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地下》 1.第1章 姐姐 还是那个熟悉的感觉,沉沉压着秦子骞,教他无法醒来。 沉重的呼吸声似乎就在他的耳畔,秦子骞浓眉紧锁,额头上满是大汗。他迫切希望,赶紧从这噩梦中清醒,但就连睁开眼皮,都异常困难。 习惯性的,左半边的肌肉又开始麻痹。“啊——!”一声怒吼,他从床上一把坐起,结实的肌肉逐步的恢复知觉,一身冷汗的他察觉到了一丝凉意。他伸出左手,在汗水苍白的脸上抹了一把。 他坐在床边,想要去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可是伸手过去,却按不下开关。 “嗡”的声响,突然窜进耳朵,觉得一道白影,从左眼的眼底闪过。 猛地回头,眼前的一幕竟让自己目瞪口呆! 他的身躯依旧在床上躺着,身上趴着一个不停在身上蠕动的白裙女人,她展开了四肢将“自己”压得死死的。 空气凝重而压抑,女人咯吱吱的将头扭了180度,苍白的脸上张开巨口,荷荷的怪笑起来。 “到你了!”尖利金属般的嗓音,几乎要穿透秦子骞的耳膜。 她的头不住颤抖,苍白的脸庞上布满狰狞的褶皱,满是眼白的一双眼瞪得溜圆,伸出一条猩红长舌,舔着床上自己的脸。“我们知道你是谁!” “你当然知道,”秦子骞冲它说道,“姐姐。” 自己的亲姐,在三天前的一场车祸意外,已经离世,如今换了一副“新面孔”来迎接自己。可见黄泉之门,又一次打开了。还轻而易举,追到这里鬼压床,妄图吃掉自己魂魄。 他迅捷的伸出手去,一把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玩够了吧!”捏着她的脑袋,将她甩进了破旧不堪的电视机,“蓬!” 眼见女鬼一头将电视机屏幕撞出一个洞。秦子骞的魂魄立刻回到了床上的身体,猛地醒来,呼呼地喘了两口气,面前的“姐姐”顶着一头电视机屏幕碎渣,“嗷——!”地一声,张牙舞爪冲着自己扑来。 他上前扳下它的双手,将她反扭,却不料她的脑袋又拧到自己面前,猩红的长舌不住吐信,朝着自己面门上缠绕,“别这么亲热,姐,我们近亲。” 咔嚓一声,他拗断了它的胳膊,沉着英俊的脸庞双目矍铄,又接着拗断了它的另一根,使了全身劲力,将她用力向地下窝去! 咯!两根腿骨,也被他拗断了。喷涌而出的血迹,淌了一地。 “对不起,给你道个歉,姐,你该走了。”他按紧了它不住摆动的脑袋,将她抱起,推推攘攘走到浴室滚筒洗衣机旁,将它塞了进去。按了洗涤的按钮。 看着“姐姐”在混杂着白净泡沫的血水中滚动。他听着洗衣机轰隆声,平静的从浴室的铁架上,取了毛巾擦拭脸上的飞溅的血水。 这是“送走”的最后一个亲人。 在人间,他叫秦子骞,是个二十岁宅的不能再宅的文盲,可在地下,则是地府之王,阎罗天子。 他看着女鬼在洗衣机里惊慌失措,不住敲打,回味姐姐在世的模样,取了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姐,我躲到这江州,躲了整整五年,今年二十岁了,不想是个怪孩子,我要回学校读书,你回去告诉崔判官,这个烂摊子,跟我无关,爱让谁办谁来办,老子不干了!” “你逃不掉!”洗衣机里传出一声闷喝。 “走着瞧。”他说着,取出打火机,给嘴上的香烟点着,却被第一口烟,熏到双眼,“擦!” 他着急揉眼,嘴上的烟头掉落身上,“啊!擦!烫!烫啊!” 一阵手忙脚乱中,听到一个女人问道:“大人,要帮忙么?” 回头一瞧,是白无常谢璧瑶,站在客厅的昏暗处,冲自己嫣然一笑。 2.第2章 白无常死了 秦子骞十五岁就辍学,他的母亲在他五岁时重病去世,自己被四处打工的父亲拉扯长大。就在三年前,父亲刚刚在江州买下一套90平方的旧房子,就在上班的星空夜总会出了意外,被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烧死了。 父亲的死,对于刚步入社会的二十岁的他打击很大,没有学历的他也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没怎么走出这间屋子。 身边的亲戚知道他是个奇怪的孩子,都是冷眼相看,与他逐渐断绝了来往,除了现在这个已经死去,正在洗衣机里翻滚的姐姐。 “你收拾一下吧。”他淡然的回答,从地上站起,将自己的烟头踩灭。 “是。”谢璧瑶恭敬的回着,撩起袖子,取出拖把,开始打扫地上飞溅的血渍。说起身边的这个美貌的白无常,就是秦子骞的噩运。 自打记事起,这个女孩就伴随自己成长,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正如此,秦子骞从会说话开始,就会因为撒谎而没少挨揍。 “阎罗大人,这月起,您真的得找其他阎王大人了。崔判官这么做,就是在催促您哪!”谢璧瑶说道。 对了,自己还有一个强加的任务,就是依靠自己的神感和神力,去寻找转世的其他九位阎王。 “我受够了要听命崔判官,我不干了。我已经厌倦总是按他的话去做,像我这个年纪,应该去读书,我在做什么?劈鬼、抓鬼、抓鬼、劈鬼,我已经二十岁了,知道吗?我连自己名字都不太会写!”秦子骞怒吼着。 “大人是说文书么?您不需要写。”谢璧瑶笑着,“事实上,您只需要发号施令,自然有人会做。” “有鬼做吧?崔判官需要的是个听话的木偶,不是上司!” “大人进步神速,会用上司这个词了。”谢璧瑶停下夸赞,“我就知道,跟随大人一定对,大人是做大事的人” 秦子骞翻了白眼,没有回话。 “地府没了十殿阎王,受困的孤魂野鬼都会重返人世,您觉得它们会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不关我事。璧瑶,我只想做个人。真实活着的人,就当职位空缺了吧,你要是在乎,你下地府去做这个阎王好了。” “大人”谢璧瑶还想劝几句,被秦子骞伸手阻止,“我要出去喝点酒,你好好收拾吧。给我钱。” 谢璧瑶长叹一声,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小摞,“这箱子的密码大人记住了么?” 秦子骞穿起西服,将钱塞进兜里,“有你在,谁都会发大财,记这破密码做什么?反正你会给我。” 他走出房子,狠狠甩上了房门 半个小时后,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谢璧瑶在房间地上红的灿烂,喉咙处被切了一道深深的刀口,汩汩的冒着血,睁圆着一双惊恐的双眼,手指颤动了两下,身体逐渐冰冷,不再动了。 而远在四、五条街区外酒吧里烂醉如泥的秦子骞,看不到这一幕。 这个活在阳间的地下阎罗,即将面临着一场牢狱之灾,不但要解释为何有一个美丽女人在他家被杀,而且还有保险柜里巨额款项的来路。 3.第3章 你自己问 秦子骞酒醒了,身在警局的他内心震撼。 没人能杀白无常。 他看着手上明晃晃的手铐,也同样清楚,自己一言不发,警官们拿自己也没有办法。因为自己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不是杀人凶手。 在隔壁房间里,蒋雅琴将一叠卷宗放在办公桌上,抬头冲警官薛正初说道:“薛队,这个秦子骞身份查清楚了,他今年二十岁,是锦都人,母亲早年病死,父亲在三年前星空夜总会失火案中丧生。十五岁就因为精神不太正常辍学了。案发当天,他在四个街区外的天地人酒吧喝酒,有目击证人和证词,我调过酒吧监控录像,确实如此。” “他房间里的女死者呢?” “无身份、无案底,已经对外公布消息,对她一无所知。” “一个连自己名字都没法写出的文盲,保险柜里竟然有全国首富一半的财产,怎么解释?”薛正初将嘴里的半截烟头,狠狠在烟灰缸里掐灭,“继续查,不查清楚,组里取消放假!” 他停顿了一阵,“法医痕检哪里有结论了吗?” “颈动静脉均被横断,手法精准,侧壁软骨组织上方鼻骨线形骨折。死前可能有挣扎,应该是他杀,不过,楼道口附近的监控,都没有可疑人出入,所以死得比较蹊跷。这楼的附近都是高层住宅楼,除非凶手杀完人之后,从窗口能跃上旁边的高层。” 她拨了一下耳边的短发,“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目击者。” 薛正初看着蒋雅琴,这个刚分到组里的女孩看起来不错。 “你觉得可能是什么情况?” “我”蒋雅琴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觉得凶手一定是他。” “说说看。” “经一路是步行街,这楼却是旧楼,凶手不可能在房间杀人,接着毫无痕迹的逃走,因为监控非常多。但是奇怪的是,死亡时间就没办法解释。” “嗯。”薛正初点点头,“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们扣留不了他多久,还是要尽快核实一下死者的身份,把附近的监控设备信息都采集一下,看看这女人是什么时候到嫌犯家中的,小蒋啊,你不错,做档案管理浪费了,我会向上面申请,把你要过来。” 他又点了一只烟,皱起眉头,“小蒋,蒋雅南是你什么人?” “是她姐!”办公室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回答,薛正初抬起头,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漂亮的女人,虽然皱着眉头,可是依然不影响人家的美貌呀。有句诗形容她最好不过,“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不过这女子虽美,给人的感觉却不太好。薛正初可不想伺候这么大牌的人。 这个学过犯罪心理学的高材生,刚出学校,就拒绝了警队的邀请,做起了私家侦探。 “大侦探,你来到这里抢生意啊。”薛正初反感的说道,这个蒋雅南仗着自己老爸多年的刑警名声,连着抢了自己好几桩大案,虽然仍是被警局里破获,却因为她的介入,添加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听说,出了一件密室凶杀案?”蒋雅南闪着明亮的大眼问道。 薛正初翻了面前的蒋雅琴一眼,质问道:“你透露消息给她的?” “薛队,我可不是从妹妹这里得到消息的啊,我可是看了报纸,说了一个神经病杀人,才知道的。”蒋雅南笑得十分狡黠。 薛正初皱紧眉头,现在的消息实在传递的太快了。 他哼了一声,在没有其他证据前,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可推进的疑点,左手一指隔壁房间,“隔壁就是疑犯,你想问什么,自己去问吧。” 4.第4章 神力 蒋雅南看了一眼。 面前的“神经病”似乎还有抑郁类的表现,他始终坐立不安,手指抓握。“薛队,我能跟他谈谈吗?” “可以,不过监控和谈话内容,都是公开的。” 蒋雅南礼貌的笑笑,推开隔壁房门,走了进去。 “离我远一点,无脸鬼。我心情不好。”秦子骞的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是在跟我说么?”她捋了一下白色的职业装短裙,坐到了秦子骞桌子的对面,清咳了一声。对方是个会杀人的神经病,这点一定要小心。 “呃,无脸鬼长什么样?” 秦子骞双目赤红,抬头望了她一眼,那无脸鬼就趴在她肩膀上,惨白的像块不住移动的白板。 “他没有脸。”算是给她一句回答。 “对哦,”蒋雅南无奈的点头笑笑,捋了一下自己的黑长卷发。 神经病的逻辑,还真得非一般的去理解,“能给我说说,这无脸鬼能做什么?” “胃疼。” 蒋雅南皱了皱眉,自己确实有点胃疼,眼前的这个阴郁的男人,一定有心理学方面的知识。 “我会被它疼死或是吃掉么?” “会,不过前提是它会对你感兴趣。好了,我得走了。”秦子骞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其实自己早就应该用神力离开这里。 “第一,你不能留我在这儿;第二,我的命令不能违背;第三,你没有见过我。”他盯着面前的女人说道。 他叹了一口气,从衣兜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朝房间的门口踏出了一步。 “这是警局,你那里都去不了。”蒋雅南的回话,让他大吃一惊! 从自己成为阎王以来,从没有人能够抗拒他的命令! “你怎么” “听着,我可是个心理学硕士,你的这一套,对我不管用。” 这不科学,自己可是神! 这种心理暗示无往不利,一个凡人居然能够抗拒! “哐当。”房门被打开,薛正初神情木然的出现在门口,“你可以走了。” “薛队!”蒋雅南惊愕的看着面前的老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秦子骞,可是个杀人犯! “听着,如果你放他走,这个案子可归我了。”蒋雅南反应奇快的回道。 秦子骞正了正黑色西服,从自己酒醉被带到这个房间,似乎接受了一次讯问,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回白无常的尸体,只要还在二十四小时内,谢璧瑶一定能够再活过来! 她是地府阴帅,不惧符咒,不惧任何伤害,没人能够杀死她。 他上前拍拍薛正初的肩膀,盯着他使用了自己的瞳力,“消除关于我的一切记录和监控,你并没有见过我。” 与此同时,负责监控的警察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耳麦取下,删除了电脑上的监控记录,而刚刚做完讯问笔录的那人,将笔录撕毁,扔进了一旁的纸篓中。 秦子骞冷漠的看了蒋雅南,“你得去医院,因为它对你有兴趣,你触发急性肠胃炎。” “你说什么鬼话!给我站住!”蒋雅南从座位站起,自己的胃真的开始疼痛了。咕咚一声,又趴了回去,那疼痛开始如同翻江滔海般钻心。 “送她去医院。”秦子骞冲薛正初又下了一条命令,自己大摇大摆,走出了警局。 5.第5章 发誓 作为一个活在世上的神,秦子骞是有优越感的。 天生神力,刀枪不入,还有能控制人心的心理暗示。这一切无往不利。可以说,即使没有钱,他一样吃遍天下。 但是今天有了例外,那个被无脸鬼缠住的女人,竟然完全不受支配,这点让他感觉很意外。不过这个不是重点,为了避免警察的骚扰,自己必须先救回白无常,再找一个落脚地儿。 好在平时他也有几个社交圈,跟他混日子的好兄弟二愣子,在白无常的帮助下,已经是江州数一数二的富豪,对于他这个“半财神”,自然会随叫随到。 他给二愣子拨了一通电话,决定先去法医的技术科碰碰运气,说不定,白无常谢璧瑶的尸体,会暂时在那儿。 在警局外转了个圈,看着薛正初把那个胃痛的女孩开车送去医院,他礼貌性的摆了摆手,再讨到那女孩愤恨的白眼后,他又踏入了技术科,这一瞬间,他感觉时间都停止了。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法医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的往外冒。秦子骞扫视一圈,担架上有尸体摆放的痕迹,只是现在留着一滩血,尸体不知去向。 呯地一声巨响,他被翻滚的气浪掀出了门外,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自刺向他的大脑,他觉得自己双目上翻,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他强撑着意识,用了一年中只能使用一次的时间顿止,从地上慢慢爬起,好一阵视线才变得清楚。 眼前的技术科,正在爆发一朵绚丽的黄色光流,是有人杀了法医,偷走谢璧瑶的尸体后引发了留下的炸弹。 秦子骞伸手拍灭身上的火苗,仔细将技术科查看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端倪。 无论是谁做下的,都异常手脚利落,偷走谢璧瑶的尸体,这完全没有道理。如果是跟自己一样的神鬼,决不会使用炸弹,明知那东西根本不能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 他转身踏出警局,走了两个街区。停下了脚步,距此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人流又开始蠕动,对于他浑身狼狈的出现,几个行人忍不住的意外瞧了几眼,接着转过目光,又继续蠕动。 没过多久,一辆赞新的宝马停到了路边,车窗摇下,二愣子冲自己笑着摆手,“子骞,来。” 秦子骞上了宝马车,二愣子皱了皱眉,“你到锅炉房烧煤了?” “不,走吧,去一趟殡仪馆。”秦子骞沉着脸庞说道。 “不是吧,我今天刚买的车,你让我” “小心!”秦子骞话未说完,一辆疾冲的大卡便狠狠的将崭新的宝马车撞得飞起毫不留情的在空中翻滚了几圈。 “时间”秦子骞话刚出口,便知道自己再也没了阻止事故发生的能力,时间停止,一年只能用一次! “嗵!”白色的宝马车落地瞬间变成一堆冒着白气儿的破烂,秦子骞在副驾驶上感受到了二愣子飞溅来的鲜血。 “擦!二愣子!”他猛抓了二愣子一把,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眼见几个透明的孤魂野鬼凑了过来,秦子骞怒吼了一声,“滚!” 他身上的魄力十足,惊得野鬼四散。 “哥们,我去报道了。”二愣子站在车外,已经变成一团虚影,“我早就写好了遗嘱,将财产全留给你。” 秦子骞一脚踹断扭曲的车门,从里面踏了出来,“你应该留给你老婆孩子。” “得了吧,那贱人跟别人生的,我一毛都不给她。”二愣子的魂魄笑了笑,“认识阎王,可是我的荣幸,现在我终于知道,你为啥是个神经病”他一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了。 “擦!” 秦子骞怒不可遏,朝着大卡走去,那司机见他没事,跳下车门就逃,被他一把揪住,他用了瞳力,双眼闪过一片深红,“你是不是故意撞来的!” 那人一阵迷糊,点了点头,“她老婆要他死,对不起,我需要钱。” “钱?我真希望我现在就在下面,把你铡成香肠喂蛇!你给我听好,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活在煎熬,痛苦永远围绕,直到死。”秦子骞吼着一把推开他,“给我滚!” 他见那人哭喊着逃走,知道暗示已经起了作用,心情沉重的又走回宝马车旁,看着二愣子已经被挤压变形的尸体。攥紧拳头久久说不出话。 不过二十四小时,他失去了这个世界唯一能交谈的两个人。 “二愣子,等我救回璧瑶,给你报仇!”他郑重的发了誓。 6.第6章 发现 秦子骞轻而易举,处理了这场交通事故。 他还无瑕给好哥们二愣子报仇,得先找到谢璧瑶才行。只要自己靠近她百步距离,只需百步,就能让她立即复活! 在他护送二愣子的尸体赶去殡仪馆的同时,被送去医院的蒋雅南突然没了胃痛的感觉,只是坐在医院走廊的一个病人,突然捂住了腹部,喊叫起来。 她一把拽住了薛正初,“老薛,那个杀人犯逃跑了!” “什么杀人犯?”薛正初皱眉,“哪里死人了?” 他的电话突然响起,猛地接起就变了脸色,“回局里去,有人炸了技术科!” 这还用解释吗!那个秦子骞用了极高明的催眠术,使得警局里人都受到了影响,然后赶回去炸了技术科!没了尸体,谁还能将他绳之于法! 呃 蒋雅南跟着薛正初赶回警局,额头却淌下冷汗。催眠所有警察?这可能吗? 凭借多年的心理学实践和理论,谁也无法做到同时催眠一群警察,且不说警察职业的特殊性,就算是进行集体催眠,起码要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的吧。 特异功能!一定是特异功能。 她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这个秦子骞,一定是自己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这一次的凶杀案相比之前自己所知的几起械斗谋杀、纵火案,都要更加棘手。 他炸毁了技术科,如果我是他,现在会去做什么? “停车!”她突然喊道,“老薛,我就不去警局了,我还有事情办。” 她急匆匆的下车,拦下一辆出租,朝着秦子骞的住所——经一路中央破旧的条式楼奔去。 他去哪里,自己一无所知,但是只要他家还存在,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回家收拾东西逃跑! 在自己和他短短的接触后,觉得他有些霸道,并不像一个没有条理的神经病,如果他是在清醒状态下杀人,一切都要另当别论! 她呼口气,也许自己的侦探事务所,马上就要迎来第一场出名的契机了。 令人意外的是,当她小心谨慎赶到他家门前,却发现房门根本没有上锁,只是虚掩。当推开这只有九十平的房间,一股沉重的压迫立刻堵住了自己的胸口。 虽然是白天,仍是能察觉那份阴郁,阳光并不能充分照射到昏暗房内。大多地方,阳光根本照射不到。地上的血渍还在,已经渗透进了地板。 一定是两侧的高层住宅楼,遮蔽了这里的阳光。 房间的摆设很是杂乱,像是一个流浪汉的家,秦子骞拥有特异功能,又会催眠术,说不定他的所得,都是用催眠术骗来的! 这个女死者,被他催眠到了房间,不知道他有什么动机,结果失控,也就被他所杀,接着他用催眠术,把附近的监控和自己痕迹都掩去了。 最后到了警局,炸了法医的技术科! 这是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推想。 这种人渣,必须要得到惩罚! “咚!”不知哪里的声响,传入了蒋雅南的耳朵,将她从思绪里拔了出来。 她疑惑的向屋里走了几步,探出脑袋向卧室瞧了一眼,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床,却没见到什么人。 “咚!”又是一声!这下她瞬间的找到声音的来处:洗衣机!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掀开了洗衣机上面盖着的一块布。 “啊——!”见到里面的情形,她忍不住大声惊呼!这里还有一具尸体! 便在此时,在滚筒洗衣机的女人脸,猛地睁开了双眼! 7.第7章 你是个啥东西 蒋雅南的心跳咚咚作响,捂住了嘴巴。 一定要保持镇定!就算是尸体,也有可能有部分神经,并未死绝。突然睁开眼睛,也合情理,这只是巧合! 她平静了一下呼吸,细细瞧去。 那尸体果然不见动静,只是睁圆着双眼。 这不可能,难道办案的痕检会发现不了洗衣机的尸体?毕竟这么大一坨,是个人啊! 除非 那个杀人犯炸了警局,回到家又杀了一个! 她毫不犹豫,从手提包里拔出了一根警棍。这个杀人犯一定就在附近,他要回来处理尸体! “哐当!”一声门响,秦子骞一身疲惫推门进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上就挨了一闷棍! “我擦!”他被砸得一个趔趄,朝前猛跨了一步,捂着脑袋回头,看到了拿着警棍的蒋雅南,正要开口破骂,却看见一只湿漉漉细长的手掌,轻轻放在了蒋雅南右肩膀上。 “别动!杀人犯!”蒋雅南颤抖着握着警棍,咽了一下口水,她实在低估了对手,想不到秦子骞这么经打。 秦子骞阴沉的瞧着她,她的左肩上,又搭上了一只手掌,与右边的那只泛着尸青不同,皮下组织已经完全外翻,看上去血肉模糊。在她的左边耳侧,轻轻歪过一只披头散发的人头,黑色湿漉漉的长发,露出一只没有瞳孔的白眼,眼皮似乎挤着,掩盖在湿发下的脸,仿佛正在笑。 “老姐,这样玩就没意思了。像老爸一样,总是死了再死,死了再死,好歹死上一阵不行么?” “什么?”蒋雅南看着面前的秦子骞,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听着,你想干什么我不管,但是你是崔判官的人,总要听上司的话,别再跟他合起伙来算计你弟弟我了行么?” “什么人?”蒋雅南飞快的朝着洗衣机瞅了一眼,那只发青的手,缩得比她的目光还快。 眼前的滚筒洗衣机已经大开,里面的女尸竟然没了!“你杀了人,”她疑惑得转过头来,“而且还杀了一个!” “听着,你乖乖的别动。”秦子骞从一旁的饭桌上拿起水果刀,舔了舔下唇,又换了塞在一本发黄书页下的一把菜刀,挥舞了一下。 “秦子骞!你把刀放下!你听着,我已经报了警,你跑不掉的!”蒋雅南更是慌了神,自己面对的,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连环变态杀手! 她身上急出一声冷汗,下意识的朝门口走了两步。那晃动的脑袋,始终在她身后跟着。 “说吧,你这次的计划是什么?想跟我大干一架?我要你血贯长虹!”他眼角向上翻动了一下,好像有这个成语吧,算了不管了。 上次与老爸最后一次“重逢”,也是用这个方法。 “秦子骞!”蒋雅南怒喝了一声,后背被人推了一把,径直朝着他扑去!她头嗡地一声,心里想着,完了。 岂料秦子骞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后,挥舞着菜刀,朝前劈砍。蒋雅南毫不犹疑,又是一记警棍,向他后脑勺敲去。 “噗!”在秦子骞劈到那扑上来的女鬼身体时,后脑勺又挨了一记,他拎着血淋淋的菜刀回头,只见蒋雅南眼皮上翻,身子晃了一下,“你又杀”话未说完,就吓昏了过去。 “你添什么乱,特么地没见老子降妖伏魔么?”他转身又是一刀,将那女鬼的头颅削下,拎起那鬼头,“姐,下去了见老爸,请转告他,我是有家庭观念的人!迟早下去跟他见面。你们就别来了!” 最后的一刀,将女鬼无头的尸体,劈成了两半。 凄厉的惨呼,回荡在他的耳膜,这种鬼叫,估计只有自己能听到。他扔掉了手上的鬼头,见它分开的躯体逐渐在地上消失,心里又开始犯愁,已经过去了十二小时,谢璧瑶的尸体还是找不到。 想回到家,看看她是不是已经活了,又遇到这个愣头侦探。 不过话说回来,她不被自己的暗示影响,也同样能看见女鬼,这倒是十分奇怪。 “你是个啥东西?”他皱起眉头,望着昏死的蒋雅南自言自语。 8.第8章 审问 他的眼里,蒋雅南有个浑圆的小屁股,结实而又细长的大腿,充满诱惑,摆明了是个“优质品种”。自己的瞳力,只能看出她是个女人。 秦子骞伸手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掐了一把,脑海里闪过双龙戏水、观音坐莲、弯弓射月等等一系列的姿势,牵起笑容。读书没有多少的他,没少用些实际的接触来充实自己。 只有那种状态的他,才能缓解心中劈砍恶鬼,血腥四射所带来的不适。 可惜,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这个愣头愣脑女私家侦探,如果继续胡搅蛮缠,也会造成很大的困扰,她不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 说不定,她也是崔判官派来的。要逼自己赶紧找到其他阎王的一张牌。 殡仪馆和警局的停尸间都已经查过,现在只能用笨办法顺藤摸瓜般的寻找白无常了。无论是谁偷尸,都会留下痕迹,警局里一定有技术科的监控资料,得要再去一趟。搞清楚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偷白无常的尸体。 得抓紧时间审问这女人,要是崔判官派来的,反而好处理了。这么想着,他取了绳索,将昏死的蒋雅南捆了个结实。关上房门,把她横着抱起,搁到了里屋的床上。 取了一旁的矿泉水,尽数泼在她脸上。 蒋雅南“哦。”了一声,猛地惊醒,一挣之下,竟然发现被绳索缠成了粽子,望着秦子骞怒道:“你想干嘛!放开我,杀人犯!” “小姐,请注意用词,我是阎王,从不杀人。” 阎王?他还有臆想类的心理疾病,“这是比喻,还是你的外号?” “恐怕是上面定的。”秦子骞伸手指了指头顶,示意是上天安排的。蒋雅南没有吱声,只是双眼眯起冷静的盯着面前自称是阎王的男人。 “我没空在这里耽搁,你是崔判官的人么?要我去找其他阎王?或是要我下去治理地府什么的?” 崔判官是谁?地下义警么? 蒋雅南眨了眨眼,“你想当阎王,惩治凶徒?那就先回答我的问题,死在你屋子的那个受害者跟你什么关系?” “她在这里为我工作,一直都好好的,还替我管钱,可是她被杀了。现在你该回答我了,你到底是不是崔判官的人?” “你是说凶手另有其人?”蒋雅南问道,“是你说的崔判官?” 秦子骞缓慢的叼起了烟,听她问话,猛地停了下来,“有可能,他一直在逼我。” “你明明就是杀人犯,装什么好人!这里的监控我事先看过,从她被杀根本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 “你看到她上楼了么?”秦子骞抽了口烟。 “没有。” “那你凭什么说我杀人?” “她死在你家!”蒋雅南怒道,“她颈动静脉均被横断,侧壁软骨组织上方鼻骨线形骨折,她很漂亮,死得很惨,可能力气没有你的大,所以无法挣扎,这不难理解,但你能解释一下,你挨了我两下电棍,为什么还能完全没事?” “我说过了,我是阎王,凡人无法伤害我。”他看了一下时间,自己又浪费了十分钟,“好了,精致小凡人,我没时间给你解释,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你是要逃跑么?刚刚在这里又杀了两个人,虽然我不知道洗衣机里的那个是怎么处理的,但是我亲眼见到你用菜刀” “停!你等一下。”他打开衣柜的门,从里面掏出一条崭新的棉质内裤,堵住了她的嘴巴,“呃,听我说,这件我没用过,你吵得我实在头疼。我再解释一遍,我是阎王,懂么?我能轻易的命令任何人做任何事,包括杀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现在。”他整了一下黑西服,“还有时间,我得把她找回来。” 9.第9章 黑无常 也许是棉质内裤没有塞紧的缘故,蒋雅南一口就吐了出来,“呸!你要去带谁!” “你不是说我杀人了吗?其实她也是神,根本不可能被杀死,我要去找她,也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什么神?” “白无常,听说过么?就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穿得一身白,舌头吐老长的那个。不过他在我面前,可是个美女。” 秦子骞想起了惨死的二愣子,脸上黯然,“要是我没影响他的一生,也许他不会死。” “她死了,你杀的。” 秦子骞皱起眉头,盯着她半晌,“我没有杀她,你也听不懂我说什么,当然,要是我的暗示有效,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你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我的事情你自然能够理解。” 他有点无奈,因为神力对她完全失效,这件事让他很懊恼,控制不了她的思想,她就会不停的宣扬自己是杀人犯,尽管没人能把他这个阎罗天子怎么样,可是要不停的处理这种永无止境的骚扰,还是一件麻烦事。 除非,自己真的杀了她。 “我现在放开你,不过你要保证,不要声张我是阎王的事。”他上前开始给她松绑。 “你不是神仙吗?还用害怕被人知道?”蒋雅南讽刺的说道,“你杀人迟早要遭报应!死得难看!” “算了我还是把你捆起来吧。”他又改变了主意。 蒋雅南急忙说道:“你放开我,我不乱喊就是。” “其实这点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的神力对你一点作用也没有,你也是神仙?半仙人?或是什么魔王之类我看不出来的?”秦子骞边松绑边说着,等待着她的回答。 “嗵!”蒋雅南反手就是一拳,紧接着一个利索的扑倒,将他撂在地板,拿起床头柜的台灯底座就冲着他英俊的脸庞扣了下去。 看着他似乎昏厥,蒋雅南慢慢从地上站起,掏出了手机,喘息着拨打报警电话,没等她拨通,秦子骞满腔怒火从地上窜起,照着她后颈,狠狠劈了一掌。 他右手扶着昏厥的她,左手捡起摔落地上的电话,将它关机,甩在床上,接着使劲揉了揉脸,“你很聪明,反应很快,但是又这么蠢,我都告诉你了,我是阎王。” “大人似乎越界了。”一声阴郁的话语响起,在秦子骞的面前,一团黑雾从暗处聚集,瞬间在他面前成型,那是一个穿着皮衣的黑发女孩,轻飘飘的卷带小股气流,站在自己面前。 绝美的容颜,没有半点修饰,让人看了欲罢不能。 “黑无常是吧,来的正好,跟我赶紧找璧瑶去!”他上前就拽她的胳膊,却被她甩到一边,“大人自重,我与璧瑶可不是同一个人,我叫范莫依。” “黑白无常,难道不是一体的么?”秦子骞慢慢收起了笑容。 “谁告诉你,我们一体?谢璧瑶被杀,崔胖子是愤怒,我上来,是取代她的位置,特来护佑大人的。是护佑,不是侍奉!大人以后不用抓鬼,专心致志寻找其他阎王殿下,也就不用打着压力过大的旗号乱来了。”范莫依声音清甜,却似山泉般清冷。 秦子骞心中不断暗潮涌动,感情你上来,活脱脱就是一本行为准则啊。 10.第10章 暂时的交易 “我可不这么想,你知道我压力有多大吗?你知道人类需要繁衍吗?”秦子骞对着范莫依据理力争。 范莫依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翻了他一眼,“或者我允许大人乱来,不过大人要马上开始寻找其他阎王的任务,不然我就阻止你。” “哈哈哈,莫依,你开什么玩笑,我是阎王。你能阻止我?” 呼地一声,一张隐晦而又吐着长舌的干瘦死人脸凑到了秦子骞的面前,声音粗哑阴沉,“大人认为你的姑娘看到我这幅尊容,还能同大人继续相好吗?” “我会暗示。她们会忘记的。” 范莫依缩了回去,一张脸逐渐变幻,又成了一副艳丽娇媚的模样,“大人要是一晚上不厌其烦,我没话说。” 我去!一晚上不停的做暗示,其他事什么都别想干了,这是威胁,秦子骞伸出手指,摇晃着指了指她,“好吧,我找回谢璧瑶,然后你滚回地下去,我需要人侍奉,不需要护佑。” “大人!”范莫依提高了音量,“我在下面,看得一清二楚,能杀谢璧瑶,就能杀死你。你要是死,可就得回地府做第五殿阎罗。这个您知道吧?” “那你就先告诉我,璧瑶的身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范莫依冷哼,“我好不容易上来一次,也该轮换一下,让她死一阵好好去抓那些孤魂野鬼下地府了,鉴于大人对付不了那人,我劝大人还是把重心放在正事上。她是阴帅之一,又不会真的死。” “这个人”秦子骞指着昏厥的蒋雅南,“她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不受我的控制,要知道女人对我的抵抗力几乎为零,她能抵挡住我的魅力” “大人,要说那是魅力,我觉得比较牵强,说实话,我对大人比较恶心,数届阎罗天子转世,就没有出过大人这么低俗的。” “我就不懂,为什么阎王都要转世为人,再回地府做阎王。在地府呆着不是更好?” “这个我的看法是学习,因为世间在不断变化,但地府不会。不过对您来讲,可以理解成放假,阎王也需要轮班休息。” “哦”秦子骞恍然,“好吧,我可以暂时答应去找一两个阎王,不过我的任何行为,你不要干涉。还有,我现在要给我的好兄弟去报仇,等我做完这件事,再去找其他阎王。怎么样?” “成交。我就在这里,看着这个女人。” 秦子骞点了只烟,他绝不放弃寻找谢璧瑶,只不过他需要范莫依来看这个不停骚扰自己的惹祸精。 范莫依坐到房间的扥子上,冷冷说了一句话,“大人要是去找死,我也不拦着。谢璧瑶的尸体,现在就在秦西大学的楼顶的旧冰箱里。不过要是死了,你的假期也就结束了。” 秦子骞皱起了眉头,说起这个秦西大学,实在熟人太多,记得二愣子去年组织的小学同学会上,有不少同学都报考了这所杂牌学院。 临出门的一刻,他多了一句嘴,“谁杀了璧瑶?” “跟你一样,拥有神力却不想回地府的大人。”范莫依回道。 11.第11章 秦西大学 秦西大学位于江州西南,在杂牌学府里,算是出名的了。 学院夸大其词,说是半军事化管理,实则对于学校里发生的热血事件,校方根本不管,在老师的眼中,这些学生都有颇丰的家底,到这里都是混文凭的。刚刚过了一个课间,就有几个男生在楼顶打得头破血流,送进了学校的医务室。 与此同时,法学系的校花欧若兮在楼道里被一群女孩围攻,为首的正是学院里出名的母夜叉,在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后,一脚将她踹倒。 她的右手又开始剧烈的抽痛起来。 “若兮,我警告你,以后再接近我家赵翔你给我小心点!” 秦子骞衣褶光鲜,正踏上楼梯,冷漠的瞧了一眼,却还是朝着楼顶走去。 “看到没,法学系的校花又挨揍了。”身边下楼的女孩冲着闺蜜笑道。 “谁让她被赵翔喜欢了。” 校花?校花还挨打?难道不是被男生们供奉起来么? 秦子骞回头瞧了一眼,那女孩从地上爬起,却没有用右手。他使用了瞳力,看了那女孩背影,却没有发现什么。 事实上证明了,校花的日子并不好过,喜欢的她的男人是多,但是嫉恨她的女生更多。 “你们做什么!给我滚回教室去!” 就在秦子骞发癔症的时候,楼梯下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一个二十多岁的妙龄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职业装,带着黑色边框眼镜,长卷发披在肩上,怒气冲冲的走了上来,扶起那校花。 “你们是来好好上大学的,还是来欺负同学!若兮,你没事吧。” “手疼。”欧若兮抬头怯生生的说道。 那眸子异常闪亮,闪过蓝色的光芒,妙龄女子一怔,恍惚的说道:“那就好,休息一下吧。” 欧若兮见到又是这种淡漠的表情,忍不住闭上眼睛开始捂脸痛哭。自己每次受到欺负,想要寻求一丝安慰的时候,身边的人都不为所动,甚至连搭理自己都懒洋洋的,让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秦子骞看的异常清楚,这个女孩同样有着瞳力,难道她就是杀害白无常的那个阎王?这简直八竿子打不着边啊。 铃声响起,大学生们长叹一声,开始返回教室。那妙龄女子注意到了一身黑西装的秦子骞,“你怎么不上课?在这里瞎晃。” 尽管面前的女人十分美貌,秦子骞却觉得她十分羸弱,懒得搭理,继续上楼要紧。 “喂,跟你说话呢!你是哪个系的,导师是谁!” “你上来看着我,我告诉你。”秦子骞叼起一指烟,轻蔑的说道。 那女人被气得哆嗦,眼里冒火,自己还没见过这个学院里敢对自己这样说话的学生!上前几步,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你再说一遍。” 秦子骞眼光一闪,又开始了经典的套路,“第一,你喜欢我;第二,带我一起到楼顶;第三,事后会忘记。” 看着她逐渐冲自己痴笑,秦子骞不免得意,其实她的长相不赖,等到救回谢璧瑶,正好用来慰藉一下自己的郁闷。 “李丽,你不代课,要去哪里?”一位捧着书本的老学究见到她亲热的掺起秦子骞的臂膀皱眉喝问。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阴沉。 李丽? 只见那女人又放开了自己手臂,回头哦了一声,径直下来就往教室走去。秦子骞吃了一惊,急忙回头,面前的老学究扶了一下眼镜,“年轻人,注意言行。想要死容易,你要找的,在二楼女厕。” 他冷漠的撂下话来,朝着楼下走去,咚咚的脚步声传入秦子骞的耳垂,他睁圆了双眼,身体想要动上一下,都异常艰难。 直到那人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他如释重负瘫坐在地,急忙喘出几口气。 胸口的郁结,却萦绕不去,瞬间能察觉到,二楼女厕里有着不同其他地方的气息。他觉得有些冰凉,伸手在胳膊上摸了一把,竟然摸了一手的水。 头发上竟也淌下几滴水,落在了湿漉漉的手掌心。 “嗞——!”的电噪声冲进他的脑海,面前平整的地面,站着一对发青的脚! 猛然抬头,明明空无一人!他疑惑的慢慢站起,“哐当”一声响,吓了一跳,回头看时,根本不见楼梯,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刚刚闭合的马桶! 刺耳的电噪声越来越响,不知哪里吹进的冷风,统统往他的脑海里浇灌。 他本能的捏起了拳头。 12.第12章 女厕 站在斑驳的卫生间,一个女人横躺在地上,面色如生,精雕细琢的身体,就像是一副画。 “璧瑶!”秦子骞惊喜的上前,将她拥在怀里,只触摸到了冰冷,那精致的身体,却是另一张面孔。 是那个叫李丽的女人! 整个后背因为他的掀动,殷红冰冷的血渍登时喷涌一身。 “特么的晦气。”秦子骞吼了一声,将她的尸身丢下,“吱吱”卫生间的木门,在他话音刚落之际,慢慢的打开了。 房间的温度顿时骤冷。仿佛顷刻间就能冻掉人的鼻子。 秦子骞觉得小腹有些疼痛,知道是自己老毛病又犯了,想起自己小时候考试时,总是过于紧张,导致腹痛。 “哐!哐!哐”卫生间最后的一处隔断门板上传递着节奏的撞击声,他朝着门板望去,帘布后依稀有个背影,正在用头一下下的撞着卫生间的隔板。 那不断撞击门板的身影,分明是一个长发的女人。 但是 他朝着门帘下扫了一眼,却只是空荡荡的地面。 看不到脚。 “咯咯咯”一声声如同喉咙的干涸,诡异的叫了起来。 门帘猛地被扯开,只有上半身的黑雾中,凝聚着一张惨白的脸孔,张大的眼睛和嘴巴,仿佛是要吞噬一切。 咯哒哒的声音,就是它口中带出来的,整间隔断,仿佛被鲜血泼染,不停的淌着粘稠的血液。 “哈——”随着黑雾发出的声响,那头偏转了角度,歪着脑袋冲着秦子骞看了过来。 就在此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左臂。 秦子骞扭头一瞧,扭曲得稀里哗啦的一张脸庞盖在一束黑色的长发下,正滴着湿漉漉的水滴,李丽低垂着头,硬邦邦的身体抓住他向自己怀里拉扯。她的力气大的惊人,顷刻就将秦子骞的脖子扭住,靠在了隔壁的门板上。 他吃了一惊,居然有两只!合起来攻击!这都是那个老学究所为么! 刚刚给拳头灌注的力量,却因为脚下一滑松开,反而抓住李丽冰冷的胳膊,失去平衡,“嗵!”地一声,压着李丽的尸体,就朝着身后仰去。将她的尸体撞到了马桶盖上。 脆弱的马桶盖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撞击,应声而碎,反倒使李丽的尸体,紧紧的嵌进马桶! 尽管如此,她那如铁钳一般的瘦弱手臂,紧紧勒着秦子骞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秦子骞在地上连着蹬了几脚,却因为整个厕所地面混杂着血水,有些打滑,没能站起来。 又是“哐!”地一声,隔壁的门板磕到了对面的墙上,旁边女鬼虚化的上半身像是一块融化的糖,贴着门板边,幻出一对白色透明的鬼爪,迅捷朝着自己的头顶爬来,指甲扣在门板上急速哒哒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秦子骞猛地一脚踹翻了门板,那只鬼爪缩了回去。他抓紧李丽的手,使劲的掰开,左手一拳就砸断了她的喉咙,将她血肉模糊的头颅砸进了马桶水箱里。 见那烟雾中的女鬼呼啸的扑来,他伸出指头怒喝:“你也想这样?” 咔嚓一声,拧断了李丽的胳膊,朝它丢了过去,“给我消失!” 那鬼惊得嗷叫一声,气息四散。 啵地一声,范莫依出现在了秦子骞面前,看着一地血腥的狼藉,“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哇——!”卫生间的门口,传来了蒋雅南连续的呕吐声。 “什么两天?”秦子骞问道,脸色暗淡下来,那个老学究,一定有猫腻,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入迷,在女厕呆了两天。也就是说,谢璧瑶没救了,回到了地府。 他沉默半晌,摸了摸结实的小腹,“我饿了。” 13.第13章 懵逼 “你们给我站住!”蒋雅南一喝,又将警棍掏了出来。 “你搞鸡毛?”秦子骞皱起俊眉,“别跟我说,刚才的鬼你没看见。” “什么鬼?”蒋雅南惊恐的瞅了一眼那不断被水箱冲刷的尸体头颅,后背泛起一阵阵凉意,这个秦子骞,果然有特异功能,一双手的力量,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就在这瞬间,他又杀一个人! “跟我去警局!你们当着我的面杀人,已经被我录下来了!”她又吼道。 秦子骞扁了扁嘴巴,“小姐,你一直在呕吐,哪有那个时间,你也看到了,这个女鬼是在袭击我。” “你胡说。这世界怎么会有鬼!” “莫依,给她看看你的样子。”秦子骞推了范莫依一把。范莫依神秘的一笑,“蒋小姐,你也清楚,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律师。鉴于我的当事人有神志不清的现象,我得提前做下声明,如果你需要相关的法律证明或是医学依据,我可以随时出示。” “秦子骞!你给我记住,我总会搜集到证据,来告你的!咱们走着瞧,不把你这种人渣送进监狱,我不姓蒋!” 她怒气冲冲的离开,发誓要将秦子骞送进监狱。 “你给她看你的另一张脸不就完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秦子骞喝问道。 “作为一个在世间的神,必须隐藏神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是神。”范莫依翻他一眼,“我早就告诉你,不要你来秦西大学,你还来寻死。谢璧瑶已经回去,今天这是那位阎王大人的警告。要不是他打电话,我根本不知道你还在困在这里。你最近惹得祸实在太多了,得平稳过渡这段时间。” “你跟他是不是有一腿,这么护着他,你们不是要我带阎王们下地府么?” “先后次序有别,一点都马虎不得。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从第一殿秦广王找起吧,你不是说还要为你的二傻子报仇么?” “二愣子!”秦子骞更正道。 “差不了多少,”范莫依看这一地狼藉,“这里我来让人处理,你赶紧回去,相信没有多久,你就要接受二傻子的财产馈赠了。” “对钱,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首当其冲的,是要他老婆受到惩罚!” “已经惩罚完了不是吗?你杀了她。”范莫依皱起秀眉。 “我什么时候杀人了?”秦子骞疑惑道,只见范莫依指着李丽的尸首,“阎罗天子出手,连鬼渣都没剩。” 李丽是二愣子的妻子!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那她的情夫是谁?是她买凶开车撞二愣子的么?”秦子骞惊呼道。 “这你应该很清楚啊,你来问我?我怎么知道?”范莫依上前,捏起那死尸的另一只手臂,仔细看了掌纹,“她很干净,没有杀过人,你下手很快。想不到阎罗天子,也还是有可取之处。” 秦子骞懵逼了。 是的。死在自己手上的鬼,只要毁掉了头颅,将永远无法超度复生。 沉默了一阵,他缓缓说道:“她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毁了她的魂魄。二愣子投胎了么?” “要是好人,早就投了。”范莫依冷冷回道。 这下可好,自己不知道那个情夫是谁了,怎么给二愣子还人情呢? 14.第14章 保姆 本来事情可以很简单的,找到小破鞋,收拾那个隔壁老王。 可是因为自己毁掉李丽的魂魄,一切都没了线索。没有任何一个隔壁老王,会傻到主动跳出来承认自己是情夫的。 谁能想到,俗气的像是站街女的李丽是秦西大学任日语系的研究生导师呢? 关键的是,二愣子还有一个名义的儿子,还在襁褓里嗷嗷待哺。跟自己还有父亲的单亲家境不同,二愣子是个孤儿,也就是相同的孤独感,才让两人成了铁哥们。 尽管一堆钱摆在自己面前,他死也不想接受这样的馈赠,可是要取出自己的钱,他不知道密码。 秦子骞抱着自己的保险箱搬进了二愣子的别墅,原本指望范莫依来照顾那个孩子的,结果人家根本不鸟。走之前三令五申,严禁自己踏入秦西大学一步。 还是谢璧瑶好啊,温柔,体贴,心疼宝宝。但是也因为那可恶的老学究,使得她回到了地府。 身为阎王老司机,劈上个把只鬼或是将某妙龄女郎扑倒还行,可是奶娃这么高尖端的技术工种,实在万般无奈,秦子骞只能狗急跳墙的寻找保姆。 要知道,这可是情夫的儿子,只要他在,说不定他会来多看几眼。但也有可能,那个情夫乐得逍遥,这下彻底解脱,压根就不想要了。 关键是自己接受了二愣子的馈赠,要是不替人家养儿子,毁得是人品,尽管要那个人品也屁用都不顶。 秦子骞这三个字瞬间成了江州的大新闻。这位年轻而没有另一半的英俊富豪,就算是文盲,但也使得二愣子别墅的私人电话变成了求爱热线。 他专门腾出一间房,用来接待上门应征的保姆,随便叫了一个女孩,甩了一沓钱,要她先看着孩子,他在房间里应接不暇,却始终心不在焉。 还有最后一条路,找个人看孩子,然后去找那个撞死二愣子的肇事司机。就算找到车辆信息,要抓住本人,也是个大海捞针的活儿。 他望着面前搔首弄姿来应征保姆的大红裙子高跟鞋,没有一点好心情。 “下一位!”他怒吼了一声,养娃可不是简单的床上运动。 “秦子骞!我来做保姆!”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响起。蒋雅南带着锐利的目光,大喇喇的走进房间,哐当一声,将自己的大黑挎包,毫不客气的放在了桌子上。 那皮包里有根棍状物体,估计是那根敲了自己两下的电棍。 “你生过孩子么?下一位!”秦子骞不耐烦的喝道,这个胡搅蛮缠的私家侦探,算是没完没了。 “我妈可以帮我一起带!”蒋雅南怒气冲冲的回应。 秦子骞眼皮一跳,“剩斗士大姐,你不是要把我送进大牢么?怎么跑来给我带孩子?” 蒋雅南一拍桌子,“我就是到你身边搜集证据,好送你进去的!” 秦子骞翻了一下白眼,“哥屋恩,不送!” “秦子骞,你这个杀人犯,迟早会有人收拾你的!我会一直盯着你!” “给我站住!” 这个女人虽然不会带孩子,但是她妈会,要是她来做保姆,也就没时间跟自己纠缠了。秦子骞这么想着,收起脾气,“带孩子可不是件容易事,你得做到底。” 蒋雅南咬紧了牙关,“我当然做到底!” 她也是没办法,警局的技术科被人炸毁,还死了一个法医,自己就是再有关系,薛正初也不容许自己留在警局协助调查。 与其天天苦巴巴的在别墅门口监视,还不如彻底靠近,应征保姆,天天等着秦子骞露出马脚! “姓名。”秦子骞低头问道,他拿起笔,皱皱眉头又放下,双手放到桌子上的电脑键盘上。 “蒋雅南!” “性别。” “你看着办!” 秦子骞斜了她一眼,继续问道:“年龄。” “二十。” “你放屁!你家硕士研究生二十岁毕业,说实话!”秦子骞吼道,自己是个文盲,但是文盲不代表记性不好。 15.第15章 小偷 “二十六。”蒋雅南极为不情愿的说出自己的年龄。 秦子骞冷眼瞧着她,将她的大挎包朝外推了一把,又在键盘上敲击了两下,“回头把你身份证电子版给我留一份,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家给我带孩子。” “那你去哪?” “要你管。”秦子骞回道。“不带你去,你好好看家。” “不行,你去哪里,我带着孩子跟你一起去。”蒋雅南说完,脸上却一红,这几句话说的实在别扭,但却是实情。 他一个杀人犯,还在继续杀人,说不定,警局的刘法医也是他杀的。 “你是不是在警局放了炸弹?还偷了一具男性尸体,说吧,你把尸体藏在那儿?”蒋雅南问道,对于眼前这个迷一样的男人,还是有些好奇。 “男人尸体?”秦子骞拧了眉毛,觉得好像卷到别的事件中去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暗暗心惊,警局技术科的尸体居然是个男性,也就是说,并不是老学究从技术科偷走谢璧瑶的尸体。 “当时我在警局接受询问,我屋子里女人尸体暂时搁置在哪里?”秦子骞疑问道。 “当然在殡仪馆。被炸之后”她说了两句,突然住口,“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丧心病狂。” 秦子骞眼中精光暴射,他也去过殡仪馆,并没见过璧瑶的尸体,可见老学究提前了一步,他和自己并无区别,都有神力在身,而且心知肚明。 他不禁回想起在秦西大学时的情形,那时李丽还没死,老学究的一句话,就让她脱离了自己的神力掌控。 难道他是那个情夫?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现在所带的孩子,就是他的骨肉,俗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既然他能被自己要挟,不妨利用这个娃娃,逼他自尽,滚回地府去。 一来是完成了一个抓回阎王的指标,二来为二愣子报了仇,“你带上孩子,我们去秦西大学!” 那份桀骜不驯的自信又回到了秦子骞的身上,他嘴角牵起一丝笑容。 蒋雅南紧张的拿起桌上的挎包,“去秦西大学做什么!” “你不是说这世界没鬼吗?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他从桌前站起,冲她指挥道:“你去给外边的人说一声,你做了保姆,已经不需要别人了。” 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得确保自己在最佳状态。孩子就是最好的挡箭牌。他阔步走出房间,推开了隔壁的婴儿房。 这一瞧,竟然傻了眼。 整个房间空空如也,那个临时带孩子来应征保姆的年轻小姐也没了踪影! “孩子呢!”他惊呼道,使用瞳力在面前的红肥绿瘦里寻找,却没见任何一个人怀里抱着小孩。 没了这个小东西,自己还折腾什么劲儿。 “有人拐带你的孩子么?”蒋雅南见状,凑了过来,她笑得狡黠,“正好,你不需要保姆了,这个时候,你需要我这样的私家侦探。” “秦先生,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蒋雅南,二十六岁,是江州市数一数二的一流侦探。”她戏谑的伸出手来,“我的人力资源丰富,都能帮你找孩子。当然,你有自信的话,也可以自己满大街的去找。” 秦子骞暗自责怪自己大意。老学究明知孩子在他这里,他要保护自己孩子,也就派人混在应聘的队伍中,趁乱将孩子偷走。 这下要挟不了他了,特么的真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16.第16章 害命 “你们都有嫌疑,谁也不能离开。”蒋雅南喝道。 秦子骞不这么认为。老学究能抢回儿子,也一定全身而退,他回想那个女孩的长相,但是却没有任何印象。像是一个扔到人堆就扒不出来的。 “都给我滚!”他怒气冲冲回到桌前,去查看电脑。蒋雅南凑了过来,见他关闭了一个空当接龙的小游戏窗口,瞪了他一眼,感情你刚才装着做记录,只是装个样子。 秦子骞调开了监控,细细的看着他把孩子交给那个女孩后的表现,电脑屏幕突然诡异的闪过几道杂乱波纹,那个女孩抱着孩子,突然就从屏幕里消失了! “尼玛,从女厕跟来的!”秦子骞冲着桌子砸了一拳! 无形鬼是最难缠的一种,一旦认准了目标,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会天涯海角的来折腾你。 “什么都没有啊。”蒋雅南盯着屏幕,疑惑的眨眼,“你说的什么女厕?” “你懂毛,这是无形鬼。” “什么无形?” “自己慢慢找答案吧,你不是侦探么?”秦子骞说着,三步并做两步,踏出了房门,看着一堆凑上来等候暖床的肉身,“都给我滚蛋!保姆有人选了!” “你去哪儿?”等蒋雅南奔出房间,秦子骞早就没了身影。 无形鬼?蒋雅南边轰人离开,边陷入焦虑。 秦子骞朝着秦西大学狂奔,鬼这个东西,往往不袭人,但是要是无故去招惹,它就会缠上你不放。 最初级的鬼,是人刚刚死后,魂魄尚未被无常或是小鬼、夜叉勾走前的残存,还附着在死去的躯体内,即使暴走诈尸,也没有具体的意识。这一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不能称为鬼的东西,统称为有形,自己刚刚杀死的李丽,就是这一类。 给蒋雅南说的无形鬼,却是难缠,它并没有具体的形态,可以幻化、附身,关键的是,它具有自我的意识,脱离了初级的状态,较难降伏封印。 若是害得人更多,就会逐渐有了气候,混迹人群之中。 秦子骞一边狂奔,一边琢磨,女鬼是记恨自己,不一定是受了老学究的控制,若这女鬼逃回秦西大学的女厕,定会被老学究杀死,自己将会失去唯一的筹码。它抱着孩子,只能行走,只要追上去将她拦下就行。但愿,老学究自顾身份,没有接应。只是等着。 鬼这东西,见不得阳光,要是逃回女厕,一定会挑选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迂回行进。 这么想着,他扭动身躯,拐进路边小巷,放开瞳力,继续朝着秦西大学飞奔。 也是上天眷顾,那女鬼是怨念作祟,晓得秦子骞厉害,只能从其身边人下手。可惜孩子太小,附在其上,实在难为,只能害命。给自己增加怨念了。 它选了一处冰凉渗骨的漆黑深巷,将孩子搁在地上。轻轻的拨开包裹孩子的被褥。惨白的鬼手按上了孩子的肚脐。随着阴气侵袭,宝宝的哭声越来越小。它守在一旁,静静等待宝宝停下了呼吸。 它慢慢张开了巨口,黑洞洞的嘴巴里露出两排尖利,如同孩童的幼齿,一口咬掉了宝宝的半边脑袋! “住手!”秦子骞一声大吼,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巷口。 17.第17章 来迟一步 女鬼血淋淋的嘴巴,预示着他晚来了一步。 在害过一条性命之后,她的下半身开始涌现,慢慢从地上站起,黑色而又幽深的双眼盯着秦子骞,惨白的脸上满是嘲讽。 秦子骞努起嘴巴,“你死了多久了,老怪胎?长得真像我甩掉的一个喜欢角色扮演的那个那个” “吼——!”女鬼纵声怪叫,刺鼻的一股恶臭腥风,身上骨骼咯吱吱的响动,伴随着女鬼嘴里的呼哧之声,不过瞬间,就冲到了秦子骞的面前。 “刷刷牙,我不喜欢呼哧着上床的女人,不清纯!”秦子骞忍住怒火,捏住巷子旁民居的入水管,咔嚓一声拧下。 水管喷出水,尽数冲在女鬼的身上,女鬼的身体猛地一顿,呼地一根铁管,眼看就要敲在脑袋上。 咚地一声,秦子骞虎口震得发麻,只见铁管穿过女鬼的身子,把水泥墙面磕下一块,女鬼没动,毫发无伤,“我就讨厌你们这些无形鬼。”秦子骞无奈的说道。 “呼呼呼呼”女鬼开心得笑着,一把抓起他的身体,丢到了身后,扑到了那孩子尸体边上,看着一地鲜红的血,秦子骞咬紧了牙关,将一旁的棉被扯了过来,盖住了宝宝的尸体。 “听着,我是阎王。你不过是个小鬼,不怕五雷轰顶,你尽管试试。”他回头过来,被女鬼的模样吓了一跳,通体发白的她顶着一个已经被劈开的头颅,一些灵活而又血淋淋的触角,在两半的脑壳肉里不住的甩出血水。 钢管没用,能抓它的,只有自己的双手。 “拜托,你是阿飘,这是正剧!又不是拍生化危机”他迅捷出手,捏了几根她头颅里触角,使劲的向外撕扯。 不想这一扯,女鬼身上并无重量,蹭地就似一块牛皮糖,又将他压倒在地。 那冰冷、腥臭而又如水蛇一般的身体,迅速的将自己上下裹了一个严实,女鬼的头颅迅速闭合,全然不顾那几根被扯出的触角被合起来的头颅切断,又幻化成了一张女人的脸庞,张开巨口,直愣愣的冲他脖颈咬下。 说时迟那时快,秦子骞双手松开触角,板住了那女鬼臭哄哄的嘴巴! 女鬼哼哧哼哧的叫声,就像来自地狱的呜咽,不断冲着秦子骞的耳膜冲击,随着秦子骞的撕扯,逐渐将缠绕他的手足触角,缩了回去。 “呀——!”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直到胳膊咔吧作响,才将那女鬼的嘴角撕开,这一来,女鬼好似嫩葱被拨掉了皮。凄厉的尖叫着被扯得魂飞魄散。 见女鬼消亡,秦子骞也终于精疲力尽,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只是一只无形鬼,自己都如此费劲,难怪不是那个老学究的对手。 再度醒来的第一个念头,让他头疼欲裂,睁开双眼,他嘲讽的笑笑,自己又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警局。 不用琢磨,都能知道,昏倒在那婴儿身边,不用说的,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危险分子,成了重要的嫌犯。除非运用神力,否则再也不想能活着离开监狱了。 想要将那个老学究情夫制服,只能从长计议。 还是想办法接触到一个两个警察,消除影响,赶紧出去才是。 18.第18章 疑点 薛正初透过窗户,死死盯着拘留室的秦子骞,内心泛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人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不记得了。 他是从哪里来的? 身旁的蒋雅楠,凑了过来,“就是他啊!密室杀人的那个神经病。” “什么密室杀人?”薛正初问道。 “我怀疑,他可能有特异功能之类的异能,能够让人迅速地忘却一切事情,明明是他家死了人,可是你们都不记得了。” “什么死人?什么密室杀人?”薛正初见他搭话,气得不打一处来,说起这个硕士生,可谓阴魂不散,但凡局里有了大案,她就来搅局,“蒋雅南,你别仗着你父亲是老刑警,就整天在警局里晃,这里不是你家菜市场!” “老薛,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父亲做刑警的时候,你还不是屁颠屁颠跟着,没有我爸这个好老师,你会破案吗?”她白了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窗户对面的秦子骞身上。 “局里有局里的纪律,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赶紧给我滚蛋,你不注意影响,也得为你妹妹想想吧。” “老薛。”一个沉着稳重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个偏瘦的中年人,穿着一身整齐的警服,微微皱眉。 “赵局。”薛正初迎了过去。 “老薛啊,这蒋雅南是蒋勇的女儿,现在虽然不在警队,但是有了问题,不能靠吵架啊。我在办公室,听你们吵架都头疼。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父亲是老刑警,也是你师父,好歹你让让她嘛,大案不要她插手,要是遇到市民寻找阿猫阿狗,你完全给她不就完了。她可是咱江州市市长任命局里的民事顾问,你跟一个丫头片子叫什么劲。” 薛正初点点头,“赵局,你不知道,她总是来捣我的乱” 那赵局眼睛一瞪,“怎么,捣乱让你没法破案了吗?局里最近的大案,那一个没有破获?你堂堂刑警队长,连一个小女孩都搞不定吗?有困难提,有意见给我憋着。” 见赵局生了气,薛正初闷不做声,那赵局冲蒋雅南微微一笑,“小蒋啊,你来。” 蒋雅南走了过去,亲热的叫了一声,“赵叔叔。” “最近你爸身体好吗?我前两天还想着要去看看他,这不是快到你爸生日了。”赵局脸上笑着说道,“咱局里事忙,你可别给薛叔找不自在啊,周市长可是给我说了,要是你不听话,让我好好收拾。” “我哪里敢呀,这不是我的侦探所开张了吗?只是最近没有多少人来委托,所以我就到局里瞧瞧,怎么说我也是民间顾问啊,想要给薛叔帮忙!” 薛正初没有回话,默默的听着。 秦子骞将这一幕瞧在眼里,不屑的哼笑一声,再是文盲,也都听出味儿了。敢情江州现任的周晴市长,是个这个蒋雅南的妈。 “好了,不要吵架,局里现在最关键的,是技术科的谋杀爆炸案,”那个赵局看了秦子骞一眼,“这个婴儿碎尸案事实比较清楚,秦子骞接受了朋友馈赠,又不想替朋友养孩子,所以杀害了那个婴儿。早点结案,还是要把那个炸毁技术科的杀人犯早点抓回来!” 蒋雅南皱起了眉头,就此结案,疑点太多。巷子附近的监控自己也看过,秦子骞冲进去,什么动物也没带,手上更是没有婴儿,那婴儿没了半边脑袋,总不能说是他吃掉了吧? 19.第19章 又一次“催眠” 薛正初见赵局离开,也不再说什么,哼了一声,不理蒋雅南,径直回办公室了。 蒋雅南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特异功能、催眠高手、变态杀人狂、神经病还有吃人。 这个秦子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对!要吃人的话,他还请保姆做什么,还弄得满城皆知,难道他已经猖狂到了,就是吃人也要天下皆知的地步? 这般想着,她一把推开了秦子骞的拘留室。 “这次你能关我多久?”秦子骞见她进来,不是别的警察,有些失望。 蒋雅南将门关上,坐在桌子面前,郑重的问道:“你是不是吃了那个孩子?” “事实上,我没打算吃孩子,不过要他生死我不在乎倒是真的,对我这个阎王来说,有个孩子是个累赘。” 阎王。他又一次提到了这个字眼。 “秦先生,我希望你认真一点,如果你不是杀人犯,也不是吃掉孩子的人,请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了,我是阎王,只是你不信,我也没杀过人,事实上你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我杀过人,再说吃孩子,那是一只女鬼做的,不关我事,我那时只是想用孩子一下” “秦子骞!你不要胡搅蛮缠了,这是世界有法律!如果你犯罪,就要认真伏法!” “胡搅蛮缠的一直都是你,如果你妈不是市长,能轮到你给我指手画脚?你看那个薛什么的不把你轰出去!” “请好好交代问题,不要人身攻击。”拘留室的广播里传来了薛正初的声音,此时的薛正初正坐在透明的大玻璃前,听取两人的谈话。不知为什么,他的脸上露出笑意,对秦子骞有了一丝好感。 “这次你逃不掉,你涉嫌故意杀人罪,而且证据确凿。再不坦白,就等着挨枪子儿!” “呃,这个我保持怀疑,我不想走,是想看看谁这么有能耐炸了警局,如果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你对这个爆炸案感兴趣?为什么?” “我是”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烟,将它点着,“关你屁事。” “这里不准吸烟,把烟灭掉!”蒋雅南命令道。 “你是不是内分泌失调,脾气这么暴躁?”他挤眉弄眼,又吸了一口。 “比起把你这个人渣送进监狱,我暴躁根本不算什么。” “isee,身材火辣的女研究生妄想在男人的世界里闯出一片天,对吗?” “也许有这个意思。”蒋雅南回道。 “其实你还不赖,在凡人的范围里,你挺敏锐,还有一定的联想力,也很聪明,知道去我家找我。并且成功的袭击我,但是你还是把自己的身份拎不清。” “你说完了没有,交代你的问题!” “我累了,想回别墅休息。”秦子骞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第一,刚才的话,你们不记得,销毁录音;第二,你们都会忘记那个孩子;第三,我得回家了。” “你以为次次催眠都管用么?”蒋雅南话音刚落,拘留室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你可以走了。” “老薛!”她惊愕了,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催眠,这怎么可能! “看来大家都清楚,误会了我,我还得去趟报社,要他们发表一篇道歉,怎么说我现在的逼格这么高,怎么能诬赖我吃孩子呢。”秦子骞一脸的得意洋洋。 20.第20章 万人迷 看着他嘚瑟,蒋雅南气得浑身发抖。 秦子骞眉头一跳,俏皮的一笑,“我走啦。” 他刚踏出门,一名警察慌张的跑来,“薛队!秦西大学发现一具女尸!” 啪!秦子骞一掌攀在那警察肩膀,“你不记得我,给我说说,秦西大学女尸是怎么回事?” “你谁啊你!”那小警察一晃,将他手甩了下去。 “哦。我是民事顾问秦子骞,你不记得了?”他眼中红光闪过,那年轻警察竟然有些迷茫。 “小林!他是杀人犯,你小心别着道!”蒋雅南上前按住了秦子骞。 “你们两个顾问吵够了没?”在一旁的薛正初也听到了秦子骞的话。 “你看。”秦子骞有恃无恐,“这是民意的体现。要不要我去见一下赵局长,给你宣布一下,我也是民事顾问?” 他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你有老妈,我有神力,再不行,我去跟你妈打个招呼。” “你敢!”蒋雅南大吼一声,她觉得有些无法控制眼前局面了。这个“神经病”的特异功能,到了逆天的程度。只需要轻轻一句,就能让所有人听话。 除了自己。 “秦西大学发现了一具女尸,头都被砸扁了,埋在学院的后山上,是几个学生路过发现报案的。” 看来范莫依的工作也做得不到家,不过,真正杀死李丽的另有其人,十有八九,是那个自己无法对抗的老学究。 “这样吧,你先去查一下,他们学院所有三十五岁以上的男教员,整理一份资料给我。”秦子骞命令道。 年轻警察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了。 秦子骞笑笑,为什么自己从未想过,到警局里做一个民事顾问,这样能够得到很多的资讯。 没办法,读书太少,接触世界过于简单直接,很多事情想不到。 “秦子骞,你就算用特异功能控制了所有人,也瞒不过我!你就是杀人犯!别想逃脱!”蒋雅南喝道。 秦子骞正瞅着一个户籍室的女警笑着摆手示意。那女警嫣然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你看,她想跟我滚床单。” “这是你给她下的暗示!”蒋雅南怒道。 “有什么区别,她有男朋友没有?不过好像很瘦,腰上赘肉不太多,可以勾搭一下。” “秦子骞,你想干什么!” “人类需要繁衍,我需要兑现承诺,她既然对我有意思,我总要约一次吧。”他这么说着,整了一下西装外套。 “这是警局!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用你的特异功能胡来,我找人灭了你。” “对哦,我好像还没在警局里干过这种事情,好像比较刺激。这样吧,我知道你对秦西大学的女尸和我都有兴趣,我可以允许你跟我一起去瞧瞧,现在这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我喜欢健身的,帅哥。”那女警远远喊道。 蒋雅南一头黑线,要想把面前的杀人犯送进监狱,倒在其次,只是他那特殊的能力,实在没有套路应对。 好在自己能够抵御这种暗示。 她看着秦子骞热情的冲警局的干警们打招呼,不到片刻,他的民事顾问的头衔,就在赵局的首肯下,开始生效了。 而那个女警,就差没把身体贴上去。 呃。围绕他身边的,已经不是一个女警了。是一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身边走过,被她拽了回来,“雅琴,你干什么去?” 妹妹蒋雅琴一脸痴醉,“姐,我可以喜欢他吗?” “不行,我得敲死他!”蒋雅南恨恨说着,掏出了挎包里的警棍。作为一个正义感爆棚的有志青年,她见不得这个异能种马在神圣的地方胡来。 21.第21章 搞个屁啊 “你干什么!”还没靠近,自己的警棍就被妹妹雅琴一声惊呼中夺去。 秦子骞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笑得更加放肆,其实他的英俊,本就好看,这邪气的一笑,迷死人也不偿命,只有蒋雅南被怒火冲昏了头,注意不到。 他笑着走了过来,“她是你妹妹?看着有点像。” 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蒋雅琴的身上打转,妹妹生得比姐姐要艳丽,皮肤也比她白些,好歹是个稳定工作,要比她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侦探好的多。当然她老娘厉害,她也不会真的没饭吃。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杀了你!”蒋雅南怒吼道。 “今晚吗?”蒋雅琴在旁边插了一句嘴,一脸的期待,又注意到了惊愕万分的姐姐,低下了头,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我已经尽量在控制了。” “你看到了,我的选择空间比较大。实际上我也没说什么呀。”秦子骞笑着说道,看着蒋雅南生气,他心里登时有了一种满足感。 比起除鬼和找其他阎王的工作,还是打击她比较有趣。 他很清楚,他并不是个爱折磨人的变态,自从体内的阎王本尊觉醒之后,那份孤独和寂寞永远都填补不满,他也是个人,多么渴望上学、交朋友,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啊! 就是那么简单的事,他也做不到。好不容易有了哥们二愣子,却意外的死了,自己连他名义上的一岁儿子都保不住,凭什么交朋友呢! 蒋雅南的心地不错,比起自己有责任感,还是个侦探,起码从她袭击自己的身手来看,她能够保护自己。 不像二愣子。 他念及此处,没了泡妞的心情。脑海里闪过二愣子和那婴儿遇害的情景。 “我们去调查技术科的监控看看,被盗的尸体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蒋雅南突然见他沉下脸,莫名其妙开始关心起警局的爆炸案,愣了一下,“是个货车司机。” 只要不是在警局里做那龌龊事,怎么都行。 这个秦子骞,还真有点琢磨不透,不清楚到底想些什么。 货车司机!不会是撞死二愣子的司机吧! “拿他照片给我看!快去!”秦子骞冲一旁的蒋雅琴喊道。 “怎么了?有什么关系?”蒋雅南一头雾水。 秦子骞懒得回答。 要是那个被自己下过诅咒暗示的货车司机也死了,想要知道到底是李丽还是她的情夫买凶杀人,就更加困难。 不一会儿,蒋雅琴把尸检报告递到了秦子骞面前,望着那熟悉的面孔,秦子骞暗暗叫苦。还真是让自己的直觉蒙对了。 照片上真是那个撞死二愣子的司机。 “你看出了什么?”蒋雅南见他表情痛苦,焦急的问道。 “行了,不用查了。这事儿我短期爱莫能助。”他冷漠的将报告塞回蒋雅南的手里。 那个老学究心思缜密,从一开始,就计划着杀死二愣子,然后杀了行凶的货车司机,接着还杀了李丽,安排了女鬼,来抢孩子。 无论是心智还是神力,现在自己跟他都没办法对抗。还搞个屁啊。 还是叫上那个户籍女警,回家做做运动比较实在。 22.第22章 谁知道 江州日报的第二版,在翌日发表声明道歉,又一次将秦子骞这三个字推到风口浪尖。 守在他别墅外的窈窕美女瞬间多了一倍。 没有孩子负担的年轻帅富豪,更加有了迷人的魅力资本。 蒋雅南放下报纸,从白色奔腾b50的车窗,看着别墅门口,一个打扮得极其耀眼的高挑女人,从门口搔首弄姿的慢慢走过,就像是卡碟动作,左顾右盼的等待什么。 算起了这是第三十二个了。 从秦子骞离开警局后,就没走出这间别墅。自己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这么想着,她上前敲门,不想别墅的铁门打开,一个女人精神疲惫的走出别墅,“雅南。” 蒋雅南脸色一沉,面前的女孩神情虽然疲惫,脸色却是极好,自己也认识,就是昨天在户籍室当班的民警叶小链。 “你也来啦。”她尴尬的笑笑,第一次乱来,就给熟人逮了个正着儿,以后还是别来了。 蒋雅南的脸变得极为难看,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你今天不上班么?” 我跟你能比么?我是来干什么的。 可在叶小链心里,绝不会这么想,只会认为,她也是来寻求快活的。 “子呃,秦子骞在家里,你进去吧。”她眼睛眨巴眨,灰溜溜的走了。 蒋雅南强忍怒火,冲了进去。 那个臭不要脸的在屋里光着大腚,正在喝水。 “你跟她滚床单了?” 秦子骞抬眼看看,将嘴里的水咽下去,“大清早的就来啊,话说昨天晚上我倒挂银钩,这个姿势很挑战体力,现在得休战一会儿,时间不长,最多五分钟。” “你昨天给我说,什么短期爱莫能助?你知道些什么!”蒋雅南从真皮沙发上扯了一件衬衫,丢给了秦子骞,“把衣服穿上!” “看我光着,你连回避都不回避一下,小心惹火焚身。” “秦子骞,我知道谁都拿你没办法,你自己说了,你是阎王,那是不是该把你宝贵的时间,用来做些大事!” “你说的对,我已经退休了。不用再惩罚死人,我确实应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我昨天订了一个能挂在屋子里的秋千,你要不来跟我试试?” “无耻。”蒋雅南骂道,“你一定有内幕消息,给我说说吧,为什么见到那个被偷的货车司机尸体照片,会那么震惊,还有你那句莫名其妙的回复。” “好了吧,这事儿跟我无关,也跟你无关对吧。事实上,你也一筹莫展,实话告诉你,我也没招,所以,我们只需要静待时机成熟吧。” “算了,我是来警告你,以后别跟我同事混!还有你离我妹妹远一点!” “这可不由得我,你得管好你妹妹才行。你知道——”秦子骞挥舞了一下手臂,结实的肌肉在后背滚动一圈,“她好像对我有些崇拜。再说了,我可没在警局,这是我家,你的同事也该有私生活吧,可以说,这是正常交往。” “什么正常交往,你对她们做了暗示。用龌龊的手段骗了她们。” “有证据么?” “我就是证明!我亲眼看到了!” “谁知道?” 蒋雅南无语,看着毫无表情的秦子骞,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杀了那个女人,她的身上一定留着你的痕迹,等验尸报告出来,我看你怎么躲!” “这么说,我得去一趟警局了。”秦子骞说着,穿上了裤子。 23.第23章 威胁 碎纸机里碾碎成渣渣的尸检报告,让蒋雅南流下泪来。从小到大,从幼儿园老师到刑侦队长,从来没让她流过委屈的泪水。 太欺负人了! 这个死皮不要脸的下等货,看完尸检报告,就让所有人忘记了这回事。 他所有“杀人”的证据,都在销毁。这一切,只有自己一个人心知肚明。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叶小链的约泡活动仍在秘密的继续,但她跟秦子骞已经发生了不可告人关系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在所有人眼里,这件事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他妈是市长,而秦子骞是富豪,可谓门当户对。这个时候拼命的解释,只能越描越黑。 蒋雅南觉得自己像是被狠狠的蹂躏了一把,还得敲碎牙往肚子里咽。秦子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也无法阻止。 秦子骞和一个女警相谈甚欢,边玩着她手里的手铐,边注意到了这个正在哭鼻子的大小姐。 他抬起手臂,去看胳膊上的手表,再抬起头来,蓦然发现窗口贴着的一张脸。 冷淡,清瘦,眼光深邃的老学究,带着深深的法令纹,对他微微一笑,秦子骞脑袋里嗡地一声响,再度动弹不得! 那种令他窒息的痛麻感,又来了! 除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捏一样的绞痛,他还觉得呼吸更加困难。 哒哒的脚步声异常的清晰,他使劲的挪动脖子,才使得自己的脑袋偏了丈许。 “小子,你再动,脖子就要断了。”老学究出现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沓资料,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你用警察来查我么?可别忘了,我和你一样,都是地府阎王!” 老学究狠狠瞪了一眼秦子骞,“我真的搞不懂,地府十殿阎王,为什么次次都要用你。论能力,谁也不比你差!难道我转轮王,就不能找其他阎王么!要你一个文盲来找!简直是浪费时间。” “那你一个老人家” 老学究轻轻伸出右手的食指,秦子骞顿觉喉咙一阵轻松,“你一个老人家,就该好好等着回地府,而不是去弄别人老婆!” “无知。你最好自尽,回地府覆命。”老学究扶了一下眼镜,走到了秦子骞的身边,用嘶哑的声音冷冷说道,“找其他阎王的事,我做就可以了。” “你做更好,你以为我愿意做,你要是有本事,就告诉崔判官,重新让别人做好了,我早就厌倦了照他说的做。想让我回地府,我可没这个日程。” “我警告你,别对地府仙官不敬!你在世上存在,简直就是对仙官的侮辱!” 秦子骞哼了一声,“谢谢,不过我早就想过,到底是谁让我做这个阎罗天子的,我本来有一个家庭,有疼爱我的爸爸和姐姐,你以为我不想读书,不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你以为阎王都离开地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老学究怒吼一声,捏紧了拳头,秦子骞浑身的骨骼都开始咯吱作响,“所有的困惑的、恶毒的魂魄都会利用裂缝到世间来!” “这可不关我的事,兄弟。”秦子骞毫不在乎的说道。 老学究迅捷的伸出手来,捏住了他的脖子,开始使劲,“如果我能杀人,会第一个杀了你!” 24.第24章 警局是古宅 “你杀就是!”秦子骞开始害怕了。 这种神力是自己完全不具备的,并且没有任何抵御的能力。 老学究嘿嘿一笑,收回手去,“你在世间胡闹,任何一笔,都会记在账上,你总有一天会被夜叉勾魂。到了那时,你就知道惩罚有多仁慈了。我同李丽并没有关系,只是我看不惯你阎罗的作风。我今天来,是告诉你,别太猖狂!以后你敢踏入我秦西大学一步,我薛弘济就真的让你卵胎湿化,真真正正的做一个神经病!” 他冷冷瞪了秦子骞,转身离去。直至他的背影在门口消失,秦子骞才剧烈的咳嗽出来。 身边的女警赶紧给他拍背,关怀有加。 他坐在凳子上,克制着心里那翻江倒海的感觉,接下来的十五秒钟里,眼前一片模糊,一把推开身边的女警,朝着楼梯处跑去,在下行的楼梯上磕磕碰碰,咕咚一声,滚下了楼。望着老学究薛弘济慢悠悠的走出大门,他头疼欲裂,难以忍受,视线好像更加模糊了,每一个动作,都要慢半拍。 空气突然变得冷冽。 秦子骞朝警局一楼左侧望去,空荡的走廊,竟然升腾起无数淡淡的雾气。 一个飘忽的身影,站在一处廊柱边上,雾气中缓慢的摆动了一下头颅,秦子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二愣子!” 那身影听到他一声叫喊之后,闪过廊柱离开了。 他踉跄着走到廊柱边,朝另一边望去,却见一堆粮食用麻袋封裹,堆放在院子中央。他疑惑着上前,原本停放在警局院内的警车都消失不见,只有成堆成堆的粮食。 他上前扒开一袋,里面竟然是沙子。 再抬起头来,被四周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哪里还是警局?分明是一座古宅,是一座四面封闭的高大四合院! “一,二,三四。”他抬头数着楼层,望到了斑驳的屋顶,只见正脊两端各饰一龙形大吻,张口吞脊,尾部上卷,四条垂脊的檐角部位各饰有九个琉璃小兽,小兽的模样早已辨认不清。 琉璃瓦上裹着厚厚的一层灰尘,门窗早就破烂不堪,腐烂发霉的书本气味,在院子中被冷风传递。这是一处旧式建筑的破宅。 蓦地,他眼底余光扫到地面的一块石头,只见平平整整搁在小石子铺就的小径上,像是一块横倒的墓碑。 他紧紧皱起眉头,这才发现,面前的粮食堆,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块块切割整齐的石头墓碑,密密麻麻的占满了整个院子。 这是什么地方! 他一步步的绕过墓碑,隐约见到墓碑上纷纷刻着字迹,凑近去瞧时,又是完整的碑面。 “二愣子!”他纵声大喊了一句,只有一阵阵如泣如诉的风声作答。 旧宅的大门上,搁着一面阴阳镜,那镜中反照着秦子骞的模样。 一条黑龙缠绕的龙袍红黑相间,头戴冠旒,青蓝色的脸庞上双眼赤红,络腮的短须,霸气而又冷峻深沉,端正的站在大宅的门口。 “二愣子,你在宅子里吗?”秦子骞冲着破旧的宅门里问道。 25.第25章 幻觉 “吱呀”大门开了一角,像是在邀请这位阎罗天子。 他伸出手去,把门推了开来,一条深长黝黑的走廊,挂着一条条绣满牡丹的殷红血布,被冷风刮得咧咧飞舞。 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站在血布之后,长发飘舞,根本看不到脸,只是身材,与二愣子的一模一样。 秦子骞大喜过望,想不到二愣子居然会记得回到世间,来看看自己。就算是鬼,他也绝不会来害自己。他欣喜的上前,猛地想起老学究薛弘济说的一番话来。 所有的困惑的、恶毒的魂魄都会利用裂缝到世间来! “你是不是困惑?”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嗵。 那人形冲着秦子骞动了一步。 脚下的沉重,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压迫。尖利的嘶声入耳,让秦子骞极为不适。 不,这不是二愣子! 二愣子不会给自己压迫。 他缓慢的朝后退去,触碰到了身后冰冷的墙壁。 门呢? 就在自己吃惊的一刹那,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隐约的光线,正好照着他青色的脸,三角形的怪眼,一个生在顶门,一个长在下巴上,朱发绿眼,生得两根带着血丝的獠牙。 “什么鬼东西!” 秦子骞喝一句,却没有任何声响,连自己都听不到。 眼见着那东西手持着降魔杵朝自己眼珠扎来,他却不能反抗! 啊——! 一声大喊,秦子骞一身大汗,看着面前一个个冲他瞪圆了双眼的警察们。 “你没事吧?”身旁的女警一搭他的肩膀,使得他猛地一惊。自己还在警局之中,适才所见,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他低头下去,手中正拿着一沓资料,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滴落在手里的资料上,将秦西大学中的秦字,染成了一坨。 “没,没事。”他恍惚的把资料搁在一旁的办公桌上。 这个薛弘济,也就是十殿的转轮王,他的神力至少确定有定身和幻觉,这算是一次警告,要慎言慎行。 老子足够逆天,结果别人更逆,这不平衡啊。特么的,老天干嘛封了十殿阎王,封一个我不就完了嘛! “咱警局的前身是什么?” “这个我哪里知道啊,你问我前任我还能回答。”面前的女警吃吃笑着,给他递上一杯热水。 “是间祠堂。”蒋雅南走了过来,“原来附近都是村落,现在都规划市区的一部分了。你玩够了没?能去秦西大学了么?” “秦西大学还是先放弃吧,情夫不是薛弘济,另有其人。” “什么薛弘济?什么情夫?谁的情夫?”蒋雅南一头雾水。 “呃说了你也不知道,我认为现在还是重新看一下案子才好,李丽的情夫不是他。”他啜了口水,俊眉深深皱起。 “精致小凡人,现在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说一遍,你也想想这个情夫是谁。”他把蒋雅南拉到一旁,“事情的起因就是白无常被杀,我被你们带回警局。同时在我用神力离开之后,我和二愣子被车撞,他死了。他的魂魄告诉我,他的儿子不是亲生的,接着就回地府报道。我用神力逼着那司机说出原委,得知是李丽下的毒手,接着我回到家,就被你袭击,然后就是李丽的死” “编。使劲编。鬼话连篇。”蒋雅南讽刺了一句。 26.第26章 这世界有鬼 “你是不是不相信有鬼?”秦子骞停下了讲述。 “屁话,这世界哪里有鬼!”蒋雅南吼了一声。 她的声音有些大,引来几道目光,薛正初瞟了一眼,呵斥道:“你们还上班不,人家小两口吵架关你们什么事。” 众人赶紧低下头去。蒋雅琴用脚踢了一下办公桌,发出咚地一声响,嘴里嘀咕道:“被她抢先一步!” 秦子骞扯着蒋雅南走出了办公室,“刚才我就在这里,被人引入了幻觉,才知道咱警局原先是间祠堂,这里原来是个四合院,院里堆满了石制的墓碑,是不是?” “这有什么奇怪的,一打听谁都知道。” “你想想看,那天你见到我和李丽的魂魄扭打,范莫依不是在你眼前消失了吗?其实她是突然到我身边来的。” “她一直都在我身边好不好,一直到我去吐。” 秦子骞语塞。范莫依为了隐瞒身份,十分注意自己的暴走方式。 “呼,”他吹了口气,想要证明有鬼,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屋里洗衣机里的女鬼,你还记得么?其实那天就趴在你后背,当你冲过来的时候,我一刀劈了她,这你总记得吧?” “嗯,你说你杀的另一个女人。我记得,你不是有特异功能吗?让人忘记不奇怪,谁知道你把尸体藏在什么犄角格拉,就算被人翻出来,你不是还能让别人忘记吗?” “孩子,还有孩子,少了半边脑袋。” “你能让人忘了你把剩下半个扔到哪里。” 秦子骞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蒋雅南知道自己与凡人不同,而他确实也在她面前展现过神力。什么都可以解释成为特异功能和催眠术。 “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有鬼?”秦子骞问道。 “这世界没有鬼,你还是劝我相信有外星人比较靠谱。我相信科学,一切都能用科学来解释。” 秦子骞一把扯住她的手臂,“走,开你的车,我们去找范莫依!我让你见见,什么是鬼!” 只要范莫依把她阴帅的光辉形象展现一下,就能证明。 “我要吃饭。”蒋雅南将手一把甩开,“你有本事,就带一只鬼给我看看。我没兴趣跟你去看你的耀眼情史。” 她翻了秦子骞一眼,独自上了自己的白色奔腾b50。 “喂,这世界有鬼!跟我去看,你就知道” 蒋雅南冷漠的摇上车窗,左手冲他伸出中指,一踩油门,驾车离开。 明明就是他用了自己的异能,让所有人迷迷糊糊,还在这里鬼话连篇,说世界上有鬼。 她心里有气,决定中午吃烤肉。 嚼烂它! 这么想着,将车驶入了经一路旁的光明路口,一个大肚婆正在过马路,使得她车速慢了下来,她踩住刹车,低头打开了车载cd。 再一抬头,那大肚婆不见了。 话说,这生活节奏快,大肚婆过马路也都快了吗? 她换了档位,继续行驶,冷不丁的瞅见了车座后排,竟然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啊!”她一声惊呼,却也盯着前方路面,抬眼朝着倒车镜里望去,后排的车座上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 她又快速的回头一眼,瞅见一张干净的脸庞,只是发青。 这就是鬼吗?可这是白天啊! 她的手心出了汗,就在此时,一具满身是血的女人,咕咚一声,贴在了她面前的车窗! 失去视线的她一把方向急转,狠狠撞向一旁的电线杆,她的头磕在方向盘淌出鲜血,立即失去了知觉。 那女鬼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在后座上消逝不见。 27.第27章 秦广王 蒋雅南从未见过鬼。就因为从未见过,也对鬼神没有敬畏之心。在她心里,仅仅认为那是社会落后的一种文化或是人们对于刺激追求而产生的臆想。 医院的床上惊醒,脑海里就萦绕不去那妇人的青脸。 生硬和冷漠的感触,就像心里一道道涌起的电流一般,蒋雅南冷入骨髓,“爸,给我拉开窗帘好吗?我很冷。” 蒋勇忧心得拉开窗帘,一道惨白的日光射入医院的病房。蒋雅南被照的非常不适,原本期望被暖暖的太阳好好的照一阵子。却发觉发白的太阳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照着医院的床单越发惨白。 眼睛移到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就觉得冷。 这个世界真的有许多未知的东西,或许,鬼真的存在。 那个秦子骞,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凡在这个世界出生,必有痕迹。 “爸,我想去一趟外地。”蒋雅南冲着父亲说道。 蒋勇点点头,他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却对蒋雅南极为溺爱,普通人家疼小不疼大,他却是正好相反。大女儿出了车祸,好在只是轻微的震荡,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她没事,想去旅游散散心也好。 蒋雅南决意要到秦子骞的故乡锦都市去看看。如果他真的是个神经病,当地人一定会留下关于他的一些事迹。 他绝不可能,从一生下来,就说自己是阎王。 等到自己拿到有关的切实证据,就能回来撕破他的嘴脸,实在不行,自己得写一篇详尽的报告上报人体研究院。 要全世界都来瞧瞧,他有多么的强大的异能。 于此同时,范莫依和秦子骞的脚踏进了住院部。 当来到蒋雅南的一层后,那种弥漫在医院中的药味一下子淡了许多,这也让她略微觉得舒畅了一些。 与前三层相比,4楼病房中住的绝大部分病人都是需要进行静心疗养的那一类型,因此在走廊中很少会看见有病人走动,而医生护士们在来到这一层后也会刻意地放慢脚步,尽量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不打扰病人们的休息。 “就是这里了。” 当来到接近走廊尽头的地方时,范莫依推开左手边的那扇门,侧身向秦子骞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秦子骞点了点头,跟着范莫依走进房间内,并将门带了起来。 这是一间收拾得非常整洁的单人病房,只是那扑鼻而来的的浓重药味让范莫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在略微扫视了一下房内的布局后,秦子骞将目光投向了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正处于睡眠状态中的那个年轻女子。 “她就是秦广王?”他疑惑得问道,“她有什么能力,就是睡觉么?” “我查到她时,她已经睡了三个星期,如果没有改变的话,可能又要出院了。