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摸金校尉》 1.第1章 人面鱼 “什么?十三叔已经失踪半年了?” 我一愣,狐疑地盯着眼前的店小二。 这年轻人我不认识,之前几次来十三叔的店里也从来没见过他,长得尖嘴猴腮,笑得还特讨人厌。 我明明是前不久收到十三叔寄来的一封急件,才匆匆地赶回杭州,谁知这小子竟然告诉我十三叔已经半年没出现在自己店里了! 我推开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小子,我没时间也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快给我十三叔打个电话,就说金三儿来了。” 金三就是我。 在家我排行老三,因为长得匆忙了点,很多同龄人都管我叫老金,当然,圈子里大多数朋友会喊我一声小三爷。 毕竟,我们金家在古玩字画这一行内,还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家族。 那小子一脸土色:“小三爷,老板真的有半年没见人影了,你看,我这都好几个月没拿到工钱了。” 听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 我急忙从包里抽出十三叔给我的信,再一次仔细察看起来。 没错儿呀,邮戳上的时间新新鲜鲜地,两个邮戳都是两天前才敲的,寄出地也都是杭州,这说明此信就是两天前从这里寄出给我的。 信上的字迹千真万确就是十三叔的,他的字体很漂亮,类似瘦金体,我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学书法,对他的字迹了如指掌。 如果十三叔果真失踪多时,那么究竟是谁寄的这封信? 看着信上仅有的一行字——速来杭州——我断定,不管这信是谁寄的,但让我赶来杭州一定有用意。 我支开服务员,径直进了十三叔的办公室。 这是杭州南宋御街上的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最热闹的节假日里,这店的生意也异常冷清,如果按照正常来说,这家店绝对是不盈利的,但它却是这条街上活得时间最久的店,似乎打我记事起至今的二十多年里,这个茶馆就一直在这儿了。 街坊都说,这茶馆的老板,也就是我十三叔,肯定有钱烧的,年年亏,还年年开。 可是没有一个人真正知道,十三叔压根就不是开茶馆的! 我转身锁上办公室门,将背包扔在一边,十三叔办公桌一角的那盆文竹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细小的叶片已经泛黄,看来,这儿果真是很久没人打理了。 我拉上窗帘,整个屋子瞬间就暗了下来,但我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到墙角边的一个酒柜前,那儿陈列着一整排的红葡萄酒。 从左往右数,我抽出第十三瓶酒,然后在黑暗中伸手摸到空酒架底部,我知道那儿有一个小小的机关,轻轻一扣,只听“吱嘎”一声响,酒柜一侧的墙角赫然出现一个墙洞,仅容一人通过。 我将酒瓶放回原处,猫腰钻进了墙洞。 这是十三叔的密室,他曾经说过,这世上知道这个密室存在的人不超过五人,我算其中之一。 密室不大,和正上方的茶馆办公室一般大,甚至连装修和摆设都和上方的办公室如出一辙,只不过,上面的书架上放的都是经营管理类的书,而这里,都是文物、古玩、历史、典籍,甚至还有倒斗的。 这不奇怪,十三叔本来就是个土夫子。 茶馆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我往角落里瞄了一眼,那儿丢着一个麻袋,歪倒在地上,露出几个破陶罐,瞅着像是宋代的东西。看来十三叔又去哪儿转过一圈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出手。 书桌上,一根烧了一半的烟头搁在烟灰缸上,紫砂壶里的茶叶已经干透,竟然没洗掉! 这不是十三叔的风格! 他是个略带点强迫症和洁癖的中年男人,绝对不可能任由自己的书桌如此不堪! 这说明,当时他走得很匆忙! 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急迫地离去?半年前的某一天,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坐在他那把高大的金丝楠木椅子上,呆呆地仰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思绪快速转动。 失踪半年后,又突然寄信给我,让我立刻来到这里,他一定猜得到我会进他的密室,也许他并非要我见他,而恰恰是想让我来他的密室,那么这里一定有十三叔留下的,想要告诉我的某些信息! 是了,肯定是这样! 我从椅子上跃起,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线索,就跟在棺椁里摸冥器一样,找得特别仔细,不放过一丝线索,可是,等我来来回回找了三遍之后,还是一无所获。 肯定错过了什么地方,我来回踱步,回忆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地方,这时,我脚下突然一软。 “咦,这地方的地板好像不太对劲。”我又用力踩了几脚,地板下传来几声空洞的回音,我知道下面有隔层。 果然,卸去地板后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隔层,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小本子,我认得,这是十三叔随身携带的笔记,这么多年不管他走到哪儿,几乎都带着这个本子,虽然我不知道里面究竟记了些什么,反正我也不好奇。 我激动万分,取来一看,顿时傻眼了。 奶奶的,这特么还能叫本子吗?明明只剩下一个封皮而已,里面的纸张内容硬生生被人给撕走了! 没错,显然是被人为撕掉了,封皮上还留着一些锯齿状的残存内页,但都没有任何文字内容。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先我一步来过这里! 但是刚才茶馆的服务员小子明明说过,这半年来没有人进过十三叔的办公室,更别说是下到密室来了,除非那小子说谎了。 要真是那小子吃里扒外,老子绝对饶不了他! 正想着,我的指头上忽然触到一丝丝异样的手感,我一激灵,立刻意识到事情可能并没有这么复杂,而我可能马上就要解开疑团了。 我就着台灯昏暗的光线,用指腹在封底上慢慢地摩挲,指腹经过触觉到非常细微的凹凸感,我一拍大腿:“哇哈,知道了,拓印,原来是拓印!十三叔啊,你特么也真是用心良苦了,这小孩子的小把戏都能让你用到,也真够可以的。” 我立刻找来一张空白纸,覆盖到笔记本的封底上,然后用铅笔轻轻地在白纸上按同一个方向划起来。 因为十三叔留下的印记实在太细微,我的铅笔如果划得过于用力,不但拓不到封底上的图案,同时也极有可能将隐形的图案给破坏了。 我凝神屏息,竭力控制手感,一下一下地划着铅笔,逐渐地,笔下开始隐隐约约地开始显现出一些纹路,歪歪扭扭,但我依然能看出,这多半是某个器物的形制,它似乎拥有蛇一样的细碎鳞片…… 随着器物的纹路逐渐清晰,我终于看清了这个跃然纸上的东西的模样。 这竟然是一条——人面鱼! 2.第2章 断手 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些年下墓无数,什么诡异的东西没见过? 可是,当我看到这条人面鱼的瞬间,整个后背登时汗毛倒竖! 并不是因为这条鱼拥有一张人的脸,这并不可怕,狮身人面像反倒挺可爱的,关键是这条鱼的脸是一张已经高度尸化的人脸! 人脸上的皮肤已经消失,显示出条纹状的肌肉纹理,尖锐的牙齿从嘴角斜刺出来,仿佛随时都会朝你扑来。 它似乎微微地在笑,深陷的眼眶下一双空洞的眼死死盯着你,盯得你不寒而栗! 这还是拓印出来的纹路呢,看着就已经让人肝儿颤了。 如果摆在我面前的是个实实在在的器物…… 那一刻我就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也不吃鱼了! 这特么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什么人会用僵尸作原型来制作器物的?! 要不是为找十三叔的线索,我恨不得把这瘆人的玩意儿撕了算球,不过这时,我依稀看到这人面鱼下方还有一行淡淡的文字,仔细一看,嘿,这不是十三叔的字迹嘛! “金秀,老卢,十三。” 一目了然,最后的“十三”,是十三叔的签名,前面的“金秀”和“老卢”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指向什么,但大概判断,“金秀”应该是个地名,而“老卢”差不多就是某个老家伙。 我立刻给圈子里的朋友发了求助,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金秀”是广西的一个县城,而“老卢”则是这个城里的一家古玩店。 古玩店?这就对了! 看来我已经知道十三叔的行踪了。 至于为何他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才让我发现他的行踪,我猜,一定事关重大,并且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我当即从杭州飞了广西。 相对江浙而言,广西的环境自然是要好上一层的,尤其是出了省会南宁之后,一路都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不仅养眼,还好生惬意,所以我趁机打了个盹。 等我醒来,车子已经在高山峡谷间盘旋了。 眼前的峡谷并不算太深,只是对岸的山脉实在高耸无比,所以让坐在车子里的我感到非常震撼,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人渺小无比。 这种感觉其实时常会有。 每次进到大山深处,面对大自然的天工开物,你不得不由衷感叹这鬼斧神工。 这次,对面的山脉绵延至天际尽头,仿佛无边无际的,紧挨着峡谷连续耸立着十几座高低错落的巨大山峰,山巅黑漆漆的见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而这些连绵的巨大山峰群中,最高耸的恰似张开的五个手指,簇拥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峡谷。 “我们管那叫五指山!” 邻座的一个小姑娘看我望得出神,跟我做个鬼脸说,“那儿是瑶族人的地盘,很恐怖的。” 我扭头好奇地问:“小姑娘,你怎么知道那儿很恐怖呢,难道你去过?” 她摇头:“我没去过,只是听老一辈人说起过,据说那里的人会巫术。” 这不奇怪,瑶族据称是蚩尤的后代族裔,本身就是信奉巫医术士,说广一点,其实瑶族和苗族在很多地方很像,比如用蛊,比如巫术。 其实,我对这个倒没什么兴趣,但当我远远地望着那五指山峰时,直觉告诉我,那样特殊的地形,让任何一个风水术士见到了,一定会大加利用! 为什么? 风水学上求聚不求散,宜入不宜出。 许多帝王在选择陵寝位置时,都严格遵循了这一原则。 最典型的就是当年越国勾践王陵被发现,就是用了这条原则。 越王勾践墓所在的位置就是四面环山,中间低谷,而陵寝就建在这低谷中央。 当年一位考古学家大致判断陵寝所在地范围之后,见到四面环山环抱下的这一堆小小的土丘之后,便判断此乃王陵所在,果然就中了! 中国传统讲究过世人护佑现世人,以五指之掌聚八方之势,自然是上上宝地。 不过,这次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十三叔,倒不急着去倒斗。 下次等找到十三叔,再相约一起去那儿看看也不迟。 这么想着,我也就作罢了。 到达金秀县城已经是黄昏时分,我马不停蹄地赶往老卢古玩店。 县城很小,依着山势就两条主干道,打个车不出十分钟我就到了花鸟市场。 老卢古玩店不难找,就在市场进门左手边,门面不大,倒挺深,狭长的店面塞满了琳琅满目的假货和赝品,从坑人的玻璃手串到骇人的巨大青铜鼎,这家伙的货还配得真够齐的,一面墙上赫然挂着一件“金缕玉衣”,差点没亮瞎我这对钛金狗眼! “小哥,相中哪样了?” 一个白白净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晃晃悠悠地从里面走出来。 这家伙估计少说也有两百多斤吧,矮墩墩的,小心翼翼地贴着那些赝品,笑盈盈地朝我走来。 我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钱包。 “小哥好眼力啊,一看就知道是过来人,老手,我这金缕玉衣呀可不简单,来头可大了,当年长沙老九门为了扒这衣服还遇到血尸,可没少死人!” 我没搭话,心说,吹,你丫继续吹。 “听说过血尸么?那玩意儿可特么妖孽了,来福枪都干不掉,最后还得用刀砍!” 他转身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堆破铜烂铁:“瞧,就是那把青铜刀,嗖,一刀下去,畅快!” 我没接他话,自顾自问道:“老卢在吗?” “老卢?我就是老卢啊。”胖子说。 我一脸失望,心说十三叔也忒没眼力了吧,怎么就认识了这坑蒙拐骗的货! 谁知他还是不依不饶:“唉,小哥,这玉衣可真不错,咋样,给你个底价,五万怎么样,你可是捡到宝了!” 我瞪他一眼说:“五万?你给我五百块钱,小爷就能给你淘一件回来。” “你!” 胖子顿时脸色铁青。 我歪歪嘴:“长话短说,既然你就是老卢,那你应该知道我十三叔在哪吧?” 胖子抖了抖眉毛,诧异地看着我:“你十三叔是谁?” “金不换。”我说。 他一愣,转瞬就笑开了,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早说嘛,早知道你是金老狗的晚辈,我刚就不跟你瞎哔哔了,见笑,见笑。” 我说:“我十三叔来过你这儿吧?” “恩,来过,那是半年前的事。”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问。 胖子拎了拎裤子说:“金老狗来无影去无踪的,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不过……他走的时候留了一封信,说给你的,擦,这老狗怎么算到你会来这里?真特娘的神了!” 又有信?! 此刻的我有些惊诧,我不明白究竟是我在找十三叔,还是冥冥中十三叔在指引着我朝某个方向而去。 “喏,这就是老狗让我转交给你的。” 胖子将一个简陋的牛皮纸信封塞给我,一边嘀咕:“不过老狗这次挺奇怪的,往常都会在我这儿待上几天,这次连口水都没喝,似乎……有急事。” 果然被我猜中了! 果真有异常急迫的事情驱使着十三叔来这里! 我一边想一边撕开信封,一张照片不由自主地掉了出来。 胖子赶紧帮我去捡,但我发现他的身躯突然僵住了,我一眼扫到地上那照片,也是活活一惊。 照片上赫然是一只断手! 一只发青的断手,残破的皮肤上长着细细密密的绿色绒毛,乌黑的指甲从手指上伸出半指长,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这是……尸化的断手! 当这个念头从我脑海快速划过的瞬间,我的目光停留在了断手的一根手指上! 手指上套着一枚扳指,一枚用古玉雕刻而出的精美扳指! 扳指上的纹饰很模糊,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甚至说,我都不用细看。 这个扳指,这个纹饰,对我而言,对我们金家而言,实在太过熟悉! 这分明就是我们金家历代族长的信物! 3.第3章 镇魂珠 “这个是……” 胖子老卢捡起照片,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一把从他手里把照片抢了过来,随手塞进信封里,故作镇定地说:“这不过是一只僵尸的断手罢了,十三叔还真够恶趣味的。” 老卢眨巴着小绿豆眼,也没说什么,我猜这会儿他肯定在后悔看到照片上这恐怖的东西了。 够他做几个噩梦了! “你真不知道我十三叔去哪儿了?”我又问他,其实我根本不奢望能从这货口里探到啥消息。 他摇摇头。 我没再说话,转身出了古玩店。 只听胖子在后面喊:“喂,小哥,吃了饭再走嘛。” …… 天已暗了,我随便找了一家小旅店要了个房间,倒头想睡。 这一路颠簸地够呛,整个身子骨早就散架了,再加上没有十三叔一点音讯,我真有点心灰意冷,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脑海里还反复出现那戴着家族扳指的断手。 隐约中,我感觉自己大概明白了十三叔这次为何会走得如此急切。 我曾经听老爹偶然提起过,我们金家最初干得可不是捣腾字画古玩这活,而是专职倒斗的家族。 当时金家的族地,也就是聚居地,在广西的柳州,正儿八经对外的产业是给人定制棺材的,实际上背地里就是倒斗。 因为历史悠久,在圈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除了长沙老九门和北京的八大胡同,排下来就该是我们金家了。 唯独还能跟金家相提并论的,大概是隔壁福建泉州的胡家,其余的都是小打小闹罢了,上不了台面。 不过金家和胡家世代交好,并不存在互相抗衡的说法。 但是,如今我们金家族人已经放弃了柳州族地,分散到了全国各地,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几个再干倒斗这行,胡家做得更彻底,据说他们族人当中如今已经没有人再干这一行了。 好歹我们金家已知的倒斗行家,十三叔就是一个。 而且从他在杭州开的茶馆可以看到,他背地里络绎不绝出现的文玩古物,八成都是替家族销赃的,我猜肯定还有其他族人在干着老行当,只是都隐姓埋名,互不通讯而已。 决定两个家族命运转折的点,出现在二十年前。 那一年,金家族长,也就是我的爷爷,和胡家族长,带了一支由五位专家组成的队伍,进了湘西的大山,从此一去不返。 据说这次行动属于高度机密,两个家族无从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职业敏感让族人感觉到,这支队伍八成已经在山里遇难了。 族长遇难,对于整个家族的打击是致命的。 两个家族瞬间就衰落下来,再加上这二十年国内经济快速发展,很多族人也不愿再从事倒斗这既危险又不光彩的事,纷纷洗白。 渐渐的,家族的不幸被时间冲淡,被人遗忘。 可是,这张照片突然出现了! 虽然可以肯定,断手上那枚确实是家族族长传承的古玉扳指,但这只断手到底是不是族长的,并不能就此下了定论! “所以……所以十三叔必须亲自把事情搞清楚!” 我呼地从床上翻身而起:“十三叔一定是看到这张照片之后,产生了和我一样的怀疑,然后马上动身赶来了这里,可是……为什么是这里?当初族长失踪的地方不是湘西吗?而这金秀县位于广西中部,和湘西的方位偏差也太大了。” 而且,如果说十三叔留给我的一系列线索都是指引我来到这里的话,那么线索为什么到了老卢的古玩店却断了? 而且,这一系列的线索当中,如今看来,有一个似乎毫无用处。 那条人面鱼的图案! 如果十三叔只是想让我随他来到金秀,只需要留下地名就行,为何还要留下这人面鱼的图案,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里面究竟暗含什么寓意? 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你偷偷摸摸在人家门口干嘛?” 我浑身一激灵,冲上去推门而出,只听得“砰”一声,推开的门似乎重重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之上,紧接着我便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 “站住!”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一愣,僵在原地,只看到一个背影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往大门口跑。 此时一个女子箭步从一旁飞身而出,紧紧追了出去,空气中留下一抹淡淡的香水味。 我这才意识到,前面那背影肯定是在我房门口偷听被这女子给撞见了,我脑海里一下就跳出了一个念头,妈的,小爷被人盯上了,看来这次是来对了! 我立马抬腿想跟着往外追,这时,我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角落里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扭头望去,只见黑暗中那影子一晃,就再也不见了。 “那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 正想着,追出去的女子回来了,看得出她很是懊恼,一进门就狠狠地将大厅一侧的垃圾桶踢飞了出去,吓得酒店一服务员赶紧缩进了柜台后面。 “人跑了?”我上去问。 她瞥我一眼,说:“跑了!” 虽然表情冷峻,但依然难掩她的不俗姿色。 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儿,鹅蛋脸,柳叶眉,鼻梁很挺,嘴唇润润的,看人的时候总是用那乌黑的大眼珠直直地盯住你,能看得你浑身燥热。她挺着胸,百无聊赖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随手将长长的秀发往身后一甩,淡淡地说:“这城里是越来越古怪了。” “他们是什么人?”我问。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她回答。 跟没说一样。 “那你是什么人?”我又问。 她扭头看看我,突然莞尔一笑:“你先告诉我,你又是什么人?” 这姑娘好玩了,我笑道:“我就是个游客而已。” “撒谎也不打草稿。”她轻轻笑了笑,忽然将鼻尖凑到我跟前,轻轻嗅了嗅,一脸诡异地说,“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死人的气味。” 我承认,那一刻我内心还是无比震惊的,我自信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让她能如此准确地判断出我的身份。 果然是个厉害的角儿! 我压住惊讶,指了指她腰间挂着的一个金色提花丝绸香囊:“如果这里面装的是一颗镇魂珠的话,那咱们应该算是同行了吧!” 这回,终于轮到她震惊了! 4.第4章 山村瞎婆子 相传,镇魂珠是以新疆和田玉为原料,并由生长在藏区高原的龙血树汁液浸泡百年而得。玉能温润躯体,而龙血树则吸收了大量天地灵气,两相结合而成的镇魂珠可以很大程度上威慑某些极阴之物。 墓室,尤其是古墓,乃至阴之地,多数女性盗墓者,都会随身配以天灵地宝之物,以保平安,而镇魂珠便是最佳的选择。 一般不是下墓的,也没人会带颗镇魂珠满大街瞎晃的。 老实讲,我可没透视眼之类的异能神力,这次不过是押宝给压中了而已,我就这么一猜,嘿,没想到还真让我给猜中了。 她低头摸摸提花香囊,点头道:“算你厉害!” “认识一下,阿琳,考古系研究生。”她自我介绍。 我说:“金三,你可以叫我小三爷。” “臭德行,还小三爷……”她很不屑。 我得意地耸耸肩说:“没办法,人品好,托朋友看得起,其实我也不想啊,爷听上去多老啊。” 她翻个白眼:“嫌老啊,那还不简单,你把爷去了不就得了!” 把爷去了? 那岂不是……小三?!擦! 她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笑得花枝乱颤,我恨不得对她来个辣手摧花,不过想到刚才她那身手,还是算了,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得不偿失。 我说:“你来这儿做什么?” “做研究啊。”阿琳说。 “这穷山恶水的有啥好研究的,何况你一姑娘家家的,只身在外也不怕遇着歹人?” “那东西不碰女人。” 我疑惑地看她:“那东西?你指的是……” 她抬手指了指门口,我们住的旅店正对着峡谷对面的五指山,说:“那儿!” “你也感觉那儿很异样?”我问。 阿琳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中南海,丢给我一根,自个儿点了,轻轻地吸了一口:“前段时间我帮系里整理档案室,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材料,应该是一个教授的工作笔记,他推测,在我们现在所在的地区极有可能存在着一个上古时期的墓葬群。” “主人是谁?”我好奇地问。 “蚩尤。” “……”我抓抓腮帮子说,“拜托啊,咱别这么天马行空的好不好,蚩尤?那家伙到底有没有存在过都还是个未解之谜呢。” 她别我一眼,起身就走。 “唉,生气了?”我追上去。 她回过头来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教授的笔记中提到了,二十年前有人在这附近的山上看到了一个奇异的图腾,当时专家推测,可能是蚩尤麾下的大祭司卜祝尊奉的图腾。” “什么样的图腾?” 阿琳摇摇头:“我没见过,材料留档中也没有找到,不过文字中有一段描述,说是人面鱼身,外披蟒鳞。” 我心头一动,这不就是十三叔给我留下的人面鱼纹饰嘛! 竟然可能是蚩尤手下大祭司的图腾! 我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急忙问道:“你提到的教授现在人在何方?” 阿琳说:“听学校说,二十年前就死了。” 这……未免太巧了吧。 如此看来,湘西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烟幕弹,他们真正的目标,就是这里? …… …… 第二天,我多了一个旅伴。 阿琳说什么都要跟着我一块儿上路,她的说法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没有拒绝,一来搭伙上路互相有个照应,其次,对这个地方,她比我了解更多更深,我确实需要她。 我们说好了,我找人,她找东西,谁也别碍着谁。 盘巴村。 位于五指山虎口处的一个小山村。 更确切的说,这是附近十几公里内唯一的一座村落,不到五十户的人家挤在一个小小的山丘上。 村子相当破败,古老的木楼一间叠着一间,屋檐歪歪斜斜,时不时地会往下掉块朽木,一条泥石混杂的小路从村口一路往前延伸,穿过整个村落后,又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山峰脚下,那儿有一座全村保存最完好的吊脚木楼,那儿是这个村子的祖堂。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山里雾霭逐渐升起来,空气中还淅淅沥沥地掺杂着冰凉的雨水,一路在泥汤般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早把我们的心情搞得一团糟。 所幸进村时候遇上个小伙儿,名叫巴丫,热情地把我们带到了自己家。 房子不算好,更谈不上舒适,但好歹有两个房间,我和阿琳都能住上单间。我给了巴丫一百块钱算是住宿费,这小伙儿欢天喜地,还专门给我们准备了点饭菜,不算可口但很下饭。 唯独巴丫家的瞎眼老妈子一直坐在门槛上披头散发地直勾勾盯着我们俩。 没错,她是个瞎婆子,但她那空洞洞的眼眶却一直盯着我们,我们走到哪儿,她都能准确的转到哪儿,这总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 雨滴不时地打在木质的屋顶上,远山上,偶尔传来几声诡异的鸟叫。 我迷迷糊糊地刚要睡下去,忽地隐隐听到一阵极为轻微的敲门声! 我转身死死盯住房门的方向,竖起耳朵。 敲门声消失了。 但我依然能感觉到门外的东西,我竭力屏住呼吸,整个世界一片死寂,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那急促的心跳声。 “啪啪啪……” 又是一阵敲门声,极为轻微,若有若无。 “谁?” 我鼓起勇气问道,同时伸手到一旁的柜子上摸蜡烛。 真要命,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地方不通电! 外面依然没有回答,但这次我清晰地听到了门板上传来的“吱吱”声,那是指甲划过门板的声音。 擦,该不会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我心中一阵懊恼,这村子年代久远阴森恐怖诡异至极,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也实属难免,但也不至于头一晚就找上门来啊。 摸了半天没摸到蜡烛,刚才明明还放在柜子上的,这会儿竟然不见了,真他么诡异。 打火机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突然,“哐当”一声响,也不知哪儿来的一阵邪风,竟然把紧闭的窗户给吹开了,一大股山风“呜呜呜呜”厉声鬼叫一般往房间里猛灌。 我纵身跳到窗前赶紧把窗户给关上,心里不断大骂,这特么也太邪门了! 就在这时,我背后的房门“吱嘎”一声,慢慢地开了! 5.第5章 人油点灯 我浑身发毛,背脊上冷汗直冒。 在墓室里碰到僵尸啥的,我眼睛都不眨,撸起袖子就冲上去了,可这深更半夜的突然来这么一出阴森森的,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谁?”我又问,背对着门。 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划过门槛的声音,我知道它进房间了。 不过此刻我手里已经捏到了一根木棍子,本来是用来固定窗户的,这会儿也不管了,我心里默念“1、2、3”,猛地一转身,抡起棍子就朝背后那玩意儿劈头盖脸地砸去。 这一棍我可是往死里打的,打定主意让那东西有来无回,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发挥到了极致。 可是…… 我惊讶地见到黑暗中一团灰白稍微往边上一闪,竟然躲了过去。 这反应速度简直惊为天人! 绝对不是正常人! 说时迟那时快,我挥了一个空,顺势倒地往前一滚,便来到了房门口,待我回转身,却见窗外微光正照在那东西上。 我定睛一看,那是……我擦,那不是巴丫他老妈子吗? 刚才看到的那一团灰白,不过是这瞎婆子的白发而已,我终于松了口气,颇有些埋怨地说:“大妈,你这大半夜的还来敲人家房门,这也太吓人了吧,我刚才跟你说话,你咋不回话呀?” 瞎婆子还是不答话,幽灵般无声无息地飘到我跟前,嗓子深处发出一连串恐怖的嘶哑声,却没说一句话。 我终于在地上捡到了蜡烛和打火机,房间里这才重新回到了光明。 瞎婆子此刻站在门口,黑洞洞的眼眶注视着我,她张了张嘴,飘出了房门。 她没有舌头! 天呐,我竟然没见到她的舌头! 这可怜的老婆子究竟遭遇了什么,竟然被挖去了眼珠子,还被拔掉了舌头! 她发不出声音,难道……连声带都没了? 这山村实在太恐怖了,越想头皮越麻。 我突然意识到,这瞎婆子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吓人玩儿,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我急忙追出门去,发现她已经站在家门口,显然是在等我。 雨几乎已经停了,山谷里依然有风,“呜呜呜”地来去自如,密林下的小路很泥泞,我干脆打了赤脚。 瞎婆子走在前头,凌乱的白发披了整整一背,大晚上还真能把人给吓死过去。 很快我就发现,虽然她双目失明,年事也高,但走路的感觉异常轻盈,更奇怪的是,她就跟长了眼睛似的,轻车熟路。 我再一次想起刚才在房间里她躲过去的那一棍,简直难以解释。 很快,我随她出了村子,往后山而去,我断定,她这是要带我去山峰脚下的祖堂,因为这条路就一个方向,而且远远望去,整个山谷中,只有那儿闪着点点的火光。 祖堂,类似于祠堂,供奉祭奠先辈族人的地方,是整个村子最庄重严肃的地方,在少数民族地区,很多祖堂还保留着祭坛,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这个祖堂依山而建,显露在外面的部分是木质结构的吊脚设计,分两层,进门处有血红色的麻布一片一片地从一楼的天花板上垂下来,在你的头顶上幽幽地飘动。 麻布上用黑墨绘着奇怪的纹路,也或者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门槛前,以及两侧的墙角边,密密麻麻地摆着一座又一座烛台,木质的,漆成乌黑,白色的蜡烛顶上火苗跳动。 祖堂没有门,门框被一片黑色的竹帘遮着,上面同样是鬼画符一样的纹路,却是鲜红色的。 巴丫他老妈子站定在门口,没进去,只是伸手在左侧的门框上“笃笃”敲了两下。 很快,里面传来了一个无比苍老的嗓音:“进……” 瞎婆子没动,扭头望向我,我明白,里面那人是让我进去。 里面那位估计就是这儿的祭司,或者是巫师,破老头儿一个,没啥好怕的,我没犹豫,抬脚刚要进门,忽然手被人轻轻地拽了一下,手心里多了个东西。 我一愣,扭头看到瞎婆子已经转身而去了。 一个纸条! 我眯起眼睛一看,纸条上四个字——离开这里。 显然这是瞎婆子给我送来的警告,看来这祖堂里面凶险了。 走还是留? 对我而言,这不是个问题。 大老远从大城市跑这破村子来,我就没想过空手而归,没找到十三叔,或者没发现有用的线索,我也没打算回去,更何况里面这老头儿和我非亲非故,竟然主动找我,这本身就是个让人疑惑的事。 好奇害死猫,我偏就是个追根究底的人。 我随手将纸团往火苗上一扔,付之一炬,抬脚钻进了屋里。 我擦,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祖堂,也不是什么祠堂,这就是一个祭坛! 四四方方的屋子中央,安放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台,一人多高,看不出是什么石料,被打磨地非常光洁,在周围烛光的照射下,真的是乌黑发亮。 祭台侧面雕刻着许多飞鸟走兽,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如果仔细看,祭台侧面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浅浅的凹槽,从祭台上方蔓延出来。 就着烛光,几个凹槽口上慢慢地挂下一滴油润闪亮的水珠状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滴下来,滴到接在下面的银质碗中。 每一条凹槽下方都放着一个银碗,用来接收祭台上滴下来的珠状物。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因为我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这祭坛上绝对是个不祥之物! 我稍稍踮了踮脚尖,不禁连退几步。 祭台上,躺着一个人! 又或者,是一具尸体! 这时,祭台后面慢慢地走来一个长发及地的老头儿,瘦得跟个鬼似的。 他没有看我,弯下腰取了一只银碗,那碗里接的东西比较满了,然后转身走到墙角,将碗里的液体挨个加在那些火苗上。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油!人油! 顷刻间我的胃就开始猛烈地翻江倒海,鸡皮疙瘩也是一波接着一波不寒而栗。 虽然听说过有些原始宗教的做法远远超乎常人的接受能力,但人油点灯也忒…… “你来找一个人?”老头儿似乎没把我的异样放在眼里,他背着我正在给一个油灯添油。 “是。”我勉强回答。 “我知道他在哪。”老头儿还是没看我。 我将信将疑,等他继续说。 他终于添完了油灯,把银碗放回原处,然后才抬起头来目视着我。 我吓了一跳,这张脸……与其说是人脸,还不如说是鬼脸! 要不是刚刚和他说过几句话,我才相信面前是个大活人,如果在墓室里面见到他,我一定把他当成个僵尸看了。 他抬起手指了指祭台上方。 我眉头紧紧一皱,一阵恶心袭来,但很快又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因为他的右手……完完全全就是一条僵尸的手臂! 6.第6章 青眼尸蟞 但凡擅长巫术的祭司或者巫师,几乎都没有一个是正常人,这是常识。 正常人谁干这事儿呀。 可是,再诡异的祭司,也不至于半人半尸啊! 再说了,半人半尸完全不符合常理,绝大部分的尸变几乎都发生在瞬间,不太可能如此缓慢,除非,眼前这个祭司掌握了能够延缓尸变的方法。 这时,我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面前这偌大的祭坛上。 说实话,我真没见过如此乌黑发亮的石料,据我有限的地理地质知识储备,这广西境内绝大部分地区都属于典型的喀斯特地貌,以石灰岩居多,土质也比较疏松,不太可能出产如此致密的黑色石料。 难道…… 我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 乌晶石! 没错儿,这是乌晶石! 我去,之所以现在才想到这是乌晶石,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巨大的完整乌晶石料,要知道,平常我见过的最大的料子,也不过鹅蛋般大小。 那是几年前,十三叔带我去北京参加一个秘拍,八大胡同的轩辕老太太随身就带着这玩意儿。 当时十三叔告诉我,这乌晶石世所罕见,乃天外来物。后来我猜测,这大概就是陨石或者陨铁之类的东西。 不过,据说这乌晶石比那什么镇魂珠之类的不知道强千百倍。 如此想来,多半是托了乌晶石的福,这老祭司才能减缓自己的尸变。 可尸变是不可逆的,这老家伙最终的归宿还是变成粽子! 老祭司似是看穿了我的内心,干瘪的眼皮微微一颤,说:“你很聪明,不过上面那人可就没你这么幸运了。” 话音未落,祭坛上就传来一阵“丝丝”声。 难道……十三叔? 我一把推开这丑陋的老头儿,快步往祭坛上冲去,不知何时起,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加浓重了。 等我箭步冲上祭坛,才意识到中计了! 那根本不是十三叔! 一个赤0身0裸0体的年轻男子仰面躺在祭坛中央,额头、胸口上,用刀刻满了奇形怪状的图腾,血水顺着这些纹路淌下来,汇聚在祭坛上的沟沟槽槽中,那同样是一幅图腾类的图案。 双目紧闭,表情恬淡。 是的,这男子的脸上甚至还微微浮着笑意! 真特么见了鬼了! 我扫眼望到祭坛下的老祭司,此刻正襟危坐,嘴里念念有词。 不好! 要出事! 果然,老祭司突然双手一张,深陷的双眸猛然一亮,他大喝一声“起”! 声音几乎是震耳欲聋,在这空旷的祭坛上方汹涌回荡。 我猛然回头,却见祭坛上那尸体居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伴随而来是喉咙口上“咕噜咕噜”恐怖的声音。 突然,尸体的双眼猛然睁开了,黯淡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上方,胸口高高地挺了起来,手指死死地抠住了祭坛上的纹路,整个身体的肌肉几乎已经紧绷到了极点,表情痛苦万分! 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诈尸这事儿没少见,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这时,我耳边传来老祭司幽幽地声音。 “出来吧!” 我一惊,暗叫不好,因为我已经看到那尸体胸口皮下暴起几个圆形的凸点,正快速地往他的喉咙口移动! “啊!” 尸体居然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他那紧闭的嘴突然张得极大,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一般恐怖之极! 卧槽,有东西要出来! 果然,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从他嘴里探出了脑袋! 尸蟞! 我去,这杀千刀的老不死竟然在这里养尸蟞! 这玩意儿可不是好惹的,被它咬到,要么疯要么死要么变粽子,尼玛就不会有啥好下场的。 那尸蟞趴在尸体的下巴上,扬起锃亮的脑袋环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我暗暗退到祭坛边,伸手一摸一侧的柱子,妈蛋,光溜溜的啥都没有,这下可坏了,我空手而来,连个应付的工具都没有。 回头一扫,看到供桌上摆着一盆甘蔗! 老天爷眷顾我,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飞身跃下祭坛,几乎在同时,那尸蟞也腾空而起,迅猛地朝我扑来。 也顾不得多想,起一根甘蔗,顺势原地急转,反身挥杆而出,“砰”一声,就跟打棒球一样,迎头正中飞扑而来的尸蟞。 尸蟞发出“丝”一声惨叫,被狠狠击打出去,“咚”地撞在对面的墙上,在地上痛苦地扭动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yes!” 我替自己喝彩! 要在球场上,这绝逼是个全垒打啊! 谁知还没高兴多久,又是一只尸蟞从祭坛上探出身来。 我急中生智飞身过去,当头就给它来了一甘蔗,“咔”地一声脆响,尸蟞立刻被我砸成了一坨屎! 妈蛋,这样下去可不行,鬼知道那身子里能钻出多少尸蟞了。 现在一两只老子勉强还能对付,要是一下来上一群,那就只有乖乖挨咬的份了。 我扭头盯上了那老祭司。 这蛊术是这家伙干的,先把他给宰了再说! 我扬手将一根甘蔗狠狠地朝他砸去,直接砸中了他的脑门,那老家伙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我又顺手捏了一根甘蔗飞扑过去。 老子非把这半人半鬼的家伙给了不可! “丝丝!” 突然,耳边一阵响动。 草,又来! 余光一瞄,卧槽,一只青眼尸蟞正冲我快速扑来! 完蛋了,太近了,来不及躲闪了,我几乎能够闻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 妈蛋,小哥一世英名竟然毁在这穷乡僻壤,还是栽在这小畜生手上,说出去真特么给金家丢脸! 这时,我眼皮底下寒光一闪,“嗖”地飞过去一阵凉风。 青眼尸蟞凭空消失了! 我大惊,扭头一看,一柄闪着银光的匕首将尸蟞死死钉在了廊柱上。 “快走!” 女人的声音? 我立刻反应过来,是阿琳! 她又连续甩出三把飞刀,干脆地将三个尸蟞钉死在墙上。 我没有多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先脱身了再说,甩腿就往门外跑,身后尸蟞发出的“丝丝”声越来越大,我知道,肯定有一大波尸蟞从尸体里面孵化出来了! 妈蛋,我心一狠,照着那刚想爬起来的老祭司脑袋就是一甘蔗。 草,让你丫作恶,死去吧! 老家伙当头挨了一甘蔗,眼珠子一翻,便瘫倒在地上。 我伸手拽住阿琳,飞身窜出了这该死的房子。 7.第7章 盗洞 尸蟞这种生物嗜血成瘾,碰到血肉之躯,便会疯狂地撕咬,还会一个劲地往你身体里面钻,会咬烂内脏,啃光所有筋肉。 不过刚才我差点中招的那个青眼尸蟞却稍有不同。 它的身上被下了蛊,一旦让它钻进你大脑中,会破坏你的中枢神经,让你致幻,进而完全把你给控制住。 被下了这种蛊的人,就是傀儡。 看来那老不死的并不想马上置我于死地,而是想给我下蛊,把我弄成他的傀儡慢慢玩。 我想想就来气,跟他前世无怨今生无仇,他干嘛这么害我! 不过刚才那当头一甘蔗下去也够他受的了,要不是阿琳喊着我快跑,我还想暴揍他一通。 我拽着阿琳在夜色中跌跌撞撞往前跑,身后尸蟞尾随而来的“丝丝”声越来越近,从声音上判断,数量不下二十只,要说如果是白天,阿琳刚才那身手,再加上我的野蛮棍法一通乱砸,二十多只尸蟞应该还不在话下。 可不巧的现在是半夜,月黑风高,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几乎就是两眼一抹黑,瞎子一般,怎么跟它们玩! 我灵机一动,往村子那边跑。 “喂,你干嘛,想害死整个村的人啊?”她大叫,抓着我的手往回拉。 我急了:“自身都难保了,你就别博爱加伟大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害人!” 她拖着我死命不肯放,虽然没法把我拉回去,但我也跑不了,这么僵持下去,不出两分钟,一大群尸蟞就能把我们当夜宵。 “行行行,听你的,老子不害人,你说怎么办,往哪儿走,都听你的,遇上你个婆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喂,我刚救了你好不好!” “话别说得这么早,后面还跟着呢!” “小心!” 寒光一闪,一坨粘液瞬间喷了我一脸,这腥臭差点没让我咽过气去。 “我又救你一命!” 我隐约看到她手里一柄短刃泛着淡淡的寒光,一把好刀。 “往后山跑,兴许能找个洞甩掉它们。” “咦,那儿有光!” 我也确信看到了,虽然只是一晃就消失了,但黑夜中依然十分明显,那儿正好是五指山食指山峰的山脚下,傍晚时分我远远地望见过,这地方有一些小范围的塌方,也许是这几天山里遭遇暴雨袭击所致,不过白天的时候我并没见到这山脚下有房屋或者类似可供人停留的地方。 这荒郊野岭如果有灯光一闪而过的话,要么是护林员,要么就是倒斗的。 驴友啥的还不至于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这几个选项中我倒更乐意遇到同行,毕竟这会儿我们身后跟着一大波尸蟞,要碰上外行的,到底是他帮我们,还是我们帮他,我可不愿意害人,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跟我走,那儿好像是个山洞!” 阿琳一马当先,跑得飞快,我跟在后面感觉脚底下隐隐作痛,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穿鞋,刚才为了在泥路上走得方便,我把鞋子给脱了,当时可没想过要在大晚上的山里狂奔,而且越接近山脚,泥路上的石子儿也越多,最后索性成了石头路,怪石嶙峋的,扎针灸似的,每踩一步都跟像踩在指压板上,那感觉绝对酸爽无比。 不得不承认,阿琳的准备比我充分多了,暂不说她一身的飞刀匕首已经让我眼花缭乱了,这会儿跑在前头突然手里一亮。 她竟然还带着个简易手电筒! 再定睛一看,她腰上鼓鼓地一圈,八成就是她的贴身装备。 我突然想到了古墓丽影中的劳拉,阿琳给我的感觉很像劳拉,同样很性感迷人,同样身手不凡,同样是古墓夜行人,同样让人感觉神秘莫测。 “果然是个洞,快,快进去!” 阿琳朝我挥了挥手,一纵身刺溜一下钻进了洞。 那身手简直了,根本没啥拖泥带水的,震惊之余我也跑到洞口,低头一看,嘿,这洞好生眼熟啊,再一看,这哪是什么山洞啊,这根本就是个盗洞,紧贴着山脚往里打,平平直直的,刚够一个人进出,更关键的是,洞口就有一堆刚刚打出来的泥土,我还能闻到那泥土上散发出来的新鲜的腐殖质味道,我心中暗叹,天涯何处不相逢啊,在这么鸟不拉屎的地儿都能遇上同行,这缘分没有修上个千百年怕是不够的。 我二话不说,猫腰往里钻。阿琳在里面拽住我的手,使劲把我往里拖,这时我脚上一阵刺痛,我暗叫不好,一定是让尸蟞给咬了! 我大叫:“快,快把老子拉进去,老子被咬了。” 我很确定自己被咬了,因为脚上那玩意儿一直盯着不放,那痛感就好比有把小型的锯子在你的皮肉上不断地来回地锯。我一面疯狂地往里爬,一面用另一条腿胡乱地去踹咬住不放的尸蟞,试图把它给踢下去,不过好像没啥用,我狠狠地踢到它几下,但根本没法把它给弄下来。我头皮发麻,那东西该不会钻进我腿肚子里去了吧? 突然,一个肥硕的手掌拽住了我的另一只手,我还没反应过来,便一下子被拖进了洞里。 我一翻身就像去拍脚上那尸蟞,阿琳抓住了我的手:“不要动,我来。” 只见她手上的短刃在我眼皮子底下灵巧地转了一圈,我还没搞明白她想干嘛呢,那短刃已经“噗”一下就扎进了我的大腿肚子! 我敢说,这一刀子下去,比那尸蟞咬得可疼了去了,而且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谁能想到这漂亮的小妞儿出手这么果敢,好歹事先打个招呼报个备啥的,怎么说这腿也是我的呀,人医生动手术前不还得征求病患同意嘛,我怎么就成了板上鱼肉了? 此刻不管我有多大震惊多大痛苦,都化成了一声嘹亮的嘶喊飘荡在空旷的山谷之上…… 疼呀,我当然得喊啊,我又不是关羽,刮骨疗伤还能下棋喝酒,疼了就喊,这权利我总该有吧,谁知我刚张口喊出一半,刚才拖我进来的那只肥硕的肉掌一下就把我的嘴给堵住了! 卧槽,这又谁啊?! “别动,不想把尸蟞引来的话,你丫最好给鸟爷我闭嘴!” 鸟爷?什么鬼?我刚想挣扎,大腿上又被阿琳剐了一刀,疼得我冷汗直冒,我感觉尸蟞在我的腿肉上剧烈地划拉了几下,发出一阵凄惨的“吱吱”声,然后就没动静了。 短刃轻轻一挑,尸蟞的尸首就被挖了出来。 看着自己淌着血的腿,其实也没那么疼,大概是刚才连惊带吓的把自己给搞懵了,阿琳的手艺其实还不错,在我腿上交叉着划了两刀就把尸蟞给挖了出来,之前我在十三叔背上看到过一个坑,据说也是被尸蟞给钻了,可怜十三叔没遇上阿琳这样的外科专家,硬生生被自己的猪队友给挖下来一大块肉! 说到猪队友,我才想到自己还被那什么鸟爷给封着嘴巴,我猛地一挣扎,嘿,竟然让我给挣脱了。 我一转身,一个巨大的黑影朝我遮天蔽日的扑压过来,我大惊,往侧里一滚躲了过去,扭头一看,一团肥肉正举着一床铺盖将那盗洞死死堵住。 他瞪了我一眼:“看啥看,还不来搭把手,要是让它们进来了,咱们谁都没好果子吃!” 嘿,这货竟然还敢吼我! 妈蛋,非常时期老子先不跟你计较。 我冲上去将那些缝隙死死堵住,终于感觉世界太平了,我们三个在这狭小局促的盗洞里大眼瞪小眼等了几分钟,外面好像没啥动静了。 “怎么样,这能行吗,能堵住吗?”阿琳问。 “应该没问题,肯定进不来。”那货得意地说,好像用铺盖堵盗洞这想法是个什么金点子似的,臭屁臭屁的。 我不屑地歪歪嘴:“那可不一定,万一……” 这万一还没说完,我就发现阿琳的目光直勾勾地朝我这边望来,漂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气。 我暗自纳闷,我啥也没说呀,没理由对我下狠手灭口啊。 我刚想说话,阿琳一下将短刃竖到嘴边:“别动!” 她指了指我的裆下…… 我幽幽地低下头,当即就再也不敢动了。 8.第8章 千棺山 真的,啥事儿都不能被惦记,这不,我刚还在说万一呢,它还真来了。 一个硕大的尸蟞正趴在我的裤裆上! 这特娘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人死不过头点地,八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这要是断子绝孙,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救我!“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俩。 那死肥佬撇撇嘴,说:“这部位吧太尴尬了,你得想办法让它挪个位置,鸟爷我才好下手啊。“ 卧槽,玩我呐,这尸蟞能听我话嘛?! 我特么现在稍有轻举妄动,这小虫子就会下狠口,哥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随风而去了,这风险我可不敢冒。 阿琳拍拍肥佬肩膀,说:“你让开一点。“ 我不由得屁股一抽,心说,姑奶奶你手下留情啊。 只见她随手一甩,天地良心啊,这女人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我的要害部位飞了过来! 我一定是上辈子把她奴役地不行,才让她这辈子对我如此凶残! 我只觉得裆下一紧,一丝凉风拂过小弟,浑身一个冷颤,连菊花都不由自主地连续舒张了几下。 “好手段啊!“ 肥佬欢呼起来。 我赶紧低头看,霍,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不偏不倚地就插在我的裤裆里,如果再差一厘米,我怕是要跟海公公称兄道地去了。 尸蟞被一切为二,腥臭的体液爆出来,把我裤裆浸得一塌糊涂。 “我又救你一次。“她淡淡的说着,凑上来一把握住了我裆下的匕首。 我紧张啊,刀刃离我兄弟不到一公分啊,这女人手稍稍一抖,那都能给我留下终身遗憾啊。 “你想干嘛?“ “拿回我的刀呀。“ 她朝我坏笑,拔了她的匕首,退到墙根。 我甩掉尸蟞尸体,瞅着肥佬问:“你谁啊?“ 他打量我一番:“我看你们也不算是刚入行的菜鸟,怎么连大名鼎鼎的鸟爷我都不认识?“ “我只认识鸟叔。“我白他一眼,顺着他身后的盗洞望进去,黑漆漆的,看来打得还不浅,按照这感觉,这盗洞估摸着能打到山峰最深处去,这工程可不小,就凭这肥佬赤手空拳,打死我都不相信能打出这么深的盗洞来。 他似乎因为我不认识他而有些垂头丧气,我跟阿琳偷偷交换一个眼色,我知道阿琳也在快速判断着眼下的形势。 我试探着问:“那谁,老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他叹口气:“哪能啊,他们都下去了,让我留下来在上面把风,出啥事儿的话也好接应。“ “原来你只不过是个小弟啊。“我哈哈大笑。 他脸上挂不住,扑上来就要揍我,阿琳早有准备,一扬手,匕首就停在他脖子上了。 “女侠饶命,有话好好说,鸟爷我只是个跟班,没啥油水,你大人大量,别动怒,千万别动怒。“ 阿琳冷冷地问:“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鸟爷!“ “鸟爷?“阿琳把匕首凑了凑,吓得那肥佬一阵哆嗦,“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女侠饶命,女侠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叫我小鸟就行,呵呵,小鸟,小鸟多可爱,女侠你怜香惜玉,放了我这可怜的小鸟吧。“ 卧槽,这都行!我鄙夷的瞪他一眼:“既然你们在这里动手,你们是发现什么了吗?“ “听老大说,这下面是个神仙墓。“ 他看看我,我看看他:“就这么多?“ 他点点头:“大哥,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望风的,就知道这么多。“ 我反倒对他深感同情,我说:“小鸟,你这样也叫倒斗么?你特么连下墓的机会都没有,你还好意思问我认不认识你?扮猪吃虎啊。“ 他苦逼地坐在地上,突然盯住我,眸子里放出光来:“小哥,你也是来倒这斗的吧,要不你带我下去?“ 我瞪他一眼:“那看你怎么表现咯。“ 他倒是机灵,一指盗洞:“我给你们带路。“ 这洞打得四四方方,规规矩矩,洞壁上每一铲下来都拿捏得非常好,力道均匀,应该是个老手干的,盗洞在水平方向估计往前走了两三百米之后,开始往下倾斜,并且出现了一定角度的侧偏,五十米后盗洞到了尽头,竟然是个巨大的溶洞! 盗洞的开口紧贴着溶洞的顶壁,往下望去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就跟站在万丈深渊顶端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儿有两条绳,你们下去了多少人?“阿琳手里抓着一根登山用的绳索,我看到一旁洞壁上还固定着一根一模一样的。 “六个人。“老鸟说。 阿琳扯了扯固定在石壁上的绳索:“松的,绳索上没人,他们估计已经到底了。“ 下墓最幸运的事就是前人给你趟了雷指了路,但这也是最不幸的事,因为对方极有可能抢了先机,把该拿的都给拿了,留下的估计你也拿不走。 阿琳没多想,抓住一根绳索就降下去了,我没她这么胆大,踢了老鸟一脚说:“你不是求我带你下墓么?这是个机会,你先下去,你在前头,我会在后面跟着你。“ 老鸟挺识趣,他知道我们肯定不会把他留上面,反正他也要下墓,于是拉了余下的那条绳索麻利地往下溜。 我当然不能落后,拉着老鸟那条线索也划了下去。 约莫下降了不到百米,我便听到黑暗中阿琳从对面那条绳索上传来的声音:“下不去了,下面没绳索了,原来的绳索肯定让人给弄断了。“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这么一直挂着啊,要不先回去再重新想办法?“ “等等。“ 阿琳突然安静了,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我和老鸟不约而同不再出声, 这时,黑暗中阿琳手里的手电筒朝下方闪动了一下:“你们看下面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差点没吓死,我们脚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是一大片棺木! 一眼望不到底,几乎占据了整个溶洞。 我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我们进来那盗洞是开在这溶洞的顶部,我们顺着绳索一直往下,最先碰到的是这棺材堆堆顶部,这么一想,我心里不禁一颤,这溶洞究竟有多深我们还不清楚,至少现在肉眼还望不到底,我估计少说也得有两三百米深,减去我们顺着绳索下来那一段,剩下的几乎就是这棺材堆的高度! 起码有一百多米高啊! “这是千棺山!古代黎人死后下葬的独特方式。“阿琳轻轻地说道,“一会儿我们要顺着这些棺材一路爬下去,大家千万要小心,因为这些棺材堆在这洞里应该有好几百年了,再好的木材也早已腐朽,一不小心就会踩空摔进这棺材堆里,那时候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我低头看看下面的老鸟,有些幸灾乐祸:“胖子,你这身材在这里可真是个灾难,到时候可别拖累小哥我啊,要死你自便,千万不用惦记我。“ 谁知我这边还说着话呢,那头的胖子已经松开绳索轻巧地一蹦,干净利落地蹦到了最顶上那具棺材盖上。 说实话,动作挺潇洒,可是他刚一落地,脚下便是“咔嚓“一声清脆地木头断裂声。 “卧槽,啥情况?“ 他大惊,扬手就想来抓头顶的绳索,可我只听他大声咒骂了一句,便“轰“地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跌进了棺材堆里。 9.第9章 空棺材 见这情景,我暗叫不好,一来这溶洞异常空旷,老鸟这一摔,八成能弄出炸雷般的动静,要是让先前那拨人听到起了警觉那就不太妙了,二来如阿琳所言,这脚下层层叠叠的古代棺材堆在这里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肯定腐朽得厉害,被老鸟这一砸,万一来个多米诺效应,整个千棺山都有可能塌掉的可能。 说实话,老鸟这肥佬死了我也不心疼,可没了下脚的地方,我和阿琳俩一准得回上面的盗洞去,要再想办法下来,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要知道,这可是在山峰底下深处啊! 我抬手朝阿琳示意一下,她朝我摆摆手,又指指脚底下。 我一瞅,嘿,要说傻人有傻福我以前还不信,这会儿看到一堆木材堆里蠕动的老鸟,我信了。 我去,这么摔都摔不死他,还真特娘的命大。 这时老鸟已经勉强在一堆废柴当中站稳了脚,正扬着双手朝我们挥,示意我们下去。 我看看被他砸烂的几个棺材,这才恍然大悟。 这千棺山虽然经年历久,但要形成这么大规模的墓葬群,一定是不断累积的结果,最底下的一定是最早的棺材,逐渐往上叠加,最上面的几层自然是离现在最近的。 所以老鸟跌下去虽然砸坏了几个棺材,但基本上没有撼动顶层的整体结构。 阿琳朝我打个手势,率先跃了下去,她是有身手的人,这我已经见识过好几次,所以当她稳稳当当地落在老鸟身边时,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正犹豫,阿琳朝我打了一下手电,然后她将灯光指向脚边一处稍微平坦的落脚地,我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让我往那跳。 果然机智,我一看就知道那儿是最稳固的地方,正中央! 我哆哆嗦嗦地一跃,尽量想象着自己整个人像羽毛一样轻,像小鸟儿一样会飞翔……然后就听耳边“轰”一下,居然屁股着地摔在棺材堆里。草,那一刻我只觉得屁股一阵剧痛,痛得我直想掉眼泪,赶忙用手一摸裆部,妈蛋啊,我脸刷一下就惨白了。 半截白花花的大腿骨斜刺里从我大腿内侧一柱擎天啊! 这下好了,这裆下,这位置……老子这回真的断子绝孙了! 我赶紧一摸裆下,厄,还好还好,兄弟和蛋蛋俩都健在。 可是刚才这阵剧痛…… 这时,我身后的老鸟打着手电朝我屁股那儿一照,突然就哇哈哈大笑起来。 “老兄,你腚上挂彩了!”他笑得合不拢嘴,这混蛋。 腚?! 我怒目而视:“卧槽,胖子你丫山东人啊,你他娘才腚上挂彩呢,你丫全家都腚上挂彩!” 我爬起来用手捂住屁股,幸好只是刮破了点皮肉,倒没什么大碍。 我别了老鸟一眼:“你特么砸坏人家的棺材,小心晚上这棺材主人化成厉鬼咬你腚!” 老鸟扫了一眼狼藉的现场:“老兄你别吓我,我胆小。” “草,开玩笑吧,胆小还倒斗的干活,趁早回家生娃玩儿去。” 阿琳瞪了我们俩一眼,冷冷地说:“你们俩有完没完,想一直在这棺材堆里斗嘴么?” 老鸟立刻就闭嘴,我想了想,问:“阿琳,你说,咱们该怎么从这鬼地方下去?我这草草一算,咱们站的这地儿离地面少说也有百来米,这该有一百多层的棺材吧?” “可能更多。”阿琳说,“我们脚下这些棺材比较新,木材腐朽的速度慢一些,所以还能保持原样,支撑整个千棺山的结构,但是最下面那几层可能就不一定了,也许早就腐化成泥了,或者被压塌掉了。” “塌了?那里面的人呢?”老鸟问。 “人?”阿琳看看他。 老鸟抓抓头皮傻笑道:“厄,不对,不是人,应该是死人。” 阿琳耸耸肩膀:“运气好的话就化成泥重归大地,运气差一点的话……” 她扭头看看我,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寒意,我整个人浑身一颤,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该不会变成粽子了吧?” “粽子?我去,这么多棺材里的死人要都变成粽子,那咱们趁早写遗嘱吧,妈呀,鸟爷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个情妹妹等着我给抚养费呢,我这一走,人家可怎么办呀,多好一姑娘啊,不行,我得留个遗嘱让她千万别等我了,遇着好人家赶紧从了吧。” “打住!” 我举着那半截大腿骨就顶到老鸟的额头:“你丫要再敢啰啰嗦嗦扰乱老子和这位大姐大的心智,信不信你三爷我让你下一秒就变粽子!” 阿琳已经懒得搭理我们俩,她小心翼翼地爬到最外沿的棺材角上,蹲下身,微微地朝下探出半个身位。 我明显感觉到脚下的这一层棺材微微地晃了晃,老鸟估计也意识到了,我们俩同时凝神屏气,不敢再出声了。 “刚才老鸟这一砸,这一层的结构已经不稳了,我们得赶紧下去,不然在上面稍有晃动,可能整个千棺山就真的会塌掉。” 说完,她双手往棺木上一抓,轻轻转个身,双脚已经站在下一层棺材盖上。 突然少了一个人的重量,我们脚下这一层失了平衡,剧烈晃动起来,我和老鸟立刻傻眼,他更加手足无措,满脸惊慌就这么傻傻看着我。 “你看我干啥呀,咱们千万别走同一边,你走那边我走这边,从对称的两头下去,明白么?”我气急败坏地说。 “为啥?”老鸟问。 我特么真想给他的物理老师打个电话,问问那老师是不是教体育的! “别问啥,照做就是,三爷我不会害你!”说完,我撒腿就往边沿撤,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失衡,老鸟估计缓过劲来了,一拍脑子,转身就往对向挪。 终于,我顺利下到第二层,阿琳拍拍我肩膀,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小三,咱们丢下这胖子得了,碍手碍脚的,迟早给咱们惹出祸来。” “同意!”我点点头。 然后阿琳带着我悄悄地又下到第三层,然后第四层,第五层…… 我们动作很轻,一鼓作气,几乎下到了整个棺材山的中段,才停下来喘口气,这时我才隐隐约约听到上头那老鸟正骂骂咧咧呢,那货肯定把老子的十八代祖宗都挖出来挨个批判了一通,嘿,不过小三爷我宽宏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时,我看阿琳站在棺材盖上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好奇地问:“怎么了?” 她没搭理我,而是抽出随身带的一柄匕首,往面前的一个棺材盖下的缝隙里一插,然后轻轻一撬,越往下的棺木越松脆,她就这么轻轻一撬,棺材盖就抬起来一个缝。 她用手电筒往棺材里面照了照,然后幽幽地转过脸来,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恐惧两个字! “咋了?见到鬼了?” “没有,啥也没有。” “啥也没有?那你怕啥,一口空荡荡的棺材至于把你吓成这熊样吗?” 这话一出,我立刻意识到哪儿不对劲,很快我就缓过神来了。 棺材是空的?! 棺材不应该是空的呀! 我们下来那几层被砸坏掉的棺材里分明都是有尸骨的呀,我腰上裤带里还插着半截大腿骨呢,怎么可能是空的棺材? 除非…… 我和阿琳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颇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而我则慢慢地将那半截儿大腿骨捏着了手里。 真特么倒霉啊,这里竟然有粽子! 10.第10章 血尸墓 阿琳小心翼翼地一连撬了十几口棺材,发现除了其中有一口棺材中尚存一具已经干枯的白骨之外,其余棺木都空空如也。 我后背已经冷汗淋漓,每走一步都得谨慎地朝四周围察看一番,轻手轻脚,不敢弄出一丝响动,恨不得连呼吸都停掉。 “你发现了没有,刚才那十几口空的棺木都没有能完好地保存。”阿琳指着面前的一口棺材说,“看到没,每一口棺木的一角都破开了一个孔洞,根据洞的大小判断,正好够一个人进出。” 我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试探着问:“你觉得会有多少粽子?” 她摇摇头:“这可不好说,也许……底下的粽子多到咱们没法下脚。” 要换在以前,我肯定会觉得这女人肯定疯了,这世上哪儿可能一次性出现这么多的粽子,又不是下饺子,难不成粽子还赶集不成? 可是眼见为实,刚才下来几层连续十几口棺木都是空的,多半都成了粽子这会儿就在下面洞窟里游荡呢。 再想想脚下还剩下四五十米的棺材山,如果都尸化了,那可真的不下一百个了。 这场面,估计也就只有在美剧的编辑有这么大的脑洞了。 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间。 “走吧,都到这一步了,咱们也没退路了。”阿琳无奈地耸耸肩。 是啊,我们从洞窟顶自上而下,往上回去的路已经堵死了,唯一能够出去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往下走。 我苦笑两声:“这还真就应了那句老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咱们前面的不就是活脱脱的地狱嘛!” “就算是地狱,咱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了!”阿琳丢下一句豪迈的话,再次往下爬。 是啊,这会儿已经没了退路,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只能闯了,这么一想,刚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恐惧与不安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也许这就是逼上绝路吧,既然躲不过,那就拥抱它呗。 有爬了十几分钟,有了好消息,自然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余下的下层棺木中多半尸骨都没能尸化,也许溶洞底部常年潮湿,尸体被放进来没多久就开始腐化了,即便如此,粗粗算了一下,尸化的粽子应该也有四五十个之多。 而坏消息是…… 当我们最终爬下宏伟庞大的千棺山时,阿琳发现了一排摆放位置特殊的棺木。 可以看到,层层叠叠高达数百米的千棺山高耸在溶洞的正中央,底层宽大,越往上越小,呈现出尖锐的金字塔形,看得出当时设计这个墓葬群时,设计之人一定是一个数学天才,因为层层棺木并不是无序杂乱堆放的,而是先由质地坚硬的木材构建搭起一个金字塔形的巨型框架,再将棺木一层一层地安放在这些横格层上。 谁都知道,广西常年湿润闷热,地下溶洞的湿度居高不下,再坚硬的木材也经不起水分长久的侵蚀,尤其是作为承重位置的最底层,如果没有特殊的处理方式,最底层无疑很快就会受潮腐烂,进而影响到整个千棺山框架的稳定。 想想这阴森森的庞然大物轰然倾倒的场面,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吧。 为了缓解倾覆危机,设计之人做了一个处理,这就是阿琳看到的那一圈特殊的棺木。 这些棺木呈正四方形摆放,正好充当了整个千棺山的基座,每一条边都有十口棺材,分别充当一个支点,共同承托起了上面高达数百米的庞大墓葬群! “这不是石棺,而是用黏土烧制而成。”阿琳用手摸着一个基座棺木,“颗粒比较粗糙,而且黏土中还参进了一定比例的谷物外壳,不得不说,设计创造这个墓葬群的人绝对是个天才,一般人哪能想得如此周到!” 我撇撇嘴:“我猜肯定是个疯子,正常人谁会想着这么搞!” 这时,我听到阿琳轻轻地惊叫了一声,循声望去,她真站在离我不远的一口基座棺木跟前,低着头死死盯住棺木跟前的地面。 我紧走两步凑上去一看,不禁暗叫一声倒霉! 这就是坏消息! 即便是倒斗老炮儿遇着这事儿也得赶紧收拾了行头赶紧撤,不用多想的,要不然十有八九就得留在墓里陪葬了。 这口棺材底部一侧隐隐地渗出一片殷红的血迹,将下面的泥地浸染地通红通红,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夹杂着腐败的气息就飘荡在这棺材的周围。 我屏住呼吸蹲下身去,捏起一坨血色泥土在指间搓了搓,竟然有丝丝鲜血从泥土中渗透出来! “草,这得有多大的怨气才能化成一具血尸啊!”我往后撤了两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这一圈特殊的棺木被放在这里作为墓葬群的基座并不是偶然,没有谁会愿意自己死后身上还担负着如此巨大的阴煞之气!” 阿琳若有所悟地看着我:“除非……” “除非这些本就是罪孽深重之人,必须用这巨型千棺山将其压制,如此看来,也许当初设计这个千棺山的时候,初衷就是为了压制这最底层棺木中的人!” 阿琳倒吸一口冷气,又离那血尸棺木远了几步:“前世罪孽后世来报,这里面的家伙看来心有不甘,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释怀,所以才逐渐演化成了血尸,小三,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她这一提醒倒是点醒了我,刚才还在纳闷怎么没见到想象中的那一大波粽子呢,看来是因为这血尸的存在,连那些粽子都敬而远之。 我点点头:“咱们离开这儿。” 话刚说完,便听到血尸棺中突然发出一阵“咯咯”声,在这空洞的密闭空间里听得特别清晰,那种恐怖瘆人几乎瞬间就钻进了每一个毛细孔中。 我听了不自觉地浑身一抖:“不妙,它要出来!”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它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要出来?”阿琳问。 这时我目光忽然瞄到一件东西,那是一把细细长长的钢锯条,死死地卡在血尸棺的棺盖之下,如果不仔细看一定会忽略而过。 阿琳此刻也发现了锯条的存在,脸色煞白。 “草,一定是前面那帮人干的!”我没有任何犹豫,拉起阿琳转身就走,“趁它还没出来之前,咱们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 阿琳叫道:“那胖子怎么办?” “胖子?丫就听天由命吧。” 11.第11章 积尸地 赶紧走,但是,往哪走? 这黑漆漆的溶洞里特娘的也没挂着应急出口的标志啊! 我焦头烂额,阿琳却异常镇定地用手电筒的光朝一个角落里指了指:“那儿应该可以走。” “你怎么知道?” “感觉!” 我一愣:“感觉?这也太玄乎了吧。” 阿琳说:“我是让你去感觉,仔细地感觉一下,是不是有……” “风?!没错,是风,那个方向有非常细微的风吹过来。”我大喜过望,对阿琳也是肃然起敬,但是对她的身份我也开始更加怀疑。 如果说一个普通的考古专业研究生拥有非常丰富的古墓知识,我勉强还可以信一信,但是这一路上这姑娘所表现出来的镇定与机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研究生的水准! “愣着干啥,等血尸来咬你吗?” 她见我傻站在原地不动,转身催促:“从现在开始,咱们得非常小心才是,谁知道前面那拨人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连血尸棺都敢动,没什么不敢做的,这帮天杀的!” 我小声嘀咕着快步跟上去,忽然从某个方向的深处远远传来一声惨叫,凄厉而绝望,听得人都要窒息,紧接着就是“砰砰砰”三声枪响,枪声通过我们面前的通道窜进来,在身后的巨大溶洞中来回地回荡,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嗡”直响。 “怎么回事?”阿琳问。 很快又重新归于寂静。 我说:“八成是遇上粽子了吧,我们去看看。” 说完,我率先钻进了熔岩冷却形成的一个通道里。 这通道四壁光滑,隐隐泛着绿光,用手一摸,满手都是冰凉的水珠。我将阿琳的手电拿在手里一马当先,沿着通道往前走,眼珠子时刻盯着前方,这鬼地方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跳出来。 通道在水平方向往前走了大概五十米,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草,在古墓里最怕遇上的就是岔路口! 一有岔路,准没好事! 这特么就是墓主人特意给土夫子们留下的见面礼。 怎么说呢,有岔路,那就必然有选择,有选择,那就必然会出现选对的和选错的,岔路口越多,选对的概率就越低,也就是说,你遇上麻烦的概率就会越高。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咱们还算命好,就俩条路,走哪边?” “左边!” 我没想到阿琳选得这么干脆:“为啥是左边呀?” 她看看我,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一指左边的,说“菩”,又一指右边,说“萨”,然后又是左边“保”,然后“佑”,然后“我”,“们”,“一”,“定”,“能”,“够”,“出”,“去”。 最后“去”字落在右边的岔口上。 我问:“那不是应该选右边吗?” 她鄙夷地看我一眼说:“你不知道表现出来的和实际的都是相反的吗?” 厄…… 我竟无言以对。 乖乖地跟着她往左走,其实对我而言,左右都一样,走哪儿都是赌博,只能相信人品了。 顺着通道又往前走了快五十米,我的人品检测立刻就出结果了…… 只听阿琳在前面轻轻地骂了一声,我就知道糟糕了,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却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好滴在了我的头顶天灵盖上。 一滴,一滴,一滴…… 我希望那是水滴,但理智告诉我,那不可能是水滴。 因为刚才洞壁上的水珠是如何冰冷彻骨我已经感受过,而此刻滴在我头顶上的,似乎并没那么冰冷,甚至还微微有些温度! “阿琳……”我小声喊了她一声。 她扭过头来,见我僵直在那儿一声不吭,便拿手电筒朝我脸上照了照,她的脸上一脸的惊讶。 “小三,你脑袋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 血?!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我没猜错,这黑暗的地下世界里,有温度的不是血还能是什么! 我默默地朝头顶指了指:“这血……不是我的,我猜可能是他的。” 阿琳顺势往上一照,“咚”一下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她的脸因为惊恐变得极度扭曲,张大的嘴竟然吓得都发不出声音来,唯有喉咙口喘气的呼呼声。 我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拽住她的肩就把人拖到了洞壁旁,这时我也看到了刚才所站之处的上方那极度恐怖的一幕。 一个血淋淋的头颅就挂在那儿! 准确地讲,应该已经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球! 我看到了头发,还有被扯断的脖子! 那是一个男子的头颅,面庞五官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巨大的豁口,脖子应该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从躯体上折断并撕了下来,还带着一大片身体的皮肤,如同一块破布,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水。 我尽力压制恶心:“刚才的枪声应该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阿琳没说话,她只是看着我,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遇上这种超级恐怖恶心的视觉冲击力,任谁都缓不过劲来。 “这脑袋应该在被扯下来之前,他就已经死了。”我说。 “为什么?”阿琳终于说话了,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姑娘! “他脸上的大豁口应该是被子弹给炸开的,子弹从他后脑勺进去,从正脸出来,把整个脸都炸没了。” 阿琳说:“下手真够狠的!” 我耸耸肩:“如果不当机立断,这家伙会更痛苦。” 我用衣服擦擦脸,朝前面走了几步,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宽大的墓室,估摸着有十米见方,在墓室的正中央有个高台,高台上放着一个棺椁,因为离了一段距离,墓室又一片漆黑,我看不清棺椁的模样。 “那会不会就是这个墓的主人?”我自言自语。 阿琳这时已经稍微恢复了过来,靠着墙站在我身边,望了那棺椁一眼说:“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说着话她就往墓室走,那样子好像生怕遇上什么宝贝被我抢了先一样,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想我金三在古董圈新一代年轻人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犯得着在这里跟你一个小姑娘抢东西吗? 忽然手电筒扫过地面,我一惊,大叫“小心”,伸手想去抓阿琳。 几乎是同时,阿琳“啊”一声尖叫,背影一歪,身体就往前扑倒下去。 我飞身一扑,总算在她完全扑倒之前抓住了她一条胳膊,但她整个人已经往下掉了下去! 因为惯性,我趴在地上一直被她往前拖,我暗叫不好,被连带着拖下去可就惨了,我奋力张开双腿死死往地上压,余下的另一个手掌也紧紧抓着地面,终于我的手指抠到了一条地缝,我狠狠一勾,将全身力气都用在了那手掌上。 草,总算停住了! 我上半身已经被拖了出去! 而阿琳整个人已经彻底掉了下去,我拉着她的手,手心全都是汗! 妈蛋,这竟然是个下沉式的墓室! 老子要是晚发现一步,我们俩早就摔下去了! “抓紧我的手千万别放,摔下去就完蛋了。”我喊道。 “下面是什么?” 我勉强稳住身子,才腾出手来用手电往下一照,心里顿时一阵发毛。 “是什么呀,下面到底是什么?!”阿琳惊恐地大叫。 我猛咽一口唾沫,嗓音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积尸地……一大片积尸地!” 12.第12章 鬼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把阿琳从这下沉的墓室里拉了上来。 我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浑身上下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一半热汗一半冷汗。 阿琳跟我并排躺着,惊魂未定:“小三爷,你刚才说这下面是什么来着?” “积尸地!” “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堆放尸体的地方!” “……” 她没声音了,我以为她就此被吓蒙过去了,谁知我听到身边一阵窸窸窣窣,扭头望去,那姑娘竟然拿着手电筒探头往下张望! 真是无知无畏啊! 我心里想着,估计等她看清楚了下面究竟是啥,这姑娘一准儿就花容失色大喊大叫跑回来了,到时候我趁机给她个拥抱,再来个香吻,啧啧。 两三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反应。 我有些失望,爬起来说道:“看完了没,看完了咱们走吧,这是断头路,死路,我们得绕回去,从另一个岔路口走。” “你过来。”她朝我招手,“我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古墓里任何的不对劲都是对劲,要是哪儿对劲了才怪了,这是铁律。 我风轻云淡地走上前去,打算好好给她灌输一下古墓知识。 她的手电光打在下沉的墓室地上,十米见方的地方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尸体,横七竖八凌乱不堪,中间看得出还夹杂着几块新鲜的尸块,一猜就是刚才那个被拧下脑袋的倒霉家伙的一部分。 阿琳看看我:“没看出什么异常之处吗?” “没有啊,一屋子的死人而已。” “死人是没错,那么他们死了多久呢?” 我想了想:“从衣服穿戴上判断,这些人生活的年代应该至少在秦汉之前,或许是春秋战国某个时间段的人。” “死了这么久却依然保持身体不腐……” 没等她说下去,我已经恍然大悟,除非那时有远超那个年代科技水平的尸体防腐手法,不然历经千年之久,尸体不可能还保存得如此完好,除非…… 粽子! 这墓室里的都是从那千棺墓葬群上出来的粽子! 一想到这里,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再想想先前那位惨死的老兄,我去,这里是大凶之地啊! 可诡异的是,这么多粽子为什么都会汇聚在同一个墓室当中? 而且,还横七竖八地就这么躺着? 不对,这些粽子躺在地上的样子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 每一个粽子的头都朝向正中央高高立着的棺椁,每一个粽子的双手也都紧紧合十,并且也都指向正中央的棺椁。 阿琳幽幽地在我耳边说:“这看起来像是一个仪式。” 仪式?! 我忽然看到脚底下一条细细的血流打了一个圈,流进了下沉的墓室中,这血水是从那断头上滴下来的,而那断头的脸所面朝的……也同样是正中央的棺椁! “难道是传说中的……鬼祭?!”我喃喃道。 “鬼祭!这……难道不是胡乱杜撰出来的小道传闻吗?”阿琳小声说。 “没人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阿琳抓住我的衣袖往我身边靠了靠:“如果真的是鬼祭的话,那这棺椁当中躺着的岂不是某个远古时代的大巫师?” “一定是了,不然没有谁还有这本事,在死后依然能操控僵尸。” 阿琳问:“他怎么做到的?” “巫蛊之术!” 所谓巫蛊之术,就是巫术师在一个人死之后,将施了蛊的尸蟞放进尸体的大脑之中,以达到控制死人的中枢神经的目的,其实通俗一点讲,就是制成一个傀儡,只不过这个傀儡的躯体已死,所有的思维与感觉都已经烟消云散,换上的都是尸蟞带进去的蛊术。 被尸蟞占据了躯体的傀儡受下蛊之人的控制,成为下蛊之人自我意识中的一部分,他们之间可以达到心灵相通。 当巫术师死了之后,这些傀儡也会失去意识,变得跟一般死人没有两样。 如果巫术师就这么化成尘土转世投胎了,那这些傀儡也就一辈子成了死人,因为他们失去了控制的主人。 但是如果巫术师转化成了粽子,那他便依然继承了控制傀儡尸体的能力。 鬼祭就是巫术师号召傀儡粽子前来给自己觉醒的仪式! 传说中鬼祭有两个必要条件,一当然是要有傀儡粽子前来主持这个仪式,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必须要有鲜血祭祀! “那帮天杀的混蛋,一定又想去打这棺椁的主意,招惹到了里面的巫术师,这下好了,自己成了人家的祭品!”我忿忿地骂道,“老子迟早要被这帮混蛋害死!” 这时,对面的棺椁里开始发出“咯咯,咯咯”的诡异声音,像是骨骼与骨骼之间互相摩擦的响动,又像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小三,咱们怎么办?”阿琳扯扯我的袖子。 我低声说:“阿琳,别动,鬼祭发生时咱们最好别乱动,对这些粽子而言,一个人的鲜血完全够他们唤醒棺椁里的主人,他们现在正在仪式之中,不会轻易主动来对付我们,如果这期间我们搞出什么响动来,打扰了他们的仪式,惹怒了他们,那咱们俩可真就完蛋了。” 阿琳点点头:“听你的,可别害我。” “嘘,粽子有动静了。” 果然,离那棺椁最近的一个粽子忽然从地上翻身而起,喉咙里“咕噜咕噜”响了一通,又“噗通”一下跪倒在棺椁跟前。 紧接着隔壁的粽子也是同样的动作。 五分钟之后,所有四五十个粽子都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齐刷刷地跪倒在那棺椁跟前。 那场面怎么说呢,活人拜死人见得多了,死人拜死人可真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了。 “那是什么?”阿琳低声惊叫起来。 只见那棺椁突然响起一阵“咔嚓咔嚓”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正在碎裂,响声持续了一两分钟后,那棺椁突然猛地一震! “轰!” “哗啦啦!” 棺椁的最外层如同破碎的土渣一般轰然倾泻了下来! 露出了里面淡绿色泛着柔光的精致棺木! “哇,好漂亮啊!”阿琳不禁惊叹起来。 我急忙捂住她的嘴。 这当口要是打搅惹怒了对方,可没我们什么好果子吃。 我们还是做个静静的看客比较明智。 不过,不得不承认,面前出现的棺木确实非常非常非常之惊艳!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肯定是精美绝伦!哪怕是现世最优秀的工匠,估计也雕琢不出如此鬼斧神工的作品来! 我感觉那根本就不是木质或者石质的棺木,应该是闪着淡绿色荧光的水晶棺木才对! 或许,那本来就是一个水晶棺! 我脑子里忽然划过当年十三叔跟我说过的一个现象。 破茧化尸! 从刚才碎裂的棺椁外层判断,这应该就是破茧的过程,接下来就是化尸了,棺木中的主人会在数分钟内彻底尸变,变成实力堪比血尸的大粽子! 但是十三叔当时并没跟我提到过破茧之后会出现水晶棺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那水晶棺静静地躺在高台上,有节律地闪着孤傲的光泽,一明一暗,颇是美妙。 而我却在那明暗光变之中依稀看到了躺在棺木中的人,似乎是个……女子! 经验告诉我,女粽子不好惹,更不用说是这个等级的女粽子。 我拉了拉阿琳的手,小声说:“咱们不能待到那玩意儿出来了,我数到三,咱们一起……” 谁知我这话还没说完呢,身后竟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哇哦,好大一个水晶棺啊,这下鸟爷我可要发了!发大了!哈哈哈哈哈!” 尼玛,是那个挨千刀的死胖子! 13.第13章 血尸来了! 这胖子显然是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几乎是留着哈喇子眼巴巴地盯着那水晶棺材,恨不得长了翅膀就飞过去。 估计这会儿,他脑子里正盘算着把水晶棺弄到黑市上能换多少美金呢。 阿琳呵斥道:“喂,别说话,危险。” 胖子不以为然:“不就是个棺材嘛,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地跟见了鬼似的么?嘿,要我说你们俩还真是够可以啊,不声不响就把鸟爷我给丢在那死人堆里,成心想甩掉我对吧,我就这么不受你们待见吗?我说,好歹也是我把你们带下来的吧,你们不说声谢谢,一声不响就走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呀!” 这话匣子一开就跟机关枪似的,不把子弹打完估计是歇不了了。 我扯着阿琳的手,说:“咱别管他,该提醒的也提醒了,仁至义尽,他自寻死路不怪咱们,走,我们走!” 说完,我就拉着阿琳往通道外撤,老鸟在后面还是骂骂咧咧个没完没了。 突然,我们身后猛然绽放出一团耀眼的纯白色闪光,瞬间将整个通道照得如同白昼般通透。 “不好,粽子要出来!” “赶紧跑啊!” 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老鸟的喊声:“唉呀妈呀,什么玩意儿?尼玛怎么这么多粽子?你们想干嘛,想干嘛,鸟爷我可厉害着呢,我警告你们哦,千万别过来,要不然,唉呀妈呀,特娘的别追我呀!救命啊!” 我其实心里在犹豫,要不要返身去救他,可是一想到那四五十个粽子还有刚刚出来那个女粽子,什么英雄主义全都丢到屁股后头去了。 保命要紧啊! 至于其他人,自求多福吧。 正想着,身后“呼哧呼哧呼哧”一个人飞速地赶上了我们,我跟阿琳讶异地目送着那人的背影飞快地超过我们,然后又飞快地冲到了前头。 那谁啊? 那货竟然是胖子! 我的三观瞬间就崩塌了:“我去,这胖子怎么跑那么快?!” 阿琳也是张口结舌:“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说话间那肥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前面的黑暗当中,我再回头,陡然见到一大群的粽子手脚并用异常敏捷地追了上来。 这些粽子的行为不像是人,倒更像是猴子,他们竟然能够在墙上和顶上飞速地跑,他们来的速度非常之快,如果以我们现在逃命的速度算,不出两分钟,就会被他们给啃了! 难怪胖子疯了一样往前跑! 死亡果然能够激发人的无限潜能。 “怎么办,我们快被追上了!”阿琳说。 “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咬紧牙关,但已经明显感觉到体能的大幅度下降,这本来就是在地底下,空气浓度不高,很影响人的机能,再加上这样剧烈的运动,早已经超负荷运转了,到现在为止粽子们还没抓到我们,只能说我们人品好了。 阿琳说:“难道我们不能正面交锋吗?不就是一帮行尸走肉而已嘛。” “你说得轻巧,别说那刚刚尸变而成的巫术师有多么妖孽,就连这一大群粽子,随随便便就能把你给压出屎来你信不信。” “那难道我们真的只有被追着跑的份吗?” “当然不是,咱们见机行事,一旦情况有利于我们,就有机会翻盘。” “拜托,这是他们的地盘,能有啥情况有利于我们呀!” 这时,对面又“呼哧呼哧呼哧”地出现了老鸟的身影,还是飞快地朝我们迎面冲来。 “胖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我问。 他拼命大喊:“粽子!有粽子!好多粽子!”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他身后又跟来一群粽子! 我大吼:“死胖子,你丫什么星座啊,怎么专招粽子?!” 胖子大喊:“也许粽子就喜欢哥这款,草,要不要追得这么紧啊!” 事态紧急,后有追兵,前有拦路,这要是被它们给合围的话,咱们几个铁定被撕成碎片为止。 我眼睛一亮,突然扫过一个角落,那是一个向内凹陷的墙洞,够容两三个人进去,既然跑不过粽子,咱们就来躲的。老鸟见我拉着阿琳扭头往旁边那墙洞里钻,不由分说也立刻跟了进来。 我们紧紧地贴在一起,尽量不发出响声来,十三叔曾经教过我,粽子之所以能够在黑暗之中来去自如,因为他们是靠声音辨别方向的。 墙洞外的骚动渐渐地停歇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我尽力竖起耳朵仔细听,果然听不到任何的响动声,但直觉告诉我,他们没有走开,他们还在那里,或者…… 猛然,一张极度丑陋的鬼脸出现在我眼前,那张散发着恶臭的僵硬的脸离我如此之近,几乎都快碰到我的鼻尖! 我顿时绷紧了全身肌肉,紧紧咬着牙关,死命地屏住呼吸,双手一手捏着阿琳,一手抓着胖子,此刻我用了多大的力气连自己都无法控制,我明显感觉阿琳和胖子被我抓的地方在微微颤抖着,但他们俩同样没敢发出一丝响动。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和一个粽子如此近距离相遇,感觉再多一秒钟就要窒息了。 我右手缓缓地松开阿琳,摸上了腰间插着的半截大腿骨,并慢慢地将大腿骨断口的那头锋利之处对准了面前这个粽子的下盘。 一旦它发觉了我们,我第一时间扎死这狗东西! 扎不死,至少也能争取一点时间。 时间过去了一刻钟,那张丑陋的僵尸脸一直在我面前晃悠着,喉咙口“咕噜噜咕噜噜”的响声听得我毛骨悚然,但它一直没有靠近我们,也许它真的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 可是……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草,就在那张僵尸脸好不容易慢慢缩回去的当口,一声响彻夜空的屁瞬间崩得我万念俱灰! 又是那杀千刀的胖子! 他一定是观世音菩萨派来玩我的! 刹那间,那张狰狞的僵尸脸猛然凑了上来,两排尖锐的牙齿几乎就要刺穿我的脸! “跑!” 我大吼一声,将那半截大腿骨狠狠地捅进了僵尸的肚子里! 僵尸脸在距离我鼻尖不到一公分的地方陡然停住了,它的脸剧烈的抽搐起来,喉咙里的响声也愈加恐怖,我能闻到从他嘴里喷出的腥臭味,令人极度作呕。 我知道自己刺中了它的要害! 小腹至命根处的那一方三角地带,是僵尸最薄弱的地方。 粽子“咚”地扑倒在地! 此时,阿琳手里寒光一闪,手起刀落,竟然麻利地将那粽子的脑袋一下子割了下来! 她竟然没跑?! 而且,她竟然当着我的面,如此冷血地将粽子的头颅割了下来! 虽然这是粽子,但无论如何也曾经是人的头颅…… 我惊呆了! 心头划过一个念头,这女子一路上怕是都在伪装,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时,一旁的胖子大吼起来:“你们看呀,你们快看呀,这些粽子怎么都退走了?它们一定是怕了鸟爷我了!” 我侧头往通道口上望去,心头隐隐浮现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连粽子都纷纷躲避的可能只有一个。 血尸来了! 14.第14章 十二年前 “我们赶紧走吧,遇上血尸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年老九门吴老狗他们家就是在古墓里遇上了血尸,好几个人再也没有上来。”我说。 胖子舔舔嘴唇,一脸的将信将疑:“小三爷,你可别吓唬我这老实人,要是那血尸真有你说的这么可怕,那他怎么就给困住了呢?” 阿琳白他一眼说:“你傻啊,人家当年也是个正常人好不好,只是后来死了之后才尸化成了血尸。” 胖子点点头:“那为啥人家就变个普通粽子,他变成了血尸?” “因为……” 阿琳也语塞了,她也说不上来这血尸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朝我看看。 我说:“其实很容易理解,血尸一般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某种特殊的尸蟞所咬,尸蟞所带的剧烈毒素会在瞬间将人的皮肤化成乌有,只剩下血淋淋的骨肉,这样的人如果尸化,那就可能成为血尸。” “什么尸蟞?”胖子问。 “火龙虱!” “哦!”胖子点点头,“不过没听说过……” “那另一种可能呢?”阿琳问。 “另一种就是人为所致,一般是在人死之前,或者将死时,将那人的皮剥去,这也有可能出现血尸,往往是这种可能出来的血尸更加厉害,因为它充满了巨大怨恨和无尽的痛苦,这都能让它尸化成更可怕的东西。” “哦!”胖子又点了点头,“既然血尸那么厉害,我看咱们还是走吧。” 这胖子终于说了句明智的话。 …… 我们仨一路回到刚进来的那个岔路口,这次不用选了,仅剩下靠右边的通道。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形势异常严峻了,左边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里面简直就是个粽子老巢,现在又多了一个粽子王,想想就瘆的慌,而后面那千棺墓葬群底下,那血尸估计已经出来满大街溜达了,更是不能回去,只有右边的路,不知道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往前走了约莫十分钟,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问胖子:“你之前说,你有几个同伙下来了?” “六个。” 我说:“这么说,现在他们只剩下五个了。” “什么意思?”胖子纳闷。 我说:“刚才水晶棺那里我们看到了一具尸体,应该是你的同伙。” “死了?” “死了,而且死得很惨,脑袋被拧下来了。”阿琳补充。 胖子沉默了。 我拍拍他肩膀,问:“喂,胖子,你老实跟我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没搭理我,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往前走,我知道他一时半会儿应该不想说话,就没去纠缠,倒是一旁的阿琳突然凑上来,神神秘秘地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猜,他们应该是福建胡家的人。” 我猜阿琳一定是故意的。 她的嗓音不高也不低,正好能让一旁的胖子听到,但又不至于让对方看穿她这是故意这么说的,这说话的分寸把握地异常精准。 所以,当阿琳嘴里说出福建胡家的那一刻,胖子不由自主地侧头往我们这边瞄了一眼。 虽然他很快就将眼神收了回去,但依然逃不过我的眼睛。 看来被阿琳说中了! 这支队伍来自福建胡家! 我依样画葫芦,凑到阿琳耳根,低声说道:“怎么可能是福建胡家,咱们这行里的人,谁都知道,自从胡家族长在十二年前的那次行动当中不幸遇难之后,整个胡家就宣布金盆洗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确实没有听说胡家重操旧业啊,甚至连古玩行业里也不见了他们胡家的人。” 我说的都是事实。 因为十二年前的那次行动,跟我们金家也息息相关。 那一年,胡家族长胡老七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一条线索,说秦岭深处的太白山中藏有一个上古时期的古墓,有传说这个墓主人掌握了长生不老之术,所以他其实并没有死去,而是羽化登仙进了仙班。 据说千百年前还曾有人目睹那家伙飞升。 当然,这种传言并不足信,世间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 倒了一辈子的斗,和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土夫子们,自然是最不会相信什么长生不老什么成仙之类的说法。 但是一个上古时期至今尚未被人发现的古墓,这就足够让土夫子们跃跃欲试了。 所以,胡老七约了我爷爷,也就是我们金家的族长,一起去秦岭太白山寻墓。 当时他们的队伍一共七个人,其余五个人,四男一女,都算的上是当年倒斗圈里一等一的好手,他们对那古墓是势在必得。 进山后的第十五天,他们果然找到了那个古墓。 当时我爷爷很激动,他在电话那头告诉家人,他们打算第二天就下墓。十几年来,金家族人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那天电话当中没有追问那座古墓的具体位置,所以当噩耗传来的时候,家族人甚至都不知道去哪儿找我爷爷。 从那天开始,外界就彻底失去了七人小队的消息。 这支队伍仿佛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直到第七天,一位当地的山民无意间救下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那个男子自称是这支队伍的向导。 他很快被送到了西安,金家,胡家,以及与这支队伍有关的所有人,都纷纷赶去西安,希望从这个向导嘴里获得有关于那支队伍的消息。 在医院19楼的病房,所有人都焦急地盼望着这个向导能够回忆起什么来,终于某天下午,那个向导开口说话了。 一开始,行动看起来一切正常,盗洞成功地打进了墓室,但是正常也就仅限于此。 之后的事情就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墓室看起来完好无损,并没有被偷盗过的痕迹,但奇怪的是,整个墓室虽然设计了很多可怕的机关,但没有一个机关是被预先启动的,整个墓室虽然安装了厚重的三道石门,但三道石门都是打开着的,这似乎是一个毫无设防的墓室。 不出意外,墓室的棺椁中的确也是空空如也。 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有人会花费大力气来修建一个空荡荡的墓地? 当这些资深土夫子们都毫无头绪的时候,这个外行向导发现了不寻常之处,那天他盯着墓室中央的那个巨型棺椁无意间说了一句话,他说,这棺材怎么长得跟医院手术台似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开始注意起来,好像那棺椁长得确实不太一样。 最后还是胡老七看出了异常。 棺椁是用来装死去之人的,所以无论是棺椁还是上面的盖板,从打造完工之后,基本就会保持原来的模样,不会再有人去动它,几百上千年除了自然风化,绝对不会有二次加工的可能性。 但是那个墓室中的棺椁盖板却有明显的使用痕迹! 不仅打磨地异常光滑,而且上面还有比较明显的抓痕、划痕以及许多人为留下的痕迹,这在棺椁上是从来没有过的。 试想,谁会拿棺材板来做什么事。 所以胡老七断定,有人长时间在这棺椁上面做过某件事情! 他马上下令将棺椁的盖板卸了下来,竖在墙边上,然后将它擦得干干净净,简直跟一面镜子似的。 然后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向导回忆说:“我站到镜子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逐渐消失了,然后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所有人焦急地问。 谁知,那向导突然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惊恐得连眼球都快爆出来,他双手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抓,手指甲嵌进皮肉里面,连皮带肉一块块地剐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见到这一幕不禁大为惊恐,几个胆大的冲上去想按住那向导,谁知向导仰天嘶吼一声,甩开扑上去的人,一纵身,从19楼上跳了下去! 从此,十二年前在那座诡异的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成了永远的未解之谜。 此后,胡家彻底退出了盗墓一行,而我们金家因为失了族长,人心涣散,也逐渐衰落了下去。 这件事,无论是当事家族还是其他同行,都不愿提及,因为大家都还记得向导跳楼前的突然疯狂,还有那个诡异的无法解释的空墓。 唯独我十三叔,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真相。 如今孜孜追寻的十三叔离奇失踪,而早已金盆洗手的福建胡家突然又重现江湖,还有这个神秘的阿琳……这一切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巧合! 15.第15章 死路 阿琳提到了胡家,而胖子又没有否认,只是沉默不语,我基本可以肯定阿琳的猜测了,但是已经退出盗墓行业十余年的胡家为何突然又重出江湖,这一点颇是让人费解。 更关键的是,胡家是曾经老九门中的一分子,按理说如果这么显赫的一个家族再一次出山,即便没有在同行中闹得沸沸扬扬,也应该传出点消息才是,可事实上,直到遇到这胖子之前,我还对此一无所知,我相信其他老九门的前辈同仁们,跟我也是一样被蒙在鼓里。 如此神秘低调的行事,胡家究竟意欲何为? 我跟在胖子身后一路上盯着他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胡家真是今非昔比了,竟然让胖子这种超级外行之人来倒斗,这似乎有点奇怪。 即使胡家隐退多年,但我相信如果他们想出手,随便拉出一支高水平的摸金队伍根本不在话下,怎么可能让胖子这样的家伙滥竽充数。 这里面也许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这支队伍其实根本就不是胡家嫡系! 我想了想,佯装随口说道:“胖子,你别一路上问你啥,你都拒绝回答呀,其实如果你们真是胡家人,咱们的关系可更近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们金家和你们胡家是世交,那关系可是杠杠的。” 胖子侧头看我一眼,“哦”了一声。 这是个好兆头,至少他回应了。 我心头一笑,这货进套儿了! 我继续说:“唉,胖子,话说你们胡家洗手不干也都这么多年了,我也这么多年没机会去胡家问候问候你们家族的长辈了,对了,那谁,你们胡家族长胡老七现在身体还好吧,这么算来也快八十高龄了吧?” 阿琳诧异地看我。 我再一次肯定,这女人绝非口中所言的研究生,从刚才这个反应来看,她对我们金家和胡家,甚至是整个老九门的事儿,一定知道得非常清楚! 而此时,胖子的回答也让我肯定了对他的判断。 胖子说:“胡老爷身体硬朗着呢,有空小三爷你来福建走走呗,这么多年老爷也挺挂念你们金家的。” 我去,胡老七那老头儿要是现在还能挂念我们,这真是见了鬼了。 果然,这胖子根本就不是胡家中人,甚至是个妥妥的外行! 老九门,北方八大胡同,还有其他流派的盗墓家族,基本上对十二年前胡家遇到的变故,都有所耳闻,毕竟那时候这个事情实在太过诡异,闹得满城风雨,如果是胡家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家族老大早已殒命深山? 我没有戳破胖子的身份,自己心知肚明就ok,至于阿琳,估计也是了然于心了,不是胡家的高手队伍,咱们遇到对手的风险也就大幅度下降了,不得不说,这也能算是个好消息。 进入右边这条通道以来,我们一直顺着略微朝下的地势往前走,走了一刻钟,都没遇上什么难缠的东西,一切顺利,这在这种年代的墓中其实很少见的。 毕竟年代久远,除了粽子和机关,几千年来这里极有可能混进一些奇怪的生物。 不过还好,没遇上那些变态的物种,但我们仨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没错,我们的正前方被一堵高墙给堵死了。 这堵墙用大块的原石堆砌而成,做工细致,石头与石头的接缝处,都用糯米混合黏土小心地封合,石墙上没有任何修饰,挡路的功能简单粗暴。 我将耳朵贴近石墙,轻轻地敲了几下,没有听到任何空洞的回音。 说明这石墙后方没有空间,无疑,这是一条死路! “咦,这儿有个孔!” 我一惊,看到胖子靠在石墙最边缘,手指摸着墙上一个小孔,那孔比手指稍稍宽一点,正好容下一个手指插-进去。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人这种动物吧,从小就喜欢对一些有孔有洞有缝的东西感兴趣,见着这些孔洞,总是不自觉地想去挖一挖掏一掏。 比如挖挖鼻屎,比如掏掏耳朵,还比如屁股痒的时候抓抓菊花,跟炮-友啪啪啪的时候扣一扣-逼,有没有?! 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当胖子伸着手指的瞬间,我就大吼:“别动!” 胖子,包括阿琳被我这突然其来的一声吼给震住了,胖子弱弱地缩回手指,一脸委屈地说:“小三爷,我胆儿小,你别吓我……” 我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拽离了墙角。 “怎么回事儿,有什么问题吗?”阿琳关切地凑过来。 “还不确定。”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孔,“你不觉得这里出现一个孔很奇怪么,按经验而言,在这里留下这么一个孔,多半应该是跟墙背后的某个隔层相通的。” “墙后有隔层?不对呀,你刚才不是敲过了吗,这墙是实心的,墙后也没回声。” “如果墙足够厚,而隔层又足够小的话,再敏锐的听觉,判断也可能有误。” “留这么小的隔层图什么?” 我没说话,蹲下身,顺着墙体边缘一直往下摸,不出所料,在距离上一个孔大概十个掌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孔,我仰起头,相距同样距离的上方,也依稀可见一个孔,只不过因为时间久远,孔上布满了石头碎屑,不容易被发现。 “你去对面墙角看看,相同的位置是不是也有三个孔。”我对阿琳说。 她立刻跑到对面,一会儿她就惊讶地说:“你说对了,确实有三个孔,位置跟这里一模一样,两边是对称的。” 我蹲在墙角,盯着那小而深的孔,脑海里飞速地查阅着曾经翻阅过的古墓机关,我敢确定,这六个孔绝对不是什么美观啊排水啊或者通风透气啊之类的用途,一定有更险恶的地方。 在这个墓里能活下来的人,最后都会来到这个断头路。 我突然一拍脑门:“我知道了,这是抗压墙!” 胖子朝墙上随手锤了几下:“抗压墙又是什么鸟东西?” 我大惊:“别动,笨蛋,离那墙远一点,更别去碰那墙,不然我们仨都得横尸于此了!” 胖子缩回来,小声嘀咕:“我没读过书,你可别唬我。” 我指着墙说:“设计这面墙的一定是个非常细腻之人,他一定想过,来到这面墙前的人会想什么。” “能想什么?砸了它呀。”胖子说。 “对,肯定会有人这么想,即便不是这么粗暴,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定会聚焦在这面墙上,大家都会以为,要从这里出去的话,关键一定藏在这墙上,毕竟这是所有人最后到的地方。” 我指着那六个孔继续说:“这些孔看上去是不通的,因为设计之人从内部用特殊的封土将孔封住了,这六个孔所连接的是一个极薄的隔层,隔层中被灌入了类似水银,或者强酸类的东西,一旦孔被弄破,这些东西就会瞬间冲进这个墓室,所有人都跑不了。” 阿琳看看我,疑惑地问:“可是你也说了,即便有隔层,也非常地薄,那能灌多少水银啊,一点点水银可没什么威胁。” 我笑着说:“隔层虽薄,但它就在这面墙的里面,一整面墙的隔层难道还小么?更何况,隔层里面注入的应该是经过压缩的水银蒸气!” “你怎么知道?”胖子问。 “我观察过墙上的孔,孔的出口上方都有水银蒸发留下的痕迹,不信你可以去闻一闻。” 阿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之所以叫抗压墙,一方面墙体里面承受着压缩气体巨大的压力,另一方面,从外部施加的压力,只有到达一定程度时,那些孔才会被激活,我这么理解对不对?” 我点点头:“设计之人一定想,在墙上敲敲打打的,不至于威胁墙体安全的人,那就随他们去吧,反正他们也出不去,关在墓里活活耗死好了,但是如果遇到那些企图用蛮力破墙,甚至打算从墙角或者哪儿打个洞出去的,墙体外部受压一大,内部的高压水银蒸气就会瞬间喷薄而出,几乎就没人能幸免的!” “那……受多大的压力,才会激活这面墙后的东西?”胖子问。 我耸耸肩:“这个真不好说,而且也过去这么多年了,也许踹一脚就出来了,也许得用炸药炸……” “我去,小三爷,这跨度会不会有点大……”胖子又撤了几步。 “不对,这一定不是断头路。”阿琳盯着这面毫无反应的石墙,幽幽地说,“不然,前面那拨人去哪儿了?” 16.第16章 暗室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五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蒸发。 阿琳说的对,既然那五个人不在这里,那就说明这里并非断头路,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通向其他某处。 “我们分头找找,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机关,记住了,千万不要去碰那堵墙。”我叮嘱道。 “不是,我说小三爷,你会不会小心过头了。”胖子挠着屁股说,“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他用嘴努了努对面那堵墙说:“我觉得机关应该就在这堵墙上,不然这墓主人干嘛处心积虑搞个什么抗压墙,直接弄个更厉害的机关,让那些靠近墙体的人一碰就死不就得了,岂不是轻松加愉快呀。” “有道理。”阿琳点头。 “之所以设定了墙体的抗压程度,正说明这个机关是需要一定压力才能开启,但又不能超出某个程度,一旦超出,那就全完蛋。”胖子分析。 说实话,那一刻我对胖子是刮目相看的,我还真没想到这些,但经由他这么一提,嘿,还真有可能。 胖子见我和阿琳都若有所思,自信心暴涨,他继续分析:“电视剧当中不是老放的嘛,往墙上某个地方一按,啪一下,墙上就会打开一个隐形的门,钻进去,啪,门又关上。” “……”我有些无语,瞪他一眼,“你咋不说哈里波特们念个咒语就能穿墙而过呢。” 胖子有些不高兴,气呼呼地说:“小三爷你成心欺负我读书少是吧,你不信……你要不信……我按给你看!” “卧槽,胖子你干嘛?!” 我大惊,但已经拦不住他了,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那墙跟前,抬手就往一块大石头上用力一推。 见鬼! “趴下!”我大叫,顺势拉过身旁的阿琳,一把将她压倒在地。 不料,正当我们的身体快倒在地上那一刻,原来还在眼前的地板,突然剧烈一震,“噌”一下整个儿翻了过去! 我去,整个墓室的地板都翻了下去,露出下方一个巨大的黑黝黝的无底洞! 像个恐怖的巨兽,张大了血盆大口,而我们不偏不倚径直掉了进去! “胖子你丫真特娘个倒霉蛋!”我大吼。 “倒霉个屁,这是个暗室!这就是出口!哇哈哈哈,鸟爷真是个天才,哇哈哈哈!”耳边全是胖子的狂笑声。 这混蛋还真够臭屁的! 一面往下摔,竟然一面还能笑得出来! “砰!” 我的胳膊狠狠地撞在石头上,折了个方向又再次往下摔,阿琳紧紧抱着我的腰,一声不吭。 后面跟着摔下来的胖子估计也撞到了那石头上,正大叫着:“唉呀妈呀,鸟爷的屁股要开花了!疼死鸟爷了!” “砰!”我又重重地砸在石头上。 这次我的身体没有再腾空往下摔,我能感受到身体下面有了地面,只是这地面并不平坦,而是有大约四十五度的倾斜度,我和阿琳抱在一起,像个球一样“咕噜咕噜”地往下翻滚。 我企图伸手往身边抓住点什么,但是除了湿滑的石壁,什么都没能抓住。 “阿琳,电筒还在吗?”我问。 “在!” “一会儿我尽量稳住身体,你趁机往下面照,我们得看清楚下面究竟是什么,万一是个刀山火海,咱们可不能就这样滚进去!” “好!” “你抱紧我,我要松手了。” 说着,我松开抱住他的双手,一手能够摸到湿滑的石壁,另一边摸不到,我只好往地面上抓,虽然地面同样湿滑无比,但好歹左右手配合,勉强稳住了身子,不至于横七竖八地无助翻滚了,同时,因为我仰面贴着地面,增加了摩擦力,所以往下滑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我侧头,胸前一闪,一束光直直地往下照去。 阿琳双手抱着我,将电筒咬在了嘴里,歪着脑袋朝下照。不得不承认,这个动作还挺高难度的,这姑娘真够拼的! 嘿嘿,那一刻我能感觉到阿琳那酥软的胸-脯不断在我胸口上来回蹭,搞得我神魂颠倒。 再想到她那诱人的樱桃儿小嘴咬着手电…… 不禁让我浮想联翩。 要是那小嘴儿轻咬的是我的…… 厄,那是什么? 光线照到底下,反射回来一排刺眼的光点,瞬间惊出我一身冷汗! “卧槽,还真他么是刀山!”我终于看清楚了下面那玩意儿,那分明就是一排尖利的倒刺,一共有十个,每一个的利尖都直直地对准了我们! 这特娘要是滑到底的话,那倒刺直接能把老子刺成个串儿,从菊花进去从天灵盖出来,靠,插得爽歪歪啊! 我一看怀里的阿琳,心说,还真是的,一刺扎俩,还真是个串儿,骨肉相连呗。 我正手足无措满脑子都是烤串呢,阿琳冷静地说:“我们还有两个机会。” “快说。” “最左边那儿看到没,那根倒刺上明显堆积了好几个尸体,那个刺尖露出的只剩下一丁点了,只要我们控制得当,就算撞到那个刺尖上,也不至于毙命,顶多……有个贯穿伤。” 我摇摇头,在这地下墓室里受伤,而且还是贯穿伤,就相当于宣布你完蛋了。 万不得已,不选。 她继续说:“第二个就是正对着我们的这个最右边,最边上这根倒刺与墙壁之间的空隙明显比其他倒刺要宽得多,容一个人通过应该没有问题,这应该是墓主人设计时有意留下的生门!” 凡事不绝人之路。 这是古墓风水营建遵循的一条准则。 所以不管一个墓多么凶险,只要盗墓人足够冷静,沉着应对,几乎都能找到生门脱出。 我快速比对了一下成功率:“选第二个,不过……留的缝隙虽然大,但依然无法容纳两个人同时过,所以我们得分开,一前一后才行。” “我先!” 没等她说话,我一把抓住她的双肩,用力一翻,将她压在身子底下。 她的背与地面摩擦陡增,下滑速度突减,我顺势将她往上一推,自己借力滑到了她的脚下。 如此一来,我在下方,她在上方,我抓着她的腿,不断调整方向。 这样,即便我没能成功,不幸被扎成了串儿,我还有机会在最后时刻将她的身体调到正确方向去! 想想都觉得自己好伟大! 离倒刺只有不到十米了! 我调整好了方向,确信没问题。 只剩五米了! 还有三米! 二米! 一米! …… 眼前寒光闪过! 我突觉臀部一酸,下半身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倒霉,该不会中了吧?! 17.第17章 小手 我还没搞明白咋回事儿呢,就见阿琳将身边倒刺上插着的一具尸体狠狠踹了出去。 她这一脚力道极大,竟然将这尸体直接从最右边踢到了最左边! 那尸体刚好叠在了左边那根倒刺上! 因为那根倒刺上已经叠了好几具尸体,本来就只露出一小点的利尖,又叠上一具后,最后仅剩的一点利尖也被淹没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团乌黑从上头“咿咿呀呀”鬼哭狼嚎地滚了下来,“咚”地撞在左边那倒刺处。 是胖子! 他“啊”一声惨叫,就没声了。 过了没多久,只听胖子弱弱地说:“咦,我没死啊?呀,我怎么会没死呢?哈,我竟然没死!” 我这才明白,要不是阿琳刚才那如有神助的一脚,这胖子八成得留这儿了。 “小三爷,你没事儿吧?”阿琳附身把我搀扶起来,靠在墙上。 “不知道,刚才下来的时候我下半身没知觉了,现在……厄,好疼!” “别动,我帮你看看!” 阿琳就着手电的光,蹲下身帮我检查伤势。 忽然,她“呀”一声,很快就站了起来,我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对,忙问:“不会吧,我的腿还在吗?” 阿琳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你……你怎么……没穿裤子!” what? 没穿裤子?! 我拿了手电往下一照,我去,我的下半身果然是一片真空,一览无遗啊! 小兄弟此刻正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阿琳耀武扬威呢! 难怪这姑娘刚才会如此花容失色。 我连忙拿手将要害处遮住,虽然面对美人确实有点躁动,但这光天化日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还是不太雅观。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怎么会这样……我的裤子去哪儿?” “喏,这骷髅兄弟手上拿着的是不是你的裤子?”胖子蹲在一具被刺穿了胸口的骷髅跟前,那骷髅张牙舞爪地样子一看就知道死的时候特痛苦,它张开的五指上确实挂着些破布…… “哇,阿琳你看,小三爷今儿还穿红内-裤呢!”胖子幸灾乐祸地大叫。 “滚蛋!” 我冲上去想揍他,可手一松,小兄弟又蹦出来了。 阿琳“呀”一声大叫:“你赶紧把这恶心玩意儿遮起来!” 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太特么丢人了,扫了一眼四周围,哪儿有什么换洗衣服给我准备啊,只好扒那一堆死人身上的衣服了。 我让阿琳背过去,自己爬到死人堆里,找了个最新鲜的,把人家的裤子给扒了。 当然,我没扒人家内-裤,死人也有尊严,而且,穿死人的内-裤,总不太对劲。 为了缓解尴尬,我边换裤子边说:“八成是刚才一路滑下来勾到了哪儿,裤子已经破了,等最后经过这骷髅兄弟时,它的手又挂住了我的裤子,然后就把裤子整个儿给勾了下来。” 估计刚才那一阵剧痛也是因为裤子被挂着勒疼的! “嘻嘻,别解释了小三爷,不管你这裤子是怎么掉的,但你对阿琳耍流氓这可是板上钉钉的!”胖子笑道。 “怎么叫耍流氓啊!” “哇靠,那你说,你兄弟竖那么起是为啥?” “这……” 混蛋,终于让这厮逮着机会羞辱我了! “好了好了,你们有完没完啊,自打进了这古墓,你们俩这嘴就没停过,能不能先出去再说啊!”阿琳又羞又恼。 胖子识趣地闭嘴了,我穿好裤子瞄了眼那位借我裤子的兄弟,这家伙明显刚死不久啊。 我招呼道:“胖子,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的人?” “二狗!”胖子一愣,他又朝另一边看了一眼,那儿还有一具新鲜的尸体,“妈的,刀疤你小子也有今天!” 二狗?刀疤?一听这名字就不是正统倒斗的人,倒像是帮地痞流氓或者黑帮混混。 “你认识?”我问。 “恩,就是我们这支队伍的人,没想到在这里又丢了两条命。” 我一把揪住他的脖子:“胖子,你老实交代,是谁在带领你们这支队伍?” 他坚贞不屈,闭口不语。 “你们这支队伍一共七个人,你,二狗,刀疤,还有在上面粽子洞里死掉的那个,根本不是盗墓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在剩下的三个人中,还有两人是你的兄弟,对吗?” 胖子盯着我,从他的眼神我看到了震惊,看来我猜得没错。 阿琳问:“那还有一人呢?” 我死死盯住胖子的小眼珠子,咧嘴冷笑:“胡家人!” 我松开手,将胖子放了:“据我判断,这一路下来,那拨人总体上算是轻车熟路,如果不是胖子他们这拨外行人节外生枝的话,估计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这支队伍目的性很明确,就是冲着他们要的东西来的,而且……他们对这个古墓似乎了如指掌。” “那胡家为什么不亲自组队,用专业之人不是更保险吗?”阿琳问。 我摇头道:“保密!为了保密!为了不引起关注!这正好反证了这古墓当中有特殊的东西!胡家想得到,又不想被其他人知晓。” “会是什么呢?”阿琳自言自语。 我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也许和十二年前那事儿有关。”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十二年前,但这话就是这么顺溜地从我嘴里出来了,当时我自己都是一惊。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胖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好吧,不得不承认小三爷你确实聪明,刚才你说的基本上八九不离十,没错,我们不是干倒斗的,我们只是收钱替人办事儿,这次带队的确实是个姓胡的,年纪跟小三爷你差不离,三十出头的样儿,当时雇佣我们兄弟几个的时候,只是说盗个墓,没提有这么多危险,妈蛋,让那小子给坑了!要知道这是拿命换的钱,哥几个怎么也不接这活!” “那姓胡的年轻人有跟你们提过进墓来找什么东西吗?”我问。 “没!”胖子摇摇头,“那人很神秘,话不多,平常都一个人独处,不过……在进山之前有一次我见他手里拿着本笔记,很破旧的样子,里面好像还夹着一幅照片。” “什么照片?” 胖子皱起眉头努力回忆一会儿说:“记不太清,离得远,好像是一条鱼。” “人面鱼!”我不自觉叫了出来。 胖子挠挠头皮,随手从洞壁上抓了个什么东西,习惯性地往嘴里一咬:“没看清,反正看着像条鱼,就看到尾巴而已。” 说着话,他嘴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婴儿的啼哭声,吓得胖子差点没摔地上。 “咋回事儿?你们听到了吗,刚才那声音,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胖子哆哆嗦嗦的说。 我看看他小声说:“好像是从你嘴里出来的声音……” “怎么可能!” “胖子你别动……”我小声地提醒道,脚下缓缓地往后撤了两步。 胖子见我这举动,更慌了神:“喂,小三爷,唉,阿琳,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干嘛往后躲?” 我深吸一口气:“胖子,你知道自己刚才嘴里咬的是什么吗?” “嘴里……草呀!” 他脱口而出,但马上就怔住了。 这可是古墓,这深埋地下的墓道里面怎么可能有草…… “一只小手,你咬了人家的手。”阿琳哆嗦着说。 18.第18章 树精 我看那胖子的表情,都快哭了。 这货估摸着以前也就干点打家劫舍的勾当,满大街拿个棍子吓唬吓唬人,如今头一回下了墓,遇到的诡异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死的兄弟一个接一个,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随手摘根草嘴里咬咬吧,居然遇到更诡异的事儿。 别说是他了,即便是我,心里也暗暗发猝,毕竟那到底是啥玩意儿我也不确定,但那是个活物是确定的。 在古墓中,活物比死物更恐怖。 我说:“胖子你别怕有我们在。” 胖子一嘴哭腔:“我能不怕么,你们干嘛越退越远啊,是不是又想丢下我开溜啊?” “哪能啊,我们这是保持安全距离,胖子你感觉一下,那东西的手感如何?”我问。 草,我都替自己脸红,都这时候了,还涮胖子玩儿,还问他手感,我真特么是个人才…… 胖子愣了愣,突然扬起手:“要知道手感,你自己去捏好了。”然后竟然将那淡绿色小手朝我这边丢了过来! 我果然没有反应过来,当我看清飞过来的小手时,竟然鬼使神差地拿手去接了! 真是日了狗了,我竟然没躲! 我刚接住那手,就要把它丢掉,谁知那小手异常地灵活,而且似乎是知道我的目的似的,竟然绕过我的手掌,径直爬上了我的肩膀,并且还发出一阵细小的“嘤嘤”声,很像婴儿啼哭的声音。 我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这小手极度冰凉,且柔软无骨,绕过我的手掌爬上肩头的动作一气呵成,让我想到了蛇。 没错儿,如果没有手指的话,俨然就是一条绿色小蛇。 “别动,它可能没有恶意。”阿琳小声提醒道。 他们都没有看清这只小手在干嘛,只有我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它到目的,冰凉的五指慢悠悠的从我的肩头一点一点地滑过来,逐渐贴上了我的脖颈,这时候我第一次看清楚了这东西! 真的是一个泛着淡绿色荧光的小手,只有到手腕处才泛着绿光,手腕以下都是黑漆漆的,所以刚才我们一直以为就只有这只小手在到处乱飞,它其实是有手臂的! 一条同样细软的胳膊一直延伸到胖子身后的墙壁上。 很长,估计有三米。 这真是见了鬼了,什么东西的手能有这么长! 而且还会发出“嘤嘤”的啼哭声! 忽然,小手的一根手指贴上了我的喉结,我大惊失色,这特么是想掐死我的意思啊! 我不敢轻举妄动,但依然偷偷地朝阿琳张了张手,她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同样悄无声息地将一柄匕首塞进我手里。 我隐隐地意识到这只诡异的绿色小手是根据周围的动静来判断自己的行动方向的,我站着一动不动,它也几乎没动静,只是偶尔我忍不住吞个口水,那小手就会往我喉咙口贴近一步。 我做不到纹丝不动,但脑子里转过一个念头。 我看着对面的胖子说:“胖子,你跳个舞呗。” 只要对面有人动起来,那小手肯定能注意到,估计就会放了我,可当我把话说出去的那一瞬间,我就傻-逼了。 我这一说话,喉咙口就剧烈震动了,那只感觉最敏感的小手这时候就贴在我脖子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我忍不住想大叫,却陡然感觉脖子顿时被死死掐住了,大叫声没发出来,发出一阵痛苦而沙哑的哑巴声。 那小手似乎不是把我掐住的,而是像蛇一般将我整个脖子都给缠住了,我立刻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而且整个人竟然被慢慢提了起来! 阿琳离我最近,一下看出不对劲,照着那手臂挥手就砍出一刀,岂料这手臂感觉出奇灵敏,不等刀砍在身上,它陡然一勒,往回一缩,我脖子上猛得被往前拽去,整个人就被腾空拽了过去。 胖子就站在我对面,我被拖着往他跟前去,不断朝他摆手示意,我想着这货随便拿个东西往墙上钻出来的手臂上砸上一下,或者哪怕把那手臂给拽住,至少也能给我争取一点时间。 谁知这混蛋见我被死命拖着,竟然啥忙没帮,“哇呀呀”一通乱叫撒腿就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蹭蹭蹭往墓道深处没命地跑了。 这没种的鸟人!见死不救啊! 眼瞅着我就要被那小手掐着脖子一头撞在墙上当场暴毙而亡了,“嗖嗖嗖”三把飞刀从我身后飞速追来,阿琳果断出手了,飞刀擦着我的额头飞速掠过,刀刃上闪着死亡的气息。 快刺中那条细长的胳膊时,我惊讶地看到那胳膊竟然稍稍扭动了一下,神奇地躲过了袭来的飞刀! 紧接着又是往另一侧一扭,又躲过了第二把飞刀! 简直神了,即便是武林高手,要想连续躲过这密集而来的飞刀,那也是个奇迹! 如果这已经让我大吃一惊了,那接下去的一幕简直看得我,包括阿琳在内,都是目瞪口呆。 第三把飞刀是冲着墙壁上那一段手臂去的,所以那绿色小手明显疏忽了,当它意识到有一把飞刀漏网而过时,其实飞刀已经就要刺中它了,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那细细长长的手臂猛然一震,像乐器的琴弦一样猛然一震,准确地弹在飞刀的把柄上! 飞刀被这么一震,瞬间偏离了方向,“当”一声撞在一旁的墙上! “尼玛,这绿色的怪物手上长眼睛不成!”我大叫,心知为时已晚,该认命了,眼一闭牙一咬,被拽着狠狠撞向那堵墙! “噗!” 一声闷响?! 我的脑袋如同撞在一块浸足了水分的海绵上。 身后阿琳“啊”一声尖叫,声音明显颤抖起来。 我猛地睁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我都快吓尿了,我竟然看到自己天灵盖到额头的部分生生地镶进了这堵墙壁里面! 这怎么可能?! 我没撞到墙上,而是被拖进了墙里面?! 这特么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穿墙术?哈利波特附身了? 眼见为实,我不敢不信,而且我额头确实感受到了与墙壁的摩擦,只不过摩擦的感觉类似于用海绵搓澡,还蛮舒服的…… 但我马上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我没有撞死在墙角下,却被这恐怖的绿色小手拽进墙里面,这不代表我就不会一命呜呼! 墙里面可没有空间! 墙里面还是墙啊! 我要是整个儿被拖进墙体之中,就好比被封进了水泥堆里……想到这种可能的可怕死法,我立刻不寒而栗。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了。 一个人本能的求生欲爆发时,那种能量是惊人的。我当即一把拧住掐我脖子的那只小手的手腕,用力一抠,感觉指甲都已经切进了那小手皮肤之下。 我只听“嘤嘤”一阵凄惨的啼哭声之后,那手臂剧烈地抖动起来,掐着我的手也开始痉挛。 有戏! 我急中生智,左手一搭抓住那手臂,右手横向一拉,手里的匕首“咔嚓”一声,便将那手臂一切而断! 断口上喷出一团粘液糊了我一脸,差点没恶心死我。 而抓我脖子的小手顿时一松,尖叫着从我身上跌落下去,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几下,一蹦钻进了墙里面。 那断臂像一条没了脑袋的蛇,痛苦地在地上扭动卷曲摔打了一通,也是“吱吱吱”连续惨叫着快速往墙里面缩。 我翻身而起,飞扑着想去抓住那逃跑的手臂,但实在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在墙上。 我伸手摸了摸小手消失的墙面,除了一滩黏糊的汁液,完全跟普通的石墙没有两样! 草,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没事儿吧?”阿琳赶上前来,她似乎对刚才那一幕也是非常惊讶。 “它去哪儿了?”她问。 我指指墙壁。 “真钻进去了?”她张大了嘴难以置信,“这世间还真有能够穿墙而过的生物存在?” 我摇摇头,从脸上剐下一层粘液,闻了闻:“难道是树精?” “树精?那是什么东西?” 我将手指伸到阿琳鼻尖:“你闻闻,什么味儿?” 她凑上去仔细闻了闻,皱起眉头想了想说:“像是某种植物的味道,还带着点泥土的腥味。” “这可能就是树精,如果没猜错的话,咱们身处的头顶上方就是一棵远古时候的万年古树,我们的周围应该都是它的势力范围。” “世间竟然还有这么妖孽的树?”阿琳叹口气,“不过就冲它刚才成功躲过我那三刀,我也必须对它心生敬意。” 突然,墓道深处传来了胖子的呼救。 “救命啊,小三爷,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臭手,救命啊,别抓我屁股,唉呀妈呀我的菊花啊……” 我和阿琳交换了颜色,心中却暗叫不妙。 我刚才那一刀下去,怕是激怒了上头的万年古树,这下子真的遇上大麻烦了! 19.第19章 修罗场 我一马当先往墓道深处跑了一段路,拐过一个弯,眼前顿时亮堂了起来。 我还错觉以为到了出口呢,抬头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说刚才那一只小手已经把我们整得够呛,如今这满眼全都是绿色小手啊,将整个墓道照得一片绿莹莹。 脚下的墓道在这里似乎不像是石头铺成的,软软的就像海绵,又像是极有韧劲的软泥,数不清的绿色小手从这脚下的软泥中伸出来,有节律地摇晃着,几乎完全统一的动作,就像是有微风从它们头顶吹过去。将它们吹倒在地,又很快竖立其来。 每次被吹倒瞬间,小手都会发出一阵“嘤嘤”声,异口同声的,在这一刻听起来尤其瘆人。 我放眼望去,这片小手的海洋起码有十米的距离,每只小手之间的距离不一,密密麻麻,难有下脚的空间。 “这些树精怎么这么粘人啊。”阿琳说。 “胖子呢?怎么没见他人?”我小声地说。 阿琳担忧地说:“咱们该不会来晚一步了吧,会不会已经被拖进地底下去了?” 忽然,那群树精的中央位置,突然骚动了起来,统一的摇曳动作被打乱,几个小手往外撤,几个小手又纷纷往中心位置凑。 “救命!” 胖子高高地伸起一个手臂,他被牢牢地束缚在地上,企图是想一鼓作气爬起来的,但抓住他的小手实在太多,他刚举起一个手,就被无数扑上去的手掌按回了地面。 我们只能听到一阵又一阵“啊啊啊”的呼喊声。 “我们得帮他。”阿琳说。 “怎么帮?”我看看她,又看看那一大片绿油油的树精的海洋,心里直打鼓,“我担心只要我们一靠近这些东西,我们俩估计谁也逃不出,还提什么救人啊。” 阿琳看我要打退堂鼓,抓住我的胳膊说:“我们别无选择,后面没有回去的路,唯有想办法从这片树精之间穿过去才行!” “说的容易啊,你有办法吗?” “办法……”她咬起嘴唇,面目凝重,似乎在做艰难的抉择,突然她眸光一闪,大喝一声“小心”,随即一跃朝我踢出一脚。 我大惊,阿琳竟然要对我下黑手?! 下一秒就证实我错了,我的背心处狠狠地被什么东西硬顶了一下,我顿时一口气没喘上来,脚下踉跄了几步,眼冒金星地一头栽了下去。 草,我栽进了树精堆里! 我甚至听到了树精们欢呼的笑声。 当我摔倒在地,被无数只从地底下疯狂钻出来的小手一层层裹起来时,我回身看到了刚才偷袭我的家伙! 一头板寸,又黑又瘦,一嘴白牙在黑暗中辨识度很高,脸上的横肉得意地抽动几下,转身朝阿琳袭去。 我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声音,以及飞溅而出的火花,黑暗中似乎又有一个人呼喊着加入了争斗,阿琳独木难支,渐渐落于下风。 “别管我们,你快撤!”我卯足浑身力气大吼道。 阿琳没回答,或者说她没有分心的机会,此刻她已经被逼到了角落,稍有疏忽可能就会让那两人占了便宜。 只见那板寸男手里握着一根乌黑的铁棍,当头砸下,阿琳抬手用匕首奋力格开,却被震出两步,另一个男子趁机跃起一脚踢向阿琳胸口! 眼见阿琳就要败退,她大叫一声,回身往墙壁上用力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比那男子还要高出半个身位。 借着墙上的回弹力,阿琳极速一个转身,甩出一记漂亮的回旋踢,正中那男子的脑门! 这一脚回旋踢力道极大,那男子竟然被凌空踹飞了出去,往后飞出去有五六米,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还往后滚了几圈,正好落在一只树精手里,张开小手朝他脖颈上一掐,直接就把男子拎到了半空,“砰”地狠狠甩在墙壁上,脑壳儿开花,脑浆就像喷泉一般天女散花! 脑浆混杂着鲜血洒落在这片绿色海洋中时,整片树精都癫狂了。 这些小手开始争抢掉落下来的脑浆与血液,有些开始纷纷厮打起来,更多的则是瞬间伸长胳膊去追那个在半空中被甩来甩去的男子尸体。 转眼间,就有十几条胳膊缠上了尸体,有的缠绕在脖颈上,有的抓着手臂,有的抱着大腿,有的缠住了身体…… 这些紧紧缠住尸体的手臂闪现的绿光明显要比下面那些守着残羹冷炙的要耀眼许多,并且“嘤嘤”的叫声也变成了“呜呜”声,像是在欢呼,互相呼应着,将那尸体高高架起。 这一幕连阿琳和那个板寸男都看得呆了。 而我则明显感觉到刚才抓在我身上的那些小手开始松动,像是也在呼应着半空中的某种仪式。 陡然间,半空里的树精身上猛然炸现出一阵极为刺眼的白色光芒,我忍不住那强光紧紧闭上眼睛,却听到空中“吱”一声撕裂声,紧接着一大片的血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那尸体竟然就这么被撕裂成了十几块! 很快又有树精追上去,将那尸块再一次撕得更小! 不到一分钟,偌大一个男子的尸体已经成了无数树精手里只有拳头那么大的一块肉!而那些骨架,则早已被拆得四零八落,丢得到处都是! 简直就是一片修罗地狱! 就在这当口,我听到又有一个男子“啊”一声惨叫,重重地摔在我身边。 我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便看到一个黑影“噌”得从阿琳身边跃起,准确地踩在我的肚子上,我大叫一声,口吐一口鲜血,还没骂出口,他已经又一次跳到刚才摔进来的男子身上,就像垫脚石一般,再一次迅捷无比地往前一跃,这次是踩在胖子身上,我听到胖子也是凄惨地嚎叫了一声,而那黑影此刻已经飞身越过了整片修罗地狱,安然落在了树精海洋的对面! 这一连串跳跃动作干脆果敢,绝不拖泥带水,而且还是踩着别人的身子过去的,这个人一定无比冷血! 这时,我听到身边那个男子愤怒地大叫:“姓胡的,你特么太不是东西,老子就算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 话还没完,一群绿色小手瞬间就把他淹没了! 这次离得我非常近,我几乎是眼睁睁看着他被四分五裂,我甚至看到了他那极度恐惧的眼珠子被瞬间挤爆的恐怖场面! 那群小手瞬间涌来,又瞬间消失,分尸的时间竟然不足十秒! 一个大活人就成了我身边的一堆烂肉泥! 我终于忍不住剧烈地呕吐起来! 我不想再遭受此等折磨了,我甚至强烈地期盼着下一个死的就是我,死得越快越好,最好是一秒钟就让我一命呜呼,我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刚才被撕碎那人的脸,半个脑袋被甩出去的瞬间,他的嘴依然张得极大,依然还在惨叫! 此时,又是一个黑影凌空跃了起来! 血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但我依稀能分辨出模样来。 阿琳! 她来干嘛? 她也想把我当成垫脚石?! 是啊,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如果能够作为垫脚石救阿琳一命,也算是积德了。 这么一想,我也就轻松了。 可我忽然看到阿琳将匕首往自己手上狠狠一抹,随即将手掌一扬,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掌心挥洒而出。 她……这又是干什么? 20.第20章 阿琳,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确信阿琳的手掌心处有什么东西被挥洒而出,似乎是某种气势,像一道飓风一般,“呼”地一洒,刚才还疯狂到癫狂的树精们,俨然是被当头棒喝一般,陡然间凝滞了! 整个世界顿时寂静地可怕。 唯有墙壁上沾染上的鲜血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血滴砸在墓道上的细微声音,此刻听起来却异常清晰瘆人。 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整个时空俨然停滞了。 我看到阿琳高高跃起的矫健身姿,看到胖子惊恐万分的绝望脸庞,还有远处那个不仁不义的胡家人,此时也诧异地望向半空中的阿琳。 所有的树精都将绿色的小手张得极大,朝上仰着,虽然它们没有眼睛,但我能感受到所有的树精都紧紧盯着阿琳。 我能感觉到一种恐惧的气息在这些树精之间迅速地蔓延开去! 突然,有一个树精“呜”一声尖叫,张开的手掌陡然一缩,瞬间就缩回了软泥地里!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墓室里充斥着树精发出的“呜呜”声,这些树精像是遇到天敌一般鬼哭狼嚎纷纷缩回地里,有几个树精似乎是沾染上了某种可怕的东西,在缩回地里之前一面痛苦地剧烈扭动一面狠狠地朝墙上撞,那叫声已经由“呜呜”声转变成更为凄惨的“吱吱”声! 他们在逃命! 我脑海里闪现出这个念头时,望向阿琳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癫狂冷血的树精之所以如此迫切地没命逃窜,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阿琳掌心里挥洒出来的东西! 疯狂的逃命只持续了不到三十秒中,整个墓室中再也找不到一个树精,周围也瞬间黯淡下来,极度的寂静之中,唯剩下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无处下脚的一片血肉狼藉! 胖子躺在那儿“哎呀哎呀”的痛苦呻-吟,我手脚并用奋力爬到他跟前,问道:“胖子,你手脚都还在吧?” 我脑海中闪现的大活人被瞬间撕碎的震撼场面久久挥之不去。 胖子这时才意识到树精都不见了,再听到我这熟悉的声音,居然“哇”一声大叫扑上来紧紧抱住了我,声泪俱下:“小三爷,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还能活着见到你真好,小三爷,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啊……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怎么回事?”阿琳走上前来,问道。 我一愣,半天没明白她这问话的意思,胖子那智商估计也够呛,我们俩抬着头眼巴巴望着她。 “这儿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树精?”阿琳补充道。 我好奇地反问:“这地方不都到处都是树精吗?” 阿琳摇摇头:“树精虽然行动诡异,捉摸不定,但其生性并不凶残,更不是热衷噬血的生灵,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那种似乎癫狂的状态并不是树精的本来面目。” “可能是我之前伤了其中一个树精……” “不可能!”阿琳马上否定了我的猜想,她死死盯住胖子,冷冷地喝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故意瞒着我们?” 我惊讶地扭头去看胖子,他的眼神闪烁不定,让我也产生了怀疑。 “你最后的两个兄弟都已经死了,但他们真的该死吗?不一定!”阿琳冷冷地说,“胡家人把你兄弟,包括你,还有小三爷,他把你们扔进这树精堆里送死,自己却踩着你们安然穿过去,这样的人你觉得还有理由对他表示衷心吗?” 胖子咬牙切齿恨恨地在地上重重一捶:“妈的,心狠手辣的小子!再让鸟爷我遇上他,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说吧。” “他从那里拿走了一个匣子。”胖子抬手指着一旁。 那里竟然有道矮门,只有半人高,里面黑漆漆的。 刚才因为树精的干扰,我和阿琳都没有注意到有这道门的存在,现在一想,那个胡家人和他两个手下之所以能够突然出现搞偷袭,事先一定是藏身在那矮门背后。 “他让我当诱饵。”胖子坐起身来,缓缓地说,“我离开你们之后一路跑到这里,遇到了他们三个,那时候姓胡的已经从这矮门后面拿到了那个小匣子,他扬言说那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如果我们联手除掉你们,出去之后把宝贝一卖,赚的钱大家平分。” “我当时也昏了头了。”胖子摇摇头,痛心疾首,“本来这地方什么都没有,一片空荡荡的,姓胡的就让我在这里喊救命,把你们引过来,他们三个人躲在矮门后,趁机偷袭。” “谁知我刚在这里喊了两声,脚下就突然冒出无数的小手……” 之后的他也没再说下去,应该就是我们看到的一幕了。 “他故意的!”阿琳淡淡地说。 “什么?” “小三爷你之前好像有过猜测,那个带队的胡家人对这古墓非常熟悉,这就说明,他要么是曾经来过这里,要么就是事先已经对此地的构造了如指掌。” 我点点头:“对,我曾经有过这个猜测。” “既然对墓室结构了如指掌的话,我想,他对墓室里有什么危险,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甚至具体到在哪儿会遇上这些危险,一定也是知之甚细的。” “有这个可能。”我继续点头。 “所以我猜,他让胖子站在墓道里呼救,其实早就知道会招来大批的树精,因为……他知道自己拿走的那个匣子对于树精来说意味着什么。” 胖子狐疑地望着阿琳:“你的意思是,那些小手的出现并非偶然?” 阿琳微微一笑:“我们进了那矮门背后就知道了。” 说完,她猫腰钻进了那道矮门。 我和胖子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俩对阿琳均充满了强烈的好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刚救了我们俩的命,从这一点上判断,至少她应该不会害我们。 于是,我们也跟着钻进了矮门。 我们进去时,阿琳已经将墙上一个火栈点上了,我环顾四周,这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小的耳室,方方正正四平八稳。 和外面墓道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面很干燥。 墓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小巧的棺椁。 这棺椁的尺寸看上去并非成年人的大小,像是个孩子的棺椁。 棺椁已经被撬开,石盖歪在一旁,地上凌乱地洒落着从内棺上砸落下来的木板碎片。 阿琳懒懒地靠在棺椁一侧,朝里面看了看说:“看来我猜得没错,那姓胡的已经拿到了进主墓室的钥匙!” 胖子马上凑上前去看了眼棺内,立刻就惊讶地大叫:“呀,这怎么就成了干尸了?刚才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小美女呢!这怎么回事?!” “那个匣子里装着一件能够让人容颜不老肉身不腐的东西,正是因为那件东西的存在,这里才会孕育出这么多的树精!”她看了看胖子,补充道,“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些绿色小手。” 胖子狠狠一捶棺椁:“妈蛋,原来如此啊,那混蛋早就知道拿走匣子会带来的后果!” 我其实已经猜出那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眼下让我更加好奇的却并不是那个匣子,包括这个古墓究竟藏着什么,墓主人究竟是谁,这些对我来说,也不及眼前这个人带给我的好奇。 她的表现远远异于常人,她对这个墓的了解也并不比姓胡的少! 每一次我们遇上危险,她都能带我们全身而退! 甚至在树精那么噬血成性的恐怖面前,她也能随手将其化解! 我远远地望着她,我们四目相对,我淡淡地问出了萦绕心头许久的一个问题。 “阿琳,你究竟是什么人?” 21.第21章 青铜枕 我估计这也是一直让胖子好奇的问题。 他挥挥手说:“是啊阿琳,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厉害,一个人就把那么多小手……哦不对,是树精,一个人怎么能敌得过那么多树精啊,你太牛了!” 阿琳转过身去:“我究竟是什么人,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你们只要知道,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害你们。” “你不是考古研究生。”我说。 她朝我笑道:“小三爷,别告诉我,这你都信哦。” 我去,尊严被践踏了。 胖子这人呢真是没心没肺的,他朝我摆摆手说:“小三爷你就别追根问底了,你没见人家阿琳姑娘都不高兴说嘛,女生总有那么点隐私嘛,说不定人家什么时候喜欢你了就会告诉你哦,要我说啊,现在咱们最紧要的就是从这儿出去,至于出去之前……” 他幽幽地朝那棺椁中瞄了一眼:“不知道这棺材里还有没有啥值钱的玩意儿。” 阿琳伸手从那棺椁里一掏,便拎出一串项链丢给胖子:“纯银加玉的链子,银是老银,玉是古玉,拿去黑市上能给你换台好车。” 她顿了顿:“如果还有剩余的,记得给你那几位死去的兄弟料理下后世。” 胖子抓着那链子哈口气,往衣服上死命地蹭了几下,兴奋地手舞足蹈。 “发了,这下子真发了,唉小三爷,你说能换台啥车呢?法拉第还是保时捷啊,能换台迈凯伦吗?最近新出一款超棒的,本来我打算去打劫4s店来着。” “……”我一阵无语。 他又朝阿琳嬉皮笑脸:“阿琳姑娘,你瞧啊,这么好的东西死人铁定是用不上的,要不您再给找找,看看还有啥镯子呀玉佩呀宝石呀啥的,说实话哈,我还打算置办点房产。” 阿琳瞪他一眼:“你一大男人,好意思让个死人给你买房子么?” 胖子不依不饶:“话不能这么说,宝贝留在这里没法体现真正的价值呀,我带出去换成钱,那才有价值。” 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就别打这主意了,如果能拿,阿琳肯定给你拿,这次是特例。” “啥特例?” 我说:“在盗墓一行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穷人墓不盗,孩子墓不盗,英雄墓不盗,忠臣墓不盗,当然有时候也不能白走一趟,所以一旦遇上这样的墓葬,每个人最多带走一样东西,这是倒斗之人的职业操守,不能破。” 胖子小眼珠一转:“跟死人都讲规矩啊,真有你们的,那……除此之外是不是可以随便拿?” “当然,不然我们吃什么?” “那赶紧走啊。” “干啥去?” “找其他棺材去呀,这地方肯定还有其他棺材的。” “你不怕死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你没听过啊?鸟爷我现在才发现,这盗墓行当来的都是快钱啊,我咋没早发现呢。” 我懒得理他,转身去看棺椁主人。 真可惜,来晚了一步,如果抢在那姓胡小子之前来到这里,一定能够见到这孩子的真容了。 虽然她的容貌已经干瘪,但发型依然保持原样,一个高高的发髻盘在头顶,点缀着一串闪亮的红宝石。 她身上被一套奇怪的衣服所覆盖,更准确地说,更像是一件盔甲。 盔甲的材料应该是陶片,青绿色的陶片上泛着温润的油光,像是有水在陶片上面缓缓流动。 每一片陶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好似一朵洁白的玉莲,陶片之间以极细的金线串联,形成一个整体。 “看得出这是出自什么窑的瓷片吗?”阿琳问。 我想了想说:“像是青瓷,不过……色泽又比青瓷更加灵动,釉色也更加水润。” “我猜是越窑!” “秘色瓷?!” 我立刻脱口而出! 绝对错不了,瓷片釉面上那如同流水般缓缓游动的感觉,就是秘色瓷的特色! “可是,越窑早已失传,秘色瓷最早的出土是在法门寺的地宫,那儿记载有十四件秘色瓷,但是这个墓室的感觉,明显比法门寺要早很多。” 阿琳笑道:“小三爷,听说你是搞古玩字画的,我想,如果你看了这些文字,一定能够判断这个墓的年代了吧。” 她俯下身去,轻轻地将那女尸的头部推向一边,露出了下面枕着的一个青铜枕。 “青铜?这应该是一个春秋战国时期的墓穴。” 她笑道:“你再仔细看看,这青铜枕上似乎还刻有某种文字。” 我索性将那青铜枕整个儿从棺椁里面取了出来,看得出枕头的外面原本是裹着一层丝绸质地的东西,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化成了灰,我简单清理了枕头的表面,对着火光仔细察看。 枕头上确实刻满了文字,每个字同样只有指甲盖大小,刻工考究,字体工整,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能够享有此等待遇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这是篆书。”我初步判断,但似乎跟中原地区的篆书又有些区别,最大的区别在…… “这是楚国的文字!这是鸟篆!” 其实一开始我没有往鸟篆上想,因为这种文字不过是篆书大类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分类罢了,使用的国家也非常少,除了楚国之外,记忆中好像只有吴国用过。 同样的文字我曾在绍兴吴越国的历史博物馆中见到过。 之所以称之为“鸟篆”,不过是颇有艺术气息的楚国人,闲来无事,给普通的篆书加了一点类似鸟毛的修饰罢了。 “这是一个楚国士大夫的墓!名字叫……” 我逐字逐句地分辨着青铜枕上的文字,鸟篆虽然冷门,却并不太难认,以我对古文字的研究,这个青铜枕上的文字能够认出六成完全不在话下。 青铜枕记载的是这个棺椁主人的生平。 此人名叫灵匀,蔡国人,六岁时被楚国的大巫官观起看中,买来当成自己的玩物,因为年纪尚幼,所以观起把她养在身边当侍从,直到这个灵匀十一岁那年,观起被楚国国君楚康王车裂而死,家族人四散逃难,但可怜的灵匀没能逃出去,她并不是被楚国国君抓住,而是被观起的儿子观从抓了,活活地给喂了毒药,给观起陪葬了。 “这么看来,这姑娘死的时候只有十一岁啊,正是花样年华啊。”胖子摸摸鼻子,一声叹息。 我又仔细地分辨了一遍青铜枕上的文字,确定没能再多获得信息之后,才将青铜枕又小心地放回棺椁内,将那姑娘的脑袋摆正原位。 “现在我们知道这个墓的主人是谁了。”我说。 “谁啊?”胖子问。 “就是这个小姑娘的老公呀,楚国的大巫官,观起!” “不可能,观起被车裂,怎么还能享受这种规格的墓葬?”胖子问。 胖子这据理力争这还真让我刮目相看,看来他还不完全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啊。 我点头说道:“按理说,观起确实无法享受这种规格的墓葬,但问题是,他的儿子,观从,后来帮助楚平王又从楚康王手里夺取了王权,他们家啊又成了显赫的大巫官,也就是整个国家的大主教啊,自然有这个资格安葬咯。” “那……从观起他儿子逃难开始,直到帮助楚平王夺权,这中间应该间隔好些年吧,一具被车裂的尸体,一具被喂了毒药的尸体,是怎么一直保存下来的?” 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不过这会是个关键问题吗? 我不以为然。 我瞥了胖子一眼说:“人家可是大巫官,巫术世家,这种保存死人的事,应该难不倒他们吧。”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阿琳突然开口问了我一个问题。 她问:“那你觉得楚康王为什么要车裂这个观起?” 我迟疑会儿,摆摆手:“这谁知道呢。” 此时阿琳的脸上划过一丝诡异的笑意,看得我冷不丁打了一个寒噤。 22.第22章 十三叔 阿琳脸上那一抹诡异的笑容像烙印一样深深烙在了我的心坎里,总觉得她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肯定哪儿有问题,但一时又想不出啥来。 所以只好暂时安慰自己,楚康王为啥要车裂了自己的大巫官观起,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关我屁事! 这么一想,我也就宽心了。 转念一想,阿琳虽然神秘,但与我却并无害处,我此行目的并非冲着这个墓而来,我只想寻找关于十三叔的线索,应该和她没有任何冲突,大家各取所需,互相保持一点神秘感也不是坏事。 就像胖子说的,人家不想告诉你,你怎么问都没辙,如果对方想告诉你,自然会说。 而且,阿琳对古墓似乎非常熟悉,跟着她走,我们也是事半功倍。 说话间我们在这耳室之中已经待了快半小时了,胖子明显按耐不住,他将那链子往兜里仔细揣好,上来就问:“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那姓胡的小子身上带着主墓室的钥匙,要是让他抢先,咱们这可都白跑了。” 阿琳笑着我:“他走错路了。” 我好奇地说:“不应该呀,他应该很熟悉这个墓才对,怎么可能会走错路?” 阿琳摇摇头说:“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墓的确十分熟悉,但这个熟悉看起来只限于来到这个耳室之前,在此之前他确实熟门熟路,一直来到这里,从这个女尸手里拿走了开启主墓室的钥匙,但从这里开始,我猜他应该是两眼一抹黑了。” “所以他才会在这里计划将我们清除掉,不然他根本不用如此冒险,直接根据记忆寻到主墓室,拿走他想要的东西就行,我们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对后半程不甚了解,所以才想先除掉我们这个潜在的威胁,他才能一劳永逸干自己的事。” 阿琳朝我笑了笑说:“他走的那条路也能到达主墓室,不过需要绕个圈,很大一个圈,或许还要好好折腾一番,我们完全有可能先他一步到达主墓室。” 胖子大喜:“那我们就以牙还牙,也给他来个埋伏!” “算我一个!”我走上前去看着阿琳,“如此看来,阿琳你应该知道怎样让我们先一步赶到主墓。” “当然。” 她绕着棺椁转了一圈,轻轻拍了拍棺椁,说:“通往主墓室的通道入口,就在这个耳室内。” “难道” 我盯着面前这个小小的棺椁,其实自从知道了棺椁主人的身份之后,我就对这个棺椁为何能在这里充满了质疑。 因为这个棺椁的主人其实还是一个小姑娘,虽然名义上是观起的老婆,但实际上只是观起的侍从,两人并未有过正式的仪式,这个小姑娘享受单独棺椁和耳室的待遇是明显逾制的。 春秋时期,逾制的行为是大凶,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大巫官身上。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刻意为之。 “入口就在这个棺椁上。”我看着阿琳,试探着问。 她莞尔一笑:“果然是老九门的后人,稍一提示就能抓到关键之处,没错,这个棺椁就是打开主墓室入口的关键。” 说话间,我已经转到棺椁后部,那儿有一个圆盘状的装饰物,看上去像是一个家族图腾,我轻轻在上面按了一下,似乎有稍许松动的迹象,我心里便有了底,这棺椁果然是个机关。 我抬头望着他们俩说:“我想我找到了。” 说着,我将那图腾图案用力往下一按,只听到“嘎查”一声清脆的响声,面前的棺椁猛地抖了一下。 我赶紧退后两步,阿琳和胖子也警觉地退到了墙边,阿琳手里握着短刀,随时准备对付可能袭来的攻击。 棺椁振了一下之后,静默了越有一分钟,正当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时,从棺椁底部突然传来一连串“格拉格拉”的声响,如同一套锈蚀了好多年的机械正在逐渐启动,生硬而吃力,脚下的地面隐隐地有些颤抖。 突然,棺椁晃了一下,然后棺椁竟然慢慢地开始往一侧移动,原来棺椁底部有两条类似传送带的装置,将棺椁挪出了半个空位才停住。 露出的地面并无二致,但我知道这一定是通道的入口。 我看了阿琳他们一眼,率先朝那儿走去,阿琳一手压着短刀,紧紧跟在我身边,胖子胆子最小,靠着墙壁没动,眼珠子时不时朝那矮门出口瞄,估计是在给自己找退路。 我趴到地上,曲指敲了敲那块地面,果然传来明显的空洞声。 我看了阿琳一眼,她朝我点点头,我知道她准备好了,于是抬手握拳朝那地面狠狠一砸! “哐啷啷!” 地面上的砖块一下子被我砸进了一个幽深的窟窿之中。 窟窿中腾起一阵粉尘,一股陈腐味扑鼻而来。 胖子跑上跟前探头朝这窟窿里瞄了两眼,兴奋地大叫:“哇,阿琳姑娘,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这石头棺材下面还有个门啊,这窟窿真的能通到主墓室去吗?你们说,这要让那姓胡的知道还有个暗门在这儿,他会不会疯掉?” 我看他那兴奋样,没好气地说:“你嚷啥嚷啊,盼着把人家招来是不?这么兴奋,要不你先下?” 他识趣地闭嘴了。 我对阿琳说:“我开路,你断后,至于胖子,就中间吧。” “中间好中间好。” “记住,下去之后只准牢牢跟在我身后,别多废话,也别到处乱摸,有什么异常的,第一时间告诉我,千万不要乱动。”我叮嘱道。 胖子认真的点点头。 我扭头对阿琳说:“这入口比较窄,只够一个人通过,而且我刚才用手电照了一下,下面的通道也同样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并且我们只能爬行通过,所以下去之后一定要绝对谨慎,如果遇到危险,大家切记慌乱,听我指挥。” “明白!” 我调亮了手电,咬在嘴里,俯身钻进了小小的洞口,进了洞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乐观了,这通道实在太低矮,我虽然已经跪在地上,但脑袋依然不能直起来,所以我索性就趴地上匍匐前进。身后的胖子可就痛苦多了,他只能匍匐前进,并且由于体型过胖,通道左右两边还把他夹得很紧,他需要费更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往前挪。 并且,跟在后面的阿琳还那刀柄顶他的屁股,搞得他哇哇哇大叫。 阿琳还威胁他,不爬快点就拿刀捅他菊花。 通道往下倾斜,大约三十度的斜脚,四壁很光滑,除了斧凿的痕迹之外就再没其他特殊的地方。 我们往下爬了十几分钟,通道稍微款大了一些,能够直起脖子来,但还是需要爬行前进。 这一段的四壁不再那么光滑,通道开凿的很随意,并不是那么横平竖直,地上也不平坦,爬得我膝盖疼得要命,正想抱怨几句呢,手电筒的光照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面墙。 我心头划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这该不会又是一个死路吧! 待我爬到跟前,看清了这堵住去路的东西。 这是一面墙,墙上雕刻着一张奇怪的脸,脸上的五官几乎都没有按照比例来的,尤其是眼睛,被雕刻都出奇之大,从左耳到右耳几乎都被双眼占据,而且,这是一个独眼面相! 左眼珠子保存完好,乌黑发亮的一个圆珠,看上去炯炯有神。 右眼珠子不知去向,留下一个半圆形的凹陷。 我用手指轻轻地摸了摸那空洞的眼眶,手指有细微的异样触觉。 “咦,这个凹陷处好像有划痕,似乎被撬过。” “有人来过这里?”阿琳说。 胖子说:“管他谁来过,小三爷,既然这黑珠子能挖下来,你就把剩下那颗也挖了呗,说不定这就是打开这堵墙的机关。” 我接过阿琳递上来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插到珠子背后,轻轻地往外一撬,“啵”地一下,眼珠子就被我轻易撬了下来。 与此同时,面前的人脸墙“噌”地往一边打开了。 “哈,看到没,鸟爷我有先见之明吧,这眼珠子就是开门的机关!”胖子很得意,正巧被我撬下的黑色珠子滚到他手边,他就毫不客气地顺手一捞,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这被我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我也没说,就当没看见。 “前面是个墓室,大家小心。” 我率先爬出了狭窄的通道,但当我刚踩上那墓室的地面,刚想伸个筋骨,冷不丁被什么东西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 我大惊,顾不上摔地上的剧痛,大声喊道:“阿琳,胖子,小心,有危险!” 此刻突然一双大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 “别叫,是我!”那人压着嗓子说。 我一愣,这声音好熟悉! 这是,十三叔?! 我扭头一看,果然,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了眼帘。 23.第23章 龙虱 十三叔! 果然是他! 这老小子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认得! 一般三天两头往地下钻的土夫子们,都生了一副受苦嶙峋的病怏怏样儿,基本跟半死人似的,但我十三叔却是个特例,这家伙长得圆润,细皮嫩肉,咧开嘴还能露出一副大白牙,更让人崩溃的是,他竟然还有啤酒肚! 有一次在湖南倒个斗,就因为他的啤酒肚,他被卡在一盗洞里,出不来,退不回去,卡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我们发现他的时候,这老小子几乎把手能够到的所有草都给吃光了! 自打那次以后,但凡有他加入的倒斗队伍,打的洞都有意放宽那么一丁点,省得再来个悲剧。 虽然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模样,在这种地方,跟十三叔相遇,但好歹是找到他了,我不免还是兴奋不已,可惜嘴巴被他一坨肥硕的肉掌给捂得结实,我怎么都挣脱不得,只得恶狠狠地用目光杀死他。 但他一脸正色,朝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明白,他这是让我别说话。 这下子,我才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我连忙伸手朝进来的洞口摆了摆手,意思是让胖子和阿琳也注意周围动静。 所有人都把电筒光熄灭了,在黑暗之中的不远处隐约跳动着一个小小的淡绿色火苗,并且火苗正在不断地朝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我猜胖子他们也一定察觉到了,所以他们同样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我听到了脚步声,随着那火苗跳动地不断靠近,脚步声也逐渐清晰起来,这并不是一脚一脚清晰的脚步声,似乎是脚掌在地面上交替拖行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轻微的“咯咯”声。 我突然想起了血尸! 没错,被压在千棺墓葬群最底下的血尸墓中,也同样传出过类似的“咯咯”声,难道是遇上了那具血尸? 真是夹路相逢啊,够倒霉的。 想来刚才我从洞口爬进来的动静吸引了它,此刻它正一步一步地朝我这边过来,已经离我和十三叔不足五步路了,如果它再往前走两步,估计就能感受到我们的呼吸了。 我的心脏都已经跳到嗓子眼里了。 心里暗暗祈祷,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转念一想,还是应该祈祷它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它又往前走了两步…… 我的脚掌似乎碰到了什么…… 湿漉漉,黏糊糊的…… 可能是它的脚!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伴随着一股腥臭的强大气场在我面前如同一堵高墙,我能感觉到它就站在距我不到一臂远的地方。 只要一伸手,我就能碰到它了…… 它也只要一伸手…… 十三叔也是紧张得要命,堵我嘴的手掌绷得特紧,还不时地抖一下。 这时,我听到一连串清脆的“咯咯咯咯”声,就在我鼻尖前不远响起,我感觉到它在动。 但愿是转身离开了,我心里这么祈祷着。 突然我鼻尖上一热,有什么东西滴到了我的鼻尖上,紧接着又是一滴。 我闻到了腥味,那是死亡的气息。 然后我就看到一小个火苗突然窜到我跟前,在我眼前上下跳跃着。 妈蛋,我的脸庞被绿光照亮了! 它肯定看清了我的脸,因为我……也看到了它的脸! 一张被剥了皮的脸! 肌肉的纹理清清楚楚,我几乎能看到血管中不断渗出的血滴和跳动的肌肉! 我胸口一阵憋闷,胃里猛地一通翻腾,几乎就要喷了。 “走!” 十三叔大喝一声,将我往边上一推,我便急中生智顺势滚了个跟斗,翻出去两三米,刚想爬起来,右腿被个大钳似的手给拽住了,我一想完蛋了,肯定落那血尸手里了! 我抬起左腿往后面使劲连环踹,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血尸身上,就是没办法让它送一下手。 那手真的就跟个钳子似的,越掐越紧,再这么下去,它只要稍稍一掰,我估摸着这条腿就得废了。 就在这时,胖子从我身边的通道里“噌”地钻了出来,竟然朝那血尸一个虎扑! 这……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生扑血尸吗?! 勇气可嘉,但纯粹就是自寻死路啊! 我听到胖子“啊”一声惨叫,抓我的那手也陡然送了开去,也不知道是胖子撞到血尸要害处了呢,还是引开了血尸的注意。 反正我是暂时得救了! 我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躲到了一边,我刚喘口气,十三叔也凑到了我跟前:“小三儿,你来这儿干嘛?” “找你呀十三叔。” “我没让你来这儿呀。” 我一想就来气:“你还说呢,你留下的都特么什么线索啊,咋个到了那古玩店就没下文了?!要不是我机智,怎么可能找得到你!” “厄……我就是不想让你来这儿才故意中断了线索……” “啥?故意的?十三叔你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吧,你知不知道这墓很邪门儿呀,我能活着见到你,那绝对是祖上积德了!” “积德……行了,倒斗的积啥德啊。”十三叔说,“这墓确实十分的邪门,小三儿,有机会你赶紧从这儿出去,千万别在这里滞留。” “那你呢?” “这你别管。”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叫:“哇,十三叔,你该不会是想一个人独吞了这墓里的好东西吧,我可把话说前头了,咱们虽然叔侄一场,但亲归亲,那还是得明算账,见者有份,你得留我一份,哦不对,我还有俩朋友,他们也少不了。” 