了。” 甫一说完,身后一人倏而出手击在白浩后颈,白浩只觉浑身一软,眼睛一翻,便没了意识向后倒去。 叫清风的方士接住白浩,将人扛到肩上刚要撤,一转身却不小心撞到一人身上,三人瞬间被一股悍然凛冽的气息弹得不住后退几步。 几人忙抬头去看,发现那人身材颀长,身形挺拔且高挑,此时正冷冷的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们。 来人正是白以楼,他的眼神冷得毫无情绪,让人忍不住浑身寒颤,几个方士顿时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几人惊疑不定的看着白以楼,被他释放出来的魄力压得几欲窒息,难受的不住张嘴喘息,他们这才意识自己好像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这样的人又岂是他们能撼动得了的,对方三番四次不受他们的小动作挑衅来找他们,他们却上赶着要去送死。 白以楼逼视众人良久后,视线缓缓移到扛着白浩的方士那只抱着白浩大-腿的手臂,脸色更加冷了几分,他伸手去将被扛在肩上的白浩一把抱起,打横抱入怀里,仔细打量一番,见他没受什么伤才挪开视线,逼视众人,冷冷开口,道:“打算用他将我引出来?我现在来了,几位有何贵干,且说来听听。” 众人顿时心肝一颤,膝盖发痒,要不是身体被定住无法动弹,几人估计已跪倒在地,尚云方士急忙张口说:“高人饶命!我们不过是奉了白老爷的命,确保府上的安全罢了,是我们有眼无珠得罪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另外两人忙连声附和,恨不得给白以楼磕两个头以证己心才好。 白以楼并未说话,直把众人看得怕了起来,才以鬼力消除众人对此事的记忆,解开众人身上的定身咒,抱着白浩走了。 几人眼神迷茫了片刻,突然清醒,其中一人说:“我们怎么跑这儿来了,刚刚说要去做什么来着?” “先甭管做什么了,我头有点昏,我得去躺会儿。” “我也去,邪门了,怎么那么昏。” 白以楼将白浩抱到床上去躺着,在一旁坐着等了许久,白浩才不舒服的哼唧着动着脖子清醒过来。 白浩坐起来,龇牙咧嘴的嘟囔道:“脖子怎么那么痛,落枕了吗。” 白以楼伸手去给他揉了揉被手刀砍到的地方,难得他的手竟然是暖的,摩挲着肌肤十分舒服,问:“还疼不疼。” “不疼了。”白浩摆了摆手下床穿鞋,倏而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对白以楼说:“我刚刚遇到那几个不要碧莲的道士了,我就吐槽了两句,他们就把我敲昏了,你带我回来的?他们没威胁你什么吧。” 白以楼冷冷地说:“我早说过,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明着搞不过,他们还不会来暗的?”白浩一看就是被八点档的狗血剧荼毒过,遂一脸正经的说:“我是怕他们抓我去威胁你,万一知道搞不过你给你设下陷阱等你钻呢,看吧,还不是被我猜中了,今天就对我下手了。” 白以楼煞有介事的点头,恍悟道:“你放心,届时我定不会上当,不去就是。” 白浩:“” “你不去那我怎么办。”白浩有些懵逼的说:“万一他们要咔擦我你也不去吗。” 白以楼不为所动,继续刺激白浩说:“有我的封印在,即便是把你咔擦了,脑袋落地我也能接回来。” “”白浩总算是听出白以楼在耍他了,倒也不恼,这才真正放心下来,看来真如他所说,那几个道士不足为惧,于是打趣道:“那么怂不适合你,要有下次,你直接上去就是干。” “没有下次。”白以楼这时却收起打趣的语调,淡淡地说:“我要护的人,不允许谁再动第二次。” 乍一听到这话,白浩竟莫名心跳加速,脸红脖子粗的吭哧喘气,竟是害羞了,看着白以楼说不上话来。 白以楼看着他这窘态,突然心情愉悦起来,于是轻笑出声。 第四十四章 片刻后白浩缓了过来,好奇的说:“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白以楼闻言略微抬了抬手,让白浩看他的手指,说:“在不动用鬼力的情况下,我能通过之前在你手指上绑的发丝来感知到你是否无恙。” 白浩顿时满眼惊叹,忙说:“原来一根头发丝也能有这么叼的功能啊,大哥,你简直全身都是宝啊,你快教教我怎么用,到时候我也好用来感知你,你要是出事了我也能第一时间冲上去救你啊。” “能让我出事的没几个,且你用不了。”白以楼说:“只能我用。” “这就不美了。”白浩顿时砸吧下嘴,有些可惜。 天越来越冷,人也越变越懒,窝在屋里就不想动,白浩尤其。 几天后,天空突然降下大雪,再过些时日就该过年了。 这日,白祥止只身一人在镇上雇了辆轿子回来,路途漫漫,他坐在轿子里开始打瞌睡,轿子到白府被家仆拦下,拉开轿帘一看是自家老爷正坐在轿中熟睡,便未做阻拦,直接让轿夫将轿子抬进了府中,又叫来管家亲自迎接。 这一幕恰巧被白浩撞见,回去后便告诉了白以楼。 白浩疑惑地说:“灵云子不是说轿子不能经过大门吗,这白祥止怎么就突然犯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且看看再说。”白以楼说:“唯恐有异变,我这几日去盯着白祥止。” 然而还未等白以楼去盯白祥止,当夜却突然出了事。 说来也是匪夷所思,这几天接连降雪,天气虽晦涩不堪,却毫无异像,谁知半夜突然雷电交加,屋外轰隆隆的声音响彻云霄,叠压的块状阴云中似有异物翻滚,这动静直直响了一个时辰才逐渐停歇,然而还未等被吵得无心睡眠的众人松口气,一道强悍的惊雷却突然从天而降,狠狠的击中白府二进院中的一处别院,轰隆一声震天响过后,别院冒起巨大青烟,屋瓦顿时起火,只眨眼间便烧了起来。 这一突变着实令人措手不及,更是惊慌不已,家仆们甚至来不及穿上棉衣便大喊着走水了,不论男女仆人都纷纷提起木桶铜盆去打水来救火,要知道被雷击的别院可是白祥止所住的地方。 白以楼与白浩隐身在一边看着,不约而同的想,难道此事与今日白祥止坐着轿子进大门有关? 等火熄灭后,别院中的屋子全烧垮了,然而令人目瞪口呆的却是二进院中的家仆并未有人受伤,且毫发无伤的出了别院,但白祥止却不在其中,等众人去扒开烧毁的木头找时,在他卧房的地方发现了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 一时间,白府上下无声悲恸,又流言漫天,都说白祥止死得古怪,乃是做了什么天地所不容之时,不然怎么大家都没事,偏偏将其烧死了? 第二天一早,天空又缓缓降下大雪。 白祥止死得突然,族长的位置在经过长辈的决定后,将白祥岳命为族长,顶替了白祥止,再让人去发了讣告,让各州酋长重新选县令,随后开始为白祥止办丧事。 白祥止死后,白以楼还特意观察了一番,见白祥止的阴魂只在人间游荡了七日后,便缓慢的走入了黄泉道上。 此后,白家逐渐在发生着巨大的改变。 白祥岳平日是个十分低调的人,虽与白祥止同父同母,两人却彼此不待见,白祥止防着白祥岳,白祥岳却觊觎着家中财产,因此白祥岳终日竭力藏其锋芒,只为了让白祥止觉得他一事无成,放任他在白家好吃好喝,如今白祥止一死,他便名正言顺的成了白家之主。 白祥止妻儿自是不服,奈何这白祥岳丧心病狂,竟在白祥止的发丧之期将自家嫂嫂给玩了,这下白祥止的妻子不敢再有任何异议,生怕他将丑事抖出去,他是白家的子息,白家长辈自然不会怎么为难他,但自己就难说了,轻则许被赶出白府,重则怕是要以不守妇道为由谋她性命,因此只得带着三儿两女苟且的活着。 白家这一巨变可谓是翻天覆地,白祥岳奸诈狡猾,早觊觎了白家在各地州的产业许久,不久后就掌握了家中大权,还娶了几门小妾,过得好不风光。 虽然这一切都变了,却对白浩与白以楼毫无影响。 这白祥岳亦是个爱才之人,在他还未掌权之时便爱去听白浩说书,如今白浩说书的技能满点,越来越驾轻熟路,说得也十分精彩,白祥岳还特意每月都发月钱给白浩,而那几个方士也被白祥岳留了下来,时不时让他们为他推算与卜卦,看上了谁家长得好的女儿必定先合八字,再做迎娶之事。 几名方士自恃清高,让他们做这些事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可再清高的人都需要吃饭,因此大家都得过且过。 时间缓慢流逝,除夕将至。 天太冷,白浩不愿意动,于是给白祥岳告了假,十分舒服的窝在被子里装死,一躺就躺到下午。 白以楼看了会儿书,无所事事,于是穿上外袍打算带白浩出去走走,来这里那么久,不是办事就是消耗脑力推敲,还没好好放松过一次,白浩听到动静,忙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问道:“你上哪儿去,带上我个呗。” “你不是困?”白以楼系上腰带,故意说:“你继续躺着,我去镇上瞧瞧有什么好玩的回来说给你听。” “我已经睡好了,精神百倍,你带我一起啊!”一听要去玩,白浩立刻连滚带爬的坐起来,生怕白以楼突然消失在房里,然而刚一掀开被子,接触到冷空气就迅速往被子里缩了回去,他尴尬的看着白以楼,说:“那啥,劳烦你帮我递衣服过来下。” 白以楼看了看挂在床边木架上的衣袍,站起来就能拿到手,这家伙却把自己捂得严实不愿起来,他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并未发觉自己眼里那一抹宠溺之色,十分自然的走上前去将衣服拿下来丢在了白浩头上。 白浩抓着衣服缩进被子,在里面捣鼓了半天总算是把衣服穿好了,他磨蹭的下了床,找条圆凳坐着让白以楼给他梳头。 铜镜里印出白以楼俊美无俦的面容,他的表情十分认真,且手上力度刚好,这让白浩很是享受。 片刻后,白浩摸了摸白以楼给他梳的头发,心想今天居然给他弄了个跟白以楼自己一样上面扎一半下面留一半叫不出名字的头型,还用白色发带束起,往常不都是一脸不耐烦的给他扎个马尾就可以了,今天居然有心情给他来个这么高端的发型。 嘿嘿,白浩咧了咧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滋滋的笑了笑。 白浩抱过镜子来照,隐约可见脑袋后的白色发带,额前的头发全被白以楼一本正经的梳得一丝不留,露出光洁的额头,较为尖瘦的脸显得五官十分立体,青黑的一缕头发垂在耳侧后,衬得他肌肤白皙,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白浩这段时间生活得没心没肺,仍旧胖不起来,身形就那样,单襟得倒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他把头摆来摆去,又时而点头,看似十分满意这新发型,他得意洋洋的孤芳自赏了会儿,便去打热水来洗脸漱口,两人一同出了屋子。 天空仍旧飘着大雪,白浩不由打着哆嗦感慨,在现世的城市已经很久没见过下雪了,何况还是这么大的雪。 两人走出白府,府外大铺满整个世界,雪堆很厚,不远处的村子里仍旧有人在摆摊,屋顶炊烟袅袅,俨然是一幅太平祥和的场景。 白浩跟着白以楼一脚踩进雪堆里,吱吱两声,他的膝盖瞬间被厚重的雪淹没,只要一提腿靴子就会脱,他料想不到这雪竟这般厚,只得弯腰去提着两只长靴的筒子,吃力的拔着陷在雪中的脚,一步一挪的跟在白以楼身后。 然而才走出一段路,白浩便一副金鸡独立的姿势哀嚎着冲走远的白以楼喊道;“楼哥!我的鞋子被雪吞了。” 白以楼霎时停住脚步,眉毛拧了拧,实在是不习惯白浩这声楼哥,之前还只会喊大哥,现在居然喊起楼哥来了,真不知下次又会喊出什么新花样来,他转身走看向白浩,见他一脚陷在雪里,一脚缩得高高的正艰难的站着左摇右摆,十分滑稽。 他不由嘴角勾了勾,走到白浩面前去,对方站立不稳忙揪住他的衣服,白以楼两手叉住白浩的腰,拔萝卜似的一把将人从雪里扯出来,这下好了,另一只脚的鞋也被雪给吞了。 白浩被白以楼高高举起不让他的脚沾到雪,他则两手撑着白以楼的肩膀,被冷风吹得发冷的缩着两条腿觉得很奇怪,于是直接伸腿去环住了白以楼的大腿,说:“楼哥,麻烦你给捡下鞋,这地上全是雪,楼哥不要把我放地上啊。” 白以楼举着白浩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对方投以一个嘿嘿的笑,白以楼顿时没了脾气,单膝跪地,让白浩跨坐在自己膝盖上,弯腰去拔两个雪坑里的鞋。 白浩抿着嘴唇抱着白以楼的脖子随着他往前倾身不由往后倒去,嗅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心脏不由砰砰乱跳不说,指尖竟莫名发抖。 妈蛋,我估计是有隐性心脏病,白浩不由莫名其妙的想。 白以楼将鞋子丢在地上,起身将白浩抱起转了个身,半蹲在地上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说:“穿上。” 白浩将鞋胡乱套在脚上,刚要起身却被白以楼一把抱了回来,说:“我背你。”话落便不由分说的将白浩拎着放到背上,往前走去。 白浩老神在在的趴在白以楼背上,不禁欢快的吐槽道:“楼哥,你老是拎小鸡崽一样把我拎来拎去真的好吗,好歹我也是个一米七几的人,体重一百多斤,我其实已经知道你很流弊了,咱们能不套路吗。” 然而白以楼显然没把他的吐槽放在眼里,而是十分淡然的接受他的称赞,说:“知道就好。” 白浩:“” 脸皮厚得我竟无言以对。 白以楼简直是自恋自大到没边没谱,不过谁叫他有自大的本事呢。 第四十五章 白以楼简直是自恋自大到没边没谱,不过谁叫他有自大的本事呢。 两人出了盘龙村,白以楼仍旧背着白浩踩在雪上往前走,白浩疑惑的咦了一声,说:“咋不飞了,你想走着去?” “怎么,你喜欢飞?”白以楼侧了侧头问。 “不喜欢。”白浩平静的说完,突然兴奋的说:“是爱惨了,快快快,飞一个。” 白以楼却淡淡地说:“不飞。” 白浩不死心的问:“咋不飞,多好玩啊。” 白以楼却一反常态,觉得这样背着他走别有一番滋味,于是说:“再吵你自己下来走。” 白浩立马识趣地闭嘴了,开玩笑,有人型代步车谁愿意一步一个脚印,一脚一个深坑的往前挪。 于是白浩侧着头趴在白以楼的背上,十分舒适的被他背着往镇上去。 大雪下了许多天,然而镇上还是很热闹,两人刚到镇外,白浩便急忙从白以楼的背上缩了下来,一下踩进雪堆里后急忙机智的抓住白以楼的手臂,被他拖着往前走。 镇上的雪全被铲到了一边,留了中间一条路,两旁全是做小吃的摊子。 白浩一步一滑的走在被铲开后脏兮兮的化为泥水的雪地里,一边还忙着去看周围的小吃摊都有什么好东西吃,走得十分吃力。 而白以楼对周围的小吃摊视若无睹,径直往前走去,白浩看到好吃的刚要喊他,却发觉他已经走出一大截路了。 我擦,这是来玩的吗,这尼玛是来操正步的吧,白浩腹诽一句,忙三步一滑的追上去。 正当白浩有些郁闷的时候,白以楼却带着他往一家酒楼走去。 两人掀开挂着厚重帘布的酒楼里,里面十分热闹,且暖融融的,白浩舒服的叹了口气,跟着白以楼找了个较为清净的地方坐下。 店小二忙提着茶水壶来倒茶,殷勤问:“两位客官吃点什么,我们酒楼菜肴品类多,味道好,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好吃,客官看看要来点什么,我这就叫厨子去做,很快就能上菜。” 白以楼默不作声,而是看向白浩。 白浩见他这是要请客吃饭的节奏,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于是豪气地说:“我要吃肉,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肉食都来一份,有没有什么酒之类的。” 店小二一听这看着单襟的少年要各种肉食都来一份,不禁笑开了,就这身板估计一只鸡腿就给撑住了,却还满脸豪气的模样,倒霎是可爱,他说:“客官想喝什么样的酒,我们这里有高粱酒,女儿红,米酒” 白浩直接打断他说:“有什么果酒之类的吗,比如葡萄酒?” 店小二摇头,说:“那是什么酒,没听过。” 白浩有些遗憾,于是说:“那来点米酒。” 店小二立刻欢快的应了,一阵风的走了。 白以楼这时开了口,说:“你能喝?” “应该能喝,我还没喝过。”白浩有些期待地说:“要是像雪碧那就多喝点,不好喝就不喝。” 看电视剧总能看到那些演员大口的喝酒,给他的感觉好像很好喝一样,但在现世身体不允许,于是只能喝些饮料,因此他十分好奇这酒到底是什么味道,闻着倒是有一股香味,就是不知道喝起来是什么滋味。 反正电视剧里只要有喝酒的镜头,给他的感觉都是在喝大碗的雪碧。 白以楼险些被他的话噎住,遂问:“雪碧是什么。” “雪碧是种饮料,以后事情解决了回到现世我请你喝。”白浩笑着说:“现代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既稀奇又好吃,唉,要不以后咱们一起吃吃喝喝,走遍天下名山,吃遍天下美食,你说咋样。” 然而白以楼的心思却不在吃吃喝喝上,而是在白浩最后的那句话上,他竟有些动心,却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是我们一起。” 白浩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那不然呢,到现世你谁都不认识,能跟谁一起。” 白以楼嘴角微微翘起,说:“嗯。” “哦哦哦!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哈哈哈。”白浩兴奋的站起来,得瑟的大笑,然后补了一句:“对了,前提是我带着你,你带着钱,那样咱们才能吃遍天下美食。” “”白以楼嘴角的笑顿时消失,他看着白浩乐不可支的模样,冷冷的说:“最后一点才是我们一起的理由。” 这话不是问,而是一口咬定。 “没有啊。”白浩见白以楼变脸,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一本正经的坐下,心虚的说:“有钱走遍天下嘛,你那么帅,钩钩手指钱就自动跑你口袋里了,哪里像我,一穷二白,到时候只能请你在城里游。” 白以楼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白浩满脸悻悻的,见他不回答,做错事一样不敢再说话。 两人一时再无对话,气氛有些僵,这还是来到这世唯一一次气氛这般僵持,白浩总感觉不自在,想跟他道歉,说明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想了想还是算了,本来确实没那个意思,但只要一解释就一定会成那个意思。 他可不想演什么八点档狗血剧,别没解释清楚越描越黑就不美了。 白浩无声叹了口气,好心情顿时没了。 菜渐渐被端了上来,全是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白浩却有些胃口缺缺。 因为白浩点菜的时候说的是各种肉食都要一份,于是等上完菜另一张桌子也被拉过来拼接在一起,足足上了半天的菜,才将所有菜品上完,两张桌上已摆了满满的菜。 白浩目瞪口呆的看着,感觉更加尴尬了。 沃日,这店家有那么想赚钱吗,一只鸡能做出六七种花样端上来?!就这动脑筋坑人的姿势可以给满分。 白浩偷偷瞄了白以楼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满桌的菜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惹他不高兴了,还要吃他这么多钱,白浩恹恹的,恨不得今天没出来过。 一旁的食客纷纷看向这边,对两人的阔绰行为表示傻眼,也纷纷好奇两人这般铺张浪费是否能吃得下去。 最后一壶热好的米酒被小二端了上来,给两人各自倒了一碗后就走了。 白浩默默坐了会,看着面前的菜有些紧张地说:“我吃,吃饭,你也快吃,待会儿冷了不好吃。” 白以楼端起碗喝了口,拈起竹筷夹菜吃,并未搭言。 白浩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泄愤般的端起面前的酒猛地喝了一口,下一刻脸色一变,忙转头去呸了一地。 妈蛋,这酒一点雪碧的味道都没有,还十分辛辣呛喉,许是灌得猛了,白浩忍不住咳了几声。 他尴尬的偷瞄一眼白以楼,见对方十分平静,这才默默的舔着嘴唇,用袖子去擦下巴上的酒,拿起竹筷起夹自己面前的菜吃。 吃着吃着他突然觉得这酒回味还不错,于是端起面前的碗,浅浅的抿了一口尝试,里面有一股米香,有点像甜酒。 于是白浩吃会菜就端起碗喝一小口酒,吃一口喝一口。 小半刻钟后,白浩已把自己面前碗里的酒都喝完了,又去抓来酒壶往碗里倒酒,吃一口再喝一口,碗里的酒又没了。 白浩的脸色绯红,眼神有些发憨,却仍旧抓过酒壶倒酒,刚倒了一半白以楼终于有了动静,伸手来一把抓住酒壶,说:“可以了。” “嗯。”白浩听话的放开酒壶,慢慢的把碗里的半碗酒抿光了。 白浩打了个酒嗝,抿了抿唇,眼神已经泛起了迷茫之意,他伸手去抓了个鸡腿,心里那点烦心事早被米酒的酒劲弄得暂时忘了,抓着鸡腿撕下一块肉叼着,一半在嘴里慢慢咀嚼,一半还吊在外面随着咀嚼而微微晃动。 嚼着嚼着,酒劲上来,白浩脑袋昏沉,坐立不住,双眼迷糊的翻了翻,松了手里的鸡腿,往后倒去。 白以楼几乎是立刻闪身到白浩身后,一把将人搂住,蹙着眉看向怀里闭着眼还不忘嚼嘴里鸡肉的白浩,莫名有些心软。 他问小二要来湿布巾给白浩擦干净油腻腻的手,将他嘴里叼着的鸡肉扯走,一边以鬼力散到镇上的各个角落,发觉酒楼后就有一群乞丐,于是以鬼力控制其中一人,告诉他们这里有免费吃的,众人将信将疑,跟着被白以楼控制的乞丐进了酒楼。 小二哪里能让这么一群乞丐进来,本要将众人赶出去,白以楼却制止道:“结账,这桌酒菜归他们。” 小二无法,请示了店主得他同意后,便由得他们去了。 一群乞丐千恩万谢,冲着白以楼直呼好人,就差给他跪下了。 白以楼结了账,将白浩背起,转身出了客栈。 天已暗了下来,周围的店铺有的关了门,有的则刚刚开始营生,街上小摊贩仍旧守着小吃摊,盼着再来几个食客,街上灯红柳绿,在这冬季显得十分惬意安宁。 白浩不停的在他背上哼唧,好似不舒服一般,他搭在白以楼身前的手不时的挥两下,一会儿蹬蹬双腿,一会儿又要直起腰来坐在白以楼身上,险些往后载去,十分折腾,饶是白以楼处变不惊,也被他弄得头大。 “安分点,好好趴着别乱动。”在白浩再一次不舒服的挣扎起来时,白以楼终是忍不住出言喊道。 然而白浩却不住挣扎,不耐烦的嘟囔:“要尿。” 白以楼顿了顿脚步,表情微妙,开始找茅房。 只片刻白以楼便凭借鬼力找到了茅房,他背着白浩大步赶去,岔进一条小巷子,走到最后一户人家,出了巷子往院后绕去。 这里是一片菜地,银白的雪地好似满地月辉,菜地里的白菜只剩下一个菜顶,白以楼一眼便瞧见了地坎以枯草搭筑的茅房。 他背着白浩过去,将他放到地上,白浩整个人顿时被厚重的雪埋到小腿,白以楼说:“茅房在前面,去。” 白浩点了点头,一手掀开衣摆去解裤子,一边吃力的拔出陷在雪里的脚,步履虚浮的往前走去,片刻后突然有些毛躁的说:“裤子怎,怎么脱不下来。” 白以楼闻言,本是背对着白浩的,这时转过身去问:“怎么。” 白浩扯了扯裤子,站也站不稳,焦急的结巴着说:“解不开,裤子,快尿裤子里了” 白以楼蹙了蹙眉,上前去让他自己掀起衣摆,微微俯身去给他解裤绳。 第46章 小剧场 网吧内。 白浩看了看身边一本正经的操作着鼠标补兵的白以楼,突然神经质的对他说:“你能赢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白以楼闻言手中一顿,侧脸来看白浩,勾唇笑道:“当真?” “当然是真的。”白浩自信十足地说:“前提是不能作弊,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流弊,0-12还怎么翻盘。” 白以楼淡定的说:“从不作弊,你且等着输。” 白浩不以为然,玩了好几个月的lol,他还不信一个才玩了没半个月的白以楼能翻盘,“我等着看你装b失败才是真的。” 白以楼不再说话,对他来说,翻盘简直轻而易举。 两人之前规定过在中路solo,于是在白浩眼中十分‘可怜’的白以楼先是塔下发育,随后在白浩强杀时收了白浩的一条小命。 这下白浩傻眼了,不可能啊,没道理啊,他这技术那么菜,居然会放大了?居然能杀他?居然有走位? 然而更令白浩懵逼的是白以楼不仅杀了他一次,还成功的杀了他一次又一次,而且后面杀他时都不是白浩作死的去强塔,也就是说青铜水平的白浩想在白以楼面前强行装逼最终以失败告终,大嘴巴子终于抽到自己脸上来了。 “你输了。”白以楼转过身来看着白浩,似笑非笑地说:“现在就回家。” 他说着站起身来将白浩拎起往外走,白浩还没从失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得开始担心自己的菊花,他顿时怂得拖住白以楼的手臂,讨好道:“这么早回家干嘛,要不先去吃饭?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白以楼面无表情的说:“我摸摸。” 白浩瞪眼,忙抬手挡开白以楼要触到他胸口的手,心虚的看了看周围的人,嬉皮笑脸的说:“我们还是回家吧,嘿嘿。” 老旧的单元房没有电梯,白浩趴在白以楼背上被对方背着上楼,平时最爱的事现在成了大写的尴尬,他不自在的扭动着,讨好道:“楼哥,我自己走就是了,这么高的楼你爬得多累,我可要心疼了。” “平常不这么说?”白以楼又捏了捏他手掌托着的软软的屁股,说:“心疼的话待会儿自己主动些。” 闻言,白浩石化了。 白浩被兜着他屁股的大手弄得面红耳赤,不明白为何平时只会两手放在他大-腿上的手现在做什么要很准确的托着他的两屁股蛋子,虽然对方并没什么动作,可是白浩却渐渐的尴尬到有了感觉。 我尼玛这是什么鬼,难道我天生淫-荡?白浩不禁腹诽。 爬到六楼时,白浩已难受得不住的在白以楼背上轻轻蹭动,他索性豁出去了,矫情个毛啊,又不是没啪啪啪过,第一次野-战都玩了,现在反而矫情了像什么话。 想通了的白浩索性啃上白以楼剪成短发后露出的白皙脖颈,顺着他的脖颈缓缓的亲到侧脸颊,再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耳朵。 白以楼浑身一震,震惊得险些没把白浩扔出去。 然而只震惊了一秒白以楼便带着白浩闪身到了家中,他一把将白浩抱到身前来,勾唇笑道:“心疼我的实际方式我很喜欢,继续发扬。” 白浩挑了挑眉刚想说话,却被瞬间凑上前来的白以楼吻住了。 白以楼的吻总是带有一股甘甜清爽的味道,十分令人着迷,他抬手攀住白以楼的肩开始认真回应对方的吻。 两人唇舌交缠,白以楼十分强势的将人压到床上,一手捧着白浩的侧脸专注的吮吸着他的舌尖,另一手则温柔的去捋起白浩的半袖。 白浩顿时又分神了,他感受着白以楼温热的手指游走在自己的胸腹间,心中想的却是这家伙真的不是人,压在他身上两手都没闲也能跟别人一样帅气十足的压着他上下齐手,跟一个这样强悍的家伙啪啪啪总是能分分钟出戏。 感觉到白浩的分神后白以楼微微使劲咬了口白浩的舌尖,见对方皱了皱眉,他才松开对方,佯装不悦道:“不认真,算了。” 白浩那点被他咬疼的小抱怨顿时飞得不见踪影,他最怕白以楼不高兴了,虽然这样的事少之又少,但就是心疼他心情会不号,舍不得看他不高兴,于是忙讨好的去吻着对方的脸颊说:“没有没有,我很认真的,别算啊。” 白以楼却将白浩拉开要起身,白浩这下真慌了,一下扑上去包住白以楼的腰,说:“你别生气啊,我现在来真的了,真的。” 白以楼转过身来看着白浩,说:“真的还是煮的,先拿出些诚意来。” 白浩抽了抽鼻子盯着白以楼看了看,似乎在下决心一般,下一刻直接凑上前去,几下解开了白以楼的皮带扒下裤子,在白以楼打算看他想做什么时把脑袋凑了上去,一口含过小小楼开始给对方嘿嘿嘿。 这下可把白以楼给震住了,他浑身一紧,又爽又难堪的捏紧拳头,炙热的目光落在白浩白皙的脸上似乎要将他盯出朵花来。 白浩紧闭着双眼,紧张到心脏都抵到了喉咙眼,真是脑子一热就做出了这么淫-荡的举动,现在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在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后更加紧张,不由睁开眼抬眼去望了白以楼一眼,见对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仿佛想要将他折吃入腹的目光顿时羞耻的闭上了眼,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嘴上麻木的不停动作。 白以楼见不惯对方难堪的模样,于是捧住对方的脸抽了出来,白浩浑身发抖的低下脸去,不愿意睁眼了。 白以楼自然将他的心思读了个透彻,这家伙竟以为自己会觉得他淫-荡会反感他,白以楼哭笑不得的低头去吻白浩的额头,也不强迫他抬起头来,不然估计他会更加觉得羞耻了,他缓缓的向下吻去,最后微微托起白浩的脸,温柔的吻住了他的唇。 白浩这下舍得睁开眼了,他眼中湿漉漉的,一脸震惊的看着白以楼,几息后忙推开他,直接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做鸵鸟。 他并不嫌脏,那是白以楼的,只要是对方的,他都觉得很美好,只是怕对方会瞧不起他而已。 “不嫌弃你。”白以楼温柔的压上白浩的背上,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声音低沉地说:“喜欢你,你是我的小宝贝。” 这话一出,白浩只觉心跳加速,不可置信的回头去看白以楼。 小宝贝?!小宝贝!看似简单的称呼却让白浩觉得舒适不已也惊讶不已,即便是那次的久别重逢,他都没说出过这种腻人的情话来,谁又敢信平时在他人眼中二话不说的家伙居然会那么温柔的叫他小宝贝。 白以楼缓缓拨下白浩的裤子,以干燥柔软的唇摩挲着他的后颈,说:“只有我一人光着,好像不太合适,宝贝,你说是不是。” 白浩被这称呼又弄得浑身一颤,更加令人羞耻的是他居然因为一个称谓有了感觉! 白以楼也发现了这点,更加温柔的一句一句的唤着他,温柔的为其做前戏,随后在白浩舒服得迷糊之时温柔的进入。 白浩抱着白以楼的背部舒服得轻哼,仰起的头颅呈现出美好的颈部,惹得白以楼喉头发紧,吻住了白浩的脖子。 青天白日的,两人就开始嘿嘿嘿。 各种小剧场1: 白以楼:“今晚两次。” 义正言辞的白浩:“我拒绝!” 白以楼面无表情:“宝贝,三次。” 白浩不做声了,不说话等于默认。 小剧场2: 白浩抓狂的推着压在身上的白以楼,咬牙切齿的小声道:“楼哥,这是电影院!不是宾馆!” “有障眼法。”白以楼说:“不会被发现。” 白浩挣扎道:“不行!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当着那么多人就算不被看到你也不害臊吗,啊?!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白以楼祭出杀手锏:“宝贝,不会被发觉。” 白浩的挣扎弱了下去。 小剧场3: 白浩沉迷lol放了白以楼三天鸽子后。 “我糙你妹!你对我的号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白浩悲愤的看着自己提示被封了三年的账号对白以楼咆哮。 白以楼同样看着自己的杰作,趁着白浩去听课上他号然后逃跑二十把才好不容易被封的账号,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戒撸。” “我糙我糙!!那你也特么别日-我了!你戒啊我糙!”白浩愤怒的在原地走来走去,又气又憋屈,他不想对白以楼发火,可这家伙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暴躁,做错了事还这么冠冕堂皇,真是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第一次逃跑被举报放置低端局要等五分钟,一次五把,第二次二十分钟,第三次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他没上过,这家伙咋就这么有恒心居然能把他的账号搞逃跑二十局让其被封三年,白浩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他越憋越难受,还没拿白以楼出气自己却先红了眼眶,泪花都在眼里打转,又硬脾气的不掉下来。 白以楼心疼了,于是上前去将人抱住,说:“别哭,一个游戏而已,我们不吵。” “走开!”白浩一把推开他,本来想喊他滚开却忍住了,他悲愤的吼道:“你都不珍惜我的东西,不就三天三夜没合眼撸了一下吗,你特么还天天晚上都日-我!少三天会死啊!你怎么就不自己先戒啊!就私自弄成这样,我他-妈还得憋着一口气不跟你吵,我有病!” 白以楼叹了口气,说:“我帮你恢复。” “不需要!”白浩说:“如你所愿我不玩了!老子不玩了还不行吗!” “宝贝。”白以楼上前去将人抱住,小声的喊道:“宝贝,别生气。” 好吧,哔了狗了,白浩顿时又闹不起来了,心里的气也莫名其妙的消了一半,他把激动时吼出的鼻涕擦在白以楼衣服上,不甘心的说:“算了,大不了换号重练,以后我不整天整天的玩了,你特么不准再这么搞了,三十级很难练的!” “我帮你恢复。”白以楼轻轻拍着白浩的脑袋,说:“你别哭就好。” 这以后,宝贝就好像个神助攻,帮助白以楼轻而易举的去嘿嘿嘿白浩,去安抚好爆炸到一半又被他给成功顺毛的炸药桶。 第四十六章 “可以了。”白以楼抓过他的手来让他自己提着裤子,说:“我在前面等你。” 白浩点了点头,等白以楼刚转过身没走几步,就听砰的一声响,白以楼转过身一看,便看见白浩整个人扑在雪地里,正吃力的要撑起来。 白以楼简直头大,上前去将人提起来,白浩的裤子一时没抓住,一下就滑到腿弯上,白浩被冷风一吹,顿时尿意更甚,忙一把拉起裤子推开白以楼动摇西晃的走到茅房前,却已来不及进茅厕,于是只能就地解决了。 解决完生理需求,白浩裤子都不知道系好,直接提着裤子三步一跌的向着白以楼摇摇晃晃的走来。 白以楼听到声音转身去刚好见白浩裤子也不提了就向自己扑过来,他上前去一把接住,见他裤子又滑到腿弯,于是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给他把裤子提起来裤绳系好,转过身去让他爬上自己后背,背着他踩着积雪走了。 他背着白浩出了镇子,慢慢的往盘龙村走去。 白浩晕乎乎的趴在白以楼背上,片刻后觉得手被冻得麻木了,于是将手缩回来塞到自己胸脯下,将头转了个方向,把脸埋进白以楼的脖颈里。 带有酒香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白以楼瞬间感觉全身酥麻,他的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去看白浩,见他又往前凑了凑,嘴唇便贴上了自己的脖颈。 白以楼:“” 白以楼偏了偏头躲开他嘴唇的触碰,但却无法一直保持着歪脖子的模样背着他回去,于是索性随他,跟一个喝醉的人也无需讲究太多。 两人保持着这亲密的姿势回到白府,白以楼将白浩的衣服脱了刚把人放到床上,他就被冷得自觉的往床里爬去,钻进折叠成长条的被子下趴着不动了。 白以楼颇为好笑的看着他这醉酒了却显得更有趣的模样,边脱了衣服躺下,一边不由自主的催动鬼力让自己身体变暖和,将叠成长条的被子拉开,盖住两人,白浩立马迷瞪瞪的往暖和的地方挪了过来,双手往热源摸去,熟门熟路的将身子半压在白以楼身上,还拉过白以楼的手臂来枕着,头搁在他颈边满意的哼了哼。 白以楼十分自然的将白浩环住,并未觉得这姿势有何不妥,毕竟白浩这喜欢往他怀里钻的德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已经‘睡’出默契了。 刚躺下不久,怀里的白浩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他怔仲片刻,突然坐了起来去看白以楼,眯着的双眼显得有些茫然。 白以楼看着白浩蹙了蹙眉,跟着坐起来,说:“怎么了。” 白浩甩了甩发昏的脑袋,显然还没醒酒,大着舌头说:“我在看,看你是不是生气了,要想个,想个办法哄哄你。” “气什么。”白以楼说:“你想怎么哄我。” “我刚刚,说,说的话不是你想,想的那样。”白浩向白以楼挪了挪屁股凑近他,拉起他的手说:“就是开,开玩笑。” “嗯。”白以楼见他到现在还惦记这事,不由有些好笑,于是难得放低声音说:“没生气,可以睡了。” 白浩这才笑了起来,高兴的嚷着什么没生气就好的话,一下扑到白以楼怀里将白以楼扑得倒在床上,他在白以楼颈边蹭了蹭,下一刻十分自然的抬起头来先是以脸蹭了蹭他的下巴,随后往上爬了爬糊里糊涂的对着白以楼的嘴唇亲了下来,还很夸张的发出一声啵的亲吻声,随后心满意足的倒在白以楼手臂上,眼一闭就睡着了。 徒留下白以楼一脸诧异的表情,久久方才缓过劲来。 白浩居然亲了他?! 向来未与人好好接触过的白以楼跟白浩发展到如今夜里总睡一张床已是天大的进步,又哪里被人亲过,不曾经历过这般亲密的白以楼难得大脑断片,满脑子全是白浩那亲完后满脸餍足的表情,好像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一般。 然而不受控的却不是这循环播放白浩表情的大脑,且还有那砰砰乱跳的心脏与发热发麻的嘴唇。 虽然与白浩之前有过一次误‘擦’,不小心碰了下他的嘴唇,但那些无意义的行为他只是有些心绪浮动并未放在心上,更不会有何感想,可现在却不同,虽然这是白浩喝昏了头做出的举动不应多想,却实在是令他难以平静淡然。 且他这一吻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并未生气而太兴奋做出的反应?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与想法,更没有想过该对白浩的亲吻做任何回应,但却足够他困惑许久,心乱许久。 白以楼怔怔的躺着,鬼力逐渐收敛,身上的温度降下来也不自知,直到白浩感觉到冷了,开始打着哆嗦自行去摸被子,白以楼才有所反应,抬手将被子吸了过来搭在两人身上,单手搂着白浩睁着眼再无心睡眠。 然而他并未发觉,对白浩这无端端的一吻,除了震惊与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他竟毫无反感之意。 这般胡思乱想直到天亮,白浩身体动了动,开始嘶嘶的吸气,才令他回过神来。 他转过头去看白浩,见他皱眉闭着眼,不住蠕动,遂问:“你做什么。” “想小便。”白浩仍旧闭着眼,缩成一团,哀嚎道:“但是我不想起去,太冷了。” 白以楼发觉白浩不想的事还真是多,于是面无表情的说:“尿床上。” 白浩闻言睁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白以楼,片刻后突然想到昨晚好像说话惹他生气了,不过就凭他这抱姿,估计是解除危机了,白浩心情顿时大好,也不跟白以楼贫嘴,咬咬牙一翻身就裹上衣服,两手缩在衣服里跑出屋子去上茅房。 白以楼看着白浩飞奔出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看来他是忘记昨晚自己做过什么了,罢了,这样谁都不尴尬。 冬天的日头十分短,白浩总感觉说书回来就天黑了,然后吃饭睡觉,睡觉起来又去说书,日子过得十分无趣,奈何还得天天窝在此处,白浩不由担心此世的局要是久久不能运转,那他是不是就得长久的待在这里,那恐怕会无聊到爆炸。 除夕只有短短三天便要到了,府内四处张灯结彩,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吉祥幸福的笑。 这日,白祥岳到各州各镇去收了酒楼里的盈利后,在镇上碰巧遇上一个打算回乡的戏班,于是画了重金将众人从镇上请了回来,将一群人安置好,打算等后天年夜饭后让他们给时常待在家中乐趣缺缺的家人唱戏,当然,也是顺便增加热闹。 然而家中长辈甫一听来了戏班,自然是等不了后天夜里,于是让白祥岳去与戏班的班主说这两日先演两场戏来乐呵乐呵,班主倒也没什么意见,毕竟白祥岳给的打赏不少,于是组织了戏班中的人在一进院中的戏园里唱戏。 这下可把白浩乐坏了,尼玛,不用天天去说书,终于放假了。 于是除了吃喝拉撒,白浩这两日几乎不外出,即便是白以楼偶尔出去,他这敬业的小尾巴也渎职了,只喜欢守在小炭盆下取暖。 两日渐渐过去,除夕正式到了。 这天,全府上下忙里忙外,又是祭天又是祭祖,厨房还得准备晚饭,白浩一觉醒来见白以楼不在屋中,便穿上衣服想去找点吃的,甫一出去瞧见这手忙脚乱的阵仗,竟给吓得缩回了屋子,打算睡一觉,一觉醒来就直接去吃年夜饭。 他刚扒了衣服躺到床上,白以楼便推门而入。 白浩坐起身去看了眼,又躺了下来,随口道:“大清早的你又跑哪里去来。” “大清早?”白以楼手里拎着一个布包过来放到床上,说:“现在是午时,你要在床上赖到何时,今天除夕。” “都午时了?”白浩复坐了起来,很认真的问:“午时是几点,我对古代的时间称为不清楚,其实除夕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好吃的比平常多一点么,肚量有限,我也吃不了多少,不如现在饿一饿,晚上吃得多点。”说完嘿嘿笑着又躺了下去。 白以楼不置可否,坐在床沿上打开布包,拿出两件红色带一圈貂绒的大氅,捡了其中一件小的给白浩,说:“给你做的,晚些穿上。” “啥东西。”白浩坐起来拿被子抱住自己,伸出两只手去捡起床上的红色广袖貂绒大氅,提起来看了看,说:“红色的披风?穿这个干嘛,咦,你跟我的一样,咱们干嘛穿这么红,难道是要拜堂成亲吗。” “”白以楼闻言手上一顿,眼神有些莫测的看向白浩,见他正翻看着大氅,对刚才说的话一点也不在意,于是说:“辞旧迎新,入乡随俗,你不穿拿来,我送人。” “要送谁?”白浩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他放下手中被自己说成是披风的大氅,打量般的看向白以楼,微微蹙眉,说:“我没说不要,你难道是看上哪个小姑娘了,要把送我的东西拿去讨好人家么,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说说而已。”白以楼说道。 白浩将信将疑的看了他片刻,才算是信了,遂高高兴兴的站起来将大氅穿在身上系好绸带,说:“怎么样,威风不。” 白以楼抬头睨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白浩也不恼,自顾自的在床上威风凛凛的走上两圈,才坐到床上用大氅裹住自己,看着白以楼想了会儿,说:“对了,在白文昌那一世过年的时候你不是很不屑么,怎么现在又突然学会入乡随俗了。” 白以楼:“” 白以楼微微蹙眉,显然白浩的话让他也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要突然去买来两件一模一样的大氅,还说出方才那句激将的话语让白浩收下衣物,白以楼心绪顿时有些杂乱,白浩见他不说话还蹙眉,以为他是不爽自己计较,于是忙岔开话题,说:“你也穿上我看看帅不帅。” 说着就去提起白以楼手中的大氅,嬉皮笑脸地说:“来来,小的伺候大爷更衣。” 第四十七章 白以楼倏而莞尔,已将方才的思绪放到一边,站起来抬臂转过身背对白浩,任由白浩将大氅给他穿上,随后转过身让他系好绸带。 白浩上下打量了一番,嬉皮笑脸地赞叹道:“楼哥,你简直帅炸了。” 白以楼挑了挑眉,面部表情多了些生动,那表情是认同了白浩这说法,十分地不谦虚。 白浩见白以楼较为开心,遂也愉悦的哈哈大笑,从床上往下跳要去穿鞋,却被白以楼一把接住抱在怀里,白浩被吓一跳,忙趴在白以楼身上抱住他的脖子,随后又被他这自然而然的动作弄得心中莫名悸动,他双手攀着白以楼的肩膀,直起身来歪头去看白以楼,似乎有些不明白白以楼为什么要接住他。 白以楼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谁知他打量自己片刻后,突然双眼精亮,一脸讨巧的说:“要不你站远点,我再跳一次,感觉还挺刺激。”说完送出一个贱贱的笑。 白以楼莫名有些失望,却依言将他放到床上,站出差不多两米开外,白浩测量了下距离,感觉有些远怕自己跳不过去,却拉不下这脸来,于是老实不客气地编道:“有点远,我这么跳过去会不会冲击力太大,把你踹飞。” “你试试?”白以楼说:“能踹飞我算你本事。” 白浩嘿嘿一笑,见这套没用,于是说:“那我来了,你要接住我。” 见白以楼点了点头,白浩遂咽了咽口水,数完三二一就把自己给发射出去,接着被白以楼稳稳的一把接住抱入怀里。 白浩哈哈大笑,刚刚的那点担心完全是多余,他知道不管他跳得远近白以楼都能接住他,于是开始缠着白以楼玩这个寻常人玩不来的游戏。 屋外,前来请人去吃午饭的小丫鬟敲了两下半掩的门没有人应,于是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却见两人正一个跳一个接玩得不亦乐乎,小丫鬟顿时石化。 傍晚,院中敲锣打鼓,鞭炮连天,两人被请去吃年饭。 白家人口众多,自然是不可能在厅中吃饭,于是纷纷在一进院中的祠堂里备下酒宴,大伙同在一个地方吃饭。 宴席上很是热闹,年味爆表,两人与一些年龄相仿的男子坐在一桌,白浩见白以楼从不起身去夹摆得较远的菜,于是毫不客气的站起来给白以楼夹菜,一桌的人见两男子这般亲密,纷纷投以怪异的目光,然而白浩完全不在乎。 反观白以楼却手持竹筷微微一顿,他瞧了瞧白浩,平静无波的眼中隐隐泛起复杂的眼光,也不说谢谢,便淡漠的吃着白浩给他夹的菜。 等吃完晚饭后大家纷纷迫不及待的去了戏园,等着戏班给唱戏,白浩与白以楼也跟着去了,站在一处人少的地方远远看着。 而在此时,竟有几名白家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纷纷拿着自己绣的荷包与手绢向两人走来,羞答答的欲将各自手持之物塞进两人手里。 白浩看着五人中只有一人给自己送荷包,另外四人扭扭捏捏的要将手里示爱之物塞给白以楼,不知怎地心中竟会不舒服,看着那几名少女的眼光顿时有些反感。 反观被四名妙龄少女围堵的白以楼却毫无作为,既不理会四人,眼神也不落在她们脸上,反而一把将欲接少女递来荷包的白浩拉过来挡在自己面前,拒绝之意十分明显,几名少女见了,递物之手尴尬的伸着,颇为羞恼。 白浩瞬间莫名开心起来,笑着调解气氛说:“各位小姐,戏快开始了,你们再不去找位置一会儿就该站着看了。” 少女们虽不甘,但别人拒绝了总不能硬塞给他,于是只得顺着白浩给的台阶纷纷羞红着脸离开了。 白以楼看了一眼离去的少女们,不由抬手揉了揉白浩的脑袋,白浩拍开他的手,口气竟有股自己未曾察觉的酸味儿,马后炮地说:“厉害厉害,一来就是四个,光是选择哪个就要纠结老半天了,我看那送手绢的妹子就不错,楼哥不接实在是可惜了。” 白以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虽是调笑的目光却无比认真,白浩一时有些走神,随后才哼哼着移开眼神,不再与其对视。 一刻钟后,戏园的人纷纷上台了,而此时却不再是花旦脸,他们纷纷带着各类表情不一的面具,穿着奇异,面具或威严或彪悍,或深沉或正直,有人手拿师刀,有人手拿法铃牛角号,有人抱着几面大鼓,手里挥舞着鼓棒纷纷登台。 众人先是被这场景弄得懵了半晌,待得台上的众人纷纷开始跳起来,夸张的动作与鲜活的表演顿时让众人耳目一新,纷纷叫好。 特别是白祥岳不住大声喝彩,不住夸赞好戏,今日点了这个曲目,还以为不好,谁知竟这般带劲。 白浩也看得津津有味,即便看不懂跳的是什么也觉得很带感,他凑近白以楼耳边问道:“楼哥,这叫什么,是不是跳大神啊。” 谁知白以楼却并未理他,而是紧紧的盯着台上,白浩咦了声抬手去拍了拍他,白以楼却仍旧蹙着眉,熟知白以楼这表情代表什么的白浩瞬间收起玩乐之心跟着看去,放低了声音问道:“你发现什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这是傩戏。”白以楼声音低沉的说。 白浩闻言楞了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说:“灵云子三不许中的傩戏?” 白以楼点头。 “我糙!”白浩顿时低低的吼了声,不可置信的说:“不是说不许跳傩戏吗,这也太扯了,难道是要把灵云子的三不许全玩过来才算事吗,白祥岳霸气侧漏啊,也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该不会又要劈死一个白祥岳吧。” “难说。”白以楼说:“此事只有灵云子与白祥止知情,白祥岳并不知情,既然发生了,我们看着便是。” 白浩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等到戏散了,众人渐渐回了屋子,白浩两人在三进院的后花园中坐了一会儿,等胃里的食物都消化后,才回了屋子。 翌日。 白浩被一阵吵嚷声惊醒,他睡眼迷蒙,不耐烦的要将被子往头上罩,被一旁的白以楼扯了下来,他看着白浩睡眼惺忪的脸,面无表情地说:“已经出事了。” 白浩努力的扯回被子,迷糊的说:“出什么事了。” 一秒后还不等白以楼回答,白浩便瞬间清醒,掀开被子忙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跟昨晚的傩戏有关。” 白以楼嗯了声,说:“上岭的寺庙在昨晚傩戏刚跳不久就莫名起火,随后半夜里白家祠堂先辈牌位全被烧毁,一个不剩。” “上岭,不就是上寨吗你怎么知道的那么细。”白浩抬手摸着嘴唇,边思考边说:“这下寨跳傩戏,跟上寨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寺庙起火应该不关傩戏的事,也许是巧合?倒是这白家祠堂估计有所关联,万幸这次没上次严重,没死人就好。” 白以楼不置可否,并不打算将昨晚感知到的东西告诉他,毕竟连他自己都不敢信,这龙骨竟能让这些禁忌发挥出此等威力,莫名让这带唯一一座寺庙走水不说,竟因此惹怒镇守寺庙的仙童,才招来白家祠堂被烧毁一事。 因此白以楼也得以断定,上寨的寺庙着火,定与白家所看的这场傩戏脱不了干系。 关于白家祠堂被烧白府中还有一个说法,那便是供桌上的蜡台倒了,才会将祠堂中的牌位点燃。 但不管是何原因,灵云子所禁的傩戏仍旧给这一带乃至白家造成了影响。 白府上下还未从新年的欢快中缓过神来,却开始愁眉苦脸起来,都觉得大新年的这祠堂中的牌位全被烧毁是暗示着什么大事要发生。 经过此事后,两人便同时肯定了心中所想,这灵云子所叮嘱的两件事都是大忌,如此可见灵云子并不是抱着报复的心态来的,看来他们确实是身处将青阳的结局改变后的因果中,这灵云子果然是来弥补青阳所做的那些损阴德的事。 但这并不能抵消白浩对灵云子的憎恶,即便是时隔已久,他还是忘不了这人为了抽龙骨所做的一切,遂一本正经的跟白以楼商量道:“当初你是不是答应我要是灵云子与此世的局没多少关系就咔擦他,现在还算数不。” “当然。”白以楼说:“现在虽然知道他是来弥补白家,却不能断定他后面不会与白家的局有所牵连,暂且看着,等此间之事得以解决,我知晓该如何做。” 白浩面对面的看着白以楼,顿时觉得有些愧对白以楼,说;“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不想任何人因为我沾上人命。” 白以楼却淡淡的说:“无碍,这已不是第一条了。” 这么一说,白浩更加愧疚了,白以楼为了破局沾染人命,自己却老神在在的厚着脸皮捡洋落享清福,看来以后要对白以楼更好才对得起他,白浩默默在心中下决定。 冰雪进入消融期,天却更加冷了。 去听白浩说书的人可谓是不惧严寒,纷纷抱着个精致的暖炉坐下下面嗑瓜子听故事,十分惬意。 那三名方士也在其中,听得是摇头晃脑,好不自在,白浩虽不爽他们偷袭过自己,不过自己说的书被他人认可也挺高兴,便未做追究。 这些人在都不奇怪,奇怪的是白以楼居然也在下面,这些天他总是会等白浩先走,自己再跟着去,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十分认真的看着台上的白浩,听他绘声绘色的说着那些有趣的故事。 难怪最近会感觉到多出一种总是被人盯着的感觉,原来是这家伙。 白浩对此反对了好几次,说被他看着会紧张,会结巴,奈何白以楼今日答应了不去,第二天还是照样能看得见角落里的他,白浩反抗几次无果后,直接不说了,不就是听个故事吗,能说给外人听怎么不能说给他听。 日子过得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虽然天天如一日十分无聊,但两人互相陪伴,偶尔还会去镇上吃些好的,倒也挺惬意。 这日,白浩非要缠着白以楼去镇上,白以楼被他磨得实在是烦不胜烦,知道他是嘴馋镇上的一家老鸭汤,于是只得带着他来到镇上,进了小店里点上一盅老鸭汤,又热了些米酒,吃着肉喝着酒,好不惬意。 白浩抿着米酒,说:“等到了现世,我带你去吃烤肉,撸串,保证你会喜欢。” 白以楼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只默默的抿了一口酒,眉峰微微拧起,似是有心事。 他不知是否能顺利解开这些局,也不知最后的结局会如何,因此他不敢答应白浩太多,每次听见他说现世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舒服,白以楼虽满脸的淡漠,心里却是好奇得很,在他的那一代,见识到的稀奇玩意儿也不少,但当听到白浩说的那些名叫‘高科技’的东西时,他也很想看看究竟多厉害。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酒,白浩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两刻钟后,喝麻了的白浩脑子开始发昏,他将空碗拍在桌上,表情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说:“我想家了,想奶奶想妈妈,想炸鸡想雪碧。” 白以楼闻言抬眼去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喝多了,我们回去了。” 白浩面色红润,安静的点点头,撑起身来扑到白以楼身上,攀着他的肩膀将头搁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不动了。 白以楼一手搂着白浩,被他这动作弄得心中柔软万分,不自觉的勾起唇角,他低头以脸颊贴了贴白浩的头顶,摸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将白浩背起,出了酒家。 第四十八章 屋外寒风猎猎,被背着的白浩此时睁开眼,冷风一吹醉意便退了些,他眼神呆呆的看着周围后退的风景,感受着白以楼稳健的步伐与舒服的后背,不由满足的叹了口气,以脸颊蹭了蹭他的背,心里简直爽翻了,之前自己还被他呼来喝去的,现在居然有这么好的待遇,不多享受享受简直对不起自己。 后背真舒服啊,一直被这么背着就爽了,然而刚这样想完,白浩就有些懵逼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是大腿抱多了引发的后遗症,连路都不想走了? 白以楼将他这些小心思听得一清二楚,竟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唇角,将白浩往上颠了颠,往村里走去。 回到府上,白以楼十分熟练的将白浩的衣服剥下,将人放到床上,这才将自己的衣服脱了躺上去。 白浩自觉的挪过来,他以手背搓了下眼睛,往前挪动直到额头贴上白以楼的眼角,才舒服的哼了哼。 白以楼顿时觉得面颊一阵麻痒,忍不住侧脸去看白浩,这近在咫尺的脸很是好看且令他有些恍惚,最近他平白的些反常,总会情不自禁的去注意他,目光也总时常停驻于他身上,看他各种情绪与表情,只见他薄且红润的嘴唇动了动,呼出一声好听的哨声,密且长的睫毛动了动,并未醒来。 白以楼看了许久,感受到他带有酒香的温热呼吸萦绕在周围,几碗下肚不曾有醉意的白以楼顿时有些思绪恍惚,看着眼前的红润薄唇,心中竟记起上次白浩那一吻,他竟鬼使神差的想尝一尝是否如上次那般柔软,白以楼眼神逐渐茫然,心脏开始突突跳动,情不自禁的微微凑上前去,以唇小心且缓慢的贴上了白浩的嘴唇。 干燥柔软的触感十分舒服,白浩发烫的嘴唇很是舒服,他带有酒香的温暖呼吸洒在鼻尖,白以楼全身一阵酥麻,有些狼狈的浅尝即止,退开一丝距离仔细看了看白浩,眼神越加复杂,随后又将唇贴了上去,嘴唇微微用力去磨蹭白浩柔软的双唇。 白浩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贴在自己唇上,于是反射性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想要砸吧嘴反而含住了白以楼的下唇。 白以楼的眼神顿显迷茫,他轻轻吮着白浩的上唇,抬手去将白浩小心的拉人怀中,含着白浩的唇一阵温柔的厮磨吸允。 两人的呼吸贴合了许久,直到白浩被弄得不耐烦,哼着偏开头去,白以楼方才退开,抬手将白浩搂进怀里贴在脖颈处,手指竟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是偷吻他的罪恶感,也是紧张,是心底深处传来的莫名愉悦感,更多的却是迷茫。 他好像喜欢上白浩了,喜欢上跟那个人有相同面貌的白浩,他总感觉白浩就是那个人,却又觉得不可能,他一面否认着,一面又十分肯定,若不是同一个人,他又怎么可能会对白浩产生这种感情。 每当这时心里的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若白浩真不是那个人,他又该如何处之。 又该如何处之?直到现在,白以楼的心里仍旧没有确切的答案,但对于刚刚做出的举动,他并不后悔。 可他对那个人又是这种感情吗?白以楼当即否定,他很确定对那人的在乎是什么感情,白以楼突然就想清楚了,不论白浩是谁,他都只喜欢这叫白浩的人。 相较于上次白浩无意识的亲了他,这次他主动亲上去居然并没有想太多,许是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于是抱着白浩没多久就睡了。 对于他亲了白浩以及认知到自己喜欢白浩后,白以楼便开始越加的关注白浩,且对他的事十分上心。 白浩最近发现了个问题,他总感觉有股视线粘在身上,但等他去看又没有外人,虽然感觉很不自在,但白浩也并未多想,令他多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他总感觉白以楼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好得只差喂他吃饭了,虽然白以楼自来了这世后就对他不差,但现在突然好得有点夸张反而让他不安心,于是白浩脑子一抽,对着正给他夹菜的白以楼说:“楼哥,你近日对我那么好,是不是有事要我去做,咱们两无需客气,你直说就好。” 白以楼闻言抬头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说:“我对你好,在你的认知里就是要差遣你?” 白浩嘿嘿的笑了笑,说:“是这个感觉。” “无事让你做,你安心吃你的。” 白浩将信将疑,不过也不再多问,反正白以楼从不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既无事让他去做,那就得好好享受这份难得的待遇,于是白浩没心没肺的大吃着白以楼给他夹来的菜,还不时给对方一个讨好的笑。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春雨来了,院中的植物渐渐抽出嫩芽。 甫一进入二月,天气难得好了起来,天干地爽,阳光明媚。 这日恰好是二月二龙抬头,阳光暖洋洋的,白浩站在屋外面朝阳光舒服的伸懒腰,却听几名小丫鬟尖叫着从厨房那边的别院里冲了出来。 白浩咦了一声,上去将人拉住,问道;“怎么了,厨房着火了啊?” 其中一个小丫鬟平时是听着白浩的书过来的,见是白浩拉她,忙定了定神,说:“公子快些走!后院来了好多蛇,红的绿的全是蛇!公子当心别被咬了。”小丫鬟说完不等白浩问话,便一脸惊慌的跑开,去找管家了。 蛇?白浩有些头皮发麻,正要转身去屋里找白以楼汇报,却见他已出了屋子,说:“我们去看看。” 白浩点点头,虽然有些害怕这东西,但有白以楼在,他还有什么好怂的。 厨房中接二连三有家仆大喊大叫的跑出来,不到片刻已没了人,两人走到厨房去绕了圈,并未见到什么,于是打算去后院看看,白浩顺手捉走灶上的一只鸡腿,被白以楼瞧见,他忙嬉皮笑脸的将鸡腿举向白以楼,问:“要不要来一口。” 白浩本是礼貌的问问,他知道白以楼不会吃,谁知白以楼却低下头,咬了一口白浩举起的鸡腿。 白浩顿时楞在原地,看着白以楼咬过一口的鸡腿目瞪口呆。 我糙?!冰山居然会吃我送过来的东西?难道是太饿了?又或者是闻到这鸡腿味道好,忍不住了?白浩看看白以楼,又看看鸡腿上的咬痕,来来回回几次,片刻后见白以楼走远了,才缓过神来,急忙追了上去。 两人穿过后院的拱门,白浩鬼使神差的问:“还要来一口不。” “不。”白以楼说:“你吃。” 白浩心想还好,你要想吃我还舍不得了,于是一口咬在白以楼方才咬过的地方,满意的嚼了起来。 两人刚走进后院,甫一见到眼前场景,白浩顿时目瞪口呆,手中的鸡腿咣当掉地,恶心得把嘴里的鸡肉也给呕了出来。 这尼玛,密集恐惧症要发。 白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急忙躲到白以楼身后,攀着他的肩膀往前看去,颤声道:“我,我糙,怎么那么多蛇。” 白以楼嗯了一声,冷冷的看着后院中满是儿臂粗,正在假山后钻上钻下颜色各异的蛇疑惑不已。 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明显含有剧毒的蛇,当初在此造这座后花园时,四周都有围墙圈着,且此时正是蛇冬眠之时,怎么可能大批量的出现在这里,且还是这颜色诡异个头较大的蛇? 思索间他已用鬼力感知了番,这些蛇并无问题,不过是些上了年头的蛇,并无怪异之处,但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且是大批量的。 正疑惑间,白祥岳带着几名方士在管家的引领下匆匆赶来了。 白祥岳见白浩两人也在,随意打了一声招呼往前一看,顿时吓得大叫一声,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脸色骇然地说:“这,这这这后花园中怎会有如此多的毒蛇,管家!这是,是怎么回事!” 管家已被这密密麻麻的蛇吓得脸色惨白,这时忙上前说:“老爷,我,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昨日还什么都没有啊,怎么,怎么突然间就来了这么多蛇。” “我还要问你!”白祥岳出言训斥,哪知紫阳方士却突然说:“妙哉,妙哉!白老爷莫慌,此乃吉兆啊。”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不解的看向他,只见紫阳不慌不忙的说:“这些可不是一般的蛇,它们都已有上百年的寿命,或多或少有些灵性,若非白府此处的风水带了龙气,是绝不可能会引来万蛇朝拜,如果我猜的没错,待会儿还会有一祥瑞到来。” “什么祥瑞,什么龙气。”白祥岳渐渐平静下来,却仍是害怕得紧,看也不敢看那些蛇,颇为不耐地说:“你倒是说清楚些。” “具体如何我也无法得知,仅仅是在书中见过一段相关记载,但值得庆贺的是,当初我以为白府这里仅是坐落在较正的风水穴上,如今见了这场景,方可断定,白府这竟是沾了龙脉的光啊。” 紫阳说:“白老爷也不必惊慌,据书中所记载,这些蛇并不会伤人,它们只是来朝拜这处的龙气,等时间过了,它们就会走了,你切记要叮嘱府上众人,若是在屋中或墙角见到这些蛇,别打也别撵,更不可杀生,等时间一过,它们便会自行离开。” 一旁的白浩闻言,与白以楼对视一眼,并未搭言,而另外两人却齐齐发出感叹,说:“原来此地风水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龙脉,怪不得这处风水如此奇特,这般奇景竟让我等遇上,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能得此宝地,白老爷可是真有福气。” 然而白祥岳却不这般认为,即便是此地有龙气,却也不该招来如此不吉利的东西,遂大吼道:“荒诞!什么神神怪怪,你们这几个道士别给我说些我听不懂的,你说,它们要在我府上待多久,听你的意思它们还可能会爬到老子的床上去?谁敢保证它们不会咬人?!出了事你们谁负责!” 方士们顿时被噎住,几人面面相觑,对没把握的事自然是不可能揽责,紫阳踌躇了片刻,方不确定的说:“大概待个两三日便走了,或许再多一两天?这在记载上十分模糊,好像也有个□□日,我也不是太清楚。” 第四十九章 “行了行了!”白祥岳不耐烦的指着几人说:“你们仨,想个办法将它们弄走,我一天都容不下它们。” 