她的能力,还不知道,谁也没见过她醒来。” 秦子骞长叹了一声,床上的年轻女人闭着双眼,看上去端庄恬静,大家都是阎王,却不同命,转轮王比自己强,可这个第一殿的秦广王,竟然是个类似植物人的瘫子。 比起她能动能跳,自己不知道幸运到了那里。 “她这么躺着,我们也没办法劝她自尽啊。”秦子骞搓着手,有点无奈。他有随便杀鬼的权利,但是人不行,“要不,把她送回家里。停止一切药物治疗,活活饿死好了。” “她的最后一个监护人,现在就在精神病院,在医院里支付的金钱,只怕到她死,也用不完。”范莫依数着她平静的呼吸,淡淡的说道。 “也就是说她是由医院代为照顾的?”秦子骞皱起眉头,“她总有其他亲戚和朋友,或是邻居的吧。” 范莫依沉默了一阵,“她的亲戚、朋友还有邻居,都已经死了。现在她原来的住处,是座空置的大楼。” “为什么?”秦子骞觉得有些不寻常,惊愕的问道,“那她出院,谁来照顾?” “没人照顾,她住的楼也没人敢住。”范莫依一字一顿的回答。 秦子骞没有吱声,或许,秦广王的能力,马上就要被自己发现了。 28.第28章 植物人? 秦子骞低头看了病床上贴牌:蒋晗嫣,二十岁。 她同自己一样,正值青年,不过做世间阎王的大好时间,就在这里睡觉。只是她已经没了人照顾,就算有医院的人送她回住所,她的衣食起居,又有谁来照顾? 要不就是她自己作为,要不就是有人在空置的住所里等她。 “好了,我去消除影响,你试着跟她交流一下吧。”范莫依说完,拉开了病室的房门,就要出去。 秦子骞拉住她的衣袖,“你带我来的,你最清楚情况,怎么让我来?” “你们都是阎王,我是阴帅,官职高低有别,我同她说,万一震怒,后果可就是我离任。你是阎罗王,她是秦广王,官阶相当,自然能听你说话。我去给她办出院手续。” 范莫依说完,踏出病房。 “喂!你别走,你走了我一个怎么弄!”秦子骞走出门来,却看见一脸惊愕的蒋雅南! “小凡人你头怎么啦?” 蒋雅南脸上的惊愕瞬间转了暴怒,“你还到医院里瞎搞!” 秦子骞撇了嘴,“你哪只眼睛看我瞎搞了?” “两只!你个臭不要脸,在警局没搞头,就跑到医院来,你不觉得羞耻么?”蒋雅南捏紧了粉拳。 “来来来,你看看我怎么搞。”秦子骞觉得解释没用,一把将她扯进病房。 “植物人”蒋雅南的脸色瞬间变成了吃惊,一双美眸不可置信的看他,伸出手臂颤抖着问:“你你不是冲一个病人下手吧!” 他的龌龊,简直到了丧心病狂、无法无天的地步!控制着活人与他天天亲热还不够,还玩起了新花样!还要自己在一旁观赏! “再仔细看看,她可不是植物人。”秦子骞说道,又去触摸她的额头,“你头” “别碰我!”蒋雅南吼道。身体向左边移开了两步。 “好吧,不碰就不碰,不过你这个头撞得,阴气太重。”秦子骞冷冷的回道,“要是遇到了什么,最好不要有所隐瞒,你不相信的那玩意儿,可是会缠着人不放。” 蒋雅南闪烁了几下眼睛,见他上前去摆弄那在熟睡的年轻女人,“你干什么!你敢在这里胡来!” “你听着,我是来送她回家的。事实上,我觉得她很可怜,跟我一样的年纪。不能谈恋爱、不能喝杯酒,不过,相信现在能够碰她的,只有我了。别人也承载不住。”秦子骞说着。 “你敢对她动手动脚我,我就叫人了!” 叫人也没用。 好在秦子骞是给她穿衣服,没有脱。 看着他笨拙的模样,蒋雅南皱起眉头,“我来给她穿!”自己刚刚碰到那年轻女人的身体,咕咚一声,就软倒在地。 秦子骞低头瞧了一眼,蒋晗嫣仍在沉睡,一张干净的脸庞看上去十分平和,“看,我就说你不能碰吧,你非要逞能。” 他哼了一声,取过被子把蒋晗嫣后身垫上,去扶着地上昏倒的蒋雅南,在他伸手检查蒋雅南的鼻息时,靠在被子上的蒋晗嫣慢慢张开了眼睛,一对眼珠缓缓转动,斜视着他们。 听见病房外的脚步声,那眼睛又轻轻的闭上了。 29.第29章 光明路口 范莫依拿着一摞缴费单,推开了病房,“你猜猜是谁给她缴纳的住院费用?” 一眼见到秦子骞扶着昏厥的蒋雅南,“她怎么在这儿?” “小凡人可能撞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她不给我说。正好,她还不相信鬼,这下子总该有些敬畏了吧。”秦子骞回头笑道,“谁给蒋晗嫣交的钱啊?” 范莫依魔鬼般的一笑,“你。” 秦子骞一惊,取过她手上的化验单,果然,用的是自己的信用卡。 “璧瑶留了一手,看来她早就找到秦广王了。只是瞒着你,她在等什么呢?”范莫依说道。 秦子骞拿着缴费单,狐疑得翻了蒋晗嫣一眼。 阳光洒在端坐在哪里的蒋晗嫣,平添了几分恬静。“你看秦广王像不像观音?” “别胡说。”范莫依上前两步,恭恭敬敬抱拳施礼,“大人,我是地府阴帅,和阎罗天子一起,送您回家的。” 她上前小心翼翼,给她套上鞋子。 看她似乎她并不怪罪,范莫依出了一口大气。她虔诚的盯着蒋晗嫣的脸,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将她当做一个正在昏睡的人。 “我们这个时候出院,似乎有些早呐。”秦子骞看着阳光,“阳光这么刺眼,蒋妹妹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要不要拿个遮阳伞?” 范莫依眨了两眼,“我去准备轮椅和遮阳伞。你还是赶紧把这个小妞送走吧。” 两人都没有注意,蒋晗嫣的嘴角微微牵起一丝笑容,那嘴角微微牵动,几乎看不到任何变化。 “蒋妹妹,这个小侦探也姓蒋,最近跟我较真这世界上有没有鬼,我留她在身边,你不介意吧?”秦子骞说道。 本来自己对漂亮的女生说话,从来不注重方式方法,只是经历过转轮王薛弘济的一番威胁后,收敛不少。 和自己一样,十殿阎王各自有各自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蒋雅南坐在车上,被摇晃的转醒,发现自己竟然头靠着蒋晗嫣的肩头睡觉,不禁吃了一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睡着了。” 她拨一下头发,估计蒋晗嫣也不会突然回答自己,“我们这是去哪儿?” “光明街。送蒋妹妹回家。” “不能去!哪里有有”蒋雅南惊呼道,自己的车祸,就是在街口发生的。光明街一点也不光明。 “有什么?”秦子骞嘲讽的笑着,在后座的他,伸手揽了蒋晗嫣的肩膀,“有两大阎王仙君在此,谁敢露面?” 他贱兮兮的用手指戳戳坐在最右边的蒋雅南,“是阿飘么?” 只见她呼吸渐重,死盯着前面的十字路口,“就在哪儿,有个大肚婆。我就在这里出的车祸!” 秦子骞突然收起笑容。 自己所遇的鬼里,曾经遇到一只,非常棘手。所幸自己所见,是一个刚死不久的孕妇。算是一只有形鬼。除了要将她剁成碎块之外,还包括她胎中的鬼婴。 鬼婴死后,速度极快,要耗费不少气力。 显然,如果在这个地方她遭遇车祸,遇到的,只能是无形鬼。 无意识变成有意识,这个要是出现阿飘,要多加注意。 30.第30章 控制 “蒋妹妹,这个叫法实在别扭,这样吧,要是你醒了,叫我子骞,我就叫你晗嫣,怎么样?想不到,我们以前住的这么近,就隔了一条十字路口。” 秦子骞虽然说着,却始终警惕,一双眼睛,把路口的情况扫了一个遍。 热闹熙攘的人群里,根本看不出任何鬼影。 也许真是两位阎王同在的缘故,那些脏东西不敢露面。 “若是平安抵达,可是蒋大人的功劳。”驾车的范莫依说道。 蒋雅南皱了眉毛,“什么大人?” “把你忘了,”范莫依哼笑一声,“你老实点,乖乖跟着我们,不然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管我事。” “你们都是会特异功能的人?都是抓鬼的?”蒋雅南问道。 “不完全对,我们抓鬼,但是不是特异功能,是阎” “子骞!”范莫依吼了一声,打断了秦子骞的话。同时熄火拔出钥匙,“我们到了。” 蒋雅南走下车来,发现这座10层的大厦竟然十分熟悉。 记得这里刚刚发生火灾不久,大厦里的住户都因为火灾而先后迁出,不知为什么,却没有拆除。 一种异常诡异的感觉却在刹那间团团笼罩了她的身心。 时空仿佛在那一瞬间扭曲,她的眼前顷刻间变为了失却了一切色彩,化为了一个只剩黑白两色的世界。 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自天空飘落而下,可现在,现在明明应该是刚刚入秋的夏季才对。而她如今的置身之地也并非走廊,而是不知为何竟然会变成了一个自己从未来过,充满了神秘气氛的屋邸的墓园之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迷惑地看着正前方那阴森森的墓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胳膊猛地被人拽动,使得她回过神来,眼前又逐渐出现了色彩,“过来帮忙,你把轮椅撑开。” 秦子骞的命令下,她恍惚的从车后座取出了轮椅,撑好后,又冲大厦瞧了一眼。 这算是江州为数不多的公寓式建筑了,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即使是外来务工的人,也都选择了按揭买房,租户也变得越来越少。 可在自己刚刚的幻觉里,这里就像一片墓地。 “发什么愣!帮忙啊!”秦子骞把蒋晗嫣从车后座环抱出来,轻轻的搁在轮椅上,“你来推。” 蒋雅南翻了她一眼,刚把轮椅朝着大厦推了一步,猛地惊呼:“那个货车司机!” 大厦里一片荒芜,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人住的样子。在阴暗的一楼走廊,她看到有个人站在阴影里,一缕白色的阳光照射在他惨白木然的脸庞。 看着他木然的盯着地面,蒋雅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司机已经死了。应该是从技术科里被偷走的,怎么会在这废弃的大厦里? 站着 一具已经死去三天以上的尸体,又怎么能不腐烂,还能完整无缺的站着? 就算自己前面的是幻觉,现在亲眼见到的,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进行解释了。 “这是一只有形鬼。”秦子骞看了半晌,一手按在了闭着眼睛的蒋晗嫣右肩上,俯下了身子,“是你要他来照顾你起居的,对吗?” 31.第31章 秦广王的地盘 蒋晗嫣还是闭着双眼沉睡。 走廊暗处慢慢浮现一个个人形,证明伺候她的,不止只有那货车司机。 “霸气!”秦子骞赞了一句。 蒋雅南惊惧的看他得意,好像自己走到一个不该闯进的世界了。 “进去吧。” 这一句轻描淡写,落入蒋雅南耳朵,登时心惊肉跳,呼吸不畅。 面前的都是僵尸,僵尸! 他们咯吱吱的扭动生硬的躯干,迎接蒋晗嫣的到来。 “怎么,你怕啊?你看见没有,这些都是”秦子骞没有说完,就被范莫依扯动,“她好像不对劲。” 秦子骞朝她望去,只见蒋雅南捂住胸口,大口喘气,表情十分痛苦。 “你不是有心脏病吧。” “哮喘” 她还没说完,双眼上翻,仰着就倒。 “我擦,你怎么也不早说啊!你有哮喘,还干侦探这么刺激的活儿,我也是醉了。”秦子骞急忙一把抱住。 “吹口阴气给她,也就平复了。”范莫依说着,接过轮椅,“蒋大人,属下送您进去。” 她眼里看得清楚,整间大厦分明就是坟地,这些死尸的墓碑历历在目,所有名字一目了然。 “大人,正在下雪,您冷么?”她边走边问道。 那货车司机嘎地一声,伸出右臂,将她拦住了。 秦子骞俯下身去,吻住了蒋雅南的嘴巴,当一口沁凉的阴气注入,蒋雅南打了一个寒颤,平静的睡去。 还能怎么办,抱着她进去呗。 秦子骞走进大厦,看着群尸护佑那蒋晗嫣上了电梯。 “话说,秦广王这神力真不是盖的,好生令我佩服。”秦子骞笑了一声。范莫依在一旁规规矩矩,脸色下沉,秦广王的强大,已经超出她的想象。只是睡梦而已,就已经能到控制尸体的地步。 要是她不肯自尽,该怎么脱身? 秦子骞是阎罗王,不会受到什么伤害,而自己不过是个拘魂的阴帅,要是惹得她发怒,不被拿来出气,是绝无可能。 一具僵尸留下,像是等着电梯下楼,更像是为三人引路。 “这种阵势,怎么不会被人发现?这地方又是怎么留下来的?难道一栋危楼,也不拆除么?”秦子骞抱着蒋雅南,自言自语的问道。 那僵尸咯吱吱的扭头过来,“咯咯咯”自喉咙里吐出一串串连续的撕扯。 “行了不是问你。不用回答。”秦子骞摇晃了一下脑袋,这种待客方式,自己第一次见,还是耐心等待蒋晗嫣醒来,由她回应自己吧。 电梯有些破旧,但是还能使用,停在了十楼。 “晗嫣妹妹住的真高啊。”秦子骞大喇喇的迈开步伐,在五步一哨的僵尸看守下,走到了左边走廊的第五个房间。 虽然在十楼,理应是阳光照射最为充足的东晒面,但是因为厚重的墨绿色窗帘的遮挡,反倒阴气十足。 蒋晗嫣端坐在轮椅上,闭着双眼,一点也没有改变。 “晗嫣,”秦子骞把蒋雅南搁在蓝色的转角沙发上,打量起房间的摆设,“你跟我环境查不多啊。” 房间电视柜上,摆放着一张全家福。蒋晗嫣明眸皓齿,趴在父母身边,笑得花容月貌。 “你还有过父母,我记事起,我妈就去世了。”秦子骞惋惜的说道,“我得问你一件事,那个货车司机,呃,就是那个第一个来迎接你的,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32.第32章 说错话 不知怎的,蒋雅南忽然间打了个冷战而惊醒。在刚才那一刹那,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一阵冷风从自己的身边吹过,就好像有一个人刚刚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一般。 “都别走了。”突然间,一个女子幽怨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猛然转身,但身后却是一只空置的大衣柜。当回过头时,她注意到范莫依的脸色已经变得死一般地惨白,很明显,她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虽然此时正值夏日,但蒋雅南却感到浑身冰冷,就仿佛置身于冰窟。她将目光转回到轮椅上,怔怔地盯着那平静如水的蒋晗嫣。尽管自己过去曾看过无数部类似的恐怖片,可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身临其境,她才第一次感受到局中人那种恐慌无助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范莫依,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由于这巨大的震惊而不敢做出任何动作。在经历了见到僵尸的慌乱后,如今的房中变得异常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要想唤醒晗嫣,也不是件容易事。”秦子骞说着,从兜里取出了一支烟。反复点火,却怎么也打不着。他最终只能放弃。 “话说,这个地方为什么没人住?”他话一出口,整个房间突然暗了下来。 范莫依大叫道:“快跑!” 她一步登先,就跨出了房间。 然则门外,是一间斑驳残破的房间,四周是钢筋混凝土砌成的灰色墙壁。这是一间狭小的正方体房间,连窗户都没有。 完了,秦广王怒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明鉴,我跟随阎罗天子到此,并不想触犯大人天威” 突然她的背后传来哼哼声,回头一看,一个久违的身影躺在她旁边,正在用左手紧紧揉着脑袋。这个熟悉的场景,自己再也清楚不过。是死前的那个瞬间。 “姐姐?”她颤抖着叫道,那女人慢慢搁下了左臂,嘴巴微张,发出了如同猫长长的嘶叫的声音 而在房中的秦子骞也在发现,眼中的蒋晗嫣在黑暗中掩去,只剩下了一只头颅,他急得伸手去抓,却捏到了一个光滑而又硬邦邦的身体。 “哐啷啷”的一声,他手中竟扯回来一只带着假发的木偶。那木偶做得极为逼真,被他扯动,两只眼珠咕噜噜的掉进了空心的身体,露出两只大洞。 “晗嫣!”他叫了一声,四下里一片安静。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秦子骞右边一凉,以为是蒋雅南靠了过来,抬眼望去,哪里是蒋雅南,分明是一具湿尸,眼看她的头发都嵌入了惨白的肉里,露出白花花的曲线,只是那张变形而又飘忽的脸,张开空洞的嘴巴,仿佛诉说她所经受的痛苦。 “咯咯咯”那喉咙发出的声音,像是在沙漠里待到缺水的人的干嚎。干瘪、嘶哑而又刺耳。 我去!是只无形鬼! “哼——!”那女鬼猛地凑了过来,快捷而又迅速。 “晗嫣,哥错了。不,弟弟错了!”秦子骞喊道,放开木偶,一手按住了那无形鬼烂的稀里哗啦的脸,“我住的地方,也没人住!” 还没等自己回过神,猛地后脑勺又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两只惨白的鬼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33.第33章 上床都费劲 “晗嫣,好了!这幻觉该结束了,一点也不好玩!”秦子骞扭过身去,一脚踢了过去。好在后脑勺的感觉没有落差,身后的是一只有形鬼。 咕咚咚的几声脚步,那有形鬼似乎撞碎了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发出了玻璃的脆响。 与以前一样,他又扯住了面前女鬼的嘴巴。 “啊——!”左腿上一股刺痛,使得秦子骞低下头去,那只木偶正在抱着自己的大腿啃咬,嗤啦一声,连皮带肉,咬下一块。 “晗嫣,马上要你的你的人停下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秦子骞吼道。他由衷的怕死,因为范莫依说过,要是他死了,意味着阎罗王的假期结束。 这个世界自己还没待够的说。 但是自己对她要些什么,一无所知,不过能见到的,就是秦广王蒋晗嫣要自己死。 或许,她也想在阳间多呆一阵。 “我知道了,晗嫣,听我说,我不会送你下去。我们都,都在世间,不回地府!” 嗡地一声响。 眼前的一切豁然明亮。范莫依喘着气,右手的匕首正扎在秦子骞的左腿,而秦子骞的手,已经把蒋雅南捏得快背过气去了。 蒋晗嫣闭着双眼,就在三人的面前,压根都没有动过。秦子骞捏了把汗,自己蒙对了。与转轮王薛弘济幻觉类似,不过似乎蒋晗嫣的更强。 范莫依哦了一声,抽回匕首站在一旁,秦子骞松开手臂,脚上的伤口逐渐愈合了。 “晗嫣,实际上,我是来查案的。”秦子骞撒谎道,他指着不住咳嗽的蒋雅南,“我的一个哥们二愣子,被那个货车司机撞死了。所以我是来问他,谁指使他杀的二愣子。” “问也没用,死尸的话我们听不懂,这女孩一直没醒来。”蒋雅南说道。 “大人,您觉醒之后,就一直呆在这个地方吗?有没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找过你?她给你支付了医疗费用,您还记得吗?”范莫依恭敬的问道。 啪! 一面放在床头柜的小镜子应声而裂。 “还是走吧。”秦子骞说道,对于秦广王,自己了解的太少,想要从她这里打听消息,难于登天。“改天我们来看你。不过只是看,没有其他恶意。” 几人踏出房间,不敢多呆,直到出了大厦楼口,惊魂未定。 “你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让其他阎王回去,实际上,谁也不想回。要不是我反应快,我们都得交代这儿。”秦子骞长呼了一口气。 “你又要鼓吹你的阎王理论么?秦子骞,我不知道你隶属什么奇怪的组织,总之案子我是会查到底,也许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但是很明显,有人在帮助它们!我们身后的大厦,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要是想给你的哥们报仇,我们不妨合作。” “你们能查到什么呢?是能查出这货车司机怎么到这里?还是能查出谁安放了炸弹?抑或是能找到杀死李丽的人?从一开始,你们谁都没有重视过!只有我重视!”秦子骞反问,“跟你查?你见过鬼了,这不是你一个凡人能对抗的!一个哮喘病痨,上个床都费劲,趁早回家保养身体,找个老实蛋结婚养娃去吧。” “事实上,所有的证据都被你的异能破坏了!”蒋雅南怒道,没了哮喘的毛病去发火,生平第一次觉得畅快无比。 范莫依凑了上来,附在秦子骞耳边轻轻说道:“大人,你给了她一道阴气,她的哮喘可就治愈了。但阳气受损,只怕以后会常见到不干净的东西。” “给我掏医疗费。”秦子骞冲蒋雅南伸出手去。 34.第34章 车祸 “给你根毛!” “也行,你拔一根来。”秦子骞笑道。 “无耻。” “你信不信,我能看透你的衣服。”秦子骞继续耍着无赖。 “滚蛋!”蒋雅南转身上车。 “等一下,难道真正的罪犯不应该绳之以法么!”秦子骞不由分说,也坐上了副驾。 “我回去查查蒋晗嫣的详细资料。”范莫依嚷了一句,看秦子骞冲她点头,朝着街口走去。 秦子骞见蒋雅南气得歪着嘴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好吧,看在你比较认真的份儿上,我就跟你合作一次,我们一起找杀死我哥们的凶手,为了更好的合作,你搬我家里来住,哮喘的医疗费嘛,就不用出了,你拐个街角,去姿星广场,那里的家具总体来说还算不错,早些买下来也好再去购置些床上用品。” “闭嘴!”蒋雅南怒道,“鬼才和你这个种马住。” 当想到“床上用品”这四个字时,蒋雅南不禁红了脸。这个无耻的下流变态,无时无刻不在让她感到恶心。为了避开下班的高峰期,她驶上了环城的高速公路。 看着秦子骞不住嬉笑,她下意识地又将时速提高了5公里。这已经属于是超速驾驶了。 在这个时候,高速路上应该不会有其他车的,超一点速大概也没什么关系吧。 蒋雅南是这样想的。 “小心!” 当听到秦子骞突然发出的这声大喊时,她浑身一震,立即从刚才的走神中恢复了过来。而这时她却震惊地看到,一辆刚刚从对面驶来的大型卡车正以高速向这边猛冲了过来,对方的刹车好像失灵了,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反而越来越快。 “蓬!”地一声,撞破了护栏。 当两辆车即将相撞时,她急忙将方向盘向右侧猛转,在千钧一发之际与那卡车相擦而过,但湿滑的地面及那摩擦所导致的冲击却令轿车完全失去了控制,向着另一侧的护栏猛撞了过去。 伴随着那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她只感到自己好像整个被抛了出去,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惊雷终于将她从昏迷中炸醒,遍身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发出了呻吟。此时已近傍晚,雨还在下,而且比刚才更大了一些,冰冷的雨水令怜很快就恢复了神智。 昏迷前最后留在视线中的那一幕情景如闪电般在她的脑海中划过,一种莫名的恐惧铺天盖地。她急忙扭头张望四周,而最终停留在她眼帘中的,是不远处那辆翻在地上,已经因剧烈的碰撞导致严重变形的白色奔腾轿车。 “秦子骞!”她惊呼一声,急忙从地上挣扎着站起。右手传来一阵锥心刺骨般的剧痛,似乎是在刚才的碰撞中骨折了,混杂着雨水的鲜血自额头处沿着脸颊缓缓滑落,两只脚也有些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千万根针上。但对秦子骞的担心却令她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强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向着翻车的地方赶了过去。 路边的一截护栏已经完全被车撞断,碎裂的车窗玻璃散落在附近的地面上,踩上去吱吱作响。当转到车的另一边时,她脑中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她嘴巴轻轻张开,嘴唇由于巨大的恐惧不住颤抖着,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半身体被压在车下,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秦子骞! 35.第35章 雅南的未婚夫 她猛冲上前,发疯似的想将他从车中拉出来,但嬴弱的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拉动被车紧紧压在下面的男子。 鲜血在秦子骞的身下缓缓流出,但片刻间便被雨水冲淡,消失在了地上形成的水潭中。 当尝试了无数次仍是徒劳无功后,蒋雅南彻底地绝望了。在瓢泼大雨中,她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双目紧闭的秦子骞,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雨越下越大,天气变得骤冷。 恍惚间,似乎听见有人叫她,“雅南。” 蓦地回头,却一片冰凉,大雨瓢泼之下,根本没有人影。 她感觉一阵冷意。惊吓之后,遭逢大雨,昏死在一旁路边。 “有没有搞错,明明我伤比你还重,得让我送你去医院。”秦子骞无奈的说道。他双手扳起散架的奔腾车,从车底钻了出来,看着地上的一滩血水,皱了眉头,又伸手在后背上摸了一把。 “我擦,我受伤了?”他简直不敢置信,果然跟着这个蒋雅南,厄运连连。不但自己对她的控制失效,而且貌似神力也都有所影响。 或许有她在,自己就被削弱。 他上前抱起了蒋雅南,感觉她身上火烫。她的胳膊骨折,肩头高高肿起。一番折腾,她的新伤加上旧伤,已经开始发烧。 远远看见交警车辆姗姗来迟。他砸了一下嘴巴。 “雅南。” 轻轻一句,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叫喊,让他四顾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自己给她一道阴气,是治好了她的哮喘,但是反倒使她的体质发生变化,从今后开始,她体质敏感而又虚弱,容易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 听声音,像是个女人。 “是货车的责任吗?”一名交警迎上来说道。 “第一,我不管是谁的责任,先救人;第二,你们只是处理现场,事后把肇事司机给我带到面前来;第三,做完这一切,你们都会忘记,传达去吧。” 那交警愣了半晌,开始依照秦子骞的命令行事。 就在秦子骞把蒋雅南小心翼翼的搁到车后座,那一句叫喊在次响起,“雅南。” 不对!这里有脏东西。而且已经缠上这个女侦探了! 本想就此放手的秦子骞迟疑了一下,跟着上了车,“去医院。” 蒋勇见女儿失去踪影,就十分着急,尽管妻子周晴正在上班,也已在他通知之下,赶到了江州仁和医院。 这一下,院方才知道,原来市长的女儿住院,立即热闹起来。 “你是个老刑警,怎么连女儿也看不住。”周晴低声埋怨丈夫。 “我倒是想,可你想想,她什么时候听过话?”蒋勇回道。 “别着急,叔叔阿姨。”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男生,手捧着一束百合踏入病房,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看起来威风凛凛。 “是天纵啊!”周晴笑了笑。 这个原本是自己看好的准女婿齐天纵,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就立即赶来了。 蒋勇不冷不热的哦了一声,别看他衣着光鲜,是江州数一数二的富二代,可他那个出身包工头的爹,可谓坏事做尽。 要不是看在他家对妻子周晴的工作鼎力支持,这种人渣的儿子,根本不入他的眼睛。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已经给我的朋友打过招呼了。他们一定会找到雅南的。”齐天纵笑道,将百合放在了病房的床头。 “什么朋友,下三滥吗?”蒋勇翻了一眼,被周晴狠狠推了一把。 “我放心,你一定能找到雅南的。”周晴微笑说着。 门口此时又热闹起来,秦子骞一身是血,抱着蒋雅南走进住院部。 36.第36章 心生不忿 齐天纵风度翩翩的走到病房外,看到蒋雅南竟然被一个陌生年轻男人抱着,脸色稍微阴沉。朝着身边的小弟打了个眼色。 老大发号施令,小弟自然先行。 这可是在少爷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众小弟立刻拥了上去,来到秦子骞身边,一个微胖的络腮胡子,一把捏住秦子骞的手臂。 “小子,放手我来!” 秦子骞撇了一眼,不屑道:“你没看到她手臂骨折了么?” 这些小弟们一愣,他们都没想到今天还遇到了一个不听话的家伙,就算不认识自己,齐天纵,这江州数一数二黑老大的二公子,谁不知道。 “你找抽吧?我警告你一次,放手,不要让老子在看到你,要不然老子让你好看!” 秦子骞哼笑一声,嘴角牵出一丝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都给我滚开!” “哟呵,叫板是吧!小兄弟,你不想活了是吧。”那胖子知道市长在此,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你们让开。”秦子骞轻描淡写,耳边又回响起那诡异的声音,“雅南。” 这声音就似催命符,一直等着自己回答。偏偏自己发现不了,秦子骞有些懊恼,要是秦广王和转轮王,他们会怎么处理? 只怕不动声色,那东西就被收拾掉了。 “你们都回来!”齐天纵一声吼,他是想刻意保持形象,不想在这大庭广众和岳父岳母面前,弄出事端。只是他那双眼睛都死死的盯着秦子骞,恨不得生吞活剥,已经记恨。 抱吧,回头你出了这医院,我叫人打残你的手! 他脸上阴鸷一闪而过,换了一副客气的微笑脸庞,迎了上去,“谢谢你把雅南送回来,她是出了什么事?我是她未婚夫,我来抱她吧。” “未婚夫?不认识。”秦子骞冷冷回答,事实上自己一步也不能离开,那个声音始终跟着蒋雅南,相信只要他一撒手,只怕蒋雅南小命不保。 齐天纵从小到大,除了蒋雅南,从未被人拒绝,听见他不给面子,脸色有些惨白。 “你好,我是周市长,这是我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周晴见状,走了过来。 秦子骞移动眼神,看着一身蓝裙的周晴市长,见她长发飘然于肩,浑身上下似乎都有一股出尘的气息,竟是一个明眸扑闪的美妇人。 这是她妈?难怪两姐妹都生得好,胚子在这里放着。 秦子骞脸上平和了些,“她出了车祸,胳膊骨折,现在必须抢救。” “那先送去手术吧。”仁和医院的院长看了一眼,立刻说道,他看了周市长一眼。 “我得跟着。”秦子骞回道。 周晴一愣,反应极快,笑着回道:“可以。” 秦子骞呼了一声,见众人脸上都是迷迷糊糊,也没有多大在意,他的一句话,谁也不能抗拒。 周晴望着他蛮横的眼神,笑容慢慢收起,眼神之中渐生凌厉。 自己已经离秦子骞很远了,怎么在这地方,还是能遇到这转世阎罗。可见该来的始终会来,单凭躲开,还是躲不过去的。 在场的人纷纷打了寒颤,对于发生的事实在摸不着头脑。齐天纵看着秦子骞走向手术室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待会他出医院,把他双手给我打折了!”他小声的冲手下说道。 周晴回头,冲他递来一个笑容,他急忙变脸,露出了虚伪的笑。 37.第37章 还有一只! “雅南” 方寸大小的手术室,那个声音听得无比清晰。能一路随来,又不被他发现的,只能是无形鬼。 秦子骞看着大夫们为蒋雅南手术,仔细的打量起手术室。 不过近三十平方的一间小屋子,他只觉得发冷,除了冰冷的医疗器械,和安静的手术过程,什么也没感受到。 完全不同,与之前他所遇到的那些鬼或是怨灵的感觉完全不同。 乖宝宝,你藏在哪儿,出来让我撕一把。 他轻轻哼了一首自己儿时听过的动画歌曲,尽管歌词,早就忘记了。 “噗嗤。”一个护士笑了起来,嘴里嘀咕着,“葫芦娃。” “严肃点!不然出去!”主刀的大夫吼了一声。皱起眉头看了秦子骞一眼,是自己允许他一起进得手术室么?也没见他消毒过啊。“请保持安静。” “嘘——!”秦子骞将手指放在嘴唇中间,“第一,你们安静;第二,不要管我;第三,除了手术,你们看不到。” 像做贼般的说完之后,他又开始在屋里寻找。不时的掀开门帘,去看旁边隔断的消毒池。 “雅南” 那女声不紧不慢,始终没见本尊,让秦子骞有点哭笑不得,鬼的类型好分,但是究竟是哪一种鬼,那可是海了去。世界上一千种死法,就有一千种死鬼的状态。 有些意识混沌的无形鬼,还在死去的固定位置,不断重复死亡过程。 “雅南。” 秦子骞又被喊了一句,却察觉出了异样,它的语调有了变化,听上去干脆了不少,正在犹疑,又是一声急促的叫喊。 “雅南!” 那声音像是在耳边呼叫,不再发虚。 秦子骞确认,那个东西离自己很近。他站在原地不动,冷静的扫视一番,“嗯。”回应了一声。 哗一堆不知名的黑虫子自天花板落下,在地上肆虐的奔跑。一块带血的白裙摆,猛地遮挡了秦子骞的视线。 躲在这儿。 秦子骞抬起头。 一大片焦黑的烂肉碎布裹着一张青色的死人脸,正贴在头顶的天花板上,正在不断的向下滴落着深色的灰烬。 死亡、愤怒、哀愁、悲伤、虐杀,看到脸的那一瞬间,这种种混杂在一起的强烈感情就如狂风暴雨般自刺入他的脑海中,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青色宛如无数扭曲的青蛇一样的血管,遍布在上半身裸露的女子身上。脸孔、手臂、胸部甚至从那冰冷的双眸中都仿佛能看到那青色的痕迹。 这是一只死在高速路旁的冤魂。不知道烂在了什么地方,一定没有被人发现。 秦子骞瞬间判断着,这种冤魂往往死时毫无怨恨,但是那份无人搭理的孤独,却能令它产生执念。 和自己的孤独感一样,她需要人来陪伴。或许,那车祸可能就是它一手造成,蒋雅南的虚弱和心中的怨气,给了她可乘之机,也就一路跟随。 忽然,秦子骞感到自己的右肩似乎被两根手指轻拂了一下。指尖如同冰棱般寒彻骨髓,但其所触及之处却灼热得宛如要导致皮肤溃烂。 呼!惊愕之余,他猛地察觉,天花板上又掉下了什么东西,紧紧的扑在了他的后背。 “雅南!” 贴着耳边一声清晰无比的叫喊,此时听来,令他毛骨悚然。 特么的还有一只! 38.第38章 市长是什么 就在他反手去抓的一瞬间,后背猛地一轻,那东西撞翻了手术架,呼哧一声,圆圆滚滚的身体在地上快速的打了几滚,尖利的爪子在地上划出最强音,一跳而起,朝着正在手术中的蒋雅南怪叫着扑去。 “我擦!”想不到还是一只小鬼孩。 秦子骞左脚轻点,身体接着跃起,双手朝着那鬼孩抓去。腰部却猛地一紧,被一条血淋淋的肠子缠住,一股大力拉扯之下,被拽上了屋顶。 “别啊,别用直肠好吗?” 很明显,那直肠越收越紧,意味着自己要去什么地方——那女鬼的屁股。 这个不能进!阎罗王的声誉可不能毁在这儿! “哐当!”手术室的大门响了一声,一道蓝影迅捷而至,炫目的红光闪过,那鬼孩还未触及蒋雅南,就被红光一劈两半! “我!啊我!还有我!”秦子骞不由得大声求救。 “啊——!”一声凄厉的鬼叫,秦子骞顿觉压力减轻,那直肠软塌塌的松开使得他落在了地上。 “周市长?”他的嘴巴几乎快要掉到地上了!天花板上的女鬼继续凄厉的叫着,逐渐淡去。 “给我继续手术!”周晴一声吼,在场的医护人员神色一黯,继续接着工作。 这是阎罗的神力!这个蒋雅南的妈,竟然有他的能力! 秦子骞震惊了。 “秦子骞!我警告你,离雅南远一点!”周晴厉声喝道。 她的话自有一股震慑。见她转身就走,秦子骞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是什么东西?” “子骞,”周晴的语气一软,“你的一生到了二十岁,充满悲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合理的身份,以后不用再做这样的工作,滚回正常人的生活。我同你一样,只是希望善恶有控制。唯一的不同,是你从未想过参与其中。你想做民事顾问,名正言顺就是!” “你知道谁杀了谢璧瑶,对么?是你给了蒋晗嫣特权,让她保留那栋大厦,是不是!” 周晴沉默。 “我就说,为什么江州会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市长,原来你还可以更年轻,你是那一殿的阎王?” “地府可不是只有阎王,孩子。” “那你就是鬼喽?” “你还是好好关注你弟兄的案子吧,我只是告诫你一句,不要靠近雅南。” 秦子骞皱起俊眉,她既没有提让其他阎王下地府的事,更没有说谁杀了谢璧瑶。从这一点上判断,她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不是崔判官的人。 “如果我靠近了呢?” “那是你的罪过,总有一天要后悔。” 又是一个无法询问出所以然的家伙,跟自己遇到的两位阎王一样难缠。 关键这家伙身份了得啊,是江州市市长。 “那好。我要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我给我弟兄处理完后事,替他报仇雪恨后,可以去上秦西大学么?” “孺子可教,你想上学,当然可以。我可以给你身份,你继续做你的富豪,不过你也要遵守协议,等你处理完二傻子的后事,不准再接近雅南。” “二愣子。”秦子骞纠正道。 “没什么区别,一个凡人的名,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都一样。等你做了凡人,就体会到了。”周晴笑道。 “希望你言而有信。”秦子骞冲她礼貌的伸出左手。 39.第39章 他不是人 两人达成了协议,秦子骞笑得极为开心。不管蒋雅南的妈到底是什么,总之是个来自地下的强者给他的一个承诺。终于可以摆脱恶鬼的纠缠,继续读书了。 他走出医院的门,看着刺目的阳光,觉得世界终于变得美好了。 “小子,给我站住,我们去医院的顶楼聊聊!”一句恶狠狠的话撂下,秦子骞觉得双臂被人架了起来。 他抬眼去瞧,是齐天纵的几个魁梧手下。 两人扭住他的胳膊,死死扣住,按进了电梯。 秦子骞嗤笑不语,要是鬼,自己还会产生忧虑,对于凡人,他能忍住不发脾气,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第一”刚说了两个字,他邪笑着改变了主意。 在医院楼顶的平台上,齐天纵脸带怒火,双眸眯起,看他被“押”了上来,“你认识我不?” 秦子骞不屑道:“长得还不赖,可惜了,你不认识我。” “擦,我二少爷和你说话,你特么怎么回的,敢跟我家二少爷抢女人,活得不耐烦了么!” “就看你夸我帅,在地上磕几个响头,我就饶了你!以后给我有多远滚多远。”齐天纵冷笑道。 秦子骞冷笑一声:“要我磕头,你确定?” “当然,让你磕头是瞧得起你!赶紧跪下磕!”身旁的大汉喝道,一脚踩踏他小腿,本想这一脚之下,他定然骨裂,却觉得自己反而震得脚底发麻。 秦子骞冷冷瞅他一眼,硬巴巴的回答:“好啊,想跪也可以!” 听到秦子骞的话,齐天纵一阵得意,看着这小子硬朗,却不难收拾。 秦子骞眼中红光一闪,齐天纵扑通一声,双腿发软,竟跪了下来。 “来,给我磕头!反正你死后,还是要给我磕。” “擦,竟敢耍我们二少爷,找死!” 两人的战斗力,根本无法抗衡阎罗天子,不过一瞬,齐天纵便看着秦子骞轻而易举折断了张牙舞爪的两条胳膊。 眼见自己手下倒地,不住哀嚎,齐天纵脸上布满青筋,眼角不住颤抖,冲着身边的人不住摆手,“上啊!你们都一起上!弄死他!” 一声呼声之下,剩下的爪牙摆开架势,朝着秦子骞攻去。 随着秦子骞轻轻几下拨弄,地上又躺了一堆不是手骨就是腿骨折断的废人,秦子骞拍拍双手,慢慢朝着齐天纵走去,一个腿骨折断的小弟见他走过身边,急忙伸手把自己的断腿挪开,给他让出一条路,这才继续躺在地上嚷嚷。 “长得还不赖,可惜了。”他邪笑着握紧了拳头,揪起了齐天纵的脖颈,“不要!”一声呼喊,从楼梯口传来。 秦子骞扭头去看,却是裹着石膏的蒋雅南。 她扫了地上一圈,“这里是医院,秦子骞,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他松开了齐天纵,“多少人想避都避不开,他可是主动请我。那我得给他留个念想。” “听着,我手上有他的证据,他涉嫌几桩命案,是打黑的对象,你不要胡来。” 齐天纵闻言,眼神中一冷。 “好啊,你要打击犯罪,这我不拦着,我今天心情好,剩下的交给你解决。”秦子骞笑着摊开双手,冲她走来,却见她脸上突然变了颜色,“小心!” “呯!”地一声枪响,蒋雅南应声而倒。 “蒋雅南!”秦子骞一步上前看着倒在血泊中不住颤抖的她,咬住了牙关。 那个小痞子有枪! 他恶狠狠的回头,只见齐天纵手握着一只自制手枪,正不住颤抖。 “我不想死”蒋雅南喘息道。 “呯呯呯!”又是三声枪响,射在了秦子骞的后背。 “给我时间,你坚持住!”秦子骞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站起身来朝着那齐天纵走去。 蒋雅南恍惚间又听见了几声枪响,似乎看见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背影,在枪声中没有停下脚步。随着一声惨烈的呼叫,她再度闭上了眼睛。 他不是人。这是她失去知觉的最后一丝意识。 40.第40章 地府阎君 蒋雅南再次醒来,脑袋一阵晕眩。 所庆幸的是没有丢掉性命,除了父母在床边之外,还有一脸坏笑的秦子骞。 “她醒了,你照顾她,我去叫大夫。”蒋勇说完,走出了房间。 “我昏了多久?”她恍惚的说道。 周晴正要答话,却被秦子骞抢了先,“六年。” “什么?” “嘿嘿嘿嘿,”秦子骞低头邪笑,使她安下心来,白了他一眼,“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没事了。你可要好好休息,养到伤好,就不要做侦探这么危险的工作了。”周晴说道。 蒋雅南沉默半晌,从来没有感觉母亲离自己如此遥远。 在她手臂打上石膏时,麻醉针的药用已经淡化,那时,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周晴和秦子骞的谈话。 自己的妈妈到底是什么?她不清楚,但是明显和秦子骞出自同一个地方——她们口中共同说的地府。 这有可能是种暗喻。 不过不断发生在身边周围的异常,使得她也相信,这两个貌似人的物体,其实都不是纯粹的人。 “妈,你们是什么?” 周晴吸了一口凉气,脸上表情登时严肃。看来还是被她知道了。 “小时候,每次走到光明街的十字路口,你都会带着我绕行,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对么?” 周晴长叹了一口气,蒋雅南的能力自己很清楚,她不受任何神力的影响,早晚都要知道。 “其实,你也看到了,鬼实际是一种残存的能量,它确实存在,我和秦子骞的确是有特异功能的人。” 秦子骞拧起眉毛,“啥?” “闭嘴。”周晴喝道,秦子骞空张着嘴巴,出不了声,只能闭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要蒋雅南知道,她也是神仙的事实呢? “我和子骞,其实都是某个组织的好手,作用就是让世界保持平衡,让这些能量消亡。所以,我们都有优秀的潜意识催眠知识。” “可能你无法理解,神经语言规划学,你应该听说过吧,你是心理学硕士,应该很知道暗示对一个人的影响会有多严重。事实上,子骞和我都有这种能力。可能对你来说,更像是魔术表演,实际暗示的催眠无处不在,齐天纵的枪一颗都没有打中,因为他已经被暗示催眠,根本打不中,只是秦子骞太喜欢表演了,才让你以为我们有那种能力。” 秦子骞睁圆了双眼,想不到周晴说谎的本事,也是一套一套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说自己是阎王?是神?” “你清楚,我和子骞的童年同样比较艰难,他这么做,是让自己与众不同,让别人觉得无人能敌罢了。” “所以他说了谎?为什么你一直没告诉我,你属于秘密组织?” “怎么?你要我一个母亲告诉女儿,这世界有恶鬼吗?你也想与众不同?”周晴笑了一下,“我可不想我的亲生女儿神叨叨的。” 也就是说,鬼是存在的,但是没有所谓的阎王,秦子骞不过是在自己面前演了一出出的好戏。用他高超的催眠手段。 “别乱加入什么组织,妈妈,我更担忧你的安全。”蒋雅南说着,握住了母亲的手。 周晴慈爱的摸住了女儿的头,“我自从当上市长,这个组织早就退出了。倒是你,别做侦探了,好吗?” 蒋雅南没有回答。 “我去看看你爸,你好好休息一下,”周晴站起,用命令般的眼神狠狠瞪了秦子骞一眼,离开了病房。 “是我救的你。”秦子骞失去了压迫,冲她说道。 “呼——,不管怎么说,是你救了我的命,要是没你在场,我一定死了,谢谢。” “没关系,你挺烦人,不过挺有趣,但是打击犯罪的事嘿嘿,警局里也没什么人愿意跟你合作,以后还是我来吧。” “其实你妈说的话” 秦子骞还未说完,身后又猛地传来了压迫,那种不能自主的窒息又来了。 是转轮王薛弘济! “小秦,阎罗天子,我警告过你,慎言慎行,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真的送你一程!” “你想打吗?”秦子骞捏紧了拳头。 “如果能,我早就打了,但是你别挑战我的极限。”身后传来薛弘济的声音不紧不慢。 “她妈是什么?” “十殿阎王,都归地府阎君掌管。我劝你也别想惹她!” 怪不得牛逼,搞了半天,周晴是自己的上司,难怪嘴巴骗起人不偿命。唉,在乎这些干嘛,反正自己要离任了,以后再也不是阎罗天子,糊弄一下,过我正常的生活去! 41.第41章 真的是这样吗? “说的都对。”秦子骞的压迫感突然消失了。 难怪自己遇到蒋雅南以后,所有事情的发展暴增了不止一个速度,阎王们瞬间都浮出了水面,感情她娘是阎君。 她身为神子,不受自己的神力,也是一种技能。 不过看着白无常被杀,周晴也不管,非要自己去查,不知道心里什么动机。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秦子骞说完就走,只要帮二愣子报仇雪恨,自己不再做阎王,管谁杀了白无常呢。 “齐天纵呢?” “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或许在精神病院要度过他的下半生。” 蒋雅南呼了口气,好在秦子骞没有杀他。想起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油头粉面的下三滥,她又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比起其他人,我们之间算是有那么一点友谊,举手之劳而已。”秦子骞潇洒的离去。他只要不说自己是神,不缠着蒋雅南,不会产生什么问题。 蒋雅南目送他离开,决定要去锦都的想法更为强烈。 他真的如同母亲所述,只是身上带着催眠术么?要知道自己学了心理学,比他年龄还要大,他还仅仅只是个初中毕业的文盲。 母亲对他的熟知度,似乎比自己对他还深,要是很久就认识,怎么一次也没有提过? 他们两人在手术室的谈话,自己一字不落的刻在脑子里。不是秦子骞,就是妈妈在说谎。 这一切,等自己去了锦都,搜集了关于秦子骞的资料后,就能明白。 如果他有不死之身,也就是说,阎王这个理论是成立的,他来自地下。 不过这也太荒谬了。蒋雅南苦笑着摇头。 她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梳理思绪,蒋晗嫣带给自己的震撼,绝不是一星半点,而她所处的大厦没人拆除,这一切都是妈妈安排的保护。 既然要查,不妨把所有人都细细查一遍。 这几场离奇而又找不到线索的案件,倘若真的有关联,窜在一起又是什么样? 假设凶手不是秦子骞,而是一个杀手,可能是带着异能的人,闯入了秦子骞的家,杀了他家的女人,藏尸,紧接着杀了秦子骞的好友二愣子,然后是二愣子的全家,一路销毁与之有关的相关人等,那个货车司机也被偷尸,出现在奇怪的女人蒋晗嫣的空置大厦,受起控制。 这不是更像是有一张完整的死亡名单吗? 只要是围绕秦子骞身边的人,都会死,除了秦子骞。更像是所谓的组织,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要是这么想的话,似乎所有死人的联系,一目了然,每个人的死,都是必要的了! “雅南,你在想什么?”周晴问她,却低头看着手表。 “我没事。只是最近太倒霉了,想出去旅游转转。” 周晴微微一笑,“想去就去,没钱管你爸要,我单位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嗯。 蒋雅南笑着回应,看着母亲,开始觉得异样。 相比父亲的两鬓斑白,似乎她越老反倒越年轻了。 42.第42章 是那个校花? 秦子骞还是摊上事儿了。 齐天纵是江州第一个发家的富豪齐天养的第二个儿子。 虽然也是个无恶不作的败家子,却十分得宠,莫名其妙的得了神经病,而且是在准备和周晴的女儿订婚的节骨眼上。 赵天养混迹黑道多年,咽不下这口气。 关键的是,小儿子天旺才三岁,大儿子早就不在人世,好好靠近市长的机会就这么搅黄了。他四下打听,才知道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富豪秦子骞做下的。 而这个秦子骞,刚刚接手了沈纪邦的财产,算是个暴发户。沈纪邦,人称二愣子。没听说生意手段如何高明,好像运气不错,自己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各挣各的钱。可就在沈纪邦刚死,儿子就被秦子骞逼疯了。 听着绑着绷带的打手们七嘴八舌的汇报秦子骞的厉害之处,更是气得抄起桌子上的玻璃烟灰缸,朝着一个打手砸去! “你们是吃干饭的,平时养你们,结果连我儿子都保不住!”齐天养双目赤红,不住的喘气。 “齐爷,您不知道,那个秦子骞,不像是个人!” “是啊,他太快了,不怕子弹!” 齐天养怒道:“不怕子弹?孙悟空吗?去,带上家伙去,我要他明天就见报沉尸江州!” 几人裹着绷带,想起秦子骞恐怖的身手,谁也没敢答话。 沉默许久,一人脸上抖动横肉,“能用炸弹吗” 此时的秦子骞站在秦西大学的门口,看着来往青春靓丽的大学生。时不时听到她们小声议论着自己的英俊。再过不久,就要摆脱劈鬼的工作,这让他惬意极了。 “你是在等我?”薛弘济煞风景似的,挡住他看一个漂亮女生的视线,“你想开打吗?” “不是这样,薛老师,再过没有多久,我就要重新上学了。说不定,我还可能是你的学生。” “呵呵,这个我听说了。你很识趣,向阎君大人说明,但是这学校,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你到了这个年纪,上哪里来高中成绩?没了一身神力,不要说鬼,连学校霸王都打不过。你以为学校开门,就能接受你了?别那么天真。” “失去神力,你就是一坨翔。被人打不能还手,托着手里的翔在墙上抹个忍字,还不让你擦” “嘿!我说老学究,你好歹也是教师,怎么说话跟个流氓一样?” “对待你这种文盲,我说话就这么流氓。”薛弘济与他擦肩而过,狠狠撞了一下,“慢慢混吧,我期待你没有神力后狗一样的生活。” 秦子骞呼了一口气,他说的是难听,不过倒是实话,没了神力,自己能干什么? 他突然发现,长到了这个年纪,除了床上运动和劈鬼,他什么都不会。这让他懊恼不已。 看来还得去求周晴,能不能保留一些神力,好歹抓鬼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正要转身,灵敏的耳朵又听见了几个女生的吵闹。 只见几个女孩拽着一个长发女生,推推搡搡,进了一处暗巷。 对了,该不会是那个眼睛发蓝光的校花吧? 他正了一下黑色西服,跟了上去。 43.第43章 欧若兮 漆黑的深巷,年轻女孩不住的后退。 “我真的没有招惹赵翔,真的没有,我是来上学,不是谈恋爱的,是他缠着我,真的。” “缠你?还不是因为你生得贱!”五、六个女孩里为首的女孩上前把她又推了一把,那女孩站立不稳,扑倒在地,额头蹭在了一根带钉子的碎木板上,登时划破。 “看见没?就是这股黛玉妹妹的骚劲儿,去勾引我家赵翔的。你没有同我家赵翔说话,他凭什么给你送花!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 秦子骞躲在暗处,算是听明白了,这一切还是跟上次遇见的一样,叫赵翔的那个小子,喜欢这个女孩,招致其他女生的嫉妒。 他歪着脑袋,去看那个额头已经流下一道血痕的女孩,应该说是如画般清纯的脸,却被一道鲜红的血液影响了美感。 她确实有让人送花的资本,长得美,又不是她的错,却无缘故的招致无妄之灾,就像自己,不想做阎罗,却不得不做,秦子骞皱起眉头。 “我已经说过了!”女孩伸手摸到了脸上的血,不知是出自惧怕,还是愤怒,大声吼叫,“是他要送花给我,关我什么事,你怎么不去问他!” 啪! 那女孩抓住她的秀美长发,狠狠帼了一掌,“欧若兮,你胆子不小,给我再吼一句?” “给我大姐认错!” “姐,跟她废话干嘛,好事成双,扇她的逼脸。” 秦子骞挑了一下眉毛,几个女孩让他令眼相看。明明人家说了,不管她的事,额头流血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你们还要怎地? 啪!又是一巴掌,“听见没?好事成双,以后我再看见你跟赵翔再说一个字,就是一巴掌。” “哼哼,她今天跟阿翔说了几个字?”女孩仍然揪着欧若兮的长发,发狠问道。 “十几个字吧,”搭话的女生毫无怜悯,“姐,我今天刚上完跆拳道,待会儿给我留一脚,我也练练。” 秦子骞看不下去了,“打够了吧?” 众人吓了一跳,以为是学院的老师,回头过去,竟然是个身穿黑色西服、素不相识的帅哥。 “不关你的事,滚蛋。你那个系的?别找打!” 秦子骞哼笑,“地系。” “姐,小帅哥嘿!”一个女孩笑着回道。 “你和欧若兮什么关系?”什么是地系?简直莫名其妙。 秦子骞轻轻摇摇头,要是男人,好好让他们吃点苦头,只是一群不懂事的女生,犯不着动手抽她们一顿吧。 “都滚,我是她哥!” “哟,哥哥啊,我就说呢,今天怎么有底气去接阿翔的花,敢情是叫了哥哥来撑腰啊,好,今天给哥哥一个面子。”她说着,嚣张得甩开欧若兮的头发,大摇大摆带着女孩们走向他。 “小哥叫什么名字?” “秦子骞。” 那女孩愣了一下,好像在那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不过能让自己有印象,一定是在江湖上混过的,“好吧,交给你了,哥哥,你的名字我记下了。”更是狠狠瞪他一眼,大笑着离去。 怎么现在的女生都这么牛逼么? 他走向欧若兮,“你没事吧。” 蓦地寒光闪过,差点就劈掉自己极速抽回的手臂! “你干嘛?我是帮你,你被人扇傻了?”他朝后跃了一步。 欧若兮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她低头垂着头发,额头上的血滴滴落在地面,冷冷的回道:“你敢动我,我就切了你!” 44.第44章 怎么能这么穷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被人抽了耳光,反倒没事,怎地帮她解围,却被反咬一口。 难道是个中二神经病? “你没事吧?我是来救你!” “我好着,凭什么要你救!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要你偿命!”欧若兮一脸惊慌,双手紧握着匕首,因为不住颤抖,把式很差。 原来是因为自己男人的身份,这女孩的防范意识倒很强。以为他怀着目的。 秦子骞摇摇头,已经给她解围了一次,犯不着再解释什么。就算今天给她处理,以后的事情还得她自己面对。“我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那些女孩比较过分,你没事就好。” 他转过身,也许那天在学校走廊看错,女孩眼中闪过的蓝光,兴许是女孩带了什么美瞳类的眼镜,刚好被阳光反射罢了。 “你就这么走了?” “啊。”秦子骞扭过头去,“不走干什么?找你暖被窝么?我又不缺。” 欧若兮皱了眉头,慢慢放下了匕首,伸手捂住了额头的伤口,“你能借我点钱么?明天,不,后天我还你。” “凭什么?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要借多少?” “二十块。” 秦子骞想不出二十块钱能做什么,但也掏了兜,却发觉身上竟没有带着更多现金,只有皱皱巴巴的一张一百元。 “给。” “不,只借二十!” 秦子骞走到她面前,把钱塞进了她手里,“不用还了。” “不!”欧若兮扯了一下他手臂,腼腆的又缩回手去,“我只借二十,要不,你跟我去买瓶红药水,等我处理了伤口,就把剩下的钱还你。等明天,我一定还你这二十块。” “红药水?”秦子骞瞬间明白了她要钱的用处,惊讶的指着她额头问道:“你不去医院看一下么?” 欧若兮摇摇头,“医院贵。” 秦子骞吸了一口凉气,看她身上脏污,却还是那天自己见到的那一身白裙。 难道她也是孤儿? “你爸妈呢?” “他们上班很辛苦,也挣不到钱,每天都撑着不吃饭。我不想求求你,我就借二十。” “不,去医院!我有!”秦子骞觉得胸膛火热,动了恻隐,却只是因为她说的那句医院贵。 这种有骨气的女孩,这世界上还有吗? 欧若兮一路上万般不愿,却被他手箍得紧紧的。她不是不能反抗,只是隐约觉得,这个人似乎不是坏人,眼看他一路朝着最近的医院走去,也就慢慢放下戒备。 到医院处理了额头的伤口,秦子骞兜里又有了钱。还是那个套路,没人能抗拒他的暗示。 “走吧,我送你回家。以后要是那些女孩再欺负你,给我打电话!”秦子骞冲她说道,见她干净的脸庞眼神闪烁,“你有手机吗?” “没,有,不过好久没交费了。” 屁话,那还能用吗! “走吧,回家之前,先去一趟商场。”秦子骞不仅心里好奇,这女孩真的那么穷吗? 她的父母,都在做些什么? 就算是再贫贱的工作,也是能挣到些钱的吧。 45.第45章 欧若兮的家 没有不喜欢衣服和包包的女孩。 这是秦子骞的看法,这是是实践得来的结果,如果说男人能在电子市场里转一天的话,那女孩能在商场里待一个星期。 从里到外,在秦子骞的暗示之下,欧若兮焕然一新,简直闪亮照人。 “那个衣裳,什么马鞍的,你穿着挺好。”秦子骞赞了一句,他不住上下打量着欧若兮,第一次花钱觉得有价值,当然也是第一次打量女人不用那种欲望的眼神。 “不,已经花了好多钱了!不要了,这可要我怎么还啊,还有这包里的手机和化妆品” “你可以肉偿,”秦子骞扳起嘴脸,看着欧若兮一愣,又坏笑了一声,“玩笑啦,不要你还,不过,我还是要送你回家。” 他要去看看,究竟欧若兮的家,有多艰难。 倘若这个贫贱校花不老实,那惩罚是绝不比那扇耳光差的。 欺骗阎罗大神,你是不想到五更了。 欧若兮十分腼腆,眼神清澈却撒不了谎,她应该不是骗人。或许真有挣不到钱的父母,挣扎在生活线上的人。 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还继续帮吗? 秦子骞询问着自己的内心底线。 “我家到了。你也上来坐坐吧,家里是穷,招待不起你,不过我有一只苹果。”欧若兮喜滋滋的笑道。 秦子骞听着怅然若失。自己不缺钱,但是比起这清澈如水的欧若兮,不知道丧失了多少珍贵的东西。 跟随她下了出租车,他大吃一惊,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家住这里!”秦子骞四下打量,光明街。废弃的大厦。 这是秦广王的地盘! 里面可是没有活人了啊! 秦子骞后背泛起凉意,回想她说过,父母挣不到钱,成天撑着不吃饭 不是不吃饭,是不用吃了吧。 “对啊,前阵子大火,大厦里的人都遭殃了,我和爸爸妈妈都在外边流浪,好在这里没有拆除。要不,我们都没地方住了。” 秦子骞眼中红光一闪,冲身后的出租车司机说道:“你可以走了。” 那司机一阵迷糊,踩了油门,把车开走了。 “小欧,你天天住在这里,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吗?譬如见过些奇怪的人?”秦子骞瞪圆了双眼。 “没人了啊,全大厦,就剩我们家了,爸妈说,这里可能也住不了多久了,要是再没有人修缮和住宿,这里可就要拆了。”欧若兮神情黯然。 也就是说,蒋晗嫣允许他们住在这里,并且,让她傻乎乎的什么都没有见到。 他朝着黑暗而又生冷的大厦走廊里瞟了一眼,依旧冰凉,深邃。 “晗嫣妹妹,我来了,不是冒犯。”他郑重的说了一句。 “什么?”欧若兮回头道。 “没事,没事。”秦子骞打着哈哈,实则心里忧心不已,说实话,能让自己害怕的地方不多,但是这间废弃大厦,是其中之一。 “我家在一楼,第四间。可惜路灯坏了,你脚下得多留意。”欧若兮笑着步入大厦,让秦子骞有点哭笑不得。 她一个凡人,从哪里来的这种胆量? 反倒是他,望着大厦,沉重的迈出了第一步。 46.第46章 死去的父母 “呜——”地一声风向变动,一股凉风吹得秦子骞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来啊。”欧若兮站在黑黢黢的走廊中,显然已经到了家门的位置。但是光线太暗,只能看到她高挑的轮廓。 秦子骞脑袋嗡地作响,有点心神不宁,甚至将欧若兮的出现,都当做了蒋晗嫣的圈套,她一步步的要这个女孩把他引回到这里。 可能是担忧自己有天要逼她自尽,所以奋起反抗,要他先下去。 “咚”地一声,秦子骞忍不住惊呼,立刻站住了颤抖的脚步。 “忘了给你说了,自从没人住,这里就开始有老鼠了,为了不让老鼠进门,你快过来,我一开锁,咱们立刻进屋。” 秦子骞觉得冷汗直淌,话是合理,不过怎么听,都像圈套。 就像在说:“进屋吧,进去了一了百了。” 这么想着,秦子骞颤抖着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一道白光打在地面,他看到了欧若兮的俏脸。还好,没有变青,没变青。 “看我都忘了,你给我买了手机。”欧若兮也掏出手机,摆弄了一下,也照向了地面。 “晗嫣妹妹,我可是送你出院,现在是来帮这个女孩的,勿怪勿怪。”他不放心,又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欧若兮还是没听清楚。秦子骞没有回答,无论自己说得多小声,蒋晗嫣也听得到。 他站在原地没动,见没有异常,这才撒开脚步,走到了欧若兮的身边。 就在房门打开,昏暗的红色灯光照在两人身上时,秦子骞眼底的余光扫到楼梯口一块发白的布正在移动,急忙拽起欧若兮的胳膊,一步就踏进了房间。 “呯!”地关上了房门。 “吓着你了吧,说实话,我还没有这么晚回到家,没想到晚上这么黑。”欧若兮说着,“爸,妈,我回来了,今天有客人来。” 秦子骞不认为楼梯口是块布,侧耳听了一阵,没有听到什么。 这才回头过来,又吸了一口凉气。 “屋里坐。” 秦子骞眯起双眼,昏暗的红色灯光下,面前的女妇人眼神无光,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他打开瞳力,立刻就看见了一张发青而带着尸斑的脸孔! “阿姨好。” 欧若兮笑了一下,“地方小,你挑地方坐,我去倒水。” 她笑嘻嘻的跑进了客厅。 面前的女妇人看上去非常疲惫,秦子骞手上戒备,走进了客厅,在客厅烂了一角的布艺沙发上,见到了另一张疲惫而也带着尸斑的人脸。 “您随便坐。”那张男人脸上的尸斑更大一些,应该比女人死的早一点。 那招呼毫无生气可言。 他不再使用瞳力,默默的在沙发上坐下。 屋里十分整洁,但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家什,连台电视机都没有。 她的父母,已经没有办法挣钱了。 因为蒋晗嫣的能力,整间大厦里只有欧若兮一个活人。 “来,给你水。”欧若兮递了一杯热水,“爸、妈,这是我的朋友。他给我买了好多东西,我借了他好多钱。回头等我打份工,都能还他。对了,他叫秦子骞。” “嗯。好好照顾你朋友,我和你爸要上班,先睡了。”那女妇人淡淡的说着。 秦子骞漠然喝了口水,这个场景自己也曾经期待过,他多么希望,父母还在身边。 可是现在,欧若兮可能还不知道,她的父母,已经都不在了。 该怎么给她说清这个事实呢? 47.第47章 给你五百万 “请等一下。”秦子骞放下了水杯,“小欧,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你说什么?”欧若兮脸上一红。 “我已经看到你的家境了,确实不怎么好,但我看的出,你是个好女孩。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交往,去我的家里看看。” 他心里凄然,因为他撒谎。 只是,他想带着这个可怜的欧若兮离开这里。如果直说,可能会造成伤害,更别提还有蒋晗嫣看着。 触怒了她,不是一件能够独自解决的事。 “小欧,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讲,既然父母都在,你也是个大学生,有权进行选择,如果你觉得我还说得过去,就和我交往吧,做我的女朋友。” “所以,你救我,给我买东西,都是套路喽。”欧若兮有些生气。 “是。这是我的套路,不过,你也看到了,你的父母很辛苦,作为女儿,你看不出他们很疲惫么?你已经长大了,需要用自己来解决问题,别再给你的父母造成负担。” 欧若兮咬了咬牙,“我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绝不!” “我只是提议交往,不是让你卖身。这样吧,你有我的电话,如果你肯为了父母改变,就给我打吧。我先告辞了。” 秦子骞站起身体,看着面前两具阴测测的有形鬼,秦广王都没有处理的事情,自己也保持原状吧。 就在他准备出门,欧若兮跑了出来,“我愿意!” “那就跟你父母打个招呼,去我家瞅瞅。”秦子骞没有回头,对于欧若兮来说,她更需要钱,而自己给了她一个机会。 回到别墅,到了他的地盘,再告诉她父母不在的事实吧,起码就算发生冲突,也在控制范围之内。 他小心翼翼推开屋门,他确定了没有问题,这才在门口等待,听着欧若兮同父母打着招呼,默默的叹了口气,对欧若兮,又添加了一份怜悯。 太可怜了。 同她走出大厦,秦子骞见她冷静的脸孔,扁扁嘴巴,“走吧。” “等一下,”欧若兮的表现与刚才判若两人,冷冷的问道:“跟你交往,我值多少钱?” 她误会成了一场交易。 “你说吧,多少都给你。”秦子骞回道。 “一百万?两百万?”欧若兮怯生生的抬头。 “我给你五百万,好吗?”秦子骞觉得现在不是解释的时机。 “好。你打钱吧。”欧若兮如同壮士就义,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 秦子骞笑着摇摇头,你当我什么人了。 自己泡妞什么时候花过钱?一句话就一堆人扑上来自动暖被窝。 “好。”他取出手机,进行转账,接着陪着欧若兮去银行取款机上查看。确定了以后,欧若兮把手伸了过来,挽住了自己的臂膀。 “你喜欢我么?”秦子骞看着她的脸,疑惑着问。 “起码,你还没让我觉得讨厌。我确实需要钱,让爸爸妈妈过更好的生活。”欧若兮低头垂泪,“他们太辛苦了。” “对,死了更辛苦。”秦子骞回道,“回家吧,我困了。” 欧若兮粉唇一抖,果然,他靠近我,还是有目的。是要用五百万,买了自己的身体。 48.第48章 有点不对劲 “小欧,其实叫你做女友的目的,是因为”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前两天接受馈赠的那个富豪。”欧若兮回道,“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有怪癖,为了床第之欢,随心所欲的花钱?” “小欧,你误会了,我没想过买你的身体。” 欧若兮瞬间抽回手去,“难道你sm?” “不是。这么给你说吧,你信不信,这世界有鬼?” 欧若兮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子骞,就像盯着一只怪物。 “我知道,你相信外星人是吧?不过世界上的事,很多的不能用科学解释。这么说吧,你要想着鬼是一种能量也行,但是它是一种存在。”秦子骞现学现用,把蒋雅南给他的理论,转述给欧若兮听。 “你想说什么?” 貌似她能接受这个。 秦子骞笑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这种不明的能量,为了让一切平衡。就有一些人” “道士?” “呃你说的也是一种。”秦子骞笑道,“但也有超过道士的人,譬如仙人”他飞快瞟她一眼,见她没有太大的反应,“就是抓鬼的人,他们能一瞬间的发现那些人是鬼,那些是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欧若兮开始有点没有耐心了。 “这么说吧,我是抓鬼的人,你父母是鬼。” 啪! 欧若兮伸出手掌,竟然扇了他一个嘴巴! “你想怎么折腾我都可以,但是不能说我的父母!”她怒吼着,“你有本事再说一句试试看!” 秦子骞摸着脸颊,尴尬的一笑,“其实你能找出很多疑点,譬如他们为什么不吃饭。或是不排泄。他们白天到底做什么工作,还有,为什么家里要用暗红的灯泡” “秦子骞!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便侮辱人!我父母每天养我很辛苦!容不得你诬蔑他们!” 欧若兮从包里掏出银行卡,丢在他的身上,“我欠你的钱,等攒够了会还!以后请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秦子骞没什么好说。做到这一步,其实已经仁至义尽,有些事情是事实,她总会发现。望着她怒气冲冲的离开,“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欧若兮显然不信他的鬼话。 对这种思路不正常的人,确实应该多加小心,说不定,就是一个隐藏的变态。 她一步步回到了大厦前。月明星稀的夜晚,站在大厦的楼梯口,完全和白天的感受截然不同,安静到让人长生一些幻想。 呜呜的风声像是就在耳边,一股奇怪的电噪声,滋滋连贯的传入脑海,欧若兮伸手触摸墙壁,寒冷透过自己的皮肤,仿佛能把她的身体刺透。 都是这个秦子骞胡说八道,让自己心生暗鬼,好像这世界真的有鬼似的。 这么想着,她清咳一声,朝着家门走去,路过楼梯口时,一张a4大小的打印纸,从楼上飘下,她居然有了些害怕。 “叮!”一声脆响,惊得她一跳。 随着电梯咕噜噜的开门声,她看见闪烁的灯光的电梯里空无一人。欧若兮头皮发麻,迅速掏出钥匙,进了家门。 “爸、妈,我回来了。”打开房门的一瞬,她便去按墙上的电灯开关。 但是奇怪的是,电灯并没有点亮。 是灯坏了吗? 她疑惑着走进门,向客厅里扫了一眼,就瞪圆了双眼。 父母正相互依偎,坐在沙发上,月色透过窗口,照在两张发青的脸庞。 “怎么才回来啊。”爸爸扭过了头问道。 那脸疲惫,语调平淡,就像是很长的时间,都没有休息的倦怠。 “我不是说去秦子骞家了吗?你们怎么还没睡?”欧若兮心里一咯噔。 “嗯,今天很累,我和你爸去休息了。” 母亲的回答,同样令她吃惊。她侧头去瞧母亲,只见她脸上也是困倦无比的神态。 平时没有觉得异常的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49.第49章 跟我走吧 她和父母的接触实在太少了。 欧若兮总觉得父母每天背负着沉重的压力,而自己还是个大学生,为了保持校花的形象,她并没有选择去打工来减轻家里的负担。 面对父母,是满满的愧疚,促使她每天到家,独自闷在房间里。 自从被那个母夜叉罗雁婷恐吓离赵翔远一些,她跟父母的话就更少了。 但秦子骞,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富豪,说了一番令人不悦的话,却在她的脑海里产生着影响。 “为什么这么晚,还在沙发上,不去睡觉?” 客厅里没有灯光,月光的照射之下,父母并没有从沙发站起。而是就歪着脑袋懒洋洋、直勾勾的盯着她。 “等你回来”母亲张开嘴巴,淡淡的回答。 不。 欧若兮抽着凉气,不住的朝后慢慢一步步后退,自己刚才说的很清楚,她是要去秦子骞的家,晚上不会回来。他们既然准许,决不会继续还在沙发上等待。难道不上班的吗? 这不是我妈,这也不是我爸。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妈,厨房有什么吃的?”几乎是本能,她察觉到了危险,急促的朝着厨房方向跑去,嗵!沙发上的两人迅速站起,追了上来! 凄厉的叫声登时从她后脑勺传进耳垂,她一个箭步闪进厨房,关了厨房门,随手抄起了桌子上的菜刀。靠在了窄小厨房另一端死角。 锅里咕噜噜的煮着什么,正在冒着咝咝白气,在炉灶下端的垃圾桶里,血里呼啦的是一片满是毛发的皮。 她心头有些紧张,双手握着菜刀不住颤抖,眼睛片刻都不能从厨房门拔开。 “你们是什么东西!天啊!”话音刚落,咔嚓一声,两只手臂击碎了厨房门的玻璃,尖利的叫声冲进欧若兮的脑海,如同野兽。 看着母亲的发青的手上扎满了玻璃和木屑的残渣,不住叫嚣着去捏厨房门的提手,欧若兮开始绝望。 秦子骞说的对,父母早就不是人了。 啪嗒一声,厨房的门被打开。 两道黑影站在了门口,最先进入欧若兮视线的,是母亲的脸,厨房明亮的月光下,发青的脸庞带着一块已经有些发黑的尸斑。 “锅里有汤”母亲的声音依旧平淡。 欧若兮觉得自己精神快要崩溃,在母亲扑上来的时候,挥起了手中的菜刀。 便在此时,一股陌生的感触由心头升起。 眼前像是铺开了一幅幅地狱的画卷。 四只黑黢黢的夜叉,正把一个人高高举在头顶,不理会他的张牙舞爪,抛进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油锅。滋啦啦的脆响,那人的身体迅速和身边的白骨粘连在了一起,不住的翻滚。 谋财害命者,均将遭受下油锅之刑! 脑袋嗡地作响,她迅速的闪回,厨房的地面上,满是红黄喷溅的肢体。 她的白裙上,沾满了飞溅而来的鲜血,看着两具七零八落的残肢,和那扑鼻的恶臭和腥气,几近作呕。 脑海里一片晕眩,她喘息着垂下手去。 便在此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矫健的身影站在了厨房边上。 “跟我走吧,我们好好活下去。”月光下,闪过秦子骞英俊的脸庞。 50.第50章 她在睡觉 “子骞!”欧若兮瞬间觉得崩溃,手中的菜刀掉在了地上,正要朝他扑去,却听见那坏小子几乎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拿起菜刀,这事儿你要是干多了就清楚,关键时刻,还是菜刀靠得住。” 他慢慢走进屋内,小心翼翼避开了地上的残肢,从厨房案桌上,取了另一把菜刀,挥了一下,“要是砍骨头的,更好使。因为尸体早已冰凉,其他的刀具劈起来,没有菜刀锋利。” 欧若兮颤抖着拿起地上的菜刀,“我父母死了,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 “三天以内,你会发烧,等你退烧了,就什么都不用问了。有些东西就会立刻出现在脑子里。不用人教,相信我,这个我有经验。” “你常这么干?”欧若兮的头微微颤动,显然是还没有脱离惊吓的程度。 “你要比我幸运,我那时身边什么人都没有,要不是谢璧瑶,我早就疯了。按形态来分,鬼只有两种,你脚下的两只,是有形的,对付它们,就得像你刚才一样,把它们劈成碎块,不然它们还是会找到机会来害你。” “你也劈砍了自己父母?” “他们已经死了,附在他们身上的,是别的东西。你看过生化危机没有?” 欧若兮摇摇头。 “其实那种丧尸片,可以多看看,说不定哪天你就用的上。”秦子骞笑笑,她那么穷,家里又没有电视,还是个温柔恬静的女孩子,能做到活下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你做阎王,已经跨出了第一步,走吧,外边还有很多,你家是一楼,相对容易点,我们得冲出去。” “外边有什么?”欧若兮说道。 “外边有” 咯吱。一声轮椅的响动,传入了秦子骞的耳朵,“又是什么东西?”欧若兮站在他身后问道。 看来她的神祗也在回复,灵敏的听觉也听到了。 “是另一位阎王,你别说话,跟在我后面,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嗨,晗嫣妹妹。”秦子骞走出厨房,朝着屋门外望去,果然见到一个黑色的轮廓坐在轮椅上,“你早就发现了,她也是阎王,所以留在这里是吗?” 回答他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她怎么不说话?是人是鬼?” “她和我们一样,也是好同志。”秦子骞故作轻松,其实一点底气也没有,转轮王薛弘济起码还给自己一个态度,可这秦广王蒋晗嫣似睡非睡,一直都猜不透要干什么。 “我想要带她离开这儿,但不是要送她下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考虑的,作为阎罗,我一直都在拒绝那个可笑的任务。你也清楚若兮妹妹的环境,我们都一样,为什么不在一起住?只要我们抱成团,阎君大人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还是没有回答。蒋晗嫣一动没动。 秦子骞有点无奈,欧若兮向前跨了两步,被他扯了回来,“晗嫣妹妹,我送你回来的,你可能误会了我,以为我是来带你下去,可是我没有这么想,我们都是阎王,活在人世,谁也没有权利去剥夺其他人的性命。对吗?” “我们一起走,好吗?我现在是富豪,而且你一直都被谢璧瑶保护着,是她给你支付的医药费,但是她现在无故被杀,已经到下面去了。我们是不是该为她讨个公道?当然,我也有一个朋友,被人害死了,必须要有人接受惩罚!” “她怎么不说话?”欧若兮狐疑道。 见蒋晗嫣一动不动,秦子骞有点焦躁,叹气道:“她在睡觉。” 51.第51章 别墅看守 “就当妹妹放我一马,成么?”秦子骞说着,“呃,妹妹姐。” 她总是不说话,谁知道她是大是小? 吱呀一声,轮椅让开了一个位置。秦子骞如释重负,以后还是叫姐吧。 欧若兮跟着他走出门口,回头望了一眼,“我父母的尸首,怎么办?” “有人会处理的。” 越靠近门口,那压迫就更为强烈。果然在蒋晗嫣的身侧,密密麻麻站满了死尸。 欧若兮紧张的咽下口水,瞅瞅手里已经卷了豁口的菜刀。要不是秦子骞回返,打死她也闯不出去,这么想着,她离秦子骞又靠近了些。 “姐,跟我们走吧。”秦子骞诚意的发出邀请,不想那轮椅反倒退进了黑暗。 看来她并不愿意。 秦子骞扁扁嘴巴,抬起头来,看到那个货车司机。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尸变,一块块的尸斑明显,头发和指甲比上次见到还要长些,想来蒋晗嫣也不会留他多久了。 真是可惜,自己不能从他口中得知谁是杀李丽的凶手。只能在蒋晗嫣改变主意之前,带欧若兮离开这里。 糟心的事还没完,还得照顾一个新晋的阎王。不知道这次地下面又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压力。 当啷一声,欧若兮扔了手中的菜刀,把秦子骞的目光吸引过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欧若兮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晕眩。 深夜的大厦口,月光被乌云遮盖,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秦子骞从衣兜里掏出烟,“你起码上过大学,我当初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先去我哪里休整一下吧。” 欧若兮没有回答。秦子骞见她身体不住摇晃,上前把她抱住。 于此同时,一伙凶徒已经带着自制炸药,围在了他家的别墅。 望着阎罗王在世间的豪宅,一个小弟皱起了眉头,“大哥这房子有点不对劲。” 为首的老大断了手臂,夹着绷带,“少啰嗦,赶紧放炸药,今天晚上就把这个地方轰上天!我已经让小三进去摸了,到现在不见出来,证明这房子里没人。” “没出来不是被人给抓了吧?” “特么的你家抓贼不亮灯啊,估计小三在里面又干起本行了。”老大望着这五层高的洋房孤独矗立在山林间,装裱的大气而辉煌,咽下口水。 不管里面有没有那个如同魔鬼一样的男人,总之今天晚上先炸了再说。这是给齐天养一个交代,事儿先办了,至于结果回头再想。 夜风呼呼吹拂,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一股潮湿腐败的气味,那小弟目光落在房子上,打了一个寒颤。 虽然这别墅高大,但是整个楼梯灰白,低沉的白色让人感觉不适,一眼望去,满是窗户,谁家盖房子,会有无数的窗口? 一声尖锐的叫声传出,吓得他把手中的炸药引线都扔了。“老大,有,有怪声!” “怂包!”老大在心里骂道,想当初自己混社会,龙潭虎穴里闯,面对枪口,也都只抖一下,现在的后继一个个都缩得没骨气。 他低头将引线拾起,“等小三出来,就炸了!” 他的这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别墅的阴冷的地下室。 小三的尸体正挂在地下室的横梁上轻轻来回摆荡,两只眼睛暴突,舌头伸的老长。 范莫依头戴一顶黑色长帽,长帽上有“天下太平”四个小篆,倾城的艳丽面孔逐渐发乌,嘴巴慢慢张开,伸出了一根又红又长的鲜红舌头。 手上哗啦啦的拽动铁链,啵地一声,在小三的尸体面前,消失了踪影。 52.第52章 你爱上我了么 齐天养疯了!跟疼爱的儿子齐天纵一样,清早送进了江州精神病院。范莫依直截了当的告诉了秦子骞始末,而习惯夜间活动的她,说是要好好补觉。 回到家的秦子骞也发现欧若兮发了烧。 这个脆弱的时候自己曾经经历,不过那时,是二愣子帮自己撑下来的,现在轮到欧若兮。也就是当时的二愣子有些胆量,挡住了他死去父亲的第一轮攻击。他清醒后,才给他起了外号二愣子。 鬼因为是执念存在,一旦形成,会先害家人。倒不是因为恨,只是在它初生的概念里,只有家人给予自己的感觉强烈,与其说是害人,不如说它是为了保护自己。 只有害过命的鬼,意识才逐渐清楚,那个时候,却又开始满不在乎了。 欧若兮的父母一开始就被她劈成了数段,至少不用面对亲人的攻击。只要平安度过三天。替她挡住其他野鬼侵袭就行。 这个一定会有。人到神的蜕变,面临劫数。 秦子骞寸步不离,尽管二愣子的事,每拖一天,就会更加扑朔迷离,但比起蒋雅南,这个新生的阎王,更合适做自己唯一的朋友及伙伴。 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们给我一个完整的家”欧若兮像是恢复了一些神智,醒来了。 “是。不过你明显有特殊的神力,你能让死尸们说话。至少我就做不到。要是那样,我的阳世弟兄也就不会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害的。” “鬼都是害人的吗?为什么他们不害我?” “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我的是,但是你的父母明显比较和善。”秦子骞给她递了一杯水。“就在前阵子,我的姐姐就来找我,直到被我劈成四片不说这个,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撑过这三天。” 撑过三天?欧若兮觉得有些发冷。又盖紧了被褥。“你的家又大又漂亮。” 秦子骞笑笑,伸手触摸到了桌子上的菜刀。 房子大,白天的时候看起来固然很美,但是到了夜间 但愿范莫依能指望得住,到了晚上,能及时赶来,协助自己看守。 嗵! 院子下的铁门传来拉扯的响动。 “看,你哥哥的粉丝就是这么多。”他边说着,边靠近窗边。 蒋雅南裹着绷带,正在楼下用脚踢着铁门,秦子骞皱起了眉头,有个阎君的妈,看来伤好得奇快。 蒋雅南的瓜子脸上,挂着厌恶的表情,同时伸出右臂,比出一个中指。 “唉,她怎么每天没事干。” 事实上,她是每天都没事干。秦子骞遥控打开了铁门,走到了欧若兮的身边蹲下,温柔的说道:“一个讨厌鬼要来,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大声叫我。” “你又找到新乐子了?”蒋雅南动作奇快,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秦子骞,我查过你。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秦子骞抬起头,“你查到什么?” “你是锦都市人,二十岁,真的叫秦子骞,据我所知,十五岁后的你是一片空白,你怎么可能有全国首富一半的财产?还有齐天纵明明冲你开了五枪,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不是也中枪了,还好这么快。”秦子骞哼笑道。 “我只是被枪子擦到了皮,而且我也找到了子弹弹头!你呢,五枪都没命中?” “你怎么不问你妈,你伤为什么好这么快,再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还要监视和调查吗?” “她很忙。不像你一样游荡。”她指了指床上的欧若兮说道。 “我已经告诉你了,是你自己不信。知道我怎么看?你这么缠着我,是不是爱上我了?”秦子骞转过身,嘴角牵起笑容。 53.第53章 还是不彻底 “我会查出你的问题的,你是个杀人犯。” “你是不是忘记了去大厦的事了?” “什么大厦?”蒋雅南一头雾水。 看来不是自己的暗示有问题,而是阎君大大的暗示更厉害。 “扑通!” 一声巨响,响彻在别墅,“什么东西!”蒋雅南听声辩位,貌似是地下室里传来的响动。 “什么东西也没有!” “胡扯!”她翻了秦子骞一眼,快速下楼去了。 对于她的自把自为,秦子骞连阻拦都懒得去做,看了欧若兮一眼,“小心她的杀猪叫。” “啊——!”蒋雅南真的吼了一声,上来的时候,用右手挑着一个粉色的情趣用具,“这是什么!” “手机互动遥控玩具。” “这是跳蛋,别以为我不懂!” “知道还问!”秦子骞坏笑道,“知道你保守,所以在办公室跟同事谈话吃饭的时候,偷偷用个手机app打开爽一把。可以安抚一下暴走的情绪。” 看来这次范莫依收尾工作做得很好,并没有留下什么尸体。 “欧若兮,你做这样的事,你父母知道么?”蒋雅南径直走到床边问道。 “你们认识啊。” 欧若兮此时已经开始神智迷糊了。 “这么烫!”蒋雅南上前摸了一把,“怎么还不去医院!” “行了!你闹也闹够了,想要查案,三天后再来,现在我这里不欢迎你,给我哥屋恩。” “你个文盲!你知不知道,这是高烧!不送医院会有生命危险的!” “送她去才有危险。她什么事儿都没有,你狗屁不通,赶紧滚蛋。”秦子骞真的开始有点厌烦了。 嗵!狠狠的门板撞击声冲进了两人的耳朵,秦子骞心头一惊,“你上来时候没关门?” “大白天关什么门!” “早晚被你害死!你在这里看着她!出了事,就大声叫我!”秦子骞怒道。 跨出房间的一瞬,秦子骞开始后悔了。原本在卧室的双人床,被挪到了门口,一楼的地板砖被全部起开,在客厅的地面上,有个半人多深的大坑。 再度回头,他眼中看到的是可以上楼转角楼梯。因为愤怒,使得自己着了什么东西的道。 “你看到我的脑袋么?” 咯吱的骨骼响动,一只满是鲜血的手,颤巍巍的按在了秦子骞的肩头,昨晚闯入别墅的那个小三歪着半拉脑勺,一股股的鲜血和脑浆顺着脖子啪嗒啪嗒流淌到地面。 秦子骞一个背摔,狠狠把他抛了出去。砸在客厅的博古架上。不想他猛地一跳,就又立直了身体,“我脑袋呢!” “咝——!”刺耳的响声,像是自行车的车胎突然被拔掉了气门芯,然后一点点的被放气。 他的半截脖子像是再也支撑不住那半个脑袋,脑袋垂在左肩上,苍白的脸上是喷溅的血迹,失去半边脖子的它,双眼无神。那咝咝的声响,正是鲜血汩汩喷溅的声音。 一步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左右摇摆着身体,像是控制不住平衡,向右趔趄了两步,半截脖子像是失去平衡,整个上半身朝着后仰去。 却猛地向前一弓,张开双手,哇地一声呼叫,朝着秦子骞迅捷的扑了过来! 范莫依的收拾,还是不彻底。 54.第54章 木偶、女鬼的模糊不清 “说啊,欧若兮,你不是品学兼优刚得到奖学金的吗?就是这么个品学兼优法儿吗?你怎么能认识这个混蛋!”蒋雅南怒斥道。 秦西大学的臭名声在外,出了一个好学生,自己怎么会记不住?更别说,她的侦探事务所,就在秦西大学的东隔壁。 “冷好冷”欧若兮眼前闪过一张张地狱的画面,始终没有回过神来。 蒋雅南上前摸着她的额头,“走,先上医院。” 把她扶起,靠在床沿,刚刚给她披上一件外套,冷不丁的发现,房间的门竟然悄然无息的打开了。 “秦子骞!” 蒋雅南叫了一声,不见回答,不对,刚才他出门时,是狠狠的把门带上了才对啊! 不管了,先送她上医院看病要紧! “欧若兮,我带你去医院!”蒋雅南把欧若兮扶起,走出了房间。 眼前猛然一黯,再看清时,竟然一切都变了模样。 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相对的是四个房间的屋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非常淡的木头味道。 “楼梯呢?”蒋雅南狐疑看着雕刻精美的玄红色房门,“这是哪里?” 啪。一道昏暗的灯光亮起,微弱的光线照在了走廊尽头。在一面镜子的反光下,走廊尽头出现了一只端坐的木偶。它身后放着一张深褐色的欧式桌子,雕工异常精美。 欧若兮像是清醒,“地上有纸” 那是一张从日记本上撕下的纸,隐约能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 蒋雅南弯腰把它拾起,纸片上一笔一划写着一句:来了就不能走哦。 字体非常生硬,看上去,就像是握笔的人不擅长写字,就和小学生涂鸦差不了多少。 “这是什么意思?” 蒋雅南不太明白,将纸片放下,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抱着欧若兮朝后退了一步。 走廊处的木偶悄然无息就在两人的面前! 哗!头上的假发落在地上,露出一只光秃秃的头。咯吱吱的抬起头部,不停翻滚的黑色气流凝在脸上,它根本没有鼻眼! “嘿嘿”冰冷的声息中传出一个阴侧侧的女声,蒋雅南急速的抬头,只见一件黑裙在走廊的尽头闪过。 “咯!”木偶伸出了一只手,将她左臂握住了! “啊——!”欧若兮顶不住木偶模糊脸孔的压力,惊呼起来。 “啪嗒啪嗒”头顶上不知道什么东西迅速爬过,蒋雅南瞪圆双眼,只见一团黑影就贴在漆黑的天花板,飞快的爬行了一段距离,噗的一声,落在了走廊上! 黑影在地上慢慢站起,苗条的身体面对着自己转了过来。好像是个长发女人。 蒋雅南使劲想甩开木偶,但左臂上的重量却越来越沉,仔细想辨认面前的东西,黑影突然长长嘶叫着,发出动物般的叫声,摆动双臂,冲她迅捷冲了过来! “啊!”蒋雅南支持不住,吓昏了。 “你醒醒”欧若兮无力去扯,脑袋一阵轰鸣,那模糊不清的脸庞已经凑到了自己的脸上。 她也觉得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55.第55章 要我帮忙得说请 秦子骞没有想到,欧若兮的渡劫来得这么快。 这一切都得拜蒋雅南所赐。这个在警局里出了名的搅屎棍,在他这里狠狠搅了一把。 面前的贼早已死去,附在上面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鬼力一定很强,把自己拉入了幻觉。几个回合下来,这家伙不但力大无穷,还极为难缠,每当他要冲上二楼,它就像发疯了一般拦住去路。 秦子骞推测楼上的欧若兮一定危险。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没有利器在手,只能用生卸的办法。按住那半截脑袋,他左臂一抖,正要把它拧下,不想反被那鬼尸抓起身体,重重的朝着博古架抛去! 秦子骞一惊,手上的力量又被削弱了。 还没从地上爬起,那鬼尸一把扑了上来,压住了自己的身体,说时迟那时快,他从地上抄起一块碎裂的瓷器碎片,捅进了鬼尸的半拉脖颈。那鲜血像是有了喷涌的出路,顺着胳膊流了他一身。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的“死亡竞技”。只是神力削弱的情况下,要推开身上的鬼尸实在艰难。 即使失去了头,它的躯干始终冰冷有力。秦子骞只能一下下的戳着,试图从它的身上割出一个缺口。 当它的双手指甲狠狠戳进秦子骞的脸时,他终于把他的肩头戳出了一个豁口,忍着脸颊疼痛,将它撕成了两半! “欧若兮!”他大吼一声,三步并做两步,到了二楼。房间里空无一人,显然那个女侦探冒失过了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二楼的走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阴湿的地面一脚踏上,一些血迹渗出溅到了他黑色皮鞋的脚面。墙壁的两侧正在不断的淌血,将墙壁染成了鲜红的血浆色,腥臭在不断蔓延。 擦,鬼气颇重,看来袭击自己的还是比较容易对付,鬼也会见人下菜。 “你要什么!”他明白这种嚣张的表达方式,这是一个警告,证明欧若兮和蒋雅南在它们手上。 除非他能拿出值得交换的筹码。一道房门无声的打开,露出一只惊愕却带着嘲笑的眼睛。 “来了就不能走哦” 秦子骞双臂一紧,硬邦邦的木头隔着后背生疼,扭头一瞧,一只歪着脑袋的木偶,已经将自己扣住了。 房门大开,散发披肩,白皙的皮肤像雪一样的女鬼阴惨惨的笑出声来,猩红的嘴直接裂开,发出了山崩海啸一样的咆哮声! 原来不止一只!猛烈的阴风霎时间如同龙卷,厉鬼狰狞着从房间飘出。可能是感受到了秦子骞的神力,左右飘忽着进行着试探。 哇——!蓦地她一声怒吼,张开双爪扑了过来! “给我停下!”一声娇叱,从房间里传出。女鬼猛地一滞,仿佛发觉有什么不对,回头望去。 