十三叔奋力甩开我,怒斥道:“金三,叔不是跟你开玩笑!这墓凶险异常!绝非你等可以碰的!咱们族长已经先人一步走了,我不能让金家后人再步后尘!” 我一愣:“怎么这墓跟爷爷还有关系?” “这……” 十三叔明显是一急之下说漏了嘴。 “反正此乃大凶之地,你和你的朋友尽早离开为好!至于其他的事,等我回去再说!” 我刚想再追问几句,话到嘴边,却听到不远处胖子惨叫一声,紧接着是阿琳的呼叫:“小三爷,快,快救胖子!血尸要把胖子拖走!” 十三叔反应奇快,他丢下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黑暗中我听到“当当当”一阵杂乱地金属撞击声,还有血尸嘴里的“咯咯”声,对面的打斗似乎异常激烈,不断有什么东西被砸落在地上的响声。 这时,对面的墙上“嗤”地一闪,一束火苗平地窜了起来。 原来是阿琳点燃了一把墙上的火栈。 火光瞬间就将整个墓室照得明亮起来。 我睁眼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洒下来,遮住了我的脸孔,那是一具将近两米的高大血尸,浑身上下都被剥去了皮,血淋淋地异常恐怖,他的肉身竟然还是鲜活的,只是眼珠子已经空洞了,嘴里舌头也不知去向,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怪声。 火光一亮,血尸行动一顿,十三叔飞起一脚,狠狠踢在血尸脑门上,高大的血尸轰地砸在地上,留下一地血水。 “这特么什么玩意儿啊!”胖子得脱,连滚带爬躲到阿琳身后,大呼小叫着。 十三叔不敢恋战,连撤两步伏在我身边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十三叔,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问。 他扭头看看我,眼中再一次流露出一丝哀伤。 “那是大个子!”他淡淡地说。 大个子?! 那个一直跟随十三叔的魁梧大叔! 那可是跟了十三叔很多年的手下了,怎么会…… “都怪我,是我疏忽了,我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黑珠子而已,没想到那里面竟然封着一个龙虱!” 龙虱! 我只是听说过,却从未真正亲眼目睹。 但我知道,这龙虱就是升级版的尸蟞,毒性比尸蟞强百倍,一旦被龙虱占了躯体,一个大活人会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瞬间掉光所有的皮肤,紧接着五官也会腐烂,最后是人的意识会消失,最终变成一具剥了皮的活死人! 一分钟内被褪光全身皮肤的惨烈,那简直比死还痛苦一万倍! 这个血尸就是遭了难的大个子! 难怪十三叔如此悲痛了。 我盯着他,说:“十三叔,应该给他一个痛快!” 他点点头,慢慢地从腰间抽出了随身佩剑,柳叶剑。 平时都被他当成皮带用。 他突然死死地盯住我的双眼,一字一字地说:“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稍一迟疑,就见他抬手给了我一拳,我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24.第24章 各怀鬼胎 该死的十三叔! 竟然对自己的大侄子动手! 尼玛,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亲侄子啊,不是什么隔壁邻居从垃圾桶随随便便捡来的啊,他竟然也下得来手! 好疼! 那一拳还真是够狠的,鼻梁骨都快被砸断了。 “小三爷,你好歹是醒了,你那亲戚下手也忒重了,深仇大恨啊。”胖子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嚷嚷着。 我脑子还眩晕地很,天旋地转的就看到好多火把在我眼前来回晃。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阿琳叉着手站在那儿说:“老地方啊,你晕了之后,我们就没动过,还是那个墓室。” 我使劲揉了揉眼,这回稍微好一点了,刚才眼前那么多火把看来都是虚影,脑子清醒一点了,只看到墙角上阿琳点起来的那个火栈在“噼噼啪啪”地燃烧着。 “我晕了多久?” “有半个小时了吧。”胖子说。 我心里暗暗咒骂了一通,环顾一圈,没发现其他人:“我十三叔呢?还有那具血尸,怎么都不见了?” 阿琳说:“你十三叔把血尸引开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冲,胖子给了我一个熊抱,将我拖住。 “小三爷你这是干啥呀?” “帮我十三叔呀,你们俩还傻愣在这儿干嘛,那可是血尸啊,我十三叔一个人怎么能扛得住!”我大声朝他们嚷嚷。 阿琳居然一脸的风轻云淡,一点不把我的激愤放在眼里,她指了指墓室的一头,那儿是一个通往外面墓道的石门,此刻开着一条缝,刚刚够一人进出,石门上沾着几个凌乱的血手印,肯定是那血尸留下的。 她指了指石门说:“你十三叔和血尸就是从那儿出去的,你想去帮他当然可以啊,出门是个三岔路口,他们走了最左边那条路。” 最左边! 我想都没想拔腿就往墓室外冲,钻出石门果然见到一条大概十米长的墓道尽头分成了三个方向,而最左边的那条路……塌了! 这怎么可能! 我告诉自己,阿琳一定是骗我的,但是当我看到地上一串的血脚印最终消失在坍塌的石头墓道里之后,我不得不相信了阿琳的话。 有人上来轻轻拍拍我的肩膀:“你那位叔叔将血尸引入左边墓道之后,触发了墓道里的机关,碎石砸下来,将整条通道都封死了。” 是胖子,他的脸色虔诚,不像是说谎的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我自言自语。 “保护你!”胖子说。 “那具血尸是他的兄弟,事情由他而起,也必须由他来了结,也许你十三叔不想让我们看到他亲手杀死自己兄弟吧。”阿琳慢慢地走出墓室来,淡淡地说,“虽然他兄弟在触碰到龙虱的那一刻早已死了,但要亲自动手,并不是一件易事,他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看到,也是正常的。” 我狠狠地在那堵路的碎石上砸了两拳,心有不甘。 从杭州一路追到广西,好不容易找到了十三叔,却仅仅只是打了个照面,又再次匆忙分别。 我心里有很多疑惑想问他,却没有开口的机会。 这次见到他,甚至又多了好些疑问。 比如,这个诡异的墓葬与十二年前我爷爷的出事,究竟有没有某种联系? 十三叔和大个子两人,神神秘秘地来到这座墓地,是想找什么? 十三叔一开始明显是留下线索让我来找他,但为何中途又改变了计划,中断了给我的线索,他似乎改变主意不想让我过多地牵涉到其中来,这又是为何? 一个个疑问叠加在我脑子当中,我都快疯了! 好歹给我破解一个疑问也好啊! 这老小子非但不给解答,竟然还把我打晕! 尼玛这真是六亲不认的节奏。 “十三叔留下什么话了吗?”我看着胖子和阿琳。 胖子指指中间的墓道说:“他说了,让我们走中间这条路,不多会儿就能从这墓地出去了。” 中间? 我太了解十三叔了,就好比他也太了解我了。 他知道,我一定不会听他的话走中间,如果他让我走中间,我一定会选右边。 如果他说中间,那其实右边才是出去的路。 如果我选了右边,正中他的下怀。 所以,我要选中间! “我们走中间。”我招呼他们俩。 胖子和阿琳愣了一下,胖子忍不住问:“小三爷,这古墓里宝贝可多着呢,这么走了岂不可惜?” 我笑了笑说:“既然来了,不把这诡异的地方弄个明白,我当然不会轻易打了退堂鼓,所以我才要走中间。” “这啥逻辑呀……” 胖子很不解地看了看我,又看看阿琳。 还是阿琳心领神会,她点了点头说:“胖子,这也许是他们叔侄俩的小游戏,咱们外人搞不懂,不过,咱们还是相信他的直觉吧。” 胖子挠挠头,不解地问:“阿琳姑娘,你不是很熟悉这地方么,到底哪个方向通往主墓室,你肯定知道。” 我也以征求结论的目光望向阿琳。 阿琳将仅剩下的两柄短刀擦了擦,插回腰间的精美刀鞘里,朝我们俩摊摊手,笑道:“不瞒你们说,其实我也很纳闷,因为从我掌握的资料来看,我们背后遇到血尸的这个墓室,按理说应该是整个古墓的主墓室才对,但你们也看到了,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棺椁,没有陪葬,没有文字记载,甚至连个虫子都没有!” 她长长地叹气道:“也许这不过是个幌子,观起压根就没葬在这里!” “不可能!” 我立刻否决,谁会那么大费周章地搞这么大而复杂的墓,里面却什么都不放,这不符合常理。 其实这时候我内心还有另外一个念头,我不能确定阿琳说的话的真实性,我不知道她的来历,也并不知道她来此的目的,之前一路上都轻车熟路,到了这里却突然说不认识路了,这本身就很容易令人怀疑。 同时,我刚才观察过那个墓室,虽然墓室很大,估计有十几米见方,作为主墓室来存放棺椁,规格倒也够了。 但有一个令人费解的地方。 之前经过的未成年小女孩的耳室,其实处于这个墓室的上方,虽然有一定的偏移,但仍然处于头顶之上。 即便是有意设置空墓,也不应该让一个阴体压在了头上,这有违墓室风水设计,古人认为这样做是会干扰家族运势的。 由此判断,我怀疑阿琳在这个环节上说了假话。 也许答案就在墓道的尽头。 我不动声色地往前走,感觉到此刻三人都开始互相猜忌,互相之间也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么各怀鬼胎地走了一段路,前头渐渐地有了一点微光,明暗交错地映射在洞壁上。 “前面好像有流水声!” 胖子“噌噌噌”蹦到通道尽头,看了一眼就大声咒骂起来。 “妈蛋,出门没看黄历啊,是条该死的地下河,咱们的路又被堵死了!” 25.第25章 水鬼 地下溶洞内遇见地下河其实并不少见,但眼前这条地下河约莫有十米宽,深度不明,横着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拿手电朝河对岸照了一通,并没发现有对应的通道,都是光滑的石壁。 看来这里果然是墓道的尽头了。 难道之前那个墓室的确是整个墓葬的主墓室? “你们看,这里有脚印!”胖子蹲在河边上,盯着一个奇怪的脚印看。 这脚印的轮廓和普通人并无二致,只是脚型稍微狭窄一些,最大的区别是脚印当中只有三个脚趾,并且三个脚趾都一般长。 我看了一眼说:“这不是人的脚印吧。” “那是什么?”胖子问。 “某种生物呗。” 胖子站起身:“你们见过长这种脚的生物吗?” “没见过。”阿琳摇头。 “这里是洞穴深处,有些穴居生物我们平时不容易见到,很多穴居生物的长相都比较……奇特。”我用了奇特一词,主要是不想让他们有恐慌。 其实穴居生物很多都比较恐怖的,它们常年不见阳光,生活在黑暗压抑的环境内,往往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性格孤僻嘛。 “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吗?”胖子问。 “我想去水下看看。”我说。 胖子瞪圆了眼:“不是吧,你疯了吧,这地下河看上去很平静,但水底情况十分复杂,谁知道下面有没有石钟乳,也不知道下面的水流是不是湍急,我们现在啥防护设备都没有,贸然下河恐怕不是个好的选择。” 正说着话,我突然看到胖子陡然一矮。 他“啊”一声尖叫,整个人迎面扑倒在地上。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拽着我的脚?!”胖子叫嚷着,在地上奋力挣扎。 我没看清什么东西拽着他,但确实可以看到他的脚踝上赫然有一只长着黑色毛发的手,就是这只手将胖子往河流中拖。 说时迟那时快,我往前纵身一扑,抓住了他的手,我以为依靠自己的力气,怎么也能把胖子给拉住,但当我拉住他的手那一刻,我就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美了。 那玩意儿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都还没用力呢,整个人就被一块儿往前直拖过去。 就算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根本不是下面那玩意儿的对手! 眼瞅着胖子下半身已经被拖进了河里,我就想挣脱胖子的手,要不然我非得跟着他一块儿被弄进河里去。 谁知胖子惊恐万分,死活都不肯放开我的手。 就像捏着根救命稻草,生死一线全在我身上了。 “小三爷,救我,小三爷,救我,别松手,小三爷,别松手,求你了,别松手!” 胖子鬼哭狼嚎剧烈地挣扎,依然无法挣脱那玩意儿,他的挣扎在河里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我眼看着他已经救不上来,只好咬起牙心头一横,照着他的手腕上狠狠一掐,他“啊”一声惨叫,直接就松开了我的手。 我趁机双手撑地,翻身而起撤回了洞口处。 此时的胖子已经完全被拖进了河里,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高高地挥着双手,没命地拍打水面,但依然被那玩意儿不断往深处拽,好几次都被拖进水下,水面没过他的脑袋,但他都奋力从水里又拼命地钻了出来。 如此沉沉浮浮拉锯了几个回合,胖子还是精疲力尽败下阵来,只见他被猛灌了几大口的水,最后一次无力地朝我们挥了挥手,之后就彻底被拖进了水底。 再没从水里出来! 很快水面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从来就没发生过刚才那一幕。 我心有余悸,如果刚才我没有松开手的话,此时我八成也躺在河底下了,但我内心又极度自责,我竟然会在如此危难之际,为了自保,而任由自己的朋友去送死! 我真的是亲眼看着胖子被拖进河底的!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做到如此绝情! 我愤而扭头,看到阿琳靠在一侧的洞壁上,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没错,她刚才一直都这样冷眼旁观!如果可以,当时她就应该冲上去,用刀将抓住胖子的那坨毛发给剁了,胖子也不至于如此惨死! 我勃然大怒,抓住她的衣领,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救他?” 谁知她只是很随意地看我一眼,平静地说:“因为我答应过你十三叔,一定要把你活着从这里带出去。” “那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胖子……” “这都是命。” “你……阿琳,你听好了,我金三从来不跟无情无义之人为伍,尤其是见朋友水深火热却无动于衷的人。” 她轻蔑地笑道:“朋友?我和你们都不是朋友。” 我顿时语塞。 就在这时,河中央猛地涌起一团水花,胖子就像一个大号浮标一样从水底涌了上来,带起的大浪翻滚着冲上了河岸。 他没死! 他还活着! 胖子浮出书面后一眼就瞅到了我,调头快速地朝我游来。 我冲到河岸边,大叫:“胖子快游,快!” 喊着喊着我就想跳进河里去接应,刚跨进水里,阿琳就拉住了我:“你疯了,你没见他身后跟着什么东西吗?” 胖子的身后…… 卧槽,不仅仅是身后,就连他的身体两侧都聚集了一大拨乌黑的玩意儿,看上去像是人的脑袋,长着长长的头发,在水里头发纠缠在一起,一团一团的几乎覆盖了半个河面。 “是水鬼!”阿琳说,“看来它们并不打算马上杀死胖子,它们似乎打算……玩一会儿。” 果然,胖子还没游出几步路,就有几个水鬼同时拽住了他的脚腕,再一次将他拖进了水底。 水鬼中爆发出一阵“呜呜”声,像是欢呼。 过了十几秒钟,胖子的身躯再次从河底涌了上来,他又大叫着朝我们游来…… 然后不出几秒钟,又被拖进了水底…… 如此循环往复…… 我实在看不下去,也感觉胖子被折腾得差不多快精疲力竭了,当最后一次胖子从水底浮上来那一刻,我从阿琳腰间抽了一柄短刀就一头扎进了河里。 “疯子,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我听到阿琳在岸上大声咒骂,紧接着又听到“噗通”一下入水声,我猜阿琳也跟着跳下来了。 原来河面上的一群水鬼都围着胖子转,一听到两声入水声,显然更加激动了,有一半儿的水鬼调转方向快速朝我游来。 它们的速度奇快,眨眼就到了我跟前,当头一个水鬼伸出两条细长的胳膊就想来抓我的手,我顺势在水下朝它用力一捅,那水鬼“吱吱”两声叫后“腾”地从水里蹦了起来。 一头湿漉漉的长头发紧紧裹住半张脸,余下的半张脸惨白惨白,这貌似是一张女人的脸,拥有一双丹凤眼和精巧的小鼻子! 它朝我疯狂地扑过来,我别无选择,只能再次捅出一刀。 这一刀捅得很准,一下就刺进了它的脖子! 我将它从水里用力一挑,竟然整个儿被我挑到了岸上! 我扭头一看,草,这根本就不是个人!它不过是长了一个和人脑袋一个大小的头颅,头颅上长满了长长的毛发,那惨白的脸也并非人脸,更像是狒狒的脸。 最诡异的是,它的身躯极小,甚至比脑袋还小一半,四肢却比较长,能有普通人四肢一半的长度,三个手指三个脚趾,手指之间还有蹼! 就是这么一个怪异的东西! 它在岸上痛苦地扭了几下就死了,伤口处淌出一条乌黑的脓液。 其余水鬼见了同伴被毙,顿时发出一阵巨大的“呜呜”声,然后自发地往后退去,退成一条线,与我和阿琳保持两米多的距离,就这么对峙起来。 胖子狗刨着游到我们身边,那模样简直就是奄奄一息了。 好歹保住了小命。 “怎么办?”我小声地问阿琳。 交锋之后发现,水鬼虽然没有预想的这么难缠可怕,但对方胜在数量多,我们明显处于下风,如果它们一股脑儿地往上冲,我们仨同样只剩下被拖到河底的命。 这种不知道从什么东西变异过来的穴居生物,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这样僵持了大概十分钟,对面忽然一阵骚动,一个个浮在水面上的头颅接二连三地沉入水里。 我脚底发凉,心想这帮水鬼要是从水底发动攻击,我们仨估计根本没任何还手余地,我扭头看到阿琳和胖子脸上也都是警觉。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水面下没有任何动静,那些水鬼似乎……撤退了! “没道理啊!”胖子幽幽地说。 “嘘!” 阿琳小声提醒:“你们看,还剩下一个水鬼没走,估计是它们的头儿。” “它想干什么?”胖子小声嘀咕。 我看那水鬼在我们不远处的水面上绕了几个圈,隔着湿漉漉的毛发凝视我们一番,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朝着地下河的下游方向缓缓地游去。 游出去几米,它又停下来,回过头来看看我们。 “它……貌似想带我们去哪儿?”我说。 26.第26章 水牢 地下河的水流非常平缓,弯弯曲曲地往前流淌,我们三个和水鬼保持了将近十米的距离,慢慢地跟在它后面。 其实我们三个心里都是异常忐忑的,谁也不知道这水鬼会带我们去哪儿。 会不会是个陷阱呢? 但那一刻,其实我们是在赌-博,押-注,因为在这古墓里磕磕碰碰一路到了这地下河,我们已经没有去路。 前面没路可走,退回去却又不甘心。 正好此刻这水鬼似乎要领我们去哪儿,或许将会是个柳暗花明也说不定。 这是背水一注,前途未知,但我们尽可能让自己保有希望。 在地下就是如此,这本来就是个死亡之地,到处充满了绝望的气息,很容易影响到你的心态,如果你被周边的环境带着走,情绪起伏波动,悲观失落,便很容易迷失了自己,在墓室里就可能会失去准确判断的能力,有可能就出不去了。 所以我尽可能给他们鼓劲。 “这水鬼不会无缘无故领我们去某个地方,一定有所指向。”我一面往前游一面说,这样可以缓解周围可怕的寂静。 阿琳跟在我左边,说:“小三爷,你猜它会带我们去哪儿?” 我说:“说不好,不过我觉得它会带我们去看个什么东西,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胖子说:“万一这是个圈套呢?” 我说:“这穴居生物应该还不至于有这么高智商吧,如果前方真的是个圈套……” “那就只能认了。”阿琳接了我的话,她看了看胖子,说,“咱们这一路过来也不是头一回遇到圈套了,不都化解了嘛,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咱们连那水鬼都对付不了?” “也是,要说鸟爷我这智商简直秒杀一切啊!”胖子得意地说。 瞧这逼吹的,我差点就晕翻在水里。 “咦,你们感觉出来没,刚才拐过一个弯之后,咱们头顶上的洞窟开始变得越来越低了。”阿琳提醒说。 我抬头望了望,没错,入水那里的洞窟顶是最高的,约莫有三四层楼那么高,空空旷旷的,而现在河面距离洞窟的最高处,我估算了一下,应该不会超过五米,也就比一层楼高一点,并且越往前,洞顶还有不断下降的趋势。 我说:“看这趋势的话,如果再有五六十米,估计咱们就能摸到洞顶了。” “那怎么办?”胖子急了,“如果洞顶延伸到水下,咱们会被淹死在水里的!” 我盯着前方那水鬼的后脑勺,它依然不紧不慢地往前游着,似乎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先不急,咱们再跟它一段路看看。”我说。 胖子和阿琳算是同意了我的计划,其实他们俩也没办法,因为此时如果调头回去,谁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出去,同样是前途迷茫。 “小心前方左侧。” 我小声提醒道,“那边洞壁上有个什么东西凸出在水面上,水下部分不知道是什么,大家注意脚下。” “那是……” 阿琳犹豫了一下,快游了几下追上我,将我拽住。 “小三爷,你再仔细看一看,那个凸出在水面上的是什么?”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凸出的一块石头呢,毕竟洞里光线极黯淡,我们虽然有电筒,但能照到的范围很是局限,一路上,手电的光都被我们用来盯着前方的水鬼,所以对附近的情况都不甚仔细。 被阿琳这么一提醒,我停在原地,用手电往那儿照去。 那个凸出地被光一照,竟然反射回来一束同样强烈的光束! “那是……”我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是条铁链!” “不对,不对,哪儿不太对。”我摇着头用力思索。 “如果这是一个春秋时期的墓葬,就不应该出现铁链!”阿琳说。 没错! 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 我毫不怀疑自己的眼光,毕竟我在古董行里混了不少年头,对于金属质地多半看上一眼就能判断出成分来,稍微复杂一些的合金,我也都是摸上几下,大概就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 更不用说这最简单常见的铁制品! 从那反射回来的光束,我就能判断出这绝对是铁链! “这么说来的话,这地方很早就有人进来过!”我说。 “你们看,那水鬼停在铁链底下不动了。”胖子提醒道。 此时水鬼果然在那铁链底下游离了一会儿,它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看我们,似乎是想告诉我们,那就是它想带我们来的地方。 “它带我们来看的应该就是这条铁链。”阿琳说。 胖子擤了擤鼻涕说:“一根破铁链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摇头道:“也许它是想让我们看这水下的东西。” “水下?!水下能有什么东西?”胖子好奇地说。 “这条铁链应该是用来拴什么东西的,而那个东西应该就在咱们脚下的水底。” 我这话刚说完,对面那水鬼仿佛是听懂了似的,往一旁游开去了十几米,然后浮在那儿不动了,那样子似乎是在给我们让位置。 “走,过去看看。”我咬定决心说。 阿琳一把拉住我:“小三,你想好了,这风险可不小,万一是个陷阱。” 我扭头看了眼胖子,问:“你觉得呢?” “这个嘛……”胆小怕事的胖子此刻竟然犹豫了一下,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挠了挠头皮又看了看阿琳,然后说,“虽然……是挺危险的……不过,我觉得既然都到这儿了,如果真的是鬼门关,咱们几个也逃不了了,所以……要不看看再走?” 哇,那一刻我对胖子真是肃然起敬啊,恨不得上去给他来个拥抱,再给他颁个什么最具勇气智慧奖啥的。 阿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那行,想看是吧,那你跟小三一起潜下去看吧。” “你呢?”胖子问。 阿琳又白他一眼,说:“我得时刻盯着那水鬼啊,万一有啥变故,好歹还拉个垫背的。” 我点头道:“行,阿琳你在上面盯着它,我和胖子下去看看。” 胖子自告奋勇要第一个下,吸了口气就扎进了水里,我跟阿琳简单交待了几句接应暗号,便跟着潜下水去。 刚才一路上我一直在试图判断这地下河究竟有多深,一直没得出结论,这次潜水下来才发现,这河真的不浅。 我和胖子一直潜了十几米,还没见到河底。 但我的手电筒光又照到了三根粗大的铁链,这三根铁链的上端固定处被水淹没了,所以我们在水面上没有察觉,和刚才在水面上看到的铁链一样,都竖直着往水底延伸下去。 这时,我下面的胖子回身朝我做了个手势,他似乎有所发现。 我马上追上前去,他朝下指了指,我用手电往下一照,隐隐约约地好像看到确实有一个东西拴在铁链的底部。 似乎是一个四方形的框架物,四个角分别拴在四根铁链之上。 我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憋气应该还能坚持一会儿,胖子也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于是我们俩快速地朝那陌生的物体靠近过去。 游到近处一看,好家伙,这竟然是一个大型的铁笼子! 长宽高大概都有三米,每一个面上都有密密麻麻的铁条隔着,看上去像是一个古时候的水牢! 怎么会有个水牢沉在这地下河里?! 这里面关着什么人? 好奇之心驱使着我慢慢地往水牢靠近过去,隔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铁格栅,我竟然感觉到这水牢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我将手电的光调到最亮,逐渐贴近格栅,将光束照进水牢。 突然,一团乌黑的东西猛地朝我冲了过来,“咣”地撞在我跟前的格栅上! 我大惊,急忙往后退! 这一把惊吓让我直接就喝了几大口的水,我的气息瞬间到了极限。胖子见势不对,赶紧将我托住,拉着我快速地往水面浮去。 终于坚持出了水面,我才感觉生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躯体。 阿琳迎了上来,水鬼没动静,还是留在原地。 “看到什么了吗?”阿琳问。 我大口喘气着说:“一个水牢,水牢里关着个东西,差点袭击到我,吓死我了,不过……什么东西我没看清楚。” “我看到它了!”身旁的胖子幽幽地说。 我和阿琳不约而同地望向他,而他的目光却转向了对面的水鬼,紧紧盯着,然后才说道:“水牢里关的是它们的一个同类!” 27.第27章 殉葬沟 我决定和胖子再一次潜入河底看个究竟。 这一次我们胆子大了许多,因为前一次潜入河底并没遇到什么危险,同时那个水鬼也被关在铁笼子里,所以我们俩直接就回到了那个大铁笼那儿。 隔着大约两三米,我拧亮了手电筒。 光照透过铁质格栅照进铁笼中,一个黑影随着水波忽明忽暗。 猛地,它快速冲到距我最近的格栅后面,这次没有撞上来,而是就这么停留在笼子的边缘。 胖子说得没错儿,确实又是一个水鬼! 不过,这个水鬼似乎和水面上那些又有一点点不太一样,我目光停留在它的脸上,不禁暗吃一惊! 这水鬼……竟然拥有一张人脸! 五官整齐俱全,只是稍微显老一些,像一个六七十岁老人的脸,皮肤皱皱巴巴的,微微眯着眼。 胖子靠近我说,从他的嘴型,我知道他在说:“特娘的真是邪了门儿了,怎么……我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好熟!” 我其实也盯着铁笼背后这张脸好久了,胖子这么一说,我心中也暗暗叹道,我也觉得这脸非常熟悉,像…… 我扭过头来,盯着胖子看,此时的胖子也一脸惊诧地望着我。 胖子一脸惊恐,像见了鬼似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指向胖子:“那不就是你的脸吗?” 胖子猛摇头,他反过来指指我:“不对不对,我看到的是你的脸!” 这…… 我惊讶地扭回头去,瞬间大为震惊! 因为我看到笼子里关着的并非什么水鬼,而是胖子! 我急忙扭头,身边果然没了胖子的身影! “胖子,你怎么在笼子里?!”我大声喊叫,但是水底我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胖子似乎是感觉到我在呼唤他,他在铁笼里也剧烈挣扎起来,不断朝我挥手,似乎再喊救命。 我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游了上去。 绕着铁笼子转了两圈,我找到了铁笼的门,门自然是被锁着的,我捏起那把生锈的锁具一看,心头马上放松了。 这锁我见过,开启的原理和鲁班锁差不多,明白原理的人一动就开,不明白的人折腾一辈子估计都打不开。 对我而言,小菜一碟! 我朝笼子里的胖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后退几步,我怕万一铁笼打开还有什么机关啥的在门上,遭殃了就完蛋了。 鲁班锁的窍门就是要找到其中的唯一一块并没有被彻底卡住的部分,我轻轻一摸就确定自己找到了窍门,心里好一阵欢喜。 可就在我只差轻轻一推就能把锁打开的瞬间,一个人影突然从我身后飞速划过,我没看清楚是谁,脸颊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可真是足够惊天动地的。 我在水里被打得一连转了两个圈才勉强稳住身形,右脸上火辣辣的,牙床都快松动了,脑袋里还“嗡嗡嗡”的响不停,晕头转向的。 “谁打我!” 我愤怒地吼,虽然水底下依然发不出声音来,但我必须得吼啊,必须有点表示,不然打我那人还真以为我好欺负了呢。 我突然瞄到了胖子! 卧槽,这咋回事儿,胖子竟然就在我身边,一手搀着我,那小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我看呢。 我猛地回头看向那大铁笼子,笼子的铁门后面,那个水鬼咬牙切齿地死死盯着我们,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我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彻底懵-逼了,直到阿琳一手一个拎着我和胖子浮出水面时,我都还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才怎么回事,谁打的我?”我问。 胖子指了指阿琳:“她干的!” 我看到胖子的左脸红彤彤地微微肿起一片,他时不时地用手去揉一揉。 “胖子,你也被打了?”我问。 胖子一脸土色:“阿琳啊,你下次出手能不能轻一点,这是会破相的,你难道不知道打人不打脸的道理吗?鸟爷我下半辈子可是打算靠脸吃饭的,打坏了你赔啊。” 我更纳闷了,冲阿琳吼道:“到底怎么回事?!” 阿琳淡淡地说:“刚才你们被那水鬼致幻了。” “致幻?!”我和胖子面面相觑。 我想到了刚才在铁笼里看到胖子的场景,看来自己果真是致幻了,一定是中了那水鬼的幻术,企图通过这种迷幻手法,让我主动上去开了那铁门解救它。 我试探着问胖子:“你刚才在笼子里看到了什么?” 他挠挠头说:“我以为看到的是你啊小三爷,当时我眼睛一睁,发现你被关在水牢里朝我求救,我正在那儿琢磨怎么开锁呢,就让阿琳给扇了个耳光,真是疼啊。” 看来阿琳说得没错,我们确实致幻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被迷幻?”我问阿琳。 她没多说,抬手往地下河边缘的浅水处一指,那儿漂浮着一具尸体,我正色望去,发现那正是一路上引我们来这儿的那个水鬼。 “它企图也在我身上施加幻术,可惜它的幻术水平不够高,并且它不知道我从小就学过静心诀,那么一点迷幻术怎么奈何得了我?”阿琳冷笑着我,“我就故意装成被它的幻术所控制,大摇大摆地靠近他,毫不费力地将它杀了。” 胖子骂道:“该死的水鬼,果然是个圈套,小三爷,咱们俩差点就着了道,这次多亏了阿琳姑娘。” 阿琳摆摆手,游到河岸边,那儿依然是陡峭的洞壁。 “趁你们下去的时间,我在这附近大概巡查了一遍,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 “说来听听。”我说。 “你们也知道,我们现在身处广西内陆,这里的喀斯特地貌很容易在地底下形成大小不一交错连横的地下溶洞群,我们所处的就是其中一个溶洞群。” 她顿了顿继续说:“现在这个时节正好是广西的雨季,降水非常丰富,由此造成大量的水渗入地下形成地下河。” 我想了想打断她:“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所在的这条河流,只有在雨季才会出现,如果是旱季,这里就根本不会形成这条河?” “正解!”阿琳打了个响指,似乎对我的理解很满意。 我继续顺着往下推测:“如果这里没有河流,那根据水下的地形判断,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溶洞里的深沟,我们所处的恰恰是这条深沟的顶端,崖顶!” “完全正确!” “那水下那个大铁笼子就不是沉在水里的水牢,而是被拴在这深沟的悬崖边上的一个笼子!”胖子说。 阿琳点点头,抬手往河流下游划了个圈:“你们猜我刚才在前方的水下看到了什么?” “什么?” “很多铁笼子!数量还不小!” “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笼子?里面也都关着水鬼吗?”胖子问。 阿琳摇头道:“不全是,大部分的笼子已经打开了,里面是空的,只有很少部分笼子里的水鬼还没逃出去,就跟你们看到的这个一样。” 胖子一拍脑门:“那些逃出来的水鬼会不会就是我们一开始遇到的那群?” “很有可能。”阿琳说,“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人把这么多的笼子拴在这深沟里,放在这里又有什么用意?” “我知道了!” 我紧紧地皱着眉头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大巫官观起的殉葬沟!” “这些铁笼子中关的水鬼便是为观起殉葬的东西!” “我们之前经过的所有墓室和墓道,其实都不过是这个墓设计之人的烟幕弹而已,用来混淆视听掩人耳目,真正的观起之墓其实是个水墓!” “水墓?!” 阿琳和胖子异常地惊讶。 “没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的墓应该就在这水底之下!” 28.第28章 石室 春秋战国时的巫师,很多时候充当着宗教人物的角色,其中有一些擅长用药的则被称为巫医,治病救人,也算是善类。 但在某些时候,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又是极为歹毒的。 这些人非常擅长用巫蛊。 比如我们现在见到的这种殉葬形式,其实就是一种非常残酷的巫蛊。 记忆中,我们见到的这种水鬼,其实还有一个比较正式的称谓——婴煞! 我将这个名词告诉阿琳和胖子的时候,阿琳明显一惊,而胖子则非常好奇地问东问西。 阿琳说:“婴煞这个东西之前曾经在某个典籍上看到过,没想到今儿能见到真容,真是罪过,罪过……” 胖子不解地问:“婴煞是啥东西啊,阿琳咋一个劲地喊罪过呢?” 我解释道:“春秋战国时期,一个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死了之后,下葬时是需要有陪葬的,不仅要有各种陪葬品,还要有陪葬的牺牲和人。” “牺牲当然指的是牛羊之类的动物,而人的话……这又得分成两种情况。” 阿琳接过话头,接着说道:“一般的皇帝贵族死后,可能会要求自己的老婆们,大臣们一同陪葬,这种传统规矩我国历史上一直都有,而且持续了很久,直到后来秦始皇改用兵马俑陪葬,用活人陪葬的情况才有所改变。” “而我们现在要说的另一种陪葬,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婴煞。” 我点头说道:“之所以称之为婴煞,是因为陪葬的人都是未满一周岁的婴儿!” “婴儿!” 胖子惊叫起来:“这也太残忍了吧,竟然用婴儿来陪葬,这不就跟那些用童男童女祭祀妖魔鬼怪一个德行么!” 我指着那铁链说:“下葬时,这些铁笼子是拴在这个沟谷里的岩壁上的,那时候每一个笼子里都会关一个婴儿,都是活的,设计这个水墓的人一定对此地的地理气候非常了解,他知道这个沟谷什么时候会形成地下河,他会在地下河形成之前将笼子都拴上,一旦雨季开始,降水陡增,地下河的水面就会逐渐上升,逐个淹没这些铁笼子。” “那笼子里的婴儿呢,不都淹死了吗?”胖子问。 “不会!这就是这些巫师最歹毒的地方,他们将婴儿锁进铁笼之前,在这些孩子身上下了蛊,这种巫蛊非常歹毒,是专门针对淹死的婴儿设计调制的巫蛊,能够促使这些在水中淹死的婴儿加速尸变,最终形成我们看到的这些水鬼,实际上就是婴煞。” “这都是婴儿?!” “你没看出来吗?他们的身体都非常小,完全就是婴儿的躯体,至于疯长的头发和四肢,那都是巫蛊作用之下尸变导致的。” 胖子恨恨地说道:“好恶毒的手段,竟然对婴儿下毒手,难怪这观起要被楚康王车裂,这种人渣活在世上就是大害!好端端的婴儿竟然被弄成这么可怕的婴煞,这真是令人发指!” 我说:“其实婴煞并不可怕,他们不过是婴儿罢了。” “不对啊,他们还攻击我们,还让我们致幻……” 我笑着说:“人家也许只是为了自保,毕竟我们三个这么唐突地冲进他们的地盘来,他们自然会紧张起来。” 阿琳颇是赞同地点头道:“他们都是受难者,再加上心智并不健全,在这冰冷的水中泡了几千年,行为举止自然会有些诡异,不过……” 她扭头望着我说:“如果可能的话,咱们是不是应该给它们一条回家的路?” 我沉重地点头道:“恩,一会儿下墓的时候我会注意的,如果能找到那下蛊之处,我会让它们解脱的。” 我们三人在水面上合计了一下,决定不再恋战,一次性下墓。 我对水墓的大概构造比较了解,所以由我打头,阿琳和胖子尾随,因为下潜憋气的时间不能太久,所以我们的第一要务是找到水墓的入口,尽可能快速地进入墓中。 幸好水质相当不错,通透性也好,所以手电筒在水里能照出去很远,我们顺着地下河一侧的岩壁逐渐下潜,当我们下潜到十米左右的样子时,我看到了第一个铁笼子。 笼子挂在岩壁上,门已经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又下潜了两米,又是一个笼子…… 几乎每隔一两米就有一个笼子,数量之多让我震惊不已。 要知道那可是在春秋时期,整体的人口基数就不多,人口数量是一个国家最大的国力表现,这观起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弄到这么多婴儿替自己陪葬?! 虽然心有疑虑,但我们都不能在途中浪费时间,我开始后悔,早知道会遇到潜水这事儿,我应该带一套潜水设备的,哪怕不带整套的,随身带个简易装备也比现在靠实力憋气来得方便。 正懊悔不已呢,手电的光似乎照到了河底。 我们仨稳稳地站定在河底的岩层上。 因为这是溶洞地下河,所以水里并没有夹杂多少泥沙,河底显得特别干净,并没有淤泥堆积,只要光线照得到,我们几乎可以一览无余。 “在那儿!” 在前方不远的一侧岩壁之下,我看到了一个长方形的人工构造,模样像是一个墓道的开口。 这通道约有一人多高,开凿在河底一侧的岩壁之上,修凿得极为精细,通道开口处用手摸上去光滑无比,竟然摸不出一点人工打磨的痕迹。 墓道口没有石门,一条黑洞洞的通道一直往岩石内部延伸,通道中的水流也很平缓,我们站在门口就像沉浸在夜色之中,寂静得过分。 我大概观察了一下墓道的结构之后,我们仨又快速浮出水面换了一次气,然后快速地直接回到了墓道口。 这次我缓缓地潜入了墓道之中。 墓道很暗,几乎没有一丝光线,水流似乎是静止的,我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我实在太紧张了! 这可是在水底下,我还憋着气呢,稍有不慎,我连退路都没有。 幸好一路进来,在墓道里前进了十几米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我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门框,两侧的石壁上有竖直的凹槽,我用手电往门框上方照了照,果然露出一小截石门。 这应该是一个上下移动的石门。 此时石门开着,悬在门框的上方。 石门里面,似乎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空间。 此时阿琳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们该上去换气了,一旁的胖子也憋紧了脸颊,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时,我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来,这石门设计在此处,它的功能会不会是隔绝外面的河水? 这种设计在水墓里偶有出现,主要为了方便水墓竣工充水之后工人们进出墓地之用。 类似于一个减压舱。 阿琳又拽了拽我的胳膊,我知道他们俩急了,但我咬定了决心,相信自己的判断,我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我进去。 他们先是有些迟疑,但见我转身就往里面游,这两人也果断跟了上来。 彼此的信任,在此时逐渐建立起来! 我们三人很快游进了石门,这是一个稍大一点的石室,我马上用手电四下里扫了一圈,果然看到门框背后有一个凸起的石块,看上去像个特别留下的按钮。 我上去用力一推。 只听“喀拉拉”一阵响,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我们进来的这扇石门果然徐徐地下落。 阿琳和胖子见状大为惊慌,急欲往外跑,我赶紧上去扯住了他们,摆手示意一切尽在掌握。 “轰!” 石门彻底封上了。 石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三个人现在已经彻底将自己的退路封死了,如果我的判断有误,我们仨今天肯定憋死在这里了。 我在等待,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的气息已经快到极限,我想胖子肯定也差不多,阿琳比我们肺活量好一些,她大概还能再多坚持一会儿,但所剩应该也无几了。 时间大概静止了十几秒,突然感觉脚下出现了猛烈的水流! 我没反应过来,身体便随着那水流往一边冲去,阿琳和胖子也是,被水流带得东倒西歪。 我撞到了墙上,并且几乎被牢牢吸附在墙上,我脚下的水流在飞速地消失,似乎突然出现了一个无底洞,将石室里的水迅速地抽干。 与此同时,又有一股清冷的空气从石室的另一端吹进来!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浮出了水面,我的头顶是石室的天花板,水面正在快速地下降! 我心中一阵狂喜! 真是祖宗十八代显灵啊,我这次拿生命的豪-赌总算是赌赢了。 胖子和阿琳也兴奋异常,有一种大难不死的狂喜之感。 水流是从石室一侧墙角上设计的一排细小的排水孔中快速抽走的,估计是用了真空抽吸的原理,至于古人怎么会掌握这么复杂的技术,其实我也懒得去管,反正我一直相信,咱们国家的那些民间工匠们,脑洞大得出奇。 高手在民间,这话不是随便讲讲的。 我的脚掌已经能站稳在地上了,心头瞬间就踏实下来,观察完排水孔我抬头朝对面的墙上一看,赫然看到一整面的牌位! 满满一面墙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刻有名字的石牌位! 每一个牌位的名字上,似乎都被红色的什么东西划了一个圈圈。 这是…… 我顿时恍然大悟! 这肯定就是给那些婴煞种下的巫蛊! 29.第29章 七星墓 “这么多!” 胖子都看傻了。 我们潜水下来见到的铁笼子怎么说也有二三十个,一路上我们已经非常震惊了,可是现在见到竟然有这么多婴儿被种了巫蛊,那种震撼实在是难以言表的。 我数了数,这石牌位每一层有九个,一共九层,这么一算,一共由八十一个婴儿在这里悲惨地成了陪葬品。 “这么说,在这条地下河当中,应该就有八十多个婴煞在活动。”胖子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该死的家伙,自己死了还带上这么多无辜的孩子,那可都是孩子啊,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家伙难道不怕下地狱吗?” 我摇了摇头道:“观起在车裂前,应该还没有料到自己会死,他不可能事先就准备了这个墓葬,以及这些婴煞,这一切极有可能是替他收尸并下葬的人干的。” “会是谁干的?”胖子问。 “也许是他的儿子观从,这家伙帮助楚平王夺取了政权,在楚国是个大权势家,他想做什么,绝对没人能拦得了他。”阿琳看着那些牌位说,“而且,他继承了父亲观起大巫官的职务,对巫蛊之道肯定驾轻就熟。” “不对!” 我似乎意识到哪儿不太对劲。 关于婴煞……我好像疏忽了一点! 我仰起头,看着那一排一排牌位上的名字。 逐个名字在心里默默的过了一遍之后,我依稀感觉自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我扭头问阿琳和胖子:“你们看了上面的名字之后,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胖子挠挠头皮说:“没看出来啥不对劲的地方,要说真的有点奇怪的话,这上面的字儿我咋好多都没见过,歪歪扭扭的比我写的还难看!” “……” “那是甲骨文!”阿琳鄙夷地瞪他一眼,“那时候的巫官其实也是文字学专家,他们深信,只有最本源的文字才能达到沟通天人的效果,所以他们平时虽然用的是鸟篆,但在祭祀祈祷等宗教活动时,基本上都用的甲骨文。” “你看出问题来了吗?”我问阿琳。 她微微地点点头:“虽然我对鸟篆比不熟悉,但根据篆书推测也能认得一小部分,如果这能算是奇怪的地方的话,我感觉……这墙上的名字,似乎都是……男孩!” 我微微颔首道:“没错!按常识判断,这里全都是男孩!” 胖子木讷地问:“男孩咋了?祭祀偏爱童男也不奇怪呀。” “祭祀偏爱童男当然不足为怪,但是如果全都是男童婴煞,那就足够奇怪了,这可不是无心之举!” “又有内幕?”胖子好奇地问。 阿琳也疑惑地盯住我,她似乎也并不明白我想说的问题。 “如果只是普通的婴煞陪葬,那当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如果陪葬的婴煞生前均是男童的话,那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有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墓葬主人试图从这些婴煞身上吸取尽可能多的阳气!” “男童在形成婴煞的瞬间,能释放出大量的阳气,这些阳气经过特殊装置的汇聚之后,被导入到过世之人体内,再辅以某种神秘的蛊术,就可能实现尸身万年不腐,永不尸变!” “万年不腐永不尸变的话,岂不是跟刚死时一样?”胖子转着小眼珠智商有些捉急,“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我想,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并非保存死者的尸首,而是保存死者的思想和记忆!”阿琳淡淡地说。 她果然聪明,就这么一点拨,她就能直击问题要害之处。 我说:“没错,古人相信,人体不过是一个皮囊罢了,目的是承载一个人的思维和记忆,只要保持皮囊不破,即便人死,这个人的思维和记忆还是能一直保存下去。” 胖子嗤笑道:“这也太荒唐了吧,这怎么可能?” 我正色道:“胖子,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些人的蛊术,据说他们连死人都能给你搞活过来。” 胖子见我一脸严肃,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朝我傻笑了一下,撇开头看风景去了。 阿琳凑上前来问我:“婴煞有了,但他们是怎么将那些释放的阳气汇聚过来的呢?” “你看这里。” 我走近墙体,用手电筒光直直地照向其中一块石牌位的底部,那儿有一条肉眼极难察觉的细小刻痕,从石牌位底部往下延伸了不到一公分,然后便消失在墙体内。 消失之处有一个细小的针眼,针眼上微微显示着一个血红色小点。 “每一个牌位对应着一个婴儿,只要成功便成婴煞,阳气就会通过这个针眼汇入墙体之中,并且留下一个血点。” “如果没有成功转变成婴煞的,就不会有这个血点。” “那是个幸运的孩子,不必遭受这转变婴煞不死不活的折磨了!”我用光照着远角处的一个牌位,那条细线尽头的针眼处并没留下血点。 正说着话呢,阿琳突然悄悄地推了推我,说:“小三爷,你有没有感觉这堵墙在动?” 好像……是在动! 我和阿琳面面相觑,我们啥也没做啊,这布满牌位的墙面怎么会自行移动呢? “我们躲开一点儿吧,既然这墙上的牌位被下了蛊,这里面一定诡异非凡,还是小心为妙。”阿琳提醒我。 我左右瞄了两眼:“咦,胖子呢?” “我在这儿。” 声音从左侧最角落里传来,我扭头一看,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那乌漆墨黑的角落去了,我看他撅着个腚蹲在那儿,一本正经地在墙上捣腾着什么。 “你干嘛呐?”我问。 “这儿有个机关,恩,对,一定是个机关,我正发挥聪明才智破解它呢,别急哈,再给我两分钟,一准破解了。”他头都不抬一下。 我这才恍然,无奈地朝阿琳苦笑道:“知道墙为什么会自己移动了吧……” 阿琳也是颇为无奈。 这胖子还真是无知无畏啊,头一回下墓,竟然就敢轻易去碰墓里的机关,这回算是咱们几个命大,胖子捣腾的只是开门的钥匙,万一遇到的是什么联锁弓弩啊毒飞镖啊乱石压顶啊或者突然地板被抽掉啥的,咱们可真是连哭都来不及啊! 我赶紧冲上去照着他的腚狠狠踹上一脚。 胖子“哇呀”大叫摔个狗啃-屎。 “你干嘛踢我?”他一脸愤怒。 我怒斥道:“你特么能不能安分点,这可是古墓,诡异得很,拜托不要随便乱动这里的东西好不好,会死人的!” “吓唬我!” “你不信?”我一指已经开了三分之一的墙,“喏,里面就是主墓,你先进去探探路!” 胖子探出脑袋往那墙体后面瞄了一眼,脖子“噌”一下就缩了回去。 “哇靠,这么多棺材,我才不进去呢!” 这么多棺材? 啥意思? 我一愣,赶紧扭头去看,霍,这墓室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棺椁! 这是…… 我只匆匆扫了一眼,就数清了棺椁的数量。 七个! 而且,这七个棺椁排列的顺序也非常地讲究,似乎是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依次排列开去。 我心里顿时咒骂开了,倒霉啊,竟然碰到个七星墓! 30.第30章 爆炸、坍塌以及胖子 七星墓呀七星墓,这可是家族那些老头儿时刻提醒晚辈的大凶之物,千万不要碰,千万不要去碰那些七星墓! 但凡遇上七星墓,有经验的土夫子只能自叹一声倒霉,尽管多有不甘,也只能绕道而行。 不开七星墓,顶多白忙活一趟,开了七星墓,你可以连性命都得搭进去。 哪个划算,傻子都分得清。 我和阿琳几乎像两个瞬间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连墓室都懒得跨进去。 我们深知七星墓有多险恶,再加上此处还被种了千年之蛊,谁知道会演变成什么诡异的模样。 胖子瞅着我们俩一动不动,颇为不解,但是听了我的解释之后,他似乎对这七星墓也肃然起敬起来,但他明显没有我们俩这般清楚里面的缘由,他还是一脸风轻云淡地催促我们:“怕啥怕呀,活人还能被死人整死不成?你们要真不敢动这些棺材,那咱们就不动,看看总行吧,我们好歹也大老远跑到这儿了,总不能一眼都不看就走人吧,那也太窝囊了。” “再说了,咱们回得去吗?”他看了看已经密闭的石门。 “看看吧,胖子说得在理,咱们不去碰它们,应该出不了事。”阿琳说。 也只能如此了,就当是正巧路过这里,到此一游。 可是,当我刚刚一脚迈过这墓室的门槛,脚都没完全落地,猛然间地动山摇起来! 阿琳用力将我扯了回来,我们俩双双往后摔倒在地上。 只见那七星墓室剧烈地左右摇摆起来,仿佛是一艘正在经历飓风海浪考验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这时,胖子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你们看,快看,天花板要塌了!” 我内心直打鼓,心说这七星墓邪归邪,但也不至于这么邪门儿吧,哥连墓室门都还没跨进去呢,就给哥来这么强悍的下马威! 天花板塌下来的话,那就是鱼死网破的节奏啊,进墓的人被砸成肉饼子,自己的棺椁肯定也无法幸免。 真够狠的! 不过一旁的阿琳则回嘴道:“胖子你瞎嚷嚷啥呀,哪儿要塌了,哪儿塌了,你特么人傻也就算了,眼神也不好使吗?”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虽然墓室摇晃地厉害,但却没有任何碎石啥的掉落下来,怎么可能会塌! “可是……我去,真的要塌了,有光,有光,天花板裂开了!”胖子还是不懈地大叫着。 这一次他没看错,那确实是光! 但并非是坍塌透出的光线,而是墓室的天花板裂开了一条缝! 这条缝裂开得弯弯曲曲,竟然与地上的七星棺椁一一对应,也是呈现出了北斗七星的勺子模样! 这似乎暗示着天人合一思想。 正当我们以为晃动就此暂时停歇时,墓室地底深处“轰”一声闷响,紧接着传来一连串“咔嚓咔嚓”的断裂声,沿着墓室墙角一圈,地面逐渐出现了一条清晰的裂缝! 突然“轰”一声巨响,整个墓室坍陷了下去! 幸亏我们退了几步,不然我们正好处于断裂地带,肯定被连带着坍塌下去了。 墓室中顿时扬起一阵尘土,乌烟瘴气,但头顶上那七星裂缝依然保持了非常耀眼的明亮!泛着淡淡的绿光。 坍塌过去后十分钟,一切才逐渐安静下来,胖子灰头土脸地一直在抱怨:“什么人啊,费尽心机搞这么猛的一个机关,要不要这么牛-逼轰轰啊!” 阿琳也拍着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地看了这一片狼藉,很是惊愕。 “这下好了,好端端的一个墓室,成了个大窟窿,这墓主人也真够拼的。” 我则一直盯着眼前坍塌出来的这个巨大窟窿沉思了良久,总觉得这次坍塌好像有些诡异。 再疯狂的人,也不至于设计这么一个机关啊,弄不好可能连自己的棺椁和尸首都保不住。 而且问题的关键,但凡是机关,总需要将其触发,刚才我们仨应该谁也没动啥呀,难道真的是我迈了那微不足道的小半步,就让墓室坍塌成这鸟样? 打死我都不信啊! 我觉得这次坍塌颇为蹊跷。 我小心翼翼地爬到坍塌的边缘,这地面的裂口非常之不规则,完全是自然随性的断裂,探头往下望,那七星棺椁所在的地面倒保存得完好,并没因为这次坍塌损坏,只是…… 坍塌造成了河水泄漏,一股巨大的水流正在从一侧的墙体外“哗哗哗”地往墓室里倒灌起来,坍塌处地势最低,流水最先倒灌的就是那儿,此刻七星棺椁四周围宽大的裂口已经被河水包围,就像一圈护城河一般,将棺椁护在最中央。 “小三爷,你闻到气味了吗?”阿琳提醒我。 气味? “好像有一点……烟火味?” “是火药!” 胖子异常肯定地说:“这东西我很熟,很浓烈的硫磺味,自制火药燃烧后产生的气味。” 我马上联想到了自己的猜测:“难道刚才是有人引爆了炸药?” “你们看,那儿有人!”阿琳往七星棺椁处一指。 果然,一个人穿着一身乌黑的潜水服,从那水流灌入的通道进入了墓室,此刻已经抓在了墓室地面,奋力爬上岸。 “是那姓胡的!”胖子淡淡地说,“这小子命还挺大的,竟然还没死!看来刚才的坍塌一定是他搞的鬼,我说呢他干嘛要随身带着炸药,原来是用来炸这墓室的!” “粗鲁的家伙!”阿琳淡淡地说,她似乎很看不起这种鲁莽行事的风格。 胖子有些着急:“我们怎么办?如果让他先一步抢了棺材里的东西,咱们可就白忙活了!” 我狐疑地看看他,问:“棺材里的东西?胖子,你早就知道棺材里有什么东西,是吧?” “这……” 他被我问住了。 “一路上你都在装傻充愣,就是想跟着我们找到这里,对吧?” 他有些尴尬:“小三爷,这,你误会了……” “你根本就不是个外行!”我一步步逼近胖子,“我承认这一路上你确实掩饰地非常好,直到最后我都只是在怀疑罢了,直到你一个人偷偷地去角落里找到了打开这堵墓门的机关。” “这不过是个巧合……”胖子咧着嘴说。 我笑了笑:“巧合?发现开启墓门的机关是个巧合,我当然会相信你,但是,开启墓门似乎另外还需要某串密码数据,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密码?”阿琳愣了愣,“什么密码?” 我指了指墓门机关那角落说:“如果没有猜错,那个装置应该是把密码锁,开启这扇墓室门需要密码,而他……事先就知道密码!” 我看到阿琳的手慢慢地摸上了腰间的短刀。 31.第31章 黑衣人 胖子显然是慌了,阿琳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如果阿琳真的出手,这密闭的墓室当中,他根本无处藏身。 他连连摆手,不断往后退。 “阿琳姑娘,你听我说,你们都误会了,我真没恶意,那啥,别冲动,把刀放下……” 他已经退到了坍塌边缘,退无可退了。 回身看了一眼背后足足有两层楼高的落差,脚下还有河水在不断倒灌进来,胖子不免浑身发抖起来,这要是从这里摔下去,不死也得落下个残疾。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跟那姓胡的串通好了,里应外合?!” “瞧你说的,把我老鸟看成什么人了,你没见我那几个兄弟是怎么死的吗?我怎么可能跟那小子沆瀣一气!” “那你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这……这说来话长……能不能先把刀放下……咱们出去再说……”胖子嬉皮笑脸地说道,他以为阿琳态度已经软下来了。 谁知阿琳可不吃他这套,手腕一翻,那短刀的利刃“嗖”一下横在了胖子的喉咙口! 胖子可没想过阿琳真的会动手,还以为能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呢,但见短刀转瞬之间就差喉咙那么几寸之遥,猛地一惊,脚下一哆嗦,便踩了个空,身子向后一歪,便从高处摔了下去。 阿琳大吃一惊,伸手去拉,为时已晚。 我箭步上前,只见胖子“噗通”摔进了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我只想吓唬吓唬他……”阿琳懊悔地喃喃道。 我凝视着胖子入水的那片区域,刚好是墓室地面的断裂带,裂口很宽,足有两米多,水不断涌进来,如果裂缝足够深的话,胖子摔进水里估计还死不了。 要是挺浅的话,或者水下有啥障碍物的话,啧啧…… 好消息是水里并没有漂起红色的血水,至少排除了胖子砸在水底的可能。 “他该不会死了吧?”阿琳小声嘀咕。 “不会。” 我这是开导她,但我话刚说出口,“哗”地涌起一大片水花,胖子浮了起来! 他脑袋刚出水,就一抹脸上的水,抬手一指我们俩,破口大骂:“哇靠,亏老子还把你们当朋友,这特么真是瞎了眼了,要赶尽杀绝是吧,嗨,早知如此,老子还不如自个儿来探这口墓呢,还好心捎你们俩小屁孩做什么,真特么吃饱了撑的,妈蛋,幸好老子吉人天相,不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去见了阎王,还被那群小鬼笑话!” 见他没事儿,我心头总算松了,阿琳也是,长长舒了口气。 我朝胖子吼道:“喂,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吓唬吓唬你而已,谁让你自个儿跳下去的!” “哇靠,谁特么没事从这么高的地方跳着玩儿啊,你跳一个给老子试试!” 这会儿我眼角瞄到对面的黑衣人已经从水里爬上了岸,将潜水装备一丢,正往其中一个棺椁走去。 “胖子,阻止他!”我吼道。 胖子猛地回头,二话没说就往岸上爬。 反应之快,动作之麻利,完全不是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个懒散拖沓的胖子,似乎彻底换了个人似的。 我和阿琳不由自主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划过一个念头,这胖子藏得确实够深的,现在总算是见到了真实的胖子的模样了。 我心里暗中祈祷,希望这胖子是我们这头的,不然麻烦就大了。 只见胖子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七星棺椁所在的平台,那黑衣人显然也看到有人出现,快速地闪进了一具棺椁的背后。 “他在那儿,第五具棺椁后面!”我大声朝胖子喊道。 胖子的动作异常敏捷,上了平台后立刻就将鞋子甩了,又是一个漂亮的前滚翻,瞬间就到了第四具棺椁的背后! 我居高临下,一览无余,他们俩都紧紧贴着棺椁,一动不动,估计都想伺机而动。 这时候,就看谁的忍耐力好了,谁先动,谁就落于下风。 两人就这么互不露面,一直僵持着。 “姓胡的,你害死我兄弟,今儿老子就要你偿命!”胖子叫道。 “老鸟,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所以跟着我下来,不也是打算要这墓中的东西吗?”姓胡的回敬道。 胖子叫道:“是,我们是对这儿的东西很感兴趣,但是我们有原则,我们不会为了钱去害人性命!” “呸!别特么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嘴上一套手上一套,最后来个黑吃黑把人一锅端,你特么没比我好哪儿去!” “少啰嗦,今儿老子啥都不要了,就要你的命!” 胖子终于没安奈住性子,竟然飞身越过了那巨大的棺椁,飞速地朝下一口棺椁冲去。 几乎是在同时,黑衣人从棺椁后探出脑袋,他的手上握着一柄手枪! “胖子小心,枪!有枪!”我大声提醒。 “砰砰砰!” 三声枪响震耳欲聋。 胖子随即趴倒在地,子弹打在身后的棺椁上,炸飞了大片石头碎片。 “不好,胖子好像中弹了!” 我说着话,突然看到不远处又有一个人影“嗖”地一声从我面前晃了过去,定睛一看,竟然是阿琳! 此刻她已经轻盈地落在胖子身旁,拽起胖子的手,将他拖到了棺椁背后。 她怎么下去的?! 我扭头一看,才发现离我不远处的墙上有个眼儿,上面套着一根登山绳! 我想都没想,抓起登山绳也跟着荡了下去! 三比一,我们人数占优。 但对方手里有枪,有恃无恐。 胖子肩上中了一枪,阿琳正在给他堵住枪眼止血,胖子没正眼瞧她,估计还在记着刚才被阿琳逼着摔下来的不满。 我小心翼翼地靠上去问:“现在怎么办,我们成了活靶子。” 阿琳已经帮胖子止住了血,看到我跟上来,小声说道:“他受伤估计没法帮忙了,小三爷,一会儿你从右侧迂回过去,我从左侧包抄,咱们俩从两头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她递给我一把刀:“拿着!记住,杀人就跟杀鸡一样简单!” 她这是想缓解我的紧张,但我其实想告诉她,我连鸡都没杀过的…… 不过,身为男人嘛,有时候总要对自己狠一点,尤其是在女人面前,硬撑也得撑得像个高手! 我摆手道:“不就砍人嘛,毛毛雨啦!” 胖子白我一眼。 我瞪他一眼。 阿琳没说话,侧身沿着棺椁往那边绕过去了。 我刚想走,胖子却一把拉住了我。 我疑惑地看看他,他却一脸诚恳地盯着我说:“小三爷,你得相信我,老子确实不算个好人,但是也绝非那姓胡的嘴里那种败类,老子顶多……就是见钱眼开而已……” 我去,见钱眼开还真不算败类…… “而且我瞒着你也有我的理由……” “嘘,别说了,等出去了我有的是时间让你屈打成招!”我得意地朝他笑。 但我看到他脸色变了。 随即我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屈打成招会不会太麻烦了,我看还是枪子儿比较干脆。” 我猛回头,看到那黑衣人正一脸邪笑地看着我,一管黑洞洞的枪管子直直地对准了我的眉心! 草,竟然让他抢了先! 黑衣人慢慢地撕下了遮在脸上的黑纱布,露出了一张帅气的脸。 “金家小三儿,别来无恙哦!”他一脸戏谑地说。 我眯起眼盯了他好久,忽然脑海里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胡洋! 那个自小就让我分外恶心的家伙! 32.第32章 龙虱破壳 胡洋! 南方老九门之一的福建胡家,年轻一代中最年少的那位少爷! 我之所以说他是最令人厌恶的家伙,是因为这货完完全全就是个纨绔子弟,仗着自己是个少爷,整天欺良压善,为非作歹,连那胡家老爷子都哪他没办法。 后来胡家老爷子跟我爷爷出事之后,这胡洋更是变本加厉无恶不作,后来因为强-奸了某家良家妇女被抓入狱,判了二十年。 按照时间算来,他应该还有十几年的牢狱才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当然,胡家嘛,自然能想到办法找到人,减减刑也不是没可能。 在老九门最新一代当中,就数这胡洋最遭人白眼,人品也最差。 这次也不知道胡家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会让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来倒这个斗。 眼前这一幕我挺熟悉的,毕竟都是老九门的下一代,自然曾经有过交集。 那会儿大家都还年幼,我老实巴交好好学生一枚,这胡洋早就是十里八乡闻名的恶棍一个,有一次他无事生非把我给揍了,记得那时候的场面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我躺在地上一脸的狼狈,而他则趾高气扬地昂首站在我跟前,手里拿着个武器。 现在他手里是把枪,那会儿是根打狗棍。 那次他在我背上狠狠地打了一棍子,差点没把我肋骨给打断,从那时候我背上就落下毛病,至今都没痊愈,一到潮湿阴冷的天,我的背脊骨就会隐隐作痛。 不过,我也没白挨那打,我也还手了。 当他转身得意地打算扬长而去时,我双手合十,五指并拢,中指朝前,对着这厮的菊花就是狠狠一戳! 哦耶! 超酸爽的有没有! 那感觉吧,我敢肯定估计这辈子他都忘不了! 从此我们俩就成了死对头,见面必掐,互有胜负。 没想还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诡异的墓室当中还能遇上这冤家,我也真是无语了,只能大声感叹,天意弄人,老天爷估计都急于想看好戏了! 他说:“金家小三儿,别来无恙啊。” 我听了就火大,这家伙故意将小三儿喊得特清晰,一字一字的喊,就是想惹恼我。 我自然没让他失望,挥拳就想扑上去揍他,他闪开半个身位,又用枪口顶在了我太阳穴上。 “怎么,想死是吧?”胡洋冷冷地说,“没想到吧,你终于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我仰着脖子冷笑道:“你开枪试一试看。” 他干笑两声道:“哦哟哦哟,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啊,你们金家也就这能耐,除了能嘴皮子打仗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有种你就开枪,少在这废话!”我恨恨地说。 “你以为我不敢么?这是什么地方?这墓全世界都没几个人知道,我要把你弄死在这里,简直神不知鬼不觉,不过……我可不想这么便宜了你。” 他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脸上划过一抹淫-荡。 “金三儿,还记得周芷若么?” “你想说什么,别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瞧你这德行,真不知道当年周大小姐是喜欢上了你哪点,要死要活得非要嫁给你,嘿,幸好人家周家老太明事理,棒打了你们这对臭鸳鸯。” “胡洋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冷冷的笑道:“别急呀,我这不马上就要通知你了嘛,这样,周家已经和我们胡家达成了婚约,明年这时候我,胡家少爷,就将和周家大小姐芷若那小妞儿结婚入洞房了!哈哈哈!想想都爽死了,唉金三儿,你说我要不要提前行使一下老公的权力啊,亲自鉴定鉴定那周家小姐到底是不是个处?!” 这消息绝对五雷轰顶! 周家怎么可能把周芷若许配给这个人渣?! 怎么可能?!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轰”地一下我整个脑子都快炸开了,我大吼一声,疯了似的朝胡洋扑过去。 他估计也没料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剧烈,竟然没来得及马上开枪,只能连退几步躲开了我的飞扑,我旋即回身再扑,枪管已经对准了我的肚子! “砰!” 枪响了! “啊!”一声惨叫,胡洋扶着手掌痛苦地歪倒在地。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我猛转身,看到胖子凄惨地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大腿,大声咒骂着:“我草,我草你姥姥,我草你祖宗十八代,特娘的会不会打枪,你们俩干架管老子鸟事,干嘛朝老子开枪!我草,我的腿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未中枪,射出的那枚子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偏离了轨道,竟然击中了我背后的胖子…… 这胖子真够倒霉的,肩膀刚中了一枪,这会儿大腿又莫名其妙挨了一枪…… 这时阿琳快速奔到我跟前:“没事吧你?” “我没事,不过刚才……”这时我看到胡洋右手手背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刀刃从手背刺入,整个儿从手掌心贯穿而出! 原来在开枪的瞬间,阿琳就已经一刀扎中了他的手背,这才让子弹改变了方向! 只是悲催了胖子。 “我没事,不过胖子好像又挂彩了。” 阿琳急忙回去帮胖子处理伤口,这时我听到胖子又一声惨叫。 他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啊呀,真特娘的倒霉啊,我的宝石啊,我的兰博基尼啊,我的海景别墅啊,我的美妞啊……” 我愣愣地问:“咋了又?” 只见胖子在受伤那大腿的口袋里一阵摸索,摸出来一枚乌黑的珠子! 这珠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我们从幼女耳室爬到那个空墓室,经过那个狭窄通道时,我从墙上雕刻的人像上抠出来的“人眼”! 当时我知道胖子偷偷藏起来了,只觉得不过是颗普通的宝石罢了,并没跟他计较。 可此时一看到这枚乌黑发亮的珠子,我瞬间就头皮发麻。 我想起了十三叔跟我说的那句话。 他说,大个子之所以会变成血尸,就是因为他不小心拿了一枚乌黑的珠子! 当时墙上的雕像上确实只剩下了一个“眼珠子”,另一颗“眼珠子”极有可能就是被十三叔挖走,后来导致大个子惨化血尸的那枚珠子! 我顿时大叫道:“胖子,赶紧把那玩意儿扔了!快!” 岂料那珠子在胖子裤袋里正巧被子弹射中,已经开裂,此时静静地停在胖子掌心,突然“喀拉拉”一阵轻微地响动过去,“咔擦”裂成了两半! 一只黑得发亮的小甲虫幽幽地竖起两根细长的乌黑触角,轻轻地晃了晃小脑袋。 卧槽,这根本不是什么宝石珠子! 这特么是颗龙虱蛹! 就在刚才,龙虱破壳了! “这是龙虱!胖子,千万别动!”我小声提醒道。 我、阿琳还有胖子,三人都死死盯着胖子掌心处的这个小甲虫,大气都不敢出,却忽略了背后躺在地上呻-吟的胡洋。 他见我们三人略有疏漏,偷偷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枪,再次对准了我的后脑勺。 “金家小三儿,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他大声而得意地叫嚣道。 几乎同时,那龙虱的触角轻微一抖,翅膀陡然震动,“呼”地腾空而起,飞速越过我和阿琳,径直朝我们背后冲去! 33.第33章 斩首 这就叫作死!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这就叫老天收你命不久矣! 但凡倒过斗的人,从老甲鱼到小菜鸟,都知道龙虱的厉害,都知道一旦遇上这种小东西,最好闭上嘴快步遁走。 一旦让它感受到丝毫的动静,基本上就咬定你不放,除非你能把它弄死。 但这龙虱乃极恶之物,即便你能成功将其弄死,但如果你还是不小心被它身上的一丁点汁液弄到身上,结果跟被它咬上一口并无多少区别。 所以,这种东西是靠近不得的,更是惹不得的。 从十三叔嘴里我已经听说被龙虱咬到之后,那种极其恐怖的场面,当时我只不过是听一听就浑身发毛不寒而栗了,更不用说亲眼所言了。 但我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见证这震撼人心的一刻了! 果然,龙虱从我和阿琳头顶越过去片刻后,身后就传来了胡洋的尖叫声。 这是毫无疑问的,谁让他在龙虱刚刚觉醒的那一刻突然大声叫嚣的,感觉器官异常敏锐的龙虱无论如何都不会给自己的猎食留下对象任何反抗的机会。 “啊!” 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 “救命啊!” “救命啊!” 胖子歪在地上都看呆了,甚至连腿和肩上的枪伤都浑然不觉。 阿琳还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一左一右将我和胖子拉到了棺椁背后躲避起来。 “那家伙被龙虱寄生,马上就要变血尸,这过程当中我们千万不能被他碰到,不然也得跟着一块儿遭殃。” 胖子张口结舌抬手指着说道:“快看,快看,他的皮肤……他的皮肤怎么掉了?”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也做好了必要的心理准备,但当我真的亲眼看到时,我还是免不了要吓个半死。 龙虱应该是咬到了那家伙的脖子,因为我看到他的皮肤最先剥落之处就是脖子的位置。 他的脖子如同突然遭到烈火烘烤灼烧般,变得通红不已,同时,那皮肤像一层破棉絮一样卷着边儿地从他身上翻落下来。 所经之处的衣物同样似是遭遇烈火般瞬间就化成了乌灰。 转眼间一圈脖子上的皮肤已经全部掉落在地,脖子上那血淋淋的肌肉纤维见粗大的血管清晰可见。 胡洋不断地嘶吼着,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嘶吼,但根本无济于事,皮肤正大片大片地从他的胸口上剥落下来,简直就像是撕掉一张旧纸片那么轻易! 他的五官开始出血,眼角和鼻孔血流如注,他极度痛苦地摔倒在地上,蜷缩着满地打滚,所经之处的地面上无不沾染上了他掉落的皮肤! 顿时满地都是血痕和碎裂的皮肤,刚才还帅气高傲的年轻人,此时已经完全不成人样,除了手臂、小腿和头上还留着一些皮肤之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丁点完好的皮,暗红色的血管布满全身,红白相间的肌肉因为绷到了极致而一条一条凸了起来。 这时,我看到他趴在地上,伸长了手臂,似乎想去抓不远处的那柄手枪。 龙虱还没有彻底侵入他的中枢神经,他还有自主意识,他想用枪自我了断! 虽然这胡洋为非作歹也算死有余辜,但亲眼见他以这种极度恐怖极度折磨的方式惨死,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心想,不如还是让他早些了断的好! 因为在龙虱还没彻底侵入他中枢神经的时候,他依然还是一个正常的活人,依然是可以死去的。 一旦在龙虱控制他之前死去,那进入体内的龙虱也会随之死去,尸变也就会中断。 他就不会变成血尸,不会遭受二次折磨! 龙虱对死人是不感兴趣的! 但正当我开始于心不忍之时,我见到阿琳快步上前,抬脚就将那手枪踢飞了出去,直接掉进了裂口的滚滚河水之中! 胡洋喉咙口发出了极为绝望的嘶叫,他企图去扑阿琳,但这时,整个身体猛然一僵,便直挺挺地迎面扑倒在了地上! 他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他一动不动地僵死了过去! “不好,他要尸变!”我叫道。 阿琳扭头望着胖子,说:“这个人害死了你这么多兄弟,你要自己动手吗?” 看得出,阿琳对尸变还是比较了解的,血尸或者僵尸,在彻底尸变之前其实并不可怕,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脆弱,她完全有能力应付得来。 只不过,一旦尸变完成,僵尸虽然没了自主意识,攻击力和防御力都要强上很多,尤其是防御,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铜墙铁壁,有的强悍的血尸可以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那是非常可怕的。 她当然不会让胡洋变成血尸! 胖子明显已经被刚才那一幕吓傻了,他呆呆地摇了摇头,连话都没说一句。 阿琳笑了笑,从我手里拿回了她之前给我的短刀,慢慢地靠近趴在地上的胡洋。 如果现在还能称他为胡洋的话…… 阿琳蹲下身去,低头看着他,看了很久,才冷冷地说了一句话:“这是最后一个血祭品了,是时候活过来了吧!” 此话一出,僵硬的胡洋突然猛地高高仰起了脖子,朝她张大了狰狞的嘴,他那铁青色的脸几乎只和阿琳差了那么几公分距离,嗓子深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阿琳竟然纹丝不动,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对方! 对方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想退缩回去,但阿琳已经左右双手飞速交叉了一下,两柄短刀一左一右像剪刀一样划过他的脖颈。 头颅应声落地! 滚了几圈,停在了棺椁边。 躯干斜在地上,脖子的切口上并没有血水流出,却听到一阵“吱吱吱”的叫声。 很快一只乌黑发亮的龙虱从脖颈断面上爬了出来,冲眼前的阿琳“吱吱”狂叫一通,便挣扎着歪倒在地上了。 寄主一死,龙虱也亡! “胡家如果知道自己的小少爷今天惨死在这儿,一定会疯狂地追杀凶手的。”我走上前去对阿琳说道。 她没看我,撇下我和胖子俩,径直朝七星棺椁最角落的那具快步走去。 胖子朝我使个眼色,小声说:“她有点异样,你跟去看看。” 我其实也察觉到了阿琳的变化,她对胡洋的冷血和狠辣,她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还有她突然变得冷漠寡言,都让我感觉到很不正常。 我一面追上去一面问:“你要干嘛?” 她没回头,脚步显得很焦急,但这次她回答了我的追问。 “开棺。”她说。 34.第34章 人皮蛹 阿琳刚一说“开棺”二字,后面那胖子就在地上大喊:“喂,小三爷,有啥好货记得给我留着点,好歹我还替你挨了一颗枪子儿!” 这家伙估计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心心念念地进来想狠狠捞上一笔,结果到了最后关键时刻竟然成了伤兵,只有眼睁睁看着别人瓜分胜利果实的份儿。 想想都气人! 我一开始下墓并不指望,也没想过,要从这墓里拿走点什么,毕竟我的初衷不在这墓上。 但既然我已经见着十三叔了,也确定他还活着,我悬着的心也就暂时放下了。 至于围绕他身上的那些疑团,我承认确实很令人烧心,心里堵得慌,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就是他一贯的处事风格,我所能期盼的,就是在未来某个时刻突然又能在那个犄角旮旯里碰到他,然后他善心发作,帮我解开疑团,不然……我估计这些疑团会一直伴随我,可恶的老家伙! 排除了十三叔的缘由,既然我也跟着到了最后的墓葬跟前,天生的倒斗细胞当然会有所作用,我渐渐对这墓也产生一点点的兴趣。 不是为了分到一点货,纯粹对这墓葬感兴趣。 我见阿琳目不斜视,径直朝七星棺椁最后那具走去,也就是北斗七星勺子柄上那具棺椁,心里渐生疑窦,试探着问她:“阿琳,这里有七具棺椁,为什么你只挑最后那具?” 她没回头,淡淡地反问:“你知道观起是怎么死的了吧?” “当然,车裂呀!” “车裂而死的人,绝对不可能保存全尸,古人对于因为车裂而死的人下葬,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将撕裂的尸块用线重新缝合成全尸,收殓下葬,另一种……” “分而收葬!”我抢着回答道。 “没错!” 我看着这七星棺椁:“难道……” “没错,这七星棺椁就是将观起的尸首分而收葬的地方!” “可是……车裂的尸块,两手、两腿、一个脑袋和一个躯干,一共分为六个部分,为何需要七个棺椁?” 这时阿琳才扭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所以,你觉得这多出来的第七个棺椁,里面应该是什么?” “这……” 我的思绪重新回到了进这墓室之前。 许多婴煞的陪葬。 那些婴煞在死前都是男婴,均被种了蛊,通过那堵刻有婴儿名字的牌位的石墙,将婴煞尸变时散失而出的阳气汇集起来。 这些阳气又通过石墙上那些针眼一般细小的孔陆陆续续地被汇聚到这个墓室之中。 然后…… 然后被导入了这七星棺椁之中! 没错! 我突然明白了,为何墓室顶上那个与棺椁相对应的北斗七星一直保持着足够的明亮度,正是因为有源源不断的如同涓涓细流一般的阳气由墓室外不断输送进来。 婴煞散发的阳气将墓室顶的北斗七星阵点亮,如同一盏长明灯,普照着正下方的七星棺椁,让其始终处于阳气的笼罩之中。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死者尸首不腐,皮囊永存,就能保证死者生前的思维与记忆一直留存下来! 而观起虽然被车裂,但其尸身按照北斗七星阵的模样重组之后,俨然又成为一个整体。 也就是说,在这棺椁之中存放的观起身上,极有可能还保存着他的思维与记忆! 听上去虽然相当之匪夷所思,但几千年前的巫蛊之术,许多都无法用现今的常识乃至科学来解释。 可问题是,谁想保存观起的思维和记忆? 这些思维和记忆又有何特殊之处,需要如此长久保存下来? 这时,我才明白为何阿琳会径直奔向那最后一具棺椁,因为我脑海中所有的疑团,答案几乎都在那具棺椁之中! 这么一想之下,我和阿琳已经到了棺椁跟前。 刚才因为打斗,我一直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些棺椁的模样,只大略地知道,七具棺椁的外观几乎都是一致的。 这时近距离的观察,我竟然被它那精湛的雕琢工艺所深深地折服。 棺椁的质地应该是汉白玉,微微地泛着乳白色光,四壁打磨地异常光滑,却没有雕刻一点纹饰,所以用手摸上去几乎有种温润如脂的感觉,光束打上去,如同一面镜子,光亮无比。 这简直就是艺术品的工艺水准! 棺椁的上盖同样打磨地异常细致,不过上面却是有纹饰的,不复杂,应该是一个图腾。 依稀分辨起来,竟然是一条鱼! 这里出现一条鱼的纹饰,一定是不同寻常的。 同样,让我见到这条鱼,也一定不是偶然! 因为,这个棺椁上雕刻的这条鱼的纹路,与我在十三叔密室暗格中找到的那个鱼形拓印,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冥冥之中,我意识到其中一定有某种联系! 也许,不用等到十三叔开口告诉我,我自己就能从这棺椁当中寻到答案。 “阿琳,开棺吧。”我小声说道。 但阿琳却愣在那里,迟迟没有动手。 我好奇地探头过去看,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一条浅浅的沟壑,从那第六具棺椁底下延伸过来,一直延伸到了这第七具棺椁底下。 我再往前望去,果然,每一具棺椁之间都有这么一条浅浅的沟壑连接,最终勾勒出一个北斗七星的框架! 每一具棺椁就代表了一颗星! “这是……”我纳闷,这种构造我也是头一回见。 阿琳语气有些异样,似乎也把不准,她淡淡地说:“看起来,七星棺椁接收到的所有阳气,最终都通过地上这条特殊的沟壑,流向了我们眼前这具棺椁之中。” 阳气汇聚的话…… 我突然一惊,条件反射般急速后撤了几步。 因为我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 如果第七具棺椁中躺着一个人,那他同样不会腐烂,同样保存了完好的思维与记忆! 最最关键的是,如果他是一个完好的人,没有被车裂没有被肢解,依然保存完好的话,吸收这么多的阳气,就会出现另外一种可能。 诈尸! 尸体沾染足够的阳气,就会诈尸! “没那么简单!”阿琳说道,“这第七具棺椁对应北斗第七天关破军星君,属水,这也跟棺椁上鱼图腾相吻合,破军乃大杀之星,有破而后立之说。” 我有点蒙,但见阿琳并没退步,反而抽出短刀用力地撬进了那棺盖下的缝隙之中。 她突然“咦”了一声。 我急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手腕一翻,一掌轰在棺盖边上。 那一掌的劲道竟然如此之大,以至于那巨大沉重的汉白玉棺盖都“轰”地侧翻到了地上! 我已经惊呆了! 一个女子竟然能有如此掌力! 小说当中的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吧。 此时阿琳再一次“咦”了一声,我这才忍不住快步凑上前去,朝那棺椁中轻描淡写地瞄去一眼,却见到了一件令人惊讶的东西! 一个人皮蛹! 35.第35章 紫玉匣子 人皮蛹! 世间竟然真的有人皮蛹这种诡异至极的东西! 起先我第一眼看到,不过是脑海中飞快地划过了这个名词而已,并不确定,毕竟除了那些老古董式的盗墓手札中偶有记录之外,均没有对人皮蛹过多的记载。 但当我不由自主喊出“人皮蛹”三个字的时候,阿琳也深深地点了点头。 她也有了同样的判定! 这人皮蛹怎么介绍好呢? 就好比蚕蛹,蚕宝宝吃饱了吐丝,一点点地将自己包裹起来,经过剧烈地蜕变,最后破茧成蝶,留下一个空空的蚕茧。 人皮蛹也是同样的道理。 一个人,在死前,服下一种名为“凝魂汤”的药剂,生命体征就会逐渐放缓,新陈代谢也会逐渐减慢,直至达到停与不停的临界点,几乎可以视为停止了新陈代谢,但生命依然延续。 经过漫长的时间后,“凝魂汤”会逐渐从人体内析出,覆盖在人的皮肤表面,逐渐形成一个包裹人体的蛹。 在某个适当的时刻,这个蛹会破开,包裹其中的人也能重新复生,脱胎换骨! 这人皮蛹,便是脱胎换骨时,从人体上剥落下来的那个茧。 但此刻我和阿琳脸上一定都布满了惊讶,因为棺椁中除了人皮蛹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说明,原先在这具棺椁中的主人,不知何时,早已破茧复生! 他可能是出现在我们身边的任何一个普通人! “他复活了。” 阿琳淡淡地说道:“除了拥有自己的思维和记忆,他还成功继承了观起的记忆!” “这怎么说?” “从婴煞开始到七星棺椁,这一整套系统的最终目的,有且唯有一个,那就是要将观起的记忆移植到这具棺椁的主人身上。”她指了指七星棺椁最头上那具,说道,“如果没有猜错,那儿应该安葬着观起的头颅,如果他的记忆已经被转移,那他的头颅一定已经枯朽,包括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从失去记忆那一刻起,就全都枯朽了。” 我一拍脑子恍然大悟:“所以说,这里看似是大巫官观起的墓葬,实际上不过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实验室,目的就是将观起的思维记忆移植到另外一个人身上,那……此人才是这个墓葬的真正主人!” 阿琳点头道:“贵为楚国大巫官的观起一定没想到,自己被楚康王车裂了还不算,竟然还有人打着自己脑子里的主意,死后还要遭此凄惨的下场,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会是谁呢?”我问。 “谁都有可能!”阿琳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很明显,观起的记忆中一定有非常具有价值的东西!” 阿琳说话的语气非常冷漠,看得出,棺椁中只剩下一个人皮蛹,令她非常失望,但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依稀感觉,她的失望并非因为棺椁中没有值钱的东西,而是棺椁中没见到那个原本应该躺在人皮蛹中的人。 直觉告诉我,阿琳似乎是冲着那个人而来! 我甚至怀疑,她对此人的身份应该了如指掌! 她肯定隐瞒了什么。 她似乎对其他七具棺椁没有产生任何兴趣,转而自顾自地去寻找出去的路。 我呆呆地盯着棺椁中的人皮蛹,忽然感觉那黄褐色的皮囊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我俯下身轻轻拨弄了一下。 岂料那人皮蛹异常地脆弱,我的手指刚一碰,就瞬间分崩离析垮塌了下去! 前一秒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形蛹,如今已经成了一摊碎片和风尘。 我果断后悔去碰这玩意儿了! 因为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小甲虫从那堆人蛹碎片中钻了出来! 草,是尸蟞! 我正打算先下手为强,弄根棍子结果了这个小甲虫,人蛹碎片整个儿往上翻动了几下,瞬间就是厚厚一层尸蟞从底下钻了出来! 满满一层啊! 不是一只啊! 几乎填满了整个棺椁! 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底下涌上来! 就在我犹豫的片刻,尸蟞已经快挤满整个棺椁,有几只尸蟞已经从棺椁里翻越而出,径直朝我冲来。 我一抬脚,连踩两只,那的爽快简直难以言喻。 可是,这么源源不断地尸蟞我哪儿踩得完啊! 我大喊道:“尸蟞,有尸蟞,好多尸蟞!” 阿琳反应极快,她大声朝我喊道:“水里,快到水里去!小三儿,你那样踩根本无济于事,只会将更多的尸蟞招过去,快到水里去,尸蟞不识水性,它们入不了水!” “小三爷,还有我,别丢下我啊!”胖子在一头大喊大叫。 我看到虽然腿上肩上都有伤,但看到尸蟞大军正以地毯式冲锋而来的时候,也顾不了什么疼痛难忍了,咬紧了牙关扶着棺椁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边缘的河水那儿艰难地挪去。 我追上去搀住他,连拖带拽。 他反被我弄疼,破口大骂:“草啊,老子跟你上辈子有仇啊,你要这么对我,哎呀,你特么抠到我伤口了……” “闭嘴,想活命就闭嘴!”我吼他。 此时的尸蟞如同潮水一般从那棺椁中涌出来,“哗哗哗哗”地就像一波黑色的水浪,快速地朝我们追来。 突然,胖子抓着我的手,死命地不肯往前走。 我怒了:“胖子你这又咋了?” “问你个事儿。”他眼神诚恳。 我竟然被软化了:“快问!” “好不容易来一趟,空手而归你甘心吗?” 我又怒了:“有没有搞错啊,这都啥时候了,保命面前你特么还跟我提甘不甘心?甘心咋了,不甘心又能咋样?” 他突然脸一横,将我的手臂给甩脱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子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他拍拍身边的一具棺椁,说道,“无论如何老子都要带点东西走。” “你特么不是已经拿了一件货了吗?那条银玉链子,够你花了。” “那是从上面耳室里拿的,不算!” 我去…… 这什么鬼逻辑! 我见他咬定决心不回头,估计自己也说服不了他,再往那头看,阿琳已经一个猛扎进了水里,而汹涌而来的尸蟞距离我们不到十几米。 “行,算我一个!快!动作快!我们两人一起推棺盖。”我扬手推住棺椁的盖子,朝他笑了笑,“这才是倒斗的感觉!” 胖子大喜过望,朝掌心吐了口唾沫,大吼一声,猛地往棺盖上一顶。 再加上我的助力,沉重的棺盖被我们推开了一道口子! “快,搜东西!”我叫道。 我和胖子非常有默契,他一头,我一头,两人也没用手电,伸手就往里摸,摸到啥算啥,谁摸到归谁! “哇!有货!”胖子大叫起来,那兴奋劲儿简直溢于言表。 我抬眼看,他随手将一个小玩意儿塞进裤兜,紧接着他又大叫了几声,又连续捞出几样东西,也没来得及看是啥,一股脑儿地全塞进兜里。 这家伙属机器猫的,裤兜全特么无底洞似的! 看来关键时候还得看硬件啊! 我好一阵懊恼,胖子都捞那么多了,我连个屁都没碰着,再扭头往外看,差点没吓死我,两个爬得快的尸蟞已经站上了我的脚背! 我赶紧把它们甩下来,“啪啪”两下踩成稀烂。 但更多的尸蟞转眼就到,我一咬牙,心说老子再捞一把,再没捞着就认命了! 刚这么想,我的手摸到了一根骨头,我又一阵懊恼,抓起那骨头就要往外扔,幸好我眼尖,突然发现一段手骨的五指紧紧并拢着,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刻意拴紧了。 我一拳就将那手指骨敲碎,一个小东西“咕噜”滚了出来。 我低头一看,嘿,竟然是个小匣子! 再仔细一看,霍,还是个紫玉匣子! 妈蛋,安慰奖有了!总算没白跑一趟! 正得意呢,一旁的胖子猛地拽了我一把,我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扎进了水里!一嘴脏话还未出口,就被一嘴的水活活灌了回去!草! 36.第36章 幻觉 虽然嘴上将胖子骂得狗血淋头,但打心底我是非常感激他的。 毕竟要没有他那及时地一拽,我估计这会儿自己已经被尸蟞给困住了,就在我落水前一秒,我看到整个七星棺椁所处的平台已经彻底被黑压压的尸蟞所占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只是喝了几大口水,很快就缓过神来。 倒是胖子,因为腿和手都有伤,刚才为了捞宝贝一直咬牙坚持,这会儿可是没有一丁点力气了,手划不动,脚也踢不动了,就这么静静地浮在水里。 我朝四周望了一圈,只依稀记得水流破墙而入的大概方位。 要找到出口,就得顺着水流找,从入水口逆向出去显然并不可行。 我让胖子抓住远离七星棺椁对面一侧的地面,尽量保持平衡,说道:“我去水面下探一探,看看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在这儿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他点点头。 于是我猛吸一口气,快速地潜入水中。 原来七星棺椁底下原本还有一层墓室,因为墓葬建在水底,为了防止墓室墙体损坏漏水,设计者在墓室的外围又多加了一圈墓室,用作紧急时刻的缓冲之用。 就好比轮船底下的隔水舱。 遇到外部冲击,首先受到冲击的肯定就是隔水舱,即便隔水舱破损,依然能保证中间的墓室是完好的。 所以胡洋当时肯定是先进入了七星棺椁墓室的下层,这样几乎可以避开所有的机关,然后在下方引爆了炸药,将墓室炸塌下去。 这种釜底抽薪的做法,还真是福建胡家的行事风格! 简单粗暴,不计代价,见效快! 我很快就找到了爆炸点。 炸点一共有四个,四面墙每处一个炸点,一次性引爆就能将墓室下方的这个隔水层彻底炸塌,所以七星棺椁才可能完好地垂直下落。 所以,如今下层几个隔水舱几乎都已经被炸通,全部都灌满了水。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那个进水的裂缝,我估计是炸药用量的把控上出现了失误,才导致最外层的隔水墙出现了裂缝。 不过还是不得不佩服胡家人考虑周详,胡洋竟然能带着简易的潜水装备,就说明他已经想到了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牛! 我潜到入水的裂隙口,此时下层已经灌满了水,入水口的水流已经趋于平缓,这里绝对是可以通往外面的河流。 只可惜裂隙很小,只能通过一个拳头,一个人根本没法穿过去。 我朝缝隙里望去一眼,黑洞洞的,又伸手到缝隙里探了探这墙体的厚度,发现整个手臂都进去了,依然无法摸到墙体的外沿。 墙体起码有一米厚! 我有些失落地浮出水面。 阿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胖子汇合,我简单地跟她介绍了一下水底的情况,当然也跟她讲了关于那条缝隙的情况。 “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路是从水下出去,方便快捷,而且直通外面的河流,但问题是缝隙太小,过不去人。”我尴尬地自嘲了一下,又看看胖子,苦笑两声,这货的体型,也只能一声叹息了。 “第二条,就是回头路,怎么进来的,咱们就怎么样反着出去。” 胖子摇头说:“我们从盗洞下到千棺山墓葬群是从绳子上跳下来的,返回的话,我们该怎么够到那几根绳?” “这是个问题。”阿琳说。 我耸耸肩笑道:“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大不了咱们到了上面找个地方打打盗洞看,估计也能成功脱出,问题是,上面有血尸和一帮粽子呢,按照胖子现在这个样儿,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胖子抓抓头皮傻笑起来:“对不住啊两位,老鸟我今儿拖累两位了,见谅啊见谅!” 这家伙的心态真好,不佩服还不行。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得从水底下想办法,我决定再下去一趟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去的途径。 正要潜入水了,头顶那北斗七星的光晕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想起有一件事儿还没来得及做呢。 于是我游到阿琳身边,指着墓室顶的北斗七星阵说:“外面那些婴煞能不能得到解脱,也许上面那个阵法是个关键点,你有办法破了那个七星阵吗?” 阿琳歪歪嘴笑道:“破个阵法还不简单。” 说完她手臂一振,甩手就飞出一把短刀,短刀闪着寒光在空中划出一条直线,准确地命中了七星阵中的第三颗星。 那颗星猛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强光,竟然将整个墓室都照得明亮无比。 我听到上面拥挤的尸蟞在如此强光下发出惊恐的“吱吱”声,没头没脑地四处乱撞。 转眼,强光急剧收缩,仿佛要连同那黑暗都吸收回去! 眼前的黑暗似乎比刚才更加深沉了。 “那颗星熄灭了……”胖子缓缓地说道。 随着那颗星的熄灭,临近的两颗星也接连熄灭,然后是第四颗,第五颗……直到七颗星完全熄灭。 陡然间,那北斗七星阵“砰”地爆炸了! 散落而下的是星星点点的荧光,在黑暗中如同漫天繁星一般,分外美妙,见此场景,我都不由得发出一声轻轻地惊呼。 这时,我依稀感觉到墓室中刮起一阵微风。 耳边隐约响起呼呼的风声,在风声遮掩下,似乎还有一阵又一阵的,断断续续的笑声,打闹声,欢呼声…… 我惊讶地扭头去问他们俩:“你们听到了吗?” 阿琳点点头轻声说道:“是他们,那些婴煞……哦,不对,应该是那些婴儿,他们终于解脱了。” 我叹口气道:“看来墓室顶上的北斗七星阵才是真正的巫蛊。” 胖子有点不耐烦,这家伙本来就没啥爱心,眼前这个非常曼妙感人的场合,他竟然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这杀千刀的胖子! 他非但没觉得搅了我们的兴致,反而一个劲地催促起来:“喂喂喂,小三爷,阿琳姑娘,你们都是菩萨心肠,都是观音再世,自己身陷囹圄了还忙着超渡那些亡魂,我就奇怪了,你们跟那些水鬼也不熟啊,人家还差点把我给弄死在水里呢,你们咋还忙着替人家着想呢?拜托有那时间和心情,赶紧想想咱们自己该怎么脱身啊!”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急你想辙呀。” 他眼白一翻:“我是伤兵……” 我去,这无赖! 好吧,冤有头债有主,我把他们带进来,还得我想办法把他们带出去。 我一猛子又扎进了水里。 刚一入水,我就看到一个人突然浮在我眼前,我大惊,但距离实在太近,我没办法控制住身体,径直就朝那人撞了过去。 “呼……” 我游出去老远,但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冲撞。 我纳闷而惊恐地扭过头,却见到那人还是浮在原来那地方,咧着嘴朝我笑。 那该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吧,我竟然从他身体之间穿了过来! 这就说明……这身体并非实质。 那就是鬼魂?魂魄?虚幻?影子?自我意识? 或者……是被下了蛊的九九八十一个婴儿中的其中之一? 他没任何举动,只是朝我微笑,见我盯住了他,他转过身去,轻轻地朝水深处游去。 我也不知道原因,便跟了上去。 他往深处游了一段,然后折向一面垮塌的墙体,那儿的水底下凌乱地堆积着从上面坍塌下来的石块。 他敏捷地穿过乱石,最后在一处石头堆前停了下来,然后回转身,还是朝我微笑。 我突然发现他的脚下一处石缝里有个明显不属于这儿的东西。 一小捆黄色的圆柱体装置! 炸药! 那竟然是一副炸药!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这里竟然还遗留了一副炸药,想必是胡洋掉下的,或者没有引爆遗留下的。 原来这个小男孩是想带我找到这副炸药啊!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做点什么,但水波一晃,那小男孩便成了虚影,瞬间就消融了。 这…… 是幻觉吗? 但那黄色的炸药明明还在那里! 难道是小孩子们来报恩? 不不不,我宁愿相信是直觉让我找到了炸药,而刚才那一幕,也许就是我的幻觉。 37.第37章 人面青铜鱼 有了炸药还愁脱不了身么? 我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阿琳和胖子,尤其是胖子,听了这消息对我简直感恩戴德啊,恨不得给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感激我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的机会。 不过,从之前胡洋那小子引爆炸弹的威力来看,这副炸药的当量应该并不小,不出所料的话,这一炸,估计能把那一整面墙都给炸飞掉。 “去吧,这只能听天由命了。” 胖子安慰我说,咱们现在被困在这墓室中,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一边有血尸一边有尸蟞,前后路都给堵死了,还能怎么糟? 我听了觉得蛮在理,于是小心地将炸药塞进了缝隙之中。 触发开关闪了两下,倒计时开始跳动起来,还有三十秒。 我赶紧浮出水面,三人一块儿尽可能远得离开爆炸点。 “轰!” 只觉水底一阵浑厚的冲击力猛烈地撞击过来,我们已经极力保持身形稳定了,但依然被这股水波狠狠地推着往前,撞在了墙上。 紧接着水波迅速回流,我们被连带着往回吸。 我心中大喊情况不妙,急忙连吸几口空气,手里紧紧捏住那个小巧的紫玉匣子,连人带水一股脑儿被吸进了水底! 就像一片浮萍,我被飞速往那炸开的洞口拽去,此刻水底一片凌乱,极其模糊,我根本看不到其他两人的踪影。 我见到了被炸开的巨大豁口,几乎整面墙都被炸飞了,巨大的水流如同一只巨大的手,将里面的东西狠狠地往外扯去。 但这种感觉我挺享受。 这是生的气息,这是活下来的味道,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从墓室里逃脱,只要能活着出去,那就是一种享受。 我被扯出了墓室,越来越远,被炸开的窟窿处于河底岩壁的最底下,像个瞎眼的窟窿,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趁着水流变得稳定多了,我浮出了水面。 这依然还是在地下溶洞之中,只是在正前方约莫一百来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明亮的洞口! 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白天! 随便想想就心潮澎湃。 可我突然意识到,水流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几秒钟后,我马上猜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条地下河在前方会冲出地面,但那儿绝对是一个瀑布! 从河水的加速度判断,这个瀑布的落差应该不会太小。 怎么办? 刚从墓室侥幸逃出来,这会儿又要经历高落差的瀑布! 如果下方有个深潭,倒有可能免于一死,可如果下方全是怪石暗礁……那可就要摔个粉身碎骨了。 我试图去抓河道两侧的着力点,但苦于石壁光滑无比,并且常年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石壁上普遍都长满了青苔,不但抓不了手,而且还特滑,一路上我的自救常识均告失败。 当我被冲到瀑布顶端那一刻时,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鸟…… 久违的阳光,久违的生活,久违的自由自在。 让我好好享受这高台跳水的乐趣吧。 我草!这么高!哇,出人命了…… 山谷中久久地回荡着我的尖叫声。 …… 不知过了多久。 我微微地睁开眼睛。 厄……这什么鬼啊丝丝挂挂的? 抬手拽了两把。哦,是蚊帐。 我,没死? 我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啊”…… 这酸爽,简直了! “小伙子,你终于醒了。”耳边有个苍老的声音忽然想起来。 我扭过头看,差点没吓死我。 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太太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她那脸干枯地就剩下一层皮,眼珠子高高地凸起来。 “你是谁?”我问道。 不等她回答,我又问道:“这是哪儿?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下盘巴村。” “下盘巴……这么说这儿离盘巴村不远?” 老太太笑了起来,露出一颗牙都不剩的嘴。 “不远不远,从这儿走过去,走三天就到。” 厄…… “老太太,我昏迷了多久?” 她朝我竖起三根手指:“三天了,你在这里躺了三天。” 我揉着太阳穴,现在头还晕呢,再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酸的,整个人就像是散了架似的,尤其是胸口,火辣辣地疼。 “我怎么了?”我问道。 老太太递给我一碗粥:“刚醒过来先喝碗粥,三天没进食了,再好的身体也会坏掉的,你大概是从瀑布上面摔下来的,撞到了水里,就给撞晕过去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小楼,建造应该有些年头了,木板木杆都已经发黑,有的还在发霉。 南方雨水丰沛,湿热,木质很容易腐烂。 房间里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和几把椅子,几乎没有家电,一台便携收音机算是唯一的一件现代化产品了。 我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粥,狼吞虎咽转眼就喝了个底朝天,老太太“嘿嘿嘿嘿”笑着又给我盛了第二碗,我又风卷残云地转眼就送到了肚子里,一口气喝下五碗粥之后,我才有了饱腹感。 我放下碗筷,朝老太太鞠个躬:“感谢救命之恩。” 没想到老太太摆摆手说:“我不过是这几天收留照顾你而已,是你的朋友把你从水潭里捞上来的,” 朋友? 我马上想到了胖子和阿琳。 “他们人呢?”我急急地问道。 “哦,你说那个胖胖的呀,他把你带到这里安顿好之后马上就走了,他说过几天会回来的,但三天了一直没音讯。” 呵呵,胖子,这货能回来才怪呢! 我敢断定,这家伙此刻最想的一定跑回老巢,寻个下家,赶紧把自己裤兜里那些东西给卖了。 不过话说回来,胖子果真皮糙肉厚,挨了两枪,竟然还能来去自如。 “那另一个呢,有个女的?” 老太太一脸纳闷,摇摇头:“没见到啊,没有女的,就只见到你和那个胖胖的男人。” 我心说不妙,难不成阿琳没有从墓室里出来?亦或者她从瀑布上掉下来一命呜呼了? 我忙问道:“唉,老太太,这两天你有没有发现水潭边有其他什么人啊?” “没有啊,那个水潭一直都是我们村淘米洗菜的地方,如果有陌生人出现,整个村都会知道的。”她慢悠悠地起身,推开窗户,一挂雪白的瀑布便登堂入室映入了我的眼帘。 好漂亮! 简直美呆了!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我忍不住吟了两句诗! 老太太回头报以崇拜的眼神。 瀑布就在窗前,距离不超过一百米,因为实在太高,下来的水在中途便逐渐散发成了水珠四处飘散,能直接落入底下水潭的河水其实并不多,因此站在窗前并没有听到瀑布的隆隆声,偶尔吹来一丝山风,还能感受满脸的清凉水汽。 太高了…… 我高高地仰起脖子都觉得好累,这高度,估摸着得有七八十米,跟二十层楼那么高。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我竟然从二十层楼高的地方摔了下来…… 竟然奇迹般地没摔死! 没啥说的,主要是人品不错。 我将视线从瀑布上挪开,往另一边望去,浓云遮掩之下,那熟悉的五指峰依然高耸在天边。 我转身对老太太说:“我想再休息一会儿,好像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老太太收了碗筷出门去了。 我上去将房门关严实了,然后端坐到桌前,不得不说,胖子还是个很有原则性的人,他没有趁人之危,趁我昏迷的时候将我的紫玉匣子给顺走。 我将紫玉匣子小心地放在桌上。 这玉的质地虽属上乘,但称不上最佳,匣子正面雕着一朵精致的小花儿,六个花瓣儿边缘镶嵌一圈薄薄的金箔,也许是时间久远,金箔变得暗淡无光。 其余几面均没有雕刻纹饰,只是用金箔将匣子的几条边都包裹了一遍,看上去勉强还算高档。 匣子的盖上设计了一处精巧的搭扣。 我用手指轻轻地将那搭扣往上一勾,只听这匣子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盖子竟然自己就开了! 我顿时就愣住了。 匣子中赫然躺着一条青铜鱼! 一条人面青铜鱼! 38.第38章 暗号 虽然之前已经好几次看过拓印出来的平面图,不多头一回见着了实物,这种感觉还是难以言表。 与其说是人面青铜鱼,倒不如说是鬼面青铜鱼。 之前在平面图上看,以为这搭配在鱼身上的人脸是一张眼中尸化的脸,现在实物摆在面前仔细看来,倒不是尸化,而是一张非常类似尸化的干瘪人脸。 类似一个七老八十的,还得了重症病患的,几近死去的老家伙的脸。 长得跟鬼似的! 当初在十三叔的密室里翻到这幅拓印,我就在想究竟意欲何为。 如今从广西金秀盘巴村这个墓葬中果真让我找到了对应的实物,想必一定不是巧合! 十三叔留下那条线索,八成就是想指引我来这儿找到这个人面青铜鱼。 至于有什么用意,我一时还想不到。 十三叔也没告诉我,反倒警告我赶紧离开,并且不能相信任何人,就跟打哑谜似的,我承认自己智商捉急了。 难道十三叔突然出现在这儿,也是为了这人面青铜鱼而来? 可问题是,他最后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 他放弃了吗? 怎么也想不通,我决定暂且把东西收好,待回到湖南或者去了杭州之后,再作打算。 至于十三叔留在金秀老卢古玩店的那张断手的照片,更是让我好生苦恼,那断手,以及断手上的那枚家族扳指,究竟跟我爷爷,以及十二年前发生的那起事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又是一个巨大的疑问。 我以为能从这次的下墓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谁知啥都没找到,反倒又多了几大疑惑。 比如胖子的身份。 又比如阿琳究竟是什么人。 好烦啊! 倒斗不应该是简单加愉快的吗?怎么到了我这儿成了一出疑问百出的悬疑大剧了呢? 真是伤脑筋。 我长叹一声,仰天躺在了床上。 不行,得马上离开这儿,我在盘巴村敲晕了那老巫师,一定会引来注意,所以五指峰下的那个盗洞也迟早会被发现。 如此一来,地下的那个墓葬被发现也是时间问题。 相关部门一定会追查下来,那我在这下盘巴村的行踪肯定就会被起疑,毕竟这小小的破村子里来了个陌生人,还是从瀑布下摔下来的,这很难不被人怀疑。 不出意外,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毕竟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天。 我得赶快离开这儿! 老太太听说我要离开,而且是马上就要动身,显得非常不解,这是个热情的老奶奶,淳朴天真,拽着我死活要让我修养好了身子骨再走。 我当然没法答应,盛情难却,但不必要的麻烦我更是不敢惹,所以只好咬着牙婉拒了老太太的好意。 从下盘巴村到金秀县城并不太远,不过都是山路,徒步挺难走,所以我算是幸运的,正好赶上有一拨村民要去县城卖山货,所以老太太把我化妆成了她的远房亲戚,让村民将我捎带出山。 我感激不尽,临走时偷偷地在房间桌上留下了一块随身玉佩。 虽然不是非常名贵的东西,但也算值钱,老太太拿去卖,余下几年应该能过得挺舒服了。 一路上很顺利,我们一大早出门,一队人五六个壮汉,外加两条狗,浩浩荡荡出山,到了傍晚时分,我们已经到了金秀城外了。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脱离了队伍,径直去了老卢古玩店。 这家伙打烊得很早,门面早锁上了。 我敲了敲门,连敲了几分钟,才有人给我开门。 是一个驼背的瘦老头儿,绿豆大的小眼珠子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冷冷地问:“干啥?” “找你们老板。”我说。 “老板不在,回家了,明儿再来吧。”语气依然冰冷,拒人千里之外,说完话也没看我,就要关门谢客。 我挡住门板,笑道:“我跟你们老板交情可深了,你就告诉他一声,就说金三儿找他,一准让我进。” 他狐疑地看着我,喃喃道:“昨儿刚送走一个姓金的,今儿又来一个。” 他很不情愿地将门敞开朝里一让:“进来吧,我去跟老板说一声,可别乱动店里的东西,碎了哪一个我看你都赔不起。” “不碰不碰。”我笑着连连点头哈腰。 开什么玩笑,这满屋子的赝品和假货,我碰它们都嫌弄脏了手呢。 不一会儿,老卢这肥硕的家伙就匆匆迎出来了,身上残留一抹香水,看来正好事呢,被我给搅了。 “哟,小三爷呀,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没出啥事儿吧?” 我小声问道:“怎么,你都知道了?” 他一愣,随即便掩嘴笑道:“别说笑了,这是哪儿,金秀,方圆不过百公里,有什么能逃得过我老卢的眼睛。” 我默默点头,也对,这是他地头儿,十三叔能结识的人,自然应该是个人物。 “收成咋样?”他小声问道。 我耸耸肩:“差点留那儿了,托祖先福。” 他笑道:“我可听说了,下面弄出的动静可不小呐,前两天县里还出动了公安,省里还来了一拨文物专家,都往盘巴赶呢。” “有这回事吗?”我故意反问,装作啥也不知道。 他拍拍我肩膀:“咱们可是自家人。” 跟我套近乎! 这嘴脸,一看就知道没按啥好心,估计就在打我兜里东西的主意,商人嘛,唯利是图,他这古玩店八成也就是个幌子,跟十三叔在杭州干的差不多,背地里估计也是帮人销赃捣腾文物的好手。 不然怎么能养得如此细皮嫩肉肥而不腻呢! 我微微一笑,故意拍拍口袋,他眼尖,自然看到我这手势,也能猜到口袋里有货,瞬间就喜笑颜开了。 我笑道:“听说昨儿我十三叔来过你这儿?” 他“嗖”地扭头狠狠瞪了那驼背老头儿一眼,训斥道:“你还愣这儿干嘛,库房的活儿都干完了吗?!” 驼背老头脸色很难看,唯唯诺诺地调头就走。 我听出来了,这老卢明面上斥责老头儿不好好工作,实际上是斥责他多嘴,将十三叔的消息漏给了我。 我淡淡一笑,道:“看来让我猜对了,说吧,十三叔跟你说啥了?” 他苦笑道:“小三爷,没骗你,那老狗这次过来真没留啥话,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打,我还来气呢,好歹多年朋友了……” “打住打住!”我看他说得都快声泪俱下,这演技还真是杠杠的。 我拍拍裤兜:“我也不知道最近的行情,你说……一个春秋时期的紫玉宝盒会是个什么价儿?” “春秋啊!” 老卢一惊,眼睛都放光了。 他几乎瞬间就拽住了我的胳膊,跟坨牛皮糖似的黏住了我,一脸谄媚地笑道:“那啥,老狗吧,他还真没留啥话,就是临走的时候挺奇怪的,要走了我墙上挂着那套金缕玉衣,你估计也看出来了,那是假货,哪能入得了他的眼儿呀,所以特奇怪。” 我抬头一看,嘿,那仿冒的金缕玉衣还真没在墙上了。 这还真是挺奇怪的,十三叔拿个仿冒的货干啥用啊?! “他说干嘛用了没?”我问道。 老卢撇撇嘴说:“他说要拿到北京找人鉴定鉴定去,你说他是不是傻了?” “没其他话了?”我继续问。 “没了。” “真没了?” 老卢看我一眼,坚定地摇头:“真没了!” “那好!”我笑了笑。 老卢色眯眯地盯住我的裤兜:“那小三爷,这春秋时期的货……” 我“嘿嘿”一笑,随手抓了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照着他那脑袋就是一下,他啥声都没发出来,便瘫倒在地。 我转身出了店门。 没错,十三叔给我留了暗号,我得马上赶去北京! 39.第39章 晚上尽情地爽哦! 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特定的暗号体系,有的时候是一套严谨的系统,有时候则是一种感觉,或者说一种默契。 十三叔故意拿走了一件假货,这是不同寻常的事,这是提醒家族人,这是个暗号。 然后又玩笑说去北京鉴定。 对于外人而言,则或许就是个莫名其妙的玩笑。 但在金家内部,这是有约定俗成的惯例的。 去北京鉴定,直面意义是去北京找鉴定的人或者机构了。 但实际上背后隐含的意思是,他去北京找金家最德高望重的老头儿了。 也就是金家至今依然健在的老族长,也就是我的太爷爷,除了金氏家族内部的几个核心成员之外,几乎没人知道老头儿依然在世,更不用说族外人了。 我作为家族年轻一代传承人,也是两年前才知道这位太爷爷的存在。 据说他是个性格古怪的小老头儿。 我可没见过他。 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心里还是不由得激动起来。 十三叔这次摆明了要让我见到这位家族首领了,冥冥中说明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我不敢拖延,连夜离开了金秀县,赶往南宁,并且找了最近的一个航班直飞北京。 到北京已经深更半夜,我打算先去市区找个宾馆休息一晚,等第二天再去找十三叔,虽然不知道事情会有多紧急,但大晚上去打扰太爷爷,于理不符,况且头一回见那老头儿,总不能空手而去,有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谁知,我刚从机场出来,就被两个黑衣人给拦住了。 我一惊,心说完蛋了,难不成金秀那边的官员动作这么快,先我一步来截我了? 又一想,也可能是福建泉州胡家的人,他们那大少爷在古墓一命呜呼,迟早也能找上我,虽然我自信胡洋的死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但怎么说人家也是当着我的面被龙虱咬了,又是阿琳砍了他的脑袋…… 唉,阿琳啊,怎么说也算是我一朋友吧…… 这么一想,胡洋的死,我好像确实脱不了干系…… 不过也可能不是胡家人,他们没这么快就获得我的行踪吧? 或许…… 我脑子转得迅速,却听其中一个黑衣大汉一板一眼地问道:“请问,是小三爷吗?” 小三爷? 能这么称呼的,估计不会是仇人! 我抬头看看这俩魁梧的大家伙,笑道:“请问二位是……” “我们大哥等您很久了。” “大哥?敢问,是哪位大哥?” 这时,出口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我扭头一看,草,我还以为谁呢,尼玛,那不是胖子吗?! 他乐呵呵地坐在一把轮椅上,一条腿打着石膏,一条胳膊挂着绷带,像个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但气色却十分之好。 身后同样两个黑衣大汉,一左一右护着,脸上都是杀气,彪悍得很。 他见我傻愣着,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连连拍手大笑道:“小三爷,咋了,瞧你这反应,怎么,才两三天不见啊,好像不认识兄弟了嘛。” “你……怎么……大哥……”我指指他又指指俩大汉。 这家伙“哈哈”大笑:“哥有钱,想找多少小弟就能有多少小弟,来,再喊一声,小三爷!” 那俩大汉,包括跟在胖子身后的另外两个大汉,都“唰”地一声朝我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异口同声大喊一声“小三爷好!” 虽然深夜机场出口人不多,但好歹也是有几个航班快到,等候接机的也有上百人,这么一喊,再加上这些家伙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装黑皮鞋黑墨镜板寸头大个子…… 周围人看我们的眼神,我分明觉得是把我当成黑-道老大了! 草! “靠,你怎么知道我今儿来北京?你怎么知道我航班?”我问。 胖子“嘿嘿”笑道:“我有一个好助手!” 他随手打了个响指,便听一阵清脆的高跟鞋从人群中响起,我循声望去,一个高挑的女子挤开人群径直走到了胖子身侧。 我惊讶地嘴里都能塞下俩鸡蛋! 胖子指指我:“认识一下,这是小三爷,老子出生入死的兄弟,这次要不是有小三爷一路提携,老子这条命早归了阎王爷了!” 那女子莞尔一笑,笑得梨花带雨,我心神都不由一颤。 “那我得替大哥多谢小三爷咯!”那声音如珠玉落玉盆似的,超级动人啊! 草,我感觉自己看她的目光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这女子身材超火,尤其是裹在这一身精致的超短黑色皮衣中,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还有那两条修长娇嫩的玉-腿,真是忍不住要上去狠狠捏上一把。 不过我好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毕竟……这是机场,大庭广众之下! 我摆摆手:“别说见外话,那啥……胖子,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这地儿忒不方便!” 胖子“哦”了一声,也意识到机场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地儿,急忙招呼自己一众手下,推着他“呼啦啦”出了机场。 一台银白色的劳斯莱斯就等在门口,后面是两台黑色凯迪拉克,都打着双跳。 “这……”我目瞪口呆。 胖子耸耸肩:“偷偷告诉你哦,阿琳那姑娘果然没蒙老子,你猜那串银玉链子我换了多少钱?” “多少?”我也很好奇。 他没直接说,而是让随从扶着自己先进了劳斯莱斯,我跟着钻进车里。我还没坐稳,就看到那妙龄女子也跟着钻了进来,却不坐胖子身边,而是一屁股坐在我身旁。 淡淡的香水夹杂着隐约飘来的体香,伴随着强烈的肉-欲,我顿时心火燥热,眼神都不受控制地往她那玉-腿上瞄。 裙子好短啊! 只要稍稍低下头就能看到裙底风光了! 这不是明着让人犯罪吗?! 此时车子动了,胖子若无其事地转回了原来的话题,他指了指几台车和随从:“除了这些,我还在四环外搞了一栋别墅!” “哦,这么说你捡到宝了。”我心不在焉地应和。 可他却突然摇了摇头:“这算什么宝啊,好车再贵也就是个代步的,别墅再好也是个睡觉的,随从再多,也不过是个挡子弹的。” 我白他一眼,笑骂道:“草,那你还想怎样?!” 他凑近我用眼神瞄了眼一侧的皮衣女子,贴近我的耳边低声道:“咋样,极品哦!” 确实是极品! 至少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顶级的极品了! 胖子看我眼神异样,邪邪地一笑,便朝那女子招了招手:“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大哥的要求,已经办妥了。”女子微微笑道。 “好!” 胖子拍手道:“今天晚上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伺候小三爷,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了吗?” 我一愣,这是糖衣炮弹啊! 好大一枚糖衣炮弹啊! 这女子娇滴滴地问道:“什么都要做吗?” 哦no,真是个小妖精啊! 胖子坏坏地朝我看了看笑道:“晚上尽情地爽哦。” 40.第40章 夜、春宵以及考验 这世界上有一条铁律。 无功不受禄,但凡莫名其妙的好处,背后总有文章。 虽然胖子当着他这些手下口口声声说是我救了他,但我心里清楚,在那七星古墓中,我可没救过他,反倒是我从瀑布摔下昏迷不醒,是他把我拖上岸来。 他才是我的恩人。 所以当他说要让那女子深夜伺候我的瞬间,我就猜到其中肯定有诈。 胖子可不是个会讲义气的人。 身上挂着绑带,坐着轮椅,大晚上赶来机场候我,他可不是为了迎接我,应该是来截我的。 至于为什么要截我,又尽力跟我套近乎,背后的缘由我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我得想个办法把这女人给甩开才对。 胖子在希尔顿给我留了一间套房,准确地说,应该是他的助手,这位短裙女子,一早就给我准备妥当了。 胖子把我送到房间门口,朝我摆摆手,说了声“明早我再来找你”之后,一溜烟地消失了。 唯剩下我和那女子,呆呆地站在门口。 气氛挺紧张,我和她都没有说话,这样过了大概有两分钟。 还是她先打破了尴尬。 她笑道:“怎么,不进去吗?我们还要这样在门口站多久啊?” 说完,她率先推门进去了,我没动身,她回过头来,好奇地上下打量我,笑道:“进来吧,我又不会把你吃了,怎么这么胆小啊。” 我平生最烦被女人看不起,大老爷儿们一个,怎么能被女人说了去! 我耸耸肩,装作一副漫不经心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超级豪华,地毯极软,踩上去的脚感相当舒适,微微有些回弹,档次一下就显现出来。这是个套房,进去就是个客厅,真皮沙发是暗红色的,皮质相当棒,我用手摸了一把,忍不住啧啧称赞。 她站在客厅中央,环视了一圈,然后径直去了吧台。 “喝点什么酒?”她问。 “随意,其实苏打水就可以。” “这儿只有酒。”她朝我挥了挥手里的红酒瓶,说道,“而且只有红酒,我们没的选。” “那就红酒,不过我只要一小杯,酒量不行。” 她慢慢地踱过来,递给我一杯酒,半杯的量,比我要的多了些,我接过来闻了闻:“阿根廷的酒,还不错。” 她委婉地笑着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抿了一口酒,随手晃着酒杯,淡淡地说道:“看来小三爷是个喝酒的行家,这一闻就能闻出产地来,不简单哟。” 我摆摆手,也坐了下来。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盯着她,这是我头一回这么直接地盯着她看。 “亚妮。” “恩,亚妮……不错的名字,关键是容易记。” 她微微笑着碰了碰酒杯,朝我举起来:“一会儿还要小三爷手下留情哦。” “手下?” “哦,不对,应该是胯下留情!”她勾起嘴突然笑得很淫-荡。 我猜,这应该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我喝了一大口酒压压惊,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处变不惊,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不过……这红酒的酒劲怎么这么大?! 才一口下肚,就浑身火辣辣地发烫,口干舌燥,连喘气都粗重起来。 我有些晕。 眼前的房间有些晃,天旋地转的感觉,那亚妮此刻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双手拉住超短裙的下摆,慢慢地往上拉了起来! 雪白如脂的大腿! 黑色的丁-字内-裤! 滚圆紧致的臀-部! 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硕大丰-腴的双-乳! “我好晕……怎么突然这么晕?”我使劲摸着脑门,一手扶住沙发扶手,勉强稳住身体。 而此时,眼前这具白皙撩-人的胴-体正迈着轻盈的猫步,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 …… 第二天。 我猛地睁开眼,一道刺眼的日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直射进来,房间里异常明亮。 我翻身坐起,四下里扫了一圈,空无一人。 “亚妮?!” 我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人呢?亚妮!”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这时候我发现床底下,包括沙发上,都没有她的衣物和鞋子。 我下床,走到卫生间,也是空空如也。 整个房间里,似乎除了我一个人出现过之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 我转身走到吧台边,一瓶红酒开着,但旁边却只有一个酒杯,杯底还剩着几口酒,我拉开酒杯架,上面放着一个酒杯。 我拿起来,竟然是干燥的,拿到光线下面透射着看,酒杯上没有任何指纹和唇印! 从未用过! 或者,用过之后被重新擦拭干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 我明明是跟那个名叫亚妮的女子一起进了房间,然后…… 然后,她把我扑了! 可奇怪的是,对昨天晚上滚床单的事儿,我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甚至连身体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相关一些的感觉。 我突然开始怀疑,昨儿晚上自己到底有没有和那女人上-床。 而且,昨天的醉酒非常奇怪,怎么可能半杯酒就晕得不省人事! 这胖子到底卖的什么药?! 说曹操,曹操到。 门铃响了,胖子笑呵呵地站在门口,拄着拐棍。 “昨晚怎么回事?”我劈头盖脸就质问他。 他撅撅嘴,一副委屈的模样:“小三爷,这你可不能怪我,我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一个考验,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考验?! “谁在考验我?” 胖子抓抓脑门:“昨儿晚上那女人呀。” “亚妮?” “原来她叫亚妮啊,还是你面子大,在机场等你的时候,我可问她好几次,人家都不鸟我。” 我狐疑地盯着他问:“她不是你的助手吗?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他腆着一张苦瓜脸,叹气道:“助手?如果她给我当助手,啧啧,我不知道要折寿多少年呢,鬼才敢让那女人当助手,人家可是大姐大,我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懂么?” “她到底什么来头?” 胖子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继续问:“那她到底想考验我什么呢?” 为了个考验主动献-身? 什么考验需要如此付出? 胖子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一会儿你见了人家自己直接问不就行了。” “你要带我去见她?” 胖子点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是,应该能见着她,不过,今天我们要见的人比她可厉害多了,那谁……京城马桂花听说过吗?” 京城马桂花! 我靠,何止听说过,这名号简直如雷贯耳啊。 41.第41章 黑市 要说马桂花这老太婆啊,寻常人没听说过她的名号,也不奇怪,但如果你是在古董圈里混的,就不能没听说过她! 哪怕你真没咋关注过她,但聊起来,你必须表现得特了解她似的,这样才能显得你对这圈子熟络。 没办法,这老太婆就是个神一般的存在。 不说别的,就说她家族曾经参与并主导过当年对秦始皇陵的考察,你就知道她家有多牛了。 至于她本人,其实一直行事都非常低调。 捣腾古玩就好比走钢丝,如履薄冰,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弄不好什么时候就进去了,像她这种更容易树大招风。 所以,我听说五年前她偷偷脱手了一个传国玉玺之后,就再没有什么新的动向。 毕竟,倒卖国宝的事儿,当局足够盯上你一辈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这么传奇在上的老人家,我这么默默无闻的小菜鸟,她干嘛要见我? 我一路都在问胖子这个问题,但这家伙一直摇头不知,我软硬皆施,甚至还许以高额的回报,竟然都没能打动他,看来他是真的不知了。 我只好放弃了,转而探听其他的消息。 “胖子,那次从七星古墓中出来,是你把我拖到那个村庄去的吧?” “恩啊,你欠我一条命。” “你没见到阿琳吗?” 他点点头:“水墓爆炸之后,我就被水浪吸出了墓室,你也知道那儿的水流很急,根本没法稳住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冲下了瀑布,啧啧,说实话,我还头一回看到这么高的瀑布,咱们俩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幸好我曾经练过高台跳水,知道一些入水的技巧,所以除了皮肤有些擦伤以外,倒没什么大碍,不过你就比较惨了。” 他笑了笑说:“我估计你就是直接拍到了水里,那就跟撞了墙一样啊,能捡回这逃命就算是命硬了。” “我把你送到附近村里之后,马上又返回了那水潭,在周围找了很久,但一直没有找到阿琳的踪迹。” “从时间节点判断,她如果也是从瀑布下来的话,我们应该都差不多时间,应该能看到她才对,但我没能在水潭附近找到她,所以我判断有两个可能。” 他停住了话,转头朝我看来。 我说道:“你说来听听。” “第一,那条地下河有另外的出口,她没有跟我们同路,当时我们都在水下,能见度并不好,也没看清地下河究竟是什么模样,这是一种可能。至于第二种……也许她没能出来。” 没出来!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不想去想的可能性。 但这确实是有可能的,爆炸冲击波在水底产生了巨大的破坏,再加上之前更强烈的爆炸,已经使整个水墓的结构大为松动。 水流冲击,碎石砸落,甚至墓室坍塌,都有可能威胁到生命安全。 胖子见我陷入沉思,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她虽然为人冷漠,有时候还不近人情,不过好歹也算个好人,老天不会这么轻易就收了一个好人的,放心吧,哦,我们快到了!” 刚才车子一直在长安街上走,刚路过天安门,便拐进了一侧的一条小巷子。 巷子一侧是高大宫墙,一侧是低矮的四合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子在胡同里绕了几分钟,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口靠边停了下来。 这是……烤鸭店?! 我去,我真切地看到小院儿门檐下挂着块牌匾,上书“老北京果木烤鸭”七个大字,黑字儿,金粉勾边,颇是气派。 门板上一对门神,倒是笑容可掬。 门口一侧整齐地垒着一堆柴火,枣、梨、杏,还真的全都是果木。 我打趣道:“好久没吃到正宗的果木烤鸭了,怎么,马老太婆要请我吃烤鸭?” 胖子白我一眼,一脸地鄙夷:“你想多了,这儿原本是个烤鸭店,不过最近几年经济不景气,烤鸭生意不好做,老板亏了一笔,就把房子转手了,现在这个院子是马桂花的产业。” “哦,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想吃烤鸭,就买个烤鸭店。”我笑道。 胖子瞪我一眼:“拜托小三爷,咱们能正经点么?这马老太太脾气可不太好,你要招惹了她,可别连累了我啊,我以后还得在北京圈子里混呢。” 我拍拍他肩膀宽慰道:“不怕不怕,北京混不了来湖南,去杭州也成,哥罩你。” “去你的!” 我们俩推推搡搡地进了院子。 很奇怪,这院子竟然没有人把守,大门一推,登堂入室就是一个院子,一眼望进去,还真没一个人。 我们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百无聊赖,胖子说约定的时间还差几分钟,所以我也只能在院子里瞎蹦跶。 不一会儿,四合院左侧的门“吱嘎”一声开了,出来个年轻人。 收拾地干净利落,皮鞋上一尘不染。 他一眼就盯上了我,眼神从一刹那的凌厉瞬间就变得很温和,他朝我笑了笑,并微微颔首问道:“是金家少爷吗?” 我点头。 “请随我来。” 话不多,点到为止。 我喜欢! 胖子推我一把,让我走在前头,他紧紧贴着我跟上,一面还偷偷地说道:“不瞒你说,这屋子我也是头一回进,紧张。” “有啥好紧张的?” “拜托,马老太太啊,有几个人能亲眼见到她,外头那些家伙满嘴都是马老太太,真见过的,切,我估计不到一成。” “嘘!”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安静,因为我看到年轻男子带我们进的这个房间,除了四面白墙,其余啥都没有! 我早猜到了。 马桂花这种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在什么烤鸭店跟你见面。 烤鸭店不过是个幌子而已,真正的窍门在这空房间里! 突然,我们面前的地板微微震了一下,“咔嚓”一声往下沉了一格,然后慢慢地朝一旁推移开去,地板下,一条木质楼梯渐渐地显露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比较嘈杂的叫嚷声。 我依稀分辨了叫嚷的话语,心里暗暗就有了结论。 原来藏在下面的是个古董交易场所。 也就是我们习惯称的“黑市”! 胖子的注意力却不在底下的声音,一直都在东张西望,我问他:“你看什么,这儿没东西给你看吧。” 他神神秘秘地凑上来小声地说道:“你刚才看到他碰什么机关了吗?这地板是怎么开的?” 我指指天花板角落里正对着我们的那个摄像头。 “外面没有开门的机关,门是里面的人开的。” “厉害!” 年轻男子似乎对我们的交谈并不怎么关心,此时已经带头走下了楼梯,我和胖子急急跟了上去,生怕被他丢在外头。 “小心,别撞到头。”年轻人友善地提醒。 话音刚落,胖子便“咚”地一头撞在了地板上…… 我暴汗不已,这丢人的货啊! 等我们全部进了地下室,头顶的地板又徐徐地遮盖了起来,等地板彻底密闭,头顶上方便亮起了一排小小的射灯,指引着往前的通道。 “哇,在故宫旁边挖这么个地道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啊。”胖子赞叹道。 我轻轻地摸着地道的墙壁,便淡淡地一笑,说道:“这可不是现挖的,传说当年在设计故宫时,为了方便帝王逃生,专门修建了几条地下通道,我想,这就是其中一条吧。” 这时,一直冷峻的年轻人才朝我笑了笑说:“金家少爷果然好本事。” 我淡淡地笑了几下算是回应,倒是胖子还瞎起哄。 “那是,我大哥什么人啊,他盗过的墓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草,这特么打得什么比方! 土包子啊! 年轻人不睬他,带着我们往右手拐进了一个岔路口。 耳边的吵闹声渐渐远去,我心里猜测,黑市交易大厅应该就在我们刚才拐弯的另一头。 走不多久,通道稍稍宽了一些,前头出现了一扇金丝楠木的门,我们推门进入,瞬间感觉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会让你错觉地以为,自己并非处于地下的封闭空间内,而是在一幢明清风格的中式小楼的豪华套间内。 “两位先坐一会儿,我去禀报一声。” 年轻人转身闪进了屏风后面。 那屏风…… 尼玛,一人多高的大型屏风竟然是小叶紫檀的质地…… 我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珠串…… 立刻褪下来塞进了裤兜。 42.第42章 马老太太 我这边惊叹还未完,胖子那边又“哇”一声,捏着俩小茶杯跑来给我看。 “宋代的,青瓷,真的古董!” 他反手一指客厅中央的小圆桌:“一整套全特么是古董!人家用古董招待客人喝茶,牛-逼吧!” 我撇撇嘴,瞅到那小圆桌跟前,摸了摸又闻了闻,长长地叹了口气。 “咋了?”胖子问。 “人比人气死,你瞧瞧这桌子,唐代的老物件了吧。” 胖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将那俩宋代青瓷茶杯小心地放回原处,然后扫了一眼这客厅,又是长长地叹了声气。 “唉,别看了,满屋子都是古董,再看下去,我会怀疑人生的!” “这就让你怀疑人生的话,只能说明你还无法掌控自己的欲望。” 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和胖子齐刷刷回头望去。 “亚妮!是你!”我喊道。 她脱去了昨晚的诱-人短裙,换了一身丝质的连体长裙,一头秀发披散在肩头,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微微朝着你笑,如果不是面容实在太令人过目不忘,我几乎怀疑自己见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昨晚上的事……” 她抬手打断了我:“昨晚不过是个考验,我们之间,啥也没发生。” “真的没发生?”我问。 她宛若天仙般地掩嘴一笑:“怎么,听口气,你好像很期待发生点什么似的嘛。” 厄…… 那是当然啊,谁不想跟极品美女有点什么啊。 唉,如果真没发生什么的话,真是太遗憾了。 我内心竟然产生一丝深深的失落。 “怎么,有些失落嘛。”她脸上划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可我还是不由得一惊,因为她竟然能够捕捉我内心的变动,并且似乎猜得很准! 这女子怕是个难缠的角儿。 “哦,对了,亚妮不是我的真名。”她笑着说,“我叫马宁。” 胖子挠挠腮帮子,突然叫道:“马宁,马桂花……你跟马老太婆……厄,马老太太是……” 马宁眉头一翘:“她是我奶奶。” “奶奶……那昨儿晚上的局其实是……” “没错呀,就是我奶奶设的局呀,而且还多亏了你朋友的配合,演技不错,到时候我会在奶奶面前给你美言几句的。” 胖子“噌”地窜上前去,二话不说就抓起马宁的手,大叫道:“谢马大小姐提携之恩,小的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 马宁奋力甩开他的手,一脸嫌弃:“不用努力了,以后你要再敢用那色眯眯的眼神看我的胸和腿,小心我让人把你眼珠子给抠出来!” “还有你!” 她瞪着我,凶神恶煞:“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儿晚上你心里打什么主意。” 我和胖子还是挺尴尬的,毕竟昨天我们俩的眼睛确实不停地在她身上来回晃悠,我也的确幻想着能跟她一夜春-宵…… 为了掩饰尴尬,我故意把胖子拉回身边,朗声说道:“唉胖子,你说人家没事把我们请到这儿来干啥呢,不会只是让我们听一堆莫名其妙的指责吧?” 胖子人还是挺机灵,立刻应和起来,嗓门扯得居然比我还高:“呀,是呀,这都等这儿多久了呀,咋个连杯茶水都不给呀,京城马桂花名号这么想,怎么也不懂待客之道呀!啊!” “吵啥吵,真没素质!”马宁白我们两眼,“奶奶已经去交易现场了,她让我直接带你们过去,有什么话见了面说。” 说着,她便招呼我们转到了屏风之后,那儿什么都没有。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齐白石的一堆虾在画纸上瞎蹦跶。 她轻轻地将画往里一推,开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恨不得好好上去替齐白石老人主持主持公道,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把齐白石老人的作品当门用啊! 但我们终于还是不敢说出口。 就怕一旦出了口,被钉在墙上装饰门面的,就是我们俩了。 还是乖乖地跟着美女走吧。 进了门才知道这原来是部电梯,门一关,我们往上走了两层,出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名画作品。 看来这儿就是马桂花的大本营啊。 马宁领着我们一路往前走,走到尽头,是一排小厅,她带我们进去,转身将门关好。 我发现这个厅很奇怪,对面对都是一道门,像个过道,又好似一个休息室。 果不其然,马宁关好身后的门之后,转身走到对面,将对面的一组雕花木门轻轻推开。 一个宽敞富贵的交易大厅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正对门的,是一组,两把椅子,中间一个小小的茶几。其中一把椅子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从背影看,个子小巧,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她听到身后的动静,慢慢地转过身来。 一个寻常不过的老太婆而已,只不过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隐隐的强大气场。 “来了?”她问道。 声音很苍老了,说得有气无力,再远一点估计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马宁严肃认真的点点头:“是的奶奶。” 此人果然是马桂花! 她的目光幽幽地从马宁身上划过胖子,最后停在我的身上。 他没有问我身份啥的,只是朝身边的空椅子示意了一下,说:“来,坐这儿吧,交易马上就要开始了。” 就如同一个相熟已久的朋友,连闲言碎语都省了! 我绕上去,走到她跟前,朝她行了个礼,然后在她身旁坐下,此刻我已经非常吃惊了,因为我发现她膝盖以下的裤管是空的。 “呵呵,这是金满堂那小子欠我的。”她淡淡地说。 “……” 我纳闷,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金满堂这个名字我可是太熟悉不过了。 那是我爷爷啊! “马老太太,您跟我爷爷很熟?”我问道。 她似乎还在自顾自地说话:“十五年前,那个混蛋抛下我去救那个小妖精,害得我从此失去了双腿,呵呵,天意啊,十二年前那次事故,那对狗男女终于可以合葬了!死都要跟那小妖精死在一起,这个混蛋!” 我听得很别扭。 首先,自己的爷爷被人指着鼻子骂成混蛋,心里自然超不爽的。 其次,马桂花这话中的信息似乎挺丰富的,貌似我爷爷还曾经脚踩两只船,关键时刻似乎还抛弃了这马老太,还害得人家丢了双腿。 这事儿爷爷做得确实有点不地道。 最后呢,我好像又从马老太婆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舍,一丝不甘,还有一丝嫉妒。 死都要跟那小妖精死在一起……这不就是深深的嫉妒吗? 至于马桂花口中的那个小妖精,既然是十二年前一同前往秦岭太白山寻墓的女人,那就不难猜了。 因为那一次一行七人中,只有一个女人。 43.第43章 楚国简书 这七个人公开的身份,在圈子里,其实大家都知道。 那个女的,名叫白灵,公开资料中的身份是某古籍研究所的研究员。 不过,因为那一次探墓行动非常机密,基本上公开的资料多半都不太可信,就比如那次我爷爷对外的身份就不是真实的。 相关部门给了他一个大学历史教授的身份做掩护。 而胡家族长的身份则是一位国内资深的地质学家。 从那次资料中显示,十二年前的那一支七人考古队伍是临时拼凑而成,似乎除了我爷爷和胡家族长之前有过交往之外,其余几人之前都没有在一起工作过的经历,大家都是陌生人。 所以,当马桂花老太婆突然说起我爷爷和那个女人,也就是白灵之间的关系时,我还是不由得一恍惚。 如此看来,十二年前那次考古行动,可远没有如今对外公布地这么简单。 至少七人行动小组成员之间的关系,就很可能错综复杂。 我突然庆幸,这次真的误打误撞,让我碰到了这马老太太,也许从她这儿我能探听出一些关于十二年前那次考古活动的有用信息。 她竟然还跟我爷爷有过那么一段经历,啧啧,还真是够意外的。 想来,我爷爷当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情场高手啊! 我快速地整理一遍思路,小声说道:“您提到的那个女人,是白灵吧?” 老太太看我一眼,冷笑道:“想不到这小妖精还这么有名?” 我摇头道:“那倒不是,主要是那一次考古行动中就她一个女的,所以记得清楚。” “活该她死在那儿,本来那一次行动她根本没资格参加,金满堂那家伙一手帮她争取了那个机会,顶掉了我的位置,哈哈,真是天意,之前我还忿忿不平,后来听说他们都死在了那里,我别提多高兴了。”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问道:“那……您应该对那一次考古有所了解吧?” 马桂花捏起面前的宋瓷茶杯,轻轻地喝了口茶,那应该是上好的普洱,版纳勐海产的古茶,自然发酵在十年以上,汤头看上去都温润得一塌糊涂。 “何止是了解,可以说了如指掌!”她淡淡地说。 我大喜,终于遇到个当事人了! 我知道像马桂花这样的人,能跟你闲扯几句已经非常了不得了,她的话匣子随时都有可能关上,那时候不管你怎么想辙,人家都不会搭理你。 所以趁她现在还在跟我聊,我急忙追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您知道那个墓的位置吗?” 她瞅我两眼,嘿嘿一笑,眼角的褶子都颤抖起来。 “小子,你觉得我会知道那个墓的准确位置吗?” 我决定赌一把。 我说:“我爷爷有一个习惯,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她脸色有些变化,我知道她开始感兴趣了,曾经爱过的男人有什么习惯,自己知不知道这个习惯,这关系到自己是不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马桂花一定会感兴趣。 十二年了,一提到白灵,她还是很嫉妒,我判断她对我爷爷一定用情颇深。 我继续娓娓道来:“每次爷爷下墓,都习惯与置身事外的某个人保持某种联系,随时将遇到的事与那个人沟通,当然为了保险起见,爷爷选择的这个后备人员,并非一直是某个人。” “我十三叔就是他的候选之一,当然,我感觉,那个白灵肯定也是他的备选之一。” 我微微朝她笑了笑,她轻描淡写地将脸转了开去,这正代表她在关注这我的一字一句,只是不想被我识破。 我笑道:“但那一次行动,白灵也是参与者之一,所以我爷爷的候选人不可能是白灵,所以我猜测,可能是……您?” “因为……您是这世上他最信任的人。” 我打算用激将法。 所以又补了一句:“除了和他一同下墓的白灵之外。” 话音刚落,马桂花便“啪”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一个小茶杯直接就摔到了地上,碎成了渣。 胖子“哎哟”叹息一声,想来他心痛得很呐。 这可是宋代古董啊! “凭什么说那小妖精是那老混蛋最信任的人?她就是个贱货,一个百搭,一个骚-娘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谋家,要不是那小妖精一直蛊惑金满堂,根本就不会有那一次秘密的考古行动!”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原来那个名叫白灵的女人,在这次行动中还扮演了这么重要的角色,这还真是个大发现! 马桂花显然意识到自己失态,更重要的是还说漏了嘴,所以马上转开了话题,扭头朝马宁说道:“愣在那儿作甚,没看到茶杯碎了吗?换一个新的来。” 马宁瞪我一眼,灰溜溜地去换茶杯了。 倒霉的孩子,无缘无故受了顿气。 都是我害的。 我决定乘胜追击:“我想我爷爷一定会告诉您那个墓穴的位置。” 她脸上阴晴不定,表情变幻迅速,令人捉摸不透:“哼,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不能说。” 暂不关马桂花是真知道墓穴位置,还是为了在我面前撑面子,佯装说自己知道,但至少她没有拒绝和我交谈。 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进展了。 “为什么不能说呢?您和我爷爷之间有某种默契么?” 她摇摇头说道:“你不能去那儿,任何人都不能再去那儿!” “为什么?” 她突然侧过身正面对着我,盯了我好久,我见她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必须如实回答,不得有任何隐瞒。” “好。” “你是不是已经拿到了青铜鱼?”她吐字很清晰,生怕我漏过任何一个字。 我也觉得在这时候撒谎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既然要想从她身上获得情报,自己也得表达出足够的诚意,于是我干脆地点点头。 她猛地靠在椅子背上,淡淡地叹气道:“唉,一切都是天意啊!” “……” 她抬手指了指交易所大堂中央陈列的几件物品,那是马上就要开拍的古董,一共有三件,一件是宋哥窑八方碗,一件是青釉兽首壶,还有一件是楚国简书片段。 “原因就在那半卷简书上面!”她淡淡地说。 我恍然大悟,看来这马老太太费尽心机把我弄来,就是想让我看看这楚国简书片段。 楚国简书…… 人面青铜鱼也出现在楚国的大巫官墓中…… 这俩者一定不会是巧合。 我很快就明白了:“这么说,我手中的人面青铜鱼,和那一段楚国简书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马老太太双手一摊,狡猾地笑道:“这我可没说,你要真的想知道,一会儿把它拍下来不就知道了吗?” 拍下来?! 我去,说得倒轻巧。 那可是楚国的竹简啊……这得多少钱啊!我那小心肝儿都开始不争气地颤抖了…… 44.第44章 不要相信任何人 在古董圈里混迹了多年,我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 拍卖台上那三件拍品,随便哪一件,我都买不起。 把我当了,把胖子当了,都买不起。 这不是成心为难人嘛。 这时,胖子凑上了戳戳我的胳膊,朝我招招手,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我刚起身,他就把我拉到了角落里。 “干嘛,鬼鬼祟祟的。” 他小声说道:“我有办法搞到那半卷竹简。” 我一惊,不屑地望着他:“你哪来那么多钱去拍啊。” 他笑道:“你傻我可不傻,用钱买那玩意儿纯粹就是脑子烧得慌,大多数时候都是土豪干的事儿,像咱们这种有文化有内涵有修养有气质的成功人士,怎么能干土豪的事儿呢?” “那你有什么方法,既不用钱,有能保持修养?” 他低声说:“抢!” 草,抢?! 我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在那一刻出了毛病。 有文化有内涵有修养有气质……这特么跟抢哪有半毛钱关系啊? 特么连土豪都不干这种事吧。 再说了,在拍卖场里这厮还敢“抢”,明摆着无知无畏啊,拍卖场的安保有多好胖子是不知道,我可是明镜儿似的,不然拍品在拍卖场被人抢了,传出去,这场子以后就甭做生意了! 我斜眼瞄了每个角落里每个廊柱下威严挺立的黑衣保安,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就凭我们俩单枪匹马要从这铁桶阵中逃脱,那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真枪实弹呢。 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笑道:“废话,我们当然不能在马桂花的场子里动手呀,我们又不是来找死的,等拍卖完成,咱们再半道上把他们给截了。” 我直摇头,这方案太扯,风险太大,傻子才会听他的。 胖子不依不饶,把我按在角落里,如此这般地一股脑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一开始是真不想听啊,可是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妨可以试一试…… 我承认,胖子的洗脑功力还是很强大的。 很快我就被他折服了,我稍微完善了一下他的计划,最终敲定下来,在何时的时机何时的地点,将拍到竹简的家伙给截了。 我们的宗旨是速战速决。 计划敲定,我便回到座位上,开始心平气和地观看古董拍卖。 首先拍的是那个八方碗。 这种八方碗,我在隔壁的故宫博物院中见到过,青色的釉度打得柔润透亮,铁灰色的冰裂纹布满了整个碗的周围,这些线段只有拼接联合看上去异常地美妙,手感估计也会异常冰润。 拍品低价500万,每次加价50万起步。 瓷器在国内收藏界的市场还是非常广阔的,所以不出两分钟,这个八方碗的价格就被喊道了700万。 一个头发胡须全都花白的老头儿举着牌,自在必得。 700万第一次! 700万第二次! 700万第三次! 成交! 一锤定音。 全场鼓掌。 工作人员立刻将拍品从台上撤下来,连带着盒子一同送到拍主手中,请买主自己鉴定认可。 但马桂花在京城拍卖行的名气很盛,大家都知道她不会在这上面做手脚。毕竟来此的都是古董大咖,眼神一个比一个刁钻,但凡是仿货赝品,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二个,青釉兽首壶。 起价600万,每次加价100万。 几轮下来,价格已经被喊道了1100万,又是那个老头儿,端坐台下,依然是一幅志在必得。 这时,有人突然喊出了1200万。 全场骚动,都纷纷转头寻找喊价的买家。 “1300万!”银发老头儿不肯放手,继续喊。 “1400万” “1500!” “1600!” 每喊一次价,全场都会骚动一次。 当老头儿喊到1700万的时候,对方的声音没有再响起,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对手又会喊出一个更高的价时,那个声音却幽幽地说道:“算了,1700万已经远远高于这件货的价值,给你了。” 全场哗然! 这似乎像是一场哄抬价格…… 我看到那银发老头儿脸憋得通红,一言不发地将工作人员送来的拍品收入囊中。 第三件拍品,楚国的竹简片段。 我的兴致油然而生。 倒不是想拍到它,毕竟口袋里没几个铜板,我是想关注最后到底会是哪个人把这半卷竹简给带走。 “要是被刚才那白发老头儿拍走,咱们成功的几率可就高多了。”胖子笑着悄声说道。 竹简的起拍价很低,不过是200万,但没想到竞拍的势头却非常凶猛。 几轮下来,价格瞬间飙到了800万! 而且参与竞拍的人也多了很多,虽然价格已经到了800万,但依然还有四拨买家在竞争。 “850万!”一个拍家举牌示意。 “900万!”马上就有一个人回敬道。 “950万!” 草,又是刚才那个老头儿,这家伙太富了吧。 “那个老头子可是个大金主,台湾人,做食品起家,现在在北京投资了好几个楼盘,据说家里的钱都已经用卡车来载了。”马宁在一旁提醒我们,从她眼里,我觉得她会把我们当土包子。 胖子大喜:“还以为连续拿下两件拍品之后,他就会放弃最后的竹简,现在看来,对他而言,钱不是什么问题,竹简他也要来横插一杠子。” “1000万!”一个年轻人喊道。 老头儿有些不高兴了,举举牌子,朝那年轻人笑了笑说:“小娃娃得懂得尊老爱幼,1050万!” “1050万第一次!” 拍卖师开始高吼。 之前几位买家显然已经退出了竞拍,唯有银发老头儿和那个年轻人之间还是火星撞地球。 “1200万!”小年轻喊。 全场安静了。 “1300万!”老头儿叫道。 “1500万!” …… “1800万!” “2000万!” …… 我都不知道啥时候结束的,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铛”地一声锤,拍卖师朗声喊道:“3800万,这半卷楚国的竹简由这位阔绰的年轻人拍得!恭喜,祝贺!来,工作人员,请把这件拍品送到这位先生手中,并马上完成付款仪式……” 估计拍卖师都感觉那人随时都会反悔。 拍卖结束,下方的人群开始骚动,慢慢地往门外而去。 “那家伙没带随从啊,哈哈哈,天助我也!”胖子搓着手一脸坏笑,“小三爷,走,咱们得赶紧动手,可不能让这只大肥鸟给飞了。” 我的注意力其实还在马桂花身上,好不容易见她一次,总不能就这样匆匆作别。 好歹人家跟我爷爷还有过一腿不是! 可惜她似乎并不想跟我再聊,转身就钻进了身后的木阁楼中,我还要追,马宁伸手将我拦在了门外。 嘿,小丫头片子还挺横的! 我伸手就要把她给推开,谁知我手腕陡然一阵剧痛,胳膊整个儿就软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的天地便调了个个儿,我被背摔了出去…… 众目睽睽,被女人背摔,好丢人! “哎哟……”我仰面摔在地上,屁股那个痛啊,感觉尾椎骨都快裂了。 余光瞄回去,马宁正得意地拍拍手。 草,这女人肯定是练过的,大意了。 这时,马桂花老太太停住了脚步,回身走到我跟前,低头看了看我,叹口气道:“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那座墓穴,进了那座墓穴,切记,一定不要相信任何人!” 不要相信任何人?! 又是这句话! 十三叔也曾经跟我说过相同的话!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45.第45章 碰瓷 胖子在周围转了两圈,笑嘻嘻地跑过来对我说:“马桂花一定用了自己的关系将这幢楼周围的所有治安探头全都拆掉了。” “这么牛,治安探头也能拆?”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 胖子选了个位置侧身躲起来,我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远远看着,在我们俩之间,正好是一个地下车库的出口,从拍卖场出来的车,基本都是从这个口出来。 我们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看到一台蓝色的特斯拉缓缓地从地库里上来。 晃晃悠悠地,就跟喝了酒似的。 我探头瞄一眼,果然是那个拍走竹简的年轻人。 我朝远处的胖子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他朝我竖个大拇指,一切就绪。 几秒钟后,特斯拉出了地库,朝胖子所在的位置快速驶去。 特斯拉的提速真快啊,比烧油车那可快多了,我估计车子如果不减速,到胖子跟前速度怎么也得有八十码了…… 电动车提速快这个因素被我们给忽略了。 这下好了,胖子想要碰瓷儿的计划可就风险剧增了。 碰瓷一台八十码的车,这特么弄不好真被撞飞了也说不定! 就在我担心的当口,之间一个肥硕的黑影“嗖”地从角落里窜出来,然后就听到“砰”一声响。急刹车的刺耳声随之而来。 我暗叫糟了! 这声音哪是碰瓷啊,分明是真撞上了! 我赶紧跑出来朝事故现场望去,特斯拉驾驶员已经出来了,慌慌张张的样子,车头一侧躺着胖子,四仰八叉地,脑袋歪在一边,都不动弹了! 我草,这特么真玩大发了。 我连忙跑上前去一把拽住了那司机的手,大叫道:“喂,出人命了,你可不能跑,我可全都看见了,是你撞了人,对,你撞了人,我要报警!” 那小年轻本来就慌了神,正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目击者,估计是想逃逸呢,结果被我这么一扯,彻底慌了神,连说话声都颤抖了。 “这这这……我不是故意的……他突然从那边跑过来,他撞过来,我躲不开……” “卧槽,你啥意思啊,难不成是胖……人家自己撞上你的车?你这么说是想逃避责任对吧,嗨,我跟你说,我可全都看见了,卧槽,你傻站那儿干啥呀,赶紧打电话叫120啊,打电话给警察!”我大喊大叫,那演技觉得一水儿的专业水准。 耍泼的间隙我往胖子那儿瞄了几眼,这家伙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果然是一动不动,不过身上看不到有什么创伤,也没渗出血来,要伤估计也是内伤。 我松了小年轻的手,让他报警,然后扑到胖子身上,使劲摇,边摇还边喊:“喂,兄弟,你醒醒,兄弟你没事儿吧,喂,你咋没知觉了,喂,你可要挺住啊,医生马上就来了,千万不能睡过去啊,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电影当中好像都是这么演的,再加个声泪俱下,演戏也不难嘛。 我哭着喊着突然感觉手腕被捏了一把,眯眼一看,胖子朝我眨了眨眼。 我回头瞅了那小年轻一眼,他正躲在车后面给交警打电话呢。 “你没事儿吧?”我小声地问胖子。 “我去,能没事儿吗,哥大腿上的伤刚好,这会儿肯定又裂了,还有胳膊肘上的伤,我去,刚才应该让你上的!” “演得太真实了,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我朝他竖大拇指。 胖子乐了:“是吧,我是说嘛,哥碰瓷的技术绝-逼的一流。” “刚才撞到了吗?”我问。 胖子突然脸一僵,双手一摸屁股:“哎呀,撞到了呀!当然撞到了!刚才少说也有100码啊,没死就算万幸了!” 我差点没笑出来:“得了得了,用得着这么夸张吗,别把人小年轻吓坏了,要真是100码你早飞起来了!” 谁知胖子一把拽住我衣服一脸苦-逼:“小三爷,你摸摸我屁股看,我好像……真的被撞了……” 我一摸他屁股,好家伙,肿起一大片啊。 我默默地朝他点点头。 他“哇呀”一声大叫起来,这下好了,戏都不用演了,碰瓷不成反被撞,都成真的了。 这货也真够倒霉的。 不过,我判断应该没什么大碍,顶多就是挫伤加一切肌肉上的硬伤,对骨头应该没损伤,要是骨折骨裂啥的,他可不会这么轻松地躺着,老早哭爹喊娘了。 我安慰他几句,又去找那小年轻了,顺便往他车里看了看。 竹简就在副驾驶座儿上! 随意地丢着,看来也不被当回事! 他见我过去,问:“怎么样,不会出人命吧?” 我摇摇头:“人命倒不至于,不过撞了人却是事实,至于伤到了哪里我也不清楚,我又不是医生,你自己去问他吧。” 他还愣在那儿。 我大声吼道:“去啊,傻站着干啥,万一人家到时候再告你个漠不关心,少说两年牢房等着你!” 小年轻估计真被我给唬住了,屁颠颠跑去关心胖子去了,我很快就听到胖子骂骂咧咧,一边还扯着嗓子咿咿呀呀地大叫。 以胖子的个性,这下子肯定得讹上人家不可! 我也不作声,偷偷靠近驾驶室,车门开着,胖子见我悄悄过去,知道我想干嘛,于是索性一把拽住了那年轻人的双肩,不让他转过身来。 我趁机钻进驾驶室,拿到了副驾驶座上的竹简。 ok! 我朝胖子比个手势,转身就溜。 这是我和胖子事先约定好的,我拿到东西就闪,至于后面的事就不用管他了,反正他想怎么讹都是他的事儿。 到时候晚上在希尔顿酒店碰面,他昨天给我开的房间还留着呢。 不过,约定确实是如此,但我可不打算真的按约定来。 胖子瞒着我,跟马桂花她孙女儿一唱一和,骗得我挺惨,而且胖子这家伙到底什么背景我也没弄清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胖子莫名其妙地围着我转,肯定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人面青铜鱼在我手里,现在楚国的竹简我也到手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带着胖子玩? 事关我们家族,事关我爷爷,事关十二年前未解的秘密,一切都得小心谨慎。 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是马桂花的忠告,我想她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留胖子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对我而言,永远是个隐患,不如就此把他给甩了。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砖塔胡同。” 46.第46章 已死之人 砖塔胡同是老北京现存的最老的胡同了,没有之一。 前几年据说有人想把胡同给拆了,之后建一座全球最大的超级商场,投资都到位了,结果硬是没拆下来。 原因大家都不知道,只说推土机已经到位,拆迁队也已经集结了,结果上面来了一道命令,说胡同不能拆。 然后大家就作了鸟兽散。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满天飞。 当然,人脉关系至上的中国,流传最广,也是最被人所接受的,有两种说法, 一种说,胡同里住着一个名人,和高层的谁谁谁是把兄弟,平时特低调,从不显山露水。 有这么个神秘人物在这里,胡同当然拆不了。 第二种说法则是说,胡同拆迁前的某一天,突然有某位领导获得消息,说这胡同是个风水宝地,地下有个龙脉,万万碰不得,更不能大兴土木,不然动了龙气,那后面的运程就不好说了。 这当然是封建迷信,但就是有人信。 所以,胡同自然也拆不下来了。 反正道听途说各种说法都有,最后胡同就这么一直保留下来了。至于真实原因是啥,嘿嘿,其实只有我知道。 因为什么? 因为我的太爷爷。 当然,我太爷爷跟什么高层没啥关系,也不懂啥龙脉之类的说法,他就是个性格孤僻的小老头儿。 为什么胡同最后没拆呢? 他在倒斗圈里名声在外,但这是阴暗的不能见人的一面,公开场合上他可是国家文物局的退休专家,文物局的那帮领导啥的都得卖他几分薄面。 跟文物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脉自然很广。 所以,胡同要拆,他就联合了一帮文物专家上书中央,详细说明这些北京胡同对历史对中国对人类的重要性,拳拳之心感天动地。 然后,中央批了,胡同保留。 就这么简单。 只不过我太爷爷行事低调,平日里因为性格古怪也几乎不和邻里来往,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一出。 他也懒得跟他们提。 上面这些呢,都是我太爷爷后来跟我闲聊的时候提的。 我头一回去他那儿,出租车把我放在胡同口,我都不知道哪个是他家,问了好几个街坊,都说不认识,后来好容易找到了居委会,一位热情的大妈才带我去了他家。 是的,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见我太爷爷! 这是一个四合院改建的大杂院儿,进门的院子里堆满了破烂的家具,一棵枣树挑头在屋檐上,一群鸽子围着屋顶在头顶上盘旋。 我太爷爷的居所在左手边,是一个偏房。 其实就是一间平房,门口用木板拦出一道墙,和大杂院隔开来,勉强才有了一点点的私人空间。 墙上爬着一株紫藤,长得郁郁葱葱。 我刚走近那木墙,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十三叔!”我惊喜地叫起来。 他正搬了把小凳子坐在屋门口,翘着个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晒太阳,悠闲地要命。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整个人更胖了一圈。 他也见到了我,开心得从凳子上蹦起来,小跑着替我开门。 “不错不错,我就知道如果你去老卢那地儿肯定能看到我留下来的暗号。”他拍拍我的肩膀一脸地欣慰。 我笑了笑,问道:“十三叔,你是怎么从那古墓中出来的?后来你去了哪儿?” 他嘻嘻一笑道:“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叔再告诉你。” 我去,又是以后…… 尼玛,你丫一个人有时间在这儿跷二郎腿嗑瓜子,就没时间跟我说几句话? 要不是眼前这胖子是我十三叔,我老早训斥他了。 话说回来,他是如何从墓里出来的,我可不怎么关心,只要见他还活着就好,我朝屋里瞄了几眼,问道:“叔,这次你怎么叫我来这儿?” “说来话长……” “我去,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我怒了。 