三人顿时蹙起眉,为难的说:“老爷,这恐怕不行吧。” “有什么不行的!”白祥岳说:“你们不是很有本事吗,随便施个法不就完了?不就是要银子吗,要多少,你们开口!我白祥岳给得起。” “这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紫阳被弄得有些不耐烦了,严肃地说:“白老爷,它们都是来朝拜此方龙气的,这证明此处龙气极旺,风水极佳,你若是实在害怕,那也无法,可你若想驱赶它们,除了唯一的一个法子,再无别的办法,但我不赞同这么做。” “卖什么关子!”白祥岳侧头去看满假山爬的颜色艳丽的蛇,顿时头皮发麻,急忙扭回脑袋,说:“这是我府上,我说了算,只要你们办好此事我白祥岳少不了你们好处!你且说说是什么法子先。” 三人犹豫不决,片刻后紫阳刚想说话,就听头顶传来一声空灵清脆的鸟鸣,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见头顶飞来一群白鹤,约有上百只,它们在天空盘旋许久后,纷纷落到了假山上,脖子一伸一缩,头顶的丹红十分艳丽。 突如其来的白鹤虽将假山上的蛇群惊得警惕的抬头,却并未攻击白鹤,仍旧在假山的石洞里钻来钻去,两者十分和谐。 众人纷纷看着这惊奇的一幕,早已惊讶得合不拢嘴,紫阳则是兴奋的喊道:“竟真是仙鹤!真是与书中所述丝毫不差!这蛇与鹤便是寓意着龙凤呈祥啊!看来此事是真的!白老爷也切莫操心,即便蛇在平常如何凶险,此时也是十分安全的。” 白祥岳未搭言,早已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白浩跟着震惊了半天后,才小声的对白以楼咬耳朵说:“他说的是真是假。” 白以楼说:“嗯,苍龙。” 白浩瞬间懂了白以楼的意思,原来是苍龙的龙骨将它们引来的,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他心中刚闪过这个问题就打算问白以楼,然而白以楼却已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说:“今天是二月二,正是众天龙行云布雨,登天之时。” “原来是这样。”白浩顿时恍悟,说:“二月二龙抬头,原来还有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只是剃头呢。” 正当两人说话之际,只见其中一只白鹤飞起鸣叫一声,其余白鹤纷纷附和,寸草不生的假山上顿时冒出嫩芽,接着迅速的发出枝干,长出宽大绿叶,结苞,随后绽放,竟大朵大朵高贵的牡丹,生机蓬勃的纷纷开满假山,这一切都在一瞬之间。 这一突变又令几人纷纷倒吸了口气,下巴越拉越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满山的蛇突然显得兴奋,纷纷直起脖子来看着假山上的牡丹,色彩各异的头颅开始有节奏的微微摆动。 众白鹤齐鸣,展开翅膀欲飞不飞的扑腾。 这两种生物整齐的动作及密集的头颅把众人看得直打寒战,然而还没恶心完,令人不敢相信且头皮发麻的事也一息而至。 只见那只鸣叫的仙鹤再次啼叫,飞向高空,众仙鹤纷纷追随,飞过房顶往白府前院飞去,群蛇仿佛受到召唤,纷纷停下动作,飞速游下假山,朝着必经路口——众人这边飞速的游动过来。 众人顿时面色惨白,脑子里空白一片,白以楼瞬间将白浩抱起,白浩也自觉的紧紧搂住白以楼的脖子不放,将脸埋进他脖颈处不敢看,几名方士知晓这群蛇不会随便攻击人,堪堪忍住调头就跑的欲-望脸色惨白的站着不动,管家与白祥岳则大叫着往来路冲去,身后追着大批五颜六色的蛇,浩浩荡荡的往府中冲去。 群蛇未向几人发起攻击,但这冰冷滑溜的蛇身一条又一条的从脚边蹭过的这种滋味,足够正常人疯一年。 足足过了一刻钟,后山的蛇才跑完,三名方士再也站立不住,纷纷跌坐到了地上,不停的打哆嗦干呕。 白以楼拍拍白浩的背,说:“都走光了,我们去看看。” 白浩点了点头跳到地上,随着白以楼一起往前院跑去。 坐在地上的几名方士脸色惨白的互相看了看,紫阳说:“方才那高个头的男子不简单,我们且跟上去瞧瞧。” 另外两人咽了咽口水,忙起身来跟了过去。 此时的白府早已乱成一锅粥,满院的蛇四处爬动,头顶的仙鹤不停盘旋,最后落在了屋顶,家仆们爬树的爬树,上房的上房,全都满脸恐惧的看着满地的蛇,就连那管家与白祥岳,此时也加入了爬屋顶的阵营中,全纷纷爬到墙上去不肯下来了。 家中女眷及老人纷纷躲在祠堂里,这时也顾不上尊重老祖宗了,纷纷将供桌挪去抵住了门,还一边祈祷着祖先庇佑。 偌大一个白府,被一群蛇逼得上的上墙,爬的爬树,抵的抵门,实在是滑稽得很。 白浩被白以楼背着走近院中站到蛇群里毫无惧色,甫一见此情形,白浩顿时不厚道的笑了,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笑,于是只能趴在白以楼背上笑得浑身发抖——虽然他自己也是个怂的,全靠白以楼背着。 此时三名方士也跟了过来,忙找了处花坛爬上去,见白以楼真与常人不同竟毫无惧色的站在蛇堆里,心中不由暗暗佩服。 这一幕也被其他人看了去,站在屋顶上的白祥岳喊道:“王大是吧,你既不怕蛇,那能否请你将这些蛇弄出府外,我给你一千两银子!” 被换做王大的白以楼抬头去看白祥岳,当初为了不令白祥止起疑,于是白浩随口扯了这王大王二两个名字,今日白祥岳甫一喊出,白浩还没反应过来他是喊谁,正东张西望想找出他口中不怕蛇之人,却见白以楼冷漠地说:“我也怕蛇。” 白浩这才意识到白祥岳是在喊白以楼,然而听到白以楼的回答,白浩只得以无数个点点点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白浩尴尬的把脸杵进白以楼背上,心想编借口能再多给些信服力吗,你怕蛇你还稳稳当当的背着我站在蛇堆里。 白祥岳显然也想到了一处,顿时大吼道:“你当我傻啊!你怕蛇还站蛇堆里!你到底做不做,不做你两兄弟就给我滚出白府!” 白以楼冷冷的看过去,眼里的威慑力让白祥岳顿时一个哆嗦,险些从屋顶摔下来,这时紫阳却出声阻止:“白老爷,不可!不可乱来啊,我说了它们会自己走,白老爷,你可不能乱来啊。” 白祥岳现在却管不了这么多了,要他跟一堆蛇住在一起,他可不干,甫一见方士说话,突然想到方士刚刚并未说完的话,遂将话头转向他,吼道:“你刚刚说的办法是什么,快快说来听听,若真可行,我便给你三千两!你看如何。” 紫阳气急,喊道:“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龙脉!我怎可将它毁之!” 白以楼甫听到这话,顿时颇为震惊,转头去看着紫阳。 白祥岳在上面大吼道:“别磨磨唧唧的!你,你!你们要不要银子,只要帮我将这群蛇弄出去,我便赏你们五千两!干是不干!” 那白祥岳点到的清风与尚云一听,顿时犹豫的互看一眼,紫阳忙喊道:“两位道兄,你们切不可为了几千两就毁龙脉啊!那可是损阴德之事!” 这话被白祥岳听到后直接破口大骂起来,将银两加到了六千两,那两人双眼顿时发亮,点头道:“干!我们现在就去寻龙脉,只要将其凿断便可让这群蛇离开。” “要多久。”白祥岳顿时松了口气,却仍旧口气不好地说:“我不想在上面待太久,你们尽快去弄。” 尚云说:“大约需要一两个时辰,白老爷,你可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话。” 白祥岳不耐烦地说:“忘不了忘不了!少不了你们好处,快快去快快回,将这群丧气的东西送走我好让家仆为你们备酒接风。” 两人贪婪一笑,全然不顾紫阳的阻止,有钱壮胆此刻也不怕蛇了,直接跳到蛇堆里垫着脚跑回房里去拿罗盘宝器。 屋顶上的白祥岳冲着白以楼及紫阳吼道:“你们仨立马滚出白府!我这府上容不下你们这群吃干饭的。” 紫阳不屑的甩袖而去,白以楼则背着白浩一声不吭的出了白府,随后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施法隐身。 白浩看着白以楼说:“楼哥,他们难道是要去破坏龙骨?” 白以楼点头,说:“且我怀疑这便是白家此世的局,若有什么不妥,我会上去阻拦,你待会儿照顾好自己。” 白浩闻言点了点头,说:“放心吧,你只管去做你的事,但是如果是局的话你又怎么插手,会不会被天道阻止啊。” “走一步是一步。”白以楼表情凝重地说:“若真是与苍龙有关,我不知是否能扭转,如果出现天雷,你定要往我这儿跑。” 白浩闻言有些好笑的看向白以楼,打趣说:“要让我与你一起遭雷劈啊。” “不是。”白以楼认真的看着他说:“天雷之威不可估量,我是担心你我被其冲散。” 白浩闻言顿时有些感动,认真的看着白以楼,顿时被他那深邃漂亮的瞳孔摄住,心中竟泛起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是暖洋洋的飘忽感,也是甜滋滋的喜感,他怔怔的看着白以楼,见对方也一言不发的瞧着自己,许久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神,眨了眨眼说:“放心吧,要真有天雷,我立马向你飞奔而去。” 白以楼嗯一声,未再说话。 两人又在府外等了半刻钟,那两名方士才一前一后的出了府门,手里拿着罗盘不住分辨方向,在门外相互商榷推算一番,便找准了方向,往不远处的树林去了。 白以楼让白浩爬上自己后背,腾空而起追着两名方士去了。 白浩看着下方走三步看一眼罗盘的两人,说:“这道行简直不能跟青阳比,你说他们能找到么。” 白以楼说:“两人虽然道行不够,不过要找条龙气旺盛的龙脉不成问题。” 第五十章 正说话间,两名方士已走进了林子里,两人掐算着五行风水走势,根据罗盘上的指引,虽然掐算用的时间较长,却仍旧找到了灵云子埋龙骨的地方。 然而这个山洞当时已被灵云子给毁了,两人确定下地方后,找来树枝开始挖堵在山洞前的碎石。 白以楼落到地上,将白浩放下来,白浩有些焦急,毕竟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阻止,于是问白以楼说:“咋搞。” 白以楼摇头,说:“不知,不可轻易干涉,见机行事。” “好吧。”白浩叹了口气,正无法间,却突然想到他们能顺利到这世来的原因,忙说:“上一世是不是因为改变了青阳的结局我们才能来到这里的,但为什么改变青阳的结局就管用,你还没告诉我这是啥道理,你快说说,咱们两一起分析分析,要是此世的原理也是这样,我们也好对症下药啊。” 白以楼想了想,才说:“记得青阳丢入阴阳潭中之物?当时白文昌残杀青阳后,我便看到青阳满是怨气的阴魂被那阴阳潭给吸了进去,我可能没告诉过你,他丢入潭中之物能吸极阴之气及怨灵,后为了证实我猜的是否正确,便改了改青阳死前经历,让他心怀内疚再解脱,发现他的阴魂十分纯澈,并未被吸入阴阳潭中,我们才因此被带到这里,所以我猜想,在此后的几百年间,许是出了无数冤魂,又尽数被阴阳潭吸走,遂形成白家厄运之源。” “我擦,那么扯呢,我当初还以为导演一出狗血剧就能化解,原来居然是这样。”白浩恍然大悟,片刻后又疑惑的看向白以楼,说:“那当初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阴阳潭里把青阳丢进去的东西捞上来,这样不就万事都解决了吗。” “你想得太过简单。”白以楼说:“若能这样,当时白文昌的态度令青阳愧疚时,却并未说出此法,只让白文昌要注重府上人和,便是因为这局不留一丝余地,且这阴阳潭中并不是任何人都能下得去的,我也下去过,潭水深不见底,只要使用鬼力便会被吸走。” “既然是这样,那这世难道也是跟怨气有关吗。”白浩想了想,脸色顿时有些惊疑不定,推测道:“我觉得这一世最冤的就是苍龙了,该不会就是它了吧,但是为什么当时被杀的时候不发作,等被凿断再发作是不是有点奇怪。” 白以楼沉思了片刻,说:“难说,我觉得苍龙并未死,龙魂该是被封住了,当时我看见灵云子在龙骨上贴了黄符,许是镇压住了龙魂,也许龙魂仍在龙骨上也说不定,若此世之局真是苍龙,我一成把握也无,如今只得见机行事。” 白浩被绕得头绪纷乱,想了想才说:“要不去把灵云子找来解决此事?” 白以楼看着前方,面色凝重地说:“来不及了。” 白浩闻言心头一紧,顺着白以楼的目光看去,只见山洞已被两人挖开,尚云在斜挎于肩上的布袋里拿出一把小巧纯金的镐,烧了一把符纸塞进洞中,就着火光将埋藏在洞中被埋在地底的龙骨挖了出来。 清风露出疑惑的神色,将黑布包裹的龙骨翻来覆去看了会儿,并不知里面是何物,说:“是它没错,但为何会有布巾包裹,我以为是天地间的龙气,难道这处的风水是有人刻意为之?只为帮白家汇聚天地灵脉?你说这事会不会是白祥止做的。” “你管它呢。”尚云满脸阴桀的说:“先打开来看看是何物,如此珍奇的宝贝,我看咱们还是别毁了,不如悄悄将其带走,既能拿白祥岳这傻子的赏钱,又能得此宝物,何乐而不为,届时咱们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将其埋下,我们的运程估计也不会比白祥岳差。” 清风顿时醒悟,露出贪婪的笑,说:“你说得极是,那咱们且看看这之中包的是何宝物,竟能引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方可形成这股龙气。” 两人急忙将龙骨放于地上解开黑布,只见一根未及半丈被贴着黄符的龙骨正泛着金莹光泽,十分刺眼,却令人瞧见之人不由精神大振,神清气爽。 两人目瞪口呆的看了半晌,才不可置信的捧起龙骨,双手不住微微发抖,片刻后清风颤声说道:“竟,竟是龙骨!这白家是如何得此神物的?!怪不得我现觉精神充沛,道行瞬涨!老天开眼,竟让我等遇上如此珍宝,别说改变运程,即便是飞升也不成问题!” 尚云夺过龙骨,眼珠转了转,贪欲顿显,阴测测的说:“是啊,有了它咱们便可飞升,不过不知道兄你可听说过一事?” 清风闻言身体瞬间不可查的震了震,却佯装疑惑的问:“哦?不知道兄所指何事。”他一边说着,一边自腰后摸出金镐。 然而尚云却却比他更快,已抽出靴中匕首,向对方猛然刺去! 这变故突然把不远处的两人看得一愣,白浩不解的问:“他们要自相残杀?为什么。” 白以楼淡淡地说:“一条龙骨只能助一个人飞升。” 白浩瞬间懂了。 而另一处,清风显然已有准备,尚云顿时扑了个空,清风霎时一个转身将金镐砸到尚云的后脑上,尚云的头猛地一顿,后脑立即开了个大洞,他的手再也拿不住龙骨,摔在地上,龙骨也跟着掉在地上。 清风一脸凶狠的猛砸尚云的后脑,直把人敲得再也不能动弹才要去拿龙骨,谁知还未等他摸到龙骨,那山洞中却突然冲出一条满身青鳞的蛇,这蛇十分奇怪,它身前长有两条细小粉-嫩的腿,爬行时并未用到两条小脚,它额角两个小小的包,身躯似牛尾般大小,只见它飞速蹿到龙骨旁,一口咬住粗大的龙骨,吃力的蹿了出去。 白浩看着突然跑出来的蛇楞住了,指着小蛇说;“那是什么?居然有脚!” 白以楼抬手示意他安静,他眉头微挑,显然对此来了兴趣,这青蛇身上竟然有龙气,且与当初那条龙的气息无二,难道是因为吸收了龙气,又凭借着龙脉遂修炼出了前肢?若是这样的话,那倒也不无可能。 清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懵了一懵,随后大骂一声,起身几步便追上小蛇,猛地一脚向小蛇踢去,直将小蛇踢得滚了几圈,小蛇再也叼不住比它大了几倍的龙骨,摔到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 清风一把抓起龙骨,面目狰狞的上前去拎起不住挣扎的小蛇尾巴仔细观察了半响,顿时不可置信的笑道:“竟是条还未完全修炼化形的青龙,难道是这龙骨的龙气所化?哈哈哈!好!好得很!虽还未成型,却足够贫道打一下牙祭,有了这龙骨再吃上顿龙肉,不必修炼贫道就可羽化升仙!” 被清风拎着的小龙闻言顿时猛烈挣扎起来,扭头去对着方士喷出一口小小的龙炎,却未伤及方士分毫,反而用尽它周身力气,软软的垂下,只能不甘心的微微挣扎。 方士蔑视的大笑出声,早已魔怔,他疯狂地说:“别急,这么想死我这就送你一程,想必这龙心龙肝生吃也是十分美味营养。” 说罢,他蒋小龙按在地上,将龙骨放在一旁,一手伸进布袋里去摸匕首。 而另一边,白浩听到这小蛇竟是条龙,顿时着急的说:“楼哥!怎么办,我们去救它吧。” 白以楼却面色凝重,紧紧捏着拳头,并未做决定。 他不敢轻易去赌,生怕妄自插手会输了这场不知会如何发展的局。 白浩见他不说话,顿时急得抓耳饶腮,眼看清风已摸出匕首以牙齿咬住鞘拔出了匕首,地上的小龙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一般,晶亮的眼里满是悲愤不甘与仇恨,它抬起头扯着脖子弱弱的发出一声似曾相识的龙吟。 白浩甫一听到这声音顿时想起那条惨死的苍龙,再也顾不得其他,不再请示白以楼便飞快冲了出去打算跟清风怼了,然而他离清风却有些距离,还未等他挨近,清风的匕首已猛然刺下,白浩双眼大睁,心脏遽停,顿时感觉手脚乏力,膝盖发软,他收不住去势,往前跑了几步之后狠狠的摔趴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清风的匕首急速落下。 而下一刻,清风刺下去的匕首却被一股悍然的外力弹开,那边的白以楼一挥广袖,直把方士掀得飞起数米,狠狠的撞到树干上,砰的落地,昏死了过去。 白以楼一把将龙骨隔空吸来,牢牢握在手里,警惕的抬头看向晴朗的天空。 白浩见此情形,感激的去看了一眼白以楼,顾不得手肘剧痛,便急忙跑去将地上挣扎着要游走的小龙捧起,轻轻握住小龙不停挣扎的身躯摸了摸,有些鼻酸的安抚道:“没事了,有楼哥保护,没人能伤得了你。” 小龙听到白浩的声音,顿时停止了挣扎,它的头颅微微扬起,一对黑亮的双眼直直的盯了白浩片刻,随后以头触了触他的衣服,小心的将头抵在了他的胸前。 咦??白浩看着小龙明显示好的动作,顿时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安静静待在他手心里的小龙,不禁心想难道我说话的声音比较好听?所以一下就把小龙征-服了? 另一边,白以楼观察了许久都未见天上有雷电劈下,不由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看来这步险棋下对了。 本是舍不得白浩再因为这条龙的死而难过,也因小龙那不甘与仇恨的眼神才下决心出手阻扰,谁知竟会歪打正着,没有等来天道的惩罚,及时阻止了这一世至关重要的因果,看来这条小龙这是此世的关键所在。 虽不知它死后会带来怎样的变化,但现在四周风平浪静,便是再好不过的事。 白以楼一直绷着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他走来看了看白浩手中的小龙,以鬼力微微一探,不由微微挑了挑眉,随后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将手里的龙骨递给白浩,说:“比起你来,它估计更喜欢这个。” 第五十一章 白浩抬头看了一眼白以楼,接过龙骨半信半疑的说:“是吗。” 只见白浩刚将龙骨拿到手,下一刻简直就是为了证明白以楼的话般,小龙扬起头来急匆匆的爬上白浩另一只手掌,沿着龙骨爬上去,一圈一圈的紧紧裹住龙骨,扭过头来仍旧以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白浩看,那模样霎时可爱。 白浩被这一脸萌样的小龙萌了一脸,忍不住笑着伸出手指去轻轻勾了勾小龙的前爪,感觉小龙的前爪软趴趴的,跟两条面条一样一点劲也没有,怪不得刚刚它不用这两条小腿,估计是还没成型所以没有力气,白浩想。 白以楼看着白浩心满意足的笑,也跟着微勾唇角,眼神逐渐柔软起来。 与小龙玩了会儿,白浩才想起还有天道这回事,这下知道担心了,他忙看向白以楼道:“楼哥,我是不是闯祸了,咱们会不会被劈到现世去啊。”说着他不安的抬头去看天顶又看看白以楼,生怕对方生气。 白以楼抬手摸了摸小龙的头,那小龙突地将头扭向他,对他的反应更加热情,竟拿脑袋去蹭他的手指,直把白浩看得不可思议的瞪眼,白以楼才说:“救下它才是解开局的关键所在,你做的很好。” “咦?是吗,哈哈。”白浩被白以楼的一句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同时放心下来,接着问;“那咱们现在要做什么,它怎么办。”说着看向一直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白以楼的小龙。 白以楼说:“先去看看白家的情况。” 白浩嗯了声,两人刚要走,小龙却顺着白浩的衣服游下地,两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只见它飞快的蹿到昏死的清风面前,对着清风吐出一道细小龙炎,奈何它的龙炎微乎其微根本伤不了对方分毫,却直把白浩逗得乐不可支,上前去将它捧起,问:“你要杀他啊。” 小龙张了张嘴,露出两颗十分可爱的尖牙,模样颇为凶狠,随后意识到白浩可能看不懂,于是点了点头颅。 白浩转头去看白以楼,白以楼已走了过来,说:“还挺记仇,交给我,你们先走。” 于是白浩捧着小龙刚走出几步,白以楼便以鬼力将两名方士震碎,化成阵阵齑粉,本来不想这般残忍,但若小龙真是此世的局,那自然是不能让小龙带有一丝一毫的怨恨。 两人隐身来到白府,白家没一个人受伤,院中已没了蛇与白鹤的踪迹,看来白家的风水又一次报废了,亲眼看着白家的风水被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白浩的心绪有些复杂,这祖宗真是一点也不争气。 还未等他感概,白以楼便十分自然的牵着白浩出了白府,看了看他怀中的小龙,说;“或许我们应该将它送回它的地盘去。” “啊?”白浩正对白以楼主动牵着他手的行为不知所措,不知该握紧还是就这样任由他牵着的时候乍一听他这么说便顿时回过神来,尴尬的感觉也被分散,他好奇的看着白以楼,说:“它的地盘在哪,你知道?” “嗯。”白以楼说:“现在就走。” 言罢他搂着白浩御风朝村外飞去。 等到了地方,白浩惊讶的看着过去这么久仍旧没有何改变的满地乱石与营地小屋,说:“这不是苍龙的地盘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白以楼勾了勾唇角,说:“几时变蠢了,竟没猜到它就是苍龙?” 白浩闻言大吃一惊,不由看向正卷在龙骨上双眼炯炯有神看着白以楼的小龙,说:“你说什么?!它就是苍龙?可苍龙不是已经” “不清楚,许是真如那方士所说,乃龙气所化。”白以楼说:“但它确实是苍龙,否则能让你这般搂在怀中?” “额,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那苍龙之前不是想吃我吗,怎么可能让我抱着,能让我抱着才不正常吧。”白浩看着怀中的小龙,见它老是盯着白以楼,于是伸出手指去点了点它的头,问:“它怎么总是看着你。” 白以楼伸出修长手指去拔开白浩的手,并未回答白浩的问题,只淡淡地说:“它不喜欢被人点头。” 白浩哦哦两声,收回手指,对着小龙说:“你居然是苍龙?!不过也好,没被灵云子那傻叼害死就好,那我们现在该把它放哪儿去,之前的那个山洞是不可能再去了。”后面这话是对着白以楼说的。 “不。”白以楼说:“找个灵气旺些的地方让它待着,有助于修炼。” 小龙似是认同般的上下点着脑袋,那模样简直萌得不行。 两人憋笑看着它这模样,只觉得心都快萌化了,白浩不禁心想,要是能时时刻刻把这世间第一流弊的神兽带在身边就好了。 身边有个又拉风又萌的苍龙,想想都带感。 白以楼以鬼力在周围勘测了番,随后发现在十几丈外有处灵气旺盛的山峰,于是带着白浩过去,以鬼力给小龙开辟出一个较为隐蔽的山洞。 白浩看了看洞口,说:“那么小,我们进不去啊。” “你要进去作何。”白以楼说:“山洞是为它做的,难道你也想留下来吗。” 白浩低头看着小龙,嬉皮笑脸的说:“那再好不过了。” 白以楼闻言笑了笑,心知他对小龙十分喜欢,遂说:“留一晚,我们明日再将你送来,可行?苍龙。” 小龙闻言点了点头,白浩此时觉得白以楼真不是一般的上道,又给他争取到了与小龙的相处时间。 两人一龙回到山下的屋子里,白以楼弄干净之前两人睡过的床铺,让白浩跟小龙留在屋中,他则去猎来一只山鸡弄干净烤来给白浩做晚饭。 屋外升起一堆篝火,白浩正趴在床上摸卷在龙骨上的小龙的尾巴,白以楼则将弄干净的山鸡串在木棍上搭在火上烤。 等白浩玩够了才觉得让白以楼做事不太好意思后,他急忙跑出去坐在白以楼旁边,要接过他手中的烤鸡过来自己烤,白以楼却说:“快好了,我烤就行。” 白浩有些别扭的收回手搓了搓,半响才说:“谢了,楼哥。” “谢?”白以楼将烤鸡翻了个身,说:“谢什么。” “谢你帮我烤鸡啊。”他顿了顿,接着说:“谢你照顾我这么久。” 白以楼不置可否,盯着篝火,微勾唇角,说:“打算怎么还。” 嗯?? 白浩懵逼的看向白以楼,说:“这也要还啊,怎么还,以身相许吗。” 白以楼的唇角以白浩难以察觉的弧度微微翘起,并未回答,白浩挠了挠脖子,感觉自己就是个二笔,于是没敢再说话,暴露智商。 山鸡烤好后,白浩颠颠的举着白以楼递过来的烤鸡,嘴里招呼着白以楼,忙不迭的往屋里跑去,白以楼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 天已暗了下来,白以楼将屋门关好坐到床上,看着白浩拿着个烤鸡跟小龙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得不亦乐乎,见白以楼过来,于是忙撕下一个专门给白以楼留的鸡腿递过去,说:“给你留的,烤得很好吃,你也尝尝。” 白以楼接过鸡腿来坐到床上,看着小龙尾巴卷在龙骨上,上身趴在床上,两只软绵绵的小脚放在床上,正仰着头等白浩撕下鸡肉来投喂,十分可爱。 白浩显然也十分受用,自己也顾不上吃,一个劲的伺候小龙。 白以楼看了片刻,竟撕下手中的鸡肉递到白浩嘴边。 白浩被这举动弄得顿了顿,他侧头看了眼白以楼,心中在想要是不接估计楼哥会十分尴尬,于是装得十分自然的叼走白以楼拈着的鸡肉,其实心底早已波涛汹涌,我糙我擦个不停,这感觉简直是又爽又羞耻,都什么鬼。 两人一龙你喂我我喂你,不多时便将一只鸡给吃完了。 此地毫无娱乐工具,因此白浩乐得爬在床上不时摸摸小龙的脚,不时逗逗小龙的尾巴,被小龙一尾巴轻轻的抽来就嘻嘻哈哈的笑起来,片刻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对小龙说:“对了,之前那个害你的灵云子当时我们许诺要杀了他,但是因为某些事暂时不能杀,既然现在你在,那我就问问你的意见,杀还是不杀。” 小龙闻言抬起头来,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两人片刻,最终还是迟疑的摇了摇头。 白浩不解的看看它,又看看白以楼,才一脸醒悟的说:“苍龙好肚量。” “你理解有误。”白以楼说:“它是想自己去解决。” 小龙闻言十分赞同的点头。 白浩:“” 白浩顿时沮丧的发觉他们两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什么都知道,就他傻了吧唧,白浩不禁感觉一龙一人十分像,都喜欢闷着腹黑,他默默叹了口气抛开腹诽又开始没心没肺的继续跟小龙玩。 夜渐渐深了,白浩与小龙玩得困了,便各自倒一边开始睡觉。 因为是二月份,天仍旧很冷,这屋子不比白府,只有一床毡子,于是白浩瞬间开启考拉模式,抱着以鬼力让自己体温得以提升,浑身比他还暖和的白以楼睡得无比舒适,小龙则是单独躺在一个被窝里,抱着它的龙骨边修炼边睡眠。 白以楼搂着睡着了的白浩,动作轻柔的吻了吻他的额头,才闭眼睡觉。 后山树林。 清风一把抓起龙骨,面目狰狞的上前去拎起不住挣扎的小蛇尾巴仔细观察了半响,顿时不可置信的笑道:“竟是条还未完全化身的青龙,难道是这龙骨的龙气所化?哈哈哈!好!好得很!虽还未成型,却足够贫道打一下牙祭,有了这龙骨再吃上顿龙肉,不必修炼贫道就可羽化升仙!” 被清风拎着的小龙闻言顿时猛烈挣扎起来,扭头去对着方士喷出一口小小的龙炎,却未伤及方士分毫,反而用尽它周身力气,软软的垂下,只能不甘心的微微挣扎。 方士蔑视的大笑出声,早已魔怔,他疯狂地说:“别急,这么想死我这就送你一程,想必这龙心龙肝生吃也是十分美味营养。” 说罢,他蒋小龙按在地上,将龙骨放在一旁,一手伸进布袋里去摸匕首。 只瞬间清风便将匕首摸出,按着正不甘心竭力长吟的小龙猛然将小龙的头颅切下,猩红的鲜血喷洒一地。 第五十二章 正当清风疯狂的笑着要剖开小龙时,地上的龙骨忽然精光暴涨,黄符无风自飞,龙骨瞬间炸裂成齑粉,清风被这突变惊呆了,连他手里的龙尸不见了也未曾发觉,下一刻只见原本明朗的天气阴云翻滚,狂风呼啸而来,只眨眼间便黑了下来。 清风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扑到方才龙骨放置的地方,不敢置信这千年难得一遇之宝就这么突然间炸裂,残渣都不剩,他不可置信的疯狂的摇头,绝望的大吼,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一条周身喷发着黑气的巨大苍龙,它猛然仰头长吟,龙吟声顿时贯彻云霄,霎时天摇地动,清风被这怒吼声震得瞬间趴在地上,五脏六腑剧痛,片刻后吐出一大口血来,他艰难的抬头想要往天上看去,谁知下一刻却被一只巨大的龙爪将头杵在地上不住狠劲将其在冰冷的地面碾压摩擦,只片刻清风的脑袋已被龙爪压得一片血肉模糊。 这一声龙吟顿时把村里的人震得脸色惨白,纷纷痛苦的跪倒在地。 巨龙周身黑气喷薄,已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它在树林里盘旋一圈,巨大的龙身将周围的树木全部撞翻,片刻后一飞冲天,却受到来自不远处巨大的吸力不住往前吸,不由愤怒的扬首长吟,天地顷刻间为之变色,空中瞬间下起如拳头般巨大冰雹与雷雨,将村里许多房屋砸出巨洞,屋里的人无处可躲,短短片刻已被砸死许多人。 白家的房顶全部被巨大的冰雹砸得坑坑洼洼,却因房屋建筑得精密幸免于难并未垮塌,巨龙疯狂的放声长吟,声音里满是愤怒与不甘,它周身黑气越来越旺,在上空不住挣扎,然而那股吸力却遇强则强十分强悍,它无法抵抗,只得不甘的疯狂挣扎,被吸着一寸一寸的往前进。 村里纷纷飘起无数周身缠绕怨气的阴魂,跟着苍龙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吸入龙潭。 众多阴魂渐渐融入潭中,苍龙最后亦挣扎着被吸入了其中。 潭底响起一声龙吟,震得潭水瞬间应声爆炸,纷纷泼洒在周围的草地上。 世间逐渐安静下来,只剩天空中落下的巨大冰雹发出砸在地面的砰砰声,这一晚是盘龙村的浩劫,死了无数的人。 村中幸存下来的人惶惶不安的躲了整日,到得第二天冰雹才停。 盘龙村满地无辜百姓的尸体,白祥岳自知是因为妄自动了龙脉引来祸灾,自然不敢声张,只得去镇上请了许多劳工来将众人埋葬。 天地一片黯然,盘龙村里死了许多人因此十分冷清。 周围的景色渐渐远去,通往上寨的捷径山峰上,一人负手而立,看着远处阴气弥漫的龙潭,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快意的笑 白浩身体一震,顿时惊醒过来,屋里仍旧黑梭梭的。 白以楼几乎是在感觉到白浩身体一动便醒了过来,他低头去看怀里一脸震惊的白浩,说:“是梦。” 白浩抬头看了看白以楼,眼神有些呆滞,片刻后才缓缓说:“原来苍龙真的被吸进了阴阳潭中。” “是,任何带有怨气之物都逃不脱。”白以楼说道:“当时我便觉得这阴阳潭中之气十分怪异,原来是因为有苍龙之气混在其中。” 白浩不由有些后怕的吐出口气,说:“那我们还真是好运,及时阻止了这场悲剧。” 白以楼抬手摸了摸白浩的后脑勺,说:“天还未亮,再睡会儿。” 白浩嗯了一声,刚闭上眼,又突然抬起头,愤愤地说:“梦里最后出现的那个人好像是灵云子,妈的!看来在没被我们改变青阳结局之前,他还真的是去报复的。” “意料之中。”白以楼波澜不惊。 白浩彻底没脾气了。 翌日,两人将小龙送到山上,白以楼将其以鬼力送进山洞深处,将洞口封住以免它被外界干扰后,便带着白浩下了山。 两人在满地乱石的场地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白浩看着隐晦的天空说:“此世的局应该已经解决了吧,到现在都还没有雷劈下来,别等趁人不备的时候突然来道雷吓唬人楼哥,你说过了这世是不是就结束了,咱们已经把白家的命运改便了,等着这道雷来我们一醒来就在原来的世间中。” 白以楼闻言亦看向晦涩天空,说:“不知,不论如何你别离我太远。” 白浩点头,自然知晓这点,不由笑了一声吐槽道:“那么期待被雷劈的估计就咱们两了,难道是脑子被雷劈坏了?我糙,你快出个问题考考我,看我是不是还聪明如初。” “若是我出的题目你本就答不上来,却硬要以为是自己脑子坏了,岂不误人。”白以楼微微勾起嘴角打趣,这风姿绰约温润如玉的脸顿时烨烨生辉,白浩看得有些愣神,不由自主地说:“你笑起来好像更帅了。” 这突来的夸奖让白以楼不禁挑了挑眉,心情很是愉悦,遂忍不住凑近白浩打量他,两人挨得极近,白以楼不由自主的抬手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下一刻手掌却渐渐贴在白浩的脸上不再动弹,白浩看着白以楼柔软宠溺般的眼神一时怔住,傻傻的与白以楼对视。 一时间,气氛旖旎起来,白浩凝视着白以楼的双眸愣神,只见白以楼的脸逐渐在眼前放大,冰凉的呼吸轻轻的拂在脸上,他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正不知对方要做什么的时候便感觉到冰凉柔软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嘴角。 白浩只感觉脑海中一阵酥麻蹿过,他的心脏顿时提起停止呼吸,怔怔的看着白以楼微微垂下的眼帘以及细腻的肌肤,看着他的睫毛好似紧张般的轻轻颤动,感觉着他冰凉的唇稍稍离开又贴了上来,而此时的目标却是他的嘴唇。 冰冷的嘴唇试探性般的碰了碰他的嘴唇,见他并未拒绝,又贴了上来,白浩感觉白以楼的唇很软,很舒服。 然而片刻后白浩却觉得难受起来,胸闷得脸色发白,白以楼急忙离开他的唇,拍了拍他的脸,有些急切地说:“喘气!” 白浩闻言顿时清醒过来,只感觉胸腔憋闷得要命,他浑身难受的肌肉痉挛,狠狠的吸了口气,身体不住抽搐,白以楼忙给他顺着后背。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过了半分钟才算缓过劲来,他难受的锤着胸口,想着刚才发生的事简直难以置信。 白以楼居然亲他?!这是接吻?! 白以楼蹲在他面前看了他片刻,见他一脸纠结不敢看自己,眼神有些黯然地问:“是不是觉得厌恶。” 白浩想也不想就摇头,随后尴尬的咳了两声掩饰。 白以楼见状眼神里恢复了些光彩,说:“那是喜欢?” 白浩险些没被他的问话呛到,还没从被他亲吻的刺激中回过神来,又被问得差点懵逼,白浩蹙了蹙眉并未回答,他看了看白以楼,又抬手挠了挠脸,震惊的心情总算是缓和过来,半响后才豁出去一般地问:“你为什么亲我,不会是喜欢我吧。” 白以楼认真的看着眼神闪躲的白浩,说:“不讨厌。” 这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白浩自然不会脑残的学着偶像剧里问不讨厌是不是喜欢,他不自在的又挠挠脖子,正不知道该怎么作答的时候,手却被白以楼一把抓住,他的声音低沉,冰凉的气息扑在脸上,问:“你的回答?” 这清冽的气息顿时让他打了一个哆嗦,抬眼去看白以楼,见他眼神温柔且认真,很是迷人,这样的人谁能拒绝,白浩咽了咽口水,心想如果是白以楼的话好像还挺不错,对方那么强大,那么帅那么流弊,关键是还那么会照顾人,其实就算这样优秀的人不喜欢他,他也会忍不住去依赖他,崇拜他一样。 只是突然被这种突兀的表达方式震惊了而已,一个冰山以前对自己不咋样,却突然喜欢上自己,那是种多玄幻的感觉。 思及种种,白浩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他不能就这么随便的说出喜欢,多low多娘,于是正在他思考着要怎么酷帅狂霸拽的回答对方的时候,对方却已经将他的心思听得一清二楚,又听到他这不能随便说喜欢的话,不禁轻笑起来,说:“我已经知道了。” 白浩:“” 毛蛋!忘记了他会读心术!!! 白浩的尴尬症犯了,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掩饰自己此时此刻的尴尬。 白以楼颇为好笑的勾了勾唇,直接伸手去将他搂到怀里,安静的抱着他。 白浩靠在白以楼的肩上,心又在脏瞬间提了起来,平常这种接触根本不算啥,但现在居然会觉得紧张与尴尬,不过下一刻他却在心中狠狠吐出口气,心道:像个老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干嘛!怂个唧唧!直接上!被大冰山喜欢那是证明自己魅力大,连冰山都能勾引不对,都能征-服,就问还有谁?! 思及此,白浩打气似的在心中嗯了一声,下一刻十分豪气的抬手抱住了白以楼的腰,豪情万丈的将脑袋舒服搁在对方的肩头。 白以楼感知到他这些小心思,堪堪克制住自己愉悦的心情,才没笑出声来。 而正当两人互通心意你侬我侬之际,头顶的天空突然击下一道惊雷,白以楼感知到后将白浩抱得紧了些,片刻后两人一起失去知觉,双双消失在了原地。 很好,这次被劈得很涨姿势。 第五十三章 盛夏之夜,大雨瓢泼电闪雷鸣,令这酷暑之气顿减,漆黑的屋子被天空中的闪电照得忽明忽暗,屋外的风很大,紧闭的房门被吹得砰砰作响好似随时都会被吹开一般很是吵闹,白浩被这动静吵醒了。 他翻了个身,感觉到身下是柔软的褥子,身上则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十分舒服,他一把将毯子扯来盖住头打算继续睡,捂着头的毯子却在下一刻被人拉开了,有人凑过来吻了吻他的脸颊,白浩顿时惊醒,一时还未反映过来会有谁亲自己因此有种被非礼的感觉,他心中一恼,反射性的抬手要去揍亲自己的人,却被抓住了手腕。 “是我。”白以楼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白浩浑身的戒备松了下来,他抽回手揉了揉眼睛,借着屋外闪过的闪电扫了一眼自己所处的环境,一时觉得哪里不对劲也并未多想,他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哼哼两声,闭着眼要挪过去挨着白以楼。 白以楼比他动作快,一把将人抱起来搂在怀里,说:“还没清醒?” “醒了。”白浩还很困,他迷糊应着,感觉被搂得有些不舒服,于是闭着眼睛攀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将自己挂在白以楼肩上,脑袋搁颈窝处打算继续睡。 白以楼被白浩这举动弄得心中柔软,遂侧头轻吻了下他的脸颊,抬手摸着他的后脑勺,一边打量屋里的布局,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到了另一个朝代,却是在这种环境下醒来,倒也有趣得紧。” 白浩听了这话强打起精神,他揉了揉眼转身爬出白以楼的怀抱自己坐在床上打量着周围,然而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他脑袋清明了些,突然想起之前白以楼对自己做的事,又想到自己刚刚对他做的亲密动作,不禁有些脸热,结巴地说:“我,我们已经来到下,下一世了?我还以为咱们是在白府。” “睡懵了。”白以楼抬手揉了揉白浩的头,打趣道。 白浩嘿嘿笑了两声,感觉到白以楼这明显宠溺的举动,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冰山突然那么暖,简直跟做梦一样,他一时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他的话时,屋外顿却突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有火光逐渐亮起,下一刻屋门被一脚踢开,一阵风夹着水汽扑面而来。 两人应声看去,只见一群身着蓝色短竭的家丁提着灯笼拿着油纸伞冲了进来,有序的排成两列低着头,眼睛并未乱瞟。 白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内心霎时惶恐不已,白浩抬手捂了捂咚咚乱跳的心脏,莫名其妙皱着眉轻轻锤了胸口两拳,这点动静顶天了能让他抖一抖,可这来自心底的恐慌是个什么玩意,他还不至于这么胆小吧。 数十个灯笼将漆黑的屋子照得犹如白昼,还未容得白浩细想,白以楼已一把将他抱到身后,扯起毯子给他盖上,自己则挡在他面前,虽然两人都穿着里衣,但白以楼却不乐意谁瞧见白浩这副模样,他理了理衣领,才冷漠的看向敞开的屋门。 大敞的屋门外电闪雷鸣,凉风夹杂着水汽卷进屋里,这时屋外进来两男两女,四人穿着贵气,相貌不俗,一看便是有权有势的老爷夫人,几人身后还跟着几名丫鬟,手里拿着不住滴水的油纸伞。 白浩趴在白以楼身后只露出两只眼睛来看着,甫一瞧见几人,他就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脑海里闪过一丝对几人的熟悉感,心中更是莫名的觉得害怕,却又说不上来哪里觉得熟悉,为何会感到害怕,这感觉令白浩很不爽。 几人甫一瞧见两人双双坐在床上,登时惊得瞪大双眼,其中两位妇人急忙惊叫一声捂住了眼睛,两名男子亦是脸色难看,直把坐在床上的白浩看得莫名其妙后,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才不悦的开口道:“浩儿,还不快快穿了衣服过来!” 白浩缩在白以楼身后看向说话的男子,见男子正盯着自己说话,于是抬手指了指自己,下一刻他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白浩心念电转,心想难道是看多了抓-奸的电视剧,所以觉得眼熟? “说的不就是你么,傻孩子!还傻愣着干什么!快给我过来!”中年男子愤怒指着白以楼说:“是不是这妖道欺负你了,你跟义父说,义父自会为你做主。”说完侧头去恶狠狠的看了眼同样脸色不佳站在他身边的男子。 另一名男子虽脸色不好,却也不会让男子平白无故的给他扣屎盆子,于是看向白以楼问:“大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跟这小子是不是谁陷害你了,你有何隐情且说出来,我亦会帮你主持公道。”说着同样一脸怀疑的看向对面的男子。 白以楼看着几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此时他的脑海中此时出现了另一个名为虚空道士的记忆,白以楼对此暗暗惊心,已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并未细究,而是从记忆中知道了这几个人的身份与来历,但对现在的情况却有些模糊,于是只得释放出鬼力去感知这几人的思绪,总算是把此事的来龙去脉摸了清楚。 反观白浩,他有些茫然,特别是此时心中莫名的排斥与惊恐,好似会发生什么他惧怕的事一般,然而白浩清楚,这并不是他现在该有的感觉,有白以楼在,他怎么可能怂,于是他直接忽略了脑海中那恐惧与慌张的思绪,攀着白以楼肩警惕且小声的问:“楼哥,这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我就多了个干爹?还有这人,他是在喊你大仙?” 白以楼并未作答,他盯着几人片刻,突然抬手一挥,时间顿时陷入凝固状态,一群人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势被定格,白以楼拿过床边矮几上的衣裳要给白浩穿上,白浩看了看他手中的月白锦袍,疑惑的说:“这不是我的衣服,楼哥。” “是你的。”白以楼仔细的帮他穿上衣服,淡淡地说:“是此世的‘你’穿的衣服,这世不会这么简单,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了另外一人关于此事的记忆,且我已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弄清,你先别多问,穿好衣服便下去。” 白浩听了这话顿时有些诧异,另一个人的记忆?不过白以楼既然说了别多问那他自然不会发表任何疑虑,于是他点了点头,配合着白以楼穿好衣服,两人一同下了床,白以楼为众人解开身上的定身咒,众人顿时恢复神智。 四人与两人对视,几人眼神茫然,好似不知身处何地,片刻后众人才反应过来,之前叫白浩的男子身后急匆匆的出来一名妇人,她一把拉过白浩的手,上下看了他一番,满脸心切地说:“浩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别害怕,尽管告诉义母,义母为你做主。” 白浩莫名的十分反感妇人的触碰,他要抽出手却被妇人拉得紧紧的,白浩脑海里闪过一股不愉快与恐惧的情绪,很是排斥妇人,不过妇人将他拉得紧紧的,白浩虽然对妇人有莫名的敌意,但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得先弄清楚怎么回事,于是附和这两人,一脸茫然地说:“什么被欺负,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义父,义母?” 妇人眼神有瞬间的游移与心虚,随后低头光打雷不下雨的抽泣了两声,这才抬起头来满脸疼惜的看着白浩说:“可怜的孩子,都是我这做义母的没留心,让你受这妖道欺负,你放心,有义母在,你只管说出他对你做了什么,义母会为你主持公道,再不行,咱们就去请老太爷来为你做主,我就不信治不了这妖道。” 白浩见这女人一口一个妖道的说白以楼,心中更其不爽,却只得压着性子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谁欺负我。” 自称白浩义父义母的两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妇人更是气得不动声色的揪了白浩一把,白浩顿时痛得嘶了一声将妇人的手拍开,而此时一段陌生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也是这群人,也是这个场景,但被妇人抓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瘦小细弱的少年,他被妇人掐了一把,顿时泪眼汪汪的不敢再挣扎,任凭妇人与男子指着另一名衣衫不整面相丑陋的男子破口大骂,那男子被两人称为妖道,白浩觉得有些奇怪,这不是他们现在对白以楼的称呼吗。 而此时对于妇人的记忆也在一瞬间塞满了脑袋,全是这妇人对待记忆中瘦弱少年的刻薄手段与狠劲。 同一时间,白以楼也瞧见了妇人欺负白浩,他眉头微微蹙起,心中闪过一丝狠劲,他堪堪克制住下狠手的心思,只动了动意念,妇人立时被震得飞起,大叫着撞翻身后丫鬟一同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屋里哀嚎阵阵,白浩的‘义父’扬手要打白浩,却咬牙切齿的忍了下来,急忙转身去扶自家夫人。 白浩怔怔的看着这一切,总觉得与记忆中出现的场景不一样,到现在他还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那就真是的傻逼一枚了,他应该是代替了那个记忆中出现过的瘦小少年,正在经历他经历的一切,但他受的屈辱未能在自己身上发生,因为他们的行动不一样,因此决定了事后的发展。 白浩有些担心,现在发生的事与之前不一样也不知这是好是坏,不过现在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应该算是件好事。 白浩侧头去看白以楼,对于他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记忆与推测简直疑惑到爆,很想问问他,却碍着众人不能过去跟他说。 第五十四章 而另一边,叫白以楼大仙的男子顿时朗笑出声,其夫人也满眼鄙夷的抿嘴偷笑,男子冷嘲热讽地说:“哟,竟看不出平日唯唯诺诺的小家伙有这等脾性,大哥,含辛茹苦好几载,却养了个忘恩负义的小狼崽子,我看你这心中定十分难受,说不定你家这小崽子怕是心甘情愿供我家大仙玩乐也不一定呢,你们竟还想反咬一口,真是令人笑掉了牙,我看啊这事就该找老太爷来主持个公道!” “胡扯!”白浩的‘义父’大吼道:“明明是这妖道心怀不轨将我义子掳来此地欲行不轨,你却要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我院中可有人亲眼瞧见这妖道将我义子打昏了扛走,你竟还敢狡辩,混肴视听捏造事实。” “哼哼,你当我不知道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男子得意的笑道:“是是非非自有明辨,甭说大仙不可能对这干瘪瘪的小子有不轨之心,就拿你们平日怎么待他来说,也够老太爷对你们另眼相看了,要不咱们这就去请老太爷来主持公道,顺便为这被你们打压得开始懂反抗的义子讨个公道,你看如何。” 白浩的义父义母脸色越发的差,看着白浩与男子惊疑不定,知此情形对他们不妙,毫无便宜可占,只得一把拽过白浩,冲着男子说:“白书远,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我儿脸皮薄,定是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言说,我这就将他带回屋中去好好问问。” 说完扯过白浩就往外走,丫鬟们纷纷撑开伞走到屋外等着,白以楼看着白浩被男子扯出几步,几乎压制不住欲对几人动手的冲动,另一边白浩的记忆中再无其他混乱的记忆,他被莫名其妙的被扯着走出两步后,忙一把挣开男子的钳制要往白以楼这边跑,却被一群家丁纷纷上前伸手拦住了。 “让开!”白浩两手挡在胸前要突破众家丁的阻拦,却被一群家丁扭了手臂钳制住。 “兔崽子,给我安分点!”男子吼了他一声,示意家丁压着白浩往外走。 白浩不住挣扎,白以楼则捏紧了拳头,传音到白浩脑海里,说:无碍,你且跟他们走,我会在。 白浩这才放弃了挣扎,想要转头看眼白以楼奈何被这几名家丁扭着手臂,只得跟着两人躲在伞下走进了雨幕里。 白以楼看着几人渐渐走远,眼中寒意更甚,这时被唤做白书远的男子笑了笑,恭敬地对白以楼说:“让大仙见笑了,大仙还请早些休息,我等告辞。” 几人一阵风的来,一阵风的走了,下人还很贴心的将白以楼的屋门拉上了。 白以楼在屋中站了片刻,确定众人走远后,瞬间消失在了屋中。 甫一出屋,白以楼便认出了此处是下寨白府,所住之地是二进院中的一个院落,他循着白浩的踪迹来到二进院中的另一个别院中,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子,见白浩正老实巴交的跪在地上,一脸莫名且不耐的看着上座两人。 妇人脸色很是难看,满脸不悦的看着白浩,白书桥则是端着上好的琉璃茶杯,浅浅啜了几口后重重的将茶杯扣在桌上,吼道:“你这孽子!翅膀硬了,我前些日不是已与你商量好了让你与我配合,一举扳倒白书远吗,方才却为何说变就变?!” 白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记忆中闪过的东西就那么一丢丢,他还没理清楚,遂不做应答,不过看了半天,他大致是听懂怎么回事了,这两人的行为,说好听点是算计刚刚在场的那个男人,说难听点就是污蔑,但是很明显自己根本不是他的义子,所以不知道他的计划,一下就让他的计划泡汤了。 看来原先的两人应该是被自己跟白以楼顶替了,不过记忆中的这少年居然也叫白浩却令他有些吃惊。 正有些抓不着头路间,却突然听到白以楼的声音说:“确如你所想那般,我们应该是顶替了这两人的身份,正在经历他们所经历的事,不过只要不是在他们身上所发生过的事,他们的记忆就不会出现。” 白浩甫一听见白以楼的声音,双眼一亮,险些控制不住要喊他的冲动,好在被白以楼及时捂住了嘴,他要循声转头,却被白以楼以手托住他的下巴制止了,白浩感觉到对方站到了自己身后,听到他说:“别让他们起疑。” 白浩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感觉到白以楼的双腿支着他的背,于是毫不客气的把身体重量都靠在上面,看着上座之人瞬间来了底气,心中对白以楼的肯定又开始分析起来,难道这世换了新玩法,是打算让他们深入白家参与白家的历史? 这时白书桥烦躁的站起身来,看着白浩满脸不爽,对着这一脸麻木打不听骂不怕的家伙束手无策无法泄愤,只感觉要被憋炸时,上座的妇人此时阴阳怪气的开口说:“我当初就与你说过,这狼崽子不知感恩,你非是不听,硬要将他带回府上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现在养了这么大,懂得反咬你一口了,我看啊,他巴不得闹到老太爷那儿去告你一状才好,好摆脱你这养育了几年的恩人。”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白书桥被数落得不耐烦,回声呛道:“我说了此法行不通,你非要执意妄为,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好我敷衍了过去,不然闹到老太爷那儿,你就等着我被老太爷从继承人里抹除吧!” “怎么还怨上我了?!”妇人毫不示弱,起身凑上前去,说:“当时这法子不也经过你同意吗,现在你这好义子不干了,还赖我?要不是他不肯配合,我们至于那么难堪吗,说来说去,还不是这白眼狼惹的祸事!” “行了行了!”白书桥不耐烦的说:“黑的也能被你说成白的,我懒得跟你争,你都对行了吧!困了,先去睡了!”说完恨恨的看了白浩一眼,一甩袖,走了。 白书桥走后,妇人这才阴测测的看向白浩,她站在原地身体几次晃动,看她那样好似想上来掐白浩两把一样,最后还是放弃了,她狠狠地说:“小白眼狼,老娘是白养你了,你就给我好好跪着吧!丧气的东西!老娘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你!” 妇人说完,也匆匆的走了。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白以楼以鬼力将此屋无外界隔开,一把将白浩搂起,将他放在凳子上替他捏着膝盖,淡淡地问:“我没来之前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委屈吗。” 白浩被白以楼这宠溺之姿弄得有些不自在,同时又很是受用,以前还没感觉他对自己又抱又背哪里不对,现在确认了关系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个废物一样被抱来抱去的,又不是还小,这样想着白浩就觉得有些方。 他拉过白以楼的手不让他再捏,满不在乎地说:“委屈啥。我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全程懵逼,有什么可委屈的,不过你说的那个是真的吗,我们真的代替了这历史中的两人在经历他们所经历的事?那个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白以楼说:“若不是代替,你有更合理的解释吗,关于那个记忆,也许正因为我们在无意识中改变了之前那件事的经过,这是原先的两人并未经历过的,因此只要与他们的经历一错开,我们便不会有他们的记忆。” 白浩顿时恍悟,说:“那咱们改变了他们的经历是好是坏,这一世不会就只是为了改变这两个人的经历吧,难道他们也是受了什么冤屈?” “既然改变了经历老天爷仍旧没什么反应就应该是好事,”白以楼说:“至于是不是改变他们的结局还无从得知,可能是,也可能没这么简单,且看看再说,我先跟你说说白家此世的局势。” 白浩顿时来了兴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对于这是哪个年代,白家现在是何状况,白以楼早已从几人的记忆中得知了个大概,他并未放开握着白浩的手,而是隔空吸过一条椅子来坐在他对面,斟酌了番才跟白浩说起对此事的大致了解。 此乃雍正十三年,亦是1735年,如今白家的掌权人系其祖辈,因其年迈欲选出一名白家掌权之人,但老太爷对白家掌权人要求十分之高,便未遵循长子继承族长一说,而是存着将族长一位传给品行兼优之人的心思在暗里考核三家的品行。 然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白家三兄弟明争暗斗,为了这个位置平时总是一脸谦和温润力求在老太爷面前表现自己从而顺利拿下族长之位,而暗地里的腥风血雨则是不断在上演,是以三家人在老太爷面前表现之时,亦不忘背地里打压其余两方,只为抓住对方把柄告诉老太爷,让其身败名裂从而被老太爷从继承人中除名。 方才那人名曰白书桥,夫人王氏,育有两儿一女,几年前收了一义子,名曰白玥生,乳名白浩。 白浩听到这里,觉得自己跟这少年简直是缘分使然,白浩也是自己的乳名来着,白浩顿时对其生出了一股亲切之感。 既是义子,自然十分不得宠,而且白玥生生性唯唯诺诺,即便是对两人心有不满,也存有感恩之心,因此对两人唯命是从,从不反抗两人,而两人却不把白玥生当义子看,除了利用还是利用,两人时常带着白玥生四处游玩而不带亲生儿女,为的就是让别人觉得他们对其很上心,对外做足了表面功夫。 几年如一日般坚持下来后,白家长辈也不由大房一家另眼相看,赞许有佳,眼看这效果越来越好,谁知这白书远也不是个省油的,竟找来一名道人为其出谋划策,且还掌握了大房一家暗地里对义子十分刻薄一事,好在这大房亦有二房一家的把柄,两家相互杠着,倒也相安无事。 第五十五章 在此不得不提三房白书敬一家,此人从不与两家正面交锋,夫人行事也低调,年前才生下一子,三房一家看似不争不抢,实则大伙心里清楚,此等不叫的狗才最会咬人,只管坐山观虎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两家虽忌惮,想方设法的防着,有时在府上遇上还出言嘲讽,奈何对方却恭敬有礼,从不受其搦战。 眼瞅着老太爷看白书敬的眼神越来越欣赏,两家都慌了神,于是在白书远分神去对付白书敬时,白书桥开始对白书远的心腹虚空道长下了手,然而此法实在是不人道,用自家义子的名声来下注。 两人将白玥生以药物药倒,在未经白玥生自己同意之时命人趁着夜色将人扛去被迷烟迷昏的虚空道人屋中,半个时辰后上门找二房一家的茬,这才发生了两人刚醒过来便被一群人抓现行的场景,如今却还一口一句与他商量过却为何又翻脸的话来苛责于他,着实令人恼怒得很。 白浩听完顿时气愤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奈何拍得太大力反而把自己的手拍疼了,他忙收回手来搓着,愤愤地说:“太不要脸了,居然拿别人的名声来完成自己的计划,只顾着自己,他义子以后还要怎么见人。” 白以楼若有所思的说:“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又岂止如此。” 白浩静默了片刻,很为这叫白玥生的人感到不值,被养父养母当做工具来利用该多难受,然而甫一想到这人,白浩就突然想起这事的后续来,忙问:“对了,既然确实有这两个人,那被我们代替的他们去哪里了。” 白以楼同时疑惑的嗯了声,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想了片刻,却毫无头绪,只得说:“且不管他,既然是天意,我们只需要接受这身份即可。” 白浩虽然有些困惑,但也没什么想法,遂说:“那现在怎么办,如果白玥生发生的事再一次在我身上上演,我是不是能以自己的方式给予还击,不会被天道视为违规吧,还有,我成了这人的义子,是不是就不能跟你待在一起了?” 白以楼想了想,说:“该是无碍,若是为天道所不许方才做出反抗之时就已有了反应,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商榷。”说着他顿了顿,眼神宠溺的看着白浩说:“即便是不能跟着我,我也会保你安然。” “嘿嘿,我知道。”白浩突然觉得多个强大的恋人其实还是很爽的,听了白以楼这话他心中暖洋洋的冲着白以楼笑了笑,才满不在乎的说:“我倒是不担心他们敢把我怎么样,我不是他义子,只要天道允许那是绝不可能逆来顺受,就是突然要跟一群陌生人待一起有些不适应而已。” 白以楼微微勾了勾唇角,竟十分喜欢他这没心没肺的模样,遂宠溺地说:“你可尽管淘气,我来为你收拾残局。” 白浩感觉有些羞耻,却又觉得有人撑腰的感觉十分爽,他抿唇笑起来,说:“你这样说不怕我把事情搞砸了吗,我还是得克制克制,不能仗着有大腿抱就乱来,在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我保证一定不瞎折腾,当然了,就算是要折腾也不会太放肆。” “能搞砸也算你本事。”白以楼笑着起身,俯身在白浩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握住他的手声音低沉的说:“走吧,回我住的地方去歇息,明早我再送你回来。” 白浩浑身一震,总觉得白以楼的声音有些暧昧让他心悸,他顿了片刻才笑道:“好啊。”说着他蹦下椅子,完全不去担心若是明天那所谓的义父义母回来找不到人会拿他怎样,反正有白以楼在,凡事有他安排,只需要听对方的就可以。 他现在只需要足够的紧张跟脑补就可以了,毕竟这还是两人捅破窗后第一次清醒着准备去睡觉。 两人来去自如的出了屋子,大雨已经停了,院子里湿漉漉的没人走动,俩人回到之前的屋子里,白浩有些缓慢的扒了身上的外袍只剩下一身里衣,飞速的钻进了被子里紧张的等着白以楼进来。 白以楼灭了屋里的油灯,掀起被子躺了进来,事实证明白浩脑补的东西全是多余,白以楼只将人抱进怀中,在他脑门上亲了亲便静静的抱着他准备睡觉。 白浩暗暗松了口气,鼻尖满身白以楼身上好闻的味道,十分安逸,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白以楼便将白浩送回了白书桥的别院中,自己则隐身在一旁看着。 白浩无聊的跪在地上,屁股坐在脚后跟上,无聊的开始打瞌睡。 片刻后,有人推开屋门进来,把正打瞌睡的白浩吵醒了。 来人正是白书桥,他见白浩还跪在地上,昨晚的火气也消了一半,遂不耐烦地说:“还不起来?难道是想让下人看笑话不成?” 白浩闷不吭声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后看着白书桥。 白书桥坐在上座看了看他,说:“坐吧。” 白浩依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开始打量屋子,态度十分随意。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白书桥突然开口道:“昨日之事,是为父考虑不周未与你商量,你可还生气?” “昨天的什么事。”白浩自知道了他的心思后就很不爽他,于是学着电视里面无表情的说:“我忘记了。” 白书桥楞了楞,第一次见‘白玥生’装傻充愣的模样,平常都是嚅嗫地说没关系,今日倒是性情大变,不过倒也好,也省的他总是担心这家伙会去找老太爷告状,于是说:“没事了,你还未吃早饭吧,去让吴妈给你煮些吃的。” 白浩点了点头,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谁知此时恰好有人正准备进屋子,两人一时不备,就这样撞在了一处,白浩反应不慢,忙抬起手挡住了脸。 里外的两人各自被撞得后退了几步,白以楼一个闪身便来到白浩身后将他搂住才未摔在地上,而屋外的人却尖叫着摔了个四脚朝天,片刻后响起女子哼痛的声音及抱怨声。 白书桥见状忙起身几步跑出屋外,将跌倒在地的少女拉了起来,急切的问:“禾儿,有没有摔疼哪里,让爹看看。”白书桥说着去检查了下嘟着嘴满脸不爽的少女的纤纤玉手,见没什么大碍这才转过头来对白浩黑脸道:“你这孽子怎么走路的,眼睛往哪里看,撞着了你妹妹还不快赔礼!” 来人正是白书桥的小女儿,白玥禾,平时被宠得嚣张跋扈,又见爹爹与娘亲总是带着白玥生到处游玩,于是十分不爽白玥生,且她在知晓白玥生并不是真正的讨喜而只是被利用后更加喜欢欺负白玥生。 白浩打量了下满脸不爽的少女,对这一幕有些印象,看来又是白玥生记忆中所发生的事,朦胧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白浩好似看到了白玥生十分委屈的跟少女赔礼道歉后还被损得一文不值,十分可怜。 对此事有了大概了解的白浩见其倒是长得乖巧,就是这满眼的恨意让他有些不爽,男人的直觉让他一瞬间就感觉到这女的对他除了鄙夷还有恨意,若是方才脑海中的记忆不假,这一切都是那个白玥生所经历过的事的话,岂不是太欺负人了?