欧若兮站在门口摇晃,一对眼睛没了瞳孔,布满血丝的惨白,那女鬼表情就像霜花打的茄子,不断的后退,最后干脆害怕的跪下,不停的磕头。 秦子骞猛地解困,那只木偶也端坐下来,低垂着自己的光头,咚地一声磕在了地毯,再也没有抬起。 “小欧,你醒了?”秦子骞大喜,“弄死它们!差点要了你的命!” 那厉鬼身体越俯越低,却也悲鸣得越来越惨,形态扭曲魂体不稳,朦朦胧胧的像是要消失的样子。 “是要你的命吧。”欧若兮冷冷回答,“要我帮忙,得说请字。” 56.第56章 让你啪啪啪 “我说小欧,你” “你说请。” “请?”秦子骞愣了下,想不到欧若兮觉醒,架子老大。 他暗暗压下心中的不甘,低声说:“小欧,请你除鬼。” “叫董大人。我不姓欧!” “董大人”秦子骞低头撇了一眼女鬼,这无形鬼要是自己来除,显然要费不少周折,“请董大人除鬼吧。” 这觉醒后简直就是个霸王,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管怎么说,他可是阎罗天子! “哼,也罢,既然连阎罗天子都请我手下留情,我就不难为一介区区小鬼,滚吧!不过你也好自为之,日后随我调遣,胆敢异动,我便让你魂飞天外!”欧若兮毫不留情的警告小厉鬼,言语中的狠意让人不寒而栗。 小女鬼立即害怕的不停嘀咕,对秦子骞又磕起头来。 秦子骞松了口气,却对现在小厉鬼近乎奴才一样的恭谦十分纳闷,刚才的威风,都跑哪里去了? 怎地我除鬼,就要费劲全身力气,其他阎王一概不用,说句话就行了? “你本居第一殿,因怜屈死,屡放还阳伸雪,降调第五殿居中,也在我第七殿泰山王之上。今儿你来求我,势必将来成为地府佳话。”欧若兮笑道。只是没有眼珠子的她,笑得诡异万分。 特么地占我便宜。秦子骞扁了扁嘴巴。不过想想自己那时觉醒,整整用了三天,就连劈碎父亲的鬼尸,也是觉醒后的事,而这泰山王从一开始,就比他表现的强势。 要知道,她可是没有觉醒就把父母的鬼尸劈成了八段的。 这世上的女人比男人早熟,不是没有道理。 幻觉散去,昏厥的蒋雅南躺在地板上,秦子骞皱起眉头,就想上去踢上一脚,“你干嘛?”欧若兮拦下,“好歹她是一片好意。也是以为我生病。她一个凡人,能活着实属不易了。” “你不清楚,她妈周晴是阎君!阴狠狡猾,看我们不顺眼,就会收拾咱们。” “原来是这样。”欧若兮眼中闪过寒芒,“那更不能轻饶了她,只要她的命在我们手上,阎君就不敢让我们”她说道此处,猛地一顿。 “我有办法了,你泡她。”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烧没退吧?”秦子骞翻了一眼,“她是神子,不受神力所控,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个杀人犯。还比我大整整四岁!我这么帅” “然并卵,说这些毛用,她要是喜欢女人,我上。”欧若兮认真的说着,“要知道一个女人,疯狂爱上一个男人时,会起到多大的效果,如果你变成了暖男,哄得她开心,阎君拿我们没辙。省得我们天天提心吊胆,会被阎君送回地府。” “你放屁,我只暖她一个?特么的我好好的中央空调成不?这么做所有阎王是享福了,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让你啪啪啪。” 秦子骞不吭声了,精致凡人自己见了不少,但是阎王对阎王,不知道是什么体验。 “一发?”他狐疑的问道。 “你想多少发,就多少发,要不现在就来。”说完,欧若兮闭了眼睛,一双美眸再度闪亮,伸手去解上衣裙的扣子,“反正你以后要养我了。” “都是阎王,多不好意思。”秦子骞这么说,却盯着她细白的脖颈,咽了一下口水。这次体验颇好,还有两只女鬼围观。 57.第57章 我的一发怎么办 伊人完美的身材更不禁诱人遐想,一身水嫩且白滑的肌肤、纤细的柳腰,此时都在秦子骞的脑海里打转。 与以前感觉不一样,以往为了排解心中压抑的那种血腥感受,秦子骞纯粹只是当做一场场的游戏。因为只有那一刻,自己的心情才能得到舒缓和放松。 才能淡化那血腥的不适。 但是欧若兮与自己经历了一些与众不同,比起暗示下的行尸走肉,要有感情基础,觉醒的她心智成熟,是个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紧致身体,这让他感觉上有些小激动。 低头瞧着欧若兮如同小猫一般缩在怀中,双颊绯红,楚楚动人的眼眸微微低垂,粉唇随着一丝笑容微微上扬,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让我啪啪啪?” “你转世阎罗长着什么心,我心知肚明,我不怕。”欧若兮娇笑着,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突然在他唇上一吻,一股淡淡的血腥混杂着清新淡然的女人味儿冲进了鼻孔。 欧若兮和他一样,迫切的希望与他同床,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压力。 秦子骞的呼吸急促起来,难以控制的欲望从小浮快速生气,他的唇重重的落在欧若兮性感的脖子上,听着她快乐的呻吟,用牙齿撕咬她的上衣。欧若兮双眼迷离,两条长腿不知羞地勾住了他的身体。 就在两人沉浸在近乎失控的场景下。“啊——!”蒋雅南的一声长呼,差点让秦子骞残疾。 “我擦,这个搅屎棍就不干好事。”他忍不住张口咒骂。 欧若兮喘息着微微平复,轻轻在他肩头推了一把,“去看看她怎么样了。”脸上微微有些不悦。她收了两条长腿,从秦子骞的身上下来,好好的气氛就被这样破坏了,她也觉得胸口堵的慌。 “有鬼啊!”蒋雅南坐在地上,不住的发抖,看着面前的虚成一团的小厉鬼。 “是不是大厦里跑出来的!”她脑袋嗡响,记起了发生的种种。 “我说,阻挡别人做好事,你小心遭报应。”秦子骞没好气的说道,一场完美的体验,又被她破坏了。 自己从认识她开始,不但神力被削弱,而且就是一堆堆的麻烦。 “秦子骞,我怎么”她缓缓从地上站起,“天!这是鬼!真的是鬼!”她吃惊的叫道。 “我做梦么?这是真的假的?怎么可能” 秦子骞狠狠掐了她脸一把,被她伸手拨开,“噢,你干嘛!疼啊!” “你们人类不就是喜欢证实吗?现在你知道疼了,这不是梦,我也有影子。”秦子骞说道。 “你们先谈吧,我要去一趟学校,得去请个假。”欧若兮说着,“对了,蒋雅南,回头帮我弄一下身份证,我想用爷爷的姓,从以后改姓董。” “那我的一发怎么办?”秦子骞问道。 欧若兮微笑一下,“先做我们刚才议论的事,来日方长好吗?” “什么一发?”蒋雅南怒道,这句话自己听得懂。 白裙小厉鬼急忙飘进屋里,从大衣柜取了一件男式风衣,给欧若兮伺候套上,“我得用点钱。添置些衣服。” 欧若兮把风衣裹紧,将带着血渍的白裙遮挡起来,秦子骞掏出了银行卡,塞进她手里,“晚上早点回来,第一发是我的。” “知道了。”欧若兮嫣然一笑,身边的两只鬼扑进她的倒影,自动掩去。 看着她优雅的下楼,秦子骞慢慢收回了目光,无奈看着蒋雅南,“你还不走?” 58.第58章 条件 “你又用龌龊的手段骗女孩么?她是秦西大学近五年唯一获得奖学金的好女孩!你到底是不是人!” “懒得理你。给你解释过了,你不听。狗屁都不懂,你不走是吧,我走,要是再见鬼,自己看着办。”秦子骞转身回屋,开始脱下身上的血衣。 “你简直就是个流氓、下流胚子,对女孩也下得了这手!”蒋雅南一脸不可置信,上前拉扯他的臂膀。哗啦一声,秦子骞的裤子掉落下来,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 “你说话干净点,什么流氓,这叫两情相悦!我这么帅,她那么美,刚好天造地设你懂个毛,看你一副暴走剩斗士的逼脸,估计长这么大一次恋爱都没有,也明白不了。” “你说谁逼脸。”蒋雅南怒道,“要是你敢糟蹋她,我,我,一刀劈了你!” 她顺手拿起桌子上秦子骞的菜刀,威胁道。 “蒋雅南,我没空搭理你,我同欧若兮,是情投意合,你要是胡搅蛮缠,我就报警。这是我的家,我说了算!看到时候,是别人听我的,还是挺你。”秦子骞利索的套上衬衫西服,把裤子穿起。 “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你才能不动她。” “不行”秦子骞邪笑道,“你知道吗?她是第一次,第一次呐!” “秦子骞!”蒋雅南眉头不住跳动,怒到了极点,可她对他的无赖,蒋雅南无计可施。他的异能,足够让所有人困住自己,好让他计策得逞。 “她才二十岁,还没有步入社会,你放过她行不行!” “这是哀求么?反正你怎么求,我都不会答应的,对我又没有好处。” “你放过她,我让你碰!”蒋雅南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秦子骞上下打量她一番,“你都二十六了比她老” 看着蒋雅南脸上变色,秦子骞没想到泡她这么容易,只要同她发生一次关系,以后就不用担忧阎君大人怎么处置自己。 反正欧若兮还是自己的,呃,董若兮。 “好吧,如果你听话,我就考虑一下。”秦子骞笑得邪妄。 蒋雅南咳了一声,“秦子骞,我还有条件。” “那算了,我等不及。” “你不给二傻子报仇了吗?” “二愣子!”怎么自己反复强调,所有人都还只是记着二傻子,不是二愣子呢!傻子和愣子一样吗? “我找到了货车司机的资料,他隶属齐天养旗下的物流公司,还有一个老婆,如果我们合作” “找到他配偶,看谁给他钱,就知道谁是凶手!对吗?”秦子骞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没有想过。货车司机早就给自己说明,他需要钱。 “对。我们顺藤摸瓜。” “想不到你还挺有脑子。” 蒋雅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一直用异能胡来,销毁了太多的证据,我可能还有其他的办法。从现在开始,你想抓住凶手,就不要再用你的异能了,一切按照我的来,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是无辜的,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秦子骞冲她伸出左手食指。 “干嘛?” “我不在乎无辜不无辜,只要是你要我使用异能,就要一发。一个星期清一次账。” 59.第59章 我也要去 两人达成了共识。 秦子骞觉得这个暂时的协议,能够取代他和阎君周晴的了。你玩我,我就玩你女儿,反正我没什么损失,你还投鼠忌器。 撞死二愣子的货车司机叫王楠,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好像是在纺织厂做职工,叫周璇。 这江州纺织厂的效益年年亏损,周璇一个月只有50的工资拿,从蒋雅南不断的讲述中,秦子骞看着蒋雅南手机中传来的照片,从她一身不菲的穿戴和打扮笑容来看,推测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一个货车司机,就算挣得再多,是无法支撑她身上的奢侈品的。证明王楠真的需要钱,来保障岌岌可危的“爱情”。 “你看出了什么?”蒋雅南边开车边问。 “女人啊,漂亮的女人,小锁骨,33b,近两尺的腰,还有一双夹着来劲的腿。” “呼,”蒋雅南咬了牙,“她的挎包是今年刚出的限量版,据我所知江州的渠道只有三个人购入;衣服同样价格不菲,起码不低于十万;还有她用的化妆品” “那不是更能说明,王楠需要用钱来养吗?” “不,光靠他肯定不行,所以,她的背后,一定有人包养。江州的富豪我都见过,三个地产商、一个批发商,还有一个黑帮性质的。除了最后一个,其他我都清楚。” “不是齐天养吧?你的未来公公?” “就是他!所以,如果问不出来什么,我们可以去找齐天养” “这个就不用再想了。”她的话被秦子骞打断,“齐天养疯了。” “什么!”蒋雅南差点就踩下刹车,没有比这个消息更震撼的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夜里,齐天养派来的小弟,差点炸了他的别墅,范莫依以牙还牙,虽然没有要齐天养的命,可也将他吓得疯了。 关于这件事,秦子骞并不想让蒋雅南知道,省得她又大呼小叫,说自己毁灭线索,“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也有我的消息圈。” “但愿周璇没事。”蒋雅南忐忑不安,这个可不是个好消息。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脑海里升起,这么想着,她驾车驶入了江州纺织厂的家属区。 “糟!你看!”她惊呼道。 秦子骞抬头望了一眼,一栋破旧的家属楼前,停满了警车,一些干警们正在设立隔离带。 而旁边有一辆救护车虚位以待。 薛正初看着蒋雅南熄火下车,迎了上来,“蒋大侦探消息灵通啊,哪里出了命案,哪里就有你的影子。不过这个案子,不需要民事顾问。同时不允许采访,你白来一趟了。” “老薛,赵局呢?”她睁圆了眼睛在人群中寻找。 薛正初哼笑一声,“不用找了,赵局今天去省上开会,不在分局里。” “嗯,我进去看看。”秦子骞凑上来说了一句,薛正初眨了眨眼,“好。” 他大摇大摆,跨过隔离带,就要上楼。 “秦子骞,我!”蒋雅南叫道,“我也要去!” 秦子骞笑着回头,英俊的脸上满是坏笑,举起了左手,伸出一根指头,“一次?” 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强盗!蒋雅南在心里骂道。 60.第60章 线索断了 无耻、下流,被窝里吃,被窝里拉。被窝里放屁嘣爆米花。 蒋雅南虽然骂,却只能让他带自己进去。 周璇的家在二楼,这间不到60平方的旧房,从一进入,就有一股浓重的霉馊味儿。 屋子里还算干净,正常的摆设,一张旧的席梦思床上乱摆着一大堆的高档衣物,周璇的尸体惊恐的瞪着大眼,赤条条的摆着一个大字。胸口划出一道大口子,床上一片狼藉。 痕检干警正在一旁取证,抬头望了一眼,秦子骞被电视柜上的一张相框吸引,那是货车司机王楠和周璇的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王楠明显要比周璇时髦的多,周璇笑得比较腼腆,扎着麻花辫,与现在的照片判若两人。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胸口一刀致命,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具体时间要等彻底检查后才有结果,死前有性行为。不过没有留下痕迹。是他杀。”痕检干警回答道。 “隔壁的住户问过了吗?”蒋雅南又问。 “说是房子一直空置,昨天夜里听到过响动,今天清晨邻居见门虚掩,进来看到就报了案。” 蒋雅南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周璇惊恐的表情,张开的嘴巴应该喊叫过才对。 “仔细检查一下她的嘴巴附近,有没有留下指纹或是纤维。”回过头来,却见秦子骞望着相片发愣,“嗨,光着的女尸,你不瞧一眼?” “都黑木耳我还瞧。”秦子骞回道,也撇了一眼,“魂早就没了。” “你别胡说八道,严肃点行不行?” “我已经很配合了,她都死透了,魂魄早已经离体,被璧瑶勾走,我还能有什么发现?我的暗示可指示不了死人。”他又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不屑,“咦——!真黑。” 蒋雅南把他拉到一旁,“我们几乎能够肯定,周璇被人包养,而你说齐天养已经疯了,会不会是一种巧合。齐天养杀了人,所以装疯。” “那怎么可能,昨天晚上他”秦子骞本想说齐天养根本不在这里,突然打住,收起笑容,“你说的对,他可能是凶手。” 薛正初此时站在了两人身后,被暗示的他浑然不觉,“她伤口很深,划口十分锋利,像是手术刀。” 他在自己胸前划了一下,使得秦子骞默默留意。想起警局爆炸案那个死去的法医,他细细回忆,好像那时见过的法医也似乎是胸口被人划了一刀。 等一下,如果是同一个人呢? 从杀了谢璧瑶和二愣子,就一直在补着漏洞,好教自己无法去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对自己一清二楚。同样,他也不是人。 “是的,薛队说的我也赞同,用的是手术刀,一共是两刀。”痕检抬头补充道。 “先查一下周璇跟什么人来往密切吧。”蒋雅南呼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我们去精神病院找齐天养。” 两刀?秦子骞默默摇头,推翻了自己刚生出的想法。 不是,这不是杀璧瑶的那个。那人一刀致命。周璇死得比较巧合。 “薛队,你来看,床底下有一大摞钱。” 一名干警从床底扯出了一口箱子,蒋雅南彻底泄了口气,“想要知道谁给王楠的钱,恐怕难了。”凭借直觉,这箱子上决不会出现凶手的指纹。 61.第61章 就呆在尘世 两人默默出了案发现场,“走吧,去精神病院。” “不了,我要去一趟秦西大学,要去接小欧了。”今天可是收获第一次的日子,决不能耽搁。二愣子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的。 “秦子骞!你不是答应我不再碰她吗!” “我跟你的协议,是你来取代她,你跟我啪啪了吗?没有!事实上你还倒欠我一次,你不能拿空头支票来敷衍我吧,我阎王我秦子骞有一说一,说一不二!” “你跟我去精神病院,然后我让你睡!”蒋雅南怒道,“不过睡一次后,不准再碰欧若兮!” “可以。”秦子骞笑道,反正欧若兮马上就要改名,以后就要姓董了,不碰欧若兮无所谓呀,碰小董就可以了。 “你喜欢酒店的圆床还是我别墅的厨房?” “酒店!”蒋雅南没好气的回道。 “早知道你会这么选,先说好,我不戴奇怪的玩意,让我感觉有隔膜。” 蒋雅南一脚狠狠的踩了油门,汽车发出一声轰鸣,使得她胸口一疼,莫名的感触到一个画面,瓢泼大雨的夜里,秦子骞被压在车底,淌了一地鲜血。 她下意识将油门收了些,正常的行驶。 好像发生些什么事,只是不记得了,凭着记忆,朝着精神病院驶去 秦西大学东隔壁的深巷。 嗵地一声,大学里出名的母夜叉撞到了冰冷的墙面,额头上磕出血来,“若兮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以后翔哥是你的,我不争了。” 欧若兮此时欣喜着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强。她头一次感受到了力量,使得她大喜过望。“以后秦西大学里,有什么帅哥,第一个通知我!滚吧!” 秦子骞可以在花丛中狩猎,自己同样是阎王,为什么不能! 几个女生惊惧万分,不住点头应承,急忙撒开腿朝巷子外边跑。 “泰山王。”黑暗中,一声苍老的男中音响起,捧着一摞书本的薛弘济闪出黑暗,“董若兮,我对你很失望。想不到你要和阎罗一起,同流合污与阎君大人作对吗?” “薛老师?”欧若兮惊喜笑道,“想不到你是阎王。” “我是来给你一个建议,下地府去!”薛弘济穿着淡蓝色的呢子外套,一脸的严肃,“我会向阎君大人说明” “大家都是阎王,谁也不比谁高,如果我不下去,你就该下去掌管了,不是么?” “不可能。”薛弘济怒道。 “事实上这完全会发生。地府阎王都在人世,一堆的公文和刑罚无人看管,没有多久,听话的仙官都会回到地府去的,包括你在内。” “所有阎王在世间的时间越长,就难免被神力诱惑,发生质变,难道你不觉得危险?” “薛老师!”欧若兮喝道,“无论是在课堂还是现在,我都受够了你耸人听闻的警告,你大可以找别人去开展你的长篇阔论,譬如光明街上的秦广王。看看她听不听你的劝告。” 她转过身,朝着巷口外走去,“我选择和阎罗一起,就呆在尘世!” 62.第62章 我有那种眼神么 江州精神病院。 秦子骞留在了外面,理由是他将齐天纵逼疯了。 蒋雅南思衬他的理由还算合理,也就留他在外,自己独自去找齐天养。至于那个本就恶心至极的未婚夫齐天纵,就算了吧。 她走进精神病院的门口,立刻听见了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叫。 在给院方说明了来意之后,一个带着眼镜、孔武有力的男医生,带着她去见齐天养,“他刚来的时候比较狂躁,用了不少药物控制,现在我怀疑让他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可能都有问题。你就隔着门与他沟通吧,这样比较安全。” 蒋雅南闻言,点了点头,从江州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亿万富豪最后变成了一个神经病,也算可怜。 她站在病室门口,隔着房门窗口看着一个宽阔的背影,那人正是齐天养。 “齐天养,我是蒋雅南,还记得么?你儿子送了我一枪,到现在伤还没好全。”蒋雅南见他一动不动,根本不回头瞧上一眼,不由得秀眉紧蹙。 “你怎么疯了?这对江州市来说,可是一件好事,这就是你的下场?” 齐天养仍是一动不动。 “你和你做恶的儿子,都是江州市的大害,我来这儿,是来问你一件事,昨天晚上你在哪儿?” 她清楚的看见,齐天养的头颅好像动了一下。 “你知道周璇么?她昨天晚上被杀了。你们父子两个罪有应得。神经了算是便宜你们。”蒋雅南见他又没了动静,不由得呼了口气,“你儿子开枪杀人,被秦子骞吓傻了。” “秦子骞!”齐天养猛地回过头来,面容枯槁的他吓了蒋雅南一跳。他快速的扑了过来,贴在门上的玻璃,满眼都是惊恐,“他来了,他在这里么!” “他不在”蒋雅南吃惊得后退了一步,“他不在这儿。” “我知道他在!你骗我!我们逃不过,逃——不——过!”齐天养大吼起来,使劲用头撞击铁门,发出哐哐的巨响。 “齐天养!你冷静一下。医生!医生快来,这里有人发病!”蒋雅南喊道。 两名大夫及时赶到,打开了房门,不由分说,将齐天养拖上了病床。蒋雅南见他半秃而又光亮的额头上满是鲜血,眯了一下眼睛。 “听我说,你在这里很安全。”蒋雅南劝道。 “不!没人安全,这里也不安全!你不懂,你没见过,他是阎王!阎王!手下有黑白无常!黑白无常你懂吗!” 蒋雅南吸了口凉气,眼见又有两名医生拿着麻醉针走进病房,咽下口水。 看来自己在这里问不出什么,齐天养疯了。但是他的嘴里,也同样重复着阎王、黑白无常这个话题。 无论周璇是不是被他所杀,毫无定论,一切只能等痕检报告出来,看有没有留下痕迹才能确定他是不是与此有关了。 不过这样一来,线索又断,自己得从其他地方寻找思路。应该回去调看纺织厂家属院的监控,看看都有谁上过楼。 走出精神病院,天色又渐暗,秦子骞丢了手上的烟头,迎上来说道:“你说吧,哪家酒店?让我看看你二十六年都学了什么套路。你会使用‘快来上我’的眼神么?” “什么是快来上我的眼神?” “一些心理比较复杂的女人就会。我觉得挺勾人。”秦子骞替她拉开车门。 蒋雅南愣了一下,迟疑着上车,狐疑道:“我有吗?” “目前你只给我演示了‘快把定海神针给我’的眼神,少废话了,快开车,随便一家干净的快捷酒店就成。” 63.第63章 障碍了么? 看着秦子骞眉飞色舞,对案子不以为意,时不时用眼神撩拨自己一下,简直猥琐至极。 “你说你是不死之身,神灵护佑么?”她边开车,边疑问道。齐天养眼神中表露的恐惧深深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个是当然。” “被子弹打到呢?什么感觉?还是什么知觉都没有?” 秦子骞伸手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 “你干嘛!” “跟这个感觉差不多。” “齐天养疯了,所以我们一边等周璇的验尸报告,一边应该去查一下纺织厂家属楼的监控”她有些试探,语气很轻,对于和他同床,有些害怕。 “凡事都有第一次。跟你说说我的第一次吧,那时我满身都是” “闭嘴!”蒋雅南喝了一句。 秦子骞笑笑,他本来想说全身是血,不过她一定是产生了什么误会。他看着车窗外一轮明月已经升起,耀眼的光辉盖住了其他天体,他望着天穹,沉浸在过去几天内所发生一切的思索中。 自从做阎王至今,整整五个年头,从来都是无往不利,但从谢璧瑶被杀之后,似乎有了偏转。不但一个个阎王开始浮出水面,就连阎君都见到了。 关键的是,二愣子的死,还是没有着落。一点头绪也没有。和死者接触,没有哪位阎王会比秦广王清楚,但是她不说话。转轮王薛弘济也比自己知道的多。 蒋雅南突然熄了火。 “酒店到了。”她怯生生的说道,迟迟坐在车上没有下去。 “走吧。用你身份证开房。”秦子骞潇洒的下车,见她缓慢的下来,有了一丝好奇,“我有点奇怪,你和小欧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替她来挡?还是我前面说过,其实你也被我吸引,喜欢上我了?” “秦西大学是我的母校,她算是我的学妹。我学心理学硕士前,一直对学校感情很深。” “这不算理由。” 蒋雅南选择了沉默。 “你早就认识欧若兮,对吗?你这么为她牺牲,一定有别的事与她密切相关,让我猜猜,跟她的父母有关联对吗?” 见她用身份证登记,始终低着头,使得他皱紧了眉头。 “走吧,我开好了。” 进了酒店房间,蒋雅南一声不吭,脱下了干练的黑色西服外搭。秦子骞眼前一亮,想不到她身腿比例极佳,典型的黄金比例。小腰很细,撑死了不会超过二十四英寸,胸前丰硕鼓荡,撑着蕾丝白色衬衫十分紧致。 “行啊,小蒋,你还真让我大开眼界,你有这么的好身材,怎么穿裤子,应该穿裙子才对!” 看她脸上泛起红晕,就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般站在面前亭亭玉立,卓尔不群。 “我去洗一下吧。”她低头道,像一只温顺的羊羔。 秦子骞一怔,他习惯了命令女孩们躺下,对于温柔主动的倒是第一次猝不及防,她不像欧若兮,看似温柔,实则内心有悸动。 她在这方面是个纯纯的女孩儿,迥异于其他少妇的那种纯真。 “呃好。”秦子骞不由得变得礼貌,原本激情满满的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看着她走进浴室,哗哗的水声传来,更是没了心情。就算是自己排解压力,什么时候在事前让对方洗澡?还不是立刻就扑上去来得激情。这种计划好的活动,可能不适合自己。 “欧若兮父母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床沿坐下,虽然嘴里说出这个问题,但是心里纯粹想自己到底是不是障碍了。 不行,霸王硬上弓,也得上! 秦子骞额头淌下冷汗,真想伸手触摸一下,却只是岔开腿,开始不自信。 得给它空间,别挤着了。 64.第64章 你是人吗? 秦子骞从床头柜上,取了一瓶矿泉水,倒出些水来,拍在脸上。 这样不行啊。 “蒋雅南,你把门打开,我们一起洗。” “咚”的一声响,隔壁传来男女暧昧的喘息和吼叫。从女人兴奋的呻吟中,听上去像是个高傲的女人。 装逼! 秦子骞笑骂了一句,兴趣转浓,身体又有了反应。幸亏选的是酒店啊,要是在家,只怕真的障碍了。 “哐当”。浴室的门竟然被蒋雅南打开了一条缝。 “没事,我就是随便一说,你洗就好。”秦子骞放了心,只要自己没障碍,还是别闯进去,在外边听听男欢女爱就好,免得一番礼貌之下,又没了强健的资本。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和欧若兮的父母,到底有什么关系?” 听着声音,蒋雅南默默的洗澡,没有回答。秦子骞躺下,不再问了。 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女人也就叫的越来越响。秦子骞挑挑眉毛,听声音男人的力量和速度都很好,估计是个五大三粗肺活量极好的家伙。 女人长长哼了一声,急促的呜呜哭起来。起初秦子骞还认为男人太不会怜香惜玉,把对方整哭了。后来越听越不对劲。 那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男人竟然还是不停,持续了一分半钟,女人的叫声曳然而止,再无声响。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竖起耳朵使用灵敏的听觉。嗤嗤的拉动声,像是在切割什么东西。 “蒋雅南”他低声叫了一声,只见蒋雅南裹了浴巾,刚刚走出,急忙上前抱她入怀,伸手关闭了房间的灯光。 “你做”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秦子骞捂住嘴巴。 秦子骞有了一点压迫感,凭借五年的经验,对面房间里至少有一个不是人,“别动这里好像不干净。” 他眼中闪过一片赤红,朝客厅的床头瞅了一眼,墙壁歪斜,像是被什么外力扭曲。 墙壁传来挤压咯吱的颤动,突然现出几道白光,轰隆一声,床头上的墙皮被抽空,露出一个极其深邃的大洞。影影绰绰的黑影,如同烟雾般飘忽在洞口。 “妈蛋!黄泉之门,快跑!”秦子骞一声怒骂,抱着蒋雅南就冲向门口。 “你先开门。”蒋雅南吼道,酒店的房门厚重,门把冲内,向着房内才能开门。 “咔嚓!”秦子骞用肩膀撞在厚厚的房门上,愣是将门弄得稀巴烂,扯着蒋雅南就冲进走廊。 蒋雅南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扯向窗口,吓得哇哇大叫。 这是酒店十楼,不走电梯,走窗户分明是找死的节奏,惊惧之下,秦子骞抱着她就又撞向窗口! “呯!”地一声脆响,蒋雅南觉得两脚空空,不由得魂飞天外。 怎么就能把秦子骞是神经病的事实给忘了,这下可好,莫名其妙自己还没失身给谁,就做了神经病的陪葬。 “抱紧我!”秦子骞一声大吼,等反射到一片空白的蒋雅南脑中时,已经重重的落在地上,把水泥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我居然没死?”蒋雅南惊呆了。 “快跑!去开车!”秦子骞已经从身旁站起,朝着停车场撒足狂奔。 擦,你是人嘛?!被二愣子附身了吧。简直二到家了。 65.第65章 特异功能神棍 他奔跑的极为怪异,大步流星,右臂乱摆。活脱脱的像个神经病。 蒋雅南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十楼的落地窗破了一个大洞,真的是从十楼跳下,还毫发无损。 简直叫人难以相信。 “嗤——!”自己的蓝色奔腾座驾在脚边停下,传来秦子骞急促的吼叫:“赶紧滚上车!你想死吗!” 她被吼愣,此时跑了神,隐约觉得车应该是白色的,见秦子骞使劲在车门上拍了一把,砸出一只掌印,这才慌慌张张,裹着浴巾上了车后座。 “黄泉之门,是个什么东西?”她刚问完,看着前方道路,就吼了一声,“你闯红灯了!” “特么的闭嘴!少跟我废话!”秦子骞冲她叫喊,左手扶着方向盘,一路疾驰。 蒋雅南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臂上满是玻璃和木碴,鲜血随着他自然垂下的胳膊流淌。 “以后老子买车,也得买自动挡。”秦子骞不时查看车后镜,情绪平和了许多。 “你先停车吧,你的右手。” “脱臼了。”他的车速依然未减,眼看就又要闯红灯,突然一把方向,驶入了右侧一条深巷。 刹车。熄火。 他迅捷的将手按在副驾驶的皮质座位上,咔地脖子肩头一把乱扭,捏紧了右手的拳头。 蒋雅南看他接骨,眼睛瞪得溜圆,这个神经病不容小觑。 “黄泉之门,也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一旦开启,势必吞噬。” “什么鬼门关?吞什么?” “你知道中元节吧,每年阴历七月十五,自古以来都是祭祀死人的节日,举行设食祭祀、诵经作法,烧些纸钱,算是对活人内心悼念前人的一种寄托,但是鲜有人知,中元节的作用只是起到安抚魂灵的作用,不能完全消除罪孽。一年其实有更多的时间,鬼门关就会自行挑选地点开启。” “刚才的房间”蒋雅南狐疑道,“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一定是隔壁的房间有厉鬼作祟,鬼门关开启,是来收它的。你没有瞳力,自然看不到。黄泉之门共有两面,正面吸鬼,反面就放。只要靠近反面,被鬼门关口的魂魄粘连缠住,轻则大病将至,重则暴毙身亡。” “所以你跳楼,太夸张了吧。看样子你也不是什么不死之身嘛。”蒋雅南指指他的手臂。 秦子骞翻她一眼,要不是你这个鬼东西在身边削弱,手臂哪里会伤? “我承认你身上的特异功能,保护我们没有死,但是请你以后不要用这些所谓的神话来撒谎了!你不是神!这世界上没有!”蒋雅南仰着下巴训斥。 “那你相信你看到的鬼吗?” “这个,我亲眼所见,确实解释不了,这可能是活人在世间的一种残存能量。”蒋雅南长呼了一口气。 秦子骞哼了一声,“你都相信有鬼,为什么不相信有神呢?鸡蛋和鸡都存在好不!” 蒋雅南一愣。 对啊,我相信鬼,为什么不敢相信有神?只是这个,这个实在匪夷所思了嘛。 她扭头盯着他英俊而鄙夷的表情,“你是个带特异功能的神棍。” 66.第66章 我在这儿 秦子骞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漠然。 跟她没有任何共同语言,更别提什么上床了,要是泡她,估计以后得蒙起眼睛后办事。 “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四年前,我和二愣子缩在他家厨房,亲眼见证了黄泉之门开启,他父母是怎么死在我们面前”秦子骞顿了一下,“还有她的亲妹” “这是你惧怕的东西?黄泉之门。” “人惧怕的东西很多,要活着就得努力。我没怎么上过学,也不像你人脉那么广,会有不少人赶着巴结。比起上学,保命更重要,不然我得回地下去” “停,这样吧,秦子骞,我相信你不是神经病,咱们合作,找出杀人犯,替你家二愣子报仇。我呢,闯出名声继续用我的人脉做我的侦探。不过这些神仙言论,以后不用再次次提了。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 “你和欧若兮的父母,是怎么回事?” 蒋雅南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还有一个姐姐,这事发生在二年前” “嗵!”整个奔腾车从尾部剧烈的颤动,秦子骞猛地回头,咯咯的叫声传自一个血淋淋的女人,鲜红的血液已经蘸到了她的长发,喷溅的极为骇人,瞬间将车尾部的挡板染红,猛地冲他抬头,一张脸上扭曲得像是电视机里的波纹。 “追来了,无形鬼就是难缠。” “深更半夜你鬼叫什么!不扰民啊!”一个路人正巧从巷口经过,冲着厉鬼喊道。 那鬼转过了头,满是黑白色的视野里,瞬间发现了这个倒霉孩子。 那倒霉孩子见到,吃了一惊,双腿打起颤,因为慌张,他头顶和肩头的三盏生火,已经灭掉了一盏。“有鬼啊!”他扯起嗓门大喊,连滚带爬的跑开,女鬼噗地没了踪影。 “有鬼害人,你还不去杀鬼?”蒋雅南急道,“再不救他就迟了!” “已经迟了,知道为什么鬼要吓人么?因为人的阳魄太重,烧得它不能近身,所以它要追上他,吓掉他肩头的最后一道生火,接下来,是吃掉还是附身,全凭意愿。” “秦大神棍,你倒是救人啊!” “我又不是道士,不用修炼。你以为是个人我都去救啊。我有难谁来救我?”秦子骞踩了油门,发动了车辆。 蒋雅南有心想推开车门,但是想想还是没做。她也不是道士,面对厉鬼,自己还不是食物?她厌恶的白了一眼,这个秦子骞实在太自私了。 秦子骞平淡的驶出深巷,开回了公路,朝着别墅驶去。 “那个年轻人会怎么样?会死吗?” “可能。”他淡淡的回道。 “你明明有能力救,却不肯做,太自私了!” “这不是自私,世间因果循环,该死的人怎么也逃不掉,不该死的仍然要活,你看看齐天养,他不是黑帮老大吗?该不该死?但是时候不到,或是要活着接受惩罚。你能肯定,那个年轻人没有作奸犯科?” 说到此处,他漠然的眼神飘出凶狠,“二愣子没做过恶事,但是被人害死,我得找出凶手,要他付出代价,受尽折磨!” 蒋雅南眨了眨眼,“你不是说因果报应吗,如果他死了,他要去的地方,就会受尽痛苦。” “不!”秦子骞吼道,“他一定不能死,不能一死了之,因为我还活着!我在这儿!” 67.第67章 没完没了还 “你冲我吼没用,有本事你抓啊。你每天除了用异能占人便宜之外,还做什么事?拖延时间、销毁证据,让二愣子死不瞑目的是你!” 秦子骞将车停在路边,一脚踩了刹车,“滚下去。” 蒋雅南是市长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待遇。被人扒光了扔在路边? “下——车!”秦子骞放低了声音。 “下就下!”蒋雅南赌气下了车,看着秦子骞转向,照着原路返回,突然反应过来大叫:“你回来!那是我的车!” 路口的号志灯已经变成黄色,她就这么孤单的呆着。这时,有一辆摩托车经过她的左侧,在行人穿越道前面停下,骑士是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年轻男子。 这位年轻骑士头上戴着全罩式的安全帽,整张脸都遮住了,只见他将左脚搁在人行道的边沿上,吊儿郎当地晃动着身体。“嗨!小妞。” 他撑好支架,从摩托车上来,朝着裹着一条浴巾的蒋雅南走来,突然间,浑身剧烈地颤抖,扑通一声,就摔倒在了地面上,双脚不停地拍打,两只手挣扎着想要拿下头上安全帽。 透不过气了么? 蒋雅南又裹了一下浴巾。只见安全帽的扣环依然紧紧地扣在他的下巴上,年轻骑士拼命想拿掉安全帽,彷佛要将自己的脑袋连着安全帽一起扯下来似的。 “卡住了吗?”尽管面前的摩托车手对自己不怀好意,但是见到这种情况,蒋雅南还是走上去,安全帽的面罩是反色的,她看不清楚年轻骑士的表情。 不过,年轻骑士却一把握住她凑上来的手,彷佛有事央求。当蒋雅南把手刚放在他的脖颈,他身体猛地一挺,突然不动了。 “你坚持一下!”她说着松开安全帽的扣环,但是却轻而易举地脱下年轻骑士的安全帽,这情况根本不像会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更让蒋雅南感到惊讶的是,年轻骑士的脸孔严重扭曲,如果要用一个字眼来形容他的表情,那就是“惊惧“。 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红色的舌头缠卷在喉头深处,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看样子已经等不及救护车了。 蒋雅南赶紧摸摸年轻骑士的脉搏,丝毫感受不到他的脉搏跳动。 可能么?就是缺氧,也不会再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他死啊! 这时,年轻骑士瞪得大大的眼睛正好望着她,瞧着让人生寒。 一道光线照在了她的后背,秦子骞去而复返,“这人怎么了?”他走下车问道。 “不知道,本来调戏我的,结果突然不行了。” “调戏你?你一点马叉虫气质都没有。有什么好调戏的。”看过那人的脸后,秦子骞抬头观察四周。 “马叉虫是什么?” 秦子骞见她疑惑,邪笑着回答,“还硕士研究生哩,自己拼。” 那是一个骚字,蒋雅南登时满头黑线。 阎君周晴一定在蒋雅南身边安插了什么,保护她的周全。只是隐藏在暗处,自己发现不了。这说明了蒋雅南对周晴来说,非常的重要。 看来就算再不喜欢,也还得赶紧把她搞定。 “别说我没做事,刚才我赶回去,撕了那只无形鬼,那小伙子不用死了,不过要生一场大病。带着你,不安全。” “在你身边,我才不安全。你那么马叉虫。你过来看看,这个还有没有救。” “没了。”秦子骞斩钉截铁。 救一个是个意思就完了,没玩没了还。 68.第68章 也是你碰的? “我也不是万能的,对已经断气的人毫无办法,如果这个时候我上手,无非也只能让他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我只能说,你的运气好,没有招来其他奇怪的东西。要知道十字路口的气息流动最为复杂。” “你是不是有一刻想扔我在这里自生自灭?”蒋雅南抬起头问道。 “是。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没有必要一定要救你。” “市长女儿吗?”蒋雅南又看了一眼那具尸体。 “不,另一个身份。走吧,我们回家,然后继续一下没有做完的事。” “有没有搞错!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个时候还在想着龌龊事,你从楼上跳下,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现在是信息时代,明天的报纸会怎么写,‘超人十楼跳下毫无所伤’?” “不会的。范莫依正在处理,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她就是干这个的。明天早上,可以回酒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招惹到黄泉之门的打开。” “神神鬼鬼的事情我没兴趣!” “那么死人呢?我敢打包票,刚才的酒店里至少死了一个人。”秦子骞说道。 两人不断的争吵,谁都没注意,脚下的骑手溃散的瞳孔被另一只黑瞳挤压,不住的切换,“秦子骞” 骑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站起,一把抓来,秦子骞一脚踹了过去!那骑手被他一脚踹到了马路中央,在地上连着翻滚几圈,趴在了地上。 深夜来往的车辆不多,那骑手没了反应。 “他是活了么?明明死了。”蒋雅南紧张的咽下口水,自己再一次的遇鬼了。 “是死了,很明显又受了什么鸟人的指派,上来劝说我。”他迈开步伐,镇定的朝着那鬼尸走去。崔胖子是越来越过分,寻常鬼物,怎么敢直呼我的名字? 蒋雅南见他镇定自若,背影高大,由衷的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就在他黑色西服衣决飘飘,潇洒的靠近那鬼尸时,一辆急速行驶的大卡响着喇叭,呯地一声,顷刻将他从马路上带走! 骑手鬼尸慢慢站起身体,咯咯吱吱歪了躯干,与没有回过神的蒋雅南四目相对。 “哇——”它的喉咙中发出一声怪叫,在路口间回荡,猛地向蒋雅南冲来。 嘶哑深沉的鬼呼,当那个骑手再度向自己这边逼近时,蒋雅南的心底已经彻底被对死亡的恐惧团团罩住了。 唯一的‘大神’,被货车带走了。 铺天盖地的恐惧却令她根本就不敢再看它一眼。此时此刻,充斥在她脑海中的只有一个想法而已,而她也在这个想法出现在脑中的一瞬间便采取了行动。 逃!逃得越远越好! 原本仰仗秦大神棍的蒋雅南急忙拉开车门,还未缩进,就被骑手鬼尸抓了个正着,“回地府去!” 冰冷、腥臭,身后的尸体像是一条不住腐烂的巨蛇,狠狠扣住了自己身体。 蒋雅南的脸色已经变得死一般地惨白,巨大的恐惧也在同时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向她侵袭。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阻止鬼尸的行动,但却无法移动分毫,而心中那急切的呼救声到了嘴边也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空气的流动仿佛完全停止了,整个世界蓦然间变为了黑白两色。她所能听见的,只有自己那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身后那不紧不慢,但却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老子的女人也是你碰的!”思绪模糊的她听见秦大神棍说了一句话。 69.第69章 一样乱跑 “啊——!”蒋雅南惊醒,却发觉她好端端完整无缺的在自己侦探事务所的休息室大床上。 就在刚刚,自己做了一个梦,居然奇怪的梦见和秦子骞同床共枕,靠在他结实裸露的胸膛上。 她紧张的看了一下全身,“不,不会” 怎么可能会梦见跟他发生关系呢?蒋雅南苦笑着摇头,突然鬼使神差朝着床的右侧看去。 光着上身的秦子骞正在床头喝酒,见她观望,“干嘛?” “别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蒋雅南倒吸一口凉气,一下抽走了被子,裹在身上。 “不,当然有,我们造人了,”秦子骞一脸正经,又凑上来补充道:“呃我为前面说的话抱歉,你的技术叹为观止,一浪高过一浪。” “对了那鬼”蒋雅南裹着被子迅速的下床,从衣柜里抽了一条裙子套在身上。 “已经被我处理了,说实话你挺让我意外” “不,你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听。” “昨天晚上到了这里,你说害怕,就干完了一瓶酒,接着就说这鬼地方好热,光着屁股就上床了。我只是配合一下,不过,我真的没碰你,原因是我还找不到原因。这种情形通常我都不会令人失望,所以我觉得有点兴奋。” 也就是说,他没碰我?蒋雅南不敢相信。 他嘿嘿的笑着,又呡了口酒,“对了,你打呼噜。像二愣子老家隔壁的三婶。” 这下信了。 “你闭嘴!”蒋雅南看着沙发上甩着的黑色西服外搭,“你昨天回酒店了?” 她掏出了手机,“等会回答我。”走到了阳台外。 秦子骞坏笑着穿起衣物,隐约听见她喊了一声妈,估计是为昨晚的情形给周晴撒谎。他哼笑一声,点了一支烟。 谁能骗过阎君?更别提蒋雅南的附近还有一个未知‘保镖’。 不过,有过这样一场‘亲密接触’,说不定倒能迷惑一下,好让阎君不得不放松对待自己的手段。 最近一定会少了很多麻烦。 “走吧,我们回酒店,那里死了两男一女。你没有用暗示毁灭证据吧?”蒋雅南走进屋来,利索的又披上外搭。 “这个我交代过了,只是会没有人记得我们当时在场。” “范莫依也会暗示?” “不,她会伸出舌头吓死他们。” 蒋雅南白了一眼,根本不信。 齐家商务快捷酒店。 原本齐天养的产业,自齐天养死后,就便宜了发妻赵晓燕来处理。这个精明强干的女人,一点也不比她的老公差。 但是酒店里出了命案,也让还在沉浸在父子双双神经的她焦头烂额。 有了秦子骞的暗示,通过警方设下的戒线一点不难。 当看见床上的两男一女光着在床上红的灿烂可怖,蒋雅南还是皱起眉头,从死法上看,同周璇的死并无区别。 “有死色鬼四处乱跑么?”她小声冲秦子骞问道。 “a啊。” “什么?”蒋雅南没有听懂。 秦子骞用双手做了一个“a”的形状,“两个男人站着,双手紧贴,女的在下面,握住” “闭嘴!”蒋雅南红了脸,活着的色鬼一样乱跑。 70.第70章 变态医生 床上一片狼藉,三个人并列的躺在床上,胸口被利器划出一道很深的创口,流血致死。 同样张大嘴巴惊恐万分的表情,刻在蒋雅南的心头。 究竟在死前看到了什么? “黄泉之门开过,再强的东西,也只能下地府,谁也逃不掉,无论是什么,都找不到了。”秦子骞说道。 “不。”蒋雅南眼光一闪,“周璇死的时候,身下铺满了衣物,邻居并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响,证明她只是回去收拾衣服,准备离开,而在这个时候,凶手上了门。” “不一定,要是有鬼尾随着她一同进门,也能做到。” 看着一个痕检干警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就往门外走,秦子骞急忙喝住,一把将袋子夺了过来,那是一把带了血的手术刀。 “死者都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 年轻的干警有些尴尬,“他们三个都是刚分到咱分局技术科的法医” “什么!”蒋雅南惊呼。分局的技术科自从刘法医死在爆炸案中,一直缺少法医, “就是这个上面的东西害死了她们。”秦子骞下了论断,“杀死周璇的东西很聪明,一定给手术刀上做了手脚。而这几个法医接触到了。所以被这刀具上的东西所迷,死在这儿。” 他皱起俊眉,“还真是借刀杀人,然后引得黄泉之门打开吸走厉鬼,等同消除痕迹。”说不定这把手术刀的主人,才是偷走货车司机尸体的真正凶手。 “什么人会用手术刀杀人呢?”蒋雅南疑惑道。 “变态,医生,或者变态医生。”秦子骞的回答,让蒋雅南吸了一口凉气,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 “这用刀的手法,同一个人很像,他杀了我姐姐。”她说着,走到了酒店的走廊,望着隔壁烂门和面前破碎的落地窗。 “对了,昨天晚上你没说完,你姐姐和欧若兮她家到底什么关系?” “小欧的父母是我姐姐的同事,她们都是江州第一医院的外科大夫,导师是当时江州数一数二的外科名医赵峻熙,当时我姐姐对这位导师简直入迷,却没发觉,赵峻熙内心阴暗,一直觊觎欧若兮的母亲秦哲,后来赵峻熙就”她微微一顿,“赵峻熙做下那件事,就忐忑不安,终于出了医疗事故,停职在家,把这件丑事告诉了我姐姐。” “你姐要告发他,所以他变态杀了你姐,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又杀了小欧的父母是么?” “要是那么简单,我也就不欠小欧什么了,我姐姐怕欧若兮的父母将赵峻熙告发,就做了牵线人,然后在赵峻熙的家,与他合伙,害死了小欧的父母。” 秦子骞一怔,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之后,她也被丧心病狂的赵峻熙杀害了。”蒋雅南黯然说道,“我们家欠她的。” “这是你姐的错,跟你无关,这事你就跟我说说,千万不要小欧知道了。她现在,刚刚转变,很多情绪不稳定。” 转变?蒋雅南翻了秦子骞一眼,她根本不晓得欧若兮也是阎王转世,权当是因为秦子骞与她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 “那就是说,赵峻熙是凶手?”秦子骞不可置信,“除非他也是阎王,力大无穷,也使唤得了鬼。” “这不可能。尽管都是用手术刀,而且是杀死我姐姐一样的手法,赵峻熙却做不到。” “既然你早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周璇死时不说,到现在才讲?为什么他做不到?”秦子骞觉得脑子里满是问号。 “因为他正在坐牢。” 71.第71章 灵机一动 也就是说,这个人没有作案机会。 秦子骞朝着三具尸体瞟了一眼,“也就是说,要么他死了变成了厉鬼附在这刀具之上,再要么就可能是他的弟子能控鬼了?” 蒋雅南苦笑,“你知道他带过多少届医学院的学生么?恐怕几百人都有可能是。我先跟监管所打个电话吧。”蒋雅南说道,“看赵峻熙是死是活。” “这种变态,怎么不枪毙?”秦子骞怒道。 “他在外科界是权威,虽然是个变态,但是也是杰出的外科大夫。即使坐牢,也参与很多会诊。” 秦子骞没话说了。 明明是在查二愣子的死,他妻子李丽的死亡蹊跷,尚且没有定论,结果又牵扯其他的案件,就算查出凶手,也不见得与李丽的死有关。 会不会有可能,赵峻熙内心阴暗,教出的学生同样也是,刚好,有一个觉醒的阎王就在其中?手术刀上存在的东西,被黄泉之门吸走了。自己又不能到地下去查。 秦子骞觉得十分难缠。 等待蒋雅南打电话,他又细细看了手中的证物手术刀。能控鬼杀人,这人一定具有神力的。 究竟是一个内心变态的阎王觉醒,听从崔鬼判的建议,逼自己执行任务?还是因为神力在身,被赵峻熙教的产生了扭曲的质变,毫无目的随意杀人? “赵峻熙还活着,目前在服刑。”蒋雅南凑过来说道,“周璇的验尸报告也出来了,我们先去查视频资料,下午的时候去看守所。” 秦子骞眉头紧锁。 薛弘济和蒋晗嫣那里,一定有比自己更多的资讯,要是去找他们,是唯一最快、最直接的方法,他们知道是谁杀了谢璧瑶,说不定,还知道谁杀了法医,带走了货车司机的尸体。但是两个阎王却不好惹,决不会给他消息。 “好。照你说的办。”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警局,查看了周璇的验尸报告。 “碰过周璇身体的人,没有案底,她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的十点钟左右。凶犯一定带着手套,心机缜密。”蒋雅南说道,“也许只能看看监控了。” 她这么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报告,走到一个干警的身边,“小张,你能播放一下,周璇家附近的监控么?” “可以。”那干警点开了面前的电脑,打开了视频,出人意料的是,视频里竟然是一部不堪入目的动作片! “怎么这样!”小张慌张起来,“不对啊,昨天薛队在这里看过啊。” 秦子骞猛地问道,“薛正初在哪?” “他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怎么?”蒋雅南看秦子骞的紧张,觉得他好像发现什么了。 “这监控只有他一个看过吗?”秦子骞又问,那年轻干警点点头。 “看来他自己出来了。”秦子骞眯起眼睛,“如果不是内部人所为,谁能炸了警局的技术科?” “你是说,老薛杀了周璇?利用职业的便利,毁掉视频。” “还能怎么解释,只有他看过监控,当然与他有关,是他换了视频。” “要是有人也像你一样,是鬼,不,特异功能,让他忘记了呢?” 秦子骞被她反问,猛地一怔,“这个也有可能。”好像自己想法只适合人,并不全面。同样可以解释,炸弹是怎么安置在技术科的。 “老薛是工薪层,买不起奢侈品。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变态杀手。一个警察不可能杀了这么多法医”她微微一顿,职业的特殊性,是有便利,不过他动机却没有支持,凭他的能力,无法包养周璇。 蒋雅南突然问:“周璇在纺织厂,是什么工种?” “她在职工医院,是护士。”小张回答。 蒋雅南看着秦子骞,“也就是说,周璇也有可能是赵峻熙的学生。” 秦子骞微微一笑,“这样的话,死的年轻人都是学医的了。年龄相仿,说不定,是同一届。” 蒋雅南点点头,“走吧,去见赵峻熙。说不定他会给我们一些启示,好让我确定一下,这个想法对不对。” 72.第72章 只能第二出 欧若兮成了秦西大学的爆炸新闻。 原本亲和素净的她,突然变成了一座艳丽的冰山。当她锐利的凤眸把围观的目光从里到外审视一遍,整个班级沸腾了。 当她课间,走过教室门前的走廊,整个秦西大学沸腾了。 以前她的感觉,更像是个邻家乖乖女。生活简单贫苦的她很少裙子,大都是牛仔裤t恤之类,唯有一件白裙,却是好几年前的式样,土得掉渣。但是今天这条赞新紫色的连衣裙,服帖精致,彰显了藐视一切的女神气质,男生们心中不断暗潮涌动,按捺不住起来。 赵翔,这秦西大学出名的校草,听到流言,也不禁皱起俊眉。 一米八个头的他,五官搭配的极为秀气,加上在篮球和音乐上不俗的表现,一直是秦西大学女生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公子哥。 在他认准了欧若兮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一心一意想要将其攻克的情况下,却听到其他男生嘴里也开始念叨。传到他这里,更是说欧若兮被人包养,已经有干爹了。 他心中暗自咒骂,不知道是谁也发现了这隐藏中的珠花。 也可谓是美色当前了,流言愈发不堪,将欧若兮瞬间推到学院趣闻的风头浪尖。 其实最开始,她的美他是质疑过的,但是有一次见她被母夜叉訾莹欺负摔倒,隐约见到她脖颈下的山山水水。那一刻,他震惊了。从未想到过,一件宽大白裙之下,她美得让人惊叹! 晓是他见多识广,终于也按捺不住,走下三楼,走去瞧瞧她。只是在教室门口人群后偷偷一瞥,见她淡妆紫裙的优雅坐姿,更是心痒不已,欧若兮柔弱妩媚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呵呵。”人群外的他露出傻笑,好在自己第一个对她展开追求,你们都傻了吧。 “你们让一下好吗?”轻轻一句,他一副成竹在胸,冲围观的傻吊们说道。 有人厌烦的回头过来,见到是他,脸上神色一变,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赵翔来了。”不知哪个女孩眼尖,率先发现。 “唉。人家登对,我们是没希望了。我怎么早没发现。” “嘘,小声点,你不知道赵翔是黑带么?被他听见,揍得你屁股开花。” 那男生听见别人劝告,抬头望了一眼,虽然不甘,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赵翔风度翩翩,走到了欧若兮身边,“若兮,你今天真漂亮。”他的高度,正好又看到坐在桌前欧若兮的那令人喷血的美好,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赵翔,我早就说过,和你不熟。”欧若兮回道。 今天的她,不是昨天的那一个了。以前尚且都觉得和赵翔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她,现在更是相隔如同千里。 “若兮,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保证只要大学一毕业,我立马就娶你!” 欧若兮面无表情:“别白费功夫,我是不会接受你的!” “为什么,就算你有要求,只要你说出来,我做还不行吗?我可不是以貌取人,是真心的,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不管你是什么,你不配!”欧若兮从座位站起,绕过赵翔,走出教室。 赵翔左眼狠狠挤了一下,想不到她竟不识抬举。难道不知道他赵翔容不得他人拒绝么! 他紧紧捏住拳头,轻微颤抖,假装斯文又有何用,还是要武力压迫,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一反手,捏住了欧若兮的手臂,扯过便要强吻!刚凑上去,额头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按住了,再也无法动弹。 “喔喔,兄弟,自制一点,要做个好公民。”秦子骞站在欧若兮身前大笑,“想要唱戏,你也只能唱第二出。” 73.第73章 现法相 欧若兮见他到来,欣喜不已。“么!”喜滋滋的送了一个飞吻。 “哇好帅!” “帅啊!” “比赵翔帅!” 女孩们纷纷抛下矜持呼喊,秦子骞本就养眼,再加上穿着名牌,更是气色俱佳。相比赵翔,不知道上了多少个档次。最后一句,不知是那个女孩喊的,使得刚刚热闹的场面又平静下来。 “听着小帅哥,欧若兮有主了,今晚就洞房,你长得不错,耐心等等,慢慢等待召见。” 蒋雅南站在门口,觉得够了。 “你怎么来了?昨晚你去哪儿了?”欧若兮凑他脸前,一句话更是惊得众人下巴掉在了地上。 昨晚? 赵翔胸口就像挨了一记大锤,脸色铁青。 “我跟她睡了。”秦子骞指着门口的蒋雅南说道。 “哇——!”学生们发出惊呼。 “你胡说什么!”蒋雅南怒道,但是她的俏脸更是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让众人更为震惊的是,欧若兮竟笑嘻嘻的说:“真好,今天晚上跟我睡!” “哇哇——!”学生们更哗然。 “好,今晚第一炮。”秦子骞按住她双肩,双眼放光。 学生们瞠目结舌,再也哇不出来了。 见过约泡的正常,也不算是什么事,但是大庭广众,公开议论不说,还是三人同行!大家谁也想不到,这一对样貌俱佳的璧人,居然能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 好像只为了睡而睡。 不少人向赵翔递去同情的目光,想看看他怎么表现。 “原来你早有男朋友,对不起了。”赵翔一脸黯然,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他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脸面还得要,这伪装出的大度,却在心里更气。 “你们滚出去!”一声怒吼,响彻整间嘈杂的教室,没有人听不清楚。 薛弘济抱着书本站在蒋雅南身后,一双眼睛锐利的想杀人。如果不是看在蒋雅南的面子,他决不会放过秦子骞和欧若兮。 秦子骞坏坏的笑,这场冒险稳赚不赔。虽然带着蒋雅南神力便会虚弱,但是她是阎君的女儿,薛弘济果然没把自己怎么样。这一点要好好利用。 等真的和蒋雅南发生了关系,迷得她七荤八素,估计阎君也得给自己让步。 时间猛地一顿,慢慢的静止下来,“秦子骞,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雅南远一点。”薛弘济狠狠的说道。 “说吧,老头,谁是杀谢璧瑶的凶手?又是谁杀了二愣子!”秦子骞见他用了神力,上前喝问。 “十殿阎王,唯有你能断案。你不是挺能查嘛,早晚都查到的。还用来问我?不过你也别太嘚瑟了,你敢有异动,阎君大人一样能收回你的神力。到那个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 “哪那么多废话,打吧!”秦子骞握紧拳头,却被欧若兮拦下,“哥,不是时候。” “薛老师,我和我哥一起,只怕你也应付不来,今天蒋雅南也在,我和我哥走,但是我的学业也必须要上完,这段时间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欧若兮说着,拉了拉秦子骞。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想打过我?想打是不是?我成全!”薛弘济轻轻在讲台课桌上放下书本。 蓬地一声巨响,随着他双手张开,地面掀开一条裂缝,一阵突如其来的尖啸声忽然响起,虽然秦子骞早有准备,可还是被脚下惊得浑身一抖,在不断扩大的裂缝之中,无数冤魂攀爬着裂缝挣扎,有几只扑的最快,紧紧扣住了自己的双腿。 身前风声响动,急得他举起双臂护挡,却已经迟了。 呯!一道黄色的光流一闪,他被薛弘济一拳击中,小腹剧烈的疼痛传来,像是迎面遇到一头猛虎,身体便如一张卡片,弹射了出去。 嗵嗵两声,连着撞开两道墙面,重重的嵌入了身后的第三堵墙里。 “噗!”他吐了口血,想不到这转轮王的神力竟然如此之强。 又是“嗵!”地一声,眼前扬起砂石和灰尘,些许崩在他脸上,划出几道浅浅血痕,欧若兮表情痛苦,嵌在了他的左侧。 “好勇斗狠,想跟我转轮王玩命,你们差的远!”不断腐蚀破败的墙面渐渐变得古老,仿佛身处一处古殿。转轮王现了法相,头戴冠旒,身着黑龙袍,青色的脸上满是不屑,他远远抬起手臂,“孤王面前,尔等想投胎重新做人吗?“ 74.第74章 你要我读书 秦子骞没有想到,薛弘济的实战也会如此之强,他和欧若兮两人都不是对手。 “孤王数次转生,觉醒之时无不清醒!你离发育还早着呢,就妄图与我对抗?” 俗话说:拳怕少壮。秦子骞握紧拳头,从墙里一跃而起,迅捷如电,朝着薛弘济阴狠的脸上砸去,薛弘济一个瞬移,将他拦截,也是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左颊! 秦子骞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了两圈,被他一脚踩在地上,脸颊登时红肿,耳朵像是聋了般嗡嗡作响。 “不是看你身份,我一拳就能要你的命!别以为你阎罗的名声响亮,实力就比其他阎王强,我告诉你,你数次还阳断案,实战是十殿之中最弱的一个!真把自己当文武全才?” 欧若兮上前一拳,却被薛弘济一手反扭,“你也一样,谁叫你托生为女?” 他猛地跺下右脚,将秦子骞的身体震离地面,又伸右手虚抓,轻描淡写又是一拳。 但在秦子骞因为脸肿,几乎看物模糊的右眼中,成了一团团拳影,不断的拳头击在身上,根本无力招架,身体被击出了殿外。 “哥!薛老师,我错了,你别打了。”欧若兮开始服软。 “明天起,好好来上课,不然就给你的阎罗哥哥收尸!滚吧。” 他就势一推,将她推了几步。 “上课!”他中气十足的叫声,将欧若兮拉回了现实,她环顾西周,已经没了秦子骞的身影。 “神棍呢!”蒋雅南问道。在她眼里,秦子骞是突然消失了。 “这是大学课堂,要找人出去找!”他一喝之下,欧若兮就冲出了教室。 秦子骞不顾狼狈,从秦西大学东隔壁围墙边的一颗梧桐爬下,浑身火辣辣的剧痛让他咧了嘴巴,拳怕少壮,只是适合人。 这秦西大学,以后还是先避开的好。好在这里有不少以前的同学,要打听什么,通过他们好了。 自己太逊,居然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早知道,还不如不做这个实验,乖乖和蒋雅南去找那个变态医生的好。 “哥,你没事吧?”欧若兮跑了过来,看他浑身是伤,美眸里都是兢惧。 “没事。”秦子骞有点沮丧,横行霸道的他,早就习惯了嚣张跋扈,敏捷的神感,暗示的控制使他从未栽过跟头。 “你怎么搞得一身是伤,受鬼袭击了么?”蒋雅南也跑到了身边。 “啊是。”秦子骞回道,他没有受过任何搏击训练,照薛弘济所说,所有阎王的实战能力都比他强,只怕他就是入了狼圈的羊羔,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崔鬼判给了自己最大的宽容,还是遣派自己寻找阎王回殿,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下地府去了。 他的这份阎王工作,不是耍小聪明和个性,就足够了。想要活着,得付出比其他阎王更多努力才行。 “小欧,我们学搏击去吧。”他萌生了拜师求艺的想法。 “你被他吓昏头了么?”欧若兮闪着双眼,“他也有弱点,就算他没有夸大其词,说你断案为长,实战是短,也没什么好怕的。我见过多少身在高位的人,凭得都是做人做事的手腕,而不是武力!你见哪个总统,都是武林高手?” 她闪烁着大眼,看着面前愕然的秦子骞,“你是阎罗,不是打手,要多读书充实脑子,而我,总有一天,我要赢过薛弘济!” “你要我读书?”秦子骞愣住了。 75.第75章 会面 “你是阎罗,不是打手,注定了跟其他阎王不同。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你来带其他阎王下地府,而不是别人?我的看法是,只能是你。” 欧若兮说着,“我们各司其职,这是你不能逃避的责任。所以,要么做个缩头乌龟,卸掉阎罗的身份做回普通人,要不振作起来,好好做好阎罗!” 蒋雅南摸了摸额头,一个神经病也就够了,想不到欧若兮一样的疯,也同样是满嘴胡话。 这个组织该不会把妈妈也弄成了这个样子,让她做了什么“地狱之神”吧,那样就太可怕了。 必须了解这个奇怪的组织,不能让它也害了妈妈。她跟着附和,“对,好好读书吧,免得天天只会耍流氓。” “嗯,我现在找地方学搏击,晚上到别墅,我们一起睡。”欧若兮认真的说。 蒋雅南使劲拍着额头,敢情欧若兮也是女流氓,还是个有文化的。 秦子骞来了精神,一跃而起,“好,从现在开始我好好读书,和精致小凡人去查案,你好好学搏击。小心别太累,晚上一起来几发!” “一言为定!”欧若兮饱含激情的回应。 看着两位“阎王”,交替着坚持到底的目光,让蒋雅南觉得像看谍战片中同志间相互鼓励,可是两人并不是为了抗战胜利,而是上床来几发,她也是醉了。 “哈!突然就满血了!小凡人,我们去找那个变态!”秦子骞张开五指,在蒋雅南肩头拍下。 “你好歹穿整齐吧。”她反感的拨开他手掌,看着巧兮倩兮的欧若兮,从她清秀淡雅的俏脸上,丝毫看不出她竟然和这色鬼同样的理论。 她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女孩子啊,不该有这种来几发的“崇高”理想。 与她分开后,蒋雅南一直想不通,究竟是秦子骞影响了欧若兮,还是他们相互影响,难道组织里都是流氓? “呸呸。”她驾驶座驾,连着啐几口,自己这么想,可是要把妈妈周晴也算进去了。秦子骞整整刚从商场购置的新衣,从右车镜里看自己脸上的肿块,没有注意。 看守所的阳光,比其他地方显得清冷,与想象中的不同,这里极为安静。时不时能听见罪犯的脚链哗哗声响。厚重的铁门,却连发出声音的人都看不见。 牢狱的犯人们刚刚用过午饭,典狱长安排她和赵峻熙在饭堂里见面。 秦子骞远远就看到那一张清瘦而又阴邪的脸庞,他看上去不过五十岁,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上排牙齿,下排牙齿一个也瞧不见,全被下唇包裹着,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喉咙。 “雅南?自从审讯过后,你这是第一次来看我,还好吗?” 蒋雅南伸手摸摸后脑勺后的脖颈,秀眉紧紧锁起,“赵峻熙,我来是要问你几个问题。” “嗯,茉莉的味道,总是那么好闻,你和你姐姐一样,知道吗?有些事情要慢慢来,我这一生,都会一丝不苟的为每一次开始去写结局。其实对你姐姐是个遗憾,因为开始了,却没有” “你害死了我姐!你这变态!”蒋雅南怒道,秦子骞看她激动,扶住了她的双肩。 “嗯”赵峻熙闭上双眼,双手合并搓了一下鼻翼,仍然操着平静而沙哑的嗓音,“你有梦见过我吗?雅南,我可是会梦见你” “闭嘴,告诉我,谁是你的帮手,在外边杀人!”蒋雅南一把揪过他的囚服衣领,将他扯到自己面前,身旁的两个狱警戒备起来,看她没有继续过激的举动,只是架起了手臂,没再阻拦。 赵峻熙一脸漠然,转动眼珠,瞅了一旁的秦子骞,呼了一口长气,不紧不慢的说:“我觉得会面结束了。” 76.第76章 死缠烂打 蒋雅南咬着牙齿,松开了他的衣领。 “我梦见过你。”她鼓足勇气坦白。 秦子骞看了她脸色,觉得有些苍白,在梦里见到这个变态医生,一定不是什么好体验。 赵峻熙脸上慢慢挤出笑容,“好吧,我们公平点,雅南,祝你和他玩的开心,因为他会好好跟你玩。” 他转身离开,显然是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蒋雅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嘴唇都开始有些颤抖,手机的响声不切时机的响起,让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喂?我是雅南我们这就过去。” 她放下电话,低声给秦子骞说:“又死了一个大夫,也是外科医生。” “是你送他进的监狱,他对你的恨意很深。”秦子骞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支烟,“不过我们没找错方向,他知道是谁下的手。我去问问。” “不,别用你的套路。既然有痕迹,就一定能找到。我们查一下医学院那几届学生吧,凶手一定就在其中。” “不妨从学校里经常受欺负的学生查起。”秦子骞笑笑,“这个我有经验。” 蒋雅南点点头,凶手能够接受赵峻熙的洗脑,也一定对其他同学满含敌意。何况这一切都在赵峻熙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两人回到警局,查看了一下新送回技术科的尸体,这是一个男人,却和前几人的死法一样,胸前划了一道致命的伤口。 不过再观察,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两人决定还是把重心放在调查医学院的学生身上。在草草翻过近六十多人的资料后,秦子骞眼前一亮,将一个学生的资料摆在了蒋雅南面前,“这个孩子,不,现在长大了,这个叫邵志学的有问题。” “为什么?”蒋雅南看着照片上学生,一副乖巧的模样,只是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不太干净。 “不为什么,变态跟神经病差不多吧,做神经病谁比我经验丰富?”秦子骞回答。 蒋雅南将自己的怀疑对象和面前的邵志学比对,发现邵志学要更为脏乱。学医的话,应该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洁癖。这一点上看,邵志学也许真的有问题。 “走!”薛正初突然闯进办公室,冲着干警们吼道:“跟我走,去抓人!” 看到蒋雅南,白了一眼。 “你们两人查吧,我早就发现周璇的职业是大夫,去过看守所了,赵峻熙越狱了!” “怎么可能!”蒋雅南惊呼,“下午我还见过他!” 秦子骞眯起双眼,这个赵峻熙果然是阎王,不然怎么能逃狱? “有大夫检测他得了阑尾炎,给他做手术的时候突然惊醒,打伤医生逃跑了,就在几小时前。” “他不可能一个人逃走!”蒋雅南惊道。 “对,他有接应。医院的监控照得很清楚。”薛正初接道,给自己的手枪里塞了一颗子弹,小心翼翼的关了保险。 秦子骞递过邵志学的照片,“是他吗?” “就是他!” 蒋雅南和秦子骞面面相觑。已经比较清楚,两人之中,有一个是带有神力的人。 “我跟你去。”秦子骞的一句话,登时让蒋雅南有了信心。 江州李勇跆拳道馆。 欧若兮欢喜的拿着报名书,走下楼梯,从明天开始,搏击就先从这里学起。 一个高大的身影却站在楼下,见她下楼,拦住去路。 欧若兮抬眼,是赵翔。 “若兮,你想学武术?我是黑带,可以帮你。” “不用了。”她绕过赵翔,准备离开。 “若兮,你在没有变美之前,我就喜欢你了,我是真心对你的,就算我们做不成情侣,做朋友总该可以吧,就算我没能力教你,起码能做你的沙袋!” 欧若兮停下了脚步,“你想做沙袋?” “我们是同学,互相帮助吧,也算我帮你的忙。”赵翔摊开了双手,笑容有些无奈,“你不喜欢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经常锻炼,有专门的训练场所,想和你做朋友,不算什么吧?” “你有训练场?”欧若兮眨巴眨巴眼,谅他一介凡人,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带我去看看。” 赵翔迷人的一笑,一次机会也就够了,不怕你逃出我的手掌。 77.第77章 她中计了 “老薛,曾有那么一刻,我以为你是凶手。”蒋雅南坐在警车上,冲着这个三十五岁的刑侦队长笑着说。 “你以为警察都吃干饭的,我一接手案件,就调查了周璇的身份。只不过,想到你姐姐那时的案子,确实费了一些时间。毕竟这两年江州发生的案子太多了。”薛正初说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蒋雅南,“我说的直接,没关系吧。” 蒋雅南心里一痛,呡着嘴巴,“没事,已经过去了。” “噗嗤。”秦子骞在车后座右侧,笑了一声,见蒋雅南厌恶的脸色,拿着手机解释道:“小欧找了一个沙包,你看,就是那个想强吻他的小子。真凶残,呵呵。” 蒋雅南翻了一眼,这个异能种马,能有什么正经时候。 “赵峻熙逃到哪里去了?” “我推测他可能去了学生邵志学的家,这个邵志学前年被吊销了行医执照,因为总是手术违规。知道他在哪里上班吗?纺织厂职工医院。赵峻熙不会那么傻,会逃回自己家,我已经在他家附近布控了。” 薛正初顿了一下,“要是待会开始行动,你们躲在后面,抓人的事儿,还是我们来做更合适。要知道,赵峻熙在医院墙壁留下了几个数字,不知道这个变态搞什么花样。” “什么数字?” “1201125613,是彩票号码么?” “我妹妹是不是参加这次行动了?”蒋雅南急道,“她布控在哪?” “她就在邵志学家楼下,怎么了?” “1月20,是我姐的生日,11月25,是我妹妹的!他是在按次序杀人!开快点!” 薛正初闻言,立即轰了一把油门。 蒋雅南心提到了嗓子眼,赵峻熙冷血至极,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诡计,要是再害死妹妹,她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当警车驶入高新一路开发区的路口,看见已经有警察设立黄色的警戒线,蒋雅南吃惊的捂住嘴巴。 “出了什么事!”薛正初一脸严肃,推开车门冲人发问。他扫过一眼面前的警察,竟然都是些生面孔。 “薛队长是吗?凶徒杀了一个女人,是刚动的手。是我们城西分局发现的。”那警察回答。 “多大岁数?”蒋雅南慌乱着拨开薛正初。 “挺年轻的女孩子,好像二十岁。” 薛正初见她方寸大乱,“小蒋,这事儿你就别去了,我和城西的同事们先上去看。你放心吧,雅琴一直听命令,只是监视,不会乱来的。” “不!不会我要上去看!”蒋雅南怒吼。 “小凡人,你留下,我见过你妹妹,我敢保证,不会是她,我和薛队长上去看。”秦子骞为了让她安心说道。 见两人带着一队警察冲上住宅楼去,蒋雅南惶急无策。深怕妹妹一个冲动,反而被害。 她走开了两步,掏出了手机,想要给妹妹打一通电话,衣袖却被人拽动,看着身后一人,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穿戴,她不禁愣住了。该不会是妹妹她 “蒋小姐吗?这里有一具尸体,你能不能过来指认一下,呃我以为你都已经知道了,刚才警队的同志说,这个二十岁的女孩好像是你的妹妹” “不”她紧随着面前的医生,走到了一辆救护车的后箱,见到一次性的裹尸袋,觉得头皮发麻,不,不是妹妹,绝不是。 她钻进车厢,双手颤抖的拉下拉链。 赵峻熙一张阴沉的脸庞浮现眼前,掏出一根电棍,戳中了她的身体! 随着她被电倒,身后的那名医生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镇静剂,拨开她脖子的头发,开始静脉注射。 “好啊,雅南,真是很高兴再见到你。”赵峻熙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蒋雅南喘息两声,昏了过去。 她中计了。 78.第78章 都是阎罗 秦子骞谨慎的做好了准备,跟着薛正初踏进了邵志学的家,薛正初看到凳子上的女尸,舒了口气,不是蒋雅琴。 他回头,却见秦子骞用鼻子正在狂嗅。 “你干嘛?” “没事,有点感冒。”秦子骞回着,凶手早就跑了,一堆衣物也不能证明,谁是阎王。 他盯着女尸,看着她闭着眼睛绝望的表情,摇了摇头。 凶手也许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为了够本,这次没有搞鬼的举动,只是杀了一个人而已。 从死者平静的脸庞和整齐的穿戴看来,死之前并未没有受到侵犯和惊吓。 这下精致小凡人可以放心,不用担忧死的是她妹妹了。 他自把自为惯了,没有给薛正初说些什么,就又从楼上下去。在一群围上来的警察里,看到了蒋雅琴的身影。只是蒋雅南又在哪儿? 她竟然没有和妹妹在一起。 秦子骞觉得有点非比寻常,凶手刚刚作案,想必没有跑远,蒋雅南担心妹妹安危,也不可能突然悄然无息的离开。 坏了! 她一定是被那个变态的阎王抓走了!邵志学和赵峻熙竟然敢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掳人,简直胆大妄为!关键是,把人带到了哪里? 他几个箭步蹿到了蒋雅琴身边,“你妈电话多少!” 蒋雅琴见是他,脸上泛起红晕。 秦子骞没有注意,这个时候万分紧急,蒋雅南的性命危在旦夕。阎君手下人才济济,一定会最快找到她。 “我妈在那边。”她指了一个方向。 周晴正在给一个中年人交谈着什么,那人侧了一下头,是薛弘济。秦子骞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雅南呢?”周晴的语调颇有威势,薛弘济闪过讽刺的笑容,离开了。 “她可能被赵峻熙抓走了。” “你呢?做些什么!” “我以为” “很多事情不是你以为就可以。阎罗,你有什么办法?” 秦子骞看她怒气冲冲的脸,沉吟半晌,“有阎君大人在,她一定平安无事。” “你还真敢给我撂挑子!秦子骞,十殿阎王皆我下属,你不行,我就从其他夜叉罗刹里挑!我要的是解决办法,不是祝福!你以为我真的不能替换你么!” 秦子骞被她喝问,内心的郁结反被挑起,想起从小到大的苦楚,按捺不住,“我早就不想干了!从小到大,谢璧瑶都跟随我,我被人处处瞧不起,天天杀鬼,连学都没有上过,你让我拿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她是你女儿,这是你做妈的责任!就算推给我,我也没有照顾她的义务!” “她的姐姐和赵峻熙害死小欧的父母时,你怎么不管?后来被赵峻熙杀害,怎么不见你紧张?现在蒋雅南四处莽撞,你倒上心了,难道她姐不是你亲生的?” 周晴嗤笑一声,脸上有些缓和,“明明是你疏忽,反倒说我监管不力了?你还真会找理由。” 他虽然有实际情况,却发现了细节,语意直指自己对蒋雅南的姐姐不予关注,可见他脑子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是要好好培养。 周晴冲他一摆手,“这案子不用你管了,好好读书去吧,二年之内,给我把该学的都学会!这段期间,我会找其他人顶替你的位置。” “就是说,我不用做阎罗了?”秦子骞大喜。 “二年之内,你要是学不好,我就把你姐姐油炸了!” “她早就死了。我已经把她砍成了八段。”秦子骞黯然。 “不是你表姐,是你亲姐,”周晴微微一顿,“阎罗双生,你不是没听过吧,这也就是我不管蒋雅南姐姐的原因,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不要说我对她有责任。” “你!”秦子骞震惊了,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姐姐,与自己一样,都是阎罗! 79.第79章 荒村 “你是说,你养大了我的姐姐,让她做杀人犯?”秦子骞怒了。 “这是她自己选的,可不是我教。我从未教她杀人。在地府,你们姐弟一个管男一个管女,并无不妥,要不你哪里来的机会数次还阳?” “那你可以阻止她啊!” “别以为人权只在世间管用,在地府也是同样。无论世间如何变化,地府一样与时俱进。就是谢璧瑶此等阴帅,每月也是有任务指标和绩效的。决定谁投胎,谁万劫不复,一样马虎不得。” 秦子骞矒了,就算是阎王,也得遵守上班待岗的体系?她们要绩效干嘛?缺钱花吗? “有多少人生,就有多少人死,这也是平衡。活着受管理,死了一样是。你懂了么?不过我地府可不是见人下菜,处理了多少工作量,代表下个月可以领取多少灵筹。” 灵筹? “薛弘济的灵筹总是满的,所以他在世间行走,神力就比别人强。你懂了么?”周晴一句句引导着。 难怪他一个第十殿阎王,轻而易举的能收拾自己,原来不是他本身强,是领取的灵筹最多! “怎么才能拿上绩效?”秦子骞不知不觉中,开始上了周晴的道儿。 周晴微微一笑,“每个人每个月的任务是十具孤魂。阎王官阶高,所以对孤魂的要求也高,这么说吧,就拿赵峻熙这种杀人狂魔的恶魂,一个就顶三道灵筹。你不努力,自有别人努力。” “赵峻熙在哪?” “离江州西边五十公里处一片荒林。我只看结果,谁最后拘魂,灵筹归谁。”她说出话来,身边已经没了秦子骞的身影。 “崔判,你儿子总算上点心了,再别说他烂泥糊不上墙。”她轻轻叹道,自己没有看错,秦子骞内心深处,其实是个不愿服输的孩子。 夜沉如墨,白天阳光明媚的树林,此刻却如同的深夜般漆黑一片,不,是失去了颜色,勃勃绿意变成了一片灰暗,树林中影影绰绰,原本生意盎然的枝条,现在却如同鬼魅的肢体一般,分外诡异,浓密的灰色叶片遮挡住天空,如同末日一般似乎要重压下来。 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停在了荒林外。 赵峻熙右手握着手术刀,看着被塑胶袋捆住手脚逐渐清醒的蒋雅南,“雅南,你知道吗?你的问题”他皱起眉头,“是你的心,掌控着大脑。” “老师,到荒林了。”健壮阴沉的邵志学拉开后车厢门说着,“我去准备。” “准备什么?”蒋雅南惊惶问道。 “我没有碰过你姐姐的身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她合二为一,是你害得她孤单离世,所以我要给她一个交代。我跟你说过,任何事情都有结局。” 说完,他将她背起,从车厢后钻进树林。 邵志学拿着一把砍刀,劈开横生的树杈,给“尊敬”的老师开路。两人走入林内,看到一片石子路。 “就在这儿吧。”赵峻熙冲学生说着,就要把蒋雅南放下。 “老师,前面有一个荒村。”邵志学指着前面的隐约露出的村落说道。 一座灰暗的村庄,静静地,沉睡着 “看来有一个好的结束。”赵峻熙嘿嘿笑出声。 天空中,一轮灰白的圆月,缓缓地被没入了阴云中。 80.第80章 虚 “老师,这是什么地方?”邵志学狐疑问道。 两人沿着狭窄的山路踏入荒村,脚下的树枝被踩的啪啪作响。 呼呼的阴风刮在脸上,邵志学望着空置的村屋一片昏暗,有些害怕,“老师,我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见到过这个荒村我们还是回刚才的石子路去吧。” 他回头瞧去,后面似乎永远笼罩着雾气,只能勉强能够看到后两三米的道路,更是紧张。 “老师。这里不太对劲吧,这村子手机地图上没有,我们回去。” “不,这是天意,志学,我的路就到这里,你走吧,也许你的路还长。”他嘴角露出笑容,“我小时候听说过,在这附近有个于祭典之日消失的村庄,在森林里迷路的人,都会被引诱到村子里来。有我在这儿吸引警方的注意,你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你们都逃不掉!都是杀人犯!”蒋雅南呼叫一句。 两人都没回答,在村落前方的道路上,一个白乎乎模糊的人影,缓缓地,走进了一间屋子。蒋雅南眼睛瞪得溜圆,也说不出话了。 “那是人吗?”她心中不安的想着。 这时,那间屋子里,有光芒从窗户中透出,缓缓划过,似乎是有人,在里面提灯行走。 “老师你看到没有?” “江州的传说有很多,包括这祭典村。” 邵志学回过头,来时的路在灰色的大雾中,消失了。眼前所见,只是茂密的丛林。他额头冷汗直冒,难道,真的要到这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村庄,去探个究竟吗? “老师,路,路不见了,这村子是怎么回事?” “也许你知道江州的老祠堂,就是现在江州市的城东刑侦分局,那时所有祭典村的村民死后,都是要进祠堂院子的。” 邵志学摇摇头,表示压根没听过这回事。 “传说只有警察这个职业,才有足够的煞气,能够镇压怨气。”赵峻熙驮着蒋雅南,一步步的观察着前行,“祭典村设在城外,每个村民都有特殊的生辰八字。从一开始,就是镇压恶鬼的道士们设下的村子。” 一阵阴沉的夜风吹过,不知哪里发出呜呜的呼声,赵峻熙背着蒋雅南,抬头望了一下,原来自己走到了村落的中央,四条道路分别有四个方向,他皱着眉头停下脚步,继续说了下去。 “几百年前,江州曾经尸横遍野,有不少人见到阴兵借道,请来道士做法,说是江州气息混杂,有厉鬼在城里作乱,道士在这里祭祀过童男童女,然而法事做了一半,他就吐血身亡了。自此以后,祭典村就一直祭祀。不过祭祀什么,就没人知道。不过,但凡有这里人死,都会请进祠堂。” 邵志学一愣,“对了,我曾经听过,这村的名字,好像叫什么虚村。前两年,市上好像要在这里准备建设一个加油站,派来地质调查员,当时就有一个送到纺织厂的职工医院了,浑身是血,职工医院条件不够,就转市第一医院,听说好像还失踪了一个,活着死着就不清楚。” 赵峻熙反而向前踏了一步,“志学,你知道吗?为什么当初我那么照顾你这个学生,因为你是农村里出来的,跟我刚出这村子时一样,不讲卫生。我算是祭典村的村民后裔,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老家。这里,是我的家,最先出世的地方,也是最后结果的地方。” 81.第81章 争 蒋雅南在他后背,越听越凉,按赵峻熙说的,这个虚村祭祀过童男童女,现在邵志学也没有碰过女人,加上自己,不正好是童男童女吗! 秦子骞,你果然没碰我! 她心里高兴,却又转瞬间转为恼怒,一个天天种马的男人,吆喝着要把欧若兮来几发的男人,居然对自己兴趣索然。 我有这么差吗! 一阵风在后背刮过,她忍不住一个哆嗦,话说,这个种马在什么地方?倒是赶紧通过异能来救自己啊! 赵峻熙眼睛眨了两眨,“原来要找到村子,必须要童男童女一同前来才行。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慌忙对邵志学说道:“你赶紧走!这里不能呆!” 这时的他有了一丝惶急,朝着身后望去,村落的荒屋一座挨着一座,竟没有回路,“祭祀祭祀啊”他撇下了蒋雅南,一屁股蹲坐在地,“志学你不该跟我来,我也不该来。” 邵志学急忙也跟着蹲下,扶着老师的肩膀,“你没事吧,老师?” 赵峻熙不住喘气,眼里布满血丝,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关心,喃喃自语起来,“不,你不能死在这儿,还要你照顾他,不能再这里死志学,你别动,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发足狂奔,顷刻间冲进了面前的巷口,照着那处灯火通明的房子跑去! “等一下老师!”邵志学刚追了两步,猛地想起背着的蒋雅南,急忙又跑回,将她扛在肩头,朝着灯火处追去。 蒋雅南听着他的喘息,盯着那一处摇曳的灯火,在她眼中同血一般艳丽妖娆,心里有了些许不安。 斑驳的墙壁,四处散落着的器具。这屋子,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住了。 墙角的烛灯,不知为谁而燃,昏暗的灯光下,这屋子显得无比的阴森。赵峻熙背对着门口的走廊,立在走廊深处的楼梯前,一动不动。 “老师——!”邵志学叫了一声,整间屋子猛地一颤,落下了些许灰尘。 面前的赵峻熙缓缓转过头来,一张墨绿色如同溺死者一般毫无生气的脸,迈开了深重的脚步。 “咚咚” “快走,快走,他不是人了。”蒋雅南急道。邵志学身体颤抖,呼吸渐重,觉得有点拔不开腿,终于承受不住那咚咚的脚步震慑,把被捆的蒋雅南往地上一抛,发狂的向屋外跑去! “回来!带我离开这儿!”蒋雅南惊呼着挪动身体,连着在地上滚了几滚,却滚到窄小的走廊门边,手脚的困缚并不能很快的扭出。 赵峻熙的眼圈凹陷,逐渐发黑,一张脸上像是沾满了黑色的灰烬,仍是一步步的飘忽走来。 嗵!地一声巨响,墙面砸出一个大洞,崩出的石块击在蒋雅南的额头,重重的把她砸晕了过去。 两人双手相互缠附,出现在了赵峻熙的面前。赵峻熙的身体朝后一仰,继而怪叫一声,飞快的上了楼梯。 满是灰烬的两人相互吐着嘴里的灰尘,仍是扭打在一起。 “老薛头,赵峻熙是我的!”年轻男人俊眼一扫,看见了地上昏倒的蒋雅南,向面前的中年男人吼道,右手又用了些力。 “不是阎君大人偏心,你会追上我?小王八,跟我抢,你差得远!” “你嘴巴放干净点!别忘了你还是个老师。”秦子骞吼道,将他身体撞在一旁的房屋主墙上击出一个大坑。 “嗵!”那人开始反击,又按着他嵌入旁侧的墙内,“对,老师打学生,天经地义,对你这流氓,理所应当。你不是还要上学吗?对付你这流氓学生,我招数多得很!” “草,你再打我一下试试!”秦子骞怒吼起来,嗓子破了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82.第82章 乱而受制 “叫的挺娘。”薛弘济反手掐住他肩头的肉将他甩出,黑袍在随着动作飞旋,划出潇洒的弧线。 随即转身,一张脸竟然开始变得年轻而又英俊。黑龙袍再次显现,更是霸气无双! 他收起了眼眶上已经碎裂半只镜片的眼镜,右手泛青铁掌之上,噗地闪出蓝色的花火。 “不知道天高地厚,一直莽撞求死,我能送你一程!阎罗双生,死一个,还有一个!” 秦子骞察觉到了他手掌上涌出的湮灭气息,眼见他身形微微向右侧斜,知他已经开始动手,急忙朝着左侧躲避。 岂料双眼一花,薛弘济竟一把捏住了自己脖颈,高高提溜起来,他心里惊惧,这薛弘济早就算好了自己要往这个方向闪躲。 “蓬!”右侧的墙壁击穿一个洞来,斑驳的石块不断下落,薛弘济又是一甩,还没等他落地,一个弓步上前,右拳握紧蓝色光流,一拳痛击他的腹部! 秦子骞撞烂身后石壁,被砸入另一间房。 薛弘济走上前,却猛地一怔。大得有些空旷的屋子里,布置的古色古香,木质屏风中间,是双面绣的梅兰竹菊,在这偌大的屋子里,显得清新淡雅却又有着古朴的亲和力。一张大得不像话的条案后面,坐了一个身穿黑色皮衣、极为时尚的美丽女人。 “范莫依”他停下脚步。 秦子骞哇地吐了一口血,想要从地上爬起,撕裂般的疼痛却只是地上拧了拧。这样不行,自己一根灵筹也没有,不像他,灵筹是满的。 “阎王大人,”范莫依抱拳施礼,“你是要打死阎罗大人么?” “小阴帅,你官阶低微,最好还是别蹚浑水。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我知道。”范莫依站在了秦子骞身前,“数次还阳,我黑白阴帅都跟随阎罗天子,情深笃厚,大人不要逼我。” “不,莫依,你打不过他!”秦子骞支撑站起,双腿却不住打颤,气血翻涌的他头晕目眩,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打得过我吗?”薛弘济嘲笑一声,一脸不屑。 “我打不过,不过要在大人手上撑过十几秒,还是可以的。”范莫依似是胸有成竹,“今天三十一日,再有几秒,就到下个月了。” 薛弘济心头一震,居然把这茬忘得干净,今天是月底最后一天。 他收回手去,同时收起法相,戴回了黑框眼镜,“好吧,我不予你们计较,不过这赵峻熙,我转轮王下了订,谁抢我就要谁的命!” “嗯。大人说是,就是大人的,再说阎罗天子身受重伤,就是有心想争,也不是大人对手。我来这里,是求大人放我家阎罗天子一马。” “早知道你们蛇鼠一窝,都是陪睡的料儿!带他给我滚吧。” “不行!”秦子骞支撑着吼道,胸口一阵大疼,登时头上汗滴如豆,身体半弓,又是一口血吐在地上。 肋骨好像断了。 “大人有大量”范莫依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蒋雅南的惊呼。 “啊——!” 薛弘济转身冲回,只见赵峻熙一手握了手术刀,立在蒋雅南身后,双眼闪着诡异的红色光芒,轻轻在她脖颈上割下一刀,“你们带我离开虚村,我就放了她。” 83.第83章 还有一个 范莫依扶着秦子骞上前不语,烛火映衬着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晶亮,似是蒙上了水汽。 “这虚村隐藏的东西太多了,你们都不是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的结束不能死在这儿,我得回家。”