他嘿嘿笑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他把我拉到角落里,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后,低声问我:“墓里的东西在你手上吗?” “什么东西?”我故作不知。 对自家人也得防着点。 他不乐了,恶狠狠瞪我两眼:“喂,三儿,跟叔还来这套啊,快拿出来,不然叔可直接上手抢了!”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瞄向我的背包,我退了两步,死死地将背包贴在墙上。 青铜鱼和楚国竹简可都在背包里呢! “十三叔,要看东西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笑着说道,“不能说什么说来话长。” “你先问。” 他看上去有点懊恼,这可不太像十三叔的样儿,我印象中的十三叔总是没心没肺,啥都影响不了他的模样啊。 我仔细想了想,问道:“你去广西那个墓里做什么?” 他微微一愣,我就推测他接下来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假的。 他说:“和你一样啊,去找那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这是探我的话!”他已经不耐烦了,“三儿,你不会连你十三叔我都不信任吧,你别忘了,是谁留下那么多线索一路带着你找到那个墓?如果没有十三叔我的有意引导,你能找到那条青铜鱼吗?” “但你为何后面又将线索有意断掉了?” “这不是危险嘛,我后悔让你介入此事,所以就人为地断掉了。” “那为何在墓中遇到我之后,你又放任我一路走下去呢?” “天地良心啊,我可是留话给你同行那俩人了,让你走中间那条道,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话,你一定会选另外一条,所以另外一条才是出路!” 我笑了笑,说道:“十三叔,正因为你很了解我,所以你才会如此明确地给我留下前路的方向,因为你心里非常清楚,我最终会选择哪条路!” “三儿,你啥意思?” 我摊摊手道:“没啥意思啊十三叔,我就是好奇罢了,一系列疑团看起来都不太正常,我正试着去解开这些疑团。” 他板着个脸冷冷地说道:“想解开疑团?我这不是将你带来见老人家了么!” 老人家一词刚说出口,屋里就传来一声听起来非常生硬而诡异的重复。 “老人家!” 我一愣,问:“谁在里面?” “谁在里面!”又是重复。 “咋回事儿,屋里还有人?”我问十三叔。 “咋回事儿,屋里还有人!”又是一句重复。 我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草,屋里肯定有一只鹦鹉! 十三叔朝我苦笑道:“三儿,你别讶异,老人家性格脾气都挺怪的,不好处,难以接近,这不,我来这儿都有几天了,一直都没个正脸给我看,我大老远跑北京就剩在门口嗑瓜子了,他自个儿在里屋逗那小破鸟玩儿,我真恨不得把那鸟给烹了……” 厄,这好像是有点那个…… 这时,我看到一个矮矮瘦瘦的小老头儿晃晃悠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一手捏着个烟嘴儿,一手拎着个鸟笼,头发掉得精光,气色倒是相当地好,红光满面的。 “说谁脾气怪呐?!”他朗声吼道。 中气十足啊! 这特么是90多岁的人吗? 十三叔急忙让开几步,朝我摆摆手,说:“三儿,见过太爷爷!” “太爷爷好!”我早候在那儿了呢,就等十三叔介绍。 小老头斜着眼上下打量我一番,勾着嘴角突然笑了笑:“陪我遛个鸟去如何?” 卧槽,遛鸟……我瞬间就郁闷了。 “老人家……三儿头一回来,您这怎么能……”听得出来,十三叔也是颇为不满。 小老头白了他一眼:“又没叫你陪我你唧唧歪歪个啥?!三儿,走,陪太爷爷遛鸟儿去!” 说着,他就拎着鸟儿出了门。 我瞅了十三叔一眼,他也是一脸无奈:“去吧去吧,老人家就这德行,哄开心了也许能留你在这儿吃个便饭,要不然,嘿嘿,指不定一会儿把你丢哪儿了呢。” “哦。” 我快步跟了出去。 等我跨出大杂院,迎面就见到老头儿身板挺直,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眼神凌厉盯着门外。 但是那儿什么都没有啊! “太爷爷……”我轻轻地喊道。 他幽幽地转过身来,踮着脚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你觉得里面那个人是谁?” “十三叔呀!” 谁知老头儿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是!”他说,很坚定。 “怎么可能!就他那臭德行,烧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我很自信。 可老头儿却一脸正色缓缓说道:“你十三叔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这……怎么可能! 我登时头皮发麻。 如果里面那人不是十三叔,那他怎么可能长得跟十三叔如此相像?如果他不是十三叔,那他又会是谁?这么多年整个家族人都把他当成十三叔看啊,谁都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怎么可能不是十三叔? 谁知,这个问题还没让我从惊恐中脱身出来,我太爷爷又说了一句话,让我震惊地三观尽毁。 他看着我好久,缓缓地说道:“你应该知道,十二年前那次考古行动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我点点头。 七人小队全军覆没,连带路的人都最终疯掉跳楼自杀。 “所有人都知道金家族长死在了那里,但他们都不知道,在那支队伍中金家其实还安插了另外一个族人。” 我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试探着问道:“那个族人……难道是十三叔?” 47.第47章 巧合 他当然知道。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我太爷爷长长地叹了口气,提着他的鸟儿,缓缓地往胡同深处走,我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如果真的如他所言,一下子让整个家族失去两个栋梁之人,那时候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 难怪他会突然宣布归隐,而外界则一直认为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走了好久,我才隐约听到他似乎是喃喃自语。 “都怪我,鬼迷心窍了,心想着秦岭那墓底下肯定有绝世的至宝,而原本的七人小队中,除了我们金家一人,还有福建泉州的胡家一人,另外的五人表面上看都是科班出身,但实际上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能够再安插一个人进去,互相照应,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两个人也更有优势。”他说。 “你让十三叔掉包了其中一个成员?”我问道。 “他们互相之间并不熟悉,都是被临时拉进来了,互相之间各怀鬼胎,唯一互相熟悉的只有金家和胡家……” 听他说到此,我意识到这老头儿似乎错过了某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七人小队中互相熟悉的可并不止金家族长和胡家族长两人,还有那个女人,白灵。 至少她和我爷爷关系密切。 显然,我太爷爷对此并不知晓。 他继续说着:“在他们集结之前,我托关系找到了其中一位成员,稍稍用了一点手段,就把你十三叔给塞进了队伍,没人知道,连胡家族长也不知道,因为他并没见过你十三叔。” 这也无可厚非,说实话,换成我在他那个位置,也会打点小算盘,毕竟大家此行都挺有默契,谁都不是真正为了考古而去的。 “唉……” 他叹了口气:“是我害了他们啊。” 我没有做声,此时我不好发表评论,长幼有序,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就行。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了胡同深处,看似五路可走了,突然往一个小巷子中一拐,竟然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了一片规模不小的原生树林。 几个老头儿围坐在一旁的平坦石头盘,盯着上面的棋盘互相争执着。 他们身旁的树上,挂着几个鸟笼,每个笼里都有一只雀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原来这是遛鸟人的地盘。 太爷爷朝他们打了一遍招呼,然后选了一处僻静之地,将鸟笼挂上,然后打开了笼子的门。 那只烦人的鹦鹉晃了晃脑袋,一拍翅膀就飞了出去。 “不会跑吗?”我问。 “不会,这鸟儿聪明,一会儿就回来。”他指了指一侧的几个小树墩,“陪我坐一会儿。” 我听话地坐下。 初次接触,老头儿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古怪,倒是十分的有人情味。 一般爱鸟之人总是不至于太难处。 “那段时间一定很难过吧。”我关切地问,刚问出口我就觉得自己特傻,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 老家伙点点头:“一开始我确实快崩溃了,茶饭不思,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个礼拜不见人,可是渐渐的我开始感觉,这里面似乎哪儿有点不对劲,但总是找不到症结所在,就是感觉哪儿不对。” “直到有一天,你十三叔突然回来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你知道他回来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的感觉是对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包括那个向导,他说的那些话也没有足够的信服力,他被发现时已经神志不清。” “十三叔的回来,是不是加剧了你的怀疑?”我追问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十三叔其实也是七人小组成员之一,所以对于他的出现,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意外,但我却不同,看到他,说实话,那一刻我几乎是震惊的。”他顿了顿,“震惊于他竟然能活着回来!” “但马上,几乎是瞬间,我就看出问题了!我问你,你知道你十三叔最大的特征是什么吗?” 最大的特征? 爱吹牛? 胡说八道? 喜欢喝花酒,喜欢撩妹,喜欢扯皮? 还是……爱玩失踪? 我摇摇头:“没怎么注意过,只觉得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老头儿指指自己的后脑勺说:“这儿,后脑勺正中央,有个胎记!” 胎记! 草,这我哪能注意啊!我也懒得去在意啊。 我耸耸肩:“没见过,也许那地儿太隐秘了,平时也不太在意,回头我记着去瞅瞅。” “没机会了,现在这个十三叔,他的后脑勺上没有胎记!” “胎记没了?!这……这不可能呀!十三叔不是那种回去搞整容的人啊,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呢?” “所以,我一直怀疑他。”老头儿懊恼地拍拍脸,“可这几年里,除了那块胎记不翼而飞之外,我竟然找不出一丝异样,可是冥冥之中我始终坚信他不是那个人!”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一拍脑袋小声说道:“画皮?会不会是人皮面具?” 老头子摇头道:“我和人皮面具大师吴一品颇有交情,也请他偷偷来看过几次,基本可以排除画皮的可能性。” “究竟怎么回事啊!”我长叹道。 他也叹息道:“是啊,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多年,最近我突然听到风声,三儿,听说你在广西找到了那个春秋时代的七星古墓?” 我点点头。 “很好!看来我没有看错人。”他从兜里翻出一张碎纸片,上面潦草地写了一个地址,他将纸片递给我,说道,“这是马桂花马老太婆的地址,你去找她,就说是我让你去找的,她手里有份竹简,对你有用。” 马桂花?竹简? 这忒巧了吧!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笑道:“太爷爷啊,这马桂花我就不去找了吧,至于那半卷简书吧,就在我背后的包里。” 他一愣,便问:“在你包里?你什么时候拿到手的?马桂花怎么可能给你?” “说来话长了,马桂花确实不会主动给我,不过我也用了一点点的非常手段,嘿嘿。” 老头儿哈哈大笑,狠狠拍拍我的肩膀:“好小子,有点本事,不但下了七星墓,还从老巫婆手里搞到了竹简,不简单,不简单,看来这一次我没看错人。” 我登时感觉有啥任务要来了,果不其然,他又从兜里翻出个小本子,就是普通的随手小号记事本,皱皱巴巴的,密密麻麻地记着好多东西,乱七八糟的估计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 他翻了翻,从里面抽出一张剪报,递给我。 报纸超级旧了,一看时间,竟然是十二年前! 剪报的内容是一则干旱的新闻,说的是陕西太白县遭遇罕见干旱,太白山上的天池几乎就快干涸见底了。 就一小块豆腐块的内容,扫一眼就没了。 我一时还无法明白这剪报的意思,但既然时间是十二年前,就说明肯定与那一次考古活动有关联。 果然,老头儿指指我手里的手机,说:“你搜一下最近太白县的新闻看。” 最近的新闻? 这又是为啥呢? 我很快搜了一下,太白县估计就是个小县城,网上新闻本来就不对,这时候出来的最近的新闻就一条。 干旱! 就在前几天出的新闻,该县又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干旱,太白山上的天池又快干涸见底了! 与十二年前的事件完全吻合! 我陡然间明白了老头儿给我看那剪报的目的。 太白山天池干涸见底! 考古队伍出发! 那目的地,不就是太白山天池吗?! 而现在,太白山天池再一次快干涸了,岂不是重新寻找十二年前那次经历的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是巧合吗? 48.第48章 合影缺了谁? 要想解开十二年前的疑团,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现场看一看,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疑惑地问道:“太爷爷,既然知道墓葬的位置就在太白山天池底下,那这么多年来,你怎么没有下去找过?” “怎么没去找过?!这么多年来,我每年都会雇潜水员到湖底去寻找墓葬的入口,但一直以来都一无所获。” “那十三叔呢?他就没说过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吗?他应该知道墓葬入口在哪里。” “他失忆了。” 老头儿不住地摇头道,“好巧不巧地,他就是唯独将那一段记忆给忘掉了。” “真的假的啊,这嫌疑足够大了啊,怎么可能如此巧合就是失去了那一段记忆,没那么神奇的巧合吧。” “是真的,为了这个事,我还专门找国内最好的大脑康复专家咨询过,如今看来,想要恢复那一段记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还有这种事! 也真是日了狗了。 竟然偏偏将最关键的记忆忘了,还恢复不了,太坑人了吧! “所以你得去秦岭太白山走一趟,三儿,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老头儿说道。 这也正好是我想的呢,何乐不为! 走一趟就走一趟呗。 看看十二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再顺便研究研究十三叔的身份问题,看来这趟秦岭之行有够累了。 我欣然接下了这个任务,不过临走时我朝老头儿伸出手笑道:“来回机票以及当地的住宿费能报销吗?怎么说这也算是趟公差吧。” 老头儿瞪我一眼,又在他那小本子里翻了翻,掏出一张机票。 我一瞅,卧槽,机票都给我买好了…… 经济舱…… 还是单程票…… “住宿开了发票回来报销,没发票不报!”老头儿干脆利落地说道。 见鬼,这老头儿果然挺古怪的! …… 秦岭主脉太白山,太白县鹦鸽乡。 出发前,老头儿又给了我一个地址和联系电话,他说,这是当年那位向导的家人。 我兴奋了不到两秒钟,十二年前的联系电话,现在还能拨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对方也确实没让我失望,我打了几通,号码早就废弃了。 于是,我手里就只剩下一个居住地址了。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所在。 老头儿在纸条上留的地址就在鹦鸽乡,名字叫武二狗。 当然,这还是十二年前的地址…… 到达太白县的当天,我就赶去了鹦鸽乡,不管那人还在不在,好歹也要去碰碰运气,也许是命好,我到了鹦鸽乡,竟然发现那个地址一直没变,而且居住在里面的主人家竟然也一直没换过。 武二狗是个独居老人。 确切地说,十二年前跳楼自杀的那个向导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自从儿子死去之后,他的老伴儿也跑了,就剩一条瘸腿黑狗陪着他。 三年前,连瘸腿黑狗都走了。 陪我去武二狗家的,是这个村的村主任,主要负责结对帮扶的。 因为我事先就了解过,太白县这地方民风彪悍,相对比较封闭,一旦有个陌生人在村里出现,免不了惹来些许的麻烦。 更何况,我找的这武二狗情况更加特殊,如果直截了当说去咨询十二年前那事儿,我猜肯定会给我自己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直接找了村委会,告诉他们,我打算找个穷人资助一下,最好是孤寡老人。 很快,村里就给了我一个名单,对外来人结对帮扶,村里是非常乐意的,我给在岗的几个村领导一人分了一包软中华,大家就称兄道弟一点不见外了。 “这二狗吧,自从死了儿子跑了老婆之后,人就特孤僻,村里没人愿意跟他来往的,金老弟你可要想好咯,资助这老头儿说不定你讨不来一点好。”村主任一路走一路还在努力劝我,我知道他是好意,怕我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我似乎铁了心要当这冤大头,我笑呵呵地说:“没事儿,先看看再说,反正如果这人不行,到时候主任你再给我推荐其他呗。” 他猛吸两口烟,说道:“成,一会儿你自己看着说,我就不进去了,那老头儿不太喜欢我们这些村里的人。” 我笑着将话题扯开去,东一句西一句地扯,很快就到了武二狗家。 村主任敲了敲门,高声喊道:“二狗,给你钱的老板来你家了,开一下门咯!” 屋里一阵乒乒乓乓响,随后一个沙哑的嗓音回道:“又是你们这帮村里的贪污犯,还敢来我家,信不信我打断了你们的狗腿!” 然后就听到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的响声。 我身旁的村主任一听就慌了,朝我摆摆手:“我走了,老弟你自己看情况吧,一会儿记得来村委一起吃个饭。” 说完,他转身就跑了。 我还纳闷地,门“砰”一下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子怒气冲冲地钻出门来,背后拖着根碗口粗的竹竿。 “人呢?”他问道。 “跑了。”我回道。 “狗娘养的家伙,就知道拿村里的钱,早晚有一天让纪委逮了去!”他忿忿地说道。 原来是个愤世嫉俗的老家伙呀! 这就好对付了。 我立刻就心生一计。 “老人家,你就是武二狗吧?”我笑眯眯地问道。 他瞅瞅我:“你就是来送钱的冤大头?” 冤大头……这名号虽然不咋么好听,不过既然他乐意这么叫,就叫呗。 我故意装出一副谨慎的模样朝四周围观察了一番,然后凑到他跟前悄声说道:“老人家,其实我是从杭州来的记者,来这里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调查一桩案子……” 他似乎蒙了。 当然蒙了,不蒙才怪呢,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脑洞开有点大。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继续忽悠道:“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十二年前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狐疑地盯着我。 我将嗓音压得很低:“因为我就是在调查这桩案子,而且,我已经离最后的真相非常之近了,据我所知,你儿子的死可并没那么简单。” 他眼珠子一转,也是小声地说道:“我就知道里面一定有问题,肯定是这帮贪污犯害死了我儿子,我告诉你啊记者同志,我儿子死之前还跟村书记大吵一架,他们肯定记恨在心。” 厄。 “嘘……”我小声说,“隔墙有耳,咱们进屋聊。” 然后,我很顺利地进了武二狗的家门,他还给我泡了一杯茶。 当我坐定之后,意外地在武二狗家客厅的墙上看到了一张合影! 我认出了我的爷爷! 这竟然是十二年前考古队的集体合影! 武二狗看我盯着照片看,抬手指指最右边的年轻人说:“瞧,那就是我儿子,这是十二年前考古队的合影,就这么几个人,他们出发当天乡里专程安排了摄影师过来拍的照片。” 他儿子笑得很灿烂,但我总感觉这张合影有什么地方不对,来来回回地看了一遍,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当年考古队一共七人,如果加上向导的话,合影应该是八个人才对,但这张照片上竟然只有七个人! 少了一人! 缺少的是谁?! 除了爷爷,其余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不对!太爷爷不是说了吗,曾经让十三叔掉包了其中一个成员,那么照片上应该有十三叔才对,但他却并没有在这合影当中! 他去了哪儿?! 49.第49章 又见北斗七星 既然十三叔已经暗中成了七人考古小队的一员,为何在出发前的合影中,依然找不到他的人影? 又多了一个疑团。 冥冥之中,我感觉到十二年前那次事故,十三叔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似乎很令人怀疑。 为何其余的人都不知所踪,唯独他活到现在? 即便他不是真正的十三叔,为何有人需要假扮他的身份一直活到现在?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我找不出原因。 正当我苦恼的时候,武二狗突然凑到我跟前,鬼鬼祟祟地说:“记者同志,我有一个秘密,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秘密?”我好奇地问道。 他依然警觉地压低声音:“和十二年前的事儿有关。” 我暗喜,现在多任何一点信息对我而言都是极为珍贵的,但从他的眼神中,我意识到,这家伙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忽悠,既然他如此主动得想给我提供所谓的秘密信息,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必有所图。 我故作镇定,一脸淡然地捏起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然后又喝了一口,没有显现出一丝心动的样子。 我就是要让他急,让他按耐不住,我才能掌握主动权。 大老粗怎么可能跟我比心理。 果然,我没喝几口茶,他就忍不住了。 “记者同志,你能帮我做主吗?” “啥事儿,说来听听。” 他大喜,将椅子往我跟前拖了拖:“去年我在乡医院看病,花了不少钱,后来县里给办了农保,说看病能报销,但我把看病的单子拿去人家又说时间不对,不给报,你看,你能不能给我去说说……” 我去,我还以为啥大事儿呢! 你丫先看了病再去投保,那当然拿不到报销了! “多少钱?”我问。 他竖起三个手指。 “三万?” “三千!” “……” “行行行,一会儿我跟你们村书记讲一声,让他去沟通,一准帮你把钱拿来。” 武二狗那个激动啊,就差给我跪下了,还忙不迭地给我茶杯倒满水,还洒出来一大滩,差点没淋到我腿上。 我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他也自觉不好意思,朝我傻笑,我只能告诉自己,这就是山里人的憨厚。 “说吧,什么秘密消息?”我问。 他居然站起来跑去将大门给关上了,我目送着他回到座位上,很不屑地说:“至于吗?” “当然至于!”他用力点点头,“我跟你说啊,考古队在出发前的那个晚上发生过争吵,我儿子当天晚上回来跟我说,考古队因为临时要改变目标,有几个队员很不满,没说几句就吵起来了,差点还动手。” 争吵我倒是并不在意,几个臭老九在一起,各执一词,谁都不让谁,吵个架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我在意的是考古队竟然临时改变了目标! 而且是在出发前一晚上改变目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说了些什么呢?”我问道。 武二狗说:“太白山上有六个湖,听说他们本来计划要去最大的玉皇池,但临时改变计划后,好像要去太白湖。” 原来如此! “就是这个人,看上去好像是队伍的头儿,就是他说要改变计划。”武二狗朝照片上指了一个人。 正是我爷爷。 原来我爷爷是这次行动的领队! 临时改变计划是大忌,不仅是对前期所有准备的全盘否认,而且因为准备匆忙,对改变后的计划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安排。 匆忙上阵,总是会出现很多问题,以我爷爷温和稳妥的性格,不太可能打这种无准备之仗。 更何况,这改变计划的事儿,很显然北京我太爷爷一无所知。 可见当时的情况确实非常匆忙。 除非,在最后的出发时刻,有什么关键因素影响了我爷爷的决策,让他最终选择改变计划。 在那一夜,究竟出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呢?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忙问那二狗:“这事儿你之前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吗?” “当然。” 我想也是,要不然,怎么外界会对这次考古行动知之甚少呢。 外界甚至连这支队伍最后去了哪儿都不知道! 所以,外界至今都找不到那个墓葬的确切位置! 但凡有一个人想到来找一下这个向导的老爹,估计都能大概知道位置了,真是一群直视颇高的家伙! 这么说来,考古队伍最初确定的墓葬位置在玉皇池底下,但最后更改为太白湖底下。 目标有了! “太白湖离这儿距离多远?”我问他。 武二狗呆了几秒钟后,反问道:“你是问哪个太白湖?” 哪个? 卧槽,难不成这太白山上还有一打的太白湖啊! 果然,武二狗乐呵呵地朝我卖弄道:“记者同志啊,说起这个吧你就外行了,咱们这山上叫太白湖的就有三个,一个大太白湖,一个二太白湖,一个三太白湖,每一个都在这儿好几万年了!” “那你儿子有说他们去了哪个太白湖呢?” “不知道!那会儿他出帐篷去啃地瓜,没听清。” “我去,这么关键的时刻啃地瓜!”我急火攻心粗话直接蹦出口。 武二狗也蒙了,张张嘴:“饿了总得吃点……” “……” 三个太白湖…… 我好想骂娘!老子总不至于一个个下湖摸过去吧。 鬼知道这些万年高山湖底下有什么东西。 武二狗刚才被我吼了一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想将功补过,屁颠颠地跑里屋翻了一会儿,给我拿来一张登山地图。 “瞧,那会儿留下的图,上面划拉过几下,我也看不懂,你拿去看看。” 我如获至宝啊,这可是当年考古队留下来的登山地图啊,当我打开地图一看,更是兴奋地一塌糊涂,在我看来,这地图上划拉的几笔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线条,而是将地图上的几个看上去像是湖泊的地方按一定的顺序连接了起来! 从地图上看,有六个湖泊,分别标准着湖泊的名字。 佛池、三清池、玉皇池、大太白湖、二太白湖、三太白湖。 在这条用红色水笔注明的连接标线上,除了这六个湖泊之外,还有一个山峰,标注的名字叫拜仙台。 我指着那拜仙台问武二狗:“这什么地方?” 他凑上来瞄了一眼,干脆地说道:“最高峰,这秦岭的最高峰。” 六个高山湖泊,一座最高峰,七个标注点,一条连贯的红色标线! 这个图案…… 突然,我心头一惊!这……又是个北斗七星图! 50.第50章 一条缝 当我认出这个北斗七星图时,内心除了震撼,依然还是震撼。 不得不承认大自然真的是鬼斧神工。 如果排除掉海拔的因素,这七个点,完完全全就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序列准确排列着,如果没有地图,你根本发现不了这巧夺天工的布置。 除非你从足够高的高空鸟瞰下来,但技术手段又达不到。 我趴在地上,仔仔细细地看着这条红色水笔标注出来的线条,十二年前的考古队,在出发前一夜,临时将目标从玉皇池改成了三个太白湖中的其中一个。 刹那间,我脑海中划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直接促成考古队计划改变的,会不会就是这张图上的这条红线? 在出发前的最后时刻,也许我爷爷意外地发现这条连线的存在,由此在地图上找到了北斗七星的图案,然后从北斗七星图推测出了他认为的准确位置。 并不是既定的玉皇池。 我手指按着玉皇池的位置,那儿是北斗七星勺子图案的勺子口上,而他们去的三个太白湖,则分布在勺子柄上。 勺子柄! 我瞬间记起了前不久在广西金秀发现的七星棺椁。 前面的六个棺椁中分别葬着被车裂后的尸体,唯独最后,也就是勺子柄顶端的那个棺椁是空空如也。 或者,准确地说,勺子柄顶端那个棺椁中才是真正的墓主人的棺椁。 只是他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了一个脆裂的人皮蛹。 所以,如果广西和秦岭这两处远隔千里之地同时出现北斗图案不是巧合的话,那冥冥中一定是有相互联系的,这种联系,或许就是某种指向。 比如,都同时指向勺子柄的最顶端? 七星棺椁的勺子柄是墓主人的棺椁,七星湖泊的勺子柄则可能是此地墓葬的真正所在! 那就是……大太白湖! 虽然如此天马行空的联系听起来多少有些不靠谱,但至少这也算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毕竟这种巧合实在是太罕见了。 并且,让我一个个地将三个太白湖摸一遍,我宁可相信是大太白湖所在的位置。 很快,我离开了武二狗家,在他那儿我已经得到了所要的信息,至于当地村里的那帮人,倒是要拉我去吃饭,实际上也就是想跟我套个近乎,最终还是想让我给他们村里拉拉什么投资啥的。 现在的村官也难当,理解。 但我还是婉言谢绝了,对我而言这种无谓的应酬就是浪费时间,我随便应付了一会儿,便连夜赶回了太白县城。 既然认准了目标,出发前我得做些准备,赤手空拳我连湖都下不了。 太白县城很小,也很落后,满大街的肉夹馍和西北面馆,我在路边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一旁的吃客聊了起来。 “大爷,这太白山上湖挺多的吧?” “哦,多,十几二十多个呢。” “听说有个叫大太白湖的,有这个地方吗?” “有,大太白湖都是外地人叫的,咱们本地人啊,都管那儿叫大爷湖,还有二爷湖,三爷湖,都在山上。” “好找吗?” “好找得很,上去就看到了,挺大,挺深。” “是吧,有多深?” “这可说不好,都说有几百米吧,几十年前苏联人还潜水下去看过,还死了俩,据说湖里有水怪,之后就再没人敢下去。” “听说最近一段时间湖水干了不少?” “这鬼天气都老长时间没下雨了,那湖吧估计是得瘦一圈的,至于干了多少我就不知道了,没去过那儿,谁没事儿上那旮旯溜达去呀。” “游客不去那里吗?” “那儿偏,在山的北面,路难走,游客都不爱去,山南面也有湖,好几个,刚修了柏油路,方便很多,游客都去南面,一次看好几个湖,管够。” “大爷,你看,我一外地人,初来乍到的啥都不熟,明后天打算去大太白湖,就你说的大爷湖去转转,能给找个熟路的本地人吗?我给钱。” “有钱还怕找不到人啊,这样,我儿子这几天正好闲在家呢,赶明儿你们约个时间见见,咋样?”他还补充了一句,“山里长大的娃,闭着眼都能认得路。” “行!” 这么好的事儿我马上就拍板了,一天也就百来块钱的事儿。 互相留了电话,我啃着大饼去置办了一些出门必备的东西,悉数塞进背包里。 这背包苏联军队货,据说是我老爹有一次在满洲里口岸跟苏联边防军用一瓶二锅头换的,超厚的帆布质量杠杠的,我一直背了十几年,风餐露宿都不离身,至今还是牢靠得很。 一切物品都准备妥当之后,我又拿出紫玉匣子,将人面青铜鱼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拿了纸巾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沟壑处结出了绿色的铜锈,怎么都擦不掉,只能作罢。 自从青铜鱼到手之后,只要一有空,我就会将它取出来,放在灯光底下仔细观察,但一直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今天我准备物品的时候买了一个放大镜,此刻正对着关照,一寸一寸地用放大镜看青铜鱼身上有无留下一些信息。 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唯有一处似乎勉强还能看作是一点信息。 青铜鱼的人面嘴里长着两枚细长的獠牙,朝外倒勾,就在这两枚獠牙的外侧,能隐约看到一丝摩擦过的痕迹。 相当细微,如果不仔细看,就算拿着放大镜也未必能够察觉出来。 但说实话,这么点细微的痕迹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随便哪一次碰撞都有可能留下这种痕迹。 我只好作罢,小心地收好之后,又将那半卷竹简拿了出来。 马桂花和我太爷爷,都不约而同地提到青铜鱼和简书之间存在某种关联,可是当我完完整整地将半卷竹简上的内容全都看完之后,丝毫没有发觉两者间的关联。 这应该是一份普通透顶的简书而已,上面记载的内容也并不新鲜,是一个类似《离骚》形式的民间歌谣,讲述男追女追不到心情狂躁不安的心理过程,这跟青铜鱼哪有什么关联啊! 纠结,郁闷,气馁。 烦躁! 草,没有一点线索! 我随手将竹简丢到一旁,但用力过猛“啪”地掉落在地上。 我懊恼地弯腰去捡,却发现竹简竟然被摔得散了架,这八片竹签彻底分离开来,连顺序都乱了。 我只好无奈地一片一片捡起来,可是当我捡到第五片的时候,忽然感觉这个竹片的分量和前四片有些微的差异。 似乎有些重! 再捡起剩余的三片,手感并没任何不同。 唯有这第五片竹片的分量出现了差异。 我拿放大镜细细观察一遍,当我的目光停留在竹片那窄窄的侧边时,心头不由得一喜。 有一条不易察觉的细缝! 这竹片当中果然有猫腻! 正当我打算撬开竹片看看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时,房门突然传出“咔”一声脆响,那是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 51.第51章 面具女 有人?! 我迅速地将竹签收进背包,躲进卧室,随手将房间的灯按灭了。 一下子,黑暗笼罩下来。 窗外一弯明月刚好被云层遮住,大地上伸手不见五指。 “吱……” 房门被人推开了,我听到了极为细微的脚步声,很显然,来人下脚很轻,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缓慢。 他进门后随手将房门关上了,显然并不知道屋内有人。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就鲁莽地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而是拧亮了一个非常细小的手电,那电筒的光极小,只要距离足够近,看清楚东西完全没有问题,同时还不会因为光线太强而暴露了自己。 应该是个惯犯。 他先是在外面的客厅里晃了一圈,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柜子,茶几,沙发都没有放过,甚至沙发底下的地毯他都抬起来看了一遍。 然后他进了卫生间,同样快速地翻找了一遍,似乎依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然后朝房间走来。 我有点慌张了,因为房间里几乎没有可以让我藏身的地方。 我一猫腰钻到了床底下。 脚步踩在地毯上发出“沙沙”的响声,离我很近,依稀感觉到他绕着床转了一圈,然后去衣柜那儿开了下门,又翻了一遍床头柜,紧接着是床铺上,窗帘后,找得真够仔细,慢条斯理的,一点都不鲁莽。 这人到底在找什么呢? 是寻常的小偷吗? 这时,脚步声在床沿边停住了,而窗外的月光已经透过云层淡淡地洒进卧室,我看到一双黑色的夜行鞋,头朝着我。 从鞋子的大小判断,这……是个女人!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将洒进床底的月光挡住了,我一惊,果然见到一束细小的却异常集中的光线陡然朝我照射过来,背后是一个人的脸。 卧槽,被发现了! 我急中生智,操起手边的一双拖鞋就朝那张脸砸去,不管砸中砸不中,我紧急后退,从床的另一边滚了出去。 刚爬起来打算撒开腿往外跑,我背上的背包却被人狠狠一拽,整个人便结结实实地仰面躺倒在了床上,我刚想喊叫,却感觉一抹冰冷的气息贴上了我的喉咙口。 我立刻僵住了。 虽然看不清,但以我直觉的判断,此刻我的喉咙口应该顶着一把异常锋利的刀。 “你是谁?”我问道。 对方没有回音,而是伸手到我背上去拿我的背包。 我死死拽住背带,不让她得逞。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我继续问道。 她还是没有回答我,但我分明感觉到喉咙口的刀尖往里顶了一顶,一阵刺痛立刻从我脖子上传来,我大惊不色,草,这家伙丧心病狂啊,果真敢用刀刺我的脖子啊! 我还以为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人的,谁知还来真的。 我立刻缴械投降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我高高地抬起双手说:“行行行,要我的背包是吧,我给你不就得了,干嘛用刀顶着人家啊,再说了,你要拿我的背包,我得先从床上起来才能脱下背包呀,而且包里还有很多我私人的物品,能留给我吗?” 对方没回答,不过这次她倒没再做出出格的举动,而是将我胳膊一拉,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还想站起来,却被那凌厉的刀光给下回去了。 她指指的包,意思是该把东西给她了。 “行,给你,全给你。”我假装懊恼,慢条斯理地将背包卸了下来。 此刻对方稍有疏忽,我抓住机会,拽紧了背包的背带,劈头盖脸地将背包朝她甩去。 她准备不充分,虽然反应已经很快了,但最终还是被我的背包砸到了肩膀,“嗯”地一声闷哼,踉跄着靠在了床上。 我见机拎起背包窜出房间,撒开腿朝房外跑。 当我就快冲到门口时,突然间门外发出“嘭”一声巨响,似乎有个人撞在了门上。 我当下就暗叹不妙,看来是里应外合早有准备了,今天我怕是溜不掉了。 “嘭!” 又是一次撞击。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而此时房间里那个人已经追了出来,奇怪的是,听到撞门声之后,她竟然没有再来追捕我。 “你们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我大声吼着,试图给自己壮胆。 这宾馆年代有些久远了,房门都还没更新成防盗门,依然沿用着多年前的纯木料房门,因为年久腐朽,外面人没撞一次门,那扇门就会“呼呼”地往外喷木屑。 那人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我甚至惊讶地看到她都没有露脸,而是戴着一张孙悟空的面具,看上去十分狰狞。 她只是抬手指着我的背包。 “想要我的包?呵呵,可没那么容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就是不给你,有本事你来抢啊!” 她突然朝我迈了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头。 “好疼!” 那一抓力道竟然如此之大,我的整条胳膊竟然瞬间就瘫软了下来,与此同时,她一侧身,五指成爪改变了攻击路线,竟然直接朝我的…… 我的下-体抓来! 卧槽,一爪就将我胳膊搞脱臼的力道,如果抓在我的蛋蛋上,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如果这真是个女人的话,下手也忒歹毒了! 必须扒-光衣服爆-操她个昏天黑地才够解气! 她来速极快,闪电般就到了我跟前,我只来得及不断往后闪,但只退了两步,就直接贴到了门背上。 完蛋了! 蛋要碎了! 那一刻我真是有绝望的…… 我猜,就在她的爪子抓到我蛋蛋的前一秒钟,我背靠的门“嘭”地再一次受到剧烈的撞击,这一次撞击力度很强,一侧的门框直接“嘎啦”一阵惨叫,整个儿从墙上被扯了下来,连框带门整个朝我压了下来! 我大惊!冲到我跟前那个面具人也是一惊。 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压着我,我压着她,“咚”一声摔成了一团。 慌乱中,她没抓到我蛋蛋,我却捏到了她的胸…… 好软,好弹,好紧致。 圆润坚挺的双-乳此刻就在我的手掌下,我当机立断,狠狠地捏了上去。 哦,好爽啊! 我瞬间就坚-挺了! “呀,禽-兽,你干嘛?!”面具人终于尖叫起来。 “果然是个小妞儿!”我淫笑着,身体死死将她压在地上,还不停地往上蹭,下体坚硬地顶到了她那柔软之处。 正当我暗爽的时候,身后一亮,整个房间的灯被打开了。 “谁?” 我懊恼地扭头,却见一张熟悉的脸凑到我跟前。 “面具诱惑……啧啧,小三爷,你这口味还挺重的嘛……” 该死的胖子! 怎么在这儿都能遇上他?! 我刚想发飙朝他吼一通,却疏忽了身下的面具女子,她趁机猛地抬起膝盖,结结实实地顶在了我的要害处,这下子可真是酸爽无比了…… 我护着裆部滚到一旁,满头冷汗,胖子冲上来连连问我要不要紧,我无力地抬手朝那面具女指了指,却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迅速地消失在楼道里。 52.第52章 钥匙 再强悍的男人也挨不了裆下这一脚啊! 我在地上躺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胖子却在一旁乐呵呵地一直看着我,这厮估计巴不得看我蛋碎进宫呢。 因为动静实在太大,酒店服务员赶来问个究竟,胖子把人家的房门给撞掉了,却死活说这门质量有问题,他才撞了几下就成这样子,说什么都不肯赔。 后来酒店经理过来了。 胖子朝我一指,说:“瞧见没,我朋友在你们酒店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你们酒店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经理刚来,不知道情况,看看服务员,问:“怎么回事?” 服务员也支支吾吾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有气无力地制止了他们的争执,只是弱弱地说了一句话。 我说:“那个人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 争执一下就停歇了。 经理当然知道理亏,不停地道歉,还一个劲地发誓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胖子得理不饶人,被我拽住。出门在外,能够和气相处就别互相得罪,更何况这次来太白山,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影响了进程。 酒店给我换了个房,最豪华的套间,也算是稍稍给了点安慰。 这么一折腾,转眼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我裆下也不是那么疼了,我躺在沙发上,胖子坐在我对面剥指甲。 “你在跟踪我?”我问道。 他抬起头,撅着嘴巴摇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会这么巧就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巧你知道我的房间,更巧的是,你会知道有人偷偷潜入我的房间对我不利,这些你怎么解释?” 他叹口气道:“小三爷,我暂且把你在北京对我背信弃义的事放在一边,就刚才这事儿,我还真没跟踪你,也许你会说巧,对,没错,还真就这么巧了。” 他看我一脸不信,继续说:“实不相瞒,我是跟踪一支考古队来到这里的。” “考古队?你是说,这儿来了一支考古队?”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支私人考古队。”他解释道,“在北京,你带着竹简管自己跑了之后,我又在医院躺了两天,你还记得撞我的那个小年轻吗?我本来想讹他一笔的,后来,无意中我从他嘴里得知,他从马老太婆那儿拍走那竹简,并非他本意,而是有人授意,让他代为拍下,我就顺藤摸瓜,才得知还有这么一支私人的考古队伍,我就想啊,同样是要那半卷竹简,说明他们和你的目标是一致的,顺利的话,我只要一路跟踪他们,就可能再次找到你。” “没看出来啊,你挺聪明。”我笑道。 他摆摆手,颇有些不好意思:“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前天考古队就到了这太白县,他们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先行进山探路,找到合适的位置建大本营,留下几个人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就在这县城游荡,我看着就觉得挺奇怪的,所以就多留了个心眼。” 他耸耸肩,说道:“刚才我正在路边撸串,一瓶啤酒都没下肚呢,就看到其中一个女的匆匆出了门,我就意识到肯定发现了什么,悄悄跟了上来,这不,就遇上你了。” “偷袭我的女人是谁?”我问。 “一个东北妞,他们都叫她黑玫瑰,真名嘛,没听他们叫过。” 黑玫瑰。 这外号倒挺霸气的,混黑社会似的。 “你跟踪他们这么久,他们有什么发现,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胖子点头道:“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这太白山而来,但到了这里之后,队伍中好像出现了分歧,有人说应该从湖底进去,而有人说应该从山上下去。” “这么说,他们知道墓葬的具体位置了?” “好像是。” 我一惊,怎么可能?! 十二年前参与考古的所有人全都死了,直接线索已经断了。而唯一间接知道一点线索的武二狗,几乎不可能将消息传出去,怎么可能有人会知道墓葬的位置? 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纳闷极力,又问道:“既然是私人的考古队伍,背后是什么人再资助他们?” “好像是个俄罗斯人,叫什么科夫来着,没记住,也没见过人,估计是幕后老板。” 草,俄罗斯人不去舞刀弄枪,什么时候对盗墓感兴趣了?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这支队伍的进展并没有胖子所言的这么顺利,不然,他们何不直接去找墓葬,干嘛还来我这里冒风险。 看得出,潜入我房间的黑玫瑰,对我并无害人之心,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也许……竹简! 没错,这个竹简原本应该是他们的! 只是我和胖子中途杀出,截了他们,所以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抢回去。 看来这竹简当中一定藏着至关重要的信息! 此刻胖子似乎也猜到了我的心思,这家伙看上去粗枝大叶没心没肺,实际上内心异常敏感,观察力也非常强悍,几乎能看透一个人所有小心思。 他摸摸脸,问道:“你在简书中,发现什么了吧?” 我觉得这儿也没必要对他隐瞒,明摆着大家都在抢这个东西,自然有抢的理由。 而眼前这胖子看起来并不打算就此离去,刚才他一开始说把之前抛弃他的事儿搁在一边,似乎是跟我摆明自己的态度。 他不跟我计较。 那肯定是希望我能够跟他分享点什么。 互有交换,才上道。 再说,之前我一直以为,不管墓葬如何凶险,我一个人做事也许更方便,但如今突然来了个考古队,这个威胁还是巨大的,如果我一个人面对,恐怕多有吃力,不如拉上胖子,两人互相照应,对方也不至于太有恃无恐。 主意打定之后,我从背包中抽出那枚竹签,摆在胖子面前。 他瞅瞅竹签瞅瞅我,问:“怎么回事,怎么就剩一根了?” “这是最关键的一根!” “有戏!” 胖子轻叹一声,满脸地兴奋。 他的眼睛比我尖多了,不经我提醒,一下子就发现了竹签上的那条细微的缝隙,他也不含糊,随手一摸,摸出一把瑞士军刀,“噌”地就插进了那条缝隙当中。 突然,他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他徐徐地扭过头来看着我,战战兢兢地问道:“小三爷,你见识广,你说,这竹签里边儿会不会又藏着个龙虱啊?” “这不太可能吧。” “你确定?” “确定!” 他算是拿到一颗定心丸,手上微微加了点力,便听到竹签“砰”地一声脆响,被挑成了两半儿。 啥也没有! 预想当中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怎么可能啥也没有掉出来?不合常理啊! 胖子和我面面相觑。 我尴尬地看看他,解释道:“你别这么盯着我看啊,就是这竹签,我没掉包过。” 胖子淡淡地回道:“我没说你掉包啊,这竹签确实是真的,你看,竹签背面上有条凹槽。” 果然,被挑开成两半儿的两片竹签,原先紧紧咬合在一起的地方,此时一片竹签上有条凹槽,与之对应的另一片竹签上,则是一条凸起。 “小三爷,你觉得这东西像什么?” 胖子捏着两根竹签在我眼前晃啊晃,他也眯着眼不断地想。 凹槽…… 我突然想到了! “钥匙!这是钥匙!”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53.第53章 女鬼 当我说出这个大胆的猜测之后,我和胖子两人面面相觑。 如果真的如我所猜,这竹签是开启某个地方的钥匙的话,那设计这个钥匙的人也太胆大了。 为毛这么说? 你想想,这是竹子啊!竹签!竹! 这种材质经过一定的防腐处理之后,虽然能够长久得保存下来,但是竹子最怕火,遇火就燃,瞬间就能烧成灰烬。 这要真是某个重要地方的进门钥匙,万一哪个大烟枪不小心给点了,岂不是要找开锁匠? 胖子瞅了半天,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暂且就当它是把钥匙吧,草,这特娘的也太简陋了吧,见过用宝玉雕琢的钥匙,也见过用青铜金银铸造的钥匙,再不济,你拿快石头凿把钥匙也行啊,娘的,竟然用竹子做……” 我笑了笑打趣道:“也许人家属熊猫的吧。” “……” …… 既然我已经认为自己找到了墓葬的具体位置,并且下墓的准备也差不多了,这会儿又多了个帮手,一切看起来都还算顺利。 事不宜迟,得赶紧进山,如果让那帮考古队的人抢先一步进了墓葬,十二年前的疑团可就悬了。 我和胖子商量了一下,决定当天晚上就动身。 我给向导打了个电话,对方一听马上要动身进山,倒也爽快,只说得先付钱再办事,我欣然同意,我们约了在一个洗脚店碰头。 啥? 为什么选洗脚店? 有啥说法? no,no,no,绝对没有,不过是习惯罢了,出发进山,谁知道这一去要多久,也不知道会跋山涉水多远距离,除了担惊受怕,忍饥挨饿之外,最需要使劲的,就是这双脚了,趁出发前还有一点时间,当然得泡个脚好好慰劳慰劳它。 当然,我是从来不去大保-健的,纯洗脚! 至于胖子…… 我见他一进洗脚店,眼神就不安分地朝人姑娘敞开的胸口瞄,还不时咽个口水,我猜这货应该喜欢做保健的。 这是瞎话,听过就算。 我和胖子舒舒服服地捏了个脚,快完事儿时,向导到了。 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愣头青一个,长得高高瘦瘦,样貌看着倒还算善,不过,他这么一声不响站在我们面前,我和胖子都频频点头,心说虽然只是个向导,但好歹颜值也得过得去,这小伙子还不错。 可是等他一开口,完蛋了,全特么露馅了! 龅牙! 满满一嘴的龅牙! 我和胖子就像吞了一口黄连,雷得啥话都说不出来。 他盯着大龅牙咧嘴笑道:“请问哪位是金三爷?” 胖子朝我指指,直接就侧过头去看美女了。 我只好笑道:“我就是……你……叫什么来着?” “苏见信!”他一字一字讲得异常清楚。 我差点把刚才和胖子撸的串给喷出来,卧槽,苏见信,阿信,尼玛,大明星啊,大歌星啊! 胖子也是连连翻着白眼,捏脚的小姑娘都嘻嘻笑开了。 胖子挥挥手说:“那谁,小苏啊,我这样叫你成不?卧槽,我咋觉得这么别扭呢,苏见信……卧槽,我凌乱了,唉,我说小娃娃呀,你胖爷给你起个大号吧,以后你跟着咱一起混的话,你就叫龅牙苏得了。” 我白了他一眼,头一回见人家怎么能这么欺负人,而且人家年纪也挺小的,这么打击人,怕小孩子受不了。 谁知,我过虑了。 那龅牙挠挠头笑道:“行,龅牙苏,这名字叫着顺口,听起来也响亮,就叫这名吧。” 卧槽…… 我想到了一句俗语。 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小年轻是个可塑之才! 我们辞了捏脚小妹,三人在包间里简单地梳理了一下,我在那古老的登山地图上做了点标识,将我们大概要走的路线标了出来。 龅牙苏仔细地看了一遍地图,说:“咱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大太白湖,也就是大爷湖,从县城出发的话,常理来说应该从太白山的南坡进山,因为南面旅游开发比较成熟,上山的马路都修得很好,走起来会比较顺畅一些,但路途相对比较远,而且容易遇上游客,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胖子点头:“我比较赞同龅牙苏的意见,咱们这次进山最好避开人多的区域。” 我也点头同意道:“既然如此,阿苏,你还有什么想法?” 龅牙苏用铅笔在地图上划了一条淡淡的曲线,弯弯曲曲的,我看到,这段曲线的前半段是顺着某条河流在走,到了半途,才离开河流,沿着山势走,从太白山主峰下绕过拜仙台,最后绕到大太白湖。 “这原来是我们这儿猎人进山时的传统小道,这些年没人再干打猎这行了,所以这条路也没人再提,估计也很多年没人走了,但这应该是能最快也最隐蔽地前往大太白湖的路了,但是……” 他抬头看了看我和胖子,眼神有些奇怪。 “但是什么?”我问。 他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关于太白山的一个传说。” “传说?没有。”我看看胖子,他也摇摇头。 龅牙苏想了想说:“每座山都有山神保护,但太白山很特殊,这儿没有山神。” 胖子“噗嗤”一下就笑出来了:“啥封建迷信都信啊,有没有山神还不都是人说了算,我要说这山有神他就有,我要说没有,他就没有,嗨,瞧把你糊弄地,神神叨叨。” 龅牙苏脸色很难看,我抬手阻止了胖子,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龅牙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之所以没有山神,老一辈的传说,这太白山里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女鬼,在化鬼之前也是天上的神,发力比原来这儿的山神厉害,所以当她化成鬼来到太白山之后,太白山的山神就跑了,所以,现在太白山上没有山神,却有一个更为厉害的女鬼,当地人叫她婴宁!” 婴宁? “为什么叫婴宁?” “因为当她出现的时候,总是会伴随着‘婴宁婴宁’的声音,远远听到就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如此。 “那我们如果走你说的这条路,和这个婴宁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刚才说到一半,整个人都不太自然了。”我问道。 龅牙苏又深吸一口气,用笔尖在所划的前半段河流附近圈出了一个点,说:“据见过婴宁,并且侥幸活下来的猎人回忆,这里是女鬼最长出没的地方。” 吊颈岭! 草,看到地图上这名字,我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这么多年来上天入地啥诡异的事妖孽的人恐怖的鬼没见过啊,不就是个传说中的女鬼嘛,怕啥! 我扭头看胖子,他若无其事地喝着汽水,显然一点没把龅牙苏的话放在心上。 没心没肺的人就是活得舒坦。 “胖子,怎么样,咱们走哪条?”我问。 他好奇地望着我,反问道:“拜托,小三爷,你该不会真的被这龅牙苏一嘴鬼话给唬住了吧?!” “那倒不是……”我瞬间尴尬了,无地自容啊。 “哪方便就走哪条咯。”胖子豪迈地张了张手臂,“要真有女鬼敢出来,胖爷也照样生-扑了她!” 厄……这口味,还说我呢。 怎一个牛-逼了得啊! 54.第54章 吊颈岭 我实在忍不住要吐槽一下咱们的国产自主品牌汽车了! 一路上,我坐在这台破皮卡的后排,颠得连魂儿都快掉地上了,胖子在副驾驶也是一路哀嚎,他说总感觉自己屁股底下那坐垫会突然崩掉,然后几根弹簧就这么插进他的菊花…… 我倒不关心他的菊花,我比较关心这台车。 吉奥。 据说曾经自吹要做中国最好的皮卡。 如今我坐在车里,最切身的感受是,车子的避震是水泥板做的,那硬的简直神乎其神了,而车架则是用透明胶粘的,随时都有可能散了架。 龅牙苏显然特爱国,一听我吐槽他的车,就开始叨唠开了,什么小日本的车绝对不买,什么棒子的车中看不中用,什么美国佬的车粗枝大叶就像个伙夫,欧洲人的车……他的原话是“做得跟娘儿们似的”。 不知道他这个娘儿们是怎么个定义法,不过就动力而言,欧系车近年来在环保小排量的口号下,确实越来越娘炮了。 这点我承认。 一路扯一路骂,趁着黑夜未晚,我们到了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落。 说村落都是看得起这地儿,数了数,就四五户人家。 龅牙苏说,这是以前猎人进山前歇脚打尖的地儿,现在没人打猎了,这儿也改行了,偶尔有自驾的游客会误打误撞来这儿,这儿就提供的饭菜赚点生活费。 平时一般都没人会来这儿。 “你们留在车上,我去去就来。”龅牙苏下车朝其中一个房子跑去。 胖子一脸担忧:“小三爷,你就不怕这小子耍诈,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打劫了咱们俩?”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江湖剧看多了吧,哪来这么多黑店啊,这儿是中国,文明古国!” 他瞪我一眼,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龅牙苏乐颠颠地回来了,丢给我们一人一个小瓶子。 类似风油精那么小瓶。 “这山里瘴气太盛,蛇虫也多,用这东西涂在身上,可以保一路平安。”龅牙苏说着,一面开始将那绿油油的液体抹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我们很快照做了。 我知道山区瘴气和毒虫的厉害,有时候甚至比墓里的粽子都可怕。 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弃了车,一人一个背包,开始徒步进山。 龅牙苏说:“如果路上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大概明天中午左右就能到达大太白湖。” 我草草算了一下,徒步将近二十个小时,自己的体能应该还能坚持得下来。 但前提是顺利。 不过我的直觉通常都不是很好,一路保持顺利,我都不敢有这种奢求。 小心驶得万年船,切勿大意就对。 …… 刚进山那会儿的山林还算稀疏,都是高大的落叶乔木,树荫底下也没有太茂盛的植被,并且脚下还依稀能够分辨前人留下的卵石山路,所以走起来并不是很累,我们仨偶尔扯几句,也算轻松得很,胖子甚至还引吭高歌了一曲。 不过,歌声渐渐散去,我们前头的山林也逐渐开始变得茂密起来。 脚下的卵石路虽然还在,但走在前头的龅牙苏需要低着头一路用矿灯仔细照着,才能分辨出哪儿是路哪儿是野地。 其实,在我看来,这里开始已经没有路和野地之分了。 显然,这条曾经的狩猎小道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几乎已经快消失在繁茂的植被群中。 这时才看出龅牙苏的价值了。 他一手捏着矿灯照着脚下的路,一手握着一把大砍刀,手起刀落,开起路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不多会儿,我们就到了地图上标注的河流边。 林间小道也在这里彻底断了头。 看到眼前这条河,我和胖子都几乎傻眼。 这哪是河流啊,分明就是一条深涧! 我用矿灯往下照了照,竟然看不到底,胖子丢了块石头下去,竟然都没听到落水的声音。 龅牙苏说:“老一辈都管这条河叫幽水溪,据说深不可测。” 幽水溪的形成估计是秦岭在剧烈的地壳运动过程中,相邻两个巨大的山体版块互相撕裂之后,形成的一条断裂带,所以河流的走向基本上演着两侧山体的脉络前进,因此从地图上看,这条河显得弯弯曲曲,那都是山势造成的。 龅牙苏找了块稍微平坦的石头,将地图摊开,矿灯照着他手里的笔尖,停在我们所处的位置。 “从这里开始,一直到拜仙台山脚下,我们都会沿着这条幽水溪前进,你们也看到了,这段路程条件比较艰苦,先人没有留下比较好的路,咱们只能越野前进了。” 我看了眼地图,心中折算了下时间,速度肯定不可能像刚才这么快,保守一点打个对折,这一段行程估计会花去我们整整一个晚上。 胖子在一旁唉声叹气,抱怨路不是人走的,想要休息一会儿再走。 龅牙苏说:“我们预计在三个小时后接近吊颈岭,在翻越山岭之前我们可以留一些时间稍作休整,现在趁天色不错,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吧。” 我知道他的意思,秦岭山区,尤其是深山之中,小气候反复无常,说变就变,别看现在月满苍穹,星辉照耀,说不定几分钟之后就雷电交加,大雨倾盆了。 我也催促道:“赶路要紧,有机会再调整。” 胖子拗不过,只能跟上,把他一个人拉下,估计得喂了狼。 无路可走的境地实在是令人难堪,一旁是陡坡,一边又是深渊,路上怪石嶙峋难有下脚之地,龅牙苏果然是山里长大的,这会儿就看出优势来了。 他就像个灵活的小动物一样,在一块又一块大石头上蹦,如果遇上陡坡,他会手脚并用快速通过。 而我和胖子则惨多了,虽然是踩着龅牙苏的脚印前进,但有时候还是会滑到或者绊倒,胖子就差一点从山崖上滑到深沟里去。 幸好龅牙苏反应敏捷,一把抓住了他,要不然胖子已经掉深渊里去了。 自此之后,胖子就变得老实多了,也不废话了,也不抱怨了,只是低头踩着脚印往前走,突然安静了,我竟然还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人就是这么贱。 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走了近三个小时,山间忽然刮起风来。 我和胖子倒没怎么在意,龅牙苏却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起风了。”龅牙苏轻轻得说道。 “感觉到了,怕是要变天了。”我说。 但他摇了摇头,说:“不是变天,是我们快到吊颈岭了。” 只见他抬手往前一指,趁着如洗的月光,我看到距离我们不远处,便是一个低矮的山岭,和周围动辄高耸挺拔的山峰相比,那山岭简直就是个小山包而已。 “那个小土包就是吊颈岭?”我承认,我有些失望。 龅牙苏点点头。 胖子这会儿突然打开话匣子了。 他瘪瘪嘴说:“一个土包而已,看起来倒真像个坟头,这会儿还起风,呜呜响,听着怪吓人,难怪这里会闹鬼。” 龅牙苏看看他,没搭理他,而是用矿灯往前方密林中照了照,说:“如果没弄错的话,那儿原本应该有个歇脚的地儿,就一石头屋子。” 胖子一听能休息,立刻来了精神,噌一下跳到最前面,拍着胸脯说:“我先一步过去找找,你们慢慢地跟上。” 然后就一个人钻进了密林。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大胆儿。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我们突然听到前头胖子的说话声:“卧槽,吓死老子了,这儿怎么会有个死人!小三爷,快过来看看!” 55.第55章 山魁 听闻胖子的呼喊,我和龅牙苏赶紧加快了脚步,也不管路边荆棘丛有多刺,卯足了劲往前冲。 我还顺手从背包里抽出一把藏刀,紧紧握在手里。 这是我在太白县置办的趁手武器,卖家说这是某个土司留下的佩刀,我看就是江浙地区某个乡镇企业仿造的普通刀具罢了,连刀刃都没开。 不过我摸了摸刀身,质量还算可以,就杀了个价拿下了。 后来我又找了个街边小餐馆,到后厨,让厨子帮我磨了几下,开了刃,算作随身武器。、 毕竟要进山,总会遇到些麻烦,有件趁手兵器在手里,安全感会倍增。 龅牙苏却不如我这般有经验,两手空空,背包里除了吃的也没啥其他玩意儿,这会儿见我拿出刀来,估计也觉悟可能前方会遇上危险,只好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木棍,挥得“呼呼”响,那气势一点不比我弱。 我们冲出荆棘丛,眼前豁然开朗,几乎有一片类似足球场大小的山间空地。 突然冲到这没遮没挡的地儿,我和龅牙苏俩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情急之下不约而同就趴在了草地上。 左右环顾一圈,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差不多空地正中央就是一间小草屋,坍了一边,年久失修的凄惨样。 屋里闪了几下光,便见胖子从门洞里钻了出来。 他朝我们挥挥矿灯,大叫道:“喂,你们俩干嘛呐,这儿又不是战地,也没人埋伏,趴那儿干嘛?” 我和龅牙苏也觉得好像有些大惊小怪了,但还是得装成一副很专业的样子,我爬起来朝胖子骂道:“草,你小子能别总是一惊一乍的吗?哥们儿还以为你中了暗算呢!” “对呀,胖爷,你不是喊有人死了吗,我以为出大事儿了。”龅牙苏脑子也灵光,和我唱双簧。 胖子摆摆手说:“倒霉,出门就遇上了死人,你们过来看看吧,这家伙估计死了没多久,人我之前见过,就是那支私人考古队的,一个小喽啰。” 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看来他们已经走在我们前头了! 我进草屋一看,发现一个人斜躺在屋子一角,嘴张得极大,眼睛也睁得极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样子,死得非常惨! 估计死的时候非常痛苦。 “他是被人一枪爆头的,近距离开得枪!”胖子指着那人脑袋的一侧说,“子弹直接横穿过了他的脑袋,速度极快,相当惨烈!” 我看到另一侧的墙上果然有一大滩血迹,像一朵盛开的血花。 “可是……你们看,他的肚子破了!”龅牙苏凑近了看出一些异样。 我用矿灯朝那人的肚子处照去,果然见到腰间的衣衫不知去向,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撕碎了,肚子上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淌出来的血水此刻已经干结,半截肠子还挂在外面。 这是…… 我鼓足勇气伸手朝那人的肚子上按了按。 空的! “他的内脏不见了!”我小声说道。 胖子和龅牙苏也是一惊,胖子也凑上去按了按,脸色比我还难看:“内脏不见了?这特娘的搞什么鬼,人都死了还挖走人的内脏,什么人这么狠毒?” 我摇头说道:“开枪的人一定是迫不得已。” “啥意思?”龅牙苏问。 “此人一定是先遭到了某种东西的攻击,而那东西估计有挖人内脏的癖好,你们看他的表情,如此惊恐如此痛苦的表情,一定是被活活取走内脏时才表现出来的,而开枪的人,一定是为了减轻他的痛苦而痛下了决心。”我说道。 “活挖内脏!什么东西这么恐怖啊?”龅牙苏不由自主地往我身边靠了靠,胖子也是,我们仨不由自主地就聚在了屋子中央。 胖子小声说道:“小三爷,据你的分析,这会是个什么鬼东西?” 我摇头。 他继续问:“那……你觉得那东西还在这里吗?” 这次我没有摇头,因为我手里的矿灯在地上照到了几串凌乱的脚印。 几个鞋印不出意外应该是那支考古队的同伙,看上去很乱,进出无序,并且都是从大门进出,在这些鞋印中间,还夹杂了几个稍微模糊的脚印。 对,是脚印,不是鞋印。 说明那东西没有穿鞋。 同时,根据脚印的方向判断,那东西进出这个草屋的方位并不是大门,而是……穿墙进来的! 我刚将这个信息说出口,胖子就拽住我胳膊小声叫道:“小三爷,你可别吓唬人啊,什么玩意儿能穿墙而过啊,还专掏人内脏。” “我们可能遇到山魁了。”龅牙苏说。 “山魁是什么东西?”胖子问。 龅牙苏说:“一种类似于狒狒一样的动物,不过体型比狒狒大多了,而且生性更加凶猛,也很残暴,无肉不欢,以前有猎人提起过这种动物,但极少见,而且,当时提到也不过远远见到罢了,没有直接遇到过的,所以这山魁究竟如何,确切而言,至今也没有人真正了解的。” “没人了解,那你凭什么就这么肯定?”胖子问。 我指了指地上的脚印说:“从脚印判断,这应该是某种灵长类动物。” 胖子追问:“可狒狒能穿墙而过吗?” 我抬手指了指茅草屋顶:“我刚才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草屋的屋顶已经坍了一半,屋顶并不是完全封闭的,所以那东西完全有可能是从屋顶上下来的。” “小三爷,不带这样吓唬人的好不好!我还以为是什么牛鬼蛇神出没呢。”胖子顷刻就松开了我的手。 “牛鬼蛇神倒还好嘞。”我说着,目光瞄着地上的脚印,缓缓地说,“按理说这些人手里有武器,且人数应该也不少,不至于对付不了这些山里的东西才对,怎么还会搞得这么惨,这么看来……” 我突然一惊。 “除非……他们遇到了数量众多的山魁?!”胖子冷不丁地就把我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数量众多,且占据了有利地形,确实可以算是个灾难了。 要知道灵长类动物可算是聪明一类啊。 这时候,草屋顶上突然晃了一下,龅牙苏戳戳我的胳膊,小声说:“小三爷,咱们头顶好像有一只。” 我深深吞了一口唾沫,低声回道:“何止呢,屋外有一群!” 胖子小声咒骂了一声:“草,这下大发了,咱们被这些畜生给包饺子了!” 56.第56章 石像生 一点儿都没错,我们仨确确实实已经被包围了。 我这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一想到这破草屋周围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旷地,周围是四面斜坡,我们完全处于不利的境地,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围殴的大目标啊。 要说这是个石头房子倒也好,大不了守住了门,赖在里面死活不出去,外面那些东西也拿我们没办法,大家比耐性呗,谁熬不过去了,自然就撤了。 可现在是个茅草屋啊,还是坍了一边的…… 随便被冲撞一番,估计就完全倒了,我们也没藏身之地了。 胖子和我对视了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询问我有没有好的对策,我冲他摇摇头,事态实在太紧急,我真想不出好计划来。 更重要的是,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至今我们还不清楚。 如果真的像龅牙苏说的,是一群类似狒狒的山魁,那也是极难对付的。 我们比他们聪明,他们比我们数量多! 秀才遇到兵,就是这意思。 “怎么办?”龅牙苏率先问了,他一直盯着头顶那个茅草屋顶,上头一直有一个东西在来回地踱步,发出“丝丝”声,仿佛那简陋的屋顶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下来。 龅牙苏一问,胖子抢先说道:“现在死守,咱们肯定守不住,硬顶……”他瞅了眼角落里的被掏空肚子的死人,说,“估计咱们仨也顶不了多久,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冲出包围,撒丫子跑路,然后找个能藏身的地方躲起来!” 我深以为然。 我一指胖子说:“好计谋,那你来当前锋吧,我和阿苏跟着你冲。 “……” 胖子白我一眼,说:“我体型不行,目标太大,容易把他们都招来。” 我知道他这是托词,刚想顶他几句,龅牙苏却突然说:“这样,我身手矫健,而且附近山林我比你们都熟悉一些,由我先冲出去,把他们注意力引开,等他们都跟上我之后,你们俩再择机跑出去。” 我顿时大为感动。 胖子也是,他一拍龅牙苏的肩膀,竟然差点哽咽。 这货演戏的水平越来越厉害了! “那……就这么定了!”他干脆的拍板。 有人主动卖命,何乐不为。 我瞪他一眼,说:“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不过,咱们冲散之后总得有个碰头的地方。” 龅牙苏说:“从这儿出去,顺着前方山岭的方向一直走,绕过一个谷地,会看到一棵非常高大的古木,古木之下有一块巨石,很好认,我们就在那里碰头。” “ok!” 方案敲定,龅牙苏就开始行动了。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不了解任何情况的条件下,这家伙竟然就敢主动出击! 他“砰”一下将门推开,大吼一声,撒开腿便冲进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屋顶猛然一震,刚才一直在我们头顶徘徊的东西瞬间就从屋顶跃了下来,“轰”一声巨响落在地上,我感觉面前的草房都被晃得快塌了。 此时门开着,我和胖子侧身躲在门框后,只见到一个高大的阴影从屋顶跃下,循着龅牙苏的去向紧随而去。 与此同时,四周围的山坡上“轰隆隆”一阵连续的震动,我从门侧望出去,月光下,依稀看到数个巨大的黑影从山坡上冲下来,径直朝龅牙苏追去。 龅牙苏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我唏嘘不已,心说这次龅牙苏要是不死,一准给他加工钱。 夜色底下看不清晰,但可以肯定,那些东西是直立行走的! 而且,个头足足要高出我们一个头还不止! 并且,他们手上只拿着东西的! 应该是某种兵器! 胖子也看得真切,满脸惊慌地问:“小三爷,外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肯定不是狒狒猴子之类的东西啊,会不会是野人啊?” “你见过这么大号的野人吗?”我回道。 他刚想再说话,正好听到有剧烈的震动从草屋外面经过。 一定是外面有一个东西因为追逐龅牙苏而经过了我们藏身的草屋…… 又是一个…… 又来了一个…… 我和胖子屏住了呼吸,祈祷最糟糕的事情千万别发生。 但是,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 外面那几个东西似乎感觉到了屋内有人的存在,停住了追逐的脚步,听动静,外面应该留下了三个,并且他们此刻正在慢慢地朝草屋挪动过来。 我急忙拉住胖子,蹲倒在墙边的阴影当中,一扇破窗正好斜对着我们俩。 明月挂在当空。 慢慢地,一个巨大的阴影逐渐将那明月遮盖了起来,那东西缓缓地经过斜对面的窗口,此时我和胖子才真正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石像生!”我忍不住低声叹道。 “这不可能,石像生怎么可能复生,这没道理啊,也不科学啊!”我自言自语。 胖子一听“石像生”三个字,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说话声音都颤抖了。 “小三爷,这这这……是不是见鬼了……石像生不是石头做的吗?他们不蹲在墓地前,满大街跑算怎么回事啊,欺负胖爷我老实人吗……”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真见鬼了吧。” 所谓石像生,其实就是那些安放在墓道两边的石头雕塑,有动物,也有人物,也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兽类,一般就是立在墓葬前,用来守卫墓葬的,都是些石头而已,不可能活动的。 我突然想到了《古墓丽影》当中的一幕,从墓葬某个机关中流出的黑色液体贯穿那些石像生身上的血脉之后,便能复活成为战斗机器。 这也是墓葬的一种机关设计。 但那都是电影里的设计,现实中真出现了,可真是太难以接受了! 但刚刚从我们眼前走过去的,明明白白就是一尊石头雕塑! 并且是一尊拥有豺狼头颅,人的身体,手上握着一柄长戟的石头雕塑! 豺狼! 难怪死者的肚子被掏空了。 胖子估计受惊不小,抓着我的手不停地问:“怎么办,怎么办,龅牙苏那小子身手敏捷,估计早就溜之大吉了,留咱们俩在这里,现在真的成瓮中的王八蛋了。” 我瞪他一眼,骂道:“你丫才是王八蛋呢!” 没料这话骂得过重,声音稍稍响了些,猛地,一张拥有长长脸颊的豺狼脸孔直接贴到了窗口。 “啊!” 胖子大叫一声。 妈蛋!石像生没吓着我,倒是被他吓个半死! 我暗自咒骂一声,大吼一声“跑”,转身就冲出了草屋。 关键时刻胖子也挺机灵,我前脚冲出门,他后脚就跟了出来,我们俩没跑出几步路,那草屋就“轰”地一声彻底歪倒了。 我一面疯了一样地狂奔,一面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坍塌的草屋后面豁然显现出三个巨大的黑影,皎洁的月光在他们身后洒下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阴影! 石像生通身石质,唯有眼珠子闪着淡淡的蓝光,这一幕景象真的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随即追赶而来,动作笨拙,但步幅极大,并且因为身体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巨大的锤子敲打在大地上,一震一震的,眼瞅着几步就能追上我们。 “小三爷,看那石像,左边那个,胸口上好像镶着个什么东西,你看看,值不值钱?!”胖子朝我大声喊。 草,老子平生最鄙视这种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偏偏身边还赖着一个,这叫什么事儿呀! 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挖宝贝?! 我啥也管不上了,只顾着疯狂地往前冲!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冲出这片空旷地,钻进周围茂密的荆棘丛里,那些高大笨拙的石像生一定没有我动作灵活,也许它们还会被荆棘丛绊住脚步。 那时候我就有可能脱身了! 57.第57章 逃脱 还有十米! 还有五米! 还有三米! …… 就快跑出空旷地了! 只要再跑几步,我就能钻进茂密的荆棘与灌木丛了! 可是,当我就快成功的时候,耳边“嗖”地刮过一阵剧风,似乎什么东西从我身侧飞了过去,然后“噗”地一声,一根碗口粗的长戟直直地插在了我的跟前! 竟然是一根石头长戟。 就差那么几公分距离,我差点被长戟刺穿! 我一个急刹车,但还是一头撞在了长戟上,一屁股摔在地上。还没等我缓过劲来,我已经被一只坚硬的石头手掌一把拽住了腿,整个人瞬间就被拎了起来。 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被甩了出去,在半空中,我看到了一双蓝荧荧的眸子盯着我,目送着我一头栽在了泥地上。 “好疼!” 我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正好见到胖子也被扔了回来,摔在我身边。 他躺在泥地上鬼哭狼嚎,听起来伤得很重,我连滚带爬地冲到他跟前:“伤哪儿了胖子?” “屁股,腰,腿……我草,胖爷浑身都废了。”他哭诉着。 我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喊声,就猜他没啥大碍,回头一看,那三个石像生又回身朝我们大踏步走来,一面走一面还发出“呼呼,呼呼”的粗重喘息声。 真是日了鬼了,石像竟然还能呼吸! 我拽起胖子的手,想把他拉起来,但他摊在地上不想动。 “怎么了,不想活命了吗?”我问。 “没用,我们跑不过他们。”他挣脱我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你没见到他们如果真的跑起来,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我似乎感觉到他们并不打算马上把我们杀了。” “你怎么判断?” “刚才追我的那个石像生,原本有两个机会可以将我干掉的,一个是长戟贴着我的脸飞过去了,另一个是把我扔回来,我觉得他们可能想先玩一玩我们。”胖子说。 他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 长戟同样追上我,也是紧紧贴着我的身子飞了过去,目的是挡住我的去路,如果他真的有意要杀我,不应该有那么几公分的偏差。 另一方面,他追上我,已经抓到了我,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他也完全有机会直接把我杀掉的,但他没有,而是将我扔了回来。 这是泥地,顶多摔个狗啃屎,要想摔死,可能性并不大。 显然这些石像生也知道这个道理。 难道,真的如胖子所言,这些石头大家伙,在杀我们之前,还想耍耍我们。 “草,这几块臭石头竟然还这么嚣张!” 我反手抽出随身的藏刀,胖子也已经一把工兵铲在手,我们俩背靠背,站在原地,紧紧地盯着三个高大石像生一步一步地靠近我们,并且隔着相同的距离,将我们包围在了中央。 “他们为什么不动手?”胖子问。 “也许在盘算着怎么玩我们。”我说。 “你有什么机会?”胖子问。 “我在想石头怕什么。”我说。 “石头好像没什么怕的。”胖子说。 “那我们就完了。”我说。 “哈哈,没完,天助我也。”胖子突然轻轻地叫了起来。 我诧异地问:“怎么了,你想到什么对付他们的好办法了吗?” 他显得很兴奋:“天助我也,小三爷,咱们不会在这里束手就擒,咱们有办法对付他们。” “别卖关子了,快说,怎么做。” “我背包里有雷管。”他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雷管?! 哇靠,这还真是个天大的喜讯。 “妈蛋,咱们有了雷管,管他是什么石头人,全特么都炸上天去。”我看到了曙光,急忙追问,“胖子,你背包里带了多少雷管?” “一大捆呢!”胖子说,“你偷偷地伸到我的背包里,就在最里层,有没有摸到,一捆?雷管你知道样子吗?就跟甘蔗节一样。” 我伸手在他背包里摸索一番,只摸出两根雷管。 “只有两根。”我说。 “不可能,我明明带了一捆,少说也有十根。”胖子说。 “厄……胖子,你的背包上有一个洞……估计雷管都掉来这儿的路上了……” “该死!”胖子骂道。 “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剩俩个雷管,你一个我一个,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争取一人干掉一个石像,至于剩下的,他再厉害也不能以一对二吧,咱们当中至少能保证有一个人能够成功脱身。”我说。 这时胖子狠狠地将我往边上一拽,一个巨大的石像一掌拍了个空。 “他们动手了。”胖子说,“咱们没时间想其他办法了,有雷管先用雷管,总比没有好吧。” 说完话,他就“嗤”地将雷管导线给点了。 我一惊,破口大骂:“草,胖子,你特-娘用得着这么说来就来吗?你特-娘好歹给我点心理准备的机会啊,我去……胖子你想干嘛,导线快烧到头了!卧槽,要炸了!快扔!娘的,要炸了!” 我急忙趴倒在地。 但胖子没有将雷管扔了,也没有像我这样趴地上躲爆炸的,而是捏着那“哧哧”冒着火星的雷管,箭步朝刚才失手的那个石像生冲去。 “胖子你不要命了啊!”我大喊。在我眼里,胖子这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承认,认识胖子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身姿矫健反应灵敏动作行云流水的胖子! 只见他快速地跃到石像生的跟前,在距离石头雕像不足两米的跟前,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呼地高高跃起。 即便如此,站立的石像生在胖子面前还是占据了绝对的气场和压力。 石像生太自负了。 或者说,他太轻敌了。 也许,他们这些石头呆瓜根本就不动人类的思维方式。 也许,在他们眼里,弱小的人类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都只有羸弱的乞求怜悯,都只会退缩,都只会认命。 他们根本料想不到,有些人类在面临极度压力时,反而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比如这时候的胖子。 他竟然一下子扑到了石像生的背上,像只猴子一样死死地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石像生努力甩了几下没能将他从身上弄下来,便一把抓了胖子的脚,野蛮地将胖子从身上扯了下来,摔手一扔。 这次扔出去的力道明显比之前大了很多,看得出,石像生被激怒了。 胖子倒飞了出去,但我惊讶地发现,他手中的那个雷管此刻已经牢牢地卡在了石像生脖子和背部之间一条石缝当中。 剧烈的红色火星“哧哧哧哧”像焰火一样往外喷出来,瞬间雷管引线烧到了尽头。 “轰!” 火光冲天,地动山摇。 这场面像极了用炸药去炸山,高大的石像登时被炸得七零八落,粉身碎骨。 也许是被胖子的勇猛所鼓舞,被炸的碎石还在胡乱飞溅时,我已经飞速地冲向距我最近的石像生。 那两石头人眼瞅着自己同伴被炸得像个大烟花似的,也是有些意外,我冲到跟前时他们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我顺手将那点燃的雷管插进石像生膝盖后的石缝里,脚下没有停步,也没回头,布下了雷管依然径直往前方跑。 我心里默念,一,二,三,炸! “轰!” 再一次地动山摇。 炸飞而来的“嗖嗖嗖”地从我耳边飞过。 又一个石像生被炸掉了。 “好样的!”胖子在远处大喊。 这厮的命可真大,被这么狠地摔飞了出去,竟然还摔不死! “跑,往这边跑。”我朝他挥着双手,“剩下那东西应该不敢鲁莽地追来,这是我们的机会。”说完,我往前一纵身,猫腰钻进了一丛灌木底下。 据我不远的一侧,胖子也连滚带爬狼狈地一头栽进荆棘丛里。 我回头看那剩余的石像生,也许是忌惮雷管的威力,并没有再追来。 我拖起胖子,快速隐入了漆黑而茂密的森林当中。 此刻,对于这种复活的石像究竟是什么,我已经不感兴起,现在盘旋在我脑子里最大的疑惑就是,这些原本蹲守在墓葬前的石像生为何会复活? 当然,遇到这些奇怪的东西也正好应证了我的判断,某个诡异的墓葬就在附近了。 58.第58章 鞋、女子以及吊死人 我和胖子在密林间跌跌撞撞地一路走,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果然见到了龅牙苏口中的那棵古木。 这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树干参天,遮天蔽日,巨型的树冠将头顶的月光遮蔽得一丝不剩,我们经过树底下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明显要比树荫之外低上一些。 “瞧,石头在那儿,应该就是那块大石头了。”胖子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巨石。 与其说是巨石,还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石山。 高约有两三层楼的样子,一侧连接着山势,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沟壑。 石山中央有人为开凿出的一条小道,仅容得下一个人侧身通过。 “阿苏!” 我小声地叫唤了一声。 但是没人回答,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甚至听不到一丁点响动,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龅牙苏!” 胖子扬起声音稍稍大声地又呼唤了一声,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怎么回事?难道龅牙苏遭了毒手?”胖子猜测道。 “不可能啊,我们一路过来,也没见到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再说龅牙苏伸手如此敏捷,应该能够逃脱那些石像生的追捕才对。” “可怎么这里没人,不是说好在这里汇合的吗?”胖子四下张望了一番,小声嘀咕,“你说那小子会不会趁机就跑了,毕竟他也没那义务非要跟着我们去淌那趟浑水,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我摇摇头,一面又用矿灯朝那石山上仔细地照去:“咱们先不急,或许他还没到,咱们等等看。” “也行,正好也歇歇脚。” 胖子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开始翻找自己背包里的吃食。 很快他就骂骂咧咧了,背包底下破了个洞,估计一路上没有注意,掉了不少东西,不说原来那一捆雷管最后掉得只剩下两根,就是出发前仔细准备的零食,此刻也掉得差不多了。 他摸出一包压缩饼干,苦笑道:“现在包里就剩下这玩意儿了,娘-的,好吃的都掉光了,留下最难吃的东西。” “有命吃就知足吧。” 我拿着矿灯走近那块岩石山,这时,光线照到一处稍显泥泞的土地上,我看到了几个脚印。 我急忙招呼胖子过来看:“这是龅牙苏的鞋印吗?” 胖子低头看了半天,说:“依稀还能看出这鞋印中央有个勾子的印记,记得龅牙苏穿得好像就是这个名牌的鞋,而且,这鞋印看上去很新鲜,估计就是刚刚才留下的。” “这么说,龅牙苏确实曾来过这里,可是他人呢?” 胖子突然朝一个角落里一指,叫道:“看,那儿有只鞋!” 我循声望去,果然在那穿过山岩的人工通道一头看到了一只运动鞋,果然是龅牙苏的鞋子! “一定出事了!” 毕竟,如非遇到了非常紧急的事,或者非常意外的遭遇,肯定不会将一只鞋遗落在这里。 “我们往前面去看看。”胖子提议。 “走。” 我率先侧身爬进了人工开凿的通道,虽然空间局促,但脚下却修整得比较平坦,我们俩很快就穿了过去。 我们依然又回到了灌木丛中,不过,距离我们俩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低矮的小山丘。 “小三爷,快来看,这儿有块石碑。”胖子站在一侧,用矿灯照着一块小小的石碑。 石碑很小,三十公分左右的高度,上面似乎刻着几个字,因为年久腐蚀,很难一次性分辨出石刻上面的字。 我蹲下身去,仔细地用摸了好几遍,尽量用指腹去感受石刻文字的脉络和走向,以此还原石碑上的刻字。 “看出什么猫腻来了吗?”胖子焦急地问。 “好像是三个字,最后一个字,我摸到了一个‘令’字,第一个字好像有一部分是‘口’,至于第二个字,实在是石块竖在这儿很多年,被侵蚀得相当严重,一时还分辨不出第二个是什么字,我猜测,这石碑大概是这儿的地名。” “‘口’?‘令’?三个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胖子站在我身后不停地喃喃自语。 “是挺难认的。” 突然胖子一拍大腿惊喜地叫道:“知道了,我知道了,这石碑上的三个字应该就是龅牙苏曾经提到过的吊颈岭!” 吊,一个口,岭,有个令,果然,指向吊颈岭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而且根据龅牙苏当初的描述,一路上和我们如影随形的深涧幽水溪,就在前面不远处打了一个弯,变换了方向之后,逐渐往远处流去。 吊颈岭,我们最终还是来了。 我对吊颈岭倒没有多少概念,更不会被龅牙苏那一套关于女鬼出没的说辞所吓唬到。 但胖子似乎不是这么想的,一听这儿就是传说中有女鬼出没的山岭,一直关不住话匣子的胖子竟然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 可是,突然,他噌得闪到我身后,手指朝前,惊恐地叫道:“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纱质地的女人。 暂且先称之为女人吧。 她站在林子中,如水般的月光透过树杈照射进来,正好将她浑身照亮了起来。 此刻她背对着我们,一头长长的秀发如同瀑布一般洒落在她的肩头,她就这么站在一棵歪脖子的树底下,一动不动。 我和胖子都不敢用矿灯照过去看个究竟,担心万一惊扰了那女人,怕会发生什么不利的事情。 但不弄清楚也不行,那是我们前行路上的必要路径,那女人不闪开我们过去直接打交道,怕是会凶多吉少。 正犹豫中,胖子猛地拍拍我的肩头说:“看到没,那女人头顶的歪脖子下,似乎还挂着一样东西。” 我也看到了,一个长长的东西此刻被直直地挂在歪脖子树的树杈上。 “那是……对,看清楚了,挂在树下的是个人!”我兴奋地低声说道。 “人?难不成被吊在树下的是龅牙苏?!”胖子战战兢兢地说。 我慢慢地从躲藏的角落里钻了出来,被吊在树下的那人到底是龅牙苏,还是其他人,无论哪种情况,我都有必要将之搞明白。 胖子却担忧,一把拽住我胳膊,关切地说道:“小三爷,你可要考虑好哦,那白纱女子站在那儿已经有好长时间了,一动都没动过,就这么背对着我们,我猜可能是个陷阱,真的很可疑,你要是这么鲁莽地过去,可能会遇到难以预料的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亲自过去看看,怎么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说完,我就挣脱了胖子的手,径直朝那歪脖子和白纱女悄然走去。 距离白纱女约二三十米的样子,我找了一个勉强可以藏身的岩缝,从这个距离和角度观察过去,对面场景一览无余。 我认出了龅牙苏! 没错,吊挂在歪脖子树下的,正是失联的龅牙苏! 他的一只脚上套着鞋,另一只脚上的鞋已经不翼而飞。 “娘-的,龅牙苏果然遇害了,谁干的?”胖子忿忿地说道。 “可能是那白纱女子,也可能是……石像生!”我指了指距离歪脖子树十几米外的一处石堆,说道,“如果没有认错的话,那个石堆应该就是石像生被干掉之后留下的石头堆。” 胖子一脸讶异地盯着我问:“石像生被干掉?!你是说龅牙苏干掉了石像生?这怎么可能?他又没带雷管炸药之类的东西,怎么跟那些石头人对抗啊,小三爷,你别瞎猜了,我觉得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去研究龅牙苏到底是怎么死的,也最好不要去招惹那树底下的白纱女人……” “不招惹她当然容易……万一人家不放过我们呢?” “啥意思?” 我飞快得伸手将胖子的脑袋按低了些。 此刻,那树底下的白纱女子正徐徐地转过身来,林间飘来一阵一阵“婴宁、婴宁”的声音。 我听得分明,这不是什么鬼叫声,似乎是……哭声! 59.第59章 如影随形 显然,林间突然响起的那幽幽的哭声,与树下那个白纱女人肯定有关联。 难道…… “那就是女鬼婴宁?”胖子问。 我没有做声,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徐徐转过身来的女子,有那么一股强烈的冲动,我想看清她到底长啥样。 但是,当她完全转过身来时,我还是没能看清她的脸庞。 长长的头发从她的脸庞前垂下来,将脸完全遮住了,她就那么垂着双手,木然地站着,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来。 我依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在那浓密的长发背后,有一对阴森恐怖的眸子,此刻正直勾勾地注视着我。 那种注视,几乎是能钻进我内心最深处的,我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胖子轻轻地扯了我衣袖,低声提醒:“千万别跟女鬼对视,小心人家摄了你的魂。” 摄魂? 他多虑了。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思维依然健全。 此刻,我竟然隐隐地感觉对方似乎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这…… 我开始怀疑了,难道真的如胖子所言,我已经开始变得迷糊了…… 不! 我用力闭上眼,瞬间感觉周身有什么东西“呼”地抽离而去,我猛然睁开眼,那白纱女子竟然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人呢?”我扭头问胖子。 他抬抬手,也是愣住了:“刚才……还在那儿的,怎么不见了?” “会不会是幻觉?” “不可能,你我都看到了,怎么可能是幻觉。”胖子说。 不管了,先看看龅牙苏。 为了防范那女子突然又出现,我和胖子将手里的矿灯打得极亮,将半片林子都照得跟白昼似的,如果那女子果真是女鬼的话,应该还是对强光有所忌惮的。 胖子抢先一步冲到歪脖子树底下,朝龅牙苏望了一眼,回头朝我挥手,大喊:“小三爷,快来,龅牙没死,好像还有气儿。” 我急急赶过去抬头一看。 原来刚才因为隔着一段距离,而且还被树杈挡了视线,我们都直觉地认为龅牙苏是被吊死在了树上,但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龅牙苏并不是被吊在树上,而是上半身被卡在一个树杈之间,下半身才这么直直地垂挂着,远远望了才有了吊在树上的错觉。 “赶紧把他弄下来。” 我招呼着抱住龅牙苏地腿,往上一送。胖子站到一旁的高石上,将阿苏卡住的双手从树杈上捞下来,两人合作,很快就将人从树上弄了下来。 我们将他平放在地上,就是刚才那白衣女子所站的位置,那儿是一块光洁如玉的天然青石。 “还有心跳!” 胖子伏在龅牙苏胸口听了听,又在鼻孔下伸手指感受了一下。 “气息也很平稳,应该只是晕过去了。”说完,他就勾起手指在龅牙苏的人中上用力按下去。 “啊!” 龅牙苏大喊一声,翻身而起。 我其实被吓了一跳,差点从那青石上摔下去,幸好这是晚上,夜色掩盖了我的尴尬。 “嘿,龅牙苏,看看我们是谁?”胖子狠狠拍了一把龅牙的背。 龅牙苏扭过头来瞅瞅我又看看他,一脸惊恐地说:“这……这是哪儿?阴曹地府吗?” 胖子抬腿就给了他一脚:“滚蛋!胖爷我舍生忘死救你一命,你不说声谢也就罢了,用得着一睁眼就咒老子吗?” 龅牙苏没准备,咕噜一下就被踹下来青石。 “哎呀!”他在石头底下惨叫一声,“咦,疼的……呀,没死啊,有痛感,我没死啊,哈哈哈!” 胖子无奈地摇摇头,朝下面喊道:“话说回来,你小子命也真够大的,石像生弄不死你,女鬼也弄不死你,你属猫的吗,有九条命?” 龅牙苏爬上石头,满脸疑惑:“女鬼?啥女鬼?我咋听不懂你的意思?” 胖子扭头和我对望了一眼,脸上也有疑惑,我接茬就问道:“小苏,你从草房子里跑出来后,遇到了什么,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啊,我脑子又没坏。”他揉揉太阳穴,回忆道,“我从破草房里出来后,就拼命往这边跑,我记得好像有十来个大家伙一直跟在我后面,草,那根本不是什么山魁,比山魁个儿大多了,黑乎乎的,我从来没见过那玩意儿,那是什么东西?” 他看着我们问。 我催促道:“这个一会儿再跟你说,你继续。” “哦。”他点点头,继续回忆道,“不过我身手好,跑得也快,尤其擅长夜晚跑山路,所以我七拐八折地就把那些大家伙给甩掉了,当然后来发现,我有些太乐观了。” 他挠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按照约定到了前头那古木底下的巨石旁,等你们的消息,谁知有一个大家伙还是悄声追了上来。” “你是说,有个石像生追上你了?”胖子问。 “石像生?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追你的大家伙,叫石像生。”我解释说。 龅牙苏似懂非懂地点头道:“哦,原来那丑陋的家伙叫石像生啊,这名字也真够难听的。” “你怎么脱身的?”我问。 “脱身?”他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有记忆的那一刻,我已经被那大家伙狠狠地摔了出去,好像砸在树上了,然后我就没知觉了。” 我明白了,龅牙苏其实根本不知道有白衣女子那么一回事,他很早就被石像生摔在树上昏死过去了。 也许在他昏死过去之后,那白衣女子才出现,然后…… 然后将那石像生给干掉了?! 这可能吗? 可能,也不可能! 一切都是谜。 但是,我们见到那白衣女子的时候,她正站在树底下,而且看上去她在那儿站了不止一会儿工夫,但她却一直没对身边挂在树上的龅牙苏下毒手。 这又是为什么? 如果她真的是传说中的女鬼婴宁,像传言中那么恐怖的话,她早就应该加害了龅牙苏才对。 但,她站在树底下的样子,看起来却更像是在守护着龅牙苏。 守护! 想到这个念头时,连我自己都不免一惊。 这念头太诡异了! 可……我回想起她徐徐转过身来,慢慢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我内心莫名产生的强烈的某种冲动…… 似乎,这个念头也未必没有可能。 这时,一旁的胖子突然大喊起来:“小三爷,快看,她又出现了!” 60.第60章 女鬼又来了 我猛地一惊,回头朝胖子所指的方位望去,几乎在我视线所能及的尽头,那女子果真又再一次出现了! 她站得很高。 一阵风刮过树林,叶子沙沙作响,当她身上的白纱却纹丝不动。 随着女子的出现,林间再一次传出微微的“婴宁”声。 龅牙苏惊慌失措,连连喊:“婴宁,女鬼,那是女鬼婴宁,她来了,完了,完了,她找上我们了!那是女鬼……” 胖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厉声喝道:“住嘴!你给我安静一点。” 这时,女子身影又一次不见了。 “怎么回事?”胖子疑惑道。 “不清楚,过去看看!” 不等他们回复,我只身跳下大青石,朝刚才女子出现的位置走去。 我当然也害怕,万一那真的是所谓的女鬼婴宁,而她一次次出现又消失,也许不过是一步步将我们引入早已设计好的圈套,这都是极有可能的。 但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对她有极大的好奇心。 同时,内心当中总是隐隐地感觉,这女子对我们并无恶意。 龅牙苏可不怎么认为,死活不肯跟上来,胖子无奈,只好丢下他跟上我的脚步,不过没走出几步,他又回头朝龅牙苏喊道:“喂,你可自己想清楚了,跟我们走,好歹有三人同行,遇上女鬼也能互相照顾,你一个人留这儿,可就落单了哦,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哦。” 这话的效果立竿见影,龅牙苏撒腿就赶了上来。 在未知的危险面前,一个团队,总是要比单个人要值得信任。 走了大概几百米,我又看到了一块大青石,跟刚才我们看到的同样质地,同样光洁,同样高耸突兀。 这儿就是刚才那白纱女子所站的位置。 胖子上去敲了敲那石头,冲我摇摇头说:“没啥特别的,就一普通的青石而已。” 我又在四周围转了一圈,试图找到一些能让我开开窍的线索,结果同样是一无所获。 龅牙苏在一旁催促我们赶紧走,一来天色渐渐地要亮了,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如果赶得晚了也许会落在那支考古队的后面,那就被动了。 另一方面,其实他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毕竟咱们现在还处于吊颈岭的范围内,随时随地都有能再次遇上女鬼婴宁。 我和胖子合计了一下,决定暂时放弃探究那白纱女子的来历,专心赶路,专心干正事。 所以我们三人稍作休整,再一次启程赶路。 这次我们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幽水溪在我们身边时而近在眼前时而又拐远了去,但过一会儿又会突然出现在你身边。 这样快步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茂密的丛林中也渐渐能看到些生机,时而能看到些小动物在树枝间匆匆越过,走在空旷处,抬头能见到云彩,已经一掠而过的不知名的小鸟儿。 我们仨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胖子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开始哼小曲儿了。 龅牙苏暂时也忘却了昨晚的恐慌,一路上都在啃牛肉干。 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不远处的前方,那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峰。 因为是清晨,一晚上堆积的流云还层层叠叠地围绕在山峰周围,朝霞一缕一缕地打在浓浓的云层上,变幻出不同的颜色,看得令人心旷神怡。 那就是整个秦岭山脉的主峰,太白山的最高点,拜仙台。 也是整个中国大陆青藏高原以东的至高点。 一路上听龅牙苏说,之所以叫拜仙台,是因为相传有好多修仙之人都是在那拜仙台羽化登仙,跨入仙班的。 虽说修道成仙这种事儿吧,其实都是些宗教信仰,或者干脆就是民间迷信。 但这太白山是中国传统道教圣地倒是真的,至少旅游业借着这头衔搞得如火如荼,拉得一方山民奔小康功不可没。 自从出了吊颈岭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那白纱女子的身影,虽然我还是一直好奇为何她要一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但一时寻不到答案,也就只能暂时放弃。 此刻我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那张爷爷留下来的登山图,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二太白湖和拜仙台之间。 也就是北斗七星方位图上第五和第六颗星辰之间。 距离我们的目标,北斗星图最末端的那颗星辰,应该已经不远了。 龅牙苏停下脚步,稍作观察后,指着拜仙台高峰脚下的一处豁口说:“我们从那个山口就能越过太白山,翻过去应该就能看到大太白湖了。” “好,那我们加快脚步,争取在中午之前翻过那个山口。”眼瞅着离潜藏的宝藏越来越近,胖子的劲头又被催起来了。 相对黑夜而言,人,确实更适合在白天生活。 在阳光普照之下,万物复苏,人的心情也变得极好,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没到中午,我们已经到了太白山南北方向贯穿的山口处。 这里的海拔有近三千米,人迹罕至。 因为是山口,所以左右两侧都是高耸的绝壁岩石,尤其是拜仙台所在的右侧山壁,尤其显得高耸入云,上下落差几乎达到五六百米,站在如此绝壁之下,普通人完全能感受到自身有多么渺小。 就像蝼蚁之于巨树,就像细沙之于-大海,就像星辰之于茫茫宇宙。 胖子仰着脖子感慨了一句,便催促大家跨过山口继续赶路。 但山口可并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这几乎就是一道天堑,两山夹壁之下,只有一条两人通行的狭窄通道,并且脚下岩石异常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这天堑一般的地形,如果有谁打算在这里搞个偷袭或者埋伏的话,绝对妥妥地稳赢啊! 幸好这是和平年代,我们仨虽然走得辛苦,但好歹还是钻了过去。 出了山口,眼前豁然开朗,因为山势均是下坡,我们的视线几乎一览无遗,居高临下朝北望去,不远处的山脚下,一枚细长的蓝宝石正在正午的日光下优雅地闪着荧光。 那就是大太白湖! 我几乎要被它的惊世骇俗之美所震惊到了。 这个成形于几万年前冰河世纪的冰斗湖,就像散落在人间的一个出尘仙子一般,不沾一丝尘俗,如此超凡脱俗地静静地躺在那儿,令人不舍得靠近半步,不忍心打搅一分。 可是…… 我看到了格格不入的东西。 湖边的空地上,零散地支着几个迷彩帐篷,附近还堆着一些物资,几个人影在湖边晃动。 平静的湖水突然泛起一层涟漪! 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是那支考古队!” 胖子也发现了湖水的晃动:“妈蛋,还是让他们赶在前面了,他们带了蛙人,已经入水了。” 我眉头紧皱:“这下麻烦了,他们人数大大占优,看得出已经守住了湖面,而且湖边十几米的范围内都没有任何遮挡物,全是裸露在外的砾石,咱们很难靠近湖水。” “要下湖的话,只有这一条路。” 我点头道:“是啊,看来白天是不行了,目标太大,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咱们只能等到晚上再看情况了。”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龅牙苏冷不丁地戳了戳我的胳膊肘,颤抖着嗓子在我耳边小声说:“小三爷,女鬼……又来了……” 61.第61章 鬼子文、骷髅以及刺刀 真的是大白天见鬼了。 离我们并不远的一处树荫底下,那白纱女子竟然再一次出现了。 一边是被抢了先的外来考古队伍,一边是诡异的白衣女子,我一时无法抉择到底先去解决哪个问题。 龅牙苏胆小,躲在我身后,但好奇心依然驱使着他不时地往那白衣女子方向瞄上几眼。 胖子说:“小三爷,照眼下这情形来看,暂不说是出于什么缘由,但那个女鬼赖上咱们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从昨儿晚上开始,估摸着人家一路就跟着咱们呢。” “她想干嘛?”我抱怨道。 胖子笑道:“这就不好说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似乎对咱们并无恶意。” “也许她觉得跟着咱们比较好玩?”龅牙苏小声地说。 我回头瞪他一眼,胖子却突然提议道:“既然咱们白天都没办法接近那湖,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想办法去探究一下这白衣女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何?” 龅牙苏一听要主动去接近那女鬼,面露土色:“别啦吧,别人遇上女鬼避之唯恐不及呢,咱们干吗还主动送上门去呀。” 我没理他,点头道:“我也正是此意。” 其实,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我总是觉得那女鬼似乎并不是随意跟着我们这么简单,她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一定有她的用意,最大的可能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然后将我们引向某个地方。 正想着呢,那树荫下的白衣女子突然又一闪而逝。 “又没了!”胖子呆呆地说。 “在那!”龅牙苏马上叫道,“看,她在那儿。” 我几乎也是同时就看到了她的身影,此刻出现的位置比刚才那树荫要远了不少,同样是在树荫底下,同样木然地站着,并且直勾勾地看着我们,虽然长发遮挡了她的眼,但我依然能感觉到那锐利的眼神。 “啊,又不见了!”龅牙苏再一次大叫,但下一秒他又改口,“在那在那,她又出现了!” 果然,这一次出现的位置又比之前的远了一些。 “又消失了!” 出现时又远了一些。 这样反反复复的消失,出现,消失,出现,每一次的再次出现,女子所站的位置都会更远一些。 “她这是在干嘛?”胖子疑惑地抓着脑袋。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胖子和龅牙苏挥挥手说:“她是想把我们引到某个地方去,她这是在引起我们的注意,走,我们跟上她的脚步。” “小三爷,你的意思是这女鬼是在有意给我们带路?”胖子惊讶地说道,“卧槽,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忒悬乎了吧。” 龅牙苏将信将疑地跟着,嘴里还不住地嘀咕:“让我相信女鬼会带路,还不如让我相信母猪能上树呢。” 我白他一眼:“母猪不能上,你背它上。” “……” 我们仨就这样与那女子时刻保持了大约五十米的距离,逐渐往前走。 我注意到,我们前行的方向大体上正是朝着大太白湖的方向而去,只不过并没有走正常的下山道路,而是从一条满是大青石的干枯山涧中穿行而下。 这山涧已经干涸许久,也许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流淌着冰川融水,绕着这些巨大的青石,兜兜转转,最终注入到山脚下的大太白湖中。 我没有猜错,这条干涸的山涧,确实是直通大太白湖的。 只不过,当我们就快接近大太白湖的时候,那白衣女子忽然改变了方向,离开了山涧,转向了一侧的深山。 胖子趴在一块青石背后,朝下方望了一会儿,说:“从这儿到湖面,草草地估算了一下,直线距离应该不会超过五百米了,咱们可以守在这里,一直等到天黑,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去,那时候那些人应该都休息了,咱们正好趁机下湖。” “那女鬼呢?不管了?”龅牙苏问。 胖子瞅瞅我,说:“小三爷,你觉得呢?” 我朝下方观察了一会儿:“没错,直线距离五百米,但他们应该会在更远的地方划警戒线,也就是说,也许我们下去不到三百米就有可能遇到他们的哨子。” “那怎么办?敌暗我明,我们吃亏。”胖子说。 我回身指指那女鬼所在的位置,说:“我觉得她可能会告诉我们另外一条路。” 胖子翻个白眼说:“小三爷,你怎么能把希望放在一个鬼身上!” 我摇摇头说:“你看,咱们一路顺着山涧走到这里,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方向,因为这里是个岔路口,继续往下五百米可以直接到达湖面,但如果改变方向,朝那边迂回一段路程,咱们极有可能绕到湖的对面去,那儿应该没有他们的人。” “小三爷,你未免太乐观了吧,万一那女鬼给我们设个套儿,咱们不是全完蛋了?”胖子说。 我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我的直觉一向都准,这一次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说着,我背起背包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胖子拿我没辙,缺了我,他肯定找不到那墓,进不了墓,他这一趟就得打水漂,所以我吃定他一定会跟我来。 至于龅牙苏,他犯不着跟自己的雇主唱对头戏,再说了,我还说过要给他加工钱呢,离了我,谁给他工钱。 所以,虽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他们俩还是屁颠颠跟了上来。 但是,很快,我就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了。 因为看上去,那白衣女子并没有带我们绕着湖面走,而是不断往深山的深处行进。 越往里走,森林变得越是茂盛,树木越来越高大,遮天蔽日的,大白天走在这夸张的密林之中,竟然时不时地需要拿出矿灯来照一下前路。 忽然,丛林里传来一阵“哗哗”声,一群秃鹫高高地展翅跃起,潜入了苍茫无尽的苍穹当中。 秃鹫一般都在高处活动,很少会到低处的林地来晃悠,这里不仅出现了秃鹫,竟然还有一群,认真想一想的话,还真有些奇怪。 突然,胖子“哎哟”一声叫,摔了个狗啃-屎。 我们还没搞明白啥事儿呢,他已经爬起来指着一块石头大声骂开了。 原来这货自己走路不看地,被一石头给绊了一跤,竟然还好意思将怒气撒到那石头身上…… 可是,他骂啊骂的,没骂爽呢,突然就顿住了。 “咋不骂了?”我好奇。 他一把将我拉过去,指着那石头说:“鬼子文!这石头上怎么有鬼子文?!” 我也正纳闷呢,这深山老林当中怎么会有小-日本的文字,还刻在一块石头上。 突然又见到另一边的龅牙苏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吓得一脸惨白,他跑到我跟前腿脚一软,便瘫倒在地,嘴唇剧烈哆嗦,双手往回指着。 嘴里不断地喊着:“骷髅,好多骷髅!” 我甩开胖子便大步往前赶去,心说该不会是遇上什么年代的殉葬坑了吧。 谁知我还没走几步呢,突然一脚踩空,便一头栽了下去。 草,倒霉。 我翻了几个滚,一头撞在一个软趴趴的东西上,竟然毫发无损。 我懊恼地翻身坐起身来,正想拍拍身上的泥土时,抬头一看,登时就吓尿了。 一把明晃晃的刺刀正直直地对着我的心脏处! 刺刀末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朝我瞄准了! 62.第62章 人体标本 “别慌!” 我赶紧高高地举起手,张开五指,示意对方我手上没有任何东西。 这是表态,至少能让对方知道我对他是无害的。 可我这话刚喊出口,却忍不住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通。 草,刺刀倒真的是刺刀,枪口也真的是枪口,只不过,端着这柄步枪的家伙早已经化成了白骨! 那骷髅裹在一声破败的军装里面,歪倒在地上,步枪的柄插在地上,才使得枪头上的刺刀能够直直地对着我。 “小三爷,下面咋回事儿?” 胖子在这大坑的上头探出脑袋来朝我喊。 我摆了摆手说:“没事儿,暂时还死不了。” “哟,怎么这荒山野地的来了这么大一坑,啧啧,难不成是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的地儿?”胖子打趣道。 我瞪他一眼道:“你眼睛瞎了啊,秦始皇那会儿的人能穿这种衣服吗?” “开个玩笑嘛,不过话说小三爷,你能判断出这地儿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吗?” 我这才直起腰来朝四周围这大坑里环视了一圈,除了刚才拿枪吓唬我的小兵之外,还乱七八糟地堆叠着成堆成堆的白骨。 有点还带着生前的衣物,大部分衣物什么的都已经腐朽,空留着横七竖八的白骨骷髅,有的裸露着,有的已经被埋进了土里。 看起来这并不是古时候的殉葬坑,而应该是几十年前的万人坑。 如果非要我做出比较精确的推定的话,我认为应该是抗战时期留下的万人坑。 证据之一就是那柄吓唬我的步枪。 那明显就是鬼子的玩意儿,而且拿着步枪的那具骷髅身上的军装也很明显就是鬼子兵的装备。 “八成是抗战时期留下的。”我朝胖子挥了挥手,很快就从坑里爬了上去。 胖子忿忿地说:“娘的,又是鬼子干的恶事,竟然在这深山老林里祸害了这么多的中国人,我草他祖宗!” “奇怪……” 我蹲下身子,细细地观察坑底下的那些白骨。 “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了?”胖子也跟着蹲下身来。 我指着一堆裸露在外胡乱堆叠在一起的白骨说:“胖子,你发现没,这坑里的尸骨很少有比较完整的一具出现,你看,尤其是对面那一堆,应该都是些腿骨。” “也许……这么多年了,也许泥水冲击,尸骨肯定不可能保存完整。”胖子说。 我摇头道:“不对。” 我再一次冲下坑底,随手从那堆骨架中捡了两根腿骨,然后回到上面。 “看到没,这骨头并不是自然散开的。”我指着骨头上的一个横切面,光滑整齐,一眼就能判断这是被某种异常锋利的器物瞬间切断的。 胖子脑子灵光,我这一指点,他便一拍脑子叫道:“卧槽,这特么都是被鬼子砍断的腿脚!” “没错!” “丧心病狂!” 我将腿骨一丢,起身说:“走,我们再往前走走,不出所料的话,肯定还能再看到类似的大坑。” 果然,在方圆不足五百平米的范围内,我们一共发现了五个这样的大坑,清一色全都堆满了骨架,并且很少能够在一个坑里看到一具完整的尸骨。 有一个坑里竟然全都是头骨!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地方?!”胖子捏着拳头恨恨地说,“难道这是当年小日本屠杀中国平民的秘密据点?!” “有这可能,不过……也许还有另外的可能。” 我抬手指向前方,在几棵高大的老槐树背后,隐约出现了几栋灰色的低矮建筑,而其中一栋建筑的墙上,用朱红色的漆,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十字。 “这是医院?”胖子愣了愣,“不可能,这特么就是小日本的幌子,为他们的屠杀恶行掩人耳目!” “进去看看再说。” 我招呼胖子和龅牙苏,一步步地靠近那排低矮小房。 很奇怪,自从我们到了这附近之后,那个白纱女子就再没有出现过,难道她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小心,注意周围的动静,这地方实在有些诡异。”我叮嘱道。 穿过那排高大的槐树,一道铁丝网拦在我们面前,铁丝网已经锈迹斑斑,几乎被疯长的野草所淹没,从矮房子周边的野草判断,这地方应该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活动的痕迹了。 我内心稍稍放宽了一点。 也许这就是一个被鬼子兵废弃的战时医院吧。 沿着铁丝网绕过一片杂草丛,便是这医院的大门,几个木制的路障胡乱堆在一边,已经腐烂地差不多了,上头还长着几朵不知名的蘑菇。 看得出这里原本是有一个瞭望门楼的,但如今已经彻底倒塌,倒下来的东西堵住了大门。 胖子用他带来的工兵铲三下五除二开出了一条路,我们仨这才进了院子。 正面一排低矮的平房,都是一层的,从左到右数,一共有十间。 我们逐一查了一遍,看样子确实曾经被用作医院所用,因为有几个房间里还有铁质的病床,零零散散的柜子上还有些药物。 都是日文,虽然看不懂,但八成能猜出个大概来。 最右边那间估计是手术室,有个工作台,还剩下一堆手术刀,估计是撤离的时候没来得及带走。 我从箱子里取出那些手术刀的时候,虽然刀身上覆盖了厚厚的尘土,但是擦掉灰尘之后,手术刀竟然依然划亮如新! 实在忍不住暗暗惊叹,小鬼子的制造业真的太牛0逼了。 我们仨一人挑了一把手术刀,倒不是因为做工好,主要想也许可以用作不时之需。 绕过这一排房子,后面还有一排,应该是营房,人去楼空,什么都没留下。 倒是胖子,在最角落里找到了鬼子的弹药库! 神奇的是,这弹药库当中竟然还留存着大量没有使用过的弹药,尤其是大把的手雷和迫击炮的炮弹! 仅仅是手雷就有十几箱,每一箱二十枚,就有两三百枚手雷。 胖子捏起一枚在手里掂了掂,说:“这是真家伙,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响。”说着他就要去拉那保险。 龅牙苏扑上去就把他给按住了。 “胖爷,这可是手雷,真能炸死人的,咱还是别开玩笑了,再说了这几十年的东西放在这里,指不定哪儿出点问题,一碰就炸了!” 我也说:“胖子你安分点,别到时候走个火,你这贱民一命呜呼倒没啥了不得的,我这老九门嫡传后裔啊,身份可金贵着呢,咱还是金家独苗呢,香火全都指着小爷我呢,可不能有半点马虎的。” “去你的,胖爷我也是三代单传好不好。”胖子嬉笑着说。 不过话这么说着,胖子手里却没有消停过,他挑了面相不错的手雷塞进了自己背包,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些手雷一定能在关键时刻就我们的命。 我一笑了之。 至于龅牙苏,则离胖子远远的,生怕被误炸丢了性命。 从军火库房出来,就余下最后一栋楼我们没进去了,那栋楼的造型跟其他房子都差不多,但颜色却被涂层了军绿色,和鬼子兵的军装一个颜色的。 并且,整栋房子除了一闪门之外,没有一个窗户,而且,门,还是铁门。 这引起了我们的好奇。 难道是作战指挥部? 可是,当我们靠近那大铁门的时候,周围空气中某种奇异的气味却越来越浓郁了起来。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说实话,这种气味我是比较熟的,我相信胖子应该也不陌生。 毕竟,整日倒斗的土夫子,免不了会和死人打交道,而这些死人当中,又或多或少地有一些是需要做暂时保存的。 尸体保存过程中,一样东西是少不了的,那就是福尔马林! 没错,空气中萦绕的气味就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胖子看看我,冷着脸低声说道:“小三爷,这屋子里怕是有些我们不想见到的东西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 小鬼子在中国没少干丧心病狂的事儿,典型的7-3-1部队就拿活人做过实验,一句话,天底下没有小鬼子做不出来的恶事。 如今,就冲这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我断定,这屋子绝对不会是什么指挥部,也不可能是什么医院! 再联系到之前在外面见到的那几个堆满了尸骨的大坑,我敢断定,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医院! 就像胖子说的,医院不过是个幌子,小日本真正在这里干的勾当,绝对跟东北的731如出一辙! 我抬脚朝那铁门狠狠地一踹。 “哐当!”一声金属撞击,铁门洞开!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在福尔马林的裹挟下扑鼻而来。 龅牙苏忍不住趴到一旁剧烈地呕吐起来,胖子脸色也很难看,显然也在强忍。 屋子里没有灯光,一片漆黑。 我拧亮了手中的矿灯,朝屋里照去。 一排一人多高的金属架子靠在墙边上,靠外一些的地上全都是摔碎的玻璃渣子,在这些玻璃碎渣中,躺在几具尸骨。 “玻璃渣子是玻璃器皿摔碎后留下的。”胖子低声说道,“那一排架子上,曾经安放着一人多高的玻璃器皿,盛放福尔马林的,小鬼子用来泡完整的活人,把活人做成标本。” 我默不作声,其实这一切我都听说过,但真正见到这现场,内心的震惊还是无以言表。 胖子继续说着:“他们撤离的时候把容器都敲碎了……咦,不对,最里边好像还剩着一个!” 还剩着一个?! 我睁大眼朝里望去,果然见到最角落里的立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 我胸口发闷,肚子里瞬间就翻江倒海起来,一股强烈的恶心之感几乎就快涌出来了。 胖子手中的矿灯的光直射过去,打在弧面的玻璃容器上,显出一层淡淡的黄色,时间久远,容器中的福尔马林已经有些浑浊,但依稀看得看到浸在溶液当中的物体。 那是一个人体! 准确地说,那是一个人体标本! 一个赤0身裸-体的女人! 她微微地弓着腰,皮肤惨白,微微带着一点灰,长长的秀发从额头前垂下来,遮住了整张脸。 这一幕如闪电般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因为,这玻璃容器中的女人…… 竟然和那白纱女子一模一样! 63.第63章 金色小圆盘 胖子和龅牙苏的眼神告诉我,他们心中的震惊,跟我相差无几。 这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一个几十年前就被装进福尔马林溶液中,被做成人体标本的女子,竟然一路引导着我们找到了这里,找到了她的真身所在,这……完全不科学啊! 胖子突然一拍脑袋,说:“我知道了,一定是这女人怨念太重,死了之后无论如何都投不了胎,只能化为孤魂野鬼一直游荡在附近的山林当中。” 我说:“那现在一路引我们到这儿来是怎么个事儿?” “入土为安呀!”胖子上前敲了敲了那巨大的玻璃容器说,“暂不说她死得有多痛苦了,这小日本干出来的事儿吧怎么令人发指怎么来,咱们就不说了,你看她,死了还一直这么被装在个玻璃罐子里,没遮没掩的,好歹也是个大姑娘家呀,这么被人看着,换了你,你能安心投胎去吗?” “厄……别拿我打比方。”我绕着玻璃容器转了一圈,说,“这玩意儿可不好破啊,这玻璃厚着呢。” “切,再厚的玻璃能挡得住胖爷我的工兵铲吗?” 他得意地朝我挥了挥他的铲子,说实话,那铲子吧确实硬朗,带身边吓唬人绝对管用,就是个头儿太大,碍事,背着还重,傻子出门才带那么笨重的家伙。 我见他就要动手开干了,急忙拉着龅牙苏闪到一旁,要是被这泡死人的福尔马林溅到,指不定要倒几辈子的霉呢。 “看我的!” 胖子大吼一声,扬手就将那工兵铲狠狠地砸向玻璃容器。 “铛!” 金属与玻璃剧烈碰撞,擦出一串火星子。 “咋样?”我远远地问。 胖子凑近去细看了一眼,“咦”了一声。 “咋了?”我追问,“砸不开么?难道是防弹的?不至于啊,外面这几个玻璃容器不都碎了吗?” 胖子摆摆手说:“不是,玻璃倒好砸,我这一铲子下去已经裂了一条缝,估计再有一铲这罐子就得碎了,只是……” “只是什么?”我更好奇了。 “只是这女人的嘴里好像塞着个什么东西。”他回头看着我说。 嘴里塞着东西?! 干倒斗这行当的,对这玩意儿倒没啥稀奇的,很多墓葬的尸体嘴里都能捞出不少的宝贝来,有的是当陪葬用品的,有的则相信金银珠宝放在人的口中下葬后能保持容颜不化,也有的,则纯粹就是为了堵住死人的嘴…… 可是,这……这特么又不是墓葬,这特么是小日本弄的人体标本啊,干嘛在死人嘴里塞东西啊! 杀千刀的小鬼子! 我急走两步也凑近一些看,果然,在微微开合的嘴唇缝中,一抹淡淡的金色依稀可见。 不得不说,胖子的眼力还真是牛掰,这么细小的地方他都能发现。 之前我还一直认为胖子纯粹就是见钱眼看的货色,动不动就想着捞点宝贝,也没啥追求,如今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有一双发现宝贝的眼睛! 这可比两颗夜明珠值钱多了。 “小三爷,你说,小鬼子这么干是几个意思?”胖子凑着我低声问。 我摇头道:“不知啊,难不成这些小鬼子也是咱们同行?知道死人怨念太重,弄个东西塞嘴里镇一镇?” 胖子点点头道:“有可能,这些狗杂种啥都爱跟咱们学,指不定倒斗这本事也都偷学了去了。” 我瞥他一眼冷笑道:“就鬼子那几个岛,就算全挖空了,也没咱西安一个地儿的宝贝多,他们倒斗有劲么?” “他们可以来咱们这儿倒呀!”龅牙苏突然凑了上来,小声说道,“我可听说了,很久以前确实有鬼子的部队偷偷来这儿盗过墓,听说挖了东西充军费用的。” “尼玛,一帮缺德的家伙!” 胖子骂了一句,恨恨地朝手掌上吐了口吐沫,大手一挥道:“都走开,看胖爷我砸烂了这旧社会的枷锁!” “铛!” “喀拉……喀拉……哐当!!!” 玻璃容器轰然炸开来,里面的福尔马林瞬间喷溅而出,如同大坝泄洪一般,轰然冲刷而下。 我和龅牙苏早有准备,一跃跳上了高处,这才没有被那恶心的液体弄到了身上。 胖子离得近,跑不几步,就被福尔马林喷了一脸,此刻却还哈哈大笑,甩着手里的工兵铲大骂小鬼子呢。 这家伙真是疯了。 那女子的尸体随着倾泻而下的溶液一同冲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就撞在胖子脚后跟了。 龅牙苏“啊呀”一声尖叫吓得脸色惨白,胖子却兴奋地将铲子一收,二话没说就去掰那女子的嘴。 “小心!” 一种莫名的异样让我忍不住大喊一声。 但为时已晚,胖子已经掰开了女子的嘴,并且动作麻利地将嘴里的东西挖了出来。 “哇,金灿灿的呢,这什么好东西啊,小三爷,你给瞅瞅!” 胖子得意地举着一个小圆盘状的金色器物朝我示意,但我却惊恐地看到那金色圆盘后面还牵着一条细细的金色丝线! 一直连到女尸的嘴里! “我去,嘴里还有东西!小心!”我大吼。 我的直觉没有错,这里面果然有诈! 胖子也同时意识到了金色丝线的存在,他低头朝女尸的嘴里一看,便破口大骂:“草,狗0日的鬼子,竟然还有个手雷!完蛋了……” “轰!” 沉闷的爆炸声在这几乎密闭的房间内轰然震荡而起,震得整个人的心神都快散了。 龅牙苏所在角落捂着耳朵大声叫:“胖爷,胖爷被炸飞!” 那么近,不炸飞才怪! 现在的关键不是炸不炸飞的问题,而是炸没炸死的问题! 爆炸的语音还在来回地回荡,我的鼓膜嗡嗡作响,嗓子口冒烟一眼难受,矿灯一路照过去,只看到浓浓的烟雾,还有腐臭和血腥弥漫在空气中,夹杂着福尔马林,令人极度作呕。 “胖子呢,看到胖子人去哪儿了吗?”我朝龅牙苏大声吼。 他朝一脚指了指,我没听清他说啥,只好循着他的指点用矿灯照去。 一个黑影软软地靠在墙角下,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的。 “胖子!胖子你没事儿吧?!”我迅速冲上去,甩起巴掌“啪啪啪”使劲就拍他的脸。 一通拍下来,这货的脸已经肿了一大截,而我的手突然就被拽住了。 “别打了,再打成猪头了。” 胖子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眼睛都没力气睁开,松手“哐当”一下工兵铲掉在地上。 我一看,好家伙,整个铲子都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儿了。 “娘-的,多亏了这铲子给我挡了一下,不然老子今儿就挂这里了!”胖子缓缓地说道。 “你没事吧?”我问。 “没事,死不了,就是有点晕。” 见他身体没事儿,神智也清醒,我叫了龅牙苏合伙把他扶了起来,赶紧出了屋子,外面空气好,呼吸马上能调整,我们寻了个干净的地儿,把胖子放下。 他的脸乌黑得跟煤炭似的,头发也被烧了一大片,但脸上的神色竟然还不错。 他竟然还有兴致抬手朝我扬了扬,我看到他手里捏着的那个金色小圆盘。 他朝我笑笑道:“小三爷,跟你说啊,我有个人生信条,头可断血可流宝贝不能丢!咋样,够牛0逼吧。” 我差点翻到在地。 这货……真是见钱眼开到了极致啊。 “那女子怎么办?”龅牙苏突然问道。 我也一愣,对啊,那女尸估计被炸得不成样儿了吧,连个全尸都没了。 胖子却撇撇嘴说:“急啥,你忘了,再军火库里还有成堆的迫击炮呢,一会儿咱们走之前,把这小黑屋给炸他0娘的,那不就算是入土为安了吗?” “你牛!” 不得不说,这思维够另类。 胖子得意地勾嘴一笑,将那用性命换来的金色小圆盘往我跟前一递,说:“给,你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低头一看,便是眼前一亮。 “这是个密码锁!”我想都没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64.第64章 冰洞 “啥密码锁?”胖子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跃了起来。 这家伙被手雷炸了一通,竟然啥事儿没有!真不知道是阎王不想收了他呢,还是手雷在福尔马林里泡得时间太久爆炸力锐减。 他嬉皮笑脸地凑上来问:“小三爷,既然这是把密码锁,那你知道是开什么门的呢?” “我哪儿知道呀。” 我甩手转身。倒不是不理他,我是真不知道。 我之所以一眼认出这是个密码锁,主要是多年前我在爷爷的一本笔记上看到过这种锁的图解,详细地记录了如何使用这种锁的方法。 那时候我还小,纯粹就当连环画看,一遍遍来回看,反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胖子见我不像是唬他,也就作罢了,不再纠缠我,拿了块布开始独自擦拭刚到手的宝贝,用他的话说,哪怕不是古董宝藏,好歹也是金的呀,鎏金那也是金的。 这种阿q精神值得提倡。 每个人都如此知道满足,社会就会和谐无数倍。 此刻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山头,脑海里无数念头来回飞旋。 如此看来的话,那剩下的福尔马林容器之所以会一直保存完好,估计并非鬼子撤走后来不及处理掉,恰恰是他们临走时特意留下的。 这压根就是小鬼子用来藏钥匙的地方。 现在钥匙找到了,但究竟是开什么地方的呢? “咦,这儿好像曾经是条路!”龅牙苏一直在一旁晃悠,此刻伏在一处地上,扒开旺盛的草堆自言自语。 自从女尸嘴里出现密码锁之后,这地方已经不仅仅是个战地医院,或者一个鬼子部队的秘密实验基地,或者鬼子大肆屠杀平民的集中营,这里似乎隐藏着更加诡异的东西。 一切蛛丝马迹我都不会放过。 所以当龅牙苏有了发现之后,我立刻上去询问:“你确定这儿原先有路?” 我指着厚厚的草丛,那儿除了草还是草,反正我是没看出路来。 但龅牙苏却异常肯定:“我有经验,这儿以前一定有条路,只不过现在被杂草侵吞罢了。” “这路……会去向哪儿呢?”我问。 龅牙苏站起来,挺直腰朝前方看了一会儿,然后迅速掏出那张登山地图,看了一会儿,最后用手指头戳戳一个地方说道:“不知不觉中,刚才那女鬼带我们已经绕了不小一个圈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儿。” 我朝地图上瞄了一眼,他手指之处正是我们所在的位置,而如果沿着那条潜在的秘密小径一直往前的话,我们就能到达……大太白湖! 没错,我们已经在大太白湖的另一边,对岸! 我脑海中立刻就浮现一个念头来,难道在几十年前的抗战时期,这儿的鬼子就已经知道大太白湖底下有东西? 所以他们在深山里造了这么一个秘密基地。 表面上看,这里就是一个生化基地,集中营,迫害广大中国百姓,但实际上呢,背地里却一直专注于大太白湖底潜在的神秘玩意儿。 这儿其实就是个幌子,真实的目标在水底下。 “阿苏,你前面带路,如果这条路真的能走到湖边,那我就大概能判断这密码锁对应的锁在何处。” 龅牙苏很听话,捡了胖子扔掉的扭曲兵工铲,在前头开路。 我和胖子跟在后面,胖子坚持要炸了那小黑屋让女子入土为安,但被我制止了,毕竟我们离那支私人考古队比较近了,算是竞争对手,没啥事还是少接触为妙。 再说,刚才那意外的爆炸,还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湖边那些人的注意呢,我可不敢再响几下,一惊一乍的,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所以胖子最后没炸屋子,离开前,他用手机拍了很多现场图。 他说要拿去给政府部门,告诉他们这儿还有这么个地方,也算是鬼子在我们国家为非作歹的一大铁证。 跟着龅牙苏一路走,不多久,我们就从密林中钻了出来。 眼前陡然出现了一堵高墙。 确切地说,是一堵高有几十层楼的垂直岩壁立在我们跟前,垂直落差估计得有上百米。 整个岩壁光滑溜溜的,就跟特意打磨过似的。 胖子瞪了龅牙苏一眼,没好气地说:“瞧瞧,这下好了,让你给带到绝路了,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攀岩过去吧。” 龅牙苏脸色也很难看,一直仰着头直勾勾地望着岩壁上方。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他紧紧抿着嘴,略有所思地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岩壁的上方,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湖。”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身处于大太白湖的下方?” “没错,这堵岩壁的后面就是湖底!”这次他更加坚定了,“你上前摸摸这岩壁试试,手感非常地冰,只有在上百米的水下才能有这么低的温度。” 胖子搓着手说:“娘-的,如果石头那边就是湖底的话,咱们现在就缺一把电钻了,不然打个洞就过去了,还犯得着看湖边那帮人的脸色吗?!” 没文化真可怕。 上百米水深的压力,开个小洞,冲出来的水能瞬间把你的身子骨冲出个窟窿来,就跟中弹一样。 龅牙苏沉着冷静,完全不被胖子扰乱了心神,仰着头看了一会儿,才说道:“这里极有可能就是老人们嘴里所说的冰斗墙,那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冰洞才对。” “在那!” 我指着不远处。 一个狭小的洞口出现在陡墙下,丝丝寒气从洞口溢出来,在洞口的上方留下了一串串的细碎冰晶。 “冰洞是什么地方,又好东西吗?”胖子问。 三句话不离关注点。 龅牙苏摇头:“应该没有好东西的,不过在老人们的嘴里,这冰洞当中还有个雪庙,据说供着一个上古的道人,求点啥都比较灵验的,既然咱们都到这儿了,顺便就去看看呗。” “迷信害死人啊!”胖子很是不屑。 我其实也蛮不屑于这种信奉的,不过看到眼前这雄壮的岩壁,也算是一处自然奇绝,加上岩壁上还有个常年冰封的洞窟,好奇之心自然是有的。 更关键的是,我们先前是循着鬼子秘密基地后方的那条小路一直来到这里,放眼望去除了这绝壁和冰洞之外,似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地方。 绝壁和冰洞摆在一起的话,自然是冰洞更令人好奇。 或许那冰洞,和鬼子基地,和那个金色密码圆盘,有联系也说不定呢? 我这观点摆出来,胖子立马举双手赞同。 …… 刚靠近洞口,周围的空气温度已经骤降了十余度了。 当我们走到洞口时,体感温度应该不会超过五度。 椭圆形的狭小洞口仅容一个人侧身进出,洞口上方常年冷气渗出,所以一大片的岩石被厚厚的冰块冰封,地上碎裂着许多碎冰。 这次我自告奋勇打头,最先进入洞内。 因为有冰封的缘故,洞壁显得冰凉而光滑,侧身进入洞口之后,我的前胸和后背都几乎贴在了结冰的洞壁上,冻得我浑身哆嗦。 幸亏洞里的光线还不错,能见度挺好,我能看到狭窄的通道并不长,走了几步路,便豁然开朗了。 说豁然开朗其实也是夸张了,这不过是一个三米见方的小空间罢了,四四方方的,像是人工开凿而成。 除了地上以外,其余墙壁和天花板都结起了冰。 一张石头床放在一侧的墙角处。 空空如也。 “小龅牙,雪庙呢?你不是说这儿有个庙吗?”胖子话中充满了火药味,他夸张地舞动双手说道,“就这么点地儿,转个身都嫌碍脚,怎么可能建个庙,龅牙,你瞎编啥呢。” “没瞎编,洞中有庙,错不了。” “那好,那你说,庙呢?” 龅牙苏支吾了,他被胖子堵死了话头。 但我已经察觉了异样。 为什么整个房间这么冷,四壁和天花板都结了冰,但地上却没有一点结冰的迹象? 这说明啥? 说明这里的地面和四壁并非一体! 地面极有可能是通往另外一个空间的入口。 我的注意力被地面上汇聚起来的冰雪融水所吸引,这些细小的水滴慢慢汇聚成一水流,互相汇聚,最后都流入到一侧墙边的一条小沟当中,而这条拇指粗细的小沟,最后都流入了石床底下的一个小洞。 我附身趴在石床上,取了一柄小刀,插到那个小洞中,轻轻地往上一挑。 随即,一阵“喀喇喇”声从地底传来。 我心中大喜,有门! 65.第65章 暗门 地底下传来的声音一转眼就消失了,紧接着,墙角的石床突然一震,靠外侧的石体顷刻间全都坍塌了下来,露出石床侧栏的内部。 那竟然是一个青铜构件! 原来石床不过是个表象罢了,内部的真正构造竟然是一个青铜床。 或者,更准确的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张床,而是一个开启某道门的锁。 因为我在这青铜构件正中央看到了一个圆盘形的凹槽。 胖子一愣,立马就反应过来,他将那金色小圆盘递给我,我接过圆盘朝那凹槽比对了一下,大小正好! 我屏住呼吸,缓缓地将金色圆盘放进了凹槽当中。 奇怪的是,周围没有任何的反应。 五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反应。 “咋回事儿?哪儿不对吗?”胖子问。 我凑近了那布满奇异纹路的青铜构件,仔细端详起来,青铜构件上的纹路和金色小圆盘上的纹路严丝合缝,放在这里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这样都还没有反应的话,这密码锁应该还需要做点什么。 我仔细看那密码锁,脑海中飞速地回忆起当年从爷爷笔记上看到的关于类似密码锁的蛛丝马迹,很快,我找到了原因。 还缺少一串数字! 金色圆盘其实是一环套着一环构成,在九点钟方向,有一道刻痕,非常不起眼,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错过,哪怕看到了,没有在意的话,也会被认为是某条不经意间的划痕,不会引起重视。 幸好我曾经见过类似的装置,脑海中留有印象。 所以当我发现这条刻痕存在之后,立刻就对号入座了。 这是一个标注点。 其实就是早期的拨号电话的号码盘。 最外圈有一串数据,里圈也有一串数据,这些数据通过某种规律排列组合之后,形成两个正确的数据,才能将密码锁打开。 设计原理其实都一样,关键是这两个代表了密码的数据,究竟是按照什么规律排列的。 胖子挠挠头,一筹莫展,他开玩笑说,要不试试咱俩的生日,加一块正好两个数据,或许就对了。 我白他一眼,这要能中,那我就不干盗墓这行当了,直接买注彩票得了。 龅牙苏蹲在那儿盯着青铜床壁上的纹饰看半天了,似乎对那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很感兴趣,我和胖子在讨论密码的时候,他连眼皮都不抬一抬。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胖子长叹一声,索性就躺床上了,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在抱怨安放这部锁的人怎么没把密码留下来。 忽的他侧过身来瞅我两眼,突然问道:“小三爷,你说这金色圆盘像什么?” “像什么?”我一愣,一时也没想到。 他在包里摸索一番,捏出一个罗盘来,得意地朝我挥了挥。 是啊,这金色小圆盘不就是个罗盘吗? 罗盘? 罗盘! 我陡然大喜过往,冲上去抱住胖子就要亲他脸,他一时蒙了,使劲地用那肥硕的大手把我的脸推开。 “干嘛,干嘛,小三儿,你有病啊!老子不好男人!”他吼道。 “就是罗盘,草,太聪明了,胖子,你实在太聪明了,罗盘,就是罗盘!”我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啥?你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一把从他手中抢过罗盘来:“金色小圆盘,其实原理跟罗盘一致,外圈,内圈,其实代表着两个方位数据,这密码锁的密码,应该就是我们所在地点的方位坐标!” “经纬度?!卧槽,这特么谁想得到啊!”胖子嚷嚷起来,“小三爷,这要真被你说中了,胖爷我回头一准就去买彩票。” “我也买。”龅牙苏附和道。 我翻个白眼,有这哥俩跟着,路上倒真不冷清。 “看看现在的坐标方位。”我对胖子说。 “33°57370,107°45752,海拔3749。”胖子一溜儿地就报出了一串数据。 “咱们先试一试33和107。” 我一面说一面将小圆盘上的数据一圈一圈地拨出来,33和107都拨完,依然没有反应。 胖子叹口气说:“四舍五入,试试34和107。” 我又试了一遍,依然没有结果。 难道按照方位坐标的方式不对? “两串数据应该是相同位数的吧。”一直在看鬼画符纹路的龅牙苏指了指中央的圆盘说,“经度三位数,纬度也是三位数,这样看起来才对仗工整。” 老话说得好,一语点醒梦中人。有时候啊,无意间一句话真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我一拍脑子,立刻就按照龅牙苏的意思拨出了两串数据。 033、107。 刚拨完,就听得“咔嚓”一声响。 锁扣应声开了! “牛-逼啊!”胖子也忍不住朝龅牙苏竖起大拇指。 我没有任何松懈,经验告诉我,锁扣打开不过是开启暗门的第一步,接下去我的手绝对不能离开那金色的小圆盘,也就是开锁的这个钥匙。 因为锁扣已经打开,我必须用力气将圆盘钥匙死死按在凹槽当中,一有松懈,那圆盘钥匙就会被青铜构件直接弹飞。 不仅是圆形钥匙被弹飞,还有可能触发潜在的伤人机关,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这些只有我心知肚明,说出来只有平添恐慌罢了,不如不说。 我死死按住圆形钥匙,顺时针慢慢地转到那条刻痕处,锁扣内部如愿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我又缓缓地逆时针将钥匙转到那条刻痕处,有一声响从内部传来。 这时,我回过头对胖子和龅牙苏说:“我要开锁了,你们最后躲远一点,万一……” 谁都怕死,我万一刚说完,胖子和龅牙苏早就一溜烟闪到最角落去了,人手一个背包顶在脑门前。 卧槽,心寒半截,哥冲在最前线啊,咋没人问候一声?! 世道啊! 我叹口气,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地将圆形钥匙轻轻地往里一推。 推进去了! 整个金色小圆盘瞬间就陷了进去! 我一惊,急忙将手收了回来。 我的手刚出来,那青铜构件便“噌”地一声,中央的圆形凹槽陡然就被封住了! 我后怕啊,要是稍有犹豫,这会儿我的手肯定就不在身上了! “好了没?”胖子在后面远远地问。 “应该……可以吧……”其实我也没把握。 话音未落呢,那石头床又是猛烈地一震,这一次整个包裹在外的石头层悉数被震裂开来,露出了青铜构件的真面目。 那竟然是一个青铜棺椁。 谁这么有闲心,竟然用石头封了一个棺椁在这里! 我的震惊还未消,青铜棺椁的棺盖便徐徐朝两边对向拉开,我谨慎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棺椁里面突然跳出个什么鬼玩意儿来。 不过,棺盖拉开已经过去几分钟了,冰洞中的动静也悉数消失,周围重新回到既寒冷又安静的氛围下。 胖子缩着脖子凑过来,推着我往前走,非要我先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我无奈只好一手捏把藏刀,一手提个矿灯,硬着头皮凑上前去。 探头一看,嘿,好家伙,原来唱得是一出空城计啊! 棺椁中空无一物! 不仅如此,棺椁并无底板,露出了位于下方的一条通道,黑漆漆,矿灯的光都照不见底。 这棺椁竟然是个暗门! “下吗?”胖子看着我,问道。 我耸耸肩:“择日不如撞日,门都开了你还不下,你傻啊。” 66.第66章 骷髅道士 爬进棺椁的感觉真特么不好。 我想,全世界估计也没几个人会主动进棺材的。 为了设计个暗门,专门浇筑了这么一个豪华的青铜棺椁,这主人还真够煞费苦心的,再加上棺椁上专门设计出来的开启装置,啧啧,真够烧脑的。 从棺椁底下猫腰钻进地下,除了最初几步路需要弯腰以防撞到脑袋之外,后边的一路上,行走都还算顺畅。 主人专程修了一条阶梯,笔直地通往下方。 一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会有一个火栈,灯芯上的油还能燃,胖子挨个用打火机给点了,周围的环境开始亮堂起来。 台阶,以及通道修建地很朴素,除了台阶上同样有些符咒一样的纹路之外,其他只是将岩石雕凿光滑罢了。 我们仨一直武器不离手,我捏着藏刀,胖子提着工兵铲,还捏着个手雷,龅牙苏握着从小鬼子医院搜罗来的手术刀,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但是,直到我们走到了台阶最底部,也没遇上任何威胁。 “看,那儿有个庙!”龅牙苏指着前方叫道。 胖子瞅了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那是个道观,龅牙啊,你连庙和道观都不分,也好意思出来混啊。” 道观? 我新奇不已。 这可是在地底下,如此辄逼压抑的地下空间内,如何营建起一座道观? 待我仔细察看了之后才领悟到,这其实就是一个非常简陋的修行场所罢了,之所以让人看起来认为是个道观,是因为在大门外修建了一座低矮的门楼。 你没听错,地底下的空间内,有一座门楼,仅有一人多高,刚好够一个人进出。 就好比是一处微缩景观。 门楼中央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三个大字:虚无观。 “人得虚无,则心灵清明。超然物外,为而弗居。好一个虚无道观啊。”我笑着对胖子说,“这修行之处还真是奇特,道家佛家素来喜欢占山为寺环水为观,追逐纯澈的自然风光对修行帮助极大,所以很多遗世独立的大家都远离尘世,方能悟得大道,而这个虚无观竟然选择在地底下修行,这是世间绝无仅有啊。” 胖子撇撇嘴很不在乎的模样:“谁会来这种破地方修行啊,依我看,除了鬼,这地儿什么都不会有。” “先别说得那么绝对,咱们进去看看便知道。” 我一马当先,推门入观。 其实就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正面供奉道家先祖,塑像表面的油漆已经悉数剥落,只剩下内部的泥胚子。 前方的供桌上落满厚厚的灰尘,足有五指厚。 两侧的墙上都是壁画,我没啥兴致去看,绕着供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令人兴奋的东西,于是便拉着胖子和龅牙苏往后面房间走。 第二个房间很空,除了正中央安放一个铁质香炉之外,别无他物。 香炉中除了灰尘,也没有任何香灰,似乎从未用过。 房间左侧相连的是一个书房,桌椅书架一应俱全,书架上还塞满了各种书册,在书桌上,一方歙砚压着一张宣纸,纸上什么都没写,一根毛笔搁在一旁,笔头毫毛上沾着墨色。 看得出,主人正打算写字却一直没写。 我扭头看胖子正凑在书架前,似乎在翻找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一边还说:“这要是能遇上个古代大家的真迹那就真发了,小三爷,你说会不会有老子的真迹啊。” “胖子,我可提醒你了,最好别去碰这儿的东西。”我说。 “哇,不碰怎么做得到。”他抱怨。 我指指桌上的歙砚,说:“喏,你要真想要点东西,这砚台不错,正宗的歙县材料,石质温润,这么多年了还能保持如此手感,现在市场上根本找不到这么好的歙砚了,卖给那些装逼文人估计能弄到不少钱。” 胖子嘻嘻一笑,伸手就将砚台装进背包。 “咦……书桌下有一张小纸条!”胖子叫起来。 “别动!”我吼道,“千万别去碰那张小纸条,这都过了多少年了,纸条肯定早就腐朽,稍有动静,纸条就会烟消云散,趁现在纸条还完整,快看看上头写了什么内容。” “金老狗害我!”胖子念道。 “什么?”我一愣。 “纸条上写的字啊,金老狗害我。”胖子又念了一遍。 此刻我的震惊无以言表,金老狗……这是我十三叔的绰号,一般走得近的人都不喊他名字,直接喊老狗。 如今这纸条上指名道姓地写出了十三叔的名字,这还真是令人费解。 究竟是谁曾经在这里出现过,又为何留下这张纸条,这里又牵涉到十三叔,怎么这种地方都会出现十三叔的名字? 他也来过这儿? “快来看,这儿又有个暗室!”龅牙苏在另一侧叫我们。 他在观察墙上那些鬼画符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拨动了某个开门机关,所以又有一个暗室出现在我们面前。 趁胖子和龅牙苏都没注意,我快速地用手机将小纸条的内容拍了下来,然后抬脚将那纸条踩得粉碎。 胖子此刻已经钻进了新的暗室中,这货平日里慢慢悠悠不思进取的死相,一到有宝贝能逮着的时候,他总是奋不顾身勇往直前。 龅牙苏不情愿地跟了进去,我断后。 “草,真特么触霉头啊,怎么又遇到死人了。”胖子在里面大声抱怨起来。 待我好不容易钻进这暗室,抬头就看到正前方坐着一个人! 我使劲揉揉眼睛,不不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骷髅! 显然,此人的身份应该是个道士,虽然肉身已经腐败,但身上还挂着衣服。 骷髅盘膝而坐,一手摊开向上翻,一手握着一把拂尘,头颅低垂,空洞洞的两个眼眶直勾勾地盯着脚尖处的一个精巧琉璃香炉。 这香炉实在是太精致了,令人无端心生一种想要占为己有的冲动。 胖子已经上手了。 我一见大吼道:“别动那香炉!” 胖子的手已经捏住香炉了,被我这一狮子吼,吓得“噌”一下缩了回去,回过神来就开始抱怨:“咋就不能碰?难不成这小小的香炉会有诈吗?小三爷,你别老这么一惊一乍的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不信你拿起来试试呗。”我摊摊手笑道。 胖子甩甩脑袋说:“我才不碰呢。” 我知道他也是有顾忌的,爱才之人自然爱命,不然再多钱也没命花,所以胖子还不是那种会为了钱财去拼命的人。 我笑道:“你还不如学学阿苏,你看看人家,对死去之人多尊敬,还磕头呢。” 没错,龅牙苏此刻正毕恭毕敬地双膝跪地,朝那打坐的骷髅导师正儿八经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怎么,你信道士?”胖子好奇地问。 龅牙苏摇摇头说:“这地方是他的地盘,咱们算是闯入之人,不速之客,私自闯入别人领地本来就不妥,见到主人了总得道个歉啥的,这样心里好受点。” 胖子摆摆手,很不屑地笑道:“跟死人还来这套,咱们可都是无产阶级的接班人,不能搞这套迷信活动,再说了,死人能感受到你的诚意吗?” “能!”龅牙苏斩钉截铁地回答。 “死脑筋!”胖子说。 就在他说出“死脑筋”三个字时,那盘膝而坐的骷髅道士突然一歪,身子竟然侧了过去,原本平托在手掌上的那个拂尘,此时竟然换了个方向,直直地指向了对面的一堵墙。 “这……”胖子惊呆了,“这……怎么回事儿?谁动他了?” 龅牙苏冷冷地说:“谁都没动他,是他自己动的。” 我也惊讶地走上去看究竟,那骷髅道士身子往一旁侧了大概三十度左右,拂尘从平托改成了手握! 骷髅竟然能握住拂尘! 这特么也太邪门了,科学呢?科学在哪里?怎么解释? 而此时的龅牙苏则显得异常冷静,他顺着拂尘的指向径直走到对面的那堵墙跟前,轻轻地敲了一敲。 “咚咚咚!” 我耳朵陡然一竖,空洞声,娘的,那背后是空的!此刻我再回头看那骷髅……卧槽,我依稀感觉这家伙竟然在嘲笑我…… 67.第67章 湖底霞光 龅牙苏给骷髅道士磕了三个响头,骷髅道士就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这种狗血桥段,我一直以为只有在武侠片中才会出现啊。 想当年张无忌在光明顶也是给个骷髅磕了头才得以逃脱围追堵截…… 没想到现实当中还真有这事儿,我也是醉了。 胖子也是张大了嘴巴一时无话可说。 倒是龅牙苏此刻异常冷静,他从地上爬起来,不时点点头地说道:“这可不是拍电视,人死了怎么可能还知道有人拜他,更何况这都成骷髅了,我觉得刚才我一定是触动了什么机关。” 他这么一提醒,我顿时也觉得在理。 既然是骷髅道士转身举起了拂尘指出方向,那机关应该在这骷髅身上。 我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把那骷髅道士的一袭道袍给脱了,这么一脱,机关就暴露出来了。 原来,在骷髅的脊柱后,有一根木支架竖着,一来可以支撑骷髅不让它倒下,而来,这木支架只要稍稍一转,就会带动固定在上面的骷髅,让它也跟着转。 在木支架的底部,有一横向的木杆,比支架细不少,分成两截,每一截都连着一根手臂骨头。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木质结构。 木支架转动,带动骷髅整体往一侧转,同时,底部横向的细木杆也随之转动,带动其中一根拿拂尘的手骨以更大幅度转动。 这么一来,从外面看来,就好像是骷髅朝对面的墙转动了,同时拂尘还指向对面。 “原来如此啊!”胖子拍着手大加赞赏,“搞出这么个机关真是煞费苦心啊,真不知道是哪个有才的家伙闲着没事干的。” 我耸耸肩,转身对龅牙苏说:“没猜错的话,触发的机关就在你磕头的地方。” “地上?”龅牙苏低头看。 也许是年代久远了,那地儿积了挺多灰尘,龅牙苏蹲下身用手将上面的灰尘掸掉,露出下方的地砖。 这房间的地面是用巴掌大小的方砖铺就的,整整齐齐非常严谨。 我蹲下身在刚才龅牙苏磕头位置的附近摩挲了一番,果然感觉其中一块方砖似乎有所松动。 按常理,这么久远的年代了,地砖不应该会松动才对。 一定有猫腻。 我轻轻地将那方砖往下一按,只听“咔”一声非常清脆的响声从砖块下方传来。 “有门!”我惊喜地叫道。 果然,随着声音发出,上方的那具骷髅才一次晃了晃,然后转回了原先的位置,双手重新放回了身前。 然后我又按了一下地砖,骷髅又动了,再一次举起拂尘指向了对面的墙体。 我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说:“就是这地砖下的机关,错不了。” 胖子凑上来好奇的“咔咔咔”连续按了几下地砖,搞得那骷髅来回转个不停…… 这逗-逼…… 看着那骷髅死了还被个胖子这么玩耍,我一阵心酸,伸手就把胖子拎了起来。 “得了,差不多得了,死人也有尊严,更何况还是个修道之人,胖子你留点手德。”我训斥道。 胖子委屈地盯着我,好像我抢了他心爱的玩具似的,搞得我很尴尬,只好转移开话题。 “科普到此为止,现在问题是怎么把墙打开。”我说。 龅牙苏已经在墙上来回摸索了,按他的思路,既然地砖能够往下按用来出发机关,那墙砖估计也有一块是可以往里按的。 这可能我倒也不排除,不过……我觉得设计机关的人,不太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用同一个原理做同样一件事吧。 不然太傻了吧。 果不其然,龅牙苏几乎按遍了整面墙,也没能找到他眼中的机关。 这时,我看到胖子一声不响地拎着他的背包走到墙根前,跟龅牙苏耳语了一会儿,龅牙苏立刻撒丫子跑回来了。 我纳闷,问龅牙苏怎么回事儿。 龅牙苏拽着我的袖子把我拉到最远处,还找了个能遮挡的地方。 “咋回事儿?他想干嘛?”我问龅牙苏。 他小心谨慎地说:“胖子说他有大杀器,能够打开那堵墙,就是比较危险。” 大杀器? 比较危险? 胖子那榆木脑袋能有什么办法? 搞不好这家伙又要闹出什么乌龙事故来了。 我想挣脱龅牙苏上去问问胖子到底是啥办法,可等我刚挣脱龅牙苏的手,刚想上去问的时候,眼睛一瞄,正好瞄见胖子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 卧槽,那玩意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就是小鬼子军火库里的手雷吗? 尼玛,胖子该不会想在这相对密闭的空间内炸手雷吧?! 这特么不说过去这么多年来,这手雷到底威力如何还不得而知,就算是威力尚可,能够把那墙给炸塌掉,可在这么局促狭小的地下洞穴内引爆一枚炸弹,那威力可比在地面上强太多了,弄不好我们不被炸死,也得被震死不可…… 我刚想喊胖子住手呢,胖子竟然也恰巧扭过头来。 这厮朝我咧嘴一笑,当中我的面,就那么把手雷给拉开了…… “卧槽,来真的啊!” 我大骂一声,扭头就钻进掩体背后。 娘-的,保命要紧啊,等保住命了再找机会好好训斥这死胖子! 一,二,三…… 时间过去三秒。 胖子“嗖”地也钻到了我身边。 这厮逃命的速度倒还真是够惊人的。 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叫道:“你特-娘的知不知道会害死我们所有啊!” “咳咳……别急……等……炸了再说死……咳咳,放开我,你快掐死我了……”胖子叫道。 “炸?你特么最好祈祷这是个哑弹……” 我刚说了哑弹,那手雷就“轰”地炸了! 地动山摇啊! 震耳欲聋啊! 翻江倒海啊! 天崩地裂啊! 娘-的,把我这辈子学会的词全都用上都不够形容那一瞬的感觉,反正就是……我感觉自己这下子真的要归西了。 狭窄密闭的空间内,爆炸冲击波异常强大,气体极具膨胀又瞬间收缩的过程,将整个空间内的空气晃得繁杂不堪。 身处其中就像是在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小扁舟,无助,无力。 我们被气浪掀翻在地,龅牙苏甚至还被震飞了出去,砸在后面的墙上,我看他喷出一大口的血水来,心中暗叫不好,就猜他估计要挂。 胖子体型庞大一些,趴在地上勉强控制了身形,但也是灰头土脸,还倒霉地被飞来的一块石头砸中了手背,疼得他“哇哇”大叫。 草,让你丫嘚瑟让你丫炸手雷,怎么不一下砸死了你小子! 就这么世界末日一般持续了一分多钟,周围才渐渐地安定了下来,洞穴中又恢复了寂静。 只有浓浓的烟雾还充斥在周围,迷得人睁不开眼。 “阿苏,你怎么样?”我扶起摊在地上的龅牙苏,他嘴角淌着血,眼睛无神,似乎被震傻了。 我一咬牙,“啪啪”就给了他两记耳光。 “妈呀!好疼!小三爷,你干嘛打我?!”龅牙苏一个激灵从地上跃起来,惶恐地瞪着我。 我勉强笑了笑说:“还好,你小子没被炸死。” 胖子凑上来说:“龅牙,你得谢谢小三爷,要不是他急中生智给你两记耳光,估计你现在就成傻子了。” “真的?”他看看我。 我点头道:“爆炸的冲击波很强烈,你的大脑被震的暂时短路了,如果不及时打醒你,怕是会中风甚至变成植物人。” “这么严重?”龅牙苏还不信,毕竟被人莫名其妙扇耳光谁都不好受。 “就是这么严重!”胖子毋容置疑地回答道。 龅牙苏看着胖子一脸冷峻,丝毫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说话间,洞内的尘埃稍稍落下一些,能见度好了许多,一缕璀璨的紫霞从尘埃中透射过来。 疯了,这儿怎么会出现紫霞? 这地底下怎么会有光?还是枚红色的霞光? “通了!”胖子惊喜地叫道,拎起背包就往来光之处奔去。 我和龅牙苏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走到近处,墙壁确实已经炸毁,而且炸得很彻底,一大面墙都没了,墙砖都成了碎块。 墙体背后似乎还有一部分原始的天然岩层,也一并被炸空了一个大洞,大洞的对面,竟然还有一个更加宽敞的空间! 那紫霞光芒就是从对面的正上方透射进来的。 我们仨迫不及待地钻过炸开的大洞,跨进了对面那未知的巨大洞穴之中。 一落地,瞬间感觉来到了一个灿烂迷醉的世界,这里的整个空洞几乎都是枚红色的! 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浓郁的玫红色当中。 “根源在头顶!”我仰起头盯着我们头顶正上方。 那就像是一面巨型的苍穹,整个洞窟上百平米的头顶上,竟然被某种矿物晶体所覆盖。 没错,我们的头顶洞顶并非一般的岩石,而是某种矿物晶体。 这种类似于大型冰晶状的晶体,正好呈现出透澈的枚红色。 光线就是从这层枚红色矿物晶体的上方照射下来,经过晶体晕染折射之后,将下方这个偌大的空旷洞穴照得一片艳丽。 “娘-的,就跟小姑娘的闺房一样。”胖子打趣道。 我一直在仔细的盯着头顶的晶体观察,我发现,从上面折射进来的光线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且一晃一晃的在摇曳。 没错,正是摇曳! “我们头顶是个湖!也许我们现在就在大太白湖的湖底之下!”我说。 “不可能!”胖子摆摆手笑道,“小三爷你可别开玩笑哦了,湖底?怎么可能,你意思,我们头顶都是水咯?那我们怎么还好好在这里没被淹死啊?” 龅牙苏也是一脸疑惑地盯着我。 我抬手指指地上不停摇晃的一缕枚红色光线,说:“你们仔细看,光线一般都是直射的,移动也是随时间缓慢整体移动,但现在地上的光线是不断来回晃动的,而且不止一条光线,你们看,几乎所有经过晶体折射下来的光线都是有节奏的晃动,而且这个节奏都是一致的,这只有水波反射才能达得到。” 胖子开始信了,但他还是抬手指指头顶说:“你意思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洞穴和头顶那个巨大的冰斗湖之间,只隔了这么一层矿物冰晶,还特么是透明的?!” “没错!”我点点头。 胖子背上包大叫道:“我去,那咱们还待在这儿干啥,赶紧跑啊,这特么塌下来,咱们都来不及被淹死,一下就被水给拍成肉饼子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了。 这矿物冰晶层估计在这里也有几万年了吧,应该先于上面的冰斗湖存在的,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坍塌下来。 前提是别受到外力重压,比如爆炸啥的。 这时,龅牙苏突然大叫起来:“你们快看,上面好像有阴影在浮动!” 我和胖子立刻顺着他的指向抬头望去,果不其然,在矿物冰晶的上方,隐隐约约有一团黑色阴影正慢慢悠悠地从一侧浮动过来,浮到我们头顶不动了。 紧接着,又有几个阴影从一侧浮动过来,纷纷汇聚到了我们头顶。 “这是……”胖子看看我,我也看看他。 突然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这特么是湖上的那支考古队,这是他们的蛙人,他们潜到湖底了!” 我这话一说出口,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从大家的脸上可以看出来,我们都在祈祷菩萨保佑祖先有灵,头顶那帮蠢货可万万不要用炸药啥的东西来炸湖底啊…… 68.第68章 三道门 不过,很快我就感觉自己这种担忧都是多余的。 论运气,头顶那拨家伙绝-逼没有我们这么能走运,但是论技术,论设备,论后勤保障,我们肯定是比不过他们的。 我估计,之所以会有这么多蛙人汇聚到头顶,也就是汇聚到湖底处,八成是刚才胖子引爆的手雷把他们给吸引过来的。 你想啊,对方还不知道湖底下其实是中空的。 在他们眼里,湖底下莫名其妙地传来一声爆炸,自然是要下来探个究竟的。 对方估计到现在为止还没搞明白这湖的真正结构,但是经过胖子那次爆炸之后,他们估计能感觉出一点什么来。 按照他们的技术水平,估计很快就能探测到湖底的中空情况,那离他们进来也就为时不远了。 我们得争分夺秒才行了。 “他们现在围绕在湖底做探测,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湖底的特殊构造,他们一定会马上想出办法下来,所以咱们得赶紧行动了。”我催促道。 胖子点头道:“说得对,他们随行有好些地质学家,对地壳运动很在行。” “那走呗。” 我刚走几步,差点就撞在龅牙苏的后背上。 “怎么不动?”我问。 他回头一脸纳闷地问我:“走哪条路呢?” 我左右各扫一眼,发现这几百平米大的地下空间内,除了刚才我们炸通形成的通道之外,另外还有两处通道,分别位于一左一右,几乎对称分布。 又是选择题,真是要命了。 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做选择。 “我选左边。”胖子说。 这货向来随意惯了,想到哪儿是哪儿,选左边我估计就是张口便来,有没有经过大脑都是问题。 “我选右边。”龅牙苏弱弱地举个手。 我叹口气道:“你们就别添乱了,这特么是想往哪走就能走的吗?万一是条黄泉路你们走不走?拜托啊对自己的生命财产上点心行不行啊?好歹对比一下,分析一下再说啊。” 我不住地摇着头朝右手边的一个通道口走去。 这个洞穴高有十层楼左右,目测三十多米的样子,整体上呈现为一个倒扣的半球形,除了头顶被一大片的透明矿物晶体覆盖之外,四周围的墙体还是一般的岩层,手感相当粗糙。 但是通道出口处的岩石却非常光滑,显然是人工打磨过的。 我站在通道口,枚红色的霞光从我身后照过来,将我的人影拉得很长,但通道深处很快就幽暗下来,我根本看不到头。 同样的视觉感受也出现在了左侧的通道。 令人惊讶的是,左右两个通道无论是形状,还是打磨的手感,几乎是一模一样。 连那种因为未知与黑暗,带给人的莫名恐惧,都如出一辙。 “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吗?”胖子最按耐不住,屁股抹油根本坐不住,马上凑上来问了。 我摇头道:“一时还无法区分,不过……” 不过此时我的目光正巧扫过一个淡淡的记号。 一个大写的英文“g”字! 这是用石头划在岩石表面的,也许是划的时候很匆忙,又或者是岩石质地太坚硬,所以整个“g”的记号非常淡,我当时如果稍有大意,估计就忽略过去了。 但我看见了。 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个记号! 