老子就偏偏不给你欺负!其次也好试试是否改变白玥生的经历不会被天道所阻止,白浩这般想着便直接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本来自己也没什么错,为什么要自己给她赔礼,于是佯装无辜地说:“义父,为什么只要我道歉,就算不是她来撞我,我也是无意才撞了她,就因为她摔地上我没摔吗,那我现在摔给你看?” “你!”白书桥料想不到平时胆小的义子居然一反常态,既不听自己的话,还说得十分有理有据,白书桥顿时被他这话噎了个半死,半响才缓了过来,吼道:“你这孽子!她是你妹妹,你居然一点作为哥哥的胸襟都没有,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些年!” 然而还不等白浩反驳,那少女就突然上前两步指着白浩的鼻子,少女比白浩矮了一个头,此时正垫着脚骂道:“没爹没娘的野种!没家教的东西!我才不稀罕当你的妹妹!等去找我哥哥们来收拾你!打得你满地求饶!” 白以楼闻言火起,欲要出手教训少女,白浩感觉到了,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示意他自己会解决,白以楼这才收了鬼力。 白浩一把拍开少女戳在自己鼻子上的手指,毫无畏惧地说:“你会找人,我不会?我这就去找老太爷来让他主持公道,看看这种情况我该不该道歉,义父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白浩说着,还十分纯良的笑了起来。 白书桥闻言脸都白了,就怕听到找老太爷来主持公道这几个字,他看着白浩无辜的笑简直是气得牙痒,却只得说:“老太爷一把年纪了,你少去打扰他老人家,行了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没事就都散了吧。” 白浩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实在是得瑟得不行,刚要绕开白玥禾往外走,却被白玥禾给堵住了去路。 少女不依,撒泼道:“不嘛!爹爹为何要偏袒于他!女儿受了屈辱您也不顾是吗,我今日就是要您给我讨个公道回来!” 白书桥也是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奈何被白浩一句话就抓住了把柄,只得看了白浩几眼,将她拉过一边去,小声宽慰白玥禾道:“哎呀,我的乖女儿,这时间还长着呢,咱们不急这一时,且让他得意这一时,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白浩见白玥禾半信半疑的总往自己这里看,且脸色缓和了下来,还露出阴狠的模样,电视剧看多的他早知道这烂大街的剧情两人会说什么,他也不怂,反而贱贱地恐吓道:“你们说的我都听到啦,我要去告诉老太爷。” 白书桥:“” 白玥禾气愤地大骂道:“你不要脸!偷听我们说话!” 其实白浩什么都没听到,他就是喜欢看他们满脸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模样,白浩冲着两人略略略的伸了伸舌头,贱贱的跳着出了屋子。 身后的白以楼宠溺的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一同出了屋子。 只剩下两人气得直跳脚,白书桥又生怕这家伙真去找老太爷告状,不敢找他的茬,只得命人在暗中偷偷监视着。 第五十六章 两人出了屋子,白浩凭借着白玥生的记忆回到别院中最角落里属于自己的小破屋,大白天的这里却有些暗,且屋里潮气很重,在白浩的印象中白家每个别院中的这间屋子都是储物间,他们却倒腾出来给白玥生住,简直是败类。 屋里既潮又阴冷,且用具都十分破烂,白浩从白玥生的记忆中得知他对自己这个小屋其实还算满意,毕竟能有个安身之所,好过在外流浪,这白玥生确实十分好打发易知足,只不过拥有了白玥生记忆的白浩却为之光火。 虽然白玥生的记忆是那种只限于接触某人或者某事之后才会一闪而过,但白浩对这里的感觉很不好,总感觉白家亏欠了这个人,虽然白书桥收养了他,却只把他当工具而已,对于白玥生具体的遭遇白浩暂时还没机会想起来,不过不着急,既然这记忆如此奇葩,只要是遇上事,他总能想起来。 白浩坐在床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摸了摸床边矮几上的一个小泥人,脑海中立即闪过小泥人的来历,这是属于白玥生唯一的东西,在他被家人抛弃后,手里就拿着这泥人,如今泥人身上都已有了裂缝。 虽然这些经历都与自己无关,但现在自己接替了白玥生的这个身份,就总是感觉别人在欺负自己一样不能忍。 白以楼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以鬼力将屋外监视的人弄失魂,傻傻的蹲在暗处不再动弹,这才显了身形,过来坐到床边,将人搂进怀中吻了吻他的额头,说:“想为他做什么,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即可,天塌了,有我为你撑着。” 白浩蹭了蹭白以楼的衣服,心情也不再继续沉重下去,遂搞怪地说:“天塌了咱们一起趴着,谁爱顶谁顶,反正总有人出头,你要是顶着其他人就占便宜了,要是没人顶大家一起挂,多刺激。” 白以楼闻言不禁被逗笑出声,抱着白浩只觉心中异常安宁。 两人在屋中一待就是一上午,白浩被白以楼抱着只觉得异常舒服,于是趁机补眠,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肚子开始叫嚣着要吃东西。 身为义子,白玥生从未在不做样子给外人看的时候上过大房一家的饭桌,每次都是等吴妈一脸不耐烦的给他端来一些残羹剩饭将就着吃,吴妈是王氏的陪嫁奶妈,自然是跟着王氏对白玥生尖酸刻薄,有时候吴妈心情不好还会饿上他顿把两顿,对白玥生毫不上心,有时心里憋气直接不给白玥生饭吃,总是饱一顿饥一顿,白玥生正是长身体的年龄,被这么一折腾,才会生得如此瘦小且懦弱。 白浩刚想吃饭就突然自记忆中得知此事,不由光火,这大房一家难道就没有一个像个人点吗,就连一个做饭的都会狗仗人势欺负人,白浩眯了眯眼,心想既然你们这么爱欺负人,那我就偏要跟你们怼,看你们能把我咋样。 狐假虎威的白浩正式上线了,他是一点也不需要怂的,一面有白以楼,一面又能搬出那从未谋面的老太爷来吓唬吓唬人,谁也不能明着把他怎么样,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什么威慑力只能狐假虎威,不过暗地里有白以楼护着他,就算老太爷不管用了他也不怕。 白浩翻身下床,对白以楼说:“楼哥,我去找吃的,你一起去不。” 白以楼站起来整理了下身上的深蓝道袍,早已知道白浩心中的小九九,于是打趣说:“我自然是得做你的隐形老虎,走吧。” 白浩嘿嘿的笑了两声,拉开门出了屋子。 时值晌午,正是吃午饭的时间。 白浩大摇大摆的走到偏厅,白书桥一家五口还真的正围成一桌吃饭,一旁的吴妈站在一旁伺候着。 正对门坐着的白玥禾恰巧发现了他,顿时愤怒的将碗扣在桌上,嘟着嘴气鼓鼓的盯着他直翻白眼。 一桌的人顺着白玥禾的眼光看来,顿时满脸的反感嫌恶之色,其中一个看上去才十来岁的小少年反应更加过激,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对着白浩泼来,白浩反应十分敏捷,迅速躲了过去后得意洋洋的朝着小少年走去。 白浩看这么讨嫌的小男孩欺负人的手法这么熟练就猜测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欺负人,果然就在这几步间,白浩已经从记忆中看到了小男孩总是欺负白玥生的‘光荣事迹’,这小破孩叫白玥文,欺负白玥生的种种小把戏暂且不提,有次竟险些让白玥生掉粪坑,虽然是小孩子不懂事,但这行径实在是令人牙痒。 这么讨嫌的小屁孩果然只有白书桥跟王氏这两个想得出用别人的名誉去换自己的利益的人能生得出来的。 “离我远点!”白玥文见白浩越走越近,立时大骂出声:“你这个有爹生没娘教的野种,不许靠近我。” “放屁!”白浩不怒反笑,一把扯着他的脸说:“这话哪个先生教你说的,你叫你爹生个娃给我看看?!” 白书桥瞬间尴尬得老脸通红,愤怒的将碗扣在桌上,另一个长相儒雅的少年却噗地笑了出来,一嘴的饭全喷在了饭桌上。 一旁的白以楼靠在柱子上,眼里满是笑意,看着白浩折腾。 白浩一把撇开白玥文的脸,嫌弃的在对方衣服上擦了擦,这举动可把白玥文惹火了,这家伙平日被自己欺负惯了,哪能容忍他爬到自己头上来欺负自己,于是站起来要跟白浩撕逼,可惜现在的白浩哪里是之前又细又矮的白玥生,白玥文甫一站起来,就被这高个子的白浩弄成怂包一个犹豫着不敢上前。 当然,‘白玥生’的这些变化白家人是察觉不到的。 白浩得意洋洋的笑着居高临下的打量白玥文,好似在嘲笑他一般,这让白玥文恨得直磨牙却不敢妄自动手。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有些紧张,白玥生平时懦弱成习,每次见着白书桥一家都是能避则避,谁也料想不到他会突然找上门来滋事,一时间这一家子都有些懵,脸色各异,只有那之前笑得喷饭的少年依旧吃着自己的饭。 “谁让这小畜生来这里撒野的!”王氏这时反应过来自家小儿子被欺负了,喊道:“吴妈,把他给我赶出去!可别让这脏东西别影响了我儿的食欲。” 白玥禾幸灾乐祸的哼哼笑出声来,说:“就是,脏东西。” 吴妈应声,放下手中的竹筷凶神恶煞的要来轰白浩,白浩却跟鱼一样滑溜的绕到另一边探手抓了个鸡腿啃了一口。 这一举动总算是激怒了自诩书香门第循规蹈矩的白书桥,他拍案而起,大吼道:“孽障!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浩无辜的看着白书桥,嘴里含着鸡肉因此含糊不清地说:“义父,这到了吃饭的时辰,你们不喊我也就罢了,难道我自己过来吃饭都不行吗,你看我饿得这般瘦,万一别人瞧见了胡乱造谣你虐待我不给我饭吃那可就不好了,我自觉的过来吃饭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应该感谢我。” 白书桥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实在是从未见过白玥生这臭不要脸的一面,一时间竟气得无言以对。 那王氏显然也被白浩的话堵住了口,气得嘴唇发抖却说不出话来,只见白浩啃完鸡腿,自行在一旁拉过圆凳挤在白玥禾与王氏中间坐下,老神在在地对吴妈说:“大婶,麻烦你给我拿一副碗筷来,谢谢。” “凭什么。”吴妈横着一块老脸,恶狠狠地说:“你这低贱的人只配捡地上的东西吃,哪里配跟老爷夫人小姐少爷们坐一起吃。” 白浩也不恼,好整以暇的看了众人一圈,眼角瞟到对面的白玥文狠狠的盯了他半天突然将桌上的饭碗对着他砸了过来,他下意识的要抬手挡,一旁的白以楼只一个意念,装着饭粒菜叶的碗还未碰到白浩的一根寒毛便转了个轨道砰地向坐在一旁的白玥禾砸去。 众人顿时倒抽一口气,纷纷看向白玥禾。 白玥禾被带着劲风的碗砸在肩上,先是懵逼的抬手捂住肩膀,安静了片刻后,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白浩还嫌不够,对着白玥文竖起大拇指,佯装出一脸真诚实意地夸赞道:“很好,这个投掷我给满分。” 白玥文本来就犯了错将自己的姐姐砸哭了,此时正眼眶痛红很是心虚,哪里经得起白浩这微微一撩,他顿时火起,捞起桌上的盘子就往白浩扔去。 白浩可是个有靠山的,哪里会怕这点小伎俩,他两手做做样子在面前乱抓,白以楼则一脸轻松的在一旁看着,以意念支配将白玥文扔来的盘子碟子尽数往几人身上摔去,唯独避开了之前喷笑的少年,众人被这变故弄得措手不及,还没做出应对便被汤菜泼了一身,等反应过来要去躲避时,几人早已浑身油腻,狼狈不堪。 白浩看了看四周,一群人头顶肥肉菜芯满脸气愤,白玥禾则在嚎啕大哭之际还不忘抬手扒拉着脸上的豆腐乳,哭得惊天动地更加伤心了。 几人中唯独那少年未沾上任何东西,此时正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白浩,嘴角竟还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白书桥气得浑身发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冲着屋外大吼道:“来人啊!给我把这孽子绑起来!” 白浩瞟了屋外一眼,见院中几名凶神恶煞的壮汉气势汹汹的走来,忙说:“别客气,我自己走就成。”说完嘿嘿笑着一溜烟跑出厅门,一把推来要来扭自己的家丁,一趟跑回了自己的小破屋里。 只留下一干人等又气又恨。 第五十七章 白浩心有余悸的躺在床上拍着胸脯,嘴角却带着快意的笑。 白以楼走过去跟着他躺在床上,淡淡地说:“好玩吗。” “痛快!”白浩翻过身来面对着白以楼,说:“估计这是我这辈子玩得最刺激最嗨的时刻了,太解气了,有大腿抱就是好啊,楼哥威武,嘿嘿嘿。” 白以楼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见白浩这般开心,心中也很是愉悦,遂说:“既是如此,那该如何感谢我。” 白浩心情好,十分豪迈地说:“你那么强大,现在应该不需要我帮你做事,你自己说,要我怎么感谢。” 白以楼并未说话,而是直视白浩,唇角微微勾起,漂亮的眼眸里闪着好看的光彩,十分认真的看着他。 白浩被这眼神盯着突然正经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白以楼的眼眸,好像知道了他要的是什么感谢了。 不过要是那种感谢的话,未免太白浩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脑子一抽,不确定地试探道:“我应该没理解错吧?” 白以楼挑了挑眉,神色十分自然,好似在对他的话给予肯定一般。 “能不能换个。” “不能。” 白浩抓耳挠腮,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白以楼却一直眼神淡然的看着他,这眼神逐渐降低了白浩的紧张感,片刻后索性豁出去了,闭上眼凭着感觉将脑袋往前凑去,紧张得憋着气不敢喘。 白以楼看着犹如上沙场一般一脸决绝不敢喘息的白浩,不由觉得有些好笑,遂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说:“喘气,别把自己憋坏,若是做不到,那便不做。” 白浩闻言睁开了眼,看着白以楼面无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于是忙说:“没做过这种事有点紧张而已,我能做到。”说完抬手去拉住白以楼捏着他下巴的手,也不闭眼了,直接凑上前,瞄着白以楼的薄唇亲了上去。 顷刻间两唇相贴,四目相对,白浩只觉得一阵酥麻蹿遍全身,四肢像过电一般爽快,一股属于白以楼清冽的气息缓缓洒在脸上,意外的十分舒服。 白浩的眼神茫然起来,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既觉得甜又感觉怪怪的很是尴尬,他不敢再去看白以楼专注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微微退开些许,两人保持了一个十分暧昧的距离。 白以楼十分满意,他抽出被白浩捏着的手,将人缓缓拥进怀里,白浩这时睁开了眼,表情呆若木鸡,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我擦,我擦,我都干了些神马?!!!! 我居然主动亲了白以楼,亲完还有些激动?白浩不知是紧张还是觉得别扭,想着想着脸都有些抽抽,面目表情相当精彩,他鼻尖嗅着白以楼身上好闻的气息,那股亲了男人的突兀过去后,突然又神经质的淡定下来,没事人一样,心想:两个男的接吻其实好像也没那么古怪,反之,亲着还蛮舒服。 如果要是换成亲女生的话白浩瞬立马补了一下班上漂亮的班花,想象着要是去亲那总是看着滑腻腻红彤彤的涂满唇膏的嘴唇算了,当我没想过,还是亲楼哥干燥柔软的嘴唇比较舒服。 白以楼本还有些不悦他去想象亲别的人,待听得后面这话,心中不禁一暖,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很是惬意的安静躺在床上,不多时白浩又睡着了,这潮湿的小屋在夏季十分凉爽,倒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然而白以楼明显没这么清闲,他抱着白浩小歇得正惬意间,却感知到白书远去了他所住的屋子找他,白以楼蹙了蹙眉,轻轻放开白浩,消失在了屋中。 白以楼推门而入,正巧碰上在他屋里寻不见人刚要出来的白书远。 白书远被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是白以楼,忙作揖笑道:“原来是大仙,我正好有事找你,见门半掩着就自主进了屋中,还望大仙不要怪罪。” 能得此待遇,可见白书远对其信奉程度之高。 白以楼淡淡的嗯了一声,说:“无碍,因何事来寻我,你只管说便是。” 白书远忙站到一边让白以楼进屋后随手将屋门推关上,跟在其身后斟酌了半响才说:“前些日你送予我的灵猴近日不知是怎么了,不吃不喝,且还时常嘶叫,情绪十分不稳,要是再这样下去,到了老太爷寿辰那日怕是不能将其献给老太爷了。” “灵猴么。”白以楼低低的念了一声,本以为是经由虚空道士之手之物会得些记忆提示,然而脑海中却什么也没出现,他这才转身去看白书远,见对方点了点头,白以楼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说:“且先去看看。” 白书远点了点头,带着白以楼出了屋子往自己的别院走去。 白书远的院子亦是在二进院中,院中规格相较于大房家精雕细刻的别院来说此地更为随意朴实,花草栽了满院,他领着白以楼径直去了偏房,门外有两名家丁守着,平日不会随意放人进屋,可见白书远对其重视程度之高。 甫一进屋子,一股腥臊扑面而来,白以楼蹙了蹙眉,放眼打量屋子,只见墙壁上全是藤蔓,屋里放满了盆栽小树,还有几株小巧果树此时正结着拇指大小的毛茸茸的果子,经过认真打磨的木地板虽处理得很干净,却能看清上面白色的斑驳印记,定是尿液形成的,看来白书远还真是为了这所谓的灵猴而大费周章,对讨老太爷欢心一事倒是用心得很。 一旁的白书远鼓起腮帮子咕咕两声,白以楼便听到角落响起树叶扑簌的声音,却未见有任何东西出来。 白书远又叫了两声,正疑惑间,白以楼便瞧见有一物飞了过来,精准地砸中白书远的额头随后掉了在地上,白以楼扫了一眼,是一枚小小的毛果。 白书远顿时哎哟一声,吃痛的捂住额头四处去看,角落里一只被绳子编织成的网状绳套束着身体的成年猴子灵活的自小树上跳跃过来,蹲坐在两人面前的一根果树上看了看白书远,随后一手学着白书远捂住额头,咧嘴发出一阵哇哇叫声,那模样十分欢快,似是在嘲笑他一般。 白书远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也不跟猴子计较这一果之仇,而是疑惑地说:“咦,这可奇了怪了,平日我在院中便能听到它的嘶叫声,今日它怎地这般欢快,还知晓拿我来寻开心,难道它是因为见到大仙所以才会这般开心?” 白以楼不搭言,看着这以鬼力感知后毫无任何怪异之处的猴子,不明白这虚空道士为何会将这样一只野性十足的野猴送给白书远,让其当做贺寿之礼再去转送老太爷,这里面一定不简单,野猴若是发起疯来攻击了人,这责任还不得白书远承担?身为白书远请来的高人,虚空道士又为何要这样做。 白书远自是不知白以楼在想什么,但却意外的与他想到了一处,他有些担忧地说:“大仙,麻烦你快给看看,它越来越不乖顺,这几日乱叫也就罢了,如今还攻击起人来了,我可不敢再将其送给老太爷逗他老人家开心了。” 白以楼淡淡的嗯了声,伸出手去要抓猴子的手臂,那猴子歪着头瞧了瞧,非但不闪不躲,还有模有样的学着白以楼伸出一只手臂来抓住了白以楼的手,随后站了起来认真的看着白以楼,褐色的眼瞳里满是认真与新奇,一直保持以鬼力感知猴子的白以楼瞬间捕捉到了猴子大脑中充斥着兴致一类的思绪。 白以楼眯了眯眼,一来是颇为惊讶这猴子竟能模仿人类的动作,二来是隐约猜到它为何如此反常了。 他松开猴子的爪子,问一旁的白书远:“它住进来多久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吵闹。” 白书远想了想,说:“住进来也有个十来天了,几天前才开始吵的,这一见大仙你它就安生下来了,还是大仙厉害。” 白以楼又问:“平日是如何喂养。” 白书远想了想,说“每日会有下人来投喂些果子食物,便让它自行待着。” 看来还真有可能是因寂寞所致,白以楼道:“每日找几人来陪它多待些时辰,过个两日再看情况。” 白书远虽不知其意,却也没多问,对‘大仙’十分信任,忙恭敬的点着头应下了。 白浩一觉醒来,发现白以楼并不在屋里,他莫名觉得不适应,爬下床来去三进院的水井前打上一桶水来洗了几下脸,随后将桶扔进了井里打算去找白以楼,谁知转过身来却发现白玥文与白玥禾两姐弟带着几个家丁在他身后堵着。 白浩挑了挑眉,貌似不屑一顾,实则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在悄悄掂量是否能搞得过四个家丁,不过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搞得过的,这几个家丁身强力壮,搞得过一个都算他本事,还想一口气打四个?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揍成狗。 白玥文阴狠的笑了笑,抬手来挥了挥,几名家丁便围了上来,白浩见状警惕的迅速往后退去,靠在一面墙上以保不会被人从身后偷袭,他看着白玥文一脸得逞的模样,遂摆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来,吊儿郎当地说:“怎么,单干不过找来帮手了?你也就这能耐了,真真是男子汉大豆腐啊。” 白玥文被噎得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看几名家仆,骂道:“关你什么事,野种!有本事你也找帮手啊,看你还怎么能耐,哼哼,怕了吧,你要是现在乖乖跪到地上叫我一声爷爷,我就让他们下手轻点,不然往死里揍你。” 白浩一脸懵然,揉了揉耳朵,问道:“叫你什么?” 白玥文哪里会是现代来的看多了网络段子的白浩的对手,于是老实巴交趾高气扬地说:“爷爷。” “爱!”白浩得瑟地应道:“爷爷我在,乖孙。” 第五十八章 白玥文这才知晓自己上当了,气得脸色忽红忽白,把一旁的白玥禾也是气要命,遂怂恿道:“弟弟,别与他废话了,我看他就是欠收拾,咱们趁着现在没人,快快了事快快离开此地才好。” “二姐说的是。”白玥文对几名家丁说:“给我狠狠的揍,揍爽了我自有打赏,一人给你们发五十个铜板!” 四名家丁见钱眼开,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揍白浩,白浩心念电转,忙喊道:“等等!他给你们五十个铜板是吧,只要你们别来揍我,我就给你们每人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哦,说到做到,怎样?” 几名家丁顿时犹豫起来,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选择。 一边是有权有势的白家小少爷,却只给几个钱,一边是没名没分的养子,却出手如此阔绰,几名家丁一边碍于白玥文的身份,一边又垂涎白浩的一两银子,一时间还真不知该选哪方才好。 几人的迟疑无疑是对白玥文最大的侮辱,他大喊道:“我给你们一人二两银子!快快给我揍他!” 白浩喊道:“我给三两!” 白玥文不服气的大喊:“我给四两!你们这群废物还犹豫什么!快给我揍他!” 白浩见几人眼珠子里满是精光,又转头来看自己,好像是在等自己加价一般,白浩顿时有些叫苦不迭,妈-的这样会不会把楼哥的钱都败光,正当白浩犹豫着要加钱还是要挨揍时,一只手搭在了白浩肩上,白以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道:“尽管加,有的是银子。” 白浩眼前一亮,顿时有了底气,淡定地优雅一笑,说:“我出十两。” 这一下把白玥文憋得一张脸通红,看着白浩直咬牙,满是不甘心与气愤,反观几名家丁已经飘了,纷纷想着两个草包互怼反而便宜了他们这群人,揍不揍人都是好差事,轻轻松松就可以白白拿到十两银子,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白浩见白玥文一直在犹豫,怕是要就此放弃,事情要是就这样结束白浩可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噎白玥文只是他的支线,主线任务还有更损的,于是他故意摆出一脸得瑟的模样去挑衅白玥文,说道:“怎么,跟我这没爹没娘的比起来,你这有爹有娘的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么,以后还是不要干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了。” 这话果然将白玥文刺激到了,狠了狠心喊道:“我出十二两!” 白玥文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要揍白浩的事,心思都在讨回场子一事上,当他正等着看白浩吃瘪的模样时,白浩此时却点了点头,对几名家丁说:“好了,他给的钱最多,你们来揍我吧,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你们应该先给他讨要了银钱再来揍我。” 白玥文:“” 于是几名家丁很不要脸的扑上去给白玥文要银子,白玥文小孩子一个哪里会带那么多钱,他又被白浩摆了一道,只得吃瘪的狠狠盯着白浩,恨不得剜下他一块肉来,最后骂了家丁一通,扬言要将几人撵出白府后,拉着白玥禾气冲冲的走了。 白浩看着白玥文气冲冲跑远的背影,得意洋洋的笑了笑,简直爽到了极点。 白以楼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宠溺地说:“以后防着点,不是谁都这么好糊弄。” 白浩转过身来,虽然看不到白以楼的人影,但习惯了他这个状态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具体位置,他伸出手去摸了摸才抓住白以楼的手,说:“放心,糊弄不过我就跑,你看我像那么笨的人么?自然不可能站着吃亏,我会拖着时间等你来帮忙的。” 白以楼笑了笑,说:“倒是不曾知道你能想出这些鬼点子,不错,足以自保。” 白浩得瑟的挑了挑眉,说:“我一直都很聪明,是你没好好挖掘我的潜力而已,现在知道我流弊了吧。” “流弊?”白以楼道:“是什么。”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白以楼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意识到白浩看不到后,说:“原来是这样。” 白浩心情不错,主动去牵着白以楼的手往回走,问道:“对了,你刚刚去哪里了。” “白书远找我,就去看了看。” “他找你做什么。” 白以楼道:“看猴子。” “看猴子?”白浩疑惑地说:“看什么猴子,白家养的吗。” “不是,是我所顶替的这个道士赠与白书远的。”白以楼说:“白书远打算在老太爷寿辰上将其献给老太爷,这几日猴子有些异常,因此叫我去看了看,倒是十分聪明,懂得模仿人的动作。” 对此白浩觉得没什么新奇,只随便听了听,并未放在心上。 到了晚间,没人来喊白浩吃饭,白浩又大摇大摆的上门了,这次他没让白以楼跟着,反正他还有一个从未谋面的‘老太爷’罩着,白书桥一家也不敢作到什么地步,不过这次大房一家人虽然脸色难看了点,倒也没怎么为难他。 白浩还不知道,他的地位已经在这几人心中上升了一个档,从人见人欺的怂包变成了伶牙俐齿不好打发的家伙。 一群人相安无事的吃完饭,白浩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白书桥拿起绢帕擦了擦嘴角,看着白浩欢快的背影阴测测地说:“这小畜生,无缘无故变得这般放肆,毫无礼数可言,还真当我怕他,若是不想法子治治他,日后该骑到我们头上来撒野了。” “哼。”王氏阴阳怪气地说:“既然知道了,就给我好好压压他的气焰,我可是听文儿说了,这家伙方才与他互相争执时出手可是阔绰得很,也不知暗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哪里来这么多银两。” 一旁的白玥禾插嘴道:“爹爹可得想法子治治他,现在就这么无法无天了,怕是过段时间还不得上天了呀。” 白书桥看向两个儿子,白玥文满脸阴狠,白玥辰则是一脸饶有兴致的表情,对弟弟妹妹的愤怒完全不能感同身受。 “行了,我自有办法。”白书桥满脸不悦地说:“你既然喜欢用老太爷来做挡箭牌,我就让这挡箭牌亲自来收拾你。” 这几日白浩凭借自己狐假虎威的本事使得大房一家的敢怒不敢言,平日里虽然总有人给他下绊子,但白浩有白以楼这座谁也撼不动的靠山,自然对这些小把戏无所畏惧,反而权当娱乐来解决。 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刚互通心意不久的两人暗里总会粘一块儿,同时也一并将白家现在的情况摸了个透彻。 虽说白家两世的风水都被毁了,但白家人也不弱,凭借各地州的产业,开始在经商界站稳了脚跟,能供着全府上下的人吃穿用度的同时,还逐渐将白家这向来因为风水而不稳定的根基扎得越加稳固。 细细算来,这现在的老太爷还是白祥岳的孙子,倒也有趣,也不知现在白家的变化是否因两人的作为有所改变,特别是在人丁这一块与上一次相比相差不大,虽无从查证,不过两公里外的阴阳潭中的阴气确实不盛。 不过不管是不是因为两人的关系而造成的改变,反正他们只管解决这一世中的不平之事,完成任务即可。 这日,白书远去白以楼住的别院找他,说是那灵猴又恢复正常了,看来确实是孤单所致,白以楼并未放在心上,对于任何不会引起局势改变的事都不上心,他的心思如今都在白浩的身上。 一切步入正轨后,白府上下开始热闹起来,略一打听,才知是为五日后老太爷的七十高龄大寿做准备。 白浩略显兴奋,知道这样的宴会定少不了好吃的。 然而好吃的还没盼到,白书桥却派人来将他‘请’去了正厅。 上座白书桥与王氏,左下方坐了白玥禾与白玥文,右下方则坐着白浩与白玥辰,吴妈在一旁为几人布茶后便退了出去,将屋门关上了。 厅中的光线顿时暗了不少,白浩心中瞬间有些紧张,周身进入戒备状态,毕竟白以楼被那白书远给缠上,未能与他一同前来,白浩心中难免有些虚,不过心虚归心虚,白浩的面部表情却控制得很好,一丝熊样也不显露。 对面的白玥文一直恶狠狠的盯着白浩,好像要把他吃了一般,让白浩有些恶寒反感,于是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故意说:“原来我有那么帅吗,都能吸引别人一直盯着我看了,看来这就是爹娘给的优势啊。” 白玥文听了去,气得直咬牙,片刻后气哼哼的扭过头去不再看他,白浩心里暗爽,小孩子还真经不起激将,不再被一直盯着,这才觉得舒服了。 屋里很是安静,王氏瞪了白浩两眼,不屑的扭过头去,白浩眼角的余光瞟到这一幕也豪不在意,只当没看见,白书桥则抬起茶来喝了一口,一干人等全侧头去瞅着他,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片刻后白书桥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说:“再过几日老太爷的生辰便要到了,你们几人可有想好要送什么给老太爷了吗。” 白浩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一家子是关上屋门讨伐群殴他,原来是讨论这个问题,生日礼物还不简单吗,投其所好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先让楼哥去打听老太爷的喜好再弄也不晚。 心中有了主意的白浩并没有率先说话,而是看向对面两人,想看看这两人能送什么东西给老太爷。 老大白玥辰率先说道:“孩儿一时还未想好,正在筹备中。”白玥文与白玥禾也如此跟着附和。 白书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向白浩,说:“玥生可有何打算。” 白浩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说投其所好,于是道:“我暂时还没想到送什么,不过会在这几天里做出来。” “好。”白书桥道:“即使如此,那你们四人弄好后便交给我,由我给你们保管,到时候再一并送给老太爷。” 白浩点了点头,并未多想,此时白玥辰却道:“爹,为何往年都不交由你来保管,今年却要如此。” 白浩瞬间立起耳朵来,状似不经意的扫了眼白书桥,见他眼神游移片刻后才说:“往年送礼实在太繁琐,因此管家这般交代每家人的贺礼都放做一起一道送,只要在自己的贺礼中写上自己的名字即可。” 白玥辰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未再搭言,白浩却听出了些阴谋的味道,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白书桥满肚子坏水,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看来还是得警惕点才好,不得不说白浩误打误撞的本领不是一般的高,还真给他猜对了! 第五十九章 回去后白浩便请白以楼去帮他打听老太爷的喜好一事,从而得知老太爷喜欢吃甜食,吃甜食这喜好还真是特殊,于是白浩想了想,不如做个蛋糕给老太爷吃吃,反正古代也没这东西,顶天了就是酥啊饼啊之类的,谁吃过蛋糕啊。 不过转念一想白浩又犯难了,我糙,没奶油啊,没奶油做啥蛋糕,这奶油又是咋做,用牛奶吗,牛奶又怎么做成奶油呢。 对于会做蛋糕却不知道奶油怎么来的白浩懵逼了一天,绞尽脑汁的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妥妥的,毫无悬念的将这个主意给放弃了。 不过要做甜食其实也不难,白浩刚抛开蛋糕,又想到了水果沙拉,兴冲冲的白浩便拉着白以楼去了镇上,买来一些红豆与绿豆,芝麻,新鲜水果等物来,找了家制造糕点的铺子,预定在老太爷生辰那日做出了一锅大杂烩的水果沙拉。 今日的白府十分热闹,搭戏台的搭戏台,贴红纸的贴红纸,人人穿着十分喜庆,下人的脸上都保持着笑意。 为了看看白书桥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白浩便在吴妈的三催四请下,打了一小碗水果沙拉去给了吴妈,还特意说明此粥十分珍贵,就只有这一碗,要小心放好,别到时候弄洒了那他的心意就没了。 吴妈笑眯眯的满口应了,一口一个少爷放心,待得转过背去,脸立马拉长下来,端着粥去大厅。 白浩以手肘拐了拐隐身站在他身边的白以楼,兴致盎然地问:“这大妈的脸是不是转过背就变了。” 白以楼勾了勾唇角,说:“你从何得知。” “猜的。”白浩得意洋洋地说:“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殷勤,楼哥快给我施法,我们跟上去瞧瞧。” 白以楼随手一挥,白浩便消失在小屋门口,他迫不及待的拉住白以楼的手便往大房家的别院跑去,被白浩牵着的白以楼看着白浩的背影,英气的眉挑了挑,显然是对这突如其来的‘福利’很是受用。 两人到得白家偏厅,便瞧见吴妈正坐在门外守着,白浩两人蹑手蹑脚的进去,白书桥正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白浩弄的水果沙拉吃了,片刻后说:“这小畜生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味道还不错,若是让老太爷吃了去,怕是要对这小畜生另眼相看了。” 王氏在一旁阴测测的哼笑了声,意有所指地说道:“那就让老爷子对他‘另眼相看’不就成了。” 白书桥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从衣襟中摸出一瓶精致的小瓶子,打开瓶塞倒了些进碗里,王氏在一旁问道:“这是什么药。” “巴豆粉而已。”白书桥道:“我敢给老爷子下什么药,这当家人都还没定下来呢,行了行了,走吧,快开始了。” 白书桥将水果沙拉端来放在一旁的食盒里,两人一同出门走了。 白浩两人对视一眼,回了小屋端起装着水果沙拉的翁,因两人的身份有些敏-感,便就此分开走。 老太爷的寿宴办在一进院中的戏园里,戏园里摆满了桌椅板凳,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白浩抱着一个大翁,走得十分吃力不说,还容易招来瞩目,于是干脆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将翁放在地上蹲在一旁守着。 片刻后白浩便瞧见跟着白书远一同出现的白以楼,他换上了一身月白色道袍,黑发飘散,白色发带衬得他整个人仙气十足,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让人不禁心生一股情不自禁的爱慕与惊叹。 戏园里的人纷纷看向白以楼,女子的眼中全是爱慕之色,男子则满是妒色,这些眼光让白浩很不舒服。 不过让他解气的是白以楼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径直走过一群人的面前。 几人很快找了位置坐下,每张桌椅上都摆满了瓜果,将近二十张桌椅渐渐坐满了人,大房二房三房几家全到齐了,白家的人几乎全在这里,整个戏园里全是老爷太太小姐少爷,就连白玥辰等三人都入了座,白浩一人窝在角落里的柱子后难以被人发觉也没人管,偶尔有人不经意间瞧见他还会抿嘴露出个憋笑的表情。 然而自白以楼出现后白浩的心思就全在他那边,根本没发现有人在嘲笑他,他正死死的盯着正笑眯眯的跟白以楼说话的白书远,莫名的感觉心里不是个滋味。 妈蛋,话怎么那么多,没看楼哥不理你吗,还一直叽叽歪歪个不停。 白浩抽了抽鼻子,正不满的腹诽间,却见白以楼向他这边微微侧过头来,白浩顿时眼前一亮,眼巴巴的伸长脖子去看,虽然对方只是这么略微侧了侧头,不过白浩知道白以楼是在看他,于是心里又爽了。 白浩盯着白以楼的背影毫不自知的勾起嘴唇笑了起来,突然有些想去蹭一蹭他或者抱一抱的冲动。 戏园里十分嘈杂,人声鼎沸,且拥挤不堪,白浩坐在这里反倒成了一种明智之选,戏园的空间有限,众人挨得十分近,白浩光是看着满场的人就觉得闷得慌,好在今天是个阴天,否则真要闷死。 不多时,戏园里顿时安静下来,正百无聊赖的白浩知道是正主来了,于是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名老当益壮的老者杵着拐棍进了戏园,虽是杵着拐棍,不过未曾弯腰驼背,看上去很是硬朗,他身后跟着几名年纪稍长的老者,该是与他同辈的白家长辈。 老者在同样上了年纪的管家的陪同下落座,下座之人纷纷站起身来对他作揖,齐声喊了声老太爷,他抚了抚白色胡须,和蔼地说道:“众位亲友且随意,不必拘束。” 众人落座,先是安静了片刻,见老太爷去与邻座的长辈说话后,这才纷纷说起话来。 有下人排成排开始上酒菜,这时白浩才懵逼了,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突然不知道自己卡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mdzz!!! 现在要出去也不好意思了,更加不知道能把自己塞到哪个地方去,这里人生地不熟,唯一熟的白以楼还是他的‘死对头’不能去蹭,而大房一家明显也不顾做表面功夫了,反正今天他就要把自己给卖了,巴不得跟自己没关系。 可怜的白浩只能流着口水看着一盘又一盘的好菜端上桌面却不能吃上两口,妈蛋,今天为了准备这破生日礼物,他还没吃到东西,现在又为了看白书桥想耍什么把戏傻戳戳的抱着个瓮在这里等着,简直是个脑残,看来只能继续蹲着等他们吃完了。 不多时,戏园里弥漫着浓郁的菜香味儿,四周开始响起碗筷的碰撞声,众人喝酒吃菜的声音,白浩咽了咽口水,终于领教了一回看得见吃不着的痛苦,白浩舔了舔唇,索性趴在膝盖上打算等着众人吃完饭,眼不见心不烦。 正当他流着口水却口是心非的催眠自己不饿的时候,却突然嗅到一股离自己很近的香喷喷的鸡腿味儿,他疑惑的睁眼,便见一只鸡腿‘飘’在自己眼前,白浩眼前一亮,手也顾不上用了,直接伸长脖子嗷呜一口咬住鸡腿,同时抬手去一阵瞎摸,总算是抓到一只冰凉的手。 他就知道是楼哥来,白浩一只手抓着鸡腿,一只手握着白以楼的几根修长手指,心满意足的边啃边笑。 白以楼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指,抬起另一只手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等白浩啃完这只鸡腿,总算是有空问白以楼道:“楼哥,你不过去了?” “不过去。”白以楼说:“我已跟白书远说过回房休息,就在这里陪你。” 白浩这下开心了,将啃完的鸡腿往边上一丢,抬手抹了把嘴唇,忙挪动屁股让出个位置,拍了拍自己身边,说:“坐这。” 白以楼依言坐下,白浩立马凑了上去,十分自然的以额角蹭了蹭白以楼的肩,舒服的叹了口气。 白以楼侧头来看他,见他嘴唇油腻腻的没擦干净,于是抬手去仔细抹着他的嘴角,随后还凑上前去吻了吻,白浩感觉到白以楼的亲吻后瞬间石化,不由心忖:满嘴油腻也能亲的下去,楼哥对自己绝壁是真爱。 半个时辰后众人吃完了饭,戏台上响起咚咚鼓声,开始有戏子表演唱戏了。 这个时辰也是大伙献礼的时辰,白家的风俗较为奇特,都是大家齐聚一堂吃过饭后坐在一起看戏之余送礼,首先是几名年长的长辈,表亲长辈,足足过了两刻钟,才轮到白家直系孙辈白书桥等人开始送礼贺寿。 白浩顿时紧张的看着,见他只是将一副卷好的字画呈了上去说了几句话便退了回来,白浩顿时有些疑惑,怎么不见他送自己的水果沙拉,不过这疑惑没过多久便被后面的人给解开了。 续白书桥上前的是白书远,只见他身边家丁跑出去片刻,戏园外便有几名大汉抬着个铁笼进了戏园,里面正坐着一只白毛猴子,它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褂子,手里托着一个碟子,碟子里则装了个硕大的寿桃,正被人缓缓抬到老太爷跟前来。 白书远笑了笑,说:“爷爷,这是孙儿特意为您寻来的灵猴,它十分通人性,可时刻陪着您老,与您逗乐。” 老太爷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这时其中一名家丁上前打开笼子,灵猴便起身端着碟子出来,十分有灵性的将碟子呈到老太爷面前。 这一举动顿时博得老太爷的大笑,亦让在座的众人纷纷惊叹不已,老太爷接过灵猴递来的寿桃,大笑着抬手摸了摸猴子的脑袋,指了个位置示意让它坐着,谁知这猴子竟能看懂,一摇一摆的就去坐了下来。 白书远满意的笑了笑,退下了。 第六十章 接着是白书敬呈上贺礼,十分精致的一幅贺寿图,乃其亲笔所作。 续白书敬后乃是白玥辰,见此情形白浩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说:“看来这白书桥就是为了设计我才故意开那什么家庭会议,要不是白玥辰一句话提醒了我,估计我就被他坑了。” 白以楼淡淡地说:“有我,黑的也会为你改成白的。” 白浩乍一听到白以楼这一本正经的情话,老脸瞬间红了,吭哧半天说不上话来,只能分散注意力去看前方。 等白玥辰三兄妹送完礼后,王氏突然一脸疑惑地说道:“怎么不见玥生啊,这小家伙跑哪里去了,难道不知今日是老太爷的寿辰吗。” 王氏这说话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恰让老太爷听了去,白书桥见他往这边看来,忙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说:“你瞧瞧我这记性!差点误了大事!玥生今日说有事不能来,托我将他亲手为老太爷做的礼物提来,你要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白浩见状立马起身抱起自己的大锅,时刻准备往前冲。 白书桥说着就去提放在椅子上的食盒,正要拿去献给老太爷时,戏园中却突然有人喊道:“等等等等!我自己来送!” 众人闻言纷纷看去,就连老太爷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只见白浩费七八力的抱着一口崭新的大瓮小跑到老太爷面前,笑嘻嘻地说:“玥生祝老太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现做的水果沙拉,还好及时赶来了。” 白书桥与王氏脸色顿时难看得要命,不知白浩在耍什么把戏,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说:“玥生,你怎么这般莽撞,抱着个瓮跑来成何体统,你不是已经盛了一盅让为父替你转赠与老太爷吗,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白浩将翁放到地上,很认真的看着老太爷,说:“曾祖父,那是我昨晚做的,不咋新鲜了,这是加强版,比那个更好吃,而且我煮了这么多来,就是为了让曾祖父您与在座的各位一同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因此我就抱着它过来了。” 老太爷饶有兴致的看着白浩,觉得这小孩说话不仅有趣,且还十分豪气,虽是收养的,却难得的懂事,于是老太爷抬手摸了摸白浩的脑袋,说:“好孩子,说的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倒是要看看这么聪颖的孩子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 白浩忙利索的打开盖子,清凉芬芳的水果沙拉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老太爷眯了眯眼,笑道:“这些水果竟还有此等做法,嗯还夹杂了赤豆?倒是好想法,管家,这就派人分发下去,大家一块儿尝尝。” 管家得令,让人又去端来碗筷,顺着老幼秩序分发下去,就连那灵猴都有一份,白浩见人丫鬟正在给白书桥打水果沙拉,于是忙对老太爷说:“曾祖父,我劳烦义父帮忙献给您的沙拉还放着,不如就给义父吃吧,这里也不够分了,您看如何。” 白书桥闻言顿时脸都绿了,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白浩,忙道:“那怎么行呢,玥生,你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都还没吃上一口,义父不吃,给你吃。” 白浩却笑眯眯地说:“尊老爱幼,义父您吃。” 老太爷显得心情很好,于是对白书桥说:“你吃就是,孩子的一片心。” 白书桥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只得悻悻的应了,在老太爷的注视下将一碗水果沙拉全吃了下去。 白浩看着白书桥一脸吃翔一样的表情,堪堪忍住才没笑喷出来。 本欲借老太爷之手灭了白浩威风,谁知却让对方狠狠的耍了一通,白书桥哪里吃过这种亏,即便是跟二房三房家明争暗斗这么久都不曾这么憋屈过,谁知却被一个小畜生耍得团团转,这口气实在是让白书桥憋得慌,半晌后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看来是泻药起作用了,白书桥在心中叫苦不迭,只得夹着腿往茅厕跑去。 众人对白浩的水果沙拉赞不绝口,好吃是其一,其二还解暑。 一场寿宴下来,众人都十分开心,除了大房一家。 这场寿宴最大的赢家便是白书远,他送的灵猴可谓是讨了老太爷十足的欢心,其次便是白浩,让老太爷对其刮目相看之时,对大房家的威慑力更加强大了,狐假虎威十分的有效,不过白浩并不是满世界找战斗的公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点他还是懂的,因此他也不会去主动招惹谁。 摆平了大房一家对‘白玥生’的苛刻,白浩总算是开始享清福了,天天跟着白以楼往外跑,现在的下寨风景宜人,白浩跟白以楼去镇上买了许多好吃的和美酒,然后就找个安静舒适的地方开始野炊,也不着急查这世会发生什么状况,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 对于这个‘局’的套路两人已经摸出了个大概,按照白浩的话来说,反正就是不能让关键人物含冤而死,虽然不知道这世的关键人物是谁,秉承着着急也没用的两人顺其自然的心态倒是越来越强了。 清晨的阳光暖融融的,下寨四处都是平原地带,无人涉及的地方野草青悠,凉风阵阵,有的地方野草及膝,两人找了处看上去较为舒适的地方,放下手中的篮子,白浩有模有样的拿出一张毯子铺在地上,然后舒服的躺在了上面,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白以楼挨着白浩坐下,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地,心中惬意无比,空旷舒适,这样安宁的心境,白以楼已经忘记了这是多久没有过的感受,以前终日困在愤恨中难以自拔,在遇上白浩之前,他好像还不曾体会过这种感觉。 当然,在遇上白浩之后那股愤恨越加强烈了,不过之前的愤恨却逐渐转成了如今的宠溺与疼爱。 思及此,白以楼侧头去看了看闭着眼躺在地上唇角微勾的白浩,心里也跟着愉悦起来,他伸出手,以拇指轻轻摩挲白浩的脸颊,白浩随之睁开眼,早已习惯了白以楼时不时的亲密之举,不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能这么温柔,这巨大的反差令白浩之前还有些难以适应,现在好了,越来越习惯,还越来越喜欢这样,他眼中满是依恋之色,对着白以楼笑了笑,脸颊上的肉鼓了鼓,抬手去拉着他的手要让他一同躺下。 白以楼随之侧躺下来,一手支着头看向白浩。 白浩被他这认真的眼神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抬手揉了揉脸,直接侧过身来将脑袋杵进了白以楼的怀里。 白以楼以手圈住他躺了下来,将白浩抱在怀里,看向远方并未说话。 阳光暖暖的,白浩闻到白以楼身上的气息有些昏昏欲睡,他又往白以楼身边靠了靠,两人身体紧贴着,白浩用额头去蹭着他的下巴,白以楼这时低下头来,在白浩一脸惬意的脸上亲了亲,白浩顿时睡意全无,抬眼看向白以楼,两人对视片刻,白浩看着白以楼凌厉清晰却微微扬起的唇线,突然想起之前舒服的感觉,很想再去感受一下是什么滋味,于是他不着痕迹的往上蹭了蹭,有些紧张的看着白以楼好看的嘴唇,屏息慢慢靠近,逐渐亲上白以楼温凉的嘴唇。 柔软,干燥,还很舒服,白浩注视着同样看着他的白以楼,有些满意的想。 反观白以楼,显然被白浩这主动的模样弄得有些懵,甫一反应过来便发觉到白浩的嘴唇已然离开,稍微拉开了距离,白以楼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抬手去托住白浩的后脑勺,温柔的凑上去吻住了白浩的嘴唇。 白浩小小声的嗯了一声,有些措手不及,他看着白以楼微微瞌上的双眼,心中丝毫不抗拒他这个亲吻,遂自然而然的闭上了眼,放松下来任由着白以楼略微使劲的磨蹭着他的嘴唇,感受着两唇相贴的惬意。 两人都不会亲吻,全凭直觉,然而白以楼却不满足于只是两唇相贴摩挲的现状,他轻轻啄了几下白浩的唇,随后嘴唇微启,含-住了白浩的下嘴唇,伸出舌头舔-弄了下,白浩顿时紧张得手握成拳,既舒服又兴-奋,白浩羞耻的感觉到自己有了反应。 白以楼越吻越烈,白浩显然被弄得有些懵逼,倒不是反感,而是突然像电视里面亲得那么那么淫-荡有些紧张而已,他浑身紧张到发抖,心里却莫名的期待,任由白以楼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紧紧抱着他亲吻。 在感觉到白以楼的舌尖试探性的伸出些许舔着自己的上唇,白浩感觉自己再像个死人一样躺着未免太让对方太尴尬,于是索性豁了出去,也学着白以楼伸出舌尖去碰了碰他的嘴唇,这一举动无疑是鼓励白以楼再接再厉,于是更加的专注认真的亲着彼此,两人滚在一处,吻得十分忘情。 白以楼吻得很是强势,白浩则是较为被动,却也乐在其中,两人相互抱着啃了半天,都感觉到了彼此身体的反应,白浩也不矫情,索性放飞自己,直接抬脚去勾着白以楼的大腿,难受的挺动着身体去蹭白以楼。 白以楼亦是情动不已,一手温柔的搂着白浩的腰,一手托着白浩的脖子,却不像白浩那般放飞自己,而是十分克制的亲吻着白浩的脖颈。 白浩脸颊泛起一阵绯红,难以抑制地哼哼出声,喊道:“楼哥” 白以楼身躯瞬间一震,眼神霎时有些复杂难耐,他再次吻上白浩的嘴唇,撬开对方的牙关卷住他的舌吮吸,搂着白浩腰的手渐渐放到白浩的腰带上,解开了他的腰带,释放出鬼力将此地与外界隔离开来。 白浩闭着眼迎合着白以楼温柔的吻,在感觉到对方解开了他的衣服后恍惚了一下,片刻后肌肤接触到凉爽的空气,白浩神经顿时绷紧,他睁开眼来,瞧见白以楼正十分专注的吻着他,他的手正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腰线,直把他弄得阵阵打颤。 白浩的身体十分诚实的给出的反应都把他自己吓了一跳,在现世知道什么是搞基的他突然对要发生的事又抗拒又期待,这十分矛盾,白浩捏着拳头僵直半晌后,他揪住了白以楼后背的衣服,使了三成力打算拉开覆在身上白以楼。 要用那里原谅他一时难以接受。 白以楼察觉后停下了亲吻,他睁开眼,眼神清明的看向白浩,低声说:“不愿意我们就不继续。” 说着低头吻了吻白浩的额头就要起身。 白浩瞧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顿时有些心慌,他一把抱住白以楼,在对方的注视下还是妥协了,算了,都这关系了迟早都要经历,虽然是用那里,不过自己那么喜欢他他应该也不会嫌弃自己,于是结巴地说道:“没,没什么准,准备而已,继续吧。” 甫一说完这话,白浩感觉他的脸简直能煎鸡蛋了。 羞耻!淫-荡! 白以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低头亲了亲白浩的脸颊后开始逐一的亲吻他的唇角,耳廓与脖颈。 白浩紧张得紧紧抱着白以楼,感受着他微凉的唇在自己身体上移动,他有些难耐的扭动起来,舒服已盖过了羞耻的想去蹭白以楼。 在他身上点火的白以楼以腿分开白浩的双腿,故意用身体若有若无的去撩拨已经有些着急泻火的白浩。 “楼哥。”白浩抬手抱住白以楼的脖颈,两腿抬起来去夹白以楼的腰身。 白以楼总算是不再故意捉弄他了,直接将白浩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第六十一章 日头渐渐移到正上空,白浩衣衫不整,脖子上满是红色吻痕,他睡得有些不舒服,额头冒着细汗,白以楼将人抱起为他整理好衣物,蹲在地上将毯子收进篮子里,一蓝的食物动也没动,出来这一趟,白浩什么都没吃到,倒是让白以楼‘吃’了个饱。 他将白浩轻轻的背到背上,一手拎着篮子往回走。 隐去身形回到白府后,白以楼直接将人背到了自己屋子,将白浩放在床上后便去打来热水给他清洗身体。 白浩被白以楼折腾来折腾去早已醒了,想起方才发生的事,脸一直红到耳根处,只觉得整个人都快炸了,恨不得找个洞钻,后面火辣辣的突突跳痛,让白浩怀疑他是不是成了脱-肛的野马,他将被子抓来盖住脸躺在床上任由白以楼给他清理身上,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白浩还是那个丝毫不会在事后别扭的没心没肺的家伙。 经过今日一事后,两人越发亲密了,白浩之前本来没有将白以楼当做恋人的觉悟,现在好了,一顿啪啪啪下来,这种觉悟简直刻骨铭心。 两人常常粘在一起,白浩好了伤疤忘了疼,总是不自知的撩白以楼,虽然只是偶尔亲亲他蹭蹭他,但对于白以楼来说已经足够让他沸腾了,只要得空白以楼就会将白浩压倒滚在了一起,白浩起初还会因为怕疼而抗拒一下,后来索性随他了,反正干着干着习惯了就开始爽了,不过他还不真看不出来白以楼居然这般‘能干’,生得一块禁-欲的脸简直是白搭。 两人这几日都有些放纵,就连白家发生了重大事故都不曾知晓,若不是白书远惊慌失措的连门也不敲推门就冲了进来向白以楼求助,两人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白以楼正将白浩撩拨得开始主动却被人生生打断,对在这节骨上来打扰他的白书远有些不悦,奈何人都闯进来了总不能不理,他对床铺施了障眼法不让白书远发现白浩才存在,这才整理了下衣裳,问道:“你说灵猴害死了三房幼子?怎么回事,细细说来听听。” 白书远见白以楼这般淡定,心中不由稍安,这才组织了下语言,说道:“那灵猴能模仿人的动作大仙你是知晓的,前些日灵猴被三弟妹喂了些吃的便闹着要跟三弟妹去,哪里知晓三弟妹得了老太爷的应允后将这猴子带回去,瞧见了三弟妹给小玥洋洗身子,昨天一个没注意,这猴子竟,竟将小玥洋抱去老三家的厨房里,将其丢入了正在火上炖着骨头的大鼎中,活生生的煮熟了!等人去的时候小娃子都给煮烂了,更可怕诡谲的是有人说当时还听到这灵猴竟然会说话,嘴里喊着给玥洋洗白白,给玥洋洗白白,还不住的按着幼子的头往汤里溺,那可是老三家唯一的儿子啊!如今孩子是已经死了,猴子也被关了起来,现在三弟媳闹得厉害,全将这责任推到了我头上要来与我拼命,大仙,你说这,这可如何是好,你可得帮我拿个主意啊。” 白以楼闻言蹙了蹙眉,说:“猴子会说话?当真?” “我也不知道啊。”白书远苦着一张脸焦虑地说:“我全是听三弟妹说,大仙,你可要帮帮我啊。” 白以楼还未开口说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关于虚空道士经历的一些片段,尽是些关于他在一旁看着一个面熟的男人调-教灵猴的场景,教得最多的便是让猴子无数次的观摩给幼儿洗澡的场景,最后虚空以黄符化水喂给猴子喝下,白以楼蹙了蹙眉,好半晌才想起那男子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白书敬。 聪明如白以楼,很快便想到了其中关键,看来为了争这白家家主的权利,这几兄弟真是各种心计都能用得上,可这招未免太过丧心病狂。 白以楼现在无应对之法,且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份其实很尴尬,这虚空道士的正主竟然是白书敬,白书敬的心计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能想得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来嫁祸白书远,可见其心思毒辣,还真是应了那句不叫的狗会咬人的话。 白以楼一时间有些头疼,生平便被这些人的心计弄得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存活着,如今又得在这阴谋论里插一脚,简直不胜其烦,然而还未等他说话,屋门便被踹开了,几名家丁冲了进来将白以楼围住,随后老太爷在白书敬的搀扶下进得屋来。 白以楼眯了眯眼,看着脸色犹如锅底般漆黑的老太爷,并未出声,白书远见这阵仗,顿时一脸恐慌的急忙跑到老太爷身边去拱着背,浑身颤抖。 床上的白浩不明就里的看着这边的情况,只见黑着脸的老太爷死死的盯着白以楼,好似是他害死了三房家的儿子一样,有些搞不清状况。 双方沉默了片刻后,老太爷这才沉声道:“虚空道长,你是不是该给老朽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要训出这么个害人不浅的东西送给我们白家,你到底是何居心!如今这猴子做出这种事,难倒就是道长你的本意吗?!” 白以楼冷冷的看着老太爷,还未等他解释就已给他定罪,看来是想让自己背锅,他看向白书远,又看了看白书敬,见对方以眼神瞟了白书远一眼,好似在示意他推责给白书远一般,白以楼正不知该如何作为时,虚空的记忆恰巧又出现在了脑海中。 只见虚空按照白书敬的授意将罪责推给白书远,死活赖说是白书远授意他这般做的,白书远有口说不清,即便是老太爷有心将责任推到虚空的身上,也无法当着众人的面就这样轻易的绕过白书远,因此这件事最后的后果竟是将白书远一家赶出白家,而虚空则在诬陷白书远后被羁押进了柴房,当初承诺过保其平安的白书敬却并未想法子救他,而是悄悄给他灌了药物,第二日虚空便被毒哑了,随后活生生的被惺惺作态的三房一家以谋害他儿子的罪名给乱棍打死,抛尸荒野。 白以楼周身气场顿时冷了下来,果然这就是人心,白书敬这般狠心,又怎么可能会放过知道他秘密的虚空道长。 可即便是白以楼知道了其中门道,他一时间也无法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化解这场恩怨,即便是白书敬阴险狡诈,但他也不能让其怀恨憋屈,相反,他还得想办法化解两家人的矛盾,他既不能让虚空蒙冤,又不能让他们一方在这件事中受到任何的怨气,即便他们或许不是这一世的‘局’,白以楼也赌不起,毕竟已经没有回溯阵可供他再次重来,可这事一时间来得仓促,白以楼一时还真没了法子。 而另一边老太爷见白以楼迟迟不开口说话,于是以拐杖杵了杵地,十分气愤的举起拐杖来指着白以楼说道:“书远!你真是有眼无珠啊,竟将此人当做大仙来供奉,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好,你既不搭言,我便当你是默认了!来人,将其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以祭我苦命的曾孙在天之灵。” 几名家丁应声而出,白书敬微微蹙眉,其目的并未达到,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于是忙喊道:“爷爷,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他与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般大费周章害我幼子却是牵强了些,还望爷爷明察,别让某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嫁祸于人害人枉死不说,还让我儿蒙冤受屈。” 这番话别有深意,老太爷在这勾心斗角的白家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白书敬是何意思,他本有意将过错都推到虚空身上如今都被这话堵得不能再包庇,他为难的看了看低着头的白书远,片刻后只得说:“那就将两人分别看押进柴房里,待我查清此事还我孙儿一个公道。” 白浩看情势不对,见白以楼也不辩解,猜测兴许是关乎到局因此不能轻举妄动,二来可能白以楼真不知道此事是如何发展没有应对之策,白浩眼珠转了转,心中已有对策,忙在心里喊白以楼。 白以楼自然是听到了白浩在喊他,于是以鬼力在白以楼的脑海中问:‘怎么了。’ 白浩在心里默念:‘我有办法,你先把我弄出屋子,我就有办法解决这问题。’ 白以楼不禁有些动容,问道:‘什么办法。’ 白浩一本正经地念道:‘鬼上身呗,你快先把我弄出去。’ 白以楼险些被他这法子逗笑,只一个意念,白浩便穿戴整齐的到了门外。 此时白书敬正心有不甘的看着家丁上前羁押两人,他知晓老太爷有心保白书远,但猴子是白书远的谋士送的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是其中的阴谋是他一手策划,他也能将这潭水给搅浑,现在看来也只有等着了。 一群人正要出门,谁知却见‘白玥生’闭着眼双手持平,一跳一跳的冲着众人蹦跶过来,十分诡异。 