赵峻熙的脸色苍白,不过似乎恢复了神智。 薛弘济心知肚明,不管刚才什么东西附在他的身上,也因为两个阎王在此,又惊遁了。 “放了她。赵峻熙,你知道你逃不掉。”薛弘济感觉身上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房间里的阴气逐渐重了起来。 再呆下去,恐怕自己也要迷失在这虚村,但就是因为秦子骞胡搅蛮缠,才让赵峻熙钻了空子,挟持了阎君的女儿。 营救蒋雅南,是大事。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秦子骞,要是他没自己打伤,兴许还能起点作用,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似乎只有范莫依。 范莫依眯起美眸,脑袋轻轻向右偏了一下,那目光阴沉,冰冷,带着怨毒般的嫉妒。 这个小动作被蒋雅南看在眼里,鬼使神差的猛地身体拧动,向右急偏,赵峻熙大惊,手上的手术刀狠狠戳下,却插入了她的右肩头。 说时迟那时快,哗啦啦的一阵响,范莫依甩出一条黑色锁链,顷刻套住了赵峻熙的脖子,轻轻一扯,整个人被她扯动,咕咚一声拖在了地上,那锁链越裹越紧,立即将他卷成了粽子。 薛弘济上前,把蒋雅南抱过,几把就撕下她身上的塑胶袋。 “别杀他!”蒋雅南吼道。她捂住右肩,上前将赵峻熙踩在脚下,“说,你是不是杀周璇的凶手!” 赵峻熙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笑容,低沉的笑起,却不再说话了。 “还用说吗,他指使邵志学干的!”秦子骞断言道。 “不,他怕鬼,而且扔下我就跑了。”蒋雅南眉头皱起,“刚入虚村,赵峻熙说了一句话,说是要带着童男童女,才能找到虚村。可是你还记得吗?无论是周璇还是酒店的法医,死前都有过性行为!邵志学是帮凶,却是个童男,他是帮凶,不是真正的凶手。” 她看着赵峻熙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发笑,咬紧了牙,“他知道凶手是谁,只是不愿说。还有一个人隐藏在这两人身后!” “说!”范莫依上前恐吓道,脸色有些发乌的她想起蒋雅南就在身边,又收了回去。 “他是神,我是遵从神的旨意。”赵峻熙低沉的说。 “不用问他了,他不会说的。”蒋雅南看了自己肩头的伤口,所幸的是没有伤到筋骨,“他不说,我也查得出来,赵峻熙,你恶贯满盈,必须接受惩罚,我应该送你去警局的,但是我不是警察,你杀了我姐姐,我要你饱尝痛苦。你想离开这村子是不是?我不会带走你。” 赵峻熙的脸上变得惨白,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他杀了那么多人,也没有枪毙,我不想再看到这个结局。就丢他在这个虚村,自生自灭!赵峻熙,你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吧!这是你要的结局!” “他不说凶手是谁,你怎么查?”秦子骞忍着痛苦苦撑道。 “我们先出去。”蒋雅南没有回答。 84.第84章 差不了多少 蒋雅南心中有着强烈的恨意。 姐姐雅馨死时,被赵峻熙弃尸荒野。要不是自己赶到,只怕他还要做出更恶心的事情,这种变态医生,无论怀有多么高超的医术,都不配活着。 可是就是因为他医术超群,到了监管所,也还是照吃照睡!她作为家属,连着两次上诉,仍是驳回! 这人不能再送回监狱了。他必须死,告慰姐姐在天之灵! 几人独自把赵峻熙留在了虚村,虽然一路阴风阵阵,却没见什么奇怪的东西真敢扑出来。 “莫依,我肋骨好像断了。”秦子骞狠狠瞪了薛弘济。 “没有。”范莫依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蒋雅南,她内心一定有阴暗的东西。 “现在已经出村了。我还是那句话,谁也别抢。”薛弘济又一次警告。 蒋雅南猛地转身,“现在你们给我一个答案吧,你们怎么找到的虚村,别给我说你们是童男童女!” “我说过了,你不信而已。”从虚村出来,秦子骞发觉疼痛竟在逐渐减轻,想来是自己的不死之身,开始慢慢恢复,“现在赵峻熙在虚村,你怎么查剩下的那个?” “赵峻熙不让邵志学死,说过要照顾谁的话,如果我没猜错,凶手是赵峻熙的家属,所以他放心不下。只要一个电话打到警局,就知道是谁。”蒋雅南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人,估计怎么问,他们也不会交代关于“组织”的事的。 秦子骞猛地退了一步,“会不会是他儿子?” “呃,为什么?有可能,有过性行为,应该是个男人。”蒋雅南拨起电话。 “他儿子姓赵吧?” 几人看着他吃惊的脸,这不废话嘛,赵峻熙的儿子,不姓赵姓什么。 “小——!”秦子骞急呼,剩下的那个“欧”字没有出口,就又喷出口血。蒋雅南明白过来,追捕赵峻熙之时,他曾经拿着手机给自己看欧若兮发来的图片。 那个同级生赵翔,该不会就是赵峻熙的儿子吧! “我们先回市区!”她指着路边的救护车说道。 “我得留在这儿。”薛弘济冷冷回道,“剩下是你的工作,跟我无关。” “随你的便。”秦子骞甩了一手血,薛弘济向左一跃,但还是有几滴溅在他呢子大衣上,留下痕迹。 “你没挨够揍是吧?”他捏紧了拳头。 “来啊,新的一月开始了,大家差不多,你来打我啊?”秦子骞回应着,被范莫依拉住,“好了,先找董若兮要紧,转轮王不愿来,不要强求。” 蒋雅南联络了警方,调查出了赵峻熙的亲属,早年丧妻的他,的确有一个儿子,也不是别人,正是欧若兮的同校校友——赵翔。 这让秦子骞和蒋雅南都着急上了火,欧若兮去学搏击,却偏偏选择一个最不该靠近的人。 “都怪你,要不是查什么破案,我的若兮能陷入这个危险,要是她面对的是” “你刚才不是还拿着手机给我笑吗?你现在再笑啊,谁能猜得到。赵翔是赵峻熙的儿子。”蒋雅南秀眉紧锁,不时催促范莫依,“开快点。” 赵峻熙的家在江州的南边,是江州最早盖起的别墅区。此时的欧若兮,在他家别墅里训练场已经练出了一身香汗,看得赵翔心痒难耐。 “好了,天黑了,你这个训练场不错,明天再继续吧。” 赵翔微笑着,“若兮,其实你应该选择我,我们的爱好都一样,喜欢强身健体。” “不,我可跟你不一样。”欧若兮嗤笑一声,在她眼中,赵翔跟蝼蚁没有多少区别,“我锻炼可不是为了强身健体。” “哦?”赵翔递给她一瓶矿泉水,“那你为了什么?” “为了杀人,你信不信?哈哈哈”欧若兮笑着,自己苦练体力,也是为了秦子骞早日能赢得薛弘济,把他送回地府,逼他自尽,不就跟杀人差不了多少嘛。 赵翔的脸上闪过奇怪的表情,望着欧若兮因为喘息不停颤动的脖颈以下,“原来这样”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的瓶盖,咕咚饮下一大口,“同我也差不了多少。” 85.第85章 你是泰山王 欧若兮噗嗤一笑,“我确定你跟我不同路。小屁孩,还是好好上学,你的训练场不错,回到家我也弄一个。” “家?是那个穿黑西装的小子吧?我打听过了,他叫秦子骞,是个文盲暴发户。你不是打算要跟着他吧?他可配不上你。” “赵翔,我不是你什么人,你管不着我。”欧若兮毫不留情面,又一次拒绝了赵翔。 “你是不是已经跟他上床了,非要选择他不可!”赵翔开始发怒了。 “我的事与你无关。” “不行!若兮,我喜欢你,你是我的。”他拦在训练场出口,挡住了欧若兮的去路,“我给你一次机会,选择跟我在一起,我有的是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 “我不想和你一起!我们根本不是一样的人。请你让开!” “怎么不一样?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这点我已经试验过了,比起那头暴发猪,我一样有资本!”赵翔捏住了欧若兮的右臂。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点。 “放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欧若兮凤眸生冷,笑的邪魅,“只要我稍稍用力,你就会丧命于此。放手,我就暂且不杀你。” “嘿嘿,若兮,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就你的三脚猫功夫,想摆脱我,得等我死。”赵翔狞笑着,手上陡然加了几分力道,他认为些许威迫,一个柔弱的女人,根本无法摆脱。 欧若兮没有反抗,双目微垂,轻笑出声,“我说过,我跟你不一样,想要我留下,你没那个本事。” 看不到该有的愤怒,甚至连恨都没有,欧若兮气质却猛地一变。额头上青筋暴露,身后的背影竟然无限扩大,开始在训练场的墙壁上蔓延,直至到了照明灯管。 “啪!”一根灯管炸裂,欧若兮嘴角牵笑,冷冰冰的重复道:“放手。” “你”赵翔惊愕的瞪起双眼。 一串咯哒哒的声音在欧若兮的身后叫出,像是撕裂般的,欧若兮像是多生一个长发脑袋。 赵翔惊恐的瞟了过去,竟然又看到一个光头。 “嘿嘿。”欧若兮笑得阴沉,训练场最后的灯管随她笑声炸裂,眼前猛地一暗,赵翔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拖住他整条胳膊,被抛了出去。 一阵阴风只扑面门,他只觉自己被硬邦邦的东西从地上架起,黑暗中伸手去触摸,竟是木头。 “你们好好陪他玩,警告他以后别来缠我。”欧若兮撂下一句话,迈开大步,“吓吓他就可以了,别害了他性命。” 就在她刚刚走到门口,“蓬”的一声,训练场的门像是被人用力甩闭,发出巨响。 “若兮,看来你和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欧若兮猛地回头,用了瞳力,却见他一手一个,正捏着自己刚刚收下的随从,唇边闪过一丝嘲弄。 “你是人?能控鬼?”赵翔一边问着,一边双手用力,原本凶神恶煞的两只小厉鬼,看到他阴毒的面孔,嘶哑地咆哮一声,没有焦点的眼睛四处环顾,似乎很是迷茫。 “哗啦”。随着赵翔左手的木偶在地上一阵扭曲,红裙之灵,在凄厉的喊叫中消散了虚无。 “你是泰山王?”赵翔辨认出了她的身份。 86.第86章 鬼王 “我以为见不到熟人了,”赵翔说着,开始脱下外衣,露出结实紧实的肌肉,他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嘴角,下巴像是突然要掉下一块肉,右侧脖子上的皮肤堆叠到了一起。 他伸手扶正,又活动了一下嘴巴。 “想不到赚了,你居然是泰山王?”他朝着欧若兮一步步走来,脚步沉重的在木质地板上留下脚印。“我是阴帅鬼王,见过大人了。不过大人好像转生错了,怎地成了女人?” 鬼王?也算阴帅?她脑海里浮现一只红发獠牙,手拿镇妖铃,狰狞凶恶的夜叉模样。 “原来披了人皮。”欧若兮讽道,“你的獠牙呢?你杀了那个周璇?还有在酒店的法医?” “奉命行事,何况,我也喜欢女人颤抖的样子。”赵翔的语气转粗,“当这些小生物光着扭动浑然忘我,你会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触。我喜欢它们流出红色液体时的颤栗,魂魄好吃极了。” “奉命?奉谁的命?为什么都杀医生?” “这是赵翔自己心里的恨,他憎恨医生。每次看到他的脆弱,我就想帮他一把。” “你不是附身,是吃了他,还用了他的皮!”欧若兮泛起一阵恶心。 “对啊,我用了他的皮,睡在尸体旁,又饮他的血,那也应该报答一下,既然他恨医生,我就帮一把喽。”赵翔说着,冲欧若兮伸出手来。 “滚开!恶心的东西!” 赵翔笑嘻嘻的不以为意,“泰山王,你在地下没少折磨冤魂,跟我吃上个把人,本质都是一样的,同样都是受上面感召,替天行道。秦西大学的那个骚气老师,背着她老公偷人,偷一个不够,还要第二个,甚至就连送快递的小哥,都没放过,我勾着她去女厕那五谷轮回之所,她不觉肮脏都愿意;还有让我炸飞的那个法医,每次偷偷的折磨尸体,凡是年轻完整的都整过。那个周璇” 他话音未落,欧若兮忽伸右拳,朝他腹部击去,赵翔一凛,急忙伸手拨开,不想欧若兮左拳却击中他脸,这一拳打的颇重,连带他眼角的人皮都错开了位置,身子一个踉跄便倒。 他有些恼怒,站起来时,在鲜红的人皮下,青色的皮肤,更是骇人。 “我给你足够面子了!若兮!你要是让我在阳间没有活路,我就只好把你拖到地下做鬼!” 他一记侧踢,利落踹了一脚。 在赵翔这副驱壳之下,鬼王也同样放大了他黑带的敏捷身手,不再似以前啃食尸体魂魄大腹便便的模样。 欧若兮被他一脚踏在腰上,觉得腰筋扭伤,滚在一旁地上,再站起连后背挺直都异常困难。 “不过一脚而已,你都吃不住,可见你基础协调性多差,到鬼王哥哥身边来,教你怎么打!不过阎王大人,要是你输给我,可要留在这儿。”他嘴角咧的老长,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做我在阳间的媳妇儿。” 他的瞳仁忽然血红,皮肤迅速蔓延起暗色的藤状斑纹,很快便布满了全身。周身升起一股寒流,飞快的旋转着,短发陡然竖起,修炼场的哑铃、铁饼都被刮到了半空。 他鹰隼般的目光下,伸出了一根猩红的长舌,“我迫不及待,想看你怎么颤抖了。” 87.第87章 瞎了 欧若兮被这滚动的气息惊呆了。 这个时候的她没有一根灵筹在身,面对鬼也就算了,对方却是位阴帅鬼王。难怪红衣小厉鬼和木偶对着它也茫然,没有还手之力。 论地府的官阶,她可是阎王,跟地位低下的阴帅,不可相提并论。 可在阳间行走刚刚才觉醒的她,却没有对方的鬼力惊人,更不知道,他的弱点又在哪里。 就在一块铁饼带着风声向自己砸来的同时,她的手脚却被困住了。 一个半透明,死黑中透着幽绿的人形,正从后背缠附着她的手脚,她被铁饼重重的砸下,那身后的东西瞬间消失了一下,在她捂住自己腹部忍受那无法承受的痛苦同时,那鬼形又显现了形状将她双手反扣。 “你有红衣厉鬼,我也不差。怎么样,我们相配吧。这次不同了,不给铁饼,是哑铃。你要是打算跟着我,后悔还来得及。” 他的眼睛向右看去,只见一副哑铃在他的注视之下,虚空飘到了他的脸前,“被毁容的阎王,我还重来没有碰过!你是会疼得发颤呢?还是爽得发颤?” “慢着!赵翔,你知道秦子骞是什么人吗!” “我管他阿猫阿狗,谁叫他得罪不该得罪的!哈哈哈”他狂妄的大笑,却戛然而止,他分明在漆黑的房间里,看见了另一张死灰色的脸,被头发遮住了大半,露出的一只眼睛,漠然的盯着他。 “大人不要,我已经按照指示做了啊!”他惊呼着。 欧若兮瞪大了双眼,黑漆漆的房间像是有一股轻纱在眼前飘过,蒙上了雾蒙蒙的一道光影。正待细看,腹部和肩头又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被砸倒在地。 双眼模糊中,只听见赵翔的惊呼叫嚷,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物体拉动,双手毫无反抗的能力,在房间的墙壁上猛磕,咚咚撞击之下,脸上的人皮一块块的被扯烂,鲜血喷溅了一地。 嗤啦一声,又是一股鲜血呲出体外,他的身体猛地嵌入地面,脸紧贴着地面而行,划出一道血坑,一张血里呼啦的脸又紧贴着墙面,哇哇惊恐的地吐着汩汩鲜血,根本说不出话来,就这样迅速的被扯上屋顶。 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鬼,硬拽上去一样。 “哇——!”赵翔一声痛喝,啪地落在地面,背对着欧若兮,右脚尖晃动了两下,再无声响。 不过十秒,他就毫无反抗能力的丢了命! 浓重的血腥气味立刻涌上了欧若兮的脑海,似乎瞳力也失去了效用,欧若兮失去了所有的视野,一股无形的压迫在无尽的黑暗中蔓延开来。 呼——!沉重的呼吸扑在脸上,欧若兮猛地脑袋后仰,伸出左手向前挥舞,却什么也没碰到。 她感觉,什么东西就在面前注视着。 “嗵!”地一声门响,训练场上吹进了凉爽的夜风,欧若兮猛地身体一轻,那股来自面前的压迫,突然消逝得无影无踪。 她摸索着冰冷的地面,一下下摸到了门口,不敢多待,连滚带爬,从训练场里爬了出来。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不对,就算是入夜,也不会如此黑黢黢的啊! 她摸索着一步步前行,内心的恐惧越来越强烈,终于,她听见哗哗的水声,弯下了身体,触摸了一把。 这应该是赵翔别墅家的游泳池,她同赵翔进来的时候,清楚的记得,游泳池的四边,都带着明亮的灯光。 她不由得瘫坐在泳池边上,伸出右掌,在脸上晃了几晃。 至此,心里再无怀疑,她的双眼已经瞎了。 88.第88章 我相信你 秦子骞呆在别墅,不停的搓着双手,踌躇无措。欧若兮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无论怎么劝慰,就是不开门。 他感觉到了无知带给自己的困顿,想破了脑袋,也只是你饿不饿?渴不渴?别哭了之类的话。 以前不屑肥皂情感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电视剧的功用,但现下这种情况,又不能看电视去补充。 人家都瞎了,你还有心思看电视? 赵翔死得很惨,全身的骨骼和关节被大力扯断,唯一的见证是欧若兮,警方尸检后认为至少有两个以上凶手,不可能是这个柔弱的女孩所为,何况,她真的瞎了。 蒋雅南刚刚打来了电话,说是赵翔的尸体又不翼而飞。这是她的事,秦子骞一点也不想管。现在没有比安抚欧若兮更为重要的了。 尽管前面的凶杀有了眉目,是赵翔所为,但他是什么?他是不是欧若兮杀的?这些问题都在秦子骞的脑海里转悠。 “小欧,你听我说,呃,你是神,不可能一直都看不见,可能是神力用得不对,就好比岔气,过一阵子也就恢复了。你先把门开开,给我讲讲发生什么事好吗?” 咕咚一声,像是欧若兮滚下了床,急得秦子骞敲门急喊,“小欧,你没事吧,没摔疼了吧?” 啪嗒,随着一声门响,欧若兮一身薄如蝉翼的睡衣站在了门口,拉住秦子骞的手臂,将他一把扯进屋去,把他扑在床上,火热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巴。 这吻恣意而又狂野性感,她身上那无比性感的气息混着校园的涩涩青草味道,瞬间直扑面而来。 秦子骞看着白皙的脖颈,突然感觉自己的肺活量太小,虽然隔着那一层轻纱,但是她白嫩而又活力的脸庞透着晕红,饱含着少女特有的羞涩,紧身活力的饱满曲线,修长的大腿,匀称而又激情活力。 那长长的黑色直发在肩头披散下来,钻进了他的肉墙,撩拨着他胸口心脏的悸动。 碰过不少女人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竟也冲动,抱着她柔软的细腰,忘情的抚摸,一个翻身,将她如蛇般扭动的身体压在了身下。 她的身体发烫,带着直冲鼻脑的体香,秦子骞小腹之下,一片火热。 “要我”轻轻一声如同银铃般的呼唤,秦子骞睁开了陶醉的双眼,看她眼中雾气蒙蒙,猛地一个激灵,立刻坐起,“不,小欧,不能。” 自己怎么能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去占人家的便宜。 “你不想要我?还是我不配?”欧若兮仿佛受了奇耻大辱,眼泪唰唰的下落。 “不是,我很想,特别想,我身体有反应,不信你摸。”看着欧若兮真的伸手来摸,他朝后一哆嗦,“小欧,我对你有感觉,我知道你也需要,但是不是现在,你得给我说说,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你的眼睛怎么瞎了。” “胡说,你敷衍我!你见我瞎,就不要我了!” “真的没有,我真的有反应,你别误会。我是觉得,这个时候,我不能占你便宜。总不能让你想起,在失明的时候,又失去了失去了” 秦子骞开始惊讶,久经沙场的他竟然也会支吾的说不出话来,“就是要,也得把你的眼睛治好,让你看见我再要!” “要是我一直瞎呢?” “不会!要是你真瞎,我就来做你的眼睛!”秦子骞说着,身体凑了上来,不料欧若兮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腹以下的裤子! “好吧。我相信你。”欧若兮得到了证实,不再动了。 她脸上泛起红晕,真是好看极了。 秦子骞喉咙像是生火,忍不住朝她嘴上吻去。这种感觉,比起暗示一个女人躺下的机械,简直是上了天堂。 “秦子骞!”一声女人的尖叫,吓了两人一跳。 89.第89章 我要加入你们的组织 蒋雅南握着手机,惊愕的站在房间门口,她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几个小时不见,两人就要准备滚床单。 望着欧若兮右手放置的位置,秦子骞一副精虫上脑的表现,简直怒不可遏。 秦子骞猛地打了几个寒颤。额头上冒出汗来,转瞬间暴怒,腾地从床沿站起,“你丫的闯进民宅也不敲门!你知不知道会出人命!” “你老二的命吧,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说过什么?你答应我什么!”蒋雅南针锋相对。 欧若兮歪了歪脑袋,“如果你想,也可以加入。想看,想听,都可以,只是不要打搅。” “听见了没有?”秦子骞回道,尽管这次不是出于自己自愿,好不容易跨过了道德的边缘,可以和欧若兮啪啪啪,结果这个侦探又一次搅黄了。 简直就是个啪啪克星。 “若兮!”蒋雅南拨开种马,坐到了床沿,“你还小,很多事情没有经历,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走,不应该毁在他手上。” “你是我妈?还是我爸?我的事自己能做决定,而且,我是什么,要走什么样的人生,你不了解。我刚才已经说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以后请你不要阻碍我们。” “你怎么这么犟呢!他可是多少女人都碰过的浪子啊,你也要吗?他可不一定就要你。” “只要他想,就可以!没有他,我早就死了。你懂么!”欧若兮激烈的回应,“你一介凡人,根本不懂我们需要什么!凭什么指责我们?” “好!我管不了,我先跟他睡,成了他老婆,你总不能同他再睡了吧!”蒋雅南也怒了。自己好心好意劝慰,怎么欧若兮就像着了魔,非要和这个不要脸的一起厮混呢。 她脱下外套,露出傲人的曲线,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赌气的躺下,“来吧,秦子骞,我当鬼压床!” 秦子骞哭笑不得,“你要是不胡乱瞎叫,也许还行,现在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你要想让我来,给我五分钟。” 适才一番惊吓,他湿了裤子,就再是神,也没了那个兴趣。 他明白欧若兮,同他一样,两人目睹了这世界上最肮脏的血腥,沉重的压抑堵在心头,做啪啪的事,不过是排解内心压力一种最轻松的方式。欧若兮选择自己,是因为自己足够跟她接近。两人都是同病相怜。 要不是有这个释放的办法,恐怕自己早就因为那一幕幕血腥的场面,内心扭曲成变态了,根本就不像蒋雅南口中的龌龊。 欧若兮哼了一声,听着她脱掉外套,内心也有些嫉妒。不管怎么说,现在是瞎了,秦子骞要是也喜欢蒋雅南,自己会变得更加可怜。她心里清楚,蒋雅南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同样有料。 这是女人之间的观察和感觉,不会错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瞎的,赵翔的肉身早就被阴帅鬼王吃掉了,鬼王一直附在他的人皮之下,受人指使做出了凶案。” 鬼王?人皮?蒋雅南实在听得糊里糊涂,秦子骞等人一直在沿用暗喻,没有实话。说不定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个神秘的组织到底干些什么。 “受人指使?”秦子骞皱紧俊眉。 “对,他说了大人两个字。”欧若兮说道。 “停停停!我受够了,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我要加入!”蒋雅南喝道。 90.第90章 来龙去脉 “你老实点吧,要想进组织,回家先问你妈去。”秦子骞翻了白眼。 有啥个组织,成天听阎君这个地府最高行政长官给你瞎掰呼。 尽管找到了行凶的源头,总算能给谢璧瑶和二愣子一个交代,可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却一直暗中窥伺。 不管这个“大人”是何方神圣,跟自己又有多大的仇,非要杀光身边的人不可?可为什么,它又不杀欧若兮呢?难道是因为,欧若兮还不是他的女人? 他看着蒋雅南,脸上浮现笑意,“你想加入组织?我和你一起去找你妈。有些事跟她谈谈。” “子骞。不,不要。”欧若兮惊呼道,“要是一开始,就是要逼你到下面去呢?那个人我看不到,但是很强大。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那一类。” “如果真是她要逼我,她就不会给我讲灵筹的事情了,直接一掌拍死我。若兮,你知道吗?我们在世间行走,法力全靠灵筹,只要拘魂到阎君面前,她就会给灵筹,十个魂魄,换取十道灵筹,能让我们一月之内,到法力的最高点。” “薛弘济灵筹是满的,所以我们打不过?”欧若兮这才明白,原来并不是自己需要加强技法的锻炼,而是灵力不足,打不过他。 “我要去问个清楚,不能浑浑噩噩再这么活下去了。”秦子骞下定了决心,将手放在了欧若兮的肩膀,“以前我是一个人,孤单惯了,现在我得照顾你。” “走吧,找你妈去。”欧若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秦子骞对自己,是跟蒋雅南天壤之别的。 “我妈去省上开会了,最近一直不在市里。” “我有办法,把她召回来!” “不用!”一件黑色干练的西服外搭,周晴站在了门口。 “你们母女两个一路货色,闯民宅一样不敲门啊。”秦子骞讽了一句,却挡在了欧若兮的身前。 “秦子骞,你们做下的事,已经让我避无可避了。鬼王的尸体,是我叫谢璧瑶带走的。雅南,你也别走开,这一次我打开天窗说亮话,省得以后你们都来烦我。” “妈”蒋雅南疑惑着。 “雅南,你也见了不少脏东西了,相信你深信鬼的存在,天生万物,均是相生相克,有了恶鬼,就有了天仙,有了妖魔,就有诸神,你生在仙家,有幸有不幸,所以你比任何女孩都要敏感,我在你身体里放了一道阳魄,改变了你遇鬼的几率,但是同样给你落下了哮喘。因为阳魄对身体有损。” “这个小子亲了你一口,就又用阴气把阳魄冲抵,所以你又恢复了原本的体质。” “他什么时候亲过我?”蒋雅南惊道,又紧接着回答,“那个大厦前对么?” “是。地府管辖有别,在我这阎君之下,设了十殿阎王,十殿阎王之下,是钟鬼判和崔鬼判,还有十大阴帅。二百余年前,世间发展突飞猛进,许多孤魂野鬼被拘回地府,个个加词狡辩,偏偏无人能懂他们口中的托辞,更有甚者,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硬是驳得地府仙官无话可说,无奈之下只能令其无罪返阳。地藏与我长谈数日,决定让十殿阎王投世为人,与时俱进。” “就这样你把我派上来的?真是害人不浅。”秦子骞插了一句。 “你一个文盲还这么多微词,更是有这个必要!这个方法虽然有效,但是也有弊病,带着神力重回世间,难免有些阎王俗心所动,在地下尚无察觉,到了人间就像是天堂,也会质变。譬如面前的这两位,阎罗王和泰山王,就想留在世间,不想下去了。” “在此之前,上一位阎罗更是变本加厉,所谓什么公平,使得阴帅也开始实行此法,你们想想,一些仙官不在其位,地府会乱成什么样!” 蒋雅南听着母亲周晴一番惊世骇俗的理论,张开嘴巴再也合不上来。 这是我妈?还是神棍? “为了避免独大,我和地藏限制各人的法力,必须拘魂,到我或是地藏面前换取灵筹,才能保障阎王及阴帅不至于发生质变。最后为了更加牢固,我也上来监视阎王们的行动。” “所以薛弘济很听话,月月收满了灵筹。也就比我们都强了。”秦子骞冲欧若兮使了眼色,却看她丝毫没有反应。想起她眼睛失明。 “好了,这些事情我们清楚了。你也说的很明白,我们就是上来学习的,现在若兮眼睛瞎了,这账找谁来算?她的眼睛还能不能复明?” “这么多仙官,无论是谁拿满了灵筹,都能做得出来,更别提世间修炼的妖魔,鬼王赵翔死得很干净,连一魂一魄都没有剩下,上个月,灵筹拿得最多的,是转轮王薛弘济,他一共带了九条,其他仙官并未与我联络。她眼睛瞎,只怕是神力蒙蔽,恢复的话,得找出元凶才行。” “仙官们都不听话吗?”蒋雅南问了一句,算是进入角色了。 “嗯。人人都有私心,仙官现在也都是人。确实不好管。所以我令阎罗天子,逼众位阎王回去。”周晴温柔的冲女儿说道。 “不能给我哥哥都发满灵筹么?相信他抓的很快。”欧若兮问了一句。 “他?给他发满灵筹,非翻天覆地不可,知道为什么让他做文盲吗?是上一次的报应!再说,给他发满灵筹,他还肯下去么?” “那也就是说,要若兮复明,就得找出这个人?”秦子骞问道。 “对,只能是这样。若是妖魔,只怕耗时更久,我劝你还是先在仙官里面寻找。”周晴顿了一下,“要是仙官质变,成为吃人的妖魔,也同样可以聚集阴魂,用不着灵筹了。” “说白了,你还是要我把所有阎王送回去。还得包括我自己。” “这样吧,如果你把所有阎王送回,我就准许你八天假期。在世间,足足可抵八十年。从现在起永不衰老,怎么样?”周晴说道。 秦子骞神色一动,指了指欧若兮,“我要她也八天假。” 周晴一笑,“可以。” 不会衰老,也就代表着可以啪啪八十年,这一共有多少天?按一次三四人计算,自己还能碰多少女人?不敢想象,这种神仙能过的日子,还不缺钱。 秦子骞挺起胸膛,有了干劲,“好。就从薛弘济先开始查!” 91.第91章 再入虚村 “我到这里,就是为此来的。”周晴神情黯淡,“事情还是没有考虑周全,转轮王薛弘济虽然替我解决不少麻烦,但是也同样对神力痴迷。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有回秦西大学,失踪了。” “我知道,他在虚村的门口”蒋雅南说完脸上变色,“不是为了灵筹,去虚村找那个变态了吧!” “老薛头还真不要命,新月伊始,为了抢在我前面拿到灵筹,跑到虚村里去了。”秦子骞皱眉道。 “所以,他可能有湮灭的危险。倘若他被人所害,神力也会被人夺走,若是被鬼怪所害,立刻就成了妖魔。”周晴忧心的说道。 “你给我解惑,就是让我去救他的?他揍得我好惨,我凭什么救他?” “我需要他来帮我。你也想尽快知道谁是真凶吧?你去虚村,我留下来看董若兮的眼伤,保护她的安全,不过,这个村子十分凶险,因为处在人界和地界的中间地带。” “那不行,我信不过你!我进虚村挂了,不是正和你意?” “我跟你一起去!”蒋雅南站起来回应。 “不行,雅南,你不能去。那个地方,我都瞧不见你!秦子骞要是再进去,法力都会被吸光!”周晴惊呼道。 “看吧,你就想坑我一把。我不去。” “秦子骞,你就想让董若兮一直瞎下去吗?别说了,我去!”蒋雅南坚决的说道,“是我把赵峻熙留在虚村,这件事我有责任。而且,我得知道虚村发生了什么事。妈,你还记得萧元恺么?” “萧元恺?怎么了?”周晴疑惑着问道。 “他毕业后进了石油公司,是地质调查员,就失踪在那儿。无论他是人是鬼,我得找出来!” 周晴皱紧了眉头,“八竿子打不着,你爸都不同意你们一起的事,我更不允许!你不准去!马上给我回家呆着!要不然,我就关了你的侦探事务所!” 秦子骞撇撇嘴,就在这个空档,周晴突然坐到了床边,一把捏了董若兮的脖子,“我没空太跟你们扯,雅南给我回家!至于你,去虚村,不然我就先把她送回地府去!” 这一声威胁,让秦子骞猛地一愣,想起她的手段,气得不打一处来,“你敢动她,我跟你拼了!” “你去不去!”周晴一字一顿,摆明了态度。 “好,你跟我说说,虚村有什么不同。”秦子骞咬紧了牙关。 周晴见蒋雅南还站在面前不动,又催促道:“回家!” 蒋雅南这才悻悻的离开了。 “这个村子的传说很多,真实的情况没人知道。传说最广的就是有道士作法失败,祭祀童男童女的故事。为什么叫虚,没人清楚,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进入虚村的人,即使是大罗神仙,也会无时无刻的被吸走神力及阳魄。最终只剩下阴魂。” “这样的无主阴魂地世间不少,每一个地方的传说都神乎其神,知道的人忌讳莫深,不知道的敬如鬼神。你进去后要不停的做好记号,发现不对,要及时返回,一定不能在哪里过夜。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好了,我是阎王,怎么说神识也超出常人,我记得赵峻熙的位置,估计薛弘济不难找。你听着,我带他回来,要是若兮少了一根头发,我可不会放过你!” “这个当然。”周晴回答,“我一定让她好端端的。” 秦子骞看了一眼董若兮,“小欧,你等我回来。”说罢,就走出了别墅。他不敢耽搁,直冲着虚村方向疾行。 周晴见他听话,慢慢放下了手臂,长叹了一声。 “阎君大人,你的法力高强,为什么自己不去?”董若兮侧过头来,内心有了一丝怀疑。她刚才是捏了她的脖子,但是一点力道都没有。 周晴苦笑,“不知道地府现在是什么情形,我的法力再不断的削弱。现在的我,跟常人无异,就算给灵筹,只怕也不能保证,但是我只能用这个办法,我总不能看着薛弘济去死吧?你既然有感觉,为什么不说?” “我想和哥哥在人世间过完这辈子。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了我,他甘愿涉险。换做是他瞎,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为了我一个去做。我现在很高兴,很满足。要是他死,我也会到地下去陪他的。” “若兮,你的思想有些变态。”周晴苦笑道,“希望你不要把我失去神力的事情,告诉别人,会出乱子的。” “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一闭上眼,就想起劈砍爸爸妈妈的场景,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除了这个真心对我好的哥哥,什么都没剩。哥哥没有朋友,他要在世间活下去,必须要有朋友!希望薛老师能够真正成为他的第一个朋友。” “是啊。希望雅南也是,多一个文盲朋友。” “你不是让你女儿回家了吗?” “她要是听话,我早就不发愁了。上一次阎罗弄得天翻地覆,跟她就有关联。” “所以,她也是仙官?”欧若兮惊呼。 “嗯,她是。”周晴算是给了回答。 秦子骞到了树林边上,却看见蒋雅南在林中的石子路前笑嘻嘻的等候。 “我跟你一起进去吧,这个地方没有童男女,我找不到。” “你要找初恋是吧?那个叫什么萧元恺的?”秦子骞一点也不奇怪。 “是。” “有那么喜欢吗?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秦子骞边走边问。这可是她自己要去寻死的,不关他的事。 “有感觉也都过去了,那时浑浑噩噩,不清不楚的,像是暧昧。”蒋雅南跟在他身后,边走边回答。 秦子骞脸色微变,想起跟若兮相处,似乎只有对身体的那份渴望和交流,没有她所说的这种感觉,不由得有些失望。 两人都好像忘记了,次次对骂的彼此。 在秦子骞的带领下,虚村再一次出现。于此不同的是,白天的虚村看上去,没有太过压抑的阴郁。 咕嘟一声,蒋雅南脚下踢中了一个黑乎乎的短棍,滚到了路边,磕在了路边的树桩上,那是一只沾满了泥土的手电筒。 她弯下腰,在地上发现了一张纸片,那是一份半页的江洲日报,半截阴湿的报纸上,写了投资加油站的消息。 这是一张两年前的报纸。 蒋雅南又望了眼前雾气腾腾的虚村,喃喃的道:“萧元恺,你现在在哪儿?“ 92.第92章 迷惑 “老薛头——!”秦子骞站在村口,大吼一声,见村子一片寂静,连只虫叫都没有,皱了皱俊眉,又吼了一声,“老薛,”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被蒋雅南扯了一把,“干嘛呢你!” “我的命那么主贵,这是个吃人的村子,它会让人晕头转向,只要不进去,就不会迷路,实在找不到,我也没办法,尽力了。” “你认真一点行不行!我记得并不远,就在村口第一个十字路口的西边第五间民居。” 破败的村屋,一栋挨着一栋,在雾气凝重的边缘,似乎就是那个村街道的十字路口。 “萧元恺一定还在这里,不管是什么,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不能像以前一样应付了!” “嗯”秦子骞看着一脸严肃的她,“在这里神隐变鬼,一个活人在这里消失两年,不成鬼才怪!我看你就是存心爱找刺激。不如你先便宜我,这个地方没人看见,我们” “滚蛋!”蒋雅南没好气的推他一把,但也咽下口水,在这里能见到那个人吗? 真的能再次见到他吗? 好象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似的,她不自觉地迈动了步伐,一步步地向着那栋栋敞开了大门的村庄走去。 整个村庄,弥漫着颓废、死亡的气息,脚下传来树杈的啪啪声响,每走一步,都听清晰的反馈到耳垂。走过一间民居,看着黑黢黢的门户内,仿佛能感受到房子里的阴冷,她有些害怕,“秦子骞”。 “干嘛,要吃奶?” 还好,这个不要脸的还在。要是在这个村里消失,应该没人找得到吧。 没多久,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村子的第一个十字路口,蒋雅南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秦子骞。 秦子骞默默的回头,身后是一团雾气,村口已经看不见了。 不过直行的道路似乎没有必要做什么记号。 蒋雅南借着印象,走到了十字路口西边的村屋。 秦子骞看着完整的墙壁和走廊,紧皱起眉头,“我们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不。你瞧。”她指着面前的廊柱下,那里是一条被割断的绳索,“赵峻熙当时就被捆在这儿。” 秦子骞松开她手,伸手抚摸斑驳而带着裂缝的黄色墙壁。可能因为年久,原本是白漆的墙壁,已经变色,到了墙角,更是发乌。 昨天晚上,这个地方应该被他和薛弘济撞烂了才对,怎地还能恢复如初?可见整个村子,都非比寻常,周晴的话不无道理,村庄处在边缘。既不是阳间,也不是地下。 “你过来看,这里有字。”蒋雅南在另一边的墙壁前说道,她紧紧盯着面前的字,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秦子骞凑过去瞧,短短几个字,歪歪斜斜的刻在墙上,笔划里布满了灰尘,不是新刻的: 夜色引诱着我。 水在呼唤着我。 这是对的。 不要摇。 没有落款,没有其他,根本无法分辨,是男人还是女人写下的。 “凭你多年的神经病经验,能看出什么吗?” “你才神经病,怎么说话呢。”秦子骞挤兑回去。 “你不是自己说过经验丰富吗?” “咕咚!”一身沉重的响声,从楼上传来,像是什么东西倒了。 “上去瞧瞧。”秦子骞说着,伸手在墙壁刻字的下方按出一个掌印,算是做了第一个记号。 蒋雅南跟随着他,踩着咯吱吱的楼板,上了二楼。 这里是阁楼,木制的地板上布满灰尘,堆放着各种杂物。 这民居一点也不大,也就楼下占了两套房间而已。 “这里还有字。”蒋雅南站在楼梯口,又发现了一串,秦子骞扭头看去,这次的字体十分娟秀,也比那歪斜的字更为工整,应该出自女人之手。 “水声令我惊醒。该前进,还是回去。” “若是回去,这就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要回去,就是现在了。”蒋雅南轻轻读了一遍,打了一个寒颤。文字是最具穿透性的一种表达,两串奇怪的字,让人摸不到任何头绪。 如果连着读,这更像是楼下的字的一种延续。 夜色之中,一个人站在“水”的面前,被什么摇着。另一个女人也站在“水”的面前,恢复了清醒,正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做。 “什么意思?”秦子骞觉得莫名其妙。 “这村子附近有水么?或许我们该去其他村屋瞧瞧,说不定还有字。”蒋雅南说道。 “放屁,一阵乱跑,非迷路不可。这房子昨天晚上都快被整塌了,到了现在又恢复,明显就是问题。”秦子骞表示反对。 他的目光留在这字体上。伸手触摸一把,上面并没有留下灰尘。 “赵峻熙是个变态,可能被那个邵志学救走,两人现在就躲在村子的什么地方。薛弘济同样在寻找,这两串字,是别人留下的。说不定是房子的原住户。”他分析道。 依照传说,虚村是要不断进行祭祀的,而道士的法事失败,很有可能,是招致了什么东西,他第一个去死。 或许是个妖魔?每到夜间,就吸引着活人到“水”那里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还从未遇见过这种东西。 鬼是会引人入幻觉,但是目的性很强,就是不断的惊吓阳魄,好教人的生火熄灭吞食。像这种循序的勾引,几乎不会做。 “到别的村屋看看。” 蒋雅南低垂凤眸,翻了一下白眼。就知道你也抓瞎。 两人一同出屋,秦子骞特意看了一眼那个十字路口,还在。 刚踏入对面的村屋,一只的壁橱诡异地落了下来,哐当的一声巨响,吓了两人一跳。 一本破旧的笔记,落在了门口。 应该是放在壁橱上的。 破烂的壁橱,挡住了高高的门槛,只能抬起腿高高的跨过,才能进到屋子里去。 “别。”秦子骞把蒋雅南拉了回来,“别进去了。” 这间房是很典型的旧式村屋,正门对着庭,左右两侧都是房间,房间门错开,并未相对。 他弯腰拾起笔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此村唯有赴死者入。”鲜红的字,出现在笔记的扉页。秦子骞拧了一下眉毛,继续翻下,第二页写了一条禁忌:禁止睡觉时双脚冲着村西。 翻到第三页,竟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真的是一本日记。“三月二日,晴。”秦子骞念了一句,厌烦的把日记塞给蒋雅南,“你念。” 蒋雅南哼笑了一声,“不识字吧?文盲。” “你文盲!” “你十五岁才不上学,字早就识全了,全还给老师了吧?” “你放”秦子骞回她话,却感觉到似有人自门口经过,他立即奔了过去,站在门口,人影又不见了。 “追随逝者而去的话,就会同他一样去到那个世界中,永远都无法回头了。”蒋雅南念出了第一句。 93.第93章 我可能来过这里 秦子骞悻悻的走到蒋雅南的面前,自己是阎罗天子,是阎王,就算遇见鬼也不用担心,只是好歹要遇见啊! 这村子的古怪之处,就是什么也看不到,偏偏找不出什么线索。 跟以往劈鬼杀鬼的直接完全不同,浑身力气无处施展。 蒋雅南不停的翻着,日记里都是记载着一个村民的日常琐事,事无巨细,今天拿了谁家的蒜,明天到谁家里打麻将,跟前面的警示语完全不同。 “走吧,先拿着日记回家慢慢研究,我们不能呆到天黑。”秦子骞提醒了一句。周晴不断提醒自己,不要留在夜间。这点比其他还要更为重要。 蒋雅南合上日记,点了点头,村子已经来了,找不到那三个人。萧元恺失踪的更久,再着急也找不到,对于虚村的了解,实在太少,必须得回到江州,好好搜罗一下资料才行。 说不定,薛弘济已经收了赵峻熙的魂魄,回到大学去了。 两人照着原路返回,出人意料的无比轻松,竟然看到了村口。这让秦子骞无比轻松,只要不是夜间到来,看来虚村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然而越靠近村口,他脸上却越来越不轻松,左右还是村屋,明明看见村口,不过百步距离,就是走不到。 “停!”他猛地回头,身后还是村头的第一个十字路口,“我们在原地踏步。” 他朝着右边村屋走去,伸出手在墙壁上拍了一掌,掌印却有些浅。似乎神力也在随之消失。 “我们迷路了。” “村口就在哪儿啊!”蒋雅南指着前面不远的村口叫道,却也察觉不对。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还没走到? “到了夜里,雾气一起,估计村口就看不到了。”秦子骞咬咬牙,“这次被阎君坑的不浅。” 他望着蒋雅南,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算走不出虚村,周晴也会想办法另找人来搭救的。既来之,则安之。 “不要浪费力气,你还是趁着天亮,好好看日记上都写了什么吧。” “没有了。”蒋雅南回答。 “洋洋洒洒那么多字,都记了什么!”他一把抢了过来,看了几行,“妈蛋这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这么婆妈。” “婆妈的男人。”蒋雅南平淡的回答,看着村子四周,破败的村屋一间挨着一间,望不到尽头。 “最后有一段。你听听,”秦子骞说道:“从那个诊所开门,小虎就失踪了。虽然去了好多人帮忙在寻找,却连原本可以通往他家的那条村路,都完全找不到。我爸他,最后带着这本相簿回来。全身湿透的他和平常不一样,眼神看起来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似的,我莫名地记得这件事。之后,他也跟着失踪了。直到土石流使山路坍塌而找到这本相簿之前,我完全忘了这回事,但是现在的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他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吧。这些照片,好美” 秦子骞念完,忍不住讽刺,“一个种菜的农民,打打麻将就行了,还念叨什么破相片儿?” 蒋雅南没有理他,陷入思索。 “这三段留言,都提到了水,第一个说是正确的,第二个困惑在水面前,第三个,浑身湿漉漉的。这里发生过什么?都跟水有关?”她像是喃喃自语,茫然的看着秦子骞。 “相簿,诊所开张和脚不要冲着村西。”秦子骞正色回应。 他没有想到水,回想的是具体的事物。 “哪里是村西?” 秦子骞听她发问,背对着眼前的村口,指了一下左手边,“这边吧。” 蒋雅南抬头看天,灰蒙蒙的阴沉看不到太阳,“或许我们应该先去那个村屋找相簿。” “不要。如果这里有鬼,很明显那家人不喜欢我们进去。要不怎么那么巧合,就把日记撇出来扔你面前?” “要是有,为什么不出来说清楚?”蒋雅南辨道。 “就算说话你听得懂吗?再说了,人家都说相片美,证明是真爱,哪里肯给你?说不定跟岛国有关,估计东京什么热的够呛,不然怎么湿漉漉的?”他嘿嘿笑了数声。 “恶心。我都替你脸红。”她虽然这么说,却也没了去找相簿的心思,“走吧,去村西瞧瞧,看看有什么。” 西侧的路口,矗立着一人多高的石灯笼。看上去年代久远,边角早已磨蚀风化。与它遥遥相对的东边,也有一座。显得十分突兀。 “这是供佛用的吧?那还请什么道士?”秦子骞低垂下了眼睛,瞬间张开了瞳力,眼圈一红,“就是个灯笼,什么东西也没有。” “看,有诊所!” 蒋雅南指着面前的房子说道,突然有了幻觉。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空中慢慢飘落,将整个地面都染成了一片银色。数百根蜡烛有规则的插在地上,烛光在黑暗中轻轻舞动着,划出了一道道诡异的光线。 在这静谧的暗夜中,她静静地站在一个空旷的大庭院内,抬头望向伫立在自己面前的那座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巨大屋邸。 “我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你说什么?”她的喃喃细语,秦子骞没有听清。在他眼前,就是一间没有了牌子的破诊所。 这算是这个破村子里唯一有点现代感的建筑了。 “走,进去看看。”秦子骞上前推开了虚掩的诊所木门,耀眼的白光扑面而来。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两人竟然见到一个蜷缩在墙角,抱着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红裙女子。 “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为什么好多人大家都死了我不想不要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她嘴里不住的念叨,逐渐呢喃不清。 蒋雅南迎了过去,深怕这唯一的线索跑掉,担心地蹲下劝慰,“没事,我是活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给我听。” 秦子骞站在一旁,注意到在女子身旁的地上丢有一张护照,看上面的照片应该就是这个女人,他弯腰拾起,虽然说护照已经被烧掉了一部分,但他依然能看清上面的那个名字——萧元蓓。 “你初恋情人的姐姐。”他递给了蒋雅南看。 忽然,女子急促的唠叨硬生生地戛然而止。她直勾勾地死盯着秦子骞,就如同看到了鬼魅一般,眼中充满了恐惧的神色。 “啊——!”她的尖叫如同冰凌,刺入蒋雅南的脑海。 啪!头上挨了一下,“我叫你半天,你干什么哪!” 她猛地回过神,自己和他就站在诊所门口,一根铁丝上挂着一件破损的红裙子,正在轻轻摆动。 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低头一瞧,是本燃烧了一半的护照。照片上的女子大方得体,只是打印姓名的地方,乌黑一片。 “我可能来过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94.第94章 压力很大 “你不是被破裙子吓着了吧?” “这件裙子是萧元蓓的。” “一件破裙子,我管谁是光屁股?”他一把将红裙从铁丝上扯下。 披头散发,没有瞳孔的一张满是褶皱的脸猛地抬起,猩红的舌头自下巴上绕了一圈,是只已经干瘪的女鬼!她张开利爪,尖叫着向秦子骞脸上抓来。 “抓住它!” “出去吧!”蒋雅南和秦子骞几乎同时喊道,他将她双臂一错,咔地拗断,旋转了半个身子,借她猛扑之势潇洒的将它抛出了诊所门外。 它灰白的身体就地一滚,顷刻逃得无影无踪。 “谁叫你放它走的,我要你抓住它,说不定能问些什么!” “我问不出来,有本事你抓住它试试问吧。”他的语气充满反讽,“都说了,你又听不懂它说话,抓来干嘛?” 秦子骞望着空荡的门外,凝重的吸气。他遇到的鬼,都是纠缠不放,头一次见到鬼会自行逃跑的情形,实际上他都不敢保证,这个逃走的到底是鬼,还是像鬼的人。 太快了。 “我刚才有幻觉,觉得这个诊所所在的地方,是间超大的古屋。进来以后,就见到了萧元蓓。你还拿她的护照给我看。” “我?”秦子骞哼笑一声,“我是什么身份,给你拿东西?” 蒋雅南没有吱声。 这场幻觉就像一次真实的诡异梦境,真是白日梦。也许是最近太累的缘故。 她定了定神。 诊所里的壁橱上摆放着一只黑色的旧式电话,因为落满灰尘的缘故,看上去像是灰尘都结成了一个坚硬的外壳,将它装裱成了灰色。 各种各样的诊具凌乱的摆放在铝合金展柜的玻璃上。 地上散落着彩色的处方纸,同样的,都像是结了一层灰皮儿。诊所不大,只有两只展柜,另一只已经碎了,像是受到什么重力挤压。一些展出的药品,看上去全是没有见过的包装,估计是古董级别的。 萧元蓓来的比自己还要早,一定是听到了弟弟遇难的消息,赶到这个村子里来的,也同样,她被困在这里,最终成了刚才的那副样子。 究竟这个村里有些什么? 她求助的看了秦子骞,他却一直盯着门口全神戒备。其实他还不错。如果不是带着流氓气息的话。 秦子骞终于回头,看来这个女鬼,是不会回来了。 看着蒋雅南要进诊所内,他走在了前面。 诊所的另一间房,有两张简易的病床,洁白的床单上布满灰尘,很久没有人躺过了。 看她双手发颤,从枕边取出了一块手表,“这是萧元恺!我送他的那只” “别一惊一乍好不好。一块破表而已,又不值几个钱,不是尸体。” “你到底有没有心!怎么这么冷血!”蒋雅南怒了。 “我说错了吗?就是一块破表,什么都不算!要是他的尸体在这儿,你哭一场应该,无论你们曾经有过什么,他现在也不会是个活人!都结束了!” 有些事情过去,永远没办法回头。因为珍惜的时光不再。秦子骞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面对的,只剩那个觉醒后肢解鬼体的自己。 没有痛楚,何来领悟!蒋雅南什么都不缺,比自己幸运太多,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见识和经历。 “走,离开这儿吧,日记上说,双脚不能对着村西睡觉,这个可能是个暗示,也许到了晚上,这里会有异常,凡是脚冲着这里的话,应该都会被勾引过来吧。” “你不能用牵引或是吸引么?” “差不多。” 当他再次转身掀开门帘,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墙面上古色古香的镂空雕花,和玄红色的窗棂,数不尽奢侈的檀香座椅、名贵的陶瓷宝玉饰品、上等的丝织品堆放了整间屋子。他一脚踏在木制的地板,留下一只脚印。 恍惚的回过头来,又看看现代感的病房,简直就是孑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里有” 还没等他说完,蒋雅南在身后推了一把,愣是被她推到了古屋之中,“磨蹭什么,走啊!”她随即一声惊呼,跨过门来,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秦子骞惶急的掀开帘布,深怕病房也随之幻化,然而推开的,竟是一道木门。 跟外边一样,同样堆满了值钱的古董。 “怎么回事,诊所呢?” 秦子骞扁了嘴巴,想走回诊所,只怕不能,指着窗棂外,“黄昏了。”他伸手在墙面上拍下,已经拍不出掌印。 神力快被吸光了。同样等待自己的,还有深夜。 “看来今天得在这里过夜,节省体力,明天接着走。” “这里有危险,你还呆着这儿,你不是说,村西不能呆吗?” “只是说双脚不能冲着村西,现在无论我怎么坐,双脚都是其他方向吧。”他从一旁的檀木长桌上,抽了一块丝绸,打起地铺。 “刚才我只是一脚踏出来了,本来还有床,现在可好,被你一推,就在这个鬼地方。再乱跑,只是徒废气力。到了晚上,谁也出不去。还是老老实实,睡上一觉的好。”他在地上铺完了一整块丝绸,又抽了一匹,继续铺起来。 “我们没找到人,反倒困在这儿了。这你们都是神,妈会不会找人来救我们?” “我劝你最好不要站门口。到我身边来。这种夜晚,我比你有经验。” “狗屁经验。”虽然这么说,蒋雅南也极不情愿的走到他身边。两人坐在丝绸之上,秦子骞咬破食指,挤出血来,围着地铺,滴出一个血圈。 “你搞什么玩意?” “你不懂吧?人之气血,就是阳魄的一大部分,一些小鬼断然不敢来犯。更别说我是阎罗,血更是能起到作用,安心睡觉,这种方式我不常用,但是每次用,都十分安心。只要不出这个圈,什么问题都没有。” 他笑着坐在厚厚的丝绸之上,又在桌子上抽了一匹,权当被褥。 蒋雅南看着地上殷红的血滴,想起萧元恺发起怔来。 肩膀被他拍了一把,“趁着天还没黑,你不小便一下?” “呸,你小便。我才不要!” “我憋习惯了。”秦子骞坏笑道,“话说,算上今天,我救你可就第三回了。你是不是先考虑一下,该付报酬了。” “什么报酬。” “装什么蒜,一发一发你欠得多了!你一分” 他话没说完,蒋雅南凑了过来,亲了他嘴巴一下,接着快速移开,用手擦拭,“算是利息,后面补给你。” 秦子骞反应迟缓,脸上现出坏笑,两条浓眉同时上挑,“你很有潜力,只是这个样子,做为一只禽兽,我深感压力很大” 95.第95章 深夜恶寒 “你想怎么样?”蒋雅南怒目而视。 “深夜都是发福利的时候,我一个富翁,怎么好意思管你要钱呢,你说是吧?再说了,早晚都是要给,现在给也没什么区别俗话说得好啊,遇到色狼,不慌不忙;遇到禽兽,慢慢享受。” “秦子骞,你说起这些个,就头头是道。满脑子龌龊思想!” “现在这个情况下,当然是要看有料的了,你不如选一下,是让我瞧瞧上面,还是下面。反正哪里也去不了,不若找个好玩” “玩我是吧?”蒋雅南没好气的回答,“你听着秦子骞,我跟你有约定,我们说好了,你不碰欧若兮,我让你碰,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指头,我跟你没完。” “为你姐姐么?”秦子骞收起笑容,因为那根本不是她亲生姐姐,而是他的。 “我们家欠的,我会去还。”蒋雅南坐在丝绸上,手臂环抱着小腿,平静的说道。 “睡觉。”秦子骞躺下,背对着她,闭上眼睛假寐,“其实你胸挺,比若兮的健康。” “嗵!”后背上挨了一拳,他不禁笑出声。 蒋雅南怒道:“你早上刷牙了没有,闭嘴!” “我吃了绿箭。” 不用回头,都知道蒋雅南什么表情的他,笑得更加得意。于是后背上又少不了一阵粉拳暴揍和推搡。 一番咒骂之后,蒋雅南平静下来,此时已经入夜,木门被怪风刮得乱响,但是她却没有多少害怕。 秦子骞的胡说八道,还是起了一些缓解紧张的作用,听他沉稳的呼吸,她内心多了一份安全。 “哐当,哐当” 寂静的夜里,不知道是那道门被风不断的开合,她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 “秦子骞,你睡了么?” “嗯?”声音迷糊,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故意的。 “跟我聊聊天吧,说说自己。”她做了一个深呼吸,那不停的开关声音,吵得自己心烦意乱。 “你说。”秦子骞算是回答了一句。 “我从小都挺乖,萧元恺是我谈的第一个男朋友,其实他挺好,文静、温柔,和我性格互补,我们大学毕业,我去考研,他就进了石油公司,爸妈一直反对。后来我们也就没成。其实在当初,我应该坚持一下的。但是没有。也许我坚持了,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 “呼”秦子骞传出了呼声,听上去似乎睡的很香。 “说起来,也就是因为和家人赌气,我就不听他们劝告进警队,开了一家侦探社。一间没有什么生意的侦探社,我不屑干那些跟踪拍照的狗仔活。总想真正的接触案子你呢?” “呼”回答她的,只有平稳的呼吸。 蒋雅南叹了口气,默默的挨着他躺下,“你十五岁就开始没上学,是因为阎王的关系吗?” 见他始终没有反应,蒋雅南闭目养神。 秦子骞却慢慢的睁开眼睛,是的,自己十五岁就开始辍学,在所有的同学眼里,他是一个异类。没人相信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而他每一次说出谢璧瑶的身份,换来的只有嘲笑,他叛逆,他认真,最终讨到的不是他人的同情和怜悯,而是鄙夷的眼神,和那如同诅咒一般的三个字:神经病。 倔强的叛逆给了他最后的答案:他是阎罗天子,掌管地府第五殿大名鼎鼎的阎罗王! 于此同时,他终于挥舞着菜刀,把已经被鬼附身的父亲大卸八块。 他永远都忘不了血淋淋站在穿衣镜面前的模样,彷徨失措,颤抖不止。直到暗示的觉醒,他开始用泡妞的方式麻醉自己,尽管他只是追求身体那一瞬间的快感,没有认真的想过去谈场真正的恋爱。 谈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当自己神经病?再说,他为了生存,还是会挥舞菜刀。 这种现世阎罗的他,又有哪个女孩能够真正承受那种压力?他不想这样,但无论怎么向上天祈求,却得不到丝毫回应。当尝试了无数次仍是徒劳无功后,他彻底地绝望了。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阎王的身份,继续走完属于自己孤独的人生。 或许,重新回到地下,是一种开始,但是永远机械的惩罚恶鬼,继续命中注定的周而复始。 这一切,从谢璧瑶的突然死亡,发生了改变。蒋雅南像是一针催化剂,使得自己的人生突然变得精彩纷呈。如果说自己的命运是事先设计好的,那么她的,就更像是冥冥之中有人主宰了。 父亲蒋勇是多年刑警,母亲是江州市长,还有一个特殊身份,地府阎君。姐姐是个杀人犯,却是他秦子骞的亲姐,而她正在为了补偿对欧若兮一家的伤害,甘愿对欧若兮奉献出并不应该由她承担的责任。 来到这虚村,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个初恋萧元恺,仿佛她像是应招入伍,必须要来不可。 用阴谋来形容她的人生,似乎也不过分,也是可怜人。 想到这里,秦子骞心里有了一丝柔软,正要转身,突然听见咯吱吱的一声门响。这间古屋货仓的木门轻轻的被风推开。 在漆黑的夜色之下,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门口。 秦子骞藏起眼中的锋芒,睁开了一条缝,那黑影突然消失无踪,木门悄声无息的关闭,就像完全没有开启过一样。 咯哒哒的响声从背后响起,秦子骞翻了个身,揽住了蒋雅南的腰。 黑影跪坐在沉睡的蒋雅南身后,开始前后摇摆着身体,那节奏一顿一顿,长长的黑发看不见脸,像是不停地冲自己磕头。 每动一下,那生硬的四肢就发出哒哒的声响。 哒哒哒哒 频率越来越快,黑影像是发了疯,摇晃更为剧烈,身体的响声也越来越响。 秦子骞听到了一种类似电磁一般耳鸣。他几乎能够确定,这是一只怨灵了。 蒋雅南哼了一声,终于被哒哒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的一瞬,被秦子骞使劲捂住了嘴巴。 “唔”她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面前的黑影猛地拔起了身体,一股恶臭扑进了蒋雅南的鼻孔。惊恐的她想回头去瞧,只见秦子骞冲自己摆了摆头。 不要转过去。秦子骞凝重的俊脸,似乎在表达这一种含义。他的眼皮不停眨动,只是没有睁开。 渐渐地,好象有某种东西触摸她的颈项,非常的痒。 如果我回头看,一定不会看到什么东西。一定没有 她心里升起一股强烈回头探看的欲望,但是全身生硬的如同生锈,一股恶寒自头顶窜起,顺着肩头往下流窜,涔涔冷汗浸湿了整个后背。 就像握着自己腰部的那只温暖的手,一样。 96.第96章 双眼被刺瞎的女人 只要缩在自己的圈里不动,这只看不到脸的怨灵不能把他和蒋雅南怎么样。 秦子骞不敢贸然行动,因为已经试验过,神力在逐渐的消失,而在夜里,这些阴魂不能轻易对付。 蒋雅南感觉那种麻痒感突然没了,压迫渐去,紧接着檀木桌子上的一块丝绸落了下来,砸中了小腿。 “跑啊!”秦子骞一声大吼,一把拽着她站起,那看不清脸的怨灵哦了一声,就扑了上来。 “快走!”秦子骞双手齐上,按住那一张冰冷而又流淌着不明液体的东西,想要把它扯烂,却发现它并没有下巴。 “愣着干嘛,你能对付吗?跑!这里交给我!” 蒋雅南听着怪物的嘶叫,双腿像是灌了铅,拔起腿来有点生麻。 这怨灵有独立的思想,知道秦子骞的血圈厉害,用了丝绸铺路,破了他设好的血圈。 “快滚!”秦子骞催促之下,蒋雅南终于跨出了阴风肆虐的客房,在木制的走廊里狂奔。四周的柱子不停地嘎吱作响,破败的门窗摇摆不定,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小孩子光着脚丫在到处跑。 夜空月光照耀下的庭院内桃花树也被震下了些许花瓣,院中顿时落英缤纷。然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却没有直通院中的道路。 随着她每向前走跑一步,地板都会跟着嘎吱作响。她能够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小声地嘲笑着胆怯的自己,那细微的议论,不停的朝耳里钻。 刚一转过走廊的拐角,她就瞪大了双眼,用双手捂住嘴巴停下脚步一动不动。 在离她五、六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人,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际,好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不停滴落着水滴。她那苗条的身材给人一种虚弱的感觉,站在那里摇摆不定,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似的。 最让她感到害怕的就是这女人的双眼。她的眼睛不知被什么弄瞎了,从黑洞洞的眼窝里滴滴答答地流出了黑血。女人踉踉跄跄地走着,两手直直地向前伸出。 “哪里?在哪里?”那女人用非常低沉的声音问道。 “鬼” 几乎是反射性地脱口而出。 那女人听到她的声音后,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绳牵住一样,将脸转了这边。 那女人之前还只是缓慢地移动,可是一旦锁定了蒋雅南的方位之后,她就像是被吸引一般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不要不要过来!”她瞪大了双眼,拼命地摇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可越是这么想,那女人越像是得到了确认一样走来。她觉得自己的脊梁好像被什么东西勒紧,双腿瘫软动弹不得。她曾经看到过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可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逼真的女鬼。 拥有如此鲜明的存在感,那种真实的恐怖感几乎令人窒息。 如果现在不跑,被她抓住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她拼命地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她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抽筋了。 不行,跑不了了。 这时她和那个女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五米。因为女人的全身都笼罩着像是死人魂魄一般的磷火,所以即使是在这个阴暗的宅邸里,蒋雅南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容貌。 与她那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和嘴唇比起来,从溃烂的眼窝中流出的血显得红得发黑。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憎恨的神情,也许并非对自己,而是对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感到无限愤怒吧。 但是长年彷徨的过程,这只鬼可能渐渐地只残留下了对这个世界的怨恨,于是将自己以外的一切事物都当作怨念的对象。 “去那边吧,别来害我!” 蒋雅南咕咚一声,坐在了冰冷的走廊上,而那女人已经站在她的眼前,伸出的指尖甚至碰到了她的脸颊。 忽然,她的眼前浮现出了某种影像。就如同是在看电视,显现出的画面像是被刮伤的黑白胶片一样粗糙而又古老——那正是女人被刺瞎双眼的场景。 一群打手模样的人将那个女人抓住,强迫她戴上了面具,可那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面具,通常应该被挖空的双眼部分却被堵上了,而且还向脸的内侧伸出了两根尖锐的刺。如果有人戴上那个面具的话,那两根刺就会刺瞎佩戴者的双眼。 女人一边哭喊着,一边扭过头乞求饶恕。可是那些打手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四肢牢牢地绑起,用力地将女人的脸扭正,一下子把面具戴在她的脸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后,打手们放开了那个女人。她蹲在那里,轻轻地将面具摘了下来。可是,她的两个眼球已经没有了,鲜血从血淋淋的眼窝中滴滴答答地流出来,随即将她的白色衣裙染成了红黑色。 这是,死者生前的记忆? 在她受到这残忍场面震撼的一刹那,一种类似疼痛的恐怖感袭上了心头,那女人已经碰到了她。让她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被无数冰冷的手紧紧抓住,被恶狠狠地想要掰开。 更是紧紧地束缚,像是有电流经过一般感到麻痹。 “好黑啊,好黑啊”那女鬼叫道,与她越贴越紧。 她一边尖叫一边拼命地晃动着身体,终于从已经和那个女人重合到一起的身体中脱离了出来,摔倒在地板上。膝盖由于撞到铺在走廊里的碎木板上而感到火辣辣地疼,但不知和被那个女人抓到时所感受到的恐怖比起来,哪个会更好受一些。 “好黑啊,好黑啊”从她的背后又传来这样的声音,令她急忙回头望去。 那女人转过了身体,几乎就要压在她的身上了! 她竭尽全力站起,拼命想要离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但一旦想要加快步伐,刚才被撞伤的膝盖就会传来剧烈的疼痛。 不行,跑不掉了! 越是着急,她就越是害怕得发抖。再被那个瞎眼的女鬼抓到的话,也许自己就会被杀掉。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边……” 虽然以为是幻听,但她还是在下意识地四处张望。而映入她眼中的,是在走廊前方五、六米拐角处站着的一个少女。 那是一个年纪很小,留着短发穿着绿色连衣裙的孩子。她马上就觉察出从这个少女身上散发出不同寻常的灵气,但是却丝毫感受不到邪恶。完全是一种纯真无暇的感觉。 “这边,这边。”小女孩指着左边。她来不及考虑,拼命地向她走去,然后迅速地转过走廊的拐角。 眼前除了一间木屋,却是走廊的尽头。 “好黑啊”那女鬼的嘶叫又再度传来,她回过头一看,那个双眼被刺瞎的女人如同虚影,穿过了走廊的拐角,又一次向她逼近。 “妈妈保佑我!”蒋雅南祷告着,推开了面前的木门,一个箭步,进到了房中。 97.第97章 古屋、矿洞 耳朵里的碎语和那女鬼的呼喊失去了回音。她仔细听了一阵,似乎那女鬼放弃了追逼。这才喘着好好的平息了一下。 房间里空气混浊,夹杂着腐烂的书本味道。 残损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种书籍,纵深感非常强烈,一眼像是望不到边。有一条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旁边放置着一口巨大的时钟。时钟的指针停在了十二点整,指针上也结满了蜘蛛网,应该是停了很久。 地上散落着很多旧书,有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她弯腰拾起,在昏暗的月下辨认。 那是一间古屋的原貌。混杂着明清时代的建筑特色。琉璃瓦的运用非常的多,蒋雅南推测这可能就是古屋的外围。 在古屋的外边草地上,矗立着一只稻草人。拍照的人似乎不想以古屋为重点,只把稻草人拍得很清晰。 稻草人被塞得鼓鼓囊囊,像是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这让蒋雅南感觉到一种孤独的不安。 没了秦子骞,这让她感到有些无助。这里的窗户都关闭的很紧,外边呼呼的风声穿过门窗,都没有发出声响。 女鬼没有追来,证明这里还算安全,要是秦子骞奔出房间,应该很快能找到自己才对。 临近的书架边上,生锈的图钉订着一张印有警局标志的通缉令,奇怪的是没有照片,只是写了一个叫20岁叫米兰的女孩,是名背着诸多人命的纵火犯。 时间是88年7月,也就是说,这个米兰活到现在,也应该有五、六十岁了。蒋雅南摸索到了墙边,这才发现,门窗四角都是钉死的。难怪风吹不开。透过缝隙,隐约可见后院的木桩和射击用的靶环。 像是个简易的靶场。谁会在这个地方练习射击呢?虚村这个地方还真是奇怪。 站在楼梯口的她,还未上楼,脚下踩到硬物,低头一瞧,是一本还算干净的日记。当她拾起,听见二楼传来咚地一声,一切就又安静下来。 是书掉下来了吧。她做了一个深呼吸,不愿再去深思,弄得自己神经兮兮。 日记开头的第一句,和那本见过的没有区别。都是两条警示,进村者必要抱着已死的决心和双脚不要冲着村西。 蒋雅南皱起秀眉,这两句明显有着强烈的矛盾。既然进村意味着死亡,为什么双脚不要冲着村西,像是对人说,你要决定死,也不能用下面的方法去死。 与那本日记的不同,这上面的内容足够令自己心惊。 “不知为何,随着调查进程的发展,我的心也越来越忐忑不安。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我真的不想来参加这次调查。 我不想到那个宅邸去,但这是我的工作,就算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不能仅仅因为自己的预感而让老板扫兴。 毕竟他们还不知道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所谓的加油站,只不过是幌子,他们更看重的,是矿洞所驱使的最大利益。 队伍在这里只逗留两天,就要进矿洞了。但愿不要被他们发现。” 蒋雅南看完了第一页,想起了萧元恺做的地质调查员。 难道这是他留下的,可是字体一点不像 她眯起眼睛思索,两年前这里提出建设加油站,然后到他失踪,报纸上根本没有提到其他队伍,只是轻描淡写说是失踪了一个调查员,这应该是那个被救出的调查员的笔记。 这个调查员也带着个人的原因,或是怀有其他的任务。 这么想着,她又翻开第二页。 “我在玄关附近的镜子前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长发少女。她的手脚都绑着绳子,当她走动时,那些绳子也像是有生命力一样舞动着。她同我说话,我知道了她的名字,这个房子果然有问题,但是给萧元恺说,他却因为没有看到而不信。 也许我该明白,为什么要把我安排到这里了。上次矿洞的事故,只是触发开始。 那个房间里有许多并排摆在一起的人头,它们告诉我,它们都是被村民祭祀亲手砍下来的。我果然不应该来这个地方。” 矿洞?又在什么地方?满是人头的房间? 蒋雅南开始疑惑,虚村的秘密掌握在村民的手里,赵峻熙和这个调查员分别离开村子,他们是唯一的两名幸存者。只不过,赵峻熙虽然是村民,却不知道虚村里发生的事,他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发生。 如果这么看,通缉令的时间,应该就是矿洞发生日记里提到的上次事故的那个时候。或许,赵峻熙就是这个时候,外出村子求学。这是巧合,还是刻意? 这个调查来得很迟,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开发矿洞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现在唯一能让自己明白的,只有手上的这本像是自言自语的零碎话语。 她有些迫不及待,掀开了第三页。这一页却十分脏污,字迹混在血块和泥土上,潦草得像是写的十分着急。记载的笔更是换成了一只极粗的铅笔。 “很多人在矿洞里倒下了,很多人……很多人…… 他们见到就只顾逃命…… 惊恐的逃…… 在房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我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少女似乎想告诉我什么事情,虽然听不太明白,可那个声音一直回荡在我脑海中。 但是听到那些话后,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们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 离开也是死路一条…… 那东西……碎了…… 我要告诉……萧元恺,解开诅咒的方法……” 写到这里,算是结束,蒋雅南再朝后翻去,再也不见一个字。 传说虚村秘密进行祭祀,用的是童男和童女。但是这里又提到矿洞,也就是说,在虚村的附近,有着一个蕴藏着财富的矿洞。他们来调查,其实是来调查这只矿洞,但在过程中应该是触发了什么与虚村祭祀相关的事情。 而这个写日记的调查员,能够见到那些鬼东西,萧元恺呢?是惊恐的逃走,死在不知名的地方,还是就此留下? 也许找到他,就能揭开谜底。不过已经过去两年,还能找到吗? 正在犹豫的她,突然眼中泛起光亮,在门口,那个穿着绿色裙子的小姑娘再度闪现,虚晃漂浮的她歪着脑袋,看了蒋雅南一阵,转身站在门前,又穿了出去。 这是叫我跟她去么?蒋雅南犹豫着,想起刚才的经历,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98.第98章 她还在黑夜的房子里 秦子骞叫苦不迭,这只无形的怨灵本应容易对付,但现下的他神力有损。就像周晴所说,虚村在一点点的消耗自己的力量。 他闻着那份令人作呕的恶臭,双臂有些酸麻,这份苦苦的支撑,不过是他手臂最后的挣扎,无论是气力还是速度,他与这只怨灵都有不小的差距。 “擦,我要是死在你手上,以后还怎么滚床单!”他怒吼一句,这句话带给了他无数的力量,幻想着欧若兮在身下的同时,双臂竟然有了一些抵御之力,咯吱拗断了怨灵的胳膊,并成功的卸了下来。 断臂被他甩在地上,顷刻化作一段冒着恶臭的烂肉。 “嗵!”一声门响,货舱的木门被打开了。 “不是给你说了嘛,快滚啊。你在这儿,就要让我分心”秦子骞吼道。 “好黑啊” 顾不得扭头的他听见这阴测测的喊叫,顷刻卸了那份勇气,“不是吧,还有?又不是3p,两位大姐,我还小啊!” 他人生的巅峰,目前就是遇到了欧若兮这个可人的同伴,好不容易才有了那么一点恋爱的感觉,就要毁在这儿了吗? 还有蒋雅南,明明她的一双大长腿,可以玩几个月都不烦的好不好? 绝不!种马从良是件多么需要勇气的事情啊,好不容易自己转型要做两大美女的暖男,老天就不给机会了? 自己又没有祸害良家小姑娘,明明找的都是正儿八经的成熟御姐。呃,小欧和小蒋好像例外,但是还没碰,两个亲过而已,总不能算在其中吧。 不行,为了小兄弟的两发,甚至是广大青春靓女的更多发,我跟你们拼了! 这么想着,他甩掉了脚上的鞋,一脚丫朝着面前的怨灵踹去,双臂猛地一松,那不断呢喃的女鬼也终于扑到了身边。 电光火石的一瞬,他咬破了手指,捏了一把血,朝着身后的白裙女鬼脸上抹去。 嗞的一声,那女鬼惨叫着跪在地上,秦子骞刚抬起脚,就又被那怨灵掐住了脖子。 他急得在空中乱抓,却被怨灵一爪插入了肩头,拖在地上。他摸到地板翘起的木板边角,咬牙狠狠在尖刺上划了一把,右手掌心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流如注。 随着怨灵的惨叫,秦子骞脱了困,又把满手的血洒向地上不住尖叫的女鬼。 两种截然不同的嘶叫回荡在他耳中,几乎快要把他吵聋了。没有神力的他,只能仰仗自己手中的血,去一块块消化两头恶灵。 本已被灰尘落满的地板,因他的血变得脏乱,秦子骞挺起胸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房间里潮湿而又腐臭的空气通过气管注入了肺中,这种鲜活的感觉就是自己生存的证据。 他从货仓里窜了出来。那只怨灵被自己残余的神力撕的粉碎,而他也清楚,虚村已经将他的神力吸尽了。 眼前的明亮使得他头晕目眩,站在门前适应了一阵,听见了枪栓拉动的声音。 “不许动!”一声叫喊,他眼里看到了正握着手枪的蒋勇。在他身后,是那只一人多高的石灯笼。 他猛地回头,看见了阴气渐重的诊所。 “我女儿呢!”蒋勇喝道,警戒着没有放下手枪。 “怎么到白天了!”秦子骞不可置信,望着一脸焦急的蒋勇,支吾的回答:“她恐怕还在黑夜的房子里!” “你进古屋了么?”蒋勇收起了手枪。 他沉着的脸庞,望着诊所长长叹了口气,“这里究竟还要卷走多少生命?” “你似乎知道这里的故事?”秦子骞问道,“怎么不早提呢?” “88年我参加工作,第一件事,就是调查虚村的纵火案。一个叫米兰的女孩,放火把这里付之一炬,所有村民全死了。” “一把火烧了全村人?”秦子骞脸上狐疑,他看了右手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可是脑袋里还是晕眩。 “是。当初我就不信,就算是再有经验,连续纵火的罪犯,也不可能烧死全村人。这在当时的江州,造成了很大轰动,局里也都发布了通缉,不过这个米兰没找到,却在这虚村附近,找到一只塌陷的矿洞。” “所以”秦子骞环顾四周,貌似蒋勇就是一个人来的,难道他也是仙官,能看到入口? “所以就是说,矿洞里的工人也随之遇难。当时我想大张旗鼓的进行调查,但是因为年龄轻,说的话没人信,这个案子最终以找不到凶手落案。”蒋勇走到他的身边,“我知道这一切都跟齐天养有关系,他通过一些手段,阻止我继续调查。” “齐天养?就是那个神经病?”秦子骞拧了俊眉。 “对。他那时就是工头。也是这虚村唯一逃脱的人。他的证词,成了当时落案的关键。”蒋勇鄙夷的说道。 “你不喜欢齐天纵做你女婿,就是这个原因?” 蒋勇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偷偷的利用闲暇调查,发现虚村的诊所以前是间非常巨大的古屋。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拆除,何时拆除改建的诊所,就不清楚。这里一直是虚村的祭祀中心,究竟为什么祭祀,就查不出来了。” “我和雅南进了诊所,但是陷入了奇怪的幻觉,进了一间堆放布匹和古董的古屋,到了半夜,因为一只怨灵的袭击,我让她跑了,其实我杀怨灵没有多久,可是出来就到了白天,遇见了你。”秦子骞简单讲述着经过,“是不是要等到黑夜,才能再进古屋去?” “我回到家,没有看到雅南,手机也不通,推测她可能就来了这里,萧元恺的死,她一定放不开。” “你怎么知道萧元恺死了?”秦子骞听出了不同。 蒋勇苦笑,“当初,她和萧元恺谈恋爱,我倒是注意了这个男孩,人不错,对雅南也是真心,我有心撮合,也就鼓动这个孩子报效警队。这事儿雅南她妈一直不知道。这个孩子也争气,硬是放弃考研,考过公务员,进了警队。他分配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卧底齐天养的公司。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了真正的原因,他也是敏感体质,不能与雅南一起。” 他抬起头,看了秦子骞,闪了几眼,“本来我是不信这个的,可是最近发生的事,让我大开眼界” 他说的含糊,言下之意,已经清楚他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你认为他死了,你女儿不知道,现在也把她卷到事情里来了。”秦子骞撇了嘴巴,蒋雅南的人生,一直都在周晴的掌控中。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是设计好了的。 偏偏她不听话,骨子里带了倔强。既然蒋勇知道萧元恺已死,证明他的魂魄已经下了地府,蒋雅南在这里是找不到他的。 现在关键的是,怎么找到她。 99.第99章 借我几道灵筹使使 “也许我的血,可以做牵引。”秦子骞犹豫的说。 起不起作用,自己也不清楚。 “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薛弘济从身后的路口转了过来,“为了对抗古屋里的东西,我也用了血,就从幻境中走出来了。我和你的血,都是辟邪之物,进不去古屋,必须要用污秽的东西引我们进去。” “我要对着诊所放屁么?”秦子骞笑道。 薛弘济狠狠瞪他一眼,继续对蒋勇说道:“这里你不能多呆,交给我和秦子骞吧。” “不。我女儿不见了,虚村我最了解,因为我见过真实存在的村庄。而且当年发生的事,我知道的比你们多。不找到她,我绝不走!” “老蒋,这不是你参与的事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回去,赶紧把手枪还了。你知道这会给市长带来多大的困扰吗?”薛弘济叹了口气。 “这里有你们两个,我就走了。” 秦子骞耸耸肩膀,见两人的脸色极其不好看,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很担心欧若兮。” “我就知道你这人没得救,滚吧。”薛弘济反感的说了一句。 秦子骞笑笑,明明两人站在诊所面前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算再浪费时间,也是没用。蒋雅南要是遇害,瞬间就会没了。 有这么久的交谈时间,不若回江州去,多做一些准备。要用污秽引路,起码要一只鬼才行吧。 想做就做,蒋雅南的死,跟自己的关系又不大,都是你们瞎计划的牺牲品。 要是早知道血就能让自己脱离幻觉,他一定不会让蒋雅南独自逃命,所以,她的死听天由命吧。 虚村逃走了赵峻熙和那个叫米兰的纵火犯,也许米兰才是真正的通灵,对于这虚村里的东西了解透彻,一场大火,只不过是消除一切的方式。 得找出这个米兰。 他滴血引路,不到片刻,就出了村口。早知道这么容易,早点出来就好。 一进江州市区,他就用了一个路人的电话,给薛正初和范莫依通知了寻找米兰的命令。自己摇摇晃晃,回别墅去见周晴。 刚一进门,他本能的就察觉到了危险,伸手挡架,一只白皙修长的腿包裹在肉色丝袜之中,踢得他右臂发麻。 他向左边跃了一步,鼻孔里窜入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水味儿,打量着袭击他的人。 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美女,白色的旗袍配着白色的细跟高跟鞋,胸口高耸,至少34d! 他俊目一亮,他的注意力,立刻就停在了她的脸上。优雅的细眉,上挑的眼角,一双眼睛极美,浓妆之下,艳丽可人。 秦子骞极少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化浓妆的女人,他总觉得涂了眼影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她脸上的,看上去一点也不妖冶。 他嘴上浅笑,却放肆轻浮,看得那女人有些恼怒。 “你是谁啊,在我家做什么?” 周晴看来找了人帮忙,给欧若兮做保镖。 “秦子骞?”那女人放下攻势,眼光凌厉,缓缓地道:“第八殿都市王陆念琪,久仰阎罗大名。” 她心里满是怒火,阎罗天子在十殿之中名声最响,却如此举止轻浮不堪,值得阎君数次托付? 为什么他不姓包? “陆念琪,真好听的名字。你是到我家住宿的?也不给我事先打个电话?” 陆念琪没有回答,“阎君事忙,要我到此保护欧若兮,她下了严令,你带不回薛弘济和她丈夫蒋勇,不准回家。” “若兮呢?” “抬头看看不就知道了。”陆念琪说道。秦子骞抬头,欧若兮正站在二楼卧室窗前,神情茫然。虽然显得落寞,却能自行动作,似乎不像是人控制。 这一招是防止自己回来滚床单?不过,阎君周晴没有提到蒋雅南,示意她是被放弃的棋子么? “你说吧,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一并保护就是。”陆念琪问道,她的声音有些黏,听上去十分受用。不知道在床上会怎么叫。 “没了,我的家人都不在了。”秦子骞坏笑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脸上有些尴尬。 “没关系,人都是要投胎转世的。” “你去虚村,有了什么发现?” “阎君去哪儿了?”秦子骞本想借此机会,再多向她要几道灵筹,再去虚村,会多些个胜算,可是扑了个空。 “她去找两年前逃出虚村的地质调查员。” “这事交给警察们就好,她不好好保护若兮,乱跑个啥?”他微微一顿,“她给你承诺了几道灵筹?要你保护若兮?” 他朝着房门踏了一步,陆念琪纤腰轻摆,拦在他的身前,“十道。半年。” 又是一个被神力奴役的仙官。 “虚村那个地界,你也敢涉足,看来没有多久,你就能完成任务,带乱葬岗的蒋晗嫣回地府了嘛!”陆念琪说道。 “你知道虚村的情形?” “虚村为了保护江州的地界,古时就在祭祀。其实不是因为阴兵借道,而是这地底下,有特殊的东西。” “你知道祭祀是干什么用的吗?” “是啊,米家在虚村一直从古代开始就掌管着土地之神的祭祀活动,流传着许多的作法仪式。不过很多仪式都已经失传了,现在被继承下来的,只有一本将众口相传的东西誊写下来的书而已。米家的血脉已断,而少数和米家有血统关系的人也都对仪式绝口不提,正因为如此,这些仪式才会失传。到了我这一代,已经不知道祭祀具体的仪式了。” 秦子骞一惊,“米家?你知道米兰么?” “是虚村的望族,米兰是我的表婶。”陆念琪回道,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我听人提及,她是个纵火犯,是不是米家举行仪式失败,她不得不放火烧了全村?” “你还挺会联想的,火不是她放的,放火的是一个叫齐天什么的工头。” 齐天养么?可是他已经疯了。 “你提到众口相传的书,知道在哪里吗?” 陆念琪一怔,“虚村都烧了,除非你能回到五十年前,找到古屋里的书房。” 书房如果回到古屋,一定要去找找看,他看着陆念琪,欲言又止。 陆念琪见他无良的眼光瞧着自己,像是对自己身体打主意,想起周晴走之前的交代,伸手挡住了旗袍胸前露出的风光。 “那个,陆念琪,你可不可以借我几道灵筹使使?”秦子骞舔了舔嘴唇,暗叫可惜,本想以这个借口好好瞧一阵,被她识破了。 100.第100章 我的房间 “想都别想!”陆念琪回道。 这根本就是个借口,他一副色色的模样,根本就是想看我的胸。 陆念琪厌恶至极。 “你前胸好像有什么东西” “拿开你的脏手!”陆念琪使劲拍了一把他的手背,秦子骞嘿嘿笑着,他的目光锐利,虽然在发笑,心里却暗暗吃惊。 那是一条伤疤,胸前横拉一条,像极了几个学医死者的伤口。 “你胸口上有伤口!”秦子骞瞪圆了双眼,这个陆念琪遭遇了和前几人一样的凶杀,但是她活下来了!她一定知道行凶的是谁! “你也是学医的吧?”秦子骞从她精致的脸蛋上反应出来的惊讶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多新鲜,那位阎王身上没有伤口,我这是心脏移植”陆念琪嗤笑一声。 “心脏移植手术吗?你不是被人刺伤的?”秦子骞一愣。 “正规的医学手术。我有先天的心脏病,手术成功了而已。”陆念琪淡淡的说道。 “陆念琪,你看着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陆念琪看他发红的眼眶,有点茫然,心中的想法跃跃欲动,不吐不快,“当然不是真的,我受过袭击。” 当秦子骞脸上的微笑泛起,她猛地恢复神智,“我怎么说真话了?” “你不要死,等我把薛弘济救出来,我有话问你。”秦子骞给她又下了暗示。 看来,只要不是在虚村,自己的神力大有地方可以施展,似乎除了蒋雅南,都能有效。 陆念琪双眼迷离,喃喃回道:“我尽量活着,接受心脏移植的人,十年后的存活率是50,不管怎样,我都活不长” “所以才要活下去,用尽全力,哪怕只能活到明天,今天也要努力活下去!”秦子骞双眼闪烁了一下,像这样鼓励人,自己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尴尬。 “若兮就拜托你了,我还要去找一只污秽。”他借口迅速离开。 陆念琪愣了半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他为什么要我一定要活着。他又不是我,我也不是他什么人。 她回到别墅中,在欧若兮的房间里坐下。 “阎罗哥哥回来了?”欧若兮问道。 “嗯。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你。不过,阎君回来以前,你不能见他。”陆念琪翘起二郎腿,高挑的身材展现着美妙的曲线,她握起茶杯,轻轻啜了口茶,“阎罗没有读过书么?” “都市王,他这次转世,确实没怎么读书,阎君说是上一次犯错的惩罚。” “没事,反正阎王的命长,想什么时候学,都可以。”她脸上生冷下来,将茶杯搁在一旁的桌子上。人都是要死的,是不是文盲,无所谓 秦子骞在路上朝着范莫依的住处狂奔,为什么一说到努力活着,自己会莫名的愤慨。看来求生的欲望异乎强烈,在他的身上,就是一种类似强迫症的偏执,容不得临摹两可和怀疑。 其实不止是他,既然阎王转世做人,那么就该有选择,有生存的权利,就连欧若兮、陆念琪都应该一样,而不是按照地府的要求,仅仅只是度假和学习。 人生有好多的路可以选。 对了,还有蒋雅南那个可怜虫。她的人生处在计划中,如果计划中有更重要的人出现,她的生死立刻就能变得可有可无。 这样不公平!先到范莫依哪里,做些准备,然后再进虚村! 天气始终阴沉沉的,路人行色匆匆,江州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江州城外的虚村内,薛弘济和蒋勇把全村几乎翻了个遍,也没见到任何带着阴气的邪物,只能困在诊所之外一筹莫展。 而在另一个漆黑的异界,蒋雅南跟随着小女孩的漂浮鬼影,已经上了古屋的二楼。 “我第一次捡到你哦。”那女孩顽皮的扭头笑道,小小的眉眼中间似是有着无法抑制的辛酸和痛苦,整个表情极为不协调。 蒋雅南看着它,知道它已经不属于活着的世界,内心的创伤让她无法安息,所以,所有的心愿都写在脸上,充满了矛盾的扭曲。 也许,试着跟它沟通一下,“我也第一次捡到你。” 小女孩比较可爱,也许是发音不准,把见说成了捡,也许是俏皮的一种玩笑。 “你叫什么名字?”蒋雅南一步步跟随她走过咯吱作响、斑驳不堪的走廊,一边与它交谈。 “你把我忘啦,我叫米莹啊” “我忘了?你没告诉过我啊,”她拧起眉毛,“你见过我吗?” 小女孩猛地停下,眉头紧锁,撅着小嘴,好像在努力地思考着她的问题。