没错,这是我们老九门金氏家族的记号,金,英文是golden,取了首字母g。 当然,你也许会说,难道只有你们金家人爱在墙上画g吗? 当然不是,所以为了能够与其他人写的g字加以区别,我们家族中作为记号的g是倒过来写的。 因此,确切地说,我在岩石通道口看到的是一个倒写的“g”。 从确定这个记号存在开始,我的心情就一直没法平缓过来,在这个地方找到家族的记号,说明失踪了十二年的爷爷当年找到的墓葬就在这附近了,至少他曾经从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经过。 他偷偷地留下了家族记号,目的一定是给族人后来者指路用的。 我爷爷金满堂果然是只老甲鱼,啥事儿都想到了。 “我们走这边。” 我其实已经按耐不住要追随爷爷的脚步而去了,所以我没等胖子他们同意,挎上背包就出发了。 只听胖子在后面叫嚷:“喂,小三爷,你为啥选这条啊,有什么证据吗?” “少废话,跟上就是了。”我嚷道,脚下并不减速。 尘封了十二年的秘密,终于有一天被我掀开了,能不激动嘛? 踏进通道,脚感立刻就变了。 刚才的洞穴,地底下全是高低不平,有的地方还布满了尖锐的砾石,完全就是纯自然的模样。 但现在刚一脚踩进通道内,脚底下全是青砖铺出的路,走起路来方便多了。不出几分钟,我们就穿过了青砖通道,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空间。 “这是个墓葬!”我说。 墓室的大门口左右各有一个石墩,左侧石墩上端坐着一个雕像,兽头鱼身,凶神恶煞很是恐怖。 左侧石墩上没留下雕像,但从石墩上的灰尘对比起来,那石墩上本该也是有雕像的。 “这……就是石像生。”我说。 “嘘!”龅牙苏小声说道,“你们对话能稍微收敛一点吗?影响病人休养了。” 胖子一把将龅牙苏拽开,自告奋勇要先去试探那些被暴晒过的东西。 “这墓室的门,怎么是开的?”胖子纳闷了。 墓室的大门果然敞开着,那可是一扇沉重到连爸比都无法推动的铸铁大门。 问题是,制造一扇出色的大门,为何又任其敞开不用呢? 什么原因呢? 也许这墓葬根本就没有使用,或者建造还未完全完成,一直成了烂尾工程。 更令人费解的是,除了入口处拥有铸铁巨门,往深处望去,似乎还陆续有两道门,也全敞开着。 仿佛就是专程为了等我们。 胖子挠着头皮说:“邪门儿了,这么一路开绿灯的样子,我怎么越看越不安起来,总感觉这里面会有诈。” “不会!”我坚定地说。 胖子惊讶地扭头看我几眼问:“小三爷,你怎么知道,还这么肯定。” 我朝他竖起三个手指,说道:“有人早在十二年前就来过这儿,这三道门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打开在这里了。” “十二年前……”胖子眼珠子一转,这下子死死盯住我了,我知道他一定是猜到什么了。 “难道你指的是……”他盯着我。 我轻轻一笑,微微地点了点头。 胖子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又转变到了激动。 他满面红光突然间大笑道:“那可是倒斗界中最惨的事故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圈子里面最多人期望寻找到的墓葬,排第二位的就是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墓葬,这特么真是胖爷人超级好,别人搜了十二年依然毫无音讯,而胖爷我这会儿误打误撞就进来了,天意啊!” “是够天意的,不过……” 我顿住了,十二年来我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寻找与爷爷失踪有关的线索。 十三叔也是,家族中很多人都已经放弃了,唯有他还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热情。 虽然知道真相后,我觉得与其十三叔不停地找,还不如想办法去恢复记忆,那也能找到具体的位置,甚至比漫无目的地找效果好很多。 毕竟他是十二年前那支七人考古队伍中唯一的幸存者。 幸存者…… 这是外界对他的称呼。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十二年过去了,一支队伍没有丝毫音讯,几乎可以肯定成员们早就凶多吉少了。 死,也许是这支队伍的归宿。 但我依然不肯相信这个结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都没见到,凭什么告诉我,他们都死了? 我不信! 所以,当我亲眼见到了爷爷在墙上留下的记号,又亲眼见到了向导临死前透露出的那个三道门的场景,我开始越来越不安。 我怕见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情况,十二年的等待是痛苦的,但为之画上句号更是痛中之痛。 思绪万千时,一旁的龅牙苏突然往前小跑了几步,随即扭头朝我们喊道:“这儿有一具骷髅,哦,不对,那儿还有两具!” 69.第69章 底片 几乎是在龅牙苏喊叫的同时,我和胖子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三具骷髅。 我心中不免一惊,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十二年前,在这里果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和胖子奔上前去,连续跨过三道门,在最深处的一处角落中发现两具骷髅互相倚靠着躺坐在地上,死因不好判断。 另一具骷髅则迎面扑在地上,双手张开着,看样子像是被人从背后袭击,一击毙命。 胖子和龅牙苏瞄了几眼骷髅,便在四周围摸索开了。 而我的目光则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几句骷髅。 虽然尸体已经无从判断身份,但破烂的衣着和仅存的配饰,依然能让我勉强将这些骷髅对号入座。 我偷偷地从口袋里摸出那张从武二狗家带来的考古队合影,在这张没有十三叔的合影中,队员们应该都进了这个墓地。 如果足够幸运,我可以从照片中对照出眼前这三个死去的人的身份。 我真的很幸运。 没错,拍合影那天和这三个人遇害这天,他们三个人没有换衣服。 我在合影中找到了和这三个人穿相同衣服的人。 没有我爷爷! 我心头陡然一松。 虽然我猜测接下去极有可能还会碰到考古队的遇难遗体,但至少现在还没有给我画上句号,我还有妄想的余地。 可是…… 我再一次比对了照片中人,心说这也太巧了吧,怎么死掉的三个人都不是我认识的呢? 从合影上看,考古队七人中,有我爷爷金满堂,胡家族长胡老七,白灵,还有没进照片的十三叔,以及眼前这死去的三人,包括向导在内,一共八个人。 如今我爷爷,胡老七,白灵,十三叔,以及那个年轻向导,都没死在这里。 不过,我们都知道,后来那个向导从这里出去之后,就疯了,随后便跳楼自杀,所以说,整支队伍到这个环节为止,尚有我爷爷,胡老七,白灵和十三叔存活了下来。 他们没在这儿! 那他们在哪儿? “有棺椁!” 突然胖子喊了一声,我和龅牙苏朝循声望去。 胖子紧接着又喊了一声:“草,有人捷足先登了,让人给开了棺了!” 棺椁?开棺了? 我脑子飞转,立刻就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时间节点上。 那个年轻向导,也就是武二狗的儿子,躺在西安医院的病房里,尚有一丝清醒时,向人们回忆的时刻。 他提到了考古队发现了这个空荡荡的墓室,同样提到了三道敞开的石门,也提到了那个空无一物的棺椁。 “胖子,棺椁当中有没有东西?”我问。 “没有!草,真是奇了怪了,这拨土夫子难道是属葛朗台的吗?怎么什么东西都不给后人留下?连个屁都没有!胖爷倒斗也有年头了,就没见过被倒得这么干净的棺椁。” “那本来就是空的。”我说。 “啥?本来就是空的?”胖子显然也觉得这说法匪夷所思,哪个冤大头会花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弄个空棺椁玩儿。 我自顾自地继续问:“你看看,棺椁的盖板是不是被竖在一旁?” “盖板……对,就在我正对面的墙边竖着呢,厄……小三爷,你咋知道的?” “猜的。”我随口应付。 我可不想把十二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事儿跟胖子讲了,还是尽量少些人知道为妙,也是出于自保。 胖子“咣当”将工兵铲丢在地上,唉声叹气:“忙活半天就找到一空棺材,连来去机票都抵不了了,什么世道啊。” 龅牙苏盯着我,从他眼神中,我看到了不安和焦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担心,工资少不了你的。”我笑道。 我和他之间有过约定,龅牙苏其实一开始希望能一次性给全款,我拒绝了,只给他部分定金,每天再支付部分劳务费,待事情完了他将我们安全带回之后,我再把尾款给他,再另外支付奖金。 所以,胖子一说啥都捞不着了,这苏见信龅牙苏就慌了,生怕自己血汗钱给我扣下了。 暂时稳住了龅牙苏,我冲胖子挥挥手说:“你去察看一下那个棺盖,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从向导临死前留下的最后几句话看,考古队之所以出事,问题的根源都在那棺盖上。 他也是最后提到了棺盖,才突然发疯跳楼的。 他说,棺盖光亮如静,几乎能照人,但是这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慢慢地消失了,然后…… 然后就没然后了,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跳楼寻死了。 如果正如向导所言,现在的胖子已经能发现奇怪的地方才对,可是时间过了几分钟,胖子还是没事儿人似的绕着那棺盖东摸摸去蹭蹭的,一点没有要发生意外的情况。 “有什么发现吗?”我走上前去问道。 “就一普通盖板而已,只是相对而言打磨得比较细致,手感很润,像玉的质地,不过……棺盖上似乎被啥东西给挠过,细细密密的不规则划痕有不少。” 果然有划痕! 向导也提到了划痕,当时是胡老七发现了这一不寻常的地方,考古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棺椁其实是一个手术台。 有人在上面动手术,或者…… 或者是解剖! 而且极有可能是活体解剖!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棺盖上会有如此多的细密划痕了,那都是活体解剖时痛苦的爪印。 当然,这都是我顺着胡老七的猜想继续下来的结论。 “等等!” 胖子突然喊了一声:“龅牙苏,你别动,让你手里的矿灯光线一直照着这棺盖!” 我好奇地问:“胖子,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你看。” 他指着那光亮如镜的棺盖。 我冷不丁地一惊,急忙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草,我竟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了! 刚才还依稀映着我和胖子模样的光亮棺盖上,随着背后龅牙苏矿灯的逐渐变亮,我和胖子的模样逐渐变淡,直至消失殆尽。 就像有一天你在镜子里突然找不到了自己,我想这如果真的发生了,还真能逼疯几个人。 胖子扭头看着我说:“我读书少,经不起吓唬,你们谁见多识广,告诉我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哦,我明白了,这是胶卷!”我激动地叫了起来。 “胶卷?”胖子更傻愣了,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先别急,很快咱们又能看到东西了。” 我刚说完,刚才空空的泛着光亮的棺盖忽然模糊了一阵,像一阵薄雾突然笼罩下来,但很快薄雾渐渐舒展开去,露出最明亮的部分。 陡然间,一张极狰狞的脸庞猛地从那棺盖里朝我扑了过来。 “小心!”胖子反应极快,大喊一声,奋力一跃将我扑倒在地上。 我好懊恼啊! 卧槽,都说了这是胶卷成像的原理,这胖子还是被骗过去了。 我极为艰难地将胖子推开,不满地说:“叫什么叫,下次能先看清情况再动手行吗?你这么大一号,会压死人的好不好。” 胖子从地上打个滚警觉地爬起身紧贴墙角:“那东西呢?它去哪儿了?” 我一指棺盖,再一指龅牙苏,说:“在他手里。” “我手里!”轮到龅牙苏惊慌了。 “唉。”我叹息道,“我看过了,这棺盖的构造其实很像是一面黑色的底片,之所以会如此光亮如镜,因为这种石材当中包含了某种感官材质,这么一来,这棺盖其实就是一张相机的底片。” “只要有机会曝过一次光,棺盖就会将当时的情况记录下来,完成拍摄。” “等下一次获得光线透射之后再一次将当时曝光记录显影出来。” 我指了指龅牙苏手里的矿灯:“也许是凑巧吧,阿苏正好成了显影的光源,我们才得以看到刚才那一幕。” 胖子挠挠头,尴尬地笑笑说:“小三爷,你啥时候能不炫耀自己的脑瓜子,咱们再做朋友吧。” “无限同意。”龅牙苏笑道。 我摆摆手说:“最简单的科学知识而已,你们小学没认真学罢了,那谁,阿苏,你再试一试将光照过去,这一次咱们好好看一看到底这棺盖中留下了怎样的影像资料。” 70.第70章 影像、丹药以及妖 要找到那个恰好能显影的点是不容易的。 龅牙苏不行,只能我自己上。 虽然我曾经亲自玩过暗房显影,但如今这样的大型暗房手动超级原始显影方式,我也是头一回。 我将光线由暗逐渐调亮起来,慢慢地仔细盯着棺盖,忽然,棺盖上出现了一层模糊的雾霭。 成功了。 影像开始晃动起来。 因为成像条件非常差,所以能留在这棺盖底片上的画面质量也超级差。 只能说勉强能看清。 模糊的画面忽而一抖,一张狰狞的脸庞再次冲我们扑来! “就是这个,刚才看到的就是这个!”胖子叫起来。 因为有了我的讲解,又几乎可以肯定我的猜测已经被证实是对的,所以大家看那影像时,已经没了戒备之心,权当看电影了。 那张狰狞的脸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一具血尸。 虽然只拍到了血尸猛扑而来的画面,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但可以猜想,这画面估计是血尸正朝着某个猎物扑去。 至于那个猎物是凶多吉少还是逢凶化吉,接下去的画面并没有记录。 血尸的画面一闪而过之后,又恢复了模糊的抖动状。 “咦,怎么没了?只留下这么点东西啊。” “别急,估计还有。”我说。 果然,画面又抖了一下,再一次出现一个图像。 “这有重影!”胖子说。 我摇头道:“这不是重影,这应该是两个不同的时间段记录的内容覆盖到了一起。” “我去,这画面不就是咱们现在站的地方吗?”胖子指着那个巨大的棺椁,“在那,画面对准的是那个棺椁,好像还有一个人……不对,不止一个,他们在干嘛?” 我也想知道那几个模糊的背影围在一起,靠在棺椁跟前,到底是在干什么,但画面实在太模糊了,再加上还有另一段影像叠加,实在是看不清那几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那是日本人!”龅牙苏淡淡地说。 我愣了一下,正经地问:“你怎么判断他们是日本人?” “看那人,鞠躬方式,就是日本人。” 没错,这种幅度的鞠躬除了日本人还会是谁? 这么看来,有日本人曾经来过这里,并且在这墓室里干过一些不能见人的勾当。 “也许跟上面那拨鬼子是一伙儿的。”胖子捏着下巴思索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说,“这里会不会是鬼子的生化试验场?” “脑洞会不会有点大?”我不屑地白他一眼,说道,“拜托,这地儿可不好找,鬼子千辛万苦找进来就为了搞个实验室?太费劲了吧。” 胖子不放弃:“也许他们一开始并不是为了试验,也许他们一开始确实是倒斗,但后来在倒斗过程中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于是将这里改成了他们的秘密试验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还是被录了下来。” “那你说,他们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我笑着问。 “是丹药!” 龅牙苏突然抬手指着画面,两个画面叠加在一起,效果此消彼长。 刚才是日本人那一段质量比较好,所以画面较为清晰,另一段只是模糊的影子而已,但慢慢的,日本人这一段质量逐渐降低,而另一段的清晰度则相应的逐渐增强。 那……似乎是另一个时代了! 而且,这时代一跳,跳得还真是够远的。 从画面人物的衣物判断,保守一些也得是在汉朝之前了。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专心致志地在打坐,一动不动,画面就像是卡住了一般。 打坐持续了十几分钟,老者起身,从面前的一个紫玉匣子中捏出一枚丹药,投入嘴里,一脸满足感。 然后,那老者将紫玉匣子再次合上,塞进胸前,转身,朝后方走去,逐渐消失在画面中。 也就是朝我们所在的三道门更深处走,然后消失。 龅牙苏抬头朝深处望了望,那儿根本就没路,走不到二十米就是个断头路了。 “他去哪儿了?那儿是死路。”龅牙苏说。 虽然龅牙苏的好奇也是我所感兴趣的,但更让我诧异的是画面当中的那个紫玉匣子。 那匣子,跟我从广西金秀五指山七星棺椁中找到的那个紫玉匣子几乎一模一样。 天底下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胖子是见过我那紫玉匣子的,他也一脸震惊地望着我。 “那小盒子太像了。”他说。 我点点头道:“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里面会装什么呢?”他自言自语。 对啊,之前那个匣子里找到一条人面青铜鱼,这个匣子里会有什么呢? “没画面了!”龅牙苏提醒道。 我将矿灯塞到龅牙苏手里说:“你再照着等一会儿看,万一还会有什么画面。” 他很听话地接下了工作,而我则将胖子拉到一旁,小声对他说:“这儿也许是鬼子用来做活体解剖的场所。” “哦!怪不得棺盖上有那么多划痕了!那都是同胞们被活活屠宰过程中留下的抓痕啊!娘-的,这里原来是小鬼子残害我同胞手足的地方!” 我再小声地说:“不仅如此,我刚才还注意到一个细节。” 胖子小眼珠咕噜一转,非常默契地朝我又靠了靠。 “不光是那鹤发老者手里有丹药,之前那段小日本的影像当中,我也看到了丹药,就放在他们身边的棺盖上,哦,不对,对他们而言这棺盖应该是手术台才对。”我低声说。 胖子看我一眼:“你的意思是?” “小鬼子不知什么缘由找到了这里,解开了棺盖上留下影像的秘密,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丹药,然后就地在此拿活人做试验。” “这么说这丹药是个不祥之物?” 我沉思片刻后说:“也许能荼毒人间,也许能长生不死,这都不好说,古人炼丹不就图个长生不死嘛。” “小三爷……你说,这墓室这么空荡荡的,咱们应该找不到什么丹药了吧?” 我摇摇头:“这可是在秦岭深处的一个远古冰斗湖下的墓葬啊,什么人能有如此高明的手段在此建个墓葬出来?如果是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搞出动静来,就只甘愿这么简单地弄三道门几件破墓室吗?而且这棺椁还是空的,他这么做图什么?” 胖子深深地点了点头:“那依你的判断……” “这儿肯定还隐藏着其他墓室!”我说。 其实,我的判定理由并非就此一条,另一些是不能跟胖子等人讲的。 因为十二年前向导在医院向所有人诉说的情节仅仅至于棺盖影像。 我想,以那支队伍成员的经验和才智,绝对能还原出这些断断续续的影像来,从刚才我看了影像之后的反应而言,考古队成员们不至于就此寻了死路。 逻辑上因果关联上都说不通。 所以,我觉得要么是向导在撒谎,要么就是那向导确实受了巨大的刺激,思维已经完全混乱,说出的话已经完全无法信了。 我更倾向于后者。 他们一定在墓室中遇到了巨大的刺激,毕竟三个人已经死在了这里。 而且……从影像中可以看到,这里有血尸存在! 但血尸并不在这个墓室中! 这也从侧面反推出来,我们现在看到的并不是完整的墓葬,也许仅仅只是最浅显的一部分而已。或者说,我们压根还没真正进入到墓葬当中。 更大的秘密隐藏在某个角落深处。 这么一想,我的注意力被拉到了三道门的最深处,也就是影像中那个鹤发老者带着紫玉匣子消失之处。 墓葬的入口一定在那里! 而就在我转移注意力的片刻,胖子陡然惊呼了一声,我看他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呆住了。 “发生什么了?”我问。 他还愣在那儿不动,还是龅牙苏朝我示意了一下,我才扭过头去看那影像之处。 当我的目光瞄到那影像时,我整个人像是被抽了一阵凉气一般,猛地打了一阵哆嗦。 那张脸…… 锥子一般的脸拉得极长,极尖的下巴比例都快失调了,双眼外侧的眼角处往上往后长长地拉起来,将眼睛拉得又细又长,它微微地勾着嘴角露出一抹鬼魅般的笑容,整张脸充满了某种阴森的气息。 这是……妖! 71.第71章 第八人 妖! 真的是妖! 那种妖魅的笑容,除了妖,还能是什么? 这种诡异的生物,我不过是在一些前人笔记当中读到过,就连这张脸,我也不过是在某一位前辈先人的素描中看到过,此时却如此真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是非常震撼人心。 它在画面中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只是稍作停留之后,转身朝深处走去。 与那鹤发老者同一个方向。 然后,棺盖上的影像终于闪了一下,彻底黑掉了。 “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龅牙苏愣愣地问。 “好像不像是人吧。”胖子说。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说再多估计他们俩也不会有概念,所谓妖,可不是那些恶俗电视剧当中演的低劣妖怪。 记得《左传》当中有说过,“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 而另一本相关的著作《崆峒问答》当中也有对妖的表述,听起来更加准确一些。 书中写道:“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 意思就是说,妖是由人化成的。 平时我们说畜生、植物可成精,怪物又是指的异物。 而一旦人失去了伦常,那么妖就出现形成了。 至于刚才见到的妖是如何形成的,我其实并不感兴趣,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在这里遇上它,据说这种生物天生虽然没有强悍的物理伤害能力,但却具有极强大的魅惑力和致幻力。 如果是千年老妖的话,那它在精神伤害力的修为上更是可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甚至能够直接抽吸人的灵魂,将人变成行尸走肉,俨然一具皮囊。 一本盗墓典籍上就曾记载过一次经历,一位业内老手不幸遇到了妖,被吸干了灵魂,成了行尸走肉。 千百年来成了不死不活之身,一直游荡在地底下的墓葬之中。 后来,他的后人再次下墓找到了他,才结果了他的性命,算是让他得到了彻底的解脱。 “不管了!娘-的,这鬼地方越来越古怪了,小三爷,你说吧,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走还是留,你来定。”胖子说。 “当然继续往下走。”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因为从现在开始,我已经开始怀疑当初那个向导的遗言了。 这三道门所在的位置处于刚进墓的地方,不过是个开始罢了,十二年前的那支考古队伍不可能刚进墓还没走几步就彻底完蛋。 要知道那可都是些盗墓的行家里手,即便遇上千年血尸一时半会儿也难不住他们。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我没有发现考古队的其余队员。 这就说明他们一定去了其他地方,究竟去了哪里,这是我要寻找的答案。 而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扭头朝龅牙苏看了看,说:“阿苏,你自己选择,是回去,还是继续跟我们走,随你定。”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卡甩手丢给他:“这里面有点钱,不多,也就万把块钱,算是这两天你当向导的辛苦费,咱们也算有缘,剩下的算是一路上出生入死的小费了。” 说完,我背起包朝那三道门的深处走去。 虽然十来米前方赫然就是一面坚硬的花岗岩石墙。 如果说那一刻我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只要一直往前走,就一定能到达自己想去的彼岸,你会不会信? 太玄乎了,一定没人信,但事实上,我确实遇上了这么邪乎的事情。 当我一直朝面前那堵墙走去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原地踏步,我低头看自己脚下,没错,我确确实实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但问题是,我离眼前那堵墙的直线距离竟然一直没变! “这……怎么回事?” 我狠狠捏了自己大腿一把,能感觉到疼,说明这并不是梦,更不是幻觉。 看似就在眼前,可却无论如何都达到不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胖子,阿苏,你们看到刚才的情况了吗?”我回过头去朝后面喊道,却意外地发现我身后竟然什么人都没有。 甚至连刚才那三道门的墓室也不见了! 我大惊,难道我落进幻境了? “胖子!听到我说话了吗?”我大声喊。 喊叫声激烈地回荡在狭窄的通道中,嗡嗡作响,但是竟然没有任何回应。 “胖子!阿苏!”我再一次大声喊叫,并且转身就往回跑。 在黑暗中,就着矿灯,我飞快地往回跑了约莫有一百多米,惊恐地发现,我竟然没有再回到那三道门的墓室,往回跑的一路上,竟然都是漆黑的墓道,更不用说见到胖子和龅牙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顿住脚步,呆立在墓道中,手中的矿灯照亮了一截通道,远处与身后都是无穷的黑暗,耳朵边,除了我急促的呼吸声之外,没有任何余音。 我几乎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我手心开始渗出冷汗,背后开始发毛。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按照距离推算,我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原先的三道门墓室所在处才对,但眼前却还是一段墓道。 墓室竟然凭空消失了! 这不科学。 我是个无神论者,我也不相信偌大一个空间会就此消失,冷静下来之后,我判断,要么是障眼法,要么就是我进入了某种高明的机关之中。 我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虽然堆砌墓道的石块与刚才在墓室中所见的一模一样,但我还是发现了不同之处。 这里深居山林,又是湖底,多年来一直浸润在高山雨水当中,所以这片土地是比较湿润的。 刚才在墓室,我已经闻到了潮湿的泥土味,一些边角处的岩石上也渗出些水珠,但很明显,我所处之地墓道的石头摸上去更加潮湿。 “石头的潮湿程度有些许不同,这就可以做出判断,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位移。” 与其莽撞的回头迷失,不如就这样勇往无前。 我倒要看看前方究竟有什么等着我。 不过继续往黑暗的墓道中走了十几米的路,我手中的矿灯光照到了地上的一张巴掌大的方形纸张。 纸张?显然这原本不应该属于这里。 这说明有人来到过这儿。 我伏身低下头去将那纸条擦拭干净,却意外地发现这并不是一张普通的纸张,而是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发黄,还被蛀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但照片内容依然完好无损,一目了然。 我只看了一眼,就意识到十二年前的这次考古活动可能比想象得要更加复杂多了。 我爷爷金满堂、胡家族长胡老七、白灵、十三叔,年轻向导,还有那三个遇难的,一共八个人,都在这张照片上。 背景就是三道门墓室里的那口巨大棺椁。 显然这张照片是考古队员在发现墓室和棺椁时拍的,那一刻还没开棺,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照片应该是拍立得之类的即时成像设备拍摄的,在照片的右上角有一片阴影,玩过暗房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被拍摄者手指不小心挡了镜头形成的暗影。 可问题是,考古队不是七个人吗? 外加一个向导,也不过八个人而已。 全都在这张照片上了。 那拍照片的人又是谁? 难道十二年前的那支考古队成员其实并不是七个人,而是八个?! 这多出来的最后第八人,究竟是谁? 72.第72章 镇妖塔 从来没有人提到过这支队伍中还有神秘的第八人存在,我所接触到的公开的非公开的资料记载中,也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但是从照片上大家普遍的轻松表情可以看出,这拍照之人实非刻意安插进来的人,倒是被大家欣然接受的。 这说明此人的存在,在考古队中并不算是意外。 也许,这支考古队本来就应该是八个人。 只是,他究竟是谁? 为何没有任何人提到过他? 连那位向导的临终遗言中,都只字不提这第八个人。 疑团越来越大,就好比我身处的这陌生黑暗,正如同幽灵一般渐渐地弥散在我的每一个细胞当中。 但有一个事实我已经可以肯定,由我爷爷带队的那支考古队伍并未完全丧命在那三道门墓室之中,他们至少是到过我此刻所在之处的。 只是不知为何,有人将这张极为珍贵的资料照片不小心掉落在了这里。 不小心掉落? 我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异样的念头。 这张蹊跷的合影照片真的是有人不小心掉在这里的吗? 如果没有遇到意外,做事谨慎小心的队员们不至于犯下这么低级的失误,会不会是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慌乱之中才将东西遗落在此。 我觉得还是这个想法比较符合逻辑。 但这么空荡荡的连个鬼都不见影子的墓道中,会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呢? 我小心地将照片收好,将背包拉了拉紧,手掌牢牢地按在腰间的藏刀柄上,举着矿灯,缓缓地往前走。 这次我行进地异常谨慎,每走两步就会私下观察一番,就这样连续往前走了将近八九十米的样子,我决定停住脚步。 为什么? 因为我似乎有了新的发现! 因为我似乎又回到了原地! 也就是我刚才捡到照片的地方! 虽然建造墓道的石块堆砌地非常工整,每一块石头都差不多,肉眼很难分辨不一,但如果你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些不同。 就在刚才我捡到照片的地方,因为我逗留得时间比较久,在原地不断观察四周围的情况,所以对身边墙壁上的其中一块石头印象非常深。 因为我摸过那块石头,上面有湿漉漉的渗水情况。 我记得那块石头。 而现在,我正站在这块石头跟前。 我确定自己又绕回来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我再次往前走了百米左右,果然又绕了回来。 这是一个闭路的环! 我被困在里面了。 这个想法很不妙,也许这意味着我会被困死在这里。 但下一秒钟,又是一个念头划过我的脑海。 这绝对不可能是个封闭的环,不然,掉落照片的前人去哪里了?不然,我又是如何进到这里来的? 这都讲不通。 难道他们是瞬移了出去,而我又是瞬移进来的?不科学。 所以答案有且只有一个,这里并非真的封闭死循环,一定有入口,也一定有出口。 我决定往回走。 后来证明,这绝对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很多迷路的人,总是倾向于不断往前,变换不同的方式,试图寻找新的突破方向,当然,这是一个方式,不排除可以找到出路。 我只是想说明,在遇到迷路的情况时,很少有人会主动走回头路,主动转身试着从反方向去找找出路。 也许这是人的思维使然吧。 但我决定往回走走试试,而这一决定很快就见到了效果,奇效! 我往回走了不到十米,就隐隐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出现了微微的倾斜,虽然倾斜的幅度非常小,但足以让我的足底有所察觉。 我低下身去,用矿灯朝地面与墙壁的夹角照去,果然,地面出现了一丝向下的倾斜。 我又慢慢地往前走了十余米,倾斜的幅度更大了。 直到我走到将近五六十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头顶上出现了一个断层! 我只不过愣了一秒钟,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不得不承认,这个设计实在是太强悍了!实在是太无法想象了! 如果刚才我一直往前走,这个暗藏的机关是永远不会被触发的,这个通道也确实会永远变成一个封闭的死循环。 就像一只被困在转笼中的小白鼠,不停往前跑,奋勇往前跑,只会让转笼转得更快一些罢了,最后精疲力尽的还是你。 但只要我往回走,也许往回走到某一段距离之后,潜藏的机关就会被触发。 机关触发之后,在距离我前方大约五六十米,也就是整个闭环大概一半到三分之二距离的地方,那儿的地面会出现一个断口。 并且随着我不断往回走,以断口为前端的整条地面会随之往下倾斜,直到我走到断口处时,整个地面已经悄然倾斜到与下一层地面相接触。 行走的人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步入下一层地面。 当你下去之后,身后的那一层倾斜的地面就会逐渐回复归位,直到重新上翘,与我看到的那个头顶的断面再次吻合为止。 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送入了下一层! 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建筑设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弄出这么复杂而精密的构造来!简直是巧夺天工了! 这时,为何一开始的那个三道门墓室会凭空消失不见,原因就全在这里了。 我先是独自离开了三道门墓室,一路往前走,因为前方是一个环状构造,我自然是一直走不到头,那会儿我也没有那么仔细地去观察周围情况,心里十分大意。 当我意识到前方找不到头的时候,我回身去喊胖子和龅牙苏,但得不到回应。 所以我往回走,一回头,最上层地面的机关就被我触发了,我自然不可能重新回到墓室去,而是顺着倾斜的地面一路下到了第二层。 当我意识到墓室消失时再回头,第一层地面早已归位,我当然就被封闭在了第二层的闭环之中了。 只怪我当初转身寻找胖子他们时太过慌张了,再加上墓道实在太阴暗,我并没多加留意脚下地面发生的轻微变动,这才被这妖孽的障眼法给骗过去了。 “妙!绝妙啊!” 我都忍不住赞叹了,这牛-逼的创意设计绝对能拿全球建筑大奖啊! 机关终于破解了,我心情大好。 我还发现一个现象,似乎越往下的层级,闭环的周长都比上面一级要短一些。 最上一层的距离感觉应该在百来米左右,下来一层,也就是我发现照片的那一层,应该也有一百米左右,接下来应该是九十多米的周长,似乎没下一层距离就会缩短十米。 如果按照这个规律计算的话,这地方最多能下到12层,不过真能达到地下的第12层的话,那儿估计狭窄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估计没那么深。我猜测。 这构造的感觉就类似于……一个被倒扣的塔! 这念头转瞬划过,我心中就暗生一抹不妙,联系到之前在影像中看到的那张妖魅的脸,再结合这倒扣之塔的建筑构造…… “卧槽,这特么不会是一座被倒扣在地底下的镇妖塔吧?!”我不由自主地低声惊叫道。 73.第73章 壁画 一座倒扣的镇妖塔。 这实在是相当有可能的。 因为从这种依靠地面倾斜不断往下走的构造分析来看,这是单方向的,是不可逆的! 换句话说,人只能由上往下一级一级地下,却无法往上回。 因为当你下到下一层的时候,上一层倾斜下来的地面就会归位,成为天花板,我相信设计者应该不会再去弄个机关让天花板还能重新下来的。 除非,每一层的上一级,都有一个人在等着将地面倾斜下来接应你。 必须保证每一层都有人等着,缺少任何一层,都无法让这个逆向的通行成功连通。 显然,对我而言往上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也死了这条心了,只能不断往下,走一步看一步了。 总是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的。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下到了第5层,前面几层的通道里都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发现,墙壁就跟毛坯房一样,了无生趣。 但是当我下到第5层时,我开始在通道的内壁上看到有凌乱的雕刻出现,就跟埃及金字塔内部的雕刻一样,这里的雕刻多半都是些兽面人身的图案。 其中隔上几米就会出现一个相同的图案。 一个拥有狐狸的面庞和男人身材的图案,身上还披着皮革制的护甲,看上去像是一个士兵。 它一手拿着长矛一手拿着盾牌,虎视眈眈地望向我这个观察者。 除此之外,第5层也没有其他额外的东西,我快速地下到第6层。 当地面下倾的一瞬间,一道火光就从地面的断口中洒了起来,我一惊,这第6层难道有人?! 我立刻就抽出藏刀紧握在手,侧身紧紧贴着一侧的墙壁,缓缓地随着地面滑到下层,刚一着地,我便弯下腰蹲靠在墙角。 一直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突然间遇到这么亮的地方,双眼实在是不适应,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但也瞬间失去了安全感,似乎自己就要彻底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了。 但过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动静,唯独洞壁上架着的火栈“噗嗤噗嗤”地孤独地燃烧着。 没人? 我稍稍大了些胆儿,顺着墙壁绕行一周,果然没有见到任何的活物,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凑近其中一个火栈看,发现这个铜制的灯盏上竟然盛满了灯油,晶晶亮似乎是质量上乘的植物油,清香扑鼻。 哪儿来的油? 而且,如果这些火栈一直这么燃烧着的话,地底下的氧气怎么还没有被耗尽? 哪儿来的氧气补充? 此时,我发现灯盏下方有一个小小的空洞,连着墙壁上的一条细小凹槽,那灯油便是顺着凹槽从墙壁内部逐渐滴流而出。 至于氧气自哪儿进来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源头,不过只要这火栈燃得旺盛,我便不需要有任何担忧,火苗越旺说明这里氧气供应越充足。 “又是这个狐面人身图案。”我轻轻地抚摸着墙面。 虽然墙上出现的图案几乎一致,但是上一层的图案是直接刻在石壁上的,而这里的图案则是壁画的形式,看上去技艺更高超,用色也很丰富,更加得美轮美奂。 狐狸总是让人会联想到妖。 偏偏这地方极有可能真的镇压着妖,所以面对如此精美的壁画,我也是提不起半点的兴致。 只是,当我的手指拂过那精美绝伦的彩色壁画时,手感上似乎略有有些起伏。 墙壁本应是冰凉坚硬才对,但每当摸到彩色壁画上方时,冰冷的手感就消失了,并且如果你用些力道去按一按的话,那壁画竟然是有些柔软的。 完全不是石壁的手感,倒跟真实的皮肤差不多。 为了更准确的判断壁画的成分,我选了一个狐面人身像仔细地摸了摸。 错不了,图案的身体部分竟然是柔软的,甚至还有温度!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感觉似乎是将这狐面人身的家伙直接镶嵌进了岩壁。 这念头一出我便忍不住的倒退了两步,后背紧紧贴在墙上。 刚才被我触摸到的狐面人身壁画陡然间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期间不断地有些碎屑石沫从墙上抖落下来。 很快,壁画的抖动变成了扭动,周围的墙壁却依然一动不动的。 “草,该不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墙上爬出来了吧……” 正担心呢,陡然间一双手死死抓住了我的双脚,我没有任何防备,便一个趔趄直接就扑倒在地上了。 躺地上顺势翻个身,回头一看,那双将我拉倒的手竟然就是从墙上的一幅壁画中伸出来的。 此时,不仅仅是一双手了,那幅壁画上的狐面人身像正快速地由平面变幻成立体的活物,一条粗壮的腿脚正好从墙体中一脚迈了出来。 “卧槽,搞什么鬼啊,没听说过壁画还能变成人的。” 我急忙翻身而起,找个角落一靠,另一个手上已经捏出一柄小鬼子留下的手术刀了。 工具到用时方恨少。 出发前总想着尽可能少带点东西,赶路时也不至于那么消耗体力,所以能当武器用的也就是一把藏刀罢了。 再加上中途从小日本那儿顺的一柄手术刀,几乎就没啥趁手的武器了。 虽然背包里还藏着两枚手雷,但我可没胖子那么神经大条,随随便便就敢在地底下拉手雷玩儿,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此时此刻,幸运的是,我应该还有时间下到下面那一层去,不幸的是,我看到几乎整面墙壁都在扭动…… 扭啊扭,扭啊扭…… 每扭一下,平面的壁画就会缩小一些,立体的鬼东西就会多一部分从墙体中钻出来。 豁然间,我已经看到刚才拉住我脚的那幅画里,钻出一张极为修长的脸庞! 像极了狐狸的脸! 但我知道那不是狐狸的脸,那是一张人脸。 也许是狐狸与人杂交而成的脸,反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我也不打算去弄清楚。 说时迟那时快,趁那东西尚未完全从墙壁里钻出来,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他那狭长的脸上就是一刀。 藏刀直接就将那脑袋削掉了一半! 那东西剧烈地颤抖一阵,便耷拉了脑袋,整个身子就这么瘫软地挂在了墙上,还有一部分身子没有变成立体的,依然还是墙上的壁画! “哈,原来这些玩意儿有生命!这就好办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我熟谙于心。 所以趁现在所有壁画都没有彻底转换立体,我冲上去左右开弓,藏刀一砍削下半截身子,手术刀一扎刺穿整个脑袋,“啪啪啪啪”一串手舞足蹈般的乱砍乱刺,整个通道的墙壁瞬间血流如注,惨不忍睹。 地上也落满了残碎的身体碎块,火栈燃烧散发的清香也被浓郁的血腥味遮盖了过去。 看着自己如此麻利而冷峻地就干掉了所有的壁画,我的自我感觉如日中天,恨不得吟诗作对叫嚣一番。 正当我霸气侧漏准备打扫战场时,其中一个被我刺中身体的壁画猛地一扭,“噗”一下整个人就从墙壁里钻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草,手滑了,也许是太过得意了,那一刀竟然没扎中它脑门,不过是伤到了他的一条胳膊而已。 它稳稳地站在地上,一手扶着肩头的伤口,缓缓地直起腰来,修长惨白的脸上布满了痛苦。 “糟糕。” 黑影一纵,它猛地朝我扑了上来。 距离太近,它的速度奇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被那玩意儿死死地扑倒在地。 “卧槽,什么鬼!” 我根本没有还手余地,它抓起我一条腿就将我整个人抡了出去,就跟摔爆米花一样轻松加愉快。 这特么太伤自尊了,幸好没有人围观。 我就这样被玩儿似的来回扔了几轮,被扔的头晕眼花,满眼金光闪闪。 “草,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大吼一声,奋力一跃。 那家伙一愣,忙闪开身去想躲,谁知我那奋力一跃不过是个假动作罢了,纵身的动作出来了,但人却没有跃出去。 所以当它一闪身的时候,我的机会就来了。 任他有再快的反应也躲不开我那狠狠的一刀! “噗!” 藏刀准确地扎进了它的心窝。 “再赏你一刀!买一送一!”我大吼着抡起左手的手术刀,又在它那太阳穴上补了一刀! 那玩意儿细长往上吊起的眼睛惶恐地圆睁,眸子都快掉出来了,却依然还坚持着不松手,甚至张开了长长的嘴,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利齿。 它竟然还想咬我! 我拔出藏刀,又一次扎进了他的心脏,这时还有意地将刀柄搅了搅,痛得那家伙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我也趁机得脱。 娘-的,此地不宜久留,我撒开腿往回跑,不等地面倾斜到位,猫腰就跳下了地面。 一下第7层,竟然又是满眼的玫红色霞光! 我就地一滚躲到角落里,心说,妈蛋,难道又回到湖底了?! 74.第74章 妖灵 不是幻觉,这第7层竟然笼罩在一抹淡淡的枚红色光芒中,在这时候看起来略微有些诡异。 同样寂静无声,但周遭空气中的温度明显比上面要降低了不少。 陡然的降温,冻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使劲地将手掌搓热不至于被冻着了,不过衣服穿少了,还是瑟瑟发抖起来。 “娘-的,这什么鬼地方,怎么一会儿出现离奇古怪的东西,一会儿又开始降温,这特么又不是冰箱……” 我的话戛然而止。 在我面前的不再是之前几层的环形墓道了,而是一个八角形的宽敞墓室。 就在我的正前方,也就是墓室的正中央,立着一座一人多高的水晶宝塔! 这水晶宝塔呈现为八角飞檐形,通体水晶质地光亮无比,几乎透明,与一般水晶不同,这宝塔的水晶中天然透射出一抹淡淡的玫红,使得整个墓室都笼罩在这种迷幻气息之中。 仔细望去,我赫然才发现那水晶宝塔竟然并非立于地面之上,那基座竟然脱离地面浮于半空之中,离地约有半米,使得这水晶宝塔看上去更显仙风道骨不少。 除了周身泛着淡淡的枚红色光芒之外,这宝塔也是整个墓室极低温度的始作俑者。 宝塔分九层,自下而上逐级收缩,每一层的飞檐之下,均挂一极细微的水晶铃铛,一股乳白色的寒冰之气自铃铛底部悠然流泻而出,说不上的曼妙优雅。 久而久之,极低温度的气体逐渐堆积在塔的下方,产生了一团乳白色的寒气垫,紧紧萦绕在塔基周围。 这也是我一开始没有发觉塔身悬浮的原因之一。 “真是个绝世珍宝啊!”我不免连连赞叹。 心说要是这会儿胖子在的话,那货一定又哭天抢地唏嘘不已了。 在墓中行走惯了,也见过不少稀释珍宝,但此等体量的水晶宝塔却还是头一回见,尤其是这种枚红色水晶制成的宝塔更是绝无仅有。 不过赞叹归赞叹,下墓之人最重要的是需要时刻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 在宝藏中,有些东西带得走,而更多的东西是无法带走的,这个时候,你就需要保持清醒与克制。 就好比眼前这个宝塔,是个人见了都会动心,这东西如果在市面上出手,那绝-逼是大热的抢手货,甚至都不需留到黑市就有人主动上门来砸钱抢了,但问题是这钱你有命拿吗? 有些东西注定是要深埋地底的。 你带不走,纵使你有一身倒斗本领,你也没办法将这么大一件东西带出去。 倒斗一行就是这么残酷。 让你饱了眼福,勾起了你的欲望,却并不能让你如意,甚至让你彻彻底底扫了兴。 带得走的永远不值一提,带不走的却永远在骚动不安。 这就是现实。 自从见到这座水晶宝塔那一刻,我就知道,它不属于我。 但……也许水晶宝塔上的某一部分可以让我带走…… 确定了周围安全之后,我将藏刀和手术刀都收起来,然后将背包往地上一扔,慢慢地靠近宝塔,越靠近温度越低,等我触及它的那一瞬,竟然好似碰到了一块冰! 太冷了! 几乎就是一块冰晶。 走到跟前,我才看清楚了这宝塔何以能够悬浮于半空。 原来这宝塔是被四根极细极强韧的金属丝线拴着,自天花板上垂挂而下,基座并未及地,这才有了悬浮的错觉。 “真是太美了!” 我由衷地啧啧赞叹。 宝塔精雕细琢的工艺水平甚至远超现今的任何一个工匠手艺,塔身每一处细节都雕刻得非常到位。 基座四周的围栏一应俱全,且每一根栏杆顶上都雕有一头麒麟,表情各异,惟妙惟肖。 塔身上的门、柱、窗都雕刻得非常细致,甚至连纹理都清晰可见。 九层塔身的飞檐上,鳞次栉比的瓦片,精细的斗拱,檐角下配挂的小铃铛,无一不是用心而作,令人拍案叫绝! 还有那塔身最上方的宝顶…… “咦!” 看到那宝顶,我忍不住一阵兴奋。 原来在那葫芦形的宝顶之下,赫然压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那匣子瞬间让我联想到了七星棺椁中拿到的紫玉匣子,无论是大小,还是视觉感受,两者都非常相像。 很明显,那匣子以及上方的宝顶是可以移动的! 这预示着如果足够幸运的话,那宝顶以及匣子是可以被带出墓葬的! 不仅如此,如果再幸运一点的话,说不定那宝顶和匣子中还藏着更为珍惜的宝物。 想想都令人激动不已了。 我已经跃跃欲试了。 正当此时,水晶塔身忽然轻微地左右晃动了一下,我稍稍迟疑片刻,条件反射般地急速后退了几步,与塔身保持了一段反应距离。 我确定自己刚才并未触碰到塔身,怎么可能会无故晃动呢? 并且,塔身由四根细索悬挂,如此质量的东西悬挂着,如若只是轻微触碰,也未必能晃动得了。 所以…… 刚才那晃动看似轻微,实则应该有一股不小的力量作用在塔身上才对。 “这也没其他人……”我再次确认了整个墓室,脑子里再次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是塔的内部?” 这念头一出,我立刻回忆起之前自己对这个墓葬的判断。 当初根据这倒扣的宝塔形构造,我就已经猜测,这里会不会是一处用于镇压某个不祥之物的地方。 如今,一座如此美轮美奂的堪称艺术品的水晶宝塔静静地立于跟前…… 大美即大恶。 我突然想到了当年爷爷曾经教诲我的这句话。 大美即大恶。 在地下,看上去越是美好的东西,其实越不真实,往往越有可能隐藏着极大的危险。 我不由自主地将藏刀抽了出来。 这时,那宝塔猛地又晃了一下。 这一次的晃动幅度比之前那次要大,我确定自己看得真真切切了,是的,绝对不是外部有人推动造成的,而是宝塔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没过多久,宝塔再一次猛然晃动起来。 这一次的晃动并不是孤立短暂的一次就停歇,而是连续不断地快速震动了起来。 随着宝塔的剧烈抖动,由其散发而出的寒冰之气也瞬间被搅动地暗潮涌动。 我警觉地死死注视着不断抖动的宝塔,我知道,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也许真的是有什么不祥之物被镇压在这精美的塔身之中。 也许……就是那个妖! 陡然,宝塔的枚红色凭空消失了! 一切围绕期间的绚烂夺目如同被黑洞瞬间吞噬,顷刻消失不见了! 而水晶宝塔再一次回归了平静。 我浑身一颤,又连续退后了两步,背脊已经完全贴在了墙壁上,一股透澈的冰凉冻得我浑身发毛,瑟瑟发抖。 突然,宝塔的第六层忽明忽暗地跳动了几下,一张精致妖魅的修长脸颊慢慢地从那水晶中渐渐浮现了出来…… 那是多么真实的存在,它那清澈见底的青蓝色眸子直勾勾地注视着我,似是要一路看到我的心底去。 我心跳急速加快,呼吸开始紊乱。 不知何时,它的嘴角微微往上一勾,一抹鬼森邪魅的微笑浮现在了它那惨白至极的脸颊上。 我背后瞬间湿透,尽管背后的墙壁此刻已经直逼零度! 这是…… 妖灵! 75.第75章 封印、匣子以及二月红 随着那张精致且优雅的妖魅面庞渐渐浮现在塔身第六层上时,一股隐秘但却异常强大的无形压力从塔身上勃然迸发而出,将我死死地压在墙壁上。 我竟然动弹不得! 这种极度惊慌是前所未有的。 这意味着,你的对手连真身都未曾显露时,就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使你毫无还手之力。 我的胸腔上方俨然堆放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几乎已经无法呼吸,且胸腔还在不断地被挤压,如果再这么一直持续下去,我相信,不出几秒钟,我的胸骨就会垮塌,我的肋骨就会断裂,我的整个身体就会被压成一张人形肉饼! 但现实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遭受这一切。 妈蛋,小爷真的就要这么死了么? 死在这个连鬼都找不到的地方? 没人来替我收尸。 没人来替我下葬。 小爷还没娶妻生子呢,大好青春才刚刚开始呢,世间一大把靓妞等我小爷去泡呢,我怎么就要死在这里了呢? 老天爷啊,你特么是嫉妒我还是瞎了眼啊。 我是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啊,伟大的祖国妈咪还等着我去奋斗终生呢! 草,天妒英才啊! 我冤枉啊! 厄……要是这时候我的手还能动的话,我一定狠狠地甩自己俩耳光。 贪生怕死丢人现眼的家伙!这特么是老九门金氏家族的嫡传后人吗? 骨气呢? 让狗吃了啊? 如果当年站在这里的是金家的族长,他会这么自暴自弃吗? 一定不会! 所以,我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管对手是什么妖孽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这家伙现在连真身都不敢显露,小爷我有什么理由要怕它? 真正贪生怕死的应该是它才对! 它就是条没种的泥鳅! 嘿,没想到,我这念头刚刚在脑海中闪过,一直压在我胸口的那股强大压力陡然间便松了。 我整个人瞬间酥软,双腿打颤,没撑住直接跪在了地上,我索性双手一支,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草,能顺畅的呼吸真特-娘的爽! 不过,为什么它突然改变了主意,放我一马了呢? 难道是因为我脑子里的那些念头刺激到它了? 这么说来,水晶宝塔中的妖灵能隔空感知到我的所思所想? 这是有可能的。 因为在对妖灵的记载中确有类似的说法,因为妖以及妖灵在修为到达一定层级之后,便可以拥有震慑灵魂、抽吸魂魄的本事,至于隔空读取人的思维,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如此的话…… 那我何不就…… 渐渐的,我看到原先一直萦绕在地面上方的那一层棉絮般柔软的极寒之气忽然慢慢地涌动了起来,然后便有两股寒气从中逐渐升腾而起。 当升腾至半人多高时,两股寒气的最顶端逐渐累积起一团寒气之球,越积越多,越滚越大。 直到积累到人的一个拳头大小时,“嗤嗤”两声细微的声响过去,那拳头样的寒气之球竟然如同手掌一般张开了。 没错,竟然就是两个由寒气凝成的手掌! 那俩手掌悠闲地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缓缓地朝我伸了过来。 我不知道它究竟想干什么,不过,我觉得此刻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不做过激的反应,顺着它,以静制动。 其实我也无路可选,我只能顺着它,硬顶,我根本不是对手。 寒气手掌慢慢地来到我的面前,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右手掌竟然五指并拢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而那左手掌竟然伏下来,似乎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这…… 要不要这么优雅? 刚才还当头棒喝呢,转眼就糖衣炮弹了,我承认有那么短暂的一刻,我确实受宠若惊了。 我明白它的意思,它是想让我随它过去,到它的跟前去。 我没有拒绝,也没法拒绝,看上去这双手对我尊重有加,但如若我违逆了它的意愿,我可不相信它还能做到如此彬彬有礼。 我只好从地上爬起来,但我没去碰他主动伸过来搀扶的手掌,谁知道碰了那诡异的东西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并且,我刻意与它保持了一臂的距离。 虽然我也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纯粹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它倒也并不为难人,见我显出些许慌张和不安,也是主动往回缩了缩,给我留住了自由的空间。 此刻,它的手掌再一次做出了“请”的手势。 我跟了上去。 当我走到水晶宝塔跟前时,那张妖魅的脸颊再一次清晰地从水晶后面浮现了出来。 如此近距离的见面,让我看得更加真切了。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虚像,宝塔内部确确实实存在着一股如有实质的生命气息。 水晶塔身实在透澈至极,我一眼就能望见塔身内部的构造,此刻,在塔的第6层内部,一个同样精雕细琢的八角小盒子忽上忽下地浮动着。 那张妖灵的脸庞便是由那八角小盒中升腾而出。 “原来这妖灵是被困在那八角小盒当中了啊,那它的意思是……”我这下子终于明白为何它会对我如此客气了,估计它是想让我帮它解开这宝塔的封印,将它释放出来。 果不其然,那双寒冰之手冲我指了指,又朝水晶宝塔的宝顶上指了指。 此刻,葫芦形的宝顶上隐约闪过一层淡淡的金色纹饰,一闪就逝。 “原来封印就在宝顶上啊!”我心想。 可问题是,宝塔悬浮在半空,离地半米多高,塔身也有一人多高,就靠我一个人的高度,肯定够不到那宝顶的。 这墓室里也空空荡荡的啥垫脚的东西都没有,怎么帮它解封印? 嘿,果然,我这念头刚出,那手掌便冲我摆了摆,随即迅速地绕到我的背后,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儿呢,便觉察双脚突然被人抱住,整个人便离地而起了。 卧槽,这不是寒气幻化的虚化之手吗? 怎么可能抬起一个实物人体? 这特么又超出人的想象力了! 自然啊自然,你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力量啊! 感叹完,我已经被举到了与宝顶水平的位置,此刻我的脑海中划过一个低沉的声音:移动宝顶,便可破除封印。 “你是谁?”我问。 直觉告诉我,它一定会回答我。 因为此时它还有求于我。 脑海中空白了一会儿,那个低沉的声音果然再一次响起了。 “告诉你也无妨,我乃乌斯藏域七大护法之一太白遗老的贴身侍从。” 乌斯藏我倒是听说过,其实就是西藏的前身,历史上被认为是一个离天最近的神秘国度,现在流传下来的相关信息也都是一半历史一半传说。 但它所说的什么七大护发啊,太白遗老啊,这我倒还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我脑子转得极快,我得趁对方有求于我,并且还有耐心跟我说上几句话的机会,套出更多一些的信息来。 我马上又问:“这么说,这地方应该是你主人的墓葬咯?” 他停了很久,才回了两个字:“正是!” “你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谁干的?你主人吗?对了,你为什么会是个妖灵?”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但对方马上回复了:“够了,你没必要知道这么多,现在,把宝顶移除,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我陡然觉察自己周身又有一股强大的气压笼罩上来。 看来这家伙说得出做得到,而且做事果断。 “行行行,我移我移。”我举双手做出投降状,果然压力瞬间就消失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握住了宝顶葫芦,猛然间,那葫芦表面上的一层金色封印纹饰乍亮了起来,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我的手掌感知到一丝微弱的吸力,我知道这可能是封印在发生作用。 这股看似极其微弱的吸力,如果作用在妖灵身上,估计即便它有再强的修为,也破解不了,但对于我这个普通人而言,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咦,这葫芦中果然有东西!” 我定睛细看,突然意识到里面那东西似乎在哪儿见过。 一朵鸡血石质地的鲜红色桃花! 这是…… “犹豫什么呢,快动手!”妖灵显然按耐不住了,在我脑海中催促道。 我将手一抬,便将那水晶宝顶从塔身上摘了下来。 猛然间,水晶宝塔剧烈地震动起来,与此同时,一股透着淡淡清香的温润气息像迷雾一样从塔身四周逐渐散发而出。 我猜,这是妖灵要出来了! 猛地,我的身体突然失去了重心,但我却并未摔在地上,而是被一股强悍的吸力牢牢吸到了塔身上,像磁铁一样被死死吸附住了。 不仅如此,我惊讶地意识到,自己体内有一样东西正在极力挣脱我的躯体控制! 我大惊,那妖灵竟然想要吸取我的灵魂! “放开我!”我大叫。 “不过是个蝼蚁罢了,死不足惜!”它低沉地说。 草,果然如我所料,这家伙过了河还拆得一手好桥! 我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此刻虽然被吸附在塔上,精神力也依稀正在被抽离躯体,脑子剧痛如炸裂一般,但我的思维依然清醒,双手也依然能活动自如。 呵呵,怪就怪在这家伙太急着过河拆桥了。 我冷冷地一笑:“既然我能把封印摘下来,我当然也能把它放回去!” “不要!” 它嘶吼起来。 但为时已晚,我随手一放,那葫芦宝顶轻轻松松地就被安放了回去。 “轰!”一声巨响,整个墓室都震动了起来。 我也随即摔落在地上。 在我的头顶,刚才弥散开来的那一股清香气体极速收缩,眨眼全都被吸回了塔内的八角小盒子当中! 原来那清香气体就是妖灵躯体的组成部分! 还未彻底出逃,便被重新封印了回去。 这就是命! 看得出这封印的力量异常强大,几乎就是在滴答之间,便将妖灵出逃的全部躯体悉数回收。 宝塔再次剧烈晃动了几下,终于又重归了平静。 飞檐下的精美小铃铛再一次悠然地流泻出一丝丝冰寒的乳白色气体,水晶宝塔的宝顶上,那一层金色封印如水般流动起来,一抹淡淡的枚红色再一次从塔身上弥散到整个墓室,一切又显得恬淡而优雅。 顾不得伤痛,我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抓起背包,便触发了地板机关。 这妖灵估计被封印暂时震慑住了,但此地依然不宜久留,我还是继续往下找出路比较保险。 我紧紧抓抓背包,恩,大难不死有没有后福暂时不说,至少刚才急中生智又顺手拿到了一个紫玉匣子! 妖灵想借我之手替它解除封印,那我便将计就计,借他之手拿到这紫玉匣子! 跟我斗,你妖灵哪怕再修炼一万年,也不是对手! 这匣子里到底是什么呢,待安全一些了再看吧。 地板已经倾斜到下一层,在跳下去那一刻,我回头最后望了一眼水晶宝塔。 那闪着封印的宝顶当中的那朵鸡血石桃花…… 我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 鸡血石桃花,是八大胡同之一的“二月红”的信物! 76.第76章 血书 第8层,一切又重归深沉的黑暗。 不过,嗅觉敏锐的我,还是一下来就闻到了一股腐尸的气味。 其实并不需要嗅觉灵敏,随便什么人都能闻出这股极臭的气味,因为整个第8层墓室中完全充斥在了这股气味之中。 我甚至怀疑这里的每一寸石壁石地石顶都侵染了这种恶臭。 臭味的来源只有两个,要么是有死尸,要么有粽子。 确定周围没有动静了,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矿灯。 光线一亮,划过我的脚边。 “哇!” 我忍不住大叫一声,手里的矿灯都吓得掉地上。 连滚带爬地闪出老远,我才警觉地朝刚才那地儿望去。 “卧槽,我刚才看到什么了?”我自言自语。 矿灯躺在地上,光线在地上划出一条散射形的光幅,照亮了躺在地上的一个人! 不对! 那不是人! 应该是……一具血尸! 一具无头血尸! 这便是恶臭的来源。 看来,这具血尸被干掉已经有些年头了,僵硬的粽子要腐烂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少说也得有几年才行。 我起身再一次视察了周围,这八角墓室确实只有这一具躺倒在地的血尸。 “虚惊一场!” 被一具断头的血尸给吓成那鸟样,一想到刚才自己那丢人的表现,连我自己都要脸红了,幸好这会儿没有第二个人在场,要不然以后还怎么出去装-逼。 我捡回矿灯,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血尸的头颅。 从脖颈上的切口判断,一定是被异常锋利的刀具一刀砍掉的。 我想,这八成是十二年前那支考古队的人干的。 就在这时,我突然在一处墙角发现了一个盗洞! 原先墙角的石块被挖出在一边,附近洒落着一堆土,这盗洞一看,就是从内往外打的。 有人从这个墓室往外打了洞出去。 是谁打的盗洞呢? 难道考古队走到这里没有再继续往下走,而是选择了打盗洞脱身? 这不太可能,因为我检查过了,这第8层并非是这里的最底层,既然都走了那么深,为何会止步不前呢? 这不太像是一支由这么多土夫子组成的考古队的行事风格。 这里一定发生了变故。 “有弹坑!” 矿灯扫过一片墙,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坑。 这应该是考古队员们在跟血尸打斗时留下的,我在血尸身上确实也发现了不少被子弹击中的坑洞。 但是…… 我在一处墙角俯下身,轻轻地掸掉地上一层薄薄的灰,显出了一大片乌黑的痕迹。 血迹! 这是鲜血干涸之后留下的乌黑痕迹。 有人在这里受伤了,而且从流血的情况看,受伤程度非常严重。 并且地上的血迹还有拖动的痕迹,说明此人受伤之后,另外有人在一旁相助。 我脑海中马上浮现出这惨烈的一幕,在这不足百平米的局促空间内,几个血肉之躯面对万年血尸,刀光剑影,枪弹横飞,拼死搏斗…… 是谁受伤了?爷爷?还是十三叔? 但这里同样没有留下任何人。 真的通过盗洞全都脱身了吗? 可为何十二年过去了,除了十三叔,其余人全都没有再现身? 他们真的出去了吗? 我不确定。 仅凭一个盗洞根本说明不了问题,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坍塌了的盗洞。 这时,那一大滩血迹附近的一堆奇异物质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走近一看,立刻便认了出来。 人皮蛹! 一个已经碎裂塌陷的人皮蛹。 没错,依然是空的,和之前在七星棺椁中见到的那个空蛹一样。 “这里怎么会有人皮蛹?”在我印象中,人皮蛹怎么说也应该在棺椁之中,怎么可能就这样躺在墙角。 这蛹的主人不知道又是谁。 正纳闷呢,我的目光再一次被墙上的一片血迹所吸引。 那不是简单的血迹,而是一片血书。 这是……我爷爷的字体! 自小就绕着爷爷转的我,对这种略有些金文味道的古朴字体再熟悉不过了,就好比我知道十三叔写得一手瘦金体感觉的书法一样。 我凑近乌黑的血书,一字一字地照亮了看。 …… 第一段: 【老十三:你伤重不可愈,我只能铤而走险,让你服下一号丹丸,希望此法能保你性命,如一切如愿,六年后你将破壳重生,我再留一枚二号丹丸予你,待你醒来可自行决定是否继续服下。情急为之,一切全凭造化,勿怪。】 第二段: 【我已为血尸所伤,虽断掌自保,但依然难解尸化之险,所以决定以苟且之身,前往寻找净地神藏,一为解开诸多疑团,二为找寻长生之术。你如能有幸生还,切记告诫族人勿再寻我,切记,切记。】 第三段: 【另,胡老七和二月红已联手背叛组织,掳走所有丹丸,还有白灵,正邪亦难辨,小心!】 最后署名,一个倒写的g。 …… 读完血书,我终于对十二年前发生于此的事件大概有了一定的概念。 首先,我在第2层墓道中捡到的合影没错,这支考古队伍,除了向导之外,其实不是七个人,而是八个人。 最后加入进来的就是来自八大胡同之一的二月红。 我爷爷金满堂、十三叔、胡老七、二月红、白灵,以及死在三道门墓室的三个人,一共八个成员。 我爷爷提到了组织,说明他们这些人同时隶属于同一个组织,也就是在这次考古行动背后的某一股潜在的支持力量。 十二年前的这次考古行动,目的其实是为了找到长生之术。 他们确实找到了部分可能实现长生的药丸,也就是我爷爷提到的一号丹丸和二号丹丸,至于他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我判断,在妖灵墓室中找到的可能性极大。 因为很显然,在封印宝顶中,我发现了二月红的随身信物鸡血石桃花。 说明他们曾经也向我一样试图打开妖灵封印,但最后妖灵并没能出来,这就极有可能是因为考古队员们只是看中了宝顶中的某些东西。 二月红将原本收藏在封印宝顶中的某些东西换成了自己的信物。 以物换物,质量相同,依然能够镇压住塔中的妖灵。 这是极有可能的。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 从爷爷的记录中可以看到,这两种丹丸如果配合使用,也许是可以达到延续生命的。 但也不过是也许而已,我爷爷也说了,这只能凭造化,说明他们对丹丸的功效存有怀疑,但因为我十三叔重伤将死,我爷爷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他服了这未经证实效果的诡异丹丸。 从形成人皮蛹的功能来看,这一号丹丸与“凝魂汤”非常类似,能够让人作茧自缚,自我更新之后再破茧重生。 听上去,一号丹丸让人破茧重生的周期应该是六年。 但显然我十三叔提前破壳了,因为我记忆中,十三叔突然间重新回来的时间距离考古队失踪并未过去六年。 现在看来,考古队余下的五人走到这第8层时,发生了激烈的利益冲突。 这也是当年我太爷爷特意将十三叔安插进来预料到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但他显然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我爷爷和十三叔自然是一派的,胡老七和二月红则是一派,余下的白灵究竟站在谁那边,我爷爷也难以判断。 冲突应该发生在众人与血尸搏斗的过程中。 我猜,应该是胡老七和二月红突然出了什么阴招,导致我爷爷和十三叔背腹受敌,十三叔受了重伤,而我爷爷也被血尸所伤。 最后胡老七、二月红还有白灵抢走了所有的丹丸往下逃窜而去,留下我爷爷和十三叔在这第8层。 我爷爷也许手里正巧还留了两枚丹丸,给十三叔续命之后,留下血书,断了手掌,从这里打了盗洞脱身而去。 看来,早前我收到的关于那只已经尸化了的,带着家族族长扳指的手掌,应该确是我爷爷的。 问题是,又是谁把照片寄给了十三叔? 想到此处,我心头不禁亮堂了起来,没错,至少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爷爷打了盗洞脱身了,十三叔貌似也重生了。 虽然如今晃荡在我身边的十三叔究竟是真是假还无从判断,但至少我还没见到十三叔的尸体,说明他还活着。 两个亲人都依然健在,这难道不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事吗? 至于阴险的胡老七和二月红,呵呵,冤有头债有主,出来混总要还的。 失去的,我会变本加厉拿回来的。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剩下如何从这该死的地方脱身了。 是随着爷爷留下的盗洞呢,还是再继续往下走走? 77.第77章 胡老七 继续还是离开,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难以抉择。 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我自然没有理由半途而废。 更何况,走到第8层,我来此地的目的似乎已经达成。 我知道了爷爷尚活于人世,如今正在孤身一人追寻净地神藏的路上,我也知道了十三叔也同样活于人世。 只是,经过人皮蛹重生后的十三叔究竟还是否是原来的十三叔,这便不得而知。 同时,被血尸所伤,正在逐渐尸化的爷爷,如今到底何种境况,也不得而知。 不过,世间哪有尽善尽美之事呢。 我在心底暗暗祈祷他们一切平安之后,决定暂时先休整一会儿,顺便看看从那妖塔上拿来的匣子当中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与那美到极致的水晶宝塔相比,这匣子就显得简陋多了。 当然,那是因为对比之后,如果单独将这匣子拿出来看,却也是异常精美的。 匣子由菩提木制作而成,时间久远,木质表面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天然木浆,摸上去温润油滑,如同抹了油脂的玉石。 匣子周身没有一丝金属部件,均以榫卯工艺打造而成,令人意外的是,如此精心制作的木匣子表面竟然没有雕刻一丁点的图纹! 这在墓葬当中是非常少见的。 这使得木匣子更显返璞归真之感。 倒更显得与众不同了。 木匣子开合只是一个简单至极的小小搭扣,扣上竟然没有设计任何锁具,所以,打开匣子根本不需要费任何精力。 我轻轻地打开木匣子,一股质朴的木香扑鼻而至,令人心旷神怡。 如醇酿的酒香令人心迷神醉。 匣子中收藏的物件以一片素色古帛覆盖,点缀以精致的丝质锦缎,恰到好处。 我慢慢地掀起古帛,赫然看到一条青铜鱼安静地躺在正中央。 又是一条青铜鱼! 无论是材质,神态,还是大小,工艺,都跟之前那条人面铜鱼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条青铜鱼的脸庞回归了鱼的模样,而尾鳍则似乎在青铜外表又用银水涂抹,泛着淡淡的银灰色。 这是一条银尾铜鱼。 我愣在了原地。 怎么又是一条铜鱼?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人面铜鱼,银尾铜鱼……从相隔上千公里的两个省份的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墓葬中出土,这能说明什么呢? 从那妖灵口中,我已经知道了这太白山中的墓葬主人是太白遗老。 乌斯藏域的七大护法之一。 问题是,古老的乌斯藏域离太白山可远着呢,它的护法怎么会葬在离自己国度如此之远的地方? 即便是客死他乡也该魂归故里才对啊。 想不通,一切都想不通。 唯有一点,我认定绝对错不了,那就是太白山里的妖塔墓葬,和广西金秀的七星棺椁,两者之间一定有某种微妙的联系。 不然,绝无可能同时出土如此神似的青铜鱼。 这是巧合吗?反正我不信。 难道……广西的七星棺椁真正的主人也和乌斯藏域有关? 七星棺椁的真正主人难道也是乌斯藏域七大护发之一? 而那个棺椁中空的人皮蛹…… 便是七大护发之一破壳后留下的? 十三叔服用乌斯藏域留下的丹丸成功破茧重生,说明这些护法们绝对掌握了能使自己重生的法门。 这都是我大胆的猜测,但我知道,要想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猜测,也许继续往下走马上就能找到答案。 毕竟,这妖塔墓葬的真正主人的棺椁至今还未见踪影。 我决定整装行李继续出发。 于是我触发了地板倾斜的机关。 可是,当地板刚刚发生倾斜的同时,我脚底下猛然感觉到一股剧烈的震动,紧接着,地板似乎失去控制一般,以超快地速度猛地向下沉降。 与此同时,我耳边传来一声瘆人的嘶吼声,一股浓郁的尸臭再度袭来。 我心中暗叫不好,直觉告诉我,下面有粽子! 而且是一个相当强悍的粽子。 它能一手将如此沉重,并且具有机械构造的地板狠狠地往下拽,这几乎是需要雷霆万钧之力才行。 它做到了! 惊慌失措当中,我脚下连续打滑,双手抓不住冰凉湿滑的墙面,连滚带翻地一头扎进了底下一层。 妖塔的第9层。 也是最后一层。 我刚落地,脑袋便“咚”地一下撞在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上,抬头一看,草,竟然是个大理石棺椁。 刚想爬起来,脚踝处便传来钻心地剧痛。 我“啊”地大叫一声,奋力扭转身,晃动的矿灯光扫过一张烂成稀巴烂的丑陋脸庞。 “卧槽,又是血尸!”我大骂自己点儿背,这特么走哪儿都能遇上血尸,上辈子缘分未尽啊。 但血尸可不会跟我聊缘分,它喉咙口“咕噜噜”一阵响,将我高高地扬起来,朝墙上狠狠一甩。 我登时撞得鼻青脸肿,一抹鼻尖,慢慢一手的鼻血。 “卧槽,老子跟你拼了!” 我抽出藏刀就朝血尸胸口刺去。 “当!” 一阵火花四溅,我的手掌虎口震得自发麻。 手掌陡然就失了力气,五指一松,藏刀“当啷”掉地上了。 “不好!” 我想后撤,血尸却一步跳到了我跟前,前胸贴前胸…… 我连苦笑都没笑出来,就被它一拳砸飞到了墙上,这一次腿脚都被砸得站不起来了。 “要不要这样赶尽杀绝啊?咱们前世无怨后世无仇,你干嘛下手这么狠,唉,我说,冤有头债有主,谁让你变成这德行你找谁算账去呀,我就一过路的,也没惹你……” “砰!” 又是僵硬的一巴掌,我被扇得连着转了好几个完美的圈圈,晕头转向猪头一般直接摔了个猪啃-屎。 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 我趴地上扬手朝血尸一指,叫嚣张口就来:“来呀,你再来呀,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老子的命硬。” 真特么作死的节奏。 血尸“呼呼”地像是在出气,浑身溃烂的皮肤下泛出瘆人的暗红血色。 “咦,十三叔!”我突然朝它后方大叫了一声。 那血尸竟然立刻就扭头去看了! 我去,这特么是血尸吗?怎么可能听得懂我的话?还能如此迅速地做出反应? 但我没时间考虑好么多了,当血尸扭头回望的瞬间,我翻身而起,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血尸跟前,它还没转回头来,我已经扬起右手,将一柄亮闪闪的手术刀深深地扎进了它的脖颈! 一刀下去,直接没过了刀柄! 整把手术刀都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血尸浑然一震,喉咙里“咕噜噜”一阵响,缓缓地扭回头来。 我们四目相对,就那么一瞬,我觉得那眼神似乎又熟悉又陌生。 它一拳砸中我的小腹,我踉跄着连退十几步,一屁股砸在地上,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它也连续后退了几步,摇摇晃晃地,伸手试图去拔那柄被我插进脖子的手术刀。 但手术刀实在是插得够深,刀柄都几乎没入皮肤当中,任由他怎么撕扯自己的脖子,都无济于事。 它嘶吼着,发了疯一样不断撕扯自己的脖颈。 皮肤纷飞、血管断裂、肌肉像破布一样被一片一片扯下来……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此刻我已经摸到了自己掉落在地的藏刀,就差一个机会。 机会说来就来。 血尸脚下一拌,仰面躺倒在地。 “小爷这就结果了你这孽畜!” 我大吼一声,横握藏刀直接就冲到了血尸面前,血尸估计也是一时惊慌,想把我从身上拽下去。 但我敏捷地躲开它的袭击,对着裸露在外的血肉模糊的脖颈,捏起藏刀狠狠地切了下去。 血尸浑身陡然僵直。 我将浑身力气全都压在了藏刀上,他剧烈地痉挛起来。 看准了机会,我大吼一声,闭上眼睛在它脖颈上奋力一抹! 一股极强地血流从脖子切口处猛烈地迸射而出,喷得我满满一脸。 我没有多想,又狠狠地将藏刀一切到底! 手上的阻力陡然一松,一颗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 “当啷!” 藏刀落地,我彻底瘫软在地上。 “终于干掉丫的了!还有谁!还有谁!草!”我喘着粗气肆意发泄着内心的畅快。 可是,突然我意识到似乎哪儿不太对劲。 如果是血尸,被砍掉头颅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迸射出如此强烈的鲜血? 而且还是火热的鲜血。 难道…… 刚才我杀的压根就不是血尸,而是一个大活人?! 卧槽,这特么可真玩大发了。 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两步爬到无头尸体跟前,在它身上一阵翻找,终于摸到了一块什么东西,拽下来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块金镶玉的长方形袖珍铭牌,正面刻着一个字——胡! 胡? 福建胡家! 胡老七?! 这死人是胡老七?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怪不得了,刚才和他四目对视的瞬间,总觉得那眼神既熟悉又陌生,似乎在哪儿见过。 那岂不就是合影上的胡老七啊! “草,我杀了胡老七……” 当确定这个事实之后,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还是该更高兴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卧槽,胡老七,这真是冤有头债有主了,这特么都十二年过去了,你还是让小爷我给逮住了,让你暗算我们金家人!血债血偿,你特么就是活该!” 我上去就是一脚,把那颗丑陋至极的头颅踢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径直砸在对面的墙上,“啪”一声砸成了一坨血肉模糊。 大快人心。 不过,很快我就想到一个问题。 都十二年过去了,这胡老七怎么还在这里?而且还变成了这副鸟样? 我眼神往一旁的棺椁当中瞄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 78.第78章 宝鼎 这倒扣的宝塔形地宫有9层,这已经是最底层了。 因此,我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个大理石棺椁便是墓主人太白遗老的棺椁。 但是,不出所料,棺椁依然是空的。 这已经不能引起我太大的惊讶了,一路上,我已经能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所以棺椁是空的这一可能其实我早已预料到了。 而且,棺椁中果然又有人皮蛹! 和七星棺椁一模一样。 说明什么? 说明如果妖灵没有欺骗我的话,太白遗老一定早于我们的到来破茧重生,如今已经混迹于正常人的行列当中。 也许,包括七星棺椁在内,这两处地方根本就不是墓葬,恰恰是乌斯藏域七大护法用以自我复生的秘密场所。 显然他们成功了。 但让我感到讶异的是,这墓室当中,除了大理石棺椁中有一个人皮蛹之外,一侧的墙角处,竟然还有两个人皮蛹! 其中之一肯定是胡老七的,那另外一个又是谁的呢? 二月红? 白灵? 还是另有其人? 这是一个疑团,我仔细察看了几个人皮蛹之后依然无法找到答案。 另一个疑团便是关于胡老七的。 两个人皮蛹中,一个人皮蛹非常干净,显然从人体上脱落下来时非常干脆利落,但另一个却沾满了血肉,并且还留下极难闻的恶臭。 显然,这是胡老七的人皮蛹。 我猜测,胡老七之所以会变成类似于血尸一般丑陋的样貌,一定是在人皮蛹脱落过程中造成的。 一定是在脱落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才导致一个正常人变得非人非鬼。 至于原因,我便不得而知了。 我只能归结为恶有恶报。 但是,他为何能经历十二年的不吃不喝依然活下来? 并且,为何他一直留在地底之下,如果按照爷爷血书中留言,服用丹丸之后,化成人皮蛹破茧周期是六年,如此推算,胡老七应该在六年前就应该破茧而出了,为何十二年后依然还在这里? 除非…… 我脑海中跳出一个念头。 除非他进行了二次化蛹。 化蛹两次,破茧两次,时间上刚好十二年,完全吻合。 问题是,如何解释他要化蛹两次呢? 总不至于是好玩上瘾了吧? 这个又是绕不出来的疑团,如今胡老七已经身首异处,找谁问去呢。 我叹了口气,心说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爱化几次蛹那是他的权利对吧,他想化到死也没人管。 相比而言,我倒是更关心另一个人皮蛹的谁的。 不过,这也不是当下的关键点。 我站在大理石棺椁前,朝墓室周围环视了一圈,除了墙角一个看上去尚且完好的盗洞之外,便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真是可恶。 这么多年的下墓经历中,这次是最没劲的,走到哪儿都是空荡荡的,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我倒更希望走一步就是粽子,再走一步又是机关,这才能显示出我的智商和勇气。 我忿忿地在那石棺上狠狠一拍。 尼玛,天地良心啊,那真的只不过是随手一拍啊,我可真没带狗血小说中的什么金手指啥的玩意儿啊,但那两米见长的大理石棺椁竟然“轰”地一声,四面侧壁就要往外倒。 我一见,立刻往后跳开几步,差点没被那巨大的石棺壁给压着了。 “轰!” 大理石棺椁像一朵花儿一般盛开了! 与此同时,棺椁底部在“喀拉拉”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徐徐往上升起,直到升至离地面越半米左右的高度后,才缓缓停住。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说这一定是幻觉,啥蹊跷的机关我没见过啊,就没见过一巴掌拍下去就能触发的! 待一切重归平静之后,我才重新靠近那已经四壁摊开在地的棺椁,才发现那触发的机关实际上是地面上一处不起眼的地砖,我正巧给踩上去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踩狗-屎么…… 踩就踩了吧,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高约半米的石台。 石台正面雕刻着一个蛇首人身的家伙,一手提把宝剑一手捏朵花儿。 蛇、剑、花、人,这种配置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看得我浑身直发毛。 我绕着石台走了一圈,台面就是原先棺椁的内底,上面依然留着那个空的人皮蛹,四壁上除了正面有一个蛇首人身像之外,其余三面都只是刻满了纠结盘绕的蛇身。 没错,全都是蛇身,一个蛇头都没有,也够怪的。 我再次回到正面处,直觉告诉我,如果这石台有什么奥妙之处的话,开启关键多半应该就在这蛇首头人身像上。 这矿灯是从小县城买的,质量,续航本来就不咋样,用了这么久了,还被我摔过几次,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人品爆发了。 此刻忽闪忽闪的,怕是快要灭了。 我凝神屏息慢慢地凑近了那蛇首处,发现蛇首的嘴微微张着,却没发现蛇的牙齿。 我用藏刀的刀尖慢慢地切进那微张的蛇嘴之中。 刀尖竟然插进去了。 空的! 蛇嘴中果然大有洞天! 刀尖顺着微张的蛇嘴那一条非常窄小的缝隙,自左往右划过去。 突然,刀尖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轻轻一用力,“啪”一声,一枚倒勾的尖牙刺了出来! 我大喜,在蛇嘴左右对称的地方又用刀尖一拨,果然又遇到了阻力,稍稍一用力,“啪”地一下右边的一枚倒勾的蛇牙也刺了出来。 “有毒牙才是蛇嘛!”我暗暗想着。 就在这时,那蛇嘴竟然“啪”地一声瞬间张开了! 不好! 我反应极快,稍一侧头,就见一缕什么东西“嗖”地一声擦着我的脸飞速地划过去了。 我随即扭头回望,那缕东西“噗”地射在背后的墙上,瞬间就腾起一阵气体,墙壁上赫然留下一个两拳多深的坑! 强酸! 蛇嘴当中竟然暗藏强酸! 要不是我刚才反应极快,那一缕强酸怕是正好射在我脸上了。 按照强酸瞬间融化石壁的强度来看,如果是射在我脸上,我估计整个脑袋都可能会被顷刻化为乌有。 这机关太险恶!这时候我才感到后怕。 待我再回头看那蛇首人身像时,那蛇首的嘴已经张得极大,两枚尖利的獠牙倒勾着,一条火红的蛇信子直直地指向前方。 而蛇嘴的深处似乎有个什么装置,刚才的强酸便是由那装置中喷射而出。 我将矿灯凑近了照,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孔洞,强酸应该是一次性触发喷完的,不会再有下次,所以我大着胆儿用刀尖拨了拨,果然没有动静。 当我在拨弄那蛇的喉咙口的孔洞时,总感觉那洞的形状有点怪异。 并不是呈现完整的方形,方形的左侧有微微的一条凹进,而右侧又有微微的一条凸起,看上去像是…… 钥匙孔! 我一拍大腿,登时就大笑起来:“哈哈哈,看来那简书中暗藏的钥匙要派上用场了。” 果不其然,当我把简书中找到的钥匙慢慢对上孔洞时,竟然严丝合缝。 我咬紧牙关,往里面用力一插。 “咔嚓”一声异常清脆的开锁声从蛇的喉咙深处传来。 紧接着,石台剧烈震动起来,台面上“咔咔咔”瞬间就布满了细小的裂纹,随着震动不断加强,那裂纹也不断增大,最后,只听“轰”地一声炸响,整个石台的台面竟然全都碎裂了。 我躲得远远的,眼见着那石台炸裂,然后在一片灰烬当中,一个精致的枚红色水晶宝鼎徐徐地升了起来。 宝鼎中插着两个卷轴,晃晃悠悠,却令人莫名激动。 可是,我这边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呢,却看到刚才炸裂的石台底下升起来的不仅有那装了卷轴的水晶宝鼎,还有一团又一团乌黑的纠缠在一起的蠕动着的东西。 那是…… 我定睛一看,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卧槽,蛇!好多蛇! 79.第79章 淹没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娘的,要知道我最怕蛇这种东西了,滑溜溜圆滚滚的一看就瘆得慌,还缠人咬人,弄不好还要中毒,够讨人厌的。 以前每每遇到蛇,我都是避着走,大多数时候你不犯它们,它们也就不犯你,可问题是,那晶光闪闪的水晶宝鼎和一看就挺珍贵的卷轴都在那堆蛇当中啊。 要想拿到宝物,首先得通过那一大堆蛇才行。 更惨的是,我还在焦头烂额举棋不定时,墓室周边的几面墙突然又猛烈一震,最表面的那一层墙壁徐徐往上升起了一条缝。 我一看就意识到大事不妙,有种关门放狗的意思。 果然,那条缝刚一露出来,就有一大片的乌黑的东西如同洪水般涌了出来。 草,这哪是什么洪水啊,分明又是一波毒蛇袭来! 这下好了,内外夹击腹背受敌,直接把我逼上了绝路。 不过人就是这样,你有选择机会时总是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一旦机会失去,你就会破罐破摔放手一搏,往往这时候就能出现绝处逢生的好戏。 我知道蛇怕火,一摸口袋,嘿,还真有个打火机。 这还是胖子那烟枪在太白县城洗脚店给我顺的,原本用来在地下点火栈的。我再一摸,发现包里没啥引燃的东西,索性把外衣一脱,直接就给点了。 这时从墙角过来的蛇已经快到我脚边,明显这批蛇的攻击性更强,我将那燃烧的外衣贴地一扫,“嗤嗤嗤嗤”一阵火烫声传来,几条冲在最前头的蛇被火烫的连连打滚,痛苦得卷成一团。后续跟随的蛇群也赶紧朝两侧避开。 我又使劲挥了几下火衣,暂时将后背侧的蛇患消除。 可我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从正面石台裂口中不断涌出的黑蛇已经又往外涌出来一米多,几乎又有百来条蛇钻了出来,纷纷吐着血红的信子,互相纠缠团扭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个乌黑的圆球,在不断地滚啊滚,间或突然射出一个张着大口的蛇头。 我紧紧盯着那团蛇,一有蛇飞出来,就用火去挡,暂时还算安全。 但蛇堆中央的水晶宝鼎却越来越遥不可及了。 “不行,我不能一直退守,石台和墙壁下不知道还有多少蛇会出来,如果源源不断,这狭小的墓室转眼就会被蛇群占满了,这样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根本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而且……外套已经烧没了! 我一咬牙一跺脚,“拼了!”一声吼,将那烧得只剩一团火球的外套往蛇堆中远远扔去,随即又脱了件衣服,点了火就往蛇群中冲。 我的战术很明确,以快取胜。 刚才那火球扔进蛇群,“噼里啪啦”的一阵烧,瞬间烤焦了一堆蛇,余下的都惊慌的四散,给我闪出了难得的空档。 我一跃进了蛇群,就有蛇扑了上来,我急忙将火衣一挥,将几条蛇打落在地,再反身一通乱砍,将几条蛇砍成段。 再用脚一踢,蛇段以及被烤焦的蛇被我全踢进了蛇群,引得蛇群中一阵骚动。 趁此机会,我也不管前面有多少蛇了,抬脚就冲,毕竟那水晶宝鼎离我就咫尺距离了。 妈0蛋的,头一回踩着蛇往前冲,这感觉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那脚感简直难以形容。 我努力避开不断扑上来的蛇嘴,又要尽量保持身体平衡,期间几条蛇缠住了我的大腿,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把就给扯了。 大概是人品爆发吧,当我抓到那水晶宝鼎时,竟然还安然无恙。 我以为那宝鼎应该就是放在平台上的,一抓就走,没想到抓在手里一掰,竟然一动不动,再用力拿,还是纹丝不动。草,这玩意儿竟然长在那台子上的,太特么坑爹了! 哥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踩着蛇堆来取这宝鼎啊,竟然来这一出,这设计的混蛋真特么该拉出去毙个一万次。 时间紧急来不及犹豫,我当机立断,宝鼎不要了,就拿卷轴吧。 可卷轴似乎也不好拿,我刚伸手过去,两条手腕粗的金环蛇就朝我迎面扑来,我当然不能再退缩,拿卷轴就这一次机会,蛇群已经涌上来,我只要一次失手就没下次了。 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手一张就把其中一条金环蛇的脖子给捏住了,它反首就咬我的手背,我一扬手把它给丢了出去。 但另一条蛇的血盆大口已经扑到我的面前。 完蛋了! 这下要被咬了,还是金环蛇,小爷命要休矣。 突然,头顶“轰”一声巨响,如同惊雷当头炸起,炸得我头晕目眩七荤八素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那金环蛇也同样,直接被震得缩成一团。 地上那蛇群也像突然见了鬼似的纷纷四散逃窜,而头顶上“隆隆”的沉闷声还在不断持续,整个墓室都剧烈晃动起来,同时有一个极强的压迫感由头顶扑压下来。 整个空间就像是要被压缩一样,我开始喘不过气来。 我竟然听到了水声! 我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该不会是头顶上那支考古队把大太白湖的湖底给炸了吧? 显然我猜对了。 洪水来得凶猛且迅速,排山倒海一般摧枯拉朽势如破竹,我能听到有规律的坍塌声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烈冲击,那应该就是湖水正在一层一层攻破这地底的建筑。 果然,天花板开始渗水,转眼就变成极强的水流,那些原本已经逃进墙角缝隙的蛇群陡然被一阵激浪悉数冲了回来,完全没了开始时的嚣张气焰。 对我而言,已经无路可逃。 千钧一发之际,我深吸一口气,抓起两个卷轴就趴在了地上。 “轰!” 天花板瞬间垮塌下来,砸在我身边,一股猛烈的水流就像泰山压顶般重重得跌落下来,砸在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五行山压住的孙猴子,怎么都挣脱不了,但我很清醒,只要留住呼吸,我一定能出去。 墓室很小,一下就被水充满了,水流立刻变得平缓多了,我身上的压力也陡然减轻。 我抬起头,到处都是随波逐流的乱石瓦砾,还有四散逃窜的蛇群,幸运的是在遥远的头顶我依稀能看到一个细小的光斑,那儿应该就是湖面。 我咬紧牙关奋力朝上方游去,身边不断有破碎的矿物晶体滑落,我认出来那应该都是支撑湖底的矿物晶体。 “草,那拨野蛮人果然还是炸湖底了。”我恨恨地在心底大骂,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压将下来。 我赶紧侧身避开,原来是那座精美的水晶妖塔,正直直地往水底沉去。我目送着它徐徐落入深渊。 待所有东西全都落入深渊之后,这镇妖塔应该早就被埋在非常深的湖底了吧,那妖灵应该再无翻身机会了。 我没有过多停留,快速往湖面升去。 水温越来越高,水体也越来越亮,我的气息应该足够支撑出水面了,我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哗啦!” 一阵久违的水花声。 终于出来了。 日光真好啊! 还有微风,吹在脸上虽然清冷,却有希望的味道。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汪开阔的湖面,碧蓝无比。因为经历了湖水急剧下塌,此刻依然不甚平静,波浪一波接着一波从四面八方杂乱的涌过来又涌过去。 湖水拍岸声清晰在耳。 我四肢无力,任凭波浪将我推上了岸边的乱石滩。 刚接触地面,我便艰难地翻过身仰天躺在地上,任由刺眼的阳光钻进自己的每一寸肌肤,简直美妙至极。 这真是九死一生啊! 就在这时,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挡住了我眼前的阳光。 我早就料到自己会落入他们的手中,所以一点都不惊慌。 但当我眯着眼,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时,还是有些许的意外。 “怎么会是你?”我惊讶地问。 她微微一笑:“小三爷,别来无恙哦。” 80.第80章 录像带 虽然剪了干练的短发,但那张精致得足以令所有男人为之倾倒的俏脸儿,一直牢牢地刻印在我的脑子里。 马宁! 没错,京城马桂花她孙女儿。 那个曾经和胖子合伙演戏,差点让我误以为酒后误事春宵一夜的臭女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问道,但是当我抛出这个问题时,立刻就感觉自己傻到家了。 她怎么没可能在这儿呢? 马桂花是什么人呀?虽然如今已经洗白白了,但曾经那可是盗墓圈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啊,她孙女儿就算继承了她一星半点的倒斗基因,那也足以让她来到这里。 更何况,别忘了,那开启最后一道宝藏的钥匙,那个楚国简书,在拍卖之前,可一直都在马桂花手中。 她能不对这太白山中的墓葬感兴趣么? 也许将线索透露给我,有意无意指使我去拦截楚国简书,这本就是马桂花一手安排的计划,目的就是想让我替她卖命,最后她坐收渔利。 这不,我刚从墓葬九死一生地逃脱出来,她孙女儿就拿枪顶着我脑袋了。 果然是马桂花们的手段,目标明确,干脆利落。 马宁穿着一声迷彩装,一顶大檐帽遮了半张脸,她居高临下俯视着我说:“小三爷,你这可不是面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哦。” 我冷笑道:“救命恩人?我猜,刚才那一连串的爆炸就是出自你手吧?” 她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道:“亏你还记得。” 我耸耸肩,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她身后的两个男人警觉地将手插到腰间,我看到了他们的配枪,我不免冷笑了几声。 “马宁,这就是你迎接老朋友的方式吗?” 她回头瞪了两个随从一样,命令道:“还愣在这儿干嘛,还不快把咱们尊贵的小三爷请到帐篷中休息休息!” “请”这个词的语气明显变了味儿,我也没奢望这小妮子真能好好招待我,据我的直觉判断,这女人的心肠歹毒得很,她不跟你下黑手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而她留着你,还跟你好言相向的原因,无非就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我明白,我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 两个随从把我拖进一个行军帐篷,随手往角落的草堆里一丢,转身就走了,我睁眼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脸孔。 胖子和龅牙苏。 “嘿,小三爷你果然没死啊!”胖子笑呵呵地扑上来,我急忙躲开。 这家伙体重可不小,我这会儿虚着呢,要是被他这一扑一压,非搞出个伤上加伤来,不值当。 龅牙苏则冷静地多,他一边脸肿成了猪头,一看就是遭了拷打。 他歪着嘴,说话有些吃力,加上本来就是龅牙,所以发音也不标准了。 “小三爷,你……咋也落在这帮人手里了?他们可不是好人,我可打死都没透露你的行踪,是他……” 龅牙苏抬手指了指胖子。 我扭头望向胖子,那家伙挠着头嘿嘿嘿嘿地笑着,一脸油滑:“小三爷,这你可怪不得我啊,我也是看阿苏快被折磨得不行了,我是为了救他,所以……” “所以你就出卖了我?” “怎么能叫出卖呢,反正我们也找不到你的踪迹,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们一块帮忙找嘛。”胖子还在狡辩,替自己开脱的理由还真是让人难以反驳。 我白他一眼:“一块儿帮忙找?胖子,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胖子闷哼一声,搓着手笑道:“唉,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又不是罪人,你们看,小三爷这不回来了吗?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啊,龅牙苏,你自己说,如果没有这些人,就凭咱们俩,能找到小三爷么?” “这倒还真不行。”龅牙苏自言自语。 草,死胖子就欺负龅牙苏人老实。 “那不就得了!”胖子一拍大腿,热络地凑到我跟前,邪邪地笑道,“咋样,小三爷,这次又捞到啥好东西了?” “小爷差点没命!”我狠狠瞪他一眼。 胖子不依不饶:“我可听说了,这帮人不惜把湖底炸了,都要找到那个墓葬,说明这下面一定有了不得的东西,小三爷,你老实跟我说,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是不是进了墓室?” “是又怎样?” 他双眼顿时光芒万丈,竟然对我上下其手,卧槽,这家伙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开抢! 我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骂道:“草,你特么越来越没出息了,出卖朋友不说,现在还明抢了,要不要脸啊你?!” 胖子嘻嘻哈哈了一通,这才罢了手。 他突然正经八百地坐在我跟前,警觉地环视了一圈后低声说道:“原来马桂花一直都在利用我们。” “看出来了。”我说。 他摇摇头:“你没看真切,你只看到了表面,我的意思是,这一次马桂花似乎有十足的把握要吃定了我们……哦,不对,应该是要吃定你!” 我愣了愣,对他的话一片云里雾里的,我和马桂花也没啥交集,不过是差点跟她孙女儿共度春宵罢了,那也是她孙女儿骗我上床的呀,跟我没关系的,她有啥把柄能吃定我? 但看到胖子神神秘秘又把握十足的样儿,我也不敢怠慢,忙追问道:“胖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胖子一脸得意,甩着脸色给我看。 草,老子最讨厌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我知道,这家伙典型的见利忘义,金钱面前朋友让一边,要从他嘴里捞到有价值的线索,那必须得出点血才行。 他要真有价值的料,不狠狠地坑我一笔,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不过,就在他故意卖关子抬身价的时候,帐篷外进来两个大汉,指着我说:“你,跟我们走一趟!” “干嘛?”我问。 “老大找你。” “老大?”我扭头看胖子。 他耸耸肩说:“就是马桂花她孙女儿。” “哦。” 原来这支俄国人撑腰的私人考古队的老大就是马宁啊,这小妮子藏得够深啊,竟然跟俄国人还有往来。 不过仔细一想,倒卖文物的谁没几个国外的线啊,这也正常。 于是,我跟着两个大汉到了马宁的帐篷。 她正坐在一把靠椅上,一旁放着一张简易的小茶几,茶几上放着几个菜,一瓶红酒已经开了,还有两个小酒杯。 她的正对面,空着一个座位。 我环顾帐篷一圈,发现没有其他人了,很明显,这是要宴请我啊。 两个大汉把我带到,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了,显得训练有素。 马宁朝我笑笑,指指对面的座儿:“坐吧。” 我看看她,又看看座儿,笑道:“怎么,鸿门宴啊?” 她懒洋洋地从躺椅上坐起来,伸手从一旁的柜子上取过一个大号的牛皮纸袋,一甩手就到我跟前。 “什么东西?”我问。 “你自己不会看吗?”她冷冷地说。 我也不客气,揭开纸袋一看,里面竟然是一盒录像带。 我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玩录像带啊?” 没想到马宁摊摊双手撇嘴道:“是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小三爷你怎么还玩录像带啊!” “我?”我纳闷了,啥意思? 她伸手抓过红酒,给自己慢慢地倒上,然后又往我的酒杯中徐徐地倒酒,一面则似乎是自言自语道:“不好意思啊,前不久我不小心替你收了个快递,没想到小三爷还有看录像带的爱好啊!” 我一愣,这录像带……居然是寄给我的?! 81.第81章 哑谜 马宁的神通广大我一点都不怀疑,如果这一盘录像带真的是有人寄给我的,落在马宁手里我根本不意外。 这时候我才想到胖子刚刚跟我说的话,马宁吃定我了,她凭什么?就凭她手里有录像带! 说实话,虽然依然将信将疑,但录像带拿在手中,我的好奇心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但我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会丢了主动权。 我假装毫无兴致,捏着录像带正反面随便看了几眼,便扔到了桌上:“马宁,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你这伎俩也太low了吧,但凡是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从来就不看录像带,这都什么年代了啊。” 我上下打量她一番笑道:“相信马大小姐应该也不是看录像带的人吧?” 她也沉得住气,替我把酒杯满上了,然后悠悠地放下酒瓶子,捏起自己的杯子晃了晃,朱唇轻启,缓缓的喝了一小口。 “不喝吗?这可是智力高原上最好的红酒,我在那儿有个私人酒庄,提供全世界最好的葡萄酒。”她说。 有水平!有耐心!这女人果然不好对付。 我将酒杯往前推了推说:“抱歉,我今天不想喝酒。” 她似乎对我的回答不起一丝波澜,只是眯着眼朝我看了看,微笑着说:“如果我打算跟小三爷做个交易的话,不知道小三爷会不会有喝酒的心情呢?” 交易? 草,这小妮子终于把话说到点子上了。也许,这就是她抓着我的目的。 既然对方主动示好,我也不能太不识趣了,于是我捏起酒杯朝里看了看,点头道:“这酒挂壁不错。” “坦诚布公地讲吧,我知道你肯定在湖底找到了东西。”马宁微笑着盯着我看。 我说:“不瞒你说,我确实拿了一些,不过也就是一丁点罢了,更多的东西我一个人拿不下,如今都沉在了水底,你如果真感兴趣,可以派你的蛙人下去搜一搜,会有好收成的。” 她摇头道:“不可否认,你那个朋友出了一个极妙的主意,他让我炸了湖底,说那样就能让蛙人下水,不但避开机关,而且还能一网打尽,包括你。” 一听就是胖子的馊主意。 “你现在不是达到目的了吗?”我说。 她满脸懊悔:“爆炸力度太大,湖底坍塌后已经将整个墓室压住了,而且我已经探测过,底下极深,均被掩埋了,如果没有大型的作业机械,我的人根本下不去。” 我耸耸肩膀说:“这可真是遗憾。” “少假惺惺的,那个胖子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我们什么都得不到!”马宁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说道,“你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而我手中又有你的录像带,我觉得这应该会是一个令人愉快的交易。”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没说话,轻轻的拍了几下手,便看到一个大汉钻进帐篷。 “把录像机拿过来。”她冷冷地命令道。 几分钟后,一个老式的二手录像机,便被接在一个小小的监视器上。马宁随手将录像带塞进机器中后,又懒散的躺回了躺椅中,她竟然还闭上了眼,意思是要打个盹。 我刚想说点什么,却见监视器上“嗤嗤嗤嗤”地闪烁起一片雪花,闪了几秒钟,画面一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爷爷! 我爷爷金满堂! 虽然十二年没见,但音容笑貌依然未变。 他一本正经地端坐在镜头前,取景只取到胸口以上,他似乎在调整镜头的角度,所以画面有些晃动。 看得出这盘录像带是自拍的! 爷爷满头白发,而且头发特长,似乎很久没去剪过,随意地挽在脑后。他的脸孔黑而瘦,皱纹几乎深深镶入肌肤,像岩石的缝隙,又干又深。 十二年过去了,他明显憔悴了许多许多。记忆中,当年他离开时还是个精神矍铄的精干小老头,而镜头中的明显已经是一个年迈的风烛残年的糟老头了。 而且,他似乎连脸都没洗,一脸风尘仆仆。 画面重新稳定,他坐回镜头前,顿了顿,开口说道:“三儿,见到你真好,我想,你如果能看到这盘录像带,再见到爷爷这糟老头模样,一定会吓一跳吧,嘿嘿,没错,爷爷没死,爷爷还活着。” 我眼角有些发酸。 “不过……”他叹了口气,“不过虽然还没死,不过我的情况也不太好。” 他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几下,狼狈地很,他尴尬地笑笑,继续说道:“十二年没有联系你们,请谅解,我有难言之隐,你们只要相信,我这辈子要么是去倒斗了,要么就是在去倒斗的路上,所以别问我去了哪儿,也别问我在哪儿,我不会告诉你们。” 他坏笑了几声,然后开始各种回忆,足足十几分钟,他都在聊以前的事,家族琐事,兄弟琐事,朋友琐事,反正就像是一个很久没人聊天的人,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 我努力竖起耳朵听,尽力去分析他话背后可能隐藏的信息,但最后,我还是把这十几分钟的话归结为是一通毫无意义的唠叨。 草,这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十二年音信全无,突然寄来一盘录像带,居然只是为了拉家常? 这……特么太是他的风格了! 正当我颇为无奈的时候,爷爷突然凑近了镜头小声说道:“三儿,我可不确信这盘带子一定能到你手上,假使真的能到你手上,我估计也是传了好几手之后了,所以,哈哈哈哈,爷爷可不会傻到把最重要的信息透露在这盘带子上。” 我一愣,心里就要火了,敢情这快半个小时的带子,就是这老家伙自娱自乐的东西? 搞半天,除了闲扯,里面啥关键信息都没有! 这时,一直闭眼不语的马宁侧过头来笑着看了我一眼,问:“咋样,这带子是寄给你的吧?” 录像带已经播到尽头,画面也从雪花变成了黑屏。我将带子退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年,依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马宁咯咯笑道:“你别看了,老实告诉你吧,这盒带子我的人已经全部拆开看过,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一盒普通的带子而已。” 我看看她,突然好奇地问:“既然你都查得那么彻底了,都确定这带子毫无用处,你又何以那么肯定我会拿东西跟你交易?” “直觉!”她撅起嘴笑道,“女人的直觉!” 我沉默了片刻,点头道:“不可否认,你的直觉蛮准,行,我跟你做这个交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 “各取所需后,你的人不能再为难我们,包括我的两个朋友,必须放我们自由。” “这没问题,我现在就能放了他们。”她答应地很干脆。 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背包里摸出那个紫金匣子放到桌上。我看到她的目光如炬,若不是极好的涵养和自制力,估计早扑上来了。 “这就是我在底下拿到的东西,下面还有一座非常奇异的水晶妖塔,没法带出来,算是个不小的遗憾。”我假装犹豫地一直不撒手,“这匣子里是两个卷轴,现在虽然给了你,可不保证将来某一天我还会跟你要回来。” 马宁似乎并没在听我说话,抬手一抓,就从我手里把匣子抢过去了。 “那……这录像带……”我说。 她摆摆手,不屑地说:“拿走吧!哦,还有你的人,带上他们,现在就可以走了,我这儿可没多余口粮养三个闲人!” 草,狗0娘们儿!暂时让你傲慢个够,娘1的,将来要是让老子逮着机会,非草-死你个臭-娘们不可! 我也没说话,拿了录像带,顺手又把原本包裹录像带的大牛皮纸信封也带上,背起包就钻出帐篷,心中暗想,爷爷啊爷爷,也亏得你孙子我机智过人,要不然谁能解得了你这哑谜呀! 82.第82章 白灵 不出意外,马宁做事还是留了一手,虽然答应将我们放走,但是在让我们离开之前,她的两个手下还是里里外外地把我们都搜了一边。 幸亏我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所以提前就做了准备。 但为了让她少起疑心,我还是忍痛将那两套卷轴给可她。所以别怀疑,我给她的两个卷轴绝对是真货! 至于我为何会如此大方就把卷轴给她了,呵呵,别忘了现在还有一个叫手机的东西,我早就将卷轴内容拍了照,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真迹,先让她保存一会儿也无碍。 也许又有人会问,那你的银尾铜鱼呢? 那条鱼吧,在湖底被炸,我从地宫底层浮上水面的过程中,已经被我偷偷地寄放在了湖中。 所以,当我确定三人彻底安全之后,将龅牙苏叫到身边,告诉他铜鱼可能浮现的水面,以及如何找寻的方式全都告诉他。他暂时留下,待马宁的人撤走之后,替我将东西取回。 而我和胖子则连夜离开太白山区,此地不宜久留,况且我手上还有录像带,保不齐马宁突然改变主意,那就麻烦了。 回到县城,我跟胖子先去捏了个脚,然后找了家偏僻的小旅店住下,等着龅牙苏回来跟我们汇合。 不得不吐槽一下县城小旅馆的住宿环境,倒不是嫌弃条件差,而是隔壁那不时传入耳朵的抑扬顿挫的炮声! 我去,要知道我可是不近女色多时了,如今躺床上感受着那激烈的云雨之欢,想象着一墙之隔外的春光潋滟,自然免不了要起反应。 胖子估计早受不了了,神神秘秘地跟我说出去买包烟,一去就是半天不见踪影,我猜他肯定是寻花问柳去了。 不过这也好,留我一个人在旅馆,正好可以看看爷爷究竟给我带了什么东西来。 我拿出牛皮纸信封,上面没有寄信地址,邮戳也是一塌糊涂,根本难以辨识。这一定是被爷爷给弄掉了,不然谁都能根据邮戳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位置。 这种低级错误他这只老鸟绝对不会犯。 我将录像带取出来,看都没看就丢在床上,马宁一定已经将带子里里外外查了个遍,一定不可能有什么东西留下的。 现在,我手里只剩下那个牛皮纸信封。 爷爷在录像带中说,他可不会傻到把重要信息留在带子里。 没错,他当然不会放在录像带中,他是放在了这个牛皮纸袋里! 此袋子非彼带子!他一个劲地在镜头前跟我说袋子袋子,其实意指牛皮纸袋,也就是他寄来的这个大信封,如果没觉察出来,依然顺理成章地会以为在说录像带。 同时,他之所以会选择用录像带录了内容寄来,我猜也是为了混淆视听。毕竟,现在这年代谁还用录像带啊,都淘汰了的东西,突然又出现,当然引人注目了,这么一来,也降低了人们去关注牛皮纸袋的可能性。 爷爷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奸巨猾啊。 我仔细的将纸袋撕开来,变成一个平面,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确信没有任何信息。 这时,我看到纸袋内测的一个角上似乎有动过手脚,周围纸张的色调稍显深色。 我知道,信息应该就在这里了。 我取了牙签,小心翼翼地将角上的牛皮纸边缘轻轻往外拨,一下两下三下之后,逐渐出现了毛边,然后那处的牛皮纸渐渐地开始分成两层! 我丢下牙签,用手指异常小心地将分层揭开来。一开始手上还略带阻力,我也撕得很小心,约摸分开一公分之后,手上忽然一轻,我知道,到夹层了! 没错儿,纸张中间有夹层!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夹层中居然是空的! 怎么回事? 我将手指在夹层出摩挲了一番,然后在舌尖上尝了尝,酸的! 有涂层! 草,要不要搞得这么复杂啊!我开始抱怨了。要是一会儿又只是一堆闲扯拉家常我肯定会疯掉的。 小旅馆没火机,倒是有火柴,我拿了根火柴点起来,把夹层靠近火苗慢慢烤,渐渐的,纸面上终于有淡淡的字迹出现了! 两分钟后,一个网址,以及一串由数字和英文组成的内容出现在了夹层的纸面上。 我一看立刻就肃然起敬了,尼玛啊,十二年不见爷爷越来越牛掰了,从网址和数据构成来看,这应该是个网盘地址和密码。 想想,十二年前失踪的时候应该还没网盘这玩意儿吧?记忆中老家伙连电脑都不咋会用呢,看来这些年金满堂这老家伙还自学了不少技能啊。 我立刻找了个网吧,在一众叽叽喳喳的多塔成瘾网友包围中,战战兢兢地打开了网盘。 密码输入,回车! 叮咚! 进去了! 看来是对了! 网盘存储空间中只有一个文件,一个视频文件。 我不假思索便点开了视频。 视频的前两分钟都是雪花,看得出这应该是一个未经剪辑的素材,而且是从老式录像带上翻录下来的。 我直接拉到了有画面的地方。 视频中的光鲜很暗淡,一开始我以为是拍摄机器的问题,但我仔细分辨了之后才意识到,这视频是在某个地宫中拍摄的,唯一的光源应该就是跳动的火光。 镜头是固定的,此刻是个空镜头,画面左侧应该是光源,偶尔会有火光入画,当火光稍微亮一些的时候,能看到画面的背景。 那是一面墙,非常典型的地宫石墙。 我点了暂停,将画面放大,虽然这样会让本来就不甚清晰的画质更加模糊,但我能看清石墙上的图案。 那是……蛇身。 跟我在镇妖塔的九层地宫中见到的蛇身图案一模一样。一团蛇身纠缠在一起,但你却找不到蛇首在哪。 这是一个奇怪的图案,令人记忆深刻,当初第一次看到时我就感觉挺古怪了,如今居然再一次见到,而且还是在爷爷留给我的视频当中。 说明镜头中的地宫和九层妖塔有什么关联吗? 我重新按了播放键,画面继续空白了足足又有两分钟,突然有一个黑影在画面中一晃而过。 黑影出现得太突然,我根本没作任何准备,啥都没看清,幸好能回看,还能慢放。于是我忙将画面拉了回去,找到了黑影出现的那一瞬。 实在很模糊,但依稀能看得出这应该是个女子,而且从穿着打扮大致判断,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画面再一次回到了无聊的空镜头,这次持续得时间极长,我都快以为这视频也许就这么一直空镜头到底了,正当我开始昏昏欲睡时,突然,镜头下方抬起一个脑袋来。 我吓了一大跳,困意都被吓出了九霄云外。 这是一张超级丑陋的老女人的脸,几乎只剩皮包骨头,眼皮低垂了无生气,头发稀稀拉拉都快秃了,若不是那眼珠子对着镜头偶尔动一下,我都以为这是个死人呢。 她就这么探着个脑袋盯着镜头看了足足两分钟,啥也没做啥也没说,然后又缩了回去。 猛然间,我意识到自己是见过这张脸的。我很快翻出了在九层地宫中捡到的那张合影照。 错不了,镜头前的老女人就是白灵!十二年前那个考古队中唯一一个女性成员! 83.第83章 基金会 我为什么如此确定那就是白灵呢? 因为左侧眉稍上方有一颗明显的痣,这被认为是美人痣,对于有点姿色的女子而言,眉稍上多一颗这样的痣,能起到锦上添花的效果。 但这并不那么多见,也是我认定对方身份的点。 可是,即便年纪增加了十二岁,但也不至于衰老成这幅鬼样,而且,从视频中的容貌看,白灵的衰老不太正常也不太健康,倒更像是得了某种病后的样子。 她跟我爷爷应该是同一个年代的人,年龄应该比我爷爷还要小,但对比两人在视频中的表现,简直不能同日而语,仅精神面貌就差一大截。 而且我又想到一个问题,虽然时间过去十二年,但白灵有可能是经历过人皮蛹的其中一人,如果九层地宫中留下的另一个人皮蛹真的是她留下的,那就说明白灵应该有六年左右的时间是沉睡中度过的,真正变老的时间只有六年而已。 我很快又意识到另外一种可能性,因为我见过从人皮蛹中出来后变成血尸模样的胡老七,那一定是破茧失败后的结果,那如果白灵破茧过程中也出现了某种意外,是不是也会导致她在生理上的突变? 这只是一种猜测。 画面一直到完结,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镜头前,我又重复细致地回放了几遍,确信没有错过任何一个有效信息,才作罢。 半个多小时的视频内容,真正有价值的内容不足五分钟,一闪而过的黑影,木讷地盯着镜头看的白灵,还有就是闪着火光的地宫以及刻满了蛇身图案的石壁。 爷爷并没留下只言片语告诉我他让我看这视频的目的,想必他是希望我能自己悟出他的意思。 他总是这样,爱打哑谜,说话留一半,总是神神秘秘,但做事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不去国安当间谍简直太屈才了,混在咱们这帮泥腿子中真可谓是暴殄天物。 他的这种行事态度和处事风格,以前我会觉得小题大做,大惊小怪,但自从经历了这段时间的不断变故之后,我开始理解他了。 这都是被逼无奈。 话题扯远了。 我下了网,出了网吧,一个人混迹在小县城嘈杂的人流中,心头思绪万千。 视频中的黑影是谁? 白灵身处之地又是哪儿? 她怎么会变成那样? 还有,那个黑影和她共处一室,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疑问压在我脑子里久久绕不开去,陡然间我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个视频明显不是我爷爷拍的,一定也是有人寄给他或者他从哪儿发现的。 那他看到视频时的感受应该和我相差无几,他的疑问应该和我也差不多。 他让我看视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替他去揭开这些疑团。 可现实是,就凭这没头没脑的几个画面,我也无解啊!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我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龅牙苏。 他笑呵呵地把一个密封袋递给我说:“这玩意儿可真难找,在水里简直就是隐身的,一会儿浮一会儿沉,跟个精灵一样。” “辛苦了。”我接过东西掂了掂,分量没错,再拉开密封拉链,铜鱼安静地躺在里面。 “他们撤走了没?”我问。 “早走了,我们前脚离开,他们后脚也跟着撤离了,走得挺匆忙,丢了一批物资没带走,我在一个帐篷里发现了这个。”龅牙苏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被揉得皱巴巴的。 “我看到时就是这么皱了,可不是我干的。”他赶紧解释道,“这东西看上去被人揉了,但因为什么原因又被重新摊开来,就放在那女人住的帐篷桌上,我觉得也许有用,就带过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我不禁为龅牙苏的敏锐大大得竖了个大拇指,这家伙不当侦探也可惜了。 我接过龅牙苏递给我的那张纸,貌似是个复印的文件,上头印着一幅图。 一幅无头蛇身图。 最关键的是,这复印件用的纸张可不是普通的a4纸,而是一个研究机构的公文纸。 机构名,世界文物保护基金会。似乎是个国际基金组织,下面还有在国内机构的地址和电话。 如果说这是巧合的话,我是不是太走狗_屎运了? 刚刚还在纠结到底去哪儿找那视频中的地宫,这会儿就有人送来了线索,这人品好到不要不要的。 我狠狠地拥抱了龅牙苏,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抱震惊得目瞪口呆,我也不跟他解释,只说要给他加奖金,他欢天喜地。 基金会国内分支的地址显示在北京,我在街边找了个座机拨了个电话。 很快就有人接起了电话,一个女的。 我随便询问了一些关于这个基金会的相关信息,对方热情地回答了,态度相当好,最后她问我:“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问吧。 我说:“我想找个人。” “找个人?先生,请问您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工作,我们是一个全球性的基金会,职员很多,您得说得具体一些。” 我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对方愣了一会儿说:“那就不好找了先生,您有其他可以参考的信息吗?比如……” “应该是个资深的研究人员,对中国的古代文物颇有研究,并且……这段时间他应该对无头蛇身的壁画比较感兴趣。” 对面沉默了,我隐约听到听筒被放下的声音,还有高跟鞋远去的声音,我猜接线员一定离开了。 不到一分钟,高跟鞋声又传来,很快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出现了。 很甜,依然很热情:“先生,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华生教授想跟您见个面。” 华生?! 外国人?!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的底细,但我确信自己找到关键之人了! 就凭我在电话中的一句话,他就希望约我当面聊聊,看来我所掌握的信息不是一般的重要,是非常重要。 我必须抢在马宁之前,与这个华生教授见一面。 我笑着回道:“明天吧,我明天去拜访华生教授。” 84.第84章 万蛇朝圣 我和胖子当夜就辞别了龅牙苏,转道西安,直飞北京。 到了北京,胖子闲不住,拿着一袋子从湖底捡来的矿物水晶,说去琉璃厂找朋友看看货。 临走时,我看到他背包一角依稀露出几缕雪白的丝线。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那骷髅道士手里的拂尘给顺了回来,还对我遮遮掩掩的,这有他的。 我也没说破,毕竟这次去秦岭太白山九死一生,胖子也没捞回来啥,用他的话说,连路费都没地儿报销了。 真心希望那一袋水晶和那一把拂尘能给他补贴一点家用。 我么又休整了一下,待到约定时间,搭个地铁,去三里屯那儿找华生。 这边使馆比较多,老外挺集中的,又靠近金融街,所以很多国际组织都在这儿,我顺着地址一路找,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机构所在的大院儿。 这大院门口并没有挂那什么国际文物保护基金会的铭牌,漆黑的铸铁大门紧闭,门口几个摄像头滴滴地转着,防备还挺森严的。 给我的感觉,这地儿不像是个办公场地,倒像一处私宅,一处高档的豪宅。 我敲了敲门,铁门上一个巴掌大的小窗口推开,露出一张脸。 “干什么的?”他问,冷冰冰的语调,拒人千里之外。 “我找华生教授。”我说。 “有预约吗?”他问。 我点头:“有。” “叫什么名字,我查一查。” “艾瑞克-金。”我回答。 他抬头看看我,随口问:“外国人?” “混血。”我说。 “难怪取个不中不洋的名字。”他嘀咕道。 他估计跟里面打了个电话,确认了我的身份和预约信息之后,脸色马上变得和善起来,他打开一扇小门,将我引入院子中:“先生,您稍等片刻,马上就有专人带您去见华生博士。” 这哪是什么专人安排,不就是怕我一个人乱走乱看嘛。 很快,就有一个踩着高跟的年轻女子快步朝我走来,一袭黑色套装很显身材,就是屁股上印出了内-裤的痕迹,有些煞风景。 “先生,请跟我来。”她微笑着说,然后转身在前,将我引向宅院的一侧。 我们没从正门进屋,而是绕着屋子前的大院子,绕到了主楼的背后。 那儿还分散着几栋小巧的别墅,路过其中一栋时,我看到整个别墅的门窗紧闭,窗户后面还拉起了帘子,内部如何一点都看不见。 “这儿平时没人住吗?”我指着路过那栋别墅问。 “先生,那是我们老板的财产,作为下属,我不便多说。”她微笑着算是回答了我的问话。 看来这基金会纪律还挺严,职员还不敢随便说话。 “那你们老板是哪里人?老外?”我继续问。 她依然保持礼貌地微笑,说:“老板极少露面,他的身份,作为下属,我不便多说。” 草!好好一个姑娘家的,怎么搞得跟复读机一样啊,差评! 我又接连有事没事问了几句,依然被同样的回答给顶了回来,我那个火啊,娘-的,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我深吸几口气,按住自己的脾气,挤出一脸荡-笑,问:“那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总方便说了吧?”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姓丁。” “小丁!” 我叫得很亲昵,快走几步赶到她的身后,小声地在她肩头说:“你平时都不穿丁-字裤吗?” “……” 她明显愣了一下,一定没反应过来。 我当即顺手在她那翘-臀上轻轻一摸,笑道:“内-裤边都印出来了!” 她瞬间脸红如猴屁股,跟我拉开了一段距离,双手捂着翘-臀,结结巴巴地说:“你……先生你……请你放尊重一点!” 我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道:“呀,原来会含羞的呀,我还以为是个机器呢。” 她的脸更红了,娇羞娇羞的,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瞪着一双红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 我见好就收,笑道:“对不住啊小姐,刚才也是一路跟在你后面,看着你那翘-臀实在太性感了,忍不住就上来摸了一下,都怪我自控力差,小姐你要是不解气,要不你也摸我几下,算是赔罪。” “你……” 她真是欲哭无泪啊,有气无处撒,只好忿忿地将手一甩,转身“啪啪啪”踩着高跟快速往前走,也不管我跟没跟上。 那翘-臀啊…… 啧啧,简直了! 我暗自吞着口水,跟了上去。 还得办正事呢。 华生的办公室在院子的最角落,也是一栋由别墅改建的办公场地,同样所有窗户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小丁将我带到门口,对着门口的可视电话汇报了一下,看都不看我一眼,扭头就跑了。 真是个令人血脉喷张的小尤-物啊! 正意-淫呢,面前的门“砰”一下自动开了,一旁的可视电话中出现一个男子的声音。 “金先生,哦,我的朋友,您来得可真够准时的,似乎还略微早了一分钟,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你们中国人的风格。” 果然是老外,说话语调一听就怪怪的。 我笑了笑问:“这意思……我可以进去咯?” “请进。” 别墅两层,一层是普通的客厅和起居室,通往二楼的楼梯在角落,上面似乎是封闭的。 一个高鼻梁大卷发的大胡子老头儿坐在客厅中央的美式沙发中,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捏着雪茄,吞云吐雾地,说不出的闲散悠闲。 我刚进去,老头儿便站起身来,将老花眼镜摘下,热情地张开双臂朝我迎来。 “金先生,欢迎,欢迎。” 我也张开双臂,我们俩拥抱了一下。 这是礼节,可不代表我喜欢他,我估计对他而言也是如此。 我们寒暄几句,然后面对面坐在客厅,老头儿给我弄了杯美式咖啡,还跟我切了根雪茄放着,倒是挺热情。 我开门见山:“无事不登三宝殿,华生教授,我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希望您帮我看一看这个东西。” 我把一张照片递给他,那是我从白灵那视频的背景图上截取下来后洗出来的。 那一堵刻满了无头蛇身的石壁。 他拿了照片后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几眼,表情肃穆很是专心,一会儿,他把照片放下,摘了眼镜,狠狠地抽了口雪茄,才抬头看着我,问:“金先生,我能问一下这照片是哪里来的吗?” “一个地宫。” 我顿了顿,说:“准确地说,我在不止一个地方见到过这种图案,不过,倒确实都是在地宫当中见到。” “这是万蛇朝圣图!”华生一面喝着咖啡一面淡淡地说,“一直以来我一直都在研究这个图腾,很长一段时间,我始终不明白,为何一幅画中有这么多的蛇出现,却没有一个蛇头,相信你也一定很好奇。” 我点点头。 他又抽了口雪茄:“就在前几天,我意外地在大英博物馆的馆藏古籍中翻到了一个关于乌斯藏域的小册子,在册子中发现了这一幅图案,才知道,这叫‘万蛇朝圣图’,所有的蛇纠缠在一起,面对的就是它们心中最神圣的所在——蛇母,这是它们的一个神秘的仪式,据记载没有人真正见过,即便是那些见到这种仪式的人,也几乎没能活下来,除了一个人。” “谁?”我问。 他手指轻轻地敲了敲照片,说:“就是画下这副图的那个人咯。” 有道理,画图的人肯定是见过的。 “既然画了,为何只画了蛇身?” 华生耸耸肩:“这就不知道了,册子上没有相应记载,不过我猜,也许这就是作者见到的全部场面,他当时根本就没有看清蛇头,又或许,因为某种恐惧,让他不敢去做记录。” 85.第85章 真假皇陵 华生比我想象得要坦诚地多,对于我的不解,只要他知道的,几乎都如实得讲于我听,虽然他在这方面掌握的也并不多。 所以作为交换,我也将自己在太白山九层地宫中的见闻跟他分享了。 他显得很激动,当我提到水晶宝塔中镇压的妖灵,以及妖灵跟我讲的关于乌斯藏域和七大护法的信息时,他还专门记在了笔记中。 看得出我提供的这些信息对他而言还是比较关键的。 当然,我没提十二年前的考古队,也没提银尾铜鱼。但是我把两个卷轴的事告诉了他。 虽然我不清楚这个基金会这个华生跟马宁那拨人是什么关系,但从中做个梗扰乱军心对我应该没有坏处,至少能显示我的诚意,甚至最终将这个华生拉到我这边。 果然,效果立竿见影。 从这外国老头儿脸上我察觉到了强烈的不满,他“嗖”地起身:“对不起金先生,我可否离开一小会儿,我有一个重要的电话要打。” 我笑道:“您是主人,请便。” “失陪。” 华生勉强朝我挤出一点笑后转身就上了楼。楼梯口的二层入口竟然是道自动感应门,我估计应该是扫描人脸或者眼球虹膜,看来找机会偷偷溜进去看看的念头要打消了。 从华生的反应看,外国人还是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这会儿他八成就是打电话去质问马宁了。 也难怪,原本应该是同一战线资源共享的,华生应该还帮助马宁获得很多有利的信息,如今马宁有所斩获了似乎有意将这老外甩了,换谁不生气? 楼层隔音相当好,我竖起耳朵也没听到一丁点的声音,只得安心喝咖啡。 一刻钟后,外国人气呼呼地从楼上下来,那模样就像个火药桶,就差给他点个火了。 “华生博士,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我假装关心,一面若无其事地翻着杂志。 本来是随口一问罢了,我可不想得到什么回应,岂料这老外居然是个耿直boy,一屁股坐下就嚷开了:“你们中国人可真不是合作的好对象,一点契约精神都不讲,见利忘义,过河拆桥,唯利是图,忘恩负义……” 他机关枪似的一连说了好几个成语,惊讶地我呀,那叫一个五体投地啊。 好歹歇下来了,我把自己的雪茄递给他:“那是你遇人不淑,中国人可不是全都那德行。” “哦,对不起金先生,我可没想过会伤害你的感情,这是我跟上一个合作方的事,与你无关。”他解释道。 “上一个合作者?”我注意到了他的用语。 华生点点头,朝我伸出手掌:“金先生,鉴于您展示出的诚意,以及让我感受到的足够信任,我决定与您展开合作。” 我一愣,这啥意思,完全不明白啊,我跟他合作?合作啥?我就想从他嘴里打听点信息罢了,他能看中我啥?除了吹牛打屁,我就只会倒斗,难不成这老外也要掘人坟头去? 果不其然,这老外从一侧书架上抽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接过来。 他抽了口雪茄,舒坦地一靠,望着天花板上慢悠悠转着的电扇,说:“基金会正和你们政府有一个秘密合作,就在清东陵,这是一些简单的资料,你可以先看看,鉴于您是探墓的专业人士,我认为邀请您加入我的团队非常有必要。” 清东陵?! 我有些纳闷,清东陵除了对外开放的两座帝陵之外,其他好像已经保护起来了,没听说又要进行新的考古发掘呀。 再说了,几十年前清东陵早就被盗得差不多了吧,现在还能找到什么东西? 但看到华生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更加疑惑不解了,即便是要重新发掘,也不至于跟国外的基金会合作呀,太不正常了。 华生显然觉察出我的质疑,他笑了笑说:“别怀疑,我们都是有合法手续的,也经过了有关部门的审批。” “理由呢?”我问道,“让国外组织参与到帝陵发掘中来,这不是寻常事,理由呢?你们怎么说动他们?” 华生得意地翘起二郎腿,弹了弹烟灰说:“确切地说,我们参与发掘的并非某个帝陵,而是一个曾经打算被用作帝陵,但中途出事故临时被撤换的地方。” “雍正还是道光?”我问。 他点点头:“果然是行家,一提醒就能知晓个八九不离十,没错,就是道光皇帝当年营建的陵寝,当年因为地宫渗水,被废弃了,建筑材料还被后来的咸丰帝拆了建自己的定陵。” “一座被抛弃的陵寝有什么值得挖掘?” “被废弃?”这老外老奸巨猾地邪邪一笑,“你真的认为经历多年大规模的营建,最终建成如此的浩大工程,果真会因为一丁点的地宫渗水而废置吗?” 我反驳道:“你们外国人相信科学,自然不会把陵墓渗水当回事了,但这儿可是一个相信风水的国家,一个人死去并不意味着生命的终结,往往还会关系到后辈族人的运势,更不用说一国之君了,陵墓绝对不能出现一丁点的纰漏。” 华生点头道:“忘了告诉你了,我在来中国之前专程在哈佛东亚研究所研究过中国的历史和风水学,你提到的这些问题我非常清楚,不过……” 他狡猾地一笑,就像一只心怀鬼胎的老狐狸:“道光皇帝非常聪明,他给自己修了两个陵墓,清东陵一个,清西陵一个,所有人都知道他废了清东陵的陵墓,转而葬在清西陵,但事实上呢?” 事实上…… 当华生抛出这个问题那一刻,我确实犹豫了片刻。 众所周知,当年雍正首次物色到清西陵的位置之后,清朝皇帝墓葬便有了东西之分。 当初雍正就规定,之后几任皇帝死后应该东西陵墓错开而葬,也就是前一任如果在东,后一任就要在西,如此交替归葬。 如此顺序排下来,道光应该在东陵。 皇家规制异常严格,一举一动甚至关乎国运命脉,作为道光,难道会违反祖训一意孤行改变陵墓规矩吗? 可能性大不大? 另外,道光皇帝在清东陵的地宫究竟渗水与否,我们现在的所知均来自历史记载,但不是有句话么,历史是什么?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婊-子。 换句话说,也许当年清东陵的道光陵墓并没渗水,这不过是对外一个幌子,一个烟雾弹。 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相信,那个地宫已经被彻底废弃,让人相信,道光帝是葬在清西陵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想到这儿,扭头看那华生,他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从容的微笑。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管道光皇帝究竟葬于何处,既然这外国佬冲着那废弃皇陵而来,那就说明那废墟底下一定有什么东西! 是皇帝的真实地宫也罢,是其他暗藏的隐秘也好,既然和那万蛇朝圣图有渊源,我就不能缺席。 “ok!” 我伸出手掌笑着说:“我很高兴能接受您的邀请,华生博士。” 86.第86章 营地 从华生博士那儿出来,我心中其实依然惴惴不安,一方面,这个老外能不能足够信任还是个问题,另一方面,一旦马宁知道我在背后挖了她的墙角,一定会报复,我做好准备了吗? 这些都是疑问。 不过,这么难得的机会摆在面前,换了谁都会心动,不是因为清东陵有多么诱人,而是因为,这极有可能是我找出视频线索的唯一途径。 爷爷寄给我视频的初衷,不就是希望我去破解疑问吗? 所以,当我走出基金会办公地大门那一刻,我已经打定主意,接受华生的邀请,加入他的秘密行动。 回到住处,胖子已经走了,在桌上给我留了个纸条,是他在北京古玩店的地址,在磁器口,幸福大街,留言说如果再有啥行动,千万别再叫他了。 草,我狠狠地骂了他一通,这家伙倒打一耙,这几次下地宫哪次不是他死活要赖着我?这个混蛋,让我叫他我都不叫,一个人来去还更自如呢。 我本来还打算去找找太爷爷,跟他讲一讲十二年前的具体情况,后来转念一想,有啥好讲的,而且十三叔还在他那儿呢,经过人皮蛹的复生,谁知道他有害无害,我可不想自投罗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暂且按兵不动为妙。 于是,我就这么一个人吃喝玩乐了一周,也没见马宁来找我麻烦,我才确定自己跟华生合作的事并未透露。 这也让我对华生的信任更进一步。 一周后,按照事先的约定,一台迷彩涂装的陆地巡洋舰准时出现在我的住处。 军牌! 看那拍照的制式,应该是首都卫戍部队的。 看来这华生果然有些手段,居然能调动部队的力量,想想也是,一个外国人想要开挖中国人的皇陵,不走通部队可不行。 越野车上除了司机,没有第二个人,我挎上行李钻进车里。 司机虽然穿了便衣,但从他的动作举止中很容易就发现,他的真身应该是个军人。 很明显,整整一路大概几个小时,除了刚见面时打过一个招呼之外,全程他都不苟言笑,一句话都没说。 部队果真是铁一样的纪律啊! 清东陵位于河北唐山境内,如今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旅游目的地,还是世界文化遗产,因此,去清东陵旅游的游客络绎不绝。 路上时不时要堵会儿车,但司机还是一如既往淡定自若。 车子在通往清东陵景区的大道上疾驰了一段路程,前方已经能见到陵墓所在的山坳,此时,越野车突然脱离主线,径直朝景区风水墙以外奔去。 穿过一个落后贫困的小村庄,远远的,在前方不远处的路口,零星有些人影在晃动,一侧整齐的停放着几辆越野车。 近处一看,竟然是这条小岔道上的一个部队卡口。 我所在的陆地巡洋舰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呼”一下就从卡口穿了过去,经过那守护卡口的军人时,我发现竟然都是荷枪实弹的,几个卫兵非但没拦我们,还朝我们敬礼。 对即将参与的行动,我更加好奇了。 是什么样的行动需要动用首都卫戍部队来提供安全保障? 过了部队卡口,不出五分钟,我们到了一处规模不小的营地,同样卫兵把守着。 “我们到了。” 司机终于说话了,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个人在身边! “这是哪儿?”我问道。 “前进营地。”他说,不过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是大本营,主要的指挥和保障都在这里。” 这时,熟悉的华生匆匆地从一个帐篷中钻出来,迎上前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穿着军装,两杠一星,一个陆军少校,另一个戴着一副土豪般的金边眼镜,踩着锃亮的皮鞋,挺着个大肚腩,霸气侧漏。 “欢迎欢迎,一路上辛苦了。”华生热情地捏住我的手,给我来了个美式拥抱。 我受宠若惊,只听他笑呵呵地介绍:“这是刘团长,这是王秘书长,他们俩都是此次行动的中坚力量。” 那少校团长不苟言笑,只是朝我点点头,算作认识了。而那胖子秘书长则热络多了,一把将我拉到一边,嚷嚷道:“金先生您可算是来了,我可听华生博士说了,您在国内,是出了名的探墓专家,有了您的加入,我们这次行动成功的几率可要直线上升了。” 说话间他歪了华生一眼说道:“这家伙估计也是黔驴技穷了,他的人……” 旁边少校顶了顶他,强行打断了他的话。 “干嘛不让人说话?”王秘书长有些不乐,盯着少校。 “话不用说太多,一会儿金先生进入现场之后自己会去判断形势。”少校说。 我实在不想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就为了来这荒山野地听两人斗嘴。 华生打圆场不成,直接把我拉走。刚在帐篷坐定,我就问道:“听起来,你们的行动似乎不太顺利?” “不瞒你说,我们刚刚遇到了比较棘手的事情,阻碍了进一步的行动,而且……半个小时之前,我们刚刚失踪了一批下去的部下。” “遇到什么问题了?”我问道。 他叹口气:“我们还没查出来,这已经是第三批失联的人员了,现在整个营地上都人心惶惶,我们也暂时取消了下去营救的计划。” “你们见死不救啊?!”我厉声呵斥道。 他颇为无奈地长长叹息道:“不是我们不想去救,确实是完全搞不明白原因,这样下去只能是送死。”他朝门口小心地望了一眼,低声说,“死的都是刘少校部队上的人,所以这几天他的脾气一直都挺不好,我们尽量不去惹他。” 难怪刚才一副臭脸,原来有这么个原因啊,我总算理解他了。 “那你总不至于在我头一天加入时,就跟我说行动取消了吧?”我问道。 华生摇摇头,眼中透出殷切地期望,我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果然,他尴尬的笑道:“我组织了一支精英队伍,打算再下去看看,就缺一个领头的。” 这混蛋,看来是打算让我替他去当炮灰啊! 无所谓,我也是炮灰专业户了,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坏主意。 既能参与核心计划,又能亲身进去地宫,而且还是领头的,人员和装备都有后勤保障,还有什么比这更完美的呢? 我自然欣然接受了。 “不过,我有条件。”我说。 华生肯定早料到我会提,很自然地抬手道:“这是自然,要多少报酬,您尽可以提出来,看到刚才那个王秘书长了吗?他就是这次行动的支持势力,钱多得你绝对无法想象。” 钱? 想用钱打发我?忒小看人了吧,虽然我对钱并不排斥,不过切勿用金钱衡量我的劳动付出。 我摇头道:“报酬当然不能少,但我要的可不仅是钱,我要分享所有的研究成果。” 华生哈哈大笑道:“不得不说你的胃口确实大,不过,我喜欢和坦率诚实的人合作。” 87.第87章 绿皮 华生爽快地答应了我的条件。 如果我能够活着从地宫出来,并且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并且顺便替那刘团长弄清楚自己手下失踪的原因,那他愿意跟我分享与万蛇朝圣有关的研究成果。 交易一拍即合,我就准备出发了。 王秘书长估计跟刘少校又闹矛盾,开了自己的新款捷豹越野车气呼呼地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营地里只剩下大概两个排的人手,不过刘少校说这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兵,以一敌十完全没有问题。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此前华生这个老外跟我撒了谎。 他压根就没有正规的文保部门的审批资质,根本没权利在这里动一寸土,他有的,就是这个首都卫戍部队少校的支持。 当然,卫戍部队就是禁卫军,有他们暗中撑腰,这老外倒是可以挺起脊梁骨来,只是这毕竟不是正规考古发掘,要真说起来,这还是盗掘国家文物,要追责的。 所以营地有士兵,以防地方上有任何风吹草动。 不过,对此我倒没啥感觉,反正倒斗本来就没有合法之说,干的就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 坦白讲,要是真的跟正规考古专家合作,我还未必能适应他们那些科班出身的臭老九。 一个个鼻子长脑袋顶上,趾高气扬的。 临出发前,华生带着刘少校来找我,进门就说,那姓刘的要一同前往。 我不好当即否决,但还是找各种原因试图阻止他的想法,可是那少校倔强无比,下定主意就不改,怎么说都不行,我只好勉强答应,但我也提出一个意见。 我说:“我得找一个熟悉的搭档。” “没问题,只要人可靠,几个都行。”华生出人意料的爽快。 我把胖子老鸟留给我的地址交给华生,他立刻派车去接了。 走的时候我还专门交代了,千万不能说是下墓,这时候他肯定不来,要说有好货等他来鉴定,他一准就来。 刘少校拍拍腰上的配枪,冷冷地笑道:“放心,他不敢不来。” 也对,胖子不仅贪财,还怕死,枪顶脑袋的话,估计让他自爆_菊花都ok。 准备妥当,华生拍拍手,一辆陆地巡洋舰就停在帐篷外。 “走,给你配的人已经在皇陵废墟待命了。” 我,刘少校还有华生上了车,疾驰几分钟,便到了皇陵的入口。 虽然是被废弃的皇陵,而且曾经的地上建筑也被后来的咸丰帝拆了修自己的陵寝,但是当年道光帝为自己设计建造的陵墓还是颇具规模。 清东陵的皇陵分布大概以顺治帝的陵墓为中心,沿着山势走向左右分布。 道光帝的一个陵寝修建的已经比较靠外,离风水墙很近。 看得出原本用来护陵的红墙已经残破不全,有些地段已经和周围的荒地融为一体,如果不是正中央那条笔直的甬道,已经散落在甬道两侧的残缺石像生,一时挺难找出这个废墟。 越野车在甬道头停下,我们下了车,两个卫兵躲在暗处,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我们。 刘少校打了个手势,两个卫兵转眼就不见了。 果然训练有素,伪装技能一级棒。 我们三人沿着甬道径直往里走,说是甬道,如今其实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泥路罢了,杂草丛生,曾经铺好的青石板早就在几十年前被挖去为社会主义服务了。 “看,那边就是清东陵景区。”华生往右指了指,“这些皇帝生前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坟墓还会被挖出来供人参观!” 我和少校随便附和几句,很快就到了一处微微隆起的土包跟前。 我发现这个陵墓的地上建筑并未完全被拆除或者破坏,就说这地宫上方的封土堆,依然挺完整。 还有封土堆前的一座楼,歪倒成一堆杂乱无章。 此刻在那堆废墟跟前,支着两个帐篷,帐篷前的空地上布满了脚印,看得出此前这里应驻扎着不少人手。 现在却门可罗雀了。 显然他们真的遇到麻烦了。 “集合!”少校大吼一声。 “哗啦啦”从帐篷里出来三个人,没错,只出来三个人。 前两个披着军装,一面走一面将外套脱了,露出魁梧的身躯,跟在后面的相比起来瘦弱得多,弱不禁风的样子,而且……那家伙竟然是个独眼! 他的左眼蒙着一块墨绿色的皮子,一条刀疤从皮子底下露出一截,显然他的眼睛是被刀给砍没的。 “娘_的,又在喝酒?!”少校凑到三人跟前闻了闻,眉头紧皱,抬腿朝其中一人身上狠狠踹去。 那人不敢躲,硬挨一腿,咧咧嘴 ,却不敢顶撞一个字。 看来平日里这位少校还挺有威望。 华生拉住还在骂骂咧咧的刘少校继续打圆场:“那谁,大家互相认识一下,这位是金三,我们这次专门请来的探墓专家,这两位是……” 没等华生把那俩兵介绍给我,他们两个就自行走到一旁,和少校搭话。 “团长,什么时候出发?” “团长,这次你真的要亲自下去?” …… 我知道他们纯粹就是不想搭理我,或者在这俩位眼里,我根本就是可有可无,他们看不起我! 华生也蛮尴尬,不过也没辙,当兵的其实都有些臭脾气,这我知道,先给你冷个场,或者来个下马威,打压打压新来的,这很正常,都是惯用伎俩。 正想找个机会杀杀他们的傲气,那个独眼慢慢走到我跟前,冰冷着脸,但却主动伸手招呼道:“你好,很高兴你加入我们,大家都管我叫绿皮,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 他回头瞄了前两个士兵一眼,眼睛里满是不屑:“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本事没有,就爱仗势欺人!” “独眼,说什么呢?!谁没本事了?有种的就来一对一单挑,比划比划!”那个绰号黑狗的军人撸起袖子杀气腾腾。 另一个军人名叫阿甘,也是得意洋洋地叉着腰,在一旁起哄。 我扭头看华生,一脸担忧,但再看一旁的少校,那家伙却风轻云淡,袖手旁观。 绿皮松开我的手,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但是那仅存的独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气。 “不自量力!” 他淡淡地嘀咕了一句,身影陡然一晃,那动作极快,如同一道闪电,瞬息便到了黑狗面前! “住手!”少校大叫。 “啊!” 黑狗已经一声惨叫扑倒在地,抱着大腿在地上来回打滚。 全过程的发生几乎不到一秒,我甚至完全没有看清绿皮是如何把黑狗给放倒的,阿甘此刻也是一脸震惊,站在远处竟然不敢靠近绿皮。 绿皮不屑地瞄了地上的黑狗一眼,扭头看看阿甘,后者警觉地抬起手作格挡妆,还往后退了两步。 “怕什么?”绿皮冷冷地说,“残不了,我只不过是在他大腿上稍微使了点力罢了,用冰敷一下就没大碍。” 说完,他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又回到我跟前,依然面无表情:“听说你是领队?” 我点点头,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 “怎么称呼?” 我记得开始华生就介绍过了,不过既然他又问,我就回答道:“金三,朋友们都喊我小三爷,你要是……” 我还想谦虚一下,可别嘚瑟了,万一也落个黑狗的下场,没想他竟然直截了当:“小三爷,下去以后请多关照。” “哦,一定,一定……” 然后,他转身径直去帐篷拿装备了。 他进了帐篷,阿甘才冲上去扶起那倒霉的黑狗,拉起裤脚一看,大腿内侧居然肿起鸡蛋大一个包,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腿动脉上。 我看到少校似乎也在倒吸冷气。 “团长,那独眼到底什么来头,下手这么厉害?!”阿甘问。 少校摸了摸嘴,说:“这家伙绰号绿皮,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听说此前是新疆边防部队的特种兵,在一次对印冲突中丢了一只眼。” 他停顿了一下:“听说,他在因伤退役当天,只身突入敌营,将那个让他丢掉眼睛的印度军官砍成了两半!” “草,亡命之徒啊!”黑狗懊恼地拍打着地面。 88.第88章 脚印 我,少校,黑狗,阿甘还有绿皮,已经整装待发,现在就等最后一个成员了。 没错,就是胖子。 我为什么非要拖上这个胖子?倒不是那家伙真能帮上什么忙,毕竟这些人中我都不熟悉,下墓没个搭档总是形单影只,我怕被欺负,有个胖子在算是个照应,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是又要苦了那胖子了。 一辆越野车径直停在我们跟前,车后门一开,扔出来个大麻袋,一落地,“啊呀”一声惨叫,我便听出这麻袋中装的就是胖子。 我赶紧上去解开麻袋,胖子一见光,不由分说就朝我凶猛地扑了过来,嘴里还大叫“让你丫打蒙棍,让你丫暗算老子,老子要你好看,老子咬死你!” 果然,他张着一嘴大黄牙就往我脖子上啃,我一手推住他的脑袋,大喊:“胖子,你疯了,是我,金三儿,你特-么看准了人再咬不行吗?” “咦……”胖子一愣,眨巴几下眼睛朝我看看,“小三爷?你咋个会在这儿?这些人……草,就是这厮下黑手,看老子不弄死你!” 他扭头就往车上下来军人扑去,可是还未等他扑到人,对方手上就是一杆黑洞洞的手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呃……有话好商量……干嘛动刀动枪啊,真是的,小三爷……这都是你朋友吧,既然都是朋友,咱们就不见外了,以前的过节咱们就一笔勾销了,都是朋友都是朋友!”这货嬉皮笑脸地躲到我身后,小声问,“这特么啥意思啊,咋还玩枪的……” “你别吵。”我叮嘱他,“都是朋友,是我让他们去请你的。” “请?这是请吗?这分明是绑!” “行了,别得理不饶人,看在枪的份上您收敛点呗。” 胖子识趣地不再说话了。 华生一拍手,笑道:“那么,事不宜迟,咱们应该出发了吧?” “出发?去哪儿?”胖子一头雾水,他真的是空手来的,啥都没带,估计真的是走在大街上直接给逮过来的,难怪他这么愤怒。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好意思啦,您老还得陪我去下面。” “下面?”胖子绿豆眼一转,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吃惊地瞪着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疯了吧这可是清东陵,文保单位,盗掘国家文物那判得可不轻啊,你们胆儿太肥了,这光天化日的,目标太大了吧。” 绿皮正好从我们身边走过,随手拍了拍胖子,冷冷地说:“玩的就是心跳。” “这谁啊?”胖子问。 我耸耸肩膀:“希望是朋友。” 道光皇帝废弃陵寝的封土堆很高,有两层楼高,呈现坐北朝南的长方形,四周用坚固的花岗岩堆砌高墙, 厚达十余米。 我们到的时候,地宫入口已经被炸开,没错,从入口的开口模样可以判断一定是被炸开的。 先我们之前,已经有三支对于进去了,但无一例外,在进入一刻钟之后,朝和地面营地失去了联系,一共24个人,系数有去无回。 少校一马当先打头阵,黑狗和阿甘紧跟在他身后,三人互为犄角,互相照应。我,胖子走在中间,洋洋洒洒的跟逛大街似的,绿皮走在最后负责断后。 一进地宫,我就感觉这地方不对劲,胖子凑我耳根小声说:“小三爷,不是说这是个废弃的地宫吗,怎么似乎有一丝死人的味道?” 死人的味道,作为倒斗一行中的口语,并不是特指某一人死后的腐臭味,而是一种泛指,意思大概等同于这地方邪门,得小心提防。 多半都是经验老道的老鸟才能觉察出来。 少校三人都在前头,头也不回,自成一体,我也懒得去管他们,免得惹来一身骚,我只是回头朝最后的绿皮指指鼻尖,又摇摇手指头。 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脚步逐渐放慢,有意放轻,同时,悄无声息的已经将一把布满倒刺的军刺握在了手里。 炸开的豁口计算的位置非常准确,正好位于地宫墓道的中段墙上,所以我们钻进来就直接踏上了墓道。 墓道有巨型的条石铺就,打磨得非常光亮,光可照人。 墓道的上半部分呈现为半圆的顶,像西北的窑洞,非常深。四壁非常光顾,没有雕刻任何东西。 黑狗的手电光束照得很远,将墓道尽头照得一览无遗,那儿应该是个门,被装饰成一座木质的门楼,雕梁画栋,琉璃铺瓦,颇为华美。 朱漆的对开大门上整齐地镶嵌着黄铜门钉,每扇门均为横向五枚纵向九枚,意为九五之尊。 少校驻足在门前,问:“我们进来走到这里花了多少时间?” “五分钟。”阿甘说。 我知道他在算什么,当兵的最重时间观念,此前三支队伍均是在下来十五分钟后与地面失去联络,这位刘少校一定是在掐十五分钟这个点。 三支队伍均是同时间段内失联,这不一定是规律,也可能是碰巧,也许第四支队伍就不是这个点了呢。 地下啥可能都有,最不能信的就是规律这玩意儿,随机应变才是硬道理。 估计是觉得还在安全时间内,所以少校三人显得格外随意,这在古墓葬中是最不可取的。 “这门怎么开?”阿甘问。 “直接砸呗,砸不开就炸,咱们带的炸药够把这地宫炸上天。”黑狗狂妄地大笑。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嘴脸,不可一世得意忘形的样子。 还是少校办事稳妥一些,他扬起手制止了他们俩,转身问我:“你觉得这门应该怎么开?” 我摇摇头,说:“你们仔细看这扇门,根本没有被开启过的痕迹,再看门前的地面,我们所在之处有比较凌乱的脚印,但是门口处没有一个脚印,这说明了什么?” 经我指点,众人这才顺着望去,果然如此,一下子都蒙了。 这没道理啊,这么多人到了门口却没进去,然后全都在此凭空消失了? 黑狗骂了一句:“娘的,这特么太邪门了,那谁……”他指指我,冷冷地说,“你别说一半话,这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我那个火大啊,这什么态度啊?!老子又不欠你钱,你丫竟然敢对老子吆五喝六的! 我也不是软柿子随你捏,我脸一板,冷冷地说:“想知道咋回事,你不会自己过去看吗?” 黑狗一愣,看着火气就上来了,抬拳头就想过来比划,少校冷着脸一把将他拽了回去,怒斥道:“能不能安分点?逞强耍横会不会挑个时候?你要是控制不了这个丑脾气,早晚会栽在自己手里!” 黑狗黑着脸甩开少校的手,气呼呼地说道:“你小子给我等着,出去就给你好看!” 一面说着话,一面他竟然真的被我激将着去朱漆大门跟前了,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为何脚印会凭空消失。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张血盆大口从天而降,一下就把黑狗的上半截身子咬在了嘴里! 等我们反应过来,黑狗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下,我总算明白了为何脚印走到大门前会凭空消失了…… 89.第89章 杀戒 意外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非但我们看到的人没反应过来,就连被叼走的黑狗都没来得及喊出一声。 “那……是什么?”阿甘哆嗦着腿,不断往后退,嘴唇已经不能控制地剧烈抖动。 他离黑狗最近,受到的心理冲击一定超级强。 “团长!刚才那到底什么东西?黑狗,黑狗死了吗?”他死死拽住少校的胳膊大喊,疯了一样。 刘少校抬腿将他踹翻外地,鄙夷得瞪了一眼,骂道:“慌什么慌,没用的家伙,一条蛇就把你吓成这熊样,这些年白跟老子混了!” “黑狗死了吗?黑狗死了吗?黑狗一定是死了,他一定死了!” 阿甘缩在地上自言自语,神智都有些不轻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绿皮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 “他的心智被吓得不轻,不及时让他清醒过来,他会疯的。” 绿皮抬手又补了两记耳光。 终于,阿甘捂着脸瞬间安静了下来,一脸惶恐地盯着绿皮。 “你打我?”阿甘问。 绿皮没理他,站起身,重新回到了队伍最后。他的集体意识非常强,时刻守住自己的位置。 “你就庆幸吧,要不是他出手打你啊,咱们还得把你送疯人院去。”胖子说。 少校怒喝道:“还不快起来,丢人现眼的家伙!” 阿甘捂着脸唯唯诺诺地躲在少校身后去了,一开始那种趾高气扬早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那应该是条千年巨蟒。”我淡淡的说道,“但是,之前每一支下来的队伍都有八个人,这巨蟒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次性干掉整只队伍。” “所以这里不止一条蛇?”胖子跟我久了,思维终于在同一个频率上。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该庆幸。 少校已经将手枪捏在了手里。 他问:“不过是几条蛇而已,比这可怕的敌人老子都见过,没什么好怕的,我现在想知道的就是,这条路还能不能走?” 我叹口气说:“从这墓道的构造来看,方向应该没错,地宫和墓室应该都在朱漆大门背后。” “那就行了!”他突然单膝跪地,“噌”地从皮靴中抽出一把军刺,跟绿皮手中那把非常像,看来应该是军中标配。 他一手握枪一手握军刺,扭过头来看了绿皮一眼:“怎么样,兄弟有没有胆子一起闯过去?” 绿皮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 我从两人对视的眼神中,看到了军人的默契。 少校微微勾嘴一笑,起身,拎着枪,异常淡定地往那朱漆大门走去。 他到了黑狗遇袭的位置! 那一秒,没有任何动静,但他“呼”地仰起脖子,瞬间双眼圆睁,扬起手就朝斜上方“砰砰砰”甩出一串子弹。 猛然间,一条碗口粗的巨蟒“轰”地砸在地上,猛烈翻滚几下后,高高昂起头颅,张大了嘴就朝少校咬去。 从鳞片的花纹判断,这是另一条蛇! 少校没有退缩,他大喝一声,毫不犹豫地就提着军刺迎面冲了上去! “卧槽!疯了!”胖子忍不住叫起来。 而我此刻则惊恐的看到另一个方向,少校的背后,朱漆大门的侧上方,又有一条同样粗壮的巨蛇慢慢地盘了下来。 很明显,它想偷袭。 “小心!后面也有!” 我刚提醒少校小心,就看到绿皮已经如风一样一个箭步跃了出去,一道寒光在他手中闪过,直取巨蟒。 这就是默契! 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刘少校不是没察觉背后有蛇迂回包抄自己,他是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绿皮! 信任!这就是信任! 不对出身的高手,最可贵的品质就是互相信任! 果然,绿皮身手异常矫健,且动作相当轻盈,两步就逼到巨蟒跟前。 那大蛇见偷袭暴露,恼羞成怒,卷起身子就朝绿皮咬去。 绿皮就地一滚,避开了蛇嘴,却稍稍大意,被那蛇身狠狠一撞,撞飞到墙上,重重地摔在地上。 还没起身,蛇就攻到跟前,无奈绿皮只好侧身在地上连续翻滚,一次次避开蛇的追咬。 但很快,他被逼到了角落。 整条蛇全部从朱漆大门上方的门楼内游了出来,此刻就像一堵墙,将渺小的绿皮死死挡在了最角落。 蛇身盘起来就有一人高,蛇头仰起,几乎顶到墓道圆顶。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划过墓道,不偏不倚正好击中昂起的蛇后脑。 是少校! 是他甩出的一枚飞镖击中了蛇的后脑! “嗤!” 大蛇后脑受伤,剧痛难耐,直接甩起脑袋往墓墙上狠狠撞去。 “轰!” 墓道都晃动起来。 我和胖子赶紧退出好远,生怕被误伤了。 阿甘似乎还没从一开始黑狗被吃的震惊中缓过来,虽然手里捏着枪,但只是死死瞄着两条蛇,怎么也不肯扣扳机。 绿皮见对手受伤松懈,往墙上一蹬,高高跃起,竟然直接跨坐在了那巨蛇的七寸之上。 蛇意识到危机降临,强忍疼痛不断扭动身子,试图把绿皮从身上甩下来,但依然无济于事。 绿皮的军刺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它的七寸! 巨蛇陡然一抽,浑身僵直,那血盆大口张大到了极限,我一看感觉自己要倒霉。 因为这蛇正面向着我,它发现我了,它用最后的力气“呼”地朝我飞速窜来! “妈呀,完蛋了,蛇来了,救命啊!”胖子鬼哭狼嚎转身就跑,可后面哪有路啊,都是死路。 阿甘双手剧烈颤抖,手枪对着来蛇,却怎么也不开枪。 草! 说时迟那时快,我冲上去就把阿甘的枪夺了下来。 “绿皮闪开!” 我大吼着,一咬牙一闭眼,“砰砰砰,砰砰砰”直接就把全部子弹都打出去了! 耳畔全都是枪声的回响,震得我耳膜剧痛无比。 子弹打完了,我依然直直地站在原地,死死闭着眼,紧缩脖子,浑身肌肉绷得极紧,我喘着粗气,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蛇……好像没动静了? 这时,有人轻轻地按住我的手臂,将我捏得死死的手枪拔了下去。 “没事了,放松!”他对我说。 听声音,是绿皮。 “蛇已经死了。”他说。 我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个巨大的蛇脑袋就躺在我的脚边上,地上淌满了血。 就差一步,它就咬到我了! 我再看远处,少校靠在墙上喘着气,脸上却浮着笑容,他朝我高高地竖起大拇指,远远地喊:“好枪法啊,竟然全中,牛_逼啊!” 胖子重重地推了我一把,激动地叫:“小三爷,不得了啊,开杀戒啊,杀掉一条蛇,吓跑一条蛇,你特么一个人就干了我们所有人的活啊!” 而我,此刻还是傻的…… 脑子里就特么一个念头,草,这手枪的后坐力要不要这么厉害,老子的手全麻了…… 90.第90章 兵马俑 经此一役,队伍中的其他几人算是对我稍微客气了点。 虽然他们也都知道,我不过是在紧要关头拼死一搏而已,算不得好汉。但又有几个人能面对巨蛇扑来不撒腿跑,反而迎上去的呢? 怎么说,我那一刻的表现绝对完爆阿甘那个外强中干的胆小鬼。 要是黑狗那倒霉蛋还在的话,估计我无话可说。 可惜,谁让他那么不自量力呢?自食恶果,死有余辜,我一点不同情。 面对这条碗口粗,七八米长的巨蛇,胖子愣是不肯走,他说要不咱们把这玩意儿给剖了吧,看看肚子里有什么货。 我摇摇头,说:“但凡能长到这么大的蛇,吃的东西都不会太干净,再看看这地宫,这陵寝园,这条蛇八成吃这些皇亲国戚的尸骨长大的,你还剖他,恶心不恶心啊?” “万一肚子里有皇家宝贝呢?”胖子坚持。 绿皮看不下去了,他正在拔军刺,这会儿就顺势往下一拉,蛇肚子就整个儿给翻出来了。 一股恶臭夹带血腥扑面而来,我忍不住退了几步,捏起鼻子。 “自己找吧。”绿皮指指地上那堆污物,冲胖子说。 胖子估计刚才也就是贪心一起随便一说,没想绿皮真给剖了,这下骑虎难下,是上前不行后退也不行。 正尴尬呢,少校突然“咦”了一声,快步靠近蛇肚子。 “阿甘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 “老k!是老k!”阿甘也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这时候我也看到蛇肚子里翻出来的那一大堆污物当中似乎有条腿,一条小腿连带着半个脚掌,上面的裤子已经被腐蚀干净,皮肤上粘着蛇的消化液,令人作呕。 “团长,这是老k,我认得,他的脚上有一个脚趾曾经受过伤,里面有钢钉,你看,那里露出一截钢钉。”阿甘说。 我仔细一看,残脚上果真有一截金属物。 “这是你们的人?”我问道。 阿甘一脸土色,少校长叹一口气,说:“这是第一支进来的队伍的一个成员。” “看来你找到你的部下了。”我说。 “这不可能,我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都有实战经验,而且一队八人,如果遇到危险,也能互相照应,不至于全军覆没,不可能。”少校说。 绿皮在一边已经默默地将军刺擦拭干净,这时冷冷地插了一句道:“现在就找到一个人的下落,还有二十几个人呢,先不必过早下定论,一切皆有可能,不到最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赞同他的意见,于是赶紧招呼大家继续前进。 少校和阿甘将那老k仅存的一条残腿拉出来,弄了堆火,给烧了,也算是让他入土为安。 没了蛇患,那朱漆大门打开对我而言易如反掌。 也许当初道光皇帝将陵寝废弃时也没打算弄机关来防着盗墓的。 我将耳朵贴在门板上,轻轻敲了几下,听那回声,我便知道这门是被反顶着的。 门后一定有一根巨木将门顶住了。 这是中国陵墓建造中普遍使用的方法,一般而言,你如果用强力,几乎是不可开的,你用同样的力推,就有同样的力反推,除非你能瞬间将顶门的楔子撞断。 我没奢望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现在是科学社会,一切都得用脑子。 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根锯条,手动的。主要是电锯太沉不好带。 我招呼胖子过来帮忙,这货扭捏几下,说:“干嘛不直接炸了得了?” 这野蛮人…… 我白他一眼:“你知道门背后有什么吗?万一这一炸,搞出个大动静,触发什么机关,那时候我们躲都躲不开,再说了,万一又把巨蛇招来了呢?” 一说到蛇又要来,胖子不做声了,听话地开始锯门板。 当然也不是随便锯,从回声判断,顶门的楔子只有一根。 两扇朱漆门后有个横杆栅着,横杆后顶楔子。 我就在楔子的正下方锯了一个够拳头进出的门洞。 