众人一时不知发生何事,只得停下动作看着他,老太爷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白玥生,问白书敬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孩子的新玩意儿吗。” 白书敬摇了摇头,恭敬地答他也不知。 白以楼却难以抑制地勾了勾唇角,十分佩服他能想出这鬼点子来。 只见白浩蹦跶到一群人面前,白浩忙在心中念道:‘楼哥,给我来个障眼法,再把气氛弄恐怖一点,能让我飘起来逼真点就更好了。’ 白以楼一一照做,本来明朗的天顿时暗了下来,周围阴风阵阵,白浩脚底飘起白色雾气,缓缓飘了起来,白浩感觉到变化,于是睁开眼,却是把眼珠往上翻,只露出一片眼白,众人见此情形,顿时被吓得大叫连连,要夺路而逃,四周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一般拦住了众人去路,这一现状又将众人弄得惶恐不安大喊大叫,白浩见气氛够了,于是悠悠的开口道:“曾祖父,我是被灵猴害死的玥洋,如今附身于此人身上,是怕曾祖父枉造杀业,灵猴与我乃前世因果报应,如今它投生成畜类来报仇皆是天道,曾祖父万不可让无辜人等蒙受冤屈让孙儿罪加一等无法投胎,还请曾祖父让虚空道长为我做场法事,好让我早日脱离苦海,能早日去投胎。” 刚说完白浩忙在心里急吼吼的喊道:‘楼哥,给我眼睛也来个障眼法,撑不住了。’ 白以楼无奈的在心中笑了笑,又为白浩打点一切。 在白浩说完这番话后,众人都沉默了,老太爷对此已深信不疑,白书敬也是又懊又恼给予抓狂,气得脑仁都疼了,没嫁祸到他人不说,还将唯一的儿子给折腾没了,现在从幼子口中得知这一切全是因果报应,白书敬十分的愤恨,却只能强装镇定。 老太爷闻言忙说:“玥洋放心,曾祖父定不会冤枉好人,你且去吧,我这就让虚空道长为你超度。” 白浩悠悠地说了句谢谢曾祖父后,便赶忙让白以楼撤了鬼力,周围一下明亮起来,白浩也随之跌落于地。 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四周,已然相信了白玥生的一番鬼话,白书远喜极而泣,老太爷更是忙让家丁松开白以楼的桎梏,歉意地说:“道长,恕老朽心中悲切难辨是非,让你受委屈真是不应该,老朽这就给你赔礼道歉了,还望道长不要往心里去。” 白以楼面无表情地说:“无碍,如今为玥洋超度才是正事,老太爷请带路吧。” “好好,道长这边请。”老爷子说着看着还躺在地上的白玥生,忙吩咐家丁道:“快快将玥生抱去歇着。” 有家丁应声站了出来,白以楼却蹙了蹙眉,很是不想别人碰白浩,显然白浩自己也不愿意,于是假装哼哼两声,‘苏醒’了。 他迷茫的在地上躺了几息,假装四处打量,瞧见老太爷后急忙爬了起来,状似小心翼翼地说:“奇怪,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曾爷爷,没有冲撞您吧。” “无碍无碍。”老太爷哪里会责备白浩,若不是他被俯身,那不知道要造下多少无辜杀业,于是说:“你快回屋去歇歇。” 白浩看了眼白以楼,随后乖巧的嗯嗯两声,颠颠的跑了。 这边老太爷也领着白以楼去了三房家为其幼子超度。 第六十二章 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白书远虚惊一场好在有惊无险,白书敬却未捞到任何好处,还失去了个儿子。 而那灵猴也被放生回归了山野。 事后白以楼将此事的因果分析给白浩听后,不意外的引来对方一句气愤填膺的我糙!白浩不禁想到一句想送给白书敬的谚语,霹雳巴拉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念道:“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谁知道却赔了个损手烂脚,这真是对白书敬最贴切的描写了,太阴险果然没什么好下场,只是可怜了那个小孩子,为了别人的私欲买单。” 白以楼抬手摸了摸白浩的头,夸道:“还得多亏你的点子才未让其得逞。” 白浩得意的挺了挺胸脯,自豪道:“电视剧看多了,不过我总算是有用一次了,居然免了你的牢狱之灾。” “谁说你没用了。”白以楼低低的说着凑近白浩,宠溺的吻了吻他的耳廓。 白浩挠了挠头,老实不客气地说:“以前你总鄙视我来着。” “哪里有鄙视你。”白以楼认真地调侃道:“分明是瞧不上你。” 白浩:“” “哈。”白以楼看着白浩一脸吃瘪的模样,十分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将人抱进怀里又亲又揉极尽宠溺。 白浩舒服的躺在他怀里任由白以楼捏扁搓圆,心中仍旧有些吃惊白以楼现在的变化,不仅时常笑,而且还会笑出声,会说冷笑话,会一本正经的打趣让人哭笑不得之余又感到愉悦,感觉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两人在床上厮磨一阵,白浩觉得这段时间来两人的关系清晰化了后,这亲热的次数实在是有些过头。 为了自己的菊花着想,还是得克制克制。 灵猴之事暂且告一段落,白书远与白书敬却开始杠上了,白书敬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对于白氏一族的族长之位更加执着,平日里被大家公认待人有礼谦和温柔的白书敬一反常态,开始背地里干起见不得人的勾当来。 这些日白书敬终日将自己关在屋中喝闷酒,外人以为他是伤心过度,其实他是在策划如何扳倒两位兄长,如今白书敬的父辈早已无人,竞争者自然就只有他们三兄弟,只要让老太爷对两位兄长心灰意冷,他就能得到老太爷的信任从而得到白家的掌权之位。 如今白书远未被自己整垮自己却先赔了个儿子进去,白书敬最想扳倒他,不过凡事还得慢慢来才行,大房一家最有野心也最没脑筋,可先从这里下手,而大房一家的软肋,自然是白玥生无疑,只要让白玥生与白书桥烂了名声,大房一家就算是玩完。 思及此,白书敬脑中已有了法子,他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白书敬喝了一口酒,满脸通红的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这白书敬内心实在是阴暗异常,想的全是些刻薄阴毒的手段。 天越发的热了起来,白浩的小屋子简直是消暑圣地,除了吃喝拉撒他成天窝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白以楼也成天跟他腻在一起,两人俨然已经成了一体,不时分析下当世的局势,推敲下这一世的局是不是就是为白玥生出一口气,倒是活得逍遥自在。 白家表面上虽平静,却总有事情在发生,这不,灵猴的事刚歇下去,老太爷的表弟便在半夜里从后门出了白府,也不知他是为何出去,等人发觉后去寻他时已死在了外面,因为死的晦气所以不能将棺材抬进家,只能在府外搭了灵棚操办一番。 老爷子的表弟陈老头子死得不吉利,又没人知晓他的生辰,无法推算他出殡的黄道吉日,于是只得将其棺材抬到一处挖好的坟上,那操办丧事的道士说了,棺材就摆在坟前,若上天怜悯,棺材自能入土,若上天不允,便只能拿到生辰八字推算后才能入土,大家一时没办法,只得让其棺材停在坟上日晒雨淋。 然而过了没几天,老爷子便病倒了,吃什么药都不见效,其实这是在常理中,人老了自然会出现许多身体上的问题,但因为治了总不见好,白家的老辈人就认为老爷子是撞了他表弟的晦气,说是得在子夜时去抓一把棺材底下的土来压在床底才能见好,不过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抓一把土还得演一下戏,且还得要童子之身,至阳,不会被死去多日却始终不得入土为安的鬼魂给附体伤了魂魄。 为此白家老辈还特意召集了白家的男丁,将此事交代了一番,白浩不由苦笑不得,对一旁隐身的白以楼小声地说:“老辈人还真是神叨叨的,还得问什么亡人在家不在,这是什么鬼,难道抓一把土还得鬼魂同意吗,万一他不同意那怎么办。” 白以楼轻笑道:“你倒是挺会想,方才已经说了是两人去,一人问一人答,你真当他们傻吗。” “哦哦,这样啊。”白浩说:“我没注意听,还以为就只能一个人去,然后傻了吧唧的站着问了等死人来回答呢。” 白以楼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不再说话。 只听上座的老辈子问道:“该说的我已交代完了,你们当中可有谁愿意去为老太爷取得药引来。” 下座一片静默,十几个白家的少年郎面面相觑,白玥文更是将背佝着,以防被曾祖伯父盯上遂倒霉。 白浩觉得有些意思,蠢蠢欲动的跟白以楼说:“要不然我报个名?” “可以。”白以楼说:“不过他要的可是童子之身,你是吗。” “我怎么不是了。”白浩得意洋洋的说:“我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摸过好对了,我那个,好像已经不是了。”说着很是尴尬的看着白以楼。 白以楼挑了挑眉,已然知道了他指的什么,却坏心地问:“那个是什么,难道你跟谁亲密过了?” “不是,是我跟你,不是那个吗。”白浩有些结巴地说:“童子身跟,跟那个没什么关系吧,我前面还没用过,打-飞机应该不算吧。” 白以楼见他这局促的模样,不免有些觉得好笑,于是凑上前去吻了吻白浩的脸颊,在他耳边低声温柔地说:“做一辈子童子好了。” 白浩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好像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又是开心又是不好意思,他吭哧吭哧的喘气,这一动静惹得前面的白玥文看了过来,他眼珠一转,大声说道:“曾祖伯父,白玥生刚刚说他想去试试。” 这一吆喝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他,白浩也不否认,反而弯起手指揉了揉鼻子,淡然地起身说:“曾祖伯父,我愿意去,不过只有我一个人不够,要不你让他跟我一起去。”说着温文尔雅笑了起来指向白玥文。 白玥文哪里料得到白浩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还要被白浩拖下水,乍一听他这话,顿时脸色煞白,结巴地说:“我,我不去,我走不了远路,在座的都比我年长,为何不是他们陪你一同去。” 白浩就喜欢看他这副怂样,于是故意嘲讽道:“我知道你害怕,那你就别去了,晚上把门关好,小心有鬼来找你。” 白玥文的脸刷的就白了,一脸惊恐的看着白浩。 白浩快意的笑了笑,正要开口找个人搭档时,白玥辰却站了起来,淡淡说:“曾祖伯父,我与他一同前去。” 曾祖伯父赞赏的看了看两人,说:“好,好儿郎,那就你们两人去,好了,就这样吧,晚些你们来正厅,我派人送你们两人去。” 众人松了口气,匆匆忙忙的走了,白浩跟着白以楼往外走,白玥辰却跟了上来,对白浩说:“玥生,你当真不怕?” “怕什么。”白浩悠然道:“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曾祖舅父的事,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他身边还有白以楼守着,需要怕什么鬼怪,反而是鬼怪怕他才对。 白玥辰闻言眼中颇为赞赏,于是说:“你怕也无妨,我会护着你。” 白浩嗯嗯点头,对白玥辰还是有些好感的,至少他暗里也帮过自己,于是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却非要调侃一番,说:“那到时候你去敲棺材,我来答应,可以不。” “有何不可。”白玥辰说:“就这么定了。” 白浩点着头,摇头晃脑的走了。 回到屋中,白以楼一把将白浩压在床上,说:“对那小子有好感么。” 白浩咦了一声,这是吃醋了?他看着白以楼似笑非笑,感觉得到他并未生气,且他这反应莫名让自己有股被在乎的感觉,于是抬手攀着他的肩膀将他拉下,以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认真说道:“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就是见他为人还行,我也不喜欢男人,不是看着谁都能有意思,除了对你这样而已。” 白以楼料想不到白浩还会说下情话,难得有些脸热,他抱着白浩躺在床上,轻轻吻着他的头顶,很是惬意。 晚间吃了饭后,白浩便躺在床上补眠,到了夜里,白以楼叫醒了白浩,给他拿来布巾擦脸醒瞌睡后跟着他一同去了前厅。 白玥辰已与几名家丁等在原地,见他来了笑了笑,说:“可以走了吗。” 白浩揉着眼睛点了点头,几人一同出了白府,坐上马车,家丁驾着马车很快便出了村子。 曾祖舅父的棺材并未放在白家祖坟,而是另选了块地,马车顺着大路一直出去,足足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地方,此时已是午夜过一刻。 两人下了马车,白玥辰十分会照顾人,正打算抬手去接着白浩下马车,谁知白浩一下便蹦跶下了马车,白玥辰挑了挑眉,看着他这小身板有些想笑,在他印象中白玥生总是唯唯诺诺的,瘦小得可怜,如今细瘦倒是有,可小就有些不对味,白浩好歹也一米七四,却因为年龄小又偏瘦,才总是会被人小瞧,觉得很好欺负。 跟着来的白以楼在暗里摸了摸白浩的头,低声对他说道:“我就在此地等着。” 白浩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接过家丁给的火把,顺着他们所指之地走去。 四周一片漆黑,夜里微风习习很是舒服,头顶星光稀疏却是个好天气,两人打着家丁做的火把一前一后的走向远处的斜坡上,曾祖舅父的棺材便停在坡上,四周一望无际全是草坝,且因为火把的缘故,反而看不清远处,周围一团黑,白玥辰跟在白浩身后,两人快速的爬上坡顶。 土坡并不高,只是弧度比较广所以显得很圆,甫一走近,便能看到前方的方形棺木,周围还散着许多泥土,散发着一股土腥味,棺材被两块木头支着放在泥土上,侧边则是一个大坑,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怵,不过倒是不至于害怕,白浩指了指棺材前,又指了指白玥辰,示意他站前面,自己则去后面站着,白玥辰点了点头,两人甫一靠近棺材便闻到一股恶臭,都有些受不了的捂住了鼻子,想必是尸体开始在腐烂所发出来的气味。 白浩绕到棺材后,白玥辰看了他一眼,白浩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白玥辰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来啪地拍在棺材上,还没出声问亡人在不在家,棺盖却碰的一声应声翻起,恶臭顿时扑面而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响起,有东西飞快的从棺材里蹿了出去,两人哪能知道会突发这种状况,顿时哇的大叫出声,不要命的大喊大叫的甩着火把往下狂奔而去。 白以楼闻声便往白浩那边腾空飞去,一把抱住了冲下坡来的白浩,为了不让白玥辰发觉古怪,白以楼将他搂在怀里故意坠在跑得不要命的白玥辰身后,拍了拍白浩的背,问道:“在喊什么,见到什么怪东西了?” 白浩紧紧抱着白以楼总算是安下心来,他摇了摇头,说:“什么都没看到,就是棺材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突然掀开了,有东西跑了出去,就把我们吓成这样了。”说着还去看了看跑得麻溜的白玥辰,估计这家伙被吓得够呛,刚拍下去还没说话就突然搞出这动静来,也是醉得不行了。 在下面等着的两家丁更加可笑,被两人这突如其来的大叫吓得一张脸倏而惨白异常,不知道两人遇上了什么叫得这般恐慌,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才感觉到害怕,于是两人跳上马上,慌里慌张的打着马车就跑,跑出一段路才记起两个少爷还没上车,于是又赶紧掉转马车,奔了回去。 白以楼放开了白浩,白浩的火把在跑路的时候已经弄丢了,他跑到白玥辰身边一把拽住疯跑的人,大声喊道:“白玥辰,别再跑了,没东西追过来,估计不是冲咱们来的,可能也被咱们吓到了,已经跑了。” 白玥辰这才停了下来,转身去举着火把照了照身后,见什么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他大口大口的猛喘气,远处家丁驾着马车跑了过来,见到两人相安无事总算是放下心来,忙跑下马车过去问道:“少爷,刚刚是怎么回事,你们在叫什么。” “棺材里有东西。”白玥辰上气不接下气,他手里的火把倒是还握着,尴尬的看了白浩一眼,见对方此时已毫无惧色,不免感觉丢人,于是一脸淡然地说:“毫无准备,突然跑了出来被吓了一跳而已。” 白浩看着他问:“那咱们还去取土吗。” 白玥辰点了点头,说:“去,怎么不去,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 白浩赞同的点了点头,两人又开始往回走。 白以楼在一边牵着白浩的手,传音到他脑海里道:‘若再遇上什么事就往我这里跑。’ 白浩嗯嗯两声,白以楼将他送到距离棺材百米开外才停下脚步,看着他与白玥辰再次往上走去。 两人都有些迟疑,缓缓的凑上前去,在火把的照耀下棺材盖已被打开了一半,里面阵阵恶臭传来,两人都有些怵,生怕再被吓一次,白玥辰犹豫了片刻,才说:“你去站着吧,还是我来敲棺材。” 于是白浩又跑到棺材后,白玥辰上前去,这次他没再使劲拍棺材,而是轻轻敲了敲棺材,见没什么动静,才问到:“亡人在不在。” 白浩答道:“在。” 白玥辰看了看白浩,问:“我想向您讨些土回去已保家畜平安,可好。” 白浩一本正经地说:“准了。” 白玥辰看着白浩:“” 他脸部的肌肉抽了抽,克制不住的想笑,片刻后才缓过劲来,忙蹲下-身去抓起一把土,随后向白浩招了招手,两人一同往坡下跑去。 白浩不禁腹诽,这真是个既无聊又毫无逼格的事。 一群人回了白府,将土交给了老管家后便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白浩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起,不由开始感到无聊了,这一世难道就真的全是些勾心斗角的破事吗,白浩跟白以楼一样,最怕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且现在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简直是无聊得很。 每次待在一世都需要很长时间局才会动,要不是有白以楼陪在他身边,还不知道该怎么无聊怎么懵逼呢。 几日后,听老管家说老太爷已能下床了,再过几日就应该能痊愈了。 不过也是在这几日里,白浩却险些遭到白书敬的暗算。 这日,白书敬趁着王氏不在府中,便拉了白书桥去他别院中吃酒,三兄弟虽然不合,但表面功夫谁都会做,且看白书敬突然一反常态找上他,许是要与他一起合谋也不一定,于是白书桥也并未拒绝,而是直接跟着他走了。 大房家中除了几名偷闲的家丁再无他人,白浩正躺在屋中睡午觉,白书桥的几个儿女跟着王氏出了府,白以楼则去了两公里外的阴阳潭去看现在的阴气是否有所改变,因此偌大的院中只有白浩一人。 白书敬的正妻邹氏按照白书敬的吩咐拿了根装满迷烟的竹筒去对着白浩屋里吹去,白浩顿时睡得更深。 邹氏回到别院给了白书敬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一把扛起被药物药倒的白书桥就往别院中跑去。 他一脚踢开白浩的屋门,将白书桥丢在了白浩的床上,刚要转身出门,却又觉得不妥,于是回来两把将白书桥扒得只剩下一条裤衩,刚要去撕白浩衣物时,却发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脱自己衣物,白书敬大惊,伸出另一只手来抓住自己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不出片刻,自己已浑身赤-裸,白书敬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得大叫,片刻后昏了过去,倒在了白书桥身上。 白以楼这才满脸戾气的显出身形,他满身冰霜之气令屋里结了一层薄霜,可见其暴怒之程度,他阴狠的看着白书敬,真是恨不得将其化为齑粉,却又不能随性所为,他一把抱起白浩,转身出了屋子,随后将屋子的门从外面锁上。 他将仍旧沉睡的白浩带回自己屋子,把人放在床上,随后自己也跟着躺到白浩身边,心有余悸的将白浩搂紧,他方才险些就将白书敬碾碎了,但一想到两人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破坏,只得忍了下来。 还好他感应到了白浩身体状况不太对及时回来了,否则白浩的名声就被这白书敬给破坏了,且他不愿意别人碰白浩一根寒毛,碰一碰都不行!更何况还是跟那人裸-身躺在一处,白以楼光是想想就觉得怒火难压。 他的宝贝,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第六十三章 白以楼静静的搂着白浩,心绪逐渐平复下来,他反复的亲吻着白浩的额头,许久后白浩迷迷糊糊的醒了。 白浩全身疲乏,想要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被箍得紧紧的,他本来海迷迷糊糊的,此时瞬间清醒过来,见自己正被白以楼紧紧抱着,遂有些懵逼的拍了拍对方的胸膛,说道:“楼哥,怎么抱得这么紧,我骨头都被勒疼了。” 白以楼这才反应过来,忙松了力道,一时间竟有些慌神,歉意的低声说:“哪里被勒疼了,我给你揉揉。” 白浩古怪的看了看白以楼,总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很不适应,白浩莫名的心疼起来,他凑上去吻了吻对方的脸颊,打着哈哈缓和心里难受的感觉,道:“开个玩笑而已,嘿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阴阳潭的阴气没什么变化吧。” 白以楼摸了摸白浩的头,道:“较之在青阳那一世要胜一些,我们虽然改变了这两世间的怨恨,但总会有别的怨恨无法顾及,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既然我们能被天道送到此处来,只要解决该来的问题就好。” 白浩嗯了声,毫无异议跟想法,反正白以楼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才发觉自己在白以楼的屋里,不过他也并未多想,白以楼就喜欢把自己抱到他的屋里来睡,他已经习惯了。 两人又躺了片刻,白浩肚子饿了,于是两人一同出了屋子,跑去三进院中的大厨房里找吃的。 两人在锅里找到一碗正冒着热气的蒸肉,白浩口水顿时下来了,他眼神晶亮的看着白以楼,一脸馋样。 白以楼找来一双筷子拈了些蒸肉递到白浩嘴边,好笑地说:“你偷食怎么还要经过我批准,求个心安理得么。” “楼哥,你真是英明机智,高大威武。”白浩没心没肺的嘿嘿笑着,说完张嘴一口叼走白以楼拈来的肉,满足的鼓着腮帮子不停的咀嚼,看着白以楼开心的笑了笑。 白以楼见他这般开心,心中亦是愉悦得很,遂道:“馋了?不如带你去镇上好好吃一顿,可好。” “好啊好啊。”白浩急吼吼的应到。 对方宠溺的凑过来亲了亲白浩的额头,牵着他出了厨房。 白浩挠了挠脸跟着他往外走,心中满足的同时也美滋滋的,感觉白以楼简直是温柔得没谱了,十分容易让人沦陷,他脸上有些烧,总感觉自己被白以楼宠成个制杖了,然而自己还挺惬意?难道自己天生小白? 另一边,白书敬与白书桥同时醒了过来,却瞧见彼此赤-裸裸的在白玥生的小破屋里躺在一起,都吓了一跳。 白书桥莫名其妙的捂着重要部位去抓衣服来穿,惊疑不定地说:“我怎么会在白玥生这小崽子的屋里,三弟,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你那里喝酒吗,怎么会突然与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书敬脸色难看得要命,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话也不多说,匆匆忙忙的套上衣服就要去开门,谁知却拉不开门,他暴躁的使劲晃动门扉,奈何被从外面锁住的门只跟着晃了几下,根本无法打开,他颓靡的坐到了地上,一脸的暴躁却又无法发泄,再一次尝到了自作自受的恶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书桥穿好了衣服匆匆下得床来,伸手去扯了扯门,惊道:“这是谁干的,竟把我们反锁于屋中?!” 白书敬烦躁的抓着头发,并不说话。 他有一种憋屈的暴躁感,两次的失败让他越来越无法像以前一样从容,恨不得直接将两人宰了继承位置才好。 白书桥见白书敬不理他,虽然满心的疑惑,却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思索。 两人出不去,又不敢声张喊人来开门,只能等着白玥生这小崽子来开门。 而肇事者白以楼正带着白浩去镇上寻好吃的好玩的,完全把这两人抛诸脑后,简直跟来度假一样清闲。 两人在镇上胡吃海喝一通后,这才摇摇摆摆的回了白府,白以楼却不打算再让白浩回大房家的院子,直接将人接到自己住处安顿下来。 对此白浩也毫无异议,也不担心被外人发觉,反正白以楼让他住这就不会让别的麻烦事滋生,他也乐得天天睡觉可以抱着白以楼。 这可苦了被锁在白浩屋子里的两人,既不能喊人,又开不了门,直接被锁了一下午,最后还是吴妈去给白浩送饭时被白书桥喊住了,当开得门后看到屋里出来的两人,吴妈那怪异的眼神直将两人看得老脸一阵通红。 白书桥对着吴妈千叮万嘱,别将此事传出去,第二晚还是进了王氏的耳朵,白书桥还因此被王氏念叨了一通,逼问后才知道此事的经过。 王氏倒是个不简单的,只联想了一番便已知道了其中道道,遂分析给白书桥听,这下可把白书桥惊出了一头冷汗,道:“这老三倒是个狠的,竟要我身败名裂,也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变故,竟换成他跟我躺一块儿了,看来得去找白玥生那小崽子问问清楚,若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被他给乱说出去就不好了。” “可不止这事。”王氏道:“你还得提防着老三,这家伙看来是把心思动到咱们头上了,实在是不行咱们也得先下手为强,可不能让他占了先机。” 白书桥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面色凝重地说:“是该出手了,老三这家伙估计是按捺不住了,我们且走着瞧。” 自此,白家两兄弟明面上的斗争算是成功演变成了三兄弟的较劲,这下再没人顾得上找白浩的茬了。 然而没人找白浩,白以楼却被白家两兄弟找上了。 这日,两人本来是打算出去玩的,奈何白书远却突然拜访,白浩只好藏在一边,等着白书远找完白以楼走人。 白以楼与白书远落座,白书远笑了笑,道:“大仙,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还请大仙帮我拿个主意。” 白以楼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白书远沉默了许久,这才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帮我想个法子除掉老三。” 白以楼盯着白书远看,本欲打算看看虚空的记忆,在等了几息未果后才想起在发生灵猴一事后虚空就已死了,自然再也没了之后的事。 白以楼蹙了蹙眉,这才面无表情的看向白书远,不认同地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世界至亲除了父母便是兄弟子女,你太过极端,万不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白书远有些诧异的看着白以楼,哪里能想到一直势力阴险的虚空道长突然有了人情味,他一时有些惊疑不定,自知他说的也对,片刻后才迟疑地说:“那依大仙来看,我该如何才能取得这家主之位。” 白以楼看了看他,心知这三兄弟中也只有白书远有那资格继承家主一位,他不似老大市侩,不似老三阴狠,他知进退,懂取舍,在权力与人情之中也分得轻孰重孰轻,若非得在三人之中选个家主出来,他无疑是最合适的,白以楼其实已经猜到了此世需要解决的兴许就是这三兄弟之间的纷争,这样一来即便是他再如何不喜欢卷入勾心斗角中来也只得捋起袖子上阵了。 “人在做,天在看。”白以楼淡淡地说:“老太爷既然能说出继承家主的条件,自然知晓会引来你们三人之间的争分,暗里自是要密切注意你们几人的动向,依我看,你倒不如真诚待人,一来修养身性,二来老太爷也会更加青睐你。” 白书远闻言蹙着眉细细想了想白以楼的话,片刻后顿时露出一副顿悟的模样,说:“大仙说的极是,我当初总觉得要整垮谁就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主之位,现在听了大仙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是我太过肤浅,好在得了大仙指点并未酿成大错,我这就按照大仙所说的去做便是。” “不是按我说的做。”白以楼道:“我希望你不要以拿下家主之位为目的去假意真诚,而是由衷的待人真诚。” 白书远点了点头,说:“大仙指点的都是对的,我定会由衷的去做,而不是阴奉阳违,大仙可放心。” 白以楼嗯了声不再说话,意思是无事可以走人了。 白书远是个识趣的,对着白以楼真诚的鞠躬感谢后便出了屋子。 白以楼并未起身,他端起茶饮了口,白浩这时从角落里跑了出来坐在一旁说:“你是在说真的吗。” 白以楼斜睨他一眼:“难道还是煮的。” “不开玩笑。”白浩嘴上说着不开玩笑,整个人却是嬉皮笑脸的说:“你不是白书敬的内线吗,他要知道你这么诚心的帮白书远,估计要气炸,万一他才是这一世的局,那咱们不是坑了。” “虽然这一世的局是什么还不是很清楚,但绝对不是白书敬一人。”白以楼说:“且他不适合做白家家主,若真要在他们三人中选一个来当家主,白书远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总不能让其余两人将白家往沟里带。” 白浩点点头,无聊的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这才说:“咱们还出去玩不。” 白以楼闻言侧头去看他,宠溺的伸手去揉了一把他的头,手下的触感柔软万分,他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总是惦记着往外跑。” 白浩砸吧了下嘴说:“不然天天傻傻的待在这里吗,也太无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完此世的事,然后一个天雷下来咱们就回到现世了,想想就爽。” 白以楼并未说话,眼神一时间有些迷茫。 屋里难得的安静下来,过了半晌,门又被敲响了。 白浩被吓了一跳,急忙躲回之前的藏身之地。 门外的人并未得白以楼的允许便直接推门而入,来人是白书敬。 他脸色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难看,他随手将屋门关上后便在白以楼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白以楼斜睨他一眼,知道他这般随意其实是将‘虚空道长’看成自己的下属,并不像白书远一般将其当做无所不能的大仙供奉起来。 白书敬不说话,白以楼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两人安静了半晌后白书敬突然口气不悦地说:“虚空,上次的事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当时你为何不按约定好的做,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 原来是问罪来了,白以楼挑了挑眉,说:“老太爷有心护着白书远想必你也看到了,话由你说出口成效也不过如此,我说了又能如何,此事的结局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却来找我问罪,是否太过可笑。” 白书敬顿时有些心虚,毕竟他心里打算的是什么他自己清楚,且这‘虚空道长’的能耐也不是吹嘘,兴许对方已猜到他的意图也不一定,白书敬不敢再多说,只得转了个话题,说:“也罢,我今日也不是为了此事来的,你再帮我想个能当上家主的法子,我再也不想等了,也不想坐收渔利,更不愿再忍气吞声!” “我没什么办法。”白以楼毫不客气地说:“你有计划?” 白书敬眼里满是狠意地说:“你的符纸不是很厉害吗,给我两张,我要让他们两人从这个世界消失!” 白以楼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可能。” “为何?!”白书敬道:“我花重金将你从那鬼地方请来是让你助我,而不是让你来与我做对的!” 白以楼面无表情的说:“让其余两人忽然消失,别说我没那么本事,即便是有,你未免也当老太爷好糊弄。” “那该如何是好?!”白书敬有些暴躁地说:“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也忍了那么久却不见成效!若是他们两直接消失了即便是老太爷心有疑惑,也不会让白家无主,到时候我也能顺理成章的坐上家主之位。” 白以楼看着白书敬,眼神越来越冷,看来这白书敬已经魔障了,即便是不能让他做家主,却也不能让他越加疯狂下去,白以楼一时有些无奈,想了想才问道:“你为何这般执意要做家主。” “为了金钱,为了名利。”白书敬偏执说:“为了脸面。” “若要你舍弃一切才能得偿所愿,你又待如何。” 白书敬不假思索地说:“可以!” “你还没问清楚一切包括什么。”白以楼冷冷的看着俨然入了魔障的人,说:“属于你的任何一切都会失去,你还愿意?” 白书敬迟疑了一下,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白以楼说:“也罢,我成全你。” 白书敬顿时狂喜起来,说:“那成,我且等着你的好消息,事成之后我再赏你金银千两,风风光光的将你送回你的门派中去。” 白以楼并未说话,白书敬自顾自的狂喜半晌后走了。 白浩这时又钻了出来,疑惑的问:“你还真要帮他?” “不帮。”白以楼说:“他已入了魔障,不能让其心生怨怼自然只能顺着来,我会处理,你无须担心。” 白浩闻言十分好奇地说:“捎上我,我也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白以楼并未说话,而是对着白浩伸出双手,白浩顿时狗腿的起来跑到白以楼身前去顺着对方的力道坐到他腿上去,白以楼揉了揉他的头打趣道:“带上你可以,你是否该拿出点什么贿赂我?” 白浩二话不说,啃了口白以楼的脸颊。 白以楼笑了笑,将白浩按在自己怀里搂着。 入夜。 两人隐身来到白书敬的住处将白书敬打包带走。 天灰蒙蒙的,屋里并未点灯,外面响起一阵小孩子的吵闹声,白书敬被吵醒了,发现自己正站在内室中。 他疑惑的打量了一圈,这才出得屋来,院子里他的夫人与一大一小的两个男童正做着游戏,他们一脸欢快的蹦蹦跳跳,白书敬怔怔的看着那两个并不认识的男童与自己的夫人玩得正欢,这时院中走来一人,白书敬先是一愣,随后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明显是自己的男人不知所以。 他张大了嘴想喊出声来,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他看着另一个白书敬与其夫人一起逗乐两个小男童,很显然这两个男童是他们的骨肉,两人很欢快的喊了白书敬爹爹,一家人看上去很是和睦美满。 场景一转,瞬间转到白家的前厅,白书敬又被吓了一跳,前厅里挤满了人,白书敬站在人群却无人发觉,他看着另一个白书敬坐上了他如愿以偿的家主之位,人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敬畏艳羡,上座的‘他’却神色黯然,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场景再次转换,回到了他的庭院中,因为已经做了白家家主,因此住的地方也换了,白书敬已经渐渐习惯了这规律,虽然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发觉自己形同虚设,因此也不多话,只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庭院里了无生气,白书敬顺着敞开的厅堂走去,发觉那个‘白书敬’孤孤单单的一人正默默的吃着饭,身旁有两名丫鬟伺候着,他只吃了一些便放下了碗筷,碗里的饭都未吃完,他起身回了内室,整个庭院里除了丫鬟再也无一人。 白书敬十分迷惑,他四处走着,双腿却不受控制般的往一间屋子里走去。 屋门半掩着,里面灯火朦胧,有些不真实。 白书敬身不由己的推门进了屋子,却发觉屋里满是牌位,其中三个灵位便是他的子嗣,有个灵位是被灵猴丢进锅中的白玥洋,另外两个想必是后来生的,其余几个灵位是他的几位夫人,白书敬甫一看到便惊出一身冷汗,他满脸惊恐的看着这一切,浑身逐渐吓得发抖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惊恐的捂住头,眼球凸出的看着这不明明不真实却又真实无比的一切,想要大吼出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屋子里静悄悄的,白书敬无声的张嘴嘶叫许久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慌张的冲出屋子,在院子里四处转着圈,这时在一旁看着的白以楼淡淡地说:“这程度就够了。” 说完一挥手,周围一切消失,白书敬昏倒在了原地,而白浩则是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钦佩的喃喃说道:“楼哥,你到底有多大本事啊,这都玩得来。” 此地已然不是之前的白府,两人站在荒野里,白以楼淡淡地说:“不过是制造些幻境,并不难。” “幻境?那这都不是会在白书敬身上发生的一切?”白浩问。 “不然?”白以楼道:“不过是出言吓完他再给他来点实际的看看,他的命运如何我又怎么知晓。” 白浩:“” “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偏心白书远呢。”白浩有些狐疑地说:“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么,还是说白书敬比较讨嫌?” 白以楼闻言侧头看向白浩,见他蹙着眉疑惑的打量自己,突然勾唇笑了笑,那模样十足的俊美,他伸手去捏了捏白浩的脸,凑到白浩耳边低声说:“你是在为白书敬抱不平,还是吃味了?” “”白浩抽了抽鼻子,老实不客气地说:“两者皆有。” “哈。”白以楼愉悦的笑出声来,他摩挲着白浩的脸颊,低头去吻了吻他的唇角,说:“这一世虽然没有任何提示,但我从虚空道士的记忆中也得知了些信息,想必这三兄弟会为了争白家的家主之位不择手段,白书敬的手段你已见识过了,白书桥喜爱做表面功夫,并不能胜任,不如帮白书远掌权,他虽不是什么智者,却心胸宽敞,且较为良善,让他做一族之主倒是不错。” 白浩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一脸崇拜地说:“以后我还是默默看着就行了,跟着楼哥有肉吃,嘿嘿。” 白以楼爱极了白浩这毫无保留的依赖信任他的模样,他情不自禁的又吻了吻白浩,白浩顿时一脸大囧的跳开,龇牙道:“楼哥,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种越来越欲求不满的感觉。” 白以楼表情先是一愣,白浩的小心肝顿时揪了起来,还没等他认怂白以楼却挑眉唇角微翘的笑了笑,说:“你是在变相的夸你诱人?” 白浩:“” 当初的高冷冰山哪儿去了,突然就变成这么个逗逼了。 白以楼:“高冷冰山?逗逼又是什么。” 白浩面无表情地说:“夸你帅。” 白以楼点点头,一脸理所应当。 真是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第六十四章 半晌后白书敬醒了,他甫一瞧见自己身处这荒野郊外顿时被吓得不轻,联想到虚空道士说的话及梦中所见情形,白书敬顿时一身冷汗,总觉得这是警示一般,他一刻也不敢多呆,惊慌失措的跑回了白府。 三日后,一脸消瘦的白书敬魂不守舍,带着正妻与两名小妾背着简单行囊于正厅向老太爷跪别辞行。 这一举动把白书桥与白书远都给看懵了,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难道是打算欲擒故纵让老太爷心疼么。 然而更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即便是老太爷如何挽留白书敬都去意坚定,老太爷无法,只得吩咐管家拨了些金银给白书敬,还嘱咐他日后在哪里定居都写个信来报平安,时常回府来瞧瞧他这老头子。 白书敬沉默的一一应了,在拿到管家分拨的银两后便带着几名妻妾出了白府。 在场的人心思不一,然而白浩却是十足十的震惊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那么一个幻境给白书敬造成的到底是怎么的冲击才能放弃自己一心追求的东西。 不过对于白书敬来说,看似说得轻松的用一切来换一个高高在上的家主之位却已经不值得了,特别是看到那双儿子后,他更加笃定了,他已经因为争那个家主之位失去了一个儿子,再也不能因为那个位置一无所有了。 古人的思想总是子嗣最重要,他自然不能免俗,因此索性选择退出这场纷争,隐居山野去享清福。 不得不说白以楼的法子十分有用,两者相互对比下,再是如何纠结的人他也知道该怎么做选择。 对于白书敬的离开每人都有每人的感想,白书桥窃喜,白书远则是有些恻隐之心,斗了这么几年,人突然要走了,还有些不适应,因此在白书敬离开时他便携家眷带上些自己所能给的赠别之礼来为白书敬送别。 白书敬看着这个自己几欲陷害的哥哥如今却来为自己送别,心中难免感慨,两兄弟握手言和,竟多了些惺惺相惜之意。 白书敬的事就这么解决了,能让对方心平气和的解决这些事白浩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了,毕竟白以楼的能力还是很流弊的,到现在白浩都不知道白以楼还有什么技能没施展,反正妥妥的衬托出他就是个废材弱鸡。 弱鸡就弱鸡-吧,反正他肉偿了。 白以楼捕捉到白浩这心理后,直接将人拎回屋里好好的讨要了一番,白浩都自认是在肉偿,他就不必再跟他客气了。 自食恶果的白浩险些在啪啪啪的道路上气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尼玛,只是这么说说而已,谁说真的是肉偿了!这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为什么会被这家伙搞得那么情-色了?!可怜的白浩想反抗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被白以楼吃干抹净。 解决完白书敬的事后,当局者们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白书桥现在也不去管白浩了,他正乐得平白少个竞争对手,时时刻刻准备窥得时机便扳倒老二一房坐上正位,等手握大权后再好好收拾这小孽障也不迟。 如今白书远得到白以楼的指点,他就已开始实行了下去,他这一房平日也不是那种招摇过市的,因此真诚起来倒也不显突兀,不过变化总是会被人看到,逐渐的白家不论是下人还是长辈都对其一房青睐有加。 这一变故却让白书桥淡定不下来了,于是他安分了十几日后,在王氏的怂恿下,打算直接除掉碍眼的白书远一家。 然而这还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好。 正当白书桥无头无路时,王氏便去为其求来了法子。 这日,盘龙村来了个卖鳝鱼的,按理说这些小贩是不能进府的,更遑论在白府兜售鳝鱼,但他们却因为大房家恰巧经过撞见后便叫进了府中,白书桥将小贩的几桶鳝鱼全给买了下来后便分去白家别院各处,自然白书远一房也分到了好几十条。 白书远甫一收到白书桥的东西还有些不可置信,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对方是在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但看各庭各院都分得了些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他白书桥再胆大总不会拿全府上下的性命来开玩笑,于是权当是白书桥买来笼络人心, 白家虽有统一的灶房,但也有各自开灶的,白书远与白书桥家便是其中两家,于是白书远在确认鳝鱼无事后便打算让人夜里做来吃,却因院中掌勺的赵妈有事去了县城,得明日才能回来,便只得将其养在院中的大缸里第二日再做。 是夜,皓月当空。 白浩可怜兮兮的蹲在二房家院外的矮小树丛后,探头去看正对月小酌,谈笑风生的白书远一脸郁闷。 白以楼被白书远请到其院中小坐,白浩不想一人待在屋中又不能跟着来,于是等几人走后就跟着来了不能进去,只得蹲在这里站岗放哨了。 白以楼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白书远却是实打实的开心,他与白以楼分享了番自从听取了白以楼的话之后的心德与心态的改变,又感叹了番白书敬的离去,一人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最后又说到了大房一家赠鳝鱼一事。 说着说着喝得有些高了的白书远拉着白以楼就要去看养在缸中的鳝鱼,白以楼虽是毫无兴趣,但也并未拂了白书远的意,于是随他一道起身去看。 院中的水缸是用来养鱼养虾以供观赏的,此时夜空朗月正明,宁静的水中倒映着半轮泛着明黄月光的明月,缸中隐隐瞧见有许多鳝鱼正将头抬出水面望着夜空,每条鳝鱼的朝向都十分一致,白书远凑近看了看,顿时有些惊奇地说:“这些鳝鱼大晚上的竟全出来透气了,倒是有趣得很。” 白以楼却已蹙起了眉,他问道:“这鳝鱼果真是白书桥所赠?” 白书远并未发觉任何不妥,遂道:“那可不,也不知他近日是走了哪门子大运,竟舍得对我们破费。” 白以楼二话不说,开始以鬼力逐一感知白府中存活的鳝鱼,在发现三进院中的一处院子里还有存活的鳝鱼后便对白书远道:“白兄,我有事,先走一步,明日这鳝鱼宴可别忘了叫上道兄我。” 白书远忙道:“大仙这就要走了?也好,大仙尽可放心,忘了请谁都不可能忘记大仙,我送你。” “不必。”白以楼道:“止步。” 白以楼说完转身便往外走,白书远忙跟在后面几步后喊道:“那大仙早些歇息,我就不打扰了。” 白以楼甫一出得别院,就见白浩从草丛里蹿了出来,白以楼一把将人接入怀中,故意说:“你怎么在这。” 白浩嘿嘿笑道:“散步。” 白以楼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白浩问道:“你急匆匆的是要去哪,有什么发现?” “去证实个事。”白以楼放开白浩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说:“你既然来了,就与我一同去看看。” 白浩自然是毫无意义,两人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后隐匿了身形,来到三进院中的一处别院中,此时已没什么人活动,两人也不必小心翼翼的行事,于是很快在院中一角的大木盆中发现了十多条养在水中的鳝鱼。 白浩探头去瞧了瞧满盆的鳝鱼,本打算问问白以楼要干嘛,却还是按捺住了。 白以楼将装着鳝鱼的木盆挪到院中月光最亮的地方,却见一盆鳝鱼全安静的蜷在盆底并无任何动静。 白以楼蹙了蹙眉,白浩见他这代表着有故事的招牌式表情一出现,忙问道:“怎么了,这鳝鱼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鳝鱼与白书远家中的鳝鱼不一样。”白以楼神色凝重地说:“这是普通鳝鱼,而白书远所得的鳝鱼是望月鳝。” “望月鳝?”白浩重复一遍,说:“这名字听着倒是顺耳就是没印象,你别卖关子直接说吧,这两者有什么不同的。” 白以楼斜睨白浩一眼,解释道:“望月鳝,有传曾是剧毒之物,食之既死,但此望月鳝却非彼望月鳝,此鳝专以死人为食,亦称化骨鳝,食之周身骨骼尽化成骨水,只剩下一堆烂肉,这般邪祟的东西只有放蛊的人才会养,也不知这白书桥是如何弄到手的,且还是如此众多的数量。” 白浩闻言急忙离木盆远远的,感觉自己以后都不会想吃鳝鱼了,嫌恶地说:“那还用说,一定是用钱买的。” 白以楼道:“白书桥想借刀杀人,这主意倒是不错。” “你这是在夸他么。”白浩揪着白以楼的衣服说:“夸好人也就算了,这家伙心那么黑你也要夸,现在咱们要咋搞。” “没有夸他。”白以楼转身去好笑的揉了揉白浩的头,反问道:“给你个惩戒恶人的机会?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做。” 白浩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这事他喜欢,他摩拳擦掌的思考了片刻,这才兴奋地说:“不然让白书远喊上白家几个有威望的长辈和老太爷,再把白书桥喊上,到时候看看他会怎么做,是不是很有趣。” “除了玩你还能想到什么。”白以楼看他一脸是不是很刺激的表情忍不住出声调侃。 “没玩啊,我很正经。”白浩立马严肃了一秒,下一刻却被白以楼那玩味的眼神看得嘿嘿的笑出声来。 白以楼觉得逗白浩实在是好玩得很,遂宠溺的看着他笑了笑,说:“也行,那就按你说的去做。” 两人商榷好,这才回去睡了。 第二日傍晚,白书远在白以楼的授意下去请来了老太爷与族中几名长老,随后又将白书桥与王氏请了过来。 厅中坐满了人,老太爷与另一名辈分较大的长辈坐于上座,白以楼地位仅次于老太爷们因此坐于左手边第一个座位上,其余人等皆按辈分坐于下方,王氏与白书远的正妻安氏坐在自家老爷身后,拢共十来人正喝茶聊着天。 白书桥与白书远坐在一起,两兄弟时不时说上一句话,白书桥却有些心不在焉,他身后的王氏也是一脸的惊疑不定,时刻竖着耳朵去听两人的话。 白书桥喝了口水,感觉到后背被自家夫人戳了一下,他心领神会,沉默了片刻后才皮笑肉不笑的迟疑问道:“今日将各位长辈们请到你院中来,可是二弟有什么喜事不成,方便说给大哥我听听不。” 白书远闻言笑了笑,谦和地说:“哪里能有什么喜事,这不是昨日你送了些鳝鱼过来,我看分量较多,便请几位长辈来一起聚聚。” 白书桥闻言脸色顿时白了,险些吓得摔到椅子地下去,身后的王氏也跟着煞白了脸,一脸慌乱,一直等着二房家出事的两口气却被邀来一同吃那该死的鳝鱼,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白书远见白书桥脸色不是很好,于是关怀地问道:“大哥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怕小弟家的厨娘做得不好吃?你可放心,我家的厨娘可是擅于做这水产得很,大哥可是有口福了。” 言罢抬手去拍了拍白书桥的肩,险些将坐立不稳的白书桥拍得滑下椅子。 白书桥忙在白书远异样的眼光中坐好,心中一时没了主意,若是就这样离开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告诉别人这鳝鱼有问题?且在座的都是白家的长辈,若是引起了他们的怀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但不离开难道要跟他们一同吃这化骨鳝? 白书桥进退维谷,心中焦急不堪,片刻后已满头大汗,正六神无主间身后的王氏却突然起身,和气地笑言:“既是吃鳝鱼,那可少不了美酒,你大哥院中还有两坛好酒,我这就去让人搬来给大家助助兴。” 说完她向在座的长辈了行了个礼便退出了厅中。 白书桥坐了片刻后,扯了个借口要上茅厕后也出了大厅。 白以楼见状,施了个障眼法后也跟着出去了。 他带上等在外面的白浩,隐身后一同去了大房家的院子站在一角看着,王氏正在院中急得团团转,白书桥回来了。 第六十五章 “你这婆娘出的什么馊主意!”白书桥刚踏进门槛便开口不悦的说:“现在好了!咱们也得跟着吃,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王氏脸色难看得很,甫一被白书桥一通责备心中异常憋闷,她也恼怒起来,反驳道:“还不是你自己答应了!现在又来怨我有什么用!你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收场,别等到时候毫无挽回的余地。” “你倒是说的轻巧!”白书桥大怒,一脚将屋门踹关上,大声吼道:“你要我怎么挽回,你教我?难道要去认错吗,去告诉老太爷我们居心不良想害老二一家?到时候下场是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你对我凶什么!那你说怎么办吧。”王氏索性道:“我不管了!大不了跟着他们一同吃那化骨鳝同归于尽!” “你疯了!”白书桥大吼道:“蝼蚁尚且贪生,我才不想死,要么就扯个借口不去让他们一干人去死,到时候白家就是我们的了,要么就向老太爷坦白被贬出白家,无论如何我也不想死!” “贬出家门?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王氏恶狠狠地说:“若此时被人知晓了你当那老二家是吃素的,他们难道会让我们活着走出白家?还不得落井下石将咱们一网打尽,光是毒害老太爷便够咱们死的了,何况还搭上白家这么多长辈的性命。” 两人一时再没说话,各自黑着脸,片刻后白书桥又问;“对了,这化骨鳝确定真如那神婆所说能化骨?你可曾亲眼瞧见?” 王氏脸色难看地比划着说:“她当时是用狗示范给我看,那么大一条狗不到一个时辰便渐渐化成了一滩。” 白书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看着王氏沉默半晌,突然下了决心,说:“咱们不去赴宴了!随便找个借口挡过去,到时候责任也只会全推到老二家身上,不可能联想到鳝鱼上去,毕竟院中其他人也吃了并无问题。” 王氏不安地问:“可行吗。” “不然你还有什么法子吗。”白书桥道:“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王氏道:“那该让谁去传话。” 白书桥想了想,说:“让玥生去,顺便让他搬那两坛酒过去,对了,你再在酒中放些药物,到时候就算是出了事也可拉他来做替罪羊。” 王氏闻言突然笑道:“你这法子好,我这就去办。” 王氏匆匆走了,一直在一旁听着的白浩险些气得吐血,小声对白以楼说:“妈-的这两人简直丧心病狂啊,白玥生哪里又惹他们了,是我就算了,狐假虎威欺负他们,但这白玥生胆小懦弱也能碍他们的眼?” 白以楼抬手揉了揉白浩柔软的头发,啼笑皆非地说:“他们针对的不就是你?白玥生的记忆并没有出现。” “”白浩发现还真是这样,遂尴尬了几秒,然后打着哈哈道:“那我还真是挺讨嫌的,哈哈,现在要咋办。” “哪里讨嫌,多招人爱。”白以楼捏了捏白浩的脸说:“既然白书桥甘愿被逐出白家也不想死,那就成全他。” 白浩一张老脸被白以楼的一句话弄得跟猴屁股一样,他不好意思的咳了咳,说:“你安排就行,我坐等看戏。” 白以楼牵着白浩的手,两人一同出了屋子打算去将老太爷搬来。 正当白书桥坐立不安时,屋门被敲响了。 白书桥得了一惊,忙调整好状态去开门,来人却是白玥辰三兄妹。 白玥禾道:“爹爹,这大热天的缘何将自己关在屋中。” 白书桥暗暗松了口气,说:“小兔崽子,长本事了还来问起你爹了,你们几个又去哪里野来。” “去镇上看了看,买了这个。”白玥禾笑着将藏在身后的泥人拿了出来,卖乖道:“是不是很像您啊。” 白书桥抹了把汗,敷衍道:“像像像,都回房去玩吧。” 白玥禾奇怪的看了她爹一眼,刚要说话,老太爷一行人便进了院子。 白书桥瞧见了顿时脸色煞白,忙领着几个小的去迎接老太爷。 老太爷坐到上座,有些不悦问道:“书桥啊,让一群长辈等着你们两口子去吃饭,却迟迟不见来是待在屋中做什么。” 白书桥忙弓着背说:“爷爷,孙儿身体有些不适,本打算这就让人去代孙儿给您老说一声,您就来了。” 未等老太爷说话,白玥禾却兴奋扑到老太爷脚边撒娇道:“曾爷爷,是吃什么好吃的呀,玥禾也想吃。” 老太爷本是不悦的脸嘴顿时被白玥禾软化,他宠爱地捏着白玥禾的脸说:“小馋猫啊,那么贪吃,去你二伯家吃鳝鱼,要吃吗。” “要要要。”白玥禾连忙点头,就连一边不曾吭声的白玥文也忙道:“曾爷爷,我也想吃可以吗。” “好好好,都去都去。”老太爷笑道:“玥辰也一同去,对了,玥生人呢,也让那孩子跟着一起来。” 这一出顿时将白书桥弄了个措手不及,他脸色很是惊惶,又不敢出声制止两个孩儿,只得站一旁不停的打着哆嗦。 一行人说着就要走,老太爷站起身来看了看白书桥,见他脸色惨白确实是一副不舒服的模样,遂说:“酒就不用送了,我已让人搬了几坛子过去,你身体若实在不舒服便不用来了,好好休息。” 白书桥弓着背早已六神无主,心中不住想着是该向老太爷坦白还是任由三个儿女一同去陪葬,并未搭言。 老太爷见他这样毫无礼数,顿时不悦的哼了声就要出门,这时恰巧遇上王氏进得院子来,甫一瞧见老太爷顿时吓得心虚不已,忙给老太爷行礼。 白浩与白以楼站在一旁看着,本以为有三个儿女陪着白书桥会知道害怕自己认错因此并未控制他,谁知这人却是开始做起了取舍,这居然还需要犹豫,难道自己的亲生骨血都能为了一个地位而放弃吗。 老太爷看了眼王氏板着脸嗯了声就要走,白玥禾忙跑到王氏身边来笑着说:“娘,您跟我们一同去二伯家吃鳝鱼吧,昨晚的鳝鱼可好吃了,女儿还想吃。” 王氏闻言顿时煞白了脸,颤声道:“吃,吃鳝鱼?昨晚不是已经吃过了,你们三还跟着去做什么。” 白玥禾闻言顿时撅起了嘴有些不开心,却又不敢反驳她娘,只得看向老太爷。 “这是什么话!”老太爷道:“孩子们想吃难道我堂堂的白府还供不起吗,走吧,你们两人就别去了。” 白玥禾欢天喜地的蹦跶着要出院子,王氏这下可给吓惨了,此刻的她再也不想要什么名利了,只想让自己的三个儿女都平安无事,她忙一把抓住白玥禾的手,凄厉地喊道:“不能去啊玥禾,老太爷那鳝鱼不能吃啊。” 说着便跪倒在地哭出声来,身后的白书桥见终究是躲不过去,他痛苦的摇了摇头,满脸的悔恨与懊恼,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过来跪到了老太爷跟前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清。 听完白书桥的话后,几名长辈的脸全黑了,纷纷咬牙切齿的看着白书桥指责他的心实在是太坏,若不是有他的几个儿女要跟着去,估计他们这几把老骨头就得一同归西了,老太爷气得胸口猛烈起伏,跟个风箱似的呼呼抽气,举起手中的拐杖对着白书桥就是一通好打,别看老太爷七老八十了,下手仍旧狠且准。 白书桥躲也不躲,硬生生的挨下老太爷这一顿毒打。 这一突发的状况顿时将一旁的白玥禾以及白玥文吓得扑到王氏身边大哭起来,白玥辰与白玥文两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敬爱的爹亲,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一时间院中哭声喊声指责声响成一片。 站在老太爷身后的白书远忙上前扶住气得站立不稳的老太爷,小声劝慰道:“爷爷莫要气坏了身子,我想大哥也是一时糊涂,别吓坏了玥禾他们,几个孩子还小,别让他们在心中留下阴影。” 老太爷看了看一旁哇哇大哭的白玥禾与白玥文,却还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以拐杖杵了杵地面,痛心疾首道:“我白家怎么会生出这种欺上瞒下大逆不道的孽障东西来!我老头子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书远,依你看该怎么办!” 不等白书远说话,一旁的几个长辈纷纷说道:“这般心狠手辣,何须对其手下留情,我看直接送去官府让官府来处置。” “说的对,就该这么处理,实在是太黑心了,方才玥禾他们要与我们一同去他还不打算出言阻止,若不是这王氏舍不得他这几个儿女,咱们可就得枉死了,实在是太过狠心了,这样的人还对他客气什么!” “就是,送他去官府!” 一时间说法纷纷向一边倒去,白书桥也不反驳,全是自己自作自受,又哪里还有资格去怪别人狠心。 这时白书远却站了出来,安抚着众位长辈,说:“爷爷,舅爷爷们,还请先听书远说一句,大哥他虽然有错,但我们现在不是没事吗,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出这么个笑话去给外人津津乐道,依我看就饶他这一次吧,要责备一个人容易,可要原谅一个犯了大错的人就已足够体现众位长辈的胸怀了,我想各位长辈心胸也足够宽敞,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在这里给大哥求情了。” 白书远说着直挺挺的给众位长辈跪下磕头求情,诚心可鉴。 白书桥乍一听白书远为其求情本只当他在做表面功夫十分不屑,可当白书远膝盖及地发出一声闷响,又见他磕头后顿时羞愧起来,白书远本是诚心帮他,却被他以小人之心揣测,实在是不应该啊! 众人顿时歇了声,面面相觑的看着,白书远这话说得很巧,如今是要放过白书桥众人不甘心,不放又显得心胸狭隘。 老太爷看了众人片刻,才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在你还有三个孩子要拉扯的份上,我可以饶你这一回,但你不得再待在白家,自去自立门户罢,白家可容不下你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你们可有什么异议吗。”这最后一句话是对几位同辈人说的。 众人相互看了看,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异议的,一家之主已经开了口,即便是心中不满,他们有异议也得装成没异议,于是一致的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做吧。”老太爷看着白书桥说:“即日起你们一家子便离开白家,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错误并加以改正,到你觉得可以以一颗平常心看待权利后再带着他们仨回来也不迟。” 白书桥料想不到会他得到老太爷的赦免,而这功劳还全来源于他一心要加害的白书远,他顿时自愧不如,感激的对着看过来的白书远笑了笑,又向着老太爷行以五体投地的大礼以谢赦免之恩德。 如今他已无欲无求,能活下来才是好事,且一直跟自己争位置的人弟弟还这么诚心的为他求情,他早已没了什么怨恨与不甘心,对于老太爷的裁定他也毫无意义可言,这对他来说已经宽宏大量了。 这一场宴席就这样取消了,白书桥一家也在今日收拾行囊准备离开白府。 老太爷虽然恨白书桥,但他却舍不得自家的三个曾孙吃苦,于是还是让管家暗地里给了白书桥一些金银。 白书桥本要拒接,银钱却被王氏收了下来,虽然他们自己也储了不少银钱,但一家五口出去总要吃喝,多点银子也没什么坏处。 白书桥也由得她去了,反正都已经很丢人了,也不在乎这丝脸面了。 白以楼与白浩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白浩突然问白以楼:“这样是不是就算解决完这一世的事情了。” 白以楼:“不清楚,看看再说。” 于是两人都不说话了。 第六十六章 一个时辰后,白玥禾背着个包袱哭兮兮的站在白府大门外看着前来为他们一家践行的白书远。 白玥生不在其中,大房一家不提老太爷也不说,他打算将白玥生带在身边,好好教育这品行不错的孩子。 白书远的夫人安氏受白书远熏陶了些日子也逐渐端正了自己的作风,见此情形也不再幸灾乐祸,她上前掏出手绢给白玥禾擦了擦脸,温言说道:“玥禾是大姑娘了,可不许哭鼻子了啊,想老太爷想玥静她们了就回府来住。” 