可是随即就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你忘啦,也许那个人现在十分生气,可能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可是现在我只能拜托你,所以……” 她? 是男是女? “跟姐姐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 “祭祀为了阻止‘空’的到来啊。你怎么都不记得啦?”女孩正说着,突然走廊前方的地板翻动了一下,接着地面传来轻微的颤动,随着咯吱吱的叫声,小女孩朝着面前的房间穿了进去。 咚咚的脚步声,传自前方的转角,墙壁的边缘有了嘎吱的压迫声,像是用力挤压着木板一般,一颗人头,缓缓伸了出来,毫无生气的向蒋雅南注视。 潮湿的头发下,有一只血红的眼睛!蒋雅南吸了一口凉气,不等那东西全部出现,就拉开房门踏入,立刻挂上了木头门栓。她朝房间退了几步,站在女孩的鬼影身边。 “嗵!”门上的灰尘落下不少,像是有东西在门外撞击,又连着撞了两下,没了动静。 她喘着气,目光穿透面前女孩的鬼体,落在一面明亮的梳妆镜上。 在梳妆镜的旁边,是一张双人床。不过已经落满灰尘,被褥拥成一团,活像里面藏着个人。 “你的房间。”女孩说道。 我的房间 蒋雅南咽了一下口水,“我以前来过吗?” 女孩没有回答,咯咯的笑起,渐渐的消失了。 “喂!米莹,别走,给我说说,现在做些什么?” 于此同时,一把冰凉的手术刀,搁在了她的脖颈,“雅南,你想找些什么?” 男人声音的阴冷嘶哑,蒋雅南心头一凛,是赵峻熙! 101.第101章 称呼虚的少女 小女鬼米莹消失之后,赵峻熙就把刀架在了脖颈。 蒋雅南觉得自己也太背了。 门外有鬼,身边有变态,唯一能帮忙的秦子骞,还没赶来,也许太冒失了,小女鬼尽管没害自己,但毕竟是鬼。 早知道被赵峻熙劫持,还不如和秦子骞抱一次的好,起码死的时候,被男人碰过,这么就死,实在有点亏。 “雅南,我想起你了,在我小的时候你就来过虚村,是吗?你是个什么东西?”赵峻熙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惊讶,“我知道了,你还是来做祭祀的,对吗?虚村的人都死光了,还要禁制‘空’吗?” “什么是空?”蒋雅南问道。 “少装蒜,你会不知道?整个仪式就等你来举行的。不过就算是再过多少年,你也不明白‘空’的内心,最终还是导致崩溃的发生。” “赵峻熙,我听不懂你说些什么,什么崩溃?我从来没有来过虚村!” 赵峻熙突然停下动作,握着手术刀的手猛地垂下,些许液体,滴在蒋雅南的肩头。 蒋雅南解困,回头去看。 他的脸上竟然没有眼睛和鼻子!光秃秃的脸上,只有一张鲜红的嘴带着嘲讽的笑容。从他的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身上! 蒋雅南急忙退了几步,只见他脖颈处的皮肤慢慢变色,像是变成了青蛇的鳞片,绿幽幽的反着窗外的月光。 滋滋的绳索响声,他脖子上的鳞片蠕动起来,结成了一条绳扣。他嘴里涌出大股的黑血。涂满了地板,绳子自脖颈处蔓延,像是有了生命,缠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表情十分扭曲,口里荷荷叫着,想努力摆脱似的深长了脖子,想要抬起手臂,绳索却越敷越紧。 “喀嚓”一声,他的脑袋应声而落,砸在木板上,滚到了床底下,身体猛地被扯动,噗地涌出一大片血,被绳索拉进了黑暗的角落,消失了。 “啊——”蒋雅南忍不住呼叫起来,身后紧贴在身后的木门上。 涌出鲜血后的那片黑暗,就一定是黑暗吗? 她死死盯着,眼见那黑暗开始慢慢飘动,一只黑色的长袖伸展,像是张开了双臂。 “呜呜”像是来自地狱的哽咽,听着极为刺耳,“永远这种痛苦要永远持续下去。干脆……下地狱……干脆让我下地狱吧。” 像是一个生病的女人,缓慢的毫无气力说着,“跑不了的,我要让你们尝尝同样的痛苦……同样的痛苦……” “你是‘空’吗?” “我不是,其实我想和他一起离开但是你们都不让,你们要我做虚,米家的人都该死,你也该死引发灾难的,却并不只是我一个人。” 月光闪过她的脸庞,她的手腕和脖子上,都是被捆绑的绳扣。那绳扣已经嵌入肉中,活脱脱是一具变形的身躯。 她苍白的脸上不带一丝血色,看上去十分安静。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一直吹到腰间,在夜里散发着艳丽的光泽。 蒋雅南见她飘动,虽然只是相隔两米左右,可是她却觉得这个少女与自己之间存在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并不是由于自己感受到了这个少女的悲伤,应该还有其他理由,可究竟是什么,连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落泪。 一定见过她。这个记忆和意识,令她只能以眼泪来表露自己此时的感受。 为什么明明觉得见过,却一点都不记得呢! “为令虚断绝私情,将满受苦痛的手脚绑上法绳,由右手开始,绑起双手;由右脚开始,绑起双脚。断绝与空的牵挂,以绳加以撕裂,这难道不是你说的吗!” 面前的安静女子突然怒吼,嘴角突然撕开,与后脑勺一丝粘连,裂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噗噗数响,身体的关节突然伸长。 那一对憎恨的目光,充满了怨念。 听到这里,蒋雅南的全身好像被锁链紧紧捆住,甚至连动下手指,都异常困难。‘虚’的怒吼如同直接刺进她的身体中,剧烈刺激着她全身的神经。 那四肢、嘴角,分明是被分尸后的展现! 少女漂浮的异常缓慢,却带着刺耳的声响,那是喉咙里发出的呼吸声。 蒋雅南被这种可怕的噪音震撼着,仿佛被炽烈的火焰灼烧一样。 “别过来!啊——!”她感觉被少女抓住了肩膀,如同电震,失去了知觉 “雅南,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在不知被谁的声音唤醒后,蒋雅南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屋子中有一个展示台,上面并排放置着制作精良的镜子。 “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那个声音又说道:“怎么了,感觉有些不舒服么?” 蒋雅南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位陌生的男子,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抹着发油的头发整齐地梳着三七分,身上穿着黑色的西装三件套。虽然这男人打扮得不错,不过却显得相当古板。男子戴的眼镜也是圆圆的,应该是古董一类的东西。 “您是哪位啊?” 她的这句话一出口,那个男子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不过马上就又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一定是累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我帮你把褥子铺上。” 说完,男子打开壁橱,将被褥一一拿出,开始给她铺床。她马上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警觉地盯着面前这个男子。 “你,你想干什么?” “什么……你怎么了,雅南?难道你看不惯我穿西服吗?你不也穿着那种西洋式的衣服吗?”男子一边看着她的身体一边说道。 蒋雅南这才注意,身上居然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衣!她马上用一只手抓住裙角,另一只手挡在了胸前。这么做倒不是因为现在她的身体非常暴露,而是一旦被人盯住,她就会反射性地做这个动作。 可是那个男子却并不是用猥亵的眼神看着她,可以说那种眼神有点儿慈爱,甚至让她感觉很温柔。 虽然乍一看感觉很恐怖,不过他也许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对不起,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子好像有些悲伤,一脸深情地说道:“什么?这是虚村。吃完饭,就要开始仪式了。” 说完,男子在一旁站着,蒋雅南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遍。 在那个古屋遇到了一个穿着绿裙的小女孩。那个孩子带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在那里被赵峻熙劫持,接着她被那个称作‘虚’少女强烈的怨念折磨得失去知觉。 她疑惑着看着面前的床,没错,还是这个房间。唯一不同的是,在黄昏的照耀下,房间很暖。 她看着身边的男子,如果不是年龄有些老和带着眼镜的话 “秦子骞?”她试探的问了一句。 102.第102章 虚村之祸 她印象中的秦子骞,是一副猥琐的流氓样,何来这种文质彬彬的气质? 在打开的房门处,一个少女正在观望。 “她就是这次的‘虚’,芴葸。”那人说着,对门口偷偷看着女孩一笑,那小女孩低头嘿嘿笑着离开了。 原先的她是个腼腆的孩子,叫了一个奇怪的名字。 “虚村到底是什么事?”蒋雅南疑惑着问面前的男人。 那人似乎在眼中定格。 “在这所宅子的地下,有一个从很久之前就存在的遗迹。那是一个由很多石头堆砌而成的门,被称为‘黄泉之门’。” 一头长发的芴葸,就站在身侧,像是电视中静止的画面,除了灰色微微颤抖的手臂,“我让你清楚事情的真相。你和秦子骞在这里做了什么。” 她的眼神阴毒而又愤恨,每一个字吐出,都是咬牙切齿一般,“自古以来,虚村米家守护黄泉之门。传说很久以前,是叫魏修杰的太监留下的。可以通往黄泉,而且人们还认为当门被完全打开的时候,就可以将生者和死者的世界链接起来。所有的死者都可以复活。谁是第一个‘虚’,谁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她留下了无尽的眷恋。她就是第一个不愿死却已经祭祀的,也是唯一的‘空’。” “所谓的‘虚’,就是在虚村中挑选合适的童男和童女进行祭祀关闭黄泉之门镇压‘空’的到来。但是有一个特殊的要求,那就是童男和童女必须相恋,绝对不能爱上别人,也就是因为这样,我和峻熙被魏修杰的传人米氏家族选中,做了童男和童女。” 蒋雅南皱起眉头,想不到赵峻熙与祭祀有关,“为什么一定要童男童女相恋?” “米氏家族确信,有爱的保证,祭祀的人柱可以更长久。”芴葸继续说道。 “那就是强扭的瓜了”蒋雅南面露难色。 “我和峻熙从小就在米家养大,为了保证我们相恋,他只能见到男人,我只能见到女人,也就是你们的到来,将一切打破!刚才的一幕,就是我遇见秦子骞的一幕。” “所以你喜欢那个流氓,不秦子骞?”蒋雅南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他明显要比秦子骞老,难道说是秦子骞的前世? “上一次祭祀极为盛大,米氏说你们是仙官。所以全村的人都要参加。包括在附近矿洞里挖矿的外来人。” “我最终摇摆不定,结果导致在你主持接受月光的洗礼以完成净化时使仪式失败,从黄泉之门的门缝中喷出了大量的瘴气,参加仪式的人都受了重伤。米家的家主也由于吸入了瘴气而发疯,最终导致他开始残杀当时在宅子中的人们。” 自己的前世是这件惨祸的帮凶,明知道村民在做残忍的事,没有制止,而是推波助澜。 “那些挖矿的工人也死了?”蒋雅南黯然,原来不止是虚村的村民,死的人更多。她想起火灾,“为了阻止瘴气蔓延,米兰放了火,是么?” 她双眼眯起,如果米兰是在仪式上放了火,那张通缉令,就是其他的人带来的。可见有人也发觉这蹊跷的火灾下,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没那么快。有个工头认为这是村子的习俗,不愿参加,指挥工人继续挖矿,但是挖矿却挖通了米家的地下通路,瘴气同样飘进矿洞,引起了塌方。” “都死了?” “许多人被困矿井内,没有食物,没有光亮,黑暗之中,饥饿感袭来,吞噬理智,谋杀、相食、生吃人肉” “那个工头不组织救人么?” “有。带着猎枪,带着手套,带着能杀人的砍刀。他带着一队人,杀光了剩下的村民,把尸体扔进了黄泉之门的附近。让矿洞里剩下的人吞噬。” 这个工头确实可恶。 “祭祀失败,意味着‘空’的降临。米家的老宅,就被那工头炸塌了。赵峻熙逃出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我的尸体,就在老宅下面的矿洞里。” “整整一村的人,都死光了,警察不知道吗?” “‘空’也困在下面,她的力量更强,谁也找不到虚村,就算进了虚村,也出不去。那工头在这几十年里,不断的组织人手,再进虚村,却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因为来一个,我杀一个!” 芴葸扭过头,那种嘶嘶呼呼的噪音又开始刺激蒋雅南的耳膜。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个小‘空’,地下还有个大的是吗?”蒋雅南捂住了耳朵,那声音还是止不住向脑海里钻。 事情的复杂,已经在想象之外。自己的上一世,就是凶手,残忍的帮助村民用绳扣分了她的尸,当成了活祭的牺牲品,去做什么镇压‘空’的人柱。 丧失人性的工头,也同样发指。那个遇到的眼睛被刺瞎的女人,应该就是他做下的恶。 “对不起!不过现在,怎么样才能弥补你?”蒋雅南觉得脑袋都要被吵裂了。 “我昨天见到秦子骞出村,我想见他。我要给他说我一直没有说过的话。” 既然是执念,这也是一种。经过了三十多年,毕竟是当时的他出现,芴葸对他的难以割舍,影响了整个仪式的顺利进行。 明明只看见了一眼,还没交谈,就这样恣意的喜爱了。 相比米氏家族一直做的努力,简直就是顷刻间颓败,这是人性,谁要喜欢谁,从来都是不能控制的。 现在的秦子骞,除了样貌相近,跟她所见的那一位,已经大相径庭,就算秦子骞现在就在芴葸面前,她只能想像成心上人才行。 “芴葸,我尽力而为,尽量不让你失望。” “要快一些。”芴葸坐在了床沿,“我就在这里等你。外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煞气很重,我担心他一进来,只怕就要激怒‘空’。” “能告诉我,怎么阻止‘空’从这地下上来吗?” “要解开诅咒,必须先找到稻草”芴葸说着,突然一顿,“你带秦子骞来,我再告诉你。” 蒋雅南明白她想着什么。怕自己一去不返。 稻草? 她走出房间,脑海里浮现了那张古屋前稻草人的黑白照片。 103.第103章 趋之若鹜 昏黄的阳光洒在整间古屋里,在走廊的过道,蒋雅南看到了那个眼睛瞎了的女人。她的脸上很素净,这个时候还没有瞎,穿的却不是裙子,而是一件西服,和一条牛仔布的喇叭裤。 这在当时的年代,是很流行的服装了。 时间定格在那里,她眼睛斜撇着满是桃花的院子。 看来她在这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死后,也留在这里。秦子骞说的不准确,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鬼,都有一些意识。 鬼都是有记忆的。 越靠近门口,人却越多。这是米家对芴葸和赵峻熙的控制。蒋雅南皱起了眉头,也许就是这种近乎想要灭绝人性的做法,才使得赵峻熙心思变态。 正在恍惚,她穿过人群,走到了门前。 果然,那个稻草人在一片草丛中矗立,鼓鼓囊囊,是塞满了东西。这个奇怪的设置,一定是防止“空”来临的最后方法。 她疑惑着跨出门槛,朝着稻草人走去。 呼地一把,胳膊被人扯了过去! “雅南!你可没事了!”蒋勇满脸关切,不断上下打量。 “爸?”蒋雅南惊道,想不到蒋勇竟然到了虚村。 “我送你们两个出去。”薛弘济用了瞳力,她身上气息纯正,应该没什么邪气招惹。明明她没有任何法力,居然平安无事,轻松从幻境里出来了,简直不可思议。 “薛老师,你是秦西大学的讲师吧,跟我一起走,你也不能呆在这儿。” 芴葸说有煞气的人,就应该是他吧。 “污秽在此,我不能走。”薛弘济冷冷回答。 “雅南,跟我回家。”蒋勇死死攥紧了蒋雅南,生怕她就此消失。 “爸,我还有事要做,要找人回来。” “不行!”薛弘济和蒋勇异口同声,态度强硬。一个是对秦子骞极度反感,而且怕秦子骞夺得灵筹;一个是担忧她的安危。 “薛老师,你知道虚村关于“虚”和“空”的祭祀吗?我已经清楚现在要做什么了,必须要阻止灾祸再度发生。我们必须通力合作。”蒋雅南说道。 她回头看着诊所,心里发寒,那个工头炸毁了一切,可是还有一个诊所镇在古屋的原址。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秘密肯定还有其他的人知道。说不定就是那个工头。 “爸,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当初谁在虚村里挖矿,是什么矿?” 蒋勇身体一震,“是齐天养。当时他是地质部物探大队测井队的队长,还是事业单位。” 什么!他是工头!齐天养已经疯了,这怎么问? “什么都别说了,跟我回家!你知道这件事让你妈多操心吗!”蒋勇喝道。 “哼,流氓来了。”薛弘济远远看着秦子骞一手提溜着一只虚影,踏进了村口。 说曹操,曹操到。正要找他,他就已经回来了。 蒋雅南面露喜色。 秦子骞见她无恙,脸上也笑了起来,“给大家做个介绍,这是一只新晋女鬼。”那鬼的嘴巴、手脚和胳膊都被密封胶带紧紧贴住,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颤栗的虚形满是惊恐。 如果不是身体发虚,几乎就是受到惊吓的人。 “什么?”蒋勇却什么也看不到。 “老蒋,剩下的就是我的范畴啦。”秦子骞冷眼瞧着薛弘济,后者翻了一眼,转了身体过去。 “老薛头,可以啊,在虚村里呆着挺好,等你神力消失,你看我这流氓厉害呢,还是你这人民教师厉害?” 蒋雅南瞪他一眼,他就是贱。 “我对你有话说。”蒋雅南甩开父亲手臂,把他扯到了一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遇到女鬼芴葸,她是虚村上次举行祭祀的祭品‘虚’,为的是克制古屋地道里黄泉之门的‘空’。我们的上一世曾经参加了仪式。因为祭品的童男童女必须心怀彼此,芴葸见过前世的你,所以就心意不坚,促使了仪式失败。她现在要见到你,给你说些话,才肯告诉我怎么镇压‘空’。你看” “什么玩儿?”秦子骞皱紧了眉头。 “你的前世魅力比较大,把她迷住了,所以她对你有执念,如果一切能有个完满的结尾,那是最好。我想让你假扮一会。不过你不能杀她,也不能说话,你一开口,就露馅了。” “你是要我去见女鬼,还不能还手吗?” 简直是天方夜谭。虚村是个特殊的存在,在这里,神力会逐渐消失,如果见到不杀,若是女鬼暴走,岂不是交代。 这女人脑子天马行空,要他放弃抵抗,听女鬼倾诉,想都不要想。 “你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干嘛,见一个除一个。就算整个虚村,加起来的人也不过百只左右,有两个阎王保驾护航,有什么问题。” “不!‘空’谁也没见过,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谁都不知道。万一” “黄泉之门里出来的嘛,也就是强一点的鬼罢了,你说是吧,老薛头。” 薛弘济远远望着村口,冷漠的嗯了一声。雾气渐重的村口处,像是有什么东西。 “喀拉。”一声机械板动的声音,虽然很小,却直入蒋勇的耳中,他掏出手枪,大声喝道:“谁!” 浓雾中悉悉索索,最先进入视野的,是一个全副武装的黑人佣兵。 两名佣兵架着一个绝代佳人,使得蒋雅南眼前一亮! 秦子骞瞅了一眼,这个女人的长相,真是世间少有,就像是神话中传说的仙女一般,她惊惧的眼神,显得楚楚可怜。穿着带着泡泡袖式的黑色长裙。她被身边的佣兵利索押到面前,一张美丽的大眼扫视了一遍,眼神充满了哀求。 “诸位。”苍老的声音,从一队佣兵中传了过来。 “我是这次行动的补给。我也知道,大家都是行家中的好手。也就不再这里啰嗦需要注意什么了。 众所周知,古滇国是个极度奢华的黄金国,从出土的金剑鞘、手镯、甚至是各种小饰品就可见一斑。这古屋下面都是,我作为这次行动的执行官,只要你们能从这古屋墓地里带出来,集团一定信守承诺,给予相应的报酬!” “黄金?”蒋雅南疑惑了。 一队各个肤色、不同国籍的黑衣佣兵出现在四人面前,在人群中间,一个灿白头发的老人站在队伍中央,带着满足的笑容。 不是齐天养,还能是谁! 104.第104章 米氏古屋 “这老小子装疯卖傻,果然有一套。”秦子骞赞了一句。 “小子,不管你身边的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在乎,虚村这个地方,我比你还熟悉,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前面的路怎么走。老子能活这么久,靠的就是在阎王嘴里夺食!”齐天养看着蒋勇和蒋雅南,眼神飘过一丝落寞,却又变得阴狠。 “我曾经想过漂白,做个好人,但是没有机会。如果不装疯,我够枪毙几次了。”他继续说着,“我一辈子,自从在这里挖过矿,就一直跟这里较劲。盖间诊所,本想暗度陈仓,把祭坛附近的黄金饰物都带出来,可是都失败了。虚村之后的消失,让我想尽了办法。” “你们也再查,蒋勇,那个进我公司的年轻人,就是卧底,对吗?” “王八蛋!你送他去死!”蒋勇骂了一句。 蒋雅南这才醒悟,原来父亲一直劝自己进入警队,是为了这个!萧元恺不愿考研,其实是入了警队! 那本留下的日记,不是说了带了任务吗,两人都是警察! “我带了一对男女,虽然是童男,但是没有童女,也进来了。这是一件奇怪的事,说明了古屋的东西正在转强,如果这个村子再度变成实体,只怕整个村子百鬼夜行,就再也拿不到黄金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你们得配合我,给我留下一条活路,我有钱去了海外,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齐天养,你当年做了什么!”蒋雅南问道。 “我认为那个破石门,可以炸掉。” “可惜了,我们也进不去。”薛弘济眼睛闪着光芒,自己身为仙官,这人追求金钱财富,死后自有恶业磨,自己只除鬼,不能害活人的命。 “你们对付恶鬼,剩下的交给我!”齐天养笑道。看来这个人可以用,至于蒋家父女,因为萧元恺的死,是不能相信的。 他从一旁的佣兵背包侧面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块带血的玉佩。扔在了诊所门前。 “啪!”那块玉石应声而碎。 天色猛地转黯,一阵沉重的木板的挤压声中,众人看见了立在诊所前一根玄红色的木制廊柱,巨大的古式宅邸,一点点的显现,那诊所被挤压得变形,没入黑暗之中,整间宅邸散发出的灵气熊熊热浪一般,可怕而又强烈,像是被暴风雨袭击的海面,因为众人的到来而变得更加激烈。 “这玉佩,就是从祭祀的地方取到的,进去吧。”他将手中的手枪枪口对准了蒋勇,示意他来打头阵。 佣兵们个个拧开了手电筒,在他们的眼中,巨大宅邸的突然出现,表示好奇。纷纷拿着手电筒巡视。 进入宅邸前那如同暴风雨般的灵气,在众人进入之后却突然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一瞬间,秦子骞甚至觉得之前感受到的灵气都是他的错觉。但是现在这样反而让他有种落雪无声的恐惧感。就像是雪在静静的落下,虽然让人觉得很放心,可是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被堆积的雪包围起来,然后突然被压在下面无法逃脱。 他像是自言自语,冲着身边嘀咕,“你看到了没,那个女人比你漂亮,想不想换个职业?做个翻译?” 对于各种鬼的叫声,他一筹莫展,鬼和人不同,似乎每一次沟通,大多凄厉冲他鬼叫,也有的在哭,但是叫完出手绝对迅捷,毫不犹豫。 要是身边有一只附身鬼,给自己充当翻译,结果可能就完全不同,起码知道那些鬼都在说什么。 这个诱惑比魂飞魄散的好出百倍,女鬼不住点头,连忙表示同意。 秦子骞在众多佣兵的手电筒中,看着宅邸的大厅。阴冷和颓败,看不到任何一只漂浮的东西,宅邸里的鬼,因为他和薛弘济的神力,一定默默等待自己和他的神力消失,正在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他不知怎地,就想起小时候和玩伴玩捂住双眼猜人的游戏,他总能猜中是谁站在身后,几乎百发百中。 刚开始小伙伴们只是感到惊讶,后来大家都怀疑他作弊。虽然他拼命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那样做,可大家根本不信,之后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和他保持着距离。如果他不明所以地追上去,他们就会恶毒地中伤、捉弄他,将他视为眼中钉。 自从他发现了这点之后,就开始扮起了捉迷藏中鬼的角色,但不是在猜人的游戏里,而是在生活中。在游戏中被朋友排斥,在生活中也要躲躲藏藏,这令他伤心不已。这种感受,没有体验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听我说,现在集体行动,谁也不能拉下,放下她吧,这里谁也出不去。”齐天养说道,看着佣兵放开了漂亮女人的胳膊。 他下过矿洞,在地道里见过黄泉之门,这宅邸,自己那时只顾逃命跑过一次,看着哪里都似曾相识。更别说,他已经将它炸毁,眼前的都是幻象。 众人绕过前厅,佣兵们训练有素,除了留下一地的脚印,什么也没触碰。 秦子骞捏着女鬼,离那个漂亮的女人越来越近,被蒋雅南扯了一把,“芴葸在等你。” 所有的因素凑在一起,使她清楚的知道了经过,剩下的,就是封印或者毁掉黄泉之门,让“虚”和“空”都去安息。 秦子骞不以为然,这个时候自然保命要紧。他手上还捏着一只,那里在乎什么空虚,搞不定这些,自己也得“空虚”了。 阎罗天子跟鬼谈情,要是万一被鬼害了,到了地下,怂得还不如个畜生,自己在阳间就受够了异样眼光,难道死后还要被人永远笑话? 齐天养走在众人身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留下最后一个佣兵保护自己,昏暗的廊灯是仿古式的,有13厘米高,由三支莲花烛台、烛座,及一长方形案子组成。莲花烛柱的圆筒内还残存有木质烛蒂。 原有的颜色早已掩盖在灰尘和夜色之下,看上去灰蒙蒙的一片。 脚下的木板发出咚咚的脚步声,那是众人的脚步。屋里一股生冷的焦糊味道。 隔断的屏风是一个个小格子组成的木头框架。右侧的一大片被什么东西大力撞断,在地上,是一个丢弃在地上的军用被褥。同样杂乱的堆砌着一些八十年代常见的不锈钢杯子、碗筷,同样,也落满了灰尘。 他呼了口气。想起了那时的好弟兄李德水,如果那时不是他在门口推了自己最后一把,命早就没了。 105.第105章 开始 “是在这地下吗?”一个满脸胡茬的白人佣兵举着抢站在一块地面前,那里破了一个大洞。洞口的大小,刚好足够一个人能够跳下。手电筒的光线照射下,隐约见到破洞下红砖堆砌的墙面。四下里都是厚厚的一层灰尘。 他的中文很过关,看来像个头。 几个人凑过来瞧,最终都看齐天养的脸色。 “是在地下,但是不在这儿。”齐天养肯定的说道。那恐怖的一次记忆,他和李德水跑了很久。如果看到入口,应该还在屋里,不是在门口。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一点都没说错,在自己身上,就是印证,出了古屋,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就算是用枪顶着喉咙,也没发过怵。 当佣兵移开枪口,那洞口彻底黑暗,齐天养莫名打了一个寒颤。想起那时被李德水推出古宅,回头见一群鬼手把李德水拉回去时,仿佛就在眼前。 “谁点了灯!”佣兵哗啦一声,举起了手中的微冲,齐天养回过神,看着刚才的廊灯已经点燃,秦子骞在一旁微笑,“见一个点一个,这屋子不就亮堂了吗?” 薛弘济哼了一声,嘴角也浮出一丝微笑。寻常人不会去做的事,他肯做。 “不要动这房子的任何东西!”齐天养喝道,“这里有鬼!” 白人佣兵笑笑,“有鬼,爆头。” “克里斯同志,中式的鬼和西方的鬼可不一样,子弹对它们没用。”秦子骞喊道。 “谁是克里斯?”那白人佣兵一脸懵逼。 “你啊。你玩过生化危机没有?” “哦,一代男主角。”那白人佣兵笑了。 “对啊,就是那个吊儿。我老是被蛇缠死,觉得过程太长,就放弃了。”秦子骞继续说道。 “你可以站在箱子上打,或是打一枪跑几下。”那白人佣兵介绍起经验来。 “可以么?用散弹枪还是榴弹枪好?” 白人佣兵正要答话,齐天养一声怒吼,“够了!要谈出去谈!” 白人佣兵耸耸肩膀,雇主不幽默,他表示没办法。 “还要往屋子里走吗?”蒋勇回头问道,面前走廊脚下就是一块向下凹陷的木板,看上去一脚就能踏断。 “往屋里走。”齐天养一声令下,蒋勇和薛弘济打了头阵,他和佣兵走在了最后。 众人开始小心翼翼的贴墙行进,绕开那地板裂开的地方。 “生化危机好像该出第七代了。”秦子骞有意无意,勾引着白人佣兵。 “其实要想体验快感,你可以试试deadrising,丧尸围城。那个更好。” “真的么?” “真。打十个比一个过瘾。” “我喜欢用修改器,改成无敌的再打。”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齐天养拉动了枪栓,于是队伍又安静下来。 蒋雅南低头不停的闭嘴发笑,有了这个活宝在身边,的确能够降低人的紧张程度,他总能顾左右言其他,能迅速的把情绪气氛搞活。 齐天养叹了口气,看着十五名佣兵跨过裂痕处,自己也小心翼翼,开始通过走廊。 身后的佣兵等待他的通过,却觉得地上有东西反射月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是一个干净的笔记本,不由得弯腰拾起。 眼前猛地闪回。 在满是灰烬的影像中,一个年老的长者,正在一条宽阔走廊的镜面前走过,身后满是朝他抓来的鬼手,他猛然回头,那些鬼手猝然不见。 这佣兵觉得莫名其妙。 再看走廊的齐天养,已经通过裂口,走到走廊拐角了。 他急忙追上,却听见了身后木板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扭头一瞧,那厅中被秦子骞点燃的廊灯,不知何时熄灭,眼前黑暗一片。 他举起手枪,心跳开始逐渐加速。 透过瞄准的准心,隐约见到了一只人形的轮廓,出现在走廊的另一边。 他眯起眼睛待要细看,不住摇晃的人形突然站在了面前,是个男人! 那光头慵懒的抬起干瘦惨白的脸,两个眼珠子不知去向,黑黢黢的两只空洞,细细的鼻梁上像是没有鼻骨和鼻孔!张开的嘴巴几乎成了一个倒立的三角形。 他使劲扣下了扳机,却不见枪响。低头一瞧,自己的右手就在地上,此时的手臂,正在汩汩的喷血。 此时的他方觉疼痛,再也架不住手上的微冲,咚咚的脚步声传来,他耳朵里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再抬起头,面前围绕着一群怨灵,伸手朝他抓来。 眼前一黑。再也看不见了。 “啪嗒。”笔记本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走在队伍最后的齐天养突然听到,“等一下。” 他看着身后,又等了一阵,不见那个保护自己的佣兵过来,“我们好像少了一个人。” 白人佣兵两步走到他的身边,“我去看看。” 他朝着原路刚走了两步,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惨白,惊得他不由得停下脚步,警戒的端起枪来。 “救救我”耳边传来呼唤,那声音像是就在后背。他立刻扭动了身体,身后是神色凝重的齐天养。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喊救命?”他见众人摇头,惊出一声冷汗。那声音,说的是英语,活脱脱就是保护齐天养的威廉发出的啊。 他贴在墙边,神经高度紧张的他举枪朝着来时的走廊照去。枪口的探照灯下,走廊还是走廊,什么都不存在。 在地上,有一个掉落的笔记本,落满了灰尘。 “威廉。”他轻声呼唤了一句。 “不是胆小逃出去了吧?”秦子骞笑着,捏了一下拳头,自己出村恢复的一点神力,现在又消失了不少。 他朝着薛弘济看去,他的脸色铁青,更不好看。 这老薛头在这里呆了足足一天多,就算再神力再强,也快没了吧。要是这时撇开佣兵们,就算不遇到鬼,只怕他们手中的枪,也能要自己命的。 “胡说!我的人,从不逃跑!”佣兵队长吼道,于是又扭头去叫,“威廉!”这次他放开了声音,在走廊拐角处激起回音。 安静的走廊,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威廉像是人间蒸发,没了身影。 “你们呆在这儿,找不到威廉,谁也不能离开!”他撂下一句狠话,提起枪开始原路返回。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他始终没有任何声音,更不见人回返,佣兵们开始沉不住气。要知道,整个队伍连五十米都没推进。 “第二个了,你们还要派人回去吗?”秦子骞的话阴阳怪气,听上去满是嘲讽。 106.第106章 空 无缘故消失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佣兵队长。可见薛弘济也没剩下多少神力。相信再没多久,所有的人都将成为鱼肉。 就算他和薛弘济身上的血液流尽,也不可能救得了这么多人。 让一些人去死,这是必要的。 蒋雅南的身手矫健,逃跑应该不是问题。她与“虚”有过交谈,理论上来讲,鬼托人办事,也会特别照顾。 “咚”一声清晰的军靴脚步,传入众人耳朵,在众人注目之下,拐角处一只苍白的手,攀在了墙面。 哗啦啦一阵响,佣兵们错开位置,打开了枪支保险。 啊——! 一声呼叫,佣兵队长的头从墙面的木制踢脚线处伸了出来! 这个人类根本无法做出的姿势,让在场的两个女人失声尖叫,那个黑裙女人更是咕咚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秦子骞见到机会,急忙松了右手。新晋小女鬼立刻就附了上去。 “别瞪我啊,我只是救她一命,要不谁机会带着这个女人逃跑?”秦子骞冲薛弘济解释。 “快跑!”小女鬼站起来的第一句,就是严厉的警告! “走!”薛弘济说完,拍了一把蒋勇,第一个转身就跑。 “给我站住!谁跑打死谁!”齐天养心里毛了起来。眼见小女鬼慢慢站起。 她倒是不用发愁,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已经死了一次,不可能再死一次。 “给我开枪!”齐天养见蒋勇逃跑,冲佣兵喝道。 可是所有的人都没有回头,对于面前“气场强大”的队长,谁还在乎他说些什么。 蒋雅南冲着走廊喊道:“是芴葸么?我带人回来了!” 女鬼回头瞥了一眼,又是一只手攀在了墙面,越来越多的人手,像是一个个叠在另一边的墙面上,在众人视线里,抓在墙面上乱挠。 有几个佣兵登时慌了。 “不是。它们是工人。挖矿的。”小女鬼站在原地,冷冷的回道。 齐天养怪叫一声,撒腿就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哇——!”队长吼了一嗓子,咯吱吱的如同破壳而出,从墙边跃了出来,趴在地上,只有半截身子,下半段不知去向,本应是腰部的位置伸出无数只臂爪。 仿佛是一只大蜘蛛。 一名佣兵毫不犹豫,立刻扣动了扳机。就像传染,佣兵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枪声一时大作,统统朝着那蜘蛛人射击。 走廊的狭小,使得枪声震耳欲聋,蜘蛛人一声不吭,顷刻间成了一只马蜂窝,打的一地黑血。 佣兵们精神高度紧张,训练有素的他们逐渐减少了弹药的使用量,站成了两排,轮番的更换弹夹。 秦子骞冲小女鬼使了眼色,拍拍蒋雅南的肩膀,他歪了一下脑袋,表示该走了。 这些佣兵最后的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蒋雅南皱眉,五步之外,一个穿着绿裙的小女孩站在走廊中间,一声不吭的她快速的走向两人。 秦子骞吃了一惊,刚刚抬起左手,就被蒋雅南按下。 这是米莹,是来接引的。 米莹的脸色苍白,没有说话。伸手指了墙壁侧面的方向,那里有间房门。 秦子骞双眉一跳,他确信,刚才走这条走廊的时候,还没有这一道,可见古屋宅邸都在这个“虚”的控制下。 能见女鬼,证明他神力消失,与常人无异。不知道“虚”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两人趁着佣兵不加留意,在小女鬼翻译的注视之下,进了那道房间,紧接着,墙面恢复了一片斑驳。 “蜘蛛人”瘫在地上,没了反应。灰色的身体上满是冒着白烟的枪眼。 “停火!停!”一名佣兵喊道。 众人逐渐停下,小女鬼站在一旁,嘴角开始冷笑,“让你们跑,不是打。” “他们人呢?”有人喊道。终于发现,身边已经没了秦子骞和蒋雅南的身影。 “嗵!”一声响动,又是一只“蜘蛛人”从墙里跳了出来,正是威廉! 众人惊骇的眼神中,那原本满身枪眼的“队长”,也抬起了头,一脸狰狞的脸上,眼神更是怨毒。 他晃着身上多出手臂,一阵当啷声,子弹纷纷从身上弹出。 “别打了,大家跑!”佣兵里有人喊道。 两只“蜘蛛人”望着小女鬼一眼,又把头拧向了佣兵,七手八脚的在地上快速爬行两步,呼地跃起,扑倒了最前面的那一个,压着那人的身体,两只在腰部的手爪,顷刻就撕开他的衣服,扯出血淋淋长长的一条大肠,弄得一地鲜红。 那佣兵不住尖叫,又是“咝”一声,他的嘴巴顷刻被撕烂,“蜘蛛人”展开獠牙,一口就从他的喉咙处咬下一口肉来。 不出五秒,就死了一个! 佣兵们撒开脚步就跑,“威廉”张开嘴巴,长长的一条舌头甩了出去,卷住了最后一个,嗤地拖拉到了身边,怪手按下,也是瞬间将身下的佣兵撕成了碎片。 噗噗声不绝于耳,几只黑色的“蜘蛛人”纷纷扯着尖利的喉咙,从墙里窜了出来,相互吵叫夺食,将地板弄得一片血腥。 它们似乎不着急追赶佣兵,反倒是那些身形健壮、颜色深乌的蜘蛛人占了上风,将威廉和队长这两个新晋,逼到了墙角,以同样血腥的方式,将其撕碎吞食。 有几只抬头去看小女鬼,不时晃动着头部,口里发出嘶嘶呼呼的声音。 可能是拿不准,自己面前是个什么东西。 小女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顷刻辨出了他们的身份,他们都是矿洞之下死于瘴气的矿工。吞噬血肉的他们最终困在矿洞里没了食物,活活饿死。 可能是沾染了黄泉之门里的东西,才变异成了现在的模样。 “滚。”她的口中轻轻吐了一个字,蜘蛛人们纷纷颤栗,朝前方爬行,去追佣兵了。 比起她心中不甘的怨念,这种只为了食物而变成的怪物,只能说不在一个档次。 看着蜘蛛人仓皇逃窜,她获得了一种满足感,做鬼也没什么不好。 胸口突然猛地剧痛,就像巨锤砸下的感觉,使得她突然跪坐在地,她惶然瞪着那走廊的拐角。 还有不同的东西!这个灵气更强! 墙面上纷纷流下黑色的液体,就像用黑漆重新粉刷一般,染成了黑色。 咕噜噜的水流声,提前窜进了她的耳朵。 一件白袍率先入眼,不断翻滚的黑色水流,围绕着一个古装女子,飘逸流动。 她慢慢的抬起头,只见那女人的身材曼妙,脖子上的头,如同碎片,飞舞扭曲。 “啊——!”凄厉的一声尖叫,她的脸上跟着一片扭曲。 107.第107章 虚对空 秦子骞跟蒋雅南跨进门来,只觉光亮,黄昏的阳光照在眼前,一切是那么柔和。 芴葸穿着盛装,那是一件素白襦裙,裙子的装饰讲究,腰间的褶裥十分密集,每个褶子带着一种颜色,微风吹来,色如月华。 秦子骞眼前不禁一亮。这古装扮相得点赞,比许多明星都强。 “芴葸,我把秦子骞带来了。” 芴葸嗯了一声,几乎细不可闻,反倒坐到了床沿,脸上红霞满布,脑袋深深低了下去。 “你找我?”秦子骞不住上下打量,如此干净纯洁的灵魂自己还是头一次见。怪不得叫虚,简直就是如同仙女姐姐一样一样的嘛! 跟这样的美女聊天,就是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厌烦。 蒋雅南见他一副下三样,拍拍额头,人是带来了,可是要是芴葸发现货不对版,万一暴怒,只怕万劫不复。 “现在你该告诉我,怎么结束了吧?你们在这里聊天,我去想办法阻止‘空’。” “已经迟了。”芴葸回道,“‘空’已经在古屋里,它杀完活人,就会感觉到我。它会发现‘虚’并不完整,一定会大怒。谁也出不去了。”芴葸又低下头去,眼角斜了秦子骞一眼。 秦子骞发现她的手不住颤抖,笑着便问:“你手怎么啦?” 芴葸没有回答他,却抖得更厉害,“在稻草人的身体里,放着一把古剑。把这把剑插在黄泉之门前的剑鞘里,可以削弱黄泉之门的力量,阻止瘴气,让童男童女同时用绳扣在黄泉之门前祭祀,当‘空’发现后,会退回黄泉之门。童男和童女的魂魄会守在门前,彼此牵手相望,直到一个魂魄消逝。” 她顿了一顿,“米兰曾经试着将剑插回原地,但是稻草人找不到了。” “是谁干的呢?” “是我。”米莹的魂魄回答道,“我比较调皮死在瘴气里的我,把稻草人扔在了矿洞。” “你们说的‘空’,也是魂魄吧?既然是,为什么不被阴帅或是阎王勾走?”秦子骞插了一句。 地府体系十分完整,如果世间真的有这种厉鬼,总会收拾。如果不收,只能说明,无法控制。 他能感觉芴葸浑身颤栗,“你没事吧?” “你觉得这里景色美吗?”芴葸突然问话。 “挺好的。不过人更漂亮啊。”他赞了一句。 芴葸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缓缓说道:“可惜,你不是他。就算是,也不喜欢我。有些话,我想单独给你说。” “秦子骞,”蒋雅南听到,突然叫了一声,“适可而止。” 看着两人微笑着消失,她心中不断期望,但愿他不要说出什么来一发的醒世恒言。 看着房间逐渐斑驳昏暗,她冲着身边的米莹说道:“我们去矿洞,去找古剑。” “不行,‘空’在那里。”米莹不停的摇着小脑袋。 “刚才芴葸已经说了,她在古屋,就算是鬼,也不能分身两处的吧,趁她在古屋,我们想办法以最短的时间去矿洞!” “我能送你去,但是我不能见到自己的尸体。因为我怕变。”米莹回道。 蒋雅南点点头,有她的存在,古屋里的其他怨灵,应该就不会袭击自己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当做“共同的伙伴”。 当她扭开房门的一刹那,竟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齐天养和两个满身鲜血的佣兵,就站在门口满头大汗。 “小姑娘,你能看见鬼,对吗?”齐天养瞧了瞧蒋雅南的身侧,什么也没有发现。 耳边又传来嗡嗡声,他紧张的看了看墙面,那滚滚就像是黑漆的液体席卷上来,痛苦地挺了一下腰肢。他毕竟还是老了。 “快走!”蒋雅南同时被齐天养和米莹催促着,朝着另一端方向逃离。 黑漆慢慢的涌上,没有多久,又将一面墙染成了黑色。楼梯处那白袍女人慢慢漂浮了上来,在房门前停下脚步。 空中飞舞的碎片,逐渐凝结成了扭曲的脸面,算是拼出了半只头颅。她久久站在门前,没有移动。 在另一端幻境中欣赏黄昏美景的芴葸,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认真听。”秦子骞说了一句,脑海里却思索着一个十分迷惑的问题,是34b,还是32d? 穿着古装,到底这衣服的厚度,该怎么计算? 亦或者,古装内衣的不同,很有可能还有垫胸,这种垫胸就是有,只怕自己从未见过,回头要是能活着出去,得好好研究。 “你也看到我的心跳了吧?很快是吗?”芴葸误会了,“在她找你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这颗心脏,还是有激烈的反应。可能就是喜欢你吧。所有的恨就活着是什么感觉,我早就忘记了,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活。”” “其实你可以选择投胎,而不是继续待在这儿。”秦子骞正色道。 说到了活着,他同样深刻。 “我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但我也是那一个。”他脑海里一阵闪回,好像自己曾经真的来过这里一般。 “虚村的人都死了,全在这里重复着死亡。遇到活人,就一拥而上,在这里的,都是困顿的灵魂。这是前世的你,和那个女人所为。她活了很久,只是不记得了。” 秦子骞皱起眉头,蒋雅南不是只有二十六吗? “她的模样、气质一点都没有改变,你们的感情真好,与其是说喜欢你,不如是说喜欢你们两人一起的感觉。当她大祸铸就,抱头痛哭时,是你给她暗示,要她忘记这一切,离开这里。” 秦子骞不由得动容,“我是不是还暗示她从今而后再也不受我的影响?” “嗯。”芴葸点头,“我等你的时间不长,感觉也过了好久,始终被我想起的这段记忆影响着。等我见她真的把你带回来,就没有那么多恨意了。” 怪不得每个人都能听取自己的暗示,偏偏她不行,感情是前世的自己摆了一道!秦子骞震惊着,同时还有精致小凡人的年龄,原来不是小凡人,是个老妖婆。 “差不多是时候了吧?”芴葸沉下脸,天色逐渐黯淡,像是燃烧,将整幅夕阳的美景收起,变回阴冷潮湿。 芴葸望着墙壁渗入的黑水,感受来自门口的压迫。 “她们人呢?”秦子骞巡视四周,没了蒋雅南的身影。 “避开蜘蛛人,从现在开始,闭起眼睛,不要看‘空’的脸。出门向右手直行,我会送你去矿洞。”芴葸看着秦子骞,温柔的说道。 “嗵!”的一声,木门被生生撕裂,强烈的灵气在门口涌进。 “跑!”芴葸喊出声,望向门口,哇地一声怪叫,脸孔登时扭曲,唯有现了本相的她,下巴裂到后脑,喉咙里咯咯的叫了起来。 108.第108章 祭坛 秦子骞眼睛眯了一条缝,见到芴葸的样貌,整个身体一抖。 妈呀,是个夜叉! “闭眼!跑!”芴葸怒喝一声,更是向门前走了一步。 “就算是毁容,你也好看!”秦子骞依照她意,闭上了双眼朝门外奔去。要知道,芴葸拼着魂飞魄散,为了只是让他逃走! 芴葸咯咯叫着,已经撕裂的死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她害的人,都是来自仪式的怨恨,起码现在醒悟了,向善了。 不过好人大多不长命 秦子骞几步跨到门口,冰冷彻骨的感觉侵入全身,让他瞬间觉得心脏压力倍增,似乎都要停顿。一股大力席卷而来,他毫无反抗能力,身体悬空被丢了出去。 “咯!”芴葸口中发出了最强音,震得整个宅邸嗡嗡作响。 然则,这足以令人心惊肉跳的力量,在白袍女人面前几乎没有多大效用,轮到“空”了。 秦子骞自空中下落,忍不住睁开了眼,只见白袍女人背对自己,身着古装,背影极美的同时,从宅邸的二楼落下重重砸在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上。 他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想要站起,脚下却直打滑,咕咚一声又趴在了地上,右手掌上按住了一只冰凉的手。 定神一瞧,鲜红的木板上,像是被野兽咀嚼过的一只残手赫然入目。 满地的血浆喷溅的到处都是,就连白色漆面的钟表上,都是不停滑落的血滴,身后传来爪子在地上不住移动声音,杂乱无序。 是矿工变异的蜘蛛人! 他连好好站立,都几乎难以做到,最后心一横,一脚踩在那残手上,算是有了一点摩擦,好不容易转身过来。 一对对殷红如血的眼睛,盯着突然掉下的陌生物体,在吞食佣兵尸体的同时,纷纷转过身体,怪叫着挑衅。 “嗨!”一声喊叫,吸引了秦子骞的注意,只见一个佣兵迅速从地上爬起,抽出一把匕首,朝他甩了过来。 “嗵!”楼上传来一声巨响,芴葸的房间被轰出一个洞。蜘蛛人们纷纷停下动作,看着木板塌陷,碎屑乱飞。 “芴葸——!”秦子骞怒吼,只见‘空’正在慢慢转身,猛然想起芴葸对自己的忠告:闭眼。 “把眼睛闭上!不想死照做!”他闭上眼的同时,向给他抛来匕首的佣兵喝道。 那佣兵见蜘蛛人没有了反应,也闭上了双眼。 芴葸已经帮不了自己了,剩下的只有逃,停滞不动,只能被‘空’害死在这儿。 唯一的神感,提示那灵气自后背铺天盖地卷来。 “走!”他一脚踏出,就觉得失算,满地血浆,又是光滑的木板,这一脚踏出去,还是得撂在地上,却觉得脚下踩着了实物。 一声怪叫传出,他低头看去,一脚正踏在一只乌黑的蜘蛛人后背。 ‘空’的强大,这些蜘蛛人也无法抗衡,也要逃跑! 他灵机一动猛地俯下身体,趴在满是血臭的怪物身上,“照做!” 几个佣兵受了启发,纷纷朝着蜘蛛人扑去,不过运气却不太好。一个扑得晚了,抓住了蜘蛛人的一只手臂,反被蜘蛛人反口咬断了喉咙。 一个刚刚扑上,就被蜘蛛人一手抓住,扯了个稀巴烂。 还有几个连扑都没扑,却睁着眼睛看到了从二楼飘下的‘空’,脸上跟着扭曲,顷刻下了黄泉。 蜘蛛人迅捷无比,在地上爬了两步,就带着秦子骞上了墙壁,朝着另一端方向跑去,秦子骞双臂使劲勒住它的脖子,身体被甩起,咬牙苦撑,好在它没有坚持多久,就从墙面跃下,与地下疾奔的蜘蛛人合在一处。 一名佣兵趴在另一只的身上,算是逃过一劫。 秦子骞回头眯了一眼,黑压压的蜘蛛人身上,再也没一个活人。刚进门还有十五人装备精良的小队,只剩下这一个。 “三克油。”那人道谢,不再多说一句话了。 “这些吃人的怪物,受到了‘空’的惊吓,去的地方,一定是矿洞。”秦子骞说着,又把匕首抓稳了些,“做好准备,它们一旦进洞,会毫不留情的杀我们。” 这是动物的一种本能。 “嗯。”那佣兵脸上带血,闷哼了一声,却也掏出了匕首 矿洞的门口,有一口被月光照射的古井。蒋雅南被齐天养押着,走到了井口边。 有了米莹魂魄,蒋雅南对整个仪式过程开始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米家在这里净化祭品。”她朝着井内看去,里面的水不知流到哪里,望不见底。 在当年应该是水堆满井口才是。 “把矿洞口炸开!”齐天养对身边的两个佣兵说道,生怕叫不动,又补充了一句,“矿洞直通祭坛,黄金就在那儿!” “不用了!”蒋雅南阻止了一句,“井的底部连接着某个地下通道,据说只有童男童女才可以通过井进入祭坛。” 她又望了一眼米莹的魂魄,她肯定的点头。 “在通道深处,有地藏佛像,需要米家的印记,还有古剑。米家的印记我就能做,不过古剑得你去取。”米莹说道。 稻草人嘛,应该好找,矿洞里怪物都在古屋,也应该安全。 “得从古井下去。”蒋雅南指着井口。 “那你先下。”齐天养咽了一下口水。 蒋雅南哼了一声,率先坐在井边,跳了下去。古井的距离不长,贴边滑下一脚,踩了一地粘稠的液体,黑乎乎的不知道又是什么。 没有多久,齐天养和两个佣兵也跳了下来。 “别动!举起手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叫,让蒋雅南喜不自胜,那是父亲蒋勇的身音。 果然,在一个小祭坛的面前,薛弘济和蒋勇一左一右,正在查看祭坛的情形,看样子,应该在这里呆了好一阵了。 “雅南!你先过来!”蒋勇凑了过去,将齐天养率先捆绑。 两名佣兵目光呆滞,薛弘济慢慢凑近了他们的身边。他的脸上滴着斗大的汗珠,看上去十分辛苦,像是又老了十几岁。 蒋雅南看着在狭窄的黑洞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腐朽的尸骨,骨头上不乏啃咬的痕迹,单从观看就能想象到他们遇害时的悲惨情形。先死于瘴气,又被矿工们啃食。 前面的岩壁上挂着草绳,甚至一地杂乱的都是草绳和绳扣。 洞穴的头顶十分压抑,贴满了变色的符咒。 “我们打不开这里的机关,”薛弘济见蒋勇把两个佣兵也捆绑结实,这才放下心,“这里有个空剑鞘,还有一个类似印章的地方。或许我们还要回古屋去,寻找印章。” “我有印记,现在缺一把古剑。”蒋雅南望着狭窄的洞穴深处,听见滴答的水声,这个地下洞穴仿佛一个钟乳岩洞一般,里面充满了水气和长年积累的潮湿空气,令她感到呼吸不畅。 109.第109章 冲阎王开枪 “雅南,你要去哪?”蒋勇惊呼道。 在他的眼里,蒋雅南就要踏进那漆黑如墨的矿洞。 “我必须下去。爸,你和薛老师在这里看着,等我回来。”她觉得不能耽搁。既然父亲没有危险,自己得赶在‘空’和蜘蛛人回来之前,把稻草人找到。 “你给我站住!”蒋勇大吼着就要追上,却被薛弘济猛地抓住了胳膊,“往后退!” 井里传来凄厉的叫声,一个黑影连滚带爬,磕到众人面前,那是一只已经被利器划开灰色肚皮的“蜘蛛人”。 “它们回来了,蒋勇,快给我解开!快!”齐天养喊道。 薛弘济一步上前,将两个佣兵拉扯到了身边,掏出匕首,割断了捆绑的绳索。 井口的叫声越来越凄厉,爪子乱抓的声音逐渐密集。 “雅南呢?她进去了?”蒋勇看不到洞口的蒋雅南,也开始慌了神。 “现在呢?”薛弘济低头,冲着米莹的魂魄询问,在众人眼中,他就像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在得到答案后,他冷静的冲众人说道:“守住洞口,无论蜘蛛人有多少,一只也不能放进去。我们要坚持到雅南带着古剑回来!” 蒋勇第一时间,就走到了洞口边上。想起蒋雅南的固执,气得直跺脚。 几人屏气凝神,心算是凝聚在了一起。这个时候,保命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薛弘济竖起耳朵,隐隐听见井口处传来打斗之声,却迟迟不见蜘蛛人下井,不由得皱起眉头。 没过多久,一个人竟然滚了下来。一身污臭的黑血的他一手持着匕首,向缠在身上的蜘蛛人头部猛戳。 “小四!”薛弘济身边的佣兵喊着,也掏出了匕首,上去帮忙。 “搞我是吗!搞我弟兄是吗!”那一身脏污的佣兵不断戳着,口里不断咒骂,“马勒戈壁的,姐也是你能欺负的!fk!fk!fk!” 那佣兵见她不断下刀,蜘蛛人像是没了还手之力,只是喷溅着黑色的血液,也就站在身旁观看。 井口接着滚下东西,却是秦子骞。 那佣兵毫不犹疑,从身上掏了手雷,朝着他身后井里扔去! 轰隆一声,些许砖石混杂着血肉,将井口炸塌了。 “你疯了!没有出口,我们怎么离开!”齐天养怒吼着。 “你闭嘴,十五人都没把它们怎么样,连队长都死了。你要是能耐,自己上去杀光它们!” 他低头,看着那个叫“小四”的佣兵还在边骂边戳,她身下的蜘蛛人都已经成了一堆烂肉,决定不去叫她,让她发泄。 秦子骞这才发觉,原来跟自己一路随着蜘蛛人前来矿洞的竟然是个女人,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他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嘿,它死透了。” 小四停下了动作,喘着粗气站起,听着秦子骞说道:“冷静一下吧,至少现在,我们在饿死前暂时不用担心了,这些家伙动作很快,够‘空’处理一阵子的。” 秦子骞巡视了一番,众人疲惫,却还是有三个佣兵留下了性命。 “无论怎么样,必须要让一切结束。”薛弘济说道,“既然大家现在都要活命,我不妨给大家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这古屋里的东西,你们见识过了,这是中式的鬼,不是子弹能够处理的。要想活命,得听我的。因为我是阎王!” 轰地一下颤动,众人心中都是一凛。 秦子骞捏了捏拳头,这一捏之下,有些惊喜,矿洞应该是已经离开了虚村的范围,这祭坛处一点禁制也没有,自己的神力正在逐渐恢复。 “你们可以选择死,地府都会接受你们,当然也可以选择活。只要能活着出去,黄金你们想拿多少就多少,齐天养,你不是说一直在阎王里夺食吗?有没有这个胆量?” “哼,阎王,老子还天王老子呢!”他虽这么说,眼睛飞快的朝着秦子骞瞟了一眼,这是第二次听见阎王这个词儿了,难道两个都是阎王。打死他都不信。 “小四,这个人是不是疯了?”佣兵用英语问道。 “阎王,这里的死神。”小四算是做了解释。 那佣兵听了,笑着连续摇头,“节省点空气和粮食。” 他毫不犹豫掏出手枪,呯呯就把他射翻在地,转身示威的说道:“从现在开始,听我的。” 阎王的龙袍是不能触摸的,阎王的威信更是不能触犯,秦子骞挠了挠后脑勺,触犯神灵,他的结果只能是一样,那就是死。 他不可置信的“切”了一声。 那佣兵见有人敢质疑,立刻就举起了手枪,瞄准秦子骞额头的同时,小四挡在了秦子骞的身前,“他救过我,麦林。” “那你管好他的嘴。”麦林将手枪收了回去。 哗——!众人看着他身后,仿佛看到了奇异的事件,均是后退了一步。 麦林不解,“怎么?” 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你的手枪,已经没用了。” 麦林急忙扭过身体,惊愕着自己的发现:薛弘济竟然完好无损的从地上站起来了! 就在自己的面前,薛弘济慢慢取下了眼镜,苍老的脸一点点变得年轻,逐渐发起青来,身上脏污的西服,逐渐被黑色的龙袍替代。 最后冠旒在头上显现,隐隐像是一层雾气缠绕,令人不敢逼视。 秦子骞微笑着,攀上小四的肩膀,向惊惧的她说道:“你可以选择跟随我们。” “你也是么?”她扭过了惊讶的脸,出人意料的是,除了她右眉角上一道鲜明的伤疤,她竟然生得楚楚动人。 “当然!阎罗王,如假包换。”他显摆的转了一圈,显然还是身上这一套衣服,又把手搭了上去,为了让自己更拽,他继续说道:“不过有代价,譬如你去买面包,但是你可能得到的是一堆死尸和指责。” “跟你们干什么?”小四皱起眉头。 “战斗啊!呃”秦子骞回道,“跟恶鬼战斗,我们需要你这种四肢发达,呃不,本领高强的人。” “我们不是已经一起开始了吗?”小四笑着扬起手中的匕首。 秦子骞眼前有点恍惚,仿佛看着她正挑动着眉毛,冲自己说着,“我们不如去男厕,让你把琴弦穿进我的拍子” “我一定全身投入”他回答道。 “投入什么?”小四秀美紧蹙。 “投入我们一起杀鬼的对抗。”秦子骞回道。 小四脸上似笑非笑,连着冲他眨了眨眼。 “呯!呯!”麦林又开了两枪,这让秦子骞吸了口凉气,兄弟,你老固执,我救不了你了。 110.第110章 没那么简单 麦林连续开了三枪,却只是让面前身穿黑龙袍的薛弘济晃动两下,到了第三枪,弹头竟然弹开了。 “凡有作孽极恶之鬼,着令更变卵胎湿化,朝生暮死,罪满之后,再复人生,投胎蛮夷之地。”薛弘济念着,语气极为震慑。 这把齐天养看得一愣一愣。 他瞪圆了双眼,又看着一旁冷笑的秦子骞,回想自己的遭遇。 这世界有鬼,也有神。 另一名佣兵也紧张的举起枪,他不清楚这里的文化,更别说能够理解阎王所代表的含义。明明是个人,怎么突然变了一副帝王模样。 只怕也是古屋里的鬼,于是也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枪声传递很远,直至到了洞里的蒋雅南,她回头紧张的观望,听了一阵,除了两次震动,似乎只有几声枪响,那些蜘蛛人并未冲进洞穴。说明大家都还活着。 她得再快一点才行。 在潮湿的矿洞里行走,她的全身几乎湿透了。经过一段泥泞不堪的过程后,她终于走到了矿洞的中心,可是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矿洞的轨道就在脚下,然则一大片开阔的矿洞中心,竟然成了一口大水塘。挖矿的工具处处可见,有些直接轻飘飘的附在水面。 水面漂浮着诸多的工服,有些尸体也干脆飘在水面之上,早已经臃肿不堪。 矿洞四通八达,一些小洞也成了溪流,不住的滚动。 她左侧的小溪里,游漂过来一块白色滑溜溜的东西。刚开始蒋雅南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那个东西在水面上转了半圈,于是她发现上面有一排牙齿,知道那是人的上颚。那个东西时浮时沉,漂过了她的面前,接下来是耳朵、手指、小块的肌肉和骨头,纷纷漂过。被切断的手指上还戴着金色的戒指。 沉重的钢铁挤压声,只有几盏昏黄的电灯,发出黄色的、微弱的光,照着周围的一片黑暗。她所能看到的,只有水。 还是飘着尸体的水。 自己必须通过这里!矿洞是挖到了祭坛处,但是米莹的调皮,绝对是从矿洞原本的入口进来的。相信稻草人应该在矿洞真正塌陷的门口不远处。 得找一块石头,迅速从这里通过。蒋雅南望着水面,有点晕眩,寻常人是不会明白旱鸭子对于水的恐惧的。 等一下! 脑海里猛地闪回,使她想起了在虚村的那间荒屋墙面上留下的字句。 水。 在这里见过的任何有关文字的东西,都带着水、湿漉漉的字眼,包括那个调查员日记的最后的一页,无一不是有过水的痕迹。 矿洞原本挖掘方向,应该是以中心向前延伸,通往祭坛不过是一条小路口,并不是原先的挖掘方向。 一路向下,到底是什么? 是地心么? 蒋雅南想起自己看过的一篇文章,说是地心里有另一座城市,居住的是地下人或是外星人,科技发达的他们随时可以到地面上抓人研究。 但是秦子骞的出现,使得这一切发生了改变。也许不是地下城市。 她回头看着不断滴水的来路。祭坛的机关,通往黄泉之门,所谓的‘空’是看守,蜘蛛人也是。它们的攻击方式各有不同,就像一款游戏,小boss们是物理攻击,大boss是法术攻击。 它们看守着 她又将视线转回面前的水面,眼皮不停的跳动,是阴阳河——黄泉。 假设地府真的存在这地球上,如果真的展现在世人面前,会不会就是现在的这副景象?到底这是一种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再下去是地府?抑或是亡魂山?要么,地下城其实就是地府? 她快无法分辨那些是真实,那些是虚幻了。 米家的仪式,阻止的是‘空’,却不是阻止那些蜘蛛人的,就算完成了仪式,所有人还是置于危险之中。能赤手空拳对付那些蜘蛛人,只有‘空’。 不能完成这个仪式,既然芴葸这个祭品都能商量,‘空’同样也可以!只是要找到它的软肋。 必须要想办法回到图书室,寻找这个‘空’的来历! 这么想着,蒋雅南放弃了寻找古剑的想法,转身就要离去,刺目的光亮从身后照来,引得她一愣。 从地面的小水坑中,她看见了一轮红色的月亮。 她自头顶开始麻痹,迫切的愿望想回头去瞧一眼。但是却完整的响起那刻在墙壁上潦草的字:夜色引诱着我。 水在呼唤着我。 这是对的。 不要摇。 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去欣赏那后面的月色!这么想着,她朝着来路艰难的迈出了一步。 水塘之中,一只只人头浮出水面,乌黑的头发包裹着青色的一张张脸孔,几乎嵌在肉里。直挺挺的立在水面,虽然左右摇摆的十分缓慢,却移动迅速,朝着蒋雅南背后袭来。 蒋雅南后背发凉,却还是忍着那无法拒绝的盼望,又迈出了第二步。 她觉得脚上像是绑紧了铅块,除了机械式的双腿,双臂根本无法摆动。这个水塘,极具诱惑,好像自己就沐浴在温暖的水中。 胳膊上猛地一凉,一只女鬼抓住了她的胳膊。 越来越多的手,攀上了她的肩头和手臂,将她向后拉扯。 “不要摇!”她吼出声来,明白了那些字的真正含义。 她的耳朵里浇灌的是水流的响声,有点抵挡不住,意识开始模糊。 “咯。”轻轻一声呼唤,立刻又把她拉回了现实。手臂一条条的退缩,又开始缩回水塘。 眼前多了一只没有下巴的女人,定格着惊恐的神态,身材高大,关节处像是无限拉伸,正堵住来时的道路。 不是芴葸,这也是一只“虚”!这股强烈的灵气如同暴风雨一般吹打在她的身上,仿佛她稍稍松懈就会被这股暴走的灵气卷走,不知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芴葸的力量比她要强太多。 见她飘舞的身躯开始朝着自己移动,突然在眼前消失了踪影。 蒋雅南几次遇灵,有了一些经验,当这些东西突然消失,不是变换了位置,就是离自己非常的近。 就像秦子骞说过的,它们总要吓掉人身上的三盏生火中的两盏。 她急忙弯腰,一头就扎进了面前的矿洞,开始弯腰迅速返回。她在矿洞的水坑里崴了脚,却丝毫不敢停下,如果不是这只“虚”,只怕现在的她,已经泡在水塘里了。 那留下字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同样经受住了红月的诱惑,给她留下了字句,就像是一条指路明灯。 但是,回去留下了字,最终还是又回到了这里。虚村的秘密,不止“空”“虚”那么简单。 她跑的很快,那只“虚”却更快,不到片刻,就瞬移到了洞穴的前方,在沉重的呼吸中,她慢慢扭回已经被扯烂的头。无数只鬼手,自洞壁伸出,向蒋雅南伸去。 蒋雅南头皮发麻,俯低了身子,又朝着洞穴的水塘方向跑回。尽管没了出路,总比等死要强。 111.第111章 觉醒 无数只鬼手,就像是被这只“虚”的召唤,有几只差点就抓住她,蒋雅南连番惊呼,拼了命的向洞内跑去。 没有多久,她又跑回了水塘,听着身后的鬼叫,知道“虚”在身后,不敢多做停留。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就是淹死,也比死在怨灵手中要强。 然则踏进水塘的一刻,她有点失笑,原来水只能淹到自己的腰部,就算矿洞中央再低洼,也没不到胸口。 但是脚下的触感却非常不好,像是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 想起刚才小溪里流出的东西,她额头淌下汗珠。 仪式的失败,导致了更多的人死亡。齐天养在这三十多年中,一定派过不少人到虚村,就算避开了怨灵,也躲不开这里幻像的吸引。 她一步步的蹚水,没有停下思索。 这里应该就是双脚不能冲着村西的真正原因。当“虚”接受洗礼之后,就会有人打开祭坛的机关,井水就应该流到这里,汇聚成了水塘。 而这水塘,会让人产生奇怪的幻觉,吸引着中邪的人到这里溺毙。 既然“虚”是祭品,所以接触过水的人,也会相继成为祭品。 她已经走到了水塘的中央,这里的水位相对要深些,但也淹到肋下,可她却停下了脚步。回头去望,只见“虚”站在水塘边上,没有追来,消失了。 这个情况表明它放弃了,蒋雅南心思反倒沉重,说明水里的东西比它还强。 在她眼前正有一具浮尸轻轻飘过。 惨白的脚掌冲着自己,露出的皮肤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油,在昏暗的矿灯下发白发亮。让蒋雅南心惊的是,这具女尸,没有一丝肿胀,脖子以上什么都没有。 泡在水里不肿的尸体,还没见过,证明这东西刚刚下水。 她就像弹簧,朝后猛地退了一步。水塘里的水几乎不怎么流动,但是那没有头颅的女尸仍然向她飘来。 回到岸上的话,那只“虚”绝对不会让自己逃走,但是不逃,就得对付眼前的家伙。 那尸体一直不动,却让蒋雅南感到它身上发出一种黑色的、可怕的压力,穿过这冰冷的水流,压得胸闷。 她唯有朝后退着,在水里走出了一条斜线,终于快到了水边。 果然,那尸体还是缓缓飘动,朝着她而来。 没事!只要自己不被它吓倒,始终不崩溃,只要身上的阳魄齐全,它也不不能怎么样! 蒋雅南咬紧了打颤的牙关,活动了一下手腕,她决定抵挡一下试试。 但是错了。 人力无法与鬼力匹敌。 在逼近蒋雅南只有两步的距离时,那女尸突然暴起。长长的身体直立,张开鬼爪,嘶吼着抓来,迅猛的它一经跃起,脖子上甩出了一只惊恐骇人的头颅! 尽管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是被眼前的女尸吓得叫出声来。 啊——! 原来女尸的头一直存在,只是折到了后背,跟脖子只有一块血肉相连,飘在水面上,看上去就像是没有头颅。 它力气大的惊人,一把就按住了蒋雅南的双肩,长长的指甲嵌入了她圆润的肩膀。 蒋雅南慌乱推搡,没有作用,它掐着自己肩膀,怪叫着就把她使劲往水里按去。 “噗!”蒋雅南眼疾手快,朝着她头重重给了一拳,又把那惨白的脸孔砸到了后背,然而并没有阻止女尸的后退,那女尸还是强按着自己,塞进了水里。 蒋雅南脑袋嗡嗡作响,连着呛了好几口水,逐渐没了反抗的能力。 恍惚间,她似乎能看见一副景象,在昏暗的矿井边上,一个穿着矿工工服的男人背对自己,似乎正在指手画脚,指挥着矿工搬运东西,矿工们两人做了一组,朝着水塘不断抛着白色的一坨坨尸体。 一个女人不住呼喊,被矿工用斧头砍断了脖颈,喷溅了一地鲜血。 那男人似乎又给矿工们下令,将女尸抛进水塘。 他身前的水塘,一片血红,白花花的人肉飘满了整个水面,视角猛地一变,似乎是从水面瞧向那矿工的正面,那张阴毒的脸孔,淡定自若,眉眼之间透出一股英气。 是齐天养! “哇——!”她感觉腹部被人按动,吐了一口水来,强烈的窒息感,使得她趴在一旁地上咳吐。 “小凡人,不,老妖婆,你醒了?” 蒋雅南逐渐恢复呼吸,眼前仍是那水塘。耳边传递着秦子骞讽刺的话语。 是的。一切都慢慢想起来了。 多年以前,自己和秦子骞来过这里,参加了虚村的仪式。同样作为仙官的她,觉得仪式过于残忍,同秦子骞沟通了意见,她决定用法咒,要虚村的仪式走向终结。 于是她在黄泉之门上铭刻符咒,要结束“空”的到来。 然而仪式是失败的。门里的“空”被放出,反倒吸取了法咒的力量,顷刻让一部分村民“扭曲”,并且顺着祭坛朝着米家开始蔓延。 眼见闯下大祸的她,只能让秦子骞控制人群,尽量减少伤亡,迅速组织村民,缔结法绳,将魂魄困在虚村。与此同时,齐天养见财起意,控制矿工,残忍杀掉村民,把尸体抛进水塘。 原本想做好事的她,却因为机缘变化,促成了混乱中惨案的发生。如果不是她暂时用法咒阻挡“空”,组织村民结绳扣,也许不会有那么多的村民被齐天养偷偷变态的杀害! 秦子骞对她言听计从,在“空”爆发之际,将她的记忆抹去,送她离开,独自承担大恶,投胎复生。 她从地上站起,长长做了一个呼吸,“走吧,阎罗,我们去结束这一切,拿到寒光剑,还给“空”。” “呦,我救了你一命呐,你连句感谢都不说?” 蒋雅南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我跟你,不用说谢。”说完,向矿洞已经塌陷的门口走去。 秦子骞脸色一变,蒋雅南明显气质有变,与之前判若两人。 难道是鬼附身? 拧起俊眉的他,有了一丝防备,疑惑着问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要想结束这一切,必须要将“空”送走,再度封住这里的魂魄!”蒋雅南一脸寒意。 “你不送这些魂魄去投胎么?活人怎么办?” “跟当年一样。”蒋雅南做出了回答。 “你想杀了所有人?”秦子骞震惊了。 “你放屁!”蒋雅南敲了他脑袋,“你的脑子,简直侮辱猪。” 112.第112章 一路向下 “我说的是终结,不是杀人!”蒋雅南看着他英俊的脸,又软了下来,他前世承担罪过,这辈子惩罚成了文盲。 她眨巴眨巴眼,“那只头快断的女鬼呢?” “你说的是这个?”秦子骞左手转了过来,手里扯着那女鬼的头,血淋淋的满手是血。 “什么恶心你就弄什么。”她啐了一口。 蒋雅南不知觉中,竟走到了矿洞塌陷的入口,看着一地的灰尘碎石,哪里有稻草人的影子? 她使劲拍拍额头,自己怎么这么笨,法绳有咒术而存在,但是稻草人就是稻草,这里过了三十多年,只怕稻草早就没了。 “你找这个是不是?”秦子骞伸手指指头顶。 蒋雅南抬头,洞壁上的断层夹着一具干瘪的尸体,怀中紧紧扯着那稻草人。 她自地上跳起,想要一把扯下,却差了一段距离。 “你可以求我。”秦子骞笑了笑,他戳戳自己的左脸,“亲这里。” 蒋雅南凑了过来,双臂圈住他脖颈,将嘴巴送了过去,却是亲了他的唇。那温暖湿润的感觉,秦子骞不禁心里一荡,伸出双臂就去环抱。 “你取吧。”蒋雅南在他结实的胸前按了一把,阻止了他动作。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秦子骞一瞪眼,却也走上前蹲下,“骑在我肩上,你就够着了。” 蒋雅南发笑,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一时没想到? 待她骑到秦子骞的肩膀,去拉扯那稻草人时,又有了一丝犹豫。 万一这尸体 “都成干尸了,还能怎么动!赶紧点吧。”秦子骞催促着,“你到底活了多少岁?” 蒋雅南伸手去拽,嘴里笑着回答,“你活了多久,我就活多久,反正比你大。” 嗵! 一番折腾,终于将稻草人的上半截扯断,露出了一柄乌黑的剑柄。蒋雅南却因为不稳,将秦子骞就势压倒。 一屁股坐在他的脸上,登时让蒋雅南脸上臊得厉害,急忙扶地而起。 “你下面”秦子骞捂住脸,正要说出下面的话。 “你闭嘴!一个字也不要再说了。”蒋雅南心知肚明,虽然与他同属仙官,却从未有过情侣间的亲密。 更别说刚才的位置。简直就要丢死人。 “你这个让我想起以前学滑旱冰的一次经历,我滑的太快,结果冲着一个漂亮女孩就过去了,我还记得那个女孩穿着粉红色的裙子,结果就是收势不稳,结果头就栽到人家屁股上,顺着腿滑倒” “闭嘴,不要说了。” 秦子骞咳了两声,“后来口水就” “你闭嘴!我不要听!”蒋雅南捂住了耳朵。 这个故事当然是骗她的,不过见她的反应,就是比较有趣。 “当啷”一声脆响,古剑滑落在两人中间的地面。 蒋雅南伸手去拾,却不想狠狠被剑柄刺了一把。 “啊——!” “怎么了,滚烫么?”秦子骞惊道。 “不,冰。”蒋雅南说完,哈出一口白气,仰着便倒。 秦子骞一步冲上,将她揽入怀里,蒋雅南的身体,就像是一块毫无热气的大冰砖。 他顾不得太多,紧紧拥抱,用脚将古剑踢远了些。 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让蒋雅南失去了清醒。 秦子骞不停给她搓着双臂,却不起任何作用,直到感受到她的心跳骤停。 “蒋雅南!”他吼了一声,又朝着古剑看去,从乌黑的剑身,根本看不出上面有什么奇怪的力量。 只不过轻轻抓了一把,蒋雅南就能被冻死? 这东西又是什么玩意? 古剑叮叮地在地面微微颤抖,似是有了反应。秦子骞感受到了一丝压迫的靠近。 “雅南,快起来跟我走,这里不能呆下去了。”秦子骞将她背在了身上,伴随不知哪里传出着“嘎吱吱的声音,无数惨叫声的冷风,吹得秦子骞不寒而栗,这些惨叫声仿佛将人带到了无底的恐怖深渊。 “空”一定是感受到了自己武器的位置,赶来拾取了。 看着塌陷的石块中隐约透发光亮,秦子骞知道再也耽搁不得,背起人事不省的蒋雅南就顺着原路返回。 矿洞的色彩突然变得昏暗,一切开始没了色彩。 整个矿洞震动起来。灰尘和石块不住掉落。 他的身边突然有了人影,一个个矿工惨叫着,与他同时向水塘的方向跑去。 洞壁上石块砸落,一些矿工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被石块砸中,没了声息。 此时的水塘,飘满了无数的尸体,就连通过,都异常艰难。 这是过去?还是现在真实的所见? 身后的那股震撼的力量追上来了,这个时候容不得多做考虑,他背着蒋雅南就跳下水塘。 他试着拨开水塘中的一具,蒋雅南就从身上滑落,急得他伸出一只左手,把就要滑落水中的她拉进怀里,右手艰难的拨开了第二具,在水塘里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真恨不得生出两只翅膀,飞过这死气沉沉的一片水塘。 身后的冰冷感越来越强,沉重的鬼呼声似是就在身后,秦子骞头皮发麻,右手刚刚拨开了水里的第三具尸体,紧挨着的一具,就又滚落下来,占住了刚才的位置,他心里极度烦躁,看着眼前水塘成堆成堆的尸体,知道无论如何也逃避不去。 他猛地转头,破口大骂:“草,你要杀就杀吧,反正也不差我一个!” 想起芴葸不要睁开眼睛的提示,他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然则看就看了,躲避个毛线!想到此处,他用了瞳力,双目发出一片赤红。 面前的“空”右手握着古剑,盈盈的发出寒光。白袍将柔美的身体裹得极美,有着一副迷茫而又惊为天人的瓜子脸。 原来用瞳力,可以看清她乱糟糟的脸庞。 “你把我的小夜叉,不,芴葸怎么样了!” “空”的身体猛地一抖,嘴里呢喃着:“夜叉九书书”她的手臂猛地垂下,剑尖冲了地面,凝视着地面不再有任何动作。 见她不动,秦子骞咽下口水,急忙又开始转身逃跑。 她的灵气可怕到了能与黄泉之门匹敌的程度,不!黄泉之门的力量与之相比,都不如她的震慑力! 这是一只可怕的魂灵。 “这边!”一声孩子的呼喊,自水塘的对面传来,那是米莹。她指着水塘的南边,一道生满铁锈的铁门,那应该是原本矿洞开采的更深处。 所幸的是,那边的水面上尸体并不多。 秦子骞抱紧蒋雅南,朝着那铁门走去。 这里不是出路,只是一路向下,这要通往什么地方? 113.第113章 错误的仪式 秦子骞捏了一把蒋雅南,将她胳膊上的肉按下去一块,却发现久久没有弹起。这让他有点莫名的难过。 “小婊砸,你别死啊,坚持住,你还没有碰过男人哪!”他又给她起了一个新外号,隐约觉得话有语病,没碰过男人怎么做小婊砸? 算了,不管了。 跨过铁门的同时,他又瞅了那“空”一眼,她就站在水塘边上,一动不动。 只要它不扑过来就行。 看来这只魂灵得挨骂,也许是听到夜叉,她才不动了,下次得骂更狠的。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矿洞的深处,到了这里,更是深不见物,水中飘着残肢,隐约见到什么动物的肠子。 也许这里祭祀的时候,还杀猪羊。 秦子骞安慰自己做了一个深呼吸,好在恢复些神力,用瞳力看得清清楚楚。 耳边似乎听见些私语。红色的视线中仿佛闪过人影,仔细去看时,又没了影像,但是那声音始终挥之不去。 他又把蒋雅南抱紧了一些,约摸自己的神力,至少已经恢复了一半。 在水里又走了一段,脚下猛地踩实,再也不见阻力,应该是走出了水域。 “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承诺给你想要的。”一句清晰的男人口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只是听上去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声音。 “已经死光了。”另一个男人回答道,明显有些怯懦。 “是人都会变老,最后死去,你就是挖一辈子矿,也做不了人上人,从这个角度上说,我们的目的一致。”那熟悉的声音又说道。 秦子骞听得越来越起疑,寻找起声音,隐约见到一间工作屋,透着一丝灯光,他凑了过去。 眼里出现了齐天养年轻时矿工的打扮,只是身体发虚,更像是一只幽魂,只见他面露难色,冲着对面说:“不,我不想杀人,更不想摧毁世界。” “我同样不想毁灭一切,希望阳世蓬勃发展,没有善,就没有恶,我只是要恶能够控制。想想你一辈子还会得到什么,你可悲的人生,从这里出去,背上杀人犯的罪名被枪毙,老婆自杀,儿子天天被人瞧不起。只要接受我的劝告,我保你出去富贵荣华,给你一生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我不要这种生活,我要一切恢复原样!我要我的兄弟李德水生活也回归正轨!他必须跟我一起离开,我们一起富贵!”齐天养喝道。 “没问题。”那声音回答。 “证明给我看。” 空气中掀起一阵乱流,一个男人从地上猛地站起长长喘息,“德水!”齐天养上前扶起他,那人长的一张中正敦厚的脸,左顾右盼有些茫然。 “我怎么活了?”李德水摸着自己满是血的脖颈。 “德水,我们一起走!离开虚村这个鬼地方!” “不!天养!他他不是人!他是阎王!你不能答应他!”李德水扯着嘶哑的喉咙,摇晃着齐天养的双臂。 “德水,我是救你的命!让我们过得更好!”齐天养辩解道,“他是阎王,可是这一切没什么不好,由他管理世界上的恶,这对我们都好。” “天养,你都在做什么啊!”李德水望着他,痛心疾首。 秦子骞对另一边的人有些好奇,改变了角度去看,这一瞧,看得自己冷汗直冒,那人穿着一套西服的三件套,带着一副圆边眼镜,脸上的笑容略微轻蔑,正是上一世的自己! “德水,我们都应该是做大事的人,倒了霉这么久,我们该走运了!” “你要看着厉鬼统领世界么?”李德水瞪圆了双眼。 “有阎罗在阳世,我们养尊处优,吃吃睡睡就行了,他会管好的,就算我们有一天死,还不是归他管?” 他的话,让上一世的自己笑得更加轻蔑,“好了,我给你们权利,第一,我给你们两人运数享受荣华富贵;第二,你们得留下一个,因为生死和运数无法改写,想要活得更久更享福,必须有人为另一个牺牲寿数;第三,你们会忘记我这个阎王的身份。” 是自己!这是他独有的暗示神力! 他一把拉开房门,抱着蒋雅南就进了矿洞的工作间,眼前的幻象如风而逝,工作间里,只有一桌一椅,还有墙壁上挂着的安全帽,落满了灰尘。 一切都是幻象,是曾经发生的过去。自己看到了那时的重现。 秦子骞矒了。自己上辈子,脑袋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阎君周晴说的明白,阎王们上到阳间学习,神力护佑,逐渐质变,而前世的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一切都是事出有因,上一世的自己死在了虚村,送走了蒋雅南,恐怕只有这份情感,才是真实的了。 也就是因为他死在了这里,没有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所以没有造成更大的罪孽。 前世孽,今世报。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他要有一个文盲的身份。 作为一个人,仅有一丝为傲的身份,竟也有过肮脏不堪。像这样的人,不配拥有朋友或是其他的感情。 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抱着蒋雅南瘫坐在地。 门外此时有了一丝光亮,那是“空”身上特有的寒意。秦子骞反倒没了惧怕,探了一下蒋雅南的鼻息。 铁门再一次无声的打开,“空”慢慢飘进。 “九书” “空”的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抬起了破碎的脸庞,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你别叫了,”秦子骞一扬手,“我的话你也不懂,你说的我也不明白,我不是你,不知道你都想什么,反正你死很久了是吧?要是你觉得闷,我留下陪你,你放其他人走。等我死在这儿,我也会叫,我烦死你。” “千觔宝杵,降伏魔精,敢有干犯,化作微尘。”一句清晰细若游丝的诵咒清响激越,“空”竟捏了手印,一咒拍在了蒋雅南身上。 “干什么你!”秦子骞怒了,却听见蒋雅南清晰的咳了一声。 他惊愕去查看蒋雅南的同时,“空”逐渐淡去,没入了墙壁。 “喂,小婊,呃,雅南,你醒了?”秦子骞惊喜,想不到“空”不但没有继续杀人,反而救了她。 蒋雅南翻开眼皮,瞥了一眼,又昏了过去,但是体温和呼吸,却在转强。 “谢”秦子骞回头过来,已经瞧不见“空”的身影。 话说,这个“空”也没有杀人,它是杀了芴葸,却念的是道家的咒语。 或许,它在生前,是个修道的女人,魂魄也能诵咒?怪不得地府不敢收。秦子骞眼皮狂跳,算是长见识了。 他双目猛然冒出精光,使劲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米家人可能一开始就搞错了仪式的真正目的,这“空”的强大,足以消灭各种恶灵,却不是用来杀人的。 这仪式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式。“空”不是需要镇压的恶灵,相反,它是用来镇灵的! 也因为如此,上一世作恶的自己、做“虚”的芴葸,才死在了虚村!不然以阎罗和“虚”的强大,谁能杀得了他! 马勒戈壁,能杀阎王的魂灵,也是逆天了。 114.第114章 吸取 秦子骞心中充满了疑问,然而过去的一切,他只能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或是资料来证明。他重新背起蒋雅南,走过阴湿的矿道,向着原路返回。 仪式的最初目的,到底为了什么呢? 有了这么强大的镇邪魂灵,还有什么是需要用仪式的?为了使“空”更长久的存在? 不管怎么说,米氏家族的人显然用错了方法,可能是出自对“空”的盲目崇拜。 “空”是谁?她活着时恐怕连神仙都头疼。 蒋雅南在这里明显想起了什么,她能叫得出那古剑的名字,寒光剑。只要活着出去,就能从她那里知晓。 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想到这里,他一身轻松。 再次回到铁门处,他已经看不到水塘里漂浮的成堆死尸,也再也看不到米莹的魂魄。 那小女孩也很可怜,可是“空”是一定不会放过它的,她一样是魂魄。这一场灾祸,原因竟有好多,一大部分,都是前世借机做恶。 他长叹一声,正要迈开脚步,身后却透出光亮。水塘中升起一轮红月,照着水面摇曳的红。 秦子骞心头一凛,竟拔不动脚步,身后寒气逼近,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奇怪的长嘶。 那光亮一闪不见,再复昏暗。是“空”又一次救了自己。 他和蒋雅南站在水边想起了同样的事,虚村里的很多地方,都提到了“水”。 这里还有别的东西,只是没有“空”强大。 还是尽快找到众人,离开这里吧,虚村再有多少秘密,手上也没了古剑这把钥匙,谁也无法打开机关,到不了真正的祭坛,黄泉之门的真正位置。 除非想留下跟“空”聊天。 他感觉蒋雅南的身体微微发烫,估计能活命,只是大病一场在所难免。 秦子骞呡起嘴巴,踏出了矿洞口,四下巡视,除了一地的杂乱和喷溅的鲜血,竟空无一人。 人都到哪里去了? 几只蜘蛛人的烂肉在地上静静流淌着黑血,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他望向被手雷炸塌的洞口,明明已经堵住了出路,薛弘济等人又去了那里? 地藏佛像像是偏移了位置,露出了一个半掩的木门。 秦子骞瞪圆了俊眼,想不到老薛头另辟蹊径,没用古剑,竟也打开了机关。 既然有了出路,就走走看。 他扛起蒋雅南,朝着地藏佛像后的木门走去。 当踏上木门后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偌大的房间,竟是如同祠堂供奉牌位的案桌,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摇曳的烛火下,供奉的不是牌位,却是一颗颗人头! 房间没有任何出口,摆满人头的案桌绕了四周,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暗红的烛火下,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向下的缺口,木制楼梯伸展进入了黑暗,上面洒了不少血迹,这是另一处祭坛。 他们是从楼梯下离开了吗?秦子骞皱起眉头。 这满是人头的房间说明了米氏家族不仅仅只是进行空虚的祭祀,仪式还有很多,在古时,虚村的米家应该是个相当热闹的祭祀中心。 但是无一例外,所有的祭祀都沾满了鲜血。 房间里满是药水的味道,可见每一颗人头摆上案桌之前,都进行了相应的处理。 离他最近的案桌上,人头已经相当久远,干瘪的几乎看不出原貌,除了那盘起的发髻和胡子,才能认出这应该是个白胡子老头。 相比第二颗,就显得容易辨认一点,长发女人。 他背着蒋雅南依次瞧了一遍,发现人头的摆设方法,依照是朝代的顺序,他转了大半圈,就开始看到相对湿润些的了。 同样,头饰的状态,也越来越现代。到了最后的几颗,他猛地站住了脚步。有一颗人头缺了半边,只剩下一半侧脸,脸上带着半只圆框眼镜。 这是上一世的“自己”? 切口很整齐,这让秦子骞想起了“空”手中那柄寒光发闪的古剑。 “啪嗒。”一只冰凉的枪口,抵住了他的脑袋,“别动。” 尽管她尽量压低了声音,秦子骞还是认出了她的身份,“小四吗?我是秦子骞,就是和你一起趴在” “闭嘴!我知道你是谁。”她腔调变化,不再压制,“但你不知道我。” “你知道这些人头起什么作用吧?仪式失败,还有人来收集这些东西?” “这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是米家曾经的家主。为了取到‘空’的力量,每一届家主和前辈都费劲心机。难道不应该供奉么!”小四回答道。 秦子骞恍然,原来祭祀的目的,对外传言是镇压恶灵‘空’的到来,实际是想偷取‘空’身上的力量。 “你们用童男童女进行勾引,想让‘空’附身?”秦子骞猜测着。 “如果这种力量被人们掌握,说不定就能重新研究古人是如何修仙超然入圣。道士有了千年传承,为什么古籍中的道士就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所以你们就为了一个这么幼稚的理由?拜托,小孩子都知道这是假的,你看过电视剧没有?” “有你们这些仙官,凭什么说修仙是假!”小四的枪又顶了他后脑勺一下。 “这个”秦子骞觉得解释不通了,他是阎罗转世,既然有鬼神,凡人修仙也不是不能。 “我下了引路符,‘空’已经被我引开了,虚村一直有术士们接手,我们很感激你以前的做法,但是现在,你在这里并不受任何欢迎。” 秦子骞皱起了眉头,明知他是阎罗再生,但是这个佣兵小四,还是用枪指着自己,这枪里一定是比较特殊的子弹。 他松开了一些手中的蒋雅南,却觉得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案桌下抓住了他的胳膊。 在小四高度紧张双手抵住他后脑的时刻,丝毫没有注意,祭坛的木门无声的被拉开,一只女鬼掩盖在长发的脸狰狞扭曲,如同是电视机里的调频波纹,身体慢慢飘到了小四的身后。 看似轻轻摇摆的它,突然一声厉喝,双手的动作猛地迅捷,向小四的肩膀抓来! 115.第115章 阎王帖的副作用 小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怀里塞进了蒋雅南的身子。 强大的力气容不得她反抗,她被人使劲按下了脖子,压低了身体,训练多年的快速反应使得她闪电般的出击,一拳雷霆电闪,击中对方后心。 “噗。”在抵住女鬼双臂的同时,秦子骞喷了一口血,那女鬼被鲜血溅了一脸,捂住脸庞,凄厉的后退。 “对,对不起。”小四满是歉意。 她以为秦子骞是要逃跑。 “闭上眼睛!”秦子骞吼道,面前的黑裙泡泡袖,正是自己带来的附身小鬼,但是“空”的力量过于强大,已经彻底将她转为恶灵。 她脸上的扭曲,就像传染,能在瞬间将人转化。 被喷得血淋淋的小女鬼,鲜红的血液已经蘸到了她的长发,面孔根本模糊不清,只是那一身的血,喷溅的极为骇人。 她慢慢放开的双手,望着秦子骞,身体猛地突然一闪,不见了! “躲开!”秦子骞大喝之下,从地上扯起小四和蒋雅南,在地上打了几滚。 在嘶呼的灵气喷涌的噪声中,那透明的女鬼扑了个空,站到了那向下延伸的入口处。 空气中沉重的压力,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是什么?”小四抱着蒋雅南的身体,紧张的看着秦子骞。在她的目光视线所及,什么都看不到,隐约只见房间的中央像是气浪般翻腾。 手臂上发紧,她低头去瞧,只见案桌底下,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掌,紧紧握住了蒋雅南的脚踝。 “这里有鬼!”她猛地掀开红色的案布,那是一个医生打扮的家伙,看样子死去不久,他的脸定格在恐惧,左手一把拽着蒋雅南,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是邵志学。不过现在也不是了。力气很大,想办法砍断它的四肢。”秦子骞看着小女鬼在空中飘舞,眼皮跳了跳,这是最糟糕的情况,这个小四用了什么破玩意的引路符,引开了“空”。 这屋子里,有一只有形鬼,还有一只无形的。 他不是道士,能借用符咒,只能用双手,尽管野蛮,却是作为文盲的他唯一除魔的方法。 “嗵”地一声巨响,在小女鬼再次对秦子骞扑来的同时,邵志学的尸体掀翻了案桌暴起。使得人头滴溜溜的滚了一地。 它挥舞着手中锋利的手术刀,一下刺穿了小四去阻挡左手的掌心,鲜红的血液伴随她的一声惨呼,小四抬起脚就踹了邵志学的尸体一步,然而却丝毫不动。 她忍痛将手扯回,右手放下蒋雅南,掏出手枪,冲着他脑袋一顿狂射。这原本用在秦子骞身上的子弹,将邵志学的头崩碎了半边,血浆流了一地。 “我爆头了,怎么帮你!”小四回道。 “把他弄碎!”秦子骞此时被小女鬼扑倒在地,双臂苦撑,就是抓不住对方的嘴巴。 “啊!”小四发出了一声惨呼,低头一瞧,那半截脑袋的邵志学,还是用手术刀,刺中了自己的左腿! 她转过背带,将挂在脖子上微冲端起,冲着地上的尸体疯狂扫射,一阵枪声大作,把那尸体射成了筛子。 看着肠穿肚烂的它不住的颤抖喷血,这才停下。 秦子骞绞起双腿,夹住女鬼,翻身将它压在身下,双臂伸展,一声怒吼,将她扯了个魂飞魄散。 他颤巍巍的站起,有些脱力的双手不住颤抖,后背上全是邵志学的血。 “蒋雅南呢!”小四一声惊呼,身边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地上划出一道血痕,一直退到门边。 “哒哒哒”的爬行声,进入两人的耳朵,引得两人面面相觑。 蜘蛛人 “给我一把匕首。”秦子骞说道。 接二连三的袭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也同样是鬼的金科玉律。秦子骞接过匕首,双目精光暴涨,沉着脸,冲了出去。 在漆黑的暗洞,一道道红点不住眨眼,那是蜘蛛人的眼睛。 蒋雅南的身体在矿洞边上一闪,快速消失。 “你们这些猪,把她放下!”秦子骞不由分说,立刻追了上去,持匕疾行之下,声声划破僵硬的血肉,扑进了蜘蛛人的圈中。 小四奔出,刚端起枪,便听见卡壳的声音,气得她将枪丢了出去,微冲落在地上,却扫射了一阵。 蜘蛛人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一刀割下,便让她感觉到了惊惧。这些蜘蛛人的死肉,极其僵硬,一刀下去,斩断胳膊,竟然不见出血。眼前所见,全是不断伸来的手掌。 她有些后悔,打开机关让其他人先离去。