然后找了一根棍子,从门洞里伸进去,全部进去之后,将木棍往上竖起,算好方向,距离,正对着楔子,往上一顶。 “砰!” 木棍顶到了顶门的楔子,但方向稍有偏差,没有实打实地顶上力。 我马上修整了方向,再次用力一顶。 “砰!” 这次的声音更浑厚,随之而来的是原本紧闭的朱漆门突然一松。 我心中一喜,暗叫一声“有了”! 胖子抬腿一踹,门“嘎吱”一声敞开了。 “趴下!”绿皮大吼一声。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直接趴地上了,虽然我根本没看清门后究竟是什么,但一切皆有可能,危机无处不在。 所有人沉默了快一分钟。 “怎么回事啊?”胖子小声问。 “警报解除。”绿皮幽幽地说道。 我这才抬起头来往大门里面看去,但依然不敢从地上爬起来。 好家伙,长长的快百米的墓道里,站满了兵马俑! 沿着墓道,兵马俑左右站队,整整齐齐,就像出征的战士一般。 足足有五六百个之多。 而且每个兵马俑手里都拿着兵器,各式各样都有,刀枪剑戟盾棒,全都是真实的金属兵器。 并且……最诡异的是,这些泥塑的兵马俑都带着面具! 鎏金面具! 这……太奇怪了,据我的历史积累,没听说过清朝皇帝有这类兵马俑陪葬的记录啊。 况且,这还是个废弃的陵墓,据说后来的同治皇帝还曾将这里的大量建筑材料拆了建自己的地宫,为何还把这么整齐的兵马俑保留在这里,也说不通啊。 隐隐中,我总感觉哪儿不对。 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提醒大家小心这些兵马俑。 我们自然按照开始的队形,从兵马俑的注目下,小心翼翼地从墓道中穿过去。 我注意看那精美的鎏金面具,表面非常细腻,微微泛着奢华的光泽,在眼角处还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咒。 我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符咒只是保佑平安的美好祝愿,可别是大恶诅咒之物。 正想着呢,突然阿甘抬手往左前方的一个兵马俑一指,大叫起来:“他眨眼了!你们看到了吗?那个兵马俑刚才眨眼了!” 他指着距离我们大概十米远的一座兵马俑。 那兵马俑手持大刀,静静地站着,没有一丝动静,我甚至看不见他面具背后的眼睛。 “你个胆小鬼,别老一惊一乍的,泥人怎么可能眨眼睛?”胖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其实我知道这货是嘲笑阿甘胆小呢。 “真的,刚才他真的冲我眨眼了。”阿甘突然又大叫,“他朝我笑了,他朝我笑了,你们看到了吗,他朝我笑了!” “啊!他朝我冲过来了!啊!救我,快救我,我被砍到了……” 阿甘突然像疯了一样疯狂的嘶吼起来,脸上表情狰狞而极度惊慌。 “按住他!”我大喊。 冥冥中我感觉要出事。 但我说得还是玩了,少校虽然抓住可他,但还是被疯狂地挣脱,阿甘就像头受了惊的烈马,扭头就跑,在兵马俑堆里横冲直撞大喊大叫。 突然,他似乎被什么拌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这时,他隔壁的一个兵马俑晃了晃,直接就朝他压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 兵马俑没摔碎,它手持的一柄长枪却准确的插进了阿甘的喉咙! 远远地,我看到阿甘仰面躺在地上,眼睛睁得极大,浑身抽搐,喉咙口血水喷涌而出。 “阿甘!” 少校刚冲出两步,就被我拽住了。 “你干嘛?!放手!”他吼我。 我冷冷地盯住他的眼,缓缓的说道:“如果你不想重蹈他的覆辙,我劝你千万别乱动!” “你什么意思?”他对我怒目而视。 我环顾四周,这一张张被面具遮住的脸此刻显得无比阴森:“妈_的,大家都别动,我们中头彩了,草,好像进机关了。” 91.第91章 粽子老巢 一说踩进了机关陷阱,所有人都镇定了下来,且表情凝重。 我脑子飞去运转,将刚才发生的一幕尽可能地与记忆中的相似机关进行比对,但却没找到类似的。 没道理啊,泥塑兵马俑怎么可能眨眼,还微笑,还追着人砍杀? 刚才阿甘发疯一样乱窜的时候,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他说的那个兵马俑一动都没动。 难道,他产生了幻觉? 被害妄想症? 这不是没有可能,刚才面对巨蛇袭击时,他已经没有应变能力了。 但问题是,发疯就发疯,怎么会这么巧,恰恰摔倒在那里,而且有那么巧,边上的兵马俑就这么砸下去了,还那么巧,那柄长枪就这么准地刺中了他的脖子? 太多巧合,有时候正是在提醒你,这些恰恰并非巧合。 而是有意为之。 所有人都盯着我,试图从我嘴里获得一些能让他们避免倒霉的信息,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小三爷,现在怎么办,是进是退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可不能干耗在这儿,会耗死的。”胖子焦急地催促起来。 “乌鸦嘴。”我骂道。 “呸呸呸。”胖子赶紧呸掉,“小三爷,照我说,如果有问题,肯定是在这些兵马俑身上。” 我扭头问少校哥绿皮:“你们怎么看?” 绿皮一脸冷漠,跟个兵马俑似的,有时候我真怀疑这家伙到底会不会笑,倒是少校,此时调整了心态,摆摆手说:“这才下来半小时,我就丢了两个手下,娘_的,接下去的路都听你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 我微微一笑,说:“我很好奇为什么要给泥塑戴面具,此地无银三百两,面具后面一定有什么。” “摘面具!”胖子果然是好搭档,心领神会啊。 “等等。” 我抬手指了指把阿甘吓疯的那个兵马俑:“先摘那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险一试,怎么能找到答案。 胖子首先认怂不敢上,少校估计也在自保没有自告奋勇,至于绿皮……这家伙的内心没人摸得透,他从不表露心迹。 “好吧,看来大家已经推选出人选了。” 我抽出了我的藏刀,绿皮瞥了一眼,翻了个白眼,随手从腰上抽出一把刀,递给我。 “把你那把菜刀丢了吧,它会要了你的命的,给,这把刀送给你了。” 我简直受宠若惊啊,绿皮竟然还有这么体贴周到的一面,看人果然不能只看外表。 我自然不会推辞,接了刀说了通好话感激涕零,然后开始干正事。 我走到兵马俑跟前,先是敲了几下泥塑的身体,确定那就是一个泥塑人偶,这才稍微放下些心来。 泥人嘛,总不会突然跳起来要我命吧。 反正只要不是粽子就好。 此刻的我,跟兵马俑四目相对,准确地说,是我和兵马俑的鎏金面具四目相对。 即便是如此近距离了,我依然无法看到泥塑的眼睛! 一片漆黑,黑洞洞的面具眼眶,就像无底深渊。 邪门了! 我多留了一个心,小心翼翼地将刀尖插到面具底下,轻轻一勾,那面具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弄不下来? 我凑近再一次仔细观察,突然发现了两根极细的丝线,一根一目了然,是用来将面具固定在泥塑上的,我用刀刃一抹。 “铛!” 丝线断飞,面具便从脸上掉了下来。 我一愣,草,这特么不是兵马俑!这特么是木乃伊! 面具掉了之后,露出了后面那张泥塑的脸,这是一张非常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没错,眼睛真的很大! 准确地讲,是泥塑外壳的眼眶留得很大,从眼眶中望进去,能看到包裹在灰褐色粗麻布中的木乃伊。 是的,泥塑不过是个外壳,是木乃伊的外壳。 这应该就是陪葬的人吧。 “哇,蓝宝石!”胖子眼尖,立刻就看到木乃伊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塞在木乃伊眼睛里的两颗蓝宝石。 这…… 我顿生一股恶心,从这蓝宝石塞眼睛里的做法看,一定是事先将人的眼珠子挖出来之后,再塞宝石的。 这太残忍了。 而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是个疑问。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这种蹊跷中藏着什么秘密。 细看之下,我终于发现了端倪。 刚才摘面具的时候,我看到两根细丝,其中一根是固定面具用的,另一根我一直不知道做什么用,此时我又发现了那根细丝。 在蓝宝石后面,我依稀看到了一个线头,原来细丝的一端是连接讲了蓝宝石眼睛的。 至于另一端……因为藏在泥塑当中,似乎是往下垂下去了。 我低下头仔仔细细地在泥塑身上找,最终在脚后跟处看到了那条细丝。 从脚后跟露出一小截之后,钻进了地底下。 我轻轻一拉,这木乃伊眼眶中的蓝宝石眼珠子朝随之上下翻动起来。再一拉,细丝似乎是连在地下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阿甘非要坚持这泥塑朝他眨眼睛了,原来是这蓝宝石眼珠子被一条事先设计好的细丝牵动,形成了眨眼的假象。 胖子在一边欢呼,少校和绿皮也凑过来看究竟,但木乃伊的蓝宝石眼珠子需要牵动细丝才能动,阿甘看到时又是谁牵动了那条细丝呢? “答案在地下!”少校说。 我摇摇头:“不对,答案应该就在这墓道中。” 我回身,沿着阿甘的路径,来到他死掉的地方。 之所要按照阿甘走过的路,其实我是不确定周围是否还有能引起兵马俑移动的机关,有前人走过,淌过雷,相对更安全。 这一次,我很快就在兵马俑的脚跟上也找到了极细的细丝。 从拉扯的手感和反应来看,这条细丝就是连接蓝宝石的另一头。 这下子,事实全都穿脸起来。 有人刻意牵动了细丝,木乃伊的蓝宝石眼珠子便动了,造成眨眼的效果。 加上阿甘又有些神志不清,不排除他会因此认为兵马俑活过来了,进而要加害于他。 于是他落荒而逃,在另一个兵马俑脚下绊倒,牵扯着泥塑倒地,刺死了他。 胖子几人听了我的分析颇为赞同,连连点头,但绿皮却冷冷地说:“这里有个问题。” 我点头:“对,谁最先牵动了细丝,这是个问题,这只有一根细丝,一头连着眼珠子,一头连着倒地的兵马俑,如果要说谁的嫌疑最大的话……” 我缓缓地扭向了倒在地上的那个泥塑…… 我低下头,凑近那泥人的面具,陡然间看到一双血红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但还是朝后面几人大吼:“走,快走,快离开这儿!” “咋了?”胖子问。 我手脚并用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粽子,草特_娘的,这儿全特么是粽子!” 一面叫着我已经头也不回地夺路而逃。 草,这特么是个粽子老巢啊! 92.第92章 舍命 血红而死寂的眼神,但凡倒斗之人都再熟悉不过。 粽子! 这上百米的墓道中,几百个泥塑,如果按照丝线互相牵连的规则,一个木乃伊连着一个粽子,就算对半分,还是有两三百个粽子存在啊! 对,这里的机关想明白了其实一点都不难。 无非就是提线木偶。 木乃伊是木偶,控制的细线掌握在另一边的粽子手中。 粽子牵动细线造成恐慌,趁乱将人杀死。 问题是粽子怎么能够如同人一样拥有自我意识从而牵动细线呢? 应该是下了蛊! 我突然想到了面具上那些诡异的符咒,那一定是控制粽子的邪恶咒语。 我没命地往前跑,几乎是慌不择路,胖子紧紧跟在我身后,一面大喊:“小三爷,哪有粽子?妈蛋啊,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别光顾着跑啊!” 我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尽可能地在其他粽子醒来前穿过这条百米墓道,要不然……看看他们手上拿着的真刀真枪,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正想着,我突然感觉脚背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绊,顿时失去重心,一头栽到地上。 跌倒那一刻,我暗叫一声不妙,侧头望向跟前的那座泥塑,果然,那兵马俑剧烈地晃动起来,一道月光从那面具底下一闪而过,它便朝我倒了下来。 它手上提着刀!一把带着寒光的大砍刀! “娘_的,这下死定了。”我只能选择紧闭双眼,等待死神到来。 突然,“砰砰砰”三声枪响撕破地宫的沉寂。 “铛!” 金属撞击声在我耳边响起,一大团碎泥扑头盖脸落下来,砸在我身上,我迅速睁开眼,看到一个面容已经被打得稀烂的兵马俑重重地砸在我身边,顿时碎成无数泥块。 我赶紧爬起身,大喊:“谁开的枪?别开枪,枪声会惊醒粽子的!” “没这几枪你就死了!”少校的声音。看来刚才是他开枪救了我。 刚想说点感激的话表表心意呢,我突然感觉脚下一沉,刚爬起来又被拽倒在地,一扭头,卧槽,碎泥塑堆里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死死拽住了我的脚踝。 这特么就是从鬼门关里伸出来的手啊! 我抬起另一条腿,一下一下地重重踩那只手,试图将它踢下去,可貌似没啥鸟用。 这时,泥块堆“轰”地飞溅而散,一个粽子猛的挺起身来,“嗤”地朝我张大了嘴。 破碎的嘴唇里露出两排凌乱的獠牙,一股恶臭喷得我直打呕。 “我靠,粽子啊!”胖子大喊,也不管我了,丢下我就跑。 没良心的家伙,见死不救阿。 我狠踢几脚,不但没把拽我的手给踹松开,反倒更加激怒了对方,那粽子嗓子里“咕噜咕噜”地响着,另一只手也要伸过来抓我。 我急中生智,抽出绿皮送我的那把刀,不由分说地就朝抓我脚的手掌削去。 用力一削,竟然破皮割肉异常锋利,直接切下去半个手腕。 我大喜,卯足了劲用力一砍,那粽子的手掌直接就被我齐齐砍了下来,我抬脚一踢,把断手踢飞,扭转身就跑。 那僵尸被我砍了手,一时没法从地上站起来,却能飞快地爬行着追上来。 它弓起身子,爬得像一条疯狗,张着嘴嘶吼着紧追不舍。 我跑得并不顺畅,需要绕过一个个站立的兵马俑,而且经过刚才少校那一通枪响,已经开始有兵马俑出现了苏醒迹象。 离我不远处一个兵马俑身上的泥塑“咔嚓咔嚓”地开裂,泥片不断掉落下来,眼瞅着马上就要出来。 这时,我看到一个人影一晃,刀光一闪,整个粽子头颅连带着还未碎裂的泥塑外壳,还有鎏金面具,齐刷刷地被砍飞了出去。 是绿皮! 他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 他手中的兵器竟然如此锋利! 他砍掉一个粽子脑袋以后,又飞去奔向另一个马上苏醒的粽子,又一次轻而易举的削掉了粽子头颅。 此刻他看到了被粽子狂追的我,立刻折返过来:“别回头,继续跑,坚持住!” 他飞速地迎面而来,在距离我三米远的地方猛然一扑,我侧身一躲,他“呼”地掠过我的肩头。 “噌!”一声,接着就是沉闷的倒地声。 我知道,他已经干掉了追我的那只粽子。 另一头,少校也是手起刀落,连砍三个粽子头颅。 但放眼望去,已经有十几个粽子从泥塑中苏醒过来,纷纷从四面八方朝我们涌来。 我们四人紧急聚到一起,背贴背,看着满室涌动的青灰色粽子,并且还不断有粽子在苏醒中。 “怎么办,敌众我寡,形势对我们不太有利。”少校说。 “要突围只能现在,这些粽子刚苏醒,皮肉并未完全僵化,我们手里的武器还能造成致命伤害,一旦僵化完成,形势就更严峻了。”我说。 “那还等什么阿,别浪费时间了,趁这些粽子把我们生吞活剥前赶紧突围吧。”胖子最慌张,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瞄他一眼,说:“我们这里数你肉质最为肥嫩,要不你当诱饵,把粽子引开,让我们先撤,如何?” 胖子讶异地瞪着我:“小三爷,胖爷我可算是跟你出生入死好几回了,你就这么待我啊,胖爷我虽然细皮嫩肉,可也不能被这么多粽子盯上呀,塞牙缝都不够。” 绿皮异样地望着我们俩,估计他想不通怎么这种时候了,还有人开玩笑。 他是不知道,倒斗之人,最擅长的就是苦中作乐,我们每一个摸金校尉啊,都是一个合格的革命乐观主义者。 就在我和胖子忙着争论他的肉香还是我的肉有嚼劲时,背后的少校指了指远处的墓道尽头,淡淡地说:“绿皮,你有信心带他们俩出去吗?” “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来断后。” “这太危险了,你几乎不可能一个人突围出来。”绿皮说。 少校微微一笑道:“那是我的事,你只要负责带他们出去。” 大家都沉默了,谁都不傻,少校这个决定就是一命换三命,有去无回。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说。 “办法当然会有,但我们没时间。”少校说着,突然语调一拉,厉声喝道,“绿皮,虽然你已经退伍,但我依然以少校团长的名义命令你,倾尽全力带他们俩出去,服从命令!” “是!” 绿皮干脆地回应。 果然是特种兵出身,军令如山,在生命面前,尤其显得重如泰山。 “我们走!”绿皮朝我们俩看看。 我还是扭头望向少校,说实话,这个严肃固执的中年男人,我对他并没什么好印象,也并不打算跟他有进一步的交集。 但此刻他竟然要用自己的性命来为我们争取时间! 我突然感觉一切语言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 任何一句感激的话都会显得矫揉造作。 我回过身,狠狠地将他拥抱。 “活着回来!”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93.第93章 死 绿皮接到命令立刻就执行。 他一手握了柄军刺,一手从腰间拔下手枪。 粽子几乎全都苏醒,已经无需考虑能不能用枪的问题了。 “保重!”他朝少校点了点头。 少校也同样回应:“走!” “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跟紧我!”绿皮对我们说。 我心中暗想,这不废话嘛,不跟你死路一条,打死我都要跟着你。 只听他大吼一声,就朝前方用来的尸群冲去,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拔腿紧紧跟上。 绿皮果然是打硬仗出身的,单兵作战能力超级强悍。 他的每一次出刀,都快狠准,几乎一刀就干掉一个,左手上的手枪此时并没用,而是把枪托当成武器,虽然砸中对方并不至于让粽子毙命,但也能减缓攻击,杀出一条血路。 不出二十米,就有十几个粽子躺倒在地,其余粽子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大范围地朝我们涌来。 这时,身后少校猛地一声吼,“砰砰砰”扫出一串子弹。 瞬间墓道里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他是有意将粽子朝自己方向引,好给我们争取时间。 绿皮扭转身,左手枪杆潇洒得一转,枪口对准少校方向“砰砰砰”也是一串子弹射出,准确地命中了几个正待围攻少校的粽子。 “绿皮,干什么呐,还不快走!”少校怒吼道。 绿皮没听,“砰砰砰”又是一梭子弹过去,又是一排围攻少校的粽子被爆了头。 “服从命令!”少校大吼。 我看他一刀捅倒一个,反正又将一个踢飞,紧接着往地上一滚,抬手“砰砰”两枪,一个粽子被爆头一个粽子被打断了腿。 “妈_的,绿皮你个混蛋,服从命令,把人给老子安全带出去!不然信不信老子崩了你!” 少校抬手将枪管对准了绿皮,“砰”一发子弹出膛,我身旁扑来的一个粽子脑袋陡然炸开了花。 “我们走!”绿皮喊道。 这一次他丝毫没犹豫,手枪子弹已经补上,他不再恋战,提着枪“砰砰砰”将挡路的粽子挨个爆头。 我和胖子踩着粽子那乌黑恶臭的脑浆往前冲,冷不丁有粽子斜刺里扑过来,都被绿皮一刀切掉半个脑袋。 这血腥程度,让我想到了电影《杀死比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距离墓道尽头不足二十米了,但眼前依然有十几个粽子拦着,而且一个比一个疯狂嗜血。 我们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尸群拖住,瞬间就会被撕得粉碎。 “娘_的,没子弹了!”绿皮低声骂了一声,随手将手枪往腰上一插,手上立刻就换上了一柄军刺。 两把军刺左右开弓,挥得“呼呼”做响,粽子一时不敢靠近。 “走!”绿皮招呼我们,快去往前突。 突然,胖子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我一愣:“咋了?” 他一脸倒霉相,懊丧地说:“完了,有东西拽住我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一个被绿皮削掉大半脑瓜子的粽子竟然死死抱住了胖子的脚,此时正张大了嘴,要咬胖子大腿呢。 我抬手就是一刀,把那仅剩的半个脑瓜子也给切没了。 粽子断掉的脖子装在胖子腿上,歪倒下去。 我一扯胖子,连拉带拽地拖着他跌跌撞撞往前追绿皮。 此时绿皮已经杀出一条血路,并且守住了墓道尽头,正待我和胖子冲过去汇合。 妈蛋,这时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有信心突出过去,但问题是我还带着胖子这拖油瓶。 这家伙大呼小叫地不断制造紧张气氛,而且见了粽子扑过来根本不敢出刀迎敌,能躲就躲,能跑就跑,这导致跟在我们身后的粽子越来越多,穷追不舍。 我已经砍杀五六个粽子了,这已经到达我的承受极限,虽然是粽子,但砍掉脑袋给人带去的震撼和砍人脑袋是一样的。 说实话,就是求生的本能一直让我坚持下来。 但我内心很清楚,如果再有两个粽子扑过来,我可能就没招架之力了。 这时,胖子又跌倒了。 他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我简直快被他蠢哭了。 待我回身再去拉他的时候,左右 各有一个粽子朝我扑来。 我大喊一声,一脚踩在其中一个粽子的膝盖骨上,直接把它踩趴在了地上,紧接着回旋踢出一脚,把后面的粽子踢出去十几米。 “卧槽,小三爷牛掰啊,李小龙附体啊!”胖子趴地上惊叫起来。 “滚蛋,还不快跑!” 胖子这下机灵了,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嗖”一下超过了我,飞速地朝绿皮冲去,娘_的,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一骑绝尘吧。 这货竟然保存体力! 妈蛋,这胖子干得出来! 我大呼自己太天真,怎么会三番五次费心费力来救这混蛋! “快,别愣着,快过来!”绿皮喊着。 我目视周围,还有三四个粽子对我虎视眈眈,穷追不舍,我加快脚步冲,但它们步步紧逼,就快抓到我了! 我的面前就是墓道的尽头,那儿原本是一道朱漆木门,此刻已被绿皮撞开,胖子竟然已经成功突了出去! 我算着距离,就差五米了,我奋力一跃,就势翻滚落地,连着两个滚翻,已经到了门口。 一扭头,卧槽,三个粽子黑压压地扑上来了。 “尼玛,这特么还没完没了啊!”我侧身躲开一个粽子飞扑,转身骑到它身上,一刀捅穿了它的天灵盖。 却被另一个粽子一头撞飞,撞得我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我心中暗叫不妙,但见绿皮已经冲到我跟前,一刀将那粽子拦腰砍成了两半! 他将我一拎,竟然整个人都被他提了起来,紧接着我就被他扔了出去,我跌在木门后,余光一扫,绿皮也跟着翻滚了过来。 但他身上被一个粽子死死缠住,对他又啃又咬,他一手顶着粽子脑门不然它的獠牙靠近自己,一手从腰间拔出手枪。 “砰!” 一枪爆头。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你没事儿吧?”胖子上来问我。 我浑身酸痛,回头一看,惊讶的发现,粽子竟然不敢靠近这木门,也就是说,这些粽子出不了那个百米墓道。 看来果真是被事先下过蛊的机关,不然粽子怎么可能怕一扇普通的木门? 我艰难地挪到绿皮身边,仰面躺倒,他也仰面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恶臭,全都是粽子的脑浆。 “谢谢你救了我。”我说。 “举手之劳。”他说。 “我很好奇,你手枪里怎么还剩一发子弹,刚才你不是打完了吗?” 他呵呵笑了笑,这是我头一回听到他的笑,不是冷笑,他说:“任何一个特种兵都会留一颗子弹给自己。” 呃…… “或者……”他顿了顿,“或者是一颗手雷。” 他的话音未落,墓道中便传来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巨大的冲击波几乎将我的面容撕破。 这是……手雷的爆炸声! 我蓦然望向浓烟滚滚的墓道,明白了绿皮的话。 少校……他给我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最后拉响了手雷。 军人! 这就是军人! 94.第94章 矿井 手雷的爆炸威力本来并不大,但因为这是在比较狭窄的墓道中,空气急剧膨胀压缩导致爆炸冲击波比平地上强了许多倍。 所以几乎爆炸五六十米范围内的粽子全都被炸没了。 留下的粽子也都晃晃悠悠失去了目标,毫无目的地游荡。 我们再没有见到少校的人影,如果他拉响了手雷,几乎没有活的可能。 墓道中段也因为爆炸而彻底坍塌,我们回去的路被彻底堵死。 绿皮面色淡漠,坐在一旁仔细地将两把军刺擦拭干净,然后起身说道:“继续往前走吧,就在这里并不是个好主意。” 我没有说话,第一次见识到他人的英勇就义,给我的冲击无比巨大。 我身上背负了一条命! 我默默地跟在绿皮身后,就连胖子过来跟我说话,我都没在意听。 胖子又顶了顶我,说:“小三爷,你看看,咱们身处的是什么地方?” 这一次我听清楚了,狼狈无比地跌进这个墓室以后,我都没心思仔细观察一番,要不是胖子提醒,我都以为自己还在墓道中。 这已经不是墓道了。 这是个稍微宽敞的墓室,四平八稳,约有六米高,墓室中央建有一座微型大殿,九层大理石基座,朱漆大柱,琉璃顶,雕梁画栋,歇山式样的宫殿建筑。 享殿高六米左右,屋顶正好顶到墓室的天花板上,似乎是将地上的太和殿缩小了放进了地宫中。 看来这道光皇帝生前皇帝瘾还没尝够,死后还想继续坐皇城呢。 我有些纳闷,自言自语道:“看上去像是一座享殿,可按理说,这种形式的大殿应该建在地面上才对,而且规模要大得多,地宫中不应该出现享殿啊。” 胖子凑上来:“你是说,这是祭祀的地方?” 我点头:“对,享殿就是祭祀先人的地方,一般都是在地上,而且是整个陵寝建筑中规模最大的建筑,你听说过祭祀先人还要跑到地下来的吗?” 胖子使劲摇头。 “这么说来,这房子又有蹊跷?”绿皮问。 他不像我,会关注地宫构造,机关,也不像胖子,爱捞宝物,在他眼里,地宫就是在埋死人的地方,只有安全和危险之分。 我摇头道:“如果真是享殿,应该不会设机关,古人对祭祀的态度非常严谨,不会在这种场合动手脚。” “但愿吧。”胖子紧紧跟在绿皮身后,迈上了享殿的基座。 基座有九层,每一层都是大理石为地基,周围配以汉白玉雕出护栏,因为是微缩建筑,因此每一级基座都只有三个台阶。 不过工艺依然非常精致。 进殿台阶中央雕刻有一幅汉白玉浮雕,看上去像是“二龙戏珠”。 看到那枚珠子,胖子立刻双眼发光,那是一枚夜明珠。 “小三爷,这珠子能拿么?”他像是在咨询我,但脚已经迈上了浮雕。 “别动!” 我喝住了他。 “咋了?”胖子一脸沮丧。 我拿出聚光手电,朝那夜明珠照去:“还记得七星棺椁墓葬中的那只尸蟞吗?” “你是说……” “龙虱。”我说道。 胖子一惊,迈出去的脚“嗖”地就缩了回去。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去判断那珠子究竟是何物,也许就是颗夜明珠,但也有可能就是致命的东西。 我不敢马虎。 不是担心胖子因此丢了性命,而是怕惹火上身。 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没有把握的东西,我不敢轻易去碰。 胖子被我这么一唬之后,果然老实安分了许多,他也知道我是行家,我不碰的东西一定是碰不得的。 他只是跟我说好了,回头出了墓葬,捞的东西大家平分。 享殿果然没有任何机关。 也许是废弃墓葬的缘故,殿内除了一些灯具香炉之外,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本来应该安放灵位的地方也空空如也,前面的供桌上落满了厚厚的灰。 我们没有停留,径直穿过享殿,从后门通过。 享殿后又是一条二十余米的墓道,方石砌墙,条石铺路,拱形的天花板是汉白玉的,泛着柔和的光泽。 “前面应该就是安放棺椁的地宫了。” 我指着墓道尽头一面石门说:“原来皇帝的灵柩应该就放在那里。” “这么说咱们走到头了?”胖子问。 我点头道:“皇陵的一般构造就是如此。” “这里肯定不止如此。”绿皮看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我们见到的地宫,不足以养出那么大的蛇,而且还不止一条。 这里一定有更大的空间供那些巨蛇活动。 “答案应该就在那石门后。”我说。 石门凿得很随意,表面坑坑洼洼,似乎还是一个半成品,说明当时被废弃时,这里还没有完工。 我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这并不意外,墓葬中的石门几乎都不是靠蛮力打开的。 得用脑子。 我让绿皮和胖子在一旁歇息,自己则沿着石门晃了几个来回,没发现用来开启石门的关键之处。 正郁闷呢,绿皮指了指石门外侧的墙面说:“你可以试试从这里下手。” 我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在方石墓墙和条石墓道用了坚硬的整块大理石不同,石门两侧狭窄的一小段墙体的用料竟然是青砖。 “这青砖也许是用来填充墙体的。”绿皮淡淡地说。 他是外行吗? 给人的感觉很像个外行,但如此敏锐的观察却一点都不在行。 胖子一下就来了精神,他因为是被绑来的,手边没有工具,便从我身边的背包里翻出一把洛阳铲。 这洛阳铲原本是用来找墓穴定位的,他在手里转了转,硬是变成了把普通的铲子。 “是猫是狗胖爷我拆了这墙一看便知!”说完就“呛呛呛”地挖起砖来。 青砖很快就松动了,毕竟都是未完成的工程,质量都打了折扣,胖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这青砖墙给挖出一个窟窿来。 这墙有半米厚,也就是说,石门就有半米厚。 而且貌似在设计墓门时,道光皇帝并没打算关上以后再打开,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墙。 石门根本没有设计移动的功能,封住之后,除非你力大无穷能推开石门,不然这就是一堵墙。 百密一疏,两侧的青砖却意外成了漏洞。 胖子很快将洞口打开,我用手电照了照内部,发现这不过是个十米见方的墓室,除了正中央有一个方形石棺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干干净净。 最关键的是,墓室非常干燥。 “没有渗水的情况。”我轻声说道,“看来华生那精明的老外没有猜错,这道光皇帝当初废弃自己一个陵墓,并非因为渗水,看来……果真是另有隐情!” “石棺没封盖!”胖子说。 “里面没人当然不封。”我说。 “不对!”绿皮摇了摇头,“这墓室里有气流。” 他一下就钻进了墓室,蹑手蹑脚地走到那石棺跟前,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去看。 很快,他冲我们招了招手,说:“这不是石棺!” “那是什么?”我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绿皮将手电朝石棺里照了照,说:“按照我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个矿井。” 矿井?! 卧槽,这特么还真是意外之极啊!皇帝陵墓中隐藏着矿井?闻所未闻啊!这次可算是真正开了眼界了…… 95.第95章 刹车掉了 对于绿皮的判断,我一点儿都不怀疑。 身为特种兵,对万事万物的掌握,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够比拟的。 我只是盯着眼前这个黑黝黝的深深矿井,感叹道:“竟然在地宫里藏着一个矿井!这下面不知道蕴藏着什么珍惜矿物呢?” 绿皮用手指在矿井内壁上摸了一把,用舌头一尝,说:“银,这是个银矿,而且是个品位非常好的银矿。” “难怪了!”胖子凑上来装模作样地也舔了舔矿井内壁,评论道,“这大清王朝硬流通就是白银,既然是富矿,那肯定是被皇家给掌握的,这里肯定是皇帝私家白银库。” 我白他一眼,还私家呢,普天之下皆是王土,人家皇帝用得着这样藏着掖着嘛。 不过这个观点我没明说,毕竟在我看来,道光皇帝或者他的继任者们,没有理由这样偷偷摸摸,还把矿开在自己陵墓里。 早知道,皇陵涉及风水,关系运势,小了说也许就是做事顺利与否,但大了可不好说了,关系王朝兴衰呢,哪个皇帝敢乱来? 因此,我对此是存有怀疑的,只是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缘由。 “下不下?”这时,绿皮看着我问。 我苦笑着看着他说:“咱们还有其他选择余地吗?” 胖子拍狠狠我背,笑道:“别啊小三爷,乐观点,这是好事,你看,咱们下来目的是什么?找人其一,找东西其二,现在失踪的人我们也不用找了,反正也都成了那些巨蛇的美味,那咱们就找东西呗。” 他指了指绿皮,继续说:“这朋友不是说了嘛,这底下可是个银矿啊,银子啊大哥,钱啊,真金白银啊有没有,就跟提款机一样啊,咱们下辈子还干什么倒斗啊,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这胖子啊就是乐观,盲目的乐观,尤其是在金银财宝面前,那简直是毫无理由的乐观。 绿皮说了,这是银矿,只是矿,不是白银拿来就能用的。 在咱们这国家,就算你有个银矿,你能开采吗? 没办法开采,还不得乖乖交给国家? 反正我没他乐观,不过下去看看还是不用多考虑的。 这次换绿皮在最前头,我跟在后面,胖子最后。 棺椁底下就是矿井入口,下去之后有一段路程大约有十几米深,是一段垂直方向的竖井。 四壁都是开凿的痕迹,工具在致密的土层上留下的痕迹整整齐齐,一气呵成。 显然,这竖井打得非常快。 直至十几米深的竖井底部,矿井逐渐发生倾斜,又往底下延伸了百米有余之后,矿井变得水平,并且我在矿道上看到了一条矿车轨道。 年久失修,锈迹斑斑。 “对面有个房间。”胖子指着不远处的矿道边说。 绿皮扶着墙进到房间里望了一眼,回头说:“没事,这里应该是矿石运上来之后的中转堆放房间。” “有银子吗?”胖子急不可耐地问。 绿皮瞪他一眼,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带给他:“喏,银子就在这里面,有本事你自己动手,别一个劲地叽叽歪歪,烦人。” 胖子怕绿皮。 其实除了我,他谁都怕。 一看绿皮脸色不对,而且还嫌自己烦,胖子内心受挫,又怕绿皮揍自己,只好明智地躲到了背后。 绿皮见胖子识趣地闭嘴了,这才谨慎地在矿道四周查勘了一番。 这矿道在我们面前这一段笔直地朝两头延伸来去,两边都看不到尽头,黑漆漆的,手电光照去,只看到两条轨道伸向无线的黑暗之中。 矿道两侧比较规整,开凿地很认真,约有三米宽,高度应该不到三米,顶上很不规整,到处都是尖锐的石头。 矿道里非常干燥,用手一摸侧壁,能摸下一手的粉尘。 “我们往哪走?左右两个方向,选哪边?”绿皮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回过来问我。 我指着右侧说:“我打算往这边走。” 绿皮看向我的眼神微微有些波动,似乎有些意外。 我知道他在意外什么,我主动说道:“没错,右侧方向应该是往矿井深处走的,如果你,包括胖子,你们俩不同意,也可以选另一边,大家各自选择。” 胖子一听我要往下走,蹦出来叫道:“小三爷你疯了吗,好不容易有条回地面的路,你还要往下?我去,下面是什么鬼都不知道,万一是一大堆蛇……” “肯定还会遇到蛇!”我说。 胖子一愣,估计没想到对这个问题我这么确定。 “你们别拦我,我有自己的打算。”我坚决的说。 我没骗他们,我是有自己的打算,爷爷寄给我的录像带中,我见到了白灵。 至于白灵出现时,镜头所取的景,虽然我并不知道在哪儿,但是从华生给我透露的信息猜测,极有可能就是在这地宫之中。 我给华生看了视频背景的截图,他认出了是万蛇朝圣图。 他也给我过目了一部分自己的研究资料,可以看到所有资料的结论,都指向了这里。 并且……我在这道光皇帝废弃的陵墓中,遇到了巨蛇,还碰上了提线人偶的僵尸群,还有这隐藏矿井的地宫。 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意识到这里的不同寻常。 这里绝对不是一处被废弃的皇家地宫!没那么简单! 我要去一探究竟。 胖子知道我心意已定,看上去挺纠结,他是个讲义气的人,最讨厌背信弃义,虽然我不断抛弃他,但他还是一如既往追随我。 我知道他最终还是会跟着我。 果然,他无可奈何地挠挠头皮,无奈地叹气道:“哎,胖爷我自从认识了你,整天都是脑袋挂腰带上过日子,提心吊胆的,算了,谁让胖爷我瞎了眼把你当兄弟呢,再陪你疯一次吧。” “好兄弟!”我高兴。 “你呢?”胖子得意地望着绿皮。 绿皮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吐了口痰,说:“我的任务是保你们平安,至于去哪儿,对我而言都一样。” 竟然如此风轻云淡…… 尼玛,能这么说话的人,要么是装_逼到一定境界,要么就是牛_逼到一定程度…… “走啦。”绿皮挥挥手,不等我们反应,他已经悠然往前走去。 胖子看看我,我看看胖子。 “这人……好装_逼啊。”胖子说。 我摇摇头头:“准确地说,咱们遇上牛_逼人了。” 沿着矿车轨道往深处走了估计有十几分钟吧,我们看到有辆废弃的矿车停在轨道上。 车里载着零星一点的矿石。 胖子饶有兴致地绕着矿车转了两圈,突然指着一边说:“瞧,这儿有手刹,嘿,胖爷我看出来了,这玩意儿是手动的。” “你又懂了?”我将信将疑。 胖子嘿嘿笑道:“我有没有跟你提过,卖古董前,我干过很多行当,比如挖煤。” 卧槽…… 我和绿皮袖手旁观,他拿了块石头,朝矿车轮子底下“当当当”敲了几下,然后便爬上了车斗。 “干嘛?”我问。 “二位爷,请上车!”胖子得意地说。 “这玩意儿能行吗?这都锈住了。”我说。 “你管它锈没锈啊,要求别太高,能动就行。” 胖子大吼一声,抬脚朝矿车斗里一根棍子模样的地方用力踹了一脚。 只听那车底下发出一声吃力的摩擦声,紧接着……那玩意儿竟然动了。 “吱嘎,吱嘎,吱嘎……” 矿车慢慢悠悠,晃晃荡荡地,竟然慢慢的动起来了! “阿哈,我说什么来着,胖爷是老司机,哈哈哈,上车上车!”他招呼着。 我和绿皮对视一眼,“上!”绿皮说。 我翻身上了车,绿皮也是上一搭,轻盈地跳了上来。 谁知,绿皮刚一上车,那破玩意儿猛地一震,“当啷”一声响,似乎什么零件掉地上了。 我看到胖子脸色突然就不好了。 然后,矿车抖了抖,突然就加速了。 “咋回事儿?”我忙问。 “那个啥……好像是刹车片掉了……初步判断……”胖子说。 我靠!刹车片掉了……尼玛,幸好这矿道的坡度不大…… 我正暗自庆幸呢,绿皮拍了拍我,说:“兄弟,抓稳咯。” 我朝前一看,差点没把魂儿给吓飞出去!卧槽,一个大下坡!目测大于45度的大下坡啊! 这特么是坐过山车的即视感啊。 而且特么还是个没有刹车的过山车…… 我愤怒地扭头看胖子,这厮早就缩在矿车斗里头都不抬一下了。 我刚想揍他,车斗往前猛地一冲,我身体即刻前倾,我只来得及一把抓住矿斗,整个人就随着车斗直接飞速冲了下去。 96.第96章 地下宫殿 要说坐过山车,我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般游乐园的过山车简直就是毛毛雨,唯独那种垂直下落的过山车对我还算有那么一点挑战性。 也就那么一丁点罢了。 不过这掉了刹车片的破矿车,我可是头一回坐。 那可比过山车刺激多了。 往下冲的速度绝对不输过山车,更重要的是,这特么不但没有刹车片,而且前面的轨道到底怎么样还是未知呢。 这特么谁知道这矿井废弃多久了,这轨道说不定到哪儿就断了…… 哪怕没断,随便有点变形,也足够让我们这台矿车出轨的。 我的内心是绝望的,听着耳边“呜呜”而过的风声,还有铁轮子在轨道上飞快摩擦地金属声,还有是不是飞溅而来的火星,反正,这剧烈震动着往黑暗中飞奔的矿车,在我眼里,就是一辆开往地狱的列车。 我扭头对胖子怒目而视,他趴在车底板上死死抓着铁栏杆,看都不看我一眼。 娘_的,老子迟早会被这死胖子给害死! 但绿皮却异常镇定,他始终保持了半蹲的姿势,两手抓着面前的车帮,目视前方,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我刚想说点什么,他突然身子一缩,大吼道:“趴下!”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就把脖子一缩,也就是两三秒钟之后,一大片黑压压的岩石铺天盖地朝矿车压过来。 “吱……” 异常尖利地一阵摩擦声,车斗顶上去岩石产生剧烈的摩擦,火光四溅。 整个矿车因此猛烈一滞,如同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车子一把拖住! “别抬头!” 绿皮厉声警告道,他话音未落,便是一阵剧烈的摩擦。 我判断,一定是矿道突然变窄变低,低到仅容得下矿车的高度,导致矿道顶的岩石跟矿车顶发生剧烈摩擦。 一大片碎石块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叮叮当当”地撞在车斗上,间或还有胖子被砸的惨叫声。 活该这厮被砸! 这样的旅途持续了近五分钟,明显感觉到轨道开始变缓,不再那么陡峭。 头顶的岩石也逐渐上升,回到了安全距离。 岩石摩擦虽然危险,但也大大减缓了矿车的速度,我猜,也许这是设计轨道时故意用来减速的吧。 如果这时候车子有刹车,估计很快就能挺稳。 问题是,我们的刹车掉了。 “看,前面有亮光!”绿皮说。 我从车斗下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两条平行的轨道一直往前延续,从黑暗逐渐进入光明。 在轨道的前方,有一大片的亮光,比白昼暗一些,但比黑暗亮了许多。 似乎,那儿有光源。 我脑子快去计算,算时间算速度,我们眼下应该处于地下百余米左右的深度,按说这里不会有光。 看来……前方有人为活动。 我扭头,看到绿皮已经把军刺握在手中,看来,这个特种兵也跟我有相同的判断。 两分钟后,车斗陡然一亮,我们以大概八十码的速度窜出黑暗,一下跃进了光明。 “呼呼……” 耳边依然风声猎猎。 “这是……” 我们仨齐齐地抬起头来,不约而同地目瞪口呆,眼前的所见几乎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力。 “这是什么地方阿?”胖子感叹道,“这特么是个地下宫殿吗?” 我摇头道:“你见过用纯银打造这么大一个建筑群吗?” “而且……还是在地下一百多米的地方。”绿皮冷冷地补充。 没错,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重檐叠嶂,鳞次栉比。 轨道在宫殿外侧缓缓通过,我们几乎能将这里的全貌看个遍。 宫殿呈中轴对称分布,从前往后共有三进。 每一进建有一座大殿,非常类似于故宫大殿的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的布局,并且也是前后好大,中间矮小分布,并且同样建造同一个基座上。 只不过,这里大殿的形制与故宫甚至我们中原地区传统的雕梁画栋不太一样。 这里的大殿更类似于藏区的样子,直上直下的白墙朱窗,自下而上逐渐受窄。 只不过,大殿顶上的重檐依然承袭了故宫的形制。 这令我非常纳闷。 首先,一个清朝皇帝废弃陵寝地下百米,竟然有如此规模的大殿群! 这本来就不是个寻常事儿。 并且这里的大殿还不是清朝皇家的式样! 这就很难说得过去了。 建造人是谁? 是清朝皇帝吗? 为何会是如此式样?很显然,这绝对不是满清风格。 但问题是,除了三大殿设计风格另类之外,其余配套的偏殿建筑却依然还是清朝皇家宫苑的风格。 这就好比是故宫三大殿突然换成了布达拉宫,其余还是没变,这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看怎么诡异。 而且,更让人匪夷所思的其实还不是这规模宏大的建筑群,而是它的建筑材料。 尤其是三大殿的屋顶,竟然是纯银! 纯银啊偶的亲娘啊,纯银的屋顶啊,简直是要把人闪瞎的节奏啊! 这特么把当时满清皇帝国库搬空都未必能弄出来这么大的规模。 土豪,绝_逼是个土豪再加脑袋烧坏了,才能干这事儿。 可是……好吧,我承认到这里我已经被震撼地目瞪口呆了,但是当我无意间抬起头看了眼头顶以后,内心地冲击简直达到了顶点。 这宫殿群规模长宽目测都不下两百米,高度怎么说也得有四五十米了,如此巨型的建筑怎么可能建造在地下?! 大自然再鬼斧神工,也出不来这么大的地下空洞吧。 没错,这里不是天然形成的地下空洞,而是人工开凿的! 或者说,即便这里原来确实有地下空洞,但要重新开凿拓宽成长宽两百多米,高达百米的地下空间,工程量堪比造长城了。 更造孽的是,这个地下空间几乎是个非常工整的长方体! 一看就是人工创造的成果。 别忘了,这可是地下百米深啊,开凿本就难度重重,还得还横平竖直,还得把石料运出去…… 这么一想,什么埃及金字塔什么巴比伦神庙什么亚特兰蒂斯,都特么弱爆了! 我的大脑处理能力几乎到了极限,我相信,绿皮和胖子也同样如此。 胖子只呆呆的问了一句“这是什么鬼地方”之后就再也没说话了,估计是词穷了。 绿皮则一如既往地淡定,他一直都目视前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此时他突然幽幽地说:“这条轨道不可能一直往下滑,一定有个尽头,我们得想个办法出去,不然……” “不然什么?”胖子傻傻地问。 绿皮突然脸色凝重,我知道肯定有情况了,果然,他指了指前方。 我和胖子朝前一看,距离我们不到三十米就是轨道尽头了! 那儿是地宫的巨型石壁! 我暗叫不妙,三十米,五十码的速度,没有任何刹车设备,一头撞向石墙…… 我脑子里飘过一个词——肝脑涂地…… 97.第97章 脚印 做出决定几乎是瞬间的,也许这就是人对于求生的本能吧。 “跳车!”我大喊。 几乎同时,绿皮已经先一步飞身跃出了车斗。 对他而言,这么点情况八成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简直就是小儿科级别的挑战。 但对我来说,则难度要大一些。 我反应极快,但毕竟身手远不如绿皮,用尽吃奶力气才勉强翻出了车斗,可一看外面,心头便是一阵悲凉。 车斗外轨道旁哪有什么可以软着陆的地方啊,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下了。 我一闭眼一咬牙,从车上跳了下来。 我刚落地,便听到“砰”一声巨响,估计是那矿车撞在了石壁上,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金属撞击声,妈_的,矿车肯定撞得粉碎了。 这时我才感觉自己左边肩膀传来剧痛无比,伸手一摸,整条胳膊都是软的,完了,铁定脱臼了。 但很快我便是一阵庆幸,与丧命比起来,脱个臼算个鸟_事啊。 我顺势在地上滚了几下,腰上靠住一块硬石,才将身体回复平衡。 仔细感觉全身零部件,除了左手脱臼其余保持比较完好。 我努力撑起身子,却发现剧痛难耐,忍不住又闷哼了几下,不得已躺倒在地上。 绿皮冲到我跟前,把我扶正了。 “别乱动!”绿皮冲上来,一手抓起我的手腕,一手顶住我的肩头? “你干嘛?” 我惊讶的想从他手里挣脱,但他抓得我更紧。 “别动!你的手臂移位了,我要帮你复位!” 复位?接骨?那不是很痛?! “等……” 我还没说出话来呢,绿皮这混蛋就私自动手了。 我只听到“嘎达”一声脆响从我肩膀上钻出来,浑身一哆嗦,一阵钻心的痛瞬间袭来,忍不住“啊”得喊了出来。 可刚喊出个声儿,绿皮就一手捂住了我的嘴。 草他爷爷啊,老子都快痛晕过去了,连喊一声的权利都没有啊! 太特么没人性了。 我对他怒目而视,正好绿皮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别出声。 咋回事儿? 看他那样儿,似乎……附近有什么异动? 事实证明,这该死的特种兵就是在坑我,哪有什么异动啊,老子就这么被他死死蒙这嘴巴,还强忍着疼痛,足足愣了有五分钟,一动不动,最后他松开手,淡淡地说了一句:“哦,看来是我想多了。” 卧槽! 我从地上翻身而起,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左右一瞄,才意识到胖子不见了。 刚才顾着跳车逃命,谁都没能顾着其他人,胖子最后有没有逃出来,这还真的不好说。 “胖子呢?”我问。 绿皮摇摇头。 我心头一酸:“死了?” 绿皮摆摆手,招呼我往撞车处慢慢的靠过去。 白银建筑虽然有泛出银光,但毕竟光照不高,尤其是到了这角落,依然需要借助手电光来照明。 矿车几乎碰撞挤压成了一块饼,牢牢地贴在石壁上,估计是镶嵌进去了。 周围凌乱地洒落着各种零部件,一个车轮飞出去十几米,扭曲地不成样子。 可是,唯独就是没见胖子的人影。 “他不在这儿。”绿皮察看了矿车残骸之后说,“这里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更没有尸体。” 他去哪儿了? “这儿有脚印。”绿皮的手电光照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因为年代久远,地宫地面上落了一层淡淡地尘土,有人经过,自然能留下脚印。 看那脚印的方向,正好直直地往大殿方向而去,从脚印的步伐距离判断,胖子应该是跑着过去的。 “看来,他是甩开我们自己走了。”绿皮淡淡地说。 “这家伙,一定是想抢在我们之前捞点什么。”我说。 绿皮冷冷地说:“不得不说你这位朋友的胆识还是令人钦佩的,如此阴森诡异的地方,他竟然敢独自乱跑!” 我只能一笑了之,隔行如隔山,一个特种兵永远不可能理解一个土夫子对于珍宝的追逐。 我叹口气道:“让他去吧,福祸自知,而且,看样子……这地方除了咱们几个人之外,似乎并没其他人了。” 绿皮看了我一眼,突然反问:“你真觉得这里没有其他人吗?” 我一愣,这问话听得我浑身一颤,啥意思?这儿还有其他人?或者……其他东西? 绿皮将手电光往一侧挪了挪,在离胖子那串脚印大概三四米远的地方,有一串淡淡的痕迹。 那是……卧槽,那竟然也是一串脚印! 只不过,那脚印极其轻微,如果不去仔细察看,根本发觉不到脚印在那儿。 “这串脚印非常新鲜,目测两串脚印应该是同时段出现的,而且,两串脚印的方向几乎一致。”绿皮说。 这么说的话…… 我脑袋里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胖子被这个人跟踪了! 但是,我马上又意识到另外一个关键之处,如果是个正常人,留下的脚印深浅应该差不了多少,但非常明显的,胖子的脚印要更加深更加清晰。 而那一串脚印却非常地淡。 什么人能留下如此淡的脚印? 我走上前去,在那串脚印旁踩了一脚,脚印同样非常深。 “这不可能是普通人留下的脚印。”绿皮非常肯定地说,“哪怕是个孩子,也不可能留下这么淡的痕迹,不科学,完全讲不通。” 讲不通? 我心头一动,在地下,讲不通才对了,我关心的是,如果不是人,那会是什么?它为什么要一路跟着胖子? 很明显,胖子并没察觉自己被跟踪,他有危险! “我们跟上去看看。”我说。 绿皮点点头,提了军刺一马当先,朝那宫殿快速行去。 大殿由一圈宫墙围着,两人高,红墙琉璃瓦,保存的非常完好,胖子的脚印沿着红墙根一路往前,到了一处宫门前,身后那串脚印若隐若现。 胖子在宫门前徘徊过一会儿,看脚印没停留多久,便果断地推门进去了。 很奇怪,宫门竟然没有任何机关,甚至都没锁,估计胖子一推就开了。 他没有犹豫,进门以后直奔主题,三大殿中最高大的第一座大殿。 我不禁一笑,这脚印绝对是胖子的错不了,这家伙就是这么果断,从不拖泥带水,说难听点,就是简单粗暴。 就在这宫门入口,绿皮猛的一把拽住了我。 我一慌,心说难道又有情况。 绿皮脸色冰凉,指了指门口的地面,我瞬间大惊不已。 除了胖子那串脚印之外,刚才一直尾随其后的那一对淡淡脚印在跨入宫门以后,突然变成了两对! 我倒吸了一口寒气,这特么什么东西啊,难不成还会分裂不成? 98.第98章 禁婆 我不禁替胖子暗暗捏了一把汗,这家伙粗心至极,肯定不会发现自己背后跟着个东西。 我环顾了一圈,这宫墙之类寂静得很,简直就是一片死寂,在这地下百米,根本不可能有生物存在。 连地面上也见不到任何痕迹。 宫殿纯银屋顶上洒下淡淡的银灰色光,笼罩在宫墙脚下,将地面上的尘土映出浅浅的光泽,视野所及之处均透着一股深深地死寂。 这几乎是个死神都不愿驻足的地方。 “这……会是什么东西?”绿皮问我。 我蹲下身,手指轻轻地在那脚印上摸了几下。 脚印确实没有踩到底,脚印底下还有一公分左右厚度的尘土,按照这种力度的压力判断,这脚印的主人,体重应该不到二十斤。 而分裂出来的另一串脚印,则更加地轻,估计不到十斤。 再看胖子的脚印,不仅一脚踩到底,还把尘土飞溅出去不少,“啪啪啪”的,那叫一个豪迈。 “应该不会是人,不过……”我眉头紧锁,似乎在脑海的某处有一个名字,就要跃出来,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能是……”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上了,就是出不来。 这时,绿皮一指大殿方向,低声喊道:“有情况!” 然后拉了我一把,将我拉到暗角处隐蔽起来。 我扭头一看,大殿内突然闪过一阵火光,却没有任何响动,转瞬即逝,很快又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我看到了火光。”我看着绿皮。 他点头道:“我也看到了,一定是胖子。” 我从他脸上头一回看到了紧张的神色,这令我也非常焦急。 “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他跟我说。 这并不是商量的口吻,而且带着命令的口气,我想跟着去,但他冷冷地盯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一点商量的机会都不给我。 无奈中,我只好留在宫门口,目送着他隐入宫殿群中。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某处盯着我。 我打了个哆嗦,侧头望去,距离我仅十几米的宫墙拐角处,一双异常的青色眸子眨了一下,立刻就躲进了墙根。 果然有东西! 我紧紧贴在墙角,悄无声息地往那边一步一步地挪动过去,眼睛紧紧盯着刚才出现眸子的地方,手里则暗暗地将短刀提了起来。 我到了拐角处,我的一侧就是拐角的另一边,如果那东西还在的话,此刻距离我应该不会超过一米。 它可能就在拐角那头,也像我一样,正在感受着对方的存在感。 我手心全是汗水,但我还是将短刀捏得死死的。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在心里默念了三个数,然后“嗖”一下跃出了拐角。 “谁!” 我厉喝一声,却见转角另一面空空如也。 除了一条幽深的通道,什么都没有。 这…… 刚才那双眼睛明明就在这里,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就在这时,我依稀感觉到一阵微风从我脖颈处轻轻吹过,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抬头却见一个淡淡的影子爬过我的肩头映到了正对面的墙面上。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呼吸开始急促,大腿肌肉逐渐紧绷,随时都准备撒腿就跑。 而握着短刀的手则剧烈地抖动起来。 怎么握都握不紧,真是见鬼了。 这时……一双极度冰凉的小手徐徐地攀上了我剧烈发抖的手背。 那种凉意,几乎能瞬间将人冻成冰块。 不仅如此,随着那冰凉的小手慢慢地贴到我的手背,我心里的发毛也逐渐传遍了全身。 这,这,这特么竟然是个小孩子的手! 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小孩子! 傻子一想都知道这是啥东西了。 可是,那只冰凉的小手贴上我的手背之后却不再动了,那感觉……似乎像是在……取暖。 我心中暗想,要是这小东西就是来取个暖,大不了就让它捂一捂,也许它满足了,就走了。 我不动就行。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它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我开始慌了。 我背对着它,本来就严重缺乏安全感,我根本不知道背后是个什么东西,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个吉利的东西,它这么贴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它的手指动了一动,我清晰地感受到了指甲触碰到手背的感觉。 妈呀,这小家伙竟然有这么尖利冰凉的指甲,如同冰凌一样。 正想着,它的一根指甲微微地刮向我的手背! 我大惊!这要是一下刺进去,刺中要害,我这手怕是不保。 如果这东西是个粽子,指不定我还有被感染尸化的可能。 我手微微缩了缩,没想到它很快又跟了过来,依然牢牢地贴着我的手背。 我冷汗之冒,瑟瑟地说:“小朋友,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哥哥很害怕的。” 身后没吱声。 我继续说:“没说话就表示你听懂了哦,哥哥有事要先走一步,你一个人在这里继续玩哦!” 这话一出口,我陡然就甩开它的手,离弦之箭一般就撒腿狂奔。 我敢肯定,这辈子我从来没跑这么快过,眨眼我就冲到了宫墙的尽头。 卧槽,尽头啊!没路了?! 不对,还有路! 我一拐,又拐进一条幽深的通道,也没看,继续疯狂地逃命。 不管它追没追来,跑得越远越安全! 卧槽,又没路了!这特么什么构造啊,怎么到处都是断头路? 我左右一扫,这下真是死路一条了。左边是墙右边是个殿,娘_的,真是前途无路了。 不及多想,我往右一跨,跃上几级台阶,朝那大殿木门狠狠一推,朝里冲了进去。 进门,转身就把门给关上了,再用身子死死靠在门背后,将门紧紧堵住。 这下总该甩掉它了吧。 我大口喘气,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被追着跑的感觉太难受了,妈蛋,下地真不能一个人行动,但凡绿皮或者胖子有一个人在,老子都不可能这么狼狈。 甩掉了吗?鬼知道呢。 只是,这屋子是干什么的? 有个高大的供桌正对着门摆着,桌上……竟然有蜡烛!还特么是点着的! 卧槽,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老眼昏花,那儿确实有两盏轻轻摇曳的蜡烛火苗! 而且……似乎还有供品摆在桌上! 那是一个…… 我使劲睁大眼睛朝中间那堆供品望去,突然,我背脊一凉,我认出了供桌上那玩意儿了。 如婴儿般大小的体型,却有着及地的黑发,披头散发间,露出一张面如枯柴的脸。 禁婆,竟然是个禁婆! 它正挥着那小小的手掌朝我咧嘴笑呢……如果那也能算是笑的话。 99.第99章 致歉,以及一些说明 各位书友好久不见。 转眼已经快两周没跟大家见面了,之前的更新也并不稳定,每天一章磕磕绊绊的,很多书友都有意见,问我为什么更新如此不稳定。 所以,今天正好稍微有点空,想着也许应该跟大家说明一下了。 前一段时间,有些书友也知道,老雷我媳妇儿生了个儿子,所以家里忙前忙后又要照顾媳妇儿又要照顾儿子,时间很紧张。 老雷不过是个普通人家,工资不高,花费不少,请不起阿姨,双方父母又都不在身边,所以所有事情都只有老雷自己来做。幸好老雷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所以只要挤一挤,时间总是会有一些。 所以前几个月,我一直要等到孩子十点多哄睡着了之后才能有一点时间来写东西,虽然时间紧巴巴的,但好歹还能有内容更新。 但最近半个月我突然不动了,很多书友就来问,是不是不写了?有些书友还开始骂我…… 说实话心里挺不舒服的。 不是大家职责我,而是……我老妈上个月底被查出来得了癌症。 癌症…… 真的犹如晴天霹雳。 本来就已经很有压力的生活,突然好像天要塌下来了。 以前只是听别人谈论这个病,似乎离自己非常遥远,现在突然落到自己身上了,那种感觉……有些绝望。 但是,生活总是还要过,人生总是还要继续走下去,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弃。 所以,我把老妈接到了杭州来治疗,托关系,住院,化验,检查……老雷突然感觉到也许这才是生活,上有老下有小,这才是责任和重担。 三天前,老妈动了手术,从晚上七点一直到凌晨两点,足足九个小时。 后续治疗还要跟上…… 这就是老雷目前的生活境况。 这两天老妈偶尔能下床了,我便稍微能有些闲了,所以想着要继续写点文了,但思绪一直很混乱,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真的,不知道接下去会怎样,整个人都浮在半空中,不踏实。 就这样吧,跟各位书友道个歉,也权当一个说明,希望大家理解,谢谢了。 也许今天晚一些时候会码一章。 这两个月来,我都是用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码的,很慢,但很仔细,我知道每一个点进来看书的都可能成为朋友,老雷很珍惜朋友,毕竟人生一世,能碰见就是缘,不易。 以后会陆陆续续开始更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同时,希望老妈平安! 祝各位,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老雷叩首。 100.第100章 对峙 这下子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婴儿般大小的禁婆不但有着及地的长发,还有又尖又长的银白色指甲。 它就坐在供桌中央朝我招手,长长的指甲在昏暗的烛光底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我陡然想到了刚才那阴魂不散的冰冷小手。 莫非……刚才就是它?! 按照这婴儿般的体态,渺小的手掌,以及冰凌般的手指甲,以及那似笑非笑的脸,我断定,一定就是它! 草,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竟然在这里遇上了禁婆。 这玩意儿可一点都不好玩,如果说粽子刚猛凶残的话,这禁婆应该就是阴魂不散的代表。 相传,之所以会形成禁婆这种东西,多半是女子入水死亡时体内积聚了大量的怨念无法散去,长久地停留在尸体之中,竟然使得尸身不腐。 不仅如此,那具不腐尸身的怨念日积月累,经过久远的转化,逐渐在尸身周围凝练出一个如有实质的个体。 个头往往只有婴儿般大小,却有着极长的头发,也有人认为那并非头发,而是水中的细长水草状物质,没有确切的说法。 因为它的脸枯萎如老婆婆,所以称为禁婆。 禁婆是个实体,所以有阴影,并且并不惧怕阳光,甚至喜欢靠近热源。 但一般还是在阴暗环境下活动。 它们因为完全是由怨念凝结而成,所以嫉恨世间万物,尤其是男人,非常具有攻击性。 但这种攻击性时常伴随着孩子般的玩闹戏耍。 它们最惯常用的伎俩,就是不停地追你,不停地吓你,阴魂不散地让你彻底奔溃。 就像刚才,它突然出现在我背后,此刻却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它这是在玩我!草! 虽然十分懊恼加害怕,但我的头脑还是十分清楚,这诡异的宫殿群是它的地头,我绝对跑不了,也躲不了。 它可以轻而易举地追上我,如果它乐意,甚至可以非常容易地趴到我肩膀上。 很多人遇到禁婆,就是被活活吓死的。 我当然不会,我太了解它们了。 你越害怕,就越是遭了它们的道,它们就会越兴奋,玩得你越惨。 面对禁婆,首先就得淡定。 我爷爷曾经说过,如果碰上禁婆,你表现地足够淡定,就会极大削弱禁婆对你的兴趣。 他说,有一次他跟几个老伙计一起在广西下地宫,不巧就遇上了一个禁婆。 几人都是老江湖了,一个小小的禁婆怎么可能难得倒他们。 这几个老伙计可真够淡定的,居然就当着禁婆的面玩起了斗地主…… 我想,那一刻,禁婆的内心是奔溃的。 爷爷说,那禁婆探着脑袋看他们打了一会儿牌,转了几圈,扫兴地走了。 他们几个倒好,一玩,玩得昏天黑地,差点把正事儿给耽误了,还差点让条子给逮着,真够险的。 所以赌徒不能下地宫,那是有道理的,容易坏事儿。 可毕竟说来容易做来难,我菜鸟一只,怎么跟他们老甲鱼比? 此刻我的小腿肚子抖得跟弹琵琶似的。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跑。 可是,跑不了啊! 妈蛋,刚才堵门的时候用力过门,这门居然生生卡死了! 我双手背在身后怎么弄都弄不开,冷汗热汗一股脑的都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怎么办? 总不能在这偏殿里跟它死磕吧,我可是金家单传,就这么入土为安,祖宗们见了我肯定狠揍我一顿。 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要假装淡定? 还有别的办法吗? 显然是没有的。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横竖不过一个死嘛,怕啥! 我用力咳了一声,迈出脚步,摇摇晃晃的朝面前的供桌走去。 它估计是一愣,手垂了下去,呆呆地盯着我,慢慢地走到它跟前。 离供桌一步之遥,地上放着三个蒲团,我选了正中央那个,“啪”地就跪下了。 我可不是拜那禁婆,这偏殿的主角是供桌后面的弥勒佛,半躺着,袒胸露乳,笑得憨态可掬。 我那是拜弥勒佛。 够淡定了吧?! 我俯身拜了几下,双手合十,嘴里嘀咕道:“菩萨啊菩萨,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场地让妖孽给占了,你要是真的有灵,赶紧下来把这妖孽给收了吧。” 我又拜了几下,继续说:“如果不想收也没关系,别让它再跟着我了行不行,我来这儿可是有任务的,没时间陪它玩啊。” “如果它想玩……” 我斜着眼朝供桌上瞄了一眼,卧槽,它竟然爬下来了! 我的条件反射是赶紧后退,但我的腿没动。 就像一尊雕塑,我牢牢地粘在蒲团上了。 可以称之为淡定吗? 别慌张,别乱了阵脚,我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 妈蛋,这会儿要是胖子在,我铁定拉他猜拳玩,哪用得着这么担惊受怕。 眼下,我能做的,就是再拜了拜弥勒佛老爷,然后又一个人对着白墙不断嘀咕。 可是…… 当我抬起头来,它居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就在眼前! 我浑身鸡皮疙瘩骤然而起,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寒气。 它竟然就这么贴着我,它的湿长发已经碰触到了我的鼻尖,果然有一股浓郁的腥臭,令人作呕。 它头发上的水珠子一个一个地滴在我的手背上,沿着手指缝渗进手掌,黏糊糊,滑溜溜的,同样恶心至极。 我强忍恐惧,肚子里却剧烈翻腾起来。 草,要不要这样啊,干嘛搞那么近,这特么又不是要接吻,凑那么近也不好玩啊…… 我暗叫,拜托,别再凑过来了,再凑过来,我可要…… 但它似乎是在试探我,继续将那湿臭的鬼脸朝我挤了过来。 我已经往后靠了很多,它还是一个劲地往上凑。 说实话,此刻恐惧肯定有,但是它身上那滑滑腻腻的感觉更令人恶心。 我胸口憋闷,肚子里突然一阵猛烈地翻腾! “呕!” 强烈的恶心喷薄而出,我直接就吐了! 正巧就吐了它满头满脑…… 呃,我不是故意的。 它一惊,慌乱地连退了几步,估计以为我这是故意耍了什么招式要攻击它呢。 娘的,我也不管了,抬手一抹嘴角,就朝它扑了上去。 它被我一把按在了地上,躯体剧烈扭动起来,像极了一条蛇,奋力想摆脱我的压制,它甚至发出类似老鼠一般的“吱吱”叫声。 同时,那银灰色的指甲不断朝我胸口刺来。 我哪能放过它,手中的短刀早就准备了,此刻瞅准了它的脖颈一刀砍去。 “噗!” 一刺即中。 感觉它浑身一紧,陡然张开大嘴朝我咬来。 我甩开它避到墙角,它也同时远远地躲开了我。 我和它就这么一人占了一边,四目相对,对峙着。 禁婆是很难被杀死的,即便我刺中了它的脖子,也不过打乱它的阵脚罢了,等它缓过气来,照样跟没事人一样。 唯一能消灭它的方法,唯有找到它的原身,并且消灭。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它一定不会放过我,如果找不到原身,我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我也没犹豫,扭头便撞开了门,直接冲了出去。 趁它没缓过来,我得先下手为强。 谁知,我刚冲出这偏殿,却一脚踩空,摔进了……水里! 101.第101章 沉尸 娘_的,一步不顺,步步遭罪。谁特么这么有闲情逸致的,竟然还在地下挖个游泳池?! 我一脚踩空直接栽进了水里,狂喝几口水勉强浮出了水。 但瞬间一股剧烈的呕吐感袭上心来,我毫无准备,一时没把持住,又是一口污秽喷了出来。 “尼玛这水多久没换了?”我叫道,很快我就意识到哪儿不对。 这水……是墨绿色的! 还是滑的! 这手感,就跟那禁婆身上的一模一样。 而且这恶臭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陡然,我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快速地划过我的脑海。 “卧槽,要不要这么巧!”我一拍脑袋,心头阴霾一扫而光,草,该死的禁婆,这下子你可落小爷手里了。 没错,这墨绿色滑腻水池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这里是禁婆的孕育之地。 禁婆的真身死在水里后,会逐渐释放出一种诡异的物质,不但保持真身不腐,还能催生禁婆。 所以,禁婆的真身一定是在水里的。 我刚才还一直想呢,这偌大一个地宫,到哪儿去找水啊,说不定人家真身掉某个井里也说不定,那要找起来可真是麻烦事儿呢。 现在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我一扭头,嘿,那禁婆此刻正趴在大殿外的台阶上,死死地盯着我,我能从它的空洞眸子里看到恐慌。 它当然要慌了,因为我毫不犹豫地捏起鼻子,又扎回了水里。 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而且目标明确,所以那令人作呕的墨绿色散发着恶臭的水体此刻一点都不会干扰我。 只是水体实在是太过浑浊了,而且地宫昏暗无比,水下的能见度实在太差,几乎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完全只能靠双手去摸索。 幸亏水下看似浑浊不堪,倒也还算干净,摸了一会儿,没有遇到一丝杂物,看来这地宫中还真是不适合生物的存在。 这真是个死亡之地! 这时,我的手指触碰到一把发丝!错不了,就是头发! 我心头一喜,快速往那边游过去。 慢慢的,眼球开始习惯水下的黑暗,借助那一丝极为微弱的光线,眼前尸身的大致轮廓慢慢地显现在我的面前。 这无疑是具女尸。 发丝静静地飘散在水里,如同凝固了一般。 尸体仰面朝上,呈现出水平状浮在水中,静静地,就这么飘着,不知道这尸身在此漂浮了多久了。 漂得越久,潜在的危险就越大。 而且关键是,这尸身能以怨念孕育出禁婆,本身就是个至邪至恶之物,一直泡在这极阴的水下,鬼知道如今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尽量不去碰触尸身,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拂过发丝,然后根据感觉,手指顺着脸庞轮廓,慢慢地将手指定位到尸身的嗓子处。 嗓子眼处是怨念淤积的卡口,只要将此地打通,就能将尸身体内的怨念疏通出去。 由此形成的禁婆自然就会随着怨念的消散而消失。 没时间迟疑了,因为我这口气快憋不住了,我可不想再喝这恶心的臭水。 我在心里暗自替这尸身祈祷了一通,希望她能投胎个好人家。 当然也别记着我掐她脖子的事。 土夫子有时候也得有点迷信。 但是,迷信归迷信,该决断的时候又得异常果敢。 我虎口一绷,朝那女尸的嗓子眼上狠狠一掐! “咔嚓!” 我竟然依稀听到了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 这……这特么不可能! 我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要说这女尸泡水里无数年,没有腐烂的话,也该被泡软了,即便是骨头,经过无数年,也该酥脆了,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清晰的手感! 除非…… 妈蛋啊,不会吧!丫这沉水女尸难道……难道尸化成粽子了?! 水粽子! 卧槽,不要了吧,水粽子很厉害的。 但是,怕什么真的来什么,刚才那一阵骨头错位声过去没几秒钟,那女尸陡然一震,一股强烈的水波浑然冲撞在我胸口。 虽然在水里,但那水体猛烈推动过来,还是生生将我冲撞开去。 我手一滑,便从她脖子上滑了下来。 “草,不好!”我暗叫,不及多想,我转身就朝另一边狂游,同时尽力朝水面上浮去。 我的气息已经快到极点了,再不换气就得一命呜呼了。 突然,一股水波从我身后涌上来,我大叫不妙,但根本喊不出声。 我的身子猛然一滞,脚踝上一股冰凉袭来。 水粽子抓住我的脚了! 我身子一顿,整个身子便被拖着往后去。 那粽子想把我拖到深水当中去! 我大惊,气息瞬间就没了不得已大口喝了几口臭水,缓过一口气,抬脚就去蹬那水粽子。 一脚下去踹空,又是一脚踹去,还是空了,我极度惊慌,再这么下去,被拖进深水的话,我必死无疑了。 我竟然看到那禁婆正在水面上朝我笑呢。 草,拼了! 我又大口喝两口水,抬脚再朝粽子乱踢一通,嘿,这下子有门儿,我一脚踢到了粽子的脑袋,它的手轻微一抖,我大喜,以为自己能挣脱了,可是它反应极快,手指一掐,我的脚踝一阵剧痛,差点没飚眼泪! “妈_的,小爷可不想死在这臭水沟里,投胎阎罗王都不收啊。” 我大吼一声,如果能听到声音,一定是震耳欲聋的,我已经没有章法,在水下,没有超强的水性和强悍的武力,根本不可能跟水粽子玩儿的。 我无计可施,仅剩下最后一缕求生欲望。 十三叔曾经有个独门绝技,传内不传外,他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大力出奇迹。 他说,这是被无数次实践检验的真理。 没想到,老子会把最后希望放在这鬼主意身上,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朝下方狠狠踹去。 尼玛,踢空了…… 悲催的是,我的脚似乎被它的头发给缠住了,娘的,真是见了鬼了! 命休矣! 谁知,我那缠住头发的脚就这么提了提,那水粽子就“呜呜”叫起来,而且抓住我脚踝的手竟然马上松开来,直接来抓缠住头发的那只脚。 这……这咋回事?! 虽然搞不明白粽子为何松手,但毕竟这是个好兆头,我趁机往上一蹬,快速浮上去。 那粽子竟然都不拉我了,它的所有注意力,似乎都在……我那缠住头发的脚上。 或者,更准确地说,它似乎忙着在解自己缠在一起的头发。 如此爱惜自身羽毛的粽子,我还是头一回见! 都特么成粽子了,还那么在乎自己的头发,这特么说出去都没人信,真是地宫大了,啥粽子都有。 既然这么爱护头发,那……嘿嘿! 我顺势将另一个脚也一并一搅,嘿,头发又缠住了,这下子估计更乱了吧。 果然,那粽子“呜呜呜呜”恼怒地连续叫起来,双手不断抓头发,这特么能缕得清,它就不是粽子了。 果然,它恼羞成怒,狠狠抓住我的脚背,趁势往上一扑,竟然抱住了我的腰。 卧槽,玩命了啊! 但却正中我下怀。 我手背一翻,就势一捅,将绿皮送我的那柄短刀送进了它的脖子。 它一顿,我将刀再一切,它又是猛地一震,手就松了。 我抬脚,一刀挥去,将那头发一刀切了,双脚顿时一送,扭头就往水面上冲。 还有两米,一米…… 突然,我身子一沉。 草,水粽子竟然没死!这特么再拖下去,老子铁定完了。 就在这时,上头猛的伸下来一只手,抓了我的头发就往上提。 我去,太特么疼了,老子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 但这手力大无穷,我瞬间就被拎出了水,我大口呼吸之余,瞥眼看到个人影“嗖”地冲过去,“铛”地一下,火光四溅! 水粽子“噗通”摔回水里。 我浑身一松,手脚并用赶紧爬上岸,再回头一看,这哪个英雄好汉出手相助啊? 这……卧槽,这特么不是十三叔吗?! 他撇着嘴,朝我邪邪地一笑,抬脚将一双断掌踢回水里。 “哎,真是对不住阎王老儿了,这水粽子见他时估计作不了揖了。”他将一柄宽大的大刀扛在肩上,得意地叼起一根雪茄! 卧槽!这老不死的,装_逼装到地宫来了! “咋样,三儿,几天不见身手退步严重啊,一个水粽子就把你折腾得这么狼狈啊,啧啧啧。” 我刚想恶心他几句,突然一个黑影从他背后的水池里跃起来,径直朝他扑去! “小心!”我大吼。 102.第102章 又见白灵 看上去十三叔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了,至于我,此刻正瘫软在地上呢,唯一能做的,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黑影飞速朝十三叔扑去。 水粽子? 不可能啊,水粽子绝对不会离开水的,离水必灭,那会是什么呢? 十三叔虽然中年体态走样,但好歹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即便我已经惊慌地嗓音都变了,他依然颇为淡定。 他潇洒地将大板刀挥了半圈,单膝跪地,生生将腰扭过去半圈,也不管来者是什么玩意儿,斜刺里朝上一捅。 “噗!” 卧槽,竟然中了! 这一串行云流水般地反应,外加这狗_屎般的运气,惊得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禁婆?!”十三叔愣了一下,“他奶奶的,三儿,你咋没说这鬼地方有禁婆啊,啧啧啧,还是个鲜活的禁婆,可惜了可惜了。” 我也是一愣,不就杀个禁婆么,有啥可惜的。 说话间,只见那禁婆就像个烤串似的被串在大板刀的刀刃上,刀刃直接将它整个贯穿,婴儿般的禁婆在刀刃上瑟瑟发抖,一股墨绿粘液顺着刀刃往下淌,气息令人窒息。 “十三叔,它快死了。”我说。 他得意地挑着禁婆,一脸嘚瑟地看着我说:“死?不可能,禁婆杀不死的,咦……难道……” 我指指那水池说:“水粽子灭了。” 他扭头看了看水池,疑惑地说:“不能啊,老子就砍了它的手而已,不至于这么快就嗝屁呀。” 很快他就“咦”了一声,扭头看我。 这下轮到我得意了,我歪歪嘴,不屑地说:“哎,没办法,小爷我也就随便露了一手罢了,本来也不想弄死它的,谁知道一不小心就给弄死了,下手重了点。” “……” 十三叔瞬间无语。 被刀刃贯通的禁婆此刻突然发出一阵绝望的极为尖锐的惨叫声,如利箭般直冲地宫穹顶。 空旷却压抑的地宫中,回响来回震荡开去,却没有任何响动作出回应。 这里,果然如死一般寂静。 一缕乌黑的气态状物质“呼”地从禁婆的空洞眸子里飞散出来。 “闭眼!”十三叔大喝一声。 其实我早已经闭上眼了。 禁婆消逝时飞散而出的就是尸身本体淤积的大量怨念,如果此时你还睁着眼,怨念便会瞬间钻入你体内,进而控制你的身体,逐渐变成行尸走肉。 机智如我怎么可能让这种悲催之事上演! 只是,如此一来,这世上就没有谁能活着看到禁婆消逝的过程了,也算是个憾事。 时间过了快有十分钟吧,耳边禁婆的嘶吼彻底消失之后,十三叔拍了拍我说:“可以睁眼了。” 我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刀刃,干干净净,啥都没留下。 禁婆彻底消散了。 “没事儿吧?”十三叔上下打量我一番,生怕我身上哪儿留下伤。 我甩开他的手,退了两步,一脸警觉:“十三叔,你怎么突然会在这儿出现?” 他眼色微微一泛,忽然朝我挤出一抹戏谑地微笑:“三儿,怎么,听你这话背后的意思,似乎你对我有怀疑啊。” “怀疑什么?”我反问。 我觉得他这是心虚了,我可没怀疑他,不过是好奇罢了,毕竟这地宫的存在,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 他一愣,似乎自言自语道:“没怀疑么?那就好,老子可是你叔,关键时刻出手救你,你小子可别恩将仇报。” “可是……”我顿了顿,目光如炬得盯住他,“十三叔,可是我还是比较想知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小子,没完了是吧,你十三叔我神出鬼没惯了,谁知道我怎么就在这儿了。” 我去,就这么搪塞我啊。 有猫腻,令人怀疑。 “十三叔……”我看着他,明显感觉这家伙有些不自在,他都不跟我目光相对,转头去看另一边。 “又有什么事?”他问,不耐烦。 “我……去过秦岭的太白山了。”我说。 他肩膀微微晃了晃,迟疑了几秒钟后,侧头斜了我一眼,问:“太白山?你……你去太白山做什么?” “找我爷爷。”我说。 “金满堂?”他转过身来,若有所思,“你为什么要去秦岭找那老小子,难不成这十几年来,他一直躲在那山里?” 我盯住他问:“十三叔,你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吗?” 他一脸讶异地望着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去过太白山吗?” “没有。” 他回答地狠干脆,想都没想。 我开始犹豫了,一开始他的表现,完全有假装的嫌疑,但最后几个问题,包括他的表情神态,又似乎感觉他真的已经对那段经历失去了记忆。 但是,太白湖底下的九层镇妖塔之旅,让我充满了未解之谜,而经历过那一段的,至今我还能看到的人,就只剩下十三叔一个。 要解开那里的种种疑团,必然要从他身上开始寻找线索。 可是,他要么是真的失忆了,要么是在故意装失忆。 如果是后者的话…… 我突然又想起当初在北京,太爷爷将我单独拉到外面说的话,这人,或许不是真实的十三叔! 那一刻,我脑海里陡然浮现出太白湖底地宫里我爷爷留在墙上的血书。 如果爷爷血书记录属实,眼前这个十三叔极有可能是经历过人皮俑蜕变重生的,那么……一切似乎都能解释通了。 人皮俑重生,当然可能与原先之人发生变化,不仅表现在各种习性上的变化,失忆也极有可能是变化的一种可能。 这么看来,关键是得让十三叔寻回之前的记忆。 或者找到当年的其他人。 可是,即便如此,也依然没法解释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不寻常。 他一定还隐瞒了什么。 我刚想再追问,突然有个黑影在不远处的宫墙下一闪而过。 我还没说话,十三叔已经撒腿追了上去。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追什么,但是我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跟上十三叔,这次一定不能再让他溜了。 跟上他就能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但绝对不可能专程为了来救我,这一点毫无疑问。 十三叔果然老甲鱼,黑影就那么眨眼一闪便消失,但他依然能寻迹追去,一路飞奔,不知不觉间我们竟然追到了地宫群三大殿之一,那一座堪比故宫太和殿规模的大殿门口。 “里面有火光。”十三叔将我拉到暗处。 就在这时,大殿其中一扇木门突然轻轻地开了一条缝隙。 “嘘。” 十三叔把我拉回来,低声说:“别出声,里面的人可能察觉动静了。” 果然,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来,便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就在那人的脸转过去的一瞬间,我心头猛地一震,我看清了那张脸,那人分明就是白灵! 103.第103章 金蛇狂舞 白灵,没错,绝对是她! 和我爷爷在网盘中留下的视频上出现的白灵一模一样。 苍老得不成样子了,甚至还深深地弯着腰,扶着门框,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一样。 她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来,警觉地朝外面张望一番,没有动静,便很快缩回去了。 这等机会千载难逢啊,我一想,这就是巧合了,只要找到白灵,我就能解开十二年前太白山镇妖塔底子发生的谜团,于是我不假思索就要追出去。 谁知,我刚要出去,十三叔却用力将我拽了回去。 我怒目而视:“十三叔,你干嘛,那个人我一定要追上去!” 他竟然冲我摇摇头,手上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如果眼前这个胖子真的是十三叔,且没有失忆的话,他应该是认识白灵的。 因为他也是当年那支八人考古队中的一员,理应和白灵相熟,并且,如果他们在九层妖塔下与胡老七以及二月红有过冲突,一定记忆更加深刻。 所以,我转过头来,深深地凝视着他的双眼,也不说话,只是想看他的反应,尤其是眼神。 我一直认为,眼神不会说谎,眼神最能出卖一个人真实的想法。 他突然有些不安,眼神闪烁:“干嘛这么奇怪地盯着我?” 他问着,把头转开了。 “十三叔,十二年前的事,你真的忘了么?” “三儿,你要有办法让叔恢复记忆,叔那一架子的好货全都送给你,如何?”他有些怒了。 也没办法,每次提这个,他都会怒。 似乎并不反常。 “叔,刚才门缝里的人,你看清脸了吗?” “一个老女人。”他随口说道,“怎么,你认识?”他扭头看着我,眼神平静。 “那是白灵。”我说。 他愣了愣,眨巴了几下眼睛,一脸疑惑地反问:“白灵?白灵是谁?你朋友?” 我去,老子才不跟这种老女人当朋友呢,这女人算起年纪来都可以当我奶奶了。 这老小子老甲鱼一只,我果然还是无法从眼神中探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他要么真失忆了,要么就是故意耍我,要么,就像太爷爷所言,这货可能不是十三叔。 一切皆有可能,我却找不到答案。 但我感觉自己已经和所要的答案无限近了。 就在这时,大殿里忽然传来一阵悠扬地笛声。 曲调和缓,平顺,一气呵成,毫无停顿,似乎是一口气吹出的一阵声音。 笛声只有一阵,回音则在地宫里久久地回荡。 约摸过去一分钟后,回荡声逐渐消散,紧接着又是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大殿内飘荡出来,同样如同一缕清扬的柳絮般丝丝入耳,悦耳无比,听了令人心旷神怡。 如此往复的笛声吹奏了六次之后,十三叔突然将我拉到最角落,我还纳闷呢,他一手捂住了我的嘴。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了一阵“丝丝”声,虽然我还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但我身上瞬间冒出来的一身寒毛,似乎已经预示了什么。 我看着十三叔,眼神询问他要发生什么。 他微微地撅起嘴,让我往上看。 我顺势抬头望向大殿那覆盖了纯银的奢华屋顶。 此刻,一团巨大的黑影正从地宫的穹顶上落到大殿屋檐…… 那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草,竟然是条巨蟒! 浑身泛着莹莹光泽的巨蟒! 看上去那蛇的躯体应该比成年男子的身材还要粗一些,它已经绕着大殿屋顶整整一圈了,余下还有一截依然挂在穹顶上。 这长度……不下五十米吧! 我浑身一阵哆嗦。 这特么到底是吃什么才能让这玩意儿长成这幅模样啊?! 刚才进门时遇到的那几条大蛇在我看来已经大得够夸张了,可是跟这条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简直就是爷孙辈的。 突然,巨蟒猛然盘起身来,脖子高高地仰了起来,足足有三层楼高,那梭形的脑袋懒散地晃了几下,吐出一条火红的信子。 十三叔肯定非常紧张,捂着我嘴的手掌非常非常地用力。 其实我真想跟他说,他根本不用捂我的嘴,换了任何人看到如此巨蟒,都不可能发出声音来的。 除非,被惊吓了。 这念头刚冒出来,我就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 草,老子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谁。 胖子,又是那死胖子! 这厮大叫一声还不够,紧接着又大叫“唉呀妈呀,好大的蛇,好大的蛇啊!” 声音竟然还是从大殿里传出来的。 草,叫那么响,这特么聋子都能听得到了。 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我突然暗自庆幸,幸亏这会儿没跟他在一起,不然铁定又被他连累了。 我不禁长舒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有人要死了。”十三叔淡淡的说。 果然,那巨蟒一听到胖子的叫声,整个身躯便陡然紧张,脑袋往下一探,便从大殿的屋檐上垂了下去。 梭形蛇头吐着火红的信子,在开启的殿门边上上下下浮动了几下,眼珠子便大殿内望去,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胖子估计是躲起来了,没了声音。 蛇头垂着身子观望了一会儿,慢慢地顶开殿门,缓缓地往里钻。 大殿虽然宏大,但是这条巨蟒也不小,暂不说这样进去很容易毁了里面的各种设施,就算它全部进去了,一动不动,估计也能撑满半个殿了。 果不其然,巨蟒徐徐地钻了进去,而且是完全钻了进去。 我心中暗叫不妙,大殿空间局促,胖子无论如何都躲不了多久,被巨蟒发现,他再胖也不够塞牙缝的,估计一口一个…… 十三叔松开了手,我喘了几口气,发现空气中淤积着一股浓烈的腥臭,估计是从那巨蟒身上传来的。 十三叔看看我说:“此地不宜久留,趁那蛇没发现我们,咱们走吧。” 我没动,侧耳听。 “咋了?”十三叔好奇地问。 我小声说道:“这么大的巨蟒进去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很显然,这蛇是被刚才的笛声引来的,怎么也没下文了?难道你不想去弄明白么?” 其实有一点我没说,刚才我分明看到了白灵,紧接着就有笛声从殿内出来,进而引来了巨蟒,这三者之间肯定有关联。 并且,爷爷给我留下的视频上,白灵身后的地宫墙壁上,也就有万蛇朝圣的图腾。 两者一结合,绝对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 我感觉自己就要找到答案了。 我当然不会轻易走了,不就是条蛇么……呃,不过这蛇确实有点大……该怎么办呢? 这时,殿内再一次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而此次的笛声却不是单调和缓的一声了,竟然有曲调,像是一首曲子。 我听了半天没听出来是什么曲子,但十三叔则一拍大腿,小声叫道:“这曲子是《金蛇狂舞》。” 104.第104章 消失 说实话,我才不管那是金蛇狂舞还是啥,解开疑团,顺手救下胖子,才是我关心的。 这次,趁十三叔没注意,我甩开他一溜烟地就往大殿上冲。 “喂,你疯了!” 十三叔压着嗓子喊,生怕把巨蟒给引回来。 我当然不会听他的,连蹦带跳地就上了台基,闪到一片栏杆后,从缝隙里朝大殿里观望。 草,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而且刚才那首曲子一会儿就没了,大殿里一片死寂。 不可能啊,再怎么说这大殿里也有一条巨蟒啊,不可能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啊。 再说还有胖子在里面呢,这货大惊小怪习惯了,干什么都得弄点动静出来,怎么可能一直憋那么久?! “三儿,你听我说。”十三叔幽幽地爬到我身边,拉着我胳膊说,“咱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鬼地方的好,那条蛇可不是善类啊,咱们不是对手。” 我瞥他一眼说:“万一它压根就不把我们放眼里呢?” “那更糟糕,如果那样的话……哦,老天爷,三儿,不行,咱们得赶快离开这儿!”十三叔突然脸色变得很难看。 “咋了?” “咱们有大麻烦了。” 十三叔抬手往不远处的宫墙方向指了指,我立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毛骨悚然。 一团又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纠缠在一起,正快速地朝大殿蔓延过来,伴随着轻微地丝丝声。 那是……蛇! 我顿时想起了自己在太白山下九层妖塔最底层的遭遇,满满一个墓室的蛇啊,至今记忆犹新,一想起来就浑身不自觉地哆嗦。 娘_的,老子又不属蛇,怎么走哪儿都能遇上蛇?而且还是一坨一坨地遇到,真特么见鬼了! 十三叔扯着我的衣服不断催促我赶紧离开,坦白讲,看到这么多蛇朝我游来时,我当即就放弃了要进殿的想法。 巨蟒我倒不怎么害怕,可这么多小蛇却能把人恶心死。 我有密度恐惧症啊拜托,会做噩梦的。 但是,当我正准备扭头闪人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那群小蛇窸窸窣窣地快速游来,前赴后继,排成一条歪歪扭扭的队伍,就像是一条水沟,徐徐往前延伸。 而在这群蛇的队伍中央,竟然抬着一个人! 无数的蛇纠缠在一起,将那人从地面上托起来,又有无数的蛇上下翻滚,将那人牢牢地盘在中央,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蛇团团包裹的茧! 十三叔也几乎同时看到了那令人震惊的一幕,他倒吸一口气,低声说道:“娘_的,邪门,忒邪门,这些蛇似乎有灵性,竟然能搬动一个人!” 虽然蛇群将那人团团围住,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绿皮! 那是绿皮! 他不是去追那奇怪的人影了么?怎么会在蛇群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绿皮他……死了吗? “有什么办法能够把人救下来?”我低声问。 “开什么玩笑,从蛇堆里救人?你疯了吧三儿,你仔细看这些蛇的头型,那可都是三角的!” 三角?草,竟然都是毒蛇! 这可麻烦了…… “我们走吧。”十三叔一直在催。 我想救绿皮,毕竟他曾救过我,是死是活我也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被一群蛇拖走。 但我一时也是束手无策。 “先观望一年,看看这些蛇会把他带到哪里。”十三叔看出我的心思。 我点头,开始后撤,但刚往回挪了两步,就楞住了。 草,不仅是侧面有蛇群过来,不知不觉中,在我们后方,也同样有一群蛇快速地游来,此刻距离我们身后不足十米! 而另一边,此刻的窸窸窣窣声,也突然明显起来。 我们被包围了。 我看到十三叔已经将短刀捏在手里了,我也拔出短刀,盯着身后飞速而来的蛇群,草,这特么又是一场恶战。 “什么对策?”我问道。 “从后方杀出一条血路。”十三叔说。 “怎么杀?” 他看我一眼,说:“你就直接冲上去,干掉那条领头的,蛇群一定阵脚大乱。” 有道理。 “那你呢叔?” “我?我在后面给你打掩护呀。” 卧槽,敢情是让我在前头当炮灰,他在后头享福啊,这特么还是亲叔侄呢! 我能干么?笑话,我当然不能干啊。 “叔,你不担心所有蛇都冲我来么?” 他拍拍我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一个人落去险境总比两个人都受困要好吧。” “……” 尼玛,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这混蛋叫了声“来了”,然后就把我给推了出去。 我草他祖宗! 我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推了出来,尼玛一大坨的蛇啊,乌漆墨黑的蛇身上能看到一环一环银光闪闪的条纹…… 全特么是传说中的银环蛇啊! 我瞬间腿脚就软了,手心一滑,短刀“当啷”一声掉地上了。 蛇群一惊,“嗖”地就朝我袭来,我连退两步背脊已经死死贴在栏杆上,退无可退了。 “十三叔!” “十三叔!!” 我连喊两声,丫竟然没回应! “叔!” 我又喊,还是没反应,我扭头一看,草,刚才蹲人的角落里空空如也,再抬头一看,一个肥硕的身躯飞快的翻滚栏杆,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草,这特么还是盗墓世家的高手呢!跑都跑得那么丧心病狂。 完了,这下可真是背负受敌,孤立无援了。 我扭头一看,蛇群已经到了脚边,刚才掉地上的短刀已经彻底被蛇群淹没了。 我一时没了辙,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儿。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群蛇游到我跟前,当头那条稍大一点的,缓缓地游到我脚边,突然高高地扬起脖子,脑袋凑到我腿上,闻了闻,然后扭头就走了! 整个蛇群在我脚边拐了个弯,绕过我,径直朝大殿而去。 蛇群像是有意避着我似的,甚至都没多看我一眼! 震惊之余,我彻底迷糊了,难不成老子的肉不好闻?连蛇都嫌弃? 十三叔在最远的宫墙下此刻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我猜这个老小子一定以为我有什么特异功能。 当我再回头看蛇群的时候,从三个不同方向游来的蛇群在大殿门外汇聚到一起之后,不断地往大殿内涌。 绿皮被蛇群抬着,已经进了大殿。 时间过去十来分钟后,所有的蛇全都钻进了大殿。 这情景,让我不自觉地就联想到了万蛇朝圣的场面。 一条巨蟒,数不清的小蛇,这不是全对应上了吗? 我不由得激动万分,真相就在眼前,我不假思索,就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殿门依然开着,我贴在门板上,竖起耳朵仔细听,殿门一片寂静。 我尽力适应着殿内的黑暗,努力分辨里面的情况,但……似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大着胆子扶住门悄悄地往里探去半个脑袋。 大殿内部非常宽敞,足足有三四个篮球场这么大。 趁着从格栅窗里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我勉强算是看清了内部情况。 除了林立的粗壮柱子以外,殿内竟然什么都没有! 巨蟒不见了! 蛇群也不见了! 更别说是胖子,绿皮和那个神秘的吹笛之人,还有白灵,也是不见了踪迹。 如果一定要说殿内还有什么的话,那就是大殿正中央摆着一个矮矮的小方几,后面一个蒲团。 方几上留着一根紫竹质地的笛子! 我蹲下身去摸了摸蒲团,还有余温! 105.第105章 障眼法 毫无疑问,之前的吹笛之人就坐在这个蒲团之上。 但方茶几上留下的那支紫竹笛子却非常洁净,没有吹奏过的痕迹。 应该是多余留下的笛子。 问题是,他们都去了哪儿? 难不成这诡异的宫殿里有个时空穿梭机? 但他们消失得实在是太过于悄无声息,怎么可能? 对,吹笛之人,白灵,胖子,绿皮,还有巨蟒和数量众多的银环蛇,突然消失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经验告诉我,这地儿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穿梭机,一定是有什么密道或者机关,哪怕是有什么障眼法,也比较令人信服。 这时,十三叔幽幽地跟了进来。 这家伙其实挺明智,冲锋陷阵他从来不打头,有好处了自然又缺不了他,这估计也是他多年来行走地下一直安然无恙的秘诀。 “人呢?”他四下里瞅了几眼,又问,“蛇呢?” “正在找!”我言简意赅。 “找啥?” “找线索。” “线索……这个算吗?”他随手指了指角落里一根柱子。 我顺着指点望去,那是这个大殿的主要支柱之一,一人环抱,黑漆中似乎掺了金粉,做工十分之考究。 不过,我的注意力马上被柱子底下的一只鞋给吸引过去了。 那是胖子的鞋。 我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画面。 胖子惊恐地缩在这角落里,面前是一条百倍于他的超级巨蟒,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一张血盆大口…… 他死了? 胖子真的死了? 这鞋子就是证明! 他一定被那巨蟒生吞了。 在这么局促的环境下,换了谁都不可能逃出巨蟒的大口。 我浑身失力,靠在柱子上,心如死灰。 胖子这人虽然势利,见钱眼开,贪图便宜,有时候还总是给你惹麻烦,但他人不坏,对朋友真心实意,真到关键时刻,大是大非面前,他又能明辨是非,而且……他还救过我的命。 如果没有他,那一次从gx的百米瀑布上摔下来,我估计早就暴尸荒野了。 所以一想到他惨遭毒手,我就…… “啧啧啧……”我刚想挤点眼泪出来伤感一下下,十三叔却蹲在那鞋子跟前眉头紧锁。 “不对,有蹊跷,没那么简单!”他说。 “发现什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立刻跟了上去,十三叔比我阅历更丰富,他觉得有蹊跷,那就一定有问题,错不了。 只见他就这么蹲在那儿,一会儿看看地上的鞋,一会儿有仰起头来看看屋顶天花板,一会儿又摸着嘴若有所思,就是一声不吭。 我急了:“你倒是说话呀,啥情况啊?” 说着我就伸手去拿那只鞋,就那么电光火石间,他抬手就把我的手给拍掉了。 “别动!”他叫道,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干嘛?!我看看鞋都不行啊!”我也怒了。 最特么讨厌这种你问他不吱声你主动了他还不允许的人,就是活活要把你给急死。 “叔,你倒是说话呀!” “嘘……你听!”他神神秘秘地看看我,手指指向上方。 “听到什么了吗?”他问。 我摇摇头,我真没听到。 他叹口气,指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将耳朵贴到柱子上,他指指我,我会意,跟着做了。 马上,我就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嘈杂声,像是有许多东西在地上摩擦一样,虽然非常细微,但依然能听得非常清晰。 “这是……” “蛇在爬。”十三叔说。 我顿时就明白了。 自然界中,固体之间的声音传递损耗是最小的,非常细微的响动,也许空气间的传播走不出几米,但固体间的传播效果则要好不少。 只要有动静,就能被捕捉到。 “他们还在这里,可到底在哪儿呢?”我说。 十三叔勾嘴一笑,抬手一直天花板。 “上面。”他说。 “上面?怎么可能?上面就是天花板了,什么都没有呀。” 他笑着又指指下面。 “在下面?卧槽,叔,不能这么耍人的好不好……到底是上面还是下面啊?还是,你压根就涮我玩呐!” 他摇了摇手指,说:“这里有个障眼法。” “怎么说?”我好奇。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这殿内和殿外的空间感觉相差悬殊吗?” “嘿,是啊,你不说倒没在意,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异样,似乎这殿内空间比想象中要小了一些,会不会有错觉。” 他一拍大腿:“这不是错觉,这是实实在在的空间感缩小了。” 他得意地摸着滚圆的肚腩说:“我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差异,这大殿是重檐歇山式结构,面阔十一间,和故宫太和殿一模一样,但是你现在从内部数一数,看看有几间?” 我一数,草,竟然只剩下七间! 也就是说,大殿从外面看,面宽有十一间,左右对称各五,中央开门一间居中,但进了殿以后,内部空间能看到的就只有七间了。 余下的四间,显然是被有意隔开了! 这障眼法妙啊! 说实话,如果不是特别注意,谁会去关注这些? 一进一出,本来就有视觉差,再加上这里昏暗无比,更不可能推敲清楚,我登时就对十三叔佩服得五体投地。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不服不行! “但是……十三叔,你刚才又上又下的,又是几个意思?” “你来看这只鞋。”他说。 我纳闷了,不就是只鞋嘛,能有啥信息?在我看来,胖子这鞋,除了臭气熏天,就没啥特别的。 不过,既然十三叔都那么认真了,我也勉为其难凑了上去。 “这鞋子是竖起来的,看到没?”十三叔一本正经地说。 这倒是哦,胖子这只鞋子居然是头朝上立着的! “这能说明什么呢?”我问。 “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把它立在这里,这只鞋是无法竖直起来的,鞋跟是圆的。” 我开始正经起来了,十三叔分析地没错,随便掉在地上的鞋子,绝对不可能立得这么正,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有人刻意而为! 是胖子干的! “一定是他留在这里的信号,他想告诉我们……”我顺着鞋头的指向仰起头,昏暗的天花板上似有一抹油光! 我一拍脑子:“那哪是什么油光啊,那就是蛇群游过之后不小心留下的黏液!草,胖子你丫真是天才啊,居然想到用这个办法来传递信息!” 十三叔笑呵呵地看着我:“如果有机会,我还真得好好认识认识你这位朋友。” 我翻个白眼说道:“叔,就是七星墓里的那个胖子……” “……” 106.第106章 蛇窝 大殿柱子有十几米高,不过这一点难不倒我,更加难不倒十三叔。 我们俩一人挑了根柱子,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 快到天花板的时候,我伸手敲了敲,上面有空洞之声,而且头顶的模板略微有松动迹象。 而十三叔那边就野蛮地多,往上一顶就把一块木板给顶下来了。 “啪嗒”一声砸落在地上,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瞪了他一眼,他也自觉不好意思,朝我傻笑。 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在他身上看到了胖子的影子! 不过,当那木板被撬开之后,头顶便有一阵微风吹了进来,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奇异的气味,并不好闻。 我皱起眉头,那是蛇的味道。 看来我们判断得没错,巨蟒,蛇群,以及那几个人,并非凭空消失,恰是从这天花板钻去了其他地方。 “上!” 十三叔一马当先,攀着手便钻了进去,说实话,那味道真不好闻,既像是什么东西在腐烂,又像是有点血腥味,要没个心理准备,真有可能就吐了。 这比一般墓穴地宫的气味可要难闻多了。 十三叔在天花板的夹层里不停地催了,我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钻了进去。 一进去瞬间就是幽暗不已,空间也非常狭小,我企图站起身来,却狠狠地撞了一头。 十三叔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却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咚一下摔了一跤。 这回轮到我嘲笑他了。 他估计很懊恼,在那儿骂骂咧咧,突然他“咦”了一声,说:“三儿,给你递过去一个东西,你感觉一下是什么。” 黑暗中,我摸索着接过递来的东西,干干涩涩的,跟那不一样一长条,上面摸上去一片一片的,像是鱼鳞。 我神经一拉,叫道:“这是蛇皮!蛇褪下来的皮!” “草,老子就是被这鬼东西滑了一跤。”十三叔懊丧地说,“我这边还有好多,摸上去好像有一堆呢。” 我忙拉过他来,提醒他小声,如果这里真的是蛇群蜕皮的地方,那可就处处有危险了。 “我们往墙边走,那头的底下就是被隔起来的两间。”我说。 其实并没走几步,我就感觉到脚底下有变化了。 有台阶。 而且是往下延伸的台阶。 我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个构造呀。 大殿一侧的两间被封闭隔起来,造成障眼法的视觉效果,如果想进到这两间空间里,唯一的入口就是天花板上的孔。 进了孔,是一个夹层,位于天花板和更高的屋顶之间,空间局促,仅容成人弯腰通过。 如果那条巨蟒也是从这里经过的话,应该会感觉很挤,但并不是不可能。 在夹层里走几步,就是一通台阶,从天花板一直往下进入两间隔间中。 如此一个迂回,便绕过隔墙,进了障眼法所隐蔽的空间内。 而且,随着我们逐渐地往下走,我不停的在推测下去的深度,已经超过天花板的十余米。 这说明,这隔间其实直通地下! 真正地宫中的地宫,入口竟然在这里! 十三叔不停地感叹:“这设计之人也真是颇费了些心思的,不过说来也是大费周章,换了其他人,估计直接就在隔墙弄个暗门啥的,何必搞这么麻烦。” 我只是陪笑,机关都有设计之用,这么设计肯定有考虑。 只是我们愚钝,没能明白而已。 在黑暗里摸索着往下走了超过三十多米,我的脚掌终于踩到了实地。 心里陡然踏实下来。 “我们得弄些光。”十三叔说,“不然一直在暗中啥事都做不了,太被动,也太危险。” 我很同意,可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我随身也没火,怎么搞到火,又不是太阳公公,自带发光发热技能。 可没等我想明白过来,不远一侧突然火光一摇,就窜起一团火苗! “咋弄的?!”我惊讶非凡。 十三叔得意的捏着个火把,朝我挥着手里的小东西。 我走近一看,草,人才真不是吹的啊。 电石! 这家伙随身不带火机,竟然带电石! 原始人啊! “火机会坏,火柴会潮,只有这石头不会出故障,而且效果还不错。”他得意地说。 我再扭头看他手里那火把…… 一根木棍不知道从哪儿顺的,火苗那头的助燃物竟然是……蛇皮! “噼噼啪啪”地一阵响,那干燥的蛇皮烧得那叫一个旺啊。 “不错吧,这儿最不缺的就是蛇皮了。”他随手指了指。 这时候我才大概看清了自己脚下的情况,这一看,着实给惊得不行。 地上几乎全都是一片一片的蛇皮,把不大的空间铺了一层又一层,尤其是角落里,蛇皮更是堆积如山。 十三叔拍拍我的肩膀,小声说:“三儿,这回咱们怕是一脚踩进了蛇窝了!” 蛇窝…… 想想就不寒而栗。 电影狂蟒之灾中的一个个镜头接二连三地奔进我的脑海。 一张血盆大口迎面袭来,一口就把人咬进嘴里…… 卧槽,太特么血腥了。 “怎么,想打退堂鼓了?”十三叔看着我说。 “哪里……”我当然要矢口否认啊,经验告诉我,临阵脱逃都比承认自己胆小要实用。 我挠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那啥,小哥我可从没怕过,我只是在想……在想……那啥,嗨,叔,小心你手里的火,万一把这满地蛇皮给点了,咱们一定被烤熟在这里。” 十三叔一愣,估计没料到我能临阵想出这么个东西,还顺带教训了他…… 正得意呢,突然一个角落里的蛇皮堆一阵骚动。 我闪开两步,便见一条拇指粗的小蛇嚣张地朝我迎头扑来。 卧槽,这么丁点小破蛇也敢欺负老子? 这特么还没断奶吧! 我当然没有露怯,手腕一翻,短刀利刃划破火光,一下就把那蛇给钉在了墙上。 正中七寸要害,死死地把它钉在墙上。 小蛇痛苦地蜷缩起身子,用力盘在刀柄上,殷红血水顺着刀刃慢慢地流到墙缝里。 “怎么样,干净利落吧?”我扭头朝十三叔笑,还想捞点好话,谁知他那肥脸上竟然一脸的土色,像吃了黄连一样。 “啥表情啊叔,咋了?”我问。 他楞楞地说:“三儿,你刚杀掉的那条小蛇,好像……不太寻常……” 我一惊,不寻常?! “哪儿不寻常了?” “不清楚……但是……不知为何,这条小蛇总是让我想到那条……巨蟒”。 “这不可能,不就是都长了个三角脑袋而已嘛。” 此话一出,我也被自己给惊到了,急忙扭头再看,卧槽,不要那么巧吧,这钉死在墙上的小蛇,还真是越看越像那条巨蟒…… 我还在发愣,十三叔把我一拽:“走,快离开这里!” 107.第107章 深渊、蛇蛋以及疑问 其实我能猜到十三叔话背后的意思,那小蛇的感觉挺类似那条巨蟒,他没说的那句话就是,这特么会不会是那条巨蟒的仔啊?! 如果是那条巨蟒生的仔,而我干净利落地把它给弄死了,结果可想而知。 要知道,蛇,是一种特别记仇的东西。 他们的复仇事迹,很多地方都是谈资,结果几乎都惨不忍睹。 这要是落我头上,啧啧,麻烦了。 十三叔把我拉出很远,我还是甩开他,跑回去将短刀拔走。 傻子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作案工具。 虽然我很清楚,我和十三叔在这里出现过一定会留下气味,蛇一定能循着气味找到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烧了这里。 问题是,一烧,我们也逃不了。 “有动静!” 十三叔放慢了脚步,我跟在他一侧,蹲下身,紧紧贴着墙,竖起耳朵听。 “这声音……像是……” “有人在打架?” 我和十三叔对视一眼,谁都不信这么隐秘的地方还会有其他人存在。 难道是绿皮和胖子? 不然……难道又是粽子? 十三叔说:“三儿,听叔的话,遇到粽子,可以一战,如果是蛇,赶紧跑。” “为什么?”我问。 “你不长记性啊,这可是蛇窝,有多少蛇刚才咱们可都看到了,每条蛇咬你一口,还不成蚂蜂窝?”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可我偏偏就是三脚猫功夫也胆子特肥的人。 听到动静我还非得看看咋回事。 十三叔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我摸索上去。 我们自从进入这地下蛇窝以来,整个通道一直非常狭窄,但四壁均非常光滑,有的地方墙上岩石甚至还十分油润。 十三叔判断可能是长时间被蛇群蹭出来的。 因为虽然光滑,但岩石壁上沾满了蛇鳞。 但当我们俩循声往前摸了约摸百米左右,通道突然折了一个弯,通道口也同时射进一缕天光! 竟然有天光! 这么说前面有通往地面的通道! 我忍不住又往前挪了几步,刚迈出去两步,十三叔就狠狠地一把拉住了我。 “小心!” 他低声喊道:“小心脚下!” 我这才低头细看,好家伙,下面就是乌黑的深渊啊,黑漆漆的一点都看不到底啊,要是十三叔没拉我那一把,这会儿我估计早就失足掉下去了,想想就后怕。 “怎么会突然有一道这么深的缝隙?” “估计是不想让我们轻而易举地通过这里吧。” 他将火把往深渊缝隙处照了一照,刚一靠近,火苗就被一股风吹得剧烈晃动,差点就给吹灭了。 “那是什么?” 缝隙的石壁间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石壁上其实附着着密密麻麻的乳白色小圆球。 这些圆球大小不一,形状不一,凌乱地黏在石壁上。 大的跟苹果一般,小的只有鸽子蛋一般大,几乎布满了整个缝隙。 十三叔皱了皱眉头,暗暗咒骂了一句:“娘_的,原来这儿就是那些蛇用来产卵的地方,既通风,偶尔还能照到光,倒真是个孵化的好地方。” “看,那儿有东西在动!”我指着下面。 只见一个蛇卵微微晃了几下,“喇”一声,壳上出现了一个小孔,一个细小的蛇脑袋慢慢地从里面钻了出来,还带着恶心的黏液。 几乎同时,又有几个卵破壳了。 我有些发呆,十三叔拉拉我:“别看了,前头的动静好像越来越大了。” 确实,我肯定前面是有人在打斗,摔东西砸东西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奇怪的是,就是没有听到人的喊声叫声或者说话声。 “我们怎么过去,这缝隙应该有三米多宽吧,直接跳的话肯定不行。”十三叔说。 其实刚才朝下看蛇卵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了渡过去的办法,只是难度系数比较高,而且得冒生命危险。 我指了指缝隙下的一处凸起:“那儿是缝隙最窄的地方,距离我们大概有三四米深,那个位置的缝隙宽度应该不会超过一米,我们可以顺着岩石爬下去,从那里越过去。” “对面有几条藤,可以抓手。” 十三叔幽幽地走到深渊边上,往下张扬几眼,惊讶地盯着我说:“不是吧,这石壁光得跟女人的背一样,要下去三四米,谈何容易!而且……那么多蛇蛋,万一正好有蛇孵出来了,它张嘴就咬你,躲都没处躲。” 我耸耸肩:“那你有其他好办法么?” 他叹口气:“那你先下。” 我可没奢望他能去冒这个险。 “那啥,叔,你得把衣服和裤子脱给我。”我笑着说。 “干啥?” 我自己开始脱衣服:“石壁没有抓手的地方,只能用衣服临时做个带子,我们俩的衣服加起来,应该足够牢靠了。” 他倒是听话,很快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草,竟然是花的,一屁股的富贵牡丹,看得我也是醉了。 我动作麻利地将绳子接好,一头拴在一处石缝里,用力拽了几下,挺牢的。 “一次性挂个一百四五十斤东西应该不成问题。”我说。 “一百四五……”十三叔拦住我,说,“可是我有一百六……” 我上下扫他一眼,问:“你只有一百六?” “那啥,一百七。”他吞吞吐吐。 “只有一百七?”我继续问。 他哼了一声,说:“一百八,最多一百八,行了吧,你叔胖成一头猪了。” 我撇撇嘴,拉着绳子另一头说:“我先下了哦。” “哎,你等会儿,这绳子能拉的住一百八的人吗?啊呀,好了,你叔我一百八十五,一百九不到……” 我没搭理他,拉着绳子就顺着石壁往缝隙里一步一步地下去了。 石壁上布满了蛇蛋,每一次下脚,我都异常小心,尽量避开那些蛇蛋,找空地落脚。 我运气算是不错的,很快就到了岩石凸起之处。 我转过身,看准了对面石壁上垂下的藤蔓,用力一蹬,便荡到了对面石壁。 只是这一蹦力道挺大,抓着藤蔓极难控制平衡,所以荡过去的时候,我直接就砸在了岩壁上。 “嘭”一下,将一大片附着在石壁上的蛇蛋砸了个稀巴烂。 有些撞得狠的,直接砸成了屎,有些则被我蹭下了深渊。 几条马上就要孵化而出的小蛇,被我这么一撞,惊恐得伸出脑袋,半死半活地朝我想开嘴。 我想都没想,一刀一个,把它们全都挑下了深渊。 “我来了!”十三叔等得极了,没等我爬上对面,就急不可耐地爬了下来。 回头一看他的作风,我立刻就背生寒意。 他压根就没主动避开那些蛇蛋,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遇了蛇蛋非但不避开,还有意踩上去。 “喇,喇,喇”一堆一堆的蛇蛋被他酸踩碎了。 缝隙里立刻就被一股浓烈的蛇腥味所包裹。 他倒踩得兴奋,见了大的还抬脚踢,以为是足球呢。 “叔,悠着点。” 我刚提醒完,就听十三叔大叫一声:“有情况!”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缝隙深渊底下猛地震动起来,“轰”地一阵,一张血盆大口径直从底下扑了上来。 我大惊,草,这特么要是被咬住,直接就拖到地狱去了。 我手脚并用,飞去往上爬。 身后,听到十三叔大声鬼叫:“哇,好蛇不咬腚,咬腚非好蛇,哎呀喂,老子几天没擦屁股了,要咬你咬上面那个去!” “卧槽……” 我三观都要毁了。 十三叔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不应该呀,盗墓行当里的老甲鱼,不可能这么大惊小怪的呀。 难道……这人果真不是十三叔? 108.第108章 梦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没命地爬出了那缝隙,但十三叔在我后面,铁定没我这么幸运了。 我爬上地面,还来不及喘口气,就扭头往下看。 从深渊里冲出来的巨蛇有我大腿粗,也不知靠着什么本事,竟然能在这么光滑的石壁上迅速地游上来。 十三叔虽然嘴里鬼叫鬼叫着,但行动却依然有条不紊,一点都没有乱了方寸。 他快速得将布带缠在腰间,让自己挂在缝隙之间,从而腾出手来。 一手短刀一手火把。 这是要硬碰硬的意思! 我顿时肃然起敬,心说,这特么才是老牌土夫子的面貌! 那巨蛇可不畏缩,张着嘴就便十三叔扑来。 十三叔竟然没动! 他盯着飞速扑近的巨蛇,慢慢地抬起火把。 就在巨蛇几乎咬到他的瞬间,他的身子陡然往一侧一缩,竟然躲过了巨蛇的扑咬。 巨蛇一口咬在石壁上,将一大堆的蛇蛋吞进了嘴里。 缝隙很小,巨蛇擦身而过,十三叔看准时机顺势就跨上了蛇背,巨蛇反身再咬,十三叔趁机将那火把一下捅进了蛇的嘴里! 火把一下子塞到了喉咙的最深处,那火把上的蛇皮正烧得旺呢,温度极高,一下插到喉咙里,发出“嗤嗤嗤嗤”的声音,不烫死也要掉层皮。 巨蛇痛苦万分,猛烈地将身子往石壁上撞,十三叔被甩了下来,连带着布带,在缝隙里剧烈晃荡。 一时找不到平衡。 巨蛇看准机会,再一次朝十三叔扑去。 十三叔刚好荡回来,与冲过去的巨蛇直接面对面,我看到蛇吐出来的信子都快舔到十三叔的脸了。 突然,十三叔“啊”一声尖叫。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十三叔的手臂好像被巨蛇一口咬住了! 巨蛇没有停留,直接往深渊一头扎下去,奇怪的是十三叔竟然没有被一起拖下去,他依然死死拽着布带,另一只手却看不清。 不会是被巨蛇给咬断了吧? “叔,坚持住,我来帮你。”我大叫着,起身想去找家伙。 但十三叔在下面叫道:“不用你下来,这里我已经搞定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但回身一看,十三叔竟然已经拉着藤条也爬了上来。 至于那条巨蛇…… 竟然在他手里! 他一手拿着刀,一手拉着蛇尾,我顺着蛇尾往下看,那条蛇软软地垂着,已经没了知觉。 “这怎么回事?”我惊讶的问道。 十三叔不吭声,只是将那条蛇一点点地拽上来,扔在我的脚下。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一大摊不知名的东西“哗”地从蛇身下涌了出来,我被吓了一跳,急忙后撤几步:“这……什么东西?” 十三叔不说话,蹲下身,将蛇身一翻,一条笔直的刀口出现在了蛇身上。 从蛇头的下颚一直延伸到蛇尾,硬生生的将这巨蛇给解剖了。 “你干的?”我问十三叔。 他笑了笑说:“严格地说,应该是它自己撞上来的。” 我顿时就明白了,刚才巨蛇张嘴朝十三叔咬去时,十三叔一定躲开了,但他没有躲很远,反而是一刀插进了蛇的下颚。 当时可能他只是打算给蛇来点创伤,好将它给吓跑。 没想到,一刀扎进下颚以后,蛇还是有惯性一样,一股脑往下扎,那刀刃就顺着蛇肚子一割到底。 这才是十三叔。 太猛了,竟然两个回合就把这么大一条蛇给斩杀了。 “要宝贝吗?”十三叔突然问道。 “有当然得拿,不拿白不拿,问题是,哪儿有宝贝。” 十三叔蹲在地上,伸手就往巨蛇肚子里面掏。 在肚子里摸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找到预想的东西,他逐渐往上,一直摸到了七寸之处。 他眉头一翘:“有了!” 我也大喜,正儿八经的土夫子也做过几回了,阅历无数,却没有见识过在蛇肚子里挖宝的事。 那能有什么? 十三叔在蛇身里拉扯了一会儿,果然挖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小东西,被一堆内脏裹着。 “什么东西?”我问。 他将内脏剥落下来,一手甩进了深渊缝隙,最后只剩下一枚滚圆的珠子。 “蛇灵!”我叫道。 “居然是蛇灵!这蛇居然已经修炼出了蛇灵!这么说来,这儿的蛇,很有可能拥有灵性!”我说。 “什么狗屁的灵性啊,谁告诉你的?”十三叔问。 我抬手指指他:“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呸,这么幼稚的话你也行啊,哪有什么蛇灵啊,都是骗人的。” “那这是什么?” “青铜珠子!” 他递给我:“你自己摸摸试试。” 我接过来立刻就清楚了,果真是枚青铜珠子,冰凉的,很沉,很粗糙。 “应该是它在什么地方吞进去的。”十三叔说。 “咦。” “又怎么了?” “珠子上有纹饰。” 十三叔一点没惊讶,只是淡淡的说:“那是祥云,皇家专用的图案,所以这珠子应该是这条蛇从某个皇家陵墓里叼来的。” “这就是皇家陵墓。”我说。 十三叔迟疑了片刻,才问道:“你说什么?这里是皇家陵墓?” “是啊,这是清道光墓。” 我刚说出口,就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我好奇地望着他,问道:“不会吧十三叔,你怎么可能连这地方是哪儿都不知道?那你又是怎么突然间出现在这地宫里的?”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他看着我,反问道。 我指指头顶:“当然从上面下来的咯,上头就是清东陵。” “清东陵?道光不是在西陵吗?” “哎,叔啊,说来话长,反正我们就是从清东陵道光皇帝曾经的废弃陵墓下来的,就这么简单,你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没打扰他。半晌之后,他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这好像是我的梦境……” 我瞬间呆住了! 109.第109章 诅咒 这不是开玩笑嘛,这明明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啊,怎么可能是个梦? 但是十三叔却异常之正经,他将那珠子捏在手里不停地摩挲着,眉心是越锁越紧,似乎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思维之中。 “十三叔……”我轻轻地喊道,“十三叔,你……还好吧?” 说实话,因为十三叔曾经有过失忆,我对他的这个脑子啊是充满怀疑的,如果他果真有过失忆的经历,保不齐在某些时候他的脑子又会突然短路。 在这种情况之下,说些胡言乱语也并非怪事。 但他突然指着通道的前方,也就是不断有打砸声传来的前方,非常肯定地说:“那儿是个陷阱!” 陷阱?! 这……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来过这里?”我疑惑了。 他摇了摇头,说:“这是我的梦,这一切,我似乎都在梦里见到过,包括刚才那条蛇的突然出现,还有这蛇肚子里挖出来的珠子,都是我在梦中遇到过的。” 虽然我依然将信将疑,但坦白讲,刚才他毫无征兆地就开始解剖那条蛇,并且直接就掏到那颗珠子,如果事先不知道,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谁能想得到蛇肚子里会有个珠子? 所以……十三叔说的,这是他的梦,并不是说这就是他的梦境,而是说,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以及即将发生的,他都曾经在梦境中看到过。 这是可能的。 现实生活中,我们总会不期然地看到一些场景似曾相识。 冥冥中似是在告诉你一些什么。 “那……前面是什么陷阱?”我试探着问。 “那儿有血光之灾。”他说。 我刚想插句话,他却抬手制止了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有血光之灾,就会有朋友遇难,但是你不会想知道会遇到谁。” 朋友?! 胖子? 绿皮? 还是……还会有谁? 这里还可能出现什么人吗? 从十三叔突然从天而降,到如今始终未能找到其他人,这地宫的诡异已经远超我曾经进过的任何一个地宫。 遇上什么粽子啊血尸啊稀奇古怪的生物啊虽然充满了危险,但只要有勇有谋,其实并不算巨大的挑战。 但这里不同,似乎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着你往前走,但你面对的始终是一片空。 这种未知,陡增危机。 你时刻处于神经紧张之中,似乎下一秒随时都会出现恐怖的东西,但这些恐怖都会在刹那间出现,又暴风骤雨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时刻在高压之下,一分一秒都不放过你。 比如,刚下地宫时,在朱漆大门前,突然出现的巨蟒。 比如,那些带着面具的静止人俑突然朝你扑来。 比如,突然出现在你身后的禁婆。 比如,那缥缈玄乎的幽然笛声…… 还有这地宫之下突然从深渊里窜出来的巨蛇,以及一直飘忽在耳边,断断续续的嘈杂声。 你不确定下一秒会遇到什么,是生,是死,一切都未可知。 我盯着十三叔,淡淡地问:“如果这真的是你的梦境,那你一定知道我会怎么选。”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十三叔想说什么,但只是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来,显然,他知道我的选择,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多说也无益,但他还是疾走两步,一把拽住了我。 我扭过头,看到他嘴唇蠕动。 但我用手制止了他。 “叔,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天机不可泄,梦也不可随意透露。” 他愣了愣。 我朝他笑了笑,说:“该来的总会来,而且,我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尤其是对朋友。”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刘团长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而拉响手雷,也出现了绿皮为了信守诺言一路杀出一条血路,我金三何德何能,他们要如此付出? 哪怕有一线的可能,我都不可能放弃朋友。 十三叔深深地点点头,说:“希望你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 越过了那条深渊缝隙之后,地宫的通道变得平缓了许多,四壁依然光滑,并且逐渐地由原来的四四方方变成了圆洞。 你很难想象,是什么人,会在如此深的地下建造如此奇怪的设施。 又是为何,这里会成为蛇的据点? 如此数量巨大的蛇群,又是从何而来? 疑问一路上伴随着我,直到通道前方的天光越来越亮,亮到足够然我看清通道中的一切。 十三叔拉了拉我,我停住脚步,小心地靠在洞壁上,就在这时,我还未调整好心绪,突然一个黑影“嗖”地一下从我跟前飞了过去,“砰”地一声响,那黑影重重地砸在了我对面的墙上,翻了几个滚,到了我的脚下。 我一惊,想退,却无路可退。 十三叔反应极快,他跃上一步,附身就将一柄利刃横在了那东西上。 草,又是蛇…… 不对! 我连眨了几下眼睛,确信自己并没有老眼昏花,此时十三叔也是轻轻地咒骂了一声,慌乱地提起利刃疾步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脸色和我一模一样,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这绝对是个人! 而且绝对应该就是刘团长的手下,那几拨先前在地宫中突然神秘失踪的军人之一。 只是,如果我没有看走眼的话,这人的身上竟然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鳞片,或者说,他的皮肤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完完全全地变成了蛇鳞! 青色的鳞片在他的身上闪着令人作呕的光泽,唯有手臂上的还仅存着一点人的皮肤,但也已经变成了灰色。 这……特么是什么东西! 我也是连连后退,直觉告诉我,这绝壁不是个好兆头。 那人似乎被什么东西重击到了致命部位,双手捂着胸口,整个身体剧烈地哆嗦了几下,翻过身仰面躺在地上。 他的眼珠子还能动! 他看到了我们,脸上的蛇鳞剧烈地抽了几下,我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可以想见应该是极致痛苦的。 他竭力朝我们伸出手来,五指僵硬地张着,他慢慢地张开嘴来,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嘴一张,竟然吐出一条火红的蛇信子! 一阵恶寒瞬间贯穿全身,我的腿陡然一软,差点没站住。 太毛骨悚然了,浑身暴起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半人半蛇亦人亦蛇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见过恶心的,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人怎么可能变成这副模样? 十三叔一把扶住我说:“别慌,这人死了。” “人?这还是个人吗?” “这人被蛇母诅咒了。” 蛇母? 草,这特么又是什么鬼玩意儿? 话还未完,惊魂还未定,一个更高大的黑影幽幽地出现在了通道尽头,我只瞥了一眼,就几乎认出了来人。 这……竟然是刘团长! 他竟然没死!那么猛烈的爆炸,他竟然还能脱身! 我欣喜若狂:“少校,你竟然还活着!” 可十三叔却突然拽住了我,他小声说道:“千万别靠近他,这人身上也有鳞片!” 110.第110章 砍下他的脑袋 此人的确就是刘少校,面容,打扮,甚至是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的军人气质,绝对是错不了的。 只是……他少了一条胳膊! 这不难理解,之前在墓道里为了挡住大波的粽子,他拉响了手雷,几乎让我感觉已经是同归于尽了。 此刻能看到活的人,已经是个奇迹,缺胳膊少腿的,基本都不算意外。 唯独意外的是,他身上竟然也长出了蛇鳞片! 按照十三叔的说法,这是被蛇母诅咒过的结果。 他人高马大地站得笔直,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眼睛一点都不眨,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看上去像一座雕像。 与躺在地上死去的那个人不同,他身上的蛇鳞要少很多。 头上几乎还没覆盖鳞片,能够清晰地分辨他的五官与面庞,但是脸颊和脖子上已经稀稀拉拉地分布着一片一片鳞片,撕开衣服的胸口上可以看到已经被蛇鳞覆盖得严严实实。 可以猜测他周身被鳞片覆盖的诡异模样。 还有他仅存的那条胳膊,也几乎被鳞片覆盖。 爆炸之后,他遭遇了什么? 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我非常想知道这一切变异的原因,但是十三叔不断地朝我使眼色,让我保持冷静。 果然,就这么静静地对峙了差不多五分钟,他慢慢地开始迈开脚步,朝地上那死去之人走去。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听到他那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敲击在我的心脏之上。 突然,他高高扬起手里握着的一柄长刀,照着那人的脖子上狠狠地砍去。 “噗!” 一股沉闷的砍肉声。 一颗头颅便从那身躯上滚了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圈,滚到他的脚下。 乌黑的血水从砍断的脖颈上涌出来,汇成一滩。 “看,那有东西!”十三叔小声说。 我也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了,随着血水快速地涌出来,一条细如小拇指的小蛇慢慢地从脖颈上的血管中钻了出来。 我心头一阵恶寒,条件反射般地捏紧了手里的短刀。 “先不动,见机行事。” 十三叔比我镇定,一直控着我,他是老鸟,敌我不分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我知道,他是要观察对方的动态,再作打算。 我和他又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两步,保持足够的反应距离。 毕竟眼前这个刘少校足够诡异。 “那人身上怎么会有条蛇?”我低声问道。 “那就是诅咒。”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此时看到刘少校徐徐地弯下腰,伸手将那小蛇从死人的血管里慢慢的扯了出来。 哦买嘎,那感觉就像是扯牛皮糖…… 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牛皮糖了,甚至连口香糖都不嚼了,太特么恶心了。 他就那么掐着蛇的脖子,将这二十多公分长的蛇拉了出来。 那蛇几乎是没有鳞片的,肉色的身体沾着血水,挑衅般地朝他吐着信子。 “他要做什么?”我心中非常不安,如果此刻刘少校出手攻击我们,倒还不至于太吓人,但是,如果这条小蛇钻进我的身体中…… 完全想象不出那种感觉,但我的后背已经凉了一大片。 我贴近十三叔,紧张地问:“他想干什么?他不会把那蛇……” 我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那小蛇突然朝刘少校张开嘴扑了过去! 只是它被掐着脖子,只能张牙舞爪唬唬人。 但是那小蛇刚缩回去,刘少校突然也张大嘴,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沉的“啊呜”…… 嘴里伸出一条蛇信子,足有三十公分,几乎碰到那条小蛇。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把我吓得半死,连那小蛇都愣住了。 就这瞬间,他手指一拧,竟然两那小蛇拧成了两截! 我彻底震惊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刘少校明显已经被诅咒,应该跟那小蛇是一伙的才对,他体内也一定是有诅咒小蛇存在的,但他为什么会做出刚才那个举动? 这时,他抬起头来,正好跟我目光相对。 我似乎从那空洞死寂的眼眶中捕捉到了一抹熟悉之感,但又转瞬即逝。 也许……他正在变异的过程中,还没有完全变异,所以,身上既有变异后的诡异,又还留着一点正常人的理智? “少校!”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也许这能唤醒他。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希望十分渺茫。 他脚下停顿了一下,此时已经背对着我,正要往回走,他就这么驻足停顿了几秒钟后,继续往回走,拎着他的长刀,拖着沉重的步伐,背影凄凉。 “少校!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金三儿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少校,你要去哪?少校,你别走,我们会帮……” 嘴里那“你”字都还没出口呢,他“呼”地一下就转身冲到了我跟前! 那速度,简直绝了! 也就那么一秒钟时间,他转身并且扑到了距离我一步之遥。 我竟然没任何反应。 十三叔则已经闪躲到了一旁,大声喊:“三儿,快跑!” 我能跑吗?不能! 眼睁睁地看着朋友遭受如此痛苦,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少校朝我呲着牙,蛇信子也不断地在嘴边伸缩,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心里很明白,自己这是在赌_博,我押对方不可能害我,但面对这种莫名的怪物,心脏几乎就要跳到嗓子眼。 时空在那一刻就像凝固了。 他突然张了张嘴,嗓子深处发出一个奇怪的音。 “走!” 没错,他说的是“走”字!这说明他还有理智!他还分得清敌我!他还有救! 我大喜过望,大叫道:“少校,我能帮你……” “嘭!” 我左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失去重心,直接就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是他!是他出脚把我踢飞! “走!”他有艰难地发声,再一次转身就走。 “少校……”我捂着脸颊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追,却被十三叔拦腰抱住。 “你疯了,他让你走,那就是在警告你,让你赶紧离开这里,他都那样了,你我都救不了他,谁都救不了他,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 “可是他还有理智,他还没有彻底被诅咒,他还没有完全变异!” “啪啪!” 十三叔抬手就给了我俩大耳巴子,扇得我眼冒金星。 “你难道没看到吗,他刚才是在追杀这些彻底变异的同伴,他是在用自己最后的一丝清醒,结束同伴的痛苦!” 我愣住了,我没搞明白十三叔的话。 十三叔指指地上那个人:“与其让他们永世被诅咒,不如给他们一个干脆!” 他顿了顿,脸上划过一丝冷峻:“如果你真的把他当朋友,你能做的,只有砍下他的脑袋,给他一个了断。” 111.第111章 杀戮 我陡然明白了十三叔的意思,上校是在自己完全变异之前,将这些已经失去心智,彻底被诅咒成蛇人的手下,统统杀掉。 痛快地死去,远比一辈子被诅咒,一辈子变成这诡异的怪物要好得多。 “那他自己呢?”我问。 他这么做痛快了其他人,那最后谁来帮助他? 如果没有人将他杀掉,就意味着一辈子他都将以这种半人半蛇的模样存在,那该是多么悲哀的事啊。 十三叔点了点头,指指我:“他还算幸运,又遇上了你。” “我?!” 我连连摆手:“不行,绝对不行,我下不了手,他毕竟是我的朋友,还有恩于我,我做不了。” 十三叔指着地上那具无头尸体,说:“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变成一副样子吗?” 我对不上话了。 这……真是个两难的抉择。 十三叔轻轻地拍了拍我:“没事,你还有时间考虑,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当初要让我对大个子下手时,我也曾犹豫过。” 大个子? 我想起来了,就在gx金秀的七星墓下,因为十三叔的疏忽,导致他的随从大个子变成了血尸。 “叔……”我拉住了他,“最后,你是怎么选的?” 他反身望着我,轻轻的拍了拍胸口,说:“跟随自己的内心,有些选择其实并没那么难。” …… 一路上,我和十三叔都远远地跟在少校身后,看着他缓缓地在狭窄的通道里往前走。 我很想知道他会去哪儿,也许在那里我能找到答案,能够知道他们究竟如何变成这样。 路上,我们遇到了六具尸体,脑袋全被砍了下来,在尸体边上,也都有一条被拧成两截的小蛇。 这应该都是被少校杀掉的手下,他们全都身着迷彩装,身上几乎完全被蛇鳞片所覆盖。 他们是前两批下地宫的队员,他们果然没有死,应该是遇到了什么,被掳到了这里。 难怪我们之前一路上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就在这当口,前方角落里猛地又跃出一个人来,上校想都没想,横过长刀就架到那人的脖子上,直接把那人逼到了墙角。 他似乎有那么一刻犹豫,或者是动摇,但下一秒他的长刀已经将那脑袋齐齐地切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等小蛇自己钻出来,而是将手指直接插进了那人的脖子断口里,一下子就将小蛇扯了出来。 毫不犹豫,一掌将小蛇拍在墙上,蛇脑袋瞬间成了一滩肉泥。 “此人如果彻底变异,可是个非常厉害的对手。” 十三叔扭头瞄了我一眼,我听得出他暗藏的话外之音,他这是提醒我,如果我现在下手,对方肯定不会还手,我能轻易将他干掉。 如果等他变异完成,没了心智,彻底不认识我们时,那就真的成对手了,以他的武力值,我们俩很难对付。 但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少校下手,更何况,还是在明知他还是少校的时候。 我心里其实已经暗下了决定,等少校完全变异,我就动手帮他了断。 毕竟那个时候,我能说服自己,那人已经不再起对我有恩的上校了,那人只不过是个怪物而已。 那样想,我的内心也许能容易接受一些。 这时,十三叔悄悄得扯了扯我的衣服,低声说:“别跟了,前面好像是个墓室。” 墓室? 自从进了这地宫以来,我都快忘了自己下的是个墓了。 百转千回,在地下上上下下的,一路上遇事不断,但这还是头一回让我意识到这是个墓室。 因为,前面出现了两排巨型棺椁。 呈互相平行状左右靠墙排列,每个棺椁都有半人多高,几乎齐胸,而且好几个棺椁都已经被打开了。 棺椁脚下躺满了无头尸体,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几乎将整个通道堆满。 地上,墙上,棺椁上,甚至是通道顶上,都溅满了血迹,血腥程度比美国变态恐怖片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都是他干的吧。”十三叔抽着冷气说。 我也是震惊无比,少校牛_逼我是有感觉的,但能牛_逼到以一敌……我几乎数不清地上躺着多少人,目测不下十个,这种战斗力只能用妖孽来形容。 我根本不是对手啊! 不过作为土夫子的十三叔,注意力很快就从少校身上转移了。 他自言自语道:“这么多棺椁会是什么人的呢?” 棺椁?什么人?他这一提,我也觉得奇怪了。 这些棺椁的安放形式十分古怪,就我的经验而言,从来没有遇到过并排靠墙放的棺椁。 大部分能用得上棺椁的人都非富即贵,对于墓室中如何放置棺椁也颇有讲究。 比如七星墓,比如八卦墓,你都是严格遵循古代风水学的。 但平行两排,还贴着墙……这种形式估计翻遍中国所有风水学著作都找不到出处吧。 “不对,不对。”十三叔喃喃道,“这么多棺椁被开棺,怎么地上一丁点散落的东西都没有。” 我看了几眼,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一般开棺就是要取里面的东西,或多或少势必会将棺椁中的部分物品带出来,有时候现场还是一片狼藉。 但是对面除了尸体之外几乎找不到一样其他东西。 “这怎么回事?有人开了棺却没有动里面的东西吗?还是……” 十三叔看看我,脸上浮出深深的狐疑:“还是……那根本就不是个放尸体的棺椁?!” “那是……” “诅咒地!那个墓室就是诅咒地!如果没有猜错,所有人都被掳到这里,在这个墓室中被下了诅咒,至于那些石棺,是用来孵化蛇人的!” “孵化蛇人?!” 我并不是很懂十三叔的意思,但我刚想追问时,那少校抬手将一个棺椁的石头盖慢慢地推开了。 我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棺椁,想着到底里面会是什么。 少校伸手往石棺里一抓,居然拎出一个人来,甩手将那人扔在地上。 “少校……” 那人惊恐地看着他,我能看到他剧烈的颤抖着。 “那是个正常人。”我说。 “不是。”十三叔坚决地摇头道,“不是,那人应该是刚刚被下了诅咒,变异才刚刚开始。” “少校,饶命!求你了少校,放了我吧,我不想死,少校,求你放过我吧。” 那人哆哆嗦嗦地抱着了少校的腿,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连连恳求。 可是…… 一道寒光闪过,一颗大好头颅陡然就飞了起来,我甚至看到头颅上那一双极度惊恐的眼,以及张得极大,却再也发不出声来的嘴。 “原来那棺椁里面都是被下了诅咒的人。”我说。 “难怪这里这么多尸体,他一定是在他们还没有完全变异之前一个个将他们拖出来砍杀掉的。”十三叔说。 那么……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余下那几口尚未打开的石棺上。 几乎同时,少校又推开了一个石棺的棺盖,他再一次伸手将里面的人拎了出来。 我眼神一晃,咦,这人挺眼熟…… “救命啊!放开我!” 这声音……卧槽,竟然是胖子! 他也几乎是同时看到了我,手舞足蹈地大声喊:“小三爷救我,小三爷快救我啊!” 可是,我却突然犹豫了。 他……肯定也被诅咒了吧。 112.第112章 又见阿琳 十三叔应该也是和我有同样的顾虑,他也是直愣愣地看着胖子被拎在半空,任由他鬼哭狼嚎。 胖子见着我们一定以为救星来了,谁知我们俩居然冷眼旁观,情急之下这家伙竟然破口大骂。 “草,姓金的,你真的见死不救吗?胖爷我可救过你好几次,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子看错你了!” 我脸上自然挂不住,回道:“胖子你嚷啥嚷,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还是不是你?” “卧槽,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闲心开玩笑,说人话!”他怒吼道。 呃,我也意识到自己表达有问题,忙改口道:“你有没有被诅咒?” 为了一次性表达清楚,我指着地上的一堆尸体说道:“他们,这些人全都是被诅咒的,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滚蛋,老子独来独往什么时候跟死人一伙了,少废话,快来救我,这人……草,这人脸上怎么有鱼鳞?尼玛,这不是那个谁吗?” 他说话开始乱了,逮什么说什么。 我和十三叔对视一眼,他朝我微微点了点头,我捏着短刀快步冲了过去。 很奇怪,少校拎着胖子一直没有动静,要换了是刚才那人,他早就一刀砍人脑袋了,可此时任由胖子咿咿呀呀叫啊闹啊,甚至身上还挨着胖子的拳打脚踢,他竟然一动不动。 瞪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胖子,似乎在想什么。 趁此机会,我从少校背后发起攻击,但我没动武,只是伸手搭在他的肩头。 “少校……” 我其实是想再试一次的,我一直坚持能够唤醒他,但是我才喊了一声,他便陡然往一侧一闪,躲开了我的手,随即飞起一脚。 我压根没来得及反应,小肚子上便已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脚,那种痛简直难以言说,我捂着肚子,直接就跪了,连哼都哼不出声来。 “三儿!” 十三叔火急火燎地就要上来,我抬手一拦,自觉非常帅气,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王八气质就冒了出来:“别过来叔,我能行!” “真的?”他一脸纳闷。 我白了他一眼,竟然敢质疑我的实力! 胖子则不管这些,鬼叫鬼叫地呼天抢地。 也许是被我突然攻击的缘故,少校突然变得异常暴躁。 他没给我喘气的机会,反手就是一刀当头劈来。 “快躲!他已经不是那个你认识的人了,他是个怪物,一个六亲不认的怪物!”十三叔叫道,自己躲得很远。 这一刀的确出乎意料,我根本没想过他会真的朝我砍来。 但是,这不是假的,这一刀如风一般朝我扑压过来,我一个激灵往侧边一滚,“当”一声响,那刀生生将一石棺砍出一道坎! 我心有余悸,十三叔判断没错,少校估计也已经彻底变异,不然他不可能朝我动手。 这一招少校出得极猛,试图一击必杀,不料被我躲过,直接将他激怒,他索性将胖子一扔,折返过来对付我。 始料未及啊,我暗叫倒霉,如果早来一会儿,少校还有神智,要救胖子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如今引火烧身,直接一对一正面交锋了。 胖子一落地,连滚带爬就要跑路。 “小三爷,你多保重,我先走一步了!”他冲我喊。 这厮,这关键时刻,这厮竟然想开溜,卧槽,我真特么是瞎了眼,舍命救个人,竟然是个白眼狼。 我哪有时间搭理他,少校又朝我连劈带砍,逼得我节节后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十三叔说,“你不能再放水了,他已经不认识你了,你得赶紧决断,不然谁都跑不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按照少校的武力值,如果疯狂起来,我们几人哪怕联手也不是对手。 可是……我手上就一柄短刀,怎么跟一个全无心智的行尸走肉对抗? “当!” 我又架开了他的刀,但还是被踹翻在地。 他一个虎扑,将我压制住,我动弹不得,就如同身上突然压了一块巨石。 “少校!是我,是我金三!少校你醒醒!” 我大声吼道,他离我就一臂的距离,如果能听的到,我想他早就明白了,但丝毫没有反应。 他猛地朝我张大了嘴,一条蛇信子“呼”地探出来,几乎碰到我的脸。 我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我看到一条细小的蛇顺着他嘴里的信子缓缓地游了下来,脑袋是梭形的,身上没有鳞片,肉色的身躯看上去柔软无骨。 但它的脑袋却是火红色的,它朝我优雅地吐了吐舌,我看到一嘴细细密密的袖珍蛇牙。 它就在离我鼻尖不到一掌的距离,晃着脑袋,似乎……在冲我笑! 我愣了一刹,心想这少校果然被诅咒,谁料那蛇突然跟弹簧一样猛地一曲,“噗”地就从他嘴里弹射了出来! 那一刻,我几乎已经认命! 那么短的距离,突然发动的袭击,我根本无可防备。 我也很清楚,一旦这小蛇侵入,我的命运基本就跟躺地上这些死尸一个样了。 哎,竟然死在这里…… 突然,一阵风从我额头“呼”地刮过,紧接着就有一股温热的东西喷了我满头满脑。 血?! 极力压制我的少校惨叫一声,从我身上滚了下去。 我抽身而起,竟是闻到一股淡雅奇异的香味! 挺难形容的一股香味。 我定睛一看,一袭长发过肩,夜行衣裹不住窈窕身段,短刃护在胸前,精致的脸颊风情万种。 她……竟然是阿琳! 我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话还没说,她便飞起一脚将那少校凌空踹飞好几米。 我愣愣地盯着她,倒不是惊讶于她的身手,而是惊讶于她此刻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上次在七星墓水底爆炸以后,一直就没再见到她,是死是活都不知,现在竟然以这种样子,在这种地方再见面,实在太意外。 她还是那么冷漠,出手快准狠,一脚将人踢飞后,她已跟在跃出,当对手落地时,她已一脚踩在了他的喉咙口。 “阿琳,住手!”我大喊。 她瞥了我一眼,面色冷峻,我只听“咔嚓”一声响,就知道少校肯定报销了。 果然,那高大的躯体瘫软了下来,脑袋也歪向了一遍。 “被诅咒的人即使活着也跟死人一样,不如给他们一个爽快。”阿琳慢慢的朝我走来,“你没事吧?” 我看了看手上的血,她冷冷地说:“没事,那不是你的血。” “她把那人的舌头,连同那条小蛇,都给砍了。”十三叔凑上来小声说道,“这女人下手可真够利索的,眼睛都不带眨的。” 我扭头看向阿琳,她正低头擦刀上的血。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突然看到她,我竟然感觉非常不对劲,不是说太巧合,而且因为她身上这香味,我似乎在哪儿闻到过…… 113.第113章 绿皮早就死了? 阿琳身上的香味很是奇异,绝非一般市面上的香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我更惊讶的是,她竟然会在这里出现,我刚想开口问,她却转过身去,在少校身上摸索了一番。 在少校腰间,她顿了顿,然后用力扯下一件东西,随手塞进口袋里。 我没看清楚是什么。 “阿琳,你……”我其实是想打个招呼,毕竟这么久不见了,总得寒暄几句,可她似乎并没打算逗留。 她冲我摆摆手说:“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离开这儿,这里还有另一拨人,碰上了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你要去哪儿?”我喊住她问。 她说:“出去。” “你有办法出去?”我问。 她冷笑一声说:“这有何难?” 我大喜,跟上两步,突然见她手腕翻飞,甩手就朝我飞出三把飞刀,“当当当”钉在我脚边。 那一刻,要是我有一丁点的乱动,飞刀就有可能插在我脚上。 “别跟着我!”她冷冷地说。 “……” 我不敢反驳,阿琳的脾气我很了解,说一不二还带点冷漠,如果你逆她的意,她肯定能让你后悔。 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的通道尽头。 十三叔这时才纳闷地走上来:“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伙伴么?怎么还不带你玩了?是不是你干了什么……” 从这老小子眼里,我看到了一抹淫_ 荡。 “瞎想什么呐,我们是最纯洁的同志关系。”我说。 十三叔舔舔舌头,侧头小声说:“不过,不瞒你说,叔觉得这女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你是指……”我看他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我也压低声音说道,“是不是那股香味?” 十三叔似乎有些惊讶,他点了点头。 我追问:“那味道我感觉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闻到过。” “你闻到过?!”他却是一惊。 被他这反应搞得我又开始怀疑了,是啊,我真的闻到过么?如果真的闻到过,怎么就想不起来呢?难道……是错觉? 我木然地摇头。 “十三叔,那你肯定闻到过吧,那是什么味道?” 没想到这家伙又卖关子,他得意地笑道:“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再跟你慢慢聊。” 卧槽,又是以后,这种老掉牙的把戏很丢人的好不好,这家伙也不知道欠我几个以后了。 我熟悉他为人,老缠着也无济于事,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看机会再说。 这时,我看到胖子晃晃悠悠地从远处过来。 这厮临阵脱逃,妥妥的忘恩负义,这会儿估计是找不到出路又折回来找我了。 娘_的,一会儿非得好好训斥一顿。 我这边正美美地想词呢,胖子却径直朝少校尸体那边去了,一句话都没搭理我,卧槽了。 “嗨!”我喝住他,“胖子,你还知道回来啊,刚才为了救你,小爷差点把命给搭进去知道吗你?” “知道。”他回答道。 呃…… 尼玛,这回答竟然直接让我接不上话。娘_的,这货怎么老是不按常理出牌! “知道就好……那……你又回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手上没家伙嘛,赤手空拳的在这里混也没底气,回来找个趁手的兵器。” 他一面说一面在少校身上翻啊翻,这一幕让我想到刚才的阿琳,她也是这么在人家身上翻找的。 这两人……不会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我脑海里闪过这么个念头,从刚才阿琳的鬼鬼祟祟的举动来看,她一定从少校身上拿走了一件东西,而此刻的胖子又是在找什么? 我疾走两步赶到他跟前,他倒没警觉,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自说自话:“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好东西,哈,还有个手雷!” 胖子很激动地将个手雷塞进自己裤袋里,又把少校那柄长刀也带上了,他甚至还摸到一把手枪,可惜没了子弹。 “阿琳呢?”他突然随口问道。 “走了。”我也随便应付。 “怎么就走了?”他说。 “难不成还留她吃个饭?”我打趣道。 他瞅我两眼,笑道:“小三爷,你真有意思,这是吃饭的时候吗,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 我去……这混蛋装得够可以!老子这特么就是开个玩笑,他跟我装傻冲愣来了。 我白他两眼,口气有点硬了:“胖子,话说咱们的矿车撞塌之后,你为什么丢下我和绿皮一个人溜了?” “溜?小三爷你可不能乱扣帽子,我那不是溜,我是去……”他犹豫了一下。 “去干嘛?你倒是编个像样的理由出来呀。” 他突然就没说话了,这对于话唠胖子而言实在是太过奇怪。 果然,等了好久他才盯着我的眼睛严肃地说:“如果我说当时我是去追一个人,你信吗?” “谁?”我问。 “说出来你可别吓一跳。” “你只要别编得太离谱,我应该都能接受。” 胖子认真地说:“我先把丑话说前头,胖爷我要是编那么一丝一毫,就让我……这次下墓空手而归!” 呃…… “靠,这特么发的什么誓啊!”十三叔在一旁听不过去了。 我是知道胖子的,下墓捞不到东西比让他去死都难受,我说:“不光是这一次,以后每一次都捞不着。” “我去,不用这么恶毒吧。”胖子瞪我几眼。 “发誓而已,你不瞎编的话,天大的誓言都无所谓啊。”我说。 “你牛!”胖子朝我竖起大拇指,转而大拇指一换,食指指向了我。 “干嘛?”我问。 他点点我说:“当时我追的人,就是你!” “我?!” 我彻底愣住了,这并不是个玩笑,胖子甘愿赌上下辈子的前途生计,这绝不会是假话。 可问题是,我明明是随着胖子的脚印进了这地下宫殿群的,怎么现在反过头来胖子却说是跟着我而来,这……正好反了呀。 不对,一定是哪儿出了岔子! 我回头看向十三叔,他连忙摇头道:“你别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别想了,那不是我的脚印,我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有很多脚印了!” “你觉得当时地上可能有几个人的脚印?”我问十三叔。 他细细地想了想说:“三个!” “确定?” 十三叔又想了想,肯定地说:“没错,就是三个人的脚印。” 这么说来,那就可能是胖子再撒谎。 我和绿皮之前就有一串脚印,加起来一共三个人的脚印,十三叔在我们以后进来,他看到三个人的脚印,那就对上了,那胖子…… 我扭头再看胖子,问:“如果你是追着我进宫殿群的,那你看到地上脚印了吗?” “没注意。”他摇头。 如果是平常,他说没注意,我肯定习以为常,胖子就是个粗人,一门心思想着财宝发大财,才不管什么细枝末节呢,他也不懂。 但这时听在我耳朵里,我就感觉这人有问题。 我说:“胖子你听好了,我十三叔是最后一个进宫殿的,他看到三串脚印,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 “说明什么?”他一脸迷茫,我感觉自己这是对牛弹琴的意思。 我说:“一个是我,一个是绿皮,剩下的先于我们的脚印,就是你留下的!” “等等!” 胖子抬手喝住了我,他看看我,问:“你说谁?绿皮也是跟你同时进的宫殿?” “是啊。”我回道。 “可是……可是我跟着你进宫殿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绿皮……” 我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胖子没撒谎的话,那当时一直在我边上的人又是什么东西? 我还在胡思乱想时,胖子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浑身汗毛直竖! 他说:“而且……绿皮早在矿车撞墙的时候就死了,我亲眼看到的。” 114.第114章 巨蟒 绿皮早就死了? 当时矿车极速冲下来,我,胖子和绿皮都是选择跳车逃生的,我记忆中,绿皮应该是出来了的。 就凭他的身手与反应,怎么可能没逃出来? 可是,胖子为何要撒谎?他撒这么个谎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于人于己都无利可图的事,胖子是不会做的。 如果当时绿皮果真没有出来,那我见到的人是谁? 或者说,难道是我的幻觉? 十三叔说地上有三个人的脚印,一个是我看到的那一串最先留在地上的,一串是我的,另一串……岂不就是胖子随我而来的脚印? 这么一想,难道真的没有绿皮这个人?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吧! 我百思不得其解中,十三叔突然问了一句:“那……最早那脚印是谁留下的?” “阿琳咯,当然只有她。”胖子说。 但我的疑惑却更近一步了,因为除了阿琳之外,我在地宫中还发现了白灵的存在。 十三叔也是见过白灵的,他的脸色也变了,地宫中还有两个人,但却只有一串脚印,这说明什么? 总不至于说阿琳和白灵就是同一个人吧。 这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两人的年龄和容貌,差得实在太大了,怎么可能是同一人! 我看看十三叔,他也看看我,两人相对无言,胖子没心没肺,他也没想过其中的严重性。 他把手雷在袖子上擦了擦,放回口袋,说:“我跟着你一路进了宫殿,远远的看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你背后,刚想提醒你,你就跑了,我在后面追了一段路,但很快就跟丢了,我也在里面迷路了。” 他吐了口唾沫愤愤地说:“娘_的,这鬼地方就跟迷宫似的,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后来我听到了笛子声,你们说奇怪不,这鬼地方竟然有人吹笛子。” “我们也听到了。”我说,“我也是跟着笛子声到了那个大殿外,不过,除了笛子声,我还听到了你的叫声。” 胖子挠挠头说:“是么?哦……那时候应该是……可能是胖爷我正忙着跟条巨蟒搏斗。” “你在大殿里看到什么人了吗?” 我对什么巨蟒根本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大殿内大声了什么,以及那个吹笛之人是不是白灵。 胖子点点头:“吹笛子的是个老女人,瘦骨嶙峋,长得跟鬼一样,那女人能用笛声控制巨蟒和蛇群,这本事挺厉害,我本来躲在角落里,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果然是白灵! 她果然在这里! 看来爷爷给我的视频当中的谜团就要解开了,关键要找到白灵。 她会去哪儿? 我问胖子:“那你又是怎么进这棺材的?” “不知道,我当时被一条蛇咬了,一下子就晕过去了,醒来就看到刚才那一幕,你们都在场。” “她在哪?”准确地说,那个老女人在哪? 胖子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前面还有棺椁,或许其中之一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还有棺椁?! 看来咱们刚才接触的还都是些外围,真正大boss还在后面呢。 究竟谁是大boss呢,我竟然有种莫名的期待和小兴奋。 “你带路!”我把胖子推到前头。 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就只配在前面当炮灰。 胖子这厮倒也无怨无悔,轻车熟路地又绕过几个普通的墓室,在一截怪石嶙峋的洞窟当中突然站住了。 我立刻就警觉起来,我很怕又遇到半人半蛇的鬼东西。 这是一个通往墓室的通道,我用手摸了摸四壁,竟然非常粗糙,是人工开凿,而且工艺相当的low,岩层的构造都能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墙上插着两个火把,十三叔早就点起。 “为什么不继续走?”我问。 “嘘!”胖子小声说,“这里有情况!” 我和十三叔立刻会意,手上兵器不少,轻轻地隐入黑暗当中。 “什么情况?”我问胖子。 他抬手指着前方不远处:“那个雕像看着挺诡异的,难道你们不觉得吗?” 雕像?! 我还真没注意,经他这一指点,我才看到了雕像的存在。 那是一条蛇的塑像,躯体盘成三层,脖子处却没高高昂起,而是直直地朝我们的方向探过来,扁平三角蛇头也是正对着我们,眼珠子直勾勾的,就跟真的似的。 这雕塑的体型很大,只比一开始那条巨蟒小一号,却比其他小蛇大多了。 看它的体量,要吃我们几乎就是一口一个。 我心中暗叫庆幸,幸亏这只是个雕像,要是条真蛇,那可真的倒霉了。 可是没等我宽下心来往前走了两步,就意识到大不妙了。 因为……我无意间看到了蛇的眼珠子“呼噜”一下,陡然充满了金光! 不仅如此,那眼珠子居然能够……动! 此时,那灰暗的躯体猛地一翻,露出了纠缠在一起的金灿灿的蛇身,蛇鳞有碗口大,油润得很。 这么狭小局促的空间里突然遭遇这种变故,我几乎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草,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什么雕像,这是个大活物,这是条巨蟒!快跑!!!”我大叫道,转身就想跑。 可我刚转身跑出去两步,巨大的黑影便飞速掠过我头顶,紧接着是蛇身摩擦远古墙面的嘈杂,扑头盖脸的全都是碎渣渣。 整个墓室剧烈地震动起来。 “丝丝丝!” 巨蟒不知为何原因,挂在我头顶上方并没有下口的姿势。 胖子吓得早就瘫坐地上了,他在最前头开路,此刻巨蟒离他不过是一米,“草啊,胖爷这回拿命要休已!” 我眼尖,一眼就看到最尽头那墓室中的情况。 那儿似乎有个棺椁,超级大,足足有一人多高,而且……那墓室背后呈现出来的墙面上,似乎跟那视频中的图案非常像! 万蛇朝圣。 “我必须到那里去!”我指着尽头那个墓室,斩钉截铁地说。 十三叔小声说:“目测那里就是个蛇窝!” 他自嘲一样歪嘴笑了笑说:“这条巨蟒估计就是看门的,要想进那墓室,得先把蛇干掉。” 这时,胖子突然大叫起来:“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我找到办法了!” 这蠢货啊,猪一样的队友啊,你没看到蛇脑袋离你有多重吗? 当着巨蟒的面如此口出狂言,哪怕巨蟒听不懂人话,但也是八九不离十。 照他这么吼了一嗓子,那本来非常冷静的巨蟒竟然也微微愣了片刻。 就这当口,我持刀冲了上去。 我没有冲巨蟒而去,而是朝着尽头的墓室一路狂奔。 巨蟒很快反应过来,反身极速追了过来。 以硬碰硬,只有傻子才干,机智如我的,一定有谋略。不就是条巨蟒吗,呃……巨蟒啊,草,怎么办? 卧槽,它就要追上我了!老子总不至于要在这鬼地方被这畜生给囫囵吞了吧,想想就挺丢人的…… 115.第115章 恶斗、翡翠蛇牙以及死亡 被条碗口粗的大蟒蛇追着跑,那是相当的酸爽啊。 而且说是跑,其实蟒蛇游动的速度有多快谁都知道,我特么也就是趁它没反应时多跑出去了十来米,它稍微反应过来,扭头就来追我,那时候我也就多跑了十来步路,就被它给赶上了…… 巨蟒根本不跟你啰嗦,直截了当就是一口咬来。 我自然是随时防备着它的,巨蟒张嘴时我已经闪开一个身位,它扑了个空,撞在墙上。 但我尚未站稳,已经被它一把给盘住,顿时被卷离了地面。 失去重心的感觉相当不爽,我被甩得七荤八素,还在墙上撞了几下,幸亏没撞到脑袋,不然早挂了。 但巨蟒虽然没再咬我,但那粗壮的身躯卷得我骨头都快碎裂了。 我鬼哭狼嚎,痛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我感觉自己下一秒钟就要被挤爆了,压成肉泥的一幕可不太好玩了。 就在这时,“砰砰砰”一串子弹射中了巨蟒的脑袋。 它重重的摔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顷刻间将我松开。 我手脚并用地逃命,岂料双腿真不够争气,没爬两步就软了,直接接趴地上了。 “还愣那儿做啥,还不快跑!”十三叔冲我猛烈挥手,我看到他手里的枪,看来刚才那几梭子弹是他干的。 我顿时那个感激涕零啊,看来关键时刻还是亲人最靠谱了。 至于胖子……卧槽,那死胖子这会儿去哪儿了? 连个人影都找不见了! 妈蛋,这厮肯定趁乱跑路了!真是个没种的泥鳅。 十三叔还在大声呼喊,他是不知道我的状况,刚才被巨蟒盘着,估计我都被挤出内伤了。 这不是没可能的,巨蟒身体的挤压力可不能小觑,跟猛烈的冲击没啥两样! 我只能朝十三叔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这种情况下,除非有天意助你,不然谁都对付不了这种巨蟒。 我已经受伤,逃脱不得,如果十三叔再因为我,也被拖累进来,实在不值得。 “叔,你快走,这蟒蛇还没死,它还在动!” 我没瞎说,虽然十三叔的几发子弹悉数射中蛇脑袋,但估计并没击中要害,不过是子弹的冲击力暂时让蛇断片了。 一旦它清醒过来…… 好吧,它已经清醒了。 巨蟒的身躯极速游动,那蛇鳞几乎是擦着我的鼻尖,飞速便十三叔扑去。 它知道子弹来自哪儿。 “快跑,叔,它朝你去了!”我没命地大喊。 可是……十三叔竟然临危不乱,纹丝不动,这特么一看就是送死的节奏。 一边是极速飞扑,一边则是冷眼旁观,不得不说,十三叔的耐性牛_逼的。 如果这么下去,巨蟒一口就能把十三叔给吞了。 但他确实毫无惧色,顶天立地男儿本色在那一刻甚至感染到了我。 “小心!”我喊道。 余光突然扫到十三叔身侧的一个角落里,那儿蹲着个人。 那是……胖子! 竟然是胖子! 这厮竟然还在这儿,什么时候有大无畏精神了。 只是,他在那儿作甚? 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 巨蟒飞扑而去,果然是冲着十三叔去的,就快正面接触时,十三叔突然从腰里抽出一根黑乎乎的东西。 我定睛一看,卧槽竟然是把来复枪,射速不高,威力不小。 “咔嚓!” 子弹上膛,瞄准…… 巨蟒颇有灵性,对枪和子弹非常敏感,它脖子一抽,企图刹住车。 为时已晚,十三叔的来复枪已顶住巨蟒脑门。 “砰!” 枪管口腾出一缕青烟。 巨蟒的半张嘴直接被炸飞了! “我靠,翡翠蛇牙啊!”胖子突然大叫起来。 也不顾之前跟人协商互相掩护的事儿,胖子“嗖”地从角落里钻出来,撒丫子就去找那半片蛇脑袋。 不得不佩服胖子对财富的痴迷追逐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概说的就是胖子这种人。 