王氏在一旁难过的抹眼泪,实在是不舍这好吃好喝供着他们一家的白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家人在门外与前来送行的人说了一番话,白书远送了白书桥些金银,这才将他们一家五口送走了。 白以楼与白浩在一旁看着,两人暗暗吐了口气,心中皆是将此事解决了的快慰,这勾心斗角皆不适合两人,早完早超生。 这下白家继承者只有一位了,老太爷也不用再去观察人品了,白书远的品德他这些日子里也看在眼里,于是过了几日后,老太爷正式将白家家主之位传给了白书远,对于赢得最终胜利的白书远显得十分谦虚,他已经切身感受到了真诚待人给自己带来的修养与变化,因此对于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终于得到后也不会再像从前一般窃喜与激动了。 然而白以楼两人的疑惑却来了,事情也解决了,可却迟迟不见天雷下来将他们送走,难道是因为住在屋子里天雷怕伤及无辜所以不能随意劈下来? 白浩说了这话后,白以楼竟也跟着脑子一抽信了他的鬼话,带上些吃的牵着白浩去了荒郊野外。 “又是一次盼着被雷劈的好日子!”白浩躺在铺好的毡子上看着繁星点点月光清辉的夜空感慨。 白以楼坐在一边看着朦胧空旷的远处,淡淡的嗯了声,片刻后突然说:“只要你在身边,去哪里都是一样。” 白浩心中顿时激荡了一下,他看向白以楼,对方正看着前方并未回头,殊不知一向面无表情的白以楼此刻也为自己说出的话感到脸热,因此一时也不好意思再回头来看白浩,白浩心念一动,从地上爬起来由背后伸手抱住白以楼,以脸颊蹭了蹭他的后背,乐颠颠地说道:“米兔。” 白以楼侧过脸来:“嗯?” “我也是的意思。”白浩说:“你说的那句话。” 白以楼闻言笑了笑,转身来将白浩纳入怀中吻着他的头顶并未说话。 两人静静的抱着,夜里十分凉爽,白浩有些昏昏欲睡,他蹭了蹭白以楼的脖颈迷迷糊糊的将手缩在白以楼的胯-间逐渐入睡,白以楼却顿时浑身一震,看向怀中惹火而不自知的白浩,心脏逐渐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抱着白浩温热的身躯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因为怀中的白浩不时蠕动忍无可忍,遂低下头去仔细的亲着白浩的额头,嘴唇轻轻蹭着他的眉眼,鼻梁以及脸颊,最后温凉的吻停在了对方的唇上。 柔软的嘴唇很是舒服,白以楼张口轻轻咬着白浩的嘴唇温柔的舔-舐-吸-吮,对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让他十分愉悦,安安静静任由他亲吻的白浩简直令人想要狠狠的蹂-躏,白浩被弄得睡不安生,张了张嘴醒了。 白浩被吸-吮着舌尖只能发出一声不明的哼哼声,似是想要挣扎,白以楼以手托住他的后脑总算是松了口,然而并未停下亲吻,他复而低头去吻着白浩的脖颈,白浩眯了眯眼,配合的微微抬起头任由他亲。 白以楼十分满意白浩的反应,他将人放倒在毡子上,白浩很是配合的抽出自己的手来攀着白以楼的肩,有些紧张的捏紧了白以楼的衣服。 白以楼已渐渐将白浩的衣服解了开,平坦的身板在白以楼夜间也能视物的眼中很是白皙细腻,他修长的五指温柔的握住白浩的腰缓缓摩挲,柔滑的肌肤柔韧细腻,触感十分舒适,他逐渐吻着向下,在他的肌肤上印下一个个温柔的吻。 “楼哥”白浩抬手去捏白以楼的耳朵,很是尴尬的不想让他继续再亲胸口。 “我在。”白以楼握住白浩的爪子凑到唇边吻了吻,随即将他的手压在两侧俯在白浩上方看着他。 白浩眼神有些刚清醒时的憨气,他也看向白以楼,两人对视片刻,白以楼再次低下头来吻住了白浩的唇。 他双手穿过白浩的背将他抱起与自己的身体紧紧相贴,随后一个翻身躺倒在下面,让白浩趴在他的身上。 白以楼的吻总是强势而温柔,他微凉的双手缓缓的在白浩身上揉弄,直将白浩弄得敏-感不已,很是自觉的开始蹭着白以楼。 两人很快便滚在了一处,坦诚相对。 夜深露中,白浩已昏睡了过去,白以楼释放出最后一次欲-望后这才忙起身将白浩的身体擦干净,为他穿上衣物才去穿自己的衣服,他将白浩拥入怀中,以鬼力隔开周围的露水与凉风,用下巴蹭了蹭白浩的头顶,渐渐入睡。 白浩一睁开眼便身处一间油灯恍惚的小屋子,一名瘦弱的少年正躺在狭窄的床上,他脸色绯红却浑身打摆子,身上仅盖着一床破旧不堪的毡子,白浩疑惑的打量周围一圈,发现这屋子竟然是之前白玥生住的屋子。 既然是白玥生住的,那躺在床上的就是白玥生? 白浩急忙上前去一看,发觉他发了高烧,且烧得十分厉害。 白浩要伸手去试试他额头的温度,手却扑了个空,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周围的环境,这才发觉自己应该是作为旁观者存在,根本不能触碰现在所看到的一切,看来又是在回顾这一世人的结局了,对于上一世的事有心德的白浩暗自心忖。 事实证明白浩这家伙有时还是挺有脑筋的,他确实猜对了,这是白玥生平生所经历过后的真实历史。 此时他正烧得神志不清,白浩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这又是发生在什么事之后,对于现状白浩只能默默看着。 现在是夜晚,白浩站在屋子的角落里静静的等着事情变化,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那就是有东西要给他看。 片刻后屋外响起十分小声的说话声,白浩立马警觉起来,他竖着耳朵听了片刻,只囫囵听清了几句话,加起来也不知道在说啥。 片刻后有人推门而入,白浩定眼一看,发现那人是安氏,也就是白书敬他媳妇。 只见她鬼鬼祟祟的端着个碗进得屋来,碗里装着黄澄澄的香油,甫一进门白浩就闻到这股香到有些恶心的味道了。 只见安氏抬起油灯放到白玥生床边去照着他,随后扯走白玥生身上的被子,将碗中的香油用小刷子蘸来打在白玥生的面部以及手部,脚部,片刻后白玥生瘦弱的身上已沾满了油腻腻的香油。 白浩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香油还能退烧的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女人并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片刻后安氏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白浩上前去看着满身香油的白玥生,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白浩忙看向屋门处,只见被打开了一个口子的门缝里突然蹿出几只老鼠来,只几息后越来越多,一个劲的往屋里钻了进来,白浩霎时脸色煞白,看着这群在屋中四处搜寻的老鼠,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在安氏并未进来之时,这些老鼠也没来,难道这些老鼠竟是冲着这香油味来的? 思及此白浩的心脏顿时提了起来,要真是如此,那白玥生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这安氏安的什么心思他突然就明白了。 一定是他想让白玥生遭罪后顺理成章的嫁祸给大房一家,让其被老太爷从继承人中直接革除,可这又关白玥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对一个孤苦无依的人下手,白浩愤怒得无以复加,他忙出声驱赶这些开始上蹿下跳的老鼠,然而他的踢打与恐吓都不管用,他只是个旁观者而已。 白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老鼠跳到了床上,闻到了沾满香油味的白玥生后开始在他涂满香油的部分疯狂啃咬起来。 白玥生本是正在发高烧,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如今被一群老鼠啃上便疼得清醒遂大喊出声,不住的在破床上挣扎,然而他的挣扎对于闻到食物后反应兴奋的老鼠压根没用,只见短短片刻白玥生便已满身是血,人已痛得昏厥。 白浩瞪着双眼看着白玥生身上无数只啃噬的老鼠,顿时浑身恶寒发抖,胃里不住翻腾,他无法阻止这一切,白浩只能抱着头堵住耳朵蹲在墙角低吼,不敢去看,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与悲切却发泄不出来的感觉十分痛苦,难受得面部都在抽搐。 原来这才是白玥生真正的经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肮脏的人,能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他人,这白书敬一家简直是狠得令人作呕!被他们改变的结局却这么轻易饶过白书敬他觉得很后悔。 白浩紧紧堵着自己的耳朵,许久后他才敢松开手,屋里很安静,没有老鼠弄出来的响声,没有白玥生撕心裂肺的喊声,可白浩不敢转过身去看,他很怕,怕看到让他疯狂的景象,白浩突然很想白以楼,如果对方在,他一定有能力解决这些事。 然而白以楼并不在,他只能独自面对。 在地上蹲到双腿发麻毫无知觉后白浩才渐渐站了起来,心惊肉跳的缓缓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浑身血淋淋的毫无生气的躺人在床上,白玥生面目全非,手指脚趾已被咬掉,被擦过香油的地方没有一丝好肉,全被那群该死的老鼠啃成了败絮一般的烂肉,眼鼻嘴更是已经看不到在什么地方,五官尽毁。 这视觉冲击顿时让白浩悲从心来,他不住打着干呕,眼眶一热鼻头一酸便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这样的痛苦跟遭遇又哪里能是人忍受的。 然而还不等他缓过劲来,屋门便被推开了。 第六十七章 领头的是白家的老管家,他手里提着灯笼进来,身后则跟了老太爷与白书桥与白书敬两兄弟,唯独不见白书远。 白书桥脸上有些慌张,也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府中会出了这么多的老鼠,把府上的人吓得四处逃窜不说,还一个劲的全往白玥生屋子的方向跑来,叫老太爷与管家追到此地来,出了鼠患可不要紧,要命的是白玥生的现状被老太爷们发现了,这不是直接将他辛苦攒了好几年的好感一下败光了。 老管家提起灯笼往小屋里照了照,顿时骇得大叫出声后退几步,站在身后的白书敬忙上前去稳住他不让其撞上老太爷。 这一反应顿时吓得白书桥的脸更加白了。 老太爷一把夺过老管家手中的灯笼往前照去,顿时倒吸了口气,随后愤怒的转身去冲着白书桥大吼道:“白书桥!你个孽障,这是不是玥生!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给我过来仔细瞧瞧!” 白书桥甫一被老太爷如此暴躁的点到名,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战战兢兢的上前去借着老太爷手中的灯笼光亮一看,顿时狠狠抽了口气吓得倒退几步,身后的人见状忙让开,白书桥跌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大喊道:“这,这这到底是怎么,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啊爷爷,这玥生怎么会成这样了,这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让他住这里而已,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事,这不是我干的!” 老太爷脸色十分难看,他瞪着白书桥半晌,这才转头去对老管家吩咐道:“快去找李大夫来瞧瞧。” 老管家领命而去,白书敬忙上前去看了眼,在一旁看着的白浩发现了白书敬嘴边的一抹快意得逞的笑,随后白书敬转过身来看着老太爷,一脸悲切地说:“玥生怎么会伤城这样,这难道是那些老鼠啃咬的?” 白浩攒紧了拳头,恨得牙痒。 老太爷脸色很难看,只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屋里气氛很是沉闷,不片刻老管家便领着李大夫来了,背着药匣子的李大夫甫一瞧见与死人无异一般的白玥生亦是倒抽一口气,这把脉都无从下手,于是李大夫只能去摸了摸他的胸口,还有气在。 李大夫忙转身对老太爷道:“老爷,小少爷这情况有些危险,手脚筋全被老鼠咬断,失血过多,且还伴有高热症状,得赶紧给他处理伤口才行,不过这屋子实在是太脏,得换个地方再行诊治。” “先换地方先换地方。”老太爷忙道:“救人要紧。” 白书敬忙上前来将血肉模糊的白玥生抱起,对老太爷说:“爷爷,让玥生去我那院子里治伤吧。” 老太爷点点头,忙催着白书敬走了。 白浩欲跟上去看,谁知下一刻场景一换,换到了白府大厅。 白书桥与王氏正跪在地上,老太爷黑着脸坐在上座,白家几位长辈则坐在两旁,众人都未曾开口说话,皆盯着下方跪着的白书桥。 许久后老太爷才说:“我已听李大夫说了,玥生被老鼠咬是因为他身上涂了香油,说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白书桥抵死不认,张口就喊冤枉,“爷爷,那真不是我做的,我是喜欢做表面功夫,但害人我还是不敢啊,爷爷你要信我,不要被有心人误导了。” 这话一出却被在坐的几位长辈堵了回去,斥责他品行败坏,毫无人性。 白书桥百口莫辩,即便他抵死不认这事是自己所为,他也无法再继续在白家待下去,最后老太爷将白书桥与王氏逐出了白家,只留下其三个子女。 这事一过,白浩眼前便出现许多场景,快进一般让他看了个大概。 白玥生最后并没有救回来,在古代医疗技术有限,而老鼠身上的病菌这么多自然会感染,没过多久便含恨而死。 半月过后,白书敬便继承了白家家主一位。 而白书桥与王氏净身出府后没过半年,便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能以乞讨偷东西为生而死在了别人的乱棍下,而白书桥的子女的结局也各有不同,白玥辰远走他乡,白玥禾与白玥文则觉得这一切都是白书敬一手策划,于是在一个晚上两人手持短刀闯入白书敬屋里,将白书敬与妻子安氏刺死后自刎。 白家这一辈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顿时多了十多条亡魂。 白浩麻木的看着这一切,突然间很恨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回顾这些东西,为什么要让他看清白家的祖先为了一个破位置勾心斗角还扯上这么多无辜的人。 正当白浩一片茫然怀疑人性时,他眼前突然一黑便没了知觉。 再醒来,一切的阴暗与险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头顶繁星点点的夜空,白以楼担忧的眼神,以及不温暖却令人安心的怀抱。 白以楼将人抱起拥入怀中,歉意地道:“总算醒了。” “楼哥。”白浩在这熟悉且安全的怀抱里不由闭上了眼,他平复了下之前所见所闻带来的冲击,然而心情还是十分难受,他蹭了蹭白以楼的胸膛,才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我躺了很久吗?” “一日一夜。”白以楼低头吻了吻白浩的头顶,说:“醒了就好,下次我再也不会这么过火了。” 咦? 白浩楞了楞,懵道:“什么过火。” 甫一问完白浩立马明白啥意思了,他闹了个脸红,忙坐起来钻出白以楼的怀抱,结巴的看着他解释道:“我擦,跟,跟那个没关系,是我看见了白玥生的结局而已,你没有看到虚空的平生吗。” 白以楼好笑的看着他涨红的脸半晌,这才说:“白玥生的结局是何,我知道虚空的结局,因此不必看。” 白浩恍悟道:“哦对,忘记了,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虚空道长早因为灵猴的事死了。”白浩顿了顿,情绪顿时萎靡下来,轻声说:“白玥生是被白书敬家害死的,白书敬的婆娘用香油涂在白玥生的身上,估计是用了什么秘术才招来许多老鼠,把白玥生咬得毫无人样了,最后因为感染去世了,实在是太狠心了。” 白以楼敏锐的察觉到白浩的情绪愤恨,于是感同身受的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人各有命。” 白浩叹了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点了点头,有些烦躁的道:“白家就不能来几个好人让我看看么,总是遇上这些鸟人简直烦。” 白以楼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头,说:“若不是因为这些事我们也不会来,别为这些事烦心,不然我也得烦心了。” 白以楼这话是什么意思白浩自然知道,他叹了口气,才说:“算了,不管他了,对了,我刚刚没有看到白书远,是咋回事。” “因果早已变了。”白以楼道:“在灵猴一事发生后,白书远便已被逐出了白家,因此你见不着他。” 白浩嗯了声,不打算再考虑这一世的事情了,而是好奇起白家大概事情的经过,同时将心中的好奇对白以楼说了。 白以楼静了片刻,才说:“你难道没发现,许多事都被我们改了?在你所见的幻境中,白书敬并未离开白家,自然也就不可能会发生望月鳝等事。” “确实。”白浩一脸沉思,说:“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还有这个虚空道士,他应该是死得比较早的一个了,你代替他的身份在白家待了这么久,不过为什么我们能改变这么多的事,这应该是直接影响到事情的发展了吧。” “不知。”白以楼亦有些疑惑,“或许因为前两世被我们改变了因果,我们在的空间已经逐步发生了变化。” “目前也只能这么解释了。”白浩说:“管他是什么,反正能解决这些怨气就行了,或许天道阻止的只是因为我们要直接改变事情的起因,而咱们现在是改变他们的心态跟结局,所以才不会干预也不一定。” 白以楼摩挲着白浩的手指说:“这样倒是能解释得下去,但究竟如何目前还不能下定论,只要天道不阻止,怎么方便怎么做即可。” 白浩直接无所谓地说:“懒得管这么多了,反正是不是这样都已经被我们弄成这样了,再猜测也没用,其实能不能改变命运我现在也不是太在乎了,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么玩意都行。” 白以楼闻言不禁轻笑出声,调侃道:“做我媳妇好了。” 白浩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公的,不做媳妇,只做老公。” “嗯。”白以楼说:“被压在下面的老公。” 白浩:“”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都有些困了,于是静静的依偎着,片刻后晴朗的天空暗了下来,阴云翻滚,雷声阵阵,厚重的阴云里隐隐闪出几道白光,两人抬头看去,只见上方雷电若隐若现,白浩忙说:“要下雨了楼哥,咱们先回去?” 白以楼神色凝重的看着天空,说:“并非要下雨,而是天雷将至。” “那这雷怎么有点不一样啊,好像很猛的样子。”白浩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若隐若现闪着凌厉白光的雷,感觉这世终结跟之前不一样,他不由抓紧了白以楼的衣服,说:“楼哥,这雷有点不对劲。” 白以楼面色有些凝重并未说话,他将白浩抱得更紧,同时将鬼力注入将他与白浩绑在一起的发丝中以备万一。 倏然间,云层中轰下数道天雷直直击向两人,白以楼忙以身体将白浩护住,扛下了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天雷。 一股巨大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白以楼浑身一震,被劈得扑倒在地,将白浩压在了身下,他不可置信的蹙眉,忙去看怀中的白浩,见他正一脸慌乱担心的看向自己并未有事这才放下心来,他艰难的勾了勾唇角,小声说了声没事后,便扑到在白浩的身上昏了过去。 白浩大惊,正要强撑起来查看白以楼伤势时,又瞧见天顶闪下一道炸雷,白浩还来不及翻身将白以楼护在身下炸雷却已至,白浩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六十八章 一片混沌中。 有一空灵的声音略显诧异地说:“你这满身的黑气究竟是失败多少次导致的,咦,你居然已经变成鬼婴王了?” 一道稚嫩却沉稳的声音回道:“不多,三次而已。” “三次”那空灵的声音说:“这还叫不多吗对了,你怎么会失败了这么多次,也太不可思议了,你这么倒霉?难不成我离开的这些年中你一直在忙于投生吗,且看你现在的形态,都是早夭?” “嗯,前两次都是还未出世便被缴落下来。”稚嫩的声音说:“这次投生权贵之家,却被他人投毒又死了。” 空灵的声音说道:“那你可真是够霉的,我好歹投胎之后活了个七八年,没想到回到这里来还能再次见到你。” 那稚嫩的声音有些不耐道:“你很开心?” “我又没笑,哪里开心了。”空灵的声音笑哈哈地说:“不过是替你着急而已,再不成功的话,你以后就不能再投胎了。” “会成功的。”稚嫩的声音回答。 空灵的声音说:“倒也是,谁叫你已经变成鬼婴王,这山里你最大,不过它可有同意再安排你去投生。” “同意了。”稚嫩的声音说:“明日会有人来。” 空灵的声音说:“那就好,希望以后你我都不会再回这里来。”不再回来,那就代表着成功的长大成-人,就可以入轮回,走正常程序,而不是在这里苦等有信奉此地的女人来求子,再等着被安排。 安静片刻后,那稚嫩的声音突然问:“它可有为你安排投生的人家。” “还没有,它说我已糟蹋了一次机会,辜负了它的一片心意,要罚我面壁五十年才能再次让我投生,真是冤枉,死又不是我本意,还枉我来时给它带了诸多灵芝。” 稚嫩的声音淡淡的说:“你明日偷偷跟在我身边,我带你去投胎吧,听它说明日会有两名女子来求子,过会儿我去将那小鬼收拾了,你顶替他。” “这样成吗,万一被它发现怎么办,它会不会打散我的魂魄啊。”空灵的声音说:“那被我顶替的小鬼又怎么办。” “它发现不了,即便发现了也有我扛着,你只管跟我来便是,至于那只小鬼,不必管他,作恶太多,不配投生。” “那就先谢过你了。” 啪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炸起,白浩顿时被吓醒了。 他心脏砰砰乱跳,惊魂不定的抬头,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脑袋里全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对话,然而不过片刻他已将其抛之脑后,他有些懵逼的四处张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桌椅后,他看向声响的来源,面前正站着一名手持戒尺满脸不悦的老者盯着他看。 咦?这是什么情况。 白浩傻愣愣的看着眼前很是怪异的老者,心忖:这老者怎么那么高,跟棵又高又枯的大树似的,目测有两左右,他疑惑的环顾了周围一圈,很诡异的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小学堂里,周围全是嬉皮笑脸等着看笑话的小孩子。 白浩又缓缓将目光移向老者,见对方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他懵逼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尼玛又穿越了! 我糙我糙!还有?!有完没完了我糙!都三世了!白家到底是做了多少恶要等着被人改变啊我糙! 正当白浩无视了周围的环境不分场地的吐槽抱怨时,一道苍劲的声音严厉地说:“小兔崽子,东看西看的做什么,不好好听课,又在老夫的课上睡觉!手给老夫伸出来,今日不教训教训你怕是不会长点记性了。” 白浩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吐槽完后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白以楼呢,这么久了还没见着他身影。 白浩乍一想起这茬,忙站起来有些慌张的四处张望找白以楼的身影,心中同时默默的喊着白以楼的名字只希望对方是不好现身所以隐身了而已,然而他却未得到回应,白浩顿时慌张起来,他清楚的记得穿越之前的那道雷击中了白以楼且还伤了他,这让他很不安心也很难受,且每次穿越后醒来白以楼都会在身边,这次却不在,这令他不安的同时更加担心白以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没有出现。 他这些心思旁人可不知道,因此被他无视的老夫子顿时被他这行为弄得气急败坏,他吹胡子瞪眼地说:“你个臭小子,还学会不听话了?怎地如此毫无礼数,老夫今日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老夫子说着伸手过来要抓白浩,白浩不耐烦的往后一躲还以为能避得过,谁知却被那老者一把抓住了手臂,跟拎个小鸡仔一样扯过他的手来强硬的掰开他捏成拳的手掌两戒尺就啪啪的打在了手上。 白浩顿时疼得龇牙,他怒瞪着这莫名其妙的小老头不爽的想把手抽回来,可下一刻他却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而导致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他的手居然又小又短,成了个小孩子的手?!! 这,这是什么鬼,白浩呆呆的看着被老者打得掌心泛红的小手,连火辣辣的疼都忽略了,他傻傻的缩回手来瞧了瞧这短小的手掌思绪顿时混乱起来,难道那道雷真的有古怪,直接将他劈成了小孩子? 他这石化思考的模样跟个傻子似的还将老夫子吓了一跳,生怕将白家二房当成宝贝疙瘩的孩子给打出什么事来,他忙凑上前来俯身抬手轻轻拍了拍白浩的脸,小心地说:“白以烨,你发什么呆呢。” 白以烨?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白浩闻言不由惊讶的瞪眼,看来这世又变成其他人了,他怔怔的楞在原地,老夫子又拍了拍他的脸,不确定的喊:“白以烨?” 白以烨白浩脑海里渐渐闪过一丝熟悉之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片刻后白浩当场炸了,他后退两步,直将身后的凳子给掀翻了,将坐在他身后的小孩吓得尖叫,白浩不管不顾,皱着眉盯着自己的小手以一副稚嫩好听的童音诧异的嘀咕道:“白以烨?!这不是我爷爷他爹,我的曾祖父吗?!我擦!我尼玛难道穿到我曾祖父身上了?!” 这tm到底是什么鬼,这一世难道是跟他家这位祖先有关? 这冲击实在太大,白浩连找白以楼的事都暂时给放一边了。 他此刻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于是跳出座位毫无目的的在原地转了圈,随后又不可置信的跳脚,他居然到了白以烨这一辈来,还穿成了他较为熟悉的祖宗,感觉太过诡异了,之前那些人物他并不认识因此见到了也不觉得稀奇,可这白以烨的事他是听了不少的,这是真的存在过的人啊! 白浩这模样可把老夫子给吓坏了,他忙蹲下来抱住白浩,心惊胆战地说:“小祖宗,你这是又闹的哪出啊,我不过是轻轻打了你两下,你可别吓我啊。” 白浩被老者的一嘴韭菜味熏得有些恶心,反而被熏镇得定了,他皱着鼻子抬手在面前挥了挥平复心情,那股震惊虽然还很强烈,但也逐渐平息下来,只是穿成他祖宗而已,没什么稀奇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白以楼。 他吐出一口气,心中暗自唾弃自己像个傻逼一样大惊小怪,白浩挣开老夫子的桎梏,打量了下自己现在的身体,很好,是个小孩子,呵呵了,原来是他太矮才会觉得老者高,看这小身板估计也就三四岁的样子,他皱了皱眉,这严肃的模样直把老夫子看得一愣一愣的又要担心的发问时,便听‘白以烨’用清脆的童音淡定地说:“我没事,就是有些头疼,老师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老夫子怪异的看了白浩一眼,这小孩居然叫他老师而不是夫子,虽有人也这般喊他,但换做一个平时只喊夫子的人来喊确实有些奇怪,再加之方才他那奇怪的举动,老夫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白以烨’有什么毛病正好被自己撞上那可就说不清了,于是又问:“你真没什么事?” “有事啊。”白浩生怕老者不给放行,他还得去找白以楼,可不想读什么书,他看着高出自己不知多少的老夫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头疼。” “去吧去吧,回去好生歇着,明日再来上学。”老夫子见他真没事,遂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松了口气。 白浩书本也不收就急匆匆的出了学堂,甫一出得门来,却发现一个三四岁模样浑身脏乱的小孩子靠坐在门边,小孩子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两人的视线对上,白浩并未错过他眼中顿时亮起的精光,小孩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缓缓起身,白浩由低着头看他变成了抬头去瞧他。 这小孩比他高出了一个头,且一脸死气沉沉的跟个死人一样的盯着他看又不说话,感觉很是怪异。 白浩看着对方有些莫名其妙,有种遇上个随时会揍人的叫花子感觉,他皱了皱眉急忙跑开,凶的怕疯的,还是躲远点好。 白浩扭头就跑,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所在的地方是白家的一进院,这一世居然在一进院中开了个私塾,倒是比之前先进了不少,对了,白以烨的这一世是多少年来着?一九几几年?白浩有些弄不清楚,他知道白以烨的大概年代却详细不到多少年,遂不想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楼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迈开短腿跨上石阶上了游廊,刚走几步,却发觉那小孩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白浩有些怕,毕竟他现在实在是太矮了,且这小身板经得起被人抡一顿吗,他龇了龇牙埋着头往前跑去,想要摆脱后面的人。 谁知后面也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白浩回头瞧了眼,见小孩急忙刹住脚站在离他一米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白浩有些头大,不过见他这样应该不像会随时发疯打人的,于是打算问问这小孩子跟着自己到底想干嘛,白浩转身来看着他,同时选好了逃跑路线,虽然对方不一定会攻击他,不过还是小心点比较好,他佯装不悦的问道:“喂,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小孩张了张嘴并未回答他,而是生硬的喊了句:“以烨弟弟。” 弟弟?白浩皱眉,打量一番这个小孩又审视一遍自己,别的不说,就光是这身穿着,白浩就很确定这家伙不是自己亲生哥哥,哪里有两亲兄弟差异这么大的,一个跟小少爷一样,另一个跟小叫花一样。 于是白浩问出了一个很没逼格的问题:“你是谁,叫什么。” 对面的小孩蹙了蹙眉,白浩竟然觉得他这表情有些熟悉的感觉,只见他盯着自己瞧了半晌,瞧得他有股小孩随时会扑过来揍他的感觉,正当白浩越来越怂想跑路之时小孩才认真的说:“白以楼。” 白浩:“!!!!!!” 白以楼?!!白浩瞪大眼看着对面脏兮兮却能看得出生得很好的小孩,这难道是楼哥的小时候吗,原来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啊,看他平时跟冰渣一样冷,想不到小时候居然会这么可怜,白浩表情复杂,心中不住的吐槽,又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件事,白以烨,白以楼,这明明就是一个辈分。 当时听到他的名字时自己还开玩笑的跟白以楼说过他跟自家祖先一个辈分的,现在却要他来提醒才想起来,真是个傻狗。 第六十九章 但是楼哥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小孩子了,难道也是被雷劈的?也对,就连自己都变成小孩子了,楼哥可能跟着中招了也不一定,不过楼哥现在是本色出演,自己却是个冒牌货。 白浩想着不由觉得好笑,然而下一刻他却感觉到了不对,就算是被雷劈成了小孩,为了配合自己,那也不用打扮成一个小叫花子的样子吧,而且他更不可能认不出这个人是自己附身的,如果是楼哥的话,他不会守在私塾外,更不会跟着白以烨瞎跑,他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跟自己一样先找到自己吗,怎么可能去跟着一个小孩子跑,还叫他以烨弟弟。 白浩越加疑惑,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变小了的楼哥没错吧,我是白浩啊。” 小白以楼被杂乱的头发挡住的眉毛微微蹙起,虽觉得以烨弟弟的行为跟言语有些奇怪也并未多说,而是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说:“不认识白浩,只认得以烨弟弟。” 白浩:“” 不认识我? 白浩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小楼哥,一时有些懵逼了,这不是楼哥吗,他为什么不认识我,还只认识什么以烨弟弟?我擦!白浩心中愤愤不平,以烨弟弟是什么鬼东西,难道变成小孩了记忆也跟着退化了? 正当白浩愤愤不平时,他又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他不认识我,只记得个白以烨,那很可能他确实是白以楼,却不是自己认识的白以楼所以才不认识自己,白浩当即下了定论,心中也不禁慌张起来,如果这不是楼哥被劈成了小孩而是历史中的白以楼,那楼哥被那道雷劈了之后去了什么地方。 白浩脸色惨白的盯着眼前一板一眼的小孩正茫然无措间,却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会不会是因为这一世的事跟楼哥有关系,所以楼哥才不能跟他一起来,而且在白以烨的历史中有小白以楼的存在,所以也很有可能是一个空间不能有出现同一个人?这才变成了这个历史中的小白以楼。 很可能是这样,白浩看着对面的小孩越想越肯定,心也安定不少,于是开始试着在没有白以楼的情况下分析这件事。 他变成了个是他先祖的小孩白以烨,那他现在的这具身体是他先祖还是他自己?这其实不是很重要,反正现在思想是他的,身体是不是也无所谓,关键的是白以楼的事,楼哥消失了,出现这么个缩小版的白以楼,虽然说他现在附身在白以烨的身上,但却不能排除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世要解决的怨恨如果不是来自白以烨,那就是来自白以楼。 也难怪白浩会这么想,毕竟白以楼的身世神秘以及他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好,就算想将他排除都不行了。 白浩看向小小的楼哥感觉心中的疑惑全都豁然开朗后,他又想起一件之前他并未深究的事,楼哥的爹娘不是已经出事了吗,当时楼哥还没出生,可现在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了,而且还是个小孩子,难道是有人发现他还有活气所以剖开了他娘的肚子将他取了出来?看来得找个机会摸清楚他的身世才行。 白浩才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并不是对他身世有什么疑惑无法搞清,身世这一块他可以慢慢打听,而是心疼白以楼的经历,他看着眼前看上去过得并不好的小白以楼,反而渐渐的感到害怕起来。 现在的处境乍一对比,谁会成为这世的局已经显而易见了。 他宁愿是来解决白以烨的怨恨的而不是白以楼的,如果是楼哥的怨恨对于见识过了这几世白家人的残忍,白浩想都不敢想,只怕白以楼也跟白玥生或者青阳一样受什么非人的折磨,希望不是这样。 白浩越想越怕,然而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既来之则安之,见招拆招把,现在楼哥已经成了小孩子,他必须自己自强自立了。 白浩看着一身脏兮兮白以楼很是心疼,试探性的叫道:“白以楼?” 小白以楼嗯了声。 白浩有些鼻酸的抿了抿唇,虽然他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白以楼,但这确实是白以楼,已习惯去依赖对方的白浩自然对其的感觉也差不多,不过眼前这个更加令人心疼,他上前去拉起小孩的手,摸到小白以楼的手十分粗糙,好像磨砂纸一样硌人。 小白以楼被白浩此举弄得微微瞪眼,显然对他的这个举动感到诧异,他有些疑惑的看着以烨弟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想牵自己的手,平日他虽然允许自己跟上跟下却从不喜欢自己离他太近,不然以烨弟弟总是会不开心的嘟嘴瞪他,生怕惹了以烨弟弟不开心,因此有些瑟缩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白浩有些诧异白以楼肌肤的手感,不顾白以楼的挣扎,直将他的手拉过来看了看,瞧见了这只手上全是裂痕跟老茧,白浩眉毛拧得更紧了,他轻轻虚握着白以楼的几根手指生怕弄疼他的伤口,不知这双手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弄成这样。 白浩难受的抬起他的手来吹了吹,不禁眼眶微红,他摩挲着白以楼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会这样,是做了什么重活累活才变成这样的么。” 白以楼虽被‘以烨弟弟’的举动弄得疑惑不已,却也不隐瞒,一脸淡然的老实地说:“劈柴,捡粪,放鸭子,什么都做。” 白浩闻言顿时震惊的看向白以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孩该做的事,他气愤的说:“为什么,你不是白家的人吗,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过分?!”而且他还这么小就得做这些事?就算是毫无地位的下人也不至于这么对待啊! 白以楼摇了摇头。 白浩一张脸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发现弄得脸都皱成一团了,看来这世的局跟白以烨没几个关系了,联想到白以楼的现状以及他曾被困的后山,白浩已经确定了这世是白以楼的局,思及此,白浩心里的辛酸不安与害怕又强烈起来,简直不敢想白以楼会在他眼皮下发生什么事。 他从未打听过白以楼的身世,也从没仔细的想过他的来历,他只是单纯的认为白以楼陪他走这一遭是为了他的父母以及那个他眼前没透露过的人,他从没想过白以楼也会成为这几世破事中的局,已经明白了这个局的道理的白浩很清楚,这样一来这就可能是白以楼受了很多苦很多委屈最后含恨而死成为一百多年后他见到的模样。 原来他过得这么不幸,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或许起初跟他遇上自己时的态度就能说明他对于遭受的一切有多憎恨了,一想到白以楼会受的苦,白浩心里就满满的全是心疼,他眼中难以抑制的蓄起了泪意,越想越难受。 白浩难受到鼻塞,几息后强忍了半天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他抿着嘴抬手抹了一把脸,暗暗下定决心,不论会不会被天道视为违规,他都要好好的保护白以楼,即便是一辈子不人不鬼的活着他也不会让对方受到一丝伤害。 思及此白浩上前去伸出短短的小胳膊抱住了比他还要高的白以楼,轻拍着他的背小声地说:“楼哥,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谁欺负你。” 白以楼楞了楞,却很是喜欢白以烨的示好,他伸出手去抱住了‘白以烨’,稳重却僵硬地说道:“以烨,不哭。” 白浩闻言心中简直五味杂陈,他吃醋了,这不是我啊,你这么温柔干什么。 两个小孩子默默的抱着站在游廊中许久,直到远远听到脚步声才分开。 来人是一名端庄美丽的女子,她身后跟了几名丫鬟,正往走上游廊往这边走来,她甫一瞧见白浩便忙几步小跑过来蹲到了白浩身前,不屑的瞪了一眼旁边的白以楼后才满脸疼爱的将小小的白浩抱进怀中,宠溺的道:“烨儿这么早就下学了?刚想去瞧瞧你呢,饿不饿,娘亲为你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咱们回屋去瞧瞧?” 白浩被这女人抱得猝不及防,乍一听这女人是白以烨的母亲顿时有些方,刚刚瞪白以楼的模样活脱脱的是一名坏女人的感觉啊,可偏偏是这具身体的老妈,就算是坏女人他也得喊上一声娘的感觉令他很不自在,他鼻尖满是女人身上的胭脂味很是熏人,于是很不自在的推开女人挣了出来,说:“好。” 女人一脸温柔的捏了捏白以烨软软的小脸,跟白以楼消瘦的脸不同,白以烨被养得很好,白白嫩嫩的十分可爱,兴许是因为待遇的问题导致两人的差异,饶是如此,白以楼仍旧比他高出了许多。 她起身牵起白浩的手欲走,白浩忙伸出手去抓住一直默不吭声低着头站在一边的白以楼的手说:“你也一起来。” 白以楼闻言顿时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白浩,然而还未迈出一步白以烨的娘亲便一把将白浩的手拍开了,她有些不屑兼莫名地说:“烨儿,你什么时候跟这不人不鬼的怪物这般要好了,你可给我离他远些,小心沾到不详之气,快走,要让你姥姥知晓你与这怪物混在一处又得训你了。” 白浩甫一听到这女人的话瞬间大为光火,还未有所动作便被她扯着往前走去,白浩被迫松开了白以楼的手走出几步后顿时一下甩开白母的钳制跑回一脸失落的白以楼身边,一把环抱住小白以楼冲着白母驳道:“什么鸟屎的怪物,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他有名字!还有,以后我吃喝拉撒都要跟着他一起,你们谁想训就来训,我不怕。” 白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会这么称呼白以楼,但他却容不得别人折损白以楼,这简直比侮辱他还令他气愤,看得出这女人很宠她的儿子,他也不怕她不答应,即便是不答应他也不会离开白以楼半步。 白母被‘白以烨’反常的举止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顿时黑了脸,她上前两步要去拉白以烨却被躲开了,白母顿时不悦的说:“烨儿,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娘亲之前对说的还不多够吗,你平时不也不喜欢这怪物,你瞧瞧他这一脸的鬼样哪里像个人了,娘亲肯收留他已经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了,你快快给我过来跟娘亲回去!” “可以跟你回去。”白浩认真的说:“我要他跟我一起,我才不管他是什么,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白母被白浩这坚决的态度气得跺脚,她看着自家的宝贝儿子跟鬼迷心窍一样不由的狠狠的剜了白以楼两眼,才妥协道:“行行行我的小祖宗,为娘的怕你了,快回去吧,你爹还在屋中等着呢。” 白浩这才满意了,紧紧的拉着白以楼的手跟着白母往前走去。 一路上白以楼一直默默的盯着白以烨看,总觉得今日的以烨弟弟很是奇怪,平日里以烨都不愿自己挨他太近,更别说为他忤逆他娘亲,以烨虽不像其他孩童一般欺辱自己,但对自己的态度却不冷不热,即便是如此,他仍旧喜欢每日将活做完后去学堂等他,或者夜里从住宿的柴房出来守在他门边。 他自小便被大房一家收养,虽同是白家人却过得比个奴仆还差,然而白以楼从不在乎待遇的事,他从记事起就开始跟着白以烨待在一起,对方开心的时候会对他很好,还会教他识字念书,陪他一起玩,有人欺负自己他也会为自己出头,虽然这种时候很少,但白以楼却已十分满足,因此对白以烨有种特殊的感情,即便对方时常表现出对他很不耐烦的模样,他也喜欢跟着对方进进出出,即便很多时候会被他的爹娘看到接着言语重伤指责打骂,他依旧不放在心上,他喜欢跟着这唯一对自己态度真诚且不时友好的玩伴。 然而以烨弟弟却从没一天像今日一般对他这么亲密,白以楼有些受宠若惊,任由白以烨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白浩不时的侧头来看白以楼的反应,见他正认真的看着自己,于是给了他一个暖意融融的微笑。 白以楼一怔,随即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以做回应白浩的笑。 白浩看得有些心疼,也有些嫉妒,他看得出白以楼对‘白以烨’的示好很是喜欢,可却笑得这么僵硬,难道他从来不笑吗,从来不笑却能对白以烨的笑表现出这么开心的模样来,也不知道这白以烨有多好。 他抿了抿唇,感觉很郁闷,白浩自然不明白这是一种现任对初念的敌视感,他紧了紧握着白以楼的手,默默的往前走。 第七十章 几人一同回到二进院中的别院里,白浩甫一牵着白以楼进了屋中便被坐在饭桌前等着的男子猛然拍桌的声音吓了一跳,男子指着白浩训斥道:“小孽障,你这是要作什么幺蛾子寻什么晦气?!这屋子也是他能进的地方吗,还不快快将他给我赶出去。” 白母优雅落座,幸灾乐祸的看着白以楼,她疼白以烨,因此管不住这小子,但白以烨却十分惧怕他爹,平常他爹说一他就不敢说二,老实得很,于是她也不想跟白以烨为了个连外人都不如的人坏了母子关系,索性直接将人给他爹治。 白浩看着男子,已知晓他是白以烨的父亲,此人面目严肃,很是唬人,但白浩哪里就能被轻易吓到,他护在了白以楼前面还未开口却被白以楼拉了回来护在身后,白浩心中既甜又囧,看着白以楼小小的背影却又有些心酸,反观瞧见了两人互动的白父却被气得脸拉得老长,脸色跟锅底一般黑。 他拍案而起,桌上的碗碟随之一跳,白浩心有准备倒是没再被吓到,只听白父大吼道:“你这个孽畜!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是想搬石头砸天不成!还不快给我滚过来!谁让你跟他挨那么近了?” 白浩很平静的看着白父,看两人对白以楼的态度与认知这般恶劣,他浑身都不爽,很想问问白以楼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他们这般毫无人性的对待一个几岁的小孩,然而白浩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火,打算等弄清楚白以楼的身世再说,他认真且无畏地说:“我不过是找个同伴而已,爹您不必如此动气,不要气伤自己,反正不论你们如何反对我都要跟他在一起,你们也不要给自己添堵了。” 这哪里会是个几岁的小娃娃说的话,才四岁多,牙都还没长齐说话却可以气得人吐血,白父顿时遭到了来自白浩的一万点暴击,他实在是料想不到这平时乖顺不多言的儿子突然能说会道还戳得他接不上话来,这将他气得站立不稳,他几步冲过来要揍白浩,白浩挺直了脊梁骨瞪着眼一副豁出去的决绝表情。 白父的巴掌高高举起却落不下来了,他也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小兔崽子,根本没打算揍他,谁知他竟这幅模样,白父心中十分的窘迫又气,抬起一只手打又舍不得,不打他这老脸又拉不下来,好在这时坐在一旁的白母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求情道:“老爷,我看就由他去吧,烨儿平时被你管得这般严,也没什么同伴玩乐,让这家伙给他作伴总好过烨儿孤孤单单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看可好。” 白父顺着夫人给的台阶下来,重重的放下手哼了声,指着白浩的鼻子说:“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别让我给你担着!” 他说完后转身,谁知却听自家的‘小孽畜’老实不客气的哦了一声,这下险些又把白父气得拍桌子打板凳。 白父懒得再理他了,生怕再被他气到忍不住揍他,他黑着块脸重新坐回位置上自顾自的开始端碗吃饭,却给了对面白母一个眼神,白母心领神会,忙招呼傻站着的白以烨道:“还傻站着,不快过来用膳?” “爹娘你们先吃。”白浩跟两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怨,见他们妥协后反而很有礼貌的讨巧道:“我先带他去洗洗,留些菜给我们就可以。” 小小的白浩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话,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之余还心生喜欢。 白浩也不等两人同意便拉着白以楼小跑出了屋子,这里的格局基本上没多少变化,白浩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厨房,里面只有一个微胖的厨娘,白浩也不跟其客气,直接请对方给他打来一盆干净的温水,又要来一张干净的毛巾搬到院中去给白以楼擦洗。 白以楼专注的盯着白浩,他的目光纯澈又明亮,其中的喜欢与感激十分明显,那属于小孩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十分可爱,白浩对他笑了笑,他这才蹲在盆边拧布巾擦脸,白浩则蹲在一边认真的看着。 白以楼的头发很乱,洗净的小脸十分白净却消瘦,白浩心疼得厉害,他将正努力擦着后脖颈的白以楼手中接过布巾说:“我帮你擦,你捋着头发。” 白以楼安静的点了点头,转过背来对着白浩捋起自己的头发,白浩搓了布巾拧干很仔细轻柔的给他擦脖子。 白以楼十分安静,又听话得很,白浩拿着布巾轻柔的为他擦拭,心中突然很是柔软,真不知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为什么会这么招人嫌,都特么一群瞎子。 他将后脖子擦干净后扯起他的衣服望了望他的后背,却见白以楼的后背也黑乎乎的,跟刚擦净的脖子形成鲜明对比,白浩也不嫌弃,稍微给他收拾规整后说:“咱们先去吃饭吧,过会儿直接烧桶热水来洗澡。” 白以楼仍旧很是听话的点头,白浩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这么乖巧听话的白以楼,没有了那股子锐气与冰冷气息的他显得十分招人喜欢,却又因现在的处境而让人心疼万分,这让白浩越加想要弄清楚白以楼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白以烨的父母这般憎恶。 两人回到厅中吃饭,白父白母已吃好了,此时正坐在上方的太师椅上脸色不悦的看着白以楼,好在他们针对白以楼的眼神虽然十分明显,但也并未说什么,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家儿子跟变了个人似的照顾着比他大月余的白以楼。 白以楼很沉默也很拘谨,吃饭都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几乎看不到他在咀嚼食物,然而白浩可不管周围的环境,自己都顾不上吃饭只知道一直夹菜给白以楼吃,还不时的嚷着让他多吃点,就差没夹菜送到他嘴里了。 这举动直把坐在一旁看着的两夫妻看得脸色复杂哭笑不得,是该感慨儿子懂事,还是该感慨儿子小小年纪也学会吃里扒外了? 下午的时候白浩被白以烨他娘催着去读书,白浩本来不愿意去,鉴于白父白母对白以楼的态度,白浩总有一种这一世的所有人都要害白以楼一样让他不安心的感觉,只想时时刻刻待在白以楼身边。 于是作死的白浩告诉他爹上学可以,但是要将白以楼带着上学堂,这下算是彻底激怒白父了,顺手拎了一根鸡毛掸就将白浩追得满院子跑,一旁的白以楼还傻不拉几的去为白浩挡棍棒,最后自然被白父顺势打了几下,白浩见了险些气得爆炸,最后还是妥协了,虽然这几世的事搞得他神经敏-感有些被害妄想症,但既然附身在白以烨的身上,那他的人生白浩还是得承担起,至少要保证像以前一样正常的过日子。 于是白以楼继续在学堂外蹲点,白浩则去苦哈哈的去跟一群小屁孩坐一起听课。 是夜。 白浩将白以楼从小柴房里接出来跟自己住一个屋里,虽然遭到了他爹娘的强烈反对,但白浩仍旧一意孤行,恃宠而骄他最拿手,仗着对方宠白以烨就随性而为,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比白以楼更重要的。 白浩让家丁搬来大木桶装满了热水给白以楼洗澡,他摸了摸水温刚好合适,于是忙对一身脏兮兮的白以楼说:“我给你找套干净的衣服来,你快进去洗洗。” 白以楼嗯了声,脱下一身破旧衣裳轻轻一跃便入了水,一丝水花都不曾激起。 一旁正找衣服而无意间转头过来的白浩正巧看到这一幕顿时崇拜不已,那木桶比他还高居然这么轻松就进去了,不由感慨楼哥还真是流弊啊,这么小就有这本事了,看来厉害的人真是从小就厉害。 白浩边想边找来一身月白色的锦服,在他的认知中月白色才最适合白以楼,他将衣服搭在一边的架子上,走过来踩着小木凳攀上浴桶边对着站在浴桶里水淹至下巴的白以楼说:“楼哥,我给你搓背。” 白以楼嗯了声并未回头,白皙的小脸此刻粉扑扑的十分可爱,任由身后的白浩折腾。 白浩抓起葫芦瓢舀水来轻柔的淋在白以楼身上,随后又发觉他的头发很脏,便打算连他的头发一起洗,白浩说:“楼哥,我顺便帮你洗洗头。” 得到白以楼的同意后白浩便舀起水往白以楼的头顶淋了下来,对方显然没体验过这种洗头的法子,顿时浑身紧张得肌肉绷劲,他捏紧了拳头屏息,白浩发觉后忙拿起布巾给对方抹了抹脸温柔的说:“别紧张,我泼水下来你就用嘴巴呼吸。” 白以楼无声的点了点头,白浩看着这大多时间都在点头的小楼哥突然有些心酸及好笑,原来楼哥从小就高冷,但这高冷形成的原因却令人心疼。 白浩十分不适应这副小身体,短胳膊短腿的做什么都费力,他折腾到天黑才把白以楼收拾干净,险些没把自己折腾进木桶里,随后等人出来后还吃力的给对方扎了个白以楼时常给自己扎的发型。 他看着摇身一变成了个不苟言笑却十分俊俏可爱的白以楼满意的嗯了声,这才让下人将浴桶搬了出去,跟白以楼滚进柔软的大床里面对面的依偎着,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未曾说话,但白浩却觉得异常满足,能参与心爱之人的过去是多么幸运之事。 对面的小白以楼一瞬不瞬的盯着白浩看,直把白浩看得不好意思了,忙扯了个话题问道:“楼哥,你多大了。” “四岁。”白以楼抬起手比了比,说:“以烨跟我一样。” 跟他一样?难道两人是同年的么,但看白以楼这个头,还真感觉比自己大一岁。 眼前的小孩虽然沉默得紧,但白浩总能找到许多话来说,他叽叽喳喳的跟白以楼说了些话,然而白以楼只会嗯嗯哦哦或者点头,白浩说着说着反而把自己弄得困意连连,于是连睡觉都生怕会有人来谋害白以楼的白浩抓着白以楼的一只手渐渐睡了。 第七十一章 第二日一早,万丈晨光照进屋中,白浩一觉睡了个爽,他懒懒的睁开眼,却发觉身边已没了白以楼的身影。 白浩顿时吓了一跳,忙跳下床囫囵着穿上鞋,外衣都不穿就往外跑,清晨的白府人很少,他找遍整个白府都未曾发现白以楼的身影,被害妄想症上线的白浩实在是担忧得不行,于是见谁逮谁问,随手抓了小丫鬟打听白以楼的下落。 那小丫鬟一瞧白浩是在找府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怪物后,立马端出一脸十分不屑的模样却恭敬地回答白浩说:“回小少爷,那家伙现在大概是在外面捡牛粪马粪吧,这是他每日的要务之一,晌午许能回来,少爷莫急。” “滚你妈个比的!”白浩顿时炸了,他将丫鬟鄙夷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更是不满丫鬟说白以楼时轻蔑的口气,他火冒三丈的想破口大骂,奈何对方是个女人骂得太难听也不好,只得凶着小脸气愤地说:“你很有优越感?妈的还不赶紧带我去找人,以后少拿这幅脸嘴来说他,你还不配!” 小丫鬟被白浩突然发作吓了一跳,她看着比自己矮了不知道多少个头却一脸凶神恶煞的小少爷,对他没来由的突然发火很是不解,平日里他不也总喜欢跟着损那家伙欺负那家伙吗,现在却怎么突然性情大变? 小丫鬟很是委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颤声道:“奴婢这就带你去。” 白浩气呼呼的跟在丫鬟身后,自认这一辈子还没这么气的时候,他发觉自从来到这一世后就很容易生气,总是很想跟掂对白以楼的人怼,难道他的这个祖先是个暴脾气所以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他? 估计是这样,白浩暗自思忖。 他衣服也不去穿,一心只想尽快找到白以楼,头发跟个鸡窝似的,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便跟着小丫鬟从后门溜了出去。 甫一出白府,白浩就被周围的场景震住了,眼前的深巷石屋与现世的建筑毫无差别,一条一条的巷子四通八达,看来这其中的几百年间应该是发生了不少的事,也不知道现在的后山是什么模样。 小丫鬟领着白浩走出巷子,径直将他带去下寨的一处草地。 出了寨子,周围开始变得辽阔起来,挨近村子的这一带全是田地,小丫鬟默不作声的在前面带路,两人渐渐走到一片草地中,白浩看着周遭的环境,不由感慨即便是过了这么久,下寨的草地依旧没多大变化,借着不远处的小土丘,白浩甚至能找出他跟白以楼第一次啪啪啪的地方,思及此,白浩不禁有些脸热。 又走了一段路后,小丫鬟停了下来,恭敬道:“少爷,就是这了。” “知道了,你回去吧。”前方牛马成群,白浩一眼便瞧见了远处的白以楼,他敷衍的回了句就要往白以楼跑去,随后又想到了个事忙喊住小丫鬟,问道:“这么多牛马也是他一个人在放吗。” “还有个牧马人跟着。”小丫鬟看了眼白浩,又低下头补充了句:“他就是来拾粪的,很少放牧。” 这句话又戳到白浩的神经了,他顿时不耐烦地摆着手说:“赶紧走赶紧走。”拾你-妈个头啊我草! 小丫鬟见少爷有生气的预兆,忙不迭的跑了。 白浩狠狠吐了口气平复心情,才撒开小短腿往远处的小小人影跑去。 白以楼正捏着两根树枝提个粪箕认真捡着地上已经干成一坨坨的马粪,白浩径直奔到白以楼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心疼的喊道:“楼哥”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了,让他不做吗,白以楼的身份在白家已经很难了,白浩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给他再添麻烦,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白以楼料想不到白以烨会跑来找他,他先是怔仲片刻,随后眼里光彩顿显,他显然不在乎被白以烨看到这幅模样,只是挣了挣胳膊,认真且缓缓的说:“脏,以烨,站远些,怎么,没穿衣服?” 白浩闻言看了看自己,说:“出来忙,忘了,楼哥我跟你一起捡。” “不。”白以楼拂开白浩伸过来要提粪箕的手,说:“脏,我自己就行。” 白浩突然发觉白以楼说话很奇怪,一字一顿的,而且很僵硬,就好像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僵硬。 虽然感觉奇怪,不过白浩并不打算直接问他,白以楼的身上有太多迷,他迟早是要一一弄清楚的,现在也不着急,他看着白以楼道:“不脏,你能做的我也能做,你等着,我去找两根树枝来跟你一起捡。” 于是不等白以楼说话白浩便一溜烟的跑去不远处的一株刺蓬前弄了半天,才折下两个细小的刺藤来。 白以楼见白以烨是下定了决心要跟他一起捡,也不再出言阻止,他蹲下-身将白浩及地的裤腿边掖好,两人欢快的捡起了马粪来。 跟白以楼在一起总是能无忧无虑,即便这一世他没有依靠,白浩都能玩得很忘情,他属于那种能快活时且快活的人,有什么烦恼玩完了再说。 两小孩边玩边捡,直到中午才有人急匆匆的跑来要接白以烨回去,白浩趁机拉上白以楼回去吃饭。 他已经决定了,白以楼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两人提着一粪箕马粪爬上马车,这举动险些没把赶车的人给气死,虽然已经风干的马粪没什么味道,可马粪渣从粪箕的缝隙中掉到马车里却足以让人不耐,这可是给人乘坐的,小少爷简直太不像话了。 然而白浩明显不管这些,他掀起车帘对车夫道:“白府用马粪做什么。” 车夫答道:“回小少爷,白府不用马粪。” 这话顿时让白浩气得半死,不用马粪还让楼哥来捡,明显就是为了折腾人,真尼玛b的过分。 另一边,白以烨的爹娘也快被白浩气死,还以为白以烨只是心血来潮才想护着白以楼,甫一听到这家伙大清早的起来衣服也不穿,学堂也不去就跑去马场找白以楼,两人还一起捡马粪,顿时气得白父拍桌子打板凳,只等白以烨回来,他誓要整治整治这小兔崽子。 然而这决心还没兑现,却先被白以烨的姥姥给整治了一通。 白以烨的姥姥陈氏虽已年过花甲,却一脸精明干练,她手中持着一串佛珠,显是信佛之人,甫一进得别院便给了白父一个眼刀子,直将白父看得一个哆嗦后才在丫鬟的陪同下坐到上座。 她满脸不悦地说:“志易,我听下人说烨儿跟那鬼物十分要好?同吃同睡不说,今早还一起去捡那腌臜之物?这可是真的?你且与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夫妻为何不阻止烨儿与那鬼物来往,难道你们不知道那家伙不详吗,要我说,就不该留下他!” 白志易忙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说:“娘,这可不关我的事啊,烨儿平时可不是这样的,这两日也不知哪里不对劲,非要与那家伙混在一处,儿子怎么劝都没用,不过我并未放任他胡来,这不正想对策呢,您就来了。” 一旁的白母忙跟着白志易连声附和。 陈氏闻言哼了声,手中捻动着佛珠说:“烨儿平日洁身自好且乖巧懂事,怎会这般莫名其妙的跟那家伙混在一处,我可跟你说明白了,我老白家就这么个孙儿,可出不得任何差池,这事不简单,我看烨儿八成是被那家伙迷了心智,这人这般有心机,万万留不得。” 白志易心中一跳,低声问道:“娘的意思是?” 陈氏瞪了白志易一眼,没好气地说:“除了成日里在游手好闲,你还能做什么,这还需要我教你吗。” 白志易恭敬地说:“儿子懂了,全按娘的吩咐来。” 正说话间,白浩恰巧牵着白以楼的手进了厅中。 陈氏见两人手拉着手进来,白以烨还只穿了一件里衣,脚上的一双白色鞋子全是泥土,而白以楼身上却穿着属于白以烨的华贵月白锦衣,陈氏顿时黑了脸,却并未发作,而是冲着白以烨招手道:“烨儿,你过来。” 白浩皱了皱眉看着这气势很强的陌生老妇,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捏了捏白以楼的手,这才迟疑的走了过去,站在老妇跟前抿着唇不说话,在不认识对方的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对的应对方式。 陈氏抬手将人拉进自己怀中捏了捏他的脸,口气似责备却关怀地说:“清早天凉,怎么也不穿件衣服就往外跑,生病了可怎么办。”