为的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里太多的秘密,这个时候,要是那个转轮王和剩下的人都在,说不定能让她有条活路。 “砍它们关节!刺它们脖子!”秦子骞吼道。 小四依言行事,果然好了许多。关键的是,每当捅进一只蜘蛛人的脖颈,就能让它停顿好久。 小四大喜,正要开口赞许,后背突然被紧抱,迅速上了壁顶,急得她大呼,“秦子骞!” 她胸口传来一股刺痛,低头一看,这只蜘蛛人的爪子抓在了她的胸口上,五道血痕开始涌出鲜血。 在地下的秦子骞,身边已经起码不下三、四十只残手。没用神力,也是厉害了。 小四咬了咬牙,再不说,只怕立刻就要被蜘蛛人撕成碎片,“你用阎王帖啊!” 阎王帖? 秦子骞一愣,手臂上一满,登时被蜘蛛人抓伤。 “阎罗遣使复降世,万方皆为鬼哭声。跟着我念!” 秦子骞学了,却猛地觉得肚腹之间一股灵劲升腾,心跳猛地一顿,似乎有了出窍不受控制的迹象,自双脚之下,展开了一张血色的圆圈。逐渐扩大,将所有蜘蛛人罩在圆圈之中。 小四登时解困,从洞顶落下,她顾不得周身疼痛,支撑的喊道:“这是你阎罗特有的生死阵,无论多少只,来多少,杀多少。” 秦子骞看着脚下,不敢置信。 面前的蜘蛛人困在阵中,像是无法移动,不住狂颤,有几只还流下秽物。噗噗数响,蜘蛛人的身体崩裂,黑血四溅。残肢四处飞舞,洒落一地。 “哇——!牛逼啊!”秦子骞满脸流着黑色的汁液,惊喜的赞道,“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有这么逼格高的套路,我早就用了!” 小四脸上苦笑,“你不怪我,就好了。阎王帖威力巨大,每个阎王招式不同,但是使用起来,都有副作用。” “不是不能碰女人了吧?” “不是”小四捂住左手的伤口,从地上爬起,“而是在三年以内,五行转阴,失去所有神力。” “t?不能有其他方法恢复么?没有神力,遇到鬼我就得挂!” “也有,五行转阴”小四闪烁了一下眼睛,“为了吐出体内的阴气,你会生下一个阴气孩子” “等一下!”秦子骞伸手制止,“我是个男人,用什么生?” 小四指指他的脸,“用嘴。” 秦子骞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 “其实你不要想太多,吐出的鬼孩越完整,证明阴气走得越快。” “不不不,这是邪法。”秦子骞惊恐的摇头,“我英俊的嘴巴是来泡妞的,你不能把它变成女人专有的道路。我还怎么见人?” 小四扁起了嘴巴,哼着鼻音笑了,“术士练得本来就不是正道,你没看到祭祀么?我所知的,就只能这么解决。” 116.第116章 逃出生天 在傍晚时分,秦子骞背着人事不省的蒋雅南,由小四带路,终于出了虚村。强大的“空”在虚村里转悠,只怕很快,虚村里就没孤魂了吧,总之是个惹不起的狠角。 欲速则不达,本来是追击变态医生要夺取灵筹的,结果得不偿失。 不但丢了神力,还强行把自己的五行转阴,意思就是说,以后都得招鬼。 杀手找到了,是赵峻熙的儿子赵翔,是鬼王阴帅,但杀谢璧瑶和二愣子的正主还逍遥法外。蒋雅南一番折腾,不但没有闯出名堂,自己也没能啪啪。 蒋雅南被送进江州第一医院,情况却不乐观。人的身体非常脆弱,那寒光剑的威力,还不知道对她的脑细胞有什么损伤,水低温还会结晶,就算周晴神通广大,也修不好她的脑子。 见过薛弘济,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从他失望的眼神中,也知道他损耗不少。 两名佣兵中了瘴气,到医院没有多久就断了气,齐天养这次是真疯了,又送回了精神病院。 这些还没完,董若兮的眼睛、并肩作战的术士后裔小四的左手,都废了。 这算是第一次和其他阎王的“联合行动”吧,可谓出师不利。 秦子骞打击一点也不小,坐在医院的凳子上,捧着盒饭无法下咽,以后怎么办? “秦子骞,这次你做得还不错,救回了雅南。” 秦子骞茫然的抬头,“小董的眼睛,能治好吗?” 周晴露出一丝苦笑,“这个慢慢找方法吧。我这里只有最后的十道灵筹,听说你没了神力,都给你吧。” “能让我神力恢复么?” “只是部分,譬如你的暗示和力量,还是能维持十个月的。或是你选择在一个月内用光。”她递给他一只透明的盒子,里面五颜六色放着十块薄片,就像口香糖。 “你女儿蒋雅南,情况怎么样?” “大夫说要留院观察,不过脑损伤是肯定的。”周晴叹了一口气,在他身旁坐下,“你的姐姐原名叫秦雅静,我从你父亲那里收留以后,随我们姓蒋。二年前被赵峻熙杀害,回到地府,就做了代理阎王,现在十殿阎王皆在世间,她负责处理所有公务。” “我们的命运是不是定好了?” “有些是,有些不是,譬如你活多久,是定好了的,但是你活着做什么,就不一定了。每个人都有选择,阎王也一样。” “术士是个什么机构?” “人间的宗教信仰,我们不管。就算是多庞大的组织机构,我也不清楚。我要回地府一趟,可能时间会很长,这段时间,我想把雅南托你照顾。” “我都没神力了,还照顾谁啊。” “雅琴我已经交给薛弘济,陆念琪还要看着董若兮,要不,我让陆念琪保护雅南。”周晴眉头一挑。 “算了,我来吧。不过我可说明白,我尽力而为。” “你可以的,虚村这么危险,你都挺过来了。”周晴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有件事,我得说清楚,你不要和雅南走得太近,不准你泡她。” “为什么?我想接近谁,难道不是我说了算吗?你也说过,阎王也有选择。” “听说你要生产了?”周晴笑着打断,“为了以后没有神力的啪啪啪,你可要守住底线,不然我能保证,每个你心仪的姑娘见你都会吐,绝不和你接吻。” 马勒戈壁,你这老娘们威胁我。 “好吧,成交。”秦子骞不停的抖腿,“是小四告诉你的?” “谁是小四?是郭二雷告诉我的。” “谁是郭二雷?”秦子骞一头雾水。 “是我。”小四走了过来,“我叫郭二雷。” “你怎么取了这么个难听的名字?” “谁名字难听。”她脸上不快,手里拎着一个纸袋,看上去应该是快餐的鸡块,“吃吧,这是附近有名的小吃。谢你救我一命。” 秦子骞伸手接过,念了念上面的商标,“来自星星的鸡?” 上哪找这么恶俗的名字。 “你确定星星上有鸡么?” “秦子骞,你说这世界上那个地方是没有鸡的?”小四回了一句。 “也对哦。”他夹出一块肉,塞进嘴里嚼了。 “阎罗,你身边有范莫依、陈二雷,如果必要,还可以差遣都市王陆念琪,相信你人手足够了。就算遇鬼,也不用太过担心,董若兮是瞎,不是丧失神力。” 周晴呼了口气,想起地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皱起眉头,她一向利索,站起来就走。 “这鸡肉一点也不新鲜,冷冻过的。”秦子骞盯着袋子说道。 “放了一点辣椒酱。”小四不客气,坐在旁边附和道。 “还有花生酱。”他的话得到了小四的赞同,不停的点头。 “白芝麻。”她也说了一件。 “蒜。” “韩国烧酒” “应该放点酸奶的嘛,这鸡肉不就软了?” “对,分两次炸,这样更软。”小四使劲拍了一下秦子骞的肩膀,“看不出来啊,你学过厨子?” “我就没你那么好命,能念厨师。我能活着就是万幸了!”秦子骞说道,“知道为什么我懂吗?其实劈鬼这五年,刚开始我是用吃来减轻压力的。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只要一句话,什么东西吃不到?” 小四嘟嘟嘴,他怎么知道我学过厨师? “你做阎王,还有什么压力,又不用像道士修炼,来只鬼,轻而易举就灭了。” “无形鬼还好说,那些有形的,除非你把他们撕个稀巴烂,否则还是会缠住你不放。让你天天血里呼啦的试试看。咱们这里又不像国外,还能找心理医生。后来我吃够了,听厨师讲过怎么做,所以就开始失去兴趣了。” “然后你就开始找女人?” “起码每个人不一样啊。胖瘦高矮,脸腿胸脚,这个不会烦。” “小心得病。” “你以为我傻,谁身上有没有病,我一问就知道。其实我比很多男人都干净。” “呸,不要脸。” 两人正在边吃边聊,一名大夫走到了病房外,“谁是蒋雅南的家属?” “我是。”秦子骞放下手上东西,走了过去,“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醒了,不过照她的情形来看,她在冰库里呆的时间太久,脑细胞有些损伤,可能会有血块,说不定会损失些机能和记忆,不过一切要等她能够下地才能判断,你们可以给她少喝一点水,但是不能吃饭,一直要等她排气才行。” 秦子骞呼了口气,透过病房门缝,看着躺在病床上那茫然的眼神,呼了口气,看来,一切好运都不存在,唯一知道过去的她,忘记了在虚村发生的事。要是严重的话,可能连自己也忘记了。 “空”到底是谁,估计再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他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 117.第117章 偷灵筹的贼 “蒋雅南,还记得我吗?”他和小四凑了上去。见她胳膊露在被褥外,他好心的给她盖上被子。 “少假惺惺,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找出你是谁的。”蒋雅南翻身过去,不再看他了。 秦子骞苦笑。果然没有好运气,她忘记了。只是还记着初遇到他的情形。 还以为他有特异功能的时期。 “你好好休息。”秦子骞给小四使个眼色。 两人退出了房间。 “你呢,以后打算怎么办?你们术士搞了些什么?” “我已经脱离术士了。”小四回道,“这得多亏阎君的帮忙,没有人记得我是术士的一份子。作为条件,我得看着她的安全。” “好吧,有什么需要,就来别墅找我,别的什么我没有,但是钱还是有一些的。” “咯咯”小四笑得开心,“你放心,我不会放开你这个暴发户的。” “早知道你爱钱”秦子骞掏出了手机,准备把范莫依叫来,望着走廊里空荡的椅子,脸上开始变色。 “盒饭呢!”他惊呼道。 “可能是医院护工当垃圾收拾了吧?” “不,不,灵筹!灵筹啊!” “你刚才没有带在身上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不带身上啊!”小四埋怨着,打量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手中并没有显眼的相似物品。 秦子骞彻底慌了,他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把最重要的灵筹都丢了,这不是明摆着要赶着去死吗? “监控,我去查监控!” “没有神力,你能查吗?医院的监控,是你一个患者家属随便看的吗?” “那怎么办!” “去吧,光明街的废弃大楼,我见到有人拿着盒子进去了。”身后传来了范莫依的声音,“这些东西,用在阎王身上有用,但是用在凡人的身上,就什么也不是了。那是秦广王的范围,我不能去。” 妈蛋!可恶的小偷。偷到阎罗头上了,就是不想活。 “也许,他不认为是偷,是你自己丢的。”小四哼了一声。 “你们在这里保护她,我去。” 不是蒋晗嫣指使的吧,果然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给她付了医药费,还亲自送她回家,问她需不需要照顾,去虚村,她又不在同行之列,他费劲力气,才从虚村出来,得到了这十道灵筹,她就差人给偷走。 光明街上,秦子骞气喘吁吁赶到大厦楼下,咬牙切齿。 这是他的灵筹,蒋晗嫣应该讲点道理的吧。在他鼓足勇气正要踏进大厦的一刻,被人拉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的?”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军大衣的老头,大约有六十多年纪上下了。 “我看到一个小孩走进去”秦子骞解释道。 “这里是我管的,没什么小孩,这是危楼,随时可能会塌,不可能有人住,走吧。”老头向里瞟了一眼,此时大厦里正传出一声门响。 “你听,有人吧!” “是风!”老头固执的回道。 秦子骞眯起双眼,这老头故意的。 “老不死的,第一” “第一什么,给我滚,”老头的力气十足,将秦子骞推了一个趔趄,“你敢再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看什么看,滚!” 秦子骞看着手上的淤青,无奈的哼笑,没有神力,他连一个老头也打不过。算了,好汉不跟老头斗。 我就不信,守在这附近,你能时刻都待在这儿。 他决定在附近等到天黑,一直见老头的老伴儿给他送饭,貌似才见不停晃悠的老头有了一些懈怠。 正要趁其不备,冲进大厦,却见老头,提着饭煲,走进楼去。 妈蛋!这老头和贼小孩一伙的! 他毫不犹豫,冲进了大厦,傍晚的风吹得脖颈发亮,他见一楼的走廊空无一人,不由得放慢脚步。 “晗嫣姐,我不是冒犯你,我是抓偷我灵筹的小偷。”他念叨了一句,又站了一阵,见没有反应,这才继续朝进走。 空置的公寓里,不知道老头和小孩躲在什么地方。 “太阳国有一个公主,名叫菲菲。她不但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极富有同情心。她有一根紫色的魔法棒,能使菲菲完成任何愿望” 老头的声音使得秦子骞找到了方向。竟然是董若兮以前的家! 他推开了虚掩的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这里明显有人打扫过,一切看起来整齐了不少,但是房间依旧昏暗。 “菲菲就带着这根魔法棒,帮助了许多小动物” 秦子骞皱紧了眉头,朝着房间内看去,只见客厅的摆设略有区别,原本沙发的位置,放置了一张大床。自己的灵筹盒子,就搁在一旁的圆茶几上。 “还说没有人!被我抓住了吧!”他一声吼,窜到了客厅,指着筹盒说道:“这是我的东西!” 老头搁下了手中的饭煲,和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齐齐向他看来。 “小佳啊,这是爷爷的朋友,来找爷爷的,你在这里乖乖吃饭。”那老头狠狠瞪他一眼,轻轻摆了摆头,示意出去谈。 又是什么悲惨故事吧,哄骗小孩的贼头。 秦子骞哼了一声,也就随他一起走出,握紧了拳头。 “这是小佳。”那老头轻轻闭上了门,“这里失火后,就没人租房了,这女孩的妈妈叫杜妙珍,不过十几天前,在附近街口流浪,可能是遇到难处了吧。总之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我们想帮一把。” “那她妈呢?”秦子骞哼了一声,这种故事听得多了,动不动就来个凄惨身世。骗骗小孩还行。 “不清楚,已经十几天没见到了。我本想送孩子去救助站,但是又怕她妈回来找不到人,也就暂时让她住上几天。” “这种事,应该报警。”秦子骞掏出了手机,既然他没了神力,就把这事交给薛正初,好歹自己也是民事顾问哪。 “喂,老薛吗?我遇到个贼”他说着,看见虚掩的房门缝隙,俊眉皱起,他慢慢放下了电话。 那缝隙正露出墙面上的一副照片,他疑惑着推开门,朝着照片上望去。 刚才所见的小女孩,与自己妈妈的合影上,天真无邪。 他轻轻挂了手机,“她妈妈不在了,不会回来了。” 照片上的妈妈,跟自己带去虚村的小女鬼,一模一样。 118.第118章 我的女儿 她的妈妈死在了凶徒手中,魂魄在虚村被自己撕碎。 怎么可能,还在这世界上呢。 老头没有撒谎。 要是她没死的话,应该不会丢下孩子不管的吧。 “她妈是不是出事了?”老头紧张的问。 秦子骞回过神来,“这还是交给警察来处理吧。” “这孩子心肠很好,也很懂事。没事就跟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聊天,老天可要保佑她妈妈长命啊。她妈也是好人,总是教育孩子不要麻烦别人,待人要热情” “她没有爸爸么?” “没见过。” “她妈已经不在了,得告诉她。”秦子骞冷漠的垂下脸孔。 “不行啊,她还那么小,她妈是她的精神支柱,你们这些警察就是这样,告诉她就完了吗?事情能解决吗?”老头误会了秦子骞的身份,显得有些愤慨。 “或许她遭遇可怜,就算是个好孩子,也得知道事实。她还小,要帮就要帮到底,你能吗?”秦子骞说道。 老头没有回答。 “妈妈。”稚嫩的喊声从屋内传来,小女孩跑了出来,扎着整齐的两根小辫,很是乖巧,看着秦子骞一脸期望,“叔叔,你见过我妈妈么?” “求你,先别告诉她”老头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双老眼眯缝着有点晶莹。 “啊”秦子骞舔舔下唇,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女孩的小脸上,黯然失色,“几天前,我听见一些人在议论不过一定不是我妈妈,妈妈会回来的。” “小佳,你妈妈” 秦子骞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来自楼梯口,这种沉重的压迫极为熟悉,不用感觉,也知道蒋晗嫣在给自己施加。 看来她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没有她的准许,谁也不能侵入大厦。从董若兮到现在的小佳,她一直都很宽容,可见她的心肠也有软肋。 秦子骞掏出了一支烟,叼在嘴上,却没有点。 “妈妈说过,当星星出来的时候,她一定回来,叔叔,今天晚上有星星是吗?我几天都没见到过星星。” 就算你能见到,晗嫣姐也不让你见。 “小佳,跟我走吧,到叔叔家玩。”秦子骞头一次觉得内心纯净,“我带你去买玩具,呃不过叔叔要取点钱。” 怎么说,那女鬼因为自己而死,照顾她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不,我要在这里等妈妈回来!” “嗞。”一声刺耳的轮椅响动,在门口响起。 “妈妈!”小佳拨开秦子骞闯出门去,扑在了昏睡的蒋晗嫣身上。她的双眼有些茫然,认出不是妈妈,但像是控制不住情绪,放声痛哭起来,紧紧拽着蒋晗嫣的裙子,再不放手。 那哭声又细又长,夹杂着她稚嫩的呼喊,响彻整间大厦。 “妈妈啊——!妈——!” 秦子骞双手有些颤抖,急忙将香烟点上,狠狠咂了一口,这种哭声能够穿透他的心,让他无所适从,内心激荡。 与小佳一样,自己同样没有个像样的家,没有了爸爸妈妈。 这样的贼,该怎么处置? 他不知道,他不敢出门去见小佳现在脸上的表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去招呼。听着那哭声,不敢挪动脚步。有些害怕。 老头开始不由自主,向大厦外走去。 “答应妈妈,做个好孩子。”一个女人声音异常柔和,像软软的扯不断的丝,如同清泉潺潺地流淌,“妈妈就在你的心里,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样的事,有多少痛苦和悲伤,妈妈都会在你身边,现在也在你身边啊。” 秦子骞奔出门去,蒋晗嫣仍在沉睡,怀中抱着小佳,似乎根本没有开口说过话。 只是脸上,多了一份人气,看上去平静而柔和。 “有你这个妈,她应该不会再执着待在这儿了吧。”秦子骞看着小佳紧紧拥着蒋晗嫣,挤出一个微笑。 “我去收拾东西,你们都去我那里吧,人多还热闹。”他转身回到屋里,去取自己的灵筹。 “今天能看到星星吗?”那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我看不到。”秦子骞在屋里抬起头向天空望去,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正是满目星光晶亮。 半个小时后,陆念琪惊讶的目光,就在打开别墅门的同时瞪得溜圆。 这是秦广王啊! “今天人多,晗嫣也和我们一起。”秦子骞解释道。 沙发上咕咚一声,董若兮握着水果刀,紧张的站起。凭借感觉,她知道蒋晗嫣到了门口。 “若兮,今天休战。”秦子骞苦笑,就是打起来,他和董若兮也没有胜算,“这件事比较长,我就是说,得说上一夜。” “有个孩子?”董若兮秀美紧蹙,“是你的?” “怎么可能!”秦子骞吓了一跳,“我怎么可能有孩子。” 陆念琪恍然,“难怪你能叫的动秦广王,感情你们是真夫妻。” “少胡说八道,我一向清白。” 二女低垂眉眼,他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有孩子,这孩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也不看看,我可能跟坐在轮椅上睡觉的人啪啪吗?” 啪!客厅的灯泡炸裂了一只。 “呃,晗嫣姐,我不是针对你,我是在说,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不是看不起你。” 啪!灯泡又炸了一只。 “事实上我这么难看,也配不上你不是?”秦子骞急了。惹怒蒋晗嫣,这个时候无疑是雪上加霜。 “你跟凡人厮混,我不介意,你还跟秦广王生孩子!怪不得你提起她就哆嗦。还把她一个人丢在废弃大厦里。”董若兮怒气冲冲。 “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这个孩子是叫小佳,她妈的名字叫,叫”秦子骞使劲拍拍脑门,他忘了,“叫什么珍。” “啪!”最后的一只灯,失去了光芒,整间客厅登时一片黑暗。 “秦晓佳。”一声温柔的回答,登时让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姐,我的亲姐,你别害我,我都已经解释不清了。”秦子骞觉得有口难辨。 陆念琪走到墙边,打开了壁灯,又让大厅透亮,在蒋晗嫣怀中睡意正浓的小佳突然醒来,木然走到秦子骞身边,抬起胖乎乎的小脸,“爸爸” 秦子骞额头见汗,转身拉开了房门,将门口的一把雨伞丢了出去,“快去,把雨伞捡回来。” 小佳反而扑上,抱住了他的腰,他浑身一哆嗦,抬起了两只手臂,又催促道:“快去啊,快捡回来。” 见她不动,秦子骞抬起头,慌张的看着陆念琪和董若兮,“这个对她来说是不是太难了?” 119.第119章 他来避难 看董若兮的脸色,估计想要啪啪啪的愿望,要搁浅了。对于孩子,他根本没这个概念,还好小佳已经过了要换尿布的年龄,不用他太过照顾。 至于这声爸爸,肯定是蒋晗嫣弄出来的鬼,天天睡不醒的她心眼黑啊。 做好人吧,这就是做好人的代价。 见董若兮气呼呼的关门睡觉,秦子骞决定晚上应该找个机会说清楚。照顾孩子也不应该影响他的“美好”生活。 凌晨一点钟,穿着睡衣刚刚拧开房门,就见到一只轮椅,他双眼一瞪,默不作声,将门关上了。 这绝对不是无意为之,这样下去,自己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一夜注定无眠 清晨的阳光洒在江州市,因为是周末,也同样是个天气晴朗的好天气。人民公园里挤满了晨练和游玩的人群。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路过公园健身器材的一侧。他飞快的瞟了一眼正在秋千处年轻的母亲,快速的绕到她的身后,勒住了她的脖颈,不顾她尖利的叫喊,极快的在她腰部连戳了几刀。 人们被惊呆了,纷纷抱起自己的孩子,惊恐的站在一旁,他撇下尸体,蒙住了脸部,仓皇逃窜,顷刻没了踪影 半个小时后,薛正初所在的刑警队出警,看到了这具内脏出血已经流出鼻腔和口腔的年轻尸体。 他看着四周围观的人群,有些人还抱着孩子,皱紧了眉头,“都抱着孩子,怎么不回家,这些人都怎么了?” “薛队,这些人没见过凶杀。”蒋雅琴回答道。 “死者章怀萍,二十三岁,是个大夫,有个三岁的儿子。凶手穿着黑色连帽衫,牛仔裤,平底旅游鞋,有近二十人看见他行凶吧。”一个年轻警察看着尸体,表情凝重的说道。法医边穿手套,准备开始检查。 “二十人!”薛正初吃惊不小,“都没看清凶手的模样?” “惊慌之下,是有可能的。只有一个老头,记得比较清楚。”那名警察回答,他指了一个方向,顺着目光看去,那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穿着蓝色的工作服,看上去忠厚老实。 “小蒋,你去查一下公园的监控,我去问问。”薛正初很快做了决定。蒋雅琴离开了。 “您看到了吗?”薛正初迎着老头,走了过去,剩下痕检的事,就交给专业人士来做吧。 “对,大概就在九点十五分左右吧,他原本就离秋千有十几米,突然就冲了过去,逃跑起来爱摇晃。”那老头晃了一下肩膀。 薛正初笑着咳了一声,“大爷你观察得挺仔细啊,记性还真好。” “我常在这里锻炼。” 透过健身器材,薛正初看着公园树林里树杈间的黑暗处,他的直觉告诉他,那里有人,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他凝视了一阵,转开了目光。 这是公园,无论做些什么,都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薛队,你来一下。”一名警官叫喊着,薛正初做了一个深呼吸,走了过去,与此同时,那片黑暗偏离了位置,迅速的挪开了 薛正初收集了所有证据,回到分局,已经是下午二点。想起今天答应了妻子陪儿子去游乐场,但是不得不失约了。 听着属下不停的诉说案情,他有些心不在焉,其实最近与妻子马晓燕的关系十分紧张,做刑警队长的他与家人聚少离多,只怕婚姻难以长久。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契机与家人修复一下关系,现在看来又要泡汤。 “薛队,你有在听我说吗?”刑警张国栋,看着面前的队长,疑惑着问道。 “有,你继续。”薛正初转过了神。 “我们去了死者家,死者的父亲情绪很激动,说他女儿一直好运,前两天家里煤气爆炸,都和儿子逃过一劫,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死者没有丈夫吗?” “有,两年离异了。死者父亲说他不是个人。” “什么原因?他是干什么的?” “外遇。在死者刚生下孩子的时候。他是做物流生意的。不过月月都准时的给孩子寄来生活费,不过死者一毛钱都没有动。还算是有心吧。” “有心?这种男人啊,早就该枪毙了,”蒋雅南凑了过来,“薛队,我们去了死者的工作单位,她在第三人民医院,是内科大夫,前两天,她前夫窦文曜还在医院跟她大吵了一架,好像是因为孩子抚养权的事情。这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生下来又不负责任,还不如不生。” “好了。不要说与案件无关的事情。监控查的怎么样了?” 蒋雅琴沉下了脸,“公园的监控有一半是坏的,已经检修一个礼拜了。” “嗯,”薛正初用鼻孔叹了一口气,最直观的证据没有了,得想其他的线索,“现在最重要的是” “她前夫的下落啊,很明显,他是嫌疑人。”一个清脆的声音回答。 薛正初猛一抬头,蒋雅南笑嘻嘻的站在办公桌前。 “你不是住院了吗?” “拜托,我又不是植物人,随便一点小伤难不住我。说罢,这个公园谋杀案什么情况?” “去去去,回家去。”薛正初见她就烦,“成天胡闹。” 她的身边跟了两个女人,一个自己见过,是律师范莫依,而另一个,自己不认识,她的眉角上有一道刀疤。很是醒目。 这是她的保镖?薛正初开了脑洞联想着。 “我现在是咱分局的民事顾问,可不是闲人。”她像是有恃无恐,“要不,我去跟赵局说说?” 薛正初哼了一声,那还不是一样! “我告诉你,雅南,局里最近事情很多,上次的案子最后没有眉目,到现在还悬着。这次不要乱来,不然我谁的面子都不看!” 听他说的严厉,蒋雅南也皱起眉头,薛正初是正儿八经的刑警队长,而自己充其量也就是民事顾问,捅破天,也不能干涉正规的办案程序。 “所以一个民事顾问不够,还得有一个。”门外传来秦子骞的声音,登时让蒋雅南大喜。 秦子骞穿着黑色西服,显然经过一番打扮,看上去赏心悦目,她觉得顺眼不少。 “我们要一起参与,说说案子吧。”他不经意间,使用了一点瞳力,薛正初眨了眨眼,支吾道:“好好,好吧。” 秦子骞向蒋雅南挤了一下眼睛。 “你不在家里造人,跑这里做什么?特异功能神棍?”蒋雅南一脸不解。 这个 秦子骞连着闪烁眼神,不来不行啊,家里的女人用眼神把自己吃了,而且,唯一在家的工作,就是照顾一个类似“魔鬼”般的孩子。 至少,在他秦子骞的眼睛里,孩子就是魔鬼。吃了一道灵筹的他跑来办案,是个逃脱的好借口。 他是来避难的。 120.第120章 牙齿 “所以,你是来避难的?原因是你不愿照顾孩子?”出了警局的大门,蒋雅南问着。 “想你也不是当父亲的料,不过我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用特异功能帮我解围,我可能就没有这个破案的机会了。”蒋雅南礼貌的伸出手。 “因为孩子的抚养问题,他杀了自己老婆吗?”秦子骞跟她握了握。 蒋雅南摇摇头,“这事得等警官们调查之后,我们才能介入。在此之前,我们还不能去找窦文曜,我们不能干涉到案件本身。” “那是你名气还不够响亮,”小四在身后插了一句,“若是你这个侦探家喻户晓,我想就算不用说,一发生案件,一定会找你。” “所以,我弄了一个案件,先从别的案情来查。毕竟悬而未破的案件,还是很多。” “你找了什么案子?” “找一只失踪的狗。” 范莫依嘿嘿笑了一声,“我事务所还有事情要办,你们白天找狗,晚上我们在别墅碰头。” 这种鸡毛蒜皮的案子,又是白天进行,应该就不用多担忧了吧。 她想离开,伸手将垂直的长发甩到了雪白的脖颈后。 秦子骞也扁起嘴巴,还不如去找一辆丢失的自行车比较靠谱。 “这种事情也能立案?” “你可别小瞧这案子,关键的是这狗,是周氏集团掌上明珠的狗。上次赈灾,周氏集团捐了上千万给灾区,难道想要找回自己的狗,都艰难吗?” “是那个出了名的败家子吧,一星期花了二亿的那个周雨竹?” “我可听说,她一条裙子八十万,只穿一次。”小四接过秦子骞的话,继续说道。 “对,就是她。周天佑靠房地产发家,对这个女儿言听计从,宠爱有加,所以这个案子可以说是照顾他个人对社会的贡献,才立案的,不过已经过了三个月,还是没有找到狗。” “老子省吃俭用,德才兼备,女儿败家折腾,劣迹在外,周天佑算是来还债的。”秦子骞不屑的说着。 “你可别小看,警局里上上下下,都在全城里搜寻过,有些好事的,或是对周雨竹有点想法的,都一直在找。” “是啊,泡上了这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可是这位大小姐,就是只认这条狗,非要找到不可。” “你是想” “这是一个迅速提升名气的机会。”蒋雅南说着,从衣兜里取出手机。 “想出名简单,你经常跟我亲密一点,就出名了。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新晋富豪,总有狗仔偷瞧的吧?要不我去找个明星睡一下,然后你再来。”秦子骞一脸坏笑。 “我想出名,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我宁可找狗也不找你。” “那你找狗吧,我拍下来。”秦子骞扬了眉毛。 这个没正经的玩意儿,满脑子灌输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的狗是只哈士奇。就是这个模样。”蒋雅南给秦子骞看了看照片。照片上的哈士奇正在咬着奶瓶喝奶,还未成年。 “也不是名贵的品种啊,就是一般常见的雪橇犬嘛,”秦子骞扫了一眼,对于这种案件,他丝毫不想费力,自己买上一头,送去见周雨竹,然后暗示一番,搞得她七荤八素,对外宣称蒋雅南找到了不就行了嘛。 “这事我去做,你们不用找了。”有的时候,需要一些简单直接的方法。 “滴答答”一串奇怪的声响窜进了秦子骞的耳朵,那是在不锈钢的铁盆里拧着毛巾滴水的特有响声。 他猛地眨眼,却发觉身处黑暗。绿色墙壁的卫生间,就连洗手池,沾满脏污。 “有一只小猪,在森林里找朋友” 虚掩的房门外,似有人在给孩子讲故事。 秦子骞眨着眼,疑惑的走出卫生间。透过满是灰尘的纱布帘,看见了单人床上有个满脸通红的孩子,正四肢紧紧绑缚,另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穿着一件熟悉的深灰色呢子大衣,正在用手抚摸孩子的额头。 整个房间像是被热浪笼罩,空气里弥漫着烦闷和腾腾的热气。孩子正在不停的淌汗,那背影脱下呢子大衣,露出了一件白色衬衫,汗水已经浸湿后背,紧紧的贴在身上。 “薛老师,我妈妈呢?”孩子张口问道。 “她就在隔壁,别说话,我能救你。”那人转过头来,赫然是转轮王薛弘济! “好疼。” “我一定救你,不过过程会好疼,你得坚持。” 秦子骞一阵迷茫,看看四周,蒋雅南和小四并不在身旁,自己像是瞬移,到了薛弘济的身边。 突然间,那孩子一挺后背,猛地在床上挣扎起来,“好疼——!”他放声大叫,钢架子的床被摇晃得吱呀作响。薛弘济急忙上前按住。 秦子骞慢慢走了过去,“这是什么地方,老薛头,你在干嘛?” 薛弘济充耳不闻,两只手臂紧紧按住那扭摆的孩子身体。 秦子骞靠近了些,那张掉了漆皮的钢架床上,从床头至床尾,贴满了符咒。孩子的脸涨得通红,像是鬼附身似的扭着瘦弱的躯干。 咔吧一声脆响,他拗断了自己的右掌。 “坚持住!花北!”薛弘济大声呼叫孩子的名字,双手又按紧了一些。 “薛——弘——济!”从孩子的喉咙中,发出了粗重的嘶吼,不时尖叫起来,薛弘济抽回手去,从腰间扯出符咒,紧张的在床上又贴了起来。他像是遵循着某种次序,虽然看上去很慌张,却床头床尾贴着一点不乱。 “老薛头,你能看见我吗?你再做什么?” 秦子骞本能的感觉,这像是一种驱魔仪式,但是薛弘济对自己几乎视而不见,这让他有点恐慌,身处在哪儿? “哇——!”孩子猛地坐起,扑出一大口血。整个下巴都被鲜血染红,几颗带血的牙齿,随着血液落在秦子骞面前的地面上。 薛弘济反而靠了上前,“花北,你要坚持!” 孩子的眼珠子近乎暴突,涨鼓了起来,另一只瞳孔不断的挤压着现有的一只,在薛弘济凑来的一瞬间,猛地张口咬去! 哇! 秦子骞一声怪叫,居然清醒,眼前的蒋雅南正拽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已经叫了很久,他恍惚地回头看看警局的大门,喘息着定了定神。 “找狗的事情我去做。”他感觉手上多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瞧,是一颗孩子的牙齿。 121.第121章 周雨竹 要在狗市里买一只哈士奇很容易。这是秦子骞原本的想法,可是当他靠近狗市的边缘,狗市里的狗突然无缘故的停下了叫声。无论任何一个人想逗,狗狗们纷纷夹着尾巴,耷拉下了脑袋。 所有的狗几乎在同一时间,选择去尿。 各种花色大大小小的狗狗们把路边的一个电线杆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有人觉得好奇,用手机拍下了照片,并在自己的微博上上传,笑着留下字句。 他始终想着刚刚发生的幻觉,无心留意这些,随便挑了一只哈士奇,掏了钱就走。 最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薛弘济受伤了吗? 作为比他早就觉醒的阎王,除了为了在阳间正常的工作之外,都在做些什么? 他一路恍惚,来到了传说中的“相狗之地”。很奇妙的是,来送狗的不止他一个。 从学生党到上班族,排在城东富侨社区的门口,排出一条长长的队伍。竟然人人手上都有一只。 “看到没?还有穿名牌西装来送的。”身穿牛仔的一个年轻人笑着,在他未到之前,一直与身边的人交谈。 “嗨哥们儿,你这狗一看都不行。”他身后的中年人嗤笑道,“一看就是从狗市里刚买的。这非给淘汰不可。周大小姐的口味很刁,” “为什么一看就是狗市里买的?它有标签么?”秦子骞翻看了一下狗的前后。 “太干净了,”身后传来一声,“卖相这么好,可见就是刚买出来的。你想,她的狗丢了一阵子了,狗不该是这么大小。” 秦子骞低头看了一眼他带来的狗,似乎在泥水里趟过,个头也比自己的大。 “对啊,这个兄弟就留意了,你看他的哈士奇,出生到现在,就没吃好,一副流浪过的凄惨样。相比我这只,就差远了。”年轻人说道。 中年人嘴角撇了笑容,一副冰冷的模样。 “与人交往是狗天生的习性,但其程度常取决于3到7周龄时与人接触“印记“的程度。假如狗出生的头两个月只和它的父母或其他狗在一起,而不与人在一起,或没有真正逐渐了解人,则其一生就会阔别人,并难以练习。” “假如生下来就受到人的抚爱,这就使它熟悉到人是朋友,是能与它玩耍的伙伴,并熟悉人的气味,与人和善,容易接受练习。这在挑选和练习狗时,留意到它的印记阶段是十分重要的。”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狗,“这狗丢失,就是在刚生下不久,应该不爱围人。他的狗也不行。” “是吗?”那人一笑,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价值不菲的金表,“你知不知道,周雨竹给狗叫什么名字?还有,你们有没有周雨竹的私人物品?” 他掏出一只透明盒子,里面竟然装了只长筒丝袜。他见众人脸上变色,更是得意,“我从一开始,就雇人守在她家别墅附近,专门偷她丢出来的物品,从毛巾到丝袜,都不放过,尽管我对这狗没有什么管教,但是我专门租房,把它和这些物品放在一起。等我的狗上场,它会不自主的朝周雨竹靠近。” “你确定这都是周雨竹的私人物品么?”年轻人驳道。 “她的物品,市面上买不到。”那人回话,下巴轻轻扬起。 秦子骞笑笑,为了攀附豪门,这些男人们也是拼了。 你们运气不好,遇到我,只能失败。没有人能抵御我的暗示。 他掏了支烟,存心想看这几个落败的表情,也就安心等着鉴定。 “我说哥们,你真是舍得,下本穿成这样,真来相亲啦?有这个资本,还用来守这大小姐吗?是个人都知道,周雨竹不是省油的灯。”中年人看着他,皱紧了眉头褶子,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一只狗罢了,要是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吧?”秦子骞回答。 临街走来一个美女,身材修长,众人纷纷抬头凝视,利落长发搭配着玫瑰印花裙,黑色长靴,女神的即视感超强。 双眸秀丽的一闪,看的人心中一跳。秦子骞打量了两眼,她并不是尖削的瓜子脸庞,却是一副鹅蛋脸,五官精致的搭配,显得鼻梁挺直,能让人产生错觉,觉得她生了一张瓜子脸。 “哇。”年轻人率先沉不住气,打了一声口哨。 中年人眼神下摆,貌似没有表情的他,一直盯着美女的大腿。 她一闪身,像是在众人心中印下了千种印象。纷纷评头论足。 “等老子有钱,这种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秦子骞身后的男人像是发狠似的说着,他的口气,换来了中年人一声嗤笑。应该是找到了共鸣。 秦子骞望着女人的双眼,像是迷雾般的眨了眨。 一份暗示就悄声无息,传递了过去。 他可不是光说不练。 那美女慢慢展开笑靥,传递一个回应过来,走到了他面前,轻启朱唇,“你叫我?” “是,如果让你等我一阵,可不可以?” “你是来送狗的?”她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哈士奇,“这队伍很长。每天都很长。” “所以我要你等我一阵,等我正事忙完。” “哦,原来你不是光叫我,是来给周雨竹献殷勤的?你挺随便的啊。” 送狗队伍引起了不少骚乱,附近的人都在扭头观望这一对,反正等着也无聊,看着热闹。 “对啊,要是送狗不成功,今晚就只有你来陪我了。”秦子骞耸耸肩膀,“如果我都没有妞睡,这些人怎么办?” “要是你成功了呢?”女孩笑着问。 “那今晚三个人。” 他的话让众人咋舌,纷纷看着两人对谈,似乎更加有趣了,关键的是,等待女孩怎么回答。 “嗯!”女孩点点头,“你还挺直接,我祝你成功。” “我已经成功了,今天不是遇到你了吗?”秦子骞笑道,看来不在家,是有很多选择。 “好吧。”女孩伸手过来,挽住他的臂弯,“尽管你语出惊人,但是我喜欢。我等一下吧。” “兄弟,你赚了。”中年人忍不住赞了一句,满脸都是羡慕。 秦子骞笑笑,这种福气,是你一辈子都无法苛求的。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道。 “秦子骞。” 中年人猛地回头,“你是那个接受馈赠的富豪!秦子骞。” 怪不得自己眼熟。 “是的,老子不缺钱花。”秦子骞清咳一声,大方接受附近嫉妒的眼神,温柔冲着身边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雨竹。” 122.第122章 你是什么 人群中泛起骚乱。 谁也没想到,周雨竹就站在面前,大大方方接受秦子骞的勾引。 “说实话,我不喜欢你的穿戴,黑西服虽然名贵,但是太正经了。不过你的眼光我很欣赏,像是吸引我,就像是演戏。” “这么说你被我色相迷惑了?”秦子骞浅笑一声,给她递出狗,“还给你。” “我不爱狗,要是爱,它怎么会丢?跟我进去吧。”周雨竹伸出手,将他拉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富侨小区。 “那你还找狗?”秦子骞好奇问道,“是不是被家长逼婚,所以想找个合适的,弄了一个找狗的噱头。” “不是。”周雨竹笑得开心。“我可没这么好运气,实际上,我爸根本就不管我的私事,他只管我的私人医生。” 对哦,天天叫别人盯着,让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那么,我算是经过考验,能和你共度一夜了么?”秦子骞笑道。 “谁告诉你我要和你共度一夜的?”她边吩咐让人散去,边让下人们打开别墅大门。 秦子骞俊眉一皱,周雨竹像是没有受到自己的暗示影响,难道神力消退了?他试着捏了拳头,却发觉些许灵劲流动。 “进来吧,这别墅很久,已经没有外人进来了。”周雨竹礼貌的邀请,让他心头一紧。 这个女人不受他的暗示控制,这和蒋雅南一样。 “你通过我的考验,姑且在这里睡一夜吧。”周雨竹笑着放下手包,“张妈,准备晚饭,今天多添一副碗筷。” “坐吧,秦子骞,随便要些东西喝,不用拘谨,我去洗个澡。” “不能一起么?”秦子骞步步提防,嘴上一点不老实。 “好啊,随时欢迎。我的浴室大,一起洗,一起睡。”她笑得毫无心机,“张妈,不要上那么快,我要和秦子骞洗个澡。” 秦子骞扬了眉毛,暗示没作用,但是却意外的得到邀请,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呃你喜欢我吗?”秦子骞脱下西服的外套,把狗递给了上来取衣服的佣人。 “眼睛想看见你,眼睛喜欢,我没什么办法啊。你的色彩很缤纷。” 色彩很缤纷,这是什么夸赞人的意思? 周雨竹是个怪胎,要不,就是个特殊的人。 “你穿着衣服洗澡啊,还不脱?跟男人一起洗澡,我可是第一次。”她脱下长靴,换上拖鞋,开始拨开长发,去解裙子的拉链。 浴室的空气比较湿润,周雨竹脱得精光,先踏了进去。 “子骞,帮我从酒柜上取瓶红酒好吗?就在浴室墙上,第一排第五瓶,记得拿两只杯子。” 她还真是毫不设防。 好吧,算是盛情难却,却之不恭了。 踏进浴室,他不禁吸了口凉气。 一张完美比例的五官印刻在鹅蛋形的脸庞红晕满布,美丽而又充满诱惑的一个美女光着身体,正坐在偌大的浴盆里,一片雪白。 “别傻站着,我是不是显胖?” “不,”秦子骞笑了笑,透过清澈水面,欣赏着玉人的体态,平坦的腹部和马甲线,全身的线条也十分明显,“你的身材真好,是真的好。一点赘肉都没有。” “咯咯给我红酒。”她眼角撇过秦子骞,发现他也不差。 只是身上的伤疤,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身上怎么都是疤?”她问道。 秦子骞将酒递给她,在浴池里坐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疤,“这个啊说来”话还未说完,那温软的身体扑了过来,竟缠缚起他,热情的红唇,吻住了他肩膀上的一处。 “这还疼么?”她细细的呼吸就在秦子骞的头顶,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雪白的小腹冲着秦子骞,如果不是带着水珠微微颤抖,简直就是完美的一尊雕塑。 秦子骞觉得自己压抑已久的开关被轻易打开,扯下她的腰肢,顺势吻上她的嘴唇,将舌头缠绕在一起。 已经好久,没有放松过了。 秦子骞正要全心投入,猛地舌尖一凉。 体内少的可怜的神力灵劲,随着这接触,尽数滚滚吸走。 他一把将周雨竹推开,“你干嘛!”她惊呼着,几乎在浴盆里摔倒。 “你是个什么东西!”秦子骞吼道。他全身的肌肉滚动了一圈,感受到了莫名的危险。 “我是什么?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想跟我发生关系么?”周雨竹莫名其妙的表情,让他眼皮直跳。 周雨竹有些恼怒,扯过浴巾,裹住了完美的身体,踏出浴室。 秦子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种冰凉的触感依然存在。她似乎有着什么特殊能力,能瞬间的把自己吸干一般。 看着外边的天色渐暗,他觉得该回去了。 踏出浴室,房间里一片黑暗,眼皮下飘过了一丝灰尘。 “周雨竹,你在哪儿?”冰凉的酒柜发出刺目的冷光,白色的木制房门透着咯吱吱的压力,灰色墙壁上黑框相片,微微颤动,空气传递着沉重冗长的呼吸声。 他按了墙壁上的灯光开关,咝地一声怪响,就像电路超载,水晶吊灯纷纷炸裂。 “周雨竹!”他一声大喝。迅速扯回在欧式布艺沙发靠背的裤子穿起,张开了瞳力。 嗵!一声巨响,布艺沙发遭到了重击,在空中翻了几个圈,重重地磕到了门口,拦住了去路。 在视线之中,周雨竹的头发湿润卷曲,留给自己一个侧面,转过来时,脸色发青,左右摇晃着身体,向他迈出了两步,猛地像是没了腿骨,向右一个趔趄。 秦子骞退了两步,进到了浴室。 “周雨竹!”他又喊了一声,浴室里传出回声,她歪在地上,却没有回答。摇晃着身躯,又爬了起来,还没走出一步,身体又再度软倒,这次再不站起,泛青的脸孔猛地一抬,手脚并用,迅猛的朝着秦子骞爬来,在靠近他的一瞬,尖叫着挥舞双臂,再一次的跳起,将秦子骞扑倒在地。 她的嘴角一直朝左歪斜,似是不受控制。 在秦子骞咬牙将手指塞进她的嘴巴,准备要将她撕开的一瞬,灯光突然大亮,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拽,跃出了浴室。 “雨竹。我听佣人说,你又找男人回来了?” 秦子骞满身湿透,分不清是自己的汗,还是地上的水滴,光着膀子走了出去。 周雨竹穿着白色睡衣,神采飞扬笑嘻嘻的站在门口,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是啊,家里闹鼠灾了,我见送狗的人那么多,随便叫一个进来帮我抓老鼠。” 她俏皮的冲秦子骞眨了一个媚眼。 在门口,那是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人,眼神表明了,在他的心里,他秦子骞就是一只蟑螂。 123.第123章 苏烟的遭遇(一) 周天佑混迹商场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眼前的秦子骞看上去,就是一个文盲。他能读懂秦子骞眼神中的凶狠。 别看他生得俊,还是脱离不了打手本质。 “爸,今天怎么有空,回到家了?怎么样,我挑的人不错吧,为了抓老鼠,力气可大了。” 秦子骞扫她一眼,还是那张精致的脸,就像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雨竹,我有事给你说。这位小哥,这里不太欢迎你,你走吧。”周天佑下了逐客令,他看着门口的沙发将精美雕刻的门框撞出了裂缝,厌烦不已。 “看来要改天了。”周雨竹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笑意深长。 秦子骞冷哼一声,“你这房子里不干净,要小心。”他说的轻描淡写,却是面对周天佑。 “滚出去!”周天佑怒吼一声。 好心提醒你一句,想死我不拦着。 秦子骞向门口走,回头冷冷瞪了周雨竹一眼。她的腿很是修长,匀称又不显瘦弱,只是那笑容,冷冽而又充满算计。 这充满诱惑下的身体,同样可以变为恶灵,顷刻要人的命。 “爸,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她左眉一挑,挑衅了一下秦子骞。 “明天开始你要换个大夫了。”周天佑脸色暗淡,轻轻说道。 秦子骞伸手,把在门边的沙发搬开,跨过走廊,向着别墅大门走去。 “她去世了,在公园被人拿刀捅死。” 周天佑的一句话,使得他停下了脚步。周雨竹的脸色一变,秦子骞停下的脚步,传入了自己耳朵。 “是叫章怀萍,对吗?” 周天佑见他去而复返,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正要开口破骂,却见他眼中红光闪过,又木然呆坐下来。 周雨竹眼睛一亮,开始冷笑,“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也配知道我的身份?你道行再高,也不比我,我劝你早点放开这个姑娘的躯体,早点离去,省得我动手。” “跟我比力量吗?”周雨竹伸出右掌,捏紧了拳头。 “呯!”房间里再度黑暗,所有灯光登时炸裂。 “嘶”跟指甲划过黑板一般的怪声,毫无预兆响起。周雨竹慢慢站起身体,脸色转青,“你是道士?还是灵媒?” 她像是有了力气,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 她怪叫一声刺出一匕,秦子骞眼疾手快,身子微微后仰,使得一匕刺空,伸出右手抓住了她握住水果刀的右腕! 他朝前踏了一步,反掌一错,咔嚓一声,伴随着周雨竹的闷哼,左手板住她的肩膀,扔了出去。 “咕咚!”她的身体在木地板上一滚,手中的水果刀也应声落地。右手软塌塌的,已经被拧断了骨头。 “小子身手不错,经常干这个么?”在连续的咯咯声中,她又接上了断骨,“你是强,我打不过你,但我不使劲,也没有损伤,最终还是要被我杀掉。” 秦子骞泛起冷笑,“你可以来试试。” 多年的杀鬼经验积累,可不是一蹴而就,他出手十分套路,总是专挑眼睛、嘴巴、下巴、咽喉、肋部和关节这些地方下手,无论有形鬼怎么去动,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这是拼命为了活着而换来的经验。 周雨竹不断的冲上,却始终不能伤他分毫,反而不停咯吱吱的接着自己的断骨。 一个打人不留手,一个挨着不会疼,一时间,也难分出高下。 转瞬间,秦子骞已经气喘吁吁。一个反手,又将她扣住了,背对着自己按蹲在地。 咔嚓!又一次拧断了她的手骨。“你服不?”秦子骞喝道。 周雨竹哼了一声,不顾断手,扭过身体,双腿一错,竟夹住了他的腰,秦子骞猝不及防,被她缠倒在地。她的腿重重在秦子骞腹部落下,他吃痛喝了一声。 她嘿嘿笑了两声,“小伙子,你身手好,我承认,要是人的话,我早就死了,但是可惜” 话没说完,双腿被秦子骞抱紧,咔嚓一声,又拧断了腿骨,他嘿嘿笑了几声,扯住她另一只腿,狠狠踏了一脚。 “啊——!”周雨竹两腿和一只手臂齐断,没了还手的能力。 他眼中透出凶光,将她翻了个,反捏住了她的左手,毫不犹豫,也拧断了! 最后他抓住了她的脊柱。 “慢着!我看得起你,才选择跟你公平一战,若是使用鬼力,你会如此轻易的击败我么?捏断这脊柱,这女孩就没救了。” “说!”秦子骞手指不敢放松,“你是个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为什么附在这女孩身上!” “你放开我,我慢慢给你讲。”一连串的咯吱声中,她开始慢慢接起身上的断骨,却也在各处关节,留下淤青。 “我从地府来原本是具新魂,在阳间活着的时候,叫苏烟。” 秦子骞松开了手,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对于这个经常被谢璧瑶提及,却从未见过的地方,有点好奇。 周雨竹从地上爬起,责怪的道:“你下手也重,跟道士不一样。” 她慢慢活动着不断作响的腰肢,给他叙述自己的遭遇。 地府有座亡魂山,与阳间的亡魂山不同。 这是新魂来到灵界暂居之所,但是迁居此处多在死亡的百日之后,因为从死亡之后的一百日之间,新魂要接受各殿阎王的审判,善者升天或入阿修罗界,恶者判入饿鬼等界,而善恶相当的则暂时移到“亡魂山”。 此处可说是一个过渡地带,让情绪、思虑及灵性都还不稳定的新魂在此处先适应,等一年之后完全适应了灵界生活之后,再依个人的喜好,移居六角庄或酆都市,并依个人意愿从事各种行业,多半的亡魂在此仍是重操旧业,但也可自由转业。 凡是新魂,如果有神祇的带领下,观入者有时并非循序前进,而是可以任意由进地府其中一段路程或关卡切入,有时甚至直接进入酆都市或亡魂山。 亡魂山上,刚被拘回一具新魂,她是一名杀手,本应等待十殿阎王审判的她,却因为地府阎王不在而搁置此地,至于孟婆汤,自己等待审判轮回,也就没有尝过。 她莫名其妙的死去,直到死后魂归地府,才知道自己的死因是一场意外车祸,一路飘飘荡荡,眼中见些浑噩之鬼,只能耐心等待。 投胎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124.第124章 苏烟的遭遇(二) 鬼吏时不时经过,看见她游荡也不予理睬。耳边听见婴儿哭啼,转头一看,那是一对被大火烧至畸形的一对母女,此时孩子正负在母亲身后,用手捂住母亲的嘴巴。 她心里感触,想要离开此地,此时却从地面有无数双小手,从地下深处箍住了她的脚,越来越多的婴儿爬到她的身上,他们浑身布满了纠错在一起的血肉伤疤,双眼空洞,张着嘴,传来幽幽的声音:“妈妈,妈妈,妈妈” 她惊惧万分,从身上扯下一个婴儿,大叫着:“我不是你妈妈!”却不想那婴儿头一触地,魂魄不存,在空中凝结一团雾气,她边摆脱,边朝着雾气靠近。 那雾气开始反复流动,等她刚刚接触,立即窜进了她的鼻息。 一股沁凉的舒适感顿时传遍她的全身,说不出的受用,脑筋顿时清醒了许多。“你们下来,你们都不是我的孩子。”她的神智开始清明,已不复刚入地府的混沌。纷纷把身上的鬼孩扯了下来。身边那对被大火烧死的母亲,见她手脚利索,远远的避开了。 数十道雾气,尽数被她吸入体内。她的魂魄已经转至深蓝,逐渐有了形态。 远处传来婴儿的笑声,眼前出现了一个妇人,抱着孩子,用手轻挠孩子的肚皮, “把孩子给我!”说完便向那妇人冲去。可忽地一道金光平地增长,挡住了去路,她停下再看,那妇人已经变了样貌,变成了一个光头和尚。 “满眼空花,一片虚幻,无穷般若,阿弥陀。”那和尚颔首说道,“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五阴盛,此乃人世必经八苦职业,世事轮回,因果自成,就连诸佛都无法干预,可你如此吸食鬼婴,大开杀戒,是要我将你魂魄打散受无间轮回么!” 和尚默念其咒,她只觉得浑身如同被千万根钢针扎刺,忍着疼痛大喊:“这些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没想过要害他们,是他们缠着我,就算我不小心杀了万劫不复,也要诅咒开车撞死我的那人,还有阎君,我又没害人,为什么还不让我轮回。非要留我在这里受苦!” “阎君在阳间受罚,之所以没有让你轮回,亦是十殿阎王不在地府之故。”和尚见她凄苦,贪欲召来鬼婴附体,有些恻隐,心思却在此时一动!“我送你回阳间,你找阎君理论吧。她叫周晴,到了阳间,你便能问个明白!” 阎君周晴已失法力,有这女鬼在旁护侍,定要安全的多。 女人啐了一口,让自己丧命的,除了阎君,还有谁有这样的权利?就算不是她亲自下令,也没什么区别。 是她耽误自己投胎,这样的阎君该死。 她默不作声,看着眼前的和尚给她造了一副女人的躯体,一张精致的脸孔樱桃小口,眉梢自带春色。他手一挥,腮痕上了浅杏之色,杨柳细腰和一双美腿,竟比自己生前美了百倍! “好了,你生前本是刺客,身手矫健。我自会引导你找到阎君,此时她在江州,法力尽封,你不得加害。有什么你去问她吧。你本是鬼,附在法体之上,寻常僧道奈何你不得,但是遇到道法深厚的,还是要避。”和尚说道。 女鬼附了上去,本来有所忌惮的她,听到阎君毫无法力,嘴角牵起一丝笑容 “我到了江州,找不到阎君周晴,反而困在这里,没有多久,尸体开始腐烂,我不得不离开,躲在这富侨小区,只因这栋豪宅与隔壁之间有一条暗道,阳光无法照射得到。有一天,周雨竹出来倒垃圾,我就附在了她的身上。吞了她的魂魄,这才有了人气” 秦子骞呼了口气,从她的故事中,听见了一些关于地府的描述,想来是个森严的去处。 还是尽量不要死的好。 “你害人在先,现在周晴已经下去了。你可以让周雨竹安息,下去找阎君问个明白。”秦子骞正要动手,猛然一顿。 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她一个吞了阴魂的女鬼,凭什么就能得到垂青,送回阳间来问周晴?偏偏又如此巧合,周晴反而去了地下,又遇到了他?自己的神力刚巧也在同时尽失? 这女人的私人医生,就是刚被人捅死的章怀萍。 自己抱着狗,就是来给蒋雅南博取名声的。 这种巧合,真是巧合吗? 他慢慢放下手臂,开始穿好上衣,“我是阎罗天子。原本我是来给一个朋友博取成名的机会的。”简明扼要的说清了原委。 “原来你不是找我啪啪啪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坏男人。”周雨竹脸上一红,低垂下头,“大人有大量。” 看着她似乎听话,秦子骞有了一个冒险的想法,把她留下。 “我们正在查章怀萍的案子,你都知道些什么吗?” “这个男人一直偷偷喜欢她,不过,可能是出于对女儿的顾虑,一直不敢直言。”周雨竹指着木然的周天佑说道,“章大夫是个好人,所以我不害她。她被什么人杀了?” “这个没人知道。”秦子骞皱起眉头,所知的线索太少,“可能是她的前夫,正在跟她争取儿子的抚养权。” “那个男人嘛,我见过,他给周天佑的公司做过物流。双手很干净,不像是能杀人的那一种啊。何况,身边还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秘书,成天跟着秘书前后哈腰,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他们很亲密么?” “对,有次聊天,那女秘书说过不想要孩子,他不会那么笨,为了争夺抚养权去杀人吧。”周雨竹笑道。 如果这是真的话,他一定心疼自己的女秘书,决不可能争夺孩子抚养权去杀人。没必要找个孩子,让女秘书不待见吧。这就没了动机,可能不是凶手。 但要是执念的话,也不一定。因为周雨竹说了,女秘书不想要孩子。这也能促使他去杀掉前妻,争夺自己唯一的儿子。 还是要想尽办法,接触一下这个人。 “雨竹,我的来意你已经清楚了,我要蒋雅南的侦探事务所声名鹤立。至于章怀萍的前夫,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见一次面。” “这个简单,明天我散步消息,在报纸和杂志上发表文章感谢,保证她的生意一定出奇的好!说到接触章大夫的前夫,你比我更容易啊。” “为什么?”秦子骞疑问,“是因为我的暗示吗?” 周雨竹摇头,“你不是也有公司吗?他这个时候被警方调查,一定更渴望有人跟他继续做生意。” 对!用生意的幌子,去找他见面。 “你的暗示还是用在原来的位置上,比较好。”周雨竹低下头去,一脸羞怯。她更清楚,自己得想尽办法,傍上这颗阎罗王的大树,好让活得更容易些。 125.第125章 变化 秦子骞闻言一愣,此时的周雨竹看上去异常温顺,两条腿并在一起,女生魔鬼般的身材结实诱人。 只要低低头就能看到她那香艳的身体,肩头圆滑的经不住自己一握。 机会啊,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浮现。 可是就是这么合适,也不敢动上一下,估计他就是把所有的动作用全,这女鬼也不介意,只怕还要乐得逍遥。 只是,代价就是神力被吸得一干二净,全成了她赖以生存的资本。 说不定连仅有的一丝阳魄,也得被她吸走,呃,这个不会了,五行属阴。 秦子骞咽了一下口水,这里不能待下去了。 “其实我守住玄关,可以,可以不用吸人阳魄的”周雨竹轻咬了下唇,脸上诱人的表情,一半是真,一半是装。 前世做为杀手的她,懂得使用身体这种特殊的武器。 本就细腻白净的脸庞,现在显得更加柔嫩,光滑,好似刚煮熟的鸡蛋,却又像是精美的瓷器。而画龙点睛的,是那一对诱人的小嘴唇,现在正在唇彩的作用下反射着粉红的釉面光泽。 “大人要是不嫌弃,可以留下。我虽然是鬼,却也纯净。” “我留下。”秦子骞毫不犹豫,一只女鬼自愿示好,自损其势为求和他滚床单,这是一种难得的体验,至少活在当下的他,从未经历。 既然阎罗转世为人,那么所有的感觉都应该来一遭。 岂料周雨竹噗嗤一笑,“大人,我浑身是伤,全身疼痛不止,也不肯放过么?就是要我准备,也得过几天才行。” 她一脸的狡猾,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不过,我既然决意服侍大人,就一定好好准备。阎罗大人既然有心,我绝不食言。” 这就好比给了他一巴掌,又递上颗糖。 秦子骞不傻,瞬间知晓了这苏烟的想法。心里的悸动霎时降到谷底,“对我用心眼的人,我可不放过。惩罚恶鬼,是我的本分。” 见他有点生气,周雨竹偷笑一番,“大人是阎罗,我觉得你不仅要惩罚恶鬼,似乎更享受为好人追寻正义了。譬如你刚刚说过的,要某人的侦探社大放光芒。你喜欢和那个女侦探共事么?” “当然不是。”秦子骞矢口否认,“我帮她,只不过是替自己找个事情干,我家里还有很多人需要照顾。” “哦。我以为大人会满大街的寻求刺激呢,毕竟暗示的神力,无人可以抵挡。”周雨竹笑着,低下头去,“只要过了今天,大人随时可以来访,苏烟一定等候大驾光临。” 秦子骞心里咯噔了一下。按照自己的想法,确实应该如此。 他冷哼,从西装衣兜里掏出一只烟,向门外走去。 有些东西,确实发生着不小的变化,纵观他的生活,一直都在享受和除鬼之间徘徊,从未有过其他改变。 可是经历了虚村的事件之后,他身边开始有了朋友,有了不像家的家。 这一切,都得从遇到蒋雅南开始。 阎罗之路的走向,似乎变得更加丰富,薛弘济的鄙夷,蒋雅南的不耻,陆念琪的神秘,董若兮的倾慕,苏烟的敏锐加上蒋晗嫣泛滥的同情心。 这些都在让这个本来简单直线条的他越来越复杂。 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子骞觉得开始有点困扰了,同样产生困扰的,还有正在冲澡的蒋雅南。她忘却了在虚村的经历,却始终在脑海里回想着在精神病院,齐天养冲她怒吼的场景。 他口口声声喊叫着秦子骞的名字,还不断念叨着黑白无常。 听说儿子齐天纵跟他一样,都疯了,之后自己的一切,就像是空白。 照父亲的闪烁其词,她是正追捕一个通缉犯,被关进了冰库,然后发烧导致脑细胞受损,忘却了以后的事情。 可是小四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她保镖了呢? “咚!” 蒋雅南回过神来,关闭了水阀,察觉到了危险,小四去了秦子骞的别墅,深夜的侦探事务所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种声响又是从哪里传来的? 她裹上浴巾,拉开卫生间的门,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了电棍,蹑手蹑脚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桌子上铺了一张崭新的红色桌布,盖住了原本散落一桌的资料。 “嗨!你洗完了?” 秦子骞端着电磁炉,搁在了桌子上,“我买了韩式火锅,还有辣酱、牛肉片和一些菜,过来吃火锅吧。” “秦子骞!你怎么闯进来的!” “是的,我闯进来了,事实上有一扇窗户开着,我上来就发现你在洗澡,就先准备一下,洗了菜,现在可以吃了。谁让你洗澡洗那么久。” “你真是你怎么可以私闯!这是我的地方!” “我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你听不见。”他在电磁炉上放好不锈钢盆,然后把一兜外卖倒进锅里,“话说你身材不错啊,跟我上次见,一点肉都没长,好像还瘦了。” “什么!什么时候?”蒋雅南又裹紧了浴巾。 秦子骞一愣,想起那天自己的反应,尴尬的一笑,“呃我记错串片儿了,以为你是别人。” “我真想一棍子敲死你。”蒋雅南怒道。 “我可死不了,所有这些东西对我造不成伤害。记得么?” “秦子骞,滚出去!” “还没吃火锅哪!” “滚出去!”蒋雅南身体开始发抖。 “等一下,天还没亮,你让深更半夜的去哪?” “我管你去什么地方,马上给我出去!” “不讨论一下案情吗?” “出去!别让我再说一遍!” “好吧。我想你也没什么同情心,明知道我家里有个粘人的十岁大的女孩,还要我死往火坑里跳!知道吗?为了送狗的事情,我忙活了一天,一口东西都没吃过!你懂我牺牲了什么来帮你么?明天见报吧,蒋雅南大侦探!” 他怒气冲冲,就要出门。 “等一下。”蒋雅南喊住了他,“周雨竹接受你的狗了?” 秦子骞回头,表示沉默。 “来吧,你留下,我们边吃边说,你是怎么骗她的。”蒋雅南低头看了一下,“我去穿件衣服。” “没关系,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我可以脱。礼尚往来嘛。”秦子骞笑道。 蒋雅南比出一根中指,走进浴室。 “你是用特异功能让她相信那是她的狗吗?”蒋雅南换衣的轮廓在浴室的毛玻璃上闪现,秦子骞不禁多瞅了两眼。 “不,我跟她滚床单了。” “咚。”浴室里传出一声响,紧接着是蒋雅南的一声闷哼,“噢。” 秦子骞脱下了西服外套,看着火锅冒起腾腾热气,心情和胃口好极了。 126.第126章 始料未及 秦子骞清晨回到家,想好了今天行程的借口,为了壮胆,他喝了一杯烈酒。 但是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最终因为董若兮失明和小佳的上学问题,他还是在那个沉睡女人的施压下,去找薛弘济面谈。 秦西大学虽然不是什么风气很好高等学府,但是从小学到高中,整个囊括。 “秦子骞。”刚入大学部的他,就听见有人叫他,却是小学同学吕博。 客套的话说完,吕博带他去找薛弘济。 老薛头在秦西大学的地位很高,至少从走过一条冗长而精致的走廊就可以窥见他的逼格。 他的办公室与前面的教师楼完全不能相比,这单独的一栋楼,却只是为了他一个人。 秦子骞一路不停的撇嘴,他是阎王,决定单占一栋楼,没有什么不可以。 “薛老师。”吕博走进屋内,回头冲秦子骞微笑了一下,这让秦子骞不禁想起他小时候的糗事。那个时候他并不像现在的玉树临风,而是看上去又瘦又小,这使他不断的被高个子的孩子欺负。 要不是他和二愣子辍学,很有可能因为秦子骞而改变命运的,就是他了。 吕博不会因为秦子骞的怪异,而疏离他。 “好像不在,你在这里等吧,他可能有课。”吕博留下又陪他聊了一会才离开。 秦子骞闲着无聊,也就观察起薛弘济的起居。虽然独占一栋楼,但是宿舍的摆设极其简单。一张干净的单人床,一口烂的光滑的办公桌,一台老式的电视机,就再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 他走到办公桌前,翻看了几本书。 “你来我这里想要什么?”薛弘济的语气冰冷,并不欢迎。 “老薛头,我找你有事,家里有个孩子,还有董若兮,都需要上学。”秦子骞放下书本,转身看着薛弘济在床上放下他手上的一摞教课用具。 “这个阎君有交代,你把她们送来就行,其他的事我会看管,你可以走了。”几天不见,薛弘济似乎没有刮胡子,显得老得不少。 “呃老薛头,你能给我说一下,你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吗?我的感觉是你像在驱魔。”秦子骞说出了幻觉中的所见。 “谁告诉你的,那不存在。我也没做什么。” “你啊,你传递了幻觉给我,现在并没有其他人。”秦子骞回答,“我看到了你对孩子做的事,像是有什么东西附到那孩子身上了。” “这种故事谁都编的出来。”薛弘济哼笑一声,面对着他说道:“我这里不欢迎你,如果你要陪着她们来上学,我会观察你的表现,但你要是胡” “你叫他花北,我猜是他的名字,对吗?”秦子骞打断了他的话。 薛弘济沉吟了一阵,“十个月以前,在锦都。” 他在房间里踱了两步,“你是刚见到幻觉的?” “是。就在昨天早上。” 薛弘济锋利的眼神在他脸上扫过,“你得研究自己,见过什么东西。而不是来找我。走吧,回去泡你的妞,吃你的饭,过你无忧无虑的下半辈子。这事情你处理不了。” 他坐在床上,翻开书本。 “你害怕么?害怕我知道,你受到过攻击?”秦子骞眯起双眼。 “你也应该害怕。”他翻书连着翻了几页。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样。 “老薛头,有什么事,大家可以一起商量,经过了虚村,我们见过‘空’,你我都清楚,我们在人世并不强大。既然我能见到你的幻觉存在,就一定是种预兆。” 秦子骞掏出香烟,叼在嘴上,走出了房间。 薛弘济的双眼血丝满布,双手握着书不住颤抖。狠狠将书丢了出去,“这么久了!就送这个东西来!他是这块料吗!你玩我是不是——!” 他痛苦的低下了头。 当校园的上课铃声响起,即将走出学校的他挤出一丝苦笑。 这里曾经给他留下了很深的依恋,老师、同学,他人生中缺失了最重要的一环。尽管在离开的时候并不觉得。 如果他能学到更多,现在的结果可能就完全不是这样。 他的眼角有些湿润,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解决两件事,一是要继续追查谁杀了谢璧瑶和二愣子,另一件就是要以生意伙伴的模式,尽快与那个章怀萍的前夫,窦文曜取得联系。 “嗨!帅哥需要搭车吗?”路边停靠着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打开了车窗,是化身为周雨竹的苏烟。 秦子骞微微一笑,在路人的注目之下,上了车。 “你今天早上效果不错,很多报社都堵在蒋雅南的侦探社去打探第一消息了。”秦子骞赞道。 “是吗?”苏烟笑嘻嘻的扔给他一张报纸,奇怪的是竟然登有他离开侦探社的照片,“大侦探寻回失狗,再钓金龟不让须眉?” 他念完头条,猛地搁下报纸,“我是金龟么?为什么把我和失狗放在一起?” “你要把自己放在狗前面吗?”苏烟笑道,嘴里的话有些酸意,“原来不愿呆在我那里,喜欢这个可爱的大侦探?” “你别误会,她可是个凡人,让我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能抵御我的神力。如果她也是仙官的话,为什么没有神力的展现?我是不是暗示失效了?” “大人的能力绝不在于暗示,单是样貌和身份,就足够凡人趋之若鹜了。”她思索了一阵,“我猜大人不是担心你对她的控制,而是从心里害怕她对你有影响。” “有么?”秦子骞皱紧了俊眉。 “但这两个都没用,其实影响我们的只有自己。如果觉得困扰,证明自己内心深处渴望被影响。大人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要重新做回自己。”苏烟说着,发动了车辆。 “有道理,你继续说。”秦子骞对于寻回自己表示赞同。 “她就是一个凡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我觉得是你把她抬高了。她也有缺点和优点,所以只要揭开她的面纱,把她放下,平常心去对待,就可以。” “你说的不错。我是阎罗,我需要重新找回控制权,就是要找回原来的自己!” “大人真是细致入微。就是这个意思。”苏烟笑道。这样一来,只要阎君听从她的建议,迟早能够得到他的心。 “对!做回自己,”秦子骞双眼放光,“我要跟她来一发!” “对,不不,什么!”苏烟吓了一跳,“不,我,我没那么说。” “苏烟你真是一句话点醒我梦中人,真是个天才!”秦子骞又开始觉得充满活力。 苏烟边开车,边眨巴眼,这种怪异的走向还真是始料未及。 127.第127章 再做嫌犯 一大清早,她就透露了独家消息给江州日报。料想今天蒋雅南要应付记者们的跟踪“轰炸”,自己好在阎罗面前独献殷勤。 想到几句话,就能让这阎罗顷刻改变了心意。 要知道,他可是个文盲!应该特别容易改变他想法走向才对! 她眯了美眸,他能想到来一发也就是因为他是文盲,因为脑子里根本就没其他东西。还能期望他有多么崇高的改变? “呃,子骞,我能这么叫你吗?” “当然,我们是朋友。” “我已经帮你牵线找到了窦文曜。今天中午一起吃饭,你跟他谈物流生意吧。” “等一下,我接受馈赠以来,没有接触过公司的生意,一直是范莫依来打理。或许应该找她” “那我来谈吧。反正我爸公司也要用他,毕竟合作这么多年,他送货一直没有出过问题,价格也公道。” “只要见面就行,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现在还有一点时间,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苏烟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既然你一心一意要来一发,我还是趁早赶在那个蒋雅南之前的好。 “不了,现在这个时间,酒店里没有特殊服务。”秦子骞回绝了。 苏烟扁扁嘴,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总不能自己贱的主动送上门吧,滚床单是没问题,但是不能白滚,免得以后他轻看了自己。 想起自己活着的时候多年的训练,能文能武,竟然拿一个文盲无可奈何。她不禁苦笑。 “你笑什么?” “没有,我是在想,待会见窦文曜,如果他亲口吐露,他是凶手,您打算怎么处置。蒋雅南那边今天很忙,估计赶不过来。” “我会给他暗示,让他明天去找蒋雅南。”他早就打好了主意。 有了暗示这种控制力,他畅行无阻。 见到窦文曜,跟他的想象有些出入,在他面前的窦文曜,头顶有些秃,头发朝着一个方向倒,油光发亮的脸色长相豪爽,穿着一件灰色的休闲装,虽然手里也拿着棕色的小皮包,顶着大肚皮,怎么看也没有老板气质,反像个工人,一点也没有妻管严的模样。 他看到苏烟,嘴巴就像抹了蜜,不停地夸赞漂亮。胸膛拍得啪啪响,无论苏烟说些什么,都喊着一定一定。 秦子骞开门见山,凑上去问:“曾几何时,你有想过杀了前妻,把儿子夺回来吗?” 窦文曜眼睛一亮,这个令他反感的问题让他讨厌,抬头向秦子骞看去,竟有些迷茫,“这个当然那是我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秦子骞一喜,想不到破案这么容易,正要接口,不想他又说:“我想杀她,还没做。” “走吧,他不是凶手。”这让秦子骞十分懊恼。没有了询问的必要。 他指着窦文曜说:“把今天的事情忘了,记得结账。”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商务会所。苏烟见他急躁,本想再问些什么,怕惹得他不快,也就跟着出来。 方向不对,她的前夫不是凶手,得从其他的地方找起。不过既然与他前夫无关,那就有可能是结怨,凶手可能出自仇恨,蓄意谋杀。 “去她单位问问吧。”秦子骞向苏烟说着。 “也许应该查查她在医院里是不是有不太合得来的同事,”苏烟边开车门,边向秦子骞望去。 她已经尽量配合了,对一个鬼来说,在阳光下行走,实在消耗不少。 “还要查一下有没有交恶的病患。”秦子骞做了补充。 江州第三人民医院。 这间老牌的医院,在江州近乎家喻户晓,主要是几个老中医坐诊的科室,专家挂号供不应求。甚至名声远盖过第一、第二人民医院。 秦子骞一踏进医院,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虽然求医的人群摩肩接踵,却丝毫感受不到人气。他张开瞳力,惊异的发现,无论生火如何旺盛的人一踏入医院,肩头和头顶的生火便要立刻灭上一盏。 苏烟站在身侧,做了一个深呼吸,很是受用,“这里有过东西,还是大东西。在这里我觉得很舒服。” “对,这里气息如此凝重,一定发生过不得了的事。”秦子骞的脸冲着西边,“似乎那边更重。” 那边是一片平地,似乎拆除过什么建筑,地面正在用水泥填实。 “你们怎么也来了?”蒋雅南和范莫依并排走了过来,“我来调查章怀萍。”她见到秦子骞,脸上露出微笑,两人吃了近四个小时的火锅,关系也不似当初那么生疏和反感。 苏烟偷偷上下打量了蒋雅南,却没留意范莫依也将她审视了个通透。 “我刚见过窦文曜,他不是凶手。你有什么发现?”秦子骞摸了一下自己手背,“小四呢?” “她死活都不愿踏进医院一步。我只好跟莫依来查。” 秦子骞笑了,这间医院果然有古怪。小四一定知道些什么。 “章怀萍的医德和性格都很好,没有跟人结怨,喜欢她的人就多。多年行医,好像出过一次医疗事故,但是她不是主刀,主刀大夫都活得好好的,所以也不应该有问题。” “莫依,你看呢?” “我是帮忙,不是断案,谁是凶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是这里气息偏阴,估计是拆除了旧内科楼的缘故。医院上下,似乎有几个势力相互抵触,不过这些阳间的争斗,与我们没有多大关联。” 她的话,引起苏烟注意,不经意一瞥之下,几乎惊叫出声。在眼中,他一张阴沉昏暗的脸庞伸着长舌,双目带着冰冷滞涩,没有一丝活气。 秦子骞把蒋雅南拉到一边,“也就是说,她人际关系很好,没有仇家了?” “嗯。就是这样。”蒋雅南回答,这个思路方向也不对。 苏烟见秦子骞走远了些,更是惊得脸青唇白,她不时偷瞄范莫依,双腿发软,就要跪倒。 范莫依冷笑低语,“不用怕我,被我接送可不是坏事,证明你还在相对较为高级的轮回,我也不是见人就捉。” 眼前的女鬼身上带有一丝神识,像是地藏的手笔。 苏烟定了定神,“你们想过没有,要是有喜欢她的病患呢?抑或是邻居。” 蒋雅南眼前一亮,“对,有条线索,死者父亲曾经说过,她家的煤气发生过爆炸。说不定会是邻居。” “不,要是那样的话,薛正初就抓人了。”秦子骞予以否认。 “你们等一下,我给薛正初打个电话,看能不能套出话来。”蒋雅南掏出手机,走到一边。 “简直白费力气,他不待见你已经人所周知,怎么还会给你透露消息?”秦子骞皱紧眉头。 “也不一定,”苏烟凑了过来,“如果烦到了极致,也是会透露给她,要她不要烦着自己的。凡事都有两面性。” 这么说,也有可能。 “我们去警局吧。这次薛正初也遇到难处了。”蒋雅南放下了电话。 “什么事?” “窦文曜被人杀了,死在商务会所。”她伸手拍了拍秦子骞的肩膀,“恭喜你又一次成功当上嫌犯。” 128.第128章 老师 秦子骞成了警局的常客,不是因为他民事顾问的身份,而是又做了嫌犯。 不过他这次一点也不懊恼,反而很开心。 他在警局里关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神感到了蒋晗嫣的到来。与他一对一的暗示神力不同,蒋晗嫣的幻觉几乎压倒式的给全警局来了一次集体幻觉。 虽然出警局的时候,没能看到她的身影,却让秦子骞有了家人的一点归属感。她就像自己姐姐一样。 当然也是有代价的,不用秦子骞想,都是逼着他回家带娃。 窦文曜的死,让人捉摸不透。尸检报告出得很快,他脖颈被划了一刀,死在饭桌上。 “凶手杀的人越多,线索也就更多,至少两点可以证明,一是,他一定认识两夫妇,二是,他准备的很充分,至少他出现的时候,会所的监控受到干扰。”回到事务所的蒋雅南分析道。 苏烟上前看了一眼窦文曜的尸检照片,“他杀人并不专业,所以不是职业的,可能真的与这两夫妻有仇怨。” 蒋雅南多看了苏烟两眼,传闻她是个出了名的败家名媛,怎么看上去反倒不太像,当与秦子骞热情的目光接触,又让她觉得有点讨厌。 “干嘛?”她沉下脸看着秦子骞,这个家伙脑袋里又再想些什么。 “你看,我身边人才济济,是不是考虑一下,跟我来一发。要不,我就给大家说,谁也不要说话了。” “别胡闹了,这个时候来什么一发!我们现在面对的,可能又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家伙,说不定他故意留下你和窦文曜会面的视频,就是混淆视线。”蒋雅南喝道。 “你”秦子骞惊讶万分,原本以为她也受了蒋晗嫣的幻觉影响,但是明显看来不是。她同样免疫,大姑娘,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这样吧,你再求我一次。我喜欢被人求。”秦子骞翘起二郎腿,掏出一只烟来。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你到底帮不帮忙?” “嗯,好吧,反正继续看着这个案子发展,跟我的计划不冲突。” “你有什么计划。” “睡你。”小四在一旁加了一句。 “你跟我?等一下,根本没有你和我,我们只是工作合作的关系,我需要你” “你需要?”秦子骞及时打断,“你紧张的脸红还挺好看。” “我这个叫恶心,你能不能不那么色,我把话说明白,我不会,永远,绝不,跟你滚床。你趁早死心!” “我们走,回家!我去找若兮!” “给我站住!”蒋雅南咬了咬牙,“这个案子一结束,我跟你啪啪。” 秦子骞迷人的笑了。 “你的逼野道不错。”小四笑着说道,又解释了一下,“牛逼野人之道。” “我喜欢你的比喻。”秦子骞开始眉飞色舞。 “能谈案子吗?”蒋雅南觉得快要抓狂了。 范莫依低头笑笑,她是阴帅,官阶低于阎王,作为一个办事员,领导想干什么,自己只有服从的份儿。 “章怀萍的人品很好,就是结怨,也应该是窦文曜那边的问题。说不定他抢过别人生意,产生争执。”苏烟继续说道。 蒋雅南像是想起什么,“窦文曜的物流在江州首屈一指,不过齐天养的公司旗下,也有一家物流公司,他的公司性质涉黑,也能接手物流生意,用的人也不少,会不会是” “打黑啊,这个我在行。我去一趟吧。”秦子骞整了一下西服。 “好吧,你去查物流公司,看看和窦文曜之间有没有矛盾。我去参加周天佑的慈善会。” “等一下,为什么你要去我爸的慈善会?”苏烟打心眼里反感。 “你们家也雇佣了章怀萍做私人医生,就算她一个人带孩子需要钱,情有可原,但是这在医院同样也是违规的行为,所以” “你怀疑我爸是凶手?”苏烟瞪圆了美眸,“这个不可能!” “我也和你一起去吧。”秦子骞开了口,苏烟开始不争了,“莫依和小四你们去查物流公司,我和大侦探去慈善会。慈善会什么时候举行?” “三天以后晚上八点。”蒋雅南看看苏烟,又看了看秦子骞,这两人的关系微妙,说不定真滚过床单。想到这里,她皱紧了眉毛。 “好了,既然都安排完毕,我得回家带带孩子。”秦子骞说着,从凳子上站起,“希望你记得破案之后,跟我啪啪,不要食言。” “你要回家吗?”苏烟有些害怕,“我就不去了。” 一屋子阎王,稍有纰漏,自己就会万劫不复。 秦子骞点点头 当他疲惫的回到别墅,刚刚脱下外套,只见薛弘济系着围裙,从厨房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菜,搁在了饭桌上。 董若兮、蒋晗嫣、陆念琪正在吃饭。 “你怎么进来的?”对于这个闯入者,他有些不高兴。 “家里没鸡蛋了。你们先吃吧。”薛弘济说着,咧嘴一笑,冲着他走了过来,“是你先去找我的,对吗?” 他走到沙发旁边,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有些知识不是光会读才可以,你的基础太差,我要好好教你。” “你教我?”秦子骞不可置信。 “对,你希望融入大学生活吧,实际上董若兮现在失明,你可以带她来一起上学。不过你知道,你缺失的太多,所以,必须要从头学起。”薛弘济的脸色平和了很多,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等一下,我就是上学,总有选择的权利吧,不一定要你来做我老师,我也不了解你。” “你因为经历幻觉,然后找到我,现在反而因为我跑来教你而害怕了?”薛弘济努了努嘴角,“其实是我不了解你。” “附身鬼可以分为好几个不同的阶段,有的时候,它会蛰伏,藏起它的尖细獠牙,伺机而动,或是改变一下形态,然后努力讨好。你难道不想知道怎么样更快速、安全的除鬼吗?你学会的越多,就会更了解另一个世界,同时,你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救人之前,先学会自救。”他放下了书本,“谁是周雨竹?” 129.第129章 开个聚会 “老薛头,听着,周雨竹的前世叫苏烟,现在是我的朋友。”秦子骞据理力争。 “什么前世,它吞了周雨竹的魂魄,是只俯身鬼。相信我,跟鬼做朋友,就意味着走上邪路,不要轻信鬼话,最后身败名裂都是小事。”薛弘济回道。 “在教你知识以前,我先让你弄清楚鬼的分类,人有各种死法,每一种死亡,都有可能会造成人的执念残留,第一只鬼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但世间万物都分阴阳黑白,有人,就有鬼,有仙就有妖,有神就有魔。从来都是相生相依共同存在的。” “你从觉醒到现在,浑浑噩噩了五年,相信也见过鬼的千姿百态,只是大致能够区分,有具体形态的和无形态的两种,从这个程度来说,有形的你可以理解为执念不太深刻的鬼。它们有一定的怨恨或是留恋,但是又不是很强烈,所以对刚死的身体产生一定影响。” 他放下书本,坐在沙发,示意他过来听。 秦子骞照做了。他确实需要了解这些东西的由来和构造。 “所以它袭人时,脑海里一片混沌,只是记着一丝执念。这也就是民间传言,鬼若是害人,会从身边的人害起的真正原因,实际上它刚死时,只有亲人离得最近,它采取的,是一种保护和反抗意识。” “当成功害人之后,等同于修炼,会到了第二个阶段,就是从混沌到自省。这是唯一的一次善恶选择,若是良知占了上风,就会放弃肉身自动去投胎;若是心有不甘,便会开始肆虐作恶。从此开始,它就有了相应的敌人,道士、术士和僧侣。但是都一样,彼此相互克制,相互依存,共同修炼。” “第三阶段,它的肉身已经腐烂,无法再使用,迫使它不得不离体独存,也就是无形态的一种中级状态了。这个时候有了两种选择,一是继续飘荡,二是附身。选择继续飘荡的,成长的速度极快,但是比起附身的安全性就低。” “你体内阎罗觉醒,做凡人有三种神力,暗示、瞳力、时间顿止,这个你自己有体会,不用我说,但是还有三样,生死簿、丹青笔和阎王帖,除了阎王帖自带之外,其他两样,需要深度觉醒。我现在能告诉你口诀,但是究竟你什么时候觉醒,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生死簿是文安社稷,铁画银钩判生死。丹青笔的口诀是妙笔丹青,招得花魂驻花间。至于阎王帖的,你似乎已经知道了。阎罗遣使复降世,万方皆为鬼哭声。” “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你不害怕我送你回去么?”秦子骞不解。 “阎君回了地府,至今没了消息,我们是道家仙官,求灵筹必须通过阎君,不能找地藏佛陀。她一天不回来,我们的灵筹只能越来越少,我所见的附身鬼太多,也开始力不从心。既然安排了你接受幻觉,也就是说,你得顺应天意继续前行。” “就没有别的办法?譬如修炼真气什么的?与灵筹的作用一样?”秦子骞问道。 “有。不停吸食魂魄。”他脸色一沉,“你清楚,邪不压正,最终等待的是什么结果。我们是仙官,如果你想自降身份,也可以求道求术,使用咒符法术除鬼,不过,那种方式,”他摇摇头,“你会被耻笑,笑你的,可不一定是人。” “吃饭!”董若兮吼了一句。 秦子骞瞬间感觉到了温暖,还是若兮最好,懂得心疼人,看她脸色,却是一脸怒容,想来关怀是在心里,还是责怪他和蒋晗嫣的“关系”。 明明没吃到鱼,弄得一身腥。 “周雨竹在哪?我想见见面。”薛弘济说道。 “我刚才说过了,她是朋友,是只好鬼,同样她也受了地藏的赐福,这才到阳间来,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像个傻子,附身鬼的隐藏都很深,最终的结果可能很惨,要么恶灵退散,要么被附身的人死亡。你所有的表现,决定最后的结果。我不想你犯错,最后跟着一只鬼万劫不复。” 秦子骞坐到了饭桌前,想起在她别墅浴室里惊魂的一刻,“我自己会小心的。” “你要学会斩断留恋。”薛弘济眼中寒光一闪,“我会盯着你。” “我没什么好留恋的。”秦子骞针锋相对的回答。 “爸爸!”小佳此时用钥匙开了门,几步窜到了饭桌前,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一桌饭菜,惊喜无限,“这是爸爸给小佳做的吗?” “我吃饱了!”董若兮一拉凳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滋啦响动。 “我送你上楼。”秦子骞同时站起。 “不用!”她的脸色更是难看,不知道想些什么。 蒋晗嫣的嘴角轻微的牵了牵。 “以后不要叫我爸爸,叫叔叔。”秦子骞俯下身子,冲小佳命令道。 “妈妈要我叫你爸爸啊,爸爸叔叔。” 秦子骞无语。自己也没有了什么胃口,向小佳说:“你吃饭吧。” 薛弘济用筷子,给蒋晗嫣的盘子里夹了只鸡腿,脸上似笑非笑,这里的形势他心知肚明,知道谁是真正做主的就行了。 秦子骞回到自己屋子,躺在床上,听见小佳爽朗的笑声,自我解嘲的跟着笑笑。 这也算是一个开始吧。 重新生活。 别墅外有些嘈杂,薛弘济听见,皱起了眉头。 他能分辨得出,此时别墅外站着一群秦西大学的学生。 秦子骞拧过头去,听见了几个学生的谈话。 “是真的,欧若兮和秦子骞在一起住,他们是情侣,我们来这里看她一定不会有错。”一个男生说道。 “若兮不在,我都没兴趣上课了。” “少胡说八道,人家欧若兮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话,我们是来探病的。你也不看看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跟秦子骞比。”一个女学生驳道,登时引起了一阵附和。 “你们是来探病的吗?是来准备给秦子骞暖床的吧。”那个男生回应。 “你还是准备怎么讨好若兮吧。有钱人的口味可不一定。” 秦子骞撇嘴笑笑,“人很多,今天晚上不如开个聚会吧?” 130.第130章 不速之客 实际上从他觉醒,内心从未消停过。 如此淫,不,如此良辰美景,可万万不能错过。 说实话,为什么一直没有想过,多弄一些集会,好让自己的生活更加丰富呢?何况,这次要来的,都是自己的仰慕者,说不定,董若兮因为失明,冲喜又再度复原也有可能。 呃后面这条似乎难以实现。 不过,不管啦,反正开心。 他在房中雀跃不住,拉开房门,故作镇定的向楼下的众人说道:“若兮有同学来,是不是招待一下,都是来探病的。” “所以呢”薛弘济眯起双眼。 “你不是说家里也没鸡蛋了吗?正好,我雇人采购一下。今晚热闹一下吧。” “还真是有心。”陆念琪鄙夷不已,压低了声音,“你觉得合适吗?若兮眼睛不太合适。” 秦子骞走下楼梯,“实际上她是瞎了,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啊,也不是我弄瞎的对不对?我们已经想尽办法,给她医治。” 看着齐刷刷的看着自己的一张张冷漠的面孔,他咽了口水,“我说错了吗?说不定搞个聚会,反而能让若兮感受到人情的温暖,对她也有好处” “哐。”楼上的房间门大开,董若兮吼了一句,“开聚会吧!” “看,若兮也同意!”秦子骞面露喜色。 薛弘济叹气,“这是你家,你想做什么都能做。不过,秦子骞,你要学的不止一点。” “你太自私了!”陆念琪搁下碗筷,觉得没了胃口。 秦子骞浑然不觉,他丝毫没有什么感觉,反而不懂这些人的表现。本来是件挺开心的事,怎么没人赞同和高兴。 不过,都没有反对。也就说这事儿可行。 他喜滋滋的开门迎客,对于聚会,这些大学生一定比自己在行。 晚上十点,蒋雅南的车停到了大门口,看着大开别墅铁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里面飘出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秦子骞又搞什么名堂! 当她怒气冲冲的拨开人群,看到秦子骞正拥着一个身材苗条的红裙女生,走进厨房,关上了门,气不打一处来。 秦子骞正在热情激吻,伸手抚摸那女孩的后背,厨房门被蒋雅南一脚踹开,她向那浓妆艳抹的女孩歪了一下脑袋,“出去。” 秦子骞示意那女孩先离开,“又怎么啦?这大晚上的。就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一下?”他有些厌烦,“你也是赶来喝一杯的吗?” “你这么做,对得起若兮吗?”蒋雅南沉下俏脸。 “有什么对不起的?现在是她不理会我。可不是我不理她,是她自己误会了我和蒋晗嫣,还不给我时间解释” “你的做法就合适吗?既然喜欢她,就对她一个人好。” “我从来就不是为一个人准备的,实际上她也不会在乎。再说,我也没和她发生什么关系。” “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个没救的烂人!”她狠狠撂下话,上楼找董若兮去了。 “你也没资格数落我,我的人生也不是你的!”他低下头,掏出一只烟,“我又不是绝经的家庭主妇。” prt开到现在,一点乐子也没有,跟秦子骞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他信步走到别墅大厅,看着一个快递小哥像是送来了一份啤酒,上前抽了一罐,一把扯住了长得还不赖的快递小哥,“放下快递吧,今晚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用了暗示,拽着他走到两个妙龄的女大学生面前,“或许你们今晚有些不一样的故事,这是我哥们,帮我照顾他好吗?他机智诙谐,魅力十足。” 说完,拍了拍快递小哥的肩膀,一路用暗示拒绝扑上来的女生们,向别墅外走去。 不被人欢迎,被人讨厌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么久的单身日子都过了。