翡翠蛇牙确实是个稀世罕见之物,在黑市上算得上有价无市的好货,但也不至于拼了命得去抢。 反正换了是我,肯定先保命再说,翡翠蛇牙可以再找,命没了,那可啥都没了。 胖子可不这么想,他的兴奋全都写脸上了,这么鲁莽地往外一冲,巨蟒的注意力立刻被他给招过去了。 胖子刚捡到那半个蛇头,还没来得及挖蛇牙呢,巨蟒就追到跟前了。 那一瞬,我都已经要准备给胖子送行了,只等人死,一切回归安静。 可胖子相当淡定地把那半个蛇头往裤腰上一塞,扬手扔出一个手雷。 卧槽,这手雷丢得真特么准,直接就丢进了蟒蛇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我脑中一亮,原来他早有准备,刚才十三叔之所以这么淡定,看来两人是早有计谋,十三叔就是假装诱饵去引巨蟒,等它靠近之后胖子再出去偷袭,就用手雷炸。 “闪开,要炸了!”这时胖子叫道。 我还没反应就听耳边“轰”一阵巨响,我就被炸飞了出去,草!死胖子啊,遇到他就是没好事!老子这特么都是第几次被炸飞了…… 幸亏落地不重,我勉强扶而起,可倒霉这事儿吧接二连三就跟上你了。 我刚站稳,就看到一抹巨大的乌黑迎面飞来。 待我看清飞来之物后,我只有时间喊了个“草”,就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压得我五脏六腑都要喷出来了。 娘_的,是那条巨蟒! 被炸飞的巨蟒竟然不偏不倚地就这么砸中了我…… 老子这特么是干了啥缺德事,要遭到这般报应…… 我耳边出来爆炸的震荡声,啥也听不到,整个人混混沌沌地被压在地上无法抽身。 十三叔和胖子远远的趴在地上,一脸惊恐地朝我挥着手,嘴里像是在喊着什么,但我什么也听不见。 巨蟒的身体被炸穿了,手雷从它的胃部爆炸,在它身上炸开了一个豁口,连皮带肉还有血花飞溅得到处都是。 但它没死,巨大的身躯在我身上 扯动着。 现在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这蟒蛇可千万别看到我,要是被它发现身子底下压了个人,那真的是瓮中捉鳖的感觉了。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十三叔和胖子会那么惊恐了,那张血盆大口就在我的头顶! 我刚一抬头,一张预示着死亡气息的血腥的大口径直咬了下来!草,倒霉! 116.第116章 真人秀 我始终坚信一个道理,当老天爷还不想收你的时候,再大的威胁其实都不是问题,不过是有惊无险罢了。 这不,那蛇一口咬下来,就连我自己都相信这下子我要一命呜呼了,没想到,我就这么胡乱地一抓,竟然在墙上抓到一个把手! 把手?! 那是个什么样的把手呢?其实那都是千钧一发之际,我根本没来得及看,全凭手感判断,那就是个把手。 一个类似于汽车的车门把手。 我就这么一拉,墙上居然被我拉开一扇矮门! 我根本不及细想,侧身一滚就钻了进去。 蟒蛇“砰”一下咬了个空,估计一头撞在地上撞得肯定是满头金星。 不过……把手?这地宫怎么看也是个久远的地方了,但这个把手,摸上去的感觉却是现代的产物…… 我一阵纳闷和不解,有些凌乱。 但我这么一滚躲过蟒蛇后,又在黑暗中顺着地势往下滚了一段路,然后一头又撞在黑暗中,还没伸手去扶,我已经滚出了黑暗,一阵刺眼的光线照得我睁不开眼。 我耳边一通嘈杂,还有尖叫声,估计是受惊吓了,我努力坐起身来,眼睛已经适应,抬眼看到了令人错乱的一幕。 这儿竟然是个……监控室! 我坐在墙角地上,正对着一整面墙的监视器,两侧还有机器“嗡嗡”作响,散热带来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地涌上身来。 一侧有排电脑,共三台,应该是操作台,背后两男一女,此刻直勾勾地盯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这里怎么会有监控室,监视的是……” 我目光一下子就被众多监控设备中的一个屏幕吸引过去。 那是前一秒钟我所在的地方,监控器应该就按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此时十三叔和胖子正跟弥留之际的那条巨蟒缠斗。 胖子奋力劈砍着蛇的脑袋,而跟个疯子似的,刀刀致命,十三叔则已经将那蛇的中段砍得稀巴烂。 看来被炸以后,巨蟒也已经命在旦夕,只不过留着的最后一丝力气差点把我给拉去垫背。 还有另外一个监视屏幕,我看到了……阿琳! 那是一个昏暗的墓室,监控画面正对着墓室中央的一座漆黑的棺椁,棺椁的正上方用粗大的青铜锁链吊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 而阿琳竟然跪着! 没看错,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我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她就这么席地而跪,双手合十,微微低着头,非常虔诚地面对着……一堵墙! 这……不可思议啊! 她这是演得哪一出啊?就我对她的了解,她还不至于是个能轻易下跪的人,而且看上去还这么虔诚。 千年地宫里竟然藏着如此众多的针眼摄像机!这特么也太挑战人的想象极限了吧。 这不是一个古墓地宫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监控?而且,这个监控室又是什么鬼? 我“嗖”地跃起,操作台后的两男一女此刻退缩在角落里。 其中比较壮硕的男子手里捏着个键盘,装出恶狠狠地模样,冲我大声喊:“别过来,你别过来,我可警告你,你如果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我就拍死你。” 性格真够刚烈的! 我真是哭笑不得,一个键盘就想拍死我,娘_的,还不如直接骂我是个苍蝇。 我苦笑了一下,反手指了指那巨蟒的监控画面,说:“这么大一条蛇都没能整死老子啊,你确定就这么个破键盘,就能拍死我?” 那家伙估计也觉得手里那玩意儿忒没面儿,随手一丢,但嘴上还不屈服:“咋了,我徒手就能把你……” 我冲上一步,捏住他的手腕就是一折。 哎哟,疼,好疼!”他大叫。 “别动!”我提醒另一个男的,“不然,他的手可就废了。” 果然,这几人彻底屈服了。也正常,就是几个守着监控的普通人罢了,哪见过我这般动手就打的人。 我让三个人在墙角排排坐好,自己拉过一把椅子,正好手边有杯热咖啡,草,这待遇! 我喝了一口咖啡,还不错,只是糖加多了,太影响口号。三人缩在一起,像待宰羔羊,等着听我发落。 “这是哪?”我冷冷地说,不过感觉语气不太好,换了个和善的样子,继续说,“我不是杀人狂,对你们不感兴趣,现在我脑子里全都是疑问,你们几个中,谁能够帮我解释一下?” 他们仨面面相觑,显然谁都不愿意当这出头鸟。 我叹口气道:“我直接问算了,不过……” 我指了指那女的,说:“如果谁敢有一丝小动作,我就先拿你开刀,放心,这么美貌的姑娘,我会先_奸后杀的,不浪费。” “流氓!”那女的骂道。 “骂吧骂吧,骂爽了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流氓,不过……”我突然瞄到其中一个监视器闪过一片雪花,恢复正常之后,两张熟人的脸突然出现在监视器中。 那人是,少校?! 还有……绿皮?! 卧槽,我老眼昏花了吗?少校不是被诅咒了吗,我可是亲眼看到他被阿琳杀掉的,怎么又会重新出现? 而绿皮依然自信满满神态自若,他甚至抬头冲我们笑了笑!不对,他是冲针孔摄像头冷冷地笑了笑。 没错,一定是他,这般冷漠地笑容,不是绿皮还能是谁? 绿皮没有在矿车上撞死,也没有突然消失在去宫殿群的路上,跟没有匪夷所思地被一群蛇拖着走,他竟然又回到了地宫的入口。 他们都没死,都活得好好的。 从刚才绿皮到镜头前的表现,可以断定,他是一定知道有监控存在的。 屏幕上,少校依然打头在前,绿皮断后,队伍中间还有五六个人,衣着多样,不知身份。 只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枪。 他们已经来到了那扇朱漆木门前,也就是我们最早遇到巨蛇袭击的地方。 我的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里事先被安装了这么多针孔摄像头,目的绝非是监视,应该是……拍摄! 没错!这是在拍摄! 这特么就是个show!一个活生生的真人秀!一个生存类型的真人秀! 这特么就是个现实版的《楚门的世界》,该死! 117.第117章 细思极恐 我们,包括我,胖子,十三叔,甚至还有阿琳,都是在未知的情况下,成了这档真人秀的角色之一! 少校和绿皮,起的就是引导与贯穿的角色。 至于那些在我们身边死去的人,都是生存体验失败的,成了炮灰的可怜虫。 可是……那些蛇,那些巨蟒呢? 我死死盯着角落里的三个人,问道:“我知道那些蛇都不是真的,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几人还在犹豫,但那女的就忍不住了,她抢先说道:“影像,远处的那是全息影像,近处的则是仿真的实物,均可以远程遥控。” 卧槽! 玩老子呐! “可是……”那女人顿了顿,脸上有些慌张,“可是,刚才你遇到那条蛇,貌似是真的。” “真的?”我想到了那血肉横飞的场面,还有那枚翡翠蛇牙,再仿真也做不到那样啊。 我心里暗暗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没错,那条蛇确实是真的,那是意料之外的情况,我们正打算向上面汇报……” 意料之外! 这意思是,这个超级无敌超级血腥超级变态的真人秀栏目组,突然遇到了真蛇,而且,一个更恐怖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如果这个地宫里真的存在真的蛇群,那岂不是真假难辨? 如果真蛇混在仿真蛇群中,那岂不是个灾难?细思极恐! 我追问道:“那蛇母诅咒也是你们的安排?” 这问题一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因为我在那两排棺椁边见到的无头尸体绝对都是真人,被少校追着砍杀的也是真人,那种蛇鳞变异,应该也不可能人为设计。 果然,那三个人一致地摇摇头,说:“那也是预设之外的情况。” 卧槽!我直接傻了:“拜托,你们有什么是能够掌控的?” 就在这时,少校和绿皮那个画面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尖叫声,我急忙回头去看,只看到三条巨蟒顷刻间就将一个队伍的人抢食完毕! 我内心的震惊溢于言表,只能指着画面,问:“这,也是预设之外的情况吧?” 这时,刚才那个拿键盘企图拍死我的男子哆哆嗦嗦地说道:“失控了,完全失控了,我们被彻底抛弃了。” 失控?! 草,看来他们早就知道有真蛇群真巨蟒的存在,还搞这种真人秀!这帮天杀的混蛋! “你们这是什么节目?”我问。 “饥饿游戏。” “……” 娘_的,名字倒挺贴切的,巨蟒的饥饿游戏吧。 “你们老板是谁?” 三人对视几眼,还不想说,我笑了笑:“你们想一想自己的处境,没人帮你们的话,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这么说,你答应会带我们出去?”女子问我。 “看你的表现咯。” 其实我心里蛮想着把这女人就地正法的,虽然说不上有姿色,但胜在够丰满,解决绝对是个好货。 可惜这儿还有俩灯泡。 那女的算是明智的。 “我们的老板是个外国人,叫华生。”她说。 妈蛋,我早该猜到是这孙子,亏我还把他当老实人,竟然这么阴我。 如果幕后老板是华生的话,我对他是否知道这地宫的真实情况那就一点都不怀疑了。 这孙子肯定一清二楚! 不过,我再一想,毕竟这华生不是生意人,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个搞文物走私的,如今貌似搞了这么个秀,其目的无非是掩人耳目,方便自己在地宫里做自己的事。 用娱乐做幌子,又有军方撑腰,这外国孙子想在清东陵这么敏感的地方动手脚,就好办多了。 更何况还是个早就被废弃的空陵墓。 看来,这地宫果真不同寻常! …… 胖子和十三叔被我放进监控室的瞬间,都懵_逼了。 我一五一十地把原委说出来时,胖子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打算揍那俩男的了。 十三叔则比较平静,肥硕的身上沾满了血迹,我突然很好奇他又是怎么进地宫的。 既然他不肯说,这儿不是有监控嘛,多直接啊。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你们看到了吗?”我指着十三叔问三人。 “这是个预设之外的情况……” 尼玛。我很想问一句,这特么到底有什么是意料之中的! 幸好那女人抬手指了指最底下一个画面:“他从那儿进来的。” 我定睛一看,那是墓墙上的一个盗洞,直径比一般盗洞都要大,还真是十三叔的杰作。 十三叔看着我呵呵傻笑道:“不瞒你说,我也是误打误撞进了这里,原本我是去上头一个妃子墓,结果一不留神打偏了。” 我心头一喜,从道光废陵下来至今,我们已经在地下绕了很远,我已经无从判断准确位置,现在十三叔既然是从某个妃子墓下来的,那么,这地宫的大致方位就可以基本确定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意外之喜。 “那……还有她,又是怎么进来的?”我举手指向阿琳。 结果三人不约而同地都摇了摇头:“地宫很大,有很多盲区,不过她第一次出现在镜头里是在那里。” 女子指着其中一个画面,黑黝黝的,像是个封闭的耳室。 “那时候很奇怪,画面里刚刚出现一个老女人的背影,但一转眼就不见了,然后就出现了这个女人。” 老女人?莫非是白灵? “那老女人是不是还在大殿那儿出现过?”我追问。 她点点头。 看来果真是白灵。 这么说白灵和阿琳前后脚都出现在那个黑漆漆的耳室中。 “把镜头拉近一些。”我指着那个耳室,十三叔和胖子都很奇怪,因为画面里什么都没有。 镜头逐渐拉近,画面更加模糊与漆黑,几乎看不到东西,但我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地方隐约藏着什么。 实在太暗,一无所获。 我,十三叔还有胖子三人一合计,三人各持己见。 胖子捞到一枚翡翠蛇牙见好就收,一心想着找机会出去。 十三叔则模棱两可,走也行留也行,倒也没错,他本就是瞎撞进来的。 我么,疑团很多,但是最困扰的就是两个,一个关于白灵,一个关于阿琳,白灵指向爷爷留下的那段视频,阿琳,则是跪在那里的缘由。 她竟然还跪在那里! 最后,胖子还是屈服,暂时一起走,遇到出路,他就闪人。 至于监控室里那三个可怜虫,我们一致决定不带。 毕竟这里诡异而危险,自身难保之下,多带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我们没有蠢到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临走时,胖子挖出了监控室主机中的存储器,用刀砍得稀巴烂。 虽然销毁了很多信息,但也不至于让我们几个暴露,毕竟到时候警察过来,查到我们头上就不好了。 三个家伙鬼哭狼嚎,尤其是那女人哭的梨花带雨,我真是心有不忍啊,胖子也是,情意绵绵地低声跟我说:“放这么个妞不带,咱们挨个打几炮再走也行啊。” 我狠狠踢了他屁股,这色狼行径是我干的吗,草。 …… 我们钻出监控室,十三叔就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他看看胖子,问:“咱们砍杀的那条蛇怎么不见了?” 胖子一脸懵_逼,说出两个字:“跑了?” 我差点翻倒,都砍成肉泥了,还跑个屁啊。可是这么大一个尸体凭空消失,确实蹊跷。 “看,那儿有拖动的痕迹。”十三叔指着不远处,一条血痕歪歪扭扭地隐入通道的黑暗中。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看来这儿还有其他东西存在! 118.第118章 砍杀 对盗墓贼而言,好奇害死猫其实不算是个缺点,倒更像是与生俱来的特质。 十三叔不用说,老牌土夫子了,见到眼前这可疑的一幕,自然是要去探个究竟。 而我,也算是摸金校尉世家的嫡传血脉,虽说道行技艺都只不过是三脚猫,但血脉中流淌的基因那是硬道理,我跟十三叔一样,自然不会错过任何冒险的机会。 至于胖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本质上是个爱财如命的古董贩子,偶尔干点倒斗的活儿,也不常在地下走动,遇着危险首先想到是逃命,见好就收也不是坏事,有时候还是好事。 所以,我和十三叔要跟着血迹往墓葬深处探一探时,胖子就扭捏了。 我打趣道:“胖子,你要是不去,可以留下呀,干掉那俩男的,那妞儿就是你的了,这天高皇帝远的,就算你想sm也没人管,多爽。” 十三叔也起哄:“对啊胖子,换我,谁去蹚那浑水,玩女人爽多了。” 胖子小眼睛咕噜一转,白了我们两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趁机甩了我么,嘿,胖爷我就不吃这套,女人?等胖爷出去了,把这翡翠蛇牙卖了,嗨,还愁没女人?” 他得意地拍拍裤兜,从那蟒蛇嘴里敲下来的翡翠蛇牙就藏在那儿。 “胖子,让我瞅瞅呗。”我凑上去。 他闪开了,将裤袋捂得紧紧的。 “切,德行!” 我撇撇嘴不理他。 翡翠蛇牙虽然名贵,但也不过属于天财地宝类的,就跟钻石黄金宝玉一个等级,市面上按质量和品位估价。 这跟古董不同。 古董,比方说从墓里出去的宝物,年代久远所带来的附加值,还有历史文化所赋予的附加值,那都是有极高的价值空间的。 所以,我不稀罕他那翡翠蛇牙,十三叔也是,打了个哈哈,就径直往深处走。 没走几步,十三叔便停下来触摸墓道的墙壁。 “啧啧,走了那么久,这里才开始像是个墓葬的感觉了。”他自言自语道。 墓葬的感觉? 我明白他的意思,先前一路过来,各种通道,建筑,地宫,甚至是洞穴,给人的感觉并没有很强的墓葬的感觉。 充其量只能算是地下空间。 而这里之所以被十三叔认为像墓葬了,是因为这墓道四壁的建筑用料,几乎就是比较传统的墓砖。 青色的墓砖整整齐齐的垒起来,砌成墓墙,地面则是长约一米的长条青石铺设,头顶微微往上拱起的顶,也是用青砖砌成。 再加上经年累月密不透风形成的陈腐气息,对土夫子而言,这种环境再熟悉不过了。 只不过,不知是何缘由,这里并没有光线,但整个墓道却显出一丝淡淡的青色光泽。 “也许是墓砖在烧制过程中掺杂了某种发光物质。”十三叔说。 “这墓道是清朝的制式。”胖子得意的说。 没人应和他,这明眼人早看出来的事儿,他却当个大发现,也是醉了。 “但是好像又被改造过。”他继续说。 还是没人理他。 “你们看,这地方好像就被动过手脚。”他兴奋地说。 十三叔火了,斥道:“胖子,你能闭嘴吗?!” “咦,这好像是个……”胖子正往墙上一个凹坑摸去。 “别动!”十三叔突然大叫起来。 能不动吗? 胖子早就把手按了进入。 “咔啦啦!”墙体内立刻传来一阵机械传动声。 我暗叫不妙,这胖子触发机关了。 就在同时,十三叔看到了对向墙壁上一块青砖“砰”地从墙上跌了下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孔! “趴下!”十三叔大喊一声。 胖子还傻愣着,我飞身就把他扑倒在地。 草,这垫背舒服! 可是……一切恢复了安静。没有诡异的机关,没有染毒的弓弩,没有任何东西从那孔里出来。 十三叔脸上有些挂不住,在后辈人面前如此大惊小怪,也的确有点没面子。 他尴尬地撇撇嘴,从地上爬起来,我也跟着起身,胖子嚷嚷着我把他压出内出血,要我赔医药费。 “怎么没动静?”我问。 “没道理啊,分明听到机械传动了。”十三叔说。 胖子挠挠头说:“莫非卡住了?” 我瞪他一眼:“卡你个头,你特么再乱摸,下次就没那么走运了!” 我随意瞥了那孔洞一眼,竟然看到一对细小的亮晶晶的眼眸子! “趴下!”我再喊一声。 胖子还是傻愣着,却被反应迅速的十三叔飞身扑倒。 “草,又是咋回事儿?!”他吼道。 几乎就在我们倒地的瞬间,一条黑影飞快地从那孔洞里窜了出来。 蛇,那是一条蛇! 周身闪着金光的金环蛇,娘_的,剧毒啊! 我当即就吓出一身冷汗,刚才要是反应再慢一步,那蛇直接就扑到我脸上了,再是菩萨眷顾都就不可我。 十三叔倒地瞬间就滚到墙角,半蹲时手里已经捏到了短刀。 我摔得比较狠,再加刚才有内伤,动作迟缓很多,还没起身,金环蛇已经贴地直奔而来。 墓道狭窄,三米多宽,无遮无挡,我躺地上几乎占据了整个通道。 金环蛇随意一扑都能命中我。 它直扑而来,我甚至能看到它那锋利的滴着毒汁的獠牙。 来不及拿刀,我抬腿就踢,辛亏我这鞋底够厚,毒蛇一口咬下,没能伤到我肌肤,却把牙给卡在鞋底橡胶里了。 我大喜,抬脚就往墙上踢! 这特么还不把你给砸死! “砰砰砰”连踢三下,金环蛇掉落在地,两枚毒牙断了一枚,估计还卡在我鞋底。 那蛇翻身欲逃,却见一道冷光从十三叔手里飞出,不偏不倚就钉在了毒蛇的七寸之上。 毒蛇被钉了要害,还被钉在地上移动不得,整个身体僵硬地卷在刀身上,逐渐就没了生气。 “死了吗?”胖子如梦初醒一般。 十三叔走上前去,抬起脚,照着蛇头就是一脚,将蛇头踩得稀巴烂。 他拔了刀指指胖子,说:“你说得没错,这墓葬的有些地方确实被改造过了,这孔里本来应该是弓弩,现在却成了毒蛇,啧啧,看来这里又是个鸠占鹊巢的墓葬啊。” 我喃喃道:“奇怪,古人不是挺讲究风水学吗?占人墓葬那可是大不敬,属大忌讳,怎么还有人乐此不疲?” 十三叔笑了笑说:“风水只在咱们中土地区盛行,出了这儿,谁当回事儿?” 出了这儿?这么说来,这个清帝废弃的墓藏中躺着个外来之人? 119.第119章 血门 其实,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就已经闪过了几幕。 七星墓中的棺椁中虽然没见到尸身,但空的人皮蛹依稀指向其主人并非中原之人。 而秦岭太白湖下的九层镇妖塔下,同样的空人皮蛹,已经被那妖灵证实是乌斯藏域四大护法之一太白遗老留下的。 所以,如今一说是外族人,就很自然地想到,这会不会又是乌斯藏,会不会又有人皮蛹,甚至担心,有这么一趟,会不会又只看到一个空空的人皮蛹? 为什么中国那么大,地下那么多未知的墓葬,但我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踏足域外异族人的墓葬? 其实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在一路牵引着我。 或者说,在我的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催促自己,一定要解开这个连串的疑团。 而这个深埋在清东陵底下的神秘陵墓中,又有什么在等待着我? 无形中,我有些激动,有些期盼。 十三叔将那死去的毒蛇剖开,取了它的胆,在我眼前逛了逛,我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想把这东西给我吃,蛇胆嘛,确实是个好东西,要换在其他地方,我可能就接了。 可这是地宫啊,鬼知道这蛇是靠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邪门儿的地方养出来的东西,我可没勇气以身试法。 胖子咽了口水,十三叔没理他,直接把蛇胆丢进了嘴里。 这家伙真是艺高人胆大,有时候也真不得不佩服,也许就是十三叔这样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在盗墓这一行中长青不倒吧。 我整理了衣装,扭头对胖子说:“要是再敢乱碰这儿的东西,小心我不客气。” 胖子脖子缩起来,痴笑道:“别大惊小怪嘛,这不没啥事嘛,瞧,你十三叔不还弄到个蛇胆吃嘛,也不是坏事呀。” 卧槽,这混蛋,我真想把他也给剖了,看看这家伙脑子里到底有多少屎。 十三叔抹抹嘴呵呵笑道:“三儿,这胖子说得对呀,别一惊一乍的,一会儿要再有蛇,叔还是剖了它,那谁,胖子啊,一会儿分你几个,如何?” “还是叔对我好。”胖子嬉皮笑脸地凑上去。 弄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 我也不多说,打头就往前走。 墓道很深,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凉,但一路上我们再没有遇到任何机关或者阻拦,唯一让人好奇的是,我们耳边逐渐传来“叮咚,叮咚”的滴水声。 随着我们的不断深入,水滴声越来越清晰。 可是,十三叔已经根据墓砖和地上的青石板推测过了,这地方非常干燥,不应该会有流水经过,更不会有地下水在地层泥土中蓄积的可能。 所以,随着水滴声愈加清晰,我们三个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竖起耳朵极力猜测,那究竟会是什么。 “前面有堵石门,大家小心!”十三叔说。 我顺势望去,果然看到墓道尽头被一堵石门拦住了去路,石门泛着淡淡的青色,属于对开型,材质应该跟铺地的条石差不多。 十三叔打头,到了距离石门还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在判断形势,并做出判断。 “我过去看看。”我自告奋勇。 十三叔点点头,说:“小心,轻易不要去碰石门,万一后面是……” 他犹豫了一下。 “水银?”我试探着问道。 十三叔点头:“空气极干,地面也未见水气,但能听到类似水声,水银是一种可能。” 我笑了笑,看来我俩有一致的判断,那么,我心里就有底了。 我顺着一侧墙,很快就到了石门前,当我刚一靠近那石门,我就知道我们俩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我闻到了血腥味! 没错,这血腥味很淡,极淡,似乎这面前的石门有吸收血腥气息的功能,所以,如果不是靠得这么近,一般都没法闻到这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石门底的下沿轻轻地摸了一把,手指上马上就黏了一层黑色的东西。 果然是潮的! 再凑到鼻尖闻了闻,血腥味! 这竟然是一堵被血水淋透了的石门!这特么是个大恶之物啊! 我朝十三叔打了个安全的手势,他们俩便跟了上来。 “这是血门!”我淡淡地说。 “血门?!” 十三叔似是一惊,愤愤地低声骂道:“娘_的,凡遇血门,必有大灾,这是老辈人的教训,走,咱们赶紧走,赶紧离开这大恶之物!” 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血门,虽然也曾有所耳闻,据说这玩意儿背后藏着的东西比血尸还厉害,但究竟是什么,前人也没说。 如果背后那东西真那么厉害,估计那些有幸亲眼所见的人,也没命活着出来了。 不过看十三叔突然变得这么胆怯,这东西十有八九是真的很妖孽。 “叔,这后面真有东西?”我赖着不走,好奇害死猫,我就是很好奇。 再说了,干嘛走?我们又没干啥,只要不去碰这血门,相安无事,也不至于惹了里面的东西呀。 胖子也好奇:“是呀是呀,叔,你给说道说道呗,这血门,到底怎么个厉害法?” “真是无知无畏。”十三叔看上去有些急躁不安,他竟然伸手来拽我,想把我拖走! 我一把拍掉他的手,提高嗓门喝道:“哇,十三叔,怎么还动手啊,不就一破石门嘛,怎么把你吓成这德行?!” “你不懂。” “我咋不懂了。” “就是就是。”胖子跟着起哄。 十三叔急了,一指那石门,说:“你们现在看它好像是个石门,但是……它压根就不是个石门!这玩意儿压根就不是石头的!” 不是石头?那怎么会有石头的质感?而且,这玩意儿要不是石头,那又是什么? 我刚想问,却看到十三叔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他还是抬手指着我身后的血门,一动不动,那模样,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 下一秒,我心里陡然咯噔一下,暗叫不妙,因为我耳边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血门里出来了! 120.第120章 透明人 这声音就像是有一连串的小虫子在你耳边窸窸窣窣地爬过,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水里钻出来,在这寂静的墓道当中,显得尤为阴森恐怖。 十三叔呆立在那里,但是胖子则差一点没吓倒在地。 他身体晃了晃,急忙扶住了墙,脚下却已经慢慢地往后挪。 “十三叔……”我不敢转身去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只是看着十三叔,“现在……怎么办?” “嘘……别出声!”他小声地说。 这话同样也是跟胖子说的。 我立刻就明白了,八成是只要我们不动,或者说我们不表现出攻击性,我身后那玩意儿应该也不会为难我们。 可……特么的究竟是什么啊?!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右侧墙壁上缓缓地出现了一条胳膊。 那是一条正常人大小的胳膊,只是肌肤看上去特别的透,而网状的血管却清晰可见。 我的第一个反应,又遇到粽子了。 但回头一想,不管是普通粽子还是水粽子还是血尸,肌肤都不可能这么透,这种透明程度几乎可以使得肌肉忽略不计了,整个身体就只剩下一张网状的血管脉络。 这……一定不会是实物! 幻觉? 幽灵? 还是某种特殊的影像? 正想着,那条胳膊依然缓缓地在墙上往前爬,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两条胳膊了,我甚至看到了它的脑袋和躯体。 如果不是整个躯体呈现出透明状态的话,这应该就是个成年人的模样。 但此刻,贴在墙上爬行的这东西,就只剩下一套血管网络,这个密布的血管网依然保持着一个完整的人形。 它缓缓地经过我的身旁,突然停住了。 我心头一惊,双手不自觉地就捏紧了拳头,如果这玩意儿突然扑过来,我只能赤手空拳应对了。 但是它没有做出剧烈的反应,只是幽幽地扭过头来,貌似曾经存在过眸子的那个脸面直勾勾地对着我。 它似乎在看我,而且看得很仔细,我甚至能感觉到它的眼珠子在上下打量着我,虽然它并没有眼珠子,甚至连一张脸都没有。 脑袋上的血管有着极为细微的扭曲和晃动,难道它还有思维?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俨然是停滞了,我敢说,那时的十几秒钟,是我这辈子度过的嘴难熬的十几秒钟。 幸好,它似乎对我并不感兴趣,扭回了头去,继续缓缓地在墙上往前爬。 它竟然能在墙上爬,就像在地面上一样! 我终于松了口气,可就在那一瞬,我觉察到似乎有一道目光从我的脚边射上来。 我低头一看,整个人都不禁狠狠一颤。 草,在我的左脚边上,竟然还有一个透明人,它趴在地上,正仰着脖子,我能感觉到那并不存在的眸子以及目光。 我咬紧了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克制和冷静,从刚才第一个透明人对视的经验总结,只要不动声色,这东西是不会主动招惹人的。 果然,它的视线从我身上挪开了,然后贴着地,缓缓地往前挪。 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反正就这么直直地往墓道外挪去。 这下子总可以喘口气了吧,结果……尼玛,我的右脚边又出现了一个透明人,同时左脚边又出现了一条胳膊,而左右两侧的墙上,此刻也缓缓地爬来了透明人,尤其是右边墙上,一次性爬来三个…… 还有头顶上…… 我稍稍将眼珠子往上瞄了两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要把人吓尿,整整一面顶棚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透明人,它们在顶棚上的爬行,竟然就跟在平地上一样简单!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早就头皮发麻了。 这些东西难道都是从那堵血门后面爬出来的吗?难道血门已经开了? 我跟十三叔交换了一个眼神,我急于从他那儿得到应对的对策。 眼看着透明人越来越多,除了地面上还有几处下脚之地以外,墙上,顶上,都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透明人,那些人体形状的血管网络一个个拥挤在一起,交错叠加在一起,看上去都在自顾自的,毫不受影响地往外爬,但是……万一我们仨当中有谁不小心弄出个动静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情况。 从刚才和透明人的对视过程中,我依稀能够觉察到一些什么。 看似透明空白的躯体,实际上应该并不是空无一物的,我猜测,如果它们并不是透明的话,应该是一个个的人。 此刻,其实我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 十三叔也是紧紧咬着牙,竭力让自己不动声色,虽然我看到有几个透明人的手臂接连从他的脚上抹了过去,但他还是一动不动。 他虽然没说,但是我从他的眼神当中读到的信号就是以静制动,尽观其变。 但是……这儿还有一个隐患。 胖子。 这厮刚才就已经被吓得不轻,勉强扶着墙才稳住,但是他靠在墙上啊,那些透明人也正好从墙上爬来。 爬在最前面的那个透明人,几乎伸手就能碰到他的……裤裆了! “怎么办?” 我从胖子那哀怨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恐与无措。 这时候谁都帮不了谁,大家都泥菩萨过河,各自都只能自求多福。 我和十三叔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透明人的手缓缓地朝胖子的裤裆那儿伸去。 就在快要碰到的一瞬间,胖子“嗖”地往后退了一步! 卧槽,这家伙竟然动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下可糟糕了。 果不其然,胖子一躲,那透明人就一愣,脑袋“呼”地抬了起来,目光直接就锁定了立在跟前的胖子。 完蛋了! 胖子要倒霉。 谁知我这念头刚冒出来,便见胖子抬脚就朝那透明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草尼玛的,胖爷跟你们拼了!”他大吼道。 那一脚踢得贼猛贼猛的,腿风“呼呼”作响,“砰”地一下直接就踢在了那透明人的脑袋上,竟然生生将那透明人从墙上给踢了下来! 透明人被腾空踢飞,嘴巴的位置处陡然张得极大,血管凹陷下去,似乎那儿真的出现了一张狰狞的大嘴,并且发出一阵极为深沉的“呃呃呃”的声音,双手则胡乱朝胖子抓去。 但它刚离开墙壁,躯体就在半空中猛地一停滞,那人形的血管网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后狠狠一拖,躯体瞬间被扯得极长! 似乎有一股吸力,将它往回拖! 它绝望地嘶叫了几声,躯体“嗖”地往回一缩,瞬间被拖了回去! 我随之扭头一望,看到它狠狠地撞在那堵血门。 “噗”地一声闷响,那透明人竟然被拽进了血门之中,顷刻就湮灭了! 以湮灭的那个点为中心,血门上竟然猛地荡起一个乌黑的圆晕,一圈一圈地往外荡漾开去,实在是诡异极了。 121.第121章 尸胚 胖子这次绝对是勇猛无比的,而且出脚之果断前所未有,虽然他这么一动,我们之前全都前功尽弃,但这也算是逼上梁山。 之前我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只要保持不动,那些玩意儿自然就离开了。 哪有这么简单! 胖子这么一闹,我也索性就豁出去了。 我抬起脚,一脚把脚边上那透明人给踢飞了。 那透明人刚一离地,似乎就有一股能量将它往后一吸,直接就拖进了血门当中。 同样的,一个震荡波一圈一圈地从血门上荡漾开来。 “砰!” 又是一个透明人被吸进了血门,震荡波随即而出,而那血门也陡然映射出一层淡淡地紫光。 “还愣在那干嘛,赶紧动手啊!”十三叔将一个抓在他肩头的透明人拽了下来,朝我大声吼,“这些是尸胚,常年被吸附在那血门上,万万不要被他们拖进血门……”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俩透明人,也就是他所说的尸胚一左一右拖住了他的脚。 他咒骂一声,被拖倒在地。 刹那间,又有三四个尸胚扑上他的身,这些尸胚就像是庆功一样发出急躁的“呃呃呃呃”声,同时,几乎所有的尸胚都调转方向,朝十三叔涌去。 “弱点,它们的弱点在哪?”我大声喝问。 “小心身后!”胖子大声提醒。 我不假思索,反手就砍出一刀,待我回转身,发现一条胳膊掉在地上,却还在动! 那断落的胳膊同样透明,由血管勾勒出的手指模样在地上灵活地拖着断臂继续爬来。 “草!什么鬼啊?!” 我二话不说,就把那段手臂踢回了血门。 那丢了胳膊的尸胚突然手脚并用冲过来,我没提防,被撞了个趔趄,还没站稳,脚下又被拌了一下,仰面摔倒。 我并没砸地上,而是压在一个尸胚身上。 很软,很绵,就跟海绵一样的质感,甚至还有一丝温度,我砸到它身上时,犹如陷进沙发那样陷进了它的身体里! 我大惊,手忙脚乱地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就像被粘住了一样,怎么也脱不了身。 而那断了臂的尸胚也扑了上来,我彻底绝望了,只是张嘴哀嚎了一声,就这么像夹心饼干一样,被夹成了个三明治…… 我眼前一黑,彻底看不见了。 这尸胚肉眼看去似乎是透明的,实际上却是实质的,不仅有手感,而且还不透光。 只是,奇怪的是,虽然密不透风,但我竟然还能舒畅的呼吸! 这无形中让我大大地舒了口气,只要不断气,暂时就死不了。 这时,隐隐之中,我依稀觉察到上下两个尸胚之间正在发生某种奇特的变化,它们俩好像在……融合! 因为我虽然被压着,但双手还勉强有活动的余地,当我的右手摸到一侧企图抓点什么借力时,我发现刚才还分属两部分的上下尸胚,竟然已经连在了一起。 再一摸左侧,草,居然已经封起来了! 我慌了,这,这特么是要把我封在这尸胚里面啊! 老子要变成个茧了! 娘_的,一想到茧,我知道肯定没好事,作茧意味着被困,困久了意味着会发生某种变化,我一好端端大活人,鬼知道会变成什么。 就好比那人皮蛹,胡老七不就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嘛。 还有十三叔,记忆力断层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皮蛹的关系。 还有白灵,长相变得如枯柴一般,或许跟人皮蛹也脱不了关系。 所以…… 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个该死的念头来,草,老子该不会也变成个人皮蛹吧。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从我屁股上传来。 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扎到了我屁股上! 还没弄明白咋回事,一道幽光从我下面射过来,我眼睛一瞄,不由大喜,不知什么原因,正在融合的两个尸胚突然被撕开了。 昏暗的光线就是从那撕开的裂口中射进来的。 这时,我听到了胖子的声音:“小三爷?小三爷你还在吗?小三爷,听得见的话回胖爷一声,草,你特么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我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那裂口肯定是胖子给弄开的! 所以刚才扎到我屁股上那阵剧痛…… 我立刻就火了:“妈蛋,死胖子,你扎到我屁股了知道吗?!” “哈,你没死啊!”胖子尖叫起来。 “托你的福,老子命硬着呢,死不了!少特娘的废话,快把老子从这里面弄出去!” “稍等会儿哈,我先把外面的事搞定。”说着我就听到外面哼哼哈哈地一阵吵闹,我还听到了十三叔的声音,看来他们掌握主动了。 其实我在被困住的那一刻,就猜测到了这尸胚的弱点在哪。 不管是趴在地上的,还是在墙上的,还是在顶上的,这些尸胚无一例外都没有离地离墙,一旦它们腾空,就会立刻被血门吸回去。 所以,不用跟它们硬碰硬,只要想办法把它们从地上拖起来,从墙上拽下来,或者从顶上扯下来,不用你动手,他们立马就会被吞进血门里湮灭不见。 估计十三叔和胖子是找到窍门了,不然面对这么多尸胚,就凭俩人,肯定敌不过。 这时,裂缝里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拽住我就把我给拖了出去。 我一看,嘿,十三叔,他一头大汗,一手短刀一手长剑,随心所欲地乱砍乱劈。 那些靠近他的尸胚要么被砍了手,要么被劈了脑袋。 而一旁的胖子也没闲着,左右开弓将那些被十三叔劈砍下来的零部件踢到半空中,就跟踢点球似的。 一脚过去,那尸胚就飞起来,没到半空,“呼”地就被拖回血门。 也就这么十来分钟的工夫,视野每已经看不到尸胚的存在了,唯独刚才差点把我包裹住的那俩没动静。 胖子上去踢两脚,没动静,翻了道,还是没动静。 “怎么回事,血门的吸力对这东西好像不起作用了!”他看看十三叔。 “因为这东西已经不是尸胚了,它们俩一旦融合,就会丧失原来的属性,变成……”他顿了顿,好像在判断,“变成了人皮蛹。” 122.第122章 禁制、笛子以及破解之法 “人皮蛹?!”我一惊,“这……十三叔,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儿就是人皮蛹?” 他肯定地点点头:“这世界上能够形成人皮蛹的方式有除很多,凝魂汤是其中一种,也是中原地区最熟知的一种。 但是在域外,尤其在过去的西域地带,更常见的是利用尸胚融合来形成人皮蛹。” 这下子我明白了为什么我被困在里面时,虽然不能动弹不能见光,但却并没有压抑不舒服,也没有窒息。 现在想想,那个环境下,其实还蛮舒服的,绵软绵软的,比睡席梦思舒服多了。 “可是……”我指指那血门,“这血门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为什么会有尸胚从里面爬出来,又为什么要把尸胚吸回去?!” “对啊,想不通,既放它们出来,又把它们抓回去,这不玩它们吗?”胖子说。 十三叔微微地皱起眉头,说:“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们,这血门并不是肉眼所见的石门,它其实是一道蛊,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古代的禁制。” 禁制?! 这……不是传说? 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禁制? 胖子用力挠挠头,张口就问:“禁制?禁制是啥东西?干什么用的?很厉害吗?” “它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能把世上任何东西都困在里面,你说厉不厉害?”十三叔淡淡地说。 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说来……”我死死盯着血门。 “没错,你猜的没错。”十三叔拍拍我的肩膀,“这石门上被高人布上了一个禁制,这普通的石门就成了一个牢笼,那些尸胚就是被人为困在里面的。” “为什么这么做?”我问。 他指指地上融合在一起的尸胚,我顿时恍然大悟。 人皮蛹!对了,尸胚能融合成人皮蛹! 把这么多尸胚困在这里,目的不是为了对付我们这些盗墓贼,而是留着做人皮蛹的! “哎……”胖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东西在这儿一放,咱们说什么都过不去了,趁早打道回府吧。” “不用!” 我微微地笑了笑,连一旁皱着眉头连连叹息的十三叔都愣住了。 “我有办法破了这个禁制。”我笑道。 “小三爷,你可别忽悠我,胖爷我读书少。”胖子嚷嚷道。 十三叔也将信将疑。 说实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一种直觉。 我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无声地告诉我,要破那禁制,关键的地方应该在……血门上。 “叔,你说,这血门在被布下禁制之前,是不是一道普通的石门?”我问道。 “没错。” “那布下禁制后,一定会变成现在一个样子吗?”我停了停,补充道,“换句话说,布禁制会让普通石门染上这么浓郁的血色以及血腥味吗?” “这个……”十三叔犹豫了片刻,“不一定吧……” 看来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看来我判断地没错。 如果石门上只是单纯地布下禁制,不一定会有血染,之所以是现在这道血门,是因为,有新鲜的血液通过某种方式源源不断地补充到这道门上! 而目的,就是为了来维持这道禁制的力量。 所以,要破禁制,关键是要切断鲜血的补充。 动摇禁制的能量来源,从根源上废掉它,这是唯一一个破解的办法。 “可是怎么找到血液补充的渠道呢?”胖子追问。 “听。” 我压低嗓音:“这滴答滴答的一直在耳边时不时响起来的声音,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后来我摸了那血门之后,才肯定那是滴血声。” 胖子一拍脑门叫道:“原来如此啊。” 十三叔摸着下巴问道:“三儿,即便你的推测都是正确的,但很明显,那滴血声来自血门背后,要切断它,我们还是得先打开血门……” “唉呀妈呀,说半天,这还是个死结啊!小三爷,你逗我们玩儿呐!”胖子鬼叫道。 我当然没那闲工夫逗他们玩儿,我扫了一圈墓道,说:“这儿一定有隐藏的通道是可以通向我们要去的地方。” “密道?”胖子问。 我点头道:“还记得我们从监控室出来后消失的那条蛇吗?最初地上拖走的痕迹是指向这里的,但是,这是个死路,那条死蛇去了哪里?” “牛_逼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大一条蛇,不可能凭空消失。”胖子叫着,然后开始装模作样地要去找密道。 十三叔拽住了他,邪邪地露出一丝笑容,他朝胖子点点头说:“咱们不用找了,他已经想到办法了。” 果然还是这个老甲鱼了解我! 我嘿嘿笑着,慢慢地从兜里掏出一截东西。 笛子! 十三叔傻眼了,那表情就跟看到外星人一样震惊。 但胖子不同,他凑上来瞄了两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就大殿里那老女人吹的笛子吗?” 不得不承认,胖子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是一级棒。 而且不仅如此,有时候,他的理解能力也会突然飙升。 “你是想用笛声来引出蛇群,然后……” “这地宫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存在,唯一能够收集起鲜血的,或者说弄到尸体的,只能是蛇!” “这么说,这里存在这么多的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它们担负着四处寻找血液补充的任务?” “正解!” 我擦了擦笛子:“所以,最熟悉地宫构造的就是这里的蛇群,而能够引来蛇群的,这笛声应该是其中一个方法。” “引出蛇群,我们就能知道它们是从哪儿出来的,密道自然就自动现身了!” “好办法!”胖子竖起大拇指给我点赞,“可问题是,万一笛声招来巨蟒,或者招来一大波蛇群,怎么办?” “我们是在自寻死路!”十三叔补了一句。 我撇撇嘴,看了胖子一眼,说:“富贵险中求,这道理不用我跟你解释吧,至于十三叔……” 我看看他,一字一字地说:“前不久我收到了爷爷留给我的信息,他告诉我,这里面有些东西,极有可能跟十二年前的遭遇密切相关。” 十三叔似乎愣住了,这反应一点都不奇怪,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我爷爷。 过了很久他才略带着激动,自言自语:“我说了,他一定不会死的,我说过他不会死的,族长他……果真,还活着,他真的活着!” 123.第123章 漏斗墓室 无论是胖子,还是十三叔,两人都不再吭声了。 我知道他们俩默许了我的计划。 十三叔靠在墙上,开始擦他的刀和剑,胖子从包里翻出了御用工兵铲,拿在手里耍了耍。 他们在做准备,万一遇上难缠的蛇,可以先下手为强。 我捏着笛子,脑子里回想着那首曲的旋律——金蛇狂舞。 “我要吹了哦,准备好。”我望着他们俩。 十三叔跟我点点头。 我将笛子放到嘴边,轻轻地吹起来,可是……竟然吹出个破音来! 很久没碰这种东西了,吹不出声都有可能,我挺尴尬地朝十三叔笑了笑,再一次吹了起来。 这一次,曲子吹出来了。 虽然磕磕碰碰,吹奏也并不到位,但好歹有曲调了,算个好兆头。 胖子笑着说:“没看出来啊小三爷你竟然会吹笛子。” 我没法说话,只能朝他挑了个眉,别提多得意了。 曲子逐渐熟练起来,曲调也正常了很多,我也更有把握,几次下来,我已经能完整的吹完一遍。 但是,这曲子在幽深寂静的墓道里响起,总让人有种惊悚之感。 估计整个盗墓圈里,在地宫里吹笛子的人,应该只有我了吧。 “你们听到了吗?” 突然,胖子轻声说道。 我和十三叔立刻集中精神,瞬间警觉起来。 我停住了笛声,竖起耳朵仔细听,一开始除了笛声的回荡,以及血门背后的滴答声,并没能听到其他声音。 但是,很快,当我的耳朵适应过来之后,我听到了一丝窸窸窣窣的细微声。 似乎正在越来越明显,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那是……蛇游动的声音! 它们果然循声而来了! 我们三个人都听到了那声音,不约而同地保持静默了,十三叔经验丰富,他指了指血门右侧的墙体,小声 说:“声音是从那边出来的。” 我也捕捉到了大致的位置,跟十三叔的判断大致相同。 胖子正好站在那个位置附近,还是一脸懵_逼地东张西望,这家伙八成是耳朵不太好使。 我跟十三叔站得那么远都听到有东西正在极速靠近,他竟然还是无动于衷。 “咋了?干嘛这么看着我?”胖子问。 我摆摆手:“你最好别待在那儿,万一什么东西从你脚底下就出来了。” 胖子翻了个白眼说:“你就吓我好了,胖爷我不吃这一套。” 可他刚说完那话,突然就有一块砖“砰”地砸落在他脚边上,就差几公分就砸到他脑袋了。 还没等他反应出啥事,又有几块砖“砰砰砰”地接连砸落下来。 “草,倒霉,差点砸到胖爷!”胖子嚷嚷着抬头去看。 “胖子小心!”我大喊。 几乎同时,十三叔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那肥硕的体态就跟一个离弦的大肉包,直扑胖子那儿。 “蛇,有蛇,蛇出来了。”我喊叫道。 胖子也看到了,脸色如土,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一条胳膊粗的蟒蛇从墓道顶部徐徐地垂了下来。我大喜,看来用笛声来引_诱起效果了。 但十三叔已经冲到跟前,柳叶剑凌空一甩,“啪”一声巨响直接拍在蛇脑上,胖子趁机闪到一旁,甩起工兵铲就照着蛇脑袋狠狠一拍。 “咣!” 这一拍子估计胖子使了狠力了,直接将那蟒蛇拍得乱晃几下,整个儿就跟一堆烂泥似的摔了下来。 十三叔见状,冲上去将柳叶剑麻利地在蛇脖子上一套,再用力一扯。 “吱……” 一个大好蛇脑“呼噜”滚了下来。 血水喷溅而起,直接把对面的胖子洒成个血人模样。 那一刻我简直震惊了,十三叔竟然在眨眼间就砍杀了这么大一条蟒蛇,干净利落,简直非人啊。 但十三叔却一脸的风轻云淡,歪歪嘴,朝我得意地挑了个眉头! 那意思是,瞧,叔厉害吧。 这家伙,改不了爱炫耀的本性。 胖子这厮此刻就显出贪财本性了,顾不上擦一擦身上的蛇血,径直踩着蛇头,正在用工兵铲撬蛇嘴。 我知道他想干嘛,拜托,翡翠蛇牙不是什么蛇都有的好不好…… 不过我也懒得管他,笛声只引来一条蛇,已经属万幸,要真来个蛇群,说实话,我脑子里除了跑,好像也没其他对策。 现在我们找到了入口,就在血门一侧,紧贴顶棚的墙角上。 着虽然只是一个蛇道,勉强够一个人匍匐着爬进入。 商量之后,我决定自己进去。 这是个冒险的决定,这么狭窄的通道,一旦遇到危险,就等于死路一条,我可能连后撤的就会都没有。 “有什么想说的吗?”胖子问。 草,这混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踹他一脚:“老子还没到留遗言的地步!那啥,你不是从那少校身上拽下来几个手雷么,给我一个。” 这个他倒挺爽快,丢了一个给我。 要是真遇上什么不测,同归于尽总比坐以待毙牛_逼吧。 十三叔把我拉到一边,偷偷拍给我个东西,我一愣,竟然是把枪! 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发现他还藏着一把枪,够藏得住啊。 有枪在手,我立刻就放松了好多。 可是,接下来十三叔说了一句话,我差点就像暴揍他。 他目光凝重地说:“里面有一颗子弹,叔本来是留着给自己以防万一的,想了想,还是你比较有用……” 卧槽了个鬼啊,我这才想起来这是他的习惯,永远留一颗子弹给自己,万一无能为力了,至少死得干脆。 我白了他一眼,将手枪塞到兜里,也不多说,踩着胖子就钻进了蛇道。 “小心。”胖子叮嘱。 我朝他摆摆手,转身钻了进去。 蛇道正好够我一个人匍匐前进,连稍稍仰起头都很困难,幸好通道比较干燥,也没什么障碍物,爬起来倒也并不费力。 往前爬了大概三四米,我判断自己应该已经在血门背后的空间上方,随时都有可能到达我想到的地方。 不过从刚才蟒蛇出来的时间推算,这蛇道似乎并不短。 正想着呢,我尽然就爬出了那狭窄的蛇道,这很让我意外,我一直以为,这里面应该只是一条通道罢了,没想到竟然别有洞天。 蛇道另一段竟然是个墓室! 墓室呈标准的圆形,约摸有二十多米的直径,看着像是个老式粮仓的模样。 半圆形的穹顶以及圆形的墙壁上,布满了一个个的孔! 这些孔……我一愣,回身看看自己钻出来的蛇道,顿时恍然大悟。 这些布满穹顶的孔,就是一条条蛇道的出口。 我就是从其中一个孔里爬进来的! 如果反过去推算的话,有几个孔,就表示有几条蛇道,每条蛇道再对应一扇血门,每个血门里都困着尸胚…… 这么一算的话,这帝陵地宫下的尸胚简直是海量! 我彻底被震撼了,不知不觉中往前迈了两步,突然脚下一滑,我暗叫不妙,大意了,怕是踩空了,急忙伸手去抓,哪有地方可以抓啊,“咕噜噜”地就滚了下去。 这会儿,我脑子里才真正映出了这个墓室的大概模样。 这是个漏斗形的墓室! 而我此刻,正快速地往漏斗尖滚去…… 124.第124章 蛇穴 我没头没脑地往下滚,双手乱抓,希望能抓到个东西稳住身体,但这漏斗非常光滑,丝毫没有下手的地方。 而且有些地方还滑滑的黏糊糊的,搞得我整个身体都非常油腻,所以往下滑得更加顺溜…… 虽然一直往下滑,但我内心并不慌张。 因为,从这漏斗形的墓室设计,以及上方众多的蛇道来判断,这个漏斗的目的,是用来收集血肉的。 也就是说,这里就像一个中枢,蛇群从外部不断收集到血肉。 然后它们通过一个个蛇道汇聚到这里,将血肉丢到这个漏斗墓室中。 漏斗特殊的造型,能够将血肉汇聚起来,然后……我猜测,这漏斗的最下端一定有个孔,血肉通过不断地挤压与渗透,最终会有血水不断地从底下的孔流出去。 至于血水的最终流向,那一定就是外围的这些血门了。 所以这漏斗墓室才是整个地宫构造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维系整个血门系统的中枢所在,有这个构造的存在,才能让血门当中为数众多的尸胚在久远的历史过程中一直保持不湮灭。 这真是个超级有想象力的设计,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需要为他储存这么多的尸胚呢? 人皮蛹六年破壳一次,换算一下的话,两个尸胚融合成一个人皮蛹,那就能用六年。 一扇血门中究竟储存着多少尸胚,具体的数量我不得而知,但是从之前血门中源源不断爬出来的架势而言,绝对不再少数的。 一扇血门如果维持百年的话,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蛇道对应一扇血门,这整个地宫里的尸胚维持几千年都不成问题! 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大工程啊! 就算是秦始皇或者埃及法老出来,都相形见绌了吧。 秦始皇或者埃及法老,充其量只是造了一个超级工程,但人毕竟是死了,活不过来了,一切都是虚空了。 但这里不同,这么巨大的一个工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让某个人通过人皮蛹年复一年的轮回进化,最终能够做到长生不死! 前无古人的试验! 令人惊叹的想象力和勇气! 究竟是什么人?! “噗!” 我一头栽进了一摊类似烂泥的东西当中。 但那绝对不可能是烂泥,扑鼻而至的腐臭告诉我,我滚到底了,而且此刻正躺在满满一漏斗的血肉枯骨之上。 我随手往一旁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了一个骨架,不像是人的,估计是某种动物。 也对,只要是血水,都能维持血门中的尸胚,不然哪去弄这么多人来葬送啊。 我扶着滚落下来的斜壁,稍稍站站稳,双脚立刻就陷了进去,直到脚踝处才稳住,鞋子里也慢慢地有粘稠的东西渗透进来。 那是血水,或者腐烂的东西。 该怎么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 往上爬? 明显不行,不仅坡度大,黏滑,而且要重新爬到漏斗顶上,距离少说也有三四十米,难度实在太大,没抓手没脚蹬的地方,爬到死都上不去。 往下走? 似乎也不行,到处都是腐烂的尸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真是进退两难了。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我急忙靠到斜壁上,抬头细看。 从我这个角度仰望上去,那些密密麻麻的孔洞,就像漫天繁星一般,在黑暗的墓室中泛着淡淡的光。 也许是外面连接的蛇道光线不同,这些空也明暗不一,倒还真是一副挺漂亮的画面。 突然,距离我较远处的一个孔稍稍暗了一下,两条稍微小一些的蛇将脑袋探进了墓室。 它们只是将脑袋探了进来,并没有全部钻进来,其中一条蛇似乎叼了一个东西,黑漆漆的我看不清。 那应该又是一具尸体。 两条蛇在洞口交缠了一番,突然一边一个就将那尸体咬住了。 紧接着往两边一扯,“噗”一声,尸体被生生地撕开了! 一大瓢泼的血水劈头盖脸地砸在我身上,我紧闭双眼,努力不发出任何动静。 随即,撕裂的尸体被丢进了漏斗,其中有一半差一点就砸中我,溅起来的血肉腐浆却几乎把我给埋住,那一刻我几乎就快吐了,但我还是极力克制。 蛇是非常敏感的动物,我只要一有动静,它们就能发觉你的存在,那时候,我估计都不用物色墓地了,直接就在这里安息了。 幸好两条蛇并没有留恋多久,它们似乎就像是搬运工,完成工作后很快就离开了。 这再次应证了我之前的猜想,没错,这漏斗墓室确实就是中枢构造,而地宫中之所以有这么多的蛇存在,也并非偶然,它们给这套系统提供了源源不断稳定的血水来源。 一切重归安静,空气中则充斥了浓郁的血腥味,甚至盖过了原有的腐臭。 我胡乱弄掉身上的污秽,试探着摸了摸刚才被扔下来的东西,我似乎摸到了一个头,还有角,似乎是个牛头。 唉,好大一头牛啊,顶好几个劳动力呢,估计附近又有哪个老农要哭死了。 这时候我脑子里飘过一个困惑。 这漏斗墓室说大挺大,但如果不停地有尸体被丢进来,总有一天会盛满吧。 底下应该有个出口,但不可能很大,顶多只容血水渗透而出,所以……为什么这墓室没有被填满? 除非……这里有定期清理的设计。 刚想到这个可能性,突然耳朵边上传来一阵“嘎啦啦,嘎啦啦”的奇怪声音,好像是石头在不断地摩擦。 与此同时,我脚下的尸骨堆体也开始产生了轻微的晃动,并且逐渐剧烈起来。 而且,尸骨堆体还在不断地往下滑! 我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伸手抓了那牛头的两角,尽量放低重心,随着堆体缓缓地往下滑。 滑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因为四周的不断挤压向心,不断有尸骨朝我扑压过来。 我快速地躲避,跳跃,尽量让自己站在尸骨堆体的最上方,这里我才是最安全的,不至于被挤压过来的尸骨给掩埋了。 很快,偌大的尸骨堆体只剩下我脚下的一丁点,突然,我身体一轻,我知道最后一点尸骨也要掉下去了。 我便跟着摔了下去。 在下落的半空中,我终于是依稀看到了这漏斗墓室对底部的构造。 就像是火车轨道的岔路设计,有两个通道。 现在连接着的通道,也就是我随之下落的通道比较粗,大概直径四五米,所以能让尸骨堆体落下来,并且几乎是垂直的。 另一个通道,此刻稍稍偏离了漏斗口,那个更小,直径应该不到一米,应该就是用来渗透血水的。 那条通道一头连接漏斗口,另一头注入到下方一个巨大的长方形池子里,那池子里是满满一池的血水! 但是因为下落太快,视线并不好,我不过是瞄了一眼,就很快往更深的地方垂直掉落下去。 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些多余的尸骨,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但当我“砰”一下终于着地时,还是惊得连魂魄都飞走了,因为我掉进了一个闪着荧光的墓室里,那是从四壁石材上泛出的光泽,这让我能够看到四周围的景象。 但这一看…… 我跟着尸骨掉落在墓室正中央的一个巨大的类似于碗一样造型的东西里,而四周围的墙上,有一条类似于栈道一样的设计,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孔,密密麻麻的一周绕下来,孔洞不下二十个。 此刻,每一个孔洞里,都缓缓地探进来一个蛇头,吐着蛇信子,死死盯着我所在的这个大碗。 这特么就是个蛇穴! 老子掉到蛇穴里了! 卧槽,我脑子里喷出了一个词——盘中餐,用来形容这场合,那真是要多合适就有多合适。 125.第125章 玉棺 这种清理尸骨的方式,我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啊。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非常有效的方式,不仅环保,而且还算是对这些蛇的犒赏,绝妙的点子。 可对于躲在一大堆烂肉碎骨头当中的我而言,可真是要命了。 这么多蟒蛇虎视眈眈啊,我往哪儿躲呢?没地方躲啊,想来想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可选,卧槽! 陡然间,蟒蛇们开动了。 这几乎是饿狼扑食一般的凶残,十几条蟒蛇几乎是同时扑了过来,也不分是什么,张了嘴就咬。 蛇进食都是直接吞的,顷刻间,我赖以躲藏的东西都被它们给吞了。 我这下子总算是感受到了身为食物的悲哀。 你毫无还手余地,唯一能做的,就是到处躲,躲开那些时不时就扑过来的血盆大口。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被叼住,被囫囵吞进肚去。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大嚷大叫着东躲西藏,幸好这碗足够大,我还有腾挪的余地,而且那些蟒蛇也并非最大号的,一时半会儿也没咬到我。 跟漏斗墓室里见到的那条蛇一样,这些蛇都只是将脑袋探下来叼食物,身体依然留在洞口,并没有下来。 后来想想,这其实是个挺奇怪的现象,但当时我哪儿有时间多想啊,闪躲逃命都开不及。 几回合下来,我已经精疲力竭。 幸亏那些蛇也懒得离我,毕竟有现成的可以轻松吞食的大量食物在,它们一时间也没想着马上来叼我。 偶尔有一两条蛇朝我扑来,也都是随意扑几下,没有穷凶极恶到必须咬死我的地步。 但毕竟体力消耗巨大,渐渐地我就跑不动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一条蛇在我眼前将一头巨大的牛给拎了起来,我面前陡然间出现了一个大坑,我心头一喜,嘿,正好可以躲一躲了。 我刚想跳下去,突然见到大坑底下闪过一抹光泽。 这光泽我自然是相当熟悉的,那是一种玉散发出来的光泽。 那一刻我是百感交集又喜又悲,喜的是竟然在这鬼地方还能遇到个宝贝,悲的是,草,这鬼地方就算捞了宝贝也没命花啊!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如果是某个物件,大不了闪一闪光,马上就会被这些尸骨给遮住。 但这股光泽却不同,忽明忽暗,始终没有消失掉,我心里不由得一惊,这块玉不会这么大吧! 我纵身一跃,跳下大坑,“咚”,脚下竟然一声脆响,就跟敲了空鼓一样。 有门儿! 这下面竟然有东西! 还是个家伙! 就在这时,一条蟒蛇“呼”地扑过来,我果断没有任何地反应,就这么呆呆地盯着它飞速扑到我跟前。 可是……就在距离我不到两尺的地方,它竟然停住了!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人品大爆发了吧,其他没法解释了。 它就这么超级近距离地瞪着眼睛注视着我,看得我浑身冰凉,它只要一张口,就能把我这脑袋整个儿得咬住。 但它没那么做! 它就这么跟我四目相对了半分钟,然后头一扭,竟然离开了! 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一定是我人品大爆发,要么就是……哥的肉太臭? 不管怎样,反正我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趟又跑回来了。 我不假思索地手脚并用,将埋着那光泽的尸骨胡乱弄到一旁,在这过程中,又有五条蛇从我身边经过,竟然都神奇地放过了我! 这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稀罕事啊! 一次,也许是偶然,两次,也可能是巧合,三次四次甚至更多了,那绝对是不正常的,背后肯定有原因。 什么原因? 我一时没想到,但这么多蛇不敢靠近我,无疑是好事,我可以安心地挖我的宝贝。 于是,墓室里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 十几条大蛇激烈地争抢着房间中央的一大堆肉骨,为了抢食,有时候还有蛇互相撕打纠缠到一起,而我则一个人站在这堆食物当中,在血雨腥风中,低着头一门心思地挖宝玉。 我自己想想都感觉特牛-逼特酷。 差不多没到五分钟吧,蟒蛇们几乎已经将那一大堆的尸骨吞食干净,而我,也将脚下的大物件清理了出来。 这居然是一具棺椁,一具翠玉棺椁! 这长约三米,宽两米,高两米的棺椁,竟然是在一整块的玉石中凿刻而出,而且……这玉石并没有被移动过。 它竟然就是长在这个位置的! 也就是说,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一块巨大的玉石,工匠就地开凿成了这具棺椁。 再环顾四周围那泛着淡淡荧光的石壁,我顿时明白了,这里竟然是一个高阶的玉石矿脉! 以玉为床,以玉为棺,如此天材地宝的环境,绝对是养尸的不二之选。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翠玉棺椁,心里划过一个声音,这里面躺着的,大概就是这个诡异地宫的主人了。 终于找到了。 这时,我头顶的漏斗墓室响起一阵低沉的轰鸣,“嗡嗡”作响。 四周的蟒蛇闻声,立刻都缩回去了,它们盘在洞口仰着头朝那漏斗口注视着,我能感觉到它们的虔诚。 对,没错,蛇也有虔诚之感。 它们静静地往上注目了两分多钟,之后,便转身,快速地离去。 看着它们的背影,我脑海里浮现一幅画面——万蛇朝圣。 虽然十几条蛇相比于万蛇朝圣中无数蛇的背影,几乎没法相比,但是从蛇身上传递出来的那种虔诚,那种神秘,那种仪式感,却是相通的。 有什么东西要从上面下来。 我快速地从两米高的翠玉棺椁上爬下来,尽量远离它。 棺椁正好在漏斗正下方,如果有东西下来,那是首当其中,相当危险的。 果然,漏斗口上缓缓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肯定,是因为那东西实在比较难辨认,因为它们是透明的,那是两个尸胚。 我暗暗想,难道……今天刚好六年到头? 尸胚“砰砰”两下,从漏斗口掉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掉在那翠玉棺椁上。 陡然间,棺椁剧烈地一震,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棺盖“轰”地往一旁移开去一半,伸出一条手臂,将一个尸胚直接拽进了棺椁。 另一个尸胚在棺盖上晃了晃,纵身跳了进去。 紧接着又是“轰”的一声,棺盖再次合上。 墓室里,又回归了死寂,就像是刚才的一切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我的内心却是狂喜的,倒了七星墓,下了太白湖,都没能见到人皮蛹当中真容,这一次,总算让我给碰着了。 126.第126章 地图 这种激动难以言表,比挖到价值连城的国宝都要爽。 实际上,这棺椁中的家伙可比国宝要珍贵多了。 想想看,那有可能是经历了无数次人皮蛹转化之后一直留存到现在的人啊。 极有可能是个大活人啊! 正想着呢,我漫不经心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墙上,不禁愕然。 墙上竟然有浮雕! 并且,这浮雕对于我而言,再熟悉不过了,这竟然就是那幅万蛇朝圣图。 我心生一股相当吊诡的感觉,我竟然对这地方有一丝熟悉之感。 我确定自己从来没到过这里,但那种眼前的熟悉感非常强烈,这墙上的一丝一毫,好像刚刚在我脑子里出现过一样。 “这地方……” 我猛然间醒悟过来,这不就是视频中出现的那个场景吗? 那个爷爷留给我的视频,苍老的白灵面对着镜头发呆的那一幕,不正是在这地方拍摄的吗? 背景上那幅万蛇朝圣的图腾,我因为盯着视频看过无数次,所以有了异常熟悉的眼缘。 这么看来的话,当初拍摄的镜头,就支在那中央的翠玉棺椁上,正对着我的方向。 白灵则大概就在我所在的位置,盯着摄像镜头。 可是,现在这里空空如也,没有白灵,也见不到摄像机,除了那口令人炫目的翠玉棺椁和墙上这幅令人叹为观止的浮雕壁画,什么都没有。 “那视频也许是多年前拍的吧,那些器材估计早就移走了。”我暗暗地宽慰自己。 可问题是,又是什么人会在这里架个摄像机? 白灵是特意设计过进行拍摄呢,还是无意间让镜头给捕捉到了? 似乎都有可能,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更好一些,毕竟这地方到处都安放了摄像设备,不排除白灵无意间路过此地不巧让隐藏的摄像机给拍到了。 至于前者的可能,我真想不出原因来。 从镜头上白灵的反应来看,似乎也并不像有意安排的。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找一找线索,既然这里曾经有过人类活动的记录,那一定留下了痕迹。 比如……摄像设备安放留下的印记。 果然,我找到了证据! 那是一个非常细微的孔,就在翠玉棺椁的盖子侧面,正对壁画。 这个孔其实非常好认,因为翠玉棺椁的工艺十分考究,通体打磨地极为温润,手指摸上去,很难会碰到磕手的情况。 但却有一个孔,大概勉强能塞下两根牙签,这在光滑的玉石表面显得十分明显。 这应该就是曾经安放过针孔摄像机的位置。 难道,这特么又是华生那鬼老的杰作? 我很快就把这个可能排除掉了,如果华生能够找到这里,并且还放了摄像头,那他一定早就开了这具棺椁,他也一定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他都已经找到万蛇朝圣图了,还找到了这地宫主人的棺椁,他为何还要让我下来? 这就说明,他根本没到过这里。 所以翠玉棺椁以及其中之人,依然还是保持了完好。 可问题是,如果华生没来过这里,又是谁按了摄像头,却又没有开棺?这真是令人费解。 并且,视频资料又是怎么从这里传到爷爷手里? 这都是无头之谜,解不开。 玉棺里忽然传来一声叹息,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倒让我吃惊不小。 我绕着棺椁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但也没有找到开棺的办法,看来要想见到此人的真容,小爷我要用霸蛮之力了。 不过,我刚将一耳朵贴到棺椁上听,就见到那翠玉“呼”地突然亮了起来。 犹如一盏绿色霓虹灯被点亮,整个墓室顿时森森然起来。 因为离得太近,我眼睛都差点被弄伤。那一瞬,我整个像是被弹出去一样。 冷,棺椁相当冷,碰到它就像摸到了万年寒冰。 我的脸刺痛无比,连张一张嘴巴都异常艰难,嘴角撕裂一般的剧痛。 我强忍剧痛,定睛而视,这突如其来的闪亮过后,我竟然在棺椁一侧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幅图案。 上面布满了歪歪扭扭的线路,还有山脉,河流,湖泊,甚至还有城池,这居然是一张地图。 这真的是个意外收获。 我赶紧将那地图快速浏览一遍,尽可能多的将图上的信息记在心里,这幅图能够突然出现,也一定会突然消失,我得争分夺秒。 虽然乍看之下,这幅地图非常复杂,山河相间,城邦错落,似乎毫无条理,甚至连比例尺都是乱的。 看上去像是随意而为。 但是我看到第三遍的时候,就发现了端倪。 这幅地图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眼熟。 我再一看,心中就怅然了,这特么就是中国地图! 只不过画这图时,中国的领土还远没有现在大,似乎……像是秦朝统一中国时那点土地。 所以仅凭这张图的轮廓,你很难判断是哪儿的地图,但是如果仔细看里面的山脉走向,大河流向,以及几个城邦标注的位置,其实一目了然。 秦岭中央一横,上下各有一条大河,那是黄河和长江。 在如今北京对应的位置,有个城邦图案,无疑这是对应帝都的。 再这么推论下去,在长江稍稍靠南的地方,应该对应的是现在的广西,那儿也标注着一个城邦。 而秦岭西北侧附近,同样也有一个标示。 看到这三个点的位置之后,我登时惊愕不已,如果不考虑比例尺的误差,这三个地方不就是我曾经到过的三处地宫吗? 广西的是七星墓,秦岭的是镇妖塔,而帝都的,不就是我现在所在之处吗? 难道,这幅地图是…… 某个答案几乎就快跳出来了,但突然,那翠玉棺椁又是猛的一闪,我不自觉地抬手挡眼睛,待我适应过来,棺椁上的那幅地图果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还是震惊地坐在地上,呆呆的注视着地图消失的地方。 一张地图,三个城市都有对应的地宫,且这几个地宫都有人皮蛹的存在,似乎跟曾经那个强霸西域的乌斯藏帝国息息相关。 我甚至怀疑,这几个墓葬的主人,或许就是乌斯藏域的那几位大护法。 镇妖塔中妖灵无意间透露的信息已经可以佐证这一个猜测。 不过,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我需要去证实地图的可信度,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按图索骥,看看标注着城邦的其他几个位置,是否同样有远古墓葬存在。 可是……地图存在的时间太短,我只稍微记了一个大概,能够较为准确地记住方位的,只有两个城邦,其余几个只停留在大致方向上。 至于这两个城邦的位置……一个应该是如今甘肃中部的位置,约摸在敦煌那里。 另一个,对应的是长三角的某个城市,要么是南京,要么是杭州,一时没法确定。 其余的就记不清了,总共标注的城邦大概有七八个,东西南北分布得比较散,其中最南边的,似乎已经出了现在的国境线! 刚才要有个手机或者相机就好了,拍下来什么都清楚了。 正低着头极为懊恼地抓耳挠腮呢,忽然有一双鞋尖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一惊,狼狈地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来一看,一个矮个子的老婆子! 一头杂乱草絮般的长头发下,藏着一张枯瘦如柴的脸颊,皱如破纸的眼袋动都不动,一双呆滞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我…… 我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激动,深吸两口气,缓缓地问道:“你是……白灵?” 127.第127章 内讧 我确定面前这个矮老太婆就是白灵,但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她自己的确定。 她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在看个外星人,或许,她在这里已经独自待了很久,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人了吧。 “请问……”我有些按耐不住,又开口问道,“请问,你是白灵吗?” 这时,她的嘴角才微微地抖了一下,像老树皮一样的嘴唇咧开来一条缝隙,我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微弱的气息。 这让我肯定,面前站着的这个怪物样的人,应该还活着。 “谁?” 她低低地吐出一个字。 我立刻就兴奋起来,她能听到我说的话,也听得懂,并且还能交流,这就说明,我能从她嘴里挖到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我朝她笑了笑说:“我是金三,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你一定认识我爷爷。” “爷爷?” 她声音还是极低,弱弱地吐出两个字。 我感觉她似乎非常虚弱,每次说话都言简意赅,好像在有意保持体力。 也难怪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她不知道是靠什么东西一直维持生命的,能一直活下来,也真是个奇迹。 “我爷爷是金满堂,你应该记得吧?”我问。 “金……满堂?” 她一字一字地叫出了这个名字,嘴角剧烈地抖动了几下,我知道她一定记起来了,从她脸上肌肉的抽动来看,金满堂这个人,在她记忆中似乎还非常重要。 “没错,他是我爷爷。”我说。 她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死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 “我对不起他。”她轻轻地说道。 白灵似乎正在恢复体力,说话的底气和语气明显比一开始好了很多,她黯然地闭上眼,幽幽地说:“一切都是因果报应,都怪我,都怪我鬼迷心窍,害了大家,都怪我,我……应该去死。” 我一听,有门儿! 我赶紧追问:“你说的是十二年前的事吗?” 她“呼”地抬起头来,警觉地盯住了我。 我有那么一刻以为她会突然对我不利,不过见她双眼流露出极度地伤悲,我已经放松了。 “我去过太白湖底了。”我说。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凌乱地头发从她额头掉下来,遮住了脸,她抬起手,将乱发拨到一旁,我惊讶地看到一只长满了龟裂纹的手掌。 她见我愣愣地盯着她的手,忽而微微一笑:“别怕,这是人皮蛹。” 人皮蛹?! 她说得很随意,一点都不把这个当成一件很特别的事。 我更加震惊了。 说实话,我见过几次人皮蛹,可那都是空的,我从来没见过真正地包裹着人体的人皮蛹,我无法想象人皮蛹裹在人体外表时,竟然会是这个模样。 就好像你轻轻一拍她的手掌,会顷刻间碎裂成粉末一样。 “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就是拜它所赐。”她说着,轻轻地双手互相拍打起来。 很吊诡的一幕发生了。 布满龟裂纹的手掌相互一幢一蹭,龟裂纹竟然开始松动起来,紧接着一片一片地从她手掌上剥落下来,纷纷飘散在地上。 这就像蛇蜕皮一样,龟裂纹很快就都剥落下来,露出底下真正的肌肤。 可是…… 她的一个手掌肌肤变得异常娇嫩,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多岁青春的皮肤一般,充满了健康年轻的光泽。 但是另一个手掌……竟然干瘪地就像干尸的手! 这差距居然会如此之大,我简直是惊呆了。 “这……”我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微微地摇了摇头,叹口气:“唉,又失败了。” 又失败?又? 这说明,这不是第一次了,这么说…… 我的视线越过她那狭窄的肩头,停留在背后的翠玉棺椁上,棺盖果然挪开了一条缝隙。 “你,难道你,一直都藏在……棺椁中?”我问。 她笑道:“我花了很多年,才找到这里,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利用人皮蛹不断地进行转化,总有一天……” 她顿了顿,咬了咬牙,虽然我不知道她嘴里还有没有牙。 “总有一天,我会恢复的。”她冷冷地说。 我不想去追问她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这里,又是如何得知这里源源不断的尸胚能够让她不断地转化,她一定是相信某一次转化会将她带回曾经的面貌。 我看着她,在十二年前那支考古队的合影中,我见过她。 那个时候的白灵意气风发,风韵犹存,绝对是男人心目中的不二之选,不然怎么可能让我爷爷痴迷,也不可能让马桂花至今都耿耿于怀。 那她会变成这般模样,一定是因为人皮蛹。 “在镇妖塔下,考古队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问道。 白灵低着头,不断地用枯手去抚摸另一只细皮嫩肉的手,我看不到她的脸,但能感受到她的落寞与孤独。 她许久都没有吭声,直到一滴血水从头顶滴下来,滴在她的脚尖。 她才缓缓的开口道:“满堂……是我害了他,血尸朝他扑过去的时候,我其实可以救他的……” “我爷爷被血尸咬了?” “没错,是胡老七,是胡老七把满堂抓住了,血尸扑过去的时候,他根本逃不了。”她那满是沟壑的脸上,写满了懊悔,“那时我的枪里还有两发子弹,我完全可以朝血尸开枪,或者……朝胡老七。” “我鬼迷心窍……我害了他。”她不停地喃喃。 “为什么?”我问道,“你们不是一支队伍的吗,你们还曾经是同行,是朋友,是……” 是情侣……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最终我还是收住了。 万一把她激怒了,我就再也没办法从她嘴里挖到料了。 “丹药!” 她缓缓地说:“因为那些突然出现的丹药……” 我想到了爷爷在镇妖塔墙上留下的血书,其中提到了丹药,分为两种,一号丹药和二号丹药,似乎认为这些丹药能够让人脱胎换骨焕发新生,或者说,也有可能,这是人类走向长生不死的灵丹妙药。 十三叔能够在伤重不治的情况下,依靠这神奇的丹药,延续生命至今,而且还活得好好的,就说明了这丹药的神奇功效。 见利弃义,只要人有贪婪之心,出现内讧,其实也不算奇怪。 可是…… 我看着眼前这个鬼一样的老婆子,心想,看来这丹药也不是每一次都灵验啊。 白灵似乎从我眼神中猜到我正在想的事,她像是自嘲一般笑了笑:“既然你去过那太白湖底下,自然是见过那座精美绝伦的镇妖塔了。” 我点点头。 她继续说道:“我们发现那极寒镇妖塔时,也同时发现了塔顶上的镇塔葫芦。” “是二月红把葫芦拿了下来。”我跟着说道。 白灵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释然了,她点头道:“我早应该想到了,既然你能从镇妖塔活着出来,就说明你见过那个宝顶,里面留着二月红的信物。” “没错,一朵鸡血石质地的桃花儿。”我说。 白灵说:“二月红拿到塔顶葫芦之后,发现了里面装有丹药,那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传说中乌斯藏域找到了能让人长生不死的法门,就是那些丹药。” “然后,队伍就开始各怀鬼胎了,二月红和胡老七是一伙的,满堂和另一个人,我们都管他叫老十三的,走得比较近,至于我……” 她顿了顿,没谈自己,继续说下去:“直到遇见血尸时,大家才动了真格的,二月红和胡老七趁血尸攻击满堂他们时,下了黑手,打伤了老十三,又让满堂遭受血尸啃咬,并且丢下他们逃往下一层。” “所以,你选择了胡老七那一边。”我说。 “你可以这么说我,但是……我给他留下了两枚丹药……” 两枚丹药? 我再一次想到了爷爷留下的血书,这么说,救了十三叔性命的两枚丹药,是白灵留下的? 难怪,爷爷在血书中也没法认定这白灵究竟是哪一边的,所以才提醒十三叔,让她注意白灵这个人。 原来如此。 128.第128章 两枚丹药 我顿时对白灵的印象有所改观。 即便她当时没有出手相助,至少她也没有参与迫害,当时的情况特殊,巨大的利益面前,谁都有选择的权利,我们没有资格去评头论足。 那一刻的行为,并不能代表她的为人。 她走之前留下两枚丹药,也侧面证实了这白灵其实心底并不坏,只不过,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那一刻,她鬼迷心窍了。 但至于胡老七和二月红,这两个人,心狠手辣得很啊,竟然为了独占丹药,竟然下此毒手,狠角色啊! 呵呵,因果报应总会来,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瞧瞧那胡老七,一想到在镇妖塔底层见到的血尸一样的恶心家伙,啧啧。 我瞄了白灵一眼,说:“我见到了胡老七,在镇妖塔底层。” “不可能!”白灵马上否决道,“都十二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在那儿,人皮蛹的转化周期是六年,他应该早就离开了才对。” 我冷笑道:“但他确实还在那儿,而且……我杀了他。” “……” 白灵沉默了。 “让我来猜一下吧。”我看看白灵,冷冷地笑道,“你们想方设法争抢拿到手的那些神奇丹药,似乎并没有给你们带来预想当中的长生不死的奇效,反倒是……带来了不幸?” 她慢慢地将那条枯手藏到了背后,我的话,貌似戳中了她的要害。 “难道胡老七也……” 我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变成了血尸的模样,当然,他并不是血尸,这个也是我杀了他之后才知道的。” “天意啊!” 白灵仰天长叹,嗓子深处发出一阵恐怖的撕扯声,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胡老七太过贪婪,没出地宫前就偷偷得服下了长生丹药,至于我……”她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的丹药是从二月红手里获得,而胡老七的丹药,也是从二月红手里抢过去的,如果他有心加害……” “你在怀疑他给你的是假药,他早就调包了?” 白灵猛地瞪着我:“不然,我为何会变成这般样子,而胡老七怎么会变成血尸?” “但是,你口中提到的那个老十三,他却活得好好的。” “不可能!” 白灵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那个人伤得极为严重,失血过多,我离开时他已经失去意识,如果没有及时医治,绝对不可能活下去。” “我爷爷把丹药给他服下了。”我淡淡地说。 “什么?满堂他……” 但话刚到一半,她就戛然而止,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她死死盯住我,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说,老十三服用了我留下的丹药,不仅完全痊愈,而且还活得好好的,身体上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异?” 她用了变异这个词,用在她和胡老七的身上,倒还挺贴切。 “恩,挺好啊,能吃能睡,活蹦乱跳的,偶尔手痒了还干点老行当,啥变化都没有啊。” 她沉默了。 “一定是他,一定是二月红,一定是他搞的鬼!” 白灵转过身去自言自语起来:“当时刚刚从塔顶上拿到丹药的时候,他现场倒出来两枚丹药,大家传递来看,我是最后一个轮到看的,所以最后那两枚丹药就留在了我手上。” “所以那最初的两枚丹药是真的,我留给了满堂,他给老十三服下,起了效果,一直延续性命,并且没有任何变异。” “而后来二月红分发给我和胡老七的丹药……” “是假的!”我替她把话说完了。 她摇摇头:“不完全是假的,准确的说,应该是有一枚是假的。” 我恍然了。 爷爷在墙上留下的血书中提到,这神奇的丹药分一号和二号,需要配合使用,才可能起效果。 所以,如果二月红将其中一枚调包,药效被干扰,最后出现变异,绝对是有可能的。 “原来如此啊……”白灵呆呆地望着墓室穹顶。 一开始效果就被干扰之后,不管在怎么后期弥补,都是无济于事,变异的情况只能越来越乱,越来越不可把控,越来越出人意料。 难怪,即便她找到了这帝陵深处的神秘地宫,找到了这里的尸胚,并且利用尸胚不断尝试重新转化,但依然无济于事。 从她这矮小,苍老,丑陋,吊诡的模样,从她一手枯瘦一手年轻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她想要恢复原貌,几乎不可能了。 除非,她能得到真正的丹药。 她默默地转过身来,整个人都颓了。 “你说满堂没服用我留下的丹药,那他现在……”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被血尸咬了,又没有得到救治,时间又过去了长长的十二年,我爷爷早就成粽子了。 我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 她的目光变得灼热,期盼着能从我嘴里得到一丝的消息,甚至想盼到一点好消息。 “我爷爷他……” 突然,白灵的身体猛地一震,脸都僵住了,眼神中闪过一阵惊恐,嘴角缓缓淌出了血水。 我觉察到不妙,跨上两步,她已经扑倒在了我怀里。 整个身体都软了,没有一丝气力。 “你怎么了?”我问道。 但我的右手已经在她背后摸到了一股温热,那是血的温度。 我抬手一看,果然满手殷红。 “谁?”我大喝道,迅速地扫了一圈墓室,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谁干的,有种的出来!”我厉声喝道,依然没有回应。 “没事……” 白灵在我怀里微弱地说,“这样好,解脱了。” “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出去!”我想抱起她。 她却一把拽住了我:“没用的,来不及了,这是报应,我该受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刻……只是……” 她的胸口急剧起伏,我知道她快不行了,但她还是艰难地将手放进怀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这个……” 她把那娇嫩的手掌伸到我面前,慢慢地摊开,我登时愣住了。 手掌正中央,静静地躺着两枚丹药,一枚青色一枚火红。 129.第129章 黑影、巨门以及香囊 “这是……” “当初我来到这个墓室时,在那棺椁中找到了这两枚丹药,和那些在镇妖塔下寻到的丹药一模一样。” 我大惊:“既然你早有丹药,为何不趁早服下?” 她摇了摇头,微微地笑了笑:“我猜到了满堂会把丹药让给老十三,所以,这两枚丹药,我要留给满堂……” 一股热流在我脑海里“轰”地炸开了,我的眼眶陡然酸了,十二年,深深懊悔一直压在这个女人身上。 她甚至甘愿把自己生的希望,留给那个生死都不明的人。 “白灵,我爷爷他……” “砰!” 枪声! 我就地一滚,闪了开去。 子弹在我身边掀起一片碎石尘土。 我扭头一望,黑暗中一个身影一闪,紧接着又是“砰砰”两枪,我连滚带爬闪到棺椁背后。 “谁?草,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有种的出来单挑!”我大叫起来。 待我转头朝白灵那儿望去,惊恐地发现那黑影已经站在了白灵身边,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脑袋。 “不要!”我大叫。 “砰!” 枪响了。 我已经没命地朝黑影扑去,死死地拖住了他的脚。 那人一甩手,枪口就对准了。 我一咬牙,草,死就死了。 可是,那人将枪口一收,凌空甩腿正中我的脸,我被狠狠地重击,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咚”一下,后脑勺撞在了棺椁上。 我登时眩晕不已,知觉正在快速地离我而去,眼神迷离,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了起来…… 但我依然能看到那黑影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洒落的两枚药丸,然后扭转身去。 这时,墓墙上,就是雕刻着那副万蛇朝圣图浮雕的墓墙徐徐地往两侧拉开了,一道巨大的白光从那儿照射进来,将整个墓室映成了白昼。 我抬手挡了挡眼,看到那黑影渐渐地消融在了那白光之中。 草,那浮雕后竟然有道门! 一道巨门!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又是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我只觉得双眼一黑,便彻底没了意识。 …… 待我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雪白的床单很舒服,暖暖的阳光从一侧的窗户中洒进来,很惬意,吊瓶的滴速很慢,耳边有什么仪器时不时地会“滴滴”几下。 我眨眨眼,感觉一侧的脸都僵住了,才想起被那黑影踢了一脚,没想这么严重。 后脑勺也是极为酸痛的,幸好没装成傻子,也是万幸。 我稍稍动了动,就有护士推门进来了。 “喂,你别乱动呀,万一从床上摔下来,这责任我可负不起的。”小护士快步过来,口罩遮着脸,只有大眼睛水汪汪地瞪着我,倒也有几分妩媚。 “这是哪儿?”我问。 “医院呀。”她回答。 “什么医院?”我再问。 “人民医院啊。”她又回答。 卧槽,这种回答特么真能把人给急死。 “护士啊,我意思是,这是什么城市?是bj吗?”我问。 “杭州。”她瞅我一眼,“浙一医院呀。” 杭州? 怎么就回来了? 我正纳闷呢,一旁的护士在对讲机里汇报:“王医生,18床的病人醒了,对,貌似神智倒挺清醒。” 说完,小护士开始动我的床铺,我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她就将手伸进了我的床铺。 我一惊,叫道:“哇,你干嘛?!” “紧张什么,我看看你的尿管。”小护士反过来白我一眼。 尿管…… 卧槽,老子被插尿管了?那岂不是…… 我瞬间就尴尬了,急忙扭了扭身子叫道:“唉,那谁,护士啊,没事,我没事,都正常着呢,不用麻烦了。” “别动!”护士厉声喝道,“你这病人怎么这样啊,刚醒来不好好休息,就这啊那啊的嚷嚷个没完,怎么?害羞啊?没事,我们是医护人员,不碍事的,你放宽心,再说了,我们什么没见过啊。” 厄…… 很快,我就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小手伸到了我的胯下。 我瞬间就把持不住了…… 而且,这小护士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用手捏起我那小玩意儿,轻轻地拨弄了几下…… 我只好侧开头去,假装看窗外。 “恩,尿管没大碍,不过……喂,你想什么呐,竟然还硬了,切!” 卧槽,她竟然敢切,娘-的,老子又不是功能障碍,你丫又拨又弄的,老子不硬才怪呢。 要不是老子这会儿躺病床上呢,不然,哼。 她缩回了手,把被子替我盖好,又检查了其他的仪器,我们俩就这么尴尬的谁都没说话。 也许是觉得气氛实在太尴尬了吧,小护士忽然扭过头来看我一眼,笑眯眯地说:“唉,我说啊,你有空去割下包-皮吧,不然会很影响质量的。” 尼玛! 我火大了:“我包-皮长还是短关你什么事啊,影不影响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又不是跟你做!” “你!”她被我说地脖子都红了。 可接下来她说的话几乎把我给震住了。 她气呼呼地站在病床边看了我很久,要不是有口罩遮着,我一定能看到她咬牙切齿的模样。 她看我半天,突然说道:“我早看出来了你对我有意思,哼,每次检查尿管你都会硬,哼,想跟我做吗?也不是不可能呀,你如果能追到我,我就跟你做。” 偶的亲娘啊,我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这特么就是二次元女生吗? 我几乎被雷得外焦里嫩,正张口结舌地无言以对呢,幸好病房门被推开了,一群白大褂冲了进来。 主治医生来了,小护士识趣地闪到角落里,我才松了口气。 不过,我竟然还忍不住朝角落里瞟上几眼,讲真的,这小护士竟然还真蛮吸引我的。 …… 医生唠叨了一阵,带着护士全出去了,我看到十三叔站在门口。 “咋回事儿这是?”我问他。 他抽了根烟出来,看到墙上禁烟的标志,又塞了回去:“我跟胖子在外面等了很久不见你出来,就决定跟上来看看,刚进那个下沉的漏斗墓室,就听到了枪声,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不醒了,bj的医生说你后脑受到重击,有可能醒不过来,即便醒过来也可能成植物人。” 又是狗血的电视剧桥段。 我怀疑现在的医生是不是这种狗血剧看多了啊,动不动就是植物人,一百年都醒不过来。 “杭州有全国最好的外科医生,就转过来了,多亏了刚才那个王医生,你才捡回了这条命。”十三叔说。 “胖子呢?怎么不见他?” 十三叔笑了笑:“他呀,三个月前我帮他把翡翠蛇牙脱手了,这不,牛-逼哄哄地带着几个妞儿去澳门玩了。” 三个月? 我一惊:“怎么,我昏迷了这么久?” 十三叔撇撇嘴,跟我打了个六的手势:“差不多半年了。” “这么久……”我倒吸一口气,地宫里碰上的那个黑衣人下手还真不轻啊,一脚就差点把我这小命给报销了。 不过……当时他完全可以朝我脑门上开一枪的,为什么又撤回去了? 这么爱惜子弹?真是奇怪。 “对了,我的东西呢?”我瞅瞅十三叔。 他想了想:“你是说当时你手里捏着那个小香囊么?” “原来是个香囊?” 实际上,当时我扑到那黑衣人身上奋力拽住他腿的时候,胡乱地从他身上拽下来个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十三叔点点头说:“一个香囊,做工挺精致的,刺绣也很上档次,不过我看过了,就是个普通的香囊而已,倒是里面的一枚镇魂珠还值点钱。” 镇魂珠! 不知怎的,我立马想到了一个人,阿琳! 130.第130章 条子 关于地宫中的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我一直都没能搞明白。 那人来得突然,去得也非常迅速,再加上我当时几近昏迷,眼神不好使,根本就没看清那人的模样。 仅凭我顺手从他身上拽下来的一个香囊,以及香囊中的一枚镇魂珠,就断定那人是阿琳,未免太过于草率了。 毕竟,镇魂珠虽然罕见,但也没到十分稀罕的地步,只要有钱,只要找到路子,买上一两枚,也不是难事。 所以,这又成了一个无头悬案。 至于白灵,说真的,原本我对她并无好感,但自从在地宫中听她讲述之后,对她有了完完全全的改观。 其实这女人本心并不坏,用她自己的话讲,她在某一刻鬼迷心窍,做了错误的选择。 但她此后也一直遭受着内心煎熬,也许她会将我爷爷遭受的不幸,责任悉数归结在自己身上,这十二年来,她不但遭受到身体上变异的折磨,而且在心理上,那种懊悔与自责,是无穷无尽的。 她的死,对她而言,真的是一种解脱。 只是,在死去的最后时刻,看着自己悉心珍藏的两枚丹药被歹人抢走,那种感受,唉…… 只希望有来世的话,她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还有胖子,这家伙真是个让人又喜又悲的主。 十三叔说,这一次又是他救了我,因为是他提议进来找我的,而且也是他在关键时刻用手雷炸开了墓墙最坚硬的部分,十三叔才得以顺利打出一个盗洞带我脱出。 但还是这个胖子,手雷炸得太猛,将那翠玉棺椁所在的墓室几乎给炸塌了。 所以,我本来还想着等自己康复之后,再找机会下去探一探。 毕竟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消失在了浮雕背后,说明那儿肯定有暗门存在,但现在那儿已经被胖子彻底给炸塌了…… 我也只能不断爆几句粗口,想把那胖子狠揍一顿,也没法,人在澳门呢,草! 就这样,病床上的时间飞速流逝,眼睛一眨,我苏醒已经快两个月。 我的主治医生王主任每天都来看我,但就是不让我出院,说我的脑子里还有血栓没有消,怕出事儿,不放我走。 所以生活就变得很无聊,偶尔那小护士过来跟我聊几句,也缓解不了我的烦闷。 终于有一天,我接到了胖子的电话。 那天小护士刚刚给我换了盐水,我手机上出现一个陌生的号码,我以为是推销或者诈骗的,出口就吼:“谁呀?!” “我,胖子!”对面的人声音很小很小。 也许是职业敏感,我马上警觉了。 我压低声音问:“咋了,有什么事么?” “小三爷,我也不确定,那啥,最近几天,我总感觉有人一直在跟踪我,就是感觉,不知道是什么人,我想,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注意身边,多加小心。”胖子小声说道。 “你在哪儿?”我问。 “澳门。” “我这儿很好,放心。”我说。 “那就好,保持联系,过几天我就回来了,顺道去杭州看你。” “好。” 我挂了电话。 “咋了,看你有心事?”小护士随口问。 我笑了笑:“一朋友,神神叨叨的,说有人跟踪他,呵呵,八成是在赌场输了,人家找他要钱呢。” “最讨厌赌鬼。”小护士说。 我撇撇嘴,不说话,胖子这人我很了解,粗大条,啥都不怕,这一次却突然变得这么反常,还是很令人担忧。 难不成真的有人跟踪他? 谁? 为什么? 这时,我的手机又突然响了。 我一看,又是刚才那陌生号码,还是胖子! 我瞬间紧张起来。 我接起电话,还没说话呢,就听到电话那头气喘吁吁,而且背后似乎还有车来车往的声音,很嘈杂。 “小三爷,是条子!草,条子盯上咱们了!一定是清东陵那事儿出漏子了!”胖子急促地说。 “你现在怎么样?”我焦急地问。 “没事,我刚把他们甩掉,我得找个地方暂时避避风头,不说了,我会联系你的。” “唉,胖子……” 我还想说话呢,手机那头已经是一阵忙音。 条子?怎么可能? 清东陵那儿这么一闹,再加上胖子搞出的爆炸,动静太大,肯定会被警察盯上,这是毫不怀疑的,毕竟是文保单位,华生那鬼佬再有背景,也撑不了多久。 可是在那儿我们应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呀,就算是那监控室里的资料,离开之前我们也是删除地一干二净,不至于把条子招来引火烧身。 我正纳闷呢,十三叔来电话了。 这下我慌了。 十三叔几乎不给我打电话,有事,他也到了医院再说,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急事是需要马上电话联系的。 果然,我接起电话,他就火急火燎地叫:“三儿,快走,快离开医院,条子来了,叔估计躲不了多久……” 他还没说完话,我就听到那边一阵嘈杂,听着果然是警察抓人的声音,乱糟糟的,训斥吼叫声不绝于耳。 我知道,十三叔被抓了。 我捏着手机,听着不断传来的杂乱声,慌张地有些愣神,突然,耳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我一惊,立马挂断了电话。 是条子,一定是条子,十三叔没跑出来,草! 我扔了手机,顺手就把手上的针给拔了,小护士一看,就叫:“喂,你疯了,你怎么把盐水给拔了,你那样会回血的,很危险的,喂,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当然没在听,我套上鞋子,翻身下床,拉开抽屉,从最深处将那香囊装着的镇魂珠一抓,撒腿就朝外面冲。 小护士愣住了,她哪儿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巴巴地闪到一边,拦都没来得及拦我一下。 条子好手段,这特么是三线同时动手了,一面抓胖子,一面抓十三叔,一面抓我,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抓我的那支人手似乎慢了一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关键时候还是得看人品! 我飞速冲出病房,却不想脚下一拌,直接就扑倒在地上。 “草!”我大吼一声,翻身想起,刚翻过身来,就看到五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我的脑袋瓜子。 一群条子! 娘-的,原来他们早就埋伏在房门口,就等我送上门去! 我再回头看病房里,那小护士正直直地盯着我,面色平静,我心头划过一丝讶异,面对这么火爆的抓捕场面,这小妮子竟然如此平静,难道…… 下一秒钟,我的猜测便得到了验证。 一个领导模样的条子走进病房,拍了拍那小护士的肩膀说:“小叶啊,干得不错,这次抓捕一半功劳在你啊。” 卧槽,这特么竟然是个卧底! 131.第131章 戴罪立功? 妈蛋,这下我知道了,这小护士一天到晚在我身边转悠,可不是对我有意思,那是有原因的。 竟然是为了监视我,还是实时监视。 我那个懊悔啊,竟然麻痹了,我早该料到了。 现在想想,还真的有很多地方值得怀疑的。 比如,这小护士压根就不会插针头,每次给我打点滴,都要弄上老半天,大部分时候都要有其他护士过来帮忙。 看着被她搞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背,我特么还心地善良地跟她说没事没事,草。 又比如,她每次说给我看尿管,除了不断撩-拨我的小兄弟,貌似也没干什么正儿八经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她压根就不懂尿管,就是装模作样罢了。 我还一直误以为她对我有意思,草! 再比如,有好几次,医生让她来记录床头上那台仪器的读数,这小妮子连哪个是心率哪个是血压都分不清…… 还有好多,细细一想,妈蛋,都是漏洞。 卧槽了个娘嘞,老子活该被抓啊!这都是命啊! 一土夫子没遇上粽子,竟然遇上个卧底,也是醉了。 我蹲在黑暗的角落里,手上被铐着,站不起来,也坐不下,只能在心里大骂条子是变态。 骂了一千多遍,房门总算是开了。 一个年轻的条子随手打开了房间正中央的灯,是一个老式的吊灯,垂在一张老式课桌上方,一前一后三把椅子,除此之外,这房间里再没其他设施。 哦,对了,还有我被铐住的横在墙角的这根铁杆子。 吊灯的光线很暗,只能照亮方桌那一片地方,再往外几乎还是暗的。 我没怎么看清那年轻条子的脸,只感觉挺欠揍,他走上前来,把我的手铐从横杆上松开,然后拉着我坐到正中央的椅子上,我的手还是被反铐着,并且又被铐在椅子背后的一个眼儿上。 “放老实点!” 那条子瞪我一眼,厉声训斥道。 我眨眨眼,有些莫名其妙,我啥也没干呀,干嘛训我,好委屈。 他坐在我对面,把个文件夹“啪”一下拍在桌上,然后往椅背上一靠,幽幽地给自己点了根烟,旁若无人地抽了起来。 我故意咳了几下,小声说道:“抽烟有害健康,抽多了会死的。” 瞧我多好心! 他“呼”地扑上来,隔着桌子抓了我的领子,把我连带着那椅子一块儿,给拎了起来。 一个烟圈喷我脸上,他吼道:“我靠,说谁死呐?!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脸一板:“你敢暴力?” 他一愣,八成没见过敢顶嘴的,“噌”一下脸就变得乌黑:“靠,对你这种鸟-人,老子就敢用暴力,咋了,你能把老子咋的?” 说着,他就从嘴里把烟头给捏了下来,就要用那火红的烟头扎我的脸。 “你敢?”我呵斥道。 “我有啥不敢的!”他冷笑道。 “住手!” 一声厉喝从我背后传来。 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面前这厮一愣,脸色瞬间变成了土色。 “干什么呐?干什么呐?小刘,谁给你权利对犯罪嫌疑人动粗的?放开他!听到了吗?还不放开,你不想干了吗?啊?” 我感觉的到,这家伙那个不甘心啊,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了,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我懂,除非你不想干了,那你就来整我。 话说回来,如果你脱了这条子的皮,老子也没必要怕你,谁整谁还不好说呢。 “听到了吧,你们领导让你松手呢。”我朝他笑笑。 “哼!” 他愤愤地将我一推,我屁股下铐着椅子,没弄稳,“砰”一下摔成了四脚朝天。 “鸟-人!”他居高临下白我一眼,就坐回去自顾自抽烟,也不管我。 我自己可没办法坐起来,挪了几下,有人过来扶了我一把,我才站起来,连着椅子坐稳过来。 那人绕过桌子,径直就坐在了对面。 我抬头一看,嘿,这女警官,是老熟人啊! 就是那小护士! 虽然相处了这么久,那小护士每天都带着口罩,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暴露出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是记得很清楚的。 “嗨,多谢啊。”我笑着说。 她看我一眼:“谢我什么?” 我瞥了她身旁那男条子一眼:“刚才帮我解围啊。” “队长,这家伙嘴上不干净!”那条子叫道。 “我知道。”她冷冷地说,“我很了解这个人,从里到外都非常地了解!” 不知为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那小兄弟连带着那俩蛋蛋都冷不丁地一缩。 想到一个女条子捏着我的小兄弟…… 那画面,我都不敢想,太恐怖了! “你叫金三?”她冷冷地问。 “恩。” 她点点头:“警方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配合我们的工作,对你会有帮助的,哦,对了,你可以叫我叶警官。” 我耸耸肩:“知无不言。” “职业?”她问道。 “无业。”我回道。 “你特么就是个盗墓贼!”男条子说。 “小刘,注意用词。” 男条子哼了一声,回去做笔录。 “今年的2月6日,你在哪儿?” “不记得了。”我说。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比如……你记不记得自己去过清东陵?” …… 审问的时间挺长,我大概推算了一下,应该有一个多小时,不过,我就一个原则,打死不承认自己去过东陵下的地宫,反正警方没有展示他们所掌握的证据前,我绝对不能主动承认。 所以,姓叶的小妞儿也拿我没办法。 毕竟还嫩了点,虽然也是个能人,不然这年纪轻轻也当不了队长,可毕竟还是年轻了点,约莫三十都可能没到吧,论在江湖上混的资历,比我差远了。 问完话,我被丢进了一个空的监室,屁股还没坐热呢,门又开了,我看到了十三叔,他也被烤着手,被狼狈地丢了进来。 “问你话了?”他见我就问。 “你也是?”我反问。 我们俩默契地点点头,然后就没再说话了。 看来条子没能从我和十三叔身上问出什么内容来,如果他们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估计我们俩很快就能自由了。 十三叔说,他已经提出要求,要见自己的律师。 我们要做的,就是稳住,然后等待。 …… 时间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条子再没找我们问话,十三叔要求的律师也一直没有露面,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奇怪。 距离我们被丢进房间过去三四个小时后,房门再次被打开了,我看到了胖子。 他果然还是落网了。 他耷拉着脑袋,脸肿成了猪头,一声不吭,在他的身后,是那个熟悉的姓刘的年轻条子,脸上挂着邪邪地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胖子这货口风不紧,如果再加一点点的手段,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节奏。 房门“砰”地关上了。 我抬脚就要踹那胖子,十三叔拉住我,连连劝我稍安勿躁,且听胖子解释。 胖子苦着张猪脸,青一块紫一块的也真可怜,估计那条子把我这儿的火气都撒胖子身上了。 “胖子,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全招了?”我问道。 他点点头,没做声。 我长叹一声,转身朝十三叔笑笑:“叔,这下好了,十几年的牢狱之灾啊,咱这下半辈子算是吃上公家饭了。” “小三爷你别急……”胖子弱弱地说。 我扭头瞪他,草,妥妥地要坐牢了,老子还急个屁啊!等着安享晚年呢! 胖子揉揉脸,歪歪嘴,吞了下口水,说:“那叶警官说了,我们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抬脚就把他踹翻在地,指着他鼻子就骂:“妈蛋,你特么还有种了,给条子当走狗,这二狗子的干活你有种你干去,老子就算把牢底坐穿也不给条子卖命!” 132.第132章 铁笔书生 常言说得好,霸气……侧漏。 我特么就是一条没种的泥鳅。 正义凛然地踹完胖子,我就跟条子打成了一片。 当那姓叶的警官跟我说,如果我愿意配合警方,帮助他们寻找关于华生倒卖文物的罪证,她愿意帮我争取宽大处理,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来能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二来还能把那华生鬼佬给一网打尽,何乐不为? 在我眼里,咱们本国的土夫子盗挖文物,那也是自家人的事儿,没啥不对,可你一外国人来我们家里挖文物,那就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在清东陵地宫,这鬼佬的人还差点把我给搞死,这仇能不报吗? 此仇不报非君子啊! …… 既然成了警方的线人,我们也就获得了自由,当然,是有限的自由。 用那叶警官的话说,要是我们谁敢耍滑头,她能在十分钟内把我们全都抓回去。 条子的话,我很信的。 所以我安分守己的做了一星期的好市民,终于获得了条子的信任,他们给我们派了任务。 那姓叶的女警坐在我对面,捏着杯超级苦的美式咖啡,低头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她手上的那支笔挺精致,一看就知道是上等黄铜铸造。 看来还是个挺讲究的人,我暗暗想。 她没穿制服,只套着件运动服,齐耳的短发干净利落。 也许是为了遮挡一些锋芒,她特意戴了个框架眼镜,没镜片的,倒还真有效果,整个人看起来少了点戾气,多了份文艺感。 “这是什么?” 我接过她递上来的一个小信封。 “自己不会看吗?”她冷冷地说。 坦白讲,我真的非常佩服他们这种可以当卧底的人,前一秒还是嗲嗲地跟你打闹的小护士呢,后一秒立刻就是冷漠严肃的冰美人,这演技啊,郭敬明手里那帮小鲜肉见了,估计脸都没处搁了。 我一面拆信封一面说:“唉,警官,我从你胸牌上看过你的名字,叫叶玲珑,这名字挺好听的,要不……以后我直接叫你玲珑得了,不然……” “不然什么?” “老是警官警官的,有距离感。” “有距离感不好吗?” 我仰天长叹道:“那还让我怎么追啊。” 她呵呵笑道:“哟,没看出来啊,你还真当真了啊,玩笑话罢了,你我就不是同道上的人。” 我撇撇嘴不再说话,撕开信封,掉出来两张机票。 “这是……到兰州的机票,啥意思?”我看了票面,我一张胖子一张,“咋就两张?我十三叔呢,为什么不带他?” 她耸耸肩,喝了口咖啡道:“你总应该听过有个词叫‘人质’吧?” 卧槽! 最毒女人心,这话一点儿没错。 竟然跟我来这招,还真够狠的。 我一想,说:“要人质行啊,可以把胖子压给你们啊。” 她摇摇头说:“胖子起不到牵制你们的作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叔侄俩眨眼就能把那胖子给甩咯。” 厄…… 果然够牛-逼!这都能猜得到。 我想了想,又说:“但十三叔经验丰富,他一个人顶我五个。” 她又摇摇头说:“这次任务不是让你们去盗墓,只让你们当卧底,刺探情报就行,不需要太高的技术,你和胖子俩,完全能够胜任。” 厄…… 要不要把我们分析地这么透彻啊…… 我又想了想,说:“不管怎样,我们仨都习惯了互相依靠,我们是铁三角,缺一不可。” 她摆摆手,笑道:“巧了,这个我正巧也想到了,铁三角是吧,既然我拿你一个十三叔,再补你一个不就得了。” “补我一个?”我愣住了,啥意思? 她指指自己:“上级批准了,这次行动由我带队。” “你?” “对啊,我,这么一来,不就三个齐了吗?” 厄…… 我彻底傻眼了。 妈蛋,压我一个十三叔还不够,又添进来一个卧底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玲珑小姐,队长,警官,你能不能放我一马啊,拜托,你知道你们正在追查的那些是什么人吗?人家不仅是文物走私犯,他们还是盗墓分子啊,上天入地样样在行的呀,你会干吗?除了拔枪唬人,你会倒斗吗?你连盗洞都不会打,万一遇上个粽子,你会吓死的!” “打住!” 她抬手道:“金三,你为什么不问一问我,上级为什么调我来这个组?” “为什么呀?” 她淡淡地一笑:“叶,玲,珑,你仔细想想,想到了什么?” 叶玲珑? 她的名字…… 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没有啊,挺普通的一个名字而已啊,可是,既然她能这么问我,一定藏着什么玄机。 叶……玲珑……叶……玲珑……叶…… 突然,我脑子里跳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叶之凡!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会想到这个人。 但凡是在倒斗这个圈子里混过的人,一定都知道这个老甲鱼。 叶之凡,行内人称“铁笔书生”,是老九门中最具有书生气的一脉,门内子弟几乎个个博古通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据称他们最早的开宗祖师就是一位榜眼,世家弟子。 跟老九门其余八脉不同,叶家人虽然也倒斗,但却只挑文玩字画拿走,其余珍宝一概视若无睹。 这是叶家最明显的特征。 只不过,这个叶家,在老九门中,属于最低调的一派,也是隐藏最深的一派,没有之一。 如果不是最亲近之人,你根本无从知晓他们的存在。 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信物,是一支…… 我陡然想起了什么,那支笔! 一开始我就注意到她手里的那支笔了,那支非常精致的笔,那支用上等黄铜铸造的笔! 疏忽了。 这么明显的标志,我竟然没有察觉! 那支黄铜铸造的,周身雕刻着祥云图案的笔,就是老九门叶家一脉的信物! 此刻,正捏在叶玲珑的手里。 她正看着我,勾着嘴角,微微地笑呢。 “你是……老九门的后人?”我终于问出了口。 叶玲珑悠闲地将那支黄铜笔在手指尖转了几圈,笑了笑,说:“你觉得呢?” 卧槽。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133.第133章 第132像 失落的城池 胖子的表情几乎是戏剧化的。 当我把两张机票丢给他时,他简直高兴坏了,不但逃脱了牢狱之灾,竟然还能去gs旅游,条子这是大发善心啊。 可是当我又告诉他,那叶警官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时,他就没声音了。 我又跟他讲了此行的目的,他更无奈了。 不是去倒斗,而是去当间谍,风险不小,诱惑不大,就胖子这种唯利是图的,肯定没动力。 看他一脸的失落,我把他拉到一旁,悄悄地说道:“这一次,咱们可不会白跑一趟。” 他稍一迟疑,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神神秘秘地看着我说:“小三爷,能透露一点点信息吗?比如,咱们这次的目标是什么?据我所知,兰州那地儿挺贫瘠的。” 我笑了笑说:“我们不去兰州。” “那去哪儿?” “敦煌。” 他一惊,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不会吧小三爷,你想打莫高窟的主意?那可是国家重点文物啊,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你可想好了。” 我摇头道:“敦煌可不只有莫高窟,在那一片戈壁沙漠底下,或许埋着更大的宝藏哦。” 胖子眼睛慢慢地发光了,嘴角都快挂口水下来了。 “不过……”我看看他,叹了口气,“还有一个消息,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说来听听。” “那个叶警官,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极有可能是老九门的人。”我谨慎地说道。 没想到胖子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连连拍着大腿笑话我说:“小三爷啊,亏你还自称老甲鱼呢,这条子的话你也能信啊,她要是老九门的,胖爷我就是八大胡同的了,哈哈哈哈,真好笑,这是今天胖爷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哈。” “……” 我真想狠狠揍这小子一顿! …… 赶走了胖子,我转身回到屋内。 这是十三叔在杭州御街上的小茶馆,喝茶不成问题。 小二见我桌上没茶,就给我端了壶龙井过来。 “最近生意怎么样?”我随口问。 “还不赖,最近旅游旺季,客人比较多。”小二回答。 我点点头:“十三叔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这店里的业务,你们多费点心。” “应该的。”小二有些受宠若惊。 “那啥,一会儿你跟会计说一声,店里的员工,下个月起,工资都提两成。” “两成?!小三爷,这这这……这太好了!大家伙儿肯定特高兴的。” “去忙吧。”我笑道。 小二兴高采烈地出去了,很快我就听到外面有欢呼声,涨工资总是能让店员们高兴一阵子,也能听话一阵子。 十三叔被条子扣下了,虽然生计不用太担心,只要我还在他们掌控之下,条子就不会为难他,只是没了行动自由。 叶玲珑答应过我,等我们完成任务回到杭州,她就会跟领导请示,放了我们。 所以,在出发之前,我要把十三叔的茶馆给托付好。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清香扑鼻,沁人心脾,我会心地笑了笑,说:“出来吧,躲了那么久出来一起喝一杯吧。” 闻声,我背后的花梨木屏风后闪出一个人来,高挑的个子,长发及腰,皮质的紧身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像一阵微风,悄无声息地到了我面前。 “坐。” 我指指对面的凳子。 她没动,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我说:“这么说,你同意跟我合作了?” 我拎着青瓷茶壶,对着她跟前的小茶杯,慢慢地斟满了茶:“马宁小姐,现在谈合作,似乎还为时过早,我金三可是在你身上吃过几次亏的人,你们马家的人,我都得小心提防着点,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仅凭你的几句话,我可不会轻易跟你合作。” “来,尝尝,这可是我十三叔的珍藏,难得的极品龙井,估计连你奶奶马老太婆都喝不到。”我指了指茶杯。 马宁黑着脸坐下,随手捏起茶杯一饮而尽。 “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蒙汗药?”我笑着说。 “无聊。”她用手指点点桌子。 我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又一口喝了。 “不过,还是不得不佩服你的分析能力和想象力,就凭一幅模糊不清的游园图,你就敢确定敦煌的戈壁滩上有一座被湮没的古老城池?”我淡淡的说。 马宁轻笑道:“信不信由你,只要你当时在秦岭给我的两个卷轴是真的,那这个分析结果就不太可能出现误差。” “卷轴?”我愣了愣神,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两个卷轴一直没时间看呢。 当时镇妖塔被水淹,我从大太白湖底浮上来的时候,就提前将那两个卷轴拍了照。 出水后,卷轴正本被这马宁守株待兔敲诈走,我在清东陵地宫险死求生的时候,没想到她还真的从卷轴里研究出东西来了。 这不,我刚刚从警察局被放出来,她就已经在十三叔的茶馆等着我了。 敦煌戈壁滩下有古城,这就是她千里迢迢从bj给我带来的信息,她要我跟她合作,一起去敦煌。 我想了想,问道:“既然有这么好的事,你为何要拉我进去?合作分享可不是你马宁大小姐的风格。”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她又喝了一口茶说,“我想,条子们费了那么大的精力把你们给抓进局子,这事八成跟华生那家伙脱不了干系吧?据我所知,前不久,bj某处陵墓下出了点事,听说出了人命案子,这……小三爷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笑道:“有话就别拐弯抹角,没错,老子差点出不来,拜华生那鬼佬所赐,我跟他不共戴天。” 她一拍桌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条子肯定也盯上了他,那么他在哪里呢?” “敦煌。”我说。 我明白了,马宁拉我进伙儿,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对手,那就是华生。 我猜,马宁跟华生之所以撕破脸皮,正是因为利益驱动,那么……这个利益的来源之地,便是敦煌某处的一座神秘城池! “这么说,华生也知道了那座城池的存在?”我问她。 马宁点点头:“没错,很不幸,我的队伍里出了内奸。” “真是遗憾,不过,假如我跟你合作,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双手一摊,说:“如果能找到那座失落的城池,我只要里面的一件东西,其余的所有东西可以全部归你,包括可能蕴藏的宝藏和文物。” 她顿了顿,也许是看我没表现出足够的兴趣,又接着说:“还包括城池的发现权也可以让给你,那时候,你金三就不再是个见不得光的盗墓贼了,你可以趁机洗白,摇身一变,成为国际知名的考古学家,怎么样,够有吸引力吧?” 我看她说完了,便嘿嘿笑了起来:“听起来这条件倒确实挺诱人,不过,我能多嘴问一句吗?” “问呗。”她耸耸肩,无所谓的模样。 “你要的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我邪邪地看着她。 134.第134章 帝国传说 马宁的回答是出乎意料的,她不假思索,摇了摇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在另一个卷轴的信息中,隐约地透露了一条信息。” 另一个卷轴? 当时,我从秦岭镇妖塔地宫的最底层那个宝鼎中取出来两个卷轴,其中一个,是张游园图,似乎是某个皇家园林的绘图。 而另一张卷轴,上面没有图案,均是文字,只不过,那文字,并非汉文,好着像是梵文,或者类似藏文。 我没怎么接触过文字学,自然看不懂记叙的信息,也没时间去细细研究,但凭马宁手里的资源,要把卷轴内的内容搞清楚,应该并非难事。 “另一个卷轴中是关于什么的内容?”我问她。 “一个故事。”她想了想,改口道,“又或者,是一个传说。” “能聊一聊么?”我递给她一杯茶。 她有些犹豫。 我微微一笑:“马大小姐,你总不至于奢望那么一张空头支票,就可以把我笼络过去吧?诚意,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呗。” 马宁摊了摊手说:“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跟你隐瞒的,我所知道的信息并不多,卷轴是用类似于梵文的文字书写,但年代久远,跟现今的梵文有很大差异,我找了国内最权威的专家解读至今,也仅看了个大概。” 这话我信,她要是想都没想就和盘托出,我还得怀疑。 至于她手里掌握多少信息,那就不得而知了,她肯定不会系数七透露出来。 她喝了几口茶,组织了下语言,说:“这是一个关于乌斯藏域的传说。” 果然是乌斯藏域!看来,镇妖塔里的那个妖灵没有撒谎。 接下来,马宁开始跟我娓娓道来了。 传说乌斯藏域曾经历过相当长时间一段战国时代,那时候整个藏域四分五裂,各个诸侯割地为王,烽火连天,战争不断,民不聊生。 群雄逐鹿,风云际会,乱世便会出英雄。 在藏域西南部,土地最贫瘠,人口最稀少,最不被人看好的一个地方部落,在首领格萨尔的带领下,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异军突起。 格萨尔带领的军队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令人闻风丧胆,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他几乎征服了整个乌斯藏域。 五年后,他统一了整个藏域,建立乌斯大帝国,定都象雄城。 据说,这个帝国的建立,比后来的吐蕃要早两千多年。 但是象雄城到底在哪儿,却没有任何记载,这个神秘的城市,随同那个同样神秘的乌斯帝国,在统治乌斯藏域将近两百年后,突然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但是,各种传说各种猜测也由此出现。 说什么的都有,但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格萨尔之所以能够以一个区区数百人的渺小部落迅速崛起,他一定是获得了某种神奇的力量。 然后,渐渐有了不死军团和七大护法之说。 相传,格萨尔无意中非常幸运地找到了“地球轴心”,在那里,他获得了能够改变时间的超自然能力,并以此笼络了七个顶尖能人对他效忠。 这七个人后来成了格萨尔征战四方的左臂右膀,他们帮格萨尔建立了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 据说这支军队被施加了神秘的巫术,不仅战力极强,而且不会死去,令对手闻风丧胆。 乌斯大帝国建立之后,格萨尔论功领赏,七人被封为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那支不死军团却突然消失了。 当然,这都是传说,这么多年过来,被传得神乎其神,到底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 甚至有传言,在乌斯帝国控制藏域的那两百年中,包括格萨尔和七大护法在内的几个人,竟然都没有死去! 因为格萨尔掌握了改变时间的超自然能力。 但是,乌斯大帝国确实从历史上突然消失了,象雄城也不见了踪迹。 据传说,当时格萨尔在“地球轴心”获得超自然的神秘力量时,是做了交易的。 他获得了改变时间的能力,自然也付出了交换的条件。 相传,他付出的东西就是自己悉心经营了两百年的大帝国。 但格萨尔和他的七大护法真的死了吗?这个问题众说纷纭,大部分人并不相信他们真的死去了。 相反,有一大批帝国曾经的拥趸开始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终于有一天,有一个探险家在格萨尔部落最早发迹的一个洞穴里,发现了一幅岩画。 上面果真记载着七大护法的下落! 马宁说到这里,笑了笑说:“那个探险家把岩画上的文字摘录到了卷轴里,又把画面绘制到了另一个卷轴里。” “就是我给你的那两个卷轴?”我问。 “大概是吧。” “可是,这两个卷轴怎么会在太白湖的地宫底层呢?不是应该在那个探险家手里吗?”我突然一拍脑袋,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他……” 马宁点头:“那个探险家一定是分析出了其中一个护法所在之地,然后去探个究竟的,最终可能命丧在湖底了,卷轴则永远留在了那里。” 这分析看似天马行空,半猜测半臆想的,但我却深信不疑。 按照马宁的一路分析下来,太白湖底下就应该是其中一位护法藏身之处。 她并不知道,我在地宫时,遇到了妖灵,从妖灵口中得知,那儿正是其中一个护法,也就是所谓的太白遗老的墓葬之地! 或者,那里根本不是墓葬,恰恰是太白遗老不断转化的处所! 看来……马宁从卷轴中的研究,找对方向了。 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未加证实的推测,但对我来说,这一切找对门路了。 她看看我,问:“小三爷,上次,你下到太白湖底,真的只发现了那两个卷轴吗?” 精明的女人! 我摸摸鼻子说:“拜托,我能活着帮你把卷轴带出来就不错了,你要知道那下面有多险恶,血尸,毒蛇,还有妖灵,你都拿了现成的还好意思说。” “你不说也无碍,我会组织一批人手,再次下湖去看看,不过湖底炸了,倒是要费点功夫。”她喝口茶,将个卷轴递给我:“这个还给你,算是我的诚意。” 我撇撇嘴笑道:“你都研究透了,没价值了,我拿着还有什么用?我要现成的。” 她微微一笑,将卷轴收起来:“也好,我就替你保管。现在,从我手上掌握的有限资料来看,在敦煌城附近的某个位置,也有相应记载,我推测,那儿可能是另一个护法所在之地。” 我懒洋洋地往椅子上靠了靠,挠挠头,问:“那……你有什么计划?” 135.第135章 老和尚 马宁神秘地朝我一笑,说:“我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这倒是没料到,在我的印象中,马宁绝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她肯定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她肯定还是有所隐瞒。 也罢,我对她的计划实则也不感兴趣,我想了想说:“咱们这就算是结盟了,不过,这一次情况比较特殊,有个条子会跟着我。” “我不会干涉你们的行动,你我都各自行动,我只希望在对付华生时,我们能够达成一种默契。” 这敢情好,我就等这句话,我最怕马宁盯着我,啥事都要插一脚,特尴尬,不自在。 现在她找她的东西,我玩我的无间道,表面互不相干,暗中互相支持,也挺好。 我们一拍即合,干了一杯茶,马宁就走了,她说她会在敦煌给我留信号,到时候再通气。 送走马宁,我给叶玲珑叶警官打了个电话,她通知我一天以后就动身,先去兰州,她要跟当地警方先打个招呼,毕竟是别人的地头。 行程定了,我简单地准备了一些必要的物件,然后打算找朋友喝一杯,突然听到茶馆外面有吵闹。 反正也没事,抱着看热闹的心理,我背着手往在走,不想却被个火急火燎跑来的店小二给撞了个满怀。 “什么事这么毛毛躁躁的?”我有些发火,幸好我下盘打得比较扎实,不然这一撞非给我弄个四脚朝天不可。 小二连连道歉,反手指着门口说:“来了个故意闹事的老和尚,把店长给打了。” 老和尚?! 还把店长给打了? 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店长人高马大的,随便找个人单挑,也不至于会落下风的,竟然让个老和尚给打了! 这特么又不是演武侠片,还老和尚,搞什么飞机…… “走,看看去!” 小二像是找到了救世主,昂首挺胸,打了鸡血一样,拨开人群,一马当先,带着我冲了出去。 “小三爷来了,小三爷来了,都闪开,全都闪开!”他叫着。 我其实底气不足的,论打架,我估计还干不过那店长呢。 人群迅速散开,我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店长,他抱着一条腿咬牙切齿。 “和尚呢?”我扫了一圈,没发现光头的。 小二指指我背后。 我一惊,急忙扭转身去,果然看到一个老光头正冲我眯眼笑呢。 好快的动作,人在我背后了,我都没有任何察觉! 我刚想打个招呼,左手就被捏住了。 像把铁钳子,死死地夹住了我的手,他一定是夹到了我的弄个要害处,我刚刚捏起来的拳头顿时就松了。 “淡定,淡定。”老和尚依然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毕竟有那么多人围观,忍着剧痛,我只能强颜欢笑,假装用右手拍了拍和尚,说:“那啥,这位大师傅,有话好说,有话咱们屋里说。” 和尚嘿嘿一笑道:“那地上这位施主……” “技不如人,活该挨打。”我陪笑道,“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大师傅,还请多多包涵。” 和尚又是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换个地方说话。” 然后,我就领着他进屋了,准确地说,是他困着我的手挟持着我进了茶馆。 一进门,我就嚷道:“大师傅,出家人也得讲道理吧,你这不明不白地就把我给抓了,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老和尚我走南闯北自由惯了,见人不爽我就打,被我打的人多了去了,每个人都要讨说法,老和尚我不累死才怪呢。” 尼玛,碰到个蛮不讲理的和尚。 我哭笑不得,只能陪笑道:“那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抓我干啥呀?我也没招你惹你啊。” 他又是嘿嘿一笑,这都成他招牌笑声了,听起来其实挺滑稽的。 他笑了笑说:“我见过你。” 呃…… 这什么逻辑啊?你见过我,所以你就有理由来抓我?见过我的人多了,怎么不见其他人找我麻烦?纯粹瞎扯嘛。 我白他一眼道:“我没见过你,而且,大师傅,说真的,我也没打算想要认识你,我不信佛的……” “我也不信佛!”他说。 我愣住了,和尚不信佛,就好比不卖身,丧心病狂啊! 见我傻了,他终于送开了我的手,笑嘻嘻地说道:“几千年前我就不信佛了。” 几千年前?!这说得啥话呀,要不是口误,这人就是脑子有病。 “你老妖精啊,还几千年。”我甩着发木的手,挪到桌子跟前喝了口茶润喉压惊。 “我说过嘛,我见过你的,施主。” “反正我不记得了。” “施主,想一想,好好想一想。”老和尚还是一脸的笑。 我正眼瞅着他老半天,还是没有啥印象,便使劲摇摇头说:“给点提示呗。” “gx七星墓。” 这都是去年的事儿了,而且在那七星墓里,除了胡家少爷跟他那帮雇佣军,其他就是血尸跟粽子了,也没见过这头秃驴呀。 难道是在哪儿疏忽了? 八成是见我迟迟猜不到,老和尚也觉得无趣了,他捏起马宁先前喝过的茶杯,干了一口,一抹嘴,说:“施主,这么跟你说吧,你炸了我的修行之处。” 我一拍脑袋,假装一脸愧疚:“大师傅,实在不好意思,我事先并不知道那地宫是你的修行场所,而且你也没告诉我……” “……” 这下轮到他无语了。 可是我还没爽够呢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老和尚举止怪异,还一口一个几千年,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那地宫是他的。 假设,这一切都是实话,那……那眼前这个老和尚的身份……难道是七星墓中最后那具空棺椁的主人?! 那个留下了人皮蛹的家伙?! 如果我的推测准确的话,那个墓葬就应该是乌斯藏域七大护法中某个人的地宫,那这和尚岂不就是传说当中的乌斯大帝国的七大护法之一?!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么说,他当时并没有离开地宫,而是在某个隐蔽的角落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结果,他的地宫被我不小心给炸了,还让水给淹了…… 然后,他就无家可归了,想起来也蛮心酸的。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但在问出口之前,我还是斟酌了一下用语,尽量不让他生气。 “大师傅……”我虔诚地喊了一声,然后战战兢兢地问,“您一定是传说中那一位最伟大的乌斯帝国大护法吧?” 他瞄我一眼,嘿嘿笑道:“怎么,你也知道我很厉害吗?” 果然对了! 我立马就说:“那是,您可比其他六个护法强多了!” 老和尚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啊,连连说“那是那是”。 我一看,心说这老不死的还真让我给唬住了,正得意呢,他却突然将笑容一收,拎了我的领子冷冷地问:“你把我的青铜鱼弄哪儿去了?” 136.第136章 遇袭 青铜鱼?那条人面青铜鱼?放在哪儿了呢?连我自己都一时想不起来了。 坦白讲,我手上有两条青铜鱼,一条人面铜鱼从七星墓的棺椁内找到,另一条银尾铜鱼从镇妖塔内找到。 至今,我都不知道这两条铜鱼到底是干什么的。 此时这老和尚突然问起来,我才想起来还有这两条鱼呢。 “大师傅,你说的是什么青铜鱼,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假惺惺地说。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施主,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啊,杀人,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你不是出家人吗?怎么能杀生?” “但我不信佛。” “那你出什么家啊?” “因为杀人如麻。” 我登时语塞,竟然挺有道理。 “但我发现佛祖也改不了我的嗜血本性,所以我继续杀人,我发现,杀人并不妨碍我继续当个出家人,所以我继续杀人。” “……” 强盗逻辑! “你想杀了我?”我问道。 “交出青铜鱼,我会考虑让你活得久一些。” “还是得死?” “嗯,横竖你都要死。” “那我为何要把东西交给你?” “因为……你不知道我会让你活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更久。” 这该死的老和尚,竟然还是个老司机,这玩心理的手段还真有两把刷子,不得不服啊,我立马开始动摇了。 就在我犹豫的当口,这老和尚突然表情凝重,异常警惕地眼珠子一转,他将我随手一扔,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咦,这是谁来了?怎么太白遗老那个老不死的也出来了?” “谁?”我张口问。 “关你屁事!”他吼了我一声,“小子,我得去会会我那几千年不见的老朋友,今天算你走运,脑袋你再顶几天。” 我摸摸脖子,感觉浑身发毛。 老和尚“砰”一下撞开房门,飞速地闪了出去,轻盈如一只鸟儿。 这短短十几分钟,真是一部人生大戏,大起大落,生死一线,最终我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我很惊讶,这几个护法之间难道有心灵相通?这老和尚竟然能感知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这老和尚找上我明显是为了要那条人面青铜鱼,那太白遗老同时在附近出现,他的目标会不会也是那条青铜鱼,那条我从他地宫带出来的银尾青铜鱼? 我又喜又悲,喜的是青铜鱼一定没那么简单,悲的是,那些护法一定会冲着青铜鱼而来,那我这小命就危险了。 不及多想,这茶馆不安全了,我立刻动身出门,刚走上街,就有一道大灯光闪了我几下,紧接着一辆警车 霸气地横在我面前。 我一看,是叶玲珑。 “上车!” “咋回事儿?”我不解地问。 她朝我吼道:“不想死你就赶紧上车,不然……” “砰砰砰!” 三发子弹擦着我的胳膊打在警车上,火星四溅。 我急忙猫下腰闪到车后面,叶玲珑趴在车座上,一脚帮我把车门蹬开,大喊:“上车,快上车!” 枪声一响,整条街都炸开了锅,人们抱着脑袋鬼哭狼嚎地四处逃命,一下子全乱成了一锅粥。 我微微抬起头,视线在杂乱交错的逃命人群间来回扫视,试图找到开枪之人。 叶玲珑还在不停地催促,突然又是两枚子弹径直飞来,“当当”两下,将整块挡风玻璃震碎了。 “愣着干啥,再不走,没机会了!”叶玲珑将油门轰得震天响,已经调转车头。 这时,我看到了两个高大的黑人正旁若无人地从远处的角落里走出来,其中一个黑人一巴掌就把一个挡了他路的人拍翻在地。 他手里捏着两把枪,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另一个黑人干脆将手枪往裤袋里一插,反手从腰上拔出一挺机枪! 我脖子一缩,大叫:“机枪,卧槽,玩这么大,ak47啊!”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一连好几梭子子弹呼啸而来,“当当当”地撞在车身上。 “嘣!”一声巨响,整个车身瞬间歪了下去。 车胎爆了!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子弹呼啸而来,“叮叮当当”地射在车头上。 “下车!快下车!”我大喊着扑进驾驶室,叶玲珑抱着头缩成一团,不断有子弹射来,玻璃渣子塑料零件到处乱飞。 我一把抱住她的腰,用力把她拽了出来,我们俩摔在地上的瞬间,车后轮又是“嗤”一声爆了。 我扫一眼车底,暗叫不好,不知何时车的油箱已经破裂,地上漏了一大摊汽油,要是遇上火星,后果不堪设想。 “走!要爆炸了!” 我大叫起来。 叶玲珑也闻到了汽油味,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我们搀扶着往前跑出十几米,就听身后“轰”地炸开了! 爆炸产生的气浪把我们掀翻在地,震荡破冲得我天旋地转。 火光熊熊! 远处传来警笛声。 这时,一台普桑一脚急刹停在我们面前。 “上来!” 我一听声音,是胖子。这救命稻草来得真是时候! 我拉开车门就把叶玲珑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普桑一个大油门,我特么竟然感受到了法拉利起步一般的超强推背感! “胖子,哥又欠你一个人情!”我大力拍着他椅子背说。 “少废话,现在怎么办?”胖子问。 “去机场!”叶玲珑说。 胖子诧异地扭过头来看了叶玲珑一眼,再看看我,鬼叫道:“我靠,小三爷,你没跟我说,咱们还要捎上叶警官呀。” “突发状况,不解释了。” “草!不过,刚才那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狠,重武器都用上了,这可是在社会主义国家,鬼佬还能这么嚣张!” 我看看叶玲珑,她理了理头发说:“华生的人,他估计是打算先下手为强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他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吧?”我说。 叶玲珑摇摇头说:“警队出了奸细,我们的计划都暴露了,在来找你之前,警队也遭到了炸弹袭击!” “为什么袭击警队?他跟你们又没仇。”我问。 叶玲珑指指我:“他的目标应该是针对你,他们以为你还被关在警局。” “我?”我很不解,也很无奈,“我跟那个鬼佬也没深仇大恨呀,要说有仇,那也是我找他报,他为何要这么置我于死地?” 137.第137章 路虎车队 如果真的要细究这个问题,我觉得最有可能的,一定是我手上掌握有华生的把柄。 不然他不可能派人来杀我。 但是,我到底掌握了他的什么把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胖子和叶玲珑自然不相信我,也难怪,换了我,我也不信。一定是个相当要命的把柄,他才会动下杀机,一般般的我都不记得的事,人家也犯不着来冒险。 胖子没心没肺,我不说,他也不管,反正他知道我为人,不说的,我打死不会说。 叶玲珑则不依不饶,条子嘛,总喜欢追根究底,何况警局还让人给炸了,这可是个性质十分恶劣的大案,他有理由了解情况。 但我是真不知,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直到飞机在兰州落地了,叶玲珑还是在我耳边百般折腾,实在没办法,我只好跟她说:“华生就是想把我灭口,他知道我的本事,在地下,他最应忌惮的人,大概就是我,所以他要把我杀了灭口,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哪怕没有干掉我,至少能让我们这几个人互相指责,产生不信任,这是离间法,咱们别上当。” 胖子直肠子,我说什么他都深以为然,叶玲珑见我打死不啃声,也只好作罢。 我们三个并没在兰州逗留,叶玲珑在机场跟gs当地的条子做了点协调以后,我们就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往敦煌,以防夜长梦多。 gs条子挺阔绰,给我们配了一辆丰田的陆地巡洋舰,还喷成了迷彩的,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是军牌! 这感觉就不同了,再配上一张省警卫局的特别通行证,我们基本上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在gs没什么人能拦得了我们。 这让我再次对叶玲珑刮目相看。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她今天穿了一套运动装,上身松松垮垮地黄色外套很显眼,我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 而她的下身,则是一天特别紧身的黑色慢跑裤,将那美妙的臀型和腿型勾勒地一览无遗。 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想自己还真的有很久没碰女人了,上一次碰女人……好像还……如果马宁勾引我那次算的话…… 哎,哪一行都不容易,土夫子尤其苦逼,想想就心酸,不如改行卖包子得了。 我一朋友,卖包子卖成了连锁的,好生羡慕。 不知不觉,车子进了服务区,叶玲珑是司机,她说要给车子加点油,剩下的路争取一口气跑完。 我和胖子趁机撒泡尿,买点吃的。 当我从卫生间出来时,正好有一个车队轰隆隆地进了服务区,清一色的黑色路虎揽胜,一共五台,看得出都加高了底盘,加装了车头大灯。 最后进来的是一台福特猛禽皮卡,红色的,车斗里装满了货,用迷彩篷布盖着。 豪华越野车队在gs这种穿越沙漠的高速上出现并不奇怪,但是清一色的京牌似乎让我想到了什么。 我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发现下车的人确实挺值得怀疑。 不是戴墨镜就是警惕地四处打量,有人稍微靠近车队,就有墨镜男上去驱赶开。 看来这车队里肯定有什么重要人物,非富即贵。 此时胖子捏着几根烤肠,满嘴油腻地从对面的小卖部出来,见了我就挥挥手,想都不想,就要从那车队中央穿过来找我。 我也不提醒,本身就想探探到底什么人这么牛_逼,现在胖子正好当了炮灰,也不错。 果然,一个墨镜男挡在了胖子跟前,似乎对胖子说了点什么。 胖子这人吧,有时候胆儿特小,有时候又特肥,这时候光天化日,还有我在一边,他自然不肯让。 我叫他将那烤肠一挥,夸张地叫道:“哇,这又不是你家的路,凭什么我不能走?!凭什么呀?你说说,有种的你说个理由给胖爷听听!要说不上来,你丫别挡我的路,起开!” 说着,他就去推那墨镜男。 我一看就知道胖子要吃苦头了。 只听胖子“哎哟”一声叫,人就跪地上了,他的一个胳膊被反绑着,痛得呲牙咧嘴,烤肠都掉地上了。 路人们以为有人打架,都聚拢来看热闹,胖子忍着痛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嚷着要路人们评评理。 人开始多了,有人开始指责墨镜男,路虎车队也管不好秩序,一片乱哄哄。 这时候,中间一台路虎后窗摇了下来。 “不要浪费时间,我们走。”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眼珠子一转,嘿,这嗓音挺耳熟,而且不仅耳熟而且还特别有辨识度,因为,这是这话里带着浓郁的外国语调。 车里铁定是个老外! 而且,就是华生! 我立刻闪到一个水果摊后,隔着大堆的苹果,慢慢地往前挪,挪了几步,才看到那路虎的后座。 一个男人正抽着雪茄,我看到他的同时,他也正巧朝我这边扭过头来,我一惊,快速低下脑袋,假装挑苹果。 他没有认出我来,万幸。 路虎车队一直没熄火,华生貌似就是老大,他一吼,墨镜男就把胖子一丢,转身钻进了车里。 车队马上就动了。 胖子还坐在地上骂娘,这么点时间,他已经把那墨镜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过一遍了。 我趁乱跑过去,拍拍他说:“快起来,有活干了。” 然后我就钻进车里。 “胖子咋了?”叶玲珑问,“你这朋友挺爱惹是生非嘛。” “嗨,叶警官,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可没惹事,那墨镜男想跟我装_逼,我能屈服吗?” 我白他一眼道:“少废话,上车!” “那是什么人?”叶玲珑毕竟是警察,敏感性还是很不错的。 我笑了笑说:“华生,那是华生的车队,那鬼佬就在车里。” “这么巧?”胖子叫道。 “我们跟着他们,从这支车队的配置来看,他们应该是要进戈壁沙漠的,我估计,这次他们来敦煌应该是有备而来,也许……” “也许什么?”叶玲珑问。 我摇摇头,没说话。 我之所以戛然而止,是突然想到对于叶玲珑,我还是应该有所保留,一来她是条子,二来她是土夫子二代,两个身份哪个都不保险,谁知道她到底按什么心。 我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是,华生能如此全部装备来敦煌,而且还是亲自出马,这就说明他这次志在必得。 至于他的目标是什么,我想,绝对就是马宁之前跟我提到的某个失落的城市。 问题是,马宁手里有我给她的两个卷轴做研究,能推断出结果不是不可能,但华生手里有什么? 好像没有吧…… 那么,如此一想,一向多疑的我马上想到一个可能,马宁在跟我透露信息的同时,会不会也找了华生?! 138.第138章 割喉 马宁狡猾多变,很难揣摩到她的心思,不过,防着她一点应该是没有坏处的。 叶玲珑果然是条子出身,时而远时而近得跟在路虎车队后面,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车子跟了快三四个小时,终于到了敦煌城。 期间华生的福特猛禽加过一次油,毕竟大排量油老虎,跑高速简直就是烧钱。 之后车队也没有进城,而是绕着城外转了一圈,径直往沙漠深处而去。 这条路我熟悉,出了敦煌城就几乎进了沙漠地带,往前再走十几公里,就是莫高窟了。 当年我随爷爷曾来过几次莫高窟,当时对这里的佛教造像艺术和壁画印象深刻,但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不想竟以这种方式再来。 果然,路虎车队在莫高窟景区正门口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沿着一侧的防护林绕了很远,最终,在一座破败的小庙前停了下来。 我们离得很远,车灯也早就熄灭,为了保险起见,叶玲珑将车靠进了一堆柴火后,然后我们仨接连下了车。 很奇怪,路虎车队停下以后,并不是所有人都下车,只有华生带着一个保镖模样的大汉下了车。 其他车熄了火,但都没有动静。 “这是什么地方?”胖子问。 “没想到这外国佬还信佛?”叶玲珑自言自语。 我没说话,华生肯定不信佛,这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感觉出来了,深更半夜的去敲一个小破庙的门,非奸即盗。 只见华生走到庙门前,头顶一盏昏暗的吊灯照亮了他的脸,他鬼鬼祟祟地四下里扫了一圈后,才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周围一片寂静,敲门很轻,但依然很清晰。 他又敲了几下。 隔了一会儿,庙里面传回一个声音:“谁呀?这么晚了……” 从嗓音判断,这应该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有气无力的,还带了点埋怨,有人这么晚打扰他,听上去很不高兴。 华生又看了一圈周围,然后将嘴贴近门缝,轻声回道:“我,是我师傅,三宝。” 门很快就开了,我没看到人,只看到一个人的影子斜斜地映在门口的地上。 “师傅。”华生对着里面的人行了个礼。 “进来吧,外面冷。” 华生转身跟保镖交代了几句,便进了破庙,随手关上了门。 保镖很敬业,立刻开始巡视起来。 华生不但信佛,甚至还专门拜了师,而且三宝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俗家弟子的名,他竟然还有自己的名号! 这真是大大出人意料的了,不过我依然将信将疑。 叶玲珑扯扯我衣服问:“现在怎么办?” “等,静观其变。” 胖子挠挠头皮说:“那你们等着,我去车上眯一会儿,有事叫我。” “……” 我跟叶玲珑在黑暗中远远地观望了很久,约摸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庙门才再次打开。 华生从庙里出来,将一个包裹递给自己的保镖,反身将门合上,然后快步上车,车队随之重新启动。 叶玲珑拉着我说:“快,我们走,跟上他们。” 但我却摆了摆手说:“不太对劲,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庙里看看,我感觉不对头。” “那华生他们……” “放心,他们不会走远,这方圆几十公里内几乎都是戈壁沙漠,除非他们折返回敦煌,不然他们一定会在附近安营扎寨等候明天白天再行动,我们只要跟着他们车队的轮胎印记,还能追上他们。” 叶玲珑认可了我的说法,而且,如果没有猜错,华生他们此行的目的,跟我们差不了多少,应该就在这莫高窟附近的某处。 马宁对我有所保留,并没透露具体位置,也许她也压根不知道位置,她说会在合适的时机找我接头,我暂且信她。 但此刻,这破庙…… 车队远去了,我和叶玲珑两人慢慢靠近破庙,这是座砖木结构的矮小建筑,背靠一块巨大的风化岩石。 墙体上的泥料斑驳得很厉害,有些地方的墙体还有裂缝,宽一点的能透出光来。 木窗用报纸糊得很好,上面又加了一层塑料膜,能挡住风沙侵袭,但也遮了大部分的光。 屋顶是木结构的,歪向一边,一根柱子斜斜地撑着整个屋顶,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我们靠近时,突然跳出来一只黑猫,闪着明亮的眼珠子,在屋顶上死死盯着我们。 突然,叶玲珑拍了拍我的肩膀,赶到我的前面,我想问她干啥,但看到她已经把枪紧紧握在手里,我就知道她一定感觉到了什么,识趣地躲到她身后。 她沿着墙摸到门前,木门看似合上,但并没锁,不过是碰上罢了,她用枪口挑住门缝,将一扇门轻轻地推开去。 木门发出一声艰涩的“嘎吱”声,但屋内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我跟叶玲珑对视一眼,都猜到了一个可能,她更直接,一抬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我看到地上丢着一块布,上面沾满了血迹! 不好!那和尚出事了! 我环顾一圈,除了正面的佛像和两侧的几副壁画,这庙里还真没其他什么陈设。 叶玲珑已经先一步往佛像后面绕去,我也紧紧跟上。 绕到后面一看,竟然是个从岩石上开凿出的石室,不大,方方正正的,进深大概七八米,高两米多,很压抑。 石室不通电,角落里放着几根蜡烛,闪着烛光,很暗,像是一个生活起居之处。 “在那!”叶玲珑指指石室最角落。 果然,一个老和尚歪倒在地上,睁着双眼,脖子扭向一旁,血水淌了一地。 叶玲珑走上前去,蹲下身查看一番,摇头说:“死了,被割喉了,真惨。” “华生干的。” “还能有谁?这家伙真够冷酷的,自己的师傅都杀。” 师傅?我只能呵呵了,之前我就有怀疑,现在这么一看,果然被我猜中,那么,华生能认这老和尚做师傅,自然看中了他的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叶玲珑看着石室内被翻得一塌糊涂的书架和柜子。 “一定是他出门时拿走的那个东西。” “那么……这个地方少了什么呢?” 我在这杂乱的石室里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抬头看了看,发现了异样。 在佛像背后的供桌上,我看到了几个脚印,以及几个淡淡的血手印。 我走近细看了几眼,在佛像背上的中部,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孔,我马上看了眼脚下,果然有一堆碎泥。 华生一定是从佛像背上拿走了一件东西! 可到底是什么呢? 这时,叶玲珑喊了我一声:“你快来看一下,这老和尚身子底下还压着一份资料!” 139.第139章 显影、佛像以及鬼影 老和尚身体下压着的材料并不明显,或者说,并不是压在身下。 实际上,这是一块被绣在和尚僧衣的背后的麻布。 很明显,老和尚在死前极力将这块麻布压在底下,以防不小心被华生看到,直到死,他的一个手还捂着这块布所在的位置。 只是,因为血水浸润过多,这布上的内容并不容易分辨。 我用力将麻布从僧衣上撕下来,发现这是一页经书,并且,从我对佛经的了解,这应该是一本心经上的其中一页。 显然,这本经书是用麻布钉制的,这并不常见。 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一时也没发现什么端倪,正想收起来再作打算,叶玲珑一把就将麻布拽了过去。 她很不屑地白了我一眼说:“你都看半天了吧,啥都没看出来吧?这不是很明显吗,这是一页地图。” 地图?! 我傻在那儿了。地图?这要是一张地图的话,我怎么可能没看出来?我又不是没长眼睛,这经书和地图还是分得清的。 可是看叶玲珑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我只好陪笑着问:“我孤陋寡闻,这地图……在哪儿呢?” 她白我一眼,随手将凌乱的桌子一抹,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全掉地上了。 她把蜡烛从墙角拿过来,放在桌子中央,然后将那麻布经书撑开,慢慢地靠近蜡烛的火苗。 “别烧了!”我提醒道。 她没搭理我,继续将麻布往火苗上靠,跳动的火苗几乎都要烧到那经书了,我又想再提醒,忽然看到经书上有什么图案在忽明忽暗。 “看到没,这是个地图。”叶玲珑说。 我知道了,这是显影技术,麻布一定经过某种化学试剂的处理,能够将麻布上的图案隐藏起来。 如果麻布遇到的温度到达一定值,试剂就会起作用,隐藏的图案就会重新显现出来。 至于麻布表面的经文,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对叶玲珑刮目相看了,但我一下就释然了,这女人可不是个简单的条子,她本质上更倾向于土夫子。 而且叶家本来就擅长文玩书画,铁笔书生可不是随便叫的,他们对书画的敏感远超普通人,甚至文玩高手也不及他们。 想到这里,我决定暂时明智地闭嘴,仔细听听叶玲珑的解说。 她见我不多嘴了,挺满意地笑了笑,说:“看到没,这应该就是这附近的简易地图,而且,如果让我猜,这地图可能就是他画的。” 她指了指躺地上的老和尚。 “这么肯定?”我很好奇。 她点头道:“你看看地图最右下角的这个类似于塔的图案,你想到了什么?” “这个……难道是……莫高窟?” “聪明,这个图案指代的就是莫高窟,这个点位确定以后,就相当于把参考坐标确定下来了,那么,你再来看看,这个点是哪里?”她指了指莫高窟附近的一个小庙图案。 我拍拍脑门说:“这不就是咱们现在站的这地方吗?就是这个小破庙啊!” 叶玲珑得意的拍拍我说:“孺子可教!” 卧槽! “那……这是张什么地图呢?”我问。 她在地图中央画了个圈,说:“这是莫高窟背面的戈壁滩,按照这个大概得比例尺对照,这片戈壁滩大概有上百公里,再往北走,就会进入沙漠地带。” 她指了指那儿的一个黑点,上面画了一个五角星的标志。 “这儿应该就是目标位置,在沙漠深处,也许就是华生要去的地方。”叶玲珑点着那个黑点,看着我说。 我心里暗想,那里应该也就是马宁分析出来的有可能是乌斯帝国大护法藏身之地。 看来,不用等马宁的接头了,也不用追踪华生的脚步,我们自己都有可能找到位置。 “那么,你觉得华生从哪里拿走的是什么东西?”我看着马宁,抬手指着佛像背后的孔。 叶玲珑虽然第一次看到那个孔,但她马上明白过来,她眯着眼从掉落地下的碎泥上沾了一点在手指上,在舌尖轻轻一碰。 我算是开眼了,这叶玲珑竟然还有这本事。 她似乎看出我的吃惊,淡淡一笑道:“别误会,我们叶家可没有这种绝技,这是警队训练的必备项目,主要用来分辨毒品的。” “毒品?这差得有点远吧。” 她笑了笑说:“你别小看了警队的人,咦?这泥土里好像有铁锈的味道?看来华生拿走的东西是个铁器。” “铁器?这范围也太大了吧,你就不能缩小一点范围?” “这是个佛像!”她斩钉截铁地说。 这下我有点震惊了。 “这一点都不难,这铁锈味道中夹杂了比较明显的香火味,只有被长期供奉的佛像,才有可能带上这么明显的味道。” 我撇撇嘴,质疑道:“这不好说吧,就凭这香火味?比如香炉啥的也可能会带上这种味道吧。” 她点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质疑,所以你看这个。” 她将一个小东西放到我手里,那是一小节铁制品,我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叶玲珑为何会如此肯定了。 那一小段铁制品是一小节手指尖! 佛像的一节指尖! “怎么样,这下够明白了吧?”叶玲珑得意地瞥我了一眼。 我已经对这女人佩服得彻底五体投地了,我朝她竖了个拇指。 她终于会心地笑了笑:“不过,他为什么不惜杀人都要拿走这个佛像,原因现在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一尊普通的佛像。” “除非……是有用的东西!这一定是个用得上的东西!而且,一定是他此行必然要用到的东西!” 我看着惨死地上的老和尚,“不然,他不会急着要从他这儿抢东西,还下了狠手。” “因为他接下去没有这座佛像不行!”叶玲珑若有所思。 “这么看来,这个老和尚早就知道沙漠中某处的存在,只不过到最近才跟华生提起,也一定提到了佛像和它的作用,不想却给自己带来了杀生之祸。”我猜测道。 叶玲珑收起麻布经书说:“但他没有找到地图,他要具体定位,并不容易。” “不一定。”我叹了口气。 因为还有马宁这个不确定因素的存在,她手里极有可能掌握了比这地图更精确的位置信息。 华生是否从她手里获得线索,或者他们俩是否私底下依然有合作,这都不确定。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华生已经抢先了。 我们没再逗留,离开时叶玲珑将蜡烛丢进了柜子里,火苗立刻就窜起来。 沙漠本就干燥,这破庙的木质极易燃烧,我们还没到车跟前,整个庙就烧起来了。 虽然人不是我们杀的,但我们到过现场,容易惹来麻烦,一把火全烧了,干净。 …… 越野车跟着前方车队的痕迹又走了快二十公里,便转下了公路,月光下,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戈壁滩。 “那有车!”胖子眼尖,看到一个黑影。 我也分辨出来了,那是一辆路虎……不对,那儿有两辆路虎! 两辆路虎就这样在戈壁滩外沿静静地停着,并排靠着,这本来是挺寻常的一幕,但是不知怎的,我却感觉这画面非常吊诡。 我说不出原因,就只是感觉。 我和叶玲珑对视了一眼,从她眸子里闪过的神色,我能感受到跟我一样的疑惑。 这时候,又是胖子小声地说:“你们看到了没,那儿好像有个鬼影呢。” 140.第140章 惨死 胖子的眼睛肯定是有特异功能的,他已经无数次表现出非凡的观察力。 我和叶玲珑还在适应外面的黑暗时,他已经看到了远处晃动的黑影。 没错,路虎车附近的确有黑影在晃动,不仅如此,那黑影偶尔会突然停滞不动,两个亮晶晶的小圆点,闪着蓝色幽光,像两盏灯,直勾勾地盯着你。 戈壁滩是无比空旷的,弯月高挂在苍穹上,周围静寂得可怕。 但时而会有一丝微小的动静传来,那是一种撕扯声,听着瘆得慌。 “那是什么东西?”胖子问。 “狼!”叶玲珑断定地很干脆,“这肯定是狼,我国西北沙漠中特有一种野狼,一般就是在戈壁和沙漠的边缘地带活动,很凶猛。” 我一听是狼,心头不由得一紧,因为狼这种动物不仅凶残无比,关键它还是群居动物,它们外出猎食时一般都群体出动,战斗力惊人。 有一匹狼出现,很有可能附近就有狼群存在。 别说是我们三个人了,就算是有一个排的训练有素的士兵在这里,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现在怎么办?”我问叶玲珑。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建议咱们就不趟这浑水,我看这两台车留在这里八成是他们要轻装简行。” “不可能!我在服务区见到车队时有观察,除了华生的座驾之外,每个车里都有四个人,他们是满负荷开拔的,如果减掉两台车,这么多人员和装备,很难塞到其他车上去。” 我的判断是,这一定是被抛弃的车辆,至于到底为何留在此地,需要下车察看。 我们俩意见产生了分歧,正在这时,又是胖子,他的一声咒骂让一切都变得明朗了。 “草!那是什么?”他咒骂道。 我顺着他的指向望去,一辆车的顶棚上,那匹狼正低着头,似乎在用力啃食着什么。 “那是……那是个人?!这畜生竟然在吃人肉。”胖子终于看清楚了。 “走,下去看看。”叶玲珑说。 刚才还反对下车呢,现在看到出人命了,就要求主动下去,果然是条子的职业精神。 我几乎都没法拦她,叶玲珑就开门下去了,我叹口气只能跟上,其实我想交代胖子留车上的,但这厮明显睡饱了,嚷着要下去活动手脚。 没办法,我们仨都下来了。 叶玲珑习惯了警觉起来手上低把位按把枪,我么虽然没枪,但腰间肯定有趁手的兵器,至于胖子…… 哎,这货晃着两只空手,一下车就去车尾撒尿了…… “懒驴拉磨屎尿多。”叶玲珑悠悠地说。 幸好胖子没听见,不然又得吵架。 不过,我还是提醒他小心,可别被饿狼咬了小丁丁。 胖子很不屑,很快就听到有水枪冲地的声音传入耳内。 “嘘,有动静!” 叶玲珑拉着我一起蹲下身,面前的一块大石头掩护下,我们在黑夜中很容易藏身。 “小心提防,附近肯定还有其他狼,不可能只有一匹。”我说。 叶玲珑说:“目前只发现一匹,只不过……” “唉呀妈呀!” 身后一声尖叫! 胖子,又是胖子! 我内心是奔溃的,这特么什么人啊,撒泡尿你也要鬼叫几声,这什么意思啊?! 叶玲珑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我能想象到,一定相当狰狞。 死胖子屁颠颠跑过来,一面拉着拉链一面叫:“不好了,小三爷,你猜猜我刚才尿到啥了?” 我那个火啊,一把卡住他脖子把他压到石头上:“草,你特么是倒霉蛋派来的逗_逼吗?老子管你尿到什么鬼啊,你要是再这么吵,信不信我立马撕了你喂狼?” 谁知他挣扎着喊:“我尿到个人头,脸皮鼻子都没了,头皮也被撕了大半,我尿他的时候,他还瞪我。” “谁尿瞪谁,难道还瞪我啊?!” “别闹了,那匹狼不见了!”叶玲珑叫道。 果然,路虎车上以及车子附近,都没了那匹狼的踪迹。 胖子伸着脖子望了几眼,小声叹道:“娘_的,它竟然发现我们了。” 我和叶玲珑满头黑线,草,那是狼啊,又不是猪,你丫搞这么大动静,不发现才怪! “它去哪儿了?走了?”我问。 叶玲珑摇头道:“不会,野狼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到嘴边的食物,它一定是躲到暗处了,此刻正盯着我们呢。” “我几天没洗澡了,它肯定不吃我的肉。”胖子自言自语着。 我扶着面前的石头探出身去,想再观察一下,我刚站起来,就看到一对泛着幽蓝颜色的眸子正在石头后面看着我! “狼啊!”我大叫一声,侧身倒地。 一条巨大的黑影从我跟前扑了过去,我重重砸在地上,胸口顿时火烧一般剧痛不止。 我一摸胸口,衣服扯开一道口子,皮肉都被扯开一道口子! 超强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大吼了几声,我捂着胸口抓着石头站起来,扭头看到一个半人多高的黑影正冲叶玲珑扑去。 我心头一抽,这不坏了嘛,叶玲珑娇小的身躯怎么可能挡得住这么大一条野狼的冲击? “胖子?”我大叫,“快去帮忙!” “呃……老大……我快嗝屁了……”一个声音从我隔壁幽幽地传来。 听声音一时还死不了,我也懒得找他,叶玲珑更危急,这时正好一阵剧痛袭来,我咬牙大喝一声,抽出军刺就迎了上去。 狼果然是猎食高手,我斜刺里冲过去它都不鸟我,径直去扑叶玲珑。 跟我相反,叶玲珑异常冷静,野狼飞扑上去时,她还冷静地站着,几乎就在被扑倒的瞬间,“砰砰”两枪响起。 野狼惨叫一声滚落到一旁,叶玲珑翻身而起,却没开枪,手上多了一柄闪亮的短刃。 月光划过刀刃,我看到野狼惊恐的眼神。 叶玲珑竟然反扑到了野狼身上,刀刃直逼野狼脖子。 可那野狼也不好惹,一张嘴,咬住了刀刃,抬脚就把叶玲珑从身上踹了下去。 这一下用力超猛,叶玲珑直接被踢出去好几米,短刀也掉了。 