陈氏说着还抬眼恶狠狠的剜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白以楼,那眼神中的恶毒将白浩惊得一个哆嗦。 白浩看着老妇暗暗心惊,他刚对白以楼好还不到一天这老妇就上们了,身为现代人看过太多勾心斗角的电视剧,白浩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可能性,如果白以楼的身份在白家确实不讨好,受针对,那他这么个白家宠着的宝贝疙瘩突然跟人人排斥的人好得不分彼此,后果会是什么。 白浩顿时惊出一身细汗,心中暗骂自己傻逼,险些害了白以楼,得想个办法将局势扭回来,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白以楼提前受到伤害,到时候他可以选择在暗地里保护他,这样才不会给已经很艰难的白以楼招灾。 思及此,白浩已有了应对之法,他并未回答陈氏的话,反而嘿嘿的怪笑出声,跳着脚一把推开陈氏蹦了起来,尖着嗓子唱起忐忑来,因为白浩记不住歌词,所以只能乱唱,唱得乱七八糟简直跟鬼叫一样,不过效果却很明显。 这一嗓子顿时把在座的都吓了个激灵,他们纷纷惊疑不定的看着白以烨,见他又蹦又跳跟入了魔障一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观一直毫无存在感的白以楼忙上前一把抱住正爬桌子的白浩,却被对方推了一把,白以楼被白浩推得猛地退后几步堪堪稳住身形,白浩故意从桌子上摔了下来,趁机装死,遂俯面趴在地上没动静了。 这下可把一旁目瞪口呆的几人吓到了,白志易忙上前去将白浩抱了起来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搞了半天白以烨终于‘醒’了。 他看了周围一眼,这才晃悠悠的从白父的怀中站起来,他一脸迷茫的看了看四周,说:“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在学堂里上课么。”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本对白以烨的行为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奇怪的几人顿时一致猜想白以烨该是中了邪,陈氏忙把自己手中的念珠拿来给白浩捏着,嘴里念叨着白浩听不懂的佛经。 众人十分默契的不提此事,白母忙打蛇随棍上,道:“你在学堂里睡着了,是你爹将你带回来的。” 白浩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于是他镇定的说:“我困了,再去休息会儿。” 未等几人回答,白浩便转了个身,刚想无视白以楼走出去,却想到要是留他一人在这里一定会被这几人羞辱甚至责骂,于是他指着白以楼说:“这人怎么会在这里,爹爹,还不快将他赶出去。” 白以楼闻言脸瞬间就白了。 然而这反应却是身后的几人喜闻乐见的,看来白以烨真的只是中邪了才会对白以楼示好,这下好了,也不必操心了,他们忙出声去撵白以楼,白以楼并不理会几人,而是默默的看着白浩,这不解及受伤的眼神几乎让白浩装不下去,心疼得要命。 片刻后白以楼转身出了屋子,白浩暗自呼了口气,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屋子,白以楼要是再不走他就要跪了。 而这时陈氏却冷了脸,说:“我看这事不简单,你且去找个道士来瞧瞧他是否有古怪。” 白志易闻言,遂说:“前些日不是已请人来瞧过了?若真有问题,也不会此刻才有。” “你懂什么。”陈氏道:“烨儿行为如此怪异,你难道不担心吗,我让你去找人来瞧瞧你就去找人来瞧!” 白志易无奈道:“儿子去就是,娘您别动气。” 陈氏哼了声,在小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 白浩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眼眶通红,想起白以楼刚才的眼神白浩心中就不是个滋味,刚刚说那种话来伤了他,想必他比自己更难受,什么时候想要对一个人好却成了一种变相威胁他安全的存在,白浩想现在就去找他,跟他说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但他知道现在不行,还是等半夜再说吧。 白浩心里难受,一整天都没出去吃东西,白父白母来喊了六七次未果,白浩正烦不胜烦的时候突然想到他不想吃还有白以楼呢,于是为了白以楼,也为了自己的耳朵不再被白父白母吵吵,便让他们将饭菜端来放到屋门外,等人走了后忙去将饭菜端进了屋中。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院里十分安静,白浩忙爬起来穿上特意找出来的黑衣服,将饭菜全倒在一个大碗中,用那不方便的小短手抱着比他脸还大的碗,把筷子往怀里一揣,蹑手蹑脚的打开门钻了出去,摸黑跑到了柴房。 第七十二章 柴房里火光微弱,白浩轻轻的敲了敲门,几息后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小小的白以楼正面无表情的藏身在门后,只露出一块黑乎乎的脸来。 白浩眯眼瞅去,顿时被白以楼这黑乎乎的脸吓了一跳,他要推门进去,白以楼却不让他进,将门抵得死紧。 “楼哥。”白浩着急了,清楚铁定是中午的事伤到他了,白浩心中也不好受,这还是第一次白以楼这么简单明了的拒接他,他可怜兮兮地道:“你让我进去吧,好吗,我是特意来跟你解释的。” 白以楼不吭声,又盯了白浩半晌,这才将门缝又打开了些,恰好够白浩钻进去。 白浩甫一进屋就一把抱住了白以楼,一个大碗横在两人中间,白浩翘着屁股,一只小短手紧紧抓着白以楼的衣服,他讨好的用软乎乎的小脸去蹭白以楼的脖子,小声地说:“楼哥,对不起,我中午的时候是做戏给他们看的,不然我怕他们会找你的茬,我现在没什么能力保护你,不能轻易拿你的安全来开玩笑,以后我们悄悄的玩,不让他们发觉,中午的事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白以楼安静了半晌,确定他不是在耍自己玩后,才抬手来抱住小白浩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你,没事,吗。” 白浩怔了怔,这才反映过来他应该是问自己装中邪的事,白浩忙道:“我没事,我就是装给他们看的。” 白以楼嗯了声,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流光转动,他微微抿唇,显然心情不错。 白浩依恋的蹭着白以楼的脖子,小声地说:“楼哥,以后晚上只要没人发觉我就来找你,对了,你吃饭了没有。” 白以楼想到自己烤的那两个成了黑炭难以食咽,最后只得扔了的番薯,轻声的说:“我,吃了。” 白浩不置可否,自顾自的直起身来将大碗捧到白以楼面前,说:“这是我给你带的,以后每晚我都来给你送饭,快吃吧。” 白以楼也不客气,更不会别扭,他接过大碗,拿起白浩递过来的筷子,一手端起碗,一手主动牵起白浩的手将他领到一边的草堆上坐下便开始吃饭。 白浩就着昏黄的火光看着白以楼安静吃饭的模样,这一天来七上八下的心绪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吃完饭后两人安静的靠在一起,白浩撑着眼皮不敢入睡,毕竟这一觉要是睡到明早被发觉了就不好了,他得在有人活动前回到屋子。 一旁的白以楼轻轻拍了拍白浩的胸脯,说道:“你睡,清晨,我喊你。” 白浩本来还想强撑,不过最后还是敌不过困意渐渐睡着了。 第二日白浩成功的潜回了自己的屋子且无人发觉,这让白浩为之一振,开始每晚都带着吃的去找白以楼。 而白以楼仍旧跟往日一般,做完了活便去学堂门外守着白浩,白浩则是装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等晚上就跑去各种蹭。 暗地里,白浩也抽空去找人了解白以楼的身世,然而这些小丫鬟小厮哪里清楚,只是说了几句白以楼来历很古怪便说不清楚是怎么个古怪了。 白浩自然不会放弃,白家的下人不知道,但白家人一定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白浩打算先摸清楚白家的这些亲戚,从他们入手。 可这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下手的,白浩完全没有白以烨的记忆,因此对于白家的关系网都不清楚,于是还得去问下人,为了保证下人回答的质量,向他们打听事情的同时还得拿点银钱出来做小费以及封口费,不过这钱也给的不冤枉,下人们全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各房的人的脾性喜性都说了个仔细,费七八力的总算找到了个好下手的人。 这人是白家的上门女婿,张恒。 据说这人十分喜欢喝酒,简直可以说嗜酒如命,只要有好酒,什么事一套就都会说,于是白浩悄悄搬了白父珍藏的一坛女儿红,让下人送信去给张恒,轻而易举的就把人给约到了村里的一家小茶肆中。 张恒是个高高瘦瘦面目清秀的男子,他甫一到了约定的地方见着约他的人是白以烨顿时吓了一跳,遂迟疑的走近抱着一坛酒一本正经的盯着他的白以烨,说:“乖侄儿,是你约的三姑父到此?” 白浩点了点头,指着对面的位置说:“三姑父坐,我手上有坛好酒,听闻三姑父爱酒如命,这才特意请你出来小酌两杯你不要用那揣测的眼神看我,我确实有事想问问三姑父,只要你肯说,这坛酒就是你的了,上好的女儿红哦。” 张恒眼前一亮,果然被吸引了,不过他却十分警惕地问:“你个小家伙小小年纪就知晓投其所好来套话,实在是狡猾得很,不过你得先告诉三姑父,你想知道的是什么事,我得先看看我能不能说才能答应你。” 白浩不假思索地说:“关于白以楼的事。” 张恒闻言楞了楞,随后笑道:“小家伙,打听他的事做什么。” “好奇问问。”白浩说:“三姑父要是不想说我就要走了,把这酒给我爹爹喝去,这么好的酒可不能浪费了。” “三姑父没说不说啊,快快坐下。”张恒将白浩按着坐下,说:“说是可以说,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你若守得住秘密,我就告诉你,怎样。” 白浩十分痛快的将酒推了过去,催促道:“行,我保证不会给别人说是你告诉我的,你快说吧。” 张恒满意的点头,接过酒坛来拍开封泥闻了闻,他一脸满意的大赞道:“确实是好酒,痛快,待我喝上一碗,这就听你三姑父给你道来。” 白浩听着他说这些题外话简直着急得想拍桌子了,心道这家伙真是磨蹭。 对面张恒却不管白浩多心急,他先给自己倒上了碗酒,闻了一番才灌入口中,竟是一口给干了,他抹了抹嘴,舒爽的叹了口气,说:“你可知为何全府上下都嫌恶白以楼么,那是因为他的出生太过匪夷所思太过诡异” 张恒说得很详细,详细到白浩听得十分心疼且悲愤。 时间还得追溯到1904甲辰年。 这时的白家正处于一个经济疲软期,生意不景气,偏偏白家还出了个不争气的儿子白志权,每天只会舞文弄墨毫无本事不说,还总是向老爷子要钱去挥霍,时常去镇上一个诗文大会上挥霍家财,最后不顾老爷子的反对还娶了一名歌姬为妻,这可把老爷子给气得不轻,险些将人赶出白府,最后在陈氏的劝说下此事总算是不了了之了。 娶了妻的白志权总算是安生下来,也不往外跑了,可老爷子却不打算再出钱供他养媳妇,不仅断了他的月钱不说,且越来越反感白志权。 这可急坏了白志权,平常他人一个嘴一张在哪里都能混到一口吃的,白家分支这么多,各房各院就算明着瞧不起他,也总不会少了他这口吃的,现在却不同了,他娶了妻,有家要养,奈何老爷子不肯再给他银钱,只得靠着给弟弟白志易借钱用,这白志易亦是个落井下石的,瞧见白志权被老爷子反感十分乐呵,这样一来家主之位就会是自己的,于是将钱借给了白天文,却给他带了利息。 就这般利滚利,利滚利,白志权在短短一年中便欠了一屁股的债。 在这愁眉不展的档口,白志权忽然得知白志易要外出经商,于是好说歹说总算是让白志易同意带上他一同去城中做生意,然而生意却十分的不景气,几个月下来只赚了几十两,外面实在是太不好混,两人便一同回了屋中。 说到这里张恒已下肚五晚黄汤,他还摆出一副神秘的面孔跟白浩说了件事,要说这张恒也是个长舌之人,白家的事就没他不清楚的,几碗黄汤下去就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给说了,当着当事人‘白以烨’的面也不在乎,这事便是在这时候回来的两人都发现了自家的妻子怀了身孕,且已两月有余。 这消息可把两人给吓坏了,这他们都不在家中,肚中的孩子又是从何来的,两人不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夫人来。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说说两人的媳妇,同是进门几年,肚子却一直没动静,这令婆婆不满的同时也让白家某些人说三道四。 两兄弟正要审问各自的媳妇时,却被他们的娘陈氏拦着了,说是她见两人的肚皮都都这么久了还不见动静,又听那送子山的菩萨被村中的人传得神乎其神,灵验得很,于是便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带着两人去了,谁知一月后两人都显出了怀孕的征兆,一口气就得两孙子,这可把老夫人高兴坏了,即便不是自家儿子的精-气所凝成也没多大的关系,她还总觉得两人腹中怀的是从送子山求来的,是菩萨所赐,是对白家的恩典,可动不得,不然就是对菩萨的大不敬。 这下可好,两人平白得了个便宜的爹当,他们虽心中膈应,却是不敢反抗老夫人,遂不敢再说什么了。 白浩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了一下,感情白以楼跟这白以烨就跟两枚鸡蛋一样,说难听点就是这只鸡下蛋另一只鸡孵,说好听点就是借个肚皮,他们只算得上半个白家人或者根本不是白家人。 关于这点白浩也不想探究,无论白以楼是什么人,是不是白家人他都爱,要白以楼真是白家人,那该多别扭,白浩略一掐算,按现在的辈分来说白以楼其实就该是他的曾祖伯父,白浩咽了咽口水,真是该庆幸白以楼不是白家的人,否则跟自家的曾祖伯父搞基,会被雷劈的吧,不过话说回来,白浩也是够懵逼的,当初跟白以楼处大象的时候都没想过白以楼的身世,这好在没什么血缘关系,不然就特么尴尬了。 现在知道了这事,白浩反而暗自松了口气。 第七十三章 那厢张恒灌了一大碗酒,继续说了下去。 因老爷子的瞧不起与手头没钱,白志权急得焦头烂额,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个月后,他竟在野史上看到了一个关于制作青砖的记载,白志权为此高兴得合不拢嘴,当时用青砖砌房已开始盛行,他若是能按此法炼出青砖,自然能赚到银钱,早些还清白志易的钱,还能博得老爷子的青睐,说不定能借此让他欲将家主之位转给白志易的心思给扭回来,因此白志权只简单的做了些考究,便开始实行了他的计划。 然而光有方法自然不行,没有银钱什么都操作不起来,要说白志权也是个没脸没皮之人,且十分心大,他又打算去给白志易借银钱,谁知却被白志易嘲讽了他一通,一个子也没借给他,反而还向他讨债,万般无奈下白志权只好打了欠条,承诺半年之内若还不上所欠的银子,那就双倍的奉还。 就在这焦头烂额之时,白志权的妻子却拿出了一些金银首饰与她全部的嫁妆来支持白志权,白志权虽有些惊讶她能有这么多的首饰却也没多问,两夫妻平日里相敬如宾,他自然也不会怀疑她的作风,他哪里知晓这些首饰金银全是她去向同行的姑娘们借的,好在那些姑娘为人都仗义,一听此事纷纷各自拿出些值钱的家当借她。 于是依靠着这一笔不菲的银钱,白志权的砖窑成功砌了起来。 白志权手下没有专业的匠师,也没有什么技巧,他所知的一切都是在书本上得知,所雇之人又全是村中的人,因此他这一建便建了二十来个砖窑,在建起砖窑后又按照书上所说和好了砖胚,一切都十分顺利,可谁知会在第一日开工时便出了无法挽回的惨烈事件。 白浩对于那件事是很清楚的,于是不用张恒说他也知晓,窑田垮了,白以楼的爹娘也死在了这事故中。 这时张恒的话锋一转,突然神秘兮兮的看着白浩,反问道:“关键的地方开始了,你知道这事发生后,老爷子得了信带着人去之后瞧见了什么吗。” 白浩被他这神叨叨的模样也带得紧张兮兮的,他懵然摇了摇头,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事,在发生那件事之后的白以楼究竟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张恒红着一张脸看了看四周,此时正是下午,周围没什么人,他这才凑过头来,小声的对白浩说:“我当时就在其中,我看到大哥夫妻俩被烫得满身皮肉都融了,简直看不出人样来,那些伙计也告诉我们人已经断气了,正要派人去将两人的尸身收了,谁知却见大嫂她那隆起的肚皮居然动了!” 白浩瞪眼,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 张恒顿了顿,接着说:“当时大嫂肚里的胎儿已九月有余,当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她那肚子又动了,且越动越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腹而出,果不其然,短短几息后便见大嫂的肚皮被顶出了个窟窿,当时大嫂身上的衣服还算完好,谁知那东西直接破开了肚皮,撕裂了衣服,活生生的从大嫂的肚子里爬了出来!细看之下俨然是个小婴儿,也就是现在的白以楼,这可把众人给吓坏了,家仆们跑的跑散的散,都当是恶鬼降临,唯独留下了白家几人看着那破体而出的小孩爬出大嫂的肚皮,随后向着众人爬了过来,当时他还未睁眼,身上的脐带也还连着呢,那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恐怖了,明明他娘已经死了,这才九个月的孩子哪里有这能耐自己出来,老爷子就觉得这孩子太诡异,总认为他是来替他爹娘讨债的,于是就打算将人给扔了,谁知这小孩子却睁开眼盯着老太爷,不哭也不闹,就这么静静的盯着老爷子看,老太爷虽然觉得邪乎,可碍于一旁的族人看着,未免影响到名声,只得将人勉强留了下来丢给大房一家养。” 张恒说着又灌了碗酒,也不顾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白浩,忙说道:“内急,你且坐着,我去去就来。” 白浩呆呆的坐在位置上,怎么也没想到白以楼是这么出来的,他还以为是白家的人发现胎动还有气息剖腹产取出来的,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一般普通的婴儿有这本事吗,没有,那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再者,如果母体死了腹中的婴儿也活不了多久,白浩记得在事故发生后寻找两人的尸体便用了一段时间,工人们跑回白家去通知人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来回回的折腾下来,白以楼还能存活吗。 如果白以楼在腹中就被闷死,那这个爬出娘胎的又是什么,是人还是鬼。 然而白浩真正关心的并不在白以楼是什么的上面,他终于弄清楚白以楼的事了,一个已经可以肯定绝对活不了的胎儿突然自行破体而出,这么怪异恐怖不祥,可能就是他被白家集体所排斥嫌恶的原因吧。 白浩怔怔的盯着前方的酒坛,实在是没想到这些事原来是这样发展的,白浩正在这问题上死循环时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穿到这里时就这么大了,还怎么还能去改变他爹娘的命运呢。 楼哥就是为了改变他们的命运才走这遭的啊,现在该怎么办,白浩顿时焦急起来,也不知道白以楼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他没有变成小白以楼,那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会不会再也不会出现,会不会就只剩下这个小的白以楼了,如果他能改变这个白以楼的结局,那是不是就代表他不可能再在那个后山出现,而那个跟自己相处了那么久还相恋了的白以楼就不会再回来了。 白浩想着想着顿时难受起来,总感觉前路渺渺,不知道该怎么前进,他不想失去白以楼,更不想让白以楼承受着巨大的冤屈不人不鬼的被困在后山,如果自己真的将这个局改变,平息了他的怨气,那他们是不是就这么玩完了。 正当白浩陷入一个解决白以楼的怨气他就可能会有另外的结局,那就再也见不到对方的死循环时,张恒回来了。 他抹了把嘴,继续说:“方才说到哪里了?对了说到老爷子将白以楼丢给了你爹娘他们带,要说这老爷子也太狠心了些,大哥活着的时候他因为那些琐事不待见,人死了也不给其留些情面,竟将两口子葬在了一处荒地中,不让他们进祖坟也就算了,居然还将族谱上关于大哥的记录都给抹了个干净,更令人寒心的是大哥家这儿子虽来历恐怖了些,但好歹也是个活脱脱的人啊,与白家的子孙哪里有什么两样,他竟吩咐老二家将其丢在柴房,不让人去管他,这白以楼从小就没得到过谁的照料过,春夏秋冬全窝在那柴房里,也得说这小子能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还就真是个不简单的,即便只是将他丢在柴房中每日丢些剩饭剩菜给他也能活下来,也是造孽了。” 白浩已经傻了,怪不得他不知道白家还有白志权这么一个祖先,原来是已经被除名了,没有关于大房一家的记载,他来到此世后甫一看到白以楼就知道他过得不容易,可却没想到他过得会这么不容易,他已经心疼得找不到话说了,满脑子全是关于白以楼的来历跟经历,怪不得他那么内向冷漠,怪不得楼哥说话的语气很奇怪,原来是因为没有人管,没人从小教他说过话,所以说话才会这么迟钝困难,白浩此时已在心里恨死了那个从未蒙面的老太爷老杂皮,巴不得他也尝尝白以楼所受的罪。 白浩抬了抬头将泪意憋回去,心中除了难过跟心疼,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事迫就是去见白以楼,这份心情刚萌芽就变得强烈不已。 白浩这般想着便这么做了,他急忙站起身来就跑,也不管张恒在身后如何叫唤,他只想快点见到白以楼。 白浩一溜烟的跑回家中,他躲开白父白母的视线跑回了柴房,正好瞧见白以楼在卖力的劈着柴,听见了脚步声便停下手中的活看向他,见到是白以烨时,白以楼沉寂如一潭碧波的眼眸中顿时泛起了光彩。 白浩瞧见这样的白以楼莫名红了眼眶,他几步冲过去扑进白以楼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心酸的蹭来蹭去。 “谁,欺负你。”白以楼先是怔了怔,才缓缓抬手抱住白浩,一手仔细的摸着白浩的后脑勺,开口问道。 白浩趴在白以楼身前摇了摇头表示没人欺负他,他心里既心酸又无措,如果可以他的真很想时时刻刻都能跟他在一起,他对于此世的结局若是改变了白以楼还会不会存在的问题很是恐惧,白浩不想失去他,但他心疼白以楼的所有遭遇,想要改变他的遭遇,更恨自己的无能,暂时还不能改变他的现状。 白浩不愿意说,小白以楼也不多问,只静静的抱着白浩,一下一下的顺着他柔软的头发无言的安慰他。 在知道白以楼的身世后,白浩对他更加用心了,时常对白母嚷着要吃好吃的,暗地里则将这些好的全给白以楼吃。 好在他做的隐晦,倒从未被人发觉过。 然而让白浩感到无力的是,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白以楼的事,即便是现在还没发生,就算是以后发生了他也不一定有那自信与能力,白浩心里很不踏实,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果然依赖他太久了,自己都变得废物了。 夜黑风高,已入了秋季。 柴房里开始冷了,白浩将自己的小被子偷偷抱来给了白以楼,他住的柴房床都没有,只能睡在干草垛上,白浩自然也不可能安睡在那舒适温暖的床榻上,两人一起走过那么久,白浩已经习惯了睡觉有白以楼陪着,只要是有白以楼在的地方,胜过一切奢华物质与美好,就算是跟他一起睡草垛,那也比睡席梦思还要舒服。 柴房里有个小火盆,此时里面正烧着柴火,火势不是很大导致屋里烟有些浓,白以楼小心的揭开小被子不让凉风卷进去,他起身去吹了吹火盆,火势顿时旺了起来,他将火盆挪过来些,让缩在被子里的白浩也能烤到,随后钻进被子里,看着对面迷糊睡着的白浩,他不动声色的往前凑了凑,直到两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才满意的抿了抿唇,两人躺在草垛里相互依偎在一起。 白浩比白以楼短了一截,睡得迷糊之际仍旧习惯性的缩进白以楼怀里蹭了蹭,将手拢在他胸口处,很是惬意。 白以楼十分喜欢‘以烨弟弟’对他示好,他以脸蹭了蹭白浩的头顶,他柔软的头发摩挲着脸很是舒服。 白浩嗯了一声要醒不醒,他抬头来亲了亲白以楼的下巴,这一下把白以楼弄愣住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低头去看了看又睡过去的白浩,遂小心的低下头去亲了亲白浩的光洁的额头,随后抿了抿唇,眼里亮晶晶的十分欣喜,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一般。 第二日清晨,白浩顶着满院的浓雾跑回自己屋子,迷瞪瞪的一不小心撞在了回廊的柱子上,他捂着额头疼得直嘶嘶抽气,抬手推开门进了屋子。 他踢上门打算再去补觉,奈何这额头上突突的跳,白浩揉了揉,打算找镜子来瞧瞧撞成什么熊样了居然能疼成这样,他在屋里的抽屉里翻了翻,好不容易找到一面从不用的铜镜对着自己一照,却吓得一个哆嗦把手里的铜镜甩飞出去,砸中角落的灯盏,哐啷数声屋子里才安静下来。 我糙!我看到了什么我自己?! 第七十四章 白浩瞪着眼惊疑不定,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他即便只是瞄了一眼却果断认出这张居然是他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的脸。 这尼玛绝壁不科学啊,为什么是我自己的脸。 他迟疑的再次去捡起铜镜,瘪着嘴缓缓将镜子举起来对着自己一看,还是自己。 我糙!什么鬼,我怎么跟这个老祖宗长一样,白浩皱着眉思忖:难道我是这个老祖宗转世所以一毛一样? 又或者跟上一世一样,只是继承了这个身份而不是本人?也不对,上一世的白玥生跟自己长的可一点也不一样,而且他还能暂时拥有白玥生的记忆,可见这一世的套路跟上一世一点也没有关系,要真是这样的话,难道我真的是白以烨的转世?如果这是真的,那这身体到底是他还是白以烨? 他们如果真的一样的,又怎么区分是谁的身体,这尼玛尴尬了。 虽然搞不清楚究竟是谁的身体,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蹭白以楼时又嫉妒别人身体挨着白以楼时纠结心态就可以消失了,反正一模一样,即便不是自己的也当自己的来用就成了,反正现在是自己在主导这具身体。 白浩想通后,遂丢开手中铜镜,伤势也不看就跳床上去继续补眠。 日复一日,白浩在白府一待就是半月余,有小白以楼陪着日子倒也不无聊,虽说每天都得读书。 在这段时间里白浩还去后山看了一眼,后山被打点得很错,跟他们第一次穿越时的模样相差不大,除了略显萧条外倒仍是十分漂亮。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浩平日除了读书,夜里趁机去找白以楼,最近白浩还发现了件令人不快的破事——白以楼总被府中的小屁孩们欺负,而这大兄弟被欺负了也自己走自己的,完全不在乎那些欺负他的人,简直心大。 于是白浩除了读书陪白以楼外,又花了一部分的时间在暗地里替白以楼出气,只要被他发现这种事,白浩总会找各种借口冲上去揍那群欺负白以楼的小破孩一顿,直把别人揍得哇哇大哭才肯作罢。 一个十□□岁的灵魂顶着个四岁不到的身体去揍其他年龄相仿的小孩子,白浩表示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除了这些日常琐破跟白以楼被当成牛马一样做事之外,白浩目前还没发觉任何白家做得很出格的事,然而越是平静,就越令人惴惴不安,白浩虽然看似没心没肺的半夜就摸去找白以楼,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不安。 既然天道将他安排在这么个时间点上来,那必然会发生事件的转折点,所以白浩只得时刻防着,以免事件发生到不可挽救的地步,虽然他也不希望白以楼会出事,可有所准备总是件好事。 然而无论白浩如何防备,该来的还是来了,且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这日,白浩刚下学出来,却未瞧见每日准点守在此地的白以楼。 他皱了皱眉,被害妄想症上线,忙往自家别院跑去。 他匆匆的跑去柴房找人,柴房里没人。 白浩顿时慌了,他胡乱去逮了个人来问,却没人知道白以楼去了哪儿。 白浩问了许多下人都表示没见到过白以楼,一股不详的预感在他心中滋生,他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发觉他跟白以楼关系不一般,如今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于是白浩直接在白府的每个角落搜寻起来。 然而整个白府找了下来,白浩仍旧没有找到人,他无头苍蝇一般又找了一遍,确定白府没有人后,这才往马场跑去,兴许他今日太忙了事情还没做完所以没有及时赶回来也不一定,一定是这样,白浩心存侥幸地想。 可等他去了马场,跑遍了整个马场范围,跑得他的两条短腿酸痛不堪,也没能发现白以楼的身影。 他去问牧马人,牧马人告知他白以楼今日并没有来。 白浩险些急哭了,两人相处的这些时间里白以楼能去的地方他都知道,可如今找遍了他能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人,白浩心中越发慌乱,也顾不上脚多酸疼,又咬着牙跑回了白府,甫一跑到白家的巷子中,便看到一群人堵在门外围成一圈嗡嗡嗡的说着什么,白浩看到陈氏跟老爷子也在其中,他心中咯噔一下,不好的感觉更甚。 白浩忙狂奔过去挤开人群进去,却被眼前的一幕骇得全身如同泼了一桶冰水般寒冷,眼前倏而一片昏暗。 白浩险些站立不稳,他怔怔的看着躺在草席上的白以楼,不明白为什么昨晚还好好的人突然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白浩只觉得难以置信,即便是亲眼看到了他也觉得是假的,可他瞪大的眼中却不可抑制的流出了眼泪,他无知无觉,也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只将心神全放在了安静躺在地上的白以楼身上。 白以楼满身满脸都是血,额上有个血洞,周围全是干涸的血迹,此刻正双眼紧闭,白浩双眼通红的往下看去,发现他脖子上有两个刺眼的小血洞,周围的皮肤泛着黑紫,显然是被毒蛇咬了。 白浩顿时双腿发软,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去,眼泪大滴大滴的止不住往下掉,他麻木的伸出颤抖的手去试探他的鼻息,令人庆幸的是白以楼的呼吸虽然微弱,却仍有生命迹象,白浩顿时松了口气,心中的庆幸之感难以言喻,看来这并不是什么致命毒蛇,现在找人来给他治疗保证就能如往日一般生龙活虎。 然而他还来不及让人去找大夫来给白以楼治伤却被人一把扯了起来,白浩忙回头看去,见是皱着菊花老脸一脸不可置信的老爷子,于是他反身去抓住老爷子的手臂求道:“爷爷,他还有气!还有气啊,你快找大夫来救救他吧!” “混账!”白老爷子吼道:“你跑出来做什么,他已经断气了!来人啊,还不快赶紧把人给我抬去埋了!” 一旁的陈氏乍一见白浩这反应顿时黑了脸,生怕他惹恼了老爷子,忙喊道:“烨儿!别胡闹,快回屋去,免得沾染了晦气。” 白浩听了这话顿时气愤得要命,见人群中有几名下人出了人群走上前来,他急忙挣开老爷子的手去扑到白以楼身上去将人护着,愤恨的对着老爷子大吼道:“他还有呼吸!为什么你看都不看就断定他是个死人?!这是条人命啊!你这是在谋杀!” 白浩哪里会知道这是陈氏策划的,且还是得老爷子的授意让人将白以楼以山上砍柴为借口放毒蛇咬了白以楼,可谁知白以楼虽昏迷不醒,却无论如何也不断气,本是打算当着白家人做做样子就将人丢了,谁知却突然冒出个程咬金来。 老爷子瞬间便被白浩的态度激怒了,他哪里能想得到自己含在嘴里的宝贝孙子竟这么护着他憎恶的人,前段时间听陈氏说起他还不放在心上,他可不信自己那洁身自好的孙子会与这不人不鬼的家伙搅和在一起,现在亲眼见着了,老爷子只觉得白以烨实在太狡诈,还会做戏来麻痹他人,这便算了,若他的聪明是在别的地方,他怕是要高兴得合不拢嘴,可偏偏却在这不人不鬼的家伙身上对家人动小脑筋,欺上瞒下的这种行为简直可恶至极,老爷子气得不轻,他由震惊到震怒,呵斥道:“白以烨!你这不孝子孙!为了个外人就是这般跟你爷爷说话的吗?!我说他死了就是死了!懂事的赶紧给我回屋去,来人!给我将这具尸体裹起来扛去丢了!” 话音刚落便有下人上前来一把扯开白浩,陈氏忙将白浩扯过来护进怀里,生怕老爷迁怒他,白浩被陈氏桎梏住,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然而这小小的身体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陈氏的桎梏,他疯狂的大叫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下人利落的卷起草席一把将裹有白以楼的草席扛了起来,人们忙往边上让去,下人扛着草席就要走。 “啊!”白浩疯狂的大叫一声,猛的推开陈氏往外跑去,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抓出,一把扯了回来。 白浩挣扎着回头去看,见又是这该死的老头,瞬间怒火攻心,于是一边疯狂的挣扎的同时还不住的踢动脚去狠狠的踹在老头子的腿上,边不管不顾的以稚嫩却愤怒的童音破口大骂道:“老不死的你眼睛瞎了!狗-日的!他明明还有呼吸!你他妈就是巴不得他死是不是!放开我!我草尼玛啊!” 老爷子被他又踹又骂,且还骂得这般粗俗难听,直把他气得不住大喘气,他实在是想不到这小畜生竟为了那家伙这般辱骂他,一张古板的脸都被他气红了,他怒瞪着不住挣扎神色疯狂的白浩,突然抬手就是一耳光给白浩抽去。 啪的一声响彻深巷!这一下用了十成力道,直将白浩抽得滚出去老远。摔在墙角。 白浩的小脸顿时浮现了个五指印,脸也肿了起来,嘴角流出一股血,他缓缓的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老爷子看,在场的人都被这场景弄懵了,纷纷看着平日老爷子竟对疼爱有加的白以烨下此狠手,都不敢说话,生怕把自己也搅合进去。 而一旁的陈氏大叫一声,忙心疼的上前来要将白浩抱入怀中,却被白浩迅速的躲了开来,他恨恨的瞪了老爷子一眼,这才几步上前去盯着呆若木鸡的家丁,小小的身板笔直的挺着,咬牙切齿的说:“把他还给我。” 家丁顿了顿,看向老太爷。 “甭理他!小畜生一个!”老爷子在后面吼道:“扛去扔了!” 家丁得了令,看也不看白浩,直接扛着人就走。 白浩也不说话了,亦步亦趋的跟在家丁身后往前走去。 老爷子顿时气得跺了跺拐杖,他大吼道:“小畜生!你要是敢走出这个村子,就不再是我白天祥的孙子!” 白浩头也不回,心中冰冷一片,直接无视了老头子。 他第一次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真的很想一刀解决了这个老杂碎,这种无德的人怎么能活到这个年纪,白浩不解。 “以烨!”陈氏带着哭腔喊道:“你快回来!不能去啊,你怎么不听姥姥的话了!老爷!你快让人将以烨带回来啊。” 老头子盯着白浩决绝的背影,恨恨的说:“回府!他爱去就随他去,去了就别再回来!我白家从此没这么个孙子!” 这话顿时让陈氏好一番哭天抢地,片刻后昏死过去,周围的人惊呼一声,忙搀着陈氏回了府中。 白浩迈开短腿跟着前面走得飞快的家丁撵去,然而白浩还未跟着走出几条巷子,便被赶来的白志易给劈昏了带回家中。 第七十五章 白浩迷迷糊糊的睡着,隐约间听到有女人的哭声一直在耳边萦绕,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挥手想要赶走这噪音,却感觉到脸颊稍微一动就一阵钝痛,白浩哼了声,逐渐清醒,他抬手捂住脸,哼唧着醒了。 白母坐在床边哭得眼眶通红,甫一瞧见他醒来忙上前去将他搂进怀里,心疼的问道:“烨儿你可算醒了,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听话呢,非要为了个素不相干的人去惹你爷爷,这可好了吧,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说,还平白惹你爷爷不待见呜呜,你这崽子怎么就是不争气呢,脸还疼不疼啊,啊?” 白浩闻言本还不怎么清醒的脑袋瞬间清醒无比,他浑身一个激灵,忙推开白母翻身跳下地要往外跑,却被守在一旁的白父抓住了,他沉声呵道:“小孽畜,你又要上哪里去!还嫌自己惹的事不大吗!哪里也不许去!给我好好待在屋里反省反省!隔日待你爷爷气消了再去向他老人家赔礼认罪!” “让开!”白浩绕开白父想跑,他心中焦急万分,不知白以楼现在怎么样了,他只想去找白以楼。 “孽畜!”白父一把抓住白浩的手臂,大吼道:“你还要给我耍多少把戏?!为了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得罪老爷子值得吗!你就不怕咱们一家子因为你的拖累也变成跟你大伯一家那样被你爷爷厌恶吗。” 白浩冲着白父大吼道:“厌恶就厌恶!跟着这种没有人性的东西有什么好的,就算是被赶出白家我也无所谓!” “混账!”白父一手箍住想左右突破他的拦阻跑出去的白浩,大吼道:“你就算不顾你自己,也要想想我们!我告诉你,你今日若是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打断你的腿,我看你还能上哪儿去!” 白浩却丝毫不怵,打断就打断,打断了他就爬着去找,他一把推开白父想跑,却又被一个手刀给劈晕了。 白父黑着脸将白浩抱到床上去躺着,一旁的白母哭哭啼啼的说道:“你说烨儿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对那家伙会有这么深的执念,他们并无什么交际啊,他昨日这般冒犯老爷子,我实在是害怕老爷子会像对待大哥那般对待我们。” “好了好了,别哭了。”白父上前去抱着白母,安慰道:“我自会去处理,老爷子该是在气头上,久了就没事了。” 白母抽抽噎噎的点头,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白浩,小声问道:“若是烨儿醒来还是执意要去找那家伙,又该怎么办呐。” 白父沉思了片刻,才狠下心来说:“那就将他锁在屋中,待他能将此事放下再将他放出来,只有这样了。” 白母掩面抽泣,算是默许了。 等白浩再醒来时,发觉床边有几名下人守着,他也不管他们在这里是准备干什么,只自顾自的翻身下床就要往外跑,谁知却被几名下人堵住了去路,其中一人道:“少爷,老爷吩咐过不让少爷出去。” 白浩抬起头看向比他高了不知多少的人,平静的说:“我去尿尿。” 下人立马在屋子角落里端来个夜壶,恭敬地说:“少爷委屈一下,先用着这个,还请少爷不要为难小的们。” 白浩看了眼夜壶,心中明白白志易是想软禁自己,他越发的不爽,冷冷的说:“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几人立马给白浩跪了,一齐喊道:“少爷,小的们皆是有家有口的人,老爷说若是未经过他的同意擅自放少爷离开就打断小的们的腿且禁足少爷一年,少爷,求您看在小的们都不容易的份上,您就委屈一下吧。” 白浩左脸红肿,却面色惨白,他气呼呼的盯着地上的一干人等,实在是气得不轻,他不想连累别人,更不想被禁足一年,若真这样,他哪里还能去找白以楼,看来此时只得缓缓了,即便是再如何不情愿,再如何焦急他都得先让他们相信自己不会再去找白以楼,将他放出去后再做打算。 思及此,白浩尽量克制住心中的焦躁,返回床上去躺着,平静的说:“我饿了,去弄点东西来吃吧。” 下人们见他‘听劝’了都喜出望外,有人应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白浩被关在屋中一关就是好几天,他虽心中焦躁不堪,却装得平静万分不吵不闹,这期间没有人来看过他,成天只面对着一群下人,终于在一日午后,白浩的表现成功换得了白父白母的信任后将其放了出来。 白浩也没急着出府去找白以楼,毕竟现在他刚被放出来肯定少不了盯着他的人,于是他老老实实的按时上下课,陪白父白母吃饭,平时能不说话也不多说,整个人大变样了,比之真正的白以烨还让人觉得安静。 终于熬过一个星期后,白浩发觉暗地里监视自己的眼线终于不见了,于是在一日夜里偷偷摸出了白府。 夜黑风高,小小的白浩捏着拳头在巷子里小跑着,深巷子很是安静,周围的房屋冰冷冷的矗立着,一路上也碰不上个人,一向胆小怕鬼的白浩如今却丝毫也感觉不到怕,他的所有心神都系在了白以楼的身上。 然而跑出了白府他却不知该上哪里去找,之前家丁是扛着白以楼往村子外走,想必应该是扔到了村外,按照这些人的习俗,肯定会将人丢在什么山上或者较为隐蔽的地方,怕只怕他将白以楼给埋了,白浩顿时被这可能性吓得惨白着小脸,急忙摇了摇头否定这个想法,那下人应该不会有这般闲情挖坑埋人,白以楼很可能还是被丢在了山上,下寨这附近除了通往上寨的山就没什么山了,兴许是那里也不一定。 他一路跑出村子,打算先去通往上寨的山上找找。 白浩不敢去想这么多天过去了白以楼是否还安然无恙,楼哥那么强大,他一定会没事的,不然也不可能会再有之后的相遇,他坚定的相信白以楼还活着,不会出事,不然哪里还会有这些破事发生。 周遭黑乎乎的,白浩没有照明的东西,冷风吹得他瑟瑟发抖,他缩着身体往上寨的山走去,刚走到山脚却看到了个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 山腰处有团阴森森的火焰正不住的晃动,看上去十分的渗人。 白浩神经紧绷,有些胆怯的盯着那玩意看,他在老人们的嘴里没少听说过这东西,同时也在书本上见识过,老人们称之为鬼火,不过书本上给的解释却是磷火,虽然白浩相信科学,但在这样的环境下猛然瞧见说不怕那是哄鬼的,且周围黑咕隆咚的,连个活物的叫声都没有,这场景实在是令人看了心里发慌。 不过他盯了好一会儿也没发觉那鬼火有要下来攻击他的打算,白浩总算是稍微安心了些,还是相信了那磷火的解释,虽然害怕得皮紧,这座山却是不得不爬。 他默念着南无观世音菩萨,一边尽量放轻脚步往山上爬去。 到了山上,白浩看着这黑得只能看出个大概的山顶险些绝望的哭喊出来,然而白浩还是强打起精神,开始弯着腰一寸一寸以手摸索着往前搜去。 夜里能见度极低,白浩心里难受得要命,又不敢东想西想,只得佝着腰往前慢慢的移动,周围的草丛里偶尔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得心脏高悬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就怕出个什么鬼怪蛇神来。 这座山占地面积比较大,好在时常有人上山砍柴打猎,这山并不是特别荒凉杂草丛生,也没有什么大树及缠人的藤蔓拉慢他的速度,饶是如此,白浩弯着腰搜索一小块地方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一个时辰下来,白浩彻底崩溃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原地,连日来的委屈与找不到白以楼的痛心令他嚎啕大哭起来。 白浩实在是无法释放自己心中的痛楚,他心酸得要命,一直都有白以楼陪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孤单害怕,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联想到白以楼的遭遇,以及现在又找不到白以楼下落的迷茫,只有这种最原始的方法能让他心中好受一些。 稚嫩的声音响彻山野,满满的全是痛楚与难过。 白浩足足哭了十来分钟,他心中好受了点,呆呆的在地上坐了片刻,心中默默鼓励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于是哭完了又爬起来继续找。 一直找到天微微亮,白浩的双手以及双腿上全是磕伤划伤,他疲惫不堪的坐在高处突起的石头上看着远方,心中一片茫然。 坐了片刻后,他将自己找过的地方做了个简单的记录后,下山往白府跑去。 他出来的事绝对不能让别人发觉,他不想只找一天就被迫放弃。 接下来的十几夜里,白浩想方设法的出得白府就往山上跑,然而经过好几夜的仔细搜寻仍旧无果后,白浩近乎崩溃了。 没有,哪儿都没有,整座山他都仔细的搜遍了都没有。 白浩颓靡的坐在地上难过的呆坐着,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自己没什么卵用,眼泪啪啪的又掉了下来。 白浩小小的身板坐在杂草从里难受的掉着眼泪,看上去十分的可怜,然而会心疼他的人如今却不知身在何处。 哭了半天后,白浩心里的难受又缓解了不少,他吸着鼻涕开始思索如果不是丢在这里,那还能丢到什么地方。 上寨的大山倒是很多,但大多是高峰,那个下人要是没有神经病的话估计不会跑那么远去丢一个人,会是丢在送子山的后山吗,也不可能,毕竟那个该死的老头并没有吩咐家丁丢到那儿去,且家丁也没那个必要跟胆子。 如果这几处都不是,那他会丢在哪里呢。 白浩烦躁的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微微瞪眼,黑白分明的眼中顿时满是希冀与期待,好似已经预见了白以楼就在那个地方等着他一般,白浩一脸振奋,随后起身往山下飞奔而去。 天已逐渐亮了,白浩径直飞奔到村里却并未回白府,而是跑进了另一条巷子——这是通往后山的巷子。 他会在这里吧,当初就是在这里遇上的,说不定他现在就在里面呢,会的,他就在这里,他一定就在这里。 白浩跑进打理得很规整的后山,此时的后山一点也不阴暗,反而十分漂亮,因为季节的缘故满地的落叶与金色树叶十分的有意境,石桌边的野花野草显得很有情调,然而这一切白浩都无心细看,他径直穿过树林跑到处于最里面的山体前,看着上方凸出的平台大喘气,手指竟因为紧张而痉挛起来。 白浩缓了缓气,才大声喊道:“楼哥!” 树林里十分安静,白浩的喊声顿显突兀,惊起飞鸟无数。 他静静的等着,树林里的声响渐渐小去,周围又变得安静下来,安静得树叶落地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到,也清晰的听到了胸腔内因为紧张而砰砰跳动的心跳声。 白浩在原地等了许久,心跳渐渐平稳下来,眼里的期待却一丝未减,他相信白以楼会在后山,他认真的盯着凸出的平台片刻,仍旧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将衣摆提起来压进腰带中,打算爬陡峭的倾斜山体上去看看。 虽然身体是小了些,但这并不影响白浩的攀爬能力,他小心翼翼的爬上平台后,望着黑洞洞的山洞突然怯步了。 如果白以楼不在里面,他怎么办。 白浩站在山洞外怔怔的看了许久后,才抬起腿往里迈去。 山洞不再像第一次来时一样会随着白以楼的步伐亮起白色的柔和光亮,一路黑漆漆的,白浩只能摸着山洞的边缘往里走去。 他渐渐的适应了洞里的黑暗,甚至能借着外面的光线将洞里看个大概。 白浩渐渐的行至洞低,他已紧张到手脚麻木,脸上的兴奋与期待渐渐消失,变成了茫然与忐忑。 山洞到底了。 白浩怔怔的在原地缓缓打转,看着空无一人的山洞,已麻木到流不出一滴眼泪来,他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所有的期待在被现实击碎的绝望感,原来是麻木,麻木到心里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这下,白以楼还能去什么地方呢,我得再好好想想。 第七十六章 白浩疲惫的拖着步子走出山洞,失魂落魄的快下到山脚了却一脚踩空摔了下去,下面是嶙峋的碎石,他及时护住了头部因此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仅仅是手肘擦伤了,背部被石头硌得阵阵发疼。 他一脸呆滞毫无情绪的回到白府,衣服不换鞋也不脱就扎头倒在被子里睡觉。 然而接连受到打击的白浩却并没有放弃寻找白以楼,他知道这事不会就这么完结,白以楼以后仍旧会再次出现,然后会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事被封印到后山去,可白浩却不想等,他不想白以楼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啊,即便他将来再如何强大,他也会怕,只要想起白以楼会经历的那些事白浩就心疼万分,他誓要找到白以楼,即使不能带他回来,陪他一起在外面也是好的。 如此日复一日,白浩找遍了他可能会在的地方,周围的高山他一座都没有放过,河边以及山涧等地,就连那送子山他也闯了却没找到人,最后惹得一身阴气回来生了场重病险些要了命,只得请道长来做法驱邪。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有放弃寻找白以楼,当然,这么频繁的动作最终还是被白父白母发觉了,两人一狠心便关白浩禁闭,关禁闭的下场就是白浩绝食,又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了进去,白父白母看劝不住,于是只得随他去了。 另一边,老爷子也开始对白以烨一家横眉竖目很是不悦,反而却对张恒一家越发的好,看样子是想好好培养一下他唯一的外孙了,这让白志易倍感危机,却是束手无策,谁让他遇上了个冥顽不灵的儿子。 而白浩这边在得到了白父白母的默许后,便成日不在府上,每天一寸寸的翻遍这一带的地域,都要大半夜才肯回来,只求能尽快找到白以楼。 短短的两月下来,白浩原本白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脸已尖尖瘦瘦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且还黑了不少,时常一脸弱不禁风的样子,他这模样可把白父白母吓坏了,生怕他会出事,忙去找来大夫为其诊治。 然而大夫却说白浩身体并无病灶,这是心病,无药可医,这下大家都束手无策了。 此后,白浩的生活便开始在这循环中逐渐走了过来。 这上寨下寨的山峰原野被白浩翻了一遍又一遍,白父看不过去还找来当时丢白以楼的家丁找来问话,得的结果是他将人丢在了上寨的那座山上,也就是白浩第一次去找的那座山,却被白浩一口否决,说他已经找了许多遍了却从没找到过,家丁为此还特意带了几人去指认当时的地点。 那是一处崖边的树旮旯里,当时裹人的席子还在,已破烂不堪,人却没了,周围也没有任何尸骨。 这答案再次把白浩已灭绝的希望点燃了,他虽然每日都在寻找,也只有他知道自己心中多绝望,如今知道白以楼被丢在这里却没了踪影,白浩当即断定他兴许是被谁家收留了也不一定,于是他开始去上寨挨家挨户的找。 可白浩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任他翻遍了上寨每个旮旯角落,还是没有找到他。 三个月后,白浩终于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被人发现是因为他连续两日没回府,白父派人出来寻了一天,才在阴阳潭边发现了呼吸微弱的白浩。 四周嘈杂不堪,白浩瞬间惊醒过来。 他发觉自己身处白家正厅外,厅中坐满了人,但周围虚幻不堪,正对面的老爷子一脸阴沉的坐于上座,厅中挤满了白家的人,全是些在白家有些身份的人,此时正叽叽呱呱的商量着什么。 白浩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时也想不起来,片刻后思绪总算清明起来,白浩这才想起自己在找白以楼时体力不支倒下了,这之后应该是被人带回了白府,但现在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白浩疑惑的偏头看去,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有一层白色的光芒,很是虚幻。 他看了半天这才惊觉他应该又是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一切了,可为什么会出现这个,难道这一世已经完结了在回顾?这是他在观看过去? 思及此白浩的心顿时悬了起来,难道是无意间自己已经把因果改了所以要结束了?不过很快白浩发现两者都不是,这是未来,估计是白家的几年后,因为已长成十四五岁少年模样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白以烨也坐在其中。 白浩这才放下心来,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能看得到未来的事,这就等于作弊了,但白浩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老天给他作弊的机会,他怎么能不要,于是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希望之后能对自己结局此世的时有所帮助。 叽叽喳喳的吵了片刻后,老爷子才一脸严肃的开口道:“商量了这么久,你们可有商量出什么对策没有。” 原本还叽叽喳喳的众人纷纷缄默。 老爷子哼了声,才不悦地说:“平日里各地州的生意不都是你们在打理吗,如今出了问题却谁都说不上个法子来?” 众人惴惴不安片刻,才有一名较为年轻的男子起身作揖道:“娘舅,这,咱们的酒楼也没什么变化与怠慢之处,因此那些客官死活不上门,我们也不知是何原因啊,您要说只是一家酒楼那也就算了,可这各个地州都如此,我们却哪里有什么好的对策与法子,都不知晓问题出在何处。” 老爷子闻言脸更黑了,他跺了跺拐棍,不悦地逼视着自家侄儿说:“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那你是要说我白家闯了鬼不成?!” “娘舅您别气,侄儿不是这意思。”男子忙起身小心赔礼,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桶了马蜂窝。 然而老爷子这话却被有心人听进了心里去,这人便是老爷子的小女儿,她神神叨叨地说:“爹,怕是真有鬼怪在作祟也不一定,您想想,这各地州的酒楼突然再难迎进一名客人,这事发生的也不是一两天了,之前即便是生意再难做,那也不可能如此,我看要不是有鬼,就是有人从中作梗,只要找出这个人来,事情便解决了。” 老爷子先是顿了顿,才喃喃地说:“行,你且去找个术士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将心思动在我白家上,若真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不论他是鬼是怪,非得将其抓出来碎尸万段方可泄我心头之恨。” 白浩闻言简直恨不得抡起椅子就往这老杂碎的脸上抡去,砸死这傻逼才好,怎么会有这么不要碧莲的东西。 一转眼,周遭的场景换了。 镇上酒楼。 白家还真找来了一名颇有名气的道士来办道场,这道士名叫常阳,是这一带颇有名气的道士,在镇上开了个道观,听镇上人传言十分厉害,卜卦算命十分在行,然老爷子却不信,一脸凝重的看着做法的常阳,眼神中满是质疑。 不多时,常阳停了下来,他脸色颇为严肃地说:“有小鬼作祟,虽说是小鬼,这法力却不可小觑,此乃吸了百鬼之力的小鬼,将白家各地州的所有酒楼以法力覆盖住不让其被来往客人瞧见,因此才无人会来,现如今我已解除了它的障眼法,但若要长久太平下去,还得除了这小鬼才行。” 一旁的白浩闻言哼笑出声,这老杂碎做人太决绝,鬼也看不下去了,可按理说就该直接来折腾死这老杂碎,但这小鬼也挺莫名其妙的,若是要报复白家,有这本事直接前来索命不是更好,干嘛要大费周章的折腾这么一出,看这道士也是个不简单的,如此一来还什么成效都没有就得被打断了,简直不知道这小鬼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反观一旁的老爷子却将信将疑,对道士的话显然不怎么相信,他自认白家向来行事磊落,怎么可能会忽然间招惹上鬼怪,且能涉及白家这么多酒楼,这该是何等的法力,即便是真有鬼怪,那也不可能这般无聊,处心积虑只为整垮白家,然还未等他说话,却有两名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莫名其妙的打量着酒楼,说:“奇怪了,这店不是已经关门大吉了,怎地又开了,还是换了店家?” 说着看向老爷子。 这下老爷子不信也得信了,他忙吩咐下人招呼客人后,便将常阳请上了酒楼二楼的雅间去打算细细商榷,在一旁的白浩也忙跟了上去。 常阳在房中掐指推算,最后方才面色不佳地说:“这小鬼道行不弱,若要将其收服,怕是要费些心神了,贫道一时也没什么把握能收服他,镇压一阵倒是不成问题,这样,你且去买三十只伢狗来,最好是要黑狼狗。” “黑狼狗?”老太爷皱了皱眉,说:“道长欲意何为?且这镇上着实买不到这么多黑狼狗,杂色可行?” 常阳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了头,却说:“杂色可以,但你得每隔一段时间给它们喂食少许朱砂,切记不可太多,不然这狗吃不消恐怕会死。” 老爷子也不多问,点了点头便记下了。 两人又在楼上呆了片刻后一同下了楼,乍一见酒楼里坐满了来吃饭的客人,老爷子吓一跳不说,还更加信了道士的说法。 一转眼场景便转换成老爷子让人去县城,各个镇上买狗,拢共三十几只狗,其中竟还有一只纯黑的狗,他将这群狗养在家中,那道士也被他请回了家中去,一来是喂养那群狼狗,二来也好让老爷子安心。 而自常阳做过法后,酒楼的生意也恢复如初了。 白浩未来得及多想,便觉眼前一花,场景已转。 这是上寨的一条河滩,周围一带全是浅水滩,有很多的水塘,此处的水草茂盛鱼虾也多,远处高山成群,很是漂亮。 白浩却无心欣赏风景,此时有更令他诧异的事物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一名少年,那人竟是跟自己一个模样的白以烨,他正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在河边放鸭子,模样正是他十八岁时的样子,虽青涩却已显现出卓绝之姿。 但这样的少爷级别的人为何会在此地放鸭子,难道白家出了什么变故?已经到了要靠他放鸭子养家的地步了? 白浩莫名其妙的想着,眼神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知道不会平白无故的显出这段,铁定会出现什么重要的事。 第七十七章 烈日当空,河滩的草地上全是嘎嘎叫唤的鸭子,白以烨的脸色很差,即便是脸被晒得黝黑也能看得到他一脸的惨白满是虚汗,他打着赤脚,裤腿高高捋起吃力的走在水漫至腿肚的河水中,手里拿着竹竿将一群鸭子从这边赶到那边,很熟练的几下就把上百只鸭子赶到下游的河水中去。 等弄完这一切,他才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拿过一旁的竹篮,捡出里面的馒头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吃馒头?!放鸭子?! 白浩皱眉看着这一切,难道才一两年的时间白家就开始垮了?难道那个道士道行不够,想压鬼反被鬼压才导致了白家成了现在这德行? 正当白浩在推测时,却见那边的白以烨站起身来抓起竹竿几步跨上一边的河岸上就往河下游跑去,白浩往下游看去,只见其中一只鸭子正疯狂的挣扎,好似被什么东西缠住往水里拖一般,白浩一愣,也忙跟了上去。 然而白以烨刚跑出几步就逐渐放慢了脚步,他站在原地忙用竹竿杵着地抬起另一只手捂住额头,身体站立不稳的摇晃了几下,白浩也跟着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几息后,只见白以烨身体猛的一晃,鼻子里顿时淌下鼻血。 他忙捂住鼻子半跪到地上,鼻血却堵不住,不停的疯狂流淌,从指缝中迸出,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 白浩看他这样明显是中暑了,他忙跑上前去想帮忙,奈何自己说不出话也动不了手,形同虚设,只能焦急的在一旁看着。 大量的鼻血堵都堵不住,白以烨也慌了,他不住以手背抹着鼻血,然而却抹也抹不完,白以烨只好捏住鼻子。 谁知刚捏住鼻子以口呼吸时,却开始打干呕,几息后居然大口大口的呕起血来。 这可把白浩给看呆了,中暑会这样吗,肺癌都不过如此。 白以烨忙去捂住嘴放开鼻子呼吸鼻血又从鼻子里大股大股的流出来,如此三番下来,不论怎么都无法止住。 只短短几分钟,白以烨的身上以及身下已全是血迹,他身体晃动了几下后就往后倒去,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浩在原地干着急想上前去帮忙,然而下一刻周围场景瞬间转换,先是白以烨被白家的人找到带回去医治,白浩也一直跟在后面看着,当他看到白家的现状时还真吓了一跳,偌大的府中没有一个下人,白家的人一个个虽穿着得体却陈旧不堪,一看便是好几年的衣物了,众人一脸饱经风霜之色,更加奇怪的是当初在白府中稍微有些权势的一人如今都满脸憔悴,消瘦不堪,比之那得了厌食症瘦成骷髅的也差不了多少,其中当属老太爷最为吓人。 这让白浩更加好奇了,也不知白家这几年里发生了什么,居然会成了这副德行,同是一家人,当初那些没啥地位的现在反而比有地位的脸色还要好些,难道是有地位的经过这次变动操心太多给活生生的操劳成这副尖嘴猴腮的模样了? 白浩虽搞不明白这一批人成了这副德行怎么还没死,但心中却大大的爽了一把,叫你这老不死的伤害我的楼哥,就是要让你活得生不如死死又死不去才大快人心,不,这都不够弥补他伤害白以楼的罪过。 就该再这么要死不活的苟延残喘几十年,饿又饿不死,老了成个老不死,怎么都死不去又过得痛苦不敢才解恨。 白浩脑补着各种‘酷刑’的这期间,白家的一切就好似走马观花一般迅速在变动,白浩险些错过了困惑他十多年来的事的由来。 自从上次白以烨吐血后,他的身体便大不如前,场景中的白以烨总是动不动就昏死,不分场地与场合,白浩看得皱起了眉,猜想恐怕是上次流鼻血所产生的后遗症,画面中的白以烨给白母挑粪去地里,竟在半道上昏死过去,好巧不巧的后脑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顿时血流满地,等被人发现带回家中好几次差点救不回来。 最后人是救回来了,这身体却越来越差。 老大夫为其诊治时建议买些好的补品来给他补补,加强一下身体底子,然而现状哪里还抓得起好药,老爷子一辈子自私自利,如今钱财不够自然要先顾着自己,于是推说家中已无银钱,不同意,白以烨的爹娘哪里舍得白以烨年纪轻轻就成个病秧子,两人苦苦哀求了数天老爷子却铁石心肠无果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白浩愤恨的看着躲在屋中数棺材本的老爷子,毫不怀疑他现在要是能接触到这个世界,他肯定抡起椅子把这老不死的揍死。 场景又飞速掠过,全是些白家的琐事,还没看清就已被另一场景迅速代替,白浩逐渐从中摸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不重要的东西快进速度就是x16,重要的有因果的事情速度就会慢一点。 场景再次放缓速度,白浩就知道又有什么重要的剧情要交代了,于是瞪着眼睛仔细看。 