轮不到突然冒出来的“朋友”来指手画脚,告诉他该怎么做。 蒋雅南小心翼翼推开了董若兮的房门。 见陆念琪抬眼看她一眼,她礼貌性的笑笑,“若兮秦子骞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却觉得无法解释。 “没事。这是他经历的。毕竟我的瞎,跟他无关。” “他太过分了,以后我好好说说。”蒋雅南忧心的回道。 “他的一切,出自本心,其实他不错,只是没人进得了他内心。他看过的书不多,能本性的活着,简直就是奇迹。如果你是他,未必有他这么好。”董若兮说着,慢慢走到窗前,掀开窗帘,温柔的低头。 尽管看不到,但是秦子骞的一呼一吸,喝啤酒的动作,都能听到耳朵里展开想象。 “我能体会他,孤单活着是个什么滋味,也清楚他心里怎么想。” “若兮,这种人不值得。”陆念琪放下手中的书本。 “对,你的人生不能毁到这种烂人的手上。”蒋雅南肯定的说。 “他一直渴望,有人不希望他死吧,这点可能他自己都不信。凡事总有例外,就由我来看着他吧。毕竟守着我觉醒的是他。没人和我们的遭遇一样。”董若兮回头,“也许是我瞎了,所以看得更清楚。我想和他一起活下去。” “你爱上他了?”蒋雅南惊呼。 “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不用着急,慢慢寻找答案吧。” “他满脑子都是滚床单,还会干别的事么?”陆念琪翻了一眼。 “连薛弘济都来做他的老师,说明一切没有他不行。”董若兮话锋一转,“雅南姐,你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没有头绪,我现在怀疑,是不是我一开始,就想错了。还有两天,就是周天佑的慈善会,希望一切有个线索可循。” “蓬!”别墅的灯管猛地一黯,失去了光芒。 “终于惹怒晗嫣了。我看他怎么收场。”陆念琪幸灾乐祸。 “雅南,还是让他去你那里躲一夜吧。”董若兮笑着说,突然脸上一寒,“宅子里有死人。” 停电后,人群纷纷出屋,气息散尽,顷刻让她有了感觉。 陆念琪伸手捂住了胸口,脖颈下那道伤痕开始隐隐作痛,“不是死人,是她们来了!她们还是找到我了。” 楼下的秦子骞同样感受到了异样。 这股强大的灵劲,来自别墅后院的泳池边,“子骞”低声的呼唤,灌入了他的耳朵,阴冷、幽长。 “你快来啊” 他疾步走到后院,只见一人披着黑色的斗篷,金鸡独立在水面之上,冷风吹过,显出曼妙的身躯。 月光照在那人的头顶,吹得脑袋后的一根长辫子随风飞舞。 她的脸上戴着一张白亮如瓷的面具,雕刻着眉眼细长的阴森笑容。 “谢璧瑶之后,现在终于到你了,秦子骞嘿嘿嘿” 她慢慢滑过水面,带起一道涟漪,强大的气息迫使秦子骞退了一步。 “你是谁!是你杀了谢璧瑶吗!” 那人嘿嘿笑着逼近,秦子骞这才瞧见她浑身上下裹着散发阴冷至极的黑色盔甲。 刚刚握紧了拳头,就听见哗啦啦的锁链声响,他脖子上猛地一凉,竟被锁住了! 131.第131章 阴帅夜游 铁链冷寂蚀骨,勒得他几乎断气,他被那人拽动,朝着她手中一道寒光上撞去。 秦子骞急得头一缩,一手抓了那链子,“什么人!” “我杀过掌控世界在手心的人,但那种所谓的胜利让我感受不到任何的荣耀。”她慢慢收回黑色的链条,把秦子骞一步步的冲自己拖拽,“谢璧瑶是个例外,原本我是来杀你的!” “叮”一声响,铁链被断为两截,秦子骞登时解困,紧忙将链条解开,后跃了数步。 “夜游,你好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以下犯上!”陆念琪收回手去,不知道用了什么兵器,弄断了铁链,薛弘济此时赶到,“她没这么强,一定有人指使。” “咯咯都市王,你,居然还活着?还真是不能小瞧。”夜游自身后扯出另一条锁镰,在手中旋转把玩。 秦子骞眯眼,这种兵器并非她独有,范莫依也有两条。 “你是阴帅!”他指着那人喝道。 “阎王来了两个,屋子里还有倆,这别墅好大收获,竟然有地府阎王的另一半!不过,咯咯咯咯”她抽泣般的笑了一阵,“一个老头,一个文盲,瞎子和植物人,还有一个心脏搭桥的,跟另一边的形势完全不对等吧。” “是换了,不是搭桥。”陆念琪辨道。 “没什么区别,一群残废,黑白无常跟着你们,算是站错了队。这下第一、二位的阴帅之位,轮到我们日游、夜游了。” 她突然停下手上呼呼作响的锁镰,“听说,你们灵筹不够用?” 众人一愣之下,她迅捷无比的出手! 寒光锁镰幻化数条,裹着蛮横的灵力,分别袭向三人。“过来!”薛弘济冲秦子骞一声大吼,双掌浑圆成盾,结起一道蓝色屏障,挡在了身体面前,陆念琪毫不犹豫,一掌倾注全力,晃闪了一下娇躯,抵住了薛弘济的后背。 “滋滋”那锁镰的镰刀不停在无形的蓝盾上磨蚀,发出刺耳的响声。 秦子骞刚跑了一步,就又被那飞来的锁镰扣住,动弹不得。 “咯咯阎罗不堪一击,早就该死,你们还有什么奔头。看你们能撑多久!” “嘣”地一声,锁镰应声断为几截,崩飞的链条击碎了别墅的大落地窗,激得玻璃碎片四散。 夜游疑惑道:“咦!想不到你还有些气力。” 薛弘济满头大汗,收起法盾,想要勉强一句,气血翻涌不止,只能委顿在地,一路苦撑到了今天,没有灵筹的他几乎将神力耗尽。 陆念琪也颇感压力,护卫董若兮已久,她半只灵筹都未得到,如今新月伊始,自己的法力也少得可怜。 世间不比地府,神力灵劲随手可得,源源不绝,没有灵筹,谁也没有胜算。 现在的情况,是两位阎王合力,也斗不过一个小小的阴帅——夜游神。 夜游不慌不忙,用锁镰将秦子骞紧紧缠缚,将手上的另一端狠狠扎入泳池边的角铁架,从背后取出一柄古剑。 轻轻挥舞之下,她面具后的目光,停留在了陆念琪的脸上,“你以为在混战之中逃走,就能活命吗?”她剑直指陆念琪,一剑剑颇有法度,扑上朝着陆念琪劈砍,“能逃走,也算真本事啊!” 冷兵叮当不绝,陆念琪手中反握手刀不住招架,见她势头凌厉,神力如同洪涛,自己难以抵挡,虚晃一刀劈出,随即后跃,退开五丈之外。 “我想想,你原本是来暗杀阎君的,却迷恋上了某人,算是叛逃的阎王吧。给你一个忠告,有本事就一直留在秦广王身边,寸步不离。”夜游咯咯笑着,丝毫不隐瞒对陆念琪的鄙视,“要寸步不离才行啊。” 说罢,她向她左侧一剑撩去,陆念琪吃力受了一剑,手刀几乎拿捏不住,震得虎口发麻。 “嘿嘿”夜游突然在面前失去踪影,又是一剑,裹着月光朝右肋下劈来。 陆念琪急速抽了口气,对于这一剑毫无反击之力,只能运起神力抵御。“叮!”的一声,她一个趔趄,险险的避开她这一剑。手掌渗出鲜血。 “嘿嘿嘿嘿”夜游的笑容配合着瓷白面具上的红唇更显得殷红如血,透着寒冷的月光,看上去诡异万分, 陆念琪胸口像是撕裂般的疼痛,使得她不住的眨眼。嘴角打颤的她,一颗心不停漏跳,这种痛彻心肺的感觉,让她有苦难言,比起死,还要更难受。 这种程度的猛攻,对于一个刚刚移植心脏的自己来说,能挡多少次? 夜游一开始就攻击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不等她站稳,夜游的身体再偏了丈许,还是朝着她肋下猛刺。 陆念琪的手刀在一击之下,胸口好似大锤猛击。再也抵挡不住,手刀脱手,随着夜游一剑刺入胸口,发出刺耳的惨叫。 “住手!”薛弘济从地上暴起,伸出右掌向夜游身后抓来,仿佛下山之虎,势不可挡。 夜游的残虐气势暴涨到了极致,一股不拘于天地之间的剑威,从陆念琪的胸口拔出,在身前地面喷溅鲜血,游走半圈,一条剑龙凭空而出,张开狰狞之口,向着薛弘济卷去! 薛弘济眼前满是剑影,蓦然间加了法盾,却直接被夜游的剑芒斩断,身中数剑,就像飞出的卡片一般,撞碎一口玻璃,被击入别墅内。 秦子骞瞪圆了双眼,眼见薛弘济也不成事,不由大急,只见蒋晗嫣坐在轮椅,不知何时到了别墅的窗前。 “快,她咪咪中剑了!” “嗡——!”一道轰鸣之声响彻夜空。 夜游手中的剑龙立即被汹涌而来的气流奔溃,在泳池边上划出无数条纹路。 夜游一惊,整个人拔地而起,右手捏了古怪的手势,朝着自己肩头拍去。 “啪!”落在墙头上的她猛觉身上乌黑铠甲已碎,自己的一条玉臂,露了出来。 “好强的秦广王,今天小施惩戒,够了。”她身体跃起,好似一道流星划过,向西方逃窜。 “咕咚。”蒋雅南昏倒在了她轮椅的旁边。 “她是凡人,受不了你这一招。”董若兮俯下身体,探了探她的鼻息。 132.第132章 唯一的办法 薛弘济捂住肩膀伤口,挣扎着走出别墅,“快!快照顾陆念琪!” “我们得走了。”蒋晗嫣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温柔的说着。 秦子骞的铁链应声而断,看着蒋晗嫣的双眼,不禁有些迷离。她的眼睛美的令人惊叹!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按在小腹之下。 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了一双眼睛产生冲动,涨红了脸。 tmd太诡异了。明明她还穿着衣服呐! “像刚才的那一招,我已经使不出来了。”蒋晗嫣翻了秦子骞一眼,秦子骞犹如电震,这一眼明明就是鄙夷至极,偏偏又是那么勾人好看。 不知怎地想象她在身下的媚态,喉咙泛起燥热的干渴,咽下一大口唾液。 薛弘济见他扶不上台面,摇了摇头,蒋雅南和小佳昏厥,陆念琪命在旦夕,都无法改变他下三滥的本性。 夜游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少不了要通知自己的帮手,这个逃命时候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先救人。”蒋晗嫣话再温柔,看着他无礼,也透出了咝咝寒意。 “不不要他抱我”陆念琪喘息着说道。 “我抱吧,现在就我有劲儿。”秦子骞冲了上去,不理会她秀美紧蹙,直接抱起。 “她不能耽搁,先要止血,最近的医院在哪里?”董若兮着急的问道。 “第三人民医院。”薛弘济皱紧了眉头。 秦子骞抱着陆念琪,眉头对她一挑,“放心吧,你不会有事,我等着你来报恩。你可千万不能死,先说好,还差一发呢,你的身材那么有料,得用精油” “闭嘴。”陆念琪对他厌烦到了极致。 众人不想听他胡闹,蒋晗嫣拉了小佳和董若兮,薛弘济背起了蒋雅南,疾奔第三医院。 无论这个医院有过什么样的故事,是不是有奇怪的东西,现在已经被夜游逼得没有选择。 趁着陆念琪被推进手术室,秦子骞给范莫依拨了一通电话,要她立刻赶来。 这个举动,被醒来的蒋雅南注意,她眯缝眼看着秦子骞一脸凝重,那英俊的侧脸反射着医院头顶的灯光,有些耀眼。 她慢慢从凳子上坐起,拍了拍疼痛的额头。董若兮说的对,所有人对秦子骞一知半解,没人能看到他认真的模样。 “夜游一定会来,这次会带着帮手。”薛弘济看着浓墨一样的夜色,蒋晗嫣也不得不低垂下头,凭借几人的实力,能不能撑过今晚,实在难说,现在还重伤了一个。 别提不着调的秦子骞和已经瞎眼的董若兮了。 从夜游的口里,态势能得窥一二,其他阎王貌似也抱成了一团,估计是留恋世间,不愿等待阎罗天子来收网回地府。 相比现在自己的队伍,已经是弱得不堪一击。其他的阎王都未曾在阎君这里取过灵筹,用的都是吸食魂魄的方法时刻保持神力。 这种恶业不能消除,但在世间无比强大。 也正因为如此,先是陆念琪被夜游找到,几乎杀死,接着是替秦子骞而死的白无常谢壁瑶。 五位阎王对阵五位阎王,这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混战。 一定会落败! “看什么看!”秦子骞向蒋雅南一声喝,“你还欠我的账呢,这该死的止血要做多久?” “秦子骞,火烧眉毛了,就给我闭嘴!”蒋晗嫣终于忍无可忍,怒吼起来。 “之前你一直闭着眼睛,我问你什么都不理,现在灵筹神力都快用光了,才站起来走路,你知道吗?本来我和若兮要啪啪的,就因为你装傻充愣,害她误会我有了孩子。亏我还一直被璧瑶蒙在鼓里,给你付什么医药费。这就是你坏人好事的报应!” “秦子骞,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现在我们身处危险,其他人根本不会让我们活到明天早上。”薛弘济也怒了。 “被人威胁吗?我们可以报警。”蒋雅南掺和了一句,被董若兮伸手拉了一把,示意不要说话。 仙官对仙官,你让我报警。秦子骞与薛弘济对望,因为蒋雅南的话,暂时保持了片刻的安静。 “你担心活不到明天早上?早说啊,我有办法。”秦子骞向薛弘济淡淡地道。 “你有什么办法?”蒋晗嫣发问。 “是不是我拿出办法,你就跟我来一发?”秦子骞笑得邪妄。 蒋雅南觉得他一点救都没了,反倒是董若兮,嘴角含了笑意。要他干活,不给便宜,他绝不多干。 秦子骞眼珠子一转,薛弘济脸色骇人,“你是男人,我可没什么兴趣,我看好晗嫣。” 蒋晗嫣呡嘴,“你说,要是能让所有人平安无事,我可以考虑。” “还要考虑啊,我以为你就两种选择,要一发,不要一发。”他低垂眉眼,掏出一支烟,看见医院禁止吸烟的公示牌,叼在了嘴上。 “你说。只要能让大家平安,我跟你滚床单!”蒋晗嫣咬牙切齿。 “你发誓。你在我这里信用透支,你老是忘恩负义。”秦子骞不依不挠。 “你!”蒋晗嫣瞪起眼睛,秦子骞发现她就是瞪人,也是诱人无限。难怪她总是装睡,原来单凭一双眼,足以迷惑众生。 “好。”她发发狠,“我发誓,要是秦子骞说的话能让所有人平安,我就跟他睡!不过我可说明,是要救所有人,少一个都不可以!还有,你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我就拧了你的脑袋!” “好。在座各位都是我见证,她的话大家都可听见了?要是反悔,肠穿肚烂!”他看着众人不置可否,“不行,你跟着我说一遍,要是做不到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秦子骞,你够了!”薛弘济几乎怒到极致,捏紧了拳头。 “让他说,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我要是做不到肠穿肚烂,不得好死。行了吧?”蒋晗嫣粉唇轻轻发抖,被他气得不轻,就等着他说出口,一把拧下他的脑袋。 “好!看你这么想跟我睡,我就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等吧,等所有人到齐,也等陆念琪止血。” “你的计划是什么!”蒋晗嫣脸上有点扭曲,肌肉不停抖动。 每个阎王虽然神力有别,但是都习惯了说一不二,容不得他人触犯自己威严,蒋晗嫣也不例外。 “现在不能说,我怕你拧掉我的脑袋。等人到齐吧。” 秦子骞笑得邪气,看着气鼓鼓的蒋晗嫣,觉得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在这个时候扬眉吐气了。 自己五行归阴,时间顿止和阎王帖都无法再用。靠深度觉醒,又觉得难以指望。 只有心里唯一的办法了。靠这个办法,定然护着所有人安全无恙。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夜游和帮手来得太快,计划无法实施。 133.第133章 术士掌教 “从这里你们看得到医院大门吗?我不希望我也瞎了。”薛弘济透过窗口,死死盯着大门。 夜沉如墨,月光均匀的扑在地面上,在医院门口的公示牌前,隐约似有一团黑影。挡住了公示牌后的几个救死扶伤的红字。 蒋晗嫣冷汗直冒,她不觉得那是什么东西的阴影。 “她的手术做完了吗?”秦子骞一咯噔。 他也看到,同样不认为那仅仅只是倒影。三人见黑影飘动,心头都是一紧! “无论如何,现在必须走!”秦子骞变了脸色。夜游来得太快,轮不到他们等待范莫依和陆念琪的手术结束了。 “你们先走,我去暗示了大夫就赶来。留着性命赶到虚村去,别忘了,都欠我一发。”秦子骞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空”的强大,深入骨髓。 “你的意思是说,用‘空’来对付夜游?”薛弘济豁然开朗,日游和夜游同属阴帅,是鬼差,鬼气自然十足。其他阎王吸食魂魄,也阴气深重,气息不纯,‘空’会给予无情的碾压。 这不失是一个好办法!这个秦子骞,还真不能低估了他。 秦子骞一个箭步,进了手术室。蒋晗嫣一脸愁苦,水汪汪的美眸落下泪,“马勒戈壁的,他借刀杀人,欺负我,我不想被他睡啊” “出去!”手术室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吼叫,“谁叫你进来的!” “啪!”走廊另一头灯光应声而灭。 秦子骞见冲上来的大夫解开口罩,本要展开瞳力暗示的他,突然眼前一亮,来人大约二十出头,一张瓜子脸英气勃发,也是一个美女。 “我是来看看,我朋友好了没有。”秦子骞上下打量,觉得艳福不浅。 “这是病房。”那女大夫拧紧了眉毛,也扫了一眼秦子骞,“请你出去。” “我们得走了。就现在,从现在开始,把我朋友的生命危险降到最低,我们必须离开。”秦子骞正了心思,冲她命令道,转过身去,正要推门而出。 “你再说一遍。她是病人,哪里都不能去!” 秦子骞脑子嗡地一声响,回头过去,只见那女大夫眼神凌厉,气质有别。 他瞬间将神力汇聚于拳,展开戒备,“你是什么!阎王吗?” “阎王?”那女大夫冷哼,“我是你姑奶。给我出去!” “哐当!”一声门响,蒋晗嫣焦急的推开门,“耽误不得了!夜游杀过来了!你在这里磨蹭什么!” 她身后的走廊灯光,正在一盏盏的熄灭。阴森的笑声,透过门缝,传入了手术室。 “夜游?”女大夫眯起眼,“给我都进手术室来!” 薛弘济和其他人一并进了手术室。走廊的最后一盏灯炸裂,陷入一片黑暗。 她身子一横,挡在了秦子骞的身前,轻轻叩齿,右脚踏出一步,与肩并宽。伸手在白大褂的衣兜里抓了一把红色的粉末,在面前扬起,迅速的布罡。 她双手结印,左手如藜杖,右手如降魔杵,“千觔宝杵,降伏魔精,敢有干犯,化作微尘!”甩了两张道符出去! 秦子骞瞪圆了双眼,想不到这个医生竟然是个女道士!跟‘空’所喊的道咒完全一样! 走廊的灯光又随着咒符漂浮,一盏盏的被点亮,像是吃惊的一声声怪叫,在走廊里回荡,她伸手咬破手指,摸向耳环。 直到现在,秦子骞才注意到,她的耳环非常别致,是一条龙盘绕莹白的小珠子,颇有古味。 让众人咋舌的是,耳环竟幻化成了一道金黄光流,在她手上凝聚成了一把寒气森森的古剑! 薛弘济眼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柄古剑,与虚村的‘空’手中的难道不是同一把吗! 女大夫踏出手术室,阴风咧咧,她仔细感受着气息变化,没有移动。白色的大褂被风吹起,看上去英姿讽爽。 蒋晗嫣看着一脸神往,谁说凡修之中,没有出类拔萃、超凡入圣? 走廊的尽头,鬼影绰绰,像是有魂灵聚集,道符燃尽,没闪过几下,厚重的压迫就立刻反扑。 “都给呆在里面,不要出来!”她挥舞剑柄,甩出几道蓝色剑气,左脚轻轻一点,身子跃起,顷刻入了鬼阵。 “秦子骞,你看到了么?”薛弘济指了指古剑。 “看到了。”秦子骞一脸骇然,口里不住颤抖,“空中飞臀,真的是空中飞臀啊” 除了董若兮真心发笑之外,其他人一头黑线。 远远看着她一剑剑刺出,风中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和娇叱,正一剑剑的劈砍扑上的无形之鬼。 寒光闪过,必是一道黑血四溅。 薛弘济见无形鬼源源不绝的涌入,她的剑路简单直接,剑剑只劈要害,斗了片刻也不见受伤,暗暗吃惊。 秦子骞惊愕不已。自己杀鬼,比起这女道人,简直就像小孩打架了。纵使他以阎王的身份无比骄傲,也不得不钦佩万分。要知道,她可是真正的肉体凡胎啊! “她不是道士,是个术士。”蒋晗嫣看着她周围的磷火纷纷被她吸入,做出了判断。 “和小四是一伙的?”秦子骞疑道。 “就算她强,也是人,杀鬼还行,只是夜游就在附近,又不是一个,她挡不住的。我们还是要尽快赶到虚村才行。” 秦子骞掀开手术室的门帘,看着大夫们紧张的下刀,每个人身后贴了一张黄色符咒,难怪这么大的响动充耳不闻。是那个女术士搞的鬼。手术显然还没有结束,陆念琪伤在胸口,较难处理。 “咕咚。”一人跃窗而入,竟是小四,范莫依紧随其后,跟着进来。 “她叫梦依尘,是我们术士的掌教。”小四说道。 “得快走,夜游来了,谁也挡不住。”范莫依焦急得说着。一把拽开了一名大夫。 “不行!手术还没做完!强行移动她一定活不了!”梦依尘踏回手术室,望着小四,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 她一身白褂上喷满污秽的黑血,手中的古剑消失,重新回到耳际变成了龙形耳环。 梦依尘 秦子骞听到这个名字,莫名的有些头疼。 “几个强弩之末,妄图螳臂当车!找到什么帮手都没用!”夜游阴惨惨的声音传出,震得人耳膜生疼。 她站在走廊中间,握紧了锁镰。 她有些气急败坏,拘来一些孤魂野鬼,原本是想不费吹灰之力,就结果了阎王,却没想到突然窜出个凡修术士,坏了自己的好事。 “要了他们的命,管什么凡修、阎王,无常不是也在吗?来的正好。”夜游的身后,缓缓飘出了一道身影,无论从样貌还是身材,几乎与她完全一样。 “嘿嘿”两人向手术室慢慢飘来,走廊的灯光再一次的炸裂,“来吧再来一次” 哗啦啦的一声链响,夜游的锁镰甩出,缠住了离门口最近的蒋雅南。 134.第134章 阎罗的错 蒋雅南被锁镰扣住,一阵迷糊,魂魄像是随着铁链而行,没了任何反应。 梦依尘斩断锁镰,将她使劲扯了回来。看着她双眼翻白,捏了手印,重重在她印堂拍下! 她一脚踹上门,在手术室各角拍下符咒,极快的结了一个法阵。 “没用,符箓法器拦不住阴帅仙官,”蒋晗嫣喘息着,“我们今天都得死。没有灵筹,简直害死人了。” “你们是什么组织?是王氏集团的人马?还是聚阴术士?”梦依尘将昏厥的蒋雅南放下喝问。 没人回答她,手术室里静静的只有手术剪刀的咔嚓声。 用‘空’来退敌,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可是没有机会实施。秦子骞默不作声,做到了董若兮的身旁,握住了她手。 只怕自己的命,也就到此了。好在临死之前,还有一个对自己倾心的人。 “嗵!”手术室的门被狠狠的顶了一下。 “什么鬼,这么凶猛!不怕符咒!”梦依尘惊呼,除魔至今,没有见过不怕符法的鬼物。 “不是鬼,比鬼强百倍、万倍。”秦子骞苦笑道。 “这就是你胡闹到现在不学无术的结果!要是你能早点送这些阎王回地府,而不是用在泡妞浪费时间,会是现在的局面吗!”蒋晗嫣怒道。 “别说得就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秦子骞站起,怒气冲冲的回驳。 “你躲在医院里,如果不是谢璧瑶不在,我压根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就作为了吗?同情心泛滥就能救你的命吗?现在就连小佳”秦子骞紧张的看了小佳一眼,还是说出事实,“也都要跟着死!” “争论有意义吗?”薛弘济挡在秦子骞面前,“现在要想怎么办!谁能抵挡夜游神!” “你现在急了,明明是在驱魔,非要给我卖什么关子,不能好好说明白吗?说是要给我当老师,你教我了什么?给我讲什么鬼的屁形态,管它什么形态,杀了就行了!” “我给你讲,你肯听吗?我给你讲,你能学吗?你根本就忘记自己是谁,有什么任务,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地痞流氓!如果没有暗示,你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你不是说,周雨竹是你朋友吗?现在你经历危险,全江州的鬼神都能感知,她来帮你了吗?” 秦子骞闪了闪俊眼,“她可能是怕被其他阎王害死。” “梦大夫,你过来看看,病人快不行了。”一个医生木然的说道。 梦依尘拨开两人,踏了进去。 冰冷的手术间,又剩下了沉默,“嗵!”夜游又狠狠撞了门,墙壁上有了裂缝,一大块墙皮带着水泥块,狠狠砸在了地面,奏响着来自地狱召唤的最强音。 “死吧,都死吧,在人间的日子结束了。一了百了,有账到地下面算。”薛弘济哼了一声,不再看他了。 “我去看念琪。”就在蒋晗嫣落下话头,手术室的灯光又突然熄灭。 “来,给我应急灯!”梦依尘急喊! “嗵!”手术室的铁门,鼓起了一个大包,秦子骞面如死灰,只怕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她怎么样?”蒋晗嫣拿了应急灯,给大夫们照亮。 “血液不成问题,病患生命意念很强,只是这刚移植的心脏,承受不了。现在勉强搭桥,决不能移动,除非有人立刻提供心脏。不然不能成活。”一个大夫回道。 “没事,她死的话,我们这么多人,都可以陪葬。她值了。”秦子骞踏进手术间,望着蒋晗嫣说道。 蒋晗嫣回头望着他,也泄了气,手里的应急灯有点下垂。 “灯光照着伤口!”梦依尘吼道,吼得她又打起精神,急忙照看陆念琪的手术。 “爸爸叔叔,我们要死了吗?”小佳靠了过来,伸出小手,塞进了秦子骞的掌心,“小佳不怕死,死了就能见到妈妈了。” 薛弘济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小佳整齐的两根发辫,长长叹了口气,想到自己争强好胜,对地府对阎罗的“偏爱”愤愤不平,事到如今,自己也有责任。 “呯!”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泰山遣使复降世,万方皆为鬼哭声!”董若兮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耳际。 秦子骞大惊!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董若兮默不作声,会用了阎王帖。 “若兮!”他疾奔到了门口,只见董若兮右手捏着夜游相同打扮的其中一个,而走廊不远处,不知道是日游还是夜游,双腿发颤,手上的锁镰拿捏不住,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听着同伴的凄厉叫声,内心恐惧不已。 董若兮回头,淡淡一笑,“子骞,你欠我一发。” 她右手一使劲,那人顷刻被扯掉了灵魄,惨呼着跪倒在地,身上的黑色盔甲,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不!”秦子骞清楚感受到她心跳骤停。 他扑上前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当啷一声响,满是鲜红的锁镰落在了门口的地上,散去冷冽的气息,化为齑粉。 “用我的心脏”董若兮声息微弱,噗嗤一声,自腰部以下,身体断为两截,整齐的切口,鲜红的血液肆意喷溅,扑红了秦子骞的下半身,立即没了气息。 “若兮啊!”秦子骞泪如泉涌,紧紧抱住了董若兮逐渐冰冷的上半身,失声痛哭。 “阎王帖,好强。居然,杀日游”夜游声音颤抖,在秦子骞仇恨的目光中,隐去了身形。 “让念琪用若兮的心脏吧。”薛弘济伸手攀住了秦子骞的肩膀。 “滚——!”秦子骞发出一声怒吼,死死抱着董若兮的半截尸身,双膝跪地,死不撒手。“噗!”蒋晗嫣照着他的脖颈痛击,将他敲晕了过去。 “先救人” 秦子骞躺在血泊之中,摊开的手掌落在董若兮的左脚尖上,没了知觉 恍然间,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看见了父亲慈爱的脸。 还有一张模糊的妈妈,记忆深处的妈妈,有着一头乌黑短发 对了,还有给自己做荷包蛋挂面的姐姐 看到了他拿着菜刀,血淋淋站在穿衣镜前的颤抖模样 本以为,一切都远去了,结束了,可来自内心的悲伤却以另一种情感继续延续。 他恨冥冥之中的主宰,恨它在制造的时候,将心也组装到他的身体里。 这都是他不可饶恕的错。 身为阎罗的错。 135.第135章 继续前行 董若兮死了,陆念琪还在医院,蒋晗嫣和薛弘济神力尽失。蒋雅南也受到夜游的锁镰拘魂,记忆有些混乱。 她的心脏移植到了陆念琪的身体里,是术士掌教梦依尘主刀。 秦子骞独自缩在家里。他会时不时去敲敲董若兮的房门,从内心渴望,他的若兮还活着。 “若兮,你还在里面吗?你要是在里面的话就回答我,也可以从里面敲一下。” 他抱着胳膊,抬头看着被固定在货架子上的壁橱。有几秒钟的时间,四周一片寂静。她即使死而复生,也没了心。 从未想过,董若兮对他来说,意义会如此重要。 是因为她也劈砍了自己父母么?还是同情她的遭遇?还是从一开始,董若兮就没以寻常人的眼光看他? 关键的是,已经失去她了。 “嗵!”别墅的门被推开,“子骞!” 清脆的一声呼喊,让秦子骞恍如隔世,他疾奔下楼,看见了一身病号服的陆念琪,她捂住胸口,汗珠不停的顺着脸颊流淌,“我想见你。” 她突然流下泪,不住摇头,“不,这不是我。明明讨厌你才对,这不是我的眼泪!” 秦子骞冷漠的扫了一眼,有些失望,“好好养伤,无论是谁死,都肯定会有人难过。” “这是若兮的心脏?”她伸手触摸着胸口,“怎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秦子骞眼皮一动,“对不起,以后我不开聚会了。” 陆念琪猛地抬头,脸上抽动着,挤出一个笑容,又矛盾的皱紧眉头。 “以后你们住这里吧,我得搬走了。稍后会让范莫依,来替我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陆念琪茫然的问。 “我不想待在这儿。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吧。你好好保重。” 他低垂下头,若兮的心脏在陆念琪的身体里,产生了影响,她是陆念琪,永远不会变成董若兮。相比恶鬼,他更惧怕失去亲人和朋友。 董若兮用死,震慑了夜游,估计她所侍奉的阎王主子,也深惧阎王帖的威力,应该暂时不会有多大的动静。 对于身上的那份责任,他一直有千百种借口,直到今天,身边重要的人,都先后离开。 若兮是阎王,还刚刚觉醒,她才二十岁,同样没有逃开这个厄运。像自己这种人,还是不要动情比较好。 秦子骞决定去找薛弘济,希望他还能收留自己。 他想补回失去的一切。尽管已经不可能。 第三人民医院。 梦依尘给蒋雅南做了全身检查,除了部分记忆混乱以外,没能看出什么毛病。倒是蒋雅南在得知她是内科医生时,张大了嘴巴。 一个内科医生主刀外科心脏手术?简直闻所未闻,看这女孩年纪不大,也是个异人,比遇到的案子还要诡异。 原本期望在董若兮的葬礼上能够见到秦子骞,也没有见他到场。 果然还是没心。 一想到这个害群之马还在污染风气,蒋雅南就坐不住了,详细询问了薛弘济,得知他找过薛弘济,被他拒绝,就缩回了原本的小破屋里。 当她见到屋里满是酒瓶,他一副脏兮兮邋遢的模样,先是吃了一惊。 “秦子骞,你没事吧。一副刚滚完床单的模样。” 他伸手挠挠头,“是啊,刚和女警滚完,她把我甩了。你上来没见到她么?”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若兮死了,你就打算这么缩在这里?” 秦子骞叼着厌倦,将衬衫朝着裤子里胡塞,无比厌烦,“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就是个不正经的人,这一辈子都会滚床单,其他的我不管。” “听着,我每次想到你都会很头疼,但是你好在还修修边幅,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到底想些什么?” “别烦我了,大侦探,要么你骂我一顿,要么你赶紧查你的案子。别再我这里浪费时间。”秦子骞试图找出一个还有酒的瓶子,连着翻了几个都已经空了。 “随便你。若兮死了,你该好好反省的,你要缩着,没人管你!” 蒋雅南说完,转身离开,竟在楼梯口处遇到蒋晗嫣。 “他怎么样了?说起来,我应该给他道歉。是我把他打晕,给陆念琪换心他,又开始滚床单了?” 蒋雅南摇摇头,“这跟滚床单无关,他原先有一股自带的欢乐劲儿,现在好像真的抑郁了。” “如果你不能处理,就不用管了,反正他烂泥糊不上墙。既然他对所有人保持拒绝,我想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蒋晗嫣就要下楼。 看着她背影,蒋雅南改变了主意,“若兮很喜欢秦子骞,我得帮他一把。” “哼,你想跟他来一发,就直说。”蒋晗嫣留下一句话,似乎意味深长。 蒋雅南在楼梯口站了半晌,下楼买了一瓶酒,再次推开了秦子骞的房门。 “你找酒是吗?我来陪你喝。” 面前的秦子骞已经穿上了西服,收拾得利索干净,“我得去酒吧喝,这一瓶不够,知道吗?我是阎王,除非我想,否则无论怎么喝,都不会醉。顺便我今天晚上得找个节目。” “去我的事务所吧,我给你找酒,如果你要找节目,我不是还欠你一发吗?”蒋雅南歪了一下脑袋。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好吧,今天收账。”秦子骞微笑。 他凑上前去,左手从蒋雅南手中接过酒,右手握在了她略微僵硬而又紧致的腰上。 “为什么你都二十六了,还不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嫁呢?眼界太高吗?”秦子骞疑问道。 “不是。”蒋雅南一笑,“没感觉啊,照你的话,没有感觉,tmd连腿都张不开!” “为什么你不想着蹭一点是一点?”秦子骞被她逗笑,“你们女人想法还真是奇怪,也是有需要的吧。见到帅哥,总会有感的吧,咪咪会吗?” “闭嘴。”蒋雅南觉得无法用秦子骞的方式与他交谈,跟他不要脸的功力相比,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两人走出房间,啪嗒一声上了锁。 一人多高的移动穿衣镜,“啪”地脆响,裂了。 136.第136章 追求和追击 “我给薛正初打过电话,杀章怀萍的凶手还没找到。”蒋雅南有意无意的给坐在副驾驶的秦子骞说着,斜着眼睛看他。 他的眼圈有些红,可能是没有休息,也可能是因为偷偷哭泣造成的。 “案子不重要。反正苏烟给了你那么大名声,以后不愁接案子,出来混需要包装。” “我做侦探,可不是贪图名声的。” 秦子骞笑笑,却被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情形感到好奇。 一辆崭新的跑车停在楼下,年轻英俊的男人手捧着玫瑰花,见到了蒋雅南的蓝色座驾,笑嘻嘻的站直了身体。 “搞什么名堂?” “还用说吗?你有名声,还有一个市长的妈,有我秦子骞夜宿事务所的号外,没有排队迎接,就已经不错了。” 秦子骞下了车。那英俊男人脸色微变,却还是露出微笑,冲着蒋雅南迎了过来,“雅南,送给你。” “你是谁?”蒋雅南接过玫瑰,疑问道。 “我是鸿哲啊,大学同学一场你不记得了吗?段鸿哲。”来人笑道。 秦子骞打量了两眼,这个男人长得比较硬朗,笑起来有迷人的法令纹,鼻尖很挺,个子快赶上他了。 “你不是个大胖子吗,怎么怎么现在” “前阵子我减肥,生过一场病。然后我就喜欢上了锻炼。在报纸上看到你,也就过来看看。” “过了今天晚上,她就是你的。”秦子骞从他身边经过,故意撞了他的肩膀,他边上楼梯,又想起了什么,拧回脑袋,“对了,得到后天晚上,明天她还有一个慈善晚会。” “他是你男朋友吗!”段鸿哲惊道。 “他不是,你别听他瞎说,喜欢胡说八道。他叫秦子骞,只是朋友。” “你确定不告诉他,你是我泡友这事儿吗?一开始就有隐瞒,这可不好。”秦子骞斜斜地笑。 “你给我闭嘴!” 秦子骞坏笑,拧开了锁,上楼去了。 蒋雅南急忙上前,紧张的看看门锁,发现并没损坏,敢情上次送火锅,就是这么进去的吧。这个人身上怀有异能,简直无孔不入。 “雅南,我想请你吃饭。”段鸿哲上前说道。 蒋雅南脸上一红,很明显,段鸿哲是要对自己展开追求,而且从面貌上看,他现在确实与过去不同。 这胖子,呃,现在不是胖子了,在考研的时候,就是数一数二的学霸,几乎从不看书,听说后来去国外考博,之后没了下落。 “啪嗒。”一声门响,风将房门带上。蒋雅南和段鸿哲站在门外,她微微一笑,谈起了客套,“你家人都还好吗?” 段鸿哲见她保持戒心,并不邀请他进事务所,脸上也略显尴尬,但不悦的表情一闪而过,很快与她攀谈起来。 秦子骞握着酒瓶,走到事务所的二楼,寻找启瓶器,突然听到“叮”的一声响。紧接着顶层的吊顶灯就毫无预兆的落下,要不是他闪得快,差点挂掉。 “什么东西!”他张开瞳力寻找,光线暗淡不少,整个客厅,像是有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雾气。 一股阴风所至,他闪过身体,觉得脸上一阵刺痛,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脸上划过,然后听到了玻璃碎裂的脆响。 低头一瞧,是把扳手。 “不怕我用阎王帖吗?”见过不少鬼,头一次见控制物品来伤人。 所以,不是鬼,只能是阴魂不散的对家。 “秦子骞,在医院你逃过一劫,现在落单,还想逃到哪里?” 雾气凝聚,那一张冰冷的面具又一次在面前闪现,“你有本事,就用阎王帖,阴帅十多个,你们最多五人,就算拿命换,也值了。你杀了日游,我要给她报仇!” 夜游身上的黑色盔甲咯吱作响,“你搞砸了,滚回地下处理公务吧。” 她动作极快,一晃便没了身影,秦子骞只觉空气猛然停滞,强烈的风压带着呜呜的风啸,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黑洞,要将周遭的一切全部吞噬。可怕的压迫力量压迫得他浑身皮肤生疼,犹若在面对当空烈日一般,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一个不防,被揪起肩膀,朝着身后的承重墙砸去,将承重墙的边侧撞出一个半人状的缺口。 耳边嗡嗡作响,等他浑身欲裂从地上爬起,右臂猛地一紧,右臂和身体被锁镰缠住,在夜游阴森的咯咯笑声中,被她拉起,眼见她一刀便要在自己喉咙割下,他撩起一脚,在她黑色的轻盔甲上使劲踹下。 这一脚如同踢在坚硬的石头一般,夜游哼了一声,动也没动,仍是扯动锁镰,握住了锁镰的镰刀处,就要落刀。 秦子骞情急大骇,左掌呼地扇出,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 “啪!” 那阴森的面具被他扇落,露出一张清秀可人的面孔。夜游的脸上素净淡雅,薄薄的嘴唇上涂着淡紫亮色的唇彩,长相颇为不俗。 哗啦啦锁镰和盔甲落地,成了一堆粉末。 夜游重重哼了一声,无力贴着秦子骞便倒。 秦子骞一把抱在怀里,瞧见她身上素净的白色职业装,瞪圆了双眼。 “这是哪里?”她双手趴在地上,呼吸很是慌乱,秦子骞透过她雪白的脖颈,看了一个通透。 “你是谁?”女人抬头,惊异的看着面前的英俊男人,自己完全不识。关键的是,这个陌生的地方找不到任何的熟悉感。 她彷徨的站起,“我是谁?” “你是夜你是我的保姆。”秦子骞回道。 “保姆?”夜游一脸茫然,她不记得自己这个职业。至于是谁,做了什么事,丝毫没了印象。 “对,就是打扫卫生也负责暖床的那一个。叫,叫秦大。”秦子骞回道。 “是吗”夜游摸摸脸,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们拆房子么?”蒋雅南和段鸿哲走上楼来,见墙壁上的缺口,一地的瓦砾,混乱不堪。 还有一张阴森的诡异面具,觉得有些熟悉,跟混乱的夜游一样,她的记忆也混乱。 “来,秦大,叫人,这是秦二。”他虽然这么说,在茶几上拿起了水果刀,她杀了董若兮,必须偿命! 夜游眨眨眼睛,向蒋雅南点点头,“秦二。” 她微微侧头,蒋雅南陡然看见秦子骞握着水果刀,露出杀人的目光,凶狠而又漠然。 “你想干嘛!”她眼疾手快,把夜游拽了过去。 137.第137章 老刑警的拜托 “喀拉”一声枪栓响,薛正初举枪闯到秦子骞面前,似乎是刚刚赶到,“放下刀。” “你放下枪。”秦子骞用暗示命令。 薛正初似是有一丝抗拒,但还是把枪放下了。 “把她给我!”秦子骞冲蒋雅南命令道。 “不!”蒋雅南反倒将她拉到身后,“秦子骞,我知道董若兮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这不是你要杀人的理由,你必须去看心理医生,这样下去,会非常危险。” “你懂个毛线!把她给我——!”秦子骞吼道,双手有些颤抖。 就是因为夜游的出现,才使得董若兮用了阎王帖,却被日游所杀,这笔账必须要清算! 蒋雅南退了一步,眼前的秦子骞高大凶狠,双眼布满仇恨的血丝,她可能不是对手,瞅见一旁的薛正初迷迷糊糊,把他的手枪夺了过来,“秦子骞,你冷静一下,放下刀,什么都能商量。” “商量个屁!若兮就是死在这种人手上,我得给她报仇,你让开!”他向前一步,蒋雅南立刻枪口冲下,扣动了扳机。 “呯!”子弹射出,发出巨响,射中了秦子骞的右腿,击出个血洞。 “我是阎王,刀枪不入。看到了没,疼都不疼。”秦子骞朝前又踏了一步,却觉撕裂般的疼痛从右腿传来,忍不住低头去看,脚下竟然淌血,“其实,还是有点疼。” 他忍不住又啊地喊叫一声,身子一斜,靠在一旁的办公桌上,“妈蛋,疼死我了。” “天,我都干了些什么。”蒋雅南慌张起来,将手枪塞回了薛正初的手中,捂住嘴巴,仍是双手发抖。 秦子骞捂着腿上的伤口,扶着办公桌边苦笑,他把遇到蒋雅南神力就弱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对不起,”蒋雅南红着双眼,扑了过来,查看他的腿伤。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子骞问。 “意思是我开枪打中你了,我是个蠢蛋,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有大麻烦了。”她快哭出来了。 “我会包扎,不过有点疼。”夜游凑上来说道。 半个小时后,蒋雅南还是沉浸在自己的过失中,望着秦子骞和薛正初交谈,内心忐忑不安。他的伤口被夜游包扎好了,她反而不敢靠近。 她是侦探,不是警察,私自抢枪,还持械伤人,只要秦子骞一句话,足够自己下地狱,以后谈什么前途。 “薛正初收到了一盒录像带。”秦子骞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卷带子。 “录像带?”她疑惑着伸手接下。这个时代还会有人用这个东西? 秦子骞狠狠瞪了一旁的夜游,继续说道:“里面是他和警官在现场勘查时的情形,这个杀人犯专门录下寄给他的。什么字也没有留下。” 在现场录下?证明凶手杀完章怀萍,还回到现场,这个凶手不一般。 “呃,那个,我开枪打你的事情” “三发,没商量,地方我挑。”秦子骞摸摸下巴,“这两天就算了吧,我腿受伤,不能过多进行血液循环的大运动。” “找到了几个目击证人,说是这个带连体帽的家伙是从公园西侧的住宅楼方向出来的,经过查找,经一路和经二路老城区里有人描述过一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好像经常是这种打扮。”薛正初不停的眨眼,似乎还有些迷糊。 “又是精神病?”秦子骞皱起眉头,看来蒋雅南召来的都是变态,不是怨灵。 “他似乎杀完章怀萍,并不嗜杀,就算是精神病,也有节制。这个凶手应该不是个变态。一定怀有什么动机。”蒋雅南说完,清楚的看着薛正初的手掌发抖。 “老薛,你怎么了?” “没,没事。”薛正初相互搓着手掌,坐到了沙发上,不停吸着鼻子,抬眼看了看她,“雅南有件事,我想拜托你这有一段时间了。” “拜托什么?” “其实我不是否认你的能力,只是,蒋勇是我师师傅,如果不是他教我,我压根就不会抓贼。不让你接触案件,是为了你的安全,因为侦探这行还不如警察,起码我们还有枪。”他有些不安,不停的搓手,像是要说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你的手怎么了?” “我有些焦虑,这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我想可能是工作的原因。” “有多久了,几周吗?” “几个月”他有些慌乱,不停的眨眼。 “几个月!”蒋雅南有点震惊。很多人都羡慕警察的铁饭碗,但是却没有几个人能够关注警察们处在高压下的工作状态。 “说句话,不怕你笑话,我这个工作,大多时间不能和家人相处,到了家,也不见得就能放松,平时在家,我的话不多,所以,你嫂子” “给你戴帽子了?”秦子骞笑着夹问一句,见蒋雅南翻了白眼,就从兜里掏出了烟,不再追问。 “没有,只是觉得这样跟我生活没意思,原来咱们江州,没有这么谋杀案的,但是从去年开始,这种案子的犯罪率突然上升了,情杀居多,大多都是因为男人出轨,他们自私、贪婪,所以有太多的工作要做,几乎不能做完” “几乎不能做完?”蒋雅南回道。 薛正初皱起眉头,抬起头,“你怎么老重复我的话?” “你有去看过大夫吗?”蒋雅南关心的问。 “有,给我开了一些安神药。”薛正初回答。 “什么安神药,都是骗你的,那是治疗抑郁症的。”秦子骞哼了一声,“我有经验,吃完头更疼。” “你大脑里一定有多巴胺的化学物质,这个是用来传递脉冲信号的,一旦过量,就会引发负面情绪。”夜游说道。 薛正初看了看面前的女孩,“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你看着面善。你也是警察吗?” 夜游低垂下头,脑海一片混乱,“我是保姆。” “老薛,你必须休息了。”蒋雅南劝道,“好好在家陪陪家人。” “怎么行呢。局里事情这么多,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下面那群毛头小子怎么办?前两天老许肝硬化,已经住了院,老钱和老郑又下了县这个时候,我不能请假,我是想拜托你,来警局帮忙。毕竟你给周雨竹找到了狗,那狗当初我可也认真找过,都找不到,证明你也有真材实料。” 秦子骞伸手在他肩膀按下,“一方面帮你破案,一方面看着你,不要你倒下是吗?” “老薛,你放心,我是民事顾问,一定帮忙,分文不取。”蒋雅南表了态,又看了秦子骞一眼。 “我也可以帮忙,不过有另一件事,想拜托你。”秦子骞看着薛正初说道。 他感兴趣的,是薛正初对夜游有印象,要知道,当一个老刑警说对人有印象时,这个人的身份堪忧,因为不是同行,就是罪犯。 没了面具,夜游像是恢复了本初,她会包扎,脑子里还有相关的医疗知识,她在世间又是什么身份?做些什么呢? 138.第138章 殡仪馆 送走了薛正初,蒋雅南觉得肩膀更沉,这意味着她真的要把凶手找出来。狗是秦子骞送的,可不是她。 可以说,这个公园杀人案,是自己第一个像样的案子,一定要办好才行。 她见秦子骞望着夜游的目光逐渐转冷,似乎董若兮的死,与她有着不小的关联,但是自己连若兮怎么死的,都记不清楚了。 “明天晚上周天佑的慈善会,去见一下周天佑,看他是不是凶手吧。”她虽然这么说,单凭直觉,觉得凶手不是他,“我有些累,今天伤了你,实在不是有意,到现在手还在抖,把她留在我这里,给我壮个胆行吗?” “可以。”秦子骞把玩着手里夜游面具,看不出任何端倪,有心给夜游套上,又没有胆量。这个家伙随时可能暴起,“今天我们三个人一起睡。” “呯!”楼下传来一声巨响,登时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去看时,只见小四手捏符咒,不知何时站在了事务所的一楼,不住拍打着一团黑色烟雾。 “别打,都是朋友!”秦子骞一跃而下,手持面具拦在中间,“小四,它是我朋友!” “跟鬼做朋友!你是不是被驴踢了?”小四一脸怒容,“要是我掌教在此,能留它到明天么?” “那个梦依尘,不过是个修仙术士,跟我这档次高的没法比,小四,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共存的,我既然决定留它在身边,就不能让你收它。” 烟雾一滞,猛地停下,在秦子骞身后落地,幻成了周雨竹,“来啊,小四,我也不怕你,看你道咒厉害,还是我功力深厚!” “别吵了。”秦子骞喝道,“这样吧,我叫范莫依也来,你们两个给我好好看着楼上的那个女人,至于这个女鬼,我带走。” 小四哼了一声,将道符收起,对于周雨竹,一脸愤恨,典型的道士佣兵脸,冷。 “那玩意是个女人么?”夜游惊呼着,扯了扯蒋雅南。她心里已经有了鬼的这个概念,渴望又惧怕得到认可。蒋雅南没有回答。 自己已经遇到不少了。 “明天我就把我掌教拉来!”小四坚决的说道。 “少唬人,整个术士队伍里,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不是这样,你能脱离?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让她想起你。”秦子骞扬起手中的面具。 他不自觉的被面具吸引目光,夜游要靠这个恢复神力,没了它就会成为凡人,跟自己生就神力不同,也就是意味着,阴帅们都能替换。 如果是这样,谢璧瑶的白无常身份,可能随着死亡而消逝,魂魄很有可能,不在地府,要是被崔判官利用,说不定,带着腐烂的肉身,还要来逼自己一次。这可比蒋雅南的杀人案要严重的多。 “我得去办点私事,你们等着范莫依。”他要去一趟殡仪馆,确保谢璧瑶的尸体已经烧毁了,就当是送她最后一程。 “跟鬼同床,可要折寿!”小四警示道。 看来她误会了。秦子骞懒得解释。他嘴唇抖了两下,从小与谢璧瑶相伴,他不想再有那种劈砍的体验。 “苏烟,你跟我走。” 有一只鬼和自己为伴,遇到什么都能避开的吧。时隔一个月,自己选择了用暗示迷惑人,当时技术科爆炸,谢璧瑶的尸体就此消失,究竟有没有送去殡仪馆,作为证据保存,实在难说。 最清楚始末的是夜游,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这个面具还不能给她戴上。 “子骞,对不起。”化身周雨竹的苏烟跟随他出门,深深鞠了一躬,“自从你把狗送来之后,夜游就缠上了我。她逼我给她提供消息,要不就,让我魂飞魄散” 秦子骞停下了脚步,“所以” “我想清楚了,无论我最后是什么结局,我都要把这件事告诉你,所以我赶来通知你。”苏烟委屈的说着。 冷血的夜游、受迫的女鬼,好像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受难,苏烟没有及时赶到,也同样能解释为什么夜游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 鬼作为游走阴阳的物体,感觉比任何事物都要敏锐。 “我对不起你,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苏烟恳求式的说道。 “我要去一趟殡仪馆,寻找白无常的下落。你愿跟我同行吗?”秦子骞发问。 “当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的语气很诚恳,不像是说假话。只是她的话,能信吗?要是自己行差踏错,就要立即交代。 “今天晚上,就靠你了。”秦子骞提起了戒备。 “嗯!” 看她雀跃,秦子骞反而更加担心。 昂贵的座驾行驶在夜色之中,秦子骞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还算熟悉的城市。直到今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对江州一点也不了解。在短短的一个月里,虚村的祭祀、祠堂一样的警局、坟场般阴森的大厦、阴帅和阎王的涌现、还有医院里奇怪的术士组织,拼成了一个多元化的世界,顷刻把自己单调的心情和生活弄得异常纷乱不堪。 而这些他似乎都无法掌控,今晚要去殡仪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江州的殡仪馆,在以前,可算是一个博物馆。听说在地下,都埋藏了不少东西,只是没人能挖得了。”苏烟像是解盲,又像是提醒的咧起嘴角,“那是术士掌管的地方。” “术士是个什么组织?”他忍不住发问。 “道教的分支,只是若千年来,一直难登大雅之堂。道教拜三清,他们拜天公将军张角。” “是邪教么?” “不。他们同样追杀鬼物,提升自我修炼,不过有的人差就是了。”她眉毛上挑,似乎和术士有过交手,“除了掌教梦依尘算是个人物,其他的不足为虑。” “你这么自信,不怕她来找你?” “我被地藏送回阳世,现在跟着阎罗天子,在江湖行走,不给七分薄面,也得有三分敬意吧。” 秦子骞将手放在她冰凉的肩膀,递过一道神力灵劲,苏烟感到有些刺痛,“子骞你是” “你听着,借我的名号,就得多听我的话帮我,要是偷奸耍滑,我保证你下场比遇到梦依尘还惨。” “怎么会呢?我跟定大人了。”苏烟暗暗心惊。秦子骞对她还没有信任,等待她的表现。看来要比过那个女侦探,还需要多下功夫。 “以后,我都听您的。”她改回了敬语,猛地一脚刹车,“我们到了。” 秦子骞下了车,大风刮起不少尘土,耳边只听到乱风刮动树枝的呼呼声。沿着昏暗的道路前行,门口值班的保安亭,被惊醒的看护狼狗突然跳起来狂吠几声,令人心里一紧。这狗吠声想必也让值班的保安绷紧神经吧。 与白天不同,夜晚十一时的殡仪馆仍在忙碌,这让秦子骞感觉有点奇怪。 “大晚上了,怎么还有人?”他看过不少鬼片,应该是四下里一片寂静才对。 “才晚上11点,除了收殓工,这里还有保安。大约每隔一个小时,他们就沿着各自负责的区域巡逻一遍,防范各种意外事件的发生。要是小偷进来,怎么办?” 谁会到这里偷东西?秦子骞瞪圆了眼睛。 “是真的,这里真有小偷。”苏烟解释道。 “嗨!你们干什么的?”保安亭里出来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老头,拿着电棍喝问。 “冷藏室在哪里?”秦子骞回头问了一句。 139.第139章 旧式医院(一) 老头听见问冷藏室,戒备放松了不少。 没有贼会去那里偷东西,眼前的两个人开着豪车,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没有及时赶到葬礼的富家子弟。 他边打量两人,边抽了口烟,“下班了,明天来吧。” “带我去!我要看遗体的登记资料。” “我说了下班了,你这人怎么”那保安抬起头,看见黑暗中的两点红光,有些迷糊,“等等,等我拿钥匙。” 有老头在前面领路,方便了许多,秦子骞原本想得困难,想不到找到冷藏室,会是这么容易。 那老头碰上其他巡逻的同事,两人便聊几句,很快就走开了。 “哼,色鬼。”苏烟在一旁笑着嘀咕。估计是说与老保安打招呼的殡仪馆工作人员。 “你常来吧。”秦子骞嘴角牵动,从衣兜里也掏出烟。 “这个地方孤魂居多,我做人以来,不敢害人,时不时到这里吞个把野鬼。” 对于这句话,秦子骞根本不信,刚遇到他时,她就差点把自己吸了。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在自己面前留下好印象。 不过对于一个属下的讨好,他不想拆穿。 要是一个人活得堂堂正正,即使单走夜路,三盏业火也都燃烧旺盛,鬼物避之不及,还能凑上去主动被业火烧?能被吸走魂魄的,首先是心术不正的人。 冷藏室在业务厅办公大楼里,在周遭漆黑的宁静中,惟有办公室的灯在亮着。秦子骞走近一些,见到楼前停放的接运车的尾灯也亮了。 “这么晚出车,是要出车了吗?” “是啊,小韦、小王和小刘,最忙碌的是出车接运遗体的夜班工作人员。今天出的第一趟车,是分别到柳南区、天井区、城中区的敬老院、医院,接运正常死亡的逝者。”老保安说着,走到了业务办公室。 “老曹,这两个年轻人白天来晚了,今天晚上赶来想看一下遗体。要去一趟冷藏室。” 办公室的值班人员年纪似乎也不小,带着一副厚眼镜,皱起了眉,“现在都下班了啊,明天赶早不行吗?” 秦子骞回答了一句,“不行。” 他嘴角扬起不屑,只要是人,那里都畅行无阻。 “还好您说的快。”苏烟赞了一句,冲他抬了下巴,示意去看那老曹的右手,他的右手塞在陈旧的办公桌抽屉里,正捏着一张符咒。 “他是馆长,也是个术士。有双重身份,掌管这地下博物馆的钥匙,听说里面古籍宝物很多,您想不想去看看?” “不用了,不要节外生枝,我们跟阳间的民间组织没有来往。”秦子骞没有丝毫的兴趣。对一个仙官来说,人间就是有法宝,也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要查一下,一个月前,有没有警局送来的尸体,暂时冷藏存放的。” 姓曹的一脸茫然,“有的,一共送来3具,都无人认领。”他晃动面前桌面上的鼠标,开始查找编号。 “有那么多吗?”秦子骞问那老保安。 “天天都有无人认领的尸体,殡仪馆不挣钱,年年都在亏损”老保安如实回答。 “你撒谎,在这里光卖骨灰盒都赚翻了吧。同样的盒子,在别处至少便宜一倍不止。”秦子骞哼道。 “没撒谎,是真的,冷藏室里是有要活化的尸体存放,但是无人认领的尸体更多,为了处理这些尸体,除了用药水之外,还得不停的打理,光是电费、冷藏的费用,就是不小的开销,哪里也没有多余的预算,能够补贴的啊。” 这是秦子骞始料未及的,在他心里一直认为,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是高收入,没想到也有困难的一面。 各行各业都不容易,警察如是,殡仪馆工作人员如是。 自己所知所学实在太匮乏了。 “是150、151、152号箱。老谭,你带他们去。” 秦子骞吸了口凉气,这是一个可观的数字,如果前面每具箱子都有尸体冷藏的话。 他双手空空,连把菜刀都没有,腿上还带着枪伤。 “苏烟,有什么风吹草动,先通知我!” 长长压抑的走廊,给灯光蒙上了一层雾,秦子骞有点疲累,盯着灯光眨了眨酸困的双眼,但愿不是这里的阴气过重,只是他困了而已。 当苏烟靠近冷藏室的门口时,突然顿住。 “子骞,这里有隐藏的符咒。”她睁圆了双眼,脸色霎时发青。她缓缓的低头,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渗出了滴滴鲜红血迹。 “不能进去术士祭坛。”苏烟惊呼。 一滴滴血迹延伸成了一条血路,向面前的冷藏库延伸。 “嗨,那个,老头,保安你别进去。”秦子骞刚说完,那老保安已经进门去了。 传来他哒哒的脚步声,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术士祭坛?什么鬼东西?”秦子骞问道。 苏烟惊恐得暴突双眼,不住喘息,“杀鬼鬼的祭坛。” “杀鬼的是吧,你留在这儿。” “不,子骞,你别去,求你。”苏烟哀求道,却后退了一步。 秦子骞推开冷藏室沉重的房门,“老头。”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可是并没有得到回答。 还未到真正的冷藏室,就已经感受到了冰凉的寒意。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看上去似乎很假,就像是已经干涸的番茄汁一样的不真实。 这是冷藏室的操作间,除了一个电脑控制的操作台,就是几排老旧的排式靠背椅。那保安老头,正站在冷藏室的冰库里,从一面透明的大玻璃窗就能看到。 “我叫你哪。”秦子骞喝了一句,同时捏紧了拳头。 苏烟说这里有除鬼的祭坛,证明术士在这里搞些什么,他向冷藏室的门口跨了一步。头顶的日光灯管猛地一闪,突然熄灭,不禁眼前一黑。 他急忙掏出了手机,开了手电筒。 日光灯管突然又再度亮起,气得他想骂娘。刚把手机放进裤兜,他吃惊的发现,那在冷藏室的老保安居然不见了! 这一下吃惊不小,急得他推开冷藏室的大门,“老头,你在哪?” 隐约瞧见冰凉的担架上有一具女性尸体,还没来得及细看,脖颈上一凉,像是被一根针刺入,他咝地刚吸了口凉气,就晕眩在地 等他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老旧的病床上,那床头,已经布满铁锈,带着蛛网。 他猛然坐起,朝着斑驳的窗外望去,不见夜空,只有暗红色的砖墙,似乎有热风灌进窗缝,把整个病房搞的很闷热。 “有人吗?”他喊叫了一声,还是不见回答。 他慢慢的从貌似病房的房间里走出,昏暗的地面使得他不得不掏出手机照明。 眼前的墙壁上有些发黄起皮,在中间以下,涂了一层深绿色的油漆,一直到了踢脚线。他有些疑惑,在昏暗的灯光下,清楚得看见房间旧门的玻璃上写了编号“1-10”,同时下面用繁体字标注着“小心火烛”的字样。 这不像是冷藏室,更像上个世纪的医院。 他隐约听见了女人的抽泣,一下下的似乎就在门口。等到自己走近,那哭声又突然消失了。 就在他正要犹豫是不是开门出去瞧瞧,右手方向的卫生间突然吱呀一声,那扇斑驳的房门正慢慢的打开。 140.第140章 旧式医院(二) 透过门缝,里面是个旧式的坐便器,看上去十分结实,只是破旧不堪。 他拧了一下房门,发现从外边紧锁,皱起了俊眉。 这是什么鬼地方。 望着屋内的摆设,他走进了卫生间,解开裤带,痛快的放了次水。 等回头过来,却发现卫生间的房门紧闭,上前拧动,竟不能扭动分毫。 “嗵嗵嗵”一串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他立即握紧了拳头,朝后退了两步。 敲门声蓦然一顿,停下了。 在卫生间头顶的窗户上,显出一道女人的黑影,诡异闪了两下,那急促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来了! 一定是只无形鬼。 秦子骞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准备开始肉搏。 “吱呀”出人意表的,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没了动静。 秦子骞定了定神。这个地方不能多呆,得赶紧出去。 小心张望之下,出了卫生间,眼前的房门已经打开,留出一道缝隙。 看来自己的行动路线,有东西已经给指明了。必须要按照规则进行。 他摸摸脖颈,回想着昏厥以前的事情,那个老保安一定躲在了门后,等自己进到冷藏室,给他注射了什么药物。 他边走出房门,边摸着脖颈,果然摸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针眼。奇怪,明明自己是不死之身,怎么会被针眼扎中? 能使自己弱化的蒋雅南,并不在场啊。 这里一定是与苏烟口中说的术士祭坛有关,说不定影响了自己的神力。他开着脑洞,走出了病房。 左侧的道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而右手边的路则灯火透亮,一间间并排的病房挨着,面前是一条宽阔的走廊。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江州的医院自己都去过,没有这样的旧楼。 整间走廊里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不见。 他顺着灯光,贴边行进,走到拐角,一辆轮椅突然撞到面前的墙上,使得他一顿,向另一个方向望去,空荡荡的还是什么都没有,还是一条走廊。 无论怎么说,这间医院都很大,只是任何一扇窗户,都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不是暗红的砖墙,就是一片漆黑。显得更为压抑。 “嗯——!”他长嗯了一声,站在了拐角,这里更像是一个回字形医院,最多有些岔道而已。 “嗨,你有劲儿推轮椅,就不能出来见见我?”他朗声说道。 话音刚落,身后的灯管蓬地炸裂,“哇——!”一声刺耳的尖啸如迅雷之势涌来,秦子骞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蓬!不到三秒的时间,灭了第二盏!这气势好惊人的说。 “我草,说你胖就喘。好在老子五行转阴。”他朝着另一侧跑去,那刺耳凄惨的叫声一直持续,他能感觉到身后的紧迫,身后不断的陷入黑暗。 这怨灵的速度超出他的想象。看来是个怨气很重的家伙。要撕裂她,必须要找个光源充足的地方才行。不然陷入黑暗,恐怕也要陷入麻烦。 就这么跑下去,它总会懈怠的吧。 这是经验,当遇到强烈的怨灵时,他有一个诀窍:奔跑,更能使不愿交谈的怨灵更加愤怒。 当他在这医院里转了将近一圈,又再度接触黑暗时,觉得气氛不对了。 无论是前方还是身后,都传来了深重的怨阴之气。 坏了,不止一头。 就这么一顿的功夫,他身后的怨灵扑上,在他肩膀上抓了一把,一股大力碰撞,把他撞开了面前的病房门,重重地摔在地上。 透过门缝,他清楚的看见一个蹒跚的女人身影,冲着另一端的黑暗中嘶吼,转瞬间,她转过了身体,歪斜朝着自己走来。 “呜嗯”她发出了断裂的抽泣声!取代了那令人心神震撼的嘶叫。 不过一闪,他就又听到她一声尖吼,看到了它一团湿漉漉的头发! 就是现在! 他毫不犹豫伸出手去,扯住了她的嘴巴,“叫啊!有本事再叫我听听!”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只要有光,他就能第一时间,扯到她的嘴,将她撕成两半! 第二只的鬼影正在门口观望。眼见秦子骞撕扯了手中的这只,畏缩的蹲在了地上。 “能听懂我说什么吗?小高能。” 那怨灵“噢”了一声,顷刻逃了个无影无踪。 “你别跑啊,反正迟早还是要见我,跑什么跑!”鬼的欺善怕恶,让秦子骞无语。这像是一种动物的共性本能。 呃,刚才他也跑了,这咕噜掐掉吧。 他看着地上剩余的两半残魂,就算它完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可见要离开这儿,还得自己想办法。 不过,震慑已经达到了。一般的怨灵,也应该不敢出现。 他观察了四周,像是堆放杂物的房间,旧式的桌椅就成堆乱摆在房间里,墙面和地面都是液体一样的脏污,看不出是血还是油渍。 医院里十分闷热,眼前又昏暗,这种黑暗让他感觉十分压抑。 沉重的睡意裹着他的神经,可是只能撑下去,他点了烟,还是张开了瞳力。 他晃着身体走出房间,清晰的看见了对面房门上的字:图书室。 房门被封得死死的,似乎里面有东西顶着门,但从报纸糊住的窗户上,什么也看不到。两侧的房间纷纷被木板钉住,纷纷上了锁扣,都和图书室一样,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 这里是个封闭的回字走廊,出口又能在哪里? 走不多时,他看到了一个老旧的护士站。 “305、306”他顺着护士站旁的房间一间间的数了过去,见到了并未用木板钉死锁眼的房间,论排号,正是“307”。 他拧开房门,一股腥风卷起,一只腐烂的手掌,突然按住他的手臂!咯地一声,从房间里探出一颗已经烂掉的头颅。 草!吓人一跳。谁能想到门后藏着这么个家伙? 他一个箭步逼上,想按住那腐尸的头颅,不料这只有形鬼力气惊人。竟把他拉了一个趔趄,狠狠的撞在门框上。 咔嚓,墙壁的尖利石块已经将钉住的木板挤碎,门板散在一旁露了出去。 秦子骞吃了一惊,他本就神力惊人,结果这鬼东西竟然比他力气还大。腐尸突然低头,张口便咬! 秦子骞双手刚刚扯住,正欲拧它脑袋,不想它扑咬势头惊人,压着他身体便倒,扑通一声,将他压在了身下! “停啊,大姑,我还小!”秦子骞惊呼道。 141.第141章 袖手旁观 “你听我说,我不好啃。” 女尸压得他几乎转不过气,根本无法翻身,可秦子骞神力附身,她也难以咬到,两人如同嬉闹一般僵持了一阵,秦子骞手臂有些酸痛。 这样下去,一定力气耗尽。 它不停的尖叫着,从喉咙里呕出黑血,顺着脖颈流下,秦子骞无法,拦着它腰抱起,在走廊地上打了两滚,右手使劲一甩,那女尸在栏杆上狠撞了一下,咚地落下楼去。 秦子骞迅捷站起,朝楼下观望,那女尸迅速跑离了视线。 这个回字形医院,就有两层。 “啪!”一本红皮塑料的工作笔记,滚落地上,被秦子骞注意到了。 “3月25日。我们不吃认识的人。” 秦子骞喘着粗气,擦拭了一把身上的污血,额头上淌下汗,滴在了日记本上。 术士祭坛?是吃人医院吧。术士在这下面搞些不光明的勾当。苏烟不是说过吗?术士以天公将军张角为祖师。 墙壁上统一泛着发霉的颜色,无论昏暗的灯光怎么照射,都有一股铁青的冰冷。偏偏这里燥热无比。 307房间里有些昏暗,秦子骞的瞳力之下,一片暗红。 这里有一张大床,摆放着一个布偶玩具,布的质量非常糟糕,那玩具被几块黑布缝上了眼睛和耳朵,是个非常简陋的熊猫布偶。 墙面上挂着一幅幅画,画上像是树林,全部都是杂乱无章的树木作品。从手笔上看,应该出自一个女孩的手笔。只是可惜,没有署名。 在房间的西北角摆着一张小桌子,有些小碗放在上面,四条小凳摆放在一旁,四条凳子上都放置着一个手工缝制的简陋布偶。 这些情况说明原来呆在这个房间的,是个女孩。可能不会超过十岁。滋啦!一条木凳猛地转动,其中一只布偶朝向了他。 这声响吓了一跳,静默一阵后,秦子骞却没见到任何反应。 无论这个房间里曾经住过谁,现在都应该不在人世了吧。这是一间上世纪的医院。秦子骞坐在床边,暂时休息一下。 在这里耗费的气力,还有长久黑暗的压力,他的精神消耗的飞快。 自己在殡仪馆受到了袭击,距离现在应该过去了四个小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智能手机的电量即将耗尽,再走下去,必须时时刻刻用瞳力不可。 谁把自己带到这里的?那个门卫的老保安吗? 苏烟守在门口,证明老保安并没有从冷藏室出去。也就是说,存放尸体的收藏室有个秘密通道,直通医院。 他心里一动,这个奇怪的医院,建设在江州的殡仪馆地下! 怪不得这么闷热。 在犹豫中,突然一串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听上去像是皮鞋轻轻摩擦地面的声音。他近乎本能的,钻进了旧式病床的床下。 一道手电筒的灯光照进屋内,一个沙哑的声音说话,“奇怪,明明是正常剂量,他应该睡到明天早上的啊。” 是那个老保安的声音! 秦子骞吸了一口冷气。 “我见过这个人,他和周晴的女儿一起在侦探社。是个挺讨厌的家伙。” 段鸿哲! 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医院既然有人,就好办的多。 “没事,跑了就跑吧,反正这里已经被集团放弃了,他就算能折腾,遇到这里的东西,有他受的。” “话不是这么说,段董事,那小子像是有点能耐,刚才我进冷藏室前,都迷迷糊糊的。幸亏有咱们的祭坛,我才醒了。” “梦依尘步步紧逼,集团这次偏向李睿渊,我们跟着他吃香喝辣,别的事情就不用考虑了。如果我成功的搭上蒋雅南,也就等于渗入了市长家,集团会重视到的。其他的事,交给尊主李睿渊吧。我们已经销毁了文件,确保梦依尘什么都找不到,这就足够了。” 秦子骞皱起俊眉,看来这个所谓的集团,应该就是梦依尘那天晚上说的什么王氏集团了。同样都是术士,也在窝里斗。 这本来就是人性。 “呜呜呜”刚入医院时的抽泣又一次的响起。 应该是逃跑的那一只。 “快走,别去护士站,从楼下的杂物间爬回去。”段鸿哲惊恐的说道。 秦子骞正愁没人互动,谁知道这个笨蛋就交代了怎么离开,这是凡人之间的争斗,与自己无关,至于那个梦依尘,还是自求多福吧。 听着两人离开,他不慌不忙,从床下爬出,刚走到门口,一只青面女鬼就伸手抓来。 “草!” 那女鬼猛地一颤,显然也被他吓了一跳。“子骞,是我,苏烟!” “刚才是你哭么?” “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所以逼那两个人离开。”苏烟脸色慢慢转化,不再那么蓝了。 “他们是术士,说不定手上都是有道咒的。你不怕?” “我跟了你,就不会害怕,无论你去哪里,我都去。” 秦子骞苦笑一声,淡淡的回答,“那走吧。” 再有多少人说这一句,在他心里,也比不上董若兮。 “我见到谢璧瑶的尸体,要火化么?你是不是担心她有会暴起?”苏烟猜测着。 “先出去,我需要休息。” 两人顺着楼梯边,开始下行,黑暗之中,听见了打斗声。 苏烟正要上前,被秦子骞一把扣住,“是那个我扔到一楼的女鬼,让他们斗,我们可以歇会儿。”他点起一支烟,靠在满是青苔的墙上。 撕呼一声,身旁的苏烟,冲着楼梯口张开巨口,滴答滴答的水声传来,那女鬼不停淋漓着污血,正在观望。 鬼和鬼的对抗,只是一瞬,绝不像人一样的撕逼,有时还对骂。 不过现在二对一,它不会笨到冲上来吧? 秦子骞依旧悠闲,整了整西服。 那鬼安静的如同鹌鹑,只是滴答答的流着液体,看了一阵后,遁去了。 苏烟哼了一声,不屑的笑容留在五官,“子骞,我们真的不去帮那两个术士么?” “这是人间的事,如果他们死在这里,就是该死了。我闭眼歇上一会,他们打完,你把战果告诉我。” 秦子骞收起瞳力,闭上眼睛养神。 实在太累了。 142.第142章 干柴烈火 “子骞,已经打完了。他们跑了。”苏烟晃了一下秦子骞。 秦子骞睁开双眼,尽管眼睛的疲劳得到了一点缓解,但是身体却酸痛冰冷。 “姓段的小子不错,有两把刷子。” 他和苏烟走下楼梯,苏烟自觉地在前引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应该是道符燃烧后留下的。 地上一片混乱,老保安长大嘴巴,身体僵直在一间病房的桌子上,脑袋耷拉着冲着门口,定格着惊恐的表情,在他的身侧,是那具颇有力气的女尸,身上像是有一层油,不住顺着胳膊流淌。 “那小子临阵脱逃,把老保安留下了。”苏烟本想详细的解释一番,见秦子骞不太留意,也就言简意赅,不再多嘴。 “杀来杀去,还不是要去地府?真不知道都再抢什么。”秦子骞叹道。这种生死他见得太多,早就麻木。 有惊无险的走出地下通道,两人回到了冷藏室,秦子骞亲眼看到谢璧瑶的尸体,感触颇多。 从小到大,谢璧瑶一直陪伴自己,尽管处处跟她斗嘴,但是在他心里,谢璧瑶是唯一的朋友。 “火化吧。”秦子骞看着尸体有些干瘪,有些难过。虽然她不会变成厉鬼来袭击,但是亲自看着火化,也不是什么好体验。 “苏烟,你会唱歌吗?”坐回车上的他彻底没了精神,“我们回江州,我的老房子,得睡一会,晚上还有你爸的慈善会。” 苏烟心头一紧,秦子骞还是更担心那个美女侦探。 自己得加快动作才行。见秦子骞靠着椅背睡去,她哼起了小调 秦子骞再度醒来,感觉腿上的伤口有着咝咝凉意,他眯起眼,看见了苏烟跪在床上,正在用嘴给他吹着伤口。 他又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要不是这个女鬼,只怕伤口化脓非上医院消毒不可。 她小巧精致的脸蛋、漆黑如星的大眼睛,在阳光下有些耀眼,秦子骞又偷瞄了两眼。 苏烟堪称美绝人间的躯壳,散发出介于女孩跟女人之间的甜腻香气。如果要挑出瑕疵,只能说她神色间带着点忧郁,然而这也让她看来有些楚楚可怜。 苏烟听他气息与刚才不同,知道他假寐,也没说破。 这个时候要把握一切靠近他的机会,好让秦子骞对自己上心。明明看到他的被子鼓起了“帐篷”也佯作不知。 秦子骞心里暗笑,自己身体这么大反应,她居然还能当做没看到。看来这个女鬼肯下功夫啊。 他装作翻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去看她的表现。 苏烟见他缩回了腿,自己也就作势伸了一个懒腰,当然,这是一场表演,能展现身体线条的动作她统统没放过。 临了,还轻轻哼了一声。她要做饵,把秦子骞钓上钩。她拥有完美无缺的外型,理应在蒋雅南之前受到秦子骞的宠爱。 白色的睡衣被她的动作拉的很低,她选择了一个背对秦子骞的姿势,缓慢的躺下。 腰细,腿长,简直是个诱人犯罪的小恶魔嘛。 “苏烟,你怎么不睡?”秦子骞的语气充斥着捕猎食物的讯息。 “我是鬼,不用睡。”她转过身来,一口吻住了秦子骞的嘴巴,迫切想得到秦子骞的认可,“子骞,让我跟在你身边,好吗?” “苏烟,有的时候需要放松,不要太渴望控制自己的命运,因为根本控制不了。” “能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吗?”苏烟窝在他结实的怀里,美眸闪动。 “我想若兮活过来,我想我需要她。”秦子骞沉下了脸。 苏烟将身体贴了上来,“你才需要放松,有的时候需要假装一下。你有伤,别动” 见她柔软的腰肢在身上蹭来蹭去,秦子骞哼笑一声,“有时候我还真不介意假装自己。” 他单手褪去自己衣物,扶着苏烟的腰,让她温热的躯体紧贴在自己胸膛。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如同探寻秘宝一般。突然触到深处某一点,苏烟身体猛地绷紧,“唔。”微启唇发出短暂的呻吟。 她的身体一直处于爆发的边缘,欲望几乎要不顾一切的要求得到解放,然而她知道机会只有这一次。 有了这次的经历,会使她和秦子骞的关系更加牢固。 “你要轻点我,”话未说完,秦子骞已经将她按到身下。她久久的绷直身体,颤抖着,无法从难以言谕的美妙感受中清醒。这一次的快感直达心底,全身心的感受美妙。 在活着的时候,她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杀手,和男人的交往,不过是利用和完成任务。但现下眼睛不时睁开瞧着秦子骞英俊的脸庞,使得她突然感觉到了一份久违的情感。 突然发觉,肆意驰骋的他,居然是这么好看。 混浊、湿热的吐息。 娇美、慵懒的呢喃。 扶摇直上云端的白烟如柱,左摇右摆,惊险却又步步稳健的直踏长空。 晶莹甘醇的蜜滴,从微颤的桃色枝干上沈甸甸落下,坠入深不见底的黏稠深渊。 黑影下是一个小巧下巴,鲜艳的唇角,性感、迷离、微笑着 苏烟从这样迷乱的梦境中惊醒。 她突然坐起,喘息几声后,才发现自己身在床上,外头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入室内,房中宁静美好。 她恍然定了定神,秦子骞已经不在。 从碎裂的穿衣镜中看着自己,想起生前的往事。 一番沉沦,原本是要用手段去征服秦子骞的苏烟,开始想放弃了。 或许,真心跟着阎罗也不错,他其实有一颗善良的心,没有接触过的人,不会知道。 这个时候,他应该去了事务所,带上蒋雅南,去参加慈善会,调查周天佑是不是杀害章怀萍的凶手。 她抱着自己的双腿,前后摆了两下,黑亮如缎的长发扫在腿上,有些痒。她嘴角显出一份笑意。 自己也得起来,赶到会上去。 刚一下床,她就觉得双腿酸麻,身体有了奇怪的异样感。 “哇——!”她几乎站立不稳,扶到旁边的床头柜,又急忙坐在了床边。 再不吃个把人,只怕要魂飞魄散! 她从枕头下掏出手机,迅速点了一份外卖。摸着毫无赘肉的肚子,舔了舔下唇。 143.第143章 拍卖 “你听着,这是一个正经的慈善会,你不要用特异功能。免得让人给抓起来。”红色礼服的蒋雅南,多了一份女人味道,但是骨子里,还是透出干练。 “阿嚏,”秦子骞吸了一下鼻子,“要是需要用,还得用。而且,我已经给你解释了不下十遍了,那个不叫特异功能。” “秦子骞,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蒋雅南带着微笑扫视着四周,江州的不少富人都聚集在此,还有外省赶来的客商,应该都是周天佑的生意伙伴。 “你也知道我会怎么回答。不过说红色裙子,那边还有一位比较扎眼。”秦子骞向右边指了一个方向。 言笑晏晏,正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梦依尘。 “正好,你没女伴。”蒋雅南笑道,“你可以问问她有没有男伴。” “怎么我的女伴不是你么?”秦子骞惊道。 “你邀请我了么?切。”蒋雅南向左边走去,伸手拍了一个深蓝色休闲西服的男人肩膀,“鸿哲,我来了。” 秦子骞藐视了一阵,臂弯里插入了一只玉手,那手动作极快,抓住了他在裤兜里的手掌,他没有理会,盯着段鸿哲和蒋雅南亲热的交谈,眼中闪过寒意,“苏烟,你看那对狗崽子。” “你跟那个女鬼上床了?手这么凉?” 听到声音,他这才回头,不是意料中的苏烟,却是小四。 她把手抽回去,脸上画了一个烟熏妆,较好的遮住了右眼上的刀疤。 “怎么是你?” “我做了蒋雅南保镖,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还真不怕被女鬼吸干,真是不要命。”小四啐道,她很快就看到了正在四处招呼宾客的周天佑。 “他是凶手吗?” “不知道。” “你来这么久,都没找过他聊天吗?你都干些什么了?” “看美女。” 小四看着坦然的秦子骞,觉得其心可诛。这个阎罗可没有一点正经,不会干正事。 “咳咳,大家静一下,应周氏集团周董要求,此次慈善会的所有拍品,一切收益都会募捐给山区的贫困留守儿童,所以请大家慷慨解囊,为社会奉献一份爱心。” 司仪的介绍,证明慈善拍卖开始进行。大厅内昏暗下来,仅有一束照在拍卖台上,以便所有人更清楚看到拍品。 “第一件事世界著名设计大师设计的钻石腕表,腕表上镶嵌一共三十颗钻石,全球一共五只,底价是688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2万元。” 秦子骞笑笑,遇到贼惦记,只怕手都保不住。最终,那块腕表被人以1200万的价格买走。 “第二件拍品,是天龙寺的住持提供的蒙古17世纪罕见的铜鎏金哲布尊丹巴像。这件铜鎏金塑像为扎那巴扎尔造像的典型代表,见证了蒙藏两代佛教大师的殊胜法缘造型完美,品相一流,体量巨大,题材独特,既具佛教庄严神圣之美,又有世俗雕塑之美。” “它既具重要历史、艺术、工艺、社会、宗教文化价值,又在同类风格造像上体量与稀有性无可比拟,堪称佛教造像中的稀世珍宝,值得大家特别关注和期待。” “让我们感谢天龙寺住持子惠大师。”司仪指了方向,拍卖台的灯光照在一个身披袈裟的僧侣身上。只见他双手合十,冲众人行礼。 “有个和尚?”秦子骞挑了眉头,他是道家仙官,内心深处,对僧侣有些抵触。 僧侣在大唐才大量传入天朝,却占了道家的天下。自己终归是阎君的人。他下定主意,有机会得损损这老和尚。 最终,这件拍品也拍得上千万,喜得老和尚合不拢嘴。 “第三件拍品,不是实物,分别有天龙寺住持子惠大师算命,和周董的千金周雨竹共进晚餐。拍卖的所得,也作为慈善捐款。底价是88万,每次喊价不得少于5000。” 这个大家都懂,算是助兴的一个活动,但也不乏等待高僧算命和周雨竹接近的机会,要知道周天佑的身家几百个亿,在全国数一数二,光是他认识的人脉,就够人趋之若鹜。 底价不高,只怕最后拍得价格,会是最高。 周天佑对身边的人笑称这是玩笑,但是心里也默默关注,面子上的事儿,又怎么能完全不上心?说不定周雨竹的终身大事就能订下了。 他总有一天会死,照顾不上自己溺爱的女儿。 果然,拍卖一开始,几乎就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举手者此起彼伏,听着司仪不停喊价,周天佑一颗心算是放下,要是没人喊价,这面子可就丢得太不光彩。 不一会儿,已经喊出了500万的高价。场面上逐渐安静下来。 段鸿哲嘴角泛起笑容,向蒋雅南问:“雅南,想不想让高僧给你算一卦?” “什么?”蒋雅南还没反应过来,段鸿哲已经举起手,“1000万。” 他心中早就打算好了价码,一方面讨好了市长女儿,还有机会跟周雨竹接近,只要自己肯花,就一定有回报。 蒋雅南扯了一把,“不行,这个钱你不能花。怎么能给我花钱呢?我受不起。” 一千万哪,可不是个小数目。 “没事,也是为了贫困地区的孩子,再说,为你花钱,我乐意。”他温柔说着。 蒋雅南脸上一红,在他英俊硬朗脸孔的注视下,更是满脸红晕,美眸闪烁,生怕别人都来注意自己。 这算是正式的追求吗?她心跳漏了一拍。 “2000万。”人群的那头,秦子骞没有保持沉默。戏弄和尚,他定要志在必得。 周天佑不禁透过人群,观察了两人,似乎都长得不错。他已经不记得曾经见过秦子骞了。 段鸿哲也眯起眼,向秦子骞望去,见他眼光凌厉,也微笑举手,“5000万。” 这么喊价的方法,让众人咋舌,眼光纷纷对他行了注目礼。有人眼尖,认出了他是煤王段成的儿子,掀起不少议论。 周天佑识人本事一流,见他生得硬朗,气质俱佳,像是接受过高等教育,年龄也和女儿相当,心里一喜。 “一亿!”秦子骞笑得开心,就算他没钱,一个暗示下去,全场的人都会掏钱,就算段鸿哲再有资本,也没法跟自己一争高下,还别说家里还有一个天文数字的保险箱。 “秦子骞!”蒋雅南吼了一声,装出来的闺秀气质荡然无存,“你别胡闹。” “谁胡闹了?做慈善,我也有钱,又不是不掏?你可别胡闹,矜持一点,看不到两个男人给你花钱吗?” “二亿!”段鸿哲较上了劲儿,恨得牙痒痒。原本轻松拿下的两个女人,可以让自己在术士的集团里被重视,却被秦子骞彻底打到谷底。这个时候,不能放弃! 慈善会上鸦雀无声,二个亿了!两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情花得都不是自己挣的钱。 不少名媛纷纷转过脑袋,欣赏着这两个弄潮儿。 “鸿哲,别跟他喊了,让他算吧,你对我的心意,我知道了。”蒋雅南回头过去,劝着段鸿哲,她心里清楚,秦子骞认准的事儿,绝不放弃。 “五亿!”秦子骞淡淡说着,再一次举手。 144.第144章 讨价还价 段鸿哲脸上肌肉轻微抖了一下,他一点也没有料错,这个秦子骞从一开始,就针对自己不怀好意。 他去了殡仪馆的地下祭坛,却能活着出来,说不定是梦依尘身边的得力干将,是个受她指使的化阳术士。 他不缺钱,但一味的跟他逞一时之能,也不能被集团重视,最多被人认为是个败家子。 “鸿哲,他是个流氓,你就别跟他争了,不许你举手了。”蒋雅南将他双手压下,“让他花!” 段鸿哲平息了一下怒气,尽管没能成功拍卖,但蒋雅南偏向自己,就算是个安慰奖吧,何况,她的身份特殊,最多就是被集团晚点重视罢了,干脆就坡下驴。 “对不起,想要给你争一次,还没成功。”他满含歉意的说道。 司仪见他不再喊价,落下锤的时候,也擦了把汗。几位名媛干脆甩开脸,撇下身边的男人纷纷凑上去给秦子骞祝贺。 能花五亿,只为和周雨竹吃顿饭,这种男人一定不能错过。 秦子骞拨开众女,上台去郑重签下合同,“来,子惠大师,给我算命吧。” “劳烦施主左手。”那和尚笑着,看着秦子骞展开手掌,边低头瞧,边笑道:“施主宅心仁厚,心系苍生,有这等义举可说是” 他看见手相,脸色大变,额头上汗珠淌下,竟不再说了,只是瞪圆双眼,死死盯着秦子骞的冷笑面庞。 “算啊,和尚,看看我的命怎么样。有没有血光之灾?” 子惠沉吟不语,支吾半晌,布满老茧的双手发颤,轻轻把他手放下,“施主若是肯放下自我爱惜的妄念,就能免除一切苦厄与不满足。关切其他所有众生的福祉,愿他们能达到最高证悟,譬如菩提心等,就会找到一切快乐与满足。” “菩提心?”秦子骞歪着脑袋,“我这个人,没有菩提心。你有没有?” “贫僧不敢。修炼不够,眼里业障未除,远不及施主。”子惠双手合十,深深鞠躬,恭敬万分。 低头见他黑色龙袍的衣角,左眼迅速挤压数次,阎罗王的面相,谁敢说得? “和尚,佛祖知不知道你卖佛像?你可是大不敬。” “佛像是身外物,不比活着的人。我没钱财,有心向善,捐出佛像,也是渡人之举,相比施主智慧,愧不敢当。” 蒋雅南本想上前呵斥秦子骞,却见老和尚对他行礼,停下了脚步。 “算你识趣。”秦子骞见他拍卖时笑得开心,原本想是他骗财,却不想他真有德行,真心发笑只是为了行善,也不想继续为难了,扭头看见蒋雅南,想起神力削弱,又向着子惠问:“你能不能给她也算一卦?” “自然可以。”子惠抬头说道。 周天佑一惊,不由得又重头到脚,把秦子骞打量个遍,要知道,子惠从不轻易给人算命,他足足求了五年,也还是博到对方一笑而已。如此的艰难,在这个秦子骞面前,轻而易举。 “给她算,和尚,你看看她是什么命,然后告诉我。” “好!”子惠一口答应!上去翻看蒋雅南的手掌。 这一瞧之下,原本恭敬的脸惊得煞白,“贫僧没见过,没见过这等手掌,说不了面相,说不了” 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周施主,我寺院还有事,得要先走。”给周天佑撂话转身就走,突然又转头回来,又冲秦子骞行礼,“施主,贫僧嘴上胡说,万万不要挂怀,多有叨扰,还求多担待。” 秦子骞上前想抓,想不到他走的更快,径直出了慈善会的大门。 这个子惠,有些道行,遇到他阎罗,他还知道行礼,只是这蒋雅南,似乎比认出他更为震撼,能吓得赶紧脚底抹油仓皇逃窜。 在人群中的梦依尘笑笑,“想不到这个和尚,还挺有意思。算个命而已,居然能吓跑。”身为道教的分支,她同样对和尚没有好感,以为秦子骞吓跑和尚,莫名对这个英俊外表的男人有了一丝好感。 望着他有些恍惚,隐约觉得像是哪里见过,眼看他盯着门口,似有离去之意,急忙上前询问,“这位先生,我们见过面吗?” 秦子骞脸上一寒,就是这个大夫,给陆念琪做的手术,把董若兮的心,换给了陆念琪。 “没有。” “可是我见你有几分熟悉。”她上前说道,蓦地回头,也向门口处望去,“有不干净的东西。” 是周雨竹到了门口。 人群再次沸腾,这可是身价颇高的一顿饭,最终还是要她拍板。人人皆知,她早就被周天佑宠惯了,要是她一口拒绝,这又是一出好戏。 秦子骞看着人群涌动挤向门口,如此一耽搁,那和尚可跑得远了。 梦依尘伸手入袋,像是取符咒。 秦子骞抓起她手臂,趁人不注意,拉到了一边,“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做医生了,去做入殓师。我们也没有见过面,在殡仪馆地下,你要小心。” 她可是个法力高强的除鬼术士,可不能叫她杀了苏烟,秦子骞想都不想就用了暗示。 “入殓师我试试”梦依尘有些茫然,不住的眨眼,朝着后门走去。 “秦子骞,你干什么,说好不能用特异功能!”蒋雅南怒道。 “小姐贵姓?你是我女伴么?切。”秦子骞翻她一眼,算是报仇,他目视前方,嘴角又坏笑起来,“你瞧,你的鸿哲流口水了。” 此时的段鸿哲,确实被眼前的周雨竹惊艳,看着她一张俏脸娇嫩欲滴,身材高挑玲珑有致,喉咙有些发痒。 比起蒋雅南,她更是女人味十足。 尽管如此,他本身有良好的教养,并没有像秦子骞说的那样龌龊。 “秦子骞,你胡说我可以,请不要随意侮辱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秦子骞阴阳怪调的打断,“我可不认为他当你是朋友,给你提个醒,他可不是个好鸟,接近你,说不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放屁!我们大学整整四年,然后一起考研两年,至于表明情意,他早就给我说过,请你不要再中伤他。” “我已经说过了,你想自动献身,那是你的事,不过,记得要还我四发。”秦子骞嘿嘿笑了两声,“你可以选择跟他先啪啪,再跟我啪,说实话,你的功夫不行,我都没感觉。也许啪啪过后,才能放得开。” “滚!无耻!”蒋雅南怒气冲冲,“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查案?” “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着什么急,周天佑又不会死。”他伸出左手,张开五指,“这次一完,可就五发了。先说好,你开枪打我,必须要赔我一次完美的车震。” 145.第145章 新的线索 看着化身周雨竹的苏烟朝秦子骞笑着走去,段鸿哲捏紧了拳头。 他的损失极其惨重,如果不能弥补,甚至会被集团彻底放弃,失去培养价值。他不能由着秦子骞抢尽风头。盯着他,好像眼睛里钻进了一只飞虫,令他厌恶得想呕。 “恭喜你了,年轻人,和我的女儿一起吃饭。”周天佑迎了过去,伸出一只手,他同样认为,秦子骞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财团支持,迫切的很想知道他的背景。 “其实,吃不吃饭倒在其次,周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秦子骞用了瞳力,“章怀萍是你女儿的私人医生,你有没有杀害她?” 蒋雅南也凑了过去,想听听结果。 “不”周天佑有点迷茫,“我没想过杀她,实际上,我还喜欢她只是她觉得不合适,一直拒绝我的追求。” 秦子骞抬起头,向蒋雅南递去一个眼神,“他不是凶手。” 周天佑低头看看自己双手,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周雨竹”把手塞进他手心,“爸,你要是喜欢章大夫,为什么不早说呢?我可不介意。” 周天佑闻言苦笑,“一年前你要是这么说就好了,当时你坚决反对。现在唉说什么都迟了。我早就劝她不要太拼,可她就是拒绝我的资助,非要坚持白天在医院,晚上偷偷在咱家上班,结果就被那个病人给医院举报她身兼数职” “什么病人?”蒋雅南嗅出了不同的味道。 “我见过。”段鸿哲凑上来说道,“你们说的是前阵子在公园被人捅死的凶杀案吧?那个大夫是我的主治大夫,人很不错。一场大病下来,我才瘦下来的。” “为什么要举报她?那个病人是男是女?”秦子骞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段鸿哲嗤笑回应,又转头去看蒋雅南,“我和那个病人谈过,好像他非常喜欢章怀萍,住院期间,给章大夫表达过情意。” “那章怀萍怎么回应的?”蒋雅南急道。 “这我不知道,不过看他不开心,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应该是拒绝吧。早知道你在查这案子,当初出院时就应该记下他的名字。”段鸿哲插手入裤兜,“不过他病床就在我隔壁,不是3床,就是4床。” “这个好办,我这就去警局,如果你再见到这个病人,你还记得吗?”蒋雅南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她本来就对周天佑是凶手不抱有任何期待,只是当做一般嫌疑来对待。 秦子骞皱起了俊眉。 “走,我们去警局。”蒋雅南挽起段鸿哲臂弯,像是想起什么,扭头向秦子骞问了一句,“你来不来?” “我还没吃饭呢。”秦子骞说着,伸出手去,苏烟极为配合,将玉手交给他手上。 “随便你。”蒋雅南嘟起小嘴,对这个不着调的一点也不指望。 “走吧,苏烟,我们出去。”秦子骞看着段、蒋两人离去,冲苏烟说道。 “你不去警局么?哪里可能有很多资讯。”苏烟低声回答。 “你给周天佑说一声吧,我在外边等你。”秦子骞掏出了电话,指令范莫依给慈善会转账。 “你要带我去吃饭哪?”苏烟出门时披了一件白色狐裘外搭,更是光采照人。 “我想去查一下,章怀萍的住处。”秦子骞解释着,示意她去开车,“这个章怀萍有问题,面对富豪、病患的求爱都能拒绝,我对她究竟想些什么比较好奇。” “对哦,这个我怎么没想到,说起来,周天佑长得五官端正,谈不上帅哥,但是富人的沾花惹草的毛病都没有,除了爱睡觉,也没什么其他奇怪嗜好,对章怀萍已经有了一个儿子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子骞点点头,“他混迹商场多年,从他宠爱女儿的程度,应该是个心思比较谨慎的人,能被他看上的女人,一定很入眼,章怀萍不停的拒绝,很有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有特殊的难言之隐;二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没人能进入她的心里。” 