我一看这是机会,趁野狼还没缓过来,我纵身再扑上去,一军刺正中野狼大腿,那狼嘶叫一声,反身将我狠狠撞了出去。 它作势欲再扑我,此刻叶玲珑开了一枪,没击中,但野狼不恋战,转身迅速钻进夜色当中。 …… 胖子压根就没受伤! 这混蛋啊,看到野狼朝我扑来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身子一歪没站稳,跌倒在地,要说伤,顶多磕了下腚!草! 叶玲珑摔得应该不轻,不过她没让我扶,原因是那狼把她踢飞的时候,顺带着把她胸前的衣服给抓烂了…… 连胸_罩都抓烂了……我想她的内心一定是超级奔溃的。 至于我,谢天谢地只不过抓掉了一点皮,也没大碍。 趁着我跟叶玲珑在各自清理伤口,胖子去路虎车那儿探了探路,回来说车上的人都死了,能分辨出来的完整的尸体有四五具,剩下零散的尸块很多,不晓得还死了几个人。 “看来这华生的运气不太好啊,还没进沙漠就折了快一半的手下。” 这时候胖子挠了挠头皮,说:“你们说的华生是不是那个大胡子老外?” “嗯。”我点头看着他。 他居然笑了。 “怎么了?”我纳闷。 胖子耸耸肩,笑道:“他也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141.第141章 爆炸 华生死了?!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一个关键人物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我不相信胖子,这货似乎也没见到过华生,仅仅凭着一张外国人的脸,也未必就能确定是华生,我立刻跳下车,让胖子带路,去辨认那尸体。 胖子有些扭捏,杵在那儿半天不动。 我纳闷了,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略显尴尬地朝我笑了笑,说:“那啥,刚才我不是出去撒尿嘛,然后不小心尿在了一颗死人头颅上,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还被吓个半死,后来,我又回去察看,发现是个外国人。” 我去…… 这意思是,这厮把尿撒在华生脑袋上了? 我差点没笑出来,要真是华生,这混蛋活该被尿,我还想鞭尸呢,草! “不碍事,看看去,反正也未必就是他。”我说。 胖子便带我转到了车后方。 他用个手电往地上扫了一圈,很快我就看到了一个头颅。 我一时还没认出来那究竟是谁,因为除了大把沾着血水的头发之外,我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就像胖子说的,鼻子啊嘴啊脸皮啊很多都被撕走了,估计是那匹狼干的。 他的躯干不知道被拖去哪儿了,反正周围没找到什么尸块,只有这一孤零零的脑袋卡在石头堆里。 真惨。 我不由得开始同情这人。 在我眼里,一个人的罪孽再深重,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死法。 五马分尸已经是相当惨的刑罚了,不过那也就是眨眼间的痛苦罢了。 这硬生生被狼撕下脑袋的痛苦,可持久多了,那种被当成了食物的恐惧,我想,只有受害人才能体会。 “是他吗?”胖子问我。 我走上前去,用脚将那脑袋拨了几下,让那张血肉模糊的,还露着一片白骨的脑袋,正面朝上。 头发沾着血,黏在脸上,但这并不妨碍我认出了此人。 果真是华生。 这狗-日的,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华生。”我点点头,“找到他的其他部分了吗?” 胖子撇撇嘴说:“不太容易,暂时分不清身份的有好几人,我可没时间去对应他们的身体。” “可惜了。”我叹道。 胖子瞅我一眼,纳闷道:“啥?有啥可惜的?” 我冷笑一声:“我是说他,我想过无数种让他去死的方案,每一种都是我亲手去做的,可惜了,可惜他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胖子贼笑道:“要不……你也尿他一泡?” “……” 回到车上,我把情况跟叶玲珑讲了,她的反应让我意外。 条子们费尽心思要追查的目标不应该是华生这鬼佬吗? 那现在既然鬼佬死了,叶玲珑应该高兴才对,可她居然一脸地风轻云淡,不紧不慢地处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你不高兴?”我问她。 她瞟我一眼,淡淡地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虽然警方的目标是华生,但目的并不是简单的追捕他,我们是要通过抓捕他进而摧毁他背后的整个利益集团,说白了,华生死了,就会有一个新的代理人出来,他不过是枚棋子罢了,相反的,他这么一死,我们手里的线索就断了,对我们而言就相当被动了。” 原来如此。 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也难怪,对我而言,和华生的纠葛其实只是私人间罢了,属于个人恩怨,但是叶玲珑代表的警方却不同,他们看上去是抓人,实际上是要捣毁整个集团。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警方应该事先有预案的吧?”我问。 叶玲珑已经换好了衣服,伤口也包扎好,她站起来活动了几下手臂,刚才跟野狼搏斗时,在地上摔得不轻,胳膊没有骨折也算万幸了。 她坐回到位置上,朝我笑了笑,说:“预案?我的预案就是你啊。” “我?”我愣了愣。 “你应该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华生的死不会改变他们的计划,你能找到他们。” 我想了想,难怪叶玲珑这么风轻云淡了,原来她早就看透了一切,可以说,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时,胖子一脸疑惑爬上车来。 “怎么了?”叶玲珑觉察到他的异样。 胖子皱着眉头说:“奇怪,我感觉……除了被野狼攻击之外,这批人还受到了另外的攻击。” “还有另外的野兽?”我问。 胖子摇头:“是人,我在其中两个人的身上发现了刀伤,而且都是致命伤,一个在脖子上,一个在胸口,因为被狼啃咬过,一开始我没发现。” 他顿了顿,说:“其中一个胸口被刺穿的死者,我对应了一下,应该是那个老外。” “华生?” “说不定是内讧。”叶玲珑说,“又或者,是有计划的清理门户,这种事,帮派内并不鲜见。” “原因呢?” “违反帮规,吃里扒外,或者两股势力水火不容,这都可能。” “还发现了什么?”我看着胖子。 他摸摸鼻子,说:“一台车的底盘上好像绑着一个炸弹。” 我一惊,炸弹?开玩笑吧?再看胖子,这货的表情真是难以捉摸。 “我去看看。”叶玲珑说着,就要下车。 胖子一把拉住了她:“是定时的,我刚才看到的时候,好像还有五分钟。” “卧槽!两分钟?!”我抬手瞄一眼手表,大叫道,“娘-的,死胖子,你怎么不早说?咱们仨站这儿光说话都不止两分钟了吧,你特么脑子让门夹了吗?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你特么想害死我们啊?!” “我……我忘了嘛……”胖子理由还很充分。 “快离开这儿!”叶玲珑叫道。 我转身钻到驾驶室。 启动,油门,一气呵成。 越野车陡然间咆哮起来,澎湃的动力撞在我背上,车子瞬间就冲了出去。 “胖子,你特么真是老子的丧门星啊,这特么都第几次了,你丫是不把我弄死你不爽是吧?!”我大喊大叫,油门已经踩到了底,越野车疯了一般在戈壁滩上横冲直撞而去。 “也许……那个不是炸弹也说不定。”胖子幽幽地说。 “卧槽!” 我破口大骂:“你特么……” “轰!” “轰!!” 接连两声巨响震天,火光瞬间就映红了半边天,后视镜里,两大团火球几乎将看得见的一切都吞没了。 热浪伴随着冲击波随即袭来,大大小小的石头飞散而至,“叮叮咚咚”砸在车上,就跟一样。 “当!”侧面一块玻璃杯一颗石头砸碎。 我紧打方向,斜刺里一脚油门,冲出了碎石冲击扇面,车子一蹦,冲上了一条土路,绝尘而去。 …… 连夜,我们都在赶路,或者说,是为了尽可能地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因为远离城市,即便是如此巨大的爆炸,应该短时间内也不会被人发觉。 但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脑子里,这爆炸的时间点,是特意为我们定的,还是正巧让我们给赶上了? 如果是前者,那就太可怕了。 说明对方已经知道我们在跟踪他们,正在设法将我们给铲除,那么接下去的旅途中,我们就有可能遇到更大的不确定。 当然,我更倾向于是巧合。 对方也许不过是想销毁证据罢了。 可是一想到那是定时炸弹,我感觉这个可能就不攻自破了,他们为何要拖这么长的时间才炸掉? 销毁证据不是越快越好吗?他们难道不怕夜长梦多? 所以,一比较,前者的可能性就更加大了。那么,我们又是在什么时候暴露了行踪?这跟华生的死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一连两天了,我都在想这个问题。 直到第三天,沙漠上开始泛出青白色的天光,我才作罢。 我再次换了胖子来开车,在沙漠中行车,人很容易疲乏,轮换着开车才能让大家体力和耐力都能到缓解。 周围一成不变的除了沙丘还是沙丘,幸好脚下有一条土路,应该是那些越野爱好者们开拓出的通道,不然在沙漠上行车,我还没那个本事。 三人中,叶玲珑伤得最重,所以一直让她在后座休息,没去打扰她。 虽然车上搭载了足以应付半个月的供给,但孤零零一个车在沙漠中行进,还是有些大胆,不管怎样,保证休息和睡眠是最紧要的。 可是,没等我进入梦乡,胖子就把我摇醒了。 他指着前头兴奋地说:“看,有绿洲。” 142.第142章 老婆子 一听到有绿洲,我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虽然在沙漠中不过经历了才短短两天时间,但对人意志的消磨还是非常厉害,真心佩服过去那些仅靠骆驼就能穿越整片大沙漠的商人们。 那可不是一般人的意志就能行的,在我眼里,那种都是妖孽之人。 叶玲珑此刻也从后座上起来了,她望着不远处渐渐清晰的胡杨林,小声提醒道:“一会儿保持警觉,尤其是遇上陌生人,尤其要保持高度警觉,穷山恶水出土匪,这沙漠当中的绿洲,指不定住着什么人。” 胖子对她的提醒很不屑,我倒是很赞同,不过,我更多的是考虑到有可能路虎车队会先于我们到达这里,万一他们在这里设下埋伏。 果然,我们还未靠近最外沿的胡杨林,我就看到了路虎车队横七竖八地停在一块儿。 我赶紧示意胖子把车靠到一侧地势稍低之处。 不过,这其实也无济于事,如果对方一直在观察,我们早就被发现了。 事实是,对面的车队没有任何动静。 叶玲珑拿出望远镜观察了一番说:“那儿没人,车队的物资已经被带走了,他们没在那儿。” 我们这才缓缓地靠近车队,事实证明,我们刚才是虚惊一场,整个车队除了一些大件的器械没有动之外,其余东西都不见了,尤其是生活必须的水和食物,全都带走了。 “看来,他们徒步进沙漠了。”叶玲珑说。 我朝四周张望了一番,他们不想弃车也只能弃车,因为从这片小小的绿洲出发,再往前走就没有路了。 我们顺着过来的那条土路,到了绿洲,便是尽头。 前方,或者说四面八方,全都是沙漠,已经没有任何可供车子前行的道路。 在沙漠深处,如果你不是对沙漠特别熟悉,开车出去简直就是玩命。 所以他们在这里果断弃车,还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我叹了口气,心想我们也要弃车了,接下来的路只能靠走了,环视一圈,这死亡之地一般的沙漠简直令人绝望,高低不一,大小不同的一个个沙丘连绵不断,朝远方蔓延,一直看不到边际。 唯独在正前方的天际边,有一块微微凸起在地平线上的巨石,光秃秃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奇异的赤红色。 我们打算在这里稍作休整。 这是一片小小的绿洲,方圆不过三四平方公里。 最外沿和沙漠接壤处,有一片干枯的胡杨林,虽然早已死去,但那坚毅的枝干依然顽强地伸向空中,令人动容。 再往里,胡杨林有了生机,地上也稀稀拉拉地长着一些刺棘,不知道从哪儿发源的一条只有手臂宽的小溪流弯弯曲曲地在灌木底下流淌而过,给这片死亡之地带来了希望。 顺着小溪流往前,植被逐渐丰富起来,地上开始有了些草,还能见到杨树林,穿过这片小小的树林,赫然见到一个湖泊! 没看错,这儿竟然有一个湖泊! 就在沙子的围困中,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大概十米见方的样子,靠树林这边还有一丛水草,水很清,风吹过,水面上波光粼粼。 “有人!” 叶玲珑一把将我按倒在树林底下。 胖子跟在后面,赶紧闪到一棵杨树后…… 唉,傻瓜啊,那杨树干连他那大腿都比不上,躲毛啊,对这胖子,我真是无力吐槽了。 “这儿怎么会有人?”我和叶玲珑并排趴在地上,面前的那一丛水草正好给我们当了掩护。 她眯着眼观察了片刻后说:“应该不像是华生的人,像是个老婆子,应该是住在这里的人。” “这地方能住人吗?” 这简直难以想象。 叶玲珑挥挥手,说:“那儿有个房子,我们过去看看。” …… 那老婆子看到我们仨从树林里钻出来的时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正在剥的土豆也“骨碌碌”滚了很远,正好滚到了我的脚下。 我弯下腰,把土豆捡起来。 这是很小的那种土豆,应该是本土的品种,水分几乎都蒸干净了,瘪瘪的皱巴巴的,捏起来的手感像棉絮。 “你们……是什么人?我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婆子显得很惊慌,整个人都在发抖。 “大妈,我们刚路过这里,迷路了。”叶玲珑笑着说。 “你们不要骗我,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肯定和他们是一起的。”老婆子说。 他们? 我们仨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 我笑了笑说:“大妈,你说什么呀,他们?他们是谁啊?我不知道啊,我们三个是zj来的游客,自己开车到敦煌玩,结果可能是方向错了,一直就开到这里来了,唉,真是倒霉……” 我抬脚踹了一旁的胖子一脚。 胖子可没想到我会突然踹他,一时没稳住,一下就摔了个狗啃-屎。 “喂,小三爷,你干嘛?!你踢我干嘛?”胖子坐在地上大叫。 “要不是你搞错方向,我们怎么可能迷路?!”我指着他喊道,同时眼睛不停的给他打暗号。 他先是愣了愣,很快就明白过来。 可是,这货的反应……竟然是“噌”一下从地上窜起来,一把掐住我脖子,把我给摔倒在地上,还一下跨坐在我身上,作势欲打。 我也没任何准备啊…… 而且,我就想,这胖子要配合我,顶多就是坐在地上跟我斗斗嘴而已,谁会想到他竟然反过来扑我…… 草,演戏而已啊,要不要搞这么真啊?! 叶玲珑也分不清我们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要打起来,赶紧上来劝架,弄半天,终于把我们给拉开了。 “行了!留着点力气吧,这可是沙漠,一会儿没力气走出去,没人背你们!”叶玲珑吼道。 我和胖子都不吱声了。 这时,那老婆子拍着屁股上的沙子,慢慢地站起来了,她看了看我们,问道:“你们……真的不是一起的?” …… 原来,这老婆子家本来是附近的牧民,世代居住于此。 后来草场退化,沙漠吞噬了一切,原来的草原变成了不毛之地,放牧当然不行了,他们只好守着着绿洲自己种点东西,勉强过日子。 孩子们都搬到敦煌去了,两老人却不愿离开,所以,每周,她的儿子就开车给她送吃的来,她自己也在湖边种点东西,日子过得也还行。 后来老伴死了,就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老婆子告诉我们,再过段时间,她也要搬去敦煌了,省得孩子们牵挂。 可是,就在昨天晚上,华生的人到了这绿洲,不分青红皂白,把她家里能吃的东西全都搜走了,还把她给打了。 所以,她一看到我们就以为那群人又上门了。 其实这绿洲也偶尔会有自驾车的人或者其他探险爱好者光顾,并不寂寞,我们这么一演戏,老婆子就不再怀疑了。 看到老婆子家徒四壁,房子也刚刚被砸过,我们几个简单地帮她收拾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些储备给她。 她感激得很,于是我趁机就问:“你说得那些人……他们人多吗?” “多,十几个人呢。” “那……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老婆子摇摇头:“他们来的时候是晚上,没看清脸,反正……哦,对了,我听到有女人的声音,有个女的。” 女的? 华生的车队里竟然还带着女的?这我还真没想到呢。 “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叶玲珑一面给老婆子扫着地一面假装随口问道。 “他们马上就走了,有人一直在催着要走,好像说要赶在什么东西苏醒前去什么地方,没听清楚。” 我反复回味着老婆子话中的那几个重要的信息。 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苏醒过来了? 他们要赶去某个地方,应该就是马宁所说的那个墓葬吧? 也许就是小破庙里那个被华生杀害的老和尚留下的线索中的那个终点位置吧? “那……他们往哪儿走的?”我问。 老婆子眼神有些复杂,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一直都围绕着那拨人,老婆子似乎又有警觉了。 我赶紧笑道:“大妈,您别多想,我不过是好奇罢了,您看……也没其他话题,呵呵,呵呵。” 叶玲珑瞪我一眼,笑道:“你就不能不说话吗?你给大妈剥几个土豆不行吗?” “别麻烦了,瞧你们几个,又给吃的还帮我打扫,唉,姑娘,你别扫了,把你衣服都弄脏了。”老婆子有些不好意思,警惕也消除了,她抢了叶玲珑的扫把,指了指远处那块赤红色的巨石说,“喏,他们好像走的是那个方向。” “唉,大妈,那石头挺奇怪的,那是什么地方啊?”我问。 “石头?”老婆子摇摇头说,“那可不是普通的石头,那儿是个石窟,我小时候就有了,听我爷爷跟我讲过,那是古代的东西。” 她突然如有所悟一般地看看我,问道:“呀,那帮人会不会是去偷文物的啊?” 143.第143章 苦行僧 老婆子说,那石头有个名字,叫做“大红岩”。 这名字起得倒挺直观。 大红岩距离绿洲大约有五六十里地,我们告别了老婆子,徒步进入了沙漠,目标就是大红岩。 一来,从老和尚留下的那块麻布上的地图显示,最后标注的那个点,大致的方向跟那大红岩十分的吻合,二来,在茫茫沙漠中,跟着一个可见的目标走,总比瞎走一气要好吧。 行程算是比较顺利,我们赶在日落前,赶到了大红岩脚下。 远远观望时,这赤红色的岩石,不过是地平线上的一块椭圆形凸起罢了。 但是走到近处再看,这岩石的颜色不但更加鲜红,并且高度也抬升不少,毛估估,高度应该不下三十米。 很难想象,这沙漠中为何会突然长出这么高大的一块岩石? 而且,这岩石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开凿着大小不一的石窟!看上去很像是是麦积山石窟的模样,只不过,这是在沙漠当中。 我大概数了数,这大红岩上开凿的石窟,总共数量不会少于五十个。 每一个石窟当中同时还雕刻着佛像,有些尚未被完全风化的石窟壁上,似乎还能见到一部分彩色壁画,这让我想起敦煌的莫高窟,也许这也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 胖子有些蠢蠢欲动,他说莫高窟出了个傻子王道士,把大批的文物佛经卖给了英国人,竟然没卖个好价钱。 “这大红岩石窟一定也有经书藏着,胖爷这下真的要发了,要发了!”我看到他眼珠子都会发亮了。 “天色已晚,我们今天就在这石窟下过夜吧。”我说。 叶玲珑指了指上头说:“不如去石窟里面吧,有个遮风挡沙的地方,总比外头安全一些。” 事实证明,她的建议是科学的。 因为当天晚上,外面突然起了沙暴,飞沙走石,铺天盖地,相当恐怖,如果我们没有进石窟,估计早被沙子给活埋了。 话说回来,石窟并不是每一个都能进去,比如高高在上的石窟,即便是技艺高超的攀岩高手,想要上去,估计也要费一番力气。 我们找了一个最方便的石窟,有台阶开凿在岩石上,顺着台阶,可以进入这个石窟。 这似乎也是整个大红岩石窟中,唯一一个有台阶相通的。 这个石窟比较宽敞,两米宽,两米高,呈方形,进深则比较大,应该快六米的样子。 左右洞壁上雕着精美的佛像浮雕,洞窟顶上的壁画剥落地很厉害,但依然能分辨出,是跟莫高窟类似的飞天图。 在洞窟的底部,竖着三尊佛像,立体的,脚下竟然是跟整个洞窟的岩石连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这些佛像是在洞窟开凿的同时完成的,并不是分开开凿。 中央的佛祖最高,跟普通人差不多,左边的使者矮一个头,双手合十,姿态自若,右边的僧侣则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这三尊佛像上,都披着灰褐色的破布。 也许本来是佛像的僧衣,经年累月,便破败成了现在这模样。 “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叶玲珑提议。 我举手赞同,这地方有佛祖在,妖魔鬼怪估计都不敢欺负我们。 胖子东摸摸西摸摸,就是想弄点东西带走,可惜墙壁上的浮雕长在石头上,他也没带开凿工具,徒手去掰? 洞窟顶上的壁画呢虽然值钱,但实在太高了,他又够不着…… 所以,胖子晃晃悠悠地转到三尊佛像跟前,打算打佛像的主意。 “唉,小三爷,你们说,我要是用工兵铲去砸这佛像的脖子,能把这石头脑袋给弄下来吗?”他问我。 我指指一旁的叶玲珑说:“叶警官在这儿呢,你敢砸一下试试?” 谁知叶玲珑朝胖子挥挥手说:“这还没认定为文物呢,我们警察不管,胖子,你要有本事带走,把整个洞窟带走我都不管你。” “真的?”胖子乐了。 “那我就要动手咯!” 他乐颠颠地从包里翻出自己拿手的工兵铲,回到佛像前。 “从哪个开始呢?”他自言自语,“要不……从小的开始吧,容易一点。” 他选了最右边打坐的那个。 他举起工兵铲,对着佛像的脖子比划了一下,然后将铲子高高举起,大喝一声:“走你!” 那铲子“呼”地砍下来…… 就在这时,那盘膝而坐的佛像突然双眼一睁! 胖子“妈呀”大叫起来,吓得他连工兵铲都“咣当”掉地上了。 “妈呀,佛像开眼了!见鬼了,佛像开眼了!妈呀,见鬼了!!!”他撒腿就躲到了我背后。 叶玲珑反应极快,此刻已经手枪上膛,瞄准了那睁眼的佛像。 “咳咳……” 那佛像咳了几下,还动了一动…… “妈呀,它竟然还会动!”胖子还在尖叫,被吓得还真不轻。 “这……应该是个人吧?”叶玲珑也不太确定。 “对,是人。”我说。 其实我们都疏忽了,或者说,那个和尚闭目打坐的模样,跟石像真的超级像,把我们三个人都给蒙过去了。 没错,那根本就不是石像,而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一个和尚! 一个没有一丝血色的苦行僧! 他还是睁着双眼,好奇地盯着我们三个人,不知道是被胖子的铲子吓傻了呢,还是本来就反应迟钝。 “你好。”我上去一步,主动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我这朋友应该没吓到你吧,其实吧,我们也没认出来你,以为是个石像……” “你的行为对佛祖不敬。” 这苦行僧终于开口了,他的目光绕过了我,死死盯住胖子,冷冷地说,“你想砸佛像?” 胖子跳出来立马就狡辩:“哪有,我信佛的,我还吃素,怎么可能对佛祖不敬,误会,全都是误会。” “最好如此。”苦行僧淡淡地说。 我行了个礼说:“大师……” “我叫了然。”和尚说。 “了然大师,我们只想在这里过一夜,无意打扰到你,还请见谅。”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但依然很矮小,也就一米六的样子,身体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跟个干尸一样。 “如果不介意,你们可以到我的洞窟中去休息。” 只见他拖着破败不堪的长袍,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转到佛像背后,如鹰爪一般留着尖利指甲的手,在墙上摸了一下,然后轻轻一推,石壁上豁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我们仨都傻眼了…… 要不要这样啊,又是暗门?怎么哪儿哪儿都是暗门啊? 这随随便便沙漠当中的一个石窟里,竟然都藏着一个暗门! 苦行僧回转身来,朝我们笑了笑,如果那也能称之为笑的话。 “请!”他笑得像鬼一样地看着我们仨。 看着那诡异之极的笑,我的背脊上,不光汗毛竖起来,连冷汗都下来了…… 144.第144章 蝎子 虽然说不上原因来,但自从头一眼看到这个苦行僧,我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如梗在喉。 我看叶玲珑好像也挺警觉,虽然放下了枪,但一直拎在手里,一刻都不放松。 唯独胖子一看到那暗门,就乐了,喊着叫着要进去。 我还不知道他那几根花花肠子,不就是想进去瞅瞅,看看有什么能顺手牵羊的嘛。 我努力告诉自己人不可貌相,千万别以貌取人,如果换个美女啥的邀请我们进屋,怎么会犹犹豫豫? 瞧那了然和尚,除了面容怪异吓人,衣着破烂不堪之外,也没啥不对劲的地方,他还那么热情主动邀请,盛情难却啊,于是我们战战兢兢地跟着他钻进了暗门。 事实证明,我们确实想多了,钻进暗门,迎面就是一股暖意,整个人都舒畅多了。 没想到这石窟里面还别有洞天! 我们沿着一条大概30度倾斜角的石阶,往下走了一百步左右,又遇到一扇门。 这次是个木门,我敲了敲,应该就是用附近的胡杨木做的,质地相当坚硬。 了然和尚在前面推开门,昏暗的烛光便撒了过来,我甚至还闻到了淡淡的米饭香。 “啧啧啧,好香啊……正好还没吃饭呢。”胖子不住的吞着口水,跟他在一起,总会有机会让你感觉到很丢人。 “你们还没吃饭?”了然和尚问。 我和叶玲珑忙摆手说不用,我们自己带着供给呢,胖子还恋恋不舍,我扯了扯他,小声说:“这和尚到底什么人都不确定,你敢吃他的东西?” 胖子瘪瘪嘴不说话了。 我们退却了和尚的好意,只求晚上睡觉的地方。 和尚也没强求,带我们进了木门。 这个洞窟凿得很工整,也比外面那个大得多,看上去像是个客厅,几把歪歪扭扭的破木椅子,一个矮茶几,没其他什么物件,显得很空旷。 左手边有个半人高的小门洞,里面有烛光闪动,还能看到蒲团和铺盖,想来就是这和尚的卧室。 他带着我们穿过客厅,走向洞窟深处的一个门洞,也不过半人高,需要弯腰钻过。 胖子走在最前头,紧跟着了然和尚,一钻进矮门洞就惊叹起来:“哇,哇,哇,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壁画!保存这么完好!太不可思议了!发了发了!” “咳咳……” 我故意咳嗽了几声,狠狠拽住胖子的手,提醒道:“收起你的贪财小心思,这东西你带不走!” “说说也不行吗?” 这货还挺委屈! 这时,跟在最后的叶玲珑突然叫了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噌”一下从我脚边上窜了过去! “吱吱”两声,那黑乎乎的家伙一扭身钻进了前面一个墙洞里。 “什么东西?”叶玲珑问。 “老鼠!一只大老鼠!”我非常震惊。 不是我怕老鼠,主要是这老鼠实在好大好肥,简直就是只硕鼠,那体型,几乎可以顶一只猫! 了然和尚有些尴尬,忙着解释,胖子则在一旁嘲笑我大惊小怪,不就是只大老鼠嘛,瞧把你给吓的。 但此时我却感受到了一种怪异之感。 这里是哪儿?沙漠啊!本身就是生命的禁区啊,一般很难会有动物能够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看看了然和尚那皮包骨头的模样,我们都差点就把他当个石像看了,他还算是有点食物的,可老鼠能吃什么? 人都吃不饱,老鼠怎么可能吃得这么肥? 它吃什么? 沙漠里,除了沙子就剩西北风了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长到这样! “怎么了?”叶玲珑见过呆立在那儿,过来询问。 “没事,有点出神,咦,胖子呢?” “进房间了,前头还有俩石窟房间,和尚说我们能用大一点的那个房。” 这可不是大一点的概念,而是非常大!这洞窟不仅高达五六米,长宽也都在八九米以上,要知道这可是在石头中开凿的石窟啊,工程量得有多大啊。 只是奇怪的是,这石窟四面非常干净没有浮雕,也没有壁画,看上去像是一个尚未完工的石窟,开凿完,没来得及艺术创作。 “这儿一直空着,平时我也不进来,可能会有些闷。”了然一面把墙上的蜡烛点起来一面说。 胖子拍拍墙边的木床:“我觉得挺好,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了然和尚微微地笑了笑,说:“那你们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就在刚才外面那个房间。” 我们又胡乱扯了几句,和尚就带上门出去了。 …… 胖子抑扬顿挫的呼噜声已经响了很久,我脑海里的疑问一直盘绕不清。 “怎么?睡不着吗?”叶玲珑小声地问。 她也一直在对面的铺上翻来覆去,估计跟我也差不多。 我侧过身去,看了看她,反问她:“你没感觉这地方很不对劲吗?” “你是说那只老鼠?” “你也觉得可疑?” “这么大号的老鼠,我之前见过,在一个墓葬的地宫里,终年以腐尸为食,才长到那么大,可是这里一点食物都没有……” “不一定!” “你的意思是……” “那个地洞!你注意到没有,那只老鼠窜过外面那条过道之后,钻进了一侧的一个地洞里,我想,我们要的答案应该就在那个地洞下面。” 叶玲珑凑了过来,低声问:“难道石窟下面有东西?” “只是推测……” 这时,我忽然听到门外有细微的动静,忙朝她挥手,她似乎也觉察到了,翻身过去,假装睡着。 我眯着眼,盯住房门,半天没动静,几乎就快睡着了,门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条缝。 我看到了了然和尚那张鬼一样的脸。 他从门缝里朝里面看了一会儿,没发觉到动静,才将门推开一道口,弯着腰,蹑手蹑脚地跨了进来。 这和尚有问题! 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个好鸟,他这是想干嘛? 我决定继续观望,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对面的叶玲珑也没动,看来也是静观其变。 耳边胖子的呼噜声更大,无意间把那和尚的动静更遮盖了很多,他小心翼翼地先摸到叶玲珑跟前,凑上去探了探,没反应,他又摸到我跟前…… 那张老脸凑到我跟前,连鼻息都吐到我跟前了,我尽力保持稳定而不动声色。 这和尚见我睡熟,却并没马上离去,他居然越过我去拿我的背包。 我内心一笑,这老和尚,果然被我料到了,果然不是个好鸟,幸亏我早有准备。 了然和尚几乎把我的背包里外翻了个遍,貌似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有些气馁,他很不甘心地转了几圈,才退了出去。 门关上了,可是……我似乎听到了锁门的声音! 我一惊,马上翻身而起,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有一大家伙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竟然是只蝎子!一只巨大的蝎子! 145.第145章 虐尸癖 我几乎是尖叫着从床铺上滚落到了地上。 叶玲珑本就没睡着,被我这么一叫,她也警觉地翻身而起,正好见到那巨蝎子朝我扑来,我已经被逼到了角落,毫无躲闪余地。 她不假思索,飞起一脚就踹在那蝎子高高卷起的尾巴上。 这一招还真灵,虽然不至于把蝎子给踹飞掉,但马上就把注意力给转开了。 我趁机打个滚,从角落里逃了出来。 这蝎子奇大无比,尾巴高高竖起时,比我这个成年男人还要高。 此刻它正将那尾巴高高竖起来,将那带有毒素的尾针对准了叶玲珑。 “嗖!” 蝎子尾巴极速朝叶玲珑刺去。 “当!” 蝎子尾巴竟然被格开了! 叶玲珑手里抬着一柄宽大的柳叶刀,刚才蝎子尾针刺去时,她毫不犹豫地抽出这柄宽刀,硬生生地顶住了尾针的攻击。 巨蝎碰了钉子,不敢再轻举妄动,慢悠悠地后退了几步。 谁知,“呼”地从蝎子背后飞出一大团“东西”,直接就砸在了蝎子的脑门上。 我一看,我靠,竟然是胖子! 这厮刚才还在打着震天响的呼噜呢,不晓得什么时候醒过来了,这时候突如其来地杀了出来,这一工兵铲拍下去,那蝎子就算有再硬的脑壳,估计也有它受的了。 果然,那蝎子脑门挨了一铲,趾高气扬的尾巴瞬间就耷拉了下来,晃晃悠悠地就像是喝醉酒一样,彻底就软了。 叶玲珑没有犹豫,跳上蝎子的尾巴,一脚踩住,一手握着短刀,一下就刺进了蝎子尾巴里。 “吱吱,吱吱吱……” 蝎子痛苦地嘶叫起来,身体也剧烈地歪扭着,要不是尾巴被叶玲珑踩得死死的,早就甩起毒针刺过来了。 刺伤了鞋子的尾,叶玲珑似乎还没完。 她扭头朝胖子大喊:“铲子,把铲子扔过来!” 胖子手一抬,工兵铲就飞了过去。 叶玲珑凌空将工兵铲拽下去,在半空中划了半个圈,用铲子边缘最锋利的一面,照着蝎子的尾针处,用力砍了下去。 “噗!” 蝎子的尾巴被齐根砍了下来,一大坨乳黄色的浆液喷薄而出。 叶玲珑一猫腰,躲过了那浆液,从蝎子身上滚落下来。 那乳黄色的浆液喷在石墙上,瞬间就浮起一片恶臭,我定睛一看,好家伙,但凡是被那浆液沾染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个坑,深浅不一,一律都显出被火烧过的焦黑。 “卧槽,这特么比强酸还要变态啊。”胖子大叫起来。 “少废话,交给你了!” 叶玲珑将工兵铲扔回给了胖子。 胖子一愣:“交给我?什么交给我?喂,这蝎子可不是我招惹过来的,跟我没关系啊。” 谁知,那断了尾的蝎子二话不说,就朝胖子冲去,它那扁平地身子泛着金褐色的富贵光泽,拥有利刃一般嘴巴,一旦咬住,瞬间就能把你的胳膊咬成两截。 胖子的英雄气概陡然就不见了。 他哭天抢地的往后退,退了几步,背都贴在墙壁上了,退无可退了。 蝎子穷凶极恶了,没了毒针攻击,就只剩下嘴了,它突然高高地昂起胸膛,径直朝胖子的脖子咬去。 好家伙,这要是被它咬住了脖子,胖子铁定就眨眼嗝屁了。 但没人能救他了。 没时间了,来不及了。 我和叶玲珑只能眼睁睁看着胖子被那巨大的黑影所遮盖。 “啊!” 胖子嘶吼了起来。 感觉整个洞窟都已经地动山摇了,我甚至真的感觉到头顶有细沙被胖子的叫声给震撼了下来。 蝎子不动了。 就那么趴在胖子所在的墙角。 胖子手脚同用,慢慢地从蝎子底下钻了出来。 草,他竟然没有死!不仅如此,他竟然把这巨型蝎子给干掉了! 而且就凭一把工兵铲! 这狗-屎运真的,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踩得到踩得这么立竿见影的。 我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转到正面,只见那工兵铲直直地朝天竖着,如同一把利剑一样插进了蝎子的脑袋。 从蝎子下颚插进去,从天灵盖刺穿,蝎子的脑袋几乎被胖子的工兵铲劈成了两半。 浆糊一样的墨绿色汁液流了一地,恶臭难忍。 “行啊胖子,这次可算是立功了。”我拍拍他的肩。 他得意地翘着下巴叉着腰,嚣张地说:“毛毛雨啦,不就是个小破蝎子嘛,分分钟搞定的啦,简单至极。” “……” 娘-的,这厮经不起夸,尾巴都甩到木星上去了。 “看来,这就是那了然和尚设的局。”叶玲珑说。 我点头道:“他估计在找什么东西,翻我背包的时候,没找着,就起了杀心,这大蝎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带进来的,就是打算在这里把我们仨弄死在睡梦中。” “这么狠?”胖子一拍床铺,就要往外冲。 我拽住他,把他拉回来:“别冲动,咱们现在可不能打草惊蛇,依我看,咱们不如将计就计,给那了然和尚来个套儿。” 如此这般商量之后,我们仨假装死人,躺在地上。 在这之前,胖子已经把那死去的蝎子拖到一边,以防被看到提前起疑。 我们仨还特意惨叫了几声,用以迷惑对方,让他以为,我们都死在了蝎子手里。 果然,我们沉默不到十分钟,外面就有了脚步声。 接着是开锁的声音,然后木门微微地开了一条缝,了然和尚的半张脸躲在门后面,唯有眼珠子灵活地四下转了一圈。 他应该能看到躺在地上的我们。 但他依然十分谨慎,进门前,他手里捏了一把匕首,寒光闪过我的眼睛,我猜,那应该是一把锋利异常的匕首。 人都已经死了,这和尚拿着这么锋利的匕首,还想干什么? 该不会…… 卧槽,该不会还想过来挨个补几刀吧。 我的猜测应该是没错的,了然和尚蹑手蹑脚地钻进房间,跨过了挡在前面的胖子,绕过了歪倒在床沿边的叶玲珑,却径直朝我走来。 看来他选中了我,真是荣幸啊。 我的欢迎台词都已经准备妥了,就等他上前来。 他果然到了我跟前,先是踢了我一脚,又用脚丫子踩了我的脸,这还没完,这死和尚竟然捏着那锋利的匕首,慢慢地朝我脸上靠近过来。 他貌似想刮花我的脸……妈蛋啊,这和尚居然是个变态狂啊,虐尸癖啊! 我当然不能任人鱼肉啊。 他刚一凑上来,我突然就睁开了眼,他很明显地愣住了。 我眨了眨眼,朝他笑了笑:“和尚,你死定了!” 他不由分说,扔了匕首转身就跑,几乎在同时,石窟的木门“咣”一下关上了。 “大师,这是要去哪儿呀?”胖子堵在门口,歪着嘴,一脸邪恶。 146.第146章 守墓人 “你们……你们没死?”了然和尚眼见自己走投无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 “你是想说这东西吗?” 我指指被扔在角落里的蝎子,胖子在拔出铲子时,又猛砸了一通,那蝎子已经名目全非,就剩一堆肉泥了。 了然一见那蝎子,顷刻就焉儿了。 胖子不管,把他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和尚,你这心很黑啊,怎么,还想学强盗搞谋财害命么?” 谁知那和尚竟然眼神一凛,恶狠狠地说:“谋财害命?呵呵,你们实在是太小看我啊,就你们这几个人的贱命,还不至于让我来动手。” “?” 我顿生好奇,这和尚此言一出,我便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质问道:“你在找什么东西?” “东西?呵呵,原来你们称之为‘东西’,看来……你们还不知道那件物品有多么神圣,如此也罢,既然你们还不知道,那我就放心了。” 我一头雾水。 这话没头没脑的,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依稀能联想到的是,他当时想在我背包里翻找的,大概是那两条青铜鱼。 “我猜,你说的是青铜鱼,对吧?”我问道。 他不屑地瞟了我一眼,并没做出回应,但我注意到此刻他的手掌正揣在兜里。 而记忆中,被胖子拎起来的时候,他的手还拽着胖子胳膊不放呢。 他的兜里,难道有什么? “你还藏着什么?”我看着他的兜。 “你是说这个吗?”他从兜里捏出一枚乌黑的珠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 “抓住他的手!” 我大叫起来,但为时已晚。 了然嘴一张,就把那小珠子丢进了嘴里,喉结一动,下肚了。 “哈哈哈哈,你们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信息,我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们,哈哈哈厄……”笑声戛然而止,一口暗红的血从和尚嘴里猛烈喷了出来。 胖子没躲开,被喷了满满一身,厌恶地手一扬,把和尚丢在地上。 我冲上去扯住了然的衣服大声喝问:“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说!你说啊!” 他抓住我的手,冷冷地笑道:“这本与你们无关,既然你们自寻死路,那谁都救不了你们。” “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死神已经降临,万物将被黑暗笼罩,这将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一个属于帝国的时代!” 老和尚仿佛是在朝上天祷告一般,我从他即将空洞的眼神中寻到了一丝虔诚! 死神? 黑暗? 帝国? 伟大的时代? 这……这特么都是什么鬼? 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当我再次要质问那和尚时,他的身体已经软下去了。 “他死了,那枚药丸应该含有大剂量的,能令人瞬间毙命。”叶玲珑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胖子问。 “离开这儿。”叶玲珑说。 我想了想说:“不,我们不走。” “为什么呀?这地方太不正常了,万一再有什么人出来,我们可防不胜防啊,胖爷我可不想在睡梦中让人给毒死。”胖子说。 我扭头问叶玲珑:“还记得那个地洞吗?那只硕鼠躲进去的地洞。” “当然记得,就在门外那个过道里,壁画最底下,你有什么打算?” “这苦行僧独自在此生活,我觉得非常可疑,他为什么要在这么艰苦的沙漠中生活?既然会杀生,那他就一定不是为了修道,如果没猜错,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出家人,他在这里,一定肩负着某种责任。” “比如呢?” 我沉默下来了,此人在这里肩负什么任务,我一时无从知晓,只是凭直觉,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这险恶的地方。 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这时,胖子幽幽地抱怨了一句:“还以为这地方有什么好东西呢,连个屁都找不到。” 我一拍脑子:“我知道了,他在这里一定是守着某样东西!” “守墓人?!”叶玲珑脱口而出。 我一愣,守墓人这种可能我还真没想到,但叶玲珑竟然脱口而出,她这么一提,实在是有绝对可能的。 此刻再细看这石窟的造型,还有进出的那些暗门,我便恍然大悟了。 单纯的石窟也就是雕凿佛像,画些壁画而已,哪里用得着这样石窟一个连着一个,还设计有暗门和暗道的啊? 这不就是典型的墓室结构吗? 叶玲珑八成也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跟我对视一眼,略微有些吃惊:“难道,我们身处的是某个墓葬?” “那只老鼠!” “它能长这么大,是有原因的!这里就是个墓葬,也许就在我们脚下,有一个大型的地宫存在!” 胖子揉揉眼,眼珠子兴奋地乱转:“小三爷,你们的意思是,咱们这次又误打误撞进了个古墓?” 我掏出那张麻布的手绘地图,点了点沙漠中的那个点:“没错!也许我们就是这里。” “这么简单?”胖子将信将疑。 叶玲珑瞪他一眼:“简单什么呀,你忘了,就在前一刻咱们还差点丢掉性命呢。” “动身吧。” 我提了背包就走。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华生的残部没见人影,马宁也不知道在什么位置,从经验上判断,如果脚下的确存在地宫,或许入口也并非只有一个,也许我们找到的这个入口,是守墓人专用的口子,与真正的墓室入口还不是同一个。 但是,如果这里真的是守墓人的墓室入口,便有一个利好。 从这里进入地宫的危险系数,会比其他通道进去要低得多,毕竟守墓人如果要进出,不太可能有太多的机关陷阱。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难题是,怎么找到进去的门! 仅仅一个容老鼠进出的地洞,还远不够让我们通过,而且,这是在岩石内部,我们的四周围全都是坚硬的花岗岩,根本没地方下手打盗洞。 胖子蹲在地洞口饶有兴致地看了半天,又像个专家似的在过道里踱来踱去,最后终于提了一个建议:“可以用炸药炸开一个口子。” 我差点晕倒,这厮简直就是个自杀妄想狂。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壁画前,独自观察的叶玲珑指着某个图案说:“我想,我可能找到墓室的入口了。” 147.第147章 壁画、地洞以及干尸 叶玲珑出生盗墓世家,并且尤其以对文字和古画特别擅长, 所以她一个人在那儿观察壁画时,我都没有去打扰,好几次胖子都想对壁画发表自己的看法,都被我给阻止了。 我知道,叶玲珑一定能够发现壁画上的特别之处。 她指的是其中一个飞天。 坦白讲,这足足一面墙的壁画虽然保存还算不错,但毕竟时间久远了,剥落的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所以每一个图案看上去都不那么完整,而且差不多也没啥特别的。 即便是叶玲珑指出其中一个飞天时,我和胖子还是眼巴巴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叶玲珑也有些无奈,她踮着脚,用指甲在那飞天上稍稍扣了几下。 表层壁画很脆,轻轻一刮,就有碎屑掉下来,连同着上面的油彩,都剥落下来。 胖子在一旁连连喊可惜,这么好的东西走到哪儿都能卖高价,叶玲珑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破坏了…… “看到没,底下。” 叶玲珑指着被刮开的指甲盖大的一处,说:“这部分的壁画并不是单层的,在我们看到的这最表层壁画底下,其实还遮盖着一层更早年代留下的壁画。” “不对!”我插话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正面壁画中,只有那个飞天底下掩盖着其他图案。” 叶玲珑赞许地朝我点点头。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胖子呆呆地问。 叶玲珑眼珠一翻:“你傻啊,整个壁画,就只有这个飞天底下隐藏着更早时候的图案,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这表层的飞天是后期加上去的,故意加上去的,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掩盖底下的墙面!” “下面就是机关触发点。”我说。 胖子“哦”了一声:“这么说,咱们找到开门的机关了?” “那当然!”叶玲珑得意地说。 “那就开门呀,还等什么!是不是只要按一下就行?”胖子急不可耐地就伸手去按那飞天底下的墙面。 就是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哪儿出了问题,急忙叫道:“等等,先别按!” 可是胖子扭头瞅瞅我说:“你不早说,我都按了,没错呀,还真能按下去一点点。” “草,完了!” 我没说完,壁画内部就传来一连串机械传动的噪音。 这噪音太熟悉了……绝对不可能是开门声,倒更像是有什么机关正在被触发的声音! 我低头朝脚下扫了一眼,暗叫不好,下意识地就喊:“快闪开,别站在那儿,快闪开!” 叶玲珑身后极其敏捷,我一喊,她就蹦到了一旁,胖子就迟钝多了,不但没动,还站在壁画跟前傻傻地反问我:“为啥要闪开呀?” 娘-的,就这反应就这智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去!机关!脚下是机关!”我叫道。 胖子还是没动,只是朝脚下望了望,这时候那壁画前的一大根条石猛地朝一侧陷了下去。 下面是个深坑! 胖子身体一歪,摔在条石上,直接就往下滚。 “妈呀,救我!”他大叫起来。 我奋力一扑,拽住了他的手,可是这货太胖,往下滚的冲力又太大,我不但抓不牢,反而被他拖着往前,眼瞅着就要被拖进那坑里去了。 这时,我脚上有人拽了一把。 我扭头一看,是叶玲珑,她拉着我的一条腿,身子往后,一脚顶在翘起的条石上,总算是把我们给拽住了。 “妈呀,救我啊,卧槽,下面都是啥,妈呀,死人坑啊,好多死人,小三爷,救我啊,叶警官,救我啊!”胖子在下面大喊大叫。 他整个人都已经从条石上滑下去了,凌空挂在深坑上空。 要不是我拉着他,他早就摔下去了。 “你别乱动,你越晃我越抓不住你!”我喊道。 这招还真灵,胖子瞬间就住嘴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和叶玲珑才联手把胖子从坑里给拖了出来,趴在地上往下看了半天,胖子惊魂未定。 “怎么可能呢,不是说那是开门的机关吗,怎么会这样,耍我们呐,差点没命。” “看来中计的人不在少数啊!”我看着那深坑底下,十来米深的底下堆满了枯骨,一些不知名的黑色小点在枯骨上爬来爬去。 “是尸蟞吗?”叶玲珑问。 我皱着眉:“不确定,看着不太像。” 胖子坐在地上揉着脚腕抱怨:“千辛万苦找到的竟然是杀人的机关,这要是死了,还真的没处说理去,自找的。” “也许……” 我再一次蹲在了老鼠地洞的门口。 老鼠再怎么会打洞,也不可能在这么坚硬的岩石上打出这么大一地洞吧?!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地洞,这会不会就是当时预留下来有什么功能的地方呢? “把手电筒给我,我看看这洞里有什么。” 胖子递给我:“你可想好了,可别弄出一堆大老鼠来,会恶心死人的。” 手电光往洞里一朝,我就知道有门儿了。 这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洞,内部并不光滑,隐约露出了一些金属模样的构建。 我决定再试一试,但考虑到安全起见,以防又一次掉进陷阱,还是让叶玲珑和胖子提前躲进房间里,只留我一人来操作机关。 金属构件冰冰凉凉的,有锈蚀感,摸上去像是个类似于换挡杆样的把柄,我用力地往外拉了一下,竟然没拉动,我又反方向往里狠推了一把,同样没动静。 “会不会卡住了?”胖子问。 “会不会还有其他触发点?”叶玲珑说。 我放开了金属把柄,想想这确实太明显了,如果随便一拉一推就能开门,那这机关实在太low了,应该还有更加隐秘的触发机关。 我又往深处摸,到处都是老鼠毛,太特么恶心了。 约莫往里摸了半个手臂深吧,我的手指碰到了一个浮雕。 我反复触摸了几遍,确定那是一个浮雕,被雕刻在这地洞的一侧,我再往另一侧摸去,果然又摸到了一个相同的浮雕。 这想象力简直-炸天啊,竟然在地洞里雕刻浮雕! 在如此局促的地洞里,在根本看不见的情况下……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浮雕是怎么做到的! 这工艺,绝了! “什么浮雕?”叶玲珑问我。 “像是一张脸,我似乎摸到了鼻子,眼珠子和嘴……” “有什么能动的吗?” 我知道她的意思,能动的也许就是触发点。 “好像……牙齿能动。” “还有牙啊……可别被咬了。”胖子打趣道。 他话音刚落,我也刚刚将浮雕上的牙给按了下去,尼玛,我好像按到机关了…… “走!” 我大叫着缩回手臂,连滚带爬地冲回石窟房里。 “轰!” 整个石窟都震了一下。 我们仨回头都朝那面壁画望去,直勾勾地盯着,心想不管是机关还是墓室入口,肯定就在那儿。 可是,壁画没动静,反倒是我们所在的石窟突然一震,一整面的岩石墙体“轰”地一下就倒了下来! 幸亏我们仨蹲在门口,墙体没砸中我们,如果是待在房间里,估计这会儿就成肉饼子了。 尘土飞扬,过了好久才逐渐恢复了视线。 岩石墙体倒下后,又露出了另一个石窟,我好奇地朝里头一望,整个魂儿都飞出去了。 干尸! 满满一石窟的干尸! 这些干尸都是坐着的! 它们竟然围坐成了一个圈! 最吊诡的是,我竟然在那一圈干尸中看到了了然和尚! 可是他……此刻不是应该被眼前这堵岩石墙压成肉泥了吗?! 148.第148章 干尸自爆 胖子和叶玲珑也看到了这颇为吊诡的一幕! 明明前一秒钟死在自己面前的人,怎么现在跟一堆干尸坐在了一起? 我们总不能抬起地上的石墙去看看那了然和尚还在不在那里吧,也抬不起来呀。 “不对,你们仔细看,那具干尸跟了然和尚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叶玲珑说。 “哪儿差别?”我问。 “精气神。”叶玲珑说。 厄……跟干尸讲精气神,这怎么听怎么异样。 不过,我很快就领会到了叶玲珑话中所指的意思,精气神不过是感觉,更加直观的是,毕竟这是一具干尸,而了然和尚再怎么枯瘦,好歹也是个大活人。 一死一活,两者这么一比,自然会有些微的差别。 “咦,有宝贝!” 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搓着手就往那坐满了干尸的石窟里走,他的目光早就被干尸围坐的那个小小石龛给吸引过去了。 那石龛雕刻地异常精美,就如一朵微微绽开的莲花,却是镂空的,在那些镂空的细小孔中,有一股流光溢彩缓缓地涌出来。 似乎是枚红色的,但逐渐又变成了淡淡的紫色,过一会儿,又成了素雅淡粉色,当你以为不再变幻时,它又渐渐地幻化成了纯洁的乳白色。 这是一种十分诡异的对比。 十几具干尸套在落满了尘埃的灰色僧衣中,盘膝围坐成一个圈,目光空洞地盯着中间这么一个美轮美奂惊为天人的漂亮艺术品。 看到这一幕,你一定不会觉得中间那石龛有多美艳绝伦,相反,你会认为这一定是个恶作剧,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行为艺术。 幸好这一切在胖子眼里都是浮云。 他径直走到干尸圈外,想都不想,一脚就把一具挡了他道的干尸踹了出去,直接就跑到了石龛跟前。 “哇,好美!”他赞叹道。 “胖子,在没搞清楚情况之前,我劝你最好离那玩意儿远一点。”我说。 胖子摸摸鼻子豪迈地说:“你别吓我,我胆儿肥着呢,这世上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挡胖爷我追求财宝的脚步。” “你牛-逼。” “必须牛-逼,不然怎么能见到这么震撼人心的宝贝呢。” “里面是什么东西?”叶玲珑问。 “全特么是雾气,看不到,肯定有好东西,胖爷眼睛亮着呢。” 他二话不说,撸起袖子,竟然非常大胆地从石龛盛开的莲花顶上慢慢地将手伸了进去。 这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动作,这可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上机关陷阱的墓葬地宫啊,胖子竟然敢这么做。 我呵斥道:“喂,胖子,赶紧把手伸出来,这特么又不是摸奖!” “摸奖?嘿,小三爷,我告诉你啊,老子这辈子摸到最大的奖就是块破毛巾,摸奖算个屁啊,这可比摸奖爽多了,万一摸到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们这辈子就跟着老子吃香喝辣的!” “尼玛……” 疯子一个! 突然,我身旁的叶玲珑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服,小声说道:“有一具干尸……似乎眨了一下眼!” 干尸会眨眼? 我疑惑地扭头看看叶玲珑:“开玩笑吧,这是干尸,不是粽子,怎么可能眨眼?” “真的,我看得很清楚,你看,又眨眼了!” 叶玲珑不安地抬起手,指着其中一具干尸,我看了两眼,没发现异常,刚想嘲笑叶玲珑两句,她突然又猛拽我衣服。 “又咋了?” “它动了!” “谁动了?” “干尸!那具干尸!不对,是所有,所有干尸都在动!” “怎么会……卧槽,胖子,快回来!有危险!” 胖子正一门心思低着脑袋掏那石龛呢,估计一直没掏着东西,一脸的幽怨不快,我喊他,他还不乐了,抬起头就朝我呵斥起来:“嚷啥嚷,胖爷忙着呢!” “娘-的,什么鬼?” 他总算是见到了此刻正以各种奇怪动作从地上爬起来的干尸。 这些干尸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先是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左右歪了几下脑袋,脖子关节中发出“咯咯,咯咯”的恐怖声音。 其中两具干尸歪歪扭扭地站起了一半,一具干尸的腿一折,“砰”又摔倒在地。 那狰狞的脸庞上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奇怪嗓音。 有几具干尸直接就趴在地上,缓缓地往圈子的中央爬,爬几步就抬起头来,恐吓一般地朝胖子张大乌黑的嘴巴。 胖子其实已经吓傻了,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我在那儿,见着一圈的干尸突然活过来,那种震撼也足以瞬间冲破任何一个人的承受能力。 这时,刚才被胖子一脚踹开的那具干尸一把抓住了胖子的脚踝。 “啊!”胖子终于叫了起来。 他疯了一样照着那干尸的脑袋就是一通猛踹,直到把那可怜的干尸脑袋踩成个大饼。 “不想死的就快回来!”我叫道。 叶玲珑一夫当关已经冲过去,那些行动迟缓的干尸一见了人,瞬间就变得勇猛无比,一个个朝叶玲珑扑来。 转眼,就有两具干尸拖住了叶玲珑脚,一具干尸扑在她背上,张大了嘴正要咬下去。 “当!” 我一铲子砸在那干尸后脑勺,一把将它从叶玲珑背上拽了下来,再往它脸上狠狠一拍,直接拍扁在地上。 “胖子,接着!” 我将工兵铲丢给胖子,他正被两干尸缠住脚走不动路,接了铲子就砍断了一具干尸的胳膊,反身一踹,那剩下的干尸就飞到了半空,胖子大喝一声,抡圆了铲子“咣”一下,跟打棒球一样地把那干尸打飞了出去。 “好球!”我拍手称快。 帅不过一秒钟,一个干尸迎面飞扑,就将胖子扑倒在地。 倒地前他奋力抓住了中间立着的那个石龛,竟然连人带石龛摔了个七荤八素。 石龛刚一着地,便“轰”得一声炸开了! 说是炸,其实并不是炸药爆炸时那种模样,石龛爆炸时,除了声音跟爆炸类似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强烈的火光,也没有一丁点的冲击力,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倒是有一层淡粉色的光晕瞬间笼罩了整个石窟,竟然有一种无限暧-昧的感觉…… “都没事儿吧?胖子?玲珑?” 我趴在地上,眼前全是令人眩晕的粉嫩光晕,虽然不知道刚才是什么爆炸,但如此费解的场面告诉我,大事不妙了。 一具干尸扑到我身上,我奋力顶住它的头,不让他咬下来,却怎么也甩不掉。 它癫狂了一般剧烈地晃动着脑袋,几次都差点咬到我,很明显的感觉,爆炸之后,这具干尸无论是疯狂程度还是力量凶狠,都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难道是因为这一层光晕? 突然,两个光点出现在干尸的眸子里! 先是针眼一般细小的粉色小光点,很快就变得眸子一般大的赤红色光斑,那光芒几乎都要射出来一样。 这……这特么什么玩意儿啊?! 绝对不会是好事! 我大吼一声,卯足了劲头一脚把它从我身上踢了下去,就在那一瞬间,这干尸的脑袋“轰”一下爆炸了! 这一下把我给炸醒了:“卧槽,自爆啊!娘-的,是自爆干尸!这些干尸被下了蛊,光晕触发了干尸的自爆倾向,千万别给缠住了!” 胖子就在那边叫起来:“妈蛋啊,你不早说,胖爷被三个干尸压住了,谁特么来搭把手啊!” 149.第149章 青铜鱼原来这么用! “胖子你在哪儿?” 一眼望去,根本找不到他人,却看到叶玲珑拎着一具干尸,一刀将那头颅给割了下来。 “砍头!把干尸的头颅砍下来就自爆不了。”她朝我吼道。 “小心身后!” 一具眼眸通红的干尸飞扑过去,还没扑到她背上就在半空中“轰”一下自爆了。 叶玲珑被炸飞了出去,扑倒在地上连连吐血。 “你怎么样?” 我想冲过去帮她,却见她抬手往另一头指去:“胖子,去帮胖子,他被困住了。” “救我……” 我总算是看到了胖子,他被一群干尸死死压在了底下,只露出一条胳膊,胡乱得招手。 “搭把手……快救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而且,一旦压着他的干尸发生自爆,这胖子必死无疑。 怎么办? 他身上的干尸少说也有五六个,一个个被这光晕激发得穷凶极恶,别说我冲过去能不能把他解救出来,我身边还有几个干尸正疯狂地冲过来。 其中一个像鬣狗一样手脚并用冲过来,对着我的大腿就要咬。 我一刀刺去正中他的肩膀,往上一挑,它的胳膊就耷拉下来,这竟然没法阻挡它,不过是退了两步,那干尸的眸子里就出现了针眼般的亮点。 草,又一个要自爆的! 突然,计上心来! 不等干尸扑来,我突然上前一步,拽住它的一条胳膊,旋即转身一拱,一个漂亮的背摔,将那干尸直接就摔了出去。 不偏不倚,就落在了困住胖子的那群干尸堆上。 我大叫起来:“胖子,对不住了!” “啥?” “轰!” 干尸自爆了! 那一堆干尸都被震飞开去,距离最近的干尸甚至被炸得支离破碎。 最底下的胖子趁机一脚踹飞还抓着自己不放的一具干尸,翻身跃了起来,指着我就骂:“卧槽,金三儿你特么疯了吗?把炸弹往我身上扔,你特么是嫌胖爷我活太久了是吧?你混蛋!” “嚷啥,他是救你!” 叶玲珑捂着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我急忙冲过去扶住她,一摸她的脖子,卧槽,一手的血! “没事,脖子后被炸开了一个口子,皮肉伤而已。”她咬着牙,笑得很为难。 “不行,你退后,我来顶。”我说。 “硬顶没用,我们得找出路。”叶玲珑说。 “原路出去不行吗?”胖子问。 “那就前功尽弃了!”我拍拍胖子,“你保护好玲珑,她伤得重,我去找入口,我相信入口一定就在附近,胖子你想办法给我争取时间。” 胖子一挥手:“胖爷再顶五分钟!” 说着就挥着他的工兵铲冲出去了。 我稳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需要思考,需要找出解题的关键。 这个石窟的凶险程度非比寻常,就证明,这里一定藏着很重要的信息,这些干尸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守护这个信息。 在墓葬中,最关键的信息是什么? 自然是关于墓葬入口的信息! 这群被下了蛊的自爆干尸在这里存在的原因,就是为了守护这个墓葬的入口。 所以……了然和尚不过是个俗世间的守墓人罢了,真正称得上守墓人的,其实就是这石窟里的自爆干尸! 干尸…… 我依稀感觉到了什么。 它们之所以围坐成一个圈,也许并不仅仅是因为中间的莲花石龛中拥有触发自爆的光晕存在,或许有可能是一种暗示? 我猛地抬起头,果然在石窟的天花板上发现了一个奇异的小装置。 那是一朵莲花! 又是一朵莲花!这不可能是个巧合! 与石龛上雕刻的镂空莲花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顶上那朵莲花是倒着长的。 虽然我不确定头顶那朵莲花究竟是否与开启墓门有关,但是如此突兀的设计,绝对不可能只是用来装饰的。 可是,石窟顶很高,够不着…… 胖子已经渐渐抵挡不住了,正在节节败退,只有防守的份,还剩下的七八具干尸汇合到了一起,它们似有思维一样,也不急,只是一步一步地紧逼过来,把你逼到角落,你就是死路一条。 叶玲珑也见到了头顶的莲花,沉思了一会儿说:“也许那是唯一的希望。” “你也觉得那是关键所在?”我问。 她朝我微微笑道:“总是猜测有什么用,直接试试不就得了。” 说着她就抽出手枪,对准那莲花果断开了一枪。 那莲花虽然是岩石雕成,质地坚硬,但因为是镂空技术,岩石很薄,一枪过去,顷刻就被炸得稀烂。 陡然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雪白得如同哈达一样的浓郁圣光自那莲心中垂挂而下,刚触到地面,就好似一片幽帘一样徐徐展开来。 当这片纯净的气息碰触到干尸那一刻,刚才还咬牙切齿嘶吼着的干尸纷纷安静了下来,并且就地打坐,重新回归了沉寂状态。 很快,整个石窟已经笼罩在了这片雪白的圣光之中。 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内心都变得无比纯粹,没有了一丝的杂念,深吸一口气,竟然无比的心旷神怡。 最令人惊叹的事发生在叶玲珑身上。 我无比震惊地看到她脖子上那个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伤口,竟然缓缓地止住了血,长出了新肉,伤口快速愈合,最后,甚至连皮肤都完好无损。 “这……到底怎么回事?太神奇了这道光!”她不断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我拉开自己胸口的衣服,果然发现之前被野狼抓出的那几道深深的伤口,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简直……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我此刻的震惊,在这道圣光面前,世间一切都变得渺小而蠕弱,你几乎都忍不住要顶礼膜拜。 “这一定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存在!”叶玲珑淡淡地说。 超自然的力量?! 乌斯大帝国的格萨尔,那位盘踞象雄城数百年的传奇帝王,他就是掌握了能够改变时间的超自然能力!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着某种联系? 让伤口快速愈合,从本质上讲,不就是一种改变时间进程的结果吗? 让原本需要一个月甚至半年或者更久才能缓慢恢复的伤口,在短短几分钟内迅速恢复,不就是因为加快了时间进程吗? 想到这里,我的震惊是无以言表的。 因为如果真的有某个人掌握了足以改变时间的超自然能力,那他几乎就是无敌的,是无所不能的,是神一般的存在。 别说一个小小的乌斯藏域了,就算是征服全球,也都是分分钟的事! 那么,这里出现如此神奇的超自然能力,是偶然吗? “光好像要消失了。”叶玲珑盯着头顶的破莲花喃喃道。 果然,笼罩着石窟的圣光慢慢地变淡,很快就几乎成了透明的,但你依然能感觉到它在你身边的存在,似乎像水一样在荡漾在流动,直到最后,头顶的莲花闪出一片水晶般绚烂的光晕之后,圣光彻底消失了。 “咦,怎么可能?”胖子坐在地上,抬着脚一脸疑惑。 我以为又出啥意外了,好奇地上去看究竟。 谁知这胖子朝我翘起一只脚,指着那臭脚丫子满脸不乐:“什么破圣光啊,我看也是个山寨货,你看,胖爷这脚气很多年的顽疾了,它也治不了呀!” 尼玛啊…… 正想揍丫的,头顶的莲花突然掉了下来,差点没砸到我脑袋。 惊讶之余,我抬头赫然看到了一个挺眼熟的图案,就在莲花掉落后的基座上。 与普通绝大多数的阳雕浮雕不同,头顶的图案竟然是少见的阴雕,也就是凹进去的浮雕! 这么雕法,目的便是用来镶嵌某个东西的! 我登时恍然大悟,那几条青铜鱼,竟然是这么用的啊! 150.第150章 暗河渡口 当我把人面青铜鱼拿出来的时候,胖子那双眼睛都圆了,我甚至还听到了他吞口水的声音。 叶玲珑则平静很多,但也能看出她神色略微的变动。 似是有一点吃惊,但毕竟是老九门出身的,见过大世面的人,马上就收住了自己的神色。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她随口问道。 我轻轻擦拭着鱼身:“怎么,玲珑你也知道这条鱼?” “略微有所耳闻罢了,都是些传言,就当故事听,没想到还真有这条鱼存在。” 她的话语和表现出的表情对不上号,按理说,见到了本以为不存在的东西,应该相当吃惊才对,她却如此镇定,看上去完全不感兴趣。 “唉,小三爷,你不够哥儿们啊,偷偷藏着这么好的东西都不告诉兄弟啊,又不会跟你抢,真是的……不过,咳咳,这鱼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啊,还有吗?”胖子腆着脸朝我笑。 我白他两眼:“你以为卖菜呐,想买就买,还记得广0西那一次吗?” “你是说七星墓?” “恩。” “你可别忽悠我,七星墓里怎么回事儿我还不了解,那地方除了血尸和粽子,啥东西都没有,你哪里去弄这条鱼啊?” 我笑道:“最后逃命的时候你不也从那些棺椁里抓了很多东西走嘛,忘了?” 胖子抓抓脑袋,干笑几声:“有吗?我有从那墓里带东西出来吗?没有吧,肯定是你记错了。” 他马上转移了话题:“唉,小三爷,你还愣着干嘛呀,既然你说这青铜鱼是开门的钥匙,那还不快动手试一试,万一这些干尸一会儿又活过来了,那又麻烦了。” 叶玲珑笑道:“要消除麻烦还不容易,趁干尸没动静的时候,把它们全都干掉不就完了。” “哇,叶警官果然是人才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胖子刚才差点被整死,正想找机会报仇呢,叶玲珑这么一说,他朝手掌吐了口唾沫,搓搓手,拎着工兵铲就动手了。 那些可怜的干尸啊,就这么眨眼间,全被胖子给砍了脑袋,就连那些躺在地上,已经完蛋的干尸,他也不放过,整整一个石窟的干尸,他一个不留,全砍了脑袋。 “齐活嘞!” 他得意地朝我勾勾下巴,这货,真是不懂积德啊! 这时,叶玲珑走到我面前来,突然问道:“你手里有几条青铜鱼?” 我立刻警觉起来。 看来叶玲珑对此知道的还不少! 我可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几条?什么意思?难道……同样的青铜鱼有很多条?不会吧。”我佯装惊讶。 叶玲珑看我几眼,这时候真的是比心理了,谁先暴露谁就被动,她不是菜鸟,绝度不会犯这低级错误,主动问我有几条鱼,并不是她口误。 她是有所考虑的,以此隐晦地告诉我,她对此有所了解。 至于她了解到何种程度,她自然不会轻易透露,留下这个疑惑让我捉急, 至于我又会以何种方式与她交换信息,这个皮球她很聪明的踢给我。 看似我掌握了主动权,实际上发言权在她手中。 我们一言不发地互相看着对方,气氛有些尴尬,幸好胖子凑上来用力推了我一下,大笑道:“你们俩要不要这么明显啊,拜托啊,这里还有胖爷在呐,搞暧昧,考虑考虑人家的感受行么?” 我顺势下台:“暧昧?刚才我们很暧昧吗?” “别听他瞎扯。”叶玲珑也跟着下了台,不过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过我。 胖子做个鬼脸,凑到叶玲珑跟前,小声说:“要不是有胖爷在这里当灯泡,就金三儿那自控力,早特么把你给扑了!” “卧槽!胖子,有种你别跑!” 我作势欲打,胖子嘻嘻哈哈躲到了叶玲珑身后,突然把那女人一推,我没来得及躲开,叶玲珑直接就跌进了我怀里。 一股女人特有的体香强烈地刺激了我的呼吸,我竟然心跳加快了。 虽然只是这么一撞,她也很快就从我怀里退了出去,但这种奇妙的感觉却令人回味无穷。 尤其是两个身体紧紧拥抱在一起的那一瞬间…… 唉,虽然千金难换,不过还得干正事。 我踩着胖子的背,晃晃悠悠地直起身,举着青铜鱼,正好卡进了那浮雕模子里。 卡进去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这次对了。 果然,当我轻轻地将青铜鱼顺时针转起来的同时,石窟最里面的那堵墙缓缓地升了起来,没错,整面墙都升了起来。 不过,只往上抬升了五十公分左右。 但这足够我们贴地爬进去了。 我们仨先把背包什么的扔到墙缝对面,然后贴着地爬了过去。 这墙很厚,估计有两米,我在爬过去的时候,心里还忐忑不安,心想万一爬到一半,这巨大的石墙突然掉下来,那岂不是嗝屁了。 还好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我们进了一个塔林! 这依然是个石窟,只是开凿得并不是那么讲究,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都不是那么平整,尤其是顶上,一眼能看到自然存在的岩石模样。 可以判断,这个石窟只是在原有的石缝间稍作休整之后开辟出来的。 石窟有七座塔,呈一种不太标准的北斗七星顺序排列,每一座塔均有石块堆成。 没错,不是砌起来的,也不是雕刻出来的,是堆出来的,就像西00藏的玛尼堆,大大小小的石块一层一层往上叠,外观看上去像一座不那么标准的塔,很粗犷很原始。 胖子转了一圈,没发现好东西,就想打这些石塔的主意。 他说想推倒一座塔,看看塔基下面会有什么。 这个想法立刻被我和叶玲珑一口否决,刚才这胖子不听意见执意去掏那石龛,结果唤醒了一大波干尸,差点没害死我们,这会儿自然不能再由着他来。 胖子一脸的不快。 脸再臭你也没用啊,我死活把他拖出了塔林,石窟一角有个矮门,其实是条石缝,需要侧过身才能勉强通过。 在拥挤的石缝里往前挪了十米,我听到了流水声。 果然有地下暗河! 这么一看,沙漠上出现的那一小方绿洲也就不难理解了。 又往前挤了十几米路,我们终于钻出了压抑的石缝,但是情况依然不是很乐观。 出了石缝,立刻就是一块凌空挑出去的小平台,贴在石壁上,往下看就是暗河,问题是,这块小平台实在是太小了,面积不超过一平米,我们仨一起站在这上面,连转身都成问题。 更何况还有个胖子! 要是一不小心一挤一滑,直接就掉进下面的暗河里去了,连个抓手的地方都没有。 而暗河里有什么,这都是谜。 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回头,另一个,往前走。 就在小平台前方,贴着暗河其中一侧的垂直石壁上,稀稀落落地插着一排木头,估计很久以前是一条栈道,高高低低的一直顺着石壁延伸到前方约莫二十多米处,那里有一个渡口,好像还拴着两条小船。 151.第151章 它来了! 有船,就说明可以顺流而下,就说明这条地下暗河可以通往某个地方。 但问题是,这两条船是谁留下的?何时留下的? 在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之下,只能对船看个大概,那外观,不像是如今的设计,船大概三米长,窄窄的,船头翘起,似乎还有些雕刻。 “那船能用吗?”胖子很担忧。 叶玲珑也有同样的怀疑:“按照那船的模样来看,可能是在建造这个墓葬时就留下的,这么推算下来,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吧,这船都快泡烂了吧。” 几百年?呵呵,如果真的是乌斯藏域的墓葬,那个时代可比什么吐蕃都早呢,上千年都不止了。 “是啊,如果按照时间推算,这么一直浸在水里,船早就烂掉了,但那两条船就在对面,看上去还好好的呢。”我说。 “看上去好并不代表用起来就好。”胖子说。 我笑笑道:“胖子,你可别小看了古时候的某些处理技术,你想想埃及那些木乃伊,那种处理技术,你认为是几千年前的埃及人搞得出来的吗?嘿,人家还就是搞出来了。” “好了,别争了。” 叶玲珑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她指了指前方的那条栈道说:“咱们先想办法走完这二十多米路再说吧。” 这确实是个难题,一个挑战。 暗河石壁几乎垂直,栈道就修在这面垂直的岩石上,距离栈道不到一米底下,就是缓缓流淌的暗河,黑漆漆的,水面泛着一层油润,感觉粘稠到化不开。 这还不算什么,最令人担心的是那些铺设栈道的木棍。 虽然都有大腿一般粗,但毕竟长年累月被水汽浸润着,腐朽到何种程度都不得而知,能否支撑一个人的重量更是一个谜。 并且,我们有三个人要连续通过,其中还有一个胖子! “我先走,胖子最后。”我说。 涉险这种事,胖子肯定不能干,叶玲珑一介女生,我也没好意思让她冲锋陷阵的,唯有我铤而走险。 至于把胖子丢最后呢,我也是考虑过的,毕竟他最重,万一他在通过途中将栈道破坏,那之后的叶玲珑就过不来。 把胖子放最后,就不用考虑后面的人了。 就这么决定了! 我立刻动身,不过头一步迈出去时,我还是让胖子抓着我,我得先试一试脚下的木栈道到底有多结实。 胖子拉着我的手,我伸出一只脚,踩到第一根木棍上,踩稳了,脚底有些松动的触感,并不明显,这么久没人踩了,应该算是正常现象。 “抓稳了。”我提醒胖子。 然后我就狠狠地踱了一脚! “咔嚓!” 木棍应声断裂! 我身子一歪,失去重心,幸好胖子拉着我,我早有准备,不至于太慌乱了。 不过,这并不是个好兆头,栈道并不坚固。 “怎么办?这栈道不能走。”叶玲珑说。 “再试试。” 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都走到这里了放弃就等于失败,也许就会跟某个未解之谜擦肩而过,我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丝遗憾。 “拉紧我,我再试试前面那根。” 我把脚放到第二根木棍上,又跺了一脚。 “bong~” 木头没断!还发出了非常有弹性感的回音!这说明脚下这根木头的条件非常好! 我又连续踩了几脚,脚感硬朗,回音结实,“bong!bong!bong!”的非常浑厚。 “再试试第三根。”叶玲珑说。 第三根果然还是靠谱的。 到第四根的时候,我已经够不到了,因为这栈道建得很疏,木棍和木棍之间的间距很大,我一脚站在石台上,另一个脚最多只能跨到第三根木头上。 虽然第四根也能踩到,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不敢这么大胆地去尝试,而且我还得替后面的叶玲珑和胖子考虑。 第三根我可以轻轻地踩上去,如果一下子踩到第四根,我必须有一点点的跳跃,那样不仅比较难平衡,而且对脚下的木头也是额外的重压,不保险。 所以我选择踩到第三根木头上。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一脚一根木头,相当稳。 我松开了胖子的手,开始继续往下探索。 很多木头都有松动的迹象,也时不时有木头被我踩得断裂,掉下水去,但很幸运,我能一路稳健地前行。 直到安全前进了十米,走到栈道中部时,我回身朝后面招招手,示意叶玲珑可以跟上。 其实只要心细求稳,过这条栈道并没有想象中这么难,有几根木头非常坚硬,就像新的一样,令我赞叹不已。 我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路就快到头,叶玲珑则走得比较快,马上就快赶上我,胖子跃跃欲试,当我要求他暂时别动,等我们都下了栈道他再通过。 万一他有什么意外,在安全地带的我们也有机会想办法搭救,如果三个人都在栈道上,其中一人有意外,那就麻烦了。 就在这个时候,胖子在后面突然喊了起来:“看,你们快看,好像有什么东西漂下来了。” 我抬起头去,看到胖子的手电光斑照着水面,的确有一个什么东西一沉一浮地顺流漂过来。 “好像是个人!”叶玲珑说。 我也认出来了,确实是个人,而且是现代人的打扮。 会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人,十有八九也是个同行。 “还活着吗?”叶玲珑问。 “不知道呢,先把他弄过来再说。”我在木栈道上蹲下身,从背包里抽出胖子塞给我的工兵铲,看准时机,往水里一捞,将那漂下来的家伙给挂住了。 这人的打扮…… 我突然想起了马宁,她自己,包括她的手下都喜欢这种打扮,一身的夜行衣。 叶玲珑跟上来,靠在石壁上往下看:“这人死了没?” “好像死了……不对,好像还有气儿!”当看到那家伙的嘴微微地张了一下时,我很激动,在这种地方还能救到人,这只能说是天意。 天意不可违! “还活着,他还活着,玲珑你抓稳我,我前面还有一两米就到渡口了,我把他拖上去。” “你小心。” 就在这一瞬间,水里那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叶玲珑也是“啊”地叫了一声,差点没从栈道上摔下去。 “救我……”男子死死抓着我的工兵铲那头,惊恐且痛苦地盯着我。 “别急,先抓稳了,我马上把你捞上来。”我说。 “救我……”那男子惊恐地狂扯自己的头发,突然以一种非人的嗓音尖叫起来,“它来了!它来了!它来了!救我!它来了……救我!啊!!!” 152.第152章 撕裂人 “谁来了?” “谁来了?!” “卧槽,你特么说话啊,谁来了?!” 我大声吼他,但那家伙好像什么话都听不到似的,只是撕心裂肺的尖叫着,突然,我手上的工兵铲一沉,我诧异地盯着那人看。 却看到他嘴角邪邪地一勾。 “卧槽,这家伙不是人!”我大叫。 叶玲珑一愣,还以为我是在骂人。 我扭头叫道:“他不是人,他已经不是人了,小心!” 那家伙此刻已经抓着我的铲子那头用力一拉,顺势就抓住了我跟前的一根木头,试图想从水里爬出来。 我抡起铲子就挥了过去。 铲子是胖子最趁手的武器,他还特意磨过,边缘非常锋利,就像一把刀似的,我这一铲子挥过去,那家伙竟然躲都没躲! 铲子硬生生砍在他的肩膀上,一大块肉被削了下来。 可是……他竟然连叫都没叫一声! 只是侧过头去看了眼伤口,竟然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涌出的血水,满脸地满足感。 这一幕真是毛骨悚然。 叶玲珑在一旁小声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倒吸一口冷气:“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这一定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但又不像是粽子……” “他的身体怎么有点像……猴子?”叶玲珑说。 猴子? 叶玲珑的观察还真是够仔细的。 那家伙爬到木栈道上之后,确实就没站起来过,仿佛是一只猴子一般,手脚着地蹲着看我们。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看来,他一定是中了什么蛊或者被什么东西咬了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小心他的嘴,千万不要被他咬到。”我提醒叶玲珑。 但眼下最紧要的是,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木栈道,如果一直在这上面跟那家伙纠缠不清,栈道肯定支撑不了我们的重量,那时候我们掉暗河不说,胖子就没机会过来了。 突然,那家伙张了张嘴。 我以为他想说什么,结果竟然听到两个字:“救我……” 这…… 这特么搞什么鬼?! 我彻底凌乱了。 这时,那家伙突然一扑,压到了我身上,我脚下一根木头一歪,“咔嚓”断落下去。 我没有任何准备,重心陡然失去,整个人随着那家伙便摔进了暗河里。 冰凉! 刺骨! 掉进暗河里的一瞬间,我整个身体如同有无数针刺一般,剧痛无比。 但我依然用脚胡乱一勾,幸运地挂住了水下的某个东西,这才没让自己随着暗流冲下去。 我肩头那家伙竟然毫无反应,他紧紧抱着我,将我的两条胳膊钳得死死的,无法理解的是,他竟然并没有袭击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惊恐,看到了空洞,看到了…… 看到了一条虫! 靠,我竟然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一条虫! 我浑身一颤,整个人都发毛了。 难怪这个人会变成这样,原来他体内被其他生物给占据了! 可是,他抱着我不放干嘛? 难道…… 我草,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划过我脑海。 撕裂人! 这特么是个撕裂人! 怪不得刚才我砍他一块肉,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死去之人,但是大脑中寄居了一种名叫“铁线虫”的诡异生物,无论是神智还是行为,全都受到那铁线虫的控制。 所以,他是分裂的。 时而有自己的意志,时而却又不受控制,所以称为撕裂人。 要想消灭撕裂人,有且仅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消灭寄居在人大脑中的铁线虫。 但怎么消灭呢? 虫子寄居在大脑中,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开颅,挖出那条铁线虫。 那样一来,寄主也会一同死去,但事实上,被铁线虫寄居的人,几乎都是死路一条,铁线虫不会长久地占据一个人的大脑,它们会快速地将大脑胶质吸干,转而再次寻找新的寄主。 而此刻,那家伙之所以会如此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实际上是…… 妈蛋! 我顿悟过来了,它是在找新的寄主! 而我,正是它找到的下一位! 果然,那家伙突然惨烈地尖叫起来,整个人剧烈地震颤,但双手依然牢牢地钳制住我。 突然,他的右眼珠子一鼓,“噗”一声爆裂开来! 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一个人的眼珠子爆开来,那种恶心和震撼,我已经无法言说。 我差点就吐了。 他的惨叫不绝于耳。 而此时,在他那爆掉眼珠的眼窝里,一条肉色的肥硕虫子钻出了脑袋。 这是一条极其恶心的虫子。 就像大号的蚕,身体是肉色的,沾满了粘液,或者是……脑浆。 我没找到它的眼,整个头部几乎跟身体是成一体的,最前端却开着一张鲜红的嘴,上下颚各有一圈细如砂纸的牙齿。 至于手感…… 天地良心,老子根本就不想知道这虫子的手感! 但它突然朝我弹射过来,就像一条柔软的弹簧,这特么是想寄居到我身体来的节奏啊! 我双手动弹不得,急中生智,用力往下一坠,沉到了水里。 铁线虫没能碰到我。 我趁机猛地把那家伙往石壁上一推,狠狠撞了上去,他没叫出声,但双手不由得就松开了。 我大喜,工兵铲还抓在手里呢,也不等自己浮出水面,竖起铲子就朝他的下巴上一顶。 整个下巴,连带着半张脸,都让我给剃了下来! 那铁线虫慌了神,扭转身就钻回了脑颅里,那人像是被电击一般陡然一震,重新朝我猛扑过来。 这次我早就准备,怎么可能还会任由他得手! 就在他扑到我跟前的那一瞬,我斜刺里用工兵铲一刺,正中他的脖子,几乎齐齐地将他的脖颈切了下来,再用力往上这么一挑,一颗大好头颅“嗖”地飞了起来。 “漂亮!” 胖子在远处欢呼大叫! 岂料,那头颅飞到半空后,鬼使神差地正好砸在了叶玲珑身上。 这一砸,那铁线虫“嗖”地从脑颅里飞出去,直扑叶玲珑。 “小心!!!”我惊恐至极。 那么近的距离,根本没时间反应,那铁线虫又是极敏捷的东西,叶玲珑无论如何都要中招了!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在幽暗的水道上空疾速划过! “叮!” 一团火星在叶玲珑额头前的岩石上飞溅开来。 铁线虫竟然被钉在了岩石上! 那是一柄通体乌黑的飞镖! 不偏不倚,准确命中! 是谁? 等我转过头去,对面依然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动静。 153.第153章 船底…… 胖子经过那条被钉在岩壁上的铁线虫时,用火把它给烤了。 他说对待这种恶性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解恨,真是拿他没办法。 他又折腾了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柄乌黑的飞镖从石壁上弄了下来,随手丢给我说:“这上面没有任何记号,看来我们遇上了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女人。” “女人?怎么,难道你看到她了?”我惊讶地问胖子。 他摸摸鼻子说:“看到个黑影,挺苗条的,可能是个女人。” 这再一次证明胖子果然好眼神啊! 我特么连根毛都没见着,他还能看到人家的身材…… 牛-逼啊! 叶玲珑瞅了两眼我手里的飞镖说:“这是钨钢,硬度可以媲美钻石,很难搞到的材料,一般都用在精密仪器上,用来制作飞镖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难怪能钉到这么坚硬的岩石里面去。” “收起来吧,这东西挺贵的,以后见着主人,还给人家。”叶玲珑打趣道。 顿时,压抑的氛围舒缓了很多,我们仨互相扯扯淡,刚才那惊险一幕也就抛在了脑后。 渡口。 其实还是一个石台,比栈道那头一平米那块大了好几倍,一直延伸到河里。 在石台和河水接触的地方,能看到人工开凿出来的台阶,证明了此前这里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那两条小船就漂在石台旁。 分别有一锁链绳子拴着,一头牵着船尾,一头套在石台一脚的一个牛角型凸起上。 胖子自告奋勇去牛角凸起那边解锁链,跑到那边却盯着看了半天,说:“咦,这好像不是普通的锁链啊,这是……这好像是骨头穿起来的锁链啊。” “这是人骨。” 叶玲珑非常肯定地说。 “是人的腿骨。”她说。 胖子一听是死人骨头,嫌弃地把手缩了回去。 我倒是捏起链条细细地看了看:“怎么判断是人的腿骨呢?” 叶玲珑没解释,她从我手里接过链条,那是一个环一个环相互扣在一起的链条,她将两个环拼在一起,竟然严丝合缝,接着她又拼上第三个环,第四个环,第五个环…… “看出来没?每一个环,其实都是一个大腿骨的横截面,这样一直拼接下去,就是一根大腿骨了,有人用利器把大腿骨切成了无数个小骨环,再开一个小口,一个套一个,就成了这条拴船的链条了,还挺聪明。” “也挺变态的。”胖子补了一句。 叶玲珑拍拍手,轻笑道:“这有什么变态的,其实就跟象牙制品一个概念,凭什么锯走的象牙就是艺术品,切了人的腿骨就变态了?大象和人都是哺乳动物,本质上是一样的。” 厄…… 这条子…… “走吧,上-床!”叶玲珑说。 “啥?上-床?”胖子叫起来,“哇靠,你们俩这就开始撒狗粮了啊,要不要搞得这么赤果果啊?!” 其实是口误,被胖子这么一起哄,叶玲珑竟然脸红了! 她居然会脸红! 还真是有点意外的呢。 我赶紧解围:“胖子你安什么心呐,明知道人家是口误,起什么哄啊你。” “我没起哄呀,叶警官是吧,我哪有起哄……” “你再说!” 叶玲珑气急,不由分说上去就给了胖子一脚,那货“啊呀”一声摔个四脚朝天。 活该! …… 虽然上了船,但我并不心安。 这船挺奇怪的。 首先,那条用来拴船的人骨锁链就不说了,叶玲珑都说是艺术品了,我也不能多嘴,万一也被踢个四脚朝天…… 但是这船吧,它竟然不是木质的,也不是金属质的! 这船的质地,此前我从来没见过,摸上去的手感类似某种甲虫的壳。 胖子开玩笑,说咱们坐的不是船,而是一只大蟑螂,虽然外形不同,但我承认,那种触感是极像的。 船上没有浆,当然也没有自带的动力,幸好暗河的水流很平缓,胖子只需用工兵铲时不时地在两边岩壁上撑一下,控制住大致的方向就ok了。 一路下去出乎意料的顺利。 我和叶玲珑仔细地用手电筒照着四周,除了水和岩石,什么都没有。 到后来,胖子连撑一下船都不高兴了,反正水流很平,就算船碰到石壁,也不会出什么事,蹭一下而已,还是继续稳稳当当地往下漂。 这话也挺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只能任由他懒懒散散地靠在船尾打瞌睡。 然后,我很愤怒地听到了胖子的打呼声! 草! 船慢慢地漂入一个比较空旷宽敞的地下洞窟,水流就变得更加平缓,甚至趋于停滞…… 是的,我们的船漂到这片空旷的区域后,便停留在水面的最中央不再前进,只是不断地原地打着转。 周围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静得连水滴声都不见了。 唯有胖子的呼噜,还在抑扬顿挫中…… “这里,好奇怪。”叶玲珑站起身,手里握着枪,一脸警觉。 我也慢慢地抽出两把军刺,一面踢了踢胖子。 这货竟然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嘘!” 叶玲珑示意我别动,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果然听到有一丝极为轻微的响动从……脚底下传来。 猛地,我感觉到脚下一阵震动! “砰!” 叶玲珑朝我身后开了一枪! 我猛转身,看到什么东西钻进了水里! “什么情况?怎么了?!我听到枪声了!”胖子手忙脚乱地抓起工兵铲护在胸前,却躺着躲进了船里。 我扭头问:“刚才是什么东西?” “又有情况?”胖子叫道。 “嘘!” 叶玲珑再次提醒我们安静。 四周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次连胖子的呼噜声都没了,真是静得让人直打哆嗦。 水面异常平静,没有一丁点的波动。 忽然,我再一次听到了那一丝丝的轻微响动,依然在我们的……脚下! “又来了。”小声提醒。 我刚说完,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右脚踝,我低头一看,胖子已经叫起来了:“蛇,蛇,有蛇!” 我反应极快,一下就用军刺扎进了那东西身上。 这特么哪里是蛇啊,看上去像是条章鱼脚! 我一下扎中它,它就松开了我的脚,飞速地钻回了水里。 这时,只听叶玲珑一声尖叫,已经翻身掉进了水里,我暗叫不好,一定是刚才那玩意儿把人拖进水里去了! 我想都没想,也跟着跳下船去。 154.第154章 彼岸花 水超级冷,刺骨透心的冷。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叶玲珑落水之后直接被拖进了水里,如果我不尽快去救她,很快她就会遭遇不测。 水面上还留着她落水时的圆晕。 我看准了她被拖进水的位置,深吸一口气,猛扎入水。 水底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又不能张口喊,我只能靠手摸。 猛地,我抓到了一把头发,我大喜,拽紧了头发就往水面上浮,刚一出水,水里的那团头发也被我扯了上来。 可是……好像有些轻。 我一看,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 这竟然是颗头颅! 一个女子的头颅! 脸皮已经被泡得浮肿不堪,胀得像个球一样,一把长头发卷着她的半边脸,余下半边露出底下的白骨。 我大声咒骂了一句,甩手把头颅远远丢开。 这片平静的水域,原来是个死亡之地啊,看来水下到处都是危险啊! “胖子,看到玲珑了吗?”我大声吼。 胖子趴在船帮上,手电筒到处照,突然,他指着我身边不远处:“那儿,那儿,底下有动静!” 不及多想,我又是一个猛子下去钻进了水里。 这次我鼓足了劲,直接就往深处下潜,我猜测,那东西一定是生活在水底的某种生物,抓了人,一定会拖到水底。 比较幸运的是现在正好是枯水期,所以暗河里的水位并不高,我往下潜了没几米,就摸到了底下的岩石。 我刚摸到岩石,我的一条腿就被缠住了,我一点还手余地都没有,就被倒着拖走了。 但是,这正是我所想的。 水下如此漆黑,即使任由我去找,也是大海捞针,未必段时间内就能找到叶玲珑,更别提还要对付那陌生的生物。 要找到叶玲珑的最好办法,也是最快速的办法,就是让那个生物抓到你。 它会把你拖过去,那样一来,我跟叶玲珑便会离得很近,运气好的话,我就能碰到她。 如果再不济,我也想过最后的办法,大不了先把那生物给干掉,或者逼到水面上,让胖子搭把手,联手把这东西干掉,这也是解救叶玲珑的一个办法。 但这里有个问题,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我们现在除了见到那么一小截儿跟章鱼脚一样的东西,对底下这东西就毫无知晓,怎么对付它? 门儿都没有。 这时我眼前突然亮起一道光! 水下怎么会有光?! 我大为疑惑,扭头一看,那是一个光斑,小小的,就悬浮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似乎在朝我晃。 我再仔细看,心里豁然开朗。 是叶玲珑! 是她,她还活着!她似乎是用嘴咬着一个矿灯,正在朝我打信号呢! 果然是老九门的后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看来是时候动手了,我弓起身,抓住缠着我脚的那条粗壮的“腿”,用军刺狠狠一割,就把那“腿”给割断了。 那断腿似乎剧痛无比,瞬间就缩回去了,断口处涌出一阵乌黑的液体,把水都染黑了。 我两三下就游到叶玲珑跟前,她快速地摇着头,朝我示意自己快没气儿了,我一盘算,浮出水面可能时间不够了,紧急情况下只能…… 我一把抱住叶玲珑,直接将自己的嘴贴上了她的唇! 叶玲珑惊呆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她浑身都僵住了,随着我不断将气息送入她嘴里,她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 那短短的五秒钟,在我看来,简直可以媲美五年,五十年,甚至五百年! 简直太美妙了…… 我竟然吻了……条子!而且还是……强吻! 叶玲珑猛地将我推开,我没多犹豫,砍断了缠着她脚的那条粗“腿”,带着她浮出了水面。 胖子动作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们俩拉上了船。 “啪!” 叶玲珑狠狠给了我一耳光。 一旁的胖子惊得目瞪口呆。 “那不是章鱼。”叶玲珑说,仿佛刚才那记耳光没发生过一样。 我看着胖子那傻样,只好捂着脸尴尬地笑笑,问道:“你看清它的模样了?” “是棵水草。” “水草?”胖子张口结舌的,那样子更傻了。 “至少样子像是一棵水草,很大一棵。” “那不是水草,那是彼岸花的根。”我说。 “彼岸花?死亡之花?!”胖子失声叫道。 我摇摇头:“错,彼岸花并非死亡之花,这都是误解,之所以有彼岸,是因为有此岸的存在,彼此之间,才有了一个字‘渡’。” 胖子猛摇头:“不懂。” 叶玲珑则听得非常仔细,我猜她是懂的。 我继续说道:“所谓渡,便是渡过,从此岸渡到彼岸,推而广之,又可渡人,渡过去,渡当下,渡来生。” 胖子不乐了,他叹口气说:“小三爷,拜托了,能说点人话吗?” “一句话,彼岸花并非死亡之花,恰恰相反,它是希望之花。” “开什么玩笑,希望之花?要真是希望之花,那刚才是什么东西差点把你们俩整死在这该死的水底下?” 我摆摆手:“它不是有意加害的,只是因为我们先一步闯进了它们的地盘,惊扰了它们。” 胖子还是不信,他翻个白眼说:“行,你继续编,我就想知道,胖爷该怎么从这地方出去?” “这个……我试试。” 我拎过自己的背包,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出一根白烛和一张黄纸。 叶玲珑愣了一下说:“你竟然还带着这种东西?你想干什么?” “血祭。”我说。 “这能行吗?” 我默不作声,快速将白烛掰成三段,交给胖子,让他点上。 三段点燃的白烛,一段放在船首,一段放在船尾,剩下一段放在远离彼岸花的另一侧船沿上,留下靠近彼岸花所在水域的一侧船沿空着。 “你们俩后退。”我朝他们笑了笑,“万全之策是,你们最好准备武器在手上,万一这法子不行,还是一场恶战。” 叶玲珑捏了把刀,胖子竟然一手捏一颗手雷……娘-的,这是同归于尽的意思吗?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待一切准备就绪,突然我面前的水面涌了起来。 “它又来了!”胖子叫道。 “别急!稳住!” 军刺在我指尖一抹,鲜血瞬间就渗了出来,我马上在黄纸上滴了几滴血,然后放在蜡烛火苗上点燃起来。 登时,黄纸烧起来了。 我将那黄纸往水面上丢去,在入水前,黄纸已经烧成了灰烬,一碰到水面,发出“嗤”一声。 陡然间,整个水面沸腾了起来,无数的触角从水底下慢慢地钻了上来,那都是一个个缠住我们的“脚”,粗细不一,慢慢地朝我们的小船靠近过来。 气氛变得倍加紧张,胖子和叶玲珑也慢慢地朝我靠拢过来,事实上,我对能否安抚劝退这些彼岸花的根须一点都没有信心,相反的,我感觉这回自己真的要嗝屁了。 但我还是要尝试一把。 我朝水面上伸出手指,用力地将血挤出来,一滴,两滴,三滴…… 血滴不断滴到水里,满满地溶解,逐渐扩散,不知滴了多少血滴,奇迹发生了,那些已经缠住了整条船,几乎就要爬上来的根须,竟然慢慢地撤退了! 眨眼之间,整个水域重新回归了寂静。 这一次,安静得连那些丝丝的细小动静都不见了。 “它们走了?”胖子愣愣的问。 “走了!”我说。 “我给你包扎一下。”叶玲珑凑上来轻声说。 我笑道:“不用。” “怎么不用了!”叶玲珑一把将我的手拽了过去,“我说给你包扎一下就包扎一下,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瞬间蒙了…… 胖子一脸坏笑地朝我吐了吐舌头,憋着嗓门叫:“对,哪来那么多废话!” 叶玲珑瞪了他两眼,抬手吓他,这家伙急忙缩回脖子,估计他还记着被扇耳光的那一刻呢。 正当我享受着叶玲珑给我仔细包扎伤口的时候,胖子在船头幽幽地说:“真是神奇哦,那些根须退去之后,咱们的船好像又能动了,不过……怎么比刚才快多了?” “那是什么?”我指着前方。 “卧槽,急流!前面有急流!”胖子尖叫起来,“大家扶稳啦,三十度,厄,不对,六十度的急流!” 155.第155章 疯子or勇士 胖子的六十度急流还是保守的,我们的小船几乎是凌空摔下去的。 并且,这样几近垂直的下落不止一次,这几乎是阶梯型的下落,一级一级往下砸,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这船不是用木头做,也不是用金属做的了。 木头早砸成碎片了。 金属么……老早翻了。 我们现在这船,摔不碎,也翻不了,即便有几次倒扣过来了,待到下一个急流时,又能翻转过来。 我们只要死死抓住船帮别松手就行。 于是,这噩梦般的急流已经不记得经过了几级了,但好歹终于让我们熬出了头。 终于,河面恢复平缓了,而且,就在前方百米处,我们看到了一缕久违的阳光。 “老天保佑啊,终于出来了!”胖子跪在船里,热泪盈眶。 “且慢!” 叶玲珑拍拍我说:“这不是结束,这才是开始。” “啥意思?”我木然地问她。 “前面是个瀑布!” 瀑布?!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大叫起来:“卧槽你个姥姥了,又是瀑布!!!” 从gx那个百米高的瀑布上摔下来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呢,坦白讲,之前那次大难不死纯属运气,阎罗王估计那天刚好休假,死神也没来得及找我们,可是,一次摔不死不代表次次能活命啊,更何况是这种差不多必死的情况…… “怎么办?”胖子看看我。 “还怎么办啊,跳船啊!”我拎起背包就跳进了河里。 船上没动力,只能顺流而下,跳进水里好歹我还能靠自己的实力拼一把。 胖子和叶玲珑也接连跳进河里。 幸亏河水有两百多米的平缓过度,所以我们跳进水里之后,水流的流速并不是太快,不至于马上把我们给冲下去。 但问题是,毕竟这还是瀑布前端了,不管我们怎么划,也不见得往上移动多少。 再看两遍的石壁…… 那种光滑程度,我感觉即便是壁虎来了,也未必能抓得牢。 “怎么办,死路一条了!”胖子大喊,他体型最大,吃水最深,被推得也最远,估计不到七八十米就到瀑布了,并且还在缓慢地往下淌。 他似乎已经有些吃力,划水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 我往上游望了一眼,距离一百多米处,右边的石壁上有一个小小的石台凸出来。 但是,一百多米啊! 要逆流而上一百多米……凭我们现在的体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发生了奇迹,能游到那里,爬上了能容身的石台,然后呢? 石台后面依然是石壁,没有任何出路,只能耗死在那里。 怎么办?怎么办?一定有办法! 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这段两百多米的平缓河道两侧,竟然真的没有一处可以供我们停歇的地方。 就在这时,我听到叶玲珑大叫了一声,原来是载着我们的那条船摔下瀑布去了。 听不到一丁点的回声。 说明什么? 说明瀑布很高,很高…… 我那绝望的双眼回望着本该充满希望的蓝天,几乎就想这么放弃了,随波逐流大不了再拍死在瀑布底下得了。 可就在目光扫过去的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希望。 有石阶! 就在瀑布下坠的地方,靠近右侧石壁底下,竟然有几级石阶! 虽然从我们现在这个角度看不清石阶究竟去向何方,但我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如果这外面是一面绝壁的话,这个石阶就是通向绝壁的路。 绝壁上一定开凿有一条路! 至于谁那么无聊在绝壁上弄这么条路,反正不是我要考虑的,管他呢,反正我爱死那个人了。 我朝胖子和叶玲珑挥挥手,指指右侧:“那儿有石阶,想办法靠到那里去。” “你疯了?!那儿距离瀑布不到五米,水流的流速非常快,我们根本没法稳住身体,更别说爬到石阶上去了。”胖子说。 “除非我们有办法稳住身体。”叶玲珑说。 我一拍水说:“我有办法!” “胖子,你身上是不是带着登山绳?”我问。 “我有两套!” “给我一套!” “你下来拿,我已经没力气往上游了,现在能勉强稳住不被冲下去,已经是极限了。”胖子又努力地往上游了几米,但很快又被冲了回去。 我距离他十几米,稍稍换了换气,便漂到他身边。 “在背包一侧挂着,自己拿。”他喊道。 我看到了,他背包的一左一右各挂着一套登山绳,这时候才看出来做足准备的好处了。 我拿了登山绳套在肩膀上,又奋力往前有了十几米,然后从背包里摸出那柄钨钢飞镖,将飞镖的柄牢牢地系住登山绳的一头。 按照我的设想,只要能把飞镖固定在岩壁上,我们就可以拉住绳子,在急流前端稳住身体,爬上石阶。 要实现这个设想,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把飞镖固定在岩壁上。 如果我有飞镖主人的那般妖孽身手,随手一掷,就能把飞镖牢牢地插在岩石上,那我就不会有这个困惑了。 又或者,此刻阿琳在这里,也许她的身手也能做得到。 可是她偏偏就不在这里! 她真是好命,上一次遭遇瀑布的时候,她也没在。 虽然我并不肯定在清东陵地宫下,那个突然出现,并且从白灵手里抢走两枚药丸的人,究竟是不是阿琳,但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我该怎么做呢? 我决定赌一把。 飞镖的钨钢强度,我一点都不担心,只要有足够大的力量,飞镖就能插得足够深,固定得足够牢固。 那么,如何来获得足够大的力量呢? 我决定借助水的推力。 首先,我要尽可能多地往远离瀑布的方向游,越远越好,我能获得尽可能长的冲击距离。 其次,我要选一个角度,一个撞击角度。 当我从上游顺流而下的时候,我需要掌握一个角度,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斜着撞向岩壁,而不是直接被冲下瀑布。 最后,撞击的位置,也就是飞镖固定在哪儿。 从获得撞击力最大的角度考虑,那自然是越往下越好,冲击距离越长,加速度越大,最后的撞击力自然越大。 但又不能太靠近瀑布,万一出错,直接就飞出去了,别说再尝试了,连挽救的机会都没了。 所以…… 这是一个超级疯狂的冒险! 我就是一个疯子!或者,我骨子里是个勇士! 总得有人去冒这个险,我不上,谁上? “你确定?” 叶玲珑已经不止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了,虽然跟她相处只有短短几天,但很奇怪,对这个女人,我竟然有某种微妙的好感。 我相信,她是真心替我担心的。 我爽朗地笑着挥挥手:“没事,哥可是老九门的嫡传,这种事儿,毛毛雨啦。” 唉,实际上呢,老九门只传你打洞的功夫,这水里的本事啊,还得靠自己的。 胖子个没心没肺的,我让他暂时替我带着背包,他竟然还抱怨,娘-的,这货还真以为我这活儿轻松加愉快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后悔药早被瀑布给冲走了。 我将绳索另一头困在自己身上,咬了咬牙,任由流水把自己往下冲。 一开始,水流相对缓慢一些,我偶尔划几下水,让自己有一个往右边石壁靠的侧面推力,但随着水流不断加速,我需要更大的侧面推力,我开始大力划水。 当我距离瀑布只剩下三十米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太天真,开弓怎么可能还有回头箭? 我这一次如果失手了,哪怕脚后跟装了推进器,估计也无济于事,因为瀑布前沿的流速实在太吓人了。 那种流速好像是陡然加速的,就在四十米左右那一段,原本平缓的水流陡然加速,从静如处-子瞬间变成了咆哮的野兽。 我大惊,手忙脚乱中只知道必须大力划水。 但我根本没法保持平衡了,只能由着身体转着圈地往下冲,往石壁上撞去。 在撞上去的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那种撞击力,让我想到了高速上的追尾,但我依然毫不犹豫地将飞镖抵在胸口,仿佛我的身体此刻就是把锤子,狠狠地将飞镖砸进了石壁中。 我胸口陡然一阵气闷,几乎岔过气去,而我的手臂此刻已经彻底麻木,我根本抓不住绳子,只是被岩石狠狠地弹开去,又是一波强大的水流冲撞在我的背后,我几乎从河面上被冲得飞了起来! 此时,我的耳边没有任何声音。 我的眼前,是一片蔚蓝到令人落泪的天空。 我就像一条跃出水面的小鱼儿,惊喜地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世界,然后……重新跌回水里! 哦,不对,是摔下了瀑布! (各位书友,请动动手,收藏一下本书哦,谢谢了,有推荐票的,记得也给几张,叩谢!) 156.第156章 世外桃源 我凌空飞了出去,被甩出了瀑布。 我能清晰地听到身后叶玲珑的尖叫。 就像一块石头,我迅速下落,瀑布的水面在我面前飞速地倾泻而下,突然,我腰间的绳子一绷,身体被勒得几乎快散了架。 但我停止了下落,绳索将我牵着飞速甩向瀑布! 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瀑布飞快地扑面而来,“轰”……我整个人撞进了瀑布激流中。 这迎面一撞,简直就像是撞到墙上一般,我的脸瞬间火辣辣的,五官都快没知觉了,麻木了。 我被吊在瀑布中央,巨大的水流不断地从头顶冲刷而下,重重地砸在我身上,我几乎无处呼吸。 但此刻我内心是欢喜若狂的。 成功了! 没错,冒险成功了! 固定在岩石上的绳索不但能挂住我的体重,即便我垂直下落时突然一勒一绷所带来的冲击力,也没有松动,说明这次尝试成功了。 剩下的,就留给胖子和叶玲珑了。 我,只能任由这瀑布劈头盖脸地不断侵袭,是死是活,已经由不得我。 即便如此,我也不忘对眼前的景象多看几眼。 因为,实在是太震撼了! 这几乎是另外一个世界。 你根本无法想象,在广漠无垠的大沙漠中,竟然会隐藏着如此生机勃勃的绿洲! 这似乎是某个时代不小心由一枚陨石砸出来的坑。 一个非常典型的陨石坑。 很大!很深! 椭圆形的陨石坑目测直径在五公里以上,深度可达百米,整个陨石坑被茂密的森林、绿地、河流、湖泊以及中央一座高耸的山脉所覆盖。 因为下沉了将近百米有余,所以在沙漠中,这片地带的地势极低,水流便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这里。 从我这个角度望去,陨石坑的最外圈,与沙漠隔离开来的那一圈陡坡上,挂着大大小小十几条瀑布,有的汹涌而下,有的缥缈飞扬,场面壮观,漂亮极了。 我所在的这条瀑布,算起来竟然还不是最大的。 这些瀑布脚下的溪流弯弯曲曲,在茂密的森林中交错穿行,若影若现,最终汇流到中央的一个长条形湖泊中。 湖面上竟然还有鸟儿掠过! 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我很纳闷,为什么如此神奇的地方,在我们的地图上竟然没有标注出来,其余的地理资料上也没有留下半个字,历史上也没有一丁点的记载? 但事实证明,这里确实存在人类活动的痕迹。 比如瀑布上方那些石阶。 比如……下面这片绿洲中的那个美丽湖泊边上,竖着的那两排整整齐齐的佛塔! 突然,绳索往上拉了一下。 我一愣,马上猜测肯定是上面有人在拉我,看来胖子和叶玲珑成功地上岸了,他们一定是在想办法把我给拉上去。 这应该是比较难的,因为巨大的水流冲刷着我,像一股力量一样,不断地把我往下扯。 上面的人不但要负担起我的重量,还要抵消流水的冲击力,我在下面被水冲得七荤八素,根本没办法稳住身体,也没办法去扶瀑布里面的石壁。 事实上,瀑布内的石壁相当湿滑,根本无从下手。 好在胖子此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当我被拽上去的时候,我看到他已经满头大汗。 他和叶玲珑紧紧地靠在垂直的岩壁下,留给他们活动的地盘不到一平米,一边是绝壁,一边就是高达百米的深渊。 我终于安然上岸了。 我想躺下来休息,但根本没地方让我躺。 胖子激动地抱住了我,大叫道:“娘-的,胖爷还以为这次真的见不到你了!草!” 我拍拍他,安慰道:“呵呵,我命硬,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叶玲珑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转过身去了,她什么话都没说,但我看到了她眼中含着泪水。 “那个啥……”我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别提儿女情长了。 我低头看了眼脚下,心里一阵凉意。 这绝壁高达百米,就像是被一把刀干脆利落地劈下去似的,一直垂直到崖底的森林,现在我们身后是瀑布,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往前走。 而前面留给我们的,只是一条开凿在岩壁上的一条缝。 这条缝就恰好容下一人通行,悬崖外侧没有任何的遮挡,只能紧紧贴着崖壁走,不小心就可能坠下,我甚至怀疑,只要来那么一阵风,都有可能把我们从上面给吹下去。 如履薄冰啊! 我们仨谁都不再说话,连一向话多的胖子,一路上也是闭紧了嘴巴,走一步扶一步,丝毫不敢大意。 这是对人意志力和忍耐力的极限考验,心理素质差一点的,或者有恐高症的,估计走几步就会崩溃掉。 即便坚强如我们仨的老甲鱼,也渐渐支撑不住了。 叶玲珑说她开始眩晕,胖子说他腿肚子开始哆嗦,我没说,但我自己知道,我的腿脚也渐渐不受控制,再这么下去,谁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我们得想其他办法,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我说。 “还能有什么办法,这是下去的唯一一条路。”胖子说。 我低头往下望了一眼,我们花了快两个小时,才往下挪了不到二十米,还剩下八九十米的高度呢。 这么下去,我们仨今晚上得在这悬崖缝里过夜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我们对此地一点都不了解,白天看上去风轻云淡,景色也挺心旷神怡的,但谁能知道入夜之后会是一幅什么情景。 即便这地方不会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这可是在沙漠中啊,昼夜温差有多大,我们不是不知道,没有帐篷没有火堆的夜晚,怎么抗? “胖子,你那儿是不是还有一根登山绳子?”我问。 “对。” “多长的?” 胖子想了想说:“大概五十米吧,怎么,你不会是想……” “对,我们顺着绳子直接下去,那样会快很多。”我说。 “可问题是,我们去哪儿固定绳索呢?”叶玲珑说。 “这个简单。”我拍拍身后的岩石,又从包里摸出一把专业的登山用固定螺母,笑着说,“前几年没事的时候,我也玩过一段时间的登山,在岩壁上做个固定点,还是有点经验的。” …… 有了绳子的帮助,我们很快就下落了五十米,离脚下的实地已经只有三四十米了。 这么点高度对我们而言就轻松多了。 很快,我们就到达岩壁的脚下,此刻再抬头往上看,那条瀑布就像一条雪白的哈达,悠然地随风摆动,诗意多了。 “接下来我们什么计划?”叶玲珑坐在一旁休息,一面吃着干粮一面问。 我摊了摊手说:“我们得找同盟。” “同盟?”胖子和叶玲珑都挺意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点头说道:“咱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呢。” 157.第157章 秒杀嗜血兽 当我说出同盟这个词的时候,无论胖子,还是叶玲珑,都相当诧异,毕竟一路过来,我们遇到的都是处心积虑要将我们赶出局的人,去哪儿争取同盟? 再说,这神秘的与世隔绝的绿洲中,别说同盟了,有没有其他人的存在都是个疑问呢,何来同盟之说? 其实我并没足够把握,仅凭直觉。 华生的残余队伍现在到了哪里,我并不明了,但是从绿洲那位老婆子口中,我已经得知,他们要先我们一步进了沙漠。 以华生亲自出马的情况来看,他们手里应该掌握着足够的信息,要找到这一处世外桃源,应该不是没可能。 从时间上判断,他们极有可能已经早一步到了这里。 现在的变数是,华生被干掉之后,现在谁在带那支队伍。 至于马宁,我一直没有等到她的信号,这个合作伙伴还真不靠谱,拉我进伙居然不告诉我去哪儿! 要不是我足够聪明,再加运气极好,半道遇上了华生的人,这才误打误撞进了这片神奇的世外桃源,不然,我还在外面干等她呢。 所以,马宁的位置是我最不确定的,也最难预测。 不过有一个可疑点,就是暗河中那个被铁线虫侵蚀了大脑的黑衣人,那个撕裂人,极有可能是马宁的人! 这么推算,马宁或许正在进来的路上,比我们晚一步。 “接下去的每一步,我们都要小心了!”我提醒道。 我看着四周围异于正常情况的植被面貌,说:“按常理而言,这里属于中高纬度,植被应该以落叶阔叶林或者针叶林为主,考虑到这是沙漠中的绿洲,更多的应该是适宜沙漠生长的植被才对,但现在你们看,不但一棵沙棘都看不到,而且,竟然满眼葱翠,茂密得令人产生错觉。” “是啊,你们看这个。”叶玲珑从一旁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这是绿萝吧?在人工培植前,这应该长在中南美洲的热带雨林中啊。” 我点点头:“玲珑说的没错,这片绿洲内的小气候的确偏向于热带!” 胖子眨巴眨巴小绿豆眼,一脸的蒙圈,他挠挠头又爪爪屁股,自言自语:“怎么这么痒,唉,我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了这里之后浑身发痒?” “你多少天没洗澡了?”我厌恶地白他两眼。 “十天半个月吧。”我去,他竟然还很自豪! “别动胖子!” 叶玲珑突然叫了一声。 “咋了?” “有虫子!” “虫子?!又有虫子?!”胖子尖叫起来,“弄死它,赶快弄死它,啊啊啊,它要钻到我脑子里去了,救命啊!” 叶玲珑看看我,我们俩满脸黑线,暴汗不已,我顺着叶玲珑的指点,也看到一群细细黑黑的小东西成群结队得从胖子屁股边路过。 “蚂蚁而已,用不着这么惊慌,它们不过是路过罢了,大惊小怪。”我说。 叶玲珑却摇头道:“不对,蚂蚁不会无缘无故群体移动,一定有变故。” “管蚂蚁什么变故啊,跟我们又没关系。”我不屑地说。 “谁说没关系。” 叶玲珑突然面色惨白地站起身来,慢慢地站到了我背后,“三儿,你看看,你左手边那是什么东西?” 左边? 就是蚂蚁群体爬来的方向,我随意地扭过脑袋去,愕然看到一只巨大的蜥蜴正一门心思地伸着细长的舌头,正在掏蚂蚁窝。 它似乎很专注,没有意识到我们存在,或者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存在。 “巨蜥?”我轻声问。 但立刻我就想扇自己几个嘴巴,这是西北大漠啊,哪来的巨蜥?! 叶玲珑马上摇头否认:“这不是巨蜥,这东西是食腐兽。” 我是没想到,她一提,我立刻就对上号了,食腐兽,果然是食腐兽。 食腐兽的体型和外观,确实跟巨蜥非常相似,甚至连走动起来的模样都差不多,但是两者有一处非常明显的差别。 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 因为食腐兽的外表皮的皮质非常细腻,如果摸上去,那种手感啊,就像在摸天鹅绒一样顺滑。 并且,食腐兽的表皮呈现出惨白中带青色,跟死人肤色差不多。 食腐兽的皮肤会如此颜色,一方面因为它实际上长年生活在地下,几乎不见阳光,所以会非常白。 另一方面,跟它的食物有关。 食腐兽以腐烂的尸体为食,几乎就是跟尸体共生共存,渐渐的也就变得跟尸体一个样子了。 胖子听了这名字,马上挪到了我身后,小声问我:“小三爷啊,这什么什么兽来着的,会袭击人吗?” “不会!食腐兽只对死人感兴趣,对大活人它没兴趣。” 果然,食腐兽幽幽地扭过头来,盯着我们一动不动,仿佛对我们这三个外来的家伙很好奇。 “有点奇怪……”叶玲珑说。 “好像……是有点……”我吞了下口水,陡然喊道,“跑啊!!” 叶玲珑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她一定提前感觉到了异样,妈蛋,竟然不提醒我。 胖子素来擅长逃命,我一吼,他也不问,撒腿就冲,眨眼就跑我前面去了。 就这么一分心,妈蛋,我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给拌了一下,直接就用脸着陆了…… 嘿,没想到地上还挺软,厚厚一层落叶,就跟席梦思一样,摔得很猛,却一点都不疼。 我只来得及翻过身,那食腐兽就扑到了我身上。 我也不看它,摸到一块石头就照着它脸拍去,一下把它脑袋拍到一侧,但它依然稳稳地压制了我。 这头食腐兽体型很大,从头到尾跟我人差不多高,体重绝对在我之上,我被压得动弹不得。 这并不是让我撒腿就跑的原因,我之所以恐慌,只因为它的嘴,它的嘴里并不长牙! 这是最特殊的一种食腐兽,不长牙,却异常凶猛,它嘴里没牙也没舌,只有一条吸管,直接连接消化系统。 与普通食腐兽性情温良不同,这种没牙的食腐兽会主动攻击人。 它们扑倒猎物之后,会迅速将吸管刺入猎物的血管,迅速将血抽干。 所以,这种特殊的食腐兽还有另外一个绰号,叫“嗜血兽”。 而此刻,这嗜血兽的那根血红色的吸管正从喉咙口快速地钻出来。 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石头还捏在手里,一砖块下去,结结实实砸在嗜血兽嘴里,那家伙惨叫一声,从我身上滚落下去。 就在这时,我头顶的丛林“哗啦啦”一阵嘈杂,惊飞了鸟群,我抬头一看,一个人影飞掠而来,顷刻就到我面前。 那是个野人! 我暂且这么称呼他,因为他通体上下只是下半身裹着一层兽皮。 他就像人猿泰山一般抓着藤条飞荡而来,未到跟前就跳跃下来,手上一根细藤条,往嗜血兽脖子上一套。 这一整套动作下来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嗜血兽还未有任何抵抗,就被他一拖一拉,挂到了树叉上! 嗜血兽脖子被藤条卡住,挂起在树上,只能无助地挣扎一番,呜呼哀哉了。 我彻底震惊了,我现在头一个念头,就是想掏出手机跟这裸_男拍个照,然后立马发朋友圈,文字我都想好了,谁特么告诉我这世上没野人! 158.第158章 野人毕叔 这野人四十多岁,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肌肉发达,留着长发,胡乱地扎在脑后。 用来遮掩下身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他似乎是自己动手,做成了沙滩裤的模样,看上去还挺潮。 脚下蹬着双草鞋,鞋底是皮革制的,也很洋气。 他没有搭理我,眼瞅着我躺在地上惊魂未定,他也没一句安慰或者问候,招呼都不打,只是瞥了我一眼,转身去看他的猎物。 他拍了拍嗜血兽的背,露出满意的笑,嘴里喃喃着什么,虽然没听清,但我确定他说的是普通话。 看来不是野人。 我心里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能沟通一切就好办,而且,看上去此人也没啥恶意。 “那啥,呃……谢谢你救了我。”我主动搭话。 他没理我,旁若无人地从皮质腰带上抽出一把刀,在嗜血兽的脖子处比划了几下。 看样子他是打算剖了那个大家伙。 “等等!”叶玲珑跑回来了,她看看我,问,“他是谁?” 我双手一探说:“野人。” “你丫才野人呢!”那家伙竟然说话了,他从那天潮人皮毛短裤里摸了一会儿,我这才发现那裤子上居然还缝着一个口袋! 他摸出个东西随手丢给我,我急忙接住,一看,居然是张名片! 尼玛,这特么是发名片的地方吗? 这货都混得跟个野人差不多了竟然还不忘随身带名片! 我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了,拿起名片一看,卧槽,bj百人集团总裁!原来是个老板啊?牛_逼啊! 不过,他这名字吧……毕书……必输…… 这人去开公司,纯粹自找死路嘛。 我倒没直说,胖子直性子,瞅瞅手里的名片,再瞅瞅那野人,眯着眼问:“看你这模样,你这大集团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啊……” “倒闭了。”毕书说。 果然……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其他同伴吗?”我问。 他笑了笑说:“你看我这模样,像是有同伴的人吗?” “……” “至于要说我当时是怎么来这里的,还得说到我那些猪队友了,我这人吧,一般不在人背后说坏话,不过……现在说他们的坏话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们都死了。” “你在这里有多久了?”叶玲珑随口问道。 他张开手摇了摇:“五年了吧,后来几年也没怎么计时了,大概五年吧。”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竟然这神秘的荒野绿洲中此独自生活了五年! 现实版的荒野求生啊! 一股由衷的佩服! 他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明显这人很久没人说话了,他也不去管挂树上那嗜血兽了,找了个石头招呼我们仨坐下,开始给我们讲故事。 他竟然还从皮毛短裤口袋里掏出两根烟…… 人的潜能绝_逼是无限的,毕叔……对,我们几个讨论之后,决定还是喊他毕叔,反正他那年纪喊声叔也不占我们便宜,毕书毕叔还同一个音,挺好。 这毕叔吧,竟然还有心思自制卷烟! 我和胖子接过烟一看,居然果真是烟叶,卷得也挺细致,简直就是一小号的雪茄。 他看我们俩的惊讶样儿,得意地摸摸烟,说:“两年前我在这里发现了一片烟草地,质量超棒,烟叶又厚又嫩,简直是极品啊。” “那……怎么点烟呢?”胖子问。 毕叔丢了个zippo给胖子。 “这……能打着火吗?”胖子问。 毕叔嘿嘿一笑:“这地方吧挺神奇的,啥东西都不缺,吃喝不愁,甚至连能源都不缺,这打火机里的天然气就是从这里弄来的。” “这么神奇?!” 胖子“咔嚓”一下,打起个火苗,我也是颇为惊讶,把烟凑上去点了。 “嗯,果然是好烟!”我赞叹道。 毕叔也点了烟,狠狠吸一口,优雅地吐出一口烟圈,这才开始讲述他的经历。 五年前,毕叔确实是bj一个公司的老总,公司业务蒸蒸日上,也算是事业有成。 有一天,几个狐朋狗友来找毕叔,说要去大西北体验荒漠风情,连蒙带忽悠,毕叔就跟着他们走了。 他们一行五人,开车到了敦煌,在敦煌玩了半个月,把周边几乎所有能玩的地方全玩了,于是大家一合计,准备去xj这就是噩梦旅途的开始。 几人在去xj的旅途上迷路了,有个猪一样的队友把大家带进了荒漠,g失灵,车子没油,手机没信号,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沙漠中最大的问题出现了,水,没水了! 一行五人最后把带上的水合起来一算,省着喝也只能勉强维持三天,这还是把车里雨刮器里的水算进去了。 救援没影,大家一拍脑子,出去找水! 沙漠找水啊……这特么就是自寻死路的节奏,但几个人偏偏就上了一个鬼门关。 很快,没到第二天,原本可以撑三天的水就见底了。 毕叔笑着说,那时候他都看到海市蜃楼了,实际上那是幻觉,大家渐渐体力不支了。 也许是上帝并不想这么快收了他们,又或者,阎罗王还打算好好戏弄一下这几个倒霉蛋,其中一个同伴居然踩到了流沙,大家就这么往下一陷,掉进了地下空洞,那儿竟然有条地下河! “天无绝人之路啊!”毕叔说,他们以为得救了,谁知噩梦来了。 地下河冲出地表时,同样是个百米高的瀑布,他们没有我们幸运,五个人齐刷刷地从瀑布上摔了下来。 当场,就有两个人摔成了烂泥! 毕叔,还有其他两人比较幸运,被半途上的树枝挂了一下,又掉到下方的树丛里,捡了一条命。 “这是个邪恶的地方!”毕叔吐口烟圈说,“在这片绿洲中,白天和黑夜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模样,白天这里万事太平,一切宛如寻常,但一入夜,这里就是最可怕的存在。” “难道晚上有妖怪?”胖子冷不丁插了一句。 毕叔瞥他一眼,冷冷地说:“夜晚,这里就是恶魔的天下,所有的暴露在外的动物或者人,都难逃它的魔爪。” 胖子不屑地弹了弹烟灰说:“恶魔?开什么玩笑,那都是大人编出来吓那些不睡觉的小孩子的,哪有什么恶魔啊,哈哈哈哈。” 谁知,毕叔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很冷静地说:“我没必要骗你,不信,今晚你就在外面过夜,反正……五年前,我亲眼看到我的两个朋友死在了恶魔手里。” 叶玲珑看看天色,阳光马上就要隐入地平线了,她脸色略有难看地戳戳我说:“这野人的话不可不信,这地方吧……我总觉得很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我问她。 “刚才悬崖上还能看到飞鸟,可是随着天色渐暗,你发现没,林子里已经听不到动物的动静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确实安静了许久,连个鸟叫都没了,这还真是奇怪了。 我看看毕叔,问道:“这么说你是见过那个恶魔咯?” “没有。”他说。 “你不是说亲眼见到同伴死在恶魔手里吗?” 他点点头:“那天晚上,他们也像我们现在这样,围坐在一起,可是突然,他们两个开始在地上打滚,惨叫,然后……” 他脸上很惊恐:“然后……我看到他们的脚慢慢地消失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啃食,但究竟是什么,我却什么也看不到,之后是手,然后是身体,最后只剩下一个脑袋……” 159.第159章 囚笼 “这……怎么可能?如果被什么东西啃食的话,你怎么可能会看不见那儿有什么?”胖子问。 毕叔按灭烟头,站起身来,朝挂在树上的嗜血兽走去,一面还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没见着,这些年,我也陆陆续续看到过很多动物死去的惨状,都跟当初我朋友的死是一样的,如果你们在丛林里行走,肯定会碰到很多动物的头颅,但几乎都找不到躯干。” “你嘴里的恶魔……一般都在晚上出现?”叶玲珑问。 “对,白天它们不会出现,夜晚会出动。” “那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叶玲珑问。 我知道她的意思,因为天色晚了,即使不能百分百相信毕叔的恶魔说法,但初来乍到的,在荒郊野林过夜总也不够安全。 毕叔抬头看了看天,说:“嗯,时间确实不早了,还有一点时间,我得把这畜生给剖了,不然今天的晚饭就没着落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晚饭?!这家伙在这里吃嗜血兽?卧槽,嗜血兽就是食腐兽,专吃腐烂尸体为生,这野人竟然吃嗜血兽?这特么跟直接吃尸体有什么两样?! 胖子也是非常厌恶地离毕叔远了一些,叶玲珑却没什么反应,坐在那儿直勾勾地盯着毕叔。 那眼神,就像是在追踪犯罪嫌疑人。 只见毕叔抽出一把刀,拍了拍嗜血兽的皮,左手拇指和食指在嗜血兽身上测量着距离,最终停在肚子上方的某个位置。 一刀,他很干脆地将刀插进了嗜血兽的肚子,然后往下直直地一拉,嗜血兽的肚子立刻豁开来一个大口子。 正当我以为毕叔会去清理这畜生肚子里东西时,他却“噌”一下跳开一步,扭头朝我们诡异地笑道:“做好心理准备我,一会儿会比较恶心!” “什么意思?”我刚问出口呢,就听到嗜血兽肚子里突然响起一阵非常轻微地动静,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水里游动。 “看样子有东西要从里面出来。”我警觉地护在叶玲珑跟前,毕叔见我们这胆小样儿,忍不住嘿嘿笑。 这时胖子咧着嘴鬼叫起来:“咦呀,这什么东西啊,好恶心啊!” 这次胖子还真没夸张,那玩意儿还真的很恶心,超级恶心,那东西吧,怎么形容呢,就像蚯蚓,乳白色的蚯蚓。 而且还不止一条! 从嗜血兽的肚子里滑出一堆又一堆的乳白色条状物,裹满了黏滑的酱汁,像鼻涕一样,一坨一坨地掉落在地上,伴随着一股尸臭气。 这些蚯蚓般的小东西一落到地上,就开始互相纠缠,看得人一个劲地倒胃。 “娘_的,这什么玩意儿啊?忒恶心了吧!胖爷看不下去了,让我一把火把这堆东西烧了吧。”胖子大叫。 我呢,虽然肚子里也是翻江倒海,但好歹还想弄弄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生物,因为我之前真的没见过。 “这个是蛆。”毕叔说得风轻云淡。 那边胖子就暗自咒骂了一通。 “这个不是蛆吧,依我所见,这个东西可能是某种寄生生物,叫什么名字我倒不记得了,不过,听说蛋白质非常丰富。” 她说完蛋白质之后突然脸色有些变:“毕叔……你你你该不会是要吃这东西吧?!” “what?!吃这玩意儿?!”胖子一脸厌恶,估计他内心是极度拒绝的。 果然,毕叔蹲下身捏起一条蛆,拎到眼前,看了看,那蛆扭动着乳白色的身子,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此时,毕叔勾嘴一笑,就把那蛆丢进了嘴里。 “我靠!”胖子叫道,“小三爷,咱们别跟这野人处一块儿了,太特么恶心了,那蛆是人能吃的吗?我靠,太特么恶心了,胖爷的眼睛都嫌脏。” 毕叔美美地咀嚼着,一面还赞叹道:“这可是美味啊,尤其是你一口咬下去,啪一下,还会,那口感简直爽爆了!” 胖子一抬手:“打住,打住。” “真不吃?”毕叔又捏起一条,好心递给我们。 胖子一挥拳,恶狠狠地威胁道:“信不信我揍你!” 毕叔不说话了,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皮,薄薄的,像一张布,他摊在地上,用手把那坨蛆掏到了薄皮上,然后一系,拎了就走。 “喂,去哪儿?”我问。 “回家呀,跟不跟上随你们便,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入夜了千万别待在野外,找个岩洞最保险。”毕叔朝我们挥挥手。 我朝胖子和叶玲珑招招手,说:“跟上他。” 叶玲珑拎起包就跟了上来,胖子还不乐意,扭捏了一会儿,但见我们都走远了,他在后面喊:“喂,小三爷,你们怎么就这么信这吃蛆的家伙啊,哎,我说,你们俩……喂,你们没人性啊,太不讲义气了吧,喂……别把我一个人丢这儿呀!我去,万一那啥,那恶魔……” …… 毕叔的家,如果那也算是个家的话,就是个洞。 一个岩洞。 除了能遮风挡雨之外,确实啥也没有,角落里一张床,几个背包,一些零散的日常用品,还能看出这是个现代人的居所。 其余的,包括岩洞中央的那堆熄灭的篝火,还有洞壁上挂着的几块肉,真以为这是个野人的地盘。 “随便坐,别客气。”毕叔说。 可是,转了一圈,除了几块石头,哪儿有啥坐的地方啊。 毕叔没再招呼我们,自顾自在打理那些蛆,看来那是他今天的晚餐了。 我突然想到个问题,随口问他:“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直没想办法出去?” 叶玲珑和胖子也齐刷刷地望向他,看来他们也非常好奇这个问题。 毕叔笑了笑,说:“出去?你们以为我没想过吗?刚来这儿的时候,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办法逃出去,可是,都五年过去了,我还在这儿,出不去的,这里就是个囚笼,就是个监狱,一旦进来了,一辈子就得耗在这里,直到你死。” “怎么可能?” “看到那些建在湖边的塔了吧?去到那里,你们就会明白,我这些话并非耸人听闻。” “塔?”我想起来了,在瀑布石壁上,我曾远远地望到过湖边的那些整齐的白塔,当时我还纳闷呢,这鬼地方怎么会有那种建筑。 现在毕叔这么一说,我便更加好奇了,这地方或许还真的挺诡异的,或许明天白天,应该去白塔那儿看看。 160.第160章 杀了我,求你! 毕叔当着我们的面,将一大盆的蛆狼吞虎咽地塞进了肚子,我们三人别说胃口了,差点把肚子里那点存货都吐出来。 毕叔美美地吃完,竟然还打个饱嗝,他提醒我们说:“你们初来乍到的,可别对这里有太多期待,正常点的肉啊基本上找不到,这里没有鸡鸭鱼,也没牛羊猪,喏,如果晚上饿了,墙上挂着几块肉,可以烤了吃。” “那又是什么肉?”我问。 “就是刚才那东西的肉呀。”毕叔说。 “食腐兽?”我惊讶。 “原来那东西叫食腐兽啊,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也叫不出名字来,看着像蜥蜴,我一般就管它叫蜥蜴。”毕叔说。 胖子问:“这东西能吃?” “当然能!”毕叔一本正经地说,“只不过口感并不好,酸酸的,还有点……变质的肉的味道。” “你是说烂肉吧。”胖子说。 “差不多就是那意思。” “废话,那东西本身就是靠吃腐烂的尸体来长身体的,时间一长,自然就染上了腐尸的味道了。” “矫情!”毕叔很鄙视地看了我们俩一眼,又扭头看看一直不说话的叶玲珑,“两大老爷们儿还这么矫情,有的吃就不错了,瞧瞧这姑娘,要吃就吃,不吃就别叽叽歪歪。” “……” 入夜了。 我耳边除了篝火的“噼噼啪啪”声,听不到任何其余的声音,很奇怪,没有风声,更不会有树叶的声音,连胖子睡着了都不打呼噜了! 毕叔早就睡下了,胖子跟他挤在一起,留给我和叶玲珑一张兽皮。 说实话,打心底我是想跟叶玲珑睡一块的,但又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万一被她一枪给崩了。 所以我只好非常违心地把那张兽皮让给她,然后十分苦_逼地在一旁铺了点干草,算是自己的床铺了。 我没睡着,叶玲珑也在辗转反侧。 我试探着喊了她一声,她立刻示意我别说话,肯定有情况,我立刻神经绷紧起来。 “外面有动静。”她小声说道。 有人? 我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来了,毕竟整个林子都是漆黑漆黑的,唯独我们这岩洞里点着篝火,目标太明显,就跟个靶子一样。 我二话不说就用水把篝火给扑灭了,弄出的动静居然没把胖子他们俩吵醒。 “出去看看?”我提议。 叶玲珑摆手道:“刚才毕叔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千万别出这岩洞,你转眼就不记得了吗?” “你信他?” “一个吃蛆的男人当然不值得信任,但是,你老实说,这儿给人的感觉是不是挺奇怪的,像个未知的世界,或者是个失落的世界。” 我点点头。 “那我们最好不要轻易出去。”她说。 “可是……” 这时远处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叫,我没听说,那百分百是个人的叫声,急促惊恐,走投无路。 叶玲珑关心的是要不要去救他,而我关心的是,他到底是谁的人。 这会儿胖子和毕叔被尖叫给吓醒了,毕叔哆嗦着躲在最角落,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恶魔来了,有人要死了,恶魔来了,有人要死了。 “胖子,出去看看,有没这个胆儿?”我问他。 “没!”这货拒绝地挺干脆。 “那你呢?”我问叶玲珑。 “我陪你!”叶玲珑也很干脆。 毕叔跑过来拽我:“小兄弟,别逞能,这地儿好多年没见人了,怎么可能有人呼救,肯定是恶魔的伎俩,把你们给骗过去。” 我安慰他:“没事,小爷我啥事情没经历过?见过比这还诡异的呢,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的,再说,还有警官相陪呢。” 叶玲珑果真是警察,办事雷厉风行,也不跟毕叔瞎浪费时间,捏了把枪就往外走,我刚要跟上,毕叔塞给我一个打火机。 “取暖照明,放火烧林,有个打火机在手,你会方便很多。” “谢谢。” …… 密林超级葱翠,阴暗潮湿,走在密林底下,脚感倒是非常棒,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松松软软的。 但这又有一点不好,这么厚且松的地面,总会让人想,这下面会不会突然出来个什么东西,比如蛇,比如蝎子,比如食腐兽。 我们俩顺着声音的方向一路摸过去,穿过一片丛林后,我们眼前展现出一块荒草地。 这块荒草地四周均被高大的丛林包围,中央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流,斜插而过。 我们没有出林子,而是在边缘趴着隐蔽好,因为人的喊声突然中断了,我们一时丢了目标,无从下手。 “那是什么?”叶玲珑指着荒草地中央的一团黑漆漆的建筑。 “石塔。”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毕叔说的那个石塔?” “他说的那些塔位置更远,在整个绿洲的正中央,那里有个湖泊,塔就在湖边,两排十几个石塔,不过,样子倒挺像的。” “有人!” 叶玲珑突然指着前方,我定睛一看,果然见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从对面的丛林里冲出来,他大呼一声,摔倒在荒草地上。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那人坐在地上连连后退,仿佛他的身后有一堆什么东西在追着他。 可是,那儿并没有其他人或者其他可疑的东西跟着他。 他从丛林钻出来已经过去快一分钟了,但一直没见到有任何东西在他后面。 我和叶玲珑对望一眼:“难道真的有恶魔?”我一脸地难以置信。 “啊!放开我!求你们了,放开我,救命啊,救命!来人啊,救命啊!”那人撕心裂肺地喊起来,同时身体痛苦地在地上连续打滚,他用力地在蹭脚掌,似乎那儿有什么名字。 “我们过去看看。”我说。 叶玲珑立刻子弹上膛。 我们跟那人隔了整整一片荒草地,直线距离大概有一百多米,我们俩加速冲过去,动作已经非常快了,但我们赶到时,那人的双脚已经不见了! 齐刷刷地,大腿以下什么都没了! “这……怎么会这样?”叶玲珑愣在那儿。 这场景,跟毕叔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那个男子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极度痛苦地在地上剧烈打滚,惨叫声响彻整个夜空,我们到他跟前,他都没力气求救,只是一个劲地惨叫连连。 我想蹲下身去帮他,叶玲珑将我拦住了。 “有东西在他身上!”叶玲珑说。 有东西?我可没看到啊! 我都用强光手电照住那男子了,依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确实,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那两条腿,正迅速地变短消失,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 可问题是,腿部只有断口,只看到断口上新鲜的皮肉和白骨,根本没有血水流出来,更没有什么东西在啃食! 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你看!” 叶玲珑指着男子的手,我一看,他的手指也开始被侵蚀,就像是遇到某种腐蚀性的东西,瞬间就没了。 “怎么会这样?” “断口上有东西,一定有东西在啃他的肉!”叶玲珑说。 这时,那男子突然朝我扑来,叶玲珑将我拉了一下,才没被他扑到。 我心有余悸,如果被他扑到,万一那看不见的东西染到我身上,那我岂不是也遭殃了?! “杀了我!杀了我!”男子已经没有力气打滚,仰天躺着,腿已经侵蚀没了,手臂也只剩下半截,简直惨不忍睹。 “杀了我……” “砰!” 枪响了! 我吓了一跳,我没想到叶玲珑会这么快开枪。 161.第161章 食人蚁 “我们没法救他,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叶玲珑将手枪插回腰间。 这道理我也懂,长痛不如短痛,解脱,况且这男子自己也要求我们杀了他,只是我没有料想叶玲珑竟然如此迅速地结果了他。 甚至不给我留一点时间,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呢。 也许是马宁的人,也许是华生的残部,或者还有其他势力,要是能探听出些有价值的信息就完美了。 现在好了,一枪,灭口了。 这叶玲珑……她不会没有考虑到我这些想法吧? 作为一名资深警官,这些问题她肯定比我考虑周全,可是为什么这次这么干脆?难道她也有问题? 我狐疑地盯着她看,试图找出点异样,不过夜色笼罩根本看不到表情,只听她说:“有火吗?” 我当然有,离开岩洞的时候毕叔给了我打火机,可是…… “你要干嘛?”我问。 “烧了他。” “为什么要烧了他,人都死了,你这样随意处置尸体真的好吗?” 这不是毁尸灭迹的意思吗?我更加怀疑她开枪的动机了。 她将我拉远,分析道:“我想,你我这样的人来谈恶魔,肯定是不会信的,当然,恶魔肯定不存在,那么……刚才那残忍的一幕是怎么发生的?” “像是被腐蚀,又像是被啃食。” “如果是腐蚀,肯定会有气味,还伴随有热量散失,肉眼能看到烟,但刚才我们没看到类似的反应,所以腐蚀可以被排除。” “所以只剩下被啃食的可能?可是……你看到了吗?那儿什么都没有!” 她摇了摇头说:“我们没看到并不代表那儿没东西,也许那东西本身就是无色透明的,也许……它很细微,我们看不见。” 透明?从我的认知判断,这世上完全透明的生物几乎是不存在的。 所以,前者的可能其实是可以排除的。 那么后者,极细微的某种生物,可能性就极大了。 首先,它非常细微,肉眼本身就不太容易发现,其次,毕叔说了,这东西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为什么要在晚上,夜色笼罩大地,夜幕下,这么小的东西就更难被发现,再加上遇难之人死相如此恐怖,谁敢接近? 看不见并不代表不存在! 叶玲珑这话简直经典。 “那你的意思是……”我想到她跟我要火,烧那尸体,突然恍然大悟。 看不见那是晚上眼睛能力受限,我们又不敢冒险靠近,但是夜深人静时,听力却是最灵敏的。 如果有东西附着在遇难人身上,一烧,肯定有声音!自然就能找出罪魁祸首! 看来,我错怪叶玲珑了。 幸好她还不知道我的心思,我立马掏出打火机,随手抓了一把干枯的草梗,点起来。 我本来想直接把火丢到尸体上就行了,转念一想,还是细致一些为好,于是,我举着火把,慢慢靠近那具尸体。 离尸体大概两三米处,我用火把在自己脚下扫了几遍,如果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靠近,估计见了火,应该也会躲远的。 保险起见,我每走一步就在面前脚下扫几遍火把,直到接近尸体,我还安然无恙,说明那东西怕火,不敢接近我。 看来我的预测是对的。 我举着火把,将火苗慢慢地靠近尸体下肢被啃食掉的断口处,火苗一靠近,就出现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非常细微,但密密麻麻,不绝于耳,稍一靠近就是一阵“噼噼啪啪”声。 同时,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细微响声,原本火红的火苗顷刻间变成了淡蓝色,并且还不断地有蓝色火星迸射出来。 这已经相当明显了,根本不是什么恶魔,确确实实有某种非常细微的生物,附着在遇害者身上。 “看到了!”叶玲珑突然兴奋地喊了出来,“我看到那些小东西了!它们正在跑!你看地上!” 这挺偶然的,如果没有火烧,我们估计很难看得到这些小东西,但火一烧,这些家伙就要逃命,它们就聚成了一股。 分散在尸体上,个体非常细小,很容易错过,但汇合成一股,聚到一起了,就容易看到了。 “蚂蚁!是蚂蚁!”叶玲珑将强光手电筒直射着那股快速移动的黑色“线条”,那些小东西的外貌跟蚂蚁没啥区别,只是个头比一般蚂蚁还要小不少。 蚂蚁?!既然是蚂蚁的话……那就不可能是普通蚂蚁,莫非是……食人蚁?! “可能是食人蚁,这些小蚂蚁可能就是在南美洲臭名昭著的食人蚁!”我说。 “你见过?” “只是听说过,这种动物和水里的食人鱼性格相似,都非常残暴,它们一般群居,群攻群守,据说一头大黄牛如果被他们围攻时,不用一刻钟,就能把黄牛吃得干干净净,唯独剩下头颅,听说他们从不吃头颅。” 我回忆,这仅有的信息,也都是十三叔无意间跟我聊起的,其实当初十三叔讲出这耸人听闻的物种时,我是把他当个大忽悠对待。 “只是……它们一般只生活在幽暗的地底下,很少会到地面上来,因为他们非常怕光,尤其怕火。”我说。 叶玲珑的手电光往前一照,说:“食人蚁好像都往那个方向跑。” 她指着前方的那个石塔。 “走,去看看!” 我和叶玲珑靠近那座石塔,整个荒草地上,这座高约三米的石塔显得格外突兀。 很明显,这是人类活动留下的遗迹。 石塔分成三部分,最底下的基座呈现正八边形,上面是一座葫芦形状的塔身,最顶上塔尖呈针状,直指天空。 其中,塔基是实心岩石雕凿而成, 黑色,摸上去粗糙,颗粒明显。 塔身葫芦是空心的,东南西北四面来着圆形窗,因此塔身几乎算是通透的。 那些逃命的食人蚁成一条线快速翻上基座,爬上塔身,从圆形窗口中钻进塔身内。 我小心翼翼地凑到塔身跟前,借着手电筒的光,我朝塔身内部望了几眼,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而那些食人蚁,不过是钻进塔身,然后顺着塔身石块间的一条石缝,你拥我挤地钻入塔下的地底。 “这塔的底下,或许就是食人蚁的巢穴。”我想了想,不禁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地方有这么多的石塔,如果每座塔下就是个食人蚁的巢穴…… 162.第162章 空投 “蚂蚁?我读书少,小三爷你别忽悠我,蚂蚁怎么可能吃人?!” 当我把晚上的所见所闻跟胖子说的时候,他一脸的诧异,当然也是不相信的,即便我说了,那是食人蚁,跟一般蚂蚁有本质区别,他还是将信将疑。 蚂蚁嘛,再厉害也就那么一丁点,怎么可能在十几分钟里把人吃得只剩下个脑袋? 我要不是亲眼所见,肯定也不信。 毕叔愣在那儿半天没说话,就像傻了一样,我上去安慰道:“大自然无奇不有,水里不还有食人鱼嘛,更凶猛。” 他看看我,突然笑了一下:“金三儿,你不用开解我,我没事儿,我只是在想,我那俩朋友平时也是牛_逼货,号称啥世面没见过,结果死在了蚂蚁嘴里,挺狗血的。” “……” “行了,现在事情搞清楚了,根本没什么恶魔,这些蚂蚁也并不可怕,自己多加小心就行。”叶玲珑说。 “可是,它们怎么不进岩洞?”毕叔问。 我敲了敲岩石说:“昨儿晚上回来时,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了,似乎这岩石当中有某种硫磺元素,这东西造火药的,食人蚁怕火,估计不敢靠近。” 毕叔和胖子俩本来靠在岩石壁上,我一说火药,都吓了一跳,赶紧蹦起来,叶玲珑“噗嗤”就笑出来了。 她很鄙夷地别了他们两眼,一边打绑腿一面说:“瞧把你们给吓得,只是有这含量而已,又不多,吓唬食人蚁绰绰有余,离爆炸那还远着呢。” 我看到她在打绑腿,知道这是加一层保险,不过,毕叔还是建议我们尽量不要在夜晚活动,他说,除了食人蚁,这里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们要走了,毕叔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这家伙很欠揍,他不跟我们走的理由竟然是不相信我们能够活着出去! 他不想跟我们去冒险,但他又不断提醒我们,万一,万一真的找到了出去的办法,一定要回来找他。 我们仨都没表态,尤其是我和叶玲珑,根本不理他,开什么玩笑,还折回来找他?弄得我们好像很闲一样。 倒是胖子有些犹豫,原因是毕叔跟他讲,如果能把他捞出去,他名下还有上百万的存款和几套房,到时候可以给他几套房作为回报。 几套房啊!在bj有几套房那是什么概念?胖子那破古玩店得干好多年呢,还得生意好。 我拉着胖子说:“你要救你来,可别指望我们等你。” 胖子聪明呢,知道不能得罪我,能不能出去他能指望的也就是我了,他立马舔着脸笑得花儿一样:“别嘛,小三爷,我哪儿说过要管那野人,没说话,胖爷我对天发誓,不救,不然……” 他没说不然会怎样,咧着嘴直朝我傻笑,这货啊,真是拿他没办法。 …… 这片陨石坑绿洲的白天,那是相当得清新葱翠啊,还到处洋溢着淡淡的花香,随便抬头,都是大树华盖遮天蔽日,行进其中,却也别有一番心旷神怡。 其实,到了这里之后,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目的,原本也不过是误打误撞,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依然还是个谜。 但是自从昨晚碰到那个被食人蚁攻击的男子之后,我断定来对地方了。 这里并没有我们原先想得那么冷清,这里还有其他势力存在。 我们仨接下去的计划是,尽快抓一个人质,从他嘴里探听到相关信息,比如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哪儿?等等。 如果这个方案行不通,还有预备计划。 我们会直奔绿洲中央的那个湖泊,那儿有很多古塔,直觉告诉我,这方圆五公里的绿洲中,那儿可能是曾经人类活动最频繁的地方,如果这里果真埋有什么墓葬的话,那儿一定有线索。 当然,去那儿还有一个原因,毕叔说了,这地方根本出不去,这儿就是个牢笼,他说古塔群可以证明他的论断。 倒不是我质疑他的话,这家伙被困五年,也做过很多努力,最终没能出去肯定有其原因,我怎么也得实地去看看。 一开始我们一直在密林中穿行,虽然并无野兽出没,但植被却超乎想象的茂密,使得我们举步维艰。 胖子夸海口说能用一把工兵铲杀出一条血路,结果硬撑了不到一公里就不干了,找了块石头一躺,唉声叹气。 这时候叶玲珑在一处林子底下发现了脚印。 从脚印判断,这拨人大概只要五六个人,轻装简行,他们应该离开此地不久,估计昨晚他们在这里露营。 “没有生火,这些人做事很谨慎。”叶玲珑说。 不管对方是谁,有线索总比我们这般无头苍蝇要好,我们仨糊里糊涂的,对方肯定掌握了线索。 “我们跟着去看看。”我提议。 但是,好景不长,跟着那脚印才走了不到五百米,我们就失去了线索,一条河拦在了我们面前。 脚印在河边踩得很乱,对方要么下了河,要么上了船。 “聪明!”叶玲珑微微点着头,望着流水的方向,说道,“他们的目的地应该和我们一样,他们也要去那个湖泊。” “你咋看出来的?就凭这几个脚印?”胖子问。 叶玲珑笑道:“这陨石坑虽然最中央有个高耸的山头,但整体而言周围高中央低,所以才能让水汇聚到中央,形成湖泊,原则上这里的所有河流都是往那个湖泊汇聚的,所以只要沿着其中一条河流顺流而下,肯定能到达湖泊。” “而且河流更快,可以避开岸上的密林!”我不由得想给那几个人点赞,有勇有谋啊。 胖子懒懒地靠在树底下,不时丢个石子儿到河里:“那我们怎么办?下水的话,咱们也没船呀,只能沿河走。” 叶玲珑神神秘秘地朝一旁指了指,说:“谁说咱们没船,那儿不是有现成的嘛。” 我和胖子惊讶地扭转身去,只看到几段枯木胡乱压在一块儿,哪儿有什么现成的船啊! 叶玲珑却径直走到一节枯木前,比划了几下:“这木头中空,能容下我们三个,只要一前一后再横向固定两根木头保持稳定,这就是条很棒的独木舟。” 胖子一脸嫌弃:“叶警官,靠谱吗这木头,万一翻了,鬼知道这河里有什么东西啊,弄不好有食人鱼。” 他们俩说话间,我依稀听到有轰鸣声由远而近,似乎来自头顶。 “躲起来,快!是飞机。”叶玲珑率先闪到树背后。 胖子也是没命地往草丛钻。 我没动,头顶枝叶繁茂,本身就是掩护。 果然,一架墨绿色的飞机从头顶低空掠过,很快又回来了,它似乎在上空盘旋。 “这飞机啥意思?”胖子从草堆里探出半个脑袋,仰天看着。 我赶紧从包里摸出望远镜,抬头细看,此刻那飞机的机腹已经打开,一个箱子被扔了下来。 “是空投。”我说。 这时,我看到了马宁,她似乎跟后面的人交代了几句,纵身跃出了机腹。紧跟着,又有十几个人接连跳了下来。 马宁牛_逼啊,竟然直接把队伍空投到这儿! 看来她掌握的坐标位置非常精确啊! “来的是谁?”叶玲珑问。 “是敌是友,现在还说不好,不过……”话还没说完,我的腕表突然“滴滴”两声尖锐的鸣叫。 指针转了几圈,停在了一套数值上。 这并不是腕表,而是马宁当时留给我的罗盘,跟她手上的腕表可以实现远程同步,而此时,我从腕表上读出来的坐标,似乎正是这片绿洲的位置所在。 她这是……给我发坐标了! 163.第163章 雾瘴、怪叫声 当初马宁把这个腕表模样的罗盘留给我的时候,我从没想过她真的会跟我共享坐标。 同行互通位置是大忌,即便是同盟,多半也只是随便点个大概方位,毕竟干这行的,见钱眼开进而动手的并不少见。 十二年前我爷爷那支考古队就是教训。 但此时马宁竟然言而有信,刚到这里就把位置发送给我! 虽然有些晚,但这无疑在我心里加分不少。 “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叶玲珑说。 我们很快将简易的独木舟搞定,三人合力推下河去,我打头,叶玲珑中央,胖子坐最后,一人一根木棍当桨,顺着河流往下淌。 一路上非常顺利,没遇上任何阻碍,顺利得不像话。 只是路上我们看到的一些动物,令人很是不解。 比如,我们看到了一群小猫大小的老鼠,正在围追一头野猪,奇怪的是,那野猪的体型却变小了快一半儿。 那些老鼠见着我们,还在岸上跟了我们很远,不断地亮出它们那些尖利的门牙,貌似把我们都当成它们捕猎的对象。 还有麻雀,我分明认出那就是只麻雀,黑不溜秋的,但是当它一展翅,腾空而起时,那翅膀底下的羽毛竟然是彩色的! 不仅仅是动物,这里的植物长得似乎也更加野蛮。 我们看到一根藤条,横跨在河两岸,那藤条粗得难以置信,目测两人合抱才行,它的叶子遮天蔽日,只要一片就能把我整个人盖起来。 胖子调皮地用刀砍下一片叶子,那切口处渗出的水,就像淋浴间的花洒一样劈头盖脸。 普遍的,这里的植物的长势都过于旺盛,太不真实。 不过,最奇怪的还是水里的鱼,胖子还担心有食人鱼呢,一路下去,我们见过的最大的鱼,竟然只有两个指甲盖一般大,多数鱼不过米粒一般,简直惊呆了。 叶玲珑想了半天,推断出一个可能,这地方极有可能曾经受到过某种强辐射,导致此处的生物不同程度产生了变异。 我们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船行半个多小时后,我远远地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岸边靠着两个充气筏,迷彩的,特意用草和树叶做了掩盖,挺隐蔽。 看来他们并没有直达湖泊,而且提前上岸了,我们决定,也在此上岸。 胖子在充气筏上搜了一遍,除了找到几件救生衣之外,并没更多的收获,这家伙火大,把其中一个拖上岸藏了起来,说万一回来,还能派上用场。 至于剩下那只,他在底上扎了俩孔。 岸上的脚印一直沿着河,大概一公里,终于,在一个土丘背后,我们看到了那帮人。 这里是个缓坡,下面就是那个湖泊,中间隔着一道矮矮的灌木林和一堆乱石滩,放眼望去就是碧蓝碧蓝的湖面。 湖的对岸,就是我曾经看到的那个石塔群,整整齐齐的两排石塔,平行着建在湖边的一方礁石上。 我数了数,没拍七座,一共十四座石塔。 这拨人看样子今天并不打算继续前进,这块缓坡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他们已经支起了两个帐篷,有两人正在堆木柴,晚上大概要生火。 其他人估计都在帐篷里,没见影。 “这是华生的人!”胖子非常肯定地指着其中一个,说,“这家伙我记得,那次在高速服务区,差点干起来的就是他,草,要不是小三爷拦着,那天我早削他了。” 我倒是不记得了,不过胖子这么肯定,估计错不了。 我跟叶玲珑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就在此地安营,看看这帮人到底有什么打算,我还想知道,华生死后,谁在领导他们。 我们带的装备并不充分,每人一个背包,也都是些必要装备,帐篷之类的大物件自然没带上。 即便有,我们也没办法这么近距离跟踪对方,还明目张胆地搭起来,不过老天似乎挺眷顾我们,在土丘这一边,胖子竟然找到一个树桩! 这可不是个普通的树桩,我之前说过了,这儿的生物似乎都挺奇怪,植物长势非常旺盛,体型都比寻常所见要大上一两号。 这个树桩也一样,这棵树在枯死倒塌前,已经长到五人合围,直径五六米。 如今留下的树桩内部已经空洞,就像个小房间似的,三个人躲里面绰绰有余。 一切妥当,我们要做的就是实时监视那帮人。 而我,还要时刻注意马宁的消息,她和她的队伍,包括物资,都已经在这片绿洲登陆,只是不知道她们空投的具体位置。 不过从飞机的飞行轨迹和她们空投点来看,她们应该在湖的那一边,也就是靠近石塔群的那边。 …… 波澜不惊的一天过得飞快。 我们仨轮流休息,一人休息,两人监视,很快夜幕就快降临了。 叶玲珑看着日暮西山,在推测具体的太阳下山时间,其实也是无聊罢了,在这几乎与世隔绝之地,太阳早一分钟下山跟迟一分钟有何区别? 我本来在望远镜里看对岸的石塔,老半天没发现什么异样,正无聊呢,忽然望远镜的画面模糊了。 我还以为镜片有问题,擦了擦,再看,还是如此甚至模糊得更加厉害了,正纳闷呢,只听身边叶玲珑小声说:“湖上好像起雾了。” 湖面起雾再正常不过,尤其是这么原生态的地方,可能性更大,而且又是傍晚时分,所以我一点都没怀疑。 可是叶玲珑却突然紧张起来,她指着湖面说:“这雾气怎么来势这么猛?似乎不像是普通的水雾啊,你看,感觉像是一股潮水,从湖中央快速地往四周围涌来。” 我这才仔细去看,果然,湖面上的雾气最开始不过是贴着水面的薄薄地一层,幽幽地飘着,很淡很轻,很安静。 但现在,雾气变得非常厚,非常浓,非常暴戾。 叶玲珑说像潮水,我觉得不对,更像是一堵快速移动的墙! 朝湖岸边推进过来,向我们所在的地方推进过来。 “这雾气不太对劲!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我说。 “他们好像还没发觉。”叶玲珑说的下面帐篷里的人,他们可能买帐篷里休息,没人在外,自然不可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们当然不会提醒他们。 实际上也来不及了。 也就说话间那么分分钟的时间,强悍的雾气已经冲击过来,帐篷瞬间消失在雾气之中,我和叶玲珑也陡然被雾霭包围,整个缓坡都不能幸免。 事实上,我猜测,今晚,整个绿洲都有可能要沉浸在这片浓郁的雾气中了。 “是瘴气,吸多了有毒。”叶玲珑捂住鼻子,招手示意我赶紧回树桩那儿。 雾瘴很厉害,暴露其中会有各种不利,因为这种雾气中含毒,轻者感染皮肤病,重的一命呜呼。 可是,当我们钻回树洞那一瞬,我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叫声,听上去像是……无数人正在绝望地哭喊。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164.第164章 古塔、翡翠墓碑 我们仨躲在树洞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哭喊声,男人在狂叫,女人在呼救,老人绝望地哀嚎,孩子大声啼哭。 那感觉,就像是突然遭遇不测,躲避不及,只能坐以待毙地惊声尖叫。 但是,这一阵哭喊在某一刻陡然停滞,归于寂静,隔了许久之后,哭喊声再一次响起。 似乎……不断的在循环。 几遍听下来,没摸着门道,我打算出去看看,这雾瘴如果整夜不散,我们总不至于一整晚都在树洞里当缩头乌龟吧。 万一缓坡上那些家伙趁着雾瘴掩护采取行动了,那我们岂不是会错过?! 初步判断,这浓郁的雾瘴并没什么毒性,只是湿度很大,能见度很低,味道也有些难闻,刺鼻。 我让胖子给我打掩护,我自己蹑手蹑脚地翻过土丘,摸向对方帐篷,叶玲珑离我后方三四米警戒,这是最大的能见度了。 我摸到对方帐篷后,马上蹲下身,贴着帐篷,听里面的动静。 非常安静,听不到有人说话。 “睡这么早。”胖子嘀咕道。 我不相信对方能在这突如其来的雾瘴中安然入睡,而且,睡觉时间还没到啊,这才刚刚太阳落山嘛。 “蹊跷了。”我拍了拍帐篷,“这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很快闯进帐篷,果然没找到一个人! 两个帐篷,几乎所有的物品装备都还留着,一个医药箱打开放在木箱上,里面药品挺齐全,其中有两个床铺摸上去还有温温的感觉。 看上去他们离开得相当匆忙。 难道……他们找到了必须要马上出发去找的东西? 还是,他们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这么做,不过是急于甩掉我们。 但是,当我看到有三个人丢下的背包里还有大把压缩饼干和纯净水没带走时,这个疑问更大了。 再匆忙,也得带吃的,带喝的,这样破釜沉舟,我理解是可能在雾瘴袭来时,他们遇到了紧急情况不得不撤离。 这时,另一个帐篷里的叶玲珑喊着让我过去看看。 我没进那帐篷,叶玲珑便将我拦住了,她蹲下身指着地上的草被压弯的痕迹。 “你看这痕迹,像是拖动什么东西之后造成的。”她说。 “他们会拖什么呢?”胖子问。 “从痕迹拖动的深度来判断呢,这应该是个重物,像是一个……人!” “人?死人?可是这里的痕迹可不止一条,难道……”胖子面露惊恐,摸了摸脖子说,“难道这雾瘴中潜藏着杀机?” “别急着下定论,我们顺着拖动痕迹,肯定能找到一点线索。” 叶玲珑快步在前,走了几步我就发觉那方向正好朝湖边,心里也不受控制地开始猜测,会不会真如胖子所言,从湖面上飘来的这层雾瘴有问题? 穿过灌木林,立刻就到湖边,果然,三条拖动痕迹径直延伸进了湖水中,雾霭中能见度很差,又是夜晚,根本看不清水面上有什么。 “会不会是水鬼?”胖子瞄了我一眼说,“我可是见识过它们的厉害的,这些家伙留着长长的头发,在水底游弋,见到人,就会拉进水底,直到淹死为止。” 叶玲珑摇头道:“不可能是水鬼,我猜应该是内讧。” “又内讧?” 我如果这是真的,我都要替华生悲哀了。 这特么带的什么队伍啊? 先是内讧把带头大哥给干掉了,抢了装备自己开挂,结果,这拨人中又出了乱子,又内讧,真真是优良的内讧血统一脉相传啊! “你们看脚印,拖痕边上都有脚印,这是人的脚印,不是什么水鬼。”叶玲珑看了胖子一眼,“这是典型的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这次他们干得很急,所以留下很多证据。” “作案的应该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她指着地上的两个脚印分析道。 我一愣,怎么还有女的? “等等!”前面一路都在观察地上脚印的叶玲珑突然直起身来,我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落在她身上。 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座塔! 叶玲珑谨慎地后退了两步,扭头问我:“这塔……怎么会在这儿?之前观察时,我们这一边的湖岸上应该没有塔才对。” 我也非常讶异,因为不仅是这一座塔,我的手电光穿透力强一些,往前头直射过去,雾瘴中隐隐约约地显现出了更多古塔的轮廓。 “这太诡异了,我确信我们的位置并没有太大变化,绝对不可能突然越过整个湖面,但是……要让我相信这些塔会腾挪瞬移,似乎也不太现实。”叶玲珑喃喃道。 胖子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问道:“这地方光是看着就挺瘆人的,你们不会是还打算进去吧?这些塔,我怎么看都感觉挺阴森森的。” 我甩开他的手,白他两眼:“阴森森才对了,这这古塔可不是无缘无故立在这里的,这地方极有可能是个墓葬,比我们之前去过的任何一个墓葬都要诡异。” 叶玲珑可没胖子这般矫情,她大胆地朝第一个古塔走去。 那塔比我们先前见到的还要高出一截,估计达到了五六米高,光是基座就有一米多高,没有上去的台阶,叶玲珑只好爬了上去。 塔身倒同样葫芦形状,中空,四面各有一开孔,孔呈正圆形,东西南北对向通透。 叶玲珑朝塔身空洞里照了照,说:“这是座墓塔。” 刚才还缩在我身后的胖子双眼登时就发亮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叶玲珑,询问道:“咋判断出来的呢?见着啥宝贝了吗?” “……” 我当时就无语了。 哪个傻蛋会把陪葬的宝贝这么光天化日下放在外面? 炫富? 还是等着人去抢? 我正打算说几句话呛一下胖子呢,上头的叶玲珑却朝胖子招了招手,说:“你还真别说,这儿还真有个宝贝,而且还是个超大号的!” what? 尼玛,什么世道啊,还真有这种脑残的家伙这么赤果果地炫富?! 不行,我得去看看。 胖子比我动作快,这家伙向来就是要钱不要命,一米多高的古塔基座,这个胖子竟然一翻身就上去了! 这特么完全超出了我对胖子的理解! 等我慢悠悠地爬上基座,他们俩的脸已经绿了。 不过,此绿非彼绿,我凑上去看时,我的脸也被映绿了,同时,我的内心却是无比震撼的。 古塔的塔身中间竖着一块一米多高的墓碑,直上直下雕凿工整,墓碑顶部配以吉祥云彩,底下压着一只面容狰狞的古兽。 碑文……目测一个字都不认得。 而最让人震撼的是,这么一方巨大的墓碑,连底下压着的古兽,居然通体是一块上好的翡翠! (老雷多嘴几句了,各位朋友路过的如果喜欢这本书,请多多收藏,有票的也给几张,或者可以留个言,让老雷知道有你们在支持哦,谢谢大家了,叩首!) 165.第165章 十三座假墓塔 翡翠啊,这翡翠的品位,就特么连外行人都看得出有多棒,更别说还是这么大体量的。 一整块啊,娘_的,真真是亮瞎了老子这对钛金狗眼了! 可是,震撼也不过两分钟,立马就听到胖子一声哀叹,这货也意识到一个现实问题,太大,怎么拿? 就跟我之前在太白湖地宫里见到那座水晶镇妖塔时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 好东西,只能看,不能拿,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我其实还好,对钱财的追求并没有胖子这般明显,他现在的心情,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了。 我拍拍他肩膀,内心很是幸灾乐祸,但面上还是假装安慰道:“别叹气了,常言道,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别强求,知足常乐嘛。” “呸!胖爷哪儿不知足了,胖爷我挺知足的呀,但就是乐不起来,你说得轻巧,你告诉我,现在这情况,你让我怎么乐?” 娘_的,怪我多嘴,就该让他气死在那儿,我管这摊子破事儿干嘛,自讨没趣! 我决定不理胖子,爱咋咋地,我转而跟叶玲珑说道:“依你所见,这 墓碑竖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这里应该是个墓葬所在地,只不过……你看这墓碑上的铭文,虽然我认不得上面的字,不过大概有几个字还是能数得过来。” 我扫了一眼碑上的铭文,文字数量出奇地少,估计只有五个字。 叶玲珑看着我,锁着眉头问我:“你见过这么少字的墓碑吗?” “没有。”我非常肯定地摇头。 事实上,墓碑的铭文应该是越多越好,越考究越能显示死者生前的身份和地位,很多铭文甚至由当代书法大家撰写,颇为重视。 如果要说有什么特殊的案例是文字非常少的话,那就只有无字碑了,索性什么都不写。 比如武则天墓前的无字碑,一块巨石,功过自知。 但是就这么四五个字的墓碑,确实还是头一回见。 叶玲珑给我分析,论用料考究呢,这整块的翡翠已经不得了了,可用字的数量呢……貌似挺尴尬。 最直接的,五个字能表达什么意思?完全不够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啊! “我想再看一看其他几座古塔,你觉得呢?”叶玲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望着左右两排并列平行的古塔,因为年代久远,历经风吹雨打,自然之力在这些石头建筑上留下了不同的印记。 有的石塔保存比较完好,除了外表有略微风化之外,基本保持了原貌。 大部分的石塔的塔身已经残缺,有的塔顶歪倒,有的塔身开裂,有的基座残破不堪,但依然还是竖立在那儿。 距离最远的两座石塔位置靠近密林,看上去被藤蔓植物缠绕得比较厉害,几乎已经看不到石塔模样,倒更像是两棵粗壮的大树。 其中有一座石塔已经崩塌,除了基座还能看得出之外,其余部分坍塌成了一堆石头。 叶玲珑想的其实也正是我在想的,既然第一座石塔里竖着翡翠墓碑,那其余的十三做石塔里又有什么呢? 结果令人吃惊。 除了那座坍塌的石塔暂时无法考证,最后两座被藤蔓缠得实在太紧一时无法进入之外,其余的古塔中,竟然全都竖着翡翠墓碑! 叶玲珑叹了口气说:“看来咱们遇到难题了,这里要么是一个墓葬群,安葬着十四个人,要么就是一个非常重要之人的墓葬,在这十四座塔中,只有一座是真正的墓塔,十四块墓碑中,也只有一块是真正的墓碑!” “我同意后者的说法。”我分析道,“从风水学的角度说,同一处墓地不可同葬多人,尤其是这种并排结构更是大忌,同葬十四人……阴阳之气会超级紊乱,死者难以安息。” “所以……我听你们的意思是,咱们又碰到难题了?”胖子凑上来问。 我也不打算对他隐瞒:“十四座墓塔,底下只有一个地宫,也就是说,其余的十三座墓塔都是假的,混淆视听的,或者说,都是陷阱。” 胖子挠挠头,不解地问:“可是,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地宫就在这十四座墓塔底下,为什么非要找对真正的墓塔才能进去?咱们在一边打个盗洞,绕开地上的机关,直接打到地宫不就得了?” 坦白讲,胖子的思维确实与众不同。 我和叶玲珑都纠结于十三座假塔和一座真塔,绞尽脑汁要找出真塔,实际上是一种对方设局我们解题的思维固态。 胖子不同,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对方给他个局,他看一眼,哦,这样啊,然后他就不解题了,直接去抄答案! 