庭院里,白以烨一家人正在吃午饭,饭桌上还多了一位挺着大肚的女子,估摸着也有五六个月了,她与白以烨坐一起,想必这人定是白以烨的妻子无疑,不过白以烨年纪尚轻,这白家就给他娶了一房媳妇,难道是怕他突然暴毙没人传宗接代吗。 不得不说这可能性十分高,谁让白以烨动不动就昏死。 饭菜是简单的几个馍馍与素菜,只见正坐在桌前好好吃着饭的白以烨突然怔住,片刻后手指痉挛,眼睛翻白,僵直着身体往后倒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椅子带着白以烨的体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白父白母与其妻皆被吓了一跳,三人忙丢了碗起身上前去看,只见白以烨正躺在地上,整个身体不住抽搐,他的脸部肌肉扭曲痉挛,手指蜷曲着,翻着白眼口中冒出一堵一堵的白沫,这模样明明就是羊癫疯。 白父白母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忙哭天抢地的上前去查看,这状况不仅吓坏了白以烨的父母,就连旁边的白浩都给吓得瞪大眼看着,心中已惊骇不已,原来这病是这么来的,遗传了几代人害了几代人的病居然是来源自于白以烨。 这么说来白家之前的风水真不是一般的烂,按理说这病不是先天性的,遗传的几率应该很小才对,然而这病在白以烨后天性发病后就从他爷爷开始就一直遗传到他的身上来,要说这不是风水太烂了导致的他自己都不信了。 白浩现在不由好奇起来这没被改变过的风水到底能烂到什么程度,又是怎样影响着白家,真实历史中的白家与被改变过历史的白家在这几百年来里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在这几百年中累计的阴气到这一代来对白家的影响究竟又有多大,这些白浩都无法得知,他现在甚至搞不明白他现在所见的一切是真实历史,还是被改变过后的历史。 未等白浩理清楚这各种的关系,场景又继续改变,然而这次出现的人物却让白浩一下就红了眼。 白府外,出现在场景中的是白以楼,白浩甫一瞧见他就飞奔到对方身边巴巴的喊着楼哥,然而对方却听不到,白浩伸出手试图去扯白以楼的衣袖无果后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虽然感觉到他满身的戾气,白浩却毫不在乎,对他来说,能见到白以楼就是种幸福与满足,即便现在无法触碰,他也已经很知足了。 白以楼穿着一身烂成条的衣裳却丝毫不影响遮他的俊美,他缓缓拾级而上,眼中的戾气让他显得十分的阴沉恐怖。 白浩紧紧跟在白以楼身边,忍不住几次想去抱住他都扑了空,他突然无比怀念白以楼的怀抱与每一句话与情绪,可怜他如今成了个旁观者,只能紧紧的跟着他,看着他,生怕他会再次突然消失。 白浩在白以楼失踪之后曾多次的推测白以楼的经历,他坚信白以楼能回来,且会变成自己身边那个强大且自负的白以楼,可如今见到人了,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这毫无人气只剩满身鬼气的白以楼现在到底是什么他也无心探究,即便他真的是只鬼,白浩也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去爱他。 看着白以楼尖削的侧脸,白浩简直无法想象他一个人怎么从几岁熬到现在,又是受了什么苦难才得了这一身的本事,白浩想着想着就难受得不住哽咽憋不住眼泪,只能默默的贴着白以楼无声哽咽。 白以楼进得白府后便有人上前来驱赶,虽说白家如今不胜当初,但好歹从前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即便是落没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于是这人便不耐烦的出声赶叫花子一般的白以楼,然而还未等他拎着竹扫帚上前来,他的脖子却突然出现一条红线,他只觉脖颈一疼,遂迟缓的抬手摸了摸脖子,脑袋便随之出现整齐的切痕,咕噜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鲜红的血喷溅而出,随着那人倒地的动作喷洒了一地。 白浩顿时被骇得惊心,心惊胆战的看着这尸首分家的路人甲虽心生不忍,却对白以楼的行为丝毫反感不起来。 或许对白以楼来说,这都无法弥补白家对他的亏欠,杀一个阻止他的无干紧要的人又有何不可。 然而这仅仅是白浩在心中对现在的白以楼所做的一切找的理由,此时此刻的白以楼又哪里是他想的这般仁慈的。 只见他所到之处遇上的人都人头落地,身首异处,没有理由,到得最后甚至没有对话便惨死于白以楼的一念之中。 白浩在一旁看得浑身发寒,他好像才看见白以楼原来还有这么冷血无情的一面,然而却是这样的一个人,给了自己无限温柔与宠溺,这让白浩心里越来越不好受,即便是生理上隐隐抗拒着白以楼这滥杀无辜的行为,他的理智上却已认同,且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替白以楼开脱。 一路走到正厅时,白以楼已杀了十来人。 平时看不到任何灵体的白浩如今真真切切的瞧见了从那些尸体中飘出的泛着黑气的灵魂,纷纷飘出了白府。 看来这就是楼哥说的一切怨气都会被两公里外的阴阳潭吸收的怨气了。 正厅里,老爷子与几名白家长辈正在议事,一个带着热血的头颅顿时精准无误的落到了老爷子怀中。 众人皆眼前一花感觉有物体飞过,待仔细看时都吓得惊恐大叫,忙不迭的起身退开,却带翻了身下的椅子,一群上了年纪的老者纷纷被绊得人仰马翻,摔做一团,反观抱着头颅的老爷子先是捧着怀中仍旧流着血的头颅看了眼,随后才瞪大一双因脸上肌肤干巴得犹如老柑橘皮一般枯萎而凸显浑浊的眼珠,大喘着气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外孙死不瞑目瞪着双眼的头颅,几息后终于缓过神来,悲愤的抱紧头颅大吼,这满腹悲痛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厅堂,却让白浩一点也同情不起来。 一个上门女婿的下的种待遇比白以楼要好,老头子甚至还会为这个外孙感到痛苦悲愤,却亲手将白以楼送上死路,思及此,白浩那点怜悯之心无论如何也用不到老爷子身上来,即便这被白以楼割了脑袋的小子何其无辜他也同情不起来。 白以楼已缓缓来到了厅外,他身上的戾气顿时让一群人胆寒。 厅中老辈子被吓得屁滚尿流,摔疼了也顾不得揉,无头苍蝇般大叫着四散开去,想趁乱逃出正厅却被白以楼释放的鬼力弹了回来,纷纷跌了满地,一时间厅中哼痛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待得反应过来的众人头也不抬就开始跪着磕头求饶,他们不知白家是何时招了这等嗜血魔头,竟能下此残忍的手段,即便是心中将此人恨之入骨,一时间却怕得不得不丢下老脸来跪地求饶。 老爷子脸色十分难看,他死死的盯着对面一脸阴桀的人,早已认出了这是十几年前还剩口气却被他命人扛去扔了的白以楼,他起身恶狠狠的将外孙的头颅放置在一旁的桌上,愤恨的对着冷冷逼视他的白以楼说:“孽畜,你竟还未死。” 白以楼说话较之以前更加僵硬,他冷冷地说:“你,死了,我也,不会死,但我自,不会让你,这般轻松便,得到解脱。” 这话一出,老爷子顿时气黑了脸,他杵着拐杖起身大骂道:“你这个牛马不如的畜生!你有什么怨恨冲着我一人来就是,你看看你这畜生都做了什么!他是你表弟!你这个手足之情都不顾的畜生!我老白家怎么会出了你这等大逆不道的孽畜!你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就不怕你死去的爹娘在黄泉下为你感到不耻吗!” “你没资格提他们!”白以楼顿时暴怒,抬手隔空一把将地上的一名老者吸过来瞬间将人撕成了两半。 第七十八章 猩红的热血喷溅而出!直把前面的几名老者洒了满头满脸,他们看着前一刻还与他们说话的老者已成被撕成了两半被丢在地上,这一突变顿时把跪在地上的一群老头子吓得尖叫连连,忙疯狂的扯着衣服去擦拭脸上的血迹,擦了抬起袖口一看又吓得大叫出声,有几人叫过之后竟然昏死过去。 “你,你这孽畜!”老爷子大吼,手中的拐杖不住杵在地上大吼道:“他可是你父母的大伯!你这该死的畜生为何能下得去手!” 白以楼残忍的勾唇笑道:“大伯?暗地里,与你,勾结,打压我与,爹娘的大伯,我,受之不起,除,之后快。” 两人的对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些还清醒着两股战战的长辈们也知道了这嗜血魔头是谁了——白以楼,白志权之子,十几年前被蛇咬后仍有呼吸却被弃之的人。 这一认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谁都料想不到白以楼会活着回来,当初参与密谋的人顿时脸色煞白,额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然而面前这满眼的森寒鬼气,并未动手便能将人撕成两半的人,真的是个人吗,他真的是活着回来了吗。 老爷子被白以楼的话气得话也说不出只顾着大喘气,两拨人默默对峙片刻,白以楼阴冷的目光扫视着在场众人,片刻后他一步一步向众人走去,一群老者心惊肉跳的匍匐着往身后退去,都怕下一刻魔头拿自己开刀。 然而白以楼却并未有所动作,他只是冷冷的扫视众人,这种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不是自己的恐惧感更令人难以承受。 只片刻便有老者哭丧着脸爬了出来对着白以楼一阵求饶,边磕头边喊道:“以楼啊,当初你爹爹的丧失还是我跟着操办的呢,虽然办得不尽人意,可那也是碍着你爷爷的命令我们大家无法啊,求你看在我曾为你爹娘尽了一份力的面上,你就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吧,我也没几日好活了,你就高抬贵手吧。” 白以楼看也不看他,只逼视着老爷子。 老爷子也不是个省油的,虽害怕得全身都在打摆子却仍旧恨恨的盯着白以楼看,白以楼突然阴桀的笑了起来,说:“每日,收你们,一条命。” 众人闻言顿时暗暗出了口气,纷纷打算等他离开以后就立马收拾包袱离开这个鬼地方,这样性命就不会遭受威胁。 白以楼自然是将这一群人的心思读了个通透,于是顺手又吸过一人,下一刻那被选中的人还未叫出声来便被斯成了碎片。 “想走,这,是下场。”白以楼冷冷的打量众人,说。 这一下直把群老头子吓得险些背过气去,忙异口同声的求饶,还再三保证不会离开白府,着实卑微得可怜。 一旁的白浩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死了这么多人,所造成的怨气自然不会少到哪里去。 白以楼看着眼前满脸惊恐的人眼里闪过快意的精光,他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数人,自认所给的恐惧差不多转身要走之时,院外却突然跑来一人。 白浩瞧见白以楼望着来人眼神都变了,他顿时气得要命,这白以烨到底哪里好了,值得白以楼这么惦记! 来人正是白以烨,他青白着脸,在看到屋中的情况后便止步不前,他左右四顾,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白以楼见到白以烨后丢下身后一干人等向着白以烨走去,白浩跳着脚万分委屈的跟在后面,几次出手想拦住白以楼却都被对方穿身而过。 白以烨见白以楼向自己走来顿时惊慌起来,他左右扫视一眼,忙跑到院中的花坛处抽出一根竹棍指向白以楼,他大喝道:“站住!你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别再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以楼微微一怔,随后上前一步,嘴唇张了张,有些疑惑地说道:“以烨弟弟,是我,白以楼。” “谁是你弟弟!”白以烨大吼道:“你这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我才不认识你!识趣的最好现在就去自首!否则我们白家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话间院外又跑来数十人,白以烨的爹娘与妻子也在其中,他们纷纷手持利器对着白以楼。 白以楼微微蹙眉,不解的看着白以烨说:“为何。” 然而未等一脸决绝的白以烨说话,远远的就传出一道缥缈撼动肺腑的仙音:“就凭你杀了这么多人,就凭你是个鬼物,心术不正,你就该死。”众人神情顿时为之一振,忙纷纷顺着声源看去。 只见当初白家请来的那位道士常阳挽着拂尘款款而来,他身后还跟着一群步伐矫健,姿态凶狠的狼狗。 白以楼微微蹙眉看向道士,并不将其放在眼里,而是说:“你是何人,不想死就,少干预我,的事。” “并非我想干预你的事。”常阳说:“是你执念太重,先是搅乱凡间的秩序不说,如今还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我自容不得你。” “冠冕堂皇。”白以楼冷哼道:“你已早,有此打算。” “是又如何,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道理难道你会不懂?”常阳笑道:“识趣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别逼我动用它们。” 白以楼瞟了一眼他身后蠢蠢欲动的一群狗,无所惧的冷笑:“凭它们,你想击败我,异想,天开。” 谁知常阳却笑了起来,道:“它们不过是用来禁锢你罢了,之前我是打算与你硬碰硬,不过如今我已然找到能轻易降服你的宝贝,且像你这般难得一见的宝物,我今日却不打算除掉你了,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我自不会伤你分毫。” 常阳说着一眨眼间已闪身到白以烨身后,他一把箍住白以烨的脖子,从腰间拔出尖刀直指白以烨的脖子,威胁道:“想必他已足够降服你了,这人怕是被你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吧,你说呢,鬼婴王。” 白以楼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他冷冷的盯着常阳,周遭温度突地下降,直将众人冻得一个哆嗦,纷纷看向白以烨。 白以烨一手反抓着常阳的手臂,先是不可置信的瞪了瞪眼,刚要说话却被常阳以匕首直逼咽喉,他不敢再挣扎,忙往后靠去。 众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鬼婴王? 一旁的白浩心思却不在上面,而是突然对这称呼感到没来由的熟悉,然而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现在的情势没时间给他多想,他料想不到这道士会以白以烨做为突破口来威胁白以楼,白浩的心脏不禁提了起来,他心情复杂的看着白以楼,自私的想让他离开这里,不要去管白以烨,一来是不想看到自己在乎的人为了别人冒险,二来他知道,白以烨会让白以楼万劫不复,恐怕这将会是他被封印在后山的原因。 然而白以烨的亲人们却并未像白浩一般想这么多,他们甫一瞧见自家儿子被挟持了都不可置信的吸了口气,瞬间将矛头指向道士,白志易紧张地厉声大喝道:“道长,我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拿我儿做筹码要挟他,他痛下杀手杀了这么多人,哪里会吃这一套!还请你快快将我儿给放了!” 常阳不以为意微微侧头,低声对数人说:“你们大可放心,我不会伤害小公子,只是想借他一用罢了,若你们不想丧命于这魔头的手下,就待一边看着。” 数人将信将疑,却也不再出声阻扰。 一旁的白浩无力阻拦,只得绷着神经看着。 白以楼显然也将道士的话听进去了,他皱着眉一步步逼近道士,常阳也丝毫不惧,他淡淡地说:“别以为我只是唬着你玩,我与他非亲非故,可赌得起,你若不信,就再接着走两步试试。” 白以楼闻言脚步顿了顿,下一刻还是执着的往前走去,他试图释放出鬼力去攻击道士,却不想道士身上似有护体法宝,鬼力竟动不得他半分反而被反弹了回来,几下便将身后大厅中的几人射杀,这下又将众人骇得大叫。 这时一直在屋中看着事态发展又险些被削的老太爷突然沉声说道:“道长,还请你一定为老朽收了这孽障,任何代价我白家都花得起。” 此话一出,一干人等都煞白了脸。 老爷子这话的用意众人都知晓是个什么意思,他竟为了能顺利的将白以楼收服而要舍弃白以烨! 这老头真是心狠手辣,自私自利。 白以烨脸色一阵青白,他实在是没想到竟会被自己的爷爷当成筹码来要挟别人,他更没想到白以楼会因此而犹豫。 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会因自己的性命而迟疑。 常阳身后的一群人慌张的吵嚷起来,白志易不禁暴怒,大吼道:“爹!以烨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就不怕地底下的列祖列宗唯你是问吗!” 老爷子此时已红了眼,入了魔障,他吼道:“这孽畜杀了白家上下几十口人,你若是也想死在他的手里我也不拦着!可白家上上下下剩下的几十口的性命谁来负责!你可别忘了你儿媳妇的腹中还怀有白家的骨血!” “那是谁的罪过!你自己做的事现在遭到了报应却要拿别人的性命做筹码吗!”白志易彻底怒了,全然顾不上什么孝义,他大吼道:“若不是当初你做的那些事,会有今日的浩劫吗,如今出了事却要推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你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这一番话说得老爷子脸色涨红,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白志易几步冲到白以楼面前,哀求道:“好侄儿,你所受的苦与我儿无干,你若念在我们收养你,烨儿从小就陪着你玩的情分上,就请放烨儿一条生路,莫要让他因为老头子的私欲枉送了性命!他已经够可怜了!” 白以楼冷冷的看着白志易,又看向一脸煞白的白以烨,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后才说:“我,这就走。” 还未等白志易松口气,谁知常阳却一阵狂笑,手臂用力,直将白以烨箍得一脸痛苦,道:“在贫道面前,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今日若乖乖束手就擒,我会考虑放了他,如若不然,我现在就让他血溅当场!” 白以楼见白以烨难受得皱眉,顿时怒了,他不管不顾的释放出鬼力,强悍的鬼力犹如无孔不入的空气一般化成道道尖锐无形的刀刃充斥着整个白府,随时可能迸射到四周的鬼力将白以楼周遭的一切物体击碎穿透成渣滓。 这是何等的威力,众人顿时一哄而散,忙去找物体遮掩,生怕被波及。 “放了他。”白以楼阴冷的盯着道士,释放出的鬼力无时无刻的在施加压力,说:“我兴许会,考虑放过其他人。” 道士得意的笑了笑,说:“别跟我做交易,容不得你选择,除非你不顾他的性命,那我无话可说,若你束手就擒,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周围的压迫力更大,显然白以楼十分的愤怒,他逼视着道士,似乎是在考虑他的话,一旁白浩也看得万分焦急,生怕白以楼真顺了那道士的意,不由暗自祈祷:“楼哥,别信他的鬼话啊,你走了他也不可能会为难白家的。” 很明显白以楼也是这么想的,他微微握拳,化作尖锐刀刃的鬼力顿时朝着四周迸射开来,却唯独避开了白以烨,他欲将白家人都弄死再直接走人,谁知这道士也是个不简单的,他见状脸色微变,直接以匕首压住白以烨的脖颈,锋利的刀刃立时将白以烨的脖颈划破,一股猩红的血线顿时溢了出来,白以烨哼痛出声,常阳大喊道:“收回去!否则我先弄死他!”说着他以道法震开身后瞧见白以烨受伤而冲上来的白父白母。 白以楼眉头紧皱,不甘心却及时将鬼力收回,四周令人窒息的压迫力顿时消散,他死死盯着白以烨流出血的脖颈。 道士由觉不够,又将刀子压进白以烨的肌肤一丝,威胁道:“你最好现在就束手就擒,否则他的小命我可不能保证。” “放了他。”白以楼道:“我任由你,处置。” 一旁的白浩因为这话气得胸口闷痛,奈何却无济于事。 第七十九章 常阳露出狡诈一笑,自怀中摸出一物,这是一条泛着黑红色的柳条,在朱砂与黑狗血中浸泡了九九八十一日,属至刚至阳之物,这柳条十分的长,跟绳子一般卷成一圈,上面的柳叶一片片红到发黑的叶子上凝固着血渍,道士喃喃的念了几句咒语,手中的柳条随之飞出,自发的缠上了白以楼。 甫一被柳条触碰白以楼便捏紧了拳头,那柳条迅速的缠遍他的全身上下,直将他周身骨骼勒得咯咯作响,这动静顿时让白浩慌张起来,他不住的围着白以楼转,却无论如何也帮不上忙,最后只得认命的红着眼看向别处,不敢再看白以楼受罪。 白以楼额上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青筋暴起,本来白得不正常的脸此事已满是青紫之色,显得十分痛苦。 一旁的常阳一把推开白以烨,对方被他推了个趔趄,白志易忙上前来搀住他,心疼的去检查白以烨脖子上的伤。 白以烨脸色十分难看,他抬手捂住脖子,在白父的搀扶下站稳,眼神复杂的看向同样看着他的白以楼,却什么也没说。 常阳一把扯起柳条,又摸出几张符纸来贴在了白以楼的后脑与胸前等处,随后一甩拂尘,十分满意地说:“他已被我收服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一直躲在屋中的众人将信将疑,又等了片刻,直到确认没危险后才跟着老爷子逐渐从屋子里出来。 老爷子手里杵着拐杖走到白以楼身边,他看了看一脸痛苦得冷汗直流的白以楼,忽地抬起拐棍就往白以楼身上打去。 白以楼闷哼一声,老爷子的这几棍子在平时可谓是隔靴搔痒,然而今日却因他身上的柳条克制住了他周身鬼力,加之勒入骨中因此显得异常痛楚,老爷子顿时快意得很,挥着手中的拐棍不住打在白以楼身上,一旁的几位老辈虽恨白以楼恨得要命,却也怕的要命,都不敢上前来动白以楼,只在一旁暗暗叫好。 “操你妈的老不死!我要杀了你!”一旁的白浩顿时愤恨得双眼通红不住大吼,疯狂的对着老爷子做无用功的拳打脚踢。 老爷子的拐杖是根雕所雕成的,上面有许多疙瘩,亦十分沉,高高举起的拐杖落在身上发出噼噗噼噗的击打声,令一旁的人听着都觉得疼,老爷子面目凶恶,紧要牙关,即便是累得气喘如牛仍旧不肯停手。 白以楼已冷汗淋漓,脸色变得青紫不堪,终是受不住这折磨,被老爷子一棍击中头颅,顿时被打翻在地。 白浩哪里见过白以楼这惨状,顿时把他吓得大叫一声,已不可抑制的哭出声来,扑到地上去查看白以楼的伤势。 老爷子由觉不够,仍旧想继续打,这时白以烨上前来抬手挡住老爷子的拐棍,冷声道:“够了!他已经昏迷了!” 老爷子喘着粗气斜睨白以烨一眼,遂停了手,他十分不耐的拂开白以烨,对常阳说:“道长真是好本事,轻而易举便将此孽畜降服了,实在是佩服之至,我已准备好了重金作为酬谢道长之礼,还望道长笑纳才是。”老爷子说着从贴身衣物中摸出一张千两银票,对着道士诚心的双手奉上。 此举顿将白志易气得不轻,自家孙子需要补品补调养身子他说没钱,如今却要将一千两双手奉于这险些要了他儿子性命之人,白志易无论如何都是不服气的。 然而常阳却未接过银票,他摆了摆手,说:“这银票我就不收了,但此人我要了,也不知老友意下如何。” 老爷子巴不得白以楼再也不要出现得好,道士这番话无疑正中下怀,他忙开心地说:“若是如此自然再好不过。” 常阳满意地说:“那此人我留下了,还要劳烦老友给我安排个较为隐秘的别院,我不想被人打扰。” 老爷子道:“我这就去安排。” 一旁的白浩听了这番对话心惊肉跳,不知道这道士要做什么,于是只得跟着一同来到三进院中最角落里的一处别院中。 常阳身着一身道袍,他将奄奄一息的白以楼丢到一边,白浩忙跑过去紧挨着白以楼,心疼的将手轻轻覆在白以楼的脸上。 他命人搬来老爷子为其准备的一口大缸放在屋子的正中间,又抓来一只公鸡割喉取血洒在水缸周围,常阳这一连串的举动直将白浩看得莫名的不安,做完这一切后他出了屋子,直到夜里方才回来。 常阳手中拎着个黑色的布袋,布袋中的东西不住挣扎,白浩看得头皮发麻,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自一个黄色的布包中取出许多白浩从没见过的东西丢入水缸中,随后又将黑色布袋里不住挣扎的东西倒入口袋。 借着昏黄的灯光,白浩得以看清那黑布袋中装的何物,竟是几条全身布满豹纹斑块的蛇,白浩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蝮蛇,此物剧毒无比,一点毒液就可以让人一命呜呼,白浩头皮发麻,越来越害怕知道这道士将要做的事。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常阳将一切都打点好后,便向着躺倒在地的白以楼走来,白浩顿时汗毛倒立,忙起身来拦在白以楼身前。 当然,这一切都是徒劳,常阳轻松的穿过他的身体,将白以楼一把扯了起来,拖着他往水缸那边走去。 白浩跟在后面大喊大骂,他想出手阻拦,他想救白以楼,可他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以楼被他拖至水缸边。 常阳将之前那只被放干血仍在缸边的公鸡丢入缸中,缸中顿时响起轻微的响动,随后是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 “鬼婴王,知道我想做什么吗。”常阳狰狞的笑着看向白以楼,被他扯着的白以楼闻言虚弱却不屑的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又垂下头,对道士的话丝毫不感兴趣,他心中皆是对老爷子的恨意以及对白以烨的思念,除此外他无心理会旁人。 常阳也不生气,反而说:“当初你祸害白家酒楼时我还以为只是个难缠的小鬼,谁知竟是个这么有来头的家伙,老天开眼,竟让我遇上千年难得一遇的鬼胎,看你这样怕是吸收了不少怨灵吧,若是拿来炼制小鬼,实在是合适不过,待将你炼成小鬼,再为我所有,我便可借住你的能力飞升,哈哈,实在是再好不过。” 祸害酒楼?白浩顿时一个激灵,原来那个小鬼是白以楼?!可那时候为什么却看不到他,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想慢性折磨老爷子? 白以楼对道士的话充耳不闻,一点反应也不给,然而一旁观看的白浩却不同于白以楼的淡定,他十分暴躁着急甚至快疯了,却只能在一旁发疯般的大吼大骂,若给他一个实体身躯,他能把白府给掀翻。 只见常阳又一人兴奋的叨唠片刻,这才将白以楼推进缸中,随后拿过一旁放着的木盖将水缸盖了起来,又拿来黄符贴上。 在一旁发疯的白浩见状眼眶中已蓄起泪意,跑到水缸边安静下来,怔怔的听着里面传来的声响不住的发抖。 这时场景一转,白浩只觉眼前一花,随后反应过来事情又开始改变了。 白家大厅中。 老爷子一脸阴沉,家中上百口人顿时死了大半,剩下的几十口人积聚在一起,门外躺着十八具尸首分家的尸体,有至亲家属正趴在尸体上痛哭出声,其余人等也是眼眶通红,心里既难受又害怕,只得默默的抹着眼泪,老爷子以拐棍杵着地面,哼道:“将这孽畜交给道长真是便宜了他,我真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方不能泄我心头之愤。” “当初若不是你做事绝了自己后路,又哪里有今日。”白以烨脸色不是很好,捂着脖子嘲讽出声,他实在是越来越厌恶老爷子,同情起白以楼来,因此也毫不掩饰对其的厌恶,如今实在是看不下去老爷子的惺惺作态,直接出言呛他。 “你!孽畜!”老爷子大怒,实在是料想不到白以烨会如此驳斥他,遂吼道:“难道你也被那孽畜迷了心智,要与我过不去不成!” 白以烨冷笑一声,说:“被谁迷了心智?在座的叔伯老辈都看得清,若不是你现在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早就应该想到你是那种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之人,今日我总算是见识到了,我的命就不是命,就该拿来换你们的安宁。” 这话一出,不仅老爷子,在坐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他们可都亲眼瞧见了老爷子为了能消灭白以楼所做的举动,心中怎能不寒心。 老爷子被白以烨这一番话说得恼怒不堪,却无法反驳,眼瞧着厅中的人开始小声的议论着什么,饶是老爷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也怕众人反他,以后要想再掌控白家可就难了,正当老爷子要对白以烨发难时,却不想白以烨率先出了事。 只见白以烨表情逐渐茫然呆滞,浑身开始紧绷,白父发觉不对,顿时脸色一变,忙几步跨过去扶住白以烨,此时的白以烨已开始抽搐,手脚不自然的弯曲痉挛,他双眼不住上翻,口中开始冒出白沫往后倒去。 众人纷纷退开,搞不清状况一脸茫然的看着白以烨口吐白沫,开始小声的议论,不知白以烨是怎么回事。 白以烨被白志易小心的放倒在地,白母与其妻纷纷扑了上来围着白以烨要死要活的哭着,有的人是第一次见白以烨发病,忙热心的出主意道:“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快快将人搬回屋里去躺着请大夫啊。” 这话一出便有人阻拦道:“可不能搬啊,这病不能随便动他,就让他先在地上躺着,快请大夫来看看。” 白父一直在给白以烨揉着痉挛的手指,闻言忙对白母道:“你快去村里请老大夫来给烨儿瞧瞧。” 白母抹着眼泪应着跑了出去,老爷子这时才黑着块脸走来看了片刻,才没好气地说:“还不快赶紧的找块布巾来给他咬在嘴里,当心他将舌头给咬断了。” 众人亦觉有理,于是在一旁跟着附和,白志易也是六神无主了,白以烨这次发病比哪次都要凶,脸部都在痉挛,他生怕如老爷子说的那般怕他咬伤舌头,于是忙吩咐儿媳道:“慧儿,你快去找块干净的布巾来。” 白以烨的妻子慧儿哎了声要去院中拿布巾,老爷子却将人喊住了,说:“来来回回的折腾来还有人吗,去拿我屋中的。” 慧儿看了看自家公公的脸色,得到其允许后便忙跑去了后院,不片刻便拿来了一块布巾递向白志易。 白志易忙将布巾裹成一团,随后小心翼翼的掰开白以烨不住吐着白沫的嘴,将布巾塞进了他的嘴里。 一群人顿时安静下来,紧张的死死盯着白以烨。 然而布巾刚塞进嘴里没多时,却见白以烨的脸开始青紫,胸腔剧烈起伏,痉挛的手指以一个怪异的角度不住扭曲。 白浩见状暗道不好,这病他是有心得的,发病的这个时间里自己是没有意识的,就生怕掖着脖子吐不出秽物会将自己呛死,这老不死的老杂碎,为什么每个惨案都有他参与,白浩简直快爆炸了。 果不其然,只见白以烨的脸色越来越青紫,白志易这下彻底慌了,老泪纵横的跪在一旁语无伦次的大喊大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本还慌张无措的慧儿此刻反而镇定下来,生怕他是已经咬伤了舌头,忙上前将他嘴里的布巾扯了,然而白以烨已出气多进气少,不多时一直抽搐的身体逐渐平缓下来,众人一看不好,忙大喊快去找大夫。 然而白以烨却再也等不到有大夫来为其医治,不多时,白以烨那点艰难的呼吸已停止,不住抽搐的身体也渐渐停止动弹。 众人怔怔的看着这正值大好年华的男儿就这么死在跟前,且这还是白家最后的血脉,心中的悲伤顿时溢了出来。 院子里格外的安静,安静到白母匆匆带着大夫小跑而来的脚步声显得十分清晰,一下下的敲得人心中闷痛。 白母忙排开人群将老大夫请了进来,却看到白以烨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白母脸上的表情一下全没了,这或许是白浩唯一一次见到过最令人痛心的表情。 第八十章 还未等白母问出话来,一旁的老大夫便挤了进来,他熟练的翻着白以烨的眼皮,随后把脉,片刻后又捏开他的嘴去查看,只见老大夫一脸惋惜地道:“被秽物堵住了气,人已经没了,准备后事吧。” 这话顿时犹如当头棒喝,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想着若是没有那布巾堵住白以烨的嘴,他也不可能会出事,显然白志易也想到了这点,若不是老爷子多嘴多舌胡乱出主意也不会出现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白志易心痛万分,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将起来猛地扑向老爷子,将老爷子扑倒在地。 两人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周围人顿时哗然却不上前去阻止,白以烨的死本就是老爷子出的馊主意而造成的,众人因今日之事已开始反感他,现又将自己唯一的孙儿都孩子了,哪里还会出手阻止,全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 白母与慧儿正扑在白以烨身上痛哭,那哭声顿时让这本已死了许多人的白家人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白府上下一片哀嚎。 白志易眼眶通红,满眼绝望,他提起老爷子的衣领大吼道:“以烨死了!以烨死了!他是你的亲孙子啊为什么你要害他!大哥被你逼死了,这躺了满地的人的死全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哪里会发生这种事?!这下你开心了?!满意了?都是你害的!你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害死你才安心!啊?!” 白志易大吼着抡起拳头眼看着一拳就要砸下去,老爷子毫无还击之力,只得瞪着眼,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子愤怒的拳头砸下来,然而白志易的拳头却还是在离老爷子面门几寸却生生的停了下来。 理智孝义终究还是战胜了暴怒,白志易悲愤的一拳砸在老爷子的耳侧,清脆的骨骼声响起,饶是老爷子天不怕地不怕,此时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白志易是来真的,若那一下是打在他的身上,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白志易翻身下来跌坐到在地悲愤的痛苦的大吼,一家人抱头痛哭。 一时间白府满是悲愤的哭声,白浩怔怔的看着,突然心疼起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祖先来,就这么死了。 他看不下去了,正打算转身,便见周围的场景一换,又改了。 他又回到了关着白以楼的屋子里,白浩忙转进屏风后跑过去看,原本期待会有些变化的心看到那一层不变的大水缸时顿时跌入深渊,还以为场景转换之后能见到白以楼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谁知却还是这场景,白浩知道还会有事发生,因此只得耐下心来继续等。 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待了十来分钟后,屋门打开了。 白浩扭头看去,来人正是那道士。 他满面春风,看似十分得意的疾步走向水缸,正要揭开木盖时,却听得水缸咔擦一声,常阳蹙眉,忙低头去查看,发现水缸竟裂了一个口子,口子里缓缓溢出一阵阵的黑气,常阳顿时一脸的不可置信,难以抑制的打了个哆嗦。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失败?这不可能!”他喃喃的念叨着,一脸备受打击的表情,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 片刻后他忙去摸出几张符纸来贴在裂开的水缸上,然而却无济于事,那水缸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卡擦卡擦的炸裂开。 常阳急促的呼吸,开始不住掐算,随着翻飞的手诀掐算,脸色也开始逐渐铁青起来,最后他怔怔的呢喃道:“竟是个活人?!难怪会失败,难怪会失败!你竟然是个活人,却为何能吸收怨灵?!不对,为何你能吸收怨灵,鬼婴王为何是个活人?!说不通,这说不通啊,为何会这样?!” 无人回答道士的话,就在此时水缸中传来一声不屑的哼笑声,仿佛在嘲笑道士的无知一般。 常阳不住摇头,显然不能接受这事实,随后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忙道:“既然炼不成小鬼,我就将你灭了!省得你出来再祸害人!”当然他十分清楚,白以楼出来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言罢,常阳在屋中翻出朱砂与毛笔开始画符,白浩心中焦急,生怕他真对白以楼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现如今他只得迫切的祈祷着白以楼能及时脱困。 只片刻,常阳便已画好了符纸,他拿出一面铜镜,披上挂在一边的道袍,架上桌子焚香点蜡,一切准备就绪后常阳一把吸过拂尘开始做法。 他紧闭双眼,嘴里念着白浩听不懂的咒语,渐渐的,水缸中冒出更多的阴冷黑气,房中四周开始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那水缸上的木盖子开始一上一下的砰砰作响,好像随时都会翻开一般躁动不安。 随着木盖不住的开合拍打,常阳额上渐渐出了许多虚汗,水缸咔擦的炸裂声不住响起,这时盖在水缸上的木盖猛地掀翻,一股阴冷气息喷薄而出直击常阳,常阳顿时被震得飞出几米远,落地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抬头看向黑气迅速窜出的水缸,忙飞快的爬了起来,脱下道袍几个纵身飞跃过去将道袍罩在了水缸口。 他颤抖着抬起手来咬破手指在道袍上面画了个符,还未等他歇上口气,这水缸却开始发出接连不断的喀嚓声,常阳大惊,他看向不断炸开裂纹的水缸,不可置信的呢喃道:“竟不怕道法,这,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 “没办法了。”常阳呐呐地说:“只能这样了。” 常阳说完忙一股脑的跑出了屋子,白浩这才有机会凑上前去往炸裂的细缝中往里看,奈何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白浩满心焦急,心中不住盼着白以楼快点冲破水缸出来。 无关紧要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常阳再回来时,困住白以楼的水缸已裂得差不多了,白浩眼巴巴的守在缸外,万分急切的想看到白以楼,心里突然有种等着小鸡破壳的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简直恨不得亲手去给小鸡仔剥开鸡蛋壳般,想找个小铁锤来敲开困着白以楼却已裂得跟鸡蛋壳一般的水缸。 然而还未等到白以楼‘破壳而出’,常阳却回来了。 白浩看着他用一捆浸过黑狗血的柳条将已炸裂的水缸层层箍起来,随后喊来两人将水缸搬出了白府,离开前他还带走了以朱砂喂养到大的一群狗,白浩不知他想干嘛,只得万分不安的跟了上去。 几人拖着个水缸到了后山之后道士便将一群人打发走了,白浩这时一惊,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想,想必楼哥会在此被封印。 一群狼狗十分听话的跟在他身后,白浩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看他费七八力的将水缸往树林里滚,而那本已炸裂得差不多的水缸竟还能经受得住这一通折腾,居然没有立即碎裂。 待得他将水缸滚到山脚后,他又捏着指诀掐算了一番,随后喃喃地说:“此地风水虽已被破坏殆尽,但好在走向不错,至刚至阳,足够将你封印在此地了,只可惜我精心喂养了这么几年的狗最终还是要用在你身上。” 白浩蹙着眉,不明就里的盯着他一举一动。 下一刻,只见常阳掏出几十张黄符,随后掏出朱砂来在已画了符咒的黄符背面再次画上一道符咒,接着裹入一抹朱砂将黄符揉成一团,唤来一只狗,将黄符喂食给狗,常阳如法炮制,半个时辰后,地上已全是躺倒在地不住抽搐的狼狗。 白浩猛地顿悟,原来后山那群听命于白以楼的狗居然是这么来的,这道士实在是太他妈的残忍了,居然为了将楼哥封印在此地而杀这么多狗。 箍住水缸绕成一圈圈的柳条正以极快的速度崩断,常阳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拭,他忙在地上圈出一个巨大的八卦,随后将一群已经断气的狗全搬来放在各个八卦阵眼上,他以拂尘虚画符咒,四面八方都画上之后,那水缸也恰时砰然炸裂。 常阳惊慌的回头看去,只见一身黑气喷发的白以楼全身裸露,只余腰间一块破布挡着,他的肌肤上全是黑紫的小血洞,脸色青黑犹如恶鬼一般恐怖无比,想必是那些蛇的杰作。 他冷冷的盯着道士抬起手来,常阳忙一甩拂尘将最后的符咒画完,只见周围的气场顿时发生了变改,白以楼抬头一望,顿时眼冒凶光,一把将道士隔空吸过来掐着他的脖子道:“识趣,的就将封印,解开,否则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常阳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白以楼掐着,他艰难的笑了笑,快意地说:“别做梦了,我本是打算利用你飞升,如今既已落空,自然不可能亲手练就出一个魔头出来祸害世人,今日栽在你手里我认了,可惜纵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你也只能永远待在此地,哈哈” 白以楼眉头紧蹙,那勃发的黑气渐渐侵染树林的各个角落,遍地的植物开始迅速凋零死去,他手下用力,只见道士脸色痛苦,不住挣扎,片刻后白以楼却笑了起来,说:“你,不肯说也,无所谓,我自有,法子知晓。” 甫一说完,他便以鬼力侵入道士的脑海中,他看到了许多奇门遁甲以及五花八门的阵法的符咒以及破解之法,白以楼几乎只看了一眼便统统记下了,然而将这些一一看完后,却没有关于这封印之术的破解之发。 白以楼脸色一变,冷冷地低喃道:“该死,竟没有破,阵之法。” 常阳闻言扯出个得意的笑,说:“此阵是我派的禁忌之术,并无破阵之法,你就老实待在这里永生永世吧。” 正说话间,地上一群已死了的狗却纷纷爬了起来,这群狼狗眼珠浑浊,僵硬不堪,纷纷低着头恶狠狠的盯着白以楼看。 常阳心中一喜,打算借住这群狗对付白以楼之际逃脱,谁知白以楼却丝毫不惧,他一把折断常阳的手臂将他扔到地上,冷若冰霜地说:“既如此,我也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自作,的恶果,你便自己尝。” 常阳大惊,然而还未等他过多的表现出惊恐的情绪,那本是对着白以楼蠢蠢欲动的一群狼狗却突然扑向了道士。 常阳大叫着艰难的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去吸过拂尘来去抽狼狗,狼狗被拂尘打到的地方顿时冒起一阵黑烟,皮肉被拂尘上的辟邪之物沾染上立马被灼伤,众狗哀声痛叫,却还是不住的往常阳身上扑咬,只短短几息下来,有的狗已断了爪子,有的狗身上全是被灼烧出的血洞。 白浩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一刻所有的疑惑已统统解开了,为什么白以楼会用回溯阵,为什么他会许多符咒,为什么他又不怕道法,还有那些听命于他的狼狗为什么一身的伤,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已经开始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只短短一刻钟后,常阳已变成了一堆血迹斑斑的骨头。 那群狗也好不到哪里去,纷纷躺在地上不住哀嚎,白以楼则站在一边满脸森寒的打量着四周,随手施展鬼力为那些狗治疗。 白浩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大脑里混乱异常,他正要认真捋捋时,却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第八十一章 再醒来时,白浩正躺在床上。 他迷糊了半响后瞬间清醒,忙一咕噜翻爬起来,在一旁趴着打瞌睡的女子被这动静弄醒,她睡眼惺忪的看向白浩,顿时笑逐颜开的说:“相公,你总算是醒了,没事吧,可否感觉还有哪里不适。” 白浩一愣,看向女子,见她腹部隆起,且面熟得很,白浩只思考了片刻便记起她是白以烨的妻子,于是礼貌的点了点头,说道:“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 白浩不禁看向女子的肚子,只略一推算便知晓现在离白以楼出现的时候不远了,当时这女人的肚子也是这模样。 思及此白浩一惊,忙翻身下床,也不顾一旁女子在说些什么,穿上鞋就跑了出去。 不过此时的白家安安静静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白浩白担心一场,只觉双腿发软跪到了地上,直在院中喘着粗气。 这时白父白母忙追了上来,白以烨的妻子也在身后,白父一把将蹲在地上大喘气的白浩搀扶起来,责备道:“你刚发过病,又到处瞎跑什么,快回去躺着。” 白浩这才发觉身体虚弱不堪,如此一来,这真是白以烨的身体了,看来这老祖宗真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兴许自己真是他投胎也不一定。 白浩胡乱想着,被白父搀着回了屋子躺到床上,白母不住在一旁念叨,一边又疼惜的打水来为他洗漱,白浩不住的思考,也无暇顾及旁人,说了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全跟个菩萨一样坐着让其为他洗手擦脸,任由白母折腾。 离白以楼出事的时间估计近了,到时候又该怎么解决这些恩恩怨怨让楼哥放下仇恨呢,白浩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以往都是白以楼在打点,现在他身边没个商量的,更没个依靠,白浩终于体会到了举步维艰的感觉。 而最为让他无法释怀的是不论他怎么做,两种结果都不如他的意,他不想白以楼最后被困在后山一直心怀仇恨,更不想把他的结局改变后白以楼可能会消失在这世界上,然而如果真的要选,他估计还是会去选择改变白以楼的结局。 要怎么做呢,现在的关键其实不是白以楼了,毕竟他最后是被封印在了后山,关键是白家那些被他杀了的人的怨气,一来他要想办法不让白以楼杀了他们,二来还得想个法子将白以楼弄走才行,绝不能让他被那道士抓到。 可能想什么法子呢,让他只杀老爷子别杀陌生人?如果他来了白府,那还是会被道士抓到,但如果没有自己做为威胁,他兴许不能抓到白以楼也不一定,对了,他可以在白以楼来的时候离开,但又要怎么劝说白以楼不杀那些无辜的人呢,而且他也无法保证他离开了道士就拿白以楼无法。 白浩简直烦躁得要命,他还试图去偷那道士的柳条,然而却连对面的身都近不了。 白浩无法,开始每天都去门外守着,以备白以楼来时可以及时阻止他枉造杀孽。 两日后。 深巷里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将正在打瞌睡的白浩吵醒了,他心中一跳,忙抬头看去,发现巷子那头缓缓走来的人正是白以楼。 白浩一喜,忙起身向他奔去。 “楼哥!”白浩几步跑上前去,白以楼先是一愣,接着原本充满戾气的脸顿时有了变化,他一下便闪到了白浩身边,认真的低头打量着白浩。 白浩眼眶顿红,直接扑过去抱住了白以楼。 白以楼一时间怔住了,下一刻却欣喜起来,遂抬起手抱住了白浩。 白浩紧紧扒着白以楼的肩,以脸不住的蹭着他的肩膀,也不管他身上的土腥味如何重,能再次抱着他白浩心中简直感动得要命。 两人静静的抱了许久后,白浩才松开白以楼,急切地说:“楼哥,我们离开这里,可以吗,我跟你走。” 白以楼蹙了蹙眉,僵硬地说:“为何,要离开。” 白浩被问得顿了一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片刻后才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只是为了回来杀他们吗。” 白以楼一怔,他不明白白以烨为何会知道他是回来报复的,但也如实回答道:“杀他们,是其一,还有,找你。” 这话白浩瞬间就听懂了,他简直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嫉妒了,他道:“如果我要你不杀他们,你会听我的吗。” 白以楼默不作声的盯着白浩看,片刻后才艰难的摇头,说:“我,放不下。” 白浩显然没想到白以楼会拒绝,但转念一想也是情理之中,他也觉得老爷子该死,要不是怕有怨气,他一定不会管这些事,反而还会支持白以楼去做。 白浩想了想,选了个折中的办法,说:“你既然咽不下这口气,那就去做吧,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杀那些无辜的人。” 白以楼想了想,才道:“我,答应你,你且在,此处等我,我回来了就,带你离开。” 白浩心里怪怪的不是个滋味,总感觉自己在撮合白以烨跟楼哥,这感觉十分的令人不爽,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白以楼又看了白以烨一眼,转身就走,白浩跟着到了白府门口便没进去了,生怕自己成为白以楼的负担,只目送着白以楼往里走去。 白以楼甫一进到院中,便如白浩当时所见的幻境一般有人出来阻拦白以楼,还未说上几句话,那场景再次回放,那人的脖颈上出现一条红痕,还未等他触摸到,已人头落地,献血喷得满地都是。 白浩见状不禁蹙眉,白以楼明明答应了他不杀人,却还是杀了,白浩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上去要阻止白以楼。 然而白以楼却对他说:“他,不无辜。” 白浩:“” 自己果然是个废物,根本无法改变这些事,算了,现在保住白以楼要紧,坚决不能让他被道士再抓去。 局势已不由白浩控制,反而顺着之前在幻境中所见的情势发展,只见白以楼所到之处都如当日的幻境般不断死人,白浩劝阻无果便不再出声跟在白以楼的身后,他知道白以楼始终无法对白家人释怀。 只见白以楼一路杀到白家正厅,一如幻境般所见,他又杀了许多人,却唯独放过了张恒之子,而是换做另一个人的头颅被抛入了老爷子手中。 白浩躲在一处看着,一切都如那幕一般上演,老爷子的谩骂以及众人的恐惧都一模一样。 许久后,白浩见他转身出来,于是忙跑上前去。 而这一幕却无端端的令人熟悉,白浩乍一回想,这不就是他在幻境中看到的场景吗,完了,我现在是要回去躲着还是跑上前去。 正当他站在原地犹豫不决时白以楼已到了他面前,低声唤道:“以烨弟弟。” 白浩反应过来,忙一手拉住白以楼,着急的说:“楼哥,你心中还有怨气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白以楼嗯了一声,老爷子未死他自然是还要回来的,但现在他却不忍再拂逆白以烨的心正要跟着他走时,白父白母带着一群人适时的跑了过来。 白浩眉头一蹙,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起,他忙对白以楼道:“楼哥,你自己先走,先离开这儿,等过几日你再来接我。” 白以楼却不依,摇了摇头,说:“我想现在,就带你走。” 然而还未等白浩说话,白父便上前来一把将白浩拽了回去,戒备的盯着白以楼的同时还不忘大声训斥白以烨道:“小孽障你不要命了?怎么能跟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待在一起!” 白浩忙抓住白志易的手,道:“爹,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你若不想看我出事就让我离开,等过几日我再回来向你解释。”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一旁的白母训道。 “我没时间跟你们解释了。”白浩一把拂开白父的手往白以楼跑去,然而下一刻却被一凭空出现的绳索捆住了双手双脚,白浩顿时失去重心往地上扑去。 白浩大惊,忙往后看去,只见那道士手中扯着一根白色绳索,绳索的一头却是捆在自己身上,他嘴角上扬,愉悦的走来。 完了,白浩心想,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下一刻白以楼向着白浩一跃而来,然而白浩却被绳索扯了回去,被道士箍住了脖子,终究还是落在了道士手中。 一旁的白父见白以烨被缚,脸色顿时一黑,几步冲上前来抓住常阳的衣袖道:“臭道士,你做什么!” 常阳轻哼一声,白父便被振飞了出去狠狠跌在地上,他不屑的看了白父一眼,说:“想活命,就给我好好待在原地,我不过是借他一用,并不会将他怎样。” 这话虽说得与之前不同,然而所产生的效果却与之无二,白父果然不再上前了。 常阳对着白以楼说:“束手就擒吧,不然他的小命我就收了。” 白以楼自然是将道士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哪肯就此罢休,只见他神色一禀,直接以鬼力猛地击向道士,谁知却被无形的屏障给挡了回来,鬼力四射开去,顿时又死了十几个人。 “别白费力气了。”道士笑道:“没有把握我是不会来动你的,你若现在就束手就擒,我自然不会伤他分毫,但你若执意顽抗到底,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浩一听,忙喊道:“楼哥,你不要听他的,他要杀就看他敢不敢动手,你听我的话现在就走,不然以后我都不会再见你了。” 白以楼眼里出现了挣扎的痕迹,然而白浩却一再强调那不再见他的话,白以楼只得听从,只见他再次运起鬼力打算将其余众人击杀,常阳猛然出言喝止白以楼,还因此将匕首压入了白浩肌肤中。 白浩感觉脖颈一疼,心中顿时慌乱无比。 终究与历史接轨了。 白以楼见白以烨受了伤,眼中愤怒显而易见,然而为了白以烨的安全,他只得撤去了周身鬼力。 “楼哥!”白浩竭力大吼道:“你不要妥协!我终究会死的,你不要为了我被这妖道抓住,你快走!” 常阳又用力箍住白浩的脖子,白浩难受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白以楼见状冷声道:“我任你,处置,别伤他!” 常阳得意的一笑,腾出一只手去摸身后的柳条,白浩知道他要捆住白以楼了,他心中慌乱,决不能让白以楼被常阳困在后山,事已至此,他阻止不了那些冤魂的产生,自然不能让白以楼再次被困于后山。 白浩脑子一热,心中想到了个十分极端的解决方法,反正白以烨今日也是要死的,稍微改变下死法跟时间应该没什么大碍,只要能换来白以楼自由,做什么他都无所谓,虽然这人并不是他自己,但现在却是他在承受。 思及此白浩竭力大吼道:“楼哥,你一定要离开这里,不要被这个老杂皮抓住,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猛地曲起手肘击向身后的常阳,常阳一把就挡住了他的手,白浩知晓不可能成功,他要的也是这效果,下一瞬,白浩双手抱住常阳的手臂猛地将匕首按入自己的脖颈,白浩颈间的肌肤瞬间被锋利的刀刃割破切入! 横切下来的刀刃切进肌肤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白浩深刻的体会到了喉管被切断的感觉,他发出呃呃的声音,目光悲切的看着对面已然怔住的白以楼,艰难的扯起唇角笑了笑,无声的对目光呆愣的白以楼说:快走。 这一刻周围瞬间悄然无声,众人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喉间不住流血的白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呆了。 猩红的鲜血不住流出,常阳怔愣过后顿时不悦的一皱眉头,一把将白浩推了出去,顺手抽出了卡在白浩脖颈中的匕首。 狂喷而出的献血喷洒一地,白浩一脸痛苦的往地上摔去,下一刻却被闪身而至的白以楼接入怀中。 白父白母这时猛然反应过来,立时红了眼,愤怒的冲着常阳大叫出声,随手提着棍棒向常阳冲了过来! 常阳蹙眉,转身吆喝一边的狗向众人扑去。 白父白母一干人等忙住了手,与一群龇牙行凶的狼狗对峙着,期间还不忘悲愤的问候了一遍常阳的列祖列宗。 另一旁,老爷子的脸都黑了,却不是为了白以烨的死,而是因为白以烨这般用性命保全白以楼着实让他愤怒。 这下没了要挟白以楼的东西,这道士还能否将白以楼收服都是另一回事了,且看他这副模样,怕是要为了白以烨大开杀戒了。 白浩往地上摔去的身体被白以楼圈入怀中,他无措的抬手去捂住白浩的脖颈,梗咽道:“以烨,你不要死。” 白浩看着白以楼嘴唇动了动,下一刻身体猛然一抽吐出一大口献血,他不住虚咳,咳完之后方才竭力地说:“楼哥,你快,快走,离开这里,还还有,我叫白浩,不,不是你的以,以烨弟弟。” 白以楼怔怔的抱着白浩摇头,眼眶不住发红,嘴唇张合几次却都未发出声来,白浩心里难受万分,最后却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还想再跟白以楼说话,却已支撑不住身体,眼皮十分沉重,于是他缓缓的磕上了双目。 白浩脖颈间的豁口大得吓人,白以楼小心的将白浩抱起,再抬头时,一切的悲伤痛苦全变成了愤恨,他冷冷的扫视众人并未说话,而他身上的鬼力却越来越盛,常阳感知到后暗道一声不好,忙一甩拂尘就想跑。 白以楼看也不看一把将人吸了过来,以鬼力卡住对方的脖颈,直将人卡得呼吸不顺,脸色憋得青紫之后才残忍地说:“我也要,叫你尝尝求死不得的滋味。” 言罢,白以楼一个意念将围堵住众人的狗引了过来,随后直接将人扔进狗群之中,本以为这事就该就此完结,谁知常阳却留了后手,瞬间脱下道袍扔向白以楼,白以楼甫一抬手去要拂开道袍,一条浸泡过黑狗血与朱砂的柳条猛然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缠上了白以楼的手臂。 白以楼微微蹙眉,一个意念想要挡开柳条,谁知这柳条却是至刚至阳之物,他的鬼力瞬间被压制且反噬,柳条成功缠上了白以楼的手臂。 白以楼暗道不好,他及时的将白以烨的尸身以鬼力送到一旁去,随后释放出未被压制的鬼力幻化成无数利刃向老爷子射去。 老爷子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无知无觉,仍旧一脸阴霾的看着好戏,下一刻只感觉一股彪悍的压迫力排山倒海的压过来,老爷子霎时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浑身上下一阵激痛,脑袋迟钝一瞬后便被这阵疼痛拉回思绪,他猛地抽了口气,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脸部渐渐浸出血迹,随后身上的布跟肉猛地呈小块状纷纷往下掉。 老爷子被骇得大声尖叫,他忙抬手去想捂住身上不住往下掉的肉块,谁知手臂却先脱成了一幅骨架。 他感觉不到痛,只有无尽的恐惧,老爷子疯狂的大叫,不到片刻身上的肉已经掉了个干净,只剩一副骨架以及凸出的眼球,他忙蹲下-身去用满是骨架的手捧起自己血淋淋的肉,那模样犹如恶鬼一般恐怖。 还存活的人顿时被这场景吓得不住抽气跑开,无人去帮一把老太爷。 另一边,白以楼发出快意阴桀的笑,常阳忙以无数柳条缚住动弹不得,他被勒得浑身骨骼剧痛,却不住的大笑出声,短短几息便被道士捆得死紧。 常阳发出一声贪婪的笑声,看着眼前强大的鬼婴王,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白以楼强忍疼痛看向一旁被白父白母抱入怀中的白以烨,眼中满是悲切。 到了最后,白浩的死只改变了一点,那就是老爷子尝到了恶果,而白以楼却还是踏上了他该有的结局。 然而这些白浩再也无从得知,他自刎后,便再无知觉,既不能看到后事如何发展,亦不能再插手白以楼的事了。 就在此时,天际划过一道白光。 第八十二章 滴,滴,滴的声音有节奏的响着,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一片浑噩中,白浩对外界的感知逐渐清晰起来,他眼皮一动,缓缓醒了过来。 他甫一睁眼便被刺眼的白光弄得眼睛一涩,他忙眯着眼,片刻后再睁开时已适应了亮光,他看到左上方装着满满一大瓶药水的吊瓶,右侧则是一台正在运行的心电图仪器,滴滴滴的声音就是来源于它。 白浩身体十分虚弱,鼻子里插了氧气管,他动了动眼珠打量四周,这间三人间的病房里就他一人,白浩张了张嘴呆呆的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吊瓶,脑海中全是最后印入眼中白以楼难受哽咽的模样以及匕首切入喉咙时那真实的疼痛,白浩不禁缓慢的抬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很是光滑,并无伤口。 他愣愣的收回手,只是动了动就用尽了浑身力气,白浩闭着眼躺着,对于会出现在医院里一点也好奇不起来,也不想推测,再次醒来没躺在棺材里那就证明他们这次去改命成功了,他活了,可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心里空落落的,什么情绪都没有,除了觉得累以及沉重的疲惫再无其他感觉,有一种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的感觉。 也不知道楼哥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获得自由,有没有解了心头之恨还会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 仅仅是想到这几点,白浩就忍不住一阵鼻酸,闭着的眼睛始终无法阻止汹涌的泪意自眼角滑出,他无意识的捏紧拳头克制着情绪,心里难受得要命,只想钻进被子里去大哭一场,他还是无法承担着结局。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白浩忙抽了抽鼻子擦干眼角,微微歪过头去便听白奶奶焦急的声音传来:“快松手快松手,我的孙唉,血都倒回来了,把手捏得这么紧做什么,是不是哪里疼了?” 再次听到奶奶的声音,白浩忽然有种恍惚感,仿佛在做梦一样,他松了手,转过头去看向被白母搀扶进屋中来的白奶奶,他咽了咽口水滋润着干涩的喉头喊道:“奶奶,你的脚不方便,走慢点。” 白奶奶裹过小脚,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 她穿着一身蓝色的宽袍大袖,这是安顺特有的服饰,村中老人都这么穿,不过白奶奶更讲究些,围腰花色很是好看,腰后流苏随着走动而晃动十分好看,她走过来坐在床上抬手摸了摸白浩的额头,慈祥地说:“唉,没事没事,有你妈扶着呢,子奕啊,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啊,我去给你叫医生。” “没事。”白浩勉强笑了笑,套话道:“奶奶,我怎么躺这里来了。” 白奶奶责备道:“还说呢,你是不是没按时吃药啊,怎么在学校里发病了,还好这次没什么大碍,子奕啊,你一个人在外读书怎么这么不懂照顾自己,这让奶奶咋放心得下你出去,唉,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身体。” “发病?”白浩又继续问道:“现在几月几号了。” 这话甫一问出来白奶奶与白母当场懵了,两人对视一眼,白母立即转身要出去,白浩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他忙喊道:“妈,奶奶,我脑子没问题,我又不像你们数着时间日子过,不知道今天几号很正常,我没事你们放心吧。” 