但叶玲珑却冷峻地否决了胖子的建议,她给出了三个理由。 第一,地上十三个假墓塔,在地下就对应十三个机关,或许还可能有大量假墓室存在,在没有设计图的前提下草率地打洞下去,真假几率一比十三,除非踩狗_屎,不然别妄想打进真墓室去。 第二,不排除设计者已经料到会有人采用外围打洞的可能,自然可能会有相应对付机关,比如水银墙,比如硫酸墙。 第三,也是最让摸金校尉闷抓狂的可能,地宫并不在墓塔之下,在哪儿?具体位置只有通过真正的墓塔才能一路通达。 这教科书般的理由直接让胖子闭嘴了,而且也给我上了一课,原来叶玲珑的造诣很深啊! 拥有如此傲人的资本,那她又为何要去当个条子? “想什么呢?” 她见我发愣,问我。 “呃……那个……想辙呢。”我随口说。 谁料叶玲珑莞尔一笑,得意地甩了下头发,说:“不用想了,刚才一路上探察这些古塔时,我就看出端倪来了,不得不承认,当初设计这个窍门的人,也不失为一个绝顶天才!” “什么?你破解了?”我惊讶至极。 坦白讲,我连怎么一回事也才刚刚弄明白呢,这么去破局,我还刚刚开始想呢,叶玲珑竟然已经搞定了?! 我狐疑地瞅她几眼,问道:“你 看出什么来了?” 她笑了笑说:“这是一个数字游戏!” 166.第166章 数字游戏 数字游戏? 区区四个字,对于我这个经验主义者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问号。 土夫子盗墓,向来是一靠经验二看手气,顶多再外加一丁点的人品,数学? 开什么玩笑啊,如果盗墓要用到数学,解放前一大波土夫子都是泥腿子,文盲,不照样干得风生水起? 可是,虽然我内心很是不屑,但问题是,我现在的确没有任何头绪,我需要时间,但也未必百分百能解开这十四个古塔之谜。 叶玲珑知道了,这就是我比较被动的局面。 同是老九门嫡传后代,可能论资排辈,我们金家还排在叶家前头呢,要让爷爷知道我在这小妮子面前输了人,非揍我不可。 幸好,这儿只有我们仨…… “数字游戏?说得挺玄乎,不知道行不行。”我装作一副很没兴趣的模样,不断朝胖子使眼色,希望他能站我这边。 可是这混蛋,瞪着小眼睛看我使了半天眼色,傻乎乎地抓了抓头皮,问我:“小三爷,你眼睛怎么了,我看你不停眨眼嘛。” 尼玛,猪队友啊! 叶玲珑轻声笑道:“他眼睛没问题,脑子有问题。” 我算是彻底被胖子给坑死了,只好强行转移话题:“别浪费时间了,玲珑姑娘,既然你找到了窍门儿,那就事不宜迟赶紧找出那座正宗的墓塔吧。” 叶玲珑让胖子拿着手电,照着地面,然后捡了块石头划过两条平行的线。 “你要是没摸着门道,弄到死都想不到,你要是找对线索,其实很简单。”她在第一条横线上依次写了七个数字。 5-4-7-3-9-6-? 最后一个位置她打了一个问号。 我大概猜测,这应该指代其中一排七座墓塔,最后一座因为被藤蔓紧紧缠绕,我们没法进去,所以她打了问号。 “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我问。 “还记得第一座墓塔里面的翡翠墓碑吗?”她问。 “记得啊!” “有没有注意墓碑顶上的祥云装饰?” “当然。” 叶玲珑笑了笑:“那还记得祥云的数量吗?” “这……”我立刻傻眼了,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翡翠身上,哪会在意顶上雕刻的祥云数量啊。 再说了,那会儿好像正在研究墓碑上的文字呢。 “五朵。”叶玲珑张开手掌。 不知为何,她朝我张开的那个手掌啊,我总感觉就要扇在我脸上似的,哎,真丢人啊。 胖子开始兴奋了,他凑上去问:“难道门道就在那些祥云雕刻上?哇,这特么谁能想得到啊,太深奥了。” 我没好气地说:“深奥啥,十几块墓碑,其他地方都一样,连墓碑上的文字都一模一样,唯独顶上雕刻不同,那关键自然就在不同之处了。” 胖子白我一眼,不理我,卧槽,这家伙竟然无视我! 叶玲珑似乎很乐意看到我出丑,乐呵呵地又在另一条横线上写了几个数字。 13-14-15-16-?-18-? 这回,留下问号的有两处了,一处是石塔同样被植物覆盖,另一处则是墓塔彻底坍塌了。 胖子一看这串数字立刻来劲了:“那空出来的俩位置肯定就是17和19,绝对错不了!” 我白他两眼,没好气地说:“瞎嚷嚷什么呀,你懂个屁,13到19你以为是小学生数数啊?” 胖子脸上不乐了,却不说话,八成是也觉得不太可能这么简单。 岂料那叶玲珑幽幽地说了句“不一定”,我登时感觉自己又要再一次被鄙视。 果然,叶玲珑将那俩打问号的位置上,写上了17和19,我瞬间看到胖子脸上划过一丝得意,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嘲笑了。 “或者,17和19的位置可以调换,不过,无论位置怎么换,都不会影响最终的分析结果。” 叶玲珑说着,将第一行的最末一个数字补齐了,她填了一个8。 这么一来,两行数字基本已经确定。 第一行:5-4-7-3-9-6-8 第二行:13-14-15-16-17-18-19 我盯着这两组数据看了半天,还是没找出什么规律来,只好眼巴巴看着叶玲珑问:“你确定这些数字都是墓碑上的祥云数吗?不会错?” 她瞥我一眼道:“小学生数数我还是数得清的。” 卧槽! “别卖关子了叶警官,赶紧道破天机吧,胖爷忍不住要看看这数字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胖子搓着双手急不可耐。 叶玲珑指着两排数字说:“一排按顺序,一排丝毫没有顺序,说明这跟顺序没有什么关系,只跟数字有关。” “如果要说两排数字有什么相互规律可言的话,只有一个,那就是上面那一排任意一个数字加上10,都能在下面这排找到对应数字。” 胖子一拍手叫道:“嘿,好像是这么回事,5加10下面有15,9加10下面也找得到19,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我一脸黑线,胖子这货要不要这么浮夸啊?孤陋寡闻,乡下人,这么点规律也值得大惊小怪? 叶玲珑把这些数字用线条连接起来后,看看我们:“这就是我说的数字游戏,怎么样,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吗?” “端倪……没有啊,没啥规律呀。”胖子锁着眉头思考着。 这时,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对数字上,5和15。 我指指那两个数字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两个数字。” “厉害!” 叶玲珑赞许地看了看我,说:“正是这一对数!” 胖子这回可惊住了,愣愣地瞅着我问:“这有什么规律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微微一笑说:“玲珑姑娘一开始说得没错,说穿了其实真的一点都不难,其实就两个字,整除!” “没错儿!”叶玲珑点头说道,“一一对应的数字组队中,只有5和15是可以完成整除的,其余六对都不行。” 胖子恍然大悟状。 可是他很快又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远处一座墓塔背后闪过几束手电光。 “有人来了。”我小声提醒。 叶玲珑和胖子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我趁机用脚把地上的数字抹掉了。 这时,那光线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别掩盖了,刚才你们的交谈我都听到了,5和15,哈哈哈,小三爷,看来,咱们这同盟结得还是挺有成效嘛。” 娘_的,马宁!这臭娘_们儿,我就知道不值得信任! (各位书友,请多多收藏,多多投票,老雷谢谢大家了!) 167.第167章 心机婊 “同盟?!”胖子冲上来就拎住了我脖子,“好你个金三儿呀,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背着我跟玲珑警官,偷偷地跟马宁结盟?说,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凑到一块儿去的?是不是那次?” “哪次啊?不对,你这说得什么啊,哪跟哪儿呀?”我甩开胖子,指着他怒斥道,“胖子,你看清形势再动手行不行,你猪脑袋啊,你看不出来人家是想离间我们吗?” “你骂我是猪?” “我是提醒你别遭了歹人的道儿。” 谁知胖子大手一挥说:“离间啥,我们之间又不是什么铁血联盟,离间和个屁啊,分分钟散伙的事。 我最气愤的不是这个,胖爷我最气愤的是,你私下里跟马大小姐打成了一片,竟然不带我玩儿!嘿,小三爷,有肉吃就不把人当兄弟了是吧?” “……” 我瞬间爆汗不已,怎么啥事儿都不能落下他么? 叶玲珑有些烦我们俩,埋怨地口吻说:“喂,这是掐架的时候吗?来者不善没看出来吗?而且对方人比我们多,摆明了捡现成果子吃呢。” 胖子抓抓头皮,似乎才反应过来:“明抢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撤为妙。”我小声说道。 “同意!”叶玲珑回应。 “那……我也只能同意了。”让胖子放弃放手的好处,显然有点不情愿。 叶玲珑快速地部署了撤退路线,她判断对方一定会来追,所以我们要利用地形和雾瘴的掩护,趁早躲避。 而我则负责和马宁搭话,分开他们的注意力,为叶玲珑争取时间。 “马大小姐,你这样做真的好吗?我可是真心诚意地与你冰释前嫌了,没想到……” 马宁的队伍已经分成两批,快速地将代表了5和15的两座墓塔牢牢控制,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现在5号位,得意地说:“小三爷,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个盗墓奇才,连运气都不是一般地好。” 缓了缓,她继续说道:“想那华生鬼佬,自称精通西域文化,忽悠我奶奶不说,还坑我们马家的钱,这么多年,我们基金会支持他的项目总金额超过10个亿,他竟然什么都没研究出来,一个废物!” 我似乎听出了点什么,问道:“你跟华生的关系似乎并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你不会一直天真地认为我会放低身段去找他吧,嘿嘿嘿嘿,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我给钱,他办事,你情我愿,等价交换,可惜,这鬼佬私心太重,竟然想独吞!” “所以,华生是被你干掉的?”我问。 “请注意用词,不是干掉,是清理门户。” “这么说,华生的幕后老板就是你马宁小姐?” “很荣幸。” 叶玲珑插嘴问道:“那么……华生从敦煌的破庙里带走的那件铁佛像如今也在你手里了?” 马宁一愣,似乎相当意外于我们竟然知道这尊铁佛像的存在,他点点头说:“那是当然。” “看来我是小看了你的手段。”我说,“马宁马大小姐果然是名不虚传,不仅能够如此准确地找到这里,而且还以雷霆手段,抢夺了自己人的东西,厉害,真是厉害。” 没想到马宁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这还真是出人意料,可是接下来,她说的那句话,我才真的想杀了她。 她说:“要论厉害,哪有小三爷你厉害,如果不是你将这里准确的坐标分享给我,我的飞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么神奇的地方!” 这回轮到我彻头彻尾地震惊了! 什么?我分享了坐标给她?!怎么可能? 我突然想到了买个腕表形状的罗盘,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特么就是个套儿!马宁说这东西能共享位置坐标确实没错,她也确实发了这里的坐标给我,但问题是,在她发给我这里的坐标之前,我手上的这个腕表已经自发地将我所在的坐标信息自动传输给了她! 也就是说,她先获得了我的准确位置,才能让飞机锁定这片绿洲,她和她的人才能如此准确地空投进来! 真是一劳永逸的计策! 坦白讲,我真的忍不住想给这个心_机婊点个赞,草,竟然这么利用我?! 看来,她当初找我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她:“难道华生也不知道这里的位置吗,他的队伍?” “说到华生,他也有一个可以同步接收坐标的设备。”马宁笑道,“我给他的指示是,让他尽可能地比你先一点点,让你以为,他应该知晓这里的位置,误导你。实际上,他的任务不过是从那个破庙拿到铁佛像罢了,此后他的人都在依靠你的坐标分享,一路跟着你进来。” 尼玛……我现在恨不得一刀撕了这女人! 但是叶玲珑轻轻拽住我的衣角提醒道:“沉住气,她就是想激怒你,别急,收拾她,不用我们亲自动手。” 我从她眼里捕捉到一抹狡黠。 我似乎明白了她说的,胖子在一边提醒说对方的人似乎都带着重武器,咱们得及早离开脱身。 我们仨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我将那腕表扯下来一扔,轻喊一声,“走!” 几乎同时,对面响起了机枪的扫射声。 强大的火力迅猛袭来,子弹几乎擦着我们的身体,不断击中身旁的石塔树木,石块瞬间被击穿炸飞,树木被射得“咔咔”响,不断有树枝炸裂纷飞。 草,马宁的恶毒女人啊,竟然还真敢下狠手,不看僧面看佛面啊,要知道她奶奶马桂花和我爷爷曾经还有过一腿呢,她竟然丝毫不念旧情,断然对我动武! 混蛋! 幸好叶玲珑路感极佳,带着我们一路狂奔,迅速钻进了身后的密林中,再加上雾瘴掩护,马宁纵然有重武器,依然还是追不上我们。 他的人在黑夜里根本不敢追出来几步,谁都知道,这地方你如果一不小心就可能丢掉性命。 叶玲珑并没带我们跑远,只是脱离危险后就停住了脚步,我们寻了一处稍高地势,能够勉强看到马宁她们的动静。 “他们在准备打开地宫。”胖子说。 叶玲珑冷冷地说:“有一座墓塔彻底坍塌了,这么坚固的建筑怎么可能坍塌得那么彻底,呵呵,之前一直想不通,刚才突然想到了。” 她扭头看看我,我们相视一笑。 168.第168章 食人蚁后 我和叶玲珑这对视自然是暗含深意的,胖子啥都不懂,愣愣地看着我俩。 我朝他笑着说:“风水轮流转,刚才他们欺负咱们,一会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报应来得很快。” “故弄玄虚。”胖子撇我一眼。 我们仨趴在隐蔽处不再讲话,对面马宁的队伍已经放弃搜查我们,开始收队集结,她将队伍分成两拨,分别守在对应的两座墓塔下。 看样子,她打算先从5号墓塔下手。 她将大部分人集中在5号墓塔周围,这女人也真够胆大的,留了一圈人带着重武器守在外围,她自己带着一群人爬上了5号墓塔基座。 她似乎决定自己进那塔身当中去,跟手下人交代了几句,便徒手爬了进去。 胖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你们还没说这地宫在哪儿呢?咱们顶多只找到了对应的两座墓塔,真正地宫入口在哪儿,你们都好像没说嘛。” 我拍拍他背笑道:“所以说啊,莫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叶玲珑说:“这马宁千算万算,机关算尽了,就是太性急,她如果再忍耐一会儿,也许我就把最终地宫的入口给说出来了。” “原来她还不知道?”胖子一脸惊讶。 我笑道:“废话,她当然不知道,不过……可笑的是,她自以为已经知道了,她以为分辨出那两座墓塔,就是找到地宫了,太天真的,她太小看古人的智慧了。” 胖子张张嘴,问:“那……那两座墓塔到底是……” “可以是地宫的入口,但也可以是地狱的入口。”叶玲珑说。 果然,就在叶玲珑说出地狱入口那一瞬间,马宁那边传来一阵爆炸声,超级响的一声爆炸,震天动地,感觉整个大地都晃动了几下,我几乎都差点站不稳。 “咋回事?”胖子惊恐地问。 “他们倒霉了。”我指着那边,刚才井然有序的人群,此刻已经乱成一锅粥,到处都是呼喊声,到处都是抱头鼠窜的人,一片丢盔弃甲。 而那座墓塔,竟然在爆炸一瞬间,轰然坍塌! 此刻,浓烈的尘土将整个现场包裹得一团糟,墓塔完全变成了一堆乱石! “这……就这么塌了?”胖子愣愣地说,“马宁就这么死了?” 他那样子,感觉马宁不应该就这么快死一样。 叶玲珑异常地镇定,她看着那一片混乱,幽幽地说:“既然5号墓塔倒塌了,正好说明墓塔根本就不是进去地宫的入口。” “那他们会不会去试探15号?”胖子问。 我摇头道:“不可能,刚才那座墓塔倒塌,我目测应该把马宁队伍里最有经验的盗墓贼全压在里面了,现在还活着的,基本就是些打手,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看未必。”叶玲珑指着15号墓塔,那儿果然汇聚了一批人,正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看样子,他们打算……再试一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一点都没错。 即便是死亡面前,依然还会有不怕死的家伙冲出来,以身试法。 胖子急了:“快想个办法,要是让他们抢了先,咱们连口汤都没得喝了。” 我一把将他扯下来,这家伙实在太吵,还手舞足蹈的,万一被人发现,我们仨又得忙活一阵。 我斥道:“都告诉你了,入口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刚才那座塔会坍塌,这座塔也没那么容易任人摆布的。” “不是吧,又会塌?那敢情好啊,把这帮孙子全特么压石头底下去,妈蛋,竟然拿机枪突突老子,胆儿太肥了。” “……” 叶玲珑凑上来问我:“金三儿,你说,这次这个15号塔会是什么机关?” 我摇摇头,坦白讲,5号塔的突然坍塌我都没什么心理准备呢,让我猜15号塔,我不敢想。 这时,15号塔处传来一阵尖叫声,我们忙闻声望去,这一次,墓塔完好无损,依然坚挺地屹立在那儿,但是却有人狼狈不堪的从塔基上跳下来,有几个钻进塔身空洞里的人,都在奋勇往外爬。 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还未爬出塔身的一个家伙惨叫一声,似乎又被什么东西一把扯了回去。 很快,又有第二个人被扯了回去。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直到第六个人被卷住身体时,我才算是勉强看清了墓塔里的玩意儿。 那是一只偌大的蚂蚁! 站起来几乎比成年男子还要高出半个脑袋,它长得跟普通的蚂蚁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体型大得令人发指。 乌黑的触角从墓塔里探出来,两条腿异常灵活,腿末端似乎是有根非常尖利的倒钩,往前一捅,就把一个人的身体贯穿,再一拖,倒钩就把人挂住,拖到它嘴边。 人即便没被捅死,被倒钩挂住,也绝对逃脱不了。 蚂蚁的嘴就像两片闸刀,左右一夹,就把一个人闸成了两半!血腥程度比那美国恐怖片还厉害。 也就是我们震惊的那么一会儿工夫,刚才企图进墓塔的七八个人,几乎都已经身首异处。 剩下总共不到十个人,大部分都疯狂地朝附近的密林四散狂奔,只有两个红了眼的家伙还端着机枪,朝那巨型蚂蚁“突突突,突突突”地扫射不停。 子弹击中蚂蚁的躯体,竟然被悉数弹飞! 那蚂蚁的外壳竟然是防弹的! “那还搞个屁啊!”胖子叫道。 “这是食人蚁后,所有食人蚁的先辈,这家伙估计少说也有上千岁了吧,都快成精了,单纯的子弹很难击穿它的盔甲。”叶玲珑说。 果然,这东西根本不惧怕子弹,它竟然迎着子弹从墓塔里爬了出来,飞扑出去,一口咬掉了其中一个人的上半身。 那撕咬快如闪电,被齐腰咬掉上半身的人竟然还跑出去好几步,才摔在地上。 余下最后一人这时才想起要跑,可为时已晚,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蚁后的一条腿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他被倒着往回拖。 眼见又有一个要身首异处,这家伙也算是条汉子,一手捏一个手雷,用嘴一扯开,死死抱住了蚁后的一条触角! “轰轰!” 两声炸响。 那家伙当然被炸得四分五裂一命呜呼了,而那食人蚁后竟然也被炸飞了半边脑袋,闸刀嘴和触角都没了,摇摇晃晃地转了几个圈,终于倒地不起了。 “死了?”胖子问。 “都死了。”我总结道。 叶玲珑站起身来挥挥手说:“走,咱们去捡战利品。” 169.第169章 养尸地 第168章养尸地 捡便宜的事胖子最爱干,这种好事一出来,他立刻就抖擞精神,嘻嘻哈哈地跟叶玲珑跃出了土丘。 事实上,我依然还没从刚才看到的那几幕惨剧中缓过神来,尤其是马宁被活埋,食人蚁后疯狂撕咬,一次又一次回想起来,还是不寒而栗。 这看似一片葱翠欲滴,生机勃勃的绿洲中,却处处暗藏杀机,防不胜防。 那两座墓塔已经是正确对应的了,居然还是如此险恶,那剩余那些错误的墓塔呢? 一定深藏着更为邪恶可怕的机关和生物,我不敢去想。 这时候,胖子在前头不断催促我了,他们已经朝现场奔去,马宁那帮人死的死跑的跑,丢下的装备够我们做补给了。 胖子最喜欢重武器,左右腰上各挂了一挺机枪,还扛了几串子弹,跟佛珠似的挂在脖子上。 这还不够,他竟然还搜来一堆的手雷,堆在地上发愁。 太多了,拿不了,也挺愁人的。 叶玲珑只是捡了两把手枪,收了几发子弹就完事了,然后走到死去的食人蚁后边上看了看。 “这家伙可真够大的,幸亏咱们没遇上它。”我走到她身边,说。 “我一直在想,这么大一个家伙,它是怎么藏在墓塔底下的?它的食物从哪儿来?它的活动场所得有多大?” 我踩踩脚下说:“等咱们下去之后,一切都会清楚了。” 她点点头说:“走,到坍塌的墓塔那儿看看去。” 我们走近墓塔石堆时,这些巨大的石块底下已经渗出了血流,里面被压死的人一大把,石堆边上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 随着鲜血在地面不断地浸润开去,围绕着石堆的两三米内泥土都变成了淡淡的红褐色。 “这……”我蹲下身盯着逐渐变红的泥土,眉头紧锁。 这鲜血浸润的范围有点夸张啊。 如果是一般的土层,鲜血滴下去,几乎是不会往周围蔓延的,一下子就渗透进泥土里去,即便是大量鲜血,也不可能扩散出多远。 但这土层上的红色,分明在不断地扩散,而且整体上以倒塌的墓塔为圆心,呈圆周形往四周扩散。 这个奇怪的场景……虽然我一时说不出是什么,但直觉上,我总感觉很不对劲。 “竟然是养尸地!” 叶玲珑吃惊地脱口而出。 养尸地?!几乎同时,这个东西也跳出我的脑海。 没错,血液碰到泥土只会下渗,根本不可能扩散,一旦出现规则形的蔓延,就说明土层底下有东西在主动吸收着入土的鲜血! 什么东西在地下? 尸体! 能够被唤醒的尸体! 可能不仅仅是人的尸体,还可能是各种生物的尸体! 这些尸体被埋在土层深处,长久不腐,类似于冬眠状态,如果没有鲜血浸润,它们将永久封存在土层下。 直到有一天有鲜血滴入土层,敏感的嗅觉,以及对嗜血的狂热追逐,会顷刻间将它们唤醒。 直到获取足够血液补充,这些尸体就能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成为活死人,并且以啃食活人为乐趣。 养尸地是剧邪恶之地,是大煞之地,遇到这种地方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闪人。 “怎么办,问题棘手了。”我看看叶玲珑。 她也深深地点点头说:“这果然是个非常严密的陷阱,墓塔倒塌压死入侵者,就能唤醒养尸地的活死人,如此一来,即便我们掌握了进入地宫的方式,但是有活死人的阻挡,也几乎变得不可能了。” “这么走了太可惜!”胖子说,“一定有办法,不就是这复苏的尸体嘛,小三爷你聪明过人,肯定有办法。” 我沉思片刻说:“方法自然是有,但是……得有条件。” “什么条件?”叶玲珑问。 突然,我瞄到一个手臂从泥土里伸了出来,“有活死人出来了!”我叫道。 “我们没时间了,活死人就要出土了,我们得赶紧做决定,是走是留,得赶快决定!”叶玲珑说。 “那个手臂……哦不会吧,那家伙的脑袋出来了!”胖子指着那活死人。 “砰!” 叶玲珑一枪把刚探出土的活死人脑袋爆了头,我甚至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样子的家伙! 这反应这雷霆手段实在是够硬朗!我不禁心里缓和了一些。 “我需要时间,玲珑,你和胖子能给我争取十分钟……不,十五分钟吗?”我说。 “十五分钟……”叶玲珑喃喃了一会儿,说:“不敢给你保证,我只能说尽量给你拖延时间,你尽快搞定!” 胖子喊道:“小三爷你别坑兄弟啊,按照这势头,活死人一会儿就大批冒出来了!” “砰!” 叶玲珑又是一枪爆掉了一个露出半个脑袋的家伙,血肉横飞,那叫一个畅快啊! 我没有多废话,直接朝马宁留下的装备奔去。 养尸地最重要是要有鲜血滋养,一旦有血液渗入,要阻挡非常之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鲜血破坏掉。 唯一的办法只有火攻! 但是,并不是只要有火就行,成败的关键是能否在瞬间将整片养尸地覆盖在烈焰之下。 这是非常难办到的,除非有条件,比如……汽油! 我断定,马宁的装备中一定有足够的汽油储备,只是,我需要时间去找出来,并且还要有时间将汽油撒在养尸地上,这个时间只有一刻钟。 如果一刻钟内无法完成,养尸地中的活死人就会成片成片地出土,那时候谁都阻挡不了了,我们要脱身都难了。 幸运的是,我很快在一个木箱中找到了足够的汽油,那边叶玲珑和胖子已经把机枪都用上了。 突突突,突突突…… 子弹飞速击打在养尸地上,血红色的泥土飞溅四散,那些几乎快爬出来的活死人惨叫着被子弹击穿成筛子…… 我奋力将汽油撒在养尸地上,眼见就快完成,突然我脚下一紧,我暗叫不好,低头一看,一个惨烈脑袋的家伙正冲我呲牙咧嘴。 它那半截白骨般的手掌死死扣着我的脚踝,我动弹不得。 更倒霉的是,此刻我背后的泥土也拱起了土包,又有活死人要出来了! “胖子,我背后,我背后有东西出来,帮我干掉它!”我叫道。 “草,老子分身乏术了,小三爷你别耗时间了,点火吧!”他叫道。 就在这个时候,叶玲珑把枪口一转,对准了我,这女人……玩真的啊?她这是……卧槽,我还没从汽油布满的养尸地出来呢,这女人就打算开枪点火?! 那老子岂不是要变烤猪? “等等!”我喊起来。 可是……来不及了,我听到了枪声…… “砰砰砰!” 尼玛,还是三连发!我双眼一闭,暗自大叫,自古女人多祸水,老子这辈子注定死在女人手里啊! 170.第170章 地宫初现 非常奇怪,连续三发子弹过来,竟然没有预料中的轰然爆炸! 怎么回事? 我不仅没有庆幸,我竟然慌了神。 因为,如果子弹击中地面撒好的汽油都没能发生爆炸或者燃烧的话,就预示着我先前所做的努力都是白费了。 汽油不能燃烧,养尸地就不会被烘烤,鲜血也不可能从本质上发生变化,土层下的活死人还将继续苏醒…… 心灰意冷中,突然有人拽了我一把,我回过神来就看到叶玲珑的齐耳短发潇洒地划过我的眼角。 “愣着做什么,离开这里!”她喊道。 “可是……” 我意识到自己脚踝竟然自由了,低头一看,一截断臂斜插在地里,边上半个天灵盖碎片朝上翻起,余下的脑颅炸得只剩下一根脖子。 再回头看那隆起的土包,依然还是个土包,活死人并没出来,看模样,一定是提前被叶玲珑给干掉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我没来得及问,被她拽着出了养尸地,就看到胖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个打火机。 “胖子,点火,快!”叶玲珑大声喝道。 打火机火苗一闪,“轰”地一声,火苗瞬间拔地而起,眨眼就将那墓塔坍塌的石堆彻底吞噬。 灼热的火光伴随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将我们仨狠狠推了出去,胖子引火烧身,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将背上的火压灭。 我浑身酸痛,躺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叶玲珑也没好到哪,咬着牙勉强支起身。 “成功了?”她看着火苗问。 “成功了!”我苦笑着说。 叶玲珑深深地叹口气说:“留下这片养尸地的人也真够缺德的,万幸的是没有养出个万年活尸出来,要不然再旺的火也挡不住了。” “胖子,你还好吗?”我踢了踢脚边歪着的胖子。 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句整话来,不过我看他朝我竖了下大拇指,估计情况还算好,我也就不担心了。 我坐起身来,看着越烧越旺的火焰,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十四座墓塔立在这里,实际上并没我们想得那么简单。这些墓塔看似毫不相干,实际上极有可能一环扣一环。 就好比墓塔坍塌会引起养尸地复苏,而养尸地复苏也有可能引来其他不明确的威胁。 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动手。 “把铲子给我。”我说。 胖子翻过身,问:“要工兵铲干嘛?” “我要工兵铲干嘛?洛阳铲,把洛阳铲给我。” 胖子摇摇头:“谁出门带那玩意儿呀,多碍事。” “他们有。”叶玲珑随手拖过一个帆布背袋,丢给我,那是马宁手下的装备,我看到了几节洛阳铲,马宁这女人确实是干大事的,胆大心细,可惜运气不好。 “你……有把握吗?”叶玲珑问我。 我已经把洛阳铲装配完成,按照我的猜测,地宫入口既不在5号墓塔,又不在15号,而应该在两者之间。 墓塔坍塌,我不可能获得较为准确的关于两座塔的距离,我只能猜测,地宫的入口极有可能在两者直线的中心点上。 但具体中心点到底在哪个位置,有没有偏移,谁都不知道,所以我要用洛阳铲来初步定个位。 一铲子下去,抽出的泥土竟然是血红色的! 我呆住了,这血红色的泥土再熟悉不过了,是特么是血尸! 这么看来,这墓塔群的地下,竟然还暗藏血尸。 我不信这个邪! 看上去越危险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是最关键线索的存在之地。不然,费尽心机去弄这么多的机关陷阱,最后什么都没有,岂不是有病。 我又往边上稍稍外移了一米二,又打了一铲子,抽出来的土依然是血红色的。 叶玲珑脸色很难看,她捏了点泥在鼻尖闻了闻,说:“这血尸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她在我打出的两个坑的基础上,又沿着某个点,画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圈。 “你先在这个圈中央打个洞试试看。” 我知道她这是在定位某个地宫入口,这个圈外沿我已经打过两个洞,都是血土,如果内部再打出血色土,这里基本就排除是入口的可能性了。 我干净利落地打下一铲,抽出土一看,我几乎都要尖叫出来了。 没有血! 圈子中央的土并没有血! 而且,从这出来的土质层次和松软程度看,下面极有可能是有墓葬存在的! 对于几乎快被打击得没有任何希望的我们而言,这无疑是个极大的好消息,现在可以预见的是,此处的确有地宫,并且入口的大概位置已经被我们确定下来。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入口和血尸地非常接近,几乎是并靠着的。 换句话话说,入口可能只有一米见方,余下的四周都是血尸之地,我们如果没有非常准确地认定入口,稍微有点闪失,就会招来血尸。 并且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血尸,因为这土中含血量很高,浓度也很高,养出的血尸肯定无比厉害。 “这是个细致活,要不我来?女孩子总会有点优势。”叶玲珑笑着说。 我摆摆手表示这么点事儿还是难不倒我的。说白了,这不是技术活,是个考验耐性的活儿,胆大心细,就能搞定。 这么小小一个圈,估计也就一米多一点直径,我竟然弄了快一个小时,最终将准确的位置判定了出来。 这是个不太规则的圈,有点扁,像个椭圆。 接下来的打洞挖掘就交给胖子了,他总得出点力,而且这家伙最不缺的也就是蛮力了。 他也挺争气,三下五除二就打了个深快有五六米的坑。 可是,打着打着他就“咦”了一声,我凑上去看怎么回事儿,看他所站的脚下有个微微隆起。 “这是什么?硬邦邦的,好像挖到什么宝藏了吧?”胖子扛着铲子嘿嘿直笑。 我仔细盯着看了半天,脑海中一个巨大的惊喜浮了上来,这……这要是没弄错,肯定是一个拱形穹顶的弄个部分! “这……胖子,你信不信,你现在就站在地宫顶上!”我惊喜地叫起来。 (下周一要上信息流推荐了,各位多多支持,可能只有周一一天,多多收藏和投票,这关系到这本书后面有没有推荐,老雷在此叩首了,各位还请多多支持啊!) 171.第171章 这才叫盗墓! 第170章这才叫盗墓! 一听说有可能挖到了地宫穹顶,叶玲珑也丢下手头的闲事,赶紧跑来看究竟。 胖子还在深坑底下作着最后的清理,刚才他不过是刨出了几块墓砖的表面,其他部分依然都埋在土下。 不过又经过胖子的不懈努力,深坑底下的真实面貌基本就暴露出来了。 墓砖的拱起实际上非常细微,只有老到的盗墓高手才能察觉到。 单位面积内穹顶的弧度越小,这恰恰说明地下的地宫穹顶扩展开的面积越大。 这令我们几人都非常兴奋,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感觉就跟坐过山车似的,玩得太刺激。 叶玲珑趴在坑沿边,朝坑底探望,胖子闪开一个位置给她,让她能看得 更清楚。 我也挨着叶玲珑趴着,不过我早已下去看过,大概情况已经了然于胸。 “我判断这是个拥有圆弧形巨大穹顶的地宫,你怎么看?”我问叶玲珑。 她点头道:“这还用你说吗?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混什么混,趁早回家种地去。” 呃…… 这……好大的脾气啊?不就是我抱怨了几句嘛,还不乐了!谁让她不顾我死活随便开枪,幸亏没让汽油爆炸,不让这会儿我哪还有命趴这儿跟她闲聊天? 她估计没这么想,反正对我冷着脸,自顾自地打量深坑底下的墓砖构造,我也不打扰她,省得一会儿又被她说了去。 半晌后,她才正视我,问道:“这地宫是找到了,怎么进,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心头一喜,嘿,就等她这句话呢! 我其实早就有办法了,谁让我们金家特别擅长研究各类墓室的构造呢,哪像她们叶家,本来就是盗墓的,没事装什么文化人啊。 我轻轻地咳了一声,一身傲娇气息扑面而来:“一般砖砌的穹顶,都是自下而上地修建,最终收口完工的地方一定是穹顶的至高点,行内习惯称这个位置叫幽门,最后安放的那块砖,则被称为幽门封。” “穹顶的建造工艺非常复杂,几乎跟榫卯结构相差无几,每一块砖石都是按照次序互相咬合的,通过砖石之间的压力,才撑起整个圆顶。” “正因为如此,要想从中抽出一块砖,是非常困难的,同时也非常危险,弄不好会把整个穹顶弄坍塌掉,唯一能保险地打开穹顶的办法,就是找到幽门,那块幽门封才是整个结构中最松的线索。” 叶玲珑深以为然:“幽门封素来就听说过,但从没接触过,但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蛮有道理。” 胖子在坑里喊:“这不挺简单吗?建造时顺着来,拆的时候不就反着拆嘛。” 总结真特么经典,胖子竟然有这觉悟!牛啊! “胖子,你挪个地方,我来找那幽门封。” 说着,我就爬下了深坑。 胖子捏着手电筒替我照灯,我蹲在地上,一块一块地摸墓砖。怎么说呢,你要是问我这块幽门封到底有什么特点,我还真说不上来。 都是墓砖,而且跟其他墓砖一模一样,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除了那些特意用不同墓砖加以区别的特殊情况之外,要辨别墓砖只有两个办法。 一靠手感,二靠运气。 对于运气这种东西吧,你得有,但你不能完全依赖,这是偶然因素,不能要求它变成必然。 所以最靠谱的,就只剩下手感了。 这手感吧……用我十三叔的话说,一半与生俱来,一半得多摸,摸多了自然就有感觉,比如摸_女人,有经验的摸个手就能挑到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那就是手感,靠摸出来的。 又比如打麻将,摸功更得硬。 而我吧……我自信有八成是天赋,十三叔当时还嘲笑我,说我忒自恋不要脸,我只是哈哈。 现在,我的手指慢慢地顺着墓砖之间的缝隙滑过,感知着砖块间传来的细微晃动,有时候,做决定就是那么一刹那。 “有了!”我舒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在叶玲珑面前丢人了。 胖子两眼放光,抓着我不停地问:“真的吗?哪块?你真的确定找到了吗?” 我怒斥胖子一通,他重新归位,并且一声不吭,他知道我脾气,不敢惹,叶玲珑在上头说:“需要帮忙吗?” 我说:“去找几根绳子,必须足够强韧,至少要能撑得住胖子的体重,绳子多多益善,也许我们马上就会用到了。” 叶玲珑马上领了任务去了,马宁的物资很充足,虽然炸了部分,但几根绳子而已,应该容易找到。 深坑里只剩下我和胖子,我想了想说:“胖子,一会儿地宫打开之后,叶玲珑肯定会要求我先下,然后她才会跟着下,给你一个任务,在我下去过程中,绳子你必须掌握在手上,万一……” 胖子很敏感,他悄声问道:“你是担心这女人会过河拆桥?趁你下去过程中割断绳子,让你摔死?” 我点点头说:“其实我也不确定下面有什么,如果下面有危险,我会给你信号,你马上把我拉起来,所以,说到头,绳子你必须掌控在自己手里。” “不至于吧,人家是条子。”胖子纳闷。 我撇撇嘴:“人家也是老九门后人,条子不过是她在这个社会里伪装罢了,这几天过来,我总感觉这叶玲珑并没那么简单。” 胖子还想说什么,叶玲珑回来了,她拿回来一大堆的绳索,估计马宁的全部存货都被她搜刮干净了。 “幽门封开了吗?”叶玲珑还在催。 “马上,急啥。” 我的手指正滑过砖缝,爬到一块墓砖上,这块砖和其他砖块相比,并没任何区别,只是稍微有些凸起于整体穹顶。 这个凸起误差,基本可以用毫米计算,没有绝佳手感根本不可能摸出来。 我咬了咬牙,照着那块墓砖狠狠一拍。 “咚!” 无比清脆的空洞声从墓砖背后传来,胖子忍不住赞叹道:“有门儿!准了!” 我嘿嘿一笑,又在那块墓砖上狠拍一记! “咚!” 这一次,那块墓砖直接就被我摁了进去,我手一空,一条胳膊撑了进去! “牛_逼啊!”胖子叫道。 我得意地一笑:“开玩笑,这才是盗墓高手!” 空的,底下是空的,看来果然是地宫! 几乎隔了有十几秒钟,我才听到墓砖落地的回响声,我心里一算,不禁吓一跳,这地宫的穹顶少说也有上百米吧。 172.第172章 煞气 第171章煞气 地宫竟然如此之高,我心里自然极兴奋的,但转念一想,又十分担忧,这么大体量的地宫,潜在的危险自然也是成倍上升的。 不过眼下也不能被恐慌所阻,面对未知的地下挑战,是每一个摸金校尉必备的素质,作为老九门的后人,在这一点上,我怎能输于他人? “玲珑,你在地上找几个固定点,将绳索固定住,我建议放两条绳索下去,下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一个人下去探路,并不是太保险,还是应该两人互相照应。”我说。 “对,两个人一起下,有个照应,留一人在上面警戒,等下面安全了,最后一个人再下,这个方案比较可取。”胖子说。 “那……谁先下?”叶玲珑狐疑地眨眨眼,问。 她看了看我,又瞄了瞄胖子,那眼神那心思根本逃不过我的眼,她是在担心,如果先下的是我跟胖子,那她就极有可能被丢在地上。 或者,我们手段狠毒一点,趁她最后下去时,半道上搞个偷袭,她是一点还手机会都没有的。 这种小心思在我看来实在幼稚至极,她居然怀疑我的人品! 于是我一指胖子,说:“他留到最后,玲珑,你和我先下去。” 胖子一听我们要丢下他,立马急了,拽着我胳膊就喊:“小三爷,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上面,万一这些墓塔里再出来个什么东西,我可对付不了啊!” 我摸摸鼻子说:“这些墓塔里会不会再跑出什么怪物呢,我不确定,但是如果你执意要先下去,倒也无妨,大把的粽子等着吃你呢,啧啧,一身肥肉闻起来就挺香。” “呃……粽子?下面会有粽子?”胖子抓着脑袋开始犹豫。 “废话,没粽子的地宫能叫墓葬吗?也许……”我敲敲脚下的墓砖,吓唬道,“也许这层墓砖后就有粽子盯着你呢。” 他退了两步,赶紧摆手笑道:“这样啊,那……那还是你们俩先下吧,我给你们断后。” 我满意地点点头,趁着叶玲珑去固定绳子的当口,将胖子一把拉到身边,冷冷地说道:“死胖子,让你留在最后,是为你好,你别把叶玲珑当好人,她可未必是个普通的条子,知道吗?” “啥?那她是?” “她跟着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最初她是要抓华生,对吧?” “好像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但是现在呢?华生半路上就被人黑了,按理说,叶玲珑的任务差不多就该结束了吧?可是你看看,她还一路跟着我们呢,说明她还另有目的。” 胖子点点头:“听起来好像确实挺可疑,不过,貌似她对我们并没敌意,好几次都是她出手救我们。” “但愿如此,不过,还是小心为妙,所以……这次你断后,我跟她先下去,互相牵制,一会儿她会下来,你上去之后记得好好检查一下她固定的绳索,可别让她动什么手脚。” “那……”他还想说什么,但我刚到叶玲珑出现在上头,急忙转移了话题。 “胖子,你上去吧,换玲珑姑娘下来。”我提高嗓门,胖子立刻会意,扭头朝上头的叶玲珑打个手势,示意两人换个位置。 胖子爬到地面,立刻就去检查绳索了。 叶玲珑则下了深坑,一落脚就迫不及待地去抚摸地面上的墓砖。 “我们得先把下去的洞口扩大一些,这一个窟窿只够伸一个拳头的。”她说着就将手探到那窟窿里,打算从里面去掰周边的墓砖。 我猛地抓住了她的手,怒斥道:“你疯了,就这么随随便便就把手伸进去了?!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万一碰到什么呢!” 她被我吼得傻在那儿,我将她往边上一推,自己蹲到那窟窿边上。 也许是原本封闭的地宫被我开了一个小孔,凝滞的气流突然流动起来,趴在这窟窿口外,可以清晰地听到一种“呜呜呜呜”的风声。 还有典型的尘霾味,这是久未启封的地宫里特有的气味,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这地方更浓一些。 我刚才这么大反应是有道理的,为了防盗,很多比较考究的地宫在砌墓墙的时候,都会做一点特殊的处理。 比如在墓砖表面涂一层毒虫的毒液,如果入侵者手上有伤口,毒液极容易进入人体,立马毙命。 但这个保存不就,毒液衰变很快,几年后,就不会有什么效果了。 所以,大部分的墓砖采用的都是隔墙,砌两层砖,中空,通过增压后注入强酸或者水银之类的剧毒重金属,一旦有人试图破墙而入,这些东西就会在高压下喷射而出,近距离内几乎无人能躲。 而之前我在将那块幽门封砖推入地宫时,似乎有闻到某种奇异的气味,大概判断,这地宫穹顶的墓砖中,极有可能也藏着类似的陷阱。 我抽出一把匕首,身体远远地往后仰,万一有东西喷出来,我也能及时躲避。 匕首尖轻轻地划过墓砖之间的接缝,很硬,封得很牢,我又将刀尖转到侧面,墓墙果然是用两层砖砌的,当刀尖轻轻划过侧面接缝时,传递到手上的力度有一丝差别。 果然有中空夹层。 我转身示意叶玲珑往后退,我自己也稍微后退半步,只是远远伸出手去,刀尖在最远角的砖缝里用力一插。 “嗤!” 一股高压气体从裂口急剧喷涌而出。 我大声咒骂一句,大喊:“捂住鼻子!” 妈蛋,这砖缝里注入的并非水银或者强酸,而是某种气体,目测一定是某种具有强力腐蚀性的气体。 因为我看到插入在砖缝里的那把匕首,木质刀柄在气体喷射而出时,瞬间就碳化了! 而钢质刀身竟然也逐渐软化变形,刀刃处快速卷边,眨眼之间,一把匕首就只剩下一团紧紧卷绕的废铁! 叶玲珑背贴着墙壁,惊得啥话都不说了,胖子估计找就跑远了,我盯着那可怜的匕首,耳边“嗤嗤”声逐渐放缓,心里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特么什么气体,这么厉害? 这地宫真是造孽了,我们现在连第一步都还没跨出去呢,就来了这么大个下马威……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是从外侧打开的砖缝,气体迅速地扩散到空气中,转眼就化为乌有,看上去好像并没什么危害。 但如果我们这会儿在地宫内,从内部打洞穿墙的话,那气体根本就无法扩散,遇到狭小空间,即使你有幸逃过被直接喷射的命运,但是无法扩散的气体我能立马让你毙命。 我暗暗后怕,急忙提醒道:“这地宫的墓砖夹层内有不祥的东西,进去以后不要轻易破墙,尤其是你……” 我抬手指着胖子:“你,别轻易用手雷,即使没被你炸死,也会被扩散而出的气体给毒死。” (今天会有信息流推荐,表现好坏据说会影响后面的推荐机会,各位书友多多支持,收藏,投票,打赏都给点,老雷谢谢大家,真心感谢大家支持!!!) 173.第173章 人皮灯笼 第172章人皮灯笼 地宫里这些搞不懂的气体都被行内人统称叫煞气。 依然经验躲过了煞气之后,叶玲珑变得老实多了,她不再抢着表现,只是现在我边上,主动当我的下手。 煞气基本已经散去,空气中留着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酸酸臭臭的,像是变质的臭鸡蛋。 胖子好心地丢给我一块破布,我蒙在脸上,开始撬墓砖。 中空设计的墓墙有利有弊,好处是可以设计害人,不足之处呢,就是比实心的容易撬动。 用刀插进砖缝里,往上一撬,只要不是特别牢固的,撬上几下,一块墓砖基本就松动了,再敲打几下,很容易就掰下来。 很快,面前的小窟窿变成了一个孔,足够一个人钻进去。 我不敢再往外撬了,这是穹顶,四周都有压力挤压过来,才支撑整个顶,现在最中央的高处被我撬开一个孔,几乎失去支撑,洞口开太大,穹顶会垮塌的。 “给我两个火折子。”我说道。 胖子丢下来一把! 草,真够阔气的,马宁的装备再充足,特么也禁不起这么浪费啊! 我点起一个火折子,扔进孔里,然后马上趴到孔沿上,往下看地宫内的情况。 火折子比较轻,闪着火光飘飘忽忽地从顶部落了下去,虽然关照不够远,但依然能看到一些内部情况。 这果然是个地宫! 很宽敞,相当宽敞!很深,相当深!火光照不清四周围的墓墙,我只看到灰暗的穹顶下挂满了蛛网,厚厚的尘土落在蛛网上,沉甸甸的垂着。 在这些密密麻麻的蛛网之间,似乎从穹顶下往下垂着几根粗麻绳,麻绳长短不一,在穹顶下悬挂的位置也挺随性,每一根绳子末端都挂着一个东西。 像是一个瘪掉的大球,每一个形状都不同。 火折子飘到半空时就燃烧殆尽了,所以地宫底部有什么,我没法看清楚。 接连又扔了两个火折子,同样只烧了一半,没到底就灭了,无奈之下,只好放弃地宫底部的观察。 不过,隐隐约约中,我似乎看到地宫正中央处有一个长方形的建筑,规格大小形制,都在指向一个事物……棺椁。 “地宫很深,火折子下不到底,手电光也极为微弱,但暂时没有看到有异物的存在,应该还算安全,所以我们先下去看吧。”我建议道。 就此决定。 胖子把两条绳子扔下来,朝我做了个手势,这是我跟他约定好的,看来叶玲珑并没在绳子上做手脚。 难道,我错怪她了? 我决定继续观察,时刻保持警觉总是好的,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保持警惕是保命的关键。 绳子中间接过,胖子打了非常专业的结扣,我不用担心,松手将两条绳子垂到地宫里。 绳子先是紧紧的,后来稍稍一松,那一头落地了。 带好装备,互相做了出发前的准备,又挑了个电量强悍的矿灯绑在额头,我将安全扣挂在绳子上,慢慢地下进了孔里。 其实刚进孔的时候是最恐怖的,心里没底,还悬空着,又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不知道下方会不会突然有什么东西上来。 索性一切顺利,我荡荡悠悠地从穹顶的孔里顺着绳子,下到了地宫上方。 一只黑蜘蛛趴在我面前的蛛网上,瞪着小眼睛,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猛地,蛛网一震,一条金黄色斑点的蛇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一口吞了那黑蜘蛛,“嗖”地一下,飞速地从我头顶窜了过去。 我猛然扭转身,灯光扫到另一边,除了微微颤动的蜘蛛网,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条蛇……几乎擦着我的脑门过去了! 我承认,那一瞬,我感觉自己命休矣,几乎认命了。 如果它对我发动攻击,我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可是,它竟然对我视若无睹! 想想真有那么一点后怕。 这时,叶玲珑顺着另一条绳子垂了下来,她到了我相同的水平位置,看看我,问:“怎么了,怎么你脸色这么难看,额头还有这么多汗?” “这下面有蛇,金黄色斑点的,刚刚从我头顶过去。” “它也许只是路过吧。”这女人竟然没心没肺地开起玩笑来,一下子搞得我好尴尬。 我黑着脸说:“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为宜。” 说着,我就往下移。 地宫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不少,越往下体表的感觉就更明显。 同时,地宫中的空气竟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闻,甚至逐渐地有种说不出的芳香! “这是怎么回事,地宫里怎么可能会有芬芳气息?”叶玲珑也闻到了。 地宫搭配腐臭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现在换成了花香……就显得尤为诡异不堪。 “那是什么?”她突然问。 我们正好下移到一半的位置,在离我们大概两三米的水平方向上,垂挂着一个东西。 就是我刚刚趴在穹顶窟窿外朝里看时,发现的那些下垂的绳索,数量大概有十几条,不规则的分布在整个穹顶之下,每一条绳索末端都挂着一个类似没气儿的大皮球。 这回距离近了,我才算是看清楚了。 叶玲珑盯着看了半天,突然把脸一侧,闭起双眼连连骂脏话,这一点都不意外,作为一个女人,看到那一幕,只是骂骂脏话已经算是有修养了。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会恶心到用一整张女人的皮,去当灯笼用的! 没错,人皮灯笼! 而且还是清一色的女人皮灯笼! 脑袋砍掉了,手脚砍掉了,用绳子紧紧扎住口子,女人的奶00子也用绳子扎着,但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坚_挺而饱满。 至于最令人恶心的部分,我想也是让叶玲珑不断骂娘的,是女人的下_体部分。 为了让整张人皮不漏气,这张女人皮的下_体位置,也就是生_殖+器处,竟然用针线缝得死死的。 凭良心说,仅仅看那缝线的工艺,还真不赖。 这人皮灯笼内部本来应该是充满气的,那样才好看……呃,虽然很恶心,但确实充满气之后能令人某些怪癖之人有无限遐想。 只是时间久了,人皮逐渐瘪了下去,而且也没有光线,灰灰白白,像个破麻袋,除了恶心,并不起眼。 只是……刚才闻到的那股芬芳似乎就是从这些人皮灯笼中散发而来。 174.第174章 铸铁棺 第173章铸铁棺 好诡异有没有?!人皮做的灯笼竟然散发出香气?这无论如何都是超出人的想象力了。 “这里面可能装着什么东西,会有香味。”叶玲珑猜测说。 “只要不会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行,管它里面是什么。”我朝叶玲珑打个手势,示意还是继续往下,悬在绳子上心里没底,及早落地为妙。 叶玲珑点了个火折子扔下去,地宫再次被火光照亮。 这一次因为我们已经下降到了半空,所以火折子有足够的燃烧时间能够支撑到最底下,我看着火折子一路往下飘,逐渐的,一个黑黝黝的大家伙逐渐清晰起来。 就在我的正下方! 居然是一个黑黝黝的大鼎! 火折子的火光映照在这大鼎上,泛出丝丝光晕,这大鼎中竟然装满了水? 很快我就意识到有不对劲了,地宫中为什么会有水?这么大一个鼎就为了装水,这太不正常了,所以…… 我再一次仔细一看,此刻的火折子不偏不斜地正好掉进了大鼎中。 “呼!” 一团火苗狂暴地从大鼎中喷涌而出,就像一条火龙,巨大的火焰直冲而上。 我大惊,草,这特么果然不是水,竟然是油! 妈蛋,叶玲珑这手真够臭啊,好扔不扔的偏偏把火折子扔到我脚下这满满一缸的油里面,这特么就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还是扔到油里炸啊! 猛烈的热浪冲击着我的屁股,把老子的蛋-蛋熏得直哆嗦,我几乎已经感觉到火苗的最顶端都快烧到我腚了,真是有苦说不出啊,我只能手脚并用快速往上爬。 叶玲珑虽然也被热浪冲击得来回晃悠,但是她并不是垂在大鼎正上方,稍微有些偏移,所以火苗即便是冲上来,也没有烧到她。 最关键的是,她的绳索幸免于难。 而我就没那么幸运了。 大鼎就在我正下方,我的绳索直接是垂进大鼎里的,末端是浸在大鼎的油当中的,就像根灯芯一样…… 娘-的,一想到这里我就郁闷,凭什么我就该这么倒霉? 巨大的火苗飞速地跌回了大鼎中,但熊熊大火已经燃烧起来,我那根绳索不出意料也开始剧烈地燃烧,并且火苗顺着绳索飞快地往上窜,我要是再不离开绳索,不出一分钟,我就要被火烤了。 “玲珑啊,你可害死我了。”我哭丧着脸低头盯着越来越近的火苗,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头顶的胖子趴在窟窿口,也被刚才的强烈火光给吓住了,这会儿正在上面大声喊我快爬上去。 我也想啊,可是火苗的窜速比我快得多,跟火苗比速度,我是自寻死路,估计我还没爬到顶,就已经能闻到烤肉香了。 “跳到我这根绳子上来!”叶玲珑喊道。 “怎么跳?根本没着力点,我没办法跃过去。” “接住!” 叶玲珑朝我扔出一条绳子,我一把拉住。 我看到叶玲珑飞速地将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自己身上,然后用手拽紧绳子,回头朝我喊:“你拉住绳子那头荡下去,我会拽住你的。” 这是个办法,问题是,叶玲珑这小小的身体能否承受住我这一百五十斤重的身体突然往下坠的冲击力。 见我还在犹豫,叶玲珑急着喊:“快!再不松手,火就烧上去了!” 我一咬牙,松开了原先的绳索,身体陡然下坠自由落体,不到五米,我手里的绳子便狠狠一紧,叶玲珑在上头闷哼了一声,我的身体就随着绳索朝另一边弧形荡去。 “你没事吧玲珑?”我朝上问道。 “没……没事。”她答道,但是我听得出她话中有断落,显然很痛苦。 我立刻松开那条系在叶玲珑身上的绳子,换到了跟她相同的那条下落绳索上,马宁的装备质量都很棒,一条绳索同时垂挂两个人没有任何负担。 但我还是心有余悸,毕竟脚下的大鼎还在滚滚燃烧,油温似乎也越来越高,这不是玩笑,一不小心我们俩都有可能掉进油锅中去。 我飞速地下滑,也不管手上摩擦得多么难受剧痛,不到十几秒钟,我就已经双脚着地了。 那大鼎就在我跟前,距离不到三米,高达两米的鼎身散发着滚滚热浪,火苗不断地从上面跳出来,鼎里的油开始发出“哧哧”的响声。 “玲珑,快下。” 叶玲珑也手脚麻利地从绳子上滑了下来,刚一落地,她就跪倒在了地上,痛苦地趴着,大口呼吸。 “你怎么了?刚才受伤了吗?” 她抬头挤出一丝干笑:“没事,可能是刚才被绳子勒伤了,差点岔过气去,缓一缓就好。” 我心生愧疚,但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她瞥了我两眼说:“愣着干啥,还不快让胖子下来,这地方,娘-的,现在看起来像个十足的炼狱,不让胖子下来体验一下实在是太对不住他了。” 我朝上打了个手势,胖子便急不可耐地滑了下来。 “哇,这鼎大了,哇,瞧这把火烧的,多亮堂啊,都不用开灯了。”他大惊小怪。 “咦……一个棺椁!” 他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 这地宫是个标准的圆周形,垂直墓墙高有三十米左右,穹顶几乎也有三十米高,抬头望去,圆形穹顶修建得异常考究,每一块墓砖都砌得严丝合缝,并且还经过了精细的勾缝。 穹顶下似乎是有画的,但因为年代久远,加上尘土蛛网等得遮盖,已经看不清到底画了什么,只有那十几个从顶部一直往下垂到半空的人皮灯笼异常地醒目。 站在穹顶之下仰视,这些人皮灯笼还真有点现代水晶吊灯的既视感,无论是设计还是布局,都非常和谐舒服,并没有哪一个灯笼特别突兀,与这面巨大的穹顶也是相得益彰,和谐共存。 看得出,设计这个地宫之人,既是一个建筑师,也应该是个艺术家。 空间布局的感觉相当出色。 在这巨大的穹顶之下,就是地宫。 地面是用青砖平铺地,很平整,一块一块对仗工整。 整个地宫直径大概二十米,放眼望去却只停放着三件东西。 最中央,无疑就是那个闪着铅铁色的棺椁,棺椁一头,是正在燃烧的盛油大鼎,另一头,则是一座黄铜香炉。 我们三个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口长方形的棺椁吸引,胖子手贱,伸上去摸了几把,棺椁突然猛地一震,棺盖“轰”地抬起一条细缝,又很快被压上。 一股尘霾从棺盖的缝隙里冲出来,喷得我们仨满嘴满脸。 胖子缩着手吓呆了。 我把他拽回来,厉声吼道:“胖子,不是告诉过你嘛,这里的东西不能随便乱碰,会出乱子的!” “嘘……” 叶玲珑示意我们住嘴。 她轻轻地指了指棺盖上方,用细若蚊蝇地声音说:“这是一口铸铁棺椁,躺在里面的人一定非邪即恶,说不定还是个大恶之人,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收藏投票,请多多支持哦!) 175.第175章 三炷香 叶玲珑的话一点都没错,这是一口铸铁棺椁,我是疏忽了,竟然没有去考证这口棺椁的材质,实在是太大意了。 她这么一提醒,我不禁冷汗就下来了。 我看看胖子,这家伙还不知道刚才差点就闯了大祸呢。 铸铁棺椁最为忌讳的就是直接去触摸。 事实上,在地宫中,一般很少会出现铸铁棺椁,一来,相比较于木头、石头甚至是名贵的翡翠等为材料做成的棺椁,铸铁在工艺水平上的要求会高出不少。 二来,铸铁棺椁因为其能强力抑制邪恶之气的扩散,只有碰到大恶之人或者至邪之物时,才会被造出来。 实际上就是起到镇压作用的。 但毕竟世间万物千奇百怪,真正算得上大恶或者至邪的,却也是寥寥无几。 可是,这里竟然封着一个。 这里面会是什么? 我不免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之心。 叶玲珑则在一边不断催促我赶紧离开,她是有道理的,铸铁棺椁不仅不能直接触摸,以防里面的东西瞬间吸收大量阳气而诈尸,而且长时间近距离靠近也是要尽可能回避的,因为距离过短,同样会被吸收阳气逐渐发生尸变。 可问题是,哪怕是要离开这儿,我们该去哪儿?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封闭的地宫,没有其他墓道通向外面。 “小三爷,你说,我们会不会弄错了,不小心进了错误的地方。”胖子指指那口铸铁棺椁说,“就像食人蚁后一样,这棺椁中的东西一会儿就会出来弄死我们了吧。” “你不碰,他就不会动,明白吗?”我说。 他有些不甘心:“这地宫里除了这个棺椁就没其他了,如果有宝贝,那也一定在这口棺椁中,不去碰,怎么掏,难不成你又打算空手而归了?” 我赖得理他,这个人已经掉钱眼里去了。 摆明了巨危险的事,他还不依不饶。 我双手一摊说:“你不要命那你自己去掏,但千万不要连累到我,我还年轻,我还有大把年纪能快活,这么早死了多可惜啊。” “……” 我甩开他,径直往另一头的黄铜香炉走。 这香炉一米八高,三条腿,通体黄铜打造,擦拭得金灿灿的,在火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炉顶,一只秃鹫张着翅膀孤傲地站着,目光犀利。 我轻轻摸了摸香炉,竟然纤尘不染! 刚才在观察铸铁棺椁时,其实我也发现了这个现象,这么大一地宫,连穹顶下的蜘蛛网都结上了厚厚的几层,但棺椁和香炉上居然会一尘不染! 这时,我的余光瞄到了香炉的中央。 满满一炉的香灰,还有一些没有烧完的线香段,杂乱无章地混在香灰中。 可是…… 我微微一惊,因为我看到了三炷香,牢牢地插在香炉内的香灰中。 这三炷香,竟然正在烧着! 这不是我干的,也绝对不会是胖子,剩下的叶玲珑也一直处于我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三个人都跟这三炷香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是,这三炷香明明是燃着的,那么可以肯定,这个地宫中,一定还有其他人存在。 并且,此人或许长久居住于此,这满满一香炉的香灰就是证据。 “注意了,这儿还有其他人。” “哪儿?人在哪儿呢?”胖子问。 “香炉里的香还没灭。” 叶玲珑习惯性地靠拢到我的背后,双手紧紧握住枪,警觉地观察四周。 “在那!”胖子突然大喊起来。 “哪儿?”我问道。 胖子指着前方的墙角说:“就在那里,我明明看到那地方站着一个人,可是眨眼就不见了。” “你确定没眼花?”我问。 “怎么可能,老子的眼睛比鹰还厉害呢,咦,在那!快看,她在那儿!一个女人!穿黑衣服的!”胖子又大呼起来。 但等我转过去的时候,还是一面空荡荡的墓墙。 “在背后!”胖子又叫。 可是我刚回转身去,却看到胖子又指回我身后大叫起来:“她又回去了,在后面,在你后面!” 我几乎凌乱了,相比于让我相信有一个会乾坤大挪移的她存在,我宁愿相信这是胖子在玩我,哪有人?根本没人!即便真的有人存在,怎么可能说来就来,说不见就不见,幽灵啊! 我抓起胖子的衣服,很是不乐:“好玩吗?这样好玩吗?” “我不骗你,真的有个女人在背后盯着你呢,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是亲眼所见。” “胖子……我相信你。”我淡淡地说。 他一下子就傻了,我这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啊。 他竟然还愣愣地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我指指他背后说:“因为……那里确实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贴墙站着,低垂着脑袋,身上披一件黑色斗篷,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斗篷的帽子很大,帽檐压得很低,除了一个清秀的尖尖下巴,其余什么表情都见不着。 “你是谁?”我上前一步问。 她没回答。 还是一味地低着头,旁若无人的摆弄手里的一梭飞镖。 我立刻想到了一个人:“你是那个黑衣人,在地下暗河中,是你杀了那条撕裂虫救了我们一命!”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追问。 她微微地抬起头,一双美目暗送眼波,我猛然一惊,一个名字立刻就脱口而出。 阿琳! 竟然是阿琳! “阿琳怎么是你?”我异常激动。 自从上一次在七星墓地宫分别之后,阿琳生死未卜,我也一直牵挂于心,但一两年来几乎都没再有她的消息,我已经快放弃了,不想竟然在这种场合再次相遇,虽然觉得古怪,但依然难掩兴奋之情。 叶玲珑看看胖子,问:“怎么,那女人,他认识?” 胖子撇撇嘴说:“何止是他,我也认识,一个朋友,一年多前一起下过地宫,后来发生了意外,一直下落不明,小三爷一直都在找她,没放弃过。” “是么……” 叶玲珑幽幽地望向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可是,我依稀感觉有些不对头,因为不管我如何喊她,如何问她,如何变着法子想和她攀亲带故,阿琳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不过是直勾勾地望着我们,像是在看几个陌生人。 胖子忍不住推了推我,说:“小三爷,你确定她真的是阿琳姑娘?我怎么感觉不太像。” 176.第176章 画皮 不管她像不像阿琳,但是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就已经相当奇怪了。 最大的疑问是,她从哪儿来? 她不可能跟我们一样顺着绳索从穹顶的幽门中滑进来,她极有可能长期在这个地宫中走动,那个黄铜香炉中的香灰,有可能就是她留下的。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不排除此地还有另外的人。 我现在最好奇的就是两个问题,一,她是不是阿琳,二,她是如何进到这个地宫来的。 “阿琳?你是阿琳吗?”我再一次问道。 她忽然“咯咯,咯咯”地笑起来,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笑什么?” 她眉目泛起秋波,朱唇微启,淡淡地说出两个字。 “你猜。” 我去…… 这货绝-逼不可能是阿琳! 阿琳的高冷傲娇那是相当的印象深刻,她跟你说话甚至都不会带一丝情绪,怎么可能笑得如此……花枝乱颤,而且还……暗送秋波…… 我猜? 我猜你妹啊! 你这小妖精,没事出来勾搭小白脸对吧? 嘿,我倒是要扒了你这层美人皮,看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我脸上挂着微笑,一步一步地往她跟前走上去,她依然静静地站在那儿,含情脉脉地盯着我,我注意到,原本她手上不断在把玩的匕首,此刻已经被她藏进了衣袖当中。 嘿嘿,这小伎俩还能逃得出老子的眼? “金三!” 叶玲珑轻声喝住了我,她深深地看我一眼,说道:“这世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并不少见,你真的确定她就是你那位朋友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看走眼呢。”我扭回头去笑眯眯的望了阿琳一眼,说,“小可爱,你说呢?” 她莞尔一笑,轻轻地点点头:“肯定不会走眼的。” “可是,金三,你……” 叶玲珑欲言又止,因为她看到了我把手背在身后,对她打了个手势,让她屏住气,稍安勿躁。 胖子估计也看到了,他跟叶玲珑两人交头接耳一番,就不再试图阻拦我了。 我慢悠悠地已经走到了距离阿琳不到两步远的地方了,我能闻到一股花香,就是我之前挂在半空中闻到的那种奇异芬芳。 原来如此啊! 原来这地宫当中飘荡着的奇异芬芳就是从这小妖精身上散发出来的呀。 此时,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阿琳……”我轻轻喊着她的名字,适时地又往前迈了一步,然后缓缓地朝她靠了上去。 她就靠在墓墙上,抬着头,看着我逐渐凑近,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能滴出水来,这么温婉可人的小女子,真是又心疼又怜惜。 我抬手,轻轻地将她的黑袍帽兜缓缓地拉下来,一袭瀑布般柔顺至极的乌黑秀发顷刻间散落下来,柔软的发丝拂过手背,整个人都快酥掉了。 “好漂亮的秀发啊!” 我由衷地感叹道,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她乖巧听话地低下了头。 “只可惜……”我嘿嘿一声冷笑,她猛地抬起头来,双眸中射出一道凌厉无比的光。 她刚想抬手,我已经一把将她的手腕给捏住了。 “啊!” 她尖叫了起来。 我指尖一掐,又在她的手腕上加一把力,她便“呀”一声尖叫,捏在手心的匕首“当啷”掉落在了地上。 “小心!”叶玲珑大声叫道。 我没反应过来,阿琳的右手狠狠抓在我的左脸上,瞬间就火辣辣地疼痛无比。 我一摸,五条抓痕,鲜血直流。 我愤怒地狠狠将她压在墓墙上,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拎了起来。 她拼命挣扎,双手胡乱地往我脸上抓来,两脚则不断地踢在我肚子上,那叫一个生疼啊,但我还是紧咬牙关,把这货高高地拎了起来。 胖子和叶玲珑也赶了上来,胖子大叫:“小三爷,你疯了啊,万一她真是阿琳姑娘,你会把她掐死的!” “胖子,这不是阿琳姑娘!”叶玲珑说。 “啥?不是?”胖子惊讶地眨眨眼,“那她是谁?双胞胎?整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不可能啊!” 我左手掐着那女人的脖子,高高地压在墙上,她出了挣扎根本就动弹不得,而我的右手则伸到了她的耳朵后面,一摸,心头便是一喜。 果然! “胖子,你睁大眼看好咯!” 我从她那耳朵背后开始撕,慢慢地将一张脸皮从她脸上给撕了下来! 当整张脸皮完全被撕下来的瞬间,那女人“呀”一声细细长长的嘶叫后,陡然间就变成了一条毛茸茸的动物!而它身上所披的那件黑色长袍“哗”得一下滑落在地上。 这竟然是……一只银狐! 它那双眼睛,简直美极了。 胖子彻底惊呆了,嘴巴张得极大,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画皮!”我把那张人皮面具往胖子怀里一扔,“这家伙可不是阿琳,它就是一只成了精的银狐妖。” “那……这狐狸怎么处理?”胖子看着依然还在挣扎的狐狸,再看看手里的人皮面具。 “这还不好办?” 叶玲珑二话不说,举起枪,“砰”地一枪,就把那银狐给爆了头…… 我都给震惊了。 这也忒草率了吧,好歹也是一条命啊。 叶玲珑竟然一点都不当回事,反倒是擦了擦枪管,朝胖子笑了笑,指着我手里的死狐狸,说:“胖子,这可是银狐啊,皮毛可名贵了,扒下来可以做个大围脖。” “……” 这回连胖子都无语了。 可就在这时,我们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非常响亮的“咯咯咯咯”的笑声,我抬头一看,暗叫不好,我早该想到的,这地方怎可能只有一条银狐呢? 这特么就是一个狐狸窝! 几乎每一个人皮灯笼后面,都慢慢地探出一张脸来,每一张脸……竟然都长成了阿琳的模样! “我靠,好多阿琳……”胖子倒吸一口凉气。 叶玲珑叹口气,无奈地掏出了两把枪,她看看我,说:“金三,银狐是非常敏感的生物,一旦成精,它们对一个人内心的洞察力是相当惊人的,这些银狐之所以会选择将人皮面具展现成阿琳的模样,正说明了这个叫阿琳的女子在你心目中的重要性。” “胖爷早看出他们俩有一腿了。” “瞎扯!” 叶玲珑耸耸肩:“他的事咱不管,眼下,咱们得赶紧杀光这些阿琳姑娘!” 杀光阿琳…… 这话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说杀光这些狐狸精不是更直接? 我瞄一眼叶玲珑,这女人,该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吆喝吆喝,朋友们,走过路过不要飘过啊,有票的给点票票,没票的给个收藏,哪怕是发个评论也好,老雷不想单机啊。。。) 177.第177章 借尸还魂 第176章借尸还魂 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狐狸,而且尤其是看到这么多一模一样的脸庞,那种感觉真是让人头皮发麻,要说害怕,倒也没那么害怕。 看叶玲珑那样子,双枪在手,估计是准备大开杀戒了。 对她而言,这八成就像个射击训练课吧,那些银狐,就是她眼中的活靶子。 只是,那些银狐带着阿琳脸却没有从人皮灯笼上下来,只是躲在上面,不断地朝我们“咯咯咯咯”地嘶叫。 似乎,它们对我们很有忌惮,莫非是叶玲珑刚才那一枪给唬住了? 胖子小声地说:“小三爷,我看这些小畜生好像在等什么?” 等? 这我还真没想到,难道它们真的不是忌惮,而是在等什么? “咦,那个大鼎上的火怎么熄灭了?”叶玲珑说。 果然,就在我们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上头的人皮灯笼上去时,地宫中央的盛油大鼎中的火苗竟然不知不觉熄灭了。 这怎么可能?如此旺的火苗说熄灭就熄灭了,这不科学啊。 几乎在火苗熄灭的瞬间,整个地宫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周遭的室温也顷刻间降低下来。 我们瞬间紧张起来,这架势,好像真的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一样。 与此同时,人皮灯笼上的那些银狐也齐齐地停止了叫声,整个地宫陡然陷入了一片恐怖的死寂之中。 “咔嚓!咔嚓!”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中显得尤为刺耳。 “大鼎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胖子将手电筒照向那大鼎,我收起注意力,凝神望去,果真看到那冒着滚滚热气的大鼎边缘慢慢地有只手臂伸了出来。 没错,那确实是一条胳膊,乌黑发亮,像是被碳化过了,但又不像是完全碳化,因为光照一闪,我分明看到那手指尖上闪着寒光的修长指甲。 “看来咱们要有大麻烦了。”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往后退,虽然不知道爬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沉在油里面,还能经得起大火烘烤的,绝非等闲之辈。 “我知道了,那个大鼎是用来陪葬的,而鼎里的人则是陪葬之人。”我说。 “这么变态的陪葬法,看不懂啊,这陪葬法算是水葬还是火葬呢?”胖子说。 “这是借尸还魂。”我说。 “啥?”胖子挖挖耳朵,“借啥尸还啥魂?小三爷,你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么?” “大鼎是殉葬用的,相信那底下的尸体绝对不止一具,当初把陪葬的人丢进鼎中,并用油料封住,实际上能很好地保存尸体,但是刚刚被我们一把火点起来以后,估计陪葬尸体没几具还能保持完整的。”我说。 “但这并不妨碍借尸还魂,铸铁棺椁中的人会寻找可供其上身的尸体,大鼎中的陪葬尸体是最佳选择。” 胖子问:“那……这么说,那个从鼎里爬出来的家伙实际上被铸铁棺中的人给控制了,我们面对的是铁棺中的人。” “正解!” “完蛋了,你说过,那是大恶之人……” “别慌,借尸还魂是有明显要害的。”叶玲珑说。 我点头道:“稳住铸铁棺中的人,就能破了借尸还魂的伎俩。” “可问题是怎么稳住铁棺中的人呢,这么高难度的事还是你去干吧小三爷。” 说话间,大鼎中缓缓地有张脸升了起来,同样如同碳黑般烧焦的肤色,连眼眶都是空的,唯有嘴角边的两颗倒钩的獠牙,在无声地警告我们,这是个极危险的家伙。 我说:“咱们分工一下,我去铁棺那儿寻找破解之法,胖子,你跟玲珑姑娘两人拖住这油锅里出来的黑家伙。” 胖子一拍胸脯说:“交给我们吧,简单!” 话音刚落,那焦黑人双手在鼎沿口一撑,“呼”地就跃出了大鼎,“咚”一下稳稳地落在地上。 它单膝跪地,呈半蹲姿势,低着头纹丝不动。 “机会。”我推推胖子。 他战意高涨,大吼一声,就拖着工兵铲冲了出去。 焦黑人依然保持半蹲纹丝不动。 “吃老子一铲先!”胖子帅气地腾空而起,工兵铲在头顶挥舞地“呼呼”作响,等跃至焦黑人跟前时,便照着对方头顶狠狠地劈砍下去。 “当!!!” 妈蛋,这声音一出,我就意识到麻烦大了。 工兵铲砸在人脑袋上怎么可能会是这声音?! 胖子“啊呀”一声叫,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卧槽,什么鬼?这么硬,砍到石头一样!震得胖爷虎口都麻了!”他甩着手痛得呲牙咧嘴。 “胖子,砍它脖子!”我喊道。 胖子闻声,便手掌吐口唾沫,拎起铲子再次冲了上去。 “当!!!” 又是硬碰硬的撞击声…… “娘_的,见了鬼了,这特么就算是个石雕也扛不住胖爷的全力攻击啊,这……这特么连道痕迹都没有……” 我说:“胖子,那不是石雕,那家伙身体的硬度应该不比青铜差,所以……” “卧槽,青铜人?小三爷你不早说,这马后炮打得噼啪响有毛用啊,赶紧想辙啊,这家伙装_逼摆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动,如果它动了,老子可不想跟青铜人打架。” “弱点在裆下!”叶玲珑幽幽地说。 我裆下弟弟冷不丁一抽,这女人……狠啊,幸亏没跟她作对。 胖子显然犹豫了,拖着工兵铲迟迟不动身,叶玲珑等不急,大喝一声就冲了出去。 几乎在同时,焦黑人“呼”地抬起头来,空洞的眼眶中竟然有了两团燃烧的火焰。 胖子吓得一屁股摔地上,鬼叫着转身就往回爬,连工兵铲都不要了,可是没爬出两步,那焦黑人已经跳到他面前…… “不要吧……”胖子大叫。 焦黑人轻而易举就把他拎到半空中,甩手一丢,胖子便飞了出去。 “妈呀!” 胖子突然尖叫起来。 我闻声望去,也是瞬间都出了一身冷汗! 胖子竟然直接就朝那口滚烫的油锅飞去,这要是掉进去,可就真的成油炸胖子了! “草!” 我当机立断,撩起手边的一枚手雷狠狠的朝胖子砸去。 “啊呀!”胖子惨叫一声,被手雷砸得斜摔出去,飞行轨迹一变,径直撞在大鼎边上。 “咚……嗤……” “妈呀,好烫!”胖子滚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翻身坐起来不断甩着一条手臂,估计撞上大鼎时被烫得不轻,不过这总比掉油锅里炸要好得多。 我大松一口气,却听胖子在那儿骂我用手雷砸他,想炸死他。 我刚想回嘴过去,却听到叶玲珑在另一头大喊:“金三儿,手雷,给我一颗手雷!” 我扭头一看,赫然看到叶玲珑竟然骑抱在那焦黑人的背上,任由焦黑人甩都死死不放手,她这时候要手雷,难道想和焦黑人同归于尽? 178.第178章 暗中人 第177章暗中人 我一摸,随身唯一的手雷丢给了胖子,我们三人中手雷最多的也是胖子,我朝胖子一挥手,喊:“你去帮玲珑,我去铁棺那儿。” 说完,我也顾不上其他人,径直朝铁棺跑。 攻击焦黑人裆部到底能否见效我是持怀疑态度的,那家伙就像个青铜雕像,那么高温的油炸都奈何不了他,我估计就算是手雷也炸不了他。 还是要从源头上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既然是借尸,就得切断借尸的路径,那就得从铸铁棺椁上入手。 可是……这也是我头一回见到铸铁棺椁,先前都是在一些前辈先人的笔记著作中读到过这种棺椁,一般提到这种特殊的棺椁,大部分人的建议就是离得越远越好,貌似比那血尸还要令人望而生畏。 基本上没有什么经验可循。 只能瞎搞了。 我绕着棺椁快速地转了一圈,居然没有看到任何修饰,整个棺椁都是非常粗狂的铸铁,表面都没经过打磨。 四周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我就踮起脚往棺盖上看。 依稀记得曾经读过一篇笔记,略微对这种棺椁有些记录。 那篇文章提到,铸铁棺椁内躺着大恶之人,久而久之,棺椁内部的恶戾之气就会累积无法散去,非常容易形成戾尸。 在粽子等级排行中,戾尸是高于血尸的存在,暴戾残忍凶猛恶心程度,都在血尸之上。 为了有效预防戾尸的形成,后期的铸铁棺椁都会有一个特殊的设计,就是在棺椁的某个位置留出一个出气口,这么一来,棺椁内就无法积累暴戾之气,戾尸就无法形成。 所以,我判断,铸铁棺椁上的这个出气口才是关键。 面前这个棺椁中的家伙看上去十分暴戾,难道是棺椁上的出气口出了问题? 我不禁扭头看了眼还在缠斗中的胖子他们,焦黑人看上去所向披靡,胖子和叶玲珑只有躲闪的份,根本近不了身。 别说攻击它下体了,靠近两步都成问题,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给伤到。 他们俩现在采取的是拖延战术,不主动出击,也不让你抓着,两人一前一后互相配合,把那焦黑人逗得团团转。 而人皮灯笼上的那些人脸银狐,则一直躲着,只是在黑暗中静静地观望,俨然是围观的群众,亮闪闪的眼眸在漆黑的穹顶下,像星星一般,一闪一闪。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口铸铁棺椁,但是正所谓入乡随俗,这地宫无疑是它的地盘,我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于是,我从包里抽出三炷香,点起来,朝着棺椁拜了几拜,说了些客套话,然后将香插在黄铜香炉里。 说来也奇怪,我竟然能感觉到棺椁中那位渐渐平静了下来。 虽然这根本没有任何征兆。 接下去,我大着胆子靠近棺椁一头,慢慢地伸出手去,我妄想着,万一真的没事了呢? 谁知,我手几乎就快碰到棺椁的那一刻,我头顶的一个人皮灯笼突然一晃,我忙不迭往后退了两步,仰头刚好看到那人皮灯笼竟然掉了下来。 我跳开一步,人皮灯笼连带着上面躲藏的人脸银狐,“砰”地摔在了铸铁棺椁上。 我根本没时间去探究人皮灯笼为何会突然掉下来,就看到那银狐不仅变回了本来面目,而且,还异常惊慌的爬起身来,想跳下棺椁。 这时,棺盖突然高高飞起,到了半空陡然上下一翻转,那可怜的银狐瞬息被压在了棺盖下,连声惨都不曾发出,棺盖“砰”地重新合上,将它封入了棺椁里。 紧接着,棺椁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是“各咯各咯”地咀嚼声…… 震惊之余我暗自庆幸,如果刚才不是这人皮灯笼突然砸下来,估计这会儿被封进棺椁的人就是我了。 可是……人皮灯笼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下来? 从墓室穹顶垂下来时,我仔细观察过半空中的人皮灯笼,那都是由十分粗壮的绳索固定的,要断掉可不是容易的事。 而且,十几个人皮灯笼,却偏偏掉了我头顶这个,不免令人生疑。 这时,我的手电光扫过一张脸! 我一惊,立刻回照过去,但却发现刚才那儿什么都没有! 难道……真的又其他人在这里? 这时我想起刚才掉下来那个人皮灯笼就在脚边,我朝灯笼一照,马上就看到了绳索的断裂处。 干净整齐的切口! 这人皮灯笼果然不是自己掉下来的! 有人暗中割断了绳索! 此人似乎在暗中帮助我。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警告我,千万不要碰那个铸铁棺椁?不然,后果就如那只银狐。 如果如我所料,那此人是谁?为何要躲躲藏藏?他这么帮我,有何目的? 一个念头慢慢地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成型。 这一次出门,很多事看上去都挺不对劲,我们一行看上去一路上磕磕绊绊,遭遇不少事,但坦白讲,依然算是很顺利的。 甚至有好几次,我们遇到麻烦时,总会突然出现一个人,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化险为夷了。 或者,在我们一路上,总会出现一个人,有意无意地指引我们到了这儿。 比如在敦煌绿洲遇到独自居住的老婆子,没有她,我们估计找不到后来的石窟,也碰不到那个黑心的守墓苦行僧。 比如华生莫名其妙就被干掉了,他如果没死在自己人手里,对我们而言,绝对是个大麻烦。 比如遇到撕裂虫时,胖子看到的黑子女子,她看似出镖救了我,但也可以看成她是在护送我们一路到达这片神秘绿洲。 再比如那个从天而降的野人毕叔,他那身手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帝都老板,他的存在更多的是让我们对湖边的墓塔群产生了兴趣。 还有一路把我们引到墓塔群的那串可疑的脚印。 还有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人…… 现在一一回想起来,这看似顺理成章的事,又似乎都像是有意安排,或者说,暗中有某个势力在一路带着我们来到这里。 所有试图妨碍我们的,都被清扫干净。 就像刚才我差点去碰这铸铁棺椁,就马上有人出来警告,并且让我亲眼看到了碰那棺椁的可怕后果。 所有我所想的一切可能,究竟只是我的妄加揣测呢,还是果真如此? 我决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证实一下。 (各位父老乡亲,写书不易,还请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哈。) 179.第179章 入棺 第178章入棺 亲眼见到那银狐瞬间被封入铸铁棺椁的惨样,再靠近棺椁,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试一试,求证一下自己所有的猜想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保护,那他一定就在左右,不曾离开,在弄个黑暗处时刻监视着我们。 所以……我慢慢地靠近棺椁,慢慢地伸出手去。 成败在此一举。 我的指尖已经能够感受到铸铁棺椁那冰凉的气息,恐惧正在丝丝钻入我的体内。 突然,我瞟到一道利光从一侧飞速而来,我急忙跳开一步,“当”一下,一柄飞镖撞在我刚才几乎碰触棺椁的部位,飞镖弹飞,棺椁上则留下一道深痕。 我顿时豁然开朗,果然有人在暗中看着我,他又一次警告我不要碰这口棺椁,这么说的话,之前的种种蹊跷,也极有可能都是人为安排。 我低头找了一圈,发现了那把飞镖,似曾相识的钨钢! 地下暗河中,同样也是飞镖的主人暗中出手搭救! 是同一个人? 我举起飞镖,转身朝着飞镖袭来的方向,大声喊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们有何目的,但是你之前救过我,我要向你表达感激,如果可以,还请以真面目示人!” 黑暗中,除了我的回音,对面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胖子在那头刚刚躲过焦黑人凶猛地一扑,打了几个滚,灰头土脸地朝我喊:“奶奶的,胖爷在这里拼老命,你在那儿瞎折腾,干啥呐,傻了?对着墙跟鬼说话呐?” 我心里郁闷之极,看来那人摆明了要做好事不留名了。 我无奈地扬扬手说:“你不说话也无妨,你就在那里静静地听我说,我知道你的好意,这个棺椁十分凶险,不过……现在我有自己的打算,请你暂且不要干涉,ok?” 没有回音。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事实上,我确实已经有了计划,对于这口铸铁棺椁,所有人都说凶险之极,但似乎也没有几号人真正见过棺椁中究竟啥样。 因为没有哪个土夫子在见了铸铁棺之后,还会不要命得去开棺。 所以大部分都是传言。 我决定冒一次险。 我偷偷地藏了两颗手雷,本来是打算危急时保命用的,这时候看来要派上用场了。 那病钨钢的飞镖,锋利无比,连铸铁棺都能砸出深痕,当个随身武器正好。 其余的东西,我没带,只是将一条绳索系在身上,另一头,长长地拖在地上。 一切就绪,我再次靠近了棺椁。 我的计划就是,开棺! 这一次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当手指碰触到棺椁的一瞬间,冰凉之气犹如流水一般由指尖钻入体内时,我并没太过讶异。 并且,暗中之人确实没再出手阻挠。 “谢谢理解。”我朝那人喊了一声。 突然,棺盖“呼”地跳了起来,刚露出一条几公分的缝隙,便又“嘣”一下合上了。 一股腥臭扑面而过,我差点就呕了。 那边叶玲珑见过摸到了棺椁,惊声尖叫道“金三,你疯了,那玩意儿不能碰,回来!赶快回来!” 我朝她摆摆手,双手一撑,便爬上了棺盖。 “卧槽!要不要玩这么大啊?!”胖子也跟着叫起来。 这会儿我可没心思搭理他们了,我一爬上棺盖,就意识到整具棺椁开始剧烈震动,尤其是棺盖,晃动的幅度更大,还时不时地往上颠。 我急忙仰面躺下。 刚躺好,那棺盖就“呼”地高高飞了起来,就跟刚才银狐被封的那一幕如出一辙,棺盖腾空而起,到了半空,陡然一翻,我已经跟棺盖调了个个儿。 我之前选择仰面而躺,现在一调个儿,棺盖压在我身后,我则是扑面而下,此刻我居高临下正好可以完全看清棺椁中的一切。 戾尸……竟然是个肉身不坏的人! 如果不是那一口翘在嘴唇之外的修长獠牙,自己遍布了手臂的浓密绿毛,我都不认为他是具尸体。 甚至连那眼眸中,我都看到了眼神。 看到棺盖压着我快速落下,我们俩四目相对,他貌似也是一愣。 我么,哎,虽然想到了要仰面而躺,翻过来以后才能跟戾尸面对面,封入棺椁后不至于背对他而陷入被动,但问题是,我跟他现在不巧头脚方向倒了个儿…… 这模样,让我想到了岛国爱情动作片中经典的……靠!糟糕。 来不及了,棺盖“嘣”一声巨响,彻底盖上了。 我身上有下落的惯性,重重的砸在了戾尸身上。 软的?! 这还真是大出意料了,戾尸竟然是软的! 我的腿瞬间就被锁住了,它的手非常有力,像钳子把我两条腿死死抱住了,我趴在它身上奋力扭动,双脚试图用力蹬,但仍然无济于事。 而且,它抱着我似乎打算把我翻过去压到底下!我整个人几乎都快被它拎得侧过来。 这可不妙,棺椁内空间极为局促,谁能占住上位,谁就有主动权,这棺椁底部似乎铺了大量柔软的丝质品,四周围还塞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我都没心思细看,这些东西的存在使得棺椁内更加混乱不堪,如果被翻过去压制住,我这辈子估计就得留这儿了。 不行,绝对不行! 我抽出飞镖狠狠地扎进它的脚背。 妈蛋,没用! 虽然身体很软,但它毕竟是个粽子,体感全无,哪怕把它扎成蚂蜂窝,估计都不会哆嗦一下。 妈蛋,怎么办? 不管了,乱扎一气得了! “啪,啪啪……”黑暗中我见什么扎什么,一通乱扎中突然它浑身一震,我立刻意识到扎到这家伙的要害了。 我的腿瞬间就松了,我脚一缩,一蹬,一脚揣在他下巴上,它陡然又躺倒下去。 好机会! 我趁机身子一缩,翻身坐起,再往前一扑,这下子调转身来,直扑它上身。 这家伙也不是软_蛋,张口就朝我迎面咬来,那架势,简直能把我整个脸皮一口咬掉。 我嘿嘿一笑,伸手就将一个手雷塞进了它的嘴里…… 大功告成! 这戾尸嘴巴被动,张不开又闭不上,那叫一个惨啊,只好双手狂乱地抓我,但是没了嘴巴的撕咬,要对付它的两只手,还是轻松加愉快的,更何况,它还被我死死压制住。 “胖子,开棺!打开棺盖!”我大声吼道。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抹亮光从棺盖缝隙射进来,很快,缝隙变大,一个黑影一晃:“娘_的,小三爷,以后别特么让我再干体力活了,这盖子忒沉……” “少废话,快拉我出去!” 妈蛋啊,我话还在嘴边呢,身子就被猛得拎了起来,脑袋狠狠撞在盖子上,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戾尸没了我的压制,瞬间就挺起来,卡住了我的脖子。 我抬手一刀砍进它脑门,它一愣,胖子从外面挥进来一拳,把戾尸砸得又躺倒下去。 “卧槽,那么多宝贝!”胖子叫道,他瞄到了棺椁中的陪葬品。 “拉我出去,快,快!” 我大叫着,顺手将那戾尸嘴里的手雷一拉。 拉手雷的声音胖子最熟悉了,他尖叫一声“卧槽,开着的啊?!”手上的动作立刻加快几倍。 我被野蛮地扯出棺椁,上半身跌出棺椁,脚踝却被扯住了,我一看,妈蛋,戾尸那绿毛手拉着我不放呢。 “放下棺盖!”我大叫。 “砰!” 胖子一松,沉重的铸铁棺盖砸了下来直接就把戾尸的手压住了,它手指一张,我的脚踝立马就挣脱了。 “趴下!”我大叫,来不及跑了,就地一滚,贴到铸铁棺下,耳边“轰”一声巨响,整个铸铁棺盖都被炸飞了起来! 180.第180章 火烤 第179章火烤 “卧槽,牛-逼啊,马宁这批手雷的威力可真够强的,耳朵都快给炸聋了。”胖子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地拍着身上的灰尘。 我躺在地上,紧紧靠着铸铁棺椁,爆炸发生在棺椁内,厚厚的铸铁替我抵挡了爆炸的冲击力。 但是当我抬头看那棺椁时,侧壁已经鼓出很大一个包,可见那手雷的爆炸威力有多强悍了。 棺盖被炸飞了二十多米,歪歪捏捏的已经不成样子了,棺椁周围方圆十余米的范围内,到处洒落着不知名的东西。 有各种陪葬品的碎片。 包括瓷器、陶罐,玉器,青铜器……各种东西都有,不一而足,但是几乎完全被砸成了碎块。 胖子一脸哀伤地扫了眼这一片狼藉,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看我,略带责备地说:“小三爷啊,你暴殄天物啊,早知道棺椁里有这么多好东西,你不会先弄一点出来再拉手雷吗?” “那我就没命了。”我说。 “那你可以换我进去对付这大粽子呀,胖爷我根本不需要手雷,赤手空拳就能把那粽子给搞定,你看到我刚才那一拳了吧,直接把它打晕了有没有。” “……” 草,这牛吹的也是够了。 远处,叶玲珑快步奔来,爆炸之后,一直纠缠着她的焦黑人立刻就瘫倒在地了。 没了棺椁中这戾尸的借尸还魂,那不过是一具被烧黑的尸体罢了。 “没事吧?”她关切地问我。 我摇摇头笑道:“我倒是没事,就是这犯罪现场被我破坏地差不多了。” 叶玲珑笑了笑,不说话,直接去看那口棺椁。 我和胖子也跟了上去。 不出所料,手雷在几乎密闭的棺椁内剧烈爆炸,强烈程度超乎想象,那戾尸的脑袋包括整个上半身已经被炸地不知去向,剩下的下半身也被强大的冲击力挤压成一团,缩在棺椁的一角。 整个棺椁已经变形,从原来的正长方形变成了现在不规则的略接近于椭圆的样子。 并且肚子还鼓起来,像个大水缸。 里面的陪葬品除了一部分被炸飞出去之外,留在棺椁中的,几乎完全粉碎,铺在最底下的纱质物件也几乎化成了灰烬。 “没戏了……”胖子长叹一声。 “这倒未必。”叶玲珑淡淡地说。 她在棺椁的灰烬当中随手掏了掏,捏出一个小小的青铜物件,手掌般大小,我一看,嘿,竟然是个青铜爵,居然没被炸坏,保存的完好无损。 胖子眼睛都发亮了,叶玲珑笑了笑,丢给胖子。 胖子立刻欢天喜地了。 叶玲珑又继续在灰烬里掏,忽然,在棺椁底部,被一团丝绸碎片缠住的地方,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装置。 我急忙将那装置上的东西清除掉,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孔! “这会不会就是铸铁棺椁上用来散去戾气的通气孔?”我看看叶玲珑,她也没见过这种设计。 这个孔形的设计,却不是通的,中间有一个类似于按钮一样的东西,将孔塞住了。 难怪棺椁里会形成戾尸,原来通气孔堵住了。 但问题是……这堵住小孔的东西并非陪葬中的杂物,看上去更像是本来就设计再次的装置。 有人为了隐藏这个装置故意将孔堵住,从而养出一个戾尸压在上面,这还真是挺高明的做法,不得不佩服。 “好像能动。” 我摸了摸这个按钮一样的装置。 “敢不敢按?”我问他们俩。 胖子撇撇嘴说:“按呗,藏那么好肯定有价值,不按,你们俩能甘心吗?反正我不甘心,你不现在不按,一会儿我也会按。” 草,这话说得还真够直白的,我就喜欢这么厚脸皮的胖子。 我用力按下了那个按钮。 “咔咔……” 不知从哪儿传来几声奇怪的响声,但很快就陷入了沉寂,四周围啥响动都没有,我们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晓得接下去该怎么办。 突然,那盛满油的大鼎“咔”一声响,鼎的底部竟然裂开了一条口! 油,立刻就流了下来。 悄无声息地流到地面上,顺着地砖之间的接缝,像一张网一样,快速地向四周蔓延开去。 这真真是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力,地面上的青砖铺得非常仔细,横平竖直,整整齐齐,规规整整。 砖与砖之间的接缝也修葺得非常严谨,每一条接缝几乎都只有一个手指头那么细,稍稍有些下凹。 谁都不可能想到,这普通的砖块接缝竟然是供油水扩散汇流的渠道! 很快,油水已经顺着砖缝流淌到了我们脚下。 虽然我不知道这油水流下去最终会是个什么样儿,但经验告诉我,不清楚的事情最好不要轻易去碰。 我招呼他们俩说:“咱们爬上棺椁,最好不要让这些油碰到你。” 他们觉得很奇怪,但还是照着我一样爬上棺椁。 一刻钟之后,整个墓室的地面砖缝里,几乎都已经流淌着油水了,此刻,大鼎底下的口子里,已经不再出油,应该已经全用完了。 “接下来呢……你们猜会发生什么?”胖子问道。 “反正我感觉不太好。”我说。 叶玲珑突然一指头顶:“看上面,人皮灯笼亮了!” 果真,不知道如何做到的,那些银狐竟然将人皮灯笼悉数点亮了起来,我猜测,设计之人当初一定在上面留下了可供快速取火的东西。 十几个人皮灯笼在眨眼间全都亮了起来。 昏黄的光线,从薄薄的皮囊中透射出来,地宫中逐渐有了暖意,我甚至忽然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站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里。 头顶的人形皮囊吊灯充满了野性与恶趣味,却也不失创意。 慢慢的,随着热量的积蓄,皮囊逐渐鼓起来了…… 我死死盯着皮囊越鼓越大,越鼓越圆,甚至听到了扎口子的细绳发出“吱吱”的响声,我忽然想到自己的脚下可是一整片的油啊! 头顶是火,脚下是油! 两不相干时,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一旦头顶的火苗掉下来…… “妈蛋,这是个陷阱!”我陡然惊叫起来,“快走,快走,离开这儿,绳索,抓住原来那绳索,我们爬出去,离开这儿!” 现在再来看这个地宫的设计,特么就是个超级大烤炉啊! 事实证明,真相的获知总是比现实发展要慢上一拍,我们刚刚从棺椁上跳下去,头顶就有两个人皮灯笼同时炸裂了! 炸裂的火花在半空中远远地撒了出去,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烟花。 无数火苗从天而降。 紧接着,又有一个灯笼爆裂……又有一个……接二连三的炸裂把我们的头顶妆扮地绚烂夺目,好一个火树银花不夜天啊! 可是……当第一朵无比艳丽的火苗掉到地上时,我们仨的心瞬间跌到了阎王殿门前。 “轰!” 瞬间,整个地宫地上的油网燃气了熊熊烈火! 这下好了,大烤箱被打开了…… 181.第181章 电梯?! 第180章电梯?! 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这时的我们仨,那可是相当准确的。 火光大起,熊熊燃烧的瞬间,我们打算从绳索上爬出去的想法就被无情扼杀了。 因为唯一剩下的那条绳索顷刻间已经染上了火苗,“呼呼呼呼”地直往上烧,现在……我们仨算是彻底被困在这熊熊燃烧的墓室中了。 即便没有被火烧死,我们也会被烟熏死。 即便没有被烟熏死,我们也会因为缺氧而窒息死亡。 反正,摆在我们面前的,横竖都只剩下一个字了——死! 唯一还有得选,就是怎么个死法的问题。 现在,那个被炸得不成样子的铸铁棺椁俨然成了我们仨的庇护所,如果没有这棺椁,我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忽然想起了暗中的那个人,他……此刻在哪里? 这么危机的光头,他怎么不出手相助? 我朝着刚才他出现过的方向大声喊道:“喂,朋友,你还在吗?” “你疯了吗?那儿没人。”胖子说。 “如果你还在那儿的话,请给我们指一条明路,我们……快死了!”我吼道。 胖子狠狠拍我,气愤地叫道:“死啥死,这么不吉利,谁说我们快死了,胖爷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咳咳咳……” 他剧烈的干咳起来。 油不充分燃烧形成了大量的油烟,滚滚而来,呛得人已经很难呼吸。 就在这时,叶玲珑突然叫起来。 “有人!在那边!”她指着火光背后。 我眯眼一看,果然看到一个黑影飞速地从黑暗中闪出来,他的动作超级轻盈,就像一只蜻蜓一般,脚尖快速地在蔓延着火苗的地上一点,一跃,又是一点,再一跃。 蜻蜓点水一般地,飞速地从黑暗中,跃到了火光中央。 “他这是要干嘛?”胖子嘀咕道。 “那儿有一小片地面好像……没火。”我说。 我刚说完,就看到正对面的墓墙脚下“噌”地打开了一扇门! 那黑影瞬息间就从那扇门冲了出去,然后那扇门就消失了…… “刚才……那那那……不是幻觉吧?”胖子狠狠地揉着眼,“你们有没有看到,刚才有个人从那儿出去了……那墙上有道门!” “不是幻觉,应该是一个隐藏的机关,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啊。”叶玲珑说。 我的心情却是复杂的。 因为这再一次证明了我先前的一系列猜测,的确有一个人,甚至是一股势力,就一直在我们周围打转。 每当我们遇到麻烦时,就会突然出现。 我们的麻烦就会迎刃而解。 然后,那个神秘人却又如鬼影一样悄然消失。 叶玲珑推了我一把:“愣着做什么,快,事不宜迟,我们得过去找到那个机关,不然……咳咳咳……我们会熏死在这里的。” 我一指远处那一小片没有火苗的地面:“应该在那儿,开门的关键应该就在那地方,走,冲过去!” 有了希望,就有动力,就会不惧前途,就能赴汤蹈火。 我率先冲出铸铁棺椁,冲入了熊熊火苗阵中,滚烫的火焰,浓烈的烟气,难以小脚的地面,全都无法阻挡我前进的脚步。 我咬着牙关,憋足了一口气,奋勇冲过火光与热浪,飞速地冲到了安全地带! 我裤子衣服上都是火,后来的叶玲珑冲上来帮我拍打,我也将她身上的火苗扑灭,胖子身上的火最大,都快烧到头发了,他惨叫着索性直接趴地上打滚,加上我和叶玲珑连踢带踹,终于把他的火给弄灭了。 有惊无险! 我和叶玲珑相视而笑,这是劫后余生的释怀。 这时,躺地上的胖子幽幽地说道:“小三爷,我好像摸到机关了……” 我一愣,不是吧,这么快?! “在哪儿呢?”我连忙问他。 他一脸尴尬地瞅瞅我,指指自己的屁股说:“我屁股底下有块砖……” 都不等他说完,我一把就将他推了开去,他大声咒骂我祖宗十八代,我都不-鸟他,伸手一摸,果然有一块砖是松动的,我当机立断,用力一摁。 “噌!” 对面墓墙脚下的那扇门再一次打开了! “哇靠!有活路了!死不了了!”胖子“呼”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这货刚才还躺地上唉声叹气说自己哪儿哪儿烧伤了,这会儿奔向出口的劲头竟然比谁都足! 当我们仨没命地冲过这扇门后,头顶竟然传来“滴滴”两声。 身后的门“噌”地自己就关上了。 然后,我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就在那扇门的右侧,有长长一排带着数字的按键,上面分别标注着0,-1,-2,-3,-4……到后面的标注就不同了,而是b90m,b100m,b110m……b150m。 最后一个数字是b150m。 不仅如此,我们进来的地方,实际上并不大,顶多只能供十个左右的人站立,而且,还是金属的外壳,连刚才那扇门靠我们现在这一面的材质,都特么是金属的! “卧槽,老子是眼花了还是穿越了?这……这不是一台电梯吗?!”胖子叫道。 没错,这特么就是一台电梯!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或者说显示的楼层是-4。 地下四楼? 这特么太凌乱了,脑洞再怎么大开,也不至于在一个古时墓葬里坐到一部现代人的电梯啊! 胖子抓抓头皮叫道:“这特么搞什么飞机啊。” 他抬手按了最上面的0。 电梯轻微地晃动了几下,头顶的扬声器里传来一个声线超级优美的女声:“上行通道受阻,请尽快联系专业维修人员进行检修,以免给您的出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草!坏了!” 胖子又按了个-1。 “上行通道受阻,请尽快联系专业维修人员进行检修,以免……” 胖子又按了个-2。 “上行通道受阻,请尽快……” 胖子又狠狠地按了个-3。 “上行通道受……” “砰!” 胖子用力踹了电梯一脚,大声咒骂道:“娘-的,全特么坏掉了,这什么破电梯啊,玩我呐!” “要不……”叶玲珑小声地提议,“往下试试?” “不是吧,还要往下?咱们好不容易从地宫里跑出来,这都差点变成烤猪了,鬼知道下面还有什么东西,而且……”他“咣咣咣”用力拍了几下电梯,说,“你们觉得这是应该有电梯的地方吗?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就是个大问号,再下去……鬼知道有什么。” 我叹口气:“那不然呢?困在这里等专业维修人员?” 叶玲珑“噗嗤”一下竟然笑了出来…… 我白了她一眼,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也这么没心没肺。 胖子气呼呼地抬手就往那最底下的数字砸了一拳,电梯晃了几下,没反应:“看到没,地下一百五十米,怎么样,这电梯根本就是坏掉了,动不了!” 谁说动不了! 被胖子砸了一拳的b150m按钮忽然快节奏地闪了几闪,竟然被点亮了! 我们仨惊得呆如木鸡,只感觉这电梯突然“滴滴”两声,猛地一震,居然动了…… 182.第182章 925部队 第181章925部队 胖子就是手贱,电梯开始运行之后,任凭他怎么按其他的按钮都无济于事,显然,这部老旧的电梯是直达最底层的。 一百五十米深啊…… 我们三人就这么提心吊胆地感受着电梯“呼呼呼”地往下滑,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等待的时间显得尤为漫长,我的手心冰凉之极,但依然有汗水不停地往外渗,我脑海里想象着各种可能的场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外面究竟会有什么等待着我们? 我相信,不仅仅是我,叶玲珑和胖子此刻一定也都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如今,电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并非幻觉,也不是穿越,这足以证明,这个地方,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有人类活动。 而且他们还在这里建设了到达一百多米深处的电梯,这么巨大的工程,一定指向某个非常重要的项目。 比如,底下有金矿? 又或者是某种极为珍贵的战略资源。 又或者……是需要绝对保密的绝密工程。 也许,等电梯到了最底层,门一开,就会有一排机枪齐齐地对准了我们。 这都有可能,但是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当电梯门打开时,我们看到的,竟然是一条窄窄的地缝! 除了未知的漆黑前方,什么都没有。 从地形上初步判断,这应该是地壳内部的一处撕裂地带,岩石之间发生位移之后,形成了这么一条巨大的裂缝。 窄窄的,最宽处就是我们脚下踩的地,也只有不到三米宽。 左右两侧都是黑褐色的岩壁,越往上,两侧的岩壁就越收缩,直到大概数十米以上,两侧岩壁最终又连在了一起。 我们的电梯就开在这么狭窄的地下缝隙之中。 不得不承认,当年建造这部电梯的人实在太强悍,测绘、计算、施工都是一等一的精准。 这可是一百五十米深的垂直往下啊,却要将小小的电梯开口定位于仅仅不到三米宽的缝隙里,稍稍有些偏移,这电梯就会错过这道缝,那就永远都无法找到能够开门的地方了。 这次,我们三个比较民主,大家投票决定,到底是继续前进,还是坐电梯回去。 结果,三票通过。 我们都决定应该要继续去看看。 此刻,大家的目的变得特别单纯,并不是想着前方是否还有更大的墓室,是否埋藏着更多的财宝,都不是。 现在大家唯一想的,也是最感兴趣的,就是想,这地方吧,到底是干什么的。 还是老套路,我探路,女士中间,胖子断后。 石缝非常均匀,也大致保持了直线前进,只是两边的岩壁偶尔会有嶙峋,那都是岩层撕裂时留下的痕迹。 脚下的路似乎是经过简单修整过,也看得出曾经有比较多的人来人往,虽然并不是那么平坦,但大体上岩石地面已经被磨得圆润了很多。 往前走了一段路,我发现了挂在一侧岩壁上的一个油灯。 我伸手摸了一把,油灯底部竟然还留着一丁点的油! 叶玲珑搓了一段灯芯,浸到油灯里,点上火,火苗便摇曳了起来。 “那里有人!”胖子指着前方。 果然,昏暗的火光所及的最远处,一具尸体埋头趴在地上,就倒在路中央。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手电近距离照着,尸体已经成了白骨,看来这人死了很多年,他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一副眼镜掉在一旁,度数很深,镜片是玻璃的。 我将这套骨架翻过来,简单地搜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可以识别此人身份的东西。 连身份证,或者工作证都没有。 只是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找到一本小册子——《语录》。 还有一支派克钢笔。 这本册子和这支钢笔,大概就能确定此人的死亡年代,以及此人的身份。 《语录》应该就是那个疯狂的年代了,至于身份么,在过去,尤其是国内物资特别匮乏的年代,一支派克钢笔足够顶得上一个普通家庭好几年的花销。 再配上这件白大褂,此人要么是当时的科研人员,要么就是政府要员。 只是,我比较疑惑的是,从他死时迎面趴在地上,并且右手还往前伸的模样来看,他似乎像是从里面……逃出来的。 “看,前面还有……”胖子提醒我,他的手电筒往前照,这回躺在地上的尸体更多,应该有三具,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同样都身穿白大褂。 并且,都是人手一本语录。 这一次,我在其中一个人的兜里翻到了一个本子,可惜什么内容都没有,但本子里夹着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封介绍信。 以下为介绍信内容: 925部队: 兹介绍黄顺源、刘江达贰位同志前来你处了解阶级斗争开展情况。 请予以接洽。 中央1文1化1革1命1领导小组 1968年6月8日 这么一看,一切都清楚了。 我脚下这人应该就是来这里了解阶级斗争的两个家伙中的其中之一,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就死在这里了。 不过印象中,这革1委1会的吧,没几个好1鸟,死了也不足惜。 只是,这925部队听起来就有那么一点神秘气息了。 看来,我们所在的地方曾经隶属于这个925部队,他们极有可能在这个隐秘的地方搞绝密的研究?比如原子弹之类的? 我们三人各有猜测,毕竟谁都没有听说过925这个代号,当然,对于部队我们的确是孤陋寡闻的。 我们继续往前,一路上,又发现了几具尸体,都快半个世纪过去了,全都成白骨了。 但这些人在死的时候,无一例外的,都正在往外跑。 “当时在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意外,而且意外发生得十分突然,这些人都没能逃出去。”叶玲珑一路分析道。 如果这里果真是曾经的军事机构,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爆炸?不可能,没看到痕迹。毒气?这倒有可能。或者……核泄漏?倒也可能。 毕竟,从1958年开始,中国就一直在进行核研究。 这里是敦煌附近,离64年第一课原子弹爆炸的新1疆罗布泊并不是太遥远。 正出神,身后的叶玲珑突然拉了我一把,将我拽到岩壁底下,胖子也随即凑了上来。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前面有情况。”叶玲珑小声说。 我眯起眼睛仔细望去,很奇怪,这里是地下一百五十米的深处,本应没有一丝光线才对,但远处竟然有淡淡的微光。 借着那一抹微光,我看到这条石缝已经到头,外面似乎是一个空间更大的地下空间。 而且,从我这个角度望去,石缝出口正对着一个高大修长的建筑物。 那东西,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方尖碑。 183.第183章 方尖碑、祭坛以及七星台 第182章方尖碑、祭坛以及七星台 在阴暗中观察了许久之后,我最终判断,这地方在六十年代某次意外之后,就已经被彻底废弃,这里就是一个废墟。 也许,自从那次意外事件之后,这个地方就有可能被彻底封存了。 也正因为如此,那部通往外界的电梯才无法往上走,不出所料的话,地面上曾经有过的设施应该都被已经被封存起来。 再加上这地方植被如此肆虐,半个世纪过去了,早就无法辨识。 最关键的是,这片绿洲如此隐秘,几乎非常难以寻找。 忽然间,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正因为这里曾经有过秘密研究基地,并且发生过意外,极有可能这里就被有意从地图上抹去了。 而我们三个人,只不过是误打误撞地进了这个地下工事。 或许……也不是碰巧,而是有人有意引导我们过来? 华生,这个外国佬的身份,这时候突然显得尤为敏感。 因为,从清东陵地下宫殿那时候起,我就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他绝对不是什么国际文物机构的人,肯定打着假身份来中国干什么勾当。 比如窃取情报。 只不过,他在到达这个秘密工事之前,就被人干掉了。 我有理由相信,华生实际上早就知道这绿洲下的真相,不过是借着盗墓的幌子,行盗取机密之实。 可是,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的方尖碑一看就不像是部队的产物,似乎更像是某个远古流传下来的神秘建筑物。 我大着胆子将手电筒的光往前方照去,看到地上躺着更多死去的人,有穿白大褂的,也有穿军装的,横七竖八地到处都是。 “这里估计没有活口了。”叶玲珑淡淡地说,我们也从角落里钻出来,没什么好躲的,这儿就是个死亡之地。 “不过,那是什么?”胖子指着方尖碑。 “过去看看。”我说。 走出石缝时,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这居然是个巨大的溶洞! 不对,不完全准确,我摸了摸一旁的岩石,发现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那是典型的玄武岩,应该是高温水汽瞬间蒸发之后急剧冷却形成的岩石类型。 “我们可能在火山内部,应该是一座死火山。”我举手指着那方尖碑顶端正对着的洞顶部,微光便是从那里穿进来的。 “上方极有可能是个火山口,因为我们深处地下一百五十多米深处,光线几经折射削弱之后,到达这里的就只剩下一点点极为微弱的光线。” 胖子仰着头望了一圈说道:“这洞的四周围都搭着高高的脚手架呢,他们这是在建什么东西吗?” 我纠正道:“他们不是在建,而是在守卫。” 我指着一高处说:“发现没,在高处的人都是穿军装的,都是军人,而且还都带着武器,荷枪实弹,很明显他们是在周围警戒的人。” “警戒什么?”胖子问。 “这个。”我指指那方尖碑。 “还有那个。”叶玲珑指着方尖碑靠右侧岩壁底下的一排简易板房,“我觉得这个925部队应该是类似于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神秘机构,他们发现了地底下的神秘方尖碑,并组织人员来此研究,不幸发生了意外。” “这个猜测是最有可能的。”我点头同意。 “废什么话啊,直接过去看看不就得了,反正这地方的人都死光光了,怕啥。”胖子径直往方尖碑底下走去。 方尖碑大概三十米高,四面形,自下而上逐渐收窄,到了顶端突然收拢,形成一个尖。 整体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充满了雄劲有力的男人气概。 方尖碑外围拉着警戒线,如今已经胡乱地拖在地上,一旁有张警示牌,上面有红色字体写着:高危区域,闲人免进。 另一旁一块告示歪倒在地,上面写着:请主动出示通行证。 看来当初要想靠近这座方尖碑,审查还是相当严格的。 现在,我们仨则大摇大摆地穿过了警戒线,距离方尖碑不到二十米了。 走近看,方尖碑的四个面还是挺宽的,大概能有五米,整个碑体应该是石质的,呈浅灰色,碑体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某种文字,我们仨谁都不认得。 “这东西到底是干嘛的呢?”胖子绕着碑体转了几圈,抬头望去,“上面真的是火山口吗?” 实际上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在瀑布上时我曾远眺过整片绿洲,在湖中央的确有一个类似环形山的地势,有可能我们正是位于那座山的底下。 从我们下来的相对位置上推测,应该也偏移不了多远。 “咦,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个祭坛!”叶玲珑在方尖碑的另一侧似乎有所发现,我急忙跑过去。 没想到,我们所处的空洞实际上只有一半的平地,另一半则是非常深的深渊。 我们就像现在悬崖顶上,再往前就是无底深渊。 方尖碑就竖立在这地下悬崖的顶上。 至于那深渊底下,我判断,很久很久以前,应该是熔岩活动相当剧烈的地方。 也许在某一次喷发之后,岩浆彻底冷却,火山也没了活力,这才留下了那么深的深渊。 叶玲珑的发现几乎就到了悬崖边缘。 那儿几乎是凌空挑出去只有两个平方大小的平台,经过人工打磨,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祭坛。 为什么认为这是个祭坛呢? 因为在石台周围,我们发现了各种动物的尸骨。 当然,我也有理由相信,把祭坛设在这里,最可能的祭祀当时,便是将祭品丢进那充满了熔岩的深渊中去。 “不对,地上有拖拽的痕迹!” 我蹲下身,在祭坛边的地上仔细观察,那是几道非常明显的摩擦痕迹,应该是比较重的物品摩擦而过留下的。 我对胖子说:“你顺着这几条痕迹去找找看,这东西被拖去了哪里,可能有所发现。” “会是棺椁吗?”胖子问。 我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我笑了笑说:“那可说不好,也许比你想象得更令人……amazing!” 胖子激动地合不拢嘴。 我呢,蹑手蹑脚地爬上了那个看上去颤颤巍巍的凌空石台。 叶玲珑在下面关切地问:“怎么样,稳不稳?不会塌吧?” 这个时候我眼里根本就不关心会不会塌了,因为我在平台密密麻麻的奇异文字中看到了一个图形。 北斗七星! 又是北斗七星!就刻在祭坛上,几乎覆盖了整个祭坛。七星图周围全都是细小的文字,还有些飞禽走兽的图案夹在其中。 而且,最令我震惊的是,这北斗七星的七个星辰位置都是凹陷下去的。 每一个凹陷的轮廓似乎都是……一条鱼?! 184.第184章 一道异光 第183章一道异光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叶玲珑在祭坛下,看出了我脸色的异常。 我决定不瞒她,实际上也隐瞒不了,我说:“这方面有个七星图,每一个星辰的位置现在都空缺着,似乎是需要某些特定的东西安放进去,然后……” “然后怎样?”她追问。 我摇摇头:“然后我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情况,也许……”我指指前面那高耸竖立的方尖碑,“也许和那大家伙有关系吧,谁知道呢。” 她迫不及待地也跟着爬上了祭坛,我指着面前的一个星辰的位置:“你看,就是这些位置,看上去像是鱼的样子。” “而且……每条鱼似乎都不是一样的。”叶玲珑说。 “七条!一共需要七条鱼,才能将这七星图组合起来,可是,我们去哪儿搞到这七条鱼呢?”她抬起头看了我两眼,突然眼神中闪过一抹光芒,猛地就抬起手,指着我。 “金三儿,我如果没有记错,上次在沙漠石窟里,那个莲花底座上的开启钥匙,貌似就是一条鱼,那时候,你手上就有一条鱼,对不对?” 我知道根本没法瞒住她。 我只好从包里掏出那条人面铜鱼,笑着说:“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手里只有一条铜鱼,但是这副星辰图上有七条鱼的位置,如果没有剩余的六条鱼,肯定没用。” 叶玲珑狐疑地打量着我,幽幽地问道:“金三,你老实跟我说,你手上,果真只有一条青铜鱼?” “骗你干什么!”我假装非常愤怒,扯起嗓子喊道,“你知道这条青铜鱼是怎么来的吗?你不知道胖子可是一清二楚的,为了拿到这条青铜鱼,我们几个出生入死,差点就死在那水底墓室里了,到现在,和我们一起下去的阿琳都依然杳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竟然质疑我!” 叶玲珑被我吼得一脸土色,只好尴尬地朝我笑了笑,说:“那么激动干嘛,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别激动。” 我不理她,拿着人面青铜鱼自顾自地去比对七个位置。 每个位置的鱼的模样都不同,只有一个是对应的。 很快,我就找到了和人面鱼对应的那个位置,当然,在寻找这个位置的时候,我还不忘观察另一个和银尾铜鱼相同造型的位置。 两条鱼的位置紧挨着,就在北斗七星勺子形的柄上。 “放上去试试。”叶玲珑说。 我犹豫了。 “怎么了?” “你看看这里到处都是死人,我敢肯定,这里发生过的事故,一定跟这个祭坛,还有那个方尖碑有关。” “你觉得他们能凑齐这七条青铜鱼?” “这倒未必,至少有一条在我手里,而且……我是从一座久远的古墓中找到的,不太可能是从这里流落出去的。” “那不就得了!”叶玲珑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这就说明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动过这个七星图。” “那这么多人死……” “你管他们干嘛,死亡的原因很多啊,那不是你我探究的事,要研究也是法医他们的事。” “……” 我竟然说不过她。 但我还是愣在那里不动手,她火了,直接上手把青铜鱼给抢了过去。 “唉,你等等。” “啪!” 她已经把青铜鱼塞进了对应的星辰位置当中。 “噌!” 青铜鱼上闪过一抹淡淡的光泽,非常柔和,就像是有一层仙气从青铜鱼的表面轻轻拂过。 紧接着,原本略显陈旧的青铜鱼上有很强的五彩光泽缓缓地流动起来,那种流光溢彩简直美极了,我和叶玲珑都看呆了。 陡然!整个溶洞亮起一层极为刺眼的光芒! 从地面开始,缓缓地上升,整个洞穴被照得如同白昼。 “方尖碑!看,是方尖碑!光芒是从方尖碑上射出来的!”叶玲珑情不自禁地尖叫起来。 我背对着方尖碑,她这么一喊,我瞬间就回转身去,那一瞬间,一道超级刺眼的光芒正好直射过来,刺得我眼前猛地一白。 我暗叫不好,被这么强的光线直射,弄不好我会瞎的! 耳边依然是叶玲珑不断地惊叹。 “好漂亮!好漂亮的方尖碑!金三,看到没,那光晕就是围绕在碑体上的,而且……光晕在上升,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我那个懊恼啊,这么重要的一幕,我竟然突然失明了! 娘-的,这特么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忽的,我的眼前有阴影了! 我的视力终于恢复过来。 但是,等我能完全看清楚的时候,围绕在方尖碑上的那一圈极强的光晕已经飞速地升到了碑体最顶尖处。 光晕凝结成了一个小光点,亮度却是集聚攀升,俨然是一个光线的聚焦点! 突然,小光点猛地撞向了正下方的方尖碑顶尖! “嗤!” 光点仿佛在一瞬间融入了方尖碑之中,整个碑体陡然间乍亮起来! 碑体上的文字更是射出强烈的白光,整座方尖碑通体射出极强的光芒,照得我们几乎睁不开眼,我不得不抬手挡在面前,以防眼睛再次被刺伤。 就在光芒几乎快达到峰值时,碑体向四周传出一阵“嗡嗡嗡”的轰鸣声。 像是震荡波一般,一记一记地猛烈冲撞着我的心神。 四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在剧烈的波动一般,雄浑地推力自方尖碑上荡漾出来,一层一层地向周围泛出来。 我陡然间感觉到胸口极度压抑,呼吸几乎都极为困难,一旁的叶玲珑已经被冲击地趴倒在地,大口的喘气。 就在这当口,方尖碑“嗡”一声巨响,一个光点在碑体顶尖再度聚焦,一秒钟内,光点瞬间从碑体的最顶端纵贯而下,“轰”地冲撞在方尖碑的基座上。 仿佛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猛然溅起巨大的水花。 那一刻我的第一反应是,火星撞地球了!真的要死翘翘了! 陡然间,山河破碎地动山摇,尘土砂砾夹杂着尸骨和各种废弃设备轰然朝四面八方飞溅而出! “小心!”我大喊着飞身将叶玲珑扑压在身体之下。 滚滚烟尘如猛兽般席卷而至。 我紧紧护住叶玲珑的头,一手抓起背包挡住自己的脑袋,一手死死抓着地上的石缝,迎面而来的气流强悍得超乎想象,如果我无法固定自己的身体,在我身后一步之外,就是深渊…… 就在这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烟尘中飞速朝我撞来。 我心头一寒。 根本躲不开的! “抓紧地面!”我在叶玲珑耳边大声喊了一声,立刻松开了抱住她的手。 我不能连累她…… “砰!” 那东西迎面砸在了我脸上,我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185.第185章 撞脸 第184章撞脸 不出所料,我是被胖子给摇醒的,我一睁眼,就看到他正扬起手掌,正打算照着我的脸拍下来。 “胖子,你想干嘛?!”我厉声吼道,妈蛋,我要是晚半秒钟醒过来,这混蛋估计一巴掌扇过来了。 胖子手掌急忙一收,咧嘴就笑:“我……我这不是想办法救你嘛。” “你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勉强翻身坐起来,感觉脑袋剧痛无比,一摸,额头居然肿起一个大包,火烧一样灼痛。 “我晕了多久?”我问。 “没多久,个把小时吧,不过你还真特么幸运,就这么小一平台,居然没掉下去!”胖子指的平台当然就是那个七星图的祭坛。 我一愣,这才想起当时自己被什么东西撞到时,距离背后的深渊实际上不到两米,被撞往后一倒几乎妥妥地就掉下去了,还有那么强劲的冲击波,我怎么可能没掉下去?这不科学啊。 “我都觉得很奇怪呢。”叶玲珑坐在一旁一个废铁箱子上,左手掌上缠了绷带,似乎是受伤了。 她说:“当时我就感觉你人肯定没了,谁知等冲击波过去了,一回头,你竟然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狗_屎运吧,不然没法解释。”胖子指着那个已经坍塌的简易板房,“我这么大吨位的,都被吹得差点没飞上屋顶去呢,幸好板房塌了,不然我还下不来。” 叶玲珑站起身朝我走过来,伸出手,丢给我一个东西,我接住一看,是那条人面青铜鱼。 她说:“这不是个吉利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胖子却非常兴奋,他眼珠子转了几圈,一脸的精明:“我觉得这鱼是好东西,你们看啊,青铜鱼显然是启动这方尖碑的关键,或者说是钥匙,一条鱼都能带来如此巨大的能量,那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凑齐了七条青铜鱼,同时放进那个星辰图中去,方尖碑会有什么反应?” 我和叶玲珑对视了几眼,深深吸了几口凉气。 坦白讲,这种可能我不是没想过,方尖碑立在这里肯定是有用意的,究竟什么作用,一时还无法确定。 可以猜测这应该比较难研究透彻,不然几十年前,这个神秘的925部队应该早就有研究结果了。 而且,这方尖碑一定是蕴藏着极为神秘的能量或者讯息的,不然,像华生这种国际间谍也不会想方设法要找到它接近它。 不过……究竟潜藏着什么呢? 想到刚才那一幕恐怖的超级冲击力,还有那一波强烈的光晕,实际上我的内心十分忐忑。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专业知识的储备,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但可以肯定,这是个异常可怕的东西。 或许潜藏着人类无从知晓的某种超自然能力也未可知。 我心里逐渐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这不是我一个摸金校尉能够处理的事,国家都放弃了这里,我一个无名小卒又来个什么劲? 可是,冥冥中这地方又似乎跟我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键,我手上有两条青铜鱼,这足以说明我跟这里有缘。 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他一路相随,说不定就是要把我带来到这里。 问题是,我到了这里,能干什么? 启动了方尖碑? 品尝了冲击波,并差点摔下深渊? 可是……我为什么没摔下去?那祭坛上根本没有能够阻挡我往后摔的东西,光秃秃的没遮没拦。 胖子虽然总结这是狗_屎运,但我却不信,那祭坛上根本就不是踩狗_屎的地方! 我没摔下去,一定有原因! 冥冥中有一股力量让我留在上面。 我突然想到了地上的拖痕,我问胖子:“找到那些痕迹的去向了吗?” 他指着倒下的板房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搬到了那排板房中,我在外面察看了一番,那板房像是一个实验室,我本来想进去探一探,谁知方尖碑发出了冲击波。” 实验室?! 这就对了! 这里有这么多穿着白大褂的尸骨,就说明这里曾经有大批的科学家或者研究人员在此工作。 他们在研究什么? 显然,没有青铜鱼,他们对方尖碑的研究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进展,方尖碑只是一座有某种象征的神奇建筑物罢了。 包括那个悬崖边的祭坛。 有可能这些浅陋的研究者们,还真的只把那个七星祭坛当成一个普通的祭祀场所看待。 他们唯一能研究的,需要建起专门的实验室来做研究的,只有那个曾经被安放在七星祭坛上的东西。 “那是一具棺椁。”我淡淡地说。 胖子惊讶地看着我问:“真是神了,小三爷,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他们从这里挪走的真是一具棺椁!” 叶玲珑微微一笑说:“这其实很容易判断,就在冲击波到来时,我们俩死死趴在祭坛上,双手无处可抓,唯一可以下手的只有左右两个凸起。” 我点头道:“没错!祭坛上一共有四个这样的凸起设计,如果连起来,就是一个长方形,那就是棺椁的模样,那儿原本固定着一具棺椁。” “厉害!”胖子一脸钦佩,“你昏迷期间我又去过一趟板房,倒塌的时候,棺椁被砸碎了,因为内棺是木质的,棺椁的主人呢……” 胖子说话突然犹豫了,叶玲珑的脸色也不是那么自然,两人的眼神来回交汇,似乎在暗中交流着什么。 我揉揉脑袋说:“有什么话就直说,棺椁的主人怎么了?瞧你们俩,鬼鬼祟祟的,想瞒我什么吗?” “那……我真说咯?”胖子这话明显是在征求叶玲珑的意见。 “说!”我有些不高兴,盯着胖子不耐烦地说,“说!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这次棺椁又是空的?!” 胖子笑笑说:“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 胖子递给我一个本子,像是个绘图本,封面是牛皮纸的,正中位置用毛笔书法写着:未知墓葬出土干尸面部复原图及部分器官细节复原图。 “你自己看吧。”胖子说。 他的神色也挺令人揣摩。 本子封皮右上角敲着一个红印章:绝密! 最下面单位署名:中国人民解放军925部队。 这是一个素描本。 半个世纪前没有计算机,对出土尸体进行面部复原,只能通过手绘。就像当时通缉要犯,没有照片的话,也只能通过素描进行复原。 虽说只是素描,但还原度非常高,也很逼真,牛_逼的技术人员,画出的复原图几乎可以乱真。 我很奇怪,胖子给我一本尸体面部复原图干嘛。 可当我翻了几页,看到那幅完整的面部复原图时,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素描本上的这张脸,我实在是太熟悉了! 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金三! 186.第186章 龙纹指环、青铜面具 第185章龙纹指环、青铜面具 这幅素描画,只要再在脸上加一点腮红,将肤色稍稍拉亮一些,再在头发上抹点发蜡的话,活脱脱就是我啊! 难怪胖子和叶玲珑会如此异样了。 我都被吓得不轻。 我将那素描本往胖子怀里一扔,说道:“这什么鬼啊,别拿出来吓人。” “这就是你啊小三爷……”胖子幽幽的说。 “放特-娘的圈儿屁!你哪个眼睛看到画的是我了?” “……” 叶玲珑笑道:“我们当时看到这素描复原像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你说撞衫这种事也司空见惯了,撞脸,而且还是跟个古人撞脸,这还真是罕见至极啊。” “罕见并不代表不见啊。” “也是,也是,我们就是这么一说,小三爷您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嘿嘿嘿嘿,我们还指着您带我们从这儿出去呢。”胖子笑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巧合,再说了,毕竟是素描复原图,主观性还是不能忽略。 要是照片都是一样的,那可真是无言以对了。 不过,即便表面上显得很无所谓,但在我内心,我却相当异样,这儿遇到的巧合或者说蹊跷的事会不会太多了? 而且,都是冲着我来的。 这次更直接,直接就撞脸了…… 胖子领着我们穿过一片狼藉,到了倒塌的板房跟前,他随手往那废墟里胡乱一指说道:“喏,那干尸原本就在那个位置,不过板房倒塌后,估计被压到了,要想找到它,咱们还得费点劲。” 我低下身,打开手电,从废墟底下的缝隙往里面照,果然见到了一堆被压烂的朽木。 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一具内棺。 在那棺木废墟边的地上,洒落着一地的碎玻璃。 “怎么会有这么多玻璃碎片?”我好奇地问。 胖子一拍脑袋叫道:“完蛋了!完蛋了!那是收藏干尸的水晶棺!干尸从棺椁中被取出来之后,他们好像一直将它放在水晶棺当中密闭保存,这才能一直完好的留存到现在,水晶棺一破……” 水晶棺一破就意味着尸体会立刻与外界的空气接触氧化,在短时间内就会变成碎屑与尘土。 “可惜了。”叶玲珑叹道。 我耸耸肩,笑道:“有啥可惜的,咱们又不是考古人员,也不是科学家,要那古尸有啥用?” “就是就是,小三爷说得在理,咱们一向只对金银财宝感兴趣,啥古尸,都是累赘。”胖子乐呵呵地说道。 我提议道:“胖子,你去附近转转,既然棺椁已经被他们打开了,里面的陪葬品如果还没运出去的话,应该就在附近,看看那些铁皮箱子,说不定有好收成。” 这可是胖子最乐意的干活了,他一摞袖子就开始翻箱倒柜去了。 叶玲珑则站在我身旁,低声问我:“你故意把胖子支走,是有什么计划吗?” 这女人,我从一开始就认为不简单! 我说道:“没计划呀,我能有什么计划,我只是想一个人过去看一看那具古尸而已,胖子又不感兴趣,何必浪费时间。” 叶玲珑微微一笑,问道:“你不会是还对那幅素描复原图耿耿于怀吧?” 我不由得有些心虚,躲开了她的目光。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真的相当可怕,我确实对那张脸庞相当之好奇,我这人不太相信巧合这种事,在我的思想当中,没有巧合之说,背后一定有着某种关联。 哪怕有人告诉我,这个古尸就是我多少辈前的祖先,那也远比让我相信这是巧合要有信服力。 我没有跟叶玲珑多说话,在她那敏锐的洞察力前,我自知不太可能掩饰住什么,还不如不与她交流。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压在那具古尸上面的板材大概清理了一下。 正如胖子所言,水晶棺已经碎成了玻璃渣,木质内棺也成了碎屑,古尸从水晶棺里掉出来,扭曲着身子躺在地上。 干枯的皮肤已经呈现出灰黑色,这是快速风化的结果。 干尸的样貌几乎难以辨别,我真心佩服之前的那些研究人员,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居然能把这么个丑陋无比的家伙,画成我这么英俊潇洒的模样。 我在心底狠狠咒骂了一通。 那研究员肯定瞎画一通应付交差而已。 这么一想,我心里的疙瘩也瞬间松开了不少。 这时,我在这干尸的喉咙处隐约看到一个小物件,于是我便从兜里掏出一个皮手套戴上,探出食指慢慢地摸到喉咙处的皮肤。 手指碰到皮肤的瞬间,灰黑色的皮肤立刻就塌陷了,我手指一搓,都成了粉末,一眼就能看到底下的骨架。 就在喉结附近的位置,我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指环。 竟然是纯金的! 我心脏狂跳不已,不是因为这是纯金的物件,而是因为在这个小小的指环上,我看到了龙纹! 龙纹指环! 这就是传说当中的龙纹指环! 相传,这就是乌斯大帝国格萨尔王象征地位的指环。 历来,关于格萨尔王的记载相当稀少,很多历史都不过是人们口口相传,亦真亦假谁都无法说清,但唯一的在正史中有过笔触的,便是这个龙纹指环。 在乌斯大帝国消亡的上千年之后,藏域又崛起了一个国度,那就是后来的吐蕃。 《吐蕃国史》开篇一章就有记载,吐蕃正是在龙纹指环的神力护佑之下才得以建立,因此吐蕃也自称是乌斯帝国的后族。 历史不过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而已,相信吐蕃人提到龙纹指环,不过是想让自己的统治地位显得更加合理罢了。 但无意间,世人知道了,原来曾经的格萨尔王有一枚神奇的龙纹指环。 这枚指环到底在哪儿,却没有任何讯息。 但人们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 如今,它竟然就在我的手里! 这……不是梦! 我瞥了叶玲珑一眼,此刻她正好跟胖子在搭话,应该没有注意到我的发现,我便悄悄地将这指环塞进了口袋里。 此刻,我的内心汹涌澎湃,惊涛骇浪不断拍打着我的胸口,我需要快速恢复平静,不然很容易就让叶玲珑发觉异样。 我深深地呼吸几口,极力压制自己的激动之情,缓缓地理顺了气息。 正好,胖子在那头兴奋地尖叫起来,我猜,他肯定找到了陪葬品。 我赶紧跑上前去看究竟,这时我要是再表现出激动和兴奋,那就没人会怀疑了。 一个小铁箱子,大概二十寸旅行箱大小,被胖子砍了个稀巴烂,地上散落不少的好东西,多半都是些青铜器,碗啊杯啊碟啊啥的,还有部分黄金制品,一堆的珍珠、玛瑙,收获颇丰。 胖子正在将东西装进自己的背包里,这家伙也不嫌重,见什么装什么,也不管价值大小,反正他都要带出去。 奇怪的是,叶玲珑竟然没表现出多少兴趣。 她只是随手翻了翻,挑拣出一串玛瑙链子,看了两眼,又丢了回去。 胖子大叫:“嗨,别扔啊,多好的东西扔坏了多可惜啊!” 我看了看她,笑道:“这可是见者有份的,现在不拿,出去就后悔咯。” 胖子马上接茬道:“就是就是,到时候胖爷可不会让给你,想都别想。” 叶玲珑瞅我两眼,说道:“你不是也没拿什么嘛。” “我?” 我愣了一下,还真是的,我只是漫无目的在这对东西里翻来翻去,却并没拿什么东西,实际上我哪儿还有心思拿这些破东西,龙纹指环在我兜里揣着呢,其他都是浮云,浮云! 可是,叶玲珑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得装装样子不是,我随手抓了一个大金碗笑道:“谁说我不要的,这大金碗就很不错。” “这是我的!”胖子一把抢了过去,丢给我个青不青绿不绿的东西,“喏,这个给你。” 卧槽! 明抢啊! 还兄弟呢! 我拿起他丢给我的东西一看,顿时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是个青铜面具,面具上那张脸吧,它竟然在微微地朝着我笑!好诡异! 187.第187章 鬼打墙 第186章鬼打墙 我非常嫌弃地将那青铜面具一扔,打算继续在那堆陪葬品中假装淘点什么,怎么也得把敏感的叶玲珑蒙混过去。 谁料胖子那混蛋一把拍掉我的手,捡了那青铜面具就往我怀里塞,嘴里还不停地叨叨:“你这人怎么这么势利眼啊,青铜器怎么了,那也是艺术品啊,多好的东西啊,拿着拿着。” 卧槽! 我心里一群草_泥_马奔腾而过。 不知为何,叶玲珑居然真的对陪葬品没有任何的兴趣,她望了几眼已经恢复平静的方尖碑,淡淡地说道:“这地方……我们该想办法出去了。” 胖子问道:“怎么出去?你想到出去的法子了吗?” 叶玲珑说道:“原路返回显然并不可取,电梯只能回到上面的墓室里,那儿的火应该已经把墓室烧得不成样子,我们已经无路可回了,不过,这地方不可能没有出入口。” “没错,这祭坛作为一个祭祀的设施,不可能是对外封闭的,周围一定能找到口子。”我说。 这时,叶玲珑突然“咦”了一声,她指着一侧讶异地说道:“那儿怎么有个通道?刚才好像没有的呀。” 我和胖子顺着她的指向望去,果然看到板房后面的岩石脚下出现了一个通道的入口,黑漆漆的像是一张无形的大嘴。 胖子一拍大腿叫道:“啊,知道了,刚才板房没坍塌前,那个通道是被板房挡住的,板房一塌,通道口就露出来了,只是太黑了,我们一直没有发觉。” 我马上拿着青铜面具跑到那通道口外察看了一番。 这洞非常黑,超乎寻常的黑,那种黑暗无论是感觉上还是视觉上,比普通意义上的漆黑都要更甚,我实在难以用言语表达。 只觉得身体周围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所有光线在通道里俨然被吞噬了一般。 我用强光手电调到最大功率,往里照射,竟然也不过只能看到十几米远之外的地方,再远,依然一片沉沉的黑暗。 “这通道的台阶好像是通向上方的。”叶玲珑在我身旁,也打着手电,她的光照射在地上。 通道地面确实是一级又一级的台阶,步步往上。 我心中大喜,我们深处一百五十米地下,往上走的台阶意味着我们有了出去的可能。 至少不会继续往下了。 “胖子,你装完了没,我们要走了!”我喊道,“见好就收吧,这出去的路也不一定一帆风顺,带太多东西不方便。” 胖子还在那边嘟囔,但也担心我们把他丢下,只好很满腹牢骚地追了上来,我一看,他本来就是一个满满的大背包,装了那么多,还是一个包。 他嘿嘿笑道:“胖爷把原来包里的东西全扔了,腾出空间来装东西,这叫有舍有得,厉害吧!” 我也是醉了,但也拿他没办法,只盼着到时候这货饿了别眼馋我们的补给就好。 这家伙一拍胸脯得意地说:“饿了,我就拿个宝贝看一眼呀,肯定就饱了。” 我连连叹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都说秀色可餐,没想对某些人来说,这宝物也能扛饿…… 虽说要离开这里,但对于竖立身后的方尖碑,以及那祭坛上的星辰图,我依然有些恋恋不舍。 方尖碑,星辰图,和青铜鱼之间的关系我大概有了概念,只是手里只有两条青铜鱼,一时无法解开方尖碑之谜,只能暂时离开。 等将来有机会集齐了七条青铜鱼之后,我还是会回到这里来解开方尖碑之谜。 还有那具干尸,从他身上找到了龙纹指环,但我依然无从判断他的身份。 如果我是从他手上找到龙纹指环,说不定此人是格萨尔的几率就会增加很多。 但龙纹指环竟然是在此人的脖颈处喉咙口找到的,这就相当奇怪了,指环为何会在这么诡异的地方? 难道这人死前吞了指环,卡在了 喉咙口? 这……会不会太坑爹了? 这一切都是未解之谜,即便留在此地也无从解答,所以轻重缓急对比之下,我还是决定先行离开,以后再来此地。 当然,在出去的一路上,我要有心地做好标记,为下一次进来做准备。 叶玲珑和胖子显然没有我的这种觉悟,尤其是胖子,才不管什么方尖碑呢,一背包的收获早就让他乐得合不拢嘴了。 至于叶玲珑,我越发感觉这女人的奇怪,她这一路过来,不可能一无所求,现在为止她没有表现出任何需求,这就相当可疑。 胖子已经走在了最前面,这会儿他比任何人都盼着出去。 他爬了几级台阶,回头大声催促我们赶紧跟上,然后拿着手电筒顺着台阶继续往上快步走。 “慢点,前面到底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你小心有危险。”我提醒着,和叶玲珑一起踏上了通道的台阶。 似乎讲不出原因,但是自从进了通道,踩着台阶不断往上走的同时,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首先,这台阶实在是暗得出奇,如果没有手电帮助,真的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即便近距离在你身边的人,你也只能听到他说话而看不到他的人,连轮廓都看不到。 我感觉盲人大概就是这种体验吧。 其次,这台阶的每一级都做得非常长,非常宽。 不像普通台阶,尤其是楼梯,每一级顶多也就四五十公分距离,一脚就能跨到上一级。 到这里不同,每一级台阶你都要走上好几米,然后才能踩到上一个台阶。 同时,每一级台阶的宽度,也就是通道从左到右的宽度出奇的远,我大概推算了一下,应该不下二十米。 如果我现在最左边,就算是用手电最强光往另一边照,也看不到对面的墙。 在这道台阶上往上行走,你根本无法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因为实在是黑得超乎想象。 但是不管多黑,只要毕竟这台阶是一路往上的,我们只要沿着台阶走,总能回到地面。 只要脚下的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上延伸,我们走到地面就只是时间问题,这是绝对错不了的。 所以我们仨有说有笑地在黑暗中往上走了大概快一个小时后,我才渐渐觉察到有点不对劲了。 直觉告诉我,我们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他们俩之后,大家也开始有些焦虑,毕竟走了那么久,啥都看不清,谁知道我们走到哪儿去了。 这时,叶玲珑在前面一级台阶的一角发现了一个月牙形的磕碰痕迹。 她提议道:“这个月牙挺特殊的,比较好辨认,我们可以当成一个记号,我们再往前走一走,看看会不会再遇到这个印记,如果遇到了,就说明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如果没遇到,就说明我们一直在往上走,毕竟深一百五十米呢,要走出去确实要不少时间。” 我们马上同意了她的方案,继续往前走。 但是,十分钟之后,我们果真又回到了月牙印记这里! “草,绕回来了!完了,咱们迷路了!”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叹几声,不走了。 “不可能啊……”我回忆着我们这一路走来,觉得很不科学。 我说道:“我们从进通道时开始,就一直沿着台阶不断地往上走,每一级台阶都是往上的,没有走过下去的台阶啊,整体上只能不断往上才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绕回来啊!这不科学!” 叶玲珑点头道:“确实是很不科学!连常理都说不过去,太诡异了,可我们的确又回来了,这也是事实。” 胖子一拍大腿跳起来突然大叫道:“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而且还不合常理……小三爷,你们说,咱们会不会碰到鬼打墙了?!” 188.第188章 死循环 第187章死循环 关于鬼打墙这种说法呢,主要流传于民间,说白了,就是迷路了,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就把责任推给鬼,说是有鬼在你身边故意迷惑你,让你走不出去。 实际上,这是一种典型的迷信思维。 人们习惯于将某种无法解释的现象推给鬼,反正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都不好说,到底是不是鬼在故意恶作剧,那就更加无从考证了。 不过我却是不太相信这种民间传言的。 毕竟,我们这是盗墓,不是鬼故事,对不? 叶玲珑显然也跟我持相同的观点,她敲了敲一旁的墙壁,说:“胖子,你就别在这里散播紧张气氛了,鬼打墙?要真有鬼那就好嘞,你让它出来,我们跟它讲讲理,为啥不让我们出去?” 胖子傻笑道:“你这说得啥话呢,我哪能跟鬼说话呀,不然我不也成了鬼了!” “那你最好闭嘴。”叶玲珑冷冷地说。 我想了想说:“既然咱们一路往上走都走不到头,那我们原路返回试一试。” 三人一致同意。 既然往上走不行,那原路返回总应该能回得去吧。 于是,我们仨顺着台阶一路往下走,可是……走了半个多小时了,我们依然还在不断地下台阶! “真是见了鬼了!往上走,走不到头,往下走,还是走不到头,小三爷,这说不过去啊,不管往上还是往下,总该有个头才对啊!”胖子郁闷地说道。 叶玲珑说:“我们别走了,我们肯定遇到麻烦了,刚才我一直在注意脚下的台阶,每隔一定的距离,就会看到那个月牙形的记号,这说明我们就是在转圈圈。” “但问题是,我们在下台阶呀。”胖子指着脚下的台阶反问道,“你们想想,一个一直在下楼的人,又是怎么绕回到楼上去的?这个圈圈根本不存在啊!你要是说下一会儿楼,又上一会儿楼,绕回去了,倒有可能,可我们现在始终在下楼,怎么绕得回去?这完全解释不通啊!我看啊,就是鬼打墙!” “我看这就是一个迷宫。” 我想了想说道,“你们看,我们周围非常暗,根本看不清前后左右,而且这个通道有二十多米宽,实在太宽了,即便我们前面有岔道,分成了左右两条道,我估计咱们也看不清,不知不觉就走上岔路了也说不准。” “有道理!” 叶玲珑思索了片刻后提议道:“既然可能有岔路,那咱们就来做排除法,把岔路一条一条都找出来,挨个排出,最后剩下的就一定是正确的方向。” “这工程可大可小啊。”胖子说。 他说得倒是有道理的,如果我们比较幸运,面对的岔路不多,只有一条或者两条,那我们最多只要尝试两三次就能排除不对的方向,但是万一到处都是岔路呢? 万一岔路分出去,又有更多的岔路呢,那需要排除的错误方向的数量那可是呈几何基数上升的,运气差点的话,有可能一辈子都陷在里面。 “那你们说怎么办?”叶玲珑说。 我说道:“根据这个月牙形的记号可以看出来,咱们极有可能是在不断地原地绕圈,依我看,这样,我再尝试着往前走一圈,看看走多远会回到这里来。” 叶玲珑说:“这有风险,万一这一次你走上了另外一条岔路,回不来了怎么办?” 她一说我突然有些后怕。 对啊,前方可能存在无数岔道,我独自前行,真的是有可能既绕不回来,又找不到原路返回的台阶。 那样的话,我孤身一人被困在这诡异的通道里,那真是绝望了。 胖子突然说道:“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从我背包后面解下一捆绳子。 “小三爷你拉着绳子往前走,我们在这里等你,这么一来,不管你走到哪儿,我们互相之间都能找得到。”胖子说。 好办法! “可是……万一这绳子不够我拉着绕一圈回来呢?”我担忧道。 叶玲珑说道:“不会,我刚才大概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咱们每见到一次月牙形的记号,间隔的距离大概在两百多米三百米不到的样子,这里有三四捆绳子,接起来应该足够应付了。” 这我就放心了。 胖子立刻将两条绳子接好,我就要出发时,他突然狠狠抱住了我,动情地说道:“小三爷,你……你特么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你!” 我去…… 我真不晓得应该感动还是恶寒。 老子又不是去赴死,不就是探个路而已嘛,犯得着这么生离死别吗? 我一把推开他,嫌弃地拍拍胸口,拿着手电筒,拉着绳子就顺着台阶往上走。 “遇到危险记得拉五下绳子,三长两短,我就把你拉回来!”胖子在后面喊。 我心里又是一阵恶寒,回头就吼道:“混蛋,你特么就不能盼我一点好吗?什么叫三长两短啊,为什么要拉五次?拉三次不行吗?拉两次不行吗?” “……” 叶玲珑笑道:“去吧去吧,这通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纯粹就是把人困在里面而已,一会儿如果所有绳子都扯完,我们还没看到你回来的话,我们俩就顺着绳子过去找你,依次类推。” “好!” 我潇洒地挥了挥手,往前走去。 还是得抱怨几句,这通道真特么黑得离谱,光线在这里简直像是被阉-割了一样。 强光手电调到功率最大的情况下,平常在外头,光线照出去个一两百米根本不是问题,可是在这通道里,竟然只能照见十来米的距离,也就是三四个台阶的距离。 当我走出六个台阶之后,身后的胖子和叶玲珑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彻底一片漆黑。 我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 这一次,我每走一级台阶,就数一个数,并且大概在脑海里画出一条走过的路径。 我试图描绘出一幅通道的平面图来。 差不多往上走了快有十分钟了,我忽然依稀看到前方有光线在时不时地晃动! 我大喜过望,娘-的,终于要走出这该死的通道了! 我加快脚步往前冲,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呢,立刻就泄气了,我见到了一个背影,实在太熟悉不过了,虎背熊腰的,不就是胖子嘛! 他踮着脚正往我消失的那个方向张望呢,看来这货还真是比较关心我啊。 我走上去拍了拍他,他一惊,大叫了一声,把我都吓了个半死。 一旁的叶玲珑警觉地贴着墙正想抽枪呢,一眼却见到是我,脸上表情先是一愣,紧接着也是马上泄了气。 “别慌张,是我,金三儿。”我拍拍胖子,苦笑道,“唉,没想到吧,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189.第189章 悬魂梯 第188章悬魂梯 这下子,事情终于明了了。 毫无疑问,我绕回来了,所以我们的确被困在这个迷宫里了。 46级。 我数过了,从我出发,到回到原点,我一共往上走了46个台阶。 我这话一说,胖子又叫了:“这不科学啊,完全不科学啊,往上走了46个台阶,又回到了原点,这话连小孩子都骗不了啊!” “等等!”叶玲珑突然叫起来。 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她拿出一张纸摊在地上,又翻出一根笔,我和胖子急忙上去给她照手电,看样子,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 只见她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8”字型路径,然后在“8”字的两个圈的一侧,各画了一条向外延的出口。 “这是……” 我盯着着个简易的草图,脑子里似乎就快想到了某个东西。 很像,只是没纸上画得这么复杂。 突然,我一拍脑袋,叫道:“悬魂梯!这是悬魂梯!” 叶玲珑赞许地点点我说道:“没错,我们肯定是被悬魂梯困住了!” 只有胖子傻愣在那儿不知道我们在讲什么,他扯扯我连连问道:“小三爷,你说的悬魂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很厉害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厉害?! 用“厉害”这个词都是算是小看了悬魂梯呢,一个盗墓人如果被困在悬魂梯中,绝大多数的可能是走不出来的。 如果遇上结构更加复杂的悬魂梯类型,那几乎是必死无疑。 据说,悬魂梯是墓葬当中最让盗墓人闻风丧胆的机关,几乎没有之一之说。 只不过,这种悬魂梯的机构已经失传了很久很久很久,据说从周朝开始,这项防盗技术就已经彻底失传了。 可是,竟然让我们给遇到了…… 唉…… 啥也不说了,只剩下一声叹息。 从叶玲珑画出的猜想图中可以看到,这个悬魂梯是“8”字型走向的,并且开有一个入口和一个出口,分别位于两侧,我们应该是从其中一个口子进入悬魂梯。 悬魂梯最大的特点有两个,第一,暗,非常暗,超级暗,暗到一种极致。 因为整个通道四壁地面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路面上洒满了特殊的吸光粉,所有光线在这里的传播能力都会大打折扣。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身处其中的人,视线大大受到约束。 就像我们所在的通道一样,即便借助了强光手电,也只能看到十几米的距离。 如果在古时,那些只能靠着油灯或者蜡烛的盗墓人进来,那几乎可以等同于两眼一抹黑了,根本不可能看到四周是什么情况,真的只能摸着走路的份。 悬魂梯的第二个特征,每隔一定的台阶数就会有一个标记。 这是设计之初故意留下的,标记非常明显。 身处其中一片漆黑,人们会依赖于某些醒目的标记来辨认方位,故意留下的记号,实际上却是混淆视听用的。 “8”字的每一个圈,都会有一个月牙形的记号,相隔的台阶数都是一致的,无论怎么走,你都会看到月牙形记号。 所以,到底是在单个圈里转,还是去了岔路,走进了另一个圈,谁都不知道。 如果更加复杂的悬魂梯,有无数个圈相切组成,那你就更加无从知道自己在何方。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一个相同的月牙形标记,让你误以为只不过是在同一个圈内转,实际上,你早就不知不觉被带进了无限的循环迷宫当中。 这时,胖子站出来问道:“这只能解释不停打转的问题,却不能回答为什么我们一直往上,或者一直往下走,但却依然回到原点的问题。” “这就是前两点共同作用下,给人带来的感知误差!”我说道。 叶玲珑点点头,指了指脚下的台阶,不慌不忙地解说道:“看到这一个台阶没有,它是平的吗?” “当然是平的!”胖子不假思索。 “错!”叶玲珑笑道,“这里的任何一个台阶都不是水平的,而是有一定的倾斜,但是倾斜度非常小,加上每一个台阶的长度都非常长,所以人走在上面是感觉不出这种倾斜的。” “所以……虽然我们都是抬腿上台阶,但因为这些倾斜度的存在,实际上在某一段距离内的相对高差是不存在的?”胖子问。 叶玲珑点头道:“大概可以这么理解。” “这么一来,我们误以为一直在上台阶,但实际上却大体都在同一个水平面上走?”胖子继续自我理解。 我说道:“台阶被设计得足够长,目的就是用长度抵消我们在高度上的感知力。” 叶玲珑说道:“再加上这里足够黑,肉眼根本无从判断整体的路面究竟如何,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抬脚往上跨,或者伸脚往下走,这就造成了不断往上走或者不断往下走,却始终走不到头的错觉。” 胖子一拍脑袋说:“这玩意儿我在《盗梦空间》里好像也见过,当时arthur展示给ariadne看的奇怪阶梯就是这东西,还有arthur绕到佣兵背后的楼梯间,也是一座无限循环的阶梯,妈蛋,这东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叶玲珑继续说道:“其实要破解悬魂梯,关键是它的宽度。” “宽度?啥意思?”胖子又疑惑了,他狠命地在抓着脑瓜子。 这一下子的知识量真是暴涨啊,我真担心这家伙一时难以消化噎住了咋办。 叶玲珑摸着墙面说道:“这通道有二十多米宽,从这一侧根本看不到另一侧,即便前面出现了岔路,我们也看不见,因为实在太宽太暗了。” 胖子倒吸一口气,喃喃道:“这么说来,盗墓的进了这悬魂梯,必死无疑了。”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可以说必死无疑,但是我们现在有三个人,那就有活路了。”我笑道。 这时连叶玲珑都好奇地转头看我了,看来连她都还没想到如何利用宽度来破解这个悬魂梯的困境。 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说道:“二十多米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太宽,但是对于我们三个人而言,那就不同了,我们可以互相牵住绳子,三人一排在通道里一起前进,不但能够同时看到左右两侧的墙壁,一旦前方有岔路,也逃不出我们的范围,这样,我们就可以逐渐找出岔路口了。” 这绝对是神来之笔! 我都佩服自己! 胖子更是差一点对我顶礼膜拜了。 按照我的设想,我们仨依样画葫芦,果然在半途中发现了一个岔路口。 如果四周全都黑暗,处在这岔路口的时候,我们会往哪里走,可全凭运气了。 如今,我们在这里做了大大的记号。 很快,整条“8”字型的悬魂梯结构就已经彻底在叶玲珑的纸上了,一个四岔路口,正是“8”字型交汇的地方,最容易迷惑人的位置。 还有一个入口,就是我们当时从方尖碑那儿进这个通道的口子,我们也成功找到了。 但我们可不想重新回去了,既然悬魂梯已经破解,那我们也找到了另一个出口。 顺着余下那个岔路口往外走了一段路,果然,远远的我们看到了一个方形的出口就在前方,那一刻,我们仨忍不住互相击掌庆贺。 这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下墓也需要团队合作。 如果在悬魂梯中被困的只有一个人,不管是谁,八成就是死路一条了。 正在感慨万千时,叶玲珑却悄悄地拉住了我们俩,她贴着墙壁仔细听了一会儿,说道:“这外面好像有动静。” 190.第190章 圈套 第189章圈套 又有人?! 难道是有人专门守在出口守株待兔? 马宁和华生那两拨人几乎已经全军覆没了,那些残余估计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难道这里还有其他未露面的势力? 或许……是那个一直指引我们的人? 胖子拖在最后嘟囔着:“娘-的,以为能顺利得出去了,居然外面还有人等着我们,早知道这样老子就留几个手雷在手上了。” 为了装陪葬品,这货把所有装备都扔了,现在手上就剩一把卷了边的破工兵铲了。 我们三人在悬魂梯中被困了三四个小时,无论是体力还是意志力,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要是遇上个趁火打劫的,那真是死翘翘了。 叶玲珑给我们俩使了个眼色,低声嘱咐道:“我先过去探探情况,你们留在这里,等我消息。” 说着就要往前去。 胖子却不知为啥突然把她给拽住了。 “怎么了?”叶玲珑回头诧异地问道。 胖子指指我说:“让他去,你留下。” 我愣住了,不晓得胖子打得什么主意,叶玲珑也是一脸的懵-逼。 胖子却一把将我推了出去,还不耐烦地低声催促:“瞧你那样儿,小三爷,你好意思老是让个女人在咱俩前面冲锋陷阵吗?也该轮到咱们大老爷儿们出出力了。” “你咋不去?”我问道。 “我……我这不身负重任嘛。”他指指自己的背包。 妈蛋,这混蛋,脸皮厚到一种极致了! 我算是被赶上架了,叶玲珑倒是想去,但我一把拦住了她,笑了笑说:“胖子都这么说了,我要再推托,就不男人了,玲珑姑娘,你们俩留下,我去!” “这……” 叶玲珑瞪了胖子一眼,脸上竟然划过一抹愠怒。 似乎对胖子搅了她的表现机会而感到很不高兴。 这女人,一向处变不惊,怎么就因为这么点小事,突然有些情绪波动? 难道是大姨妈来了? 没管这俩奇怪的家伙,我把背包丢给胖子保管,只捏了柄军刺,便朝通道口摸出去。 很快,我就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通道外是一个方形的墓室,除了墙角胡乱地堆着一些陶质的瓶瓶罐罐,其他什么都没有,但是墓室并不是特别暗,似乎有光线从另一侧照进来,我在的角度看不见,我猜,应该是墓室另一头的甬道。 从我隐身的角落望出去,刚好看到一个背影背对着我。 是个男人,他举着枪,瞄准了对面那个人。 “没想到吧,咱们会在这里碰面,真是缘分未尽啊!”这男子冷冷地说道。 我心头一动,这嗓音,似乎有些熟悉! “呵呵,姓毕的,你当一当狗腿子也就罢了,怎么又变成看门狗了?”对面那人也是冷冷地说道。 是个女人! 我一惊,这声音……我也挺熟,而且一听那人开口说话,一个名字立刻就蹦出来了。 阿琳! 说话的女子是阿琳! 我微微地探出一点身去,瞄到了那女子的半边脸。 阿琳!果真是她!那一抹与生俱来的冷峻而孤傲的气质,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除了阿琳,还能是谁! 我快速地缩了回来。 阿琳没死!真的没死!可是,她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这时,那个男子怒吼道:“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说谁是看门狗呐?” “当然说你咯!”阿琳冷笑道,“鬼脚虫毕书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这条马桂花跟前的哈巴狗,来这鬼地方做什么?难不成……马老太婆在这里面?” 鬼脚虫?毕书? 这……难道这个背对着我的男人,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野人? 他不是什么集团公司的老总? 也不是被猪队友坑了陷在这里的倒霉驴友? 他竟然是马桂花身边的人? 虽然我没有听说过鬼脚虫这个称号,但是既然阿琳说此人大名鼎鼎,那应该就错不了。 妈蛋,看来我们都被他骗了! 这人在这里难道真的想守株待兔? 此时,那男子哈哈大笑了几声:“马桂花……啧啧啧,那个老不死的根本不值得老子为她卖命!” “哟!这么说来,鬼脚虫又换主子了?”阿琳冷笑道。 “你管不着!” 毕书手一扬,我大吼一声就扑了过去。 “砰!” 枪响了。 子弹紧紧地擦着阿琳耳旁的发丝飞了过去。 “毕叔,你最好放老实点。”我冷冷地说道,那军刺的尖刃已经顶在了他的喉节上。 “你是……”毕书被我压在地上,斜眼看我。 我淡淡地一笑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了?野人大叔!” “草!” 他咒骂了一句。 “金三儿?!”这时,阿琳才反应过来,她就站在那儿,眼珠子瞪得老大,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我朝她笑道:“阿琳,见到你真好。” “别高兴地太早了!”我身后的通道里传来了叶玲珑的声音。 我微微一愣,扭头看到胖子高高地举着双手,慢慢地从通道里走出来,叶玲珑跟在他身后,拿枪顶着他的后脑勺。 该死! 见了我,胖子尴尬地歪歪嘴,苦笑道:“小三爷,姓叶的有问题。” “胖子?!”阿琳叫起来。 “厄……阿琳?”胖子迟疑了片刻,很快就小声咒骂道,“妈蛋,阿琳姑娘,没想到吧,咱们会以这种样子见面,丢人了……” “……” “你,起来!”叶玲珑朝我命令道。 另一个手上也是一柄枪,枪口对着我指了指:“放了毕书,不然这死胖子的脑袋就开花了。” 我不敢犹豫,叶玲珑的心狠手辣我是见识过的,她毫不犹豫一枪爆了那银狐妖的脑袋那一幕,我还清晰地记得呢。 当时她还让胖子剥了银狐的皮毛去做围脖…… 鬼脚虫毕书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冷不丁就朝我小肚子上来了一拳,我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趴到在地。 娘-的,痛死小爷了,这混蛋! “呵呵,原来你就是鬼脚虫的新主子啊?”阿琳垂手站在那儿冷冷地笑道,“长得倒还不赖,难怪鬼脚虫会跟你了。” “闭嘴!”叶玲珑斥道。 阿琳却还继续说道:“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鬼脚虫的背信弃义可是出了名的,他今天会背叛马桂花,明天也能背叛你。” “放屁!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个臭-娘-儿们!”毕书吼道。 “干正事要紧!”叶玲珑命令道,“后面有两个背包,我们要的东西就在其中一个背包里,你去找出来,快!” 毕书立刻就拎了两个背包出来。 他翻我背包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次要亏大了,果然,他翻了几下就惊叫起来。 “老大,包里有两条青铜鱼!” 草,这两人果然是冲着青铜鱼来的! 191.第191章 再度被困 第190章再度被困 在场的,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一脸的吃惊样。 “卧槽,金三儿,你不是说只有一条鱼吗?咋突然又多了一条?你背着胖爷偷偷吃独食啊?亏我还那么相信你,把你当朋友!”胖子叫道。 阿琳则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双美丽的眸子中闪着疑惑地光,她似乎想看透我。 叶玲珑则哈哈大笑道:“小三爷,你藏得够深啊,没想到面对那星辰图,你还能藏得住,佩服,真心佩服。” 她对毕书说道:“两条鱼全拿走!” “好嘞!” 毕书将两条青铜鱼塞进了自己的兜里,然后把胖子的背包背在了身上。 胖子一看就急了,大喊道:“喂,你要不要做得这么绝啊,你老大就让你拿青铜鱼,你拿我背包干啥啊!” 毕书嘿嘿笑道:“有钱不捡,我傻啊!” 胖子陡然语塞了。 竟然有比他还贪的家伙! “你这不是捡,这是抢!”胖子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毕书捡起地上的枪,转向了胖子。 “得,你有枪你是爷,你最牛!东西全送您嘞!”胖子一秒变孙子了。 “你过来!”叶玲珑指指我。 我只好听她指挥,被她顶住了后脑勺:“走,往前走!” 我瞅了眼墓室前方,发现有两个门,左边一个小矮门敞开着,里面乌漆嘛黑的啥都看不清,右边那门很高,估计有三米,两扇青铜大门开着一条缝,外面有光照进来。 那是日光。 “走哪个门呀?”我问道。 “右边!” 我就这么被叶玲珑拿枪顶着当了人质,胖子则被毕书拿枪顶着当人质,这么一来,阿琳即便是身怀绝技,也没办法同时救下我们俩了。 等我和胖子被押出青铜门,毕书便将胖子往回一推,胖子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我刚想动,叶玲珑的枪口就顶住了我。 “别动!” 她冷冷地说道。 胖子从地上爬起来叫道:“你们想干嘛?你们要把小三爷带到哪里去?” 叶玲珑没回答,我看到她在青铜门一侧用力拍了一下,那两扇青铜们便“喀拉拉”地响起了一阵机械传动声。 门慢慢地要合上了。 胖子吼道:“我去,你们想把胖爷关在里面啊!” “砰,砰砰!”毕书朝里射了几枪,打在胖子脚下,“识趣的最好别乱动,老子可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我一想不妙,一来不知道叶玲珑押着我有何用意,但他们俩我一个,铁定处于下风,要想脱身,难度不小。 二来,如果青铜门关上,胖子和阿琳极有可能就被困在里面了。 往回走死路一条,而那个漆黑的小矮门后面是什么,能不能逃得出去,也都是个谜。 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琳和胖子,这两个我最熟悉的伙伴被困死在里面! 绝对不行! 我突然反身一扯,捏住了叶玲珑的手腕,她大叫一声,手枪掉落在地,我一蹲,她一踢,手枪从我指缝间被她踢飞。 “砰砰砰!”毕书疯狂地朝我射击。 “小三爷,快走!”胖子在里头喊。 我暗觉不妙,瞅了一眼快合上的青铜门,要逃,我逃不过毕书的子弹,我可不想当他的靶子。 我侧身一滚,擦着青铜门之间狭小的缝隙,钻回了墓室。 毕书在我身后朝我连续射击,“乒乒乓乓”子弹击中青铜门,到处乱弹。 只听叶玲珑大声喊道:“混蛋,你疯了,别朝那门开枪,流弹,你想死在流弹下吗?” “轰!” 青铜门重重的在我身后合上了! 墓室再度陷入一片漆黑。 “没事吧小三爷?”胖子跑过来拉住我。 “没事……妈蛋,没想到叶玲珑这婊-子这么狠,一点都不念及旧情!”我随口说道。 “怎么,你们俩原来还有故事?”阿琳在黑暗中幽幽地说道。 胖子笑道:“肯定有啊,阿琳你是没看到,小三爷为了保护那女人,差点被冲击波震到万丈深渊下去呢。” “金三儿,还有这事儿?”阿琳幽幽地问。 我摸到手电筒,打亮了,苦笑道:“哪有这事,胖子打嘴炮呢,呵呵,阿琳……你没事儿吧?” 她站在那儿干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倒是想说说你,你管啥闲事啊,要不是你突然没头没脑地冲出来,这会儿我早就把那鬼脚虫干趴下了。” “我是救你!” “就他那三脚猫的几下子还不至于难得住我!”阿琳冷酷的说道。 胖子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得了,小三爷,你这事干的,帮了倒忙不说,还把胖爷我辛辛苦苦背出来的一背包好东西给搭上了。” “我可不赔!”我赶紧把话说前头。 谁知胖子这次很豪迈地说道:“要你赔什么?等我从这儿出去,跟那姓毕的混蛋要啊!” “有志气!” “必须的,男人嘛,有仇不报非君子,对吧,阿琳姑娘!” 胖子乐呵呵地朝阿琳腆着脸笑,这厮,又在女人面前装-逼了。 我坐在地上一面揉着腿一面假装随口问道:“对了,阿琳,上次七星墓水底爆炸后,你是怎么脱困的?” 阿琳说道:“抓了块木板随着河水一路向下呀,遇到个好心的老农把我捞了上去,你们呢?后来没见到你们,我以为……” “以为我们死了是吧?”胖子笑着说,“不瞒你说,这一年多来,我们一直都以为当时你没出来。” 阿琳微微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这话,配上她那奇怪的语气,感觉好古怪。 “你怎么会来这儿?”胖子问道。 “那你们为什么来这儿?”她反问。 “我们……”胖子看我两眼,我知道他的犹豫,我们总不能说当初是叶玲珑设计让我们踏上这个行程的吧。 替人做嫁衣,最后被人黑了,说出去,不被人笑话才怪呢,还两个大男人呢,被个女人当猴耍。 我赶紧转移了话题:“现在我们被困在这墓室里了,大家说说,怎么办?” 阿琳想都没想,指着左边那道矮门,脱口就说:“从那儿可以出去,就是有点小小的风险。” 胖子一拍大腿从地上蹦了起来,大叫着天无绝人之路,俨然一幅劫后余生的模样。 而我则讶异地盯住了阿琳,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里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