两人将信将疑的对看一眼,白母这才折返回来,去看了看白浩的点滴瓶,随后才小声说道:“今天四月二号,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这都要回家了,却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四月二号,过两天清明? 白浩蹙了蹙眉,猛地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愚人节过后,他出事的第二天。 居然回到了这个时间点,当时自己的药被那两煞笔换了之后就出事了,可现在只是进了医院,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没事了?命真的已经被改了。 白浩犹如当头棒喝般顿时懵了,如果自己的命真的被改了,那是不是代表白以楼的命也被改了,是不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白以楼了,如果说刚刚只是因为自己的猜测而难过,现在的白浩已经哭不出来了,绝望到没有情绪。 他怔怔的看着屋顶,心里乱七八糟的却什么都没思考,纯粹发呆。 一旁的白母与白奶奶不住的唠叨着什么,白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片刻后又因身体虚弱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医生来给白浩做了检查后便允许白浩出院了,奶奶与妈妈雇来一辆面包车一家人坐回寨子,白浩扶着墙站在门外等着奶奶掏钥匙开门,他并未发现大门并未落锁,白奶奶上前去抬手欲敲门,朱红的大门下一刻就被打开了。 前来开门的是个瞧不出年龄的男生,他脸上一层茸毛,嘴唇边也有一圈淡青色的胡子,白浩疑惑的看着他,他与自己有几分相像,个头却比自己还要高且壮,他见到三人便忙跨出门来一把将白浩的手臂抬起来搭在自己肩上,未等白浩有所反应便对一旁的两人说:“奶奶,我来扶哥哥。” 白浩一脸懵逼的被男生架着跨进门槛往里走去,男生个头比他还高,白浩几乎是挂在他身上被动的往里带,一时搞不清是什么情况。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男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刚刚喊自己的奶奶叫奶奶?喊自己老妈叫妈妈?什么鬼,这么算下来,架着他的家伙不就是他弟弟就是他哥哥?对了,刚刚他说扶哥哥,那自己就是他哥哥了,他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弟弟来了。 男生显然没发觉白浩的心思,他对着白浩说:“老哥,你腿没事吧,自己走一下啊,怎么全压我身上来了,特么沉死了。” 白浩被男生的话打断了思考,他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整个人挂在了男生的身上,他忙站直身体,嘴上说了句抱歉,被他拖着往屋里走。 身后的白奶奶骂道:“呸呸呸!嘴没个把门的,别胡乱说话,你哥他刚从医院回来身子骨正虚着,你气饱力壮的压一下能压坏你啊。” 男生噘了噘嘴,白浩顿时一阵恶寒,感觉一点也不真实,他全程懵逼的被架入厅中,乍一进屋便烟雾缭绕,是老皮烟的味道,白浩被呛得咳了数声,未看清厅内所坐何人在喷毒气,忙抬手来扇走烟味。 白奶奶甫一进屋子就碎碎念道:“你怎么又在屋里抽烟,还不快灭了,看你把子奕呛成啥样了。” “知道了知道了。”一道苍劲的声音道:“我这就给灭咯,瞧你这惯得成什么样了,子奕,没事吧。” 白浩听到这声音顿时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透过缭绕的烟雾去看这声音的主人。 屋中黄色的钨丝灯在这白日里开着反而让屋子里昏暗起来,白浩眯着眼看了半晌,才分辨出那在敲烟斗看着自己的老者是他死了不知多少年的爷爷! 白浩猛地被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出几步。 “老哥,你怎么了,腿软啊。”一旁的男生察觉到,遂莫名其妙的问。 白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白奶奶却先紧张起来,她急忙上前来拉着白浩往沙发上坐去,说:“身体还没恢复就好好坐着,让你妈去给你炖只鸡来补补身体。” 白浩无意识的点头,一脸懵逼的看着对面坐着的爷爷,随后又去看杵在一旁的‘弟弟’,开始试着分析这事。 难道说他这次改命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还将其他人的命也改了,所以爷爷并没有死之余,他还多出了个弟弟? 这是唯一能解释现状的合理推测,白浩心里想着,却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实在是感觉太过荒诞,人死了还能复生吗。 对面的老者发现白浩一直在看他,于是将烟斗放到一边,才一本正经地说:“你这孩子,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自己身体情况特殊就该好好照顾好,还好这次没出什么事,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爹交代。” 白浩不知道说些什么,以前常常幻想要是能有爷爷或者父亲多好,现在有了,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他点了点头便靠在沙发上没再说话,即便这行为很不礼貌,然而白浩现在脑子里混乱得很,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些改变。 这时一直杵在一旁的男生跑来挨着他坐下,以手肘拐了拐他,白浩疑惑的侧头望去,见他正神叨叨的看着自己,小声问道:“老哥,你没啥事吧,我咋感觉你怪怪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该不会是撞到脑袋,迟钝了。” 白浩斜睨他一眼,虽然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有些不适应,但这家伙却真实无比,可以说比这栋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真实,估计是他说话时带有一股网络段子手的感觉,白浩也不由把这金刚小公举当弟弟来看待,跟同龄人在一起,白浩的本性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他难得的笑了起来,说:“是你眼睛有问题了,比平常接收到的信息反应还要慢一倍,趁着还有得治,快去看看。” 弟弟道:“扯你的大鸭蛋。” 白浩:“” 两人不住闲扯,全然无视了对面的白爷爷,白浩对于套话已熟门熟路,于是渐渐的套出了大概的情况。 他弟弟叫白杨,小自己两岁,家中除了白母跟白奶奶,还多了个白爷爷,当然,他们的爹依旧是个死人并没有复活,死因却不是因为那个病,而是去帮人家挖煤被埋在了煤洞里,他自己却是因为这病,也是因为那个被同学换药害得他倒在了课堂上被送进医院。 白浩听完一脸的深思,已经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了,他仍旧对此结局有种幻境般不真实的感觉,这比跟着白以楼到处穿还要虚幻。 毕竟他爷爷死了这么多年,不论是认知里还是记忆里,他爷爷就是个已经死了许多年的人,如今突然就冒出来坐在那里抽皮烟,饶是谁都无法接受,虽说他可能已经改了命,但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让他一时间不能坦然的面对他爷爷。 不过白浩不愧是个没心没肺的,只相处了几日,确定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之后,便欣然接受了。 多个弟弟,还多个爷爷,虽然很是怪异,如果这就是去改命后他所得到的回馈,他又怎么会介意。 何况这当中还都是白以楼的功劳,他又怎么可能不去试着坦然接受。 想通此关键后,白浩总算慢慢的适应了现状,多了两个亲人,怎么说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喜事。 第八十三章 过了一天,第二天便是清明节,白浩特意找了白爷爷说话,白爷爷乍一听白浩是找白志权的墓不禁吓了一跳,他犹豫片刻后才问白浩如何知晓此事,白浩想了想,随口扯是白父托梦,虽然白爷爷将信将疑,却还是将地点告诉了白浩。 虽然白奶奶极力反对白浩身体还没好就到处跑,但最终拗不过白浩,还为其准备了供品及酒水让白杨跟他一起去祭拜。 白志权与其妻的合葬墓都快到别的寨子边界去了,离白家祖坟十分遥远,可见当初老爷子确实是恨透了白志权。 阴雨霏霏,羊肠小道的草丛上全是水珠,白浩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撑着伞跟白杨往前走,周围已经没有田地了,很是荒凉。 白浩鼻尖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越发沉闷。 待得找到这座简易到周围没有石块包住,俨然是一座土堆,若没有那斑驳的粗糙石碑代表这是一座坟时,白浩心情更加阴郁了。 他二话不说,让白杨将伞打在他头顶,蹲下-身来将篮子里的供品以及香蜡纸烛都翻出来插在坟前的土壤里,点香祭拜。 一旁的白杨刷着手机,也不管白浩在干嘛。 白浩在坟前磕了几个头后将篮子反扣在地上一屁股坐到上面,打开小桶装的漆盖子摸出毛笔来给已经看不清字的墓碑填色。 墓碑上没有碑文,没有立碑人,除了几个大字外再无其他。 白浩一笔一划的填完,正要收笔,却发现左下角还有几个模糊不清的小字。 白浩心念一动,大约猜到这是什么了,他忙凑上前去将碑上的尘土擦干净,仔细辨别一番后,发现这几个小字真是白以楼的名字。 他的心瞬间揪起,不知是终于找到了关于白以楼的只言片字还是见到这几个熟悉到令人难过的字而紧张,他不住以手指摩挲许久,这才抓过毛笔,跪到地上去小心翼翼的描摹这几个小字。 一旁的白杨莫名其妙地说:“哥,这地上全是泥水,你跪地上去干嘛,别回去后连累我被奶奶骂啊。” 白浩停下手来回道:“没事,就说不小心摔倒了。”说完后调整了下呼吸才继续填色,生怕一不小心手抖画歪了。 白杨也懒得管他了,继续刷手机。 填好色后,白浩一把接过白杨手中的伞,说:“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等漆干了我就回去。” 白杨顿了顿,才说:“有必要吗,这里面住的谁我都不认识,给填个色就够意思了,你还要给他们打伞啊。” 白浩淡漠将伞撑在上方,眼睛未曾离开过那三个红色的小字,说:“走你的,不走就上一边去,别bb。” 于是白杨识趣的去一遍蹲着,他要是先走了,过会儿还是得回来。 一直待到四五点,漆干得差不多了,白浩才念念不舍的收拾好东西领着一旁老大不爽的白杨回了寨子。 这之后白杨回了学校,白浩心中魔障一般不住的惦记着那碑上的几个小字,总是想去看看,去摸摸,可惜这几天在不断的下雨,哪里也去不了。 在家本分了几天后白浩就待不下去了,他本来还想装平静的心越发躁动,越是克制自己心中的期望,就越期待,他很不愿相信白以楼真的消失了,他一直觉得某天醒来白以楼就会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然而并没有,他很想念白以楼,想去找他,想跟他在一起,白浩十分烦躁不安,再装淡然下去,他感觉自己就该爆体而亡了。 第二日一早,他吃完早饭后趁着白奶奶没注意便溜出了家门,径直对着后山快步走去,紧张得心脏不住突突跳动。 这里与曾经无二,白浩急匆匆的跨入拱门内,也不管地上如何脏乱,更不知害怕为何物,一股脑的拨开草丛就往里面小跑而去。 后山静悄悄的,一如往日,但阴森的感觉好像少了许多,他也不在乎这些改变,向着不远处的山体跑去。 不多时到了山脚下,他抬头看着上方的平台,心脏跳得越发激烈,被他刻意压制的情绪顿时破茧而出。 白浩捏了捏拳头,呼出一口气后,也不打算问有没有人在,而是直接捋起袖子开始慢慢往上爬去。 周围十分安静,他甚至能听到石壁上细小的石子掉到下面去发出的撞击声。 他费七八力的爬上平台后拍了拍裤腿,这才往洞里走去。 山洞里依旧暗得要命,白浩眯着眼慢慢的走到底,洞里空无一人,白浩看着散发出红光的石块发呆。 他心中安静异常,对于洞里没有白以楼的认知不悲不喜,却不愿离去,他站得累了就原地坐了下来,一坐就是一下午,等到了夜里便躺到石块上去睡觉,心里奇异的平和,然而靠在石块上却久久不能入睡,只要洞外偶尔想起一丝动静,他都会猛然跃起跑出去看,折腾了大半夜,最后倒在石块上一觉到了天亮。 他走到洞外放眼望去,这静悄悄的树林里十分萧瑟,站得高了不时有冷风吹来,白浩被冷的直打哆嗦,饶是如此,他仍旧不曾离开,反而在平台边上坐了下来,双腿悬空着不住随风晃荡,看着远处眼神茫然。 在此地坐到傍晚,饿得发慌他仍旧不想离开,若不是想着家中的人会着急,他只想在这里一直坐下去。 回到家中自然又被家人念叨一通,白浩笑了笑也不解释,在白奶奶的念叨声中回了屋子,一睡就是一天,就连白奶奶来敲门叫他吃饭他也不去。 第二日一早,吃完早饭他又出去了,这次的他要去的地方是送子山。 白浩一路目不斜视的走到送子山,这里不似古时冷清到鬼都打得死人,如今的送子山因为其灵验度高,有求必应,惹得许多外乡外镇的人前来膜拜,香火很旺,人气十足,还特意在山脚下搭了个小型的土地庙,借着这送子山的名气,土地庙前也是香火旺盛,满是烧过的蜡烛签子与香签子。 白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许是因为此地极阴,猜想白以楼说不定会来此吸收阴气,他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坐下,看着不远处形形色色的女人来了走,走了来,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还被一群女人暗地里讨论,仿佛是在好奇他一个男人家家的为什么会跑到这求子的地方来。 到了夜里,人全部走光了,白浩毫无所获,于是回了家中。 这般游荡了数十天,白浩把他曾与白以楼去过的地方都跑了个遍,那后山更是夜夜都去,然而却毫无收获。 就这样混了十来天后,白浩在家越待越魂不守舍,越来越憔悴,白奶奶见他整日往外跑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催着他回了学校。 白浩回了学校,对其关心的人还不少,特别是那些女孩子些,全围上来嘘寒问暖的,招得班上的男同学眼热。 而对于将白浩的药换了导致其‘入院’的张阳与王健来说,这事跟没发生过一样,刚开始是害怕的,但转念一想谁会知道他进医院是他们害的,二来也是因为白浩毫无动作更加证实了两人的猜测,于是又得瑟了起来,只安分了两天,第三天中午离上课还有半小时,人人都回了教师,张阳与王健满嘴脏话的在教室里打闹,故意走过来撞了下白浩的椅子,险些把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白浩给撞翻在地。 白浩顿时被被这动静弄醒,他忙稳住身形,随后先是抹了把口水抬头来看,只见张阳不住的哈哈笑着留个背影给他,还不时回头来看,白浩瞬间就炸了,他冷着脸站起来操起桌上超厚的书本,趁其得意洋洋毫无防备之际扑上去跳起来狠狠的拍上对方的后脑勺,随后又撑着两旁的桌椅跃起来狠狠踢在了张阳的背部。 张阳防不胜防,猛地向前扑去,将走在前面的王健扑得站立不稳摔到一张桌子上去,又跌到地上。 两人摔了个狗吃屎,白浩犹觉心中愤恨难平,在众多同学惊慌的瞩目下几步上前去一脚踩在张阳背上,狠狠的跺了几脚,边低吼道:“两个傻逼!叫你们横,叫你们横!横你妈个鸡的,老子不发威当老子病猫是不是!” 张阳毫无还击之力被白浩踩得不住躲闪还不忘乱骂,另一边王健几下从地上爬起来单手撑着翻过桌子向白浩扑过来,在一旁观战的妹子们被王健狰狞的模样吓得尖叫,忙出声提醒道:“白浩小心!” 白浩抬头看去,还未看清对方身形便反射性的侧身避让,王健扑了个空,扭头又扑了过来,白浩心中莫名暴躁,回到现实后所有的不顺心都在这一刻爆发,他不顾后果,提起身后的椅子就对着王健砸去! 周围的女孩子们被吓得大叫,纷纷挡住眼睛不敢看。 而另一边张阳迅速爬了起来,撑着桌子跳起来向抡着椅子的白浩一脚踹去,白浩瞬间被踹得压翻了身后的桌子,连带着手中还未砸出去的凳子纷纷摔在一处,身体狠狠杠上坚硬的桌椅,白浩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作痛。 还不等白浩挣扎着爬起来,王健与张阳的拳脚瞬息而至。 现在轮到白浩毫无反击之力,忙护着头一边挨着拳脚,一边挣扎着想办法爬起来。 然而这两人哪里是省油的,吃了白浩这么大的亏当然不肯善罢甘休,白浩几次三番想爬起来都被踹回了地上。 白浩只顾得上护住头部,隐约间他听到有同学上前来劝阻却都被两人骂了回去,别人也不是吃素的,平日里这两人狼狈为奸总欺负人,现在班里的病秧子白浩都出手了,他们这些身强体壮的还怕个毛。 于是三个人的战争就如滚雪球般,开始变成先是口角争分,随后直接演变成混战,一群男生一哄而上,直将两人压在身下狠揍。 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一群人混战起来根本无人顾及还躺在地上的白浩,猛然发展成混战后,白浩险些被一群人踩死,一旁有个女生忙上前来将瘫在地上的白浩扶了起来带到一边去休息。 正一发不可开交之时,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句老师来了,一群人急忙停了手,教师瞬间鸦雀无声,众人忙搬桌子端椅子,迅速的将案发场地恢复得七七八八,迅速的回到自己座位上端坐着。 第八十四章 周围响起一阵哄然大笑,教室外全是看戏的学生,哪里有老师来了的模样。 然而众人也不打算再干下去,王健与张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血流得满下巴都是,气焰却还是嚣张得很,两人气势汹汹的向着瘫坐在一边嘴角破裂的白浩走去,一直守在白浩身边的女孩子忙挺身而出,战战兢兢地说:“你们两个,再闹事我就去告诉老师了,你们还想被请家长吗。” “关你屁事,他妈的小婊子,你算什么东西,不想死的给我滚开点。”张阳叫嚣道:“再bb叫人干死你!” 女孩子顿时被这辱骂声弄得红了眼红了脸,却还是固执的挡在白浩面前。 白浩听了这话饶是肋骨隐隐作疼也忍不下去了,他咬牙站起来,将前面的女生挡到身后,说:“陈婧,你别跟这两条狗怼,上那边去。” 叫陈婧的女孩子摇头,却被白浩不由分说的推了过去,他看着两人,说:“两个狗玩意,换了老子的药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你们再横还能日天不成?有本事的今天玩个鱼死网破,老子会怕你们?” 张阳与王健料想不到白浩会说出这话来,一时间有一刻的慌神,然而下一刻却镇定下来,张阳横道:“换什么药?你还吃药啊?你有什么病,哦对了,是羊癫疯吧,哈哈哈,你个废人有病我们知道,还特么拿出来炫耀了?你要碰瓷也得有证据吧,别以为你有病就可以随便诬赖我们。” 白浩笑了笑,下一刻猛地抬手一拳揍在了张阳那张贱得招人扁的脸上,直把他揍得后退了几步。 “操你妈!”张阳抹了把鼻血横流的鼻子,扑上去揪住白浩的衣领要揍他,白浩也不是吃素的,反手扯住对方的耳朵狠狠的往下撕,张阳被他扯得不得不往下勾着腰,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狗日的王健,你他妈还不来帮忙。”张阳咬牙道。 白浩全无畏惧,红着眼嘲笑道:“来帮啊,你这废物就会叫人帮忙,我知道你是他孙子,你拉屎他负责给你擦屁股,哈哈哈,两只狗。” 要说白浩惹人的功夫真不是盖的,跟别人怼起来这疯劲怕是白以楼瞧见了都要觉得惊奇,然而还未等王健上前来帮忙,又有人吼了一句老师来了!周围的同学先是回头看了看,本以为是开玩笑的,谁知老师还真来了,现在虽是午休时间,但也临近上课时间了,估计是有人去叫了老师,众人一溜烟的跑回了座位,就连王健也忙跑回座位去,小声对还在相互掐着的两人传消息。 眼瞅着班主任老师进了教师,冷眼看着两人,张阳顿时怂了,犹豫着想松手,他毕竟是被老师警告过数次的人,再闹下去估计得被开除了,谁知白浩却不吃这套,见他力道松了反而掐上了他的耳朵用力撕扯。 张阳顿时疼得嘶嘶抽气,白浩冷笑一声,又用力往下扯了几分。 “操你吗的!松手!”张阳被扯得龇牙咧嘴,低声威胁。 白浩置之不理,眼中的疯狂十分少见,自回来以后,他虽然过分安静,但却十分容易偏执疯狂,好似这能发泄一下无法再见白以楼的痛苦一般。 几分钟后,男老师粗哑的声音冷冷的道:“我看你们都能的很,还来上什么课,都回家去称王得了,还不给我松开!张阳!” 张阳心里叫苦不迭,这明明是白浩扯着他不放,他正要叫屈,白浩却适时送开手抬手挡开他扯着自己衣领的手,抬脚猛地将张阳踹翻在地,随后整理着衣领冷冷的看着一屁股摔到地上敢怒不敢言的张阳。 班主任啧了声,想袒护下白浩谁知这家伙也是个猖狂的,他吼道:“白浩!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 白浩毫无畏惧盯着班主任,抬手指向做乖宝宝坐在座位上的王健,说:“老师,王健也斗殴了,你不喊上他,我不去。” 班主任很给面子的看向王健,中气十足的大吼:“王健!就知道少不了你!你们两简直狼狈为奸啊,丢不丢人,你们仨!都给我立马滚去办公室!” 王健被吼得一个哆嗦,恨恨的瞪了白浩一眼,白浩挑衅般的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整理着衣领在另外两人的眼刀与小声谩骂中出了教师。 办公室。 班主任坐在转椅上揉着眉心,不时抬头看了看杵在面前的三人,片刻后说:“打电话叫你们家长来。” 王健立马认怂,可怜兮兮的道:“老师,我知道错了,保证没有下次了,求您不要告诉我爸妈。” 班主任听他这套说辞也不是第一次了,遂不耐烦地说:“不喊也可以,你现在就收拾书本回家去待着。” 王健蓦地脸色惨白,忙不迭的应着跑出去打电话。 一旁的张阳梗着脖子,说:“我没爹妈。” “你好意思!”班主任顿时站了起来冲着张阳喊道:“你奶奶供你读书容易吗!一天不好好学习净惹是生非!没爹妈就一定要浪出没人教的模样吗,不好好学习成天就知道学螃蟹横着走,没爹妈把你奶奶喊来!不喊照样回家去待着!” 办公室里的老师猛地被他大声训斥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将目光转向此处。 班主任有些歉意的对众人笑了笑,真是托了办公室其他老师的福,再对白浩说话时已是另一个态度,他心平气和地说:“刚来学校就打架,看来还没在医院待够想回去再住两天?你也把你家长喊来。” 白浩擦了擦倏地流下来的鼻血水,说:“家里没电话,喊我弟成不。” “你弟算你哪门子家长!”班主任险些被白浩气笑,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今天必须喊来,不然你也回家去待着。” “哦。”白浩漫不经心的说:“那我回家去待着。”反正他也不想上课,老师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满脑子全是白以楼,回家去也好,总能到处去找白以楼得个慰藉,而不是像现在,只能颓靡的活着。 班主任:“” “你!白浩啊白浩,你真是算了算了,把你弟喊来吧。”班主任无力地妥协。 白浩:“” “我现在打电话给他,老师,座机借我用用。”白浩叹了口气,心中简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打给弟弟而不是打给他哥们,他提起班主任桌上的座机拨电话,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响起嘟嘟嘟的敲门声,一旁有位女老师问到:“请问找谁。” 一抹磁性低音道:“我是白浩家长,找万老师。” 女老师道:“进来吧,他们在那。” 挺拔颀长的身形甫一进入办公室,女老师们便纷纷抬起头看着这令人瞩目的男人来,男人头戴黑色圆顶礼帽,帽檐下隐约可见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薄唇,轮廓立体凌厉的面部线条,一身黑色风衣合体又服帖,衬得他整个人神秘又带有一股禁-欲的美感,虽看不清面目,但浑身上下流露出的气息与气场无一不令人赞叹,实在是只看身形便已觉得俊美无俦。 “喂,白杨”另一边白浩刚接通电话,喊了一句电话却断线了,白浩低咒一声,要再重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道:“万老师?我是白浩的家长。” 甫一听到这声音,白浩顿时浑身一震,手中的电话筒一个拿捏不住,滑下来砸在万老师的腿上,他的身体开始发抖却并未转过身来,只渐渐的捏紧了拳头,生怕这是在做梦,遂用力的以拇指的指甲狠掐自己食指。 万老师扫了白浩一眼,将电话筒挂上,这才站起身来打量一番黑衣男子,总觉得这人的穿着很不正经,跟混社会的杀马特一样神叨叨的,学校常有人冒充学生家长领走学生致其出事的事件,于是万老师半信半疑地说:“请问你是白浩的什么人。” 对方淡淡的道:“男人。” 万老师只见对方的嘴唇动了动却并未听到有声音,于是有些不耐的问道:“你说什么?大点声说,我没听清。” 未等对方再说话,一旁一直绷着身体的白浩猛的转身往对方身上扑去,那人顺势接住白浩将人拥入怀中,嘴角扬起一抹淡淡且满足的笑意。 ——来人正是白以楼。 一旁的老师全愣住了,片刻后万老师咳了声,喊了声白浩,这意思是示意白浩好好说话,搂搂抱抱成和体统。 白浩将脸趴在对方怀里难受得再也绷不住忍了许久的眼泪,无声的哭得一脸眼泪鼻血,完全无视了万老师。 白以楼对万老师说:“见笑,我先带他去洗洗脸。”说完也不等万老师点头,径自带着白浩出了办公室。 走廊上张阳跟王健目瞪口呆的目送两人走到楼梯转弯处瞧不见人影后,王健凑到张阳边上说:“卧槽,白浩这家伙还有那么帅的家长啊,跟个大明星似的,妈的你说咱们欺负了白浩,他会不会找人来砍咱们。” “傻逼,”张阳嘲道:“你特么黑帮大佬的电影看多了吧,借他几个胆子让他砍,你看他敢不敢。” 学校厕所。 白浩趴在白以楼的怀里死命扒着对方的肩不放,生怕下一秒人会突然消失,他眼睛红红的,脸上全是斑驳的血迹与淤青,此时靠在白以楼怀里不哭也不说话,就静静的靠着他一直盯着墙壁,觉得此刻很不真实。 他有很多话想问白以楼,有很多疑问都没有得到答案,然而现在见到人了,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只想抱着他。 上课铃声已拉响,此时厕所没什么人,两人关在狭小的厕所里,白以楼抬手一下下的抚着白浩的后背,不住的吻着他的碎发,轻笑着缓和气氛:“这次倒是哭出了新境界,不是流鼻涕是流鼻血。” 白浩闻言吸溜了下滑到上唇的血水,仍旧不肯松开抓着白以楼衣服的手。 白以楼好笑的伸手去温柔的将他鼻血擦干净,笑道:“我不会消失,以后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别怕。” 白浩闭了闭眼抖掉最后一滴挂在睫毛上的鳄鱼泪,这才暗暗呼出口气抬起头来打量白以楼,片刻后乍地来了一句:“你怎么没去投胎。” “”白以楼被这话逗得笑出声来,他凑上前来,以唇轻轻碰了碰白浩的额头,低声道:“你让我去投胎,是想离开我吗。”况且,他已经不能再投胎了,三次托生都未曾走阴间正道,再说这送子山的鬼婴王哪里还能是凡胎能孕育的。 白浩不说话,却抓紧了白以楼的衣服,一脸倔强的死死盯着他。 这行为足以表明一切,白以楼心疼的笑了笑,一把揽过白浩的头,略显粗暴的吻上了他的嘴唇。 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嘴里散开,白以楼捧着白浩的脸吻得越发凶狠,仿佛要将白浩拆吃入腹般。 白浩反手抱住白以楼的腰,垫着脚疯狂的回应着他的吻。 两人唇舌交缠,相互啃噬。 一吻罢,白以楼俯下身将白浩紧紧的抱入怀中,蹙着英气的眉峰将脸埋在白浩的肩头,嗅着属于白浩的气息,侧头去不住吻着他的脖子,有些哽咽地说:“我很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白浩听到这话不禁眼眶通红咬紧牙关,更加抱紧了白以楼,不住的蹭着他的脖子,紧抿着唇浑身不住发抖。 即便是紧紧拥着都无法缓解白浩心中的虚幻感与白以楼心中的怜爱之情,狭小的空间里也不知是谁先撕扯谁的衣服,两人很快又吻成了一片,热烈的蹭着对方的身躯以求填补分开这些天所带来的恐惧与不安。 白浩热情的回应着白以楼炙热的吻,脸颊上的斑驳血迹都被白以楼温柔的擦拭干净,那些被揍出来的淤青也缓缓消失,两人迫不及待的相互脱着彼此的衣服,白浩抬手去摘下白以楼的黑色帽子,那一头青丝顿时泄了下来,衬得他肌肤白皙异常。 白浩紧紧捏着帽子圈着白以楼的脖子,另一只手吃力的解着白以楼的裤子扣,白以楼此时已将白浩下-身剥了个光,还未等白浩将他的裤子解开,他便抱着白浩一个旋身将人面向墙壁压在上面,覆在他身后抬起他的一条光溜溜的腿要扩张。 谁知白浩却反手捉住对方的手,小声的催促道:“楼哥就这么进来。” 他想要真切的疼痛来证明白以楼是真的回来了,是真的如他所说,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白以楼也不多说,将他的一条腿抬得更高了些,整个人压在白浩光滑的后背上,肌肤相贴的亲密感顿时让两人舒服的呼出一口气,白以楼随后抵上他的后面,先是温柔的一阵摩擦,下一瞬却狠狠的顶入。 白浩闷声痛呼,白以楼忙停止了动作,白浩却喘着粗气,眼含泪花的道:“不要停,继续,楼哥” 这既可怜又惹人心痒难耐的模样令白以楼更加热血沸腾,他险些克制不住心中的激荡,轻轻一口咬住白浩的后脖颈,突然就感受到了白浩此刻的心情,于是也不再顾忌,开始猛烈的进出。 第八十五章 办公室里。 白以楼冷漠的坐在一边,身前是张阳以及王健,白浩则龇牙咧嘴的站在一边看着,菊花疼得站都站不住,这下终于真切的证实了对方是真的存在的,疼得太有价值了,白浩如是安慰自己。 万老师左右看看,最后视线落在瑟瑟发抖的王健与张阳身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遂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实在是过分!同学之间不互相尊重也就算了!居然还伙同起来欺负同学,这次好在白浩没什么事,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两人哆嗦着对视一眼,看也不敢看面前气势冷漠的男人,几个眼神交汇后,张阳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嚅嗫道:“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欺负同学了。”一旁的王健忙出言附和,脑袋点得如捣蒜一般飞快。 一片静默,直到两人尴尬得无以复加后,白以楼才冷冷的开口说:“对着我道歉作何,毫无诚意。” 两人忙掉转头去对着站在墙根处的白浩鞠躬认错:“对不起,白浩,我们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们。” 白浩静默了片刻,看着两人就手痒,他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一句破话就想打发他?不过他可没傻到现在就发作,他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算了,翻篇吧。”等有机会再教训你们也不迟。 两人齐齐的松了口气,白以楼缓缓站起身来对白浩伸出手,白浩双眼一亮,也不顾菊花疼就颠颠的跑过来抓住白以楼的手,老实不客气地对万老师说:“老师,我肋骨有点疼,我哥说带我去医院检查检查,我要请一段时间的假。” “去吧去吧。”在白以楼的压迫下万老师虽然犹豫但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于是白浩终于又可以随便浪了。 两人走出学校,白以楼也不问要去哪里,只默默的跟着白浩。 白浩摸出学生卡带着白以楼随便上了辆公交,两人坐在最后一排紧紧挨着彼此,坐了几个站后便下车去找了个宾馆开房,买了一堆吃的刚关上房门白以楼又将白浩紧紧的搂入怀中不住的吻着他的额头。 等吻够了,白浩这时终于有大把时间认真看白以楼了,只见他黑色风衣紧扣,圆顶礼帽将一头长发巧妙的遮住,下身一条黑色西裤,这一切虽太过刻板但十分贴身,衬得他整个人十分硬朗英气,然而在这无可挑剔的外表与气场下,白以楼的脚下却蹬着一双老布鞋!老头子们才会穿的老布鞋! 白浩顿时有些方,到现在他才注意到这点,他憋着笑指了指白以楼的脚,后者随之低头看去,还抬脚来看了看,这才解释道:“来得匆忙找不到新的,将就穿穿,我其实早已到了学堂,但因为穿着一事耽误了些时间,这一身都是顺来的,等回去了再还给人家。” 白浩再也憋不住喷笑出声,等笑够了才赞道:“比起那些老古董来,楼哥,你简直是与时俱进啊,这速度,还穿了一身特工衣服出来,简直帅炸天了,你这样走出去估计要馋死一票的妹子。” 白以楼轻笑道:“能馋到你吗。” 白浩挑了挑眉,吸了吸口水说:“看到你就觉得饿。” 白以楼为白浩夸张的动作弄得无奈一笑,抬手将白浩纳入怀中,两人温存了会儿,才打开空调钻进被子里去搂着。 白浩趴在白以楼怀里蹭了蹭,好一会儿说:“楼哥,想不到最后的局居然是你,我最后还是没能把结局改变吧,不然你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白以楼一点也不意外白浩说最后的结局是自己,毕竟当年的事永远是他的心结,虽然自己的怨气因为他没有死并不能影响阴阳潭的变化,但白家的那群人却足够让原本已阴气泛滥的阴阳潭更加强大,若是最后他没有杀了那些人,或许现在白家的结局会更好些也不一定,不过那可不是他想要的,他温柔的摩挲着白浩的手臂,眼神却略显冷漠地说:“已经改了,该死的一个都不曾漏下。” 白浩:“” 最后的结局白浩没有观看完,但最该死的莫过于老爷子了,在正史中的结局里是还没解决老爷子白以楼便被困在了后山,所以现在白以楼这话绝对不是说的那个正常的结局,白浩乍一想到此事,于是忙问白以楼:“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结局被真被我改变了?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过去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必再多说。”白以楼搂着白浩的手紧了紧,说:“我的记忆有了相应的改变,那些当初没被我手刃之人最终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中,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却大快人心。” 白浩大概猜到了结局,但却还是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他思索了会儿,才说:“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白以楼侧头来看他,冷漠的眼神瞬间变得柔软,他低头吻了吻白浩的额头,说:“什么怎么回事。” 白浩觉得有必要将白以楼身上的团全问清楚,他忙翻身下床一本正经地说:“等等,我觉得太乱了,我去找纸笔来咱们捋捋。” 说完他跑去宾馆前台借来纸笔,坐在电视柜旁招呼白以楼过来,他拉过凳子要坐下,却被白以楼阻止了,白浩疑惑的看向他,只见他径自坐下,随后将白浩拉来坐在他腿上,一手环住他的腰,轻啄着白浩的耳廓,低声道:“这房里就一条凳子,我这般抱着你坐,岂不一举两得。” 白浩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也不敢完全放开力道坐下去,就绷着个屁股趴在桌子上。 他用笔在纸上写了个1,然后说:“我先把我自己的疑问写出来,嗯你以前是不是挖过我爷爷的坟,也只是为了用他的血而已吗,为什么没成功,第一次穿越成功的时候你独自去找的那个人是不是白以烨,对了,告诉你个事,我居然跟我家祖宗白以烨一模一样好吧,这其实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白以烨。” 白浩说完回头来有些忐忑的看着白以楼,生怕最后这个问题会让他生气,但不问出来他实在是别扭得很。 白以楼却不在意,他环着白浩的腰往下拉让他坐实,随后将头搁在白浩的肩上,调侃道:“我该先回答什么才好呢你应该更想先知道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白以烨是我唯一交到的朋友,对他确实是喜欢,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也以为对他是仰慕,最后才知晓对他仅仅是家人的喜欢罢了,我只喜欢你。” 白浩抿了抿唇,心里美滋滋的,还未等白浩乐完,白以楼接着道:“你爷爷的坟确实被我手下的那群狗去挖过,但你爷爷知道我的事,他视我如恶鬼,自然不会帮我,于是他的魂魄被我同化了。” 说完这话,该他忐忑的等着白浩的反应了。 “”白浩楞了楞,其实已经隐约猜到这个结果了,然而他心中并没有不悦的感觉,他能理解那时候的白以楼对白家人的态度,自然也没什么负面情绪在里面,他说:“那我爸爸的坟你怎么没去挖。” 白以楼解释道:“去挖过,他的坟被你奶奶用水泥封了,那水泥掺杂了朱砂与童子血而制成,狼狗们动之不得,到你时也是这般,只不过那时候它们变聪明了许多,懂得用工具,不然我就该错过你了。” 白浩闻言心中不禁庆幸,还好那群狗会用道具,不然他现在都不知道是投胎还是做个游魂四处游荡,哪里还能跟楼哥经历那么多事,最后情投意合的在一起,这一遭,白浩感觉能赚到白以楼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至于你与白以烨一模一样的问题,兴许只是个巧合罢了。”白以楼说:“又或者你其实用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你与他没关系。”即便你们其实就是同一个灵魂,我也不会让你知晓,不会让你活在白以烨的影子下。 白以楼静静的看着听到这话明显眼前一亮的白浩,眼神温柔得能溢出水来。 白浩径自得瑟片刻后,说:“好吧,换第二个问题了,你最近都是待在哪儿,我到处找你都没找到,我以为已经把你的结局改变了所以你就不会再出现,你既然没消失,那怎么到现在才出现。” “我也是刚到现世,之前我去改变自己的结局去了。”白以楼口气淡然地说:“我不能被困在后山永生永世,所以在感知到你出事后便冲破结界去改了自己的结局,最后藏身送子山中,等我再醒来时,竟真是在那里醒来。” 白浩听得有些迷糊,疑惑地说:“你去改变你自己的结局?什么意思,在那一世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难道你也在?” 白以楼道:“不在,那道雷将我送到了一片虚幻的结界中,结界无边无际我无法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我感知到你出事了,便全靠着那根发丝逃出幻境打乱了道士的阵法,但因一世不能有同一个魂魄因而导致时空紊乱,我也元气大伤,历史中的本我消亡,我便取缔了本我解决完那些事后躲入送子山,醒来后便急忙出来寻你。” 白浩已然目瞪口呆,他实在是料想不到一根头发丝能起到这么流弊的作用,然而这都不是令他惊讶的,而是白以楼最后的出现居然连本体都弄死了,看来一个空间确实不能存在两个相同的人。 震惊过后白浩总算是抓住了重心,忙说:“那道雷为什么要把你送到幻境里去,难道就是为了困住你不让你参与自己的过去而已么。” 白以楼道:“困住我只是其一,其二许是为了让我的结局改变后我能顺应结局的改变从而重新改写我的结局。” “那么扯。”白浩惊叹:“这天道简直跟老妈子一样,还得管那么多,也是挺操心的。” 白以楼勾起唇角笑了笑,以侧脸磨蹭着白浩的耳根,又吻了吻,说:“还有什么不明白要问的吗。” 白浩想了片刻,他其实还想问关于白以楼由来之谜,但生怕触及白以楼的心事,可能他为什么会在白母腹中待了许久却还能自行破腹而出的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算了,何必知道得那么清楚,虽然白以楼浑身上下都是迷,但也没必要知道得太过清楚,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虽然他的秘密都甘愿与白以楼分享,但总要给白以楼留些,白浩一念之间已然想通,遂说:“暂时想不到了,等想到了再问?到时候你会回答吗。” “会。”白以楼说着搂着他站了起来,将白浩打横抱起,低声说:“既已无事,我们且先做些正经事再说。” “等等等等!”白浩忙叫道:“你干嘛。” “你说呢。” “可刚刚不是做过了?”白浩菊花一紧。 白以楼作势要将白浩放下来:“那不做了。” “逗你玩的,嘿嘿。”白浩忙抱住白以楼的脖子,说:“不过有些吃不消了,这次咱们慢慢来好了。” 三分钟后。 白浩喘息道:“楼哥,你穿的都是什么鬼啊。” 白以楼:“衣裳。” 白浩忍笑道:“大衣下面居然是古装要不要那么酷炫。” “气质与身居来。”白以楼低声道:“别分心,认真点,你把我笑软了。” 白浩:“” 第87章 番外 白浩站在门外喊道:“楼哥,你准备好了没啊,两个小时过去了!再不走等我们去到那里可以直接留宿在那里不用回来了。” “再等等。”白以楼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不然你先走。” 白浩砸吧了下嘴,有些郁闷地说:“走个屁啊,你要让我去坐客车吗,我擦你都在准备啥啊,上个坟而已,难道你还要化一下妆再去啊。” 屋里没回应了。 白浩百无聊赖的在外面踢石子玩,真搞不明白就是去上个坟而已,这家伙居然光是做准备就用了两个多小时,还不让他进去看他到底在搞蛤。 半个小时后,门在白浩的腹诽中拉开了。 白浩总算是松了口气回头看去,只见白以楼一身黑色西装,脚踏铮亮皮鞋,被剪短的头发被他仔细的梳成了个优雅严谨的大背头,他身材笔直挺拔,简直帅得天怒人怨,然而白浩却很不给面子的喷笑出来,好半响才缓过气来,他不明就里的笑着说:“楼哥,你穿成这样真的只是去上坟不是去相亲?” 白以楼走过来捏了捏白浩的脸,面无表情地说:“这么好笑,我给爹娘上个坟穿得正式些有问题吗。” “没,就是想到你两个小时都在折腾这身我就控制不住。”白浩抓下白以楼的手很是自然的亲了亲,补充道:“坟地里脏得很啊,昨天才下过雨,你穿这皮鞋去几下就得踩得满脚是泥巴,你看我,穿双胶鞋去多痛快。” “无碍。”白以楼接过白浩手中的篮子,说:“走吧,背上来。” 白浩也不再纠结,乐呵呵的跳到白以楼背上去,愉悦的喊道:“起飞起飞!” 白以楼温柔的笑了笑,侧头去吻了吻搭在自己肩上的白皙爪子,这才隐去身形转瞬便飞上高空。 从城里到镇上再到村里路程虽然有些远,但对于白以楼来说都是小菜一碟,白浩则一脸新奇的看着脚下,这游戏即便是玩上百次都不会腻,简直太爽了。 然而看到一半,白浩就觉得眼睛被风吹得酸涩不堪,开始犯困,于是他将连衣帽的帽子翻来罩住脑袋,靠在白以楼肩上开始小歇。 等到地方后,白浩操起篮子里的镰刀就开始除坟头上的杂草,白以楼站在坟前看着殷红的字体一阵恍惚,虽然这算不上他的亲生爹娘,名不副实,但也是他在这世上最惦记的两人,他盯着看了片刻,这才蹲下身去拿出供品以及香蜡纸烛来开始摆弄,随后又在篮子底拿出一个小钢盆来烧纸。 等白浩将茂盛的杂草割完,白以楼对他招了招手,说:“过来磕头。” 白浩哦了一声,擦干净双手颠颠的跑来跪到地上去认真的磕了三个头,白以楼在一边将人拉起来,说:“陪我再磕一遍吧。” 白浩有些不解刚刚他怎么不一起磕,非要等他磕完又喊磕,但他也没多问,十分乖巧的点头道:“嗯。” 他刚要再次跪下,白以楼却一把抓住了他,说:“不是这样。” 白以楼说完将白浩扭转身来,两人一同转了个圈背对着墓碑,白以楼侧头去看着白浩,却不吭声。 白浩莫名了一秒钟后顿悟,他一块白皙的脸突然就红了,紧张得不由攒紧了拳头,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几下,才结结巴巴故作轻松地说:“楼楼楼哥,咱们这,这这这是要拜拜拜堂啊?哈哈哈哈” 白以楼本来也是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甫一见他这样顿时松了口气,他伸手去牵起白浩的手紧紧握着,低声问:“你可愿意。” 白浩不好意思却坚定的嗯了声。 这简单的一字让白以楼觉得如沐春风般惬意温暖,他温柔的勾唇笑了笑,随后轻声道:“一拜天地。” 两人牵着手对着前面安静的郊野一鞠躬。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对着墓碑叩首。 “” 白浩与白以楼面对面站着,他见对方不说话且眉头微蹙,还以为他要反悔,忙问道:“怎么了。” 白以楼有些迟疑道:“夫妻对拜?你介意吗,若介意,就夫夫。” “都一样啊。”白浩十分豪迈地说:“就是个称呼而已,你说一句夫妻对拜我还能真变成女人啊,没事,就喊夫妻吧。” 反正我默认你是妻,白浩心忖。 白以楼也不揭穿他的小心思,轻笑道:“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低下头。 白浩抬起头来掩饰心中的紧张感般砸吧了下嘴,正寻思着找些话来说,白以楼已上前一步,摸出怀中订做的一对戒指,拿出较小的一个牵起白浩的手推进他左手的无名指,随后递过另一枚给白浩,伸出手去让他为自己戴上,白以楼温柔的将他拥入了怀中,只听他轻声说道:“终于完全的属于我了。” 白浩原本紧张的心顿时被他这话弄得柔软的同时还有些鼻塞,他嗯了声,更加抱紧了白以楼的腰,总算知道他在里面收拾了两个小时是为哪般了,但这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他穿得光鲜亮丽是个合格的‘新娘’,却不先跟自己打声招呼,让自己跟个小痞子一样,一点新郎的样子都没有,简直了。 等温存够了,白以楼这才不舍的松开手,缓缓折起西装袖子,白浩看得莫名其妙,遂问道:“楼哥,你这是干嘛。” “叫相公。”白以楼道:“我打算将爹娘的墓移到白家祖坟去,他们憋屈了一辈子,不应该再继续待在这里。” “”白浩被他这话弄得有些方,当然也不肯承认他居然有那么些想喊的冲动,他强压下这股悸动,哈哈打趣道:“祖坟里的老祖宗们不会有意见吧。” “有意见?”白以楼冷冷地道:“我不介意将有意见的人的坟墓夷为平地。” “厉害了我的哥。”白浩佯装佩服道:“我爸保证不会有意见的,他的坟应该保得住。” 白以楼闻言笑了笑,白浩总是能将他有些暴戾的心绪化解。 这里离白家祖坟实在是太远,纵使白以楼很厉害,白浩还是觉得有些够呛,不过他也不多问,而是站在一旁看着白以楼‘施法’。 然而白以楼却并未施法,他自西装内侧的袋子里摸出几张黄符,白浩顿时傻眼了,这尼玛难不成要做法不成。 只见白以楼将黄符合十于掌心,闭上眼默念了片刻后随手一掷,那几张黄符瞬息便钻入了土中。 片刻后那与周围的地皮融为一体的坟包尖的土壤拱动了下,白浩被吓了一跳,诧异得瞪大了眼。 白以楼走过来一把托住他的后脑勺将他往怀里带,让他的脸埋在自己胸前,他低声道:“这些阴邪之术,你不看为好。” 白浩闷闷的嗯了声,鼻尖闻着白以楼的气息,不禁猛地吸了几下,然后舒服的蹭来蹭去,安逸的靠在他怀里。 周围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白浩知道有动静了。 数十分钟过去,白浩等得快睡着了,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才逐渐小去,白以楼松开手,一把拦腰抱起白浩,说:“已经可以了,我们去看看。” 白浩忙抱住白以楼的脖子,下意识的往之前的坟包处看了看,只见那处往下凹去形成了个大坑,就像坍塌了一般,土却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而是连着草皮一起凹了下去。 什么法术,那么厉害。 白以楼抱着白浩一路飞到白家祖坟,白以楼径直将白浩带到白公天成的墓前,这白天成,也就是白以烨那一世的老爷子,白浩心中不住打鼓,难道楼哥要挖坟挫骨? 正当他困惑不已时,眼前的石碑却猛地变了字样,变成了白志权与白母王氏之墓。 白浩只诧异了一秒就淡定了下来,这种事发生在白以楼面前一点也不值得再大惊小怪了,想必这坟里的‘内容’已经被换成白以楼的爹娘了,老爷子的作为确实不配待在白家祖坟,事后遭到白以楼的报复也是活该。 白浩不关心老爷子的尸骨被换到了什么地方,而是担心另一件事,他看着白以楼问道:“楼哥,这墓碑突然换了会不会吓到我奶奶他们。” 白以楼淡淡地说:“无碍,他们不会发现这座坟墓有任何改变。” 白浩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天渐渐黑了,两人又在此地呆了片刻便回去了。 他们回到市里,为了庆祝‘新婚’,白浩换了身衣服就带着白以楼去下馆子。 距离白以楼回来已经半个月了,不得不说白以楼的适应能力十分之快,学习能力十分之强,什么东西只要简单的教一下他就学会了,特别是在穿着这一块,每次穿衣服虽然都是十分保守,不是西装就是衬衫,但却意外的适合他,不对,应该是说白以楼穿什么都很帅气,毕竟人长得帅了 两人找了个火锅店,这天气较为湿冷,吃火锅再合适不过。 晚上店里人很多,两人进店不多久就惹来诸多的瞩目,女的眼神痴迷男的咬牙嫉妒,当局者却全然无视了这些眼神,他们找了个角落刚坐下,便有两个女服务员抱着菜单小跑而来,十分殷勤的为两人推荐菜色锅底。 然而白以楼看也不看菜单,更不去看旁人,那温柔的眼神全数放在了白浩的身上,他挑了挑眉示意白浩,那意思是让白浩做主,这温柔的模样又惹得两个服务生频频看去。 白浩翻看半天,随后问道:“楼哥,麻辣的你能吃不。” 白以楼挑了挑眉,唇角微勾:“你能吃我就没问题。” 竟然笑了简直帅得要死,一旁的服务员心脏乱跳,也不禁痴迷的笑了起来。 白浩点了个麻辣锅底,又点了些配菜,服务员这才磨蹭着走了。 白浩扫了周围一圈,那些总是频频望向他们那边的女生急忙回头去,嘻嘻哈哈的凑在一起小声说话,他蹙了蹙眉,有些郁闷地说:“楼哥,你也太有人气了,这些妹子都在看你,你不会被她们勾搭跑了吧?” 白以楼闻言淡淡的瞟了一眼,才说:“你已嫁给我了,现在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人,何须担心这些。” “现在离婚的现象也很多啊。”白浩也不去钻那个嫁字的牛角尖,一本正经地说:“何况咱们还没有领证,这算哪门子的明媒正娶。” 白以楼说:“领证?” 白浩比划了下,说:“结婚证,证明两个人关系的小本本。” 白以楼说:“我们去领就是。” “领个屁。”白浩说:“咱们国家还没开放到允许两个男的结婚的,再说你身份证都没有,坐个火车都坐不上去,领啥证,回家去画个还差不多。” 白以楼突然有些不明白白浩绕来绕去说了半天想表达什么,于是蹙了蹙眉,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白浩突然就安静了,他握了握拳,好半晌才说:“我在想我们的感情能持续多久,毕竟你那么优秀” “蠢货。”白以楼打断他的话,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摩挲着,说:“想这么多做什么,你只要知道我不会离开你就可以。”白浩所担心的问题,何尝又不是他所担心的,如今白浩突然说出来,白以楼就莫名的感到安心。 白浩抿了抿唇,反握住白以楼的手,突然就想通了,妈的干嘛担心这担心那的,能爱的时候就要不惜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再说楼哥从来都不是会把话说满的人,他答应的事,就自然是有把握。 一想到白以楼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白浩就不由一阵乐呵。 正当两人‘深情’对望时,一旁的妹子已经掏出手机咔咔拍照了,随后发到朋友圈,一则帅哥都是小白脸的说说疯传在各个妹子的朋友圈里 第88章 番外 深更半夜的,白浩的手机突然响了,然而他却不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置之不理,白以楼遂接通电话却并不说话。 只听那头白杨声音颤抖地说:“喂,哥,你回家来一趟吧,咱们家出事了,有鬼啊,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找上我们家了。” 白以楼静了片刻,问道:“出什么事。” “”白杨楞了片刻,才组织了下言语,说:“楼哥啊?你让我哥快回来一趟吧,家里出了怪事,村里都死人了,还以为就是别人随便说说,谁知道我刚刚起夜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白影从我们家飘了出去,真的是飘的,大门是关着的那白影一下就出去了” “知道了。”白以楼说:“明日我们会回去。” 白杨在电话那头胡乱应了几声,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将电话挂了。 白以楼将电话放回去,重新躺回被子,白浩自发的翻了个身凑上来,白以楼顺势将人搂进怀中吻了吻,这才睡了。 第二日一早,白浩知道这事后,先是在楼下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这才让白以楼带着他回了家中。 现在是暑假,白杨没去学校,到现在还没起,白爷爷出去溜达了,白母则是在厨房,客厅中只有白奶奶在,她见白浩来了,眼神中先是闪过欣喜,随后在见到跨进门的白以楼后脸又冷了下来,也不招呼他们,只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纳鞋垫。 白浩回头看了看白以楼,两人都有些尴尬,静默了片刻后,白浩接过白以楼手中的礼品,上前去蹲在白奶奶跟前,讨巧道:“奶奶,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喜欢吃的山竹,这是楼哥特意给你买的。” 白奶奶斜睨白浩一眼,不予理会。 白浩尴尬的嘿嘿笑了声,径自拿出一个山竹来剥好递到白奶奶跟前,白奶奶看也不看,白浩暗自叹了口气,故意激将般说道:“奶奶,你要是看着我烦,那我出去住就是了,你别气,呐,山竹给你放这儿,我走了。” 他将山竹放到桌上,起身来要走,白奶奶这才没好气地说:“回家来不住家里,你又要野去什么地方!真是越来越不规矩了,给我坐下。” 白浩笑着应了声,对站在一旁的白以楼递了个眼神,让他过来一同坐在了沙发上。 安静片刻,白浩搓了搓手,对着正头也不抬忙着纳鞋垫的白奶奶说:“奶奶,白杨说最近村子里不太平,是怎么回事。” 白奶奶显然还在闹别扭,好半晌才说:“合着你难得来一趟还不是特意来瞧我的?能有什么不太平的,净听白杨那小兔崽子瞎说。” 白浩嬉皮笑脸地道:“谁说的,就是想你了这才回来看你啊。” 白奶奶总算是开心了些,却仍旧板着个脸道:“你这没心没肺的兔崽子,要是想我念我,就不该总是对着我干,不该这么不听讲了。” 白浩笑不出来了,脸色悻悻的挠挠头,看着白以楼眼神略带歉意。 白以楼抬手在白浩后背轻轻顺了顺,那意思是没关系。 客厅里一片安静,两人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白浩看着对面头发花白的奶奶突然有些愧疚,但愧疚归愧疚,若是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告诉家里人他跟白以楼的事。 虽然现在是难熬了点,但总好过以后他奶奶催婚再告诉她来的好,反正家里还有个白杨,传宗接代不成问题。 想来还是得感谢有白杨的存在,不然光是给家里传宗接代这一块就够他烦的。 三人静静坐着,白浩本来还担心白以楼会有想法,然而反过来现在却是他尴尬,白以楼反过来安慰他。 不多时,白母端着几个小菜从厨房里出来了,她将菜放到桌上,瞧了两人一眼,虽说脸色也不是很好,但总归是有笑意的,她道:“你这孩子,越活越回去了,自己不知道倒水喝还指望我给你倒啊?真是,好了好了,吃饭了,你们俩去帮我拿下碗跟筷子,还有电饭锅也提来。” “好。”白浩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两人走后,白母一边布菜一边说:“妈,你就原谅子奕吧,那个,白,白以楼对他也不差,你瞧子奕脸色都好很多了,看来是活得很好,只要子奕健康,其他的有什么,咱们就随他们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白奶奶哼了声,说道:“我就是看不惯,这两个男的……成何体统!而且这两人都姓白,这算什么嘛这是。” 白母笑了笑,不再说话。 等锅碗筷子全备齐后,白爷爷也掐着点回来了,白杨打着哈欠,顶着个熊猫眼出来,甫一瞧见白浩,顿时诧异道:“我擦,你怎么来这么快,我以为你们中午才来……楼哥好。” 白以楼正在舀饭,只淡淡的嗯了声, “坐的最早一班车。”白浩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快过来吃吧,吃完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白杨哦了一声,过来将饭碗端过去,一家人默默的吃完饭,白以楼帮着白母收拾碗筷,白浩则跟着白杨回了屋子。 “昨晚你打的电话是怎么回事。” “我糙我们家好像有鬼。” 两人刚一进屋,便一同开了口。 白浩:“你先说。” 白杨组织了下语言,才说:“前不久村子里老是有人说看到个白影子在巷子里游荡,过了没几天村子里就死人了,死在露天的茅坑里,听人家说是被那个白影子推下去的,后来村里人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但这些日总是会看到一个白影在巷子里游荡,我本来还不信,特么的谁知道昨晚去起夜刚出厕所就碰到了,就是从咱们家的后花园方向飘走的。” 白浩蹙着眉将信将疑地问:“咱们家后花园?你没看错吧。” “我又没瞎。”白杨说:“不信你晚点去蹲点试试。” “行啊,试就试。”白浩说:“我还没见过鬼是什么样的。” 当天夜里十二点。 白浩跟白以楼躲在三进院里的一间屋子里,这个院子常年没人住很是冷清,被拿来做了储物的地方,什么棺材啊,多余的桌椅啊全在这里,后花园也没有人去玩,只是定时每年秋天请人来修剪一番不至于杂乱招惹蛇虫。 夏夜十分凉爽,白浩被白以楼搂在怀里,两人静静的坐在一张老旧的凳子上,门开了一个缝供他们观察外面。 蟋蟀断断续续的叫着,白浩已然昏昏欲睡,白以楼释放出鬼力去感知,打算将白浩抱回房里去躺着。 他刚一起身,却瞧见屋外有一白影一闪而过。 白以楼蹙眉,他的鬼力并未察觉到有任何怪异之物,谁知这东西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轻轻叫醒白浩,隐匿了身形一同追了出去。 两人很快就追上了白影,那白影高高大大,宽袍大袖却,身形模糊,它漫无目的的在巷子里游荡,蹿了一条又一条的巷子。 白浩实在料想不到家中真有个白影子,虽然有白以楼在身边他还是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他看了看白以楼询问那是什么东西,然而白以楼却摇了摇头,表示他自己也不知晓。 刚走完一条巷子往另一条巷子走去,白以楼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白浩抬头去望他无声询问怎么了,白以楼却指了指巷子里的一户人家院,白浩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便瞧见两个中年男人蹲在这户人家的阶梯上,正瞅着前方飘荡的白影。 白浩与白以楼对视一眼,悄悄走到两人身后去打算看他们搞什么鬼。 等白影走远了些,其中一人开口道:“大哥,你说的就是那东西?感觉怪鬼气森森的,我们不会被它弄死吧,听说前不久这东西就把一个老头子推进厕所淹死了,咱们会不会也中招啊。” “放屁!”另一个声音粗嘎的男人低吼道:“这就是一团财气,不会攻击人,我告诉你,过会儿咱们追它的时候你可别给我掉链子,它要是敢回头,你就大声吓唬它,你要是怕它,它肯定就弄死你了,知道了不。” 那人两股战战地说:“说来说去它还是会弄死人啊,要不然咱们还是走吧,这万一不是财气而是个真鬼,咱们可就真白搭了。” “你个怂包!”粗嘎声音的汉子骂道:“要滚你自己滚,我弄到手了你可别来跟老子叫穷,老子一个子都不会给你!”说完他率先跑了出去,那被留下的人无法,只得跟着那人的身后一通小跑。 白浩侧过头去看着白以楼问:“他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个鬼,是团财气?财气是什么。” 白以楼此时已露出了然的神情,说:“财气,许是白家老祖宗埋在后院中的金银,财气太过旺盛且年代久远之后就会形成这种白影,或是人,或是白色的牛马,形态各有不一,怪不得方才我并未感知到有何怪异。” 白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要是财气的话,他们两个是准备将这玩意怎么着,难道揪住这东西就能发财吗。” 白以楼说:“是,也不尽然,得追着它一直跑,直到它消失不见,而它消失的地方就是掩埋财宝的地方。” 白浩诧异道:“我擦,那么神奇,这东西不是在咱们家么,看来咱们直接去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嗯。”白以楼宠溺地捏了捏白浩的脸,说:“你倒是越来越精了,我们回去守着就好,等他们将它追回来再挖。” 于是两人携手乐滋滋的回了宅子,只等着财气回家来。 两人在后院等了半个多小时,正当白浩等得不耐烦了想出去看看的时候,一道白影忽地穿过后院的门迅速的冲进后院,一下子在一颗桃树下消失了。 白浩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随后便是事情得已证实的开心,他哈哈笑道:“那两个人估计得气死,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有必要让让他们忘记这家伙是咱们家的,不然我怕他们对家里人动小脑筋。” 白以楼点头,说:“我这就去处理。”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原地,小片刻后回来开始以鬼力探到桃树低下,竟然挖出了一个浇筑了铁水的木匣子,两人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是真金白银,还有许多的玛瑙玉石打造的各种饰品以及项链。 这下可算是将白浩惊呆了,突然挖出这么多宝贝,简直有种做梦般的感觉,好像瞬间就成为了暴发户。 他盘点了一下,光是玛瑙玉石便有上百件,且让白以楼辨别了,都是上好的质地,这下两人算是发达了。 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齐聚一堂,白浩便让白以楼将这箱珍宝抬了上来,其余四人也是跟白浩的反应一样,目瞪口呆。 经过这一事后,白浩简直把白以楼夸上了天,说其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能干才阻止了外人将这批财宝偷走云云,白奶奶虽不做评论,却也渐渐开始对这个孙婿改观,到得最后,也认了这孙婿。 虽不是天定的缘分,然,与你经历了诸多世事,沧桑了无数年华,叫我如何还能离得开你——白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