苏烟发动了车辆,“你是要帮蒋雅南破案,是吗?” “嗯。蒋雅南的身份,不那么简单,知道么?她能削弱所有阎王的神力,无论是我的暗示,还是其他阎王的,她统统都能屏蔽,刚才你没在,有个和尚,应该看出了我的身份,我让他给蒋雅南也算一卦,你猜这么着儿,他被吓跑了。” “她也是仙官吗?也是阎王?”苏烟庆幸,还好没有被嫉妒心占据思路,去找她撕逼,不然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有可能是,但是应该是没人喜欢的家伙。也许,她活了很久只是脑袋时常混乱,不记得了。” “她身边有个小帅哥,你不看着,她就会被人拐跑了。”苏烟笑着,向章怀萍所在的医院驶去,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妒忌和得意,这点不由得自己也好奇。 “听着。苏烟,不可否认,我见到美女通常的方式是来一发,但是不代表段鸿哲不能追求她,从这个角度上说,喜欢自己所喜欢的,不是错。错的是,这个下三滥是不是撒谎,欺骗蒋雅南的感情。” “我明白了,是你怕蒋雅南上当受骗,所以你有困扰,本能拒绝和他们同行。” “我为什么困扰!”秦子骞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却发现没了烟,打开车窗,使劲将烟盒揉成团,抛了出去。 苏烟默不作声,将搁在档位后的手包递给他,“我给你买了几包,以备不时之需。” 这让秦子骞感到贴心的惊喜,“亲爱的,你还真不错” “无论他是不是欺骗蒋雅南,至少蒋雅南现在不认为。如果他不是出自真心,纸永远包不住火,蒋雅南迟早会发现,你大可不用困扰。”苏烟开着车,轻松的说着,“你只需想好,怎么惩罚他就行了。你是阎王,惩罚恶人不正是职责所在吗?” “对!哈哈哈”秦子骞一拍大腿,苏烟几句话,就让他茅塞顿开,心情莫名的转好,“把他的蛋蛋抓下来,一脚一个!哈哈哈哈” 他点起烟,眼神却一低,“苏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看我不开心,还开导我?” “因为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啊,不过我清楚我是什么,所以,我只要你好好的。能够在你身边,我心满意足。”苏烟笑得嫣然,这番话从自己嘴里说出,实在教她自己也很难相信。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爱上秦子骞了。从跟他滚床单开始。 “若兮也是这么好。”秦子骞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扭过去看着江州的夜色。 他一点也不想,让苏烟看见他流泪的样子。 146.第146章 推翻的假想 他默默擦掉眼泪,其实人生走到现在,早已经不完整,可他却还在失去。 就因为董若兮的离去,她的好,谁也比不上。就像他已经死去的爸爸和姐姐,没人可以替代。 “子骞,过去的事情就是不停教会我们需要珍惜,多想无益”对于董若兮的死,她并不在场,几乎没有感觉,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没事,她的心在陆念琪那里,会好好活下去。”他做了个深呼吸,苏烟说的对,想得再多,一切又不能重写。 “章大夫是个温柔的女人,我见过她带孩子。”苏烟打着岔,想把他从消沉的情绪里拉出来。 “所以,她的反应就很奇怪,为什么好男人就在身边,就是不选呢?”秦子骞看着车驶进医院的停车楼,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你说的对,她有喜欢的人,或是难言之隐,不过我可时常见她,她身体很健康,说话也没有什么变态的地方,除了贤淑,其他的我没有感觉,应该不是难言之隐。” “她前夫已经死了。她总不会是喜欢前夫吧?要是喜欢,更不会放手离婚了。我们去医院问问,看她和谁最亲近。” 秦子骞清楚,只要暗示一下,任是谁也无所遁形!不想两人在医院里查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章怀萍的好性格,似乎和每个人都合得来,完全没有疑点。 最终,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求爱失败的病人身上,在暗示过后,苏烟很细致的查看着病患的住院记录。 “不用查了。这个病患跳楼自杀了。” 苏烟惊愕抬头,看见秦子骞拿着手机的手垂下,“蒋雅南刚打来的电话。” “他被拒绝,所以想不开么?”苏烟放下了病患记录,再继续查,也没了任何意义。 秦子骞摇摇头,他不知道。 这个病患,只有段鸿哲见过,说不定也有可能,是他杀了章怀萍,心生愧疚畏罪自杀。“去警局吧,也许可以结案了。” 凌晨三点。 蒋雅南盯着验尸报告,照片上的病患面目扭曲,死状凄惨。她始终没有说话。 薛正初拍了一下办公室的桌子,“都回去吧,好好睡一觉,可以确定了,他就是杀害章怀萍的凶手,因为被女死者拒绝起意,再杀了她和前夫窦文曜后,抵抗不住压力,自杀了。” 刑警们听到队长发话,也都打着哈欠开始离开,凶杀案调查了这么久,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雅南,你怎么认为?”薛正初问道。他的眉头紧锁,一点也没有破案后的轻松,左手握住了微微颤抖得右手,又开始有点焦虑。 “凶手肯定另有其人。”蒋雅南放下报告,“他的家里是有凶器,而且指纹是他的,凶器上的血液d也和两个死者吻合。但是有一个地方不对。他的实际身高,只有一米二,明明就是个侏儒,可是现场的目击证人都说凶手身材高大。” “是,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原因。他没有可能垫高,然后健步如飞的逃逸。但是凶器在他的出租屋里找到了,证明又是他。”薛正初提出一个假想。 “会不会是因为他自卑,被章怀萍嘲笑过,所以用什么东西垫高了自己,再行凶呢?”段鸿哲在旁边插了句嘴。 “不会。”蒋雅南做出了否定,“要是这样的话,证明凶手非常介意自己的身高,经常垫高自己进行剧烈运动,这样才有可能在众目睽睽没人瞧见他面孔飞快的逃走。那么他家里一定有假肢类的东西。” “这个已经搜查过了,没有。”薛正初补充着,“会不会是有这样一种可能,假设真正的凶手认识这个病患,最后把凶器交给了他。可能是逼他顶罪,他不想顶,心爱的女人也自杀了,也就生无可恋而自杀?” “认识病患?”蒋雅南心头一紧,眼睛立刻就盯在了段鸿哲身上。 “你不是怀疑我吧?”段鸿哲吃惊的笑笑,“我犯不着去喜欢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大夫吧?年龄都比我大,再说,喜欢也可以给她花钱献殷勤啊,犯不着杀她。” “花钱?”蒋雅南微微一顿,“对,花钱。老薛,照你的假设,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凶手,他凭什么会让这个病患替他顶罪?一定是花了钱。应该马上查一下,这病患的账户!” 薛正初见她说的有理,立刻在手机里寻找起各大银行经理的手机号码。 “雅南,你真聪敏,我看凶手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段鸿哲赞道。 蒋雅南没有回答,对于这个猜想,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凶手的人选,是喜欢章怀萍的周天佑! 凌晨四点钟,薛正初得到了银行反馈的第一手资料,在章怀萍死亡前两天,一笔巨款汇入了他的账户,汇款人正是周氏集团的财务部! 薛正初立刻开始拨打电话通知下属和领导,要展开抓捕行动。 蒋雅南长舒了一口气,案子是要水落石出了,周天佑喜欢章怀萍,可是遭到拒绝后,就起了歹念。为了脱罪,事先找到了人给他顶。 结果侏儒从心底深处不愿意,选择了去自杀。 看着薛正初严肃的表情,她心里丝毫不轻松,喜欢一个人,一定要用非常手段吗?得不到就要毁掉?人性真是可怕。 “怎么有大行动么?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秦子骞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让蒋雅南扁起了嘴巴。 “案子已经被雅南破了,用不着你指手画脚。”段鸿哲立刻从凳子上坐起,冲着秦子骞喝道。 “哦?恭喜。是那个病患杀人么?”他笑着问。 “不,是另有其人。”薛正初说着,将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苏烟听完,扯扯秦子骞的袖子,低声道:“周天佑不是这种人。” 秦子骞点点头,此时警局里刑警们已经到齐,薛正初决定指挥抓捕行动,“雅南,你就不用去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谢谢你了。”他感激的笑了笑。 蒋雅南摇摇头,还是他先提出了一个假设,这个案子才算有了眉目,看来自己功力还是没有这老刑警狠辣。 看着警察们倾巢出动,秦子骞眯起了眼,靠在桌前,拿起了验尸报告。 “他是个侏儒?”他心头猛地一跳,看着照片上那病患最后的一张照片,脸上写满了惊恐。那种扭曲的脸庞,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 他迅速递给苏烟,“你看看,像是什么?” 苏烟一见到照片,就打了一颤,“像是见鬼。” 蒋雅南看两人的表情,疑惑不解,“这个跟鬼又有什么关联?” “小凡人,”秦子骞接过报告,重新递到她面前,“你说周天佑是买通他顶罪的真正凶手,那你告诉我,这个侏儒怕什么?临死之前,会这么惊恐?是周天佑在面前扮了鬼脸么?” 蒋雅南又皱起眉头,对啊,就算是周天佑买他顶罪,他也不至于惊恐。他惊恐的不合理。 “放心吧,有段大术士在,他有的是符咒,能保护你无恙。”秦子骞看着段鸿哲,不怀好意。 147.第147章 订个遮阳帘 “周天佑逼死这个病患,在临死之际他脸上惊恐,有什么问题?”段鸿哲辩解。 “可以惊恐,但他确实扭曲得变形了。就算受到威胁,应该没有这么扭曲的程度。”蒋雅南抬头,看着正在发笑的苏烟,她的半边脸隐藏在光线无法照得到的黑暗中。 “你们是说,他在临死前见到过鬼?” “我做周天佑的女儿已经很久,他的情感一直都很理智,一定不是凶手。”苏烟说的话,让段鸿哲有点疑惑,看着她鲜艳的嘴唇,去摸兜里的符咒。 这个小动作立刻被苏烟注意到了,眼里泛出寒光,她缓缓冷笑道:“这个病患,见到过不干净的东西” 她看得出,段鸿哲虽然是个术士,却入行不久。 段鸿哲感受到了压力,将手抽了出来。 “有什么是我们漏掉的?譬如还有喜欢或是仇视章怀萍的人?如果凶手不是周天佑,还能是谁?怎么解释他给病患汇钱呢?”蒋雅南疑问。 “周天佑喜欢章怀萍,迫切想替她解决实际困难,侏儒病患却不一定是喜欢章怀萍,可能是看到了周天佑和她的关系远近。所以提出了要求,要是章怀萍不遂他的愿望,就向医院告发,让她背处分或是丢掉工作。”秦子骞眯着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天佑给他寄钱,实际是想堵住他的嘴,要抱住章怀萍的工作。”苏烟附和道。 “那他更没有理由去死了,目的已经得逞。”蒋雅南又看了一眼那惊恐的死人脸。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你说在他家找到了凶器,也有死者的d,行凶的人,只能是他。不过我跟你想法不同的是,你认为是周天佑在幕后做了推手,我的看法却不是他。且不说这个一米二的侏儒有没有找东西垫高,就连他行凶的动机都站不住脚。他已经拿到钱了,剩下的应该是享受生活,或是继续要挟。” 他抽了口烟,“就算是鬼附身,也没有必要把身材弄得高大但就是有鬼!” “这只鬼杀光了章怀萍和她身边所有的人”苏烟说着。 “为什么你们一直认为会有鬼呢?难道就不是人所为吗?凶手因为爱章怀萍,或是恨章怀萍,指示侏儒杀人。”蒋雅南喝问。 “你做神经病才多久?我可是快十几年了。”秦子骞翻她一眼,“你还不是神经病,脑袋一半是水,一半是面。” “也许是爱恨交织呢?”段鸿哲插了一句嘴,“他先杀了章怀萍不是吗?才开始杀了窦文曜,接着是侏儒。” “下一个是周天佑!”蒋雅南立即站起。 “这个玩意儿已经害了三个人,起码有意识了。”秦子骞冲苏烟使了个眼色,苏烟甜蜜的一笑,樱桃小嘴给了他一个飞吻。 秦子骞一乐,看着一脸怒容的蒋雅南。 他眼睛突然闪亮,登时豁然开朗,“我知道了!现在得赶紧到周天佑身边去!不然他就要遇害,苏烟你开车,我们边走边说。” “你想出凶手了?”蒋雅南惊呼。 几人疾奔上车,除了秦子骞一脸兴奋,其他的人几乎一头雾水,因为案件到了这个时候,实在是没有新的线索,更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你快说啊,谁是凶手?”蒋雅南喝问。这个问题段鸿哲也同样好奇,“难道有这个人么?” “苏烟,你和我的看法一样,真正的凶手是鬼。对吧?其实我要谢谢苏烟,如果不是她给我一个飞吻,我还想不到,这是一只附身的无形鬼!” “什么乱七八糟的,从哪里冒来的鬼?”蒋雅南急道。 “没有冒出来,它一直都在,刚才段大术士不是说了么,爱恨交织的人指使侏儒杀人,其实在章怀萍身边,是有这样一个人的,有他的存在,所以章怀萍身边出现的男人都是需要被杀的。” “蒋雅南认为是周天佑,我和苏烟认为是附身鬼,加上这爱恨交织,和一个侏儒的奇怪的身高。”秦子骞兴奋的说着,嘴上的烟头已经灭掉,在身上四处找打火机。 蒋雅南把他嘴上的香烟一把捏下,“快说啊,这个时候抽什么抽!” “章怀萍遇到了周天佑,其实是想嫁给他的,只是必须要经过这个人的同意,可它不愿意,所以就对章怀萍有了恨,见到想大捞一笔的侏儒后,就开始控制侏儒,杀了章怀萍,继而就怪责在窦文曜的身上,也让侏儒杀了他,因为它是鬼,所有的监控也就总是受到干扰,留不下行凶的痕迹。” “经过谁的同意?”段鸿哲也迷糊了。 “苏烟刚才给我一个飞吻,让我想起了啪啪啪,这个人就立刻被我想到了。”秦子骞看着道路前方,“我们都忽略了一个最应该注意的细节,当侏儒捅死章怀萍的时候,她的儿子在哪?” 蒋雅南身体一抖,“你是说凶手是她的三岁儿子?” “对,有东西附在了那孩子的身上,章怀萍要嫁,可以说忤逆了它的意愿,得死;究其原因,是因为离婚,窦文曜得死;侏儒是行凶的人,也得死。现在的它已经害死了三个人,不再需要躯体,去杀周天佑。想知道为什么侏儒身材高大、健步如飞、非穿连体帽的黑色衣服、被所有人看不到脸吗?因为它就坐在侏儒的头上!它已经附身在孩子身上,不能再附身侏儒了!” “这跟苏烟附身在周雨竹身上是一样的,两个魂魄相互交织,对方的习惯和性格都在相互继承依存!” “我滴哥呀,一个飞吻能让你想到这些?”苏烟奇道。 “啪啪是有代价的,不是吗?正常人会生孩子。所以我就想起了孩子。” 苏烟吐了舌头,“还好我是鬼,不会生。” “你们啪啪了?”蒋雅南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老实说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少管别人!”秦子骞喝道。 “等处理这事,我就还你,车震是吧。还你车震!”蒋雅南怒了。 “行吗?就你腿都张不开的技术,你知道车震都需要啥吗?就你那破车,又不是sv,也不是mpv,连后排都躺不下,车厢还不够高,我调整好座椅,你爬得上来吗你!” “你管我什么车!我就是腰窝断,也能爬到你身上去!” 秦子骞切了一声,“就你那心里素质,还是先网上订个遮阳帘吧。想你那个破车也没那个配置。” 148.第148章 鬼孩 周府。 周天佑看着闯进屋子的一群警官,心情极差,因为他人脉广,薛正初也对他十分客气,让他在自己的监视下打电话。 他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富翁,薛正初非常清楚,如果他入狱,可能对金融稳定会造成一定影响。 此时已到了夜深人静的深夜,薛正初使劲闭了疲劳的双眼,耳朵却听见一种奇怪的声响,像是一个女人在低声的吟唱,说歌不是歌,说戏不是戏的,想要听听唱的是什么,却又听不到了。 在别墅的雕工精美的右侧门板侧面,一股鲜血顺着斑驳的木条流了下来。 顶部,是一具红色的血团,湿漉漉带着泥巴的黑发中间,是一张粘稠而又发青的脸庞。 它的嘴巴一闭,那奇怪的吟唱声戛然而止,接着迅捷的从缝隙间爬上屋顶,咕噜噜的滚着去了。 薛正初抬头看着别墅的天花板,又听到了一阵类似滚珠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楼上的住户小孩,把玻璃球抛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 “家里有孩子么?”他询问一个佣人。那人摇摇头。 张国栋凑到了队长身边,“薛队,你有没有听见滚弹珠的声音?” “小王、小刘,你们两个上楼去看看。”薛正初看着头顶,皱紧了眉头,看来并不是只有自己才听到了。 两名刑警应了一声,准备上楼。走廊尽头的厨房们突然打开,在不停闪烁的灯光下,一个大约1米多高的孩子捂着自己脸庞,背对着两个准备上楼的刑警。 “薛队,这里有孩子!”小王回复,使得正在打电话的周天佑一愣,家里从哪里冒出个孩子? 薛正初看向厨房,那孩子身上像是根本没有颜色,就连昏黄闪烁的灯光,照在他的全身,也都泛白。 小王冲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掏出了手枪,身旁的小刘点了点头,举着枪朝着那穿着小衬衫裤子的小孩慢慢走去。 “小朋友,你到叔叔这里来。”他轻轻说道。当他靠近,觉得小孩的肩膀不住颤动,像是在哭。 只听见小孩呜的哭了一声,慢慢的转过头来。一双死鱼般眼睛和塌塌的鼻梁下,下半截的脸已经不知去向!嘶嘶呼呼的向身上喷着污血。 小刘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退了一步,噗!后背猛被什么东西扑住! “啪!”地一声响,整个别墅没了灯光,陷入一片黑暗。 小刘感到后背的凉意,正要举枪,一只血淋淋的小手伸过,锋利的扯断了他的喉管!在他断气倒地的一瞬,什么东西飞快的跃上墙壁,手脚并用就像一只惯常上树的黑豹,在墙壁上攀爬,那头颅磕在墙壁,咚咚的声音响了十秒,一切就又归于平静。 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能有一人能够反应过来开枪。扑通,小刘的尸体倒在了地上,开始喷溅着血浆。 “小刘!”薛正初看得真切,不由得大吼,“全给我瞄准楼顶!” 呜呜 那没脸的小孩仍站在众人面前,继续捂住脸孔轻轻哭泣,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面对着众人。一身血污。 不少刑警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眼前的状况,是自己一辈子都没遇见过的。 见鬼了。 薛正初用眼睛扫过周天佑,又盯在了那小孩的身上。 远远看去,他身上像是热气腾腾,偏偏又感到彻骨的寒意。 “周天佑,到我身边来。”他刚刚说完,“啪!”小孩头顶上的灯光突然熄灭,薛正初清楚的看见,那没有下巴的小孩放下了双手! 眼前一片黑暗。一股腥风席卷着就扑到面门。 呀——!尖叫声中薛正初被一个黏黏糊糊的东西撞翻在地,就开始听见惨呼和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像是一场玩弄的游戏,厨房灯再度亮了起来,没有下巴的小孩又不见了。 扑通!又躺下了一个刑警。 “大家集中!背靠背!”薛正初扯着嗓子喊道,周天佑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 “呃呃呃”又不知哪里传出的声音,又再度的折磨起刑警们的神经。两次让众人毫无防御的袭击,令人高度紧张,觉得握枪的手,都开始木了。 “谁知道这是什么?”有人喊道。 张国栋看着薛正初,就等待着他说一个跑字。 “这个孩子是谁的?”薛正初被人挤在中间,冲着身旁的周天佑问道。 “我这里没有孩子。是不是佣人们带来的?” “佣人佣人们不见了!”张国栋惊呼,原本在走廊旁边一共站着五个佣人,此时都不知去向,他惊慌得退了一步,感觉一脚踩到了一滩水。 低头一望,看得心惊肉跳。 地上满是鲜血,五个失去头颅的尸体,正在汩汩喷着鲜血。 “全死了,薛队,他们全死了!”纵使他跟着薛正初已久,也忍不住双手颤抖,牙齿不住打战,“薛,薛队,到底是什么东西?” 聚成两堆的刑警高度紧张,在漆黑的夜色中寻找着那没有下巴的小孩。 这个薛正初也无法作答,默不作声,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稳住人心,一味害怕只能加深众人的恐惧。 鬼孩正躲在黑雾中的墙壁之上,看着人群中的薛正初似乎神态自若,眼睛有了笑意,纵身一跃,朝着他身上落下。 啵的一声,它突然觉得一股劲气传来,急忙扭身闪避。 呲,一张符咒在自己趴的位置闪过,贴在了墙面!鬼孩顿了一下,环顾四周,竟没见到一个人影! 这更像是一个警告,它趴在黑暗中不敢妄动,观察起来。久久不见动静,这才又低头去看眼底的刑警。 等到所有人失去了头顶和肩膀上的两盏生火,就是开始收获的时机。它的眼睛飞快的从左至右,想起一个绝佳的主意。 啊——!一声惨叫出自一具发白而透明的尸体,自二楼落下,狠狠跌落在了众人面前的地上,咯吱吱的接着断骨从地上爬起。 薛正初头上流下了冷汗。 啊——!第二具又落下! 在不断凄厉的嘶叫声中,不断的有尸体从二楼重重落在一楼,那沉重的声响,和扭曲着身体慢慢站起的诡异场面,吓得刑警们脸色煞白。 第三具、第四具 尽管刑警们一个个胆子颇大,看着一具具发白而在四周飘荡的无脸白裙女人从地上飘起,也快支撑不下去了。 耳朵听到窃窃的私语和放肆的笑声、牛和夜枭一样的怪叫与滋滋的电噪声混杂,十分烦躁。 一名警察抬起手枪,看着面前左右摇曳的透明女尸,只见她身上的长裙薄如蝉翼,将喷血的身材勾勒的无比分明,齐腰的长发,紧紧裹在身上,眼睛和嘴巴像是脸孔上开出的三个大小不一的黑洞,正在发出“呃呃”的呼叫。 他手里一颤,开了一枪。 随着他开枪的响动,又是一阵密集的火力攻击。警察们纷纷朝着面前的鬼物开枪! 看着子弹穿过这些透明的尸体,像是在水面激起的涟漪,薛正初急道:“停火!停火!没有用!” 突然,鬼孩那张没有下巴、苍白的脸凑到了他惊慌失措的身体面前! “到你了!”鬼孩的声音,就像金属撞击的声音,刺耳而尖利! 149.第149章 狡猾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带着红光的黄色道符闪过,惊得鬼孩跃后一丈,向着道符掷来的方向怒吼,“不要多事!要不连你一起杀!” 他双眼暴突,腥臭的气味转浓。寻找着掷出道符的人,看了一阵,也没有找出对手。 身旁漂浮的女鬼纷纷飘到身边,进行护卫。 “嗵!”别墅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清新的空气,冲淡了血腥气味。 “这死孩子真瘆人,”秦子骞喝道,“你就不能给自己一个下巴?还是吃奶的时候被烫掉了?” “少管闲事!”鬼孩尖叫着,一双黑洞洞的双眼,盯在了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身上。 一身的黑色龙袍,裹带黑甲,在冠旒下青色脸庞,不怒自威,浑身迸发的气息隐隐与自己相对,只怕是个棘手的家伙。 “你杀了自己妈,还有自己的爸,不觉得是错了么?” “没区别,你跟我一样!”鬼孩发出了嗤嗤呼呼的声音,一股污血顺着衣衫流下,他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带着可怖血路的青色身体,双手按在地上,“臭女人,要找男人,该死!” “那是你的想法,可是这孩子不这么想,他可是失去了妈妈”蒋雅南随后进屋,看着鬼孩,胃里不住翻腾。 “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解决!”鬼孩不断的抽动脖颈,发出咯咯的声响,他抓起了一个刑警的尸体,两只小手的利爪生扯下他的下巴,带着血肉硬扣在细小的脖颈,却因为下巴实在过大,连着如墨汁般的污血粘了两次都无法固定,最后一下干脆用下巴的骨头,穿透了细小的喉咙,算是牢固了,“这下就能吃了。” “孩子,不是光有一张大嘴,就能吃定天下的。很多东西,你这个身材还消化不了。”秦子骞说着,查看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地上一共有七具尸体,刑警们围成了一团,把薛正初和周天佑围在中间,不少刑警心惊胆战,看着鬼孩打颤,毫无战意。 他皱起眉头,跟段鸿哲打赌,看谁除鬼快,他先进的别墅才对,怎么这个时候四下里找不到他? 这个人天生恐怕就有逃跑和趁你病要你命的天赋,藏也藏得那么艺术。 在所有的鬼里,鬼孩是最令人讨厌的一种,秦子骞少不了头疼,跟其他的“鬼种”不同,这种小鬼几乎就是“闪电、快速”的代名词。 出其不意的突袭,和难以捉摸的思路,反倒成就了这鬼的狡猾。 就像几年前遇到的一只,特别爱吃鸡,为了吃鸡,它会连命都不要。可以说,孩子气和人来疯都能成为鬼孩的惯用逻辑。 面前的这一只,已经害了不下十个人,在附身这个三岁孩子以前,还不知道害过几个,但是有一群女鬼护卫,就可见一斑。 它有掌控其他新鬼的能力,已经可以“开堂授课”了。 要抓住它,必须要找到他的软肋,无非只有两种套路,看它怕什么和看它喜欢什么。 “想吃我吗?来抓我啊。”鬼孩咯咯笑着,撞翻沙发,飞快的朝着楼梯口处的黑暗跃去,一张道符,紧随其后,却只击出一个火花。 段鸿哲掀开饭桌垂下的布帘,钻了出来。“还是让它跑了。”他恨恨的说着,靠在了蒋雅南的身边。 “小破孩一个,还值得躲?”秦子骞鄙夷不已。 “废话,它是鬼,你有本事,你别躲。看它抓烂你的喉咙!少在这里装逼。” “他不用躲,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限制级画面。”蒋雅南按下段鸿哲,示意别理他。 “抓我的人来啊!”别墅的二楼传来鬼孩的调戏声,别墅的门忽然重重的甩上,发出一声脆响。 “首先,你要有逼可装,我捉鬼,从来不躲。这小鬼要跟我们玩捉迷藏,就跟他玩玩。”他扁起西服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 “就会吹,你难道不是也用符咒?”段鸿哲不屑地道。 “我不用。苏烟,你跟他在下面,预防那小东西偷袭。” 他一脚踏在别墅的玉石栏柱,越过众人头顶,敏捷的攀上廊柱,上了二楼,在梨木楼梯上纵身一跃,落在巨大的水晶吊上。 段鸿哲和蒋雅南张大了嘴巴,只知道他有“特异功能”、爱胡说八道,却想不到他身手敏捷如斯。 他不得不折服,有这种身手,难怪殡仪馆下的研究所对秦子骞来说,要闯出易如反掌,不禁愤愤,“跟猴子一样。” “他除鬼用什么?”蒋雅南朝苏烟询问。 “手。”苏烟望着瘫坐在一地的刑警们,警惕的查看着四周。 二楼的气息与楼下的截然不同,像是完全两个世界。秦子骞着来回摇摆的水晶吊灯下瞟了一眼,只见一片雾气蔼蔼,楼下是什么情况,已经无法探视了。 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是鬼孩给上楼来玩“游戏”的一个独立结界。 “你猜的到我在哪儿吗?” 鬼影在二楼左侧的房间前闪过,秦子骞毫不犹豫,荡起水晶吊,一脚踏上楼梯,两步就跳到了门前,推开房门的一瞬,他看见了一只黄漆的摇曳木马,在一旁的木架边,有一件桃红色的儿童衬衫。 “你可要藏好啊被叔叔抓到,你可就活不了啦嘿嘿”秦子骞提起了戒备,“出来赶紧的,让叔叔好好疼疼你。” 他双手活动了一下,捏得啪啪作响。 “啪嗒。”隔壁传来响动,像是打开了门。咯吱吱的一阵晃动,雪白的墙面上迅速裂开了缝,开始斑驳不堪。伴随着轰隆的响声,顷刻间眼前的一切都迅速的变化。 是地震么?他将手按在房门上,震动却戛然而止。 看着斑驳的墙面,好似废弃了一般。他抽回手,左掌上已经带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低头看着门把手上留下的手印。 右耳开始莫名的耳鸣,他张开瞳力,看见了空气中飘舞的杂质和墙上的一块绿色青苔,在他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透明的灰色身影,惨白的脸上正张大着嘴巴,细细的眉眼根本无法分辨究竟是男是女。 秦子骞有了神感,反手揪住了它的头发,右手刚塞进它的嘴巴,后背立刻被捅了一刀! 鬼孩得意狂妄,见他流血,咯咯的笑了两声,狡猾又跑开了。 150.第150章 你逃不了 秦子骞手里的女鬼,化为一片灰烬落下,竟是个虚假的陷阱。 “草,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他忍痛拔出带血的匕首,心头一动,用右手按住了伤口。 “造飞机,造大炮,打到地下去”整个圆形结构的别墅二楼,回荡着鬼孩的歌声,咚咚的小脚丫在木板上发出的响声,像是敲打秦子骞的神经。 它的鬼力,已经到了能控制其他鬼的程度,只要不断重复刚才的诱敌之计,虚虚实实就能把秦子骞活活磨死在这儿。 秦子骞右手按在了门边,留下了鲜红的血掌印。 踏出房间的一瞬,他脚下的一片焦黑的灰烬慢慢腾空而起,朝着对面的走廊汇聚。 秦子骞感受到了整个别墅微微颤动,越来越多的灰烬向走廊聚集,在走廊的中央,逐渐汇成人形,如同水流一般朝上滚动,整个天花板,像是一片灰烬不断翻滚的海洋,又像是急速生长中的树根,盘亘错节,不停的挤压着楼板丛生。 “来抓我啊,待会你就来不及啦!”灰烬中,五颗血淋淋的人头依次涌现,依稀是刚被害死的五个佣人。 “小崽子,我刚才说过,你还消化不了。”秦子骞暗暗心惊,鬼的相互吸收,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 他右手扶着墙面,朝着黑影靠近。 “你想要什么?”当与它面对,秦子骞伸手捂住了鼻孔。 刺鼻而浓重的煤气味在弥漫,鬼孩的脸在黑影中闪出,“想用符咒么?没有这个机会了。每一任天子,都会通过同一月亮之下的人血而复活。” “什么天子?”秦子骞喝道。 “死去的人都是它的复活使者。”它淡淡的说着,慢慢的抬起头。不知怎地,随着飘舞中的黑色灰烬吞噬了五只人头之后而展现出来的这只鬼孩的脸,竟然让秦子骞觉得很熟悉。 他左手伸手入兜,摸到了那颗在见到薛弘济驱魔时捡到的牙齿,“这个是你的吧,花北。” 鬼孩猛地一震,声音急转痛苦,“把它拿走,快拿走!” “不想拿回你的牙吗?你害了这么多人,就不想想当初你的孬样?我可是全程都看到你喊疼的样子啦。” “你懂个——屁!”鬼孩黑色的手掌,逐渐随着灰烬流动而伸长,一爪就扯断了水晶吊灯,哗啦啦的向秦子骞抛来! 秦子骞向后跃去,冷不丁的碰到一具冰凉的鬼体。 “碰!” 身后的鬼体还未分辨出男女,秦子骞就被推了一把,和撞来的水晶吊灯硬碰硬,胸膛立刻被锋利的水晶制品划烂。撞进了另一间房。 鬼孩余怒未消,眼珠移动,那鬼就穿墙而入,去扯秦子骞。 “不过就是用这些偷袭的手法嘛,做鬼你还真不称职,看不出我生火还旺么?”秦子骞一跃而起,疾冲两步就踏上木式楼梯,抓住了水晶吊灯被扯出的电线朝着另一面跃去。 那鬼孩一手粘住已经变形的水晶吊,照他后背就是狠狠的一下。 “噗!”秦子骞被砸在对面走廊,墙壁上喷满了鲜血。 “我就是不偷袭,你也不是对手。”它见秦子骞想要从地上爬起,捏住水晶吊,又重重砸了一把! “起来啊,哈哈,你不是说要疼我嘛,起来啊!” “嗵!”它一下下的砸着,暴戾而又兴奋,“来啊,让我先疼疼你!” 砸了三四下,就连走廊边上木栏都撞得木屑四溅,秦子骞仍在慢慢的爬起,鲜血喷溅的四处都是。 鬼孩摇摇头,“你也真行,寻常人即使强壮,也不过就挨我一两下,你居然能撑这么久。” 说完,它又重重砸下,见秦子骞趴在地上,后背上的衣服已经碎裂,后背上一道道的血痕,像是没了一块好肉,这才把水晶吊灯丢在一旁,缓缓朝他飘动。 在与他有十步之遥处,停了下来。 “你的血挺特别的,和那个人一样,都是什么阎王吗?”它歪着脑袋,反而退了几步,“可惜,从上次我被烧掉下巴,我就知道这血有多厉害了。想让我碰到这血,你别妄想。” “咳咳”秦子骞慢慢从地上爬起,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不屑,“谁说你沾不到我的血?” 他猛一甩手臂,几滴血被立刻甩起,在鬼孩的狂笑中,击中了两具挡在他身前的鬼体。 “你有多少血,我就有多少挡箭牌,你的血不会溅到我身上,我也不会那么笨,主动去碰你的血。我更不会放你离开,真是可惜,你要流死在这里。” 秦子骞用血污的手蹭了一下高挺的鼻梁,“是啊,我不会放你走,就算我不行,我楼下的帮手会帮我。” “楼下?哈哈哈你脑袋坏了,我怎么可能到楼下去,让道符和女鬼还有你围攻?我把你们分开,就是要一个个弄死你们,你以为我傻,真跟你玩躲猫猫游戏?” “所以,马上就要开始围攻你了。”秦子骞咧嘴笑了起来。 “少说大话了,女鬼在下面,要是敢上来,我就下去杀人,看你们救得了谁,除非你不在乎下面的人命!” “谁告诉你要上来。是你要下去了。”秦子骞眼珠子不停转动,“再有几分钟,你非跟着我下楼不可!” “我跟你下楼哈”鬼孩笑声突然停滞,在秦子骞身后的对面墙上,窗口正射入一道日光。 “小宝贝,我刚到别墅的时候,就已经快天亮了。有本事你就呆在这儿,活活被阳光烤死,要不跟我一起下楼。”秦子骞伸手捂住腰部的伤口,扯掉上衣,紧缚腰部,一瘸一拐向楼梯口走去,“其实我还真害怕,你不怕我的血,可是你自己暴露了。所以跟我下楼吧。” 他不慌不忙,也不看鬼孩一眼,慢慢下楼。 鬼孩慌乱起来,“给我站住!”想要招鬼去偷袭,见他满身是血,就是祭出鬼体,也不能伤他分毫。此时保命要紧,忙朝着暗处遁去,身体急转,却满目鲜红。 整个二楼,甚至是楼顶,全在不知觉中,被秦子骞的鲜血沾溅,想要从二楼突破逃逸,非得蘸到他的血不可!怪不得他要抓水晶吊灯露出的电线荡到对面,敢情就是用他的血,给自己做下一个包围圈! “下来吧,再呆一会,就烤化了。嘿嘿”秦子骞慢慢下楼,楼下有苏烟和段鸿哲,就算鬼孩遁成黑烟,也能知道它躲在何处。 苏烟指示方向,段鸿哲拍咒总不是难事。 鬼孩逃不掉了! 151.第151章 新局 “玛格逼的,你tm的阴我!”在鬼孩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中,秦子骞摇摇晃晃下了楼。 “子骞!”苏烟一声低呼,在众人诡异惊惧的眼神中飘到他的身前,将他扶住,“怎么回事?怎么你满是血?” “别动,”秦子骞一惊,见苏烟双手沾了自己的血,也瞪圆了双眼,这让鬼孩万分惧怕的事物,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眨巴眼,脑袋转得飞快,苏烟跟别的魂魄不同,她是被地藏送上来的。算是个例。 “准备一下吧,那鬼孩马上下来。”秦子骞低声说着,撇了众人一眼,这一群经历生死的刑警,多多少少在心里都已经留下阴影。等到事情处理完毕后,一定要挨个暗示,好教他们忘记见过的一切。 薛正初和周天佑的目光聚集在苏烟身上,这个“周雨竹”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人的范围。 “你们是什么?你不是我的女儿!”周天佑惊呼。 苏烟扶着秦子骞,尴尬的冲周天佑一笑,“爸,这事说来话长,等这事过去,我得慢慢跟你讲。” “你把女儿还我!”周天佑怒道,被薛正初一把扯住,“周董,让他们做吧。这不是我们能接触的范围。她会给你解释的,对吧。” 秦子骞垂下手,在楼梯口洒了血迹。这样一来,鬼孩无处可去,只能困在二楼,默默等待日光的到来。 “草!王八蛋——!你放了我——!”楼口传来鬼孩的怒吼,震得众人心口发颤。 “我给大家一个解释。”秦子骞觉得有些困,他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苏烟毫不犹豫,立刻给他包扎,见他后背几乎扎满了玻璃碴的碎屑,忍不住的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掉。 “还用吗?你就是解释,大家也都不会记得。”蒋雅南凑了过来,“你总能歪曲事实!” “雅南,”薛正初扭过头,“让他解释吧,我现在弄明白了,为什么你一直说他是杀人犯。我们早就认识他,他也不是什么民事顾问,只是我们都忘记了,对吗?” “老薛,你知道吗?他嘴里一直没有实话”蒋雅南怒道。 “哇——!”楼上传来鬼孩的惨叫声,薛正初抬头听了一阵,“这个,我不知道,说实话,我宁可昨天夜里的所见所闻,都没发生” 他看着一群刑警们胆战心惊,呼了口气,“秦子骞,你给大家一个解释吧。雅南,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老薛,你疯了,难道不让大家都知道事实的真相吗?”蒋雅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他走到一旁。 “雅南,再有几年,我可能就退居二线了” “你怕了?”蒋雅南看着秦子骞扳起手指,开始说他的一二三,皱紧了眉头。 “你看看我身边的弟兄们,他们还年轻,还有大半辈子的活头,你是要他们也记住,这世界除了穷凶极恶的罪犯,还有杀人无息的怨灵么?他们有些人刚成家,有几个有了孩子,还有没结婚的,你想让他们也背负一个沉重的包袱,过完一辈子吗?单是昨天晚上经历的事,他们可能再也举不起枪了。” “如果能忘,那就都忘了吧。”薛正初颤抖着将手枪拉上保险,塞回枪套,“咱这个职业,光是对付那些罪犯,等于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随时得有心理准备。你不能让所有人以后揣着一兜道符去抓贼吧?” “老薛”蒋雅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呀——!你个王八蛋,快放了我!我要把你碎尸万段!”鬼孩的叫声越来越凄厉。整个别墅,弥漫着一股血腥的焦糊怪味! “你给老子闭嘴,害得我又要解释一遍!”秦子骞吼了一嗓子,这次他学了乖,一通解释后,让众人退出别墅。 见众人迷茫的离开,却有两人留下,一个是眼睛死死盯着苏烟的周天佑,另一个是年轻的刑警张国栋。 秦子骞一愣,这周天佑一心只在女儿身上,听不到自己的暗示尚还能说得明白,只是这张国栋,怎么也能抗拒? “你怎么不走?” “啊?”张国栋的回复声有点大,“对不起,昨天晚上小李在我身边开枪,我耳朵里嗡嗡响,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你给大家说了什么?薛队,怎么大家都走了?” 秦子骞沉下眼,上前攀住了他的肩膀,“看来老子要特别照顾你一下,你今天就跟着我一天吧。什么时候听见了,知会我一声。” 蒋雅南呼了口气,也许薛正初说的对,忘记也许是件好事。 “嗵!”别墅的大门被人撞开,薛弘济满头大汗,出现在门口,“快放了它!让它离开这儿!” “你是不是糊涂了,说什么屁话。”秦子骞拧过身体。 “快!不然它还是会逃走,缠你一辈子!”薛弘济吼着,见秦子骞不动,向屋内疾冲几步,扔出手中厚厚的书本,朝着二楼的一扇窗户砸去。 “啪!”玻璃应声而碎,漏进风来,一团黑气冲着窗口急窜,像是一只黑箭顷刻消逝不见。 “老薛头,你干什么!”秦子骞大怒,自己好不容易,才将它困在楼上,眼见就要被阳光照的魂飞魄散,这个节骨眼儿,薛弘济却放了鬼孩一马。 “秦子骞,它杀不死,必须得放!”薛弘济望着他露出苦笑。 “它是你的私生子?”秦子骞反问。 “还记得我给你说的话吗?凡事都有相对,阎王是仙官,但也有死敌。它是其中一位。”薛弘济叹了口气,“你今天所做的事,我曾经做过,没有任何作用,没过多久,它还是会从地下来,害上几条人命,再聚其型。” “还有杀不死的鬼么?”秦子骞瞪圆了双眼。 “它不是鬼,是月神。”薛弘济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除了苏烟和蒋雅南,剩下的三个人便如行尸走肉,一步步朝着门外挪动脚步。 “从阎君和众阎王离开十殿,这十二罗帝,就将地府弄得一团糟,地藏也压制不住,迟早都是一个个要上来的。单凭日光和阳世的符咒,不足以封印。” “什么十二罗帝?从哪里冒出来的?”秦子骞瞪圆了双眼。 “幻、冥、雷、水、雾、地、日、月、火、风、金、木,它们是世间万物的反面,只要阎王们不回去看管十殿,但凡有些炼化的鬼物,都会从地下上来”薛弘济沉重的说道。 “胡扯八道吧,我是阎罗转世,典型的伟光正,灵异风流大片,又不是西游记!”秦子骞望着一脸肃然的薛弘济,连着眨了数次眼睛。 老头不像是开玩笑,阎王活在世,百鬼齐上行,似乎也还能说得通。 “苏烟,把我后背的伤口拆开,让我流血至尽而死。”对付其他阎王,就已经够了,再加上这些,还有多少风流快活日子? 152.第152章 是谁 苏烟当然不会做。 “还记得阎君走的时候,说过的话么?”薛弘济看了一眼蒋雅南,她果然有抵御所有阎王神力的功能。 看来周晴说的她比较特殊,实在比较奇怪。 同是一母所生,蒋雅琴就是个凡人之躯。 她是亲生的么? “我们能回到地府的办法只有死,而她能进行穿梭。最清楚情况的是就是她,我猜她现在分身乏术,无法到上面来。关于这十二魔神,我见过两个。所以我想,地藏那里一定出了问题,所以她一去不返,也没了任何消息。”薛弘济说道。 “跟我有毛线关系。” “我们是最后的屏障。你能想象,人间也鬼物横行,是个什么模样?” “我不在乎,我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吃吃饭,抓抓鬼,人间不是有僧道吗?这下有事情干了。苏烟,我们走。” 秦子骞说完,去拉苏烟。她也不说话,就由着他拉着朝着门口走去。 “你们说的我听不太懂,你想让这个流氓有责任,简直妄想。”蒋雅南走到了薛弘济身旁,“你说的什么魔神?” “他有。”薛弘济看着秦子骞的背影,“当我换了角度,去看他,就不一样了,他是文盲,这不是他的选择,可是你看他所作所为,一点责任也没少担。如果昨夜没有他,在楼上困住月帝,你还能跟我说话么?” 薛弘济微微一笑,“我曾想做他的老师,但是董若兮死,他让我失望至极,不过这次,虽然没有什么建树,我却看得出他本质的改变。或许,是他心里很在意董若兮的死吧。” “他开始学会珍惜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了,雅南,或许你能帮我看着他,让他走上正途。因为他对我有种奇怪的抵触。”薛弘济拧了眉头,“至于魔神,就隐藏在人群之中,看造化吧。” “要靠近他,他就逼我车震。”蒋雅南皱起眉头。 “车震得先有辆车吧,雅南,你难道不觉得,每次他想要和你亲热,就开始状态百出么?冥冥之中自有指引。既然能把文盲变得有责任,也能让他不能得逞。”他语气一顿,“你总说他有特异功能,可是你想没有,为什么独独是你能抵御不受他影响?” “这是因为我”蒋雅南呡住嘴巴,不说话了。自己为什么不受影响,确实是个问题。难道不受影响,也是一种特异功能? “我们是十殿阎王,你是谁?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也许跟着他经历,就能明白。” 薛弘济一步步的引导着,他开始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能克制住月神花北,因为他没有这样的使命。 他不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教书匠吗?老天就塞给自己一个文盲。 秦子骞和苏烟出了门,松开了她手,“我先回去歇一下,只要离开蒋雅南的身边,我的身体会慢慢恢复不死之身,你去给周天佑好好解释。” 苏烟望着站在别墅门口木然的周天佑,“毕竟是我吞掉了她女儿的魂魄,他并不一定原谅我。” 她将车钥匙塞给了秦子骞,看着周天佑内心忐忑。 门口的刑警们和段鸿哲受到薛弘济的幻觉都已经离去,薛正初正和自己的爱将张国栋蹲在路边抽烟。 “薛队,你说这报告怎么写?”张国栋伸出手指,在地上画圈,等待上司给自己一个意见。 薛正初狠狠咂了口烟,“就写侏儒吧,毕竟他是凶手。” “想不到这世界除了鬼,还有神”张国栋看着慢慢走近的秦子骞,艰难得咽下口水,“能让我清楚真相吗?我保证不给别人说。” 他站起,看着秦子骞结实的肩膀上一个伤疤正在慢慢恢复。 “只要你受得了,我无所谓。”秦子骞无力的说着。失血过多,他急需要休息。 张国栋见他摇晃,急忙上前把他扶住,“要不要去医院。” “回我的别墅。” 鬼孩逃走,可能会重伤,但也不排除,它会再来偷袭,仅凭他现在的一点能力,自保都有问题。还是和蒋晗嫣、陆念琪在一起要安全的多。 张国栋从他手中接过车钥匙,递给了薛正初,秦子骞被扶上车,看着夜游的面具,伸手抓在了手上握紧。 他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恍惚间,他被湿润所包裹,耳边似是听见有人呼吸,那呻吟声仿佛是一支沁人心脾的乐曲,他迷糊着睁开眼,看到毫无赘肉的一只白嫩细腰急促而起伏。 “苏烟,是你么?”他支吾了一句,那身体猛地一停,轻轻嗯了一声表示了回应,“你还真会抓住机会,别人不知道我失血过多,难道你不知道么?你是想玩死我?” “嗯”一声娇滴滴的回应,像是表示同意,也像是一种深重的苛求。 “咝——!”在秦子骞坐起环抱她的一刹那,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抽了一道冷气。 “我是后背的伤口抽疼,你抽什么。”秦子骞又好气又好笑,他很清楚,坐起来的话,苏烟的感受会不自觉的加大。 苏烟伸开两臂,将他推了一把,示意他躺下。 “好吧,交给你了,我有伤在身,不能瞎折腾,不然真的会死。”秦子骞笑着平躺下来,任其乱为。 事毕,秦子骞觉得疲惫不堪,无力再同站在窗前的苏烟说话,又沉沉入睡,鬼可不像人,只享受快乐,不用体会疲累的感觉。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正午的阳光洒在别墅的窗口,秦子骞按着像是要裂开的额头,慢慢从床上坐起,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牛奶。 他笑笑,还好有苏烟,以致于自己对董若兮的死,有了一个缓解的去处。 床单上满是自己后背的血渍,这床单已经不能要了,他伸手摸了摸腰部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但是留下一道去不掉的疤痕。 只要没有伤及脏器,他不会死。 “苏烟”他叫了一声,不见回答。 房门被推开,陆念琪红着双眼,探进一只头来,“你醒了?” 秦子骞回头望了一眼,她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下身是一套淡蓝色的短裙,尽管服饰简单,但是喷血的身材实在惹眼。 尤其是两条肉感的白皙长腿。 “你不穿旗袍了?”秦子骞问道。 “其实想穿,但是穿上,总是别扭。昨天晚上,被你快吓死。”她的眉宇间仍是一片矛盾,“我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担心。” “有了心,就好好活着吧。”秦子骞淡淡的说着,将牛奶一饮而尽。 她的出现,只能唤醒自己的痛苦。 “苏烟呢?你们没欺负她吧。”蒋晗嫣的个性,他多多少少有了解,不愿见到的人决不会让它呆在别墅里。 “苏烟?她没在别墅啊?”陆念琪一脸茫然。 153.第153章 怎么交代 “开什么玩笑,她昨晚都在啊。”秦子骞吃了一惊,虽然重伤,他也分得清楚,那个不是梦。昨天晚上,确确实实有个人跟他滚床单! “你昨天是被两个警官送来的,那只鬼并没有跟来啊。”陆念琪眨眨眼睛。 “胡说八道,昨天晚上”他伸手取了裤子,飞快的套上,查看床单上留下的痕迹。 床单上满是血,一块块的混杂,除了留了滚过床单的痕迹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是谁给我倒的牛奶?” “是夜游,她早上说,喝一些牛奶有助于恢复。” 秦子骞眯起眼睛,别墅里有四个女人,蒋晗嫣、陆念琪、小四和夜游,如果苏烟昨天晚上不在的话,一定有人来上自己的床了! “你昨天到我房间了没有?”秦子骞问道。 陆念琪还没有回答,楼下传来了小四的喊叫声,“秦子骞,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对于昨晚的事,还不如这来得劲爆,秦子骞确信,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凡人朋友了。 他套了一件衬衫下楼,看见了段鸿哲硬气的脸。 “你找我有什么事?小备胎?”秦子骞边系上扣子,边朝他走近。 “秦子骞,”段鸿哲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女人,“我是来找你谈判的,说吧,多少钱,你能离开雅南。” 他从兜里掏出支票簿和一支笔。 “不不不,我不缺钱,”秦子骞露出迷人的笑容,段鸿哲在他眼里,成了一个大玩具,“其实我跟她不算很近,只是她要我帮忙查案,欠了我几次滚床单。” “别以为你的小把戏能瞒过我,在术士里也有用魅术的,我警告你,离雅南远一点。你也不缺女人。”段鸿哲上前威胁道。 “你离我这么近是想亲我一口么?事实上不是我要靠近她,是她要靠近我,起因是我一个朋友被杀,她认为我是凶手。我就被卷进来了,其实我还得谢谢她,她给了我一次探索自己人性的绝佳机会。” “探索人性是警察侦探和医生的工作,不是像你这种游手好闲的富翁该做的。所以我给你一个忠告,离她远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小段,既然你要主动给我送钱,”秦子骞拍拍他的肩膀,接过他手中的支票簿和笔,在上面写下一个数字,“凡人做到你这一步,就算是护花成功了,但是你面对的是这么高逼格的” 话音未落,门口就有人接口,“流氓。”蒋雅南推开房门,怒气冲冲走进门来,一把抢过支票簿,“请你别用下三滥的手段勒索我的朋友!”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秦子骞翻了一眼,“不过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个案子,需要你接手,如果你找出罪犯,我就付给你钱” “谁要你的臭钱。”蒋雅南喝道,“鸿哲,我们走。” “这样吧,你要是能帮我找出真凶,那么咱们前面的账一笔勾销。事实上我跟你滚床单,真的兴趣不浓。” 蒋雅南停下了脚步,回头问:“一笔勾销?” “对,一笔勾销,两清。当然,我也不会再骚扰你和勒索你的朋友。”秦子骞把衬衫扣子扣好,走进客厅。 “你说吧,什么案子?我接。”蒋雅南跟着走进屋内。 “犯罪嫌疑有四个。就是你面前的四个女人,小四你见过,我不用多解释。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吧?我受了伤,回到别墅休息” 他眼睛看着段鸿哲,停止了说话,“无关人等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可以走了?” “你”段鸿哲正要发怒,被蒋雅南推了一把,“鸿哲,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段鸿哲强压怒火,将她拽到一旁,“雅南,他不是个好东西,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你应该” “好了鸿哲,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不是等于,关心我就一定要买卖,我们多年同学,你应该相信我们之间的友情,对吗?至于这个秦子骞,他他身上有谜团,有我想解开的谜团,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 “我明白。”段鸿哲咬咬牙,“我只是担心,我一走开,你就跟他陷入危险,像昨天晚上那个侏儒,差点杀了所有人,你又没有枪” “鸿哲,你放心吧。我会处理。你先走吧。如果没事,可以到我事务所经常来坐坐。” 段鸿哲呼了口气,从她手中接过支票簿,“好,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给我电话。”他瞪了秦子骞一眼,转身离开。 “好了。你说吧,你有什么案子?” 蒋雅南看着一屋子的四个女人,一个比一个还俏,无论搁在什么地方,都是超级美女。 “昨天晚上,我被薛正初送回别墅,我伤势很重,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也一度陷入昏迷,可能还出现过心跳鄹停,在这种我无法分辨的情况下,这群女人中的一个,无良的把我啪啪了。” “秦子骞!你要戏弄我多久,你不是天天渴望这种啪啪啪吗?正和你意啊!”蒋雅南怒道。 “不不,我这个人是有操守的,我不愿,不是随便人都可以啪啪,有人昨夜里冒充了苏烟的身份,趁我神智不清把我啪啪了。这是罪行,必须追究到底。这样吧,你帮我找出凶手,我们的五发,就勾销。” “谁会跟你啪啪啊。”小四瞪圆了双眼。 “怎么可能呢?你还受伤,谁会做这种事啊?”陆念琪看着蒋晗嫣,“我们都是阎王,谁能逃过我们的耳朵?” “吃饱了撑的。”蒋晗嫣一脸不屑。 秦子骞交叉双手,看着夜游,“别看我,我没干这事,我连你们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你看吧,没人承认,难道有鬼么?”秦子骞摊开双手,“要是有鬼,我会没有感觉?这一屋子都能没感觉?她们四个中有人撒谎不承认。” “就算你找出这个人,又能怎样?”蒋雅南觉得简直无聊透顶。 “不,这是对我智商的侮辱!回头别人问起来,我怎么说?迷迷糊糊被人撸了?我可是阎罗王,做些什么这下面看得一清二楚。” 他跺跺地板,“下去了,我怎么跟若兮交代?我的脸往哪里搁?” “你还有脸?”蒋雅南一头黑线。 154.第154章 受骗 她觉得挎包的手机震动,将手机取了出来。 “喂,我是蒋雅南。” 秦子骞见她没有回话,也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这四个女人的身上。蒋晗嫣对自己一直有偏见,不可能是她。 小四是个术士,也是佣兵,要是她有这个意思,一定会找自己来直抒胸臆。问题就在陆念琪和夜游身上。 陆念琪的心脏,是董若兮的,会不自觉的对自己产生亲近感,会不会是因为害羞,不敢给自己说明? 夜游的心智和记忆混乱,也许跟他啪啪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 “你们谁让我看看小腹?”秦子骞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且不说没人愿意露出来给他看,就算露出来,也都差不多,谁腰上也都没有赘肉。 除了小四略黑,都很白嫩。关键的是,小四也没黑到皮肤变色,只是相对皮肤差一点。他苦苦思索,就连自己也想不出来,这个与他啪啪的女人有多高,只是记得月色笼罩之下,肤色很白。 想让每个人叫一下床,估计没人愿意去听,也不会这么做。 “我妈出事了。在江州市区外找到了尸体!”蒋雅南一脸惊慌,说完就往外走。 “等一下,我的案子怎么办?很重要的说!”秦子骞喝道,他拉开柜门,取了一件西服套上,追了上去。 “你妈去了地下,自然要抛弃肉身,她死没有什么奇怪的啊。你倒是赶紧查我的案子要紧!” “你滚。” “这样吧,我跟你去看看,怎么说,阎君也是我上司。”他跟随蒋雅南上了车,“她是阎君,已经去了地下,估计下面更让她紧张。反正她解决了问题,还是会找到肉身上来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她是市长,无论去哪里,随行的人都会很多,怎么会出这种事呢?”蒋雅南慌了神,差点撞到一个行人,急忙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我来开车吧,尸体在哪儿?”秦子骞从副驾下车,转了一个圈,接过她的钥匙,“我们去哪儿?” “西郊五十公里处,荒林的边上。”蒋雅南说着,给父亲蒋勇拨去了电话。 秦子骞心惊,那是虚村啊。 他不由得放慢了车速,“呃那个地方,很正常啊,你妈去了那里,就是回地下去了吧?” 不知道“空”还在不在村落里。 虚村的秘密要探究彻底的话,估计也都没命了,或许,地府在那个不生不死的地方,打开了缺口,便于神职人员出入? 或许在若干年前,自己也是从水塘里走出来的,只是忘记了。 想到这里他身体抖了一把。 “不会的,妈不会有事,决不会有事的。”蒋雅南放下电话,又给妹妹拨了过去。 “相信我,你妈神通广大,不会有事的,她只是去别的世界办点事,就回来了。”秦子骞安慰道。尽管这安慰像是一种玩笑,但却是事实。 嗵!地面传出震动,震耳欲聋的响声随即而来。秦子骞停下了车,被声响吸引,回头朝着江州市区望去。 “是哪里炸了吗?”蒋雅南跟着回头。 “好像是红旗路。”秦子骞看着空中滚滚的黑烟,肆虐得像是一只正在张牙舞爪的恶鬼。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红旗路!我家就住在红旗路啊!”蒋雅南惊呼,她着急的拨起电话,却还是听到了盲音。 “怎么周市长住在老城区么?那里只有一个相约酒吧,什么玩的也没有啊。”秦子骞沉下脸,“不是酒吧炸了吧?”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是我妈的秘书,我认得她的声音。”蒋雅南翻起电话,却发现没有号码显示。 “你接到了一个假消息。目的是把你引出家去。你家距离红旗路上的相约酒吧有多远?”秦子骞做了判断。 “就隔了两条街,我们先去事故现场,然后赶回去看看。” 秦子骞回到车上,一脚踩了油门,朝着虚村方向驶去。果然,在靠近虚村的路边,连人影都没见到,更别说什么事故现场,压根就是一个骗局。 “我们回去。”蒋雅南也知道上了当。 “怎么没油了!”秦子骞刚发动车辆,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疑惑着下车检查,“有人做了手脚,一直漏油。” 事情到现在,已经再也清楚不过,有人冒充秘书,给蒋雅南打了一个电话,把她骗出了江州市区。 “有人要你出城,确保你不在红旗路,然后炸掉酒吧。在你车上做了手脚,逼着你走回去。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蒋雅南疑惑不解。 “你最近没有惹什么人吧?这种做法,应该是栽赃陷害。你信不信,你一进江州,保不准就是嫌犯。” “呸!我做什么嫌犯。” “爆炸案哪,你不就是这样诬陷我杀了谢璧瑶的吗?”秦子骞笑道,脑子里飞快的转起,也许不是蒋雅南的问题,或许是作为市长的周晴,查到了什么不该查的,所以有人嫁祸到她的身上,也许不是炸的酒吧,炸掉的是她的家。 “呜——!”一声长笛拉响,江州市竟然拉响了全市的警报! 秦子骞和蒋雅南面面相觑,这全市警报的拉响,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也许不是爆炸嫌疑犯,你已经是恐怖分子了。”秦子骞半开玩笑的说着。 “你闭上你的乌鸦嘴。” 蒋雅南坐回车里,打开了行车记录仪,想要看看是什么人给她爱车上做了手脚。 秦子骞呼了口气,翻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这里距离江州市有五十公里,也不是国道和高速,这条通往虚村的小路,连个鬼影都见不到,更别说有路过的车辆了。 “可能今天晚上要在这里呆一夜了,等手机有了信号,才能联络人来拉我们。”他坐回车厢,朝着蒋雅南说着。见她不发言,抬头瞄她一眼。 “怎么了?喂?” 蒋雅南木然的转过头,将手中的行车记录仪屏幕冲向他,“给车做手脚的,是‘我’。” 秦子骞一低头,行车记录仪上清楚定格着蒋雅南的俏脸,正在摆弄油箱下的位置,身上穿着黑色的西服外搭、黑色裤子的她,跟现在身上的一模一样。 155.第155章 一起来 此时的江州市,一定混乱。蒋雅南心中开始不安,五十公里的路程,其实可以试着走回去,只是没有路灯的照射下,漆黑的小路一定十分瘆人。 天色逐渐暗下,她从置物箱里取出了座充,给手机充电,盯着手机希望出现一格信号。 “想不到你这么有心啊。”秦子骞放平了座椅,靠在椅背上休息。 “什么?” “心里一直惦记着车震,找个理由,把我拐到这不见人烟的地方” 蒋雅南听他又在胡说八道,放下了紧盯的手机,“少扯淡,赶紧想想怎么回去。” “你自己让车漏油,我可尿不出油来。手机没信号,等有信号了再说吧。”他把手放在她后背,笑嘻嘻蹭了两把。 “别碰我!”蒋雅南没好气的说。“你说,回到江州,我就是爆炸嫌犯了吗?” “想知道哇,先车震吧?没有啪啪啪,脑袋不灵光。”秦子骞笑道。 “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我没说错啊,你想啊,机会已经给你了,弄你油箱的人无论是谁假扮的,都是要你离家远一点,不能及时的赶回,陷害你还不一定,但是要你躲开危险,倒是真的。也就是这么巧合,我就跟你在一起,还是我们天天念叨的车上。明摆着就是天意”说到此处,他兴奋的坐起,“说不定冥冥之中,若兮在为你我牵线车震。她总是能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到底要不要脸。董若兮就是你害死的,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要开什么鬼聚会,就不会引起什么夜游的注意,最终连累若兮去死!你知道她当时怎么说么,‘他一直渴望,有人不希望他死吧。但是他自己都不信。凡事总有例外,就由我来看着他吧。毕竟守着我觉醒的是他。没人和我们的遭遇一样。’” “你看看你是怎么对待她的!还让我调查谁跟你滚床单,你对得起她吗!” “说这些毛用都不起,她死了,不是我让她去死的,心也不是我劝她去换了,说根到底,这都是她的选择,给我选择了吗?她的死是所有不作为的责任,又不是我让她去死!”秦子骞面对蒋雅南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开。 “我能做到的,就是努力活下去。”他眼圈有些发红,躺回了座椅,留给蒋雅南一个后背,“怎么做,都不能让她活过来我要替我们活着。” “她活着的时候,你都不珍惜,死了你说的冠冕堂皇,自欺欺人么?”蒋雅南嗤笑。 “我得活的更精彩才行,不然就对不起她的死。全力以赴活下去。” 蒋雅南望着他后背,没有说话。 要是在几个月以前,她还体会不到他的生活,就算那时遇到,无非是认定他不过烂人一个,经历了诡异事件以后,她有了一层新的理解。 比起同龄人,秦子骞身上的孤独和压力,都是不可想象的沉重。他只能去习惯夜生活,因为白天睡在阳光下,才有安全感。 “对不起。我话说的重了。”她道歉。 “所以啊,这是天意。”秦子骞抽了一下鼻子,放低了蒋雅南的座椅。 “你干嘛!”蒋雅南惊呼,秦子骞的身体已经靠了过来,透着一股男人的浓重气味。 “收账啊,装什么蒜。”他紧紧搂住她的纤腰。 “我们说好了的,我帮你找出谁和你滚床单,然后前面的账一笔勾销了的。” “对,是的,不过你上当受骗,已经没办法破这个案子了。鉴于现在的情况,还是先来一发更为要紧。”他扭下一点车窗,算是留了气口。 “不行!车震不行。”蒋雅南慌张起来,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夹紧了大腿生怕遭到侵犯,但是内心隐隐有一种东西跳跃着,慌乱不已。 “可以,我已经准备好了。再说,你前面欠我的也该还了不是吗?你放心吧,我很有操守,决不会和你发展成情侣的,事实上也证明,能够车震的男女一半几率以上都不是情侣关系,来吧,轮到你该豁出去了。” 她的衬衫扣子被秦子骞轻易的解开,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进了她略微冰凉的小腹,忍不住一阵颤栗,急忙按住了他的手。 这里不行。”蒋雅南看着他的英俊脸庞,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觉得整个身体像过电一样的麻痒。阻拦的那只手,连自己都感觉似乎没有力气。 “干嘛,防守啊,女人的身体根本没法防守,你防了上边,下边防不住,你防了下边,上边就得失守,上下都防,只是白费力气。” 蒋雅南肌肤的感觉似水,让秦子骞的呼吸变得急促。 狭窄的车内经不起两人呼吸的折腾而迅速的升温。不多时,蒋雅南的西服外搭,已经被秦子骞蹭下,衬衫也不整,露出圆润的小肩膀。 秦子骞眼前一亮,看不出精致小凡人果真有精致的锁骨,完全呈现在面前的,是深长的事业线。他低头细细端详蒋雅南美丽的脸庞,细长的睫毛让那一双上弯月多了万分妩媚,娇柔的线条勾勒出鼻梁曲线的完美,嘴唇是最能传递女性性感密码的部位,一张一翕,唇边上的不经意的让女人的娇态变幻万千。 “不,不能”蒋雅南觉得自己都迷糊了。不经意间,腰部猛地一松,修长的美腿就褪下丝袜露在外边,浑然不觉。 她觉得热的难以自制,喉咙也都干渴,迷离的双眼只盯见了秦子骞一对好看的眉毛和眼睛。她右腿忍不住半蜷,竟在座椅上拱起腰又向上躺了半寸。 粉红色的内衣把她白嫩的身材衬着极为诱惑,秦子骞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美妙。两人一上一下,就在车里的窄小空间里挤压着,一番折腾,蒋雅南的呼吸更是紊乱,心口不断的起伏,颇为波涛汹涌。 她秀眉微蹙,飞快的闪了他一眼,低低地道:“就要在车里么?”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一股即将落入深渊的期待感,传遍了每一寸肌肤。当她不自觉的双手攀上秦子骞宽阔的后背,车门突然被人打开! “啊——!”她一声惊呼之下,车门又被人关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你们正在”车外传来了苏烟的道歉。 “没关系,一起来。”秦子骞乐了。苏烟的突然到来,明显预示着自己车震行动的失败,他看了看惊慌失措正在找衣服穿的蒋雅南。 她在这事儿上本来就胆小,借她一百个胆,以后打死也不会跟他车震了。 也不知道,苏烟是无心还是故意的。 156.第156章 不能白干 要是跟蒋雅南滚床单,总是会出问题,可是偏偏跟其他人就没有状况,这个比较奇怪。 是不是滚床单,跟谁滚床单也都是被设计好了的? 秦子骞穿好外套,在蒋雅南万分狼狈的收拾中,先下了车。 “市区出了什么事?”他避重就轻,压根不提车震的事。 苏烟眨了眼,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不到事情发生时,还是猝不及防,心头像是被针扎中,她做了个深呼吸,“红旗路上的相约酒吧爆炸,市里公布了紧急预案,说是地下化工厂毒气泄漏” “地下化工厂?” “对,说是废弃的工厂毒气泄漏。”苏烟见他眯缝眼,知道他不信,“小四说,那里地下是术士的总部,属于王氏集团的控制范围。这个王氏集团负责术士这个民间组织的所有资金来源。她已经去想办法查清事情了。” “你呢?怎么看?毒气泄漏么?” “当然不是,阴气深重,应该是有东西从地下窜出来了。”苏烟回道。 “天朝怎么会有地下化工厂呢?偏偏废弃在居民区?”蒋雅南满脸潮红,从车上下来,还在整理头发和衣服。 “其实早有预兆,我们去过第三人民医院,有一处空地刚被铲平不久,加上殡仪馆的地下医院,这个术士的王氏集团一定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秦子骞远眺江州,那团黑雾像是凝聚不散。 “术士除鬼为己任,王氏集团可能会对鬼进行开发研究吧?要术士们百战百胜?”苏烟猜测道。 “搞出了纰漏,那是他们的事,无论是谁造了恶业,最终都是要还,跟咱们无关,市里组织警力开始调查了么?” “嗯,我到别墅的时候,见到薛正初来找你,说是你电话打不通。” “赶回市区,我们去问小四。”秦子骞看着苏烟,捏了她手,“你跟周天佑谈得怎么样了?” 苏烟神情一黯,“他不原谅我,无法接受我和她女儿合二为一的事实。” “嗯,这个事情先放一旁吧,他得慢慢接受才行,也许哪天就想开了。昨天晚上你不在,有人趁我迷糊,跟我滚床单了。” 苏烟闻言一冷,“不是正和你意吗?受了重伤,也还没闲着。那一屋子的女人我都惹不起,明摆就是欺负我。” “你得相信我,你在我心里跟别人不一样” 苏烟斜着美眸,去看蒋雅南。秦子骞双手将她脸又板正对着自己,“真的不一样。” 苏烟一手拨开,“别跟我说这个,你的话不能信。我是女鬼,可不比你阎王身份尊贵。你想做什么,不用经过我同意。” “看吧,你的错。”秦子骞向蒋雅南埋怨,气得蒋雅南嘟起嘴,正要开口辩驳,隐约听到车里的手机响,急忙去接。 “喂,老薛吗?我在西郊五十公里处” “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夜游的身份,薛正初已经查到了,她是名军医,在三年前盈央山军事演习时失踪了,本名叫叶柔。” “叶柔?夜游?”秦子骞念叨了两句,“盈央山”他越想越冷,回头看着虚村的方向,虚村的位置,正是倚靠盈央山脚所建! “盈央阴阳”他从夜游的本名,打开了脑洞。 石子路、有‘空’的虚村、一口祭祀用来朝拜的古井、能产生幻觉的水塘、盈央山这是巧合,还是真实的一条道路? “苏烟你死之后,可洗漱过?”他突然问道。 她是鬼,就算刚死时混沌,现在已经清醒,应该知道通往地府之路。 “龙坤井吗,当然了,之后到的阴阳河,然后是阴阳山,死后我一路飘行,先到的亡魂山。你们阎王都在阳世,我只能呆在哪儿。” “阴阳河是不是像个水塘?飘满了尸体,还有一轮红日的诱人景色?” “你去过?这么清楚?”苏烟惊道。 好吧。 秦子骞低下头,斗大的冷汗滴落地面。 敢情这是孤魂野鬼的一条旅游线路,最后都是要跑到这里来。虚村一定是地府通往阳世的一条入口! 夜游是在盈央山上失踪的,无论面具是不是载体,她一定走过这一条路,取回了属于阴帅的神力。 毫无疑问,包括自己在内,都是从地下走出来的! “我们回去吧,这里不能久待。待久了,就不想回去了。”他默默发誓,绝不回到这个地方来,实在离死亡太近了。 多年以前,盈央山来过施工队,为了矿产,持续的挖掘潜藏地底的洞穴,不知道挖到了蜿蜒的什么去处。 虚村的米氏家族,作为镇守地府的第一道关卡,防止黄泉之门的打开,不断的施行祭祀,直到整个村落空置,随着江州改建的日新月异,成了一座名副其实消失的村庄。 其实地府的出口一直存在,僧侣道士和术士们只一味除魔伏妖,始终治标不治本,因为不知道源头在哪。 秦子骞默不作声,他隐隐觉得,关闭地府之门将会是自己的责任。不然就不会让自己一步步的发现虚村存在的真实用处。 他不想为此背负责任。 半个小时后,一辆警车停在面前,薛正初赶来了。 “市区乱了,这件事惊动了各方各面,就算现在回市区,也得绕行,堵车十分严重。”薛正初忧心的说道,“在江州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过有什么废弃的化工厂,还是在地下,这种事情在天朝怎么可能发生?” “是啊,咱天朝建国至今,就是铺设地下管道,也是小型的下水道,从未听过还有地下建筑”张国栋推开车门,疑问道。 “小秦,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薛正初想知道真相。 “不知道。”秦子骞冷漠的回了一句,阎君周晴都说的清楚,人间的争斗,神职人员不用参与,这次事件的发生,归根究底,是术士的组织出了纰漏,总会有人出面解决,窝里斗去吧。 “我爸呢?还有我妹妹,他们都没事吧?”蒋雅南焦急的问。 “对不起,事出突然,我给师傅他打过电话,但是一直没有接通,今天雅琴也休息,应该在家,只是现在市里紧急划出了隔离区,除了赶到的一批研究人员和空投过救援物资,还没有人能够进去。” “就是说,他们困在里面了?”蒋雅南急得直跺脚。 苏烟翻了她一眼,撞了秦子骞一把,“你岳丈和小姨子关在里面了,恭喜你,又有两发了。” 秦子骞回过神,听她讥讽,俊脸上又恢复了神采,“是,不过你少算了,小姨子雅琴那里,也还有一发。” 救人可以,但是要值得。没有回扣,谁白干啊。 157.第157章 操作 整整五个小时,到了中午,几人才回到别墅。 “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没办法靠近。我看没有多久,上边一定会有人来。”张国栋说着。 “不一定。”薛正初摇摇头,“也许还不知道。” “这么大的事情,上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蒋雅南惊呼。 薛正初神秘的笑笑,“是啊,你也说了,网络这么发达,可是你见到消息了吗?市长不在,省上又没人下来,关键的是,连江州的驻军都没动。只是来了一批研究员,和一群全副武装的佣兵。有人在全面封锁消息,非常全面。” 别墅门被人捅开,小四一脸凝重,走了过来。“术士总部被毁,爆炸的原因查不出来,现在江州城外城内,全是王氏集团的人。” “能封锁一个城,术士的能耐也牛掰了。”张国栋不可置信。 “术士从无到有,已经上千年,道士也是先从术士和方士开始的。传到如今,无论是那个机构,都有渗透。”小四皱紧眉头,“虽然是民间组织,实力却比任何组织雄厚,而且,要隐蔽的多。我们不过几个人,就有两个术士。” “谁会想到一个除鬼的组织,还会干这种勾当?”秦子骞冷哼,“这个能耐可比除鬼要强,要控制所有人不吱声,不发微信和微博,可不是容易的事。” “术士要做这件事,也不难,只需要在城外布下一个大迷魂阵,就能暂时用魅惑符控制一段时间。”小四说着,用左手拇指扣着食指,捏的咔吧响。 “看来要跟你们那个掌教梦什么尘的聊一聊。我得救出我爸和妹妹。所以必须进隔离区。”蒋雅南急道。 “不,她只是管理术士的具体事务,没有那么高的权限去号令集团做什么。而且,我下咒逼问一个术士,在爆炸伊始,梦依尘就失踪了,部分术士还在找她。” “也是可怜人啊。”秦子骞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秦子骞。”蒋雅南上前哀求,“能不能用你的神力,进到隔离区救人?”事有轻重缓急,这个时候,就是让她去死,她也得把这事办成。 “行,只要” “你要多少发我都给!”蒋雅南立刻回答。 “谁告诉你我要了?不过也算是吧,我救两个人,就得两发,光有你不行,还得算上你妹。” “我可以答应,只要我妹妹也愿意。你赶紧救人吧!” “还没说完。以后不准你再跟那个什么段鸿哲说话,来往更不行。” “那是我的自由,我又不是卖给你了!”蒋雅南腾地站起。 “说的好,来吧,苏烟,给我拿纸笔来,从今天开始,就卖吧。你立个字据,从今而后,作我的小婢女。” “强盗!”蒋雅南怒视,却也接过苏烟递来的纸笔,开始写卖身契。 秦子骞笑笑,只不过开个玩笑,她却认真了。 他扫了一眼别墅里的女人,“别怪我没吱声啊,你们当中谁昨天跟我滚的床单,怎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现在可是去救人,明摆着九死一生,要是有心,就帮我一把。” 见几个女人都不吭声,他无趣的扁起嘴巴,蒋雅南立好字据,递到他面前。 “嗯,研究生写的卖身契,真的比我写的好。苏烟,替我收好。”他将嘴巴伸了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留在这儿,看着所有人的安全,通知范莫依,要她和薛弘济也来。”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我进隔离区,到处都是鬼,难免杀红眼,你跟着我去,非分我的神不可,你放心吧,我还有灵筹,大不了多带一些,倒是那个夜游,你可要千万小心,别让她戴了面具。她神力恢复,就得大开杀戒。” 一切安排完毕,他走到了薛正初面前,“要是我出不来,你就给薛老师说,要他带着所有人离开江州,躲得离虚村越远越好。” “什么虚村?”薛正初没听明白。 “你给他说,他会知道。”秦子骞笑着,上楼去取灵筹盒。 他不清楚隔离区的情况,为了保险,他将剩余的九条灵筹都装在了身上,但愿,能够平安的救出蒋勇和蒋雅琴。 “若兮,你在地有灵,得保佑我,让我护着所有人。” 尽管死不承认,董若兮的死,对他产生了不可预见的影响,就算没有所谓的任务和责任,他也必须看着所有人好好的活着!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蹦跶的机会了。 想到告别,他皱起了眉头,决定从窗户逃走,当他踩着空调的窗机落在地面时,看到了蒋晗嫣透过窗户冰冷的目光。 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从后门离开了。 “秦子骞走了。”蒋晗嫣回头,“头一次让我觉得这个人还有救。” “不,我必须也得去!”蒋雅南喝道。 “你得留在这儿。”苏烟一把将她又按回沙发座,“只能留在这儿。就是去,我也比你有资格!” “不,坐在这儿,我会发疯!” “那就找件事情来做,譬如,找找谁和秦子骞滚了床单。”苏烟有些厌烦的坐到了沙发上,对于秦子骞离开,她更是放心不下。 “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能离开这屋子一步。”苏烟喝道。 蒋晗嫣透过窗口,向红旗路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片昏暗。阳光在那里,似乎都被黑雾所掩盖,连楼宇,都像是镀上一层重墨。 下午15:34分。红旗路的隔离区附近,出现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一名握着fl自动步枪的佣兵最先发现了他,上前进行劝阻,在几句简单的交流之后,把他带进了在隔离区外的指挥部。 没过多久,他在此处立刻就开始“资深”起来。 他开始新奇佣兵们的配置,为自己找了一把勃朗宁、一把m1911,索性一时玩的兴起,全副武装了一个遍。 其实他最欣赏的,还是疯狗tk,这种高级战术突击刀,算是顶级刀具品牌,拥有卓越的性能与优异的质感。全部锯齿的ds2,似乎更加锋利。 入境随俗的秦子骞,一步步晃到了研究室。敏锐的听力,就算不进帐篷,也能听到里面人的谈话。 “这里的东西很敏感,待会我们会派第一拨人进去,只有两个任务,杀掉梦依尘,抹除术士总部留下的痕迹。”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从声音去判断,应该不超过三十岁。 “雪薇,你是不是忘记了术士会当时成立的初衷?我们研究鬼,不过是让术士们除鬼时更加安全,可是现在,已经不纯粹了。还记得你从研究院把我拉到集团时用的套话吗?” 秦子骞咧嘴一笑,这个似乎更年轻一点。 “现在是战争。”那个叫雪薇的女人继续说道:“术士们太能折腾,梦依尘几乎跟集团对着干,她发现的事情太多了。集团现在的做法,就是基于防御,决不能让她发现集团的内部资料。” “所以派人进去,趁乱杀了她么?那是一条人命!雪薇,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为了集团,没有选择,实际上不止她一条人命,所有见过和经历过这件事的,除了你我,都活不过三个月。” 158.第158章 牛逼吧? “我只能说,这是为了集团能更好的为术士服务,毕竟我们王家在祖上协助术士们度过难关不是吗?现在就是最艰难的时刻。” “王氏集团有董事会,现在不是几千年前,你们做主的时候了。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我只能弹劾你。” 啪嗒。 秦子骞清楚的听见了手枪枪栓拉响的声音。这个王雪薇的祖上,应该就是王氏集团的创始,可能一直扶持术士们发展,不过历经千年,集团的支撑,已经转为股份制,由董事会来操控全局,不再是传统的效命时代了。 现在她要杀梦依尘,不过是术士和财团之间的窝里斗。 正准备离开的他,突然感觉有人在肩头拍了一把,一回头,竟然是个黑人雇佣兵,他歪头示意,要他进帐篷。 十几人的佣兵,端起枪进了帐篷。秦子骞有样学样,跟着进去。 眼前这王雪薇的长相,真是世间少有,就像是神话中传说的仙女一般,尽管上了点年纪,比起家里的那一群一点也不逊色。她的黑色长裙的泡泡袖下,是一把微冲。她利索的走到了人群面前,一张美丽的大眼扫视了一遍。眼神更加犀利尖刻。 站在对面的是一个穿着淡蓝色研究服的瘦弱女孩,目测不过二十五岁,生得玲珑模样,虽然身材苗条修长,却是个没有事业线的。看着佣兵进了帐篷,她慢慢放下了手枪。 王雪薇一笑,“董事会该重组了,这王氏集团本来就是王家的,我跟你谈,是觉得你有这个能耐和资本。小靖,跟我一起吧,术士们在任其为之,一定出乱子不可!” “你想干嘛?” “知道吗?梦依尘手上有柄古剑,据我族谱记载,那是一柄神器,原先归一个可怕的女仙所有。如果传说是真的话,说不定真有渡劫成仙的仙人。只是可惜,我们没有古剑的任何影像资料,所以我们得拿过来研究。” “就是抢了?你们抢别人的东西,还要杀人,跟恶魔有什么分别,术士的修炼不是为你王家谋福利的,是用来杀鬼” “好了,许婧,你不用给我讲道理,你和第一队一起进去夺剑,不过我先提醒你,那古剑不能直接用手拿,听说神兵识主。他们需要首席工程师,提供建议和咨询。” “我不去!”许婧异常坚决,将手枪甩到一旁的桌子上,把显微镜撞歪了一些。 “你不用执行任务,只需要鉴定神器,保护佣兵。如果不想让他们也死,就收拾一下准备进去吧。先把这个签了。”王雪薇递出一本满是英文的合同。 “这是什么?” “敏感信息保证书。这是给集团的人看的,当然也是你最后的保障,确保你万一有事,集团会给你和家人提供帮助。” 许婧冷冷看了半晌,取过一只笔,签下了名字。 “现在有个问题,这次行动属于集团单方面的,跟术士无关,对外,已经说了这里出现了大量的孤魂。有些高功布下了迷魂阵,确保没人能事件泄露,鉴于保密,我们不能带术士进去” “是不想让高功们知道你们王家的龌龊勾当吧。”许婧打断了她的话。 王雪薇迷人的一笑,“尽管如此,还是有些术士蠢蠢欲动,妄想帮助梦依尘。想尽办法突破集团的包围圈进入隔离区。你们的行动要快,因为迷魂阵就算不停的加持,也不能超过一个月,要不然,总会被人看出端倪。” “王雪薇,你等着被报应吧。”许婧在佣兵监视之下,走出了帐篷。 秦子骞也要转身跟出,却被王雪薇叫住了,“那个佣兵!你站住,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当然认识我。”秦子骞回过头,双目闪出红光 半小时后,这只由十二人组成的第一支佣兵队伍,带着一名集团的女研究员许婧和秦子骞,走进了隔离区。 隔离区上的红旗路是一条商业街,街面上一楼有不少的外贸店,楼上的都是购物商铺,在街道中央是快餐店和咖啡厅和江北知名的相约酒吧。算是江州的购物主干道。 从红旗路到时代广场,原本是异常繁华的地带,而困在这里出不去的人们,一定在超市里相互依存。 因为那里才有食物和水。 秦子骞很清楚,隔离区三条街一共有三个大超市,至于小的商店和小超市不计其数。 可能附近的一家民办医院,也会人满为患。 有了这批佣兵,总比自己一个单枪匹马在鬼阵中独闯要好。反正照王雪薇的意思,这批佣兵活不过三个月。 还没有走几步,他看到了时代广场前升腾飘忽的一团团黑雾,“停下,绕道行。” 没有看错的话,那是漂浮在大街上的幽魂。 他抬头看天,浓浓的黑雾已经遮挡住了天空,看不到阳光。其实这样也好,总比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躲在暗处袭人的好。 “你是江州人?”许婧奇道,她听得出来,秦子骞入境随俗的口音,“你是混进来的术士吧?” “我是谁你别管,总之我不是来杀人的。我必须得要在第一时间,到红旗路上去。” 其实最快的方法,就是一路直冲,但是黑雾实在太多了。 “你要是认识梦依尘的话,给她带一个口信可以吗?我没有办法见到她。”许婧凑了过来,像是要从兜里掏什么东西。 “不不,你误会我了,我不想传递什么口信,实际上我是个游客。”秦子骞站直了身体。 “你们两个别掉队。”佣兵队长回头说着,尽管他被秦子骞暗示,却用专业的知识对两人进行着保护,但是一开口,就说得一口蹩脚的中文,“活着出去,对吗?” “走吧,我们绕路去红旗路。”秦子骞向许婧说着。 “你不是来救梦依尘的,那你来干什么?知不知道,我们面对的可都是鬼。千百年来,传说中的鬼。”许婧瞪圆了眼睛。 “嗯。知道,我有两个朋友在这里困住了,我得带他们出去。”秦子骞回答,对这个许婧,其实一点也不反感,大概可能就是她和王雪薇的争吵吧,她算是个好人。 反正是救人,多救一个也无所谓。 “你带了道符么?”许婧边走边问。 “要那个干吗?” “杀鬼啊!遇到鬼怎么办?我这里带了一些,但是我不会道咒,只怕不起作用。” “不用那玩意儿。” “那你用什么除鬼?”许婧眨巴眨巴眼,打量了他全身的武装,“有桃木剑吗?” “用手就行了。” “你疯了,鬼又没有形状,怎么用手抓?” “一抓一个准儿。比道符好用,再说,我用道符抓鬼,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是什么人?”许婧站住喝问,用手抓鬼,闻所未闻,难道是只鬼? “我是地府阎罗王,是神仙,牛逼吧?”秦子骞挑了一下眉毛。 159.第159章 最后的地方 “啊——。”一个佣兵惨叫着扔下了枪械。秦子骞和许婧吃了一惊,一团黑雾将那佣兵紧紧裹住,迅速被他吸收。佣兵的骨头被咯咯的扯断,他撕扯着黑色武装服的衣领,一张脸被侵蚀灼烧,皮肤烫的通红。 他摇晃了两下,噗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那团黑雾从他张开的嘴巴里重新在空中一点点凝聚。 “快找地方躲起来!”秦子骞大吼了一声,佣兵队长率先踹开了旁边的一间影楼大门,箭步冲了进去。 佣兵们鱼贯而入,许婧想要上前查看,被秦子骞连人拽进影楼。 “哗啦!”他跳起迅速拉下了卷闸门,将影楼的玻璃门关上了。 “什么东西?那,那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佣兵喝道。 “幽灵么?”另一个白人佣兵回答。 “差不多。”秦子骞站在门口,静静听了一阵,似乎这种黑雾中隐藏的鬼物还处在混沌之中,并没有追来。 想不到稍微一个大意,就先丢了一名队员。 “铁皮死了,任务还得继续,”队长用英语对所有人说着。拉起了枪栓。 “这是鬼。没有形态,如果有了意识,会一直穷追不舍。”许婧做了翻译,把真正要面对的敌人做了一个解释,并且把身上的伏魔道咒黄符分给众人携带。就算不能投掷,起码应该起到一些作用。 但愿能起作用。 秦子骞呼了口气,虽然有了佣兵在前,自己的精神不用那么紧绷,时刻担忧鬼物侵袭,但是为了这批佣兵能活着,也无疑降低了行动的速度。 要知道,从进隔离区到现在,连短短的两百米都没走出,“楼下不能走,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的路。” 红旗路的商铺一间挨着一间,如此密集的购物一条街,至少会有一条消防通道。最差的走法,就是一间间的跨过。虽然这样更慢,但是楼里的黑雾应该不会太多。 佣兵队长伸出左掌,做了一个四的手势,佣兵们开始以四人为一组,朝着楼上探寻,满地相框的影楼非常杂乱,饮水机倒在一旁,地上有一滩水。 “,这里有尸体。”一个佣兵向队长报告。 佣兵们挨个看过,皱了皱眉头。 许婧带上塑胶手套,上前查看,那尸体死状凄惨,整张脸像是被烤花,鼻子和脸瘫糊在一起,她伸手捏了一把,有些粘稠的液体拉出了丝。 “他的脸被烧掉了”许婧说着皱起眉头,看着死尸脖颈上发白的痕迹,双手扯开了他的衣领,咕噜噜一个未开封的胶卷,滚落在了秦子骞的脚边。 很明显,这是影楼的摄影师。应该是遇到了黑雾那种东西。 “咦——!他的身体冻僵了。”许婧奇道。 “这不奇怪,阳魄被吸尽,就是冰块。”秦子骞呼了口气。 他在脑海里思索到底这是哪一种鬼,就如薛弘济说的那样,人有一千种死法,就有一千种鬼。 这种东西,在附体的同时,瞬间吸光了附着物。 “你怎么解释他的脸?明明是遇到了高温的情况?”许婧哼了一声,对这个自称是阎罗的男人,他的话,能信多少? “相约酒吧的生意很好,即使是在白天,也有不少公子哥们为了泡马子出没的,我猜测是酒吧里的人先变成了黑雾,因为死于爆炸,所以接触它的第一时间,是高温。接着它附体,就把人吸成了冰块。” “就算你说的有理,那也没办法解释整整三条街上都是这些鬼东西,总不能说它会分身吧?”许婧想了想。 “!六点钟方向!”一个佣兵发现了情况,所有人的神经迅速崩起,枪口一致冲着方向散开。 那是一个拍摄的布景,在木制的台子下,隐约透出一道蓝光。 队长做出一个手势,两个佣兵一起上前,将木制台子翻开。 “别,别,杀。都死了,都死了”出人意表的是,台下是一个穿着新郎礼服的胖子,正握着手机惊慌失措。他的额头和唇角都蹭破了皮,看上去精神反而有些亢奋。 是个活人,还有一些意识。 他坐在地上,的手不停颤抖,手上也到处都刺破的血口,“都死了” “影楼上其他人呢?”许婧问。 那其貌不扬的胖子一抬头,“死了,一瞬间都死了!钻到了皮下,钻进去了!” “什么钻进去了?”秦子骞皱起眉头。 “其他人呢?尸体在哪?”许婧又追问。 “在楼上,我拍婚纱照,然后那东西就进来了。然后,就是惨叫,她就站在我身边,她就站在我身边啊,脸全化了,脸上全是褶子,就扑过来我就使劲跑,使劲跑” 他说的语无伦次。但是大致讲出了爆发一瞬间的情形。 “谁站在你身边?什么东西进来了?”秦子骞疑惑了,要说是黑雾,怎么又会用“她”来形容。 “笨,他说的是站在他身边的新娘!”许婧嗔道。 “不!李瑜被黑雾缠住了,是她。是她控制的黑雾,脸上全是褶子”胖子辩解道。李瑜应该才是他的新娘。 “你说有人控制黑雾?满脸褶子的女人?”秦子骞惊道。 胖子没有反驳,见到武装的佣兵,似乎定了定神,逐渐有些稳定。 “你知道是什么东西?”许婧盯着秦子骞,满脸的疑问。 “不知道。”秦子骞想起了和蒋雅南刚入虚村,一踏入诊所,就见到了一只干瘪满脸褶子的女鬼,当时是他反应快,将这个女鬼扔出了诊所,眼见她逃逸。 虚村作为地府的入口,鬼物一定比其他的地方强大。而术士的势力极为隐秘和雄厚,会不会是他把女鬼丢了出去,等于给它解困,而这女鬼,又被术士们捕捉后,带到了所谓地下化工厂的总部去研究了呢? 这个胖子,带给了他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有鬼物在操纵黑雾! 什么鬼能控鬼?如此的强大? 十二罗帝 那也就是说,他和蒋雅南在虚村遇到的女鬼萧元蓓,也是十二罗帝其中之一。 她的觉醒,起因是去虚村寻找失踪的弟弟、蒋雅南的初恋情人萧元恺! 想到这里,他默默从兜里掏出三只灵筹,塞进了嘴里。 胖子左顾右盼,急速喘息了两声,嘴里开始呢喃不清,秦子骞的耳垂微动,听到了他嘴里说的话:“夜色引诱着我。水在呼唤着我。这是对的。不要摇” 他嘴角诡异的歪斜,像是想笑,表情瞬间凝固,歪倒在旁边的地上,沉重的呼出最后一口气。 “他说了什么?”许婧没有听清。 “他去了死后该去的地方。”秦子骞淡淡回答,他想象到了胖子的魂魄,站在一轮红日的水塘前露出笑容的情景。 160.第160章 全军覆没 “他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他都说了些啥?”许婧问。 在她看来,这个胖子应该还有能消耗的能量,绝不会死亡。 秦子骞从鼻孔里叹息,人有三六九等,鬼也如是,有些人死时,连个无常也见不到,就像这个胖子,没有任何指引,就自行去了虚村。 虚村真的如同他所料,是个地府的出口。 “,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佣兵有点动摇,向队长问着。 秦子骞瞥了一眼沉默的佣兵队长,为了保留实力,他并不是对人展开所有的控制,他只是要用佣兵的作战技术,护送自己去救蒋勇和蒋雅琴。 这人走背字儿的时候,喝口凉水都能被噎死。秦子骞半睁着眼睛往四周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影楼地板上,摄像器材甩了一地,木头和硬纸壳做成的相框,也都七零八落。窗外的空气混浊,一行人置身在这影楼之中,有种末日降临的感觉。 “先执行任务,只要钱到了账,我们就走。”被称作“”的佣兵队长下了命令。 许婧开始疑惑,进到隔离区前,她非常清楚任务是什么,一是杀死术士掌教梦依尘,二是毁掉术士总部的剩余资料。 什么时候多出“救人”这个特殊的任务? “他们都是你的人么?”许婧冲秦子骞发问,难道面前的男人神通广大,一直渗透在王氏集团么? 视线无意间一个交汇,忽然,许婧漆黑如墨的眼睛猛然瞪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原本还疑惑的表情,在瞬间就闪现惊惧。 秦子骞被她的反应惊出冷汗,他的反应也快,不等她开口说明情况,立刻转身。就在此时许婧猛然朝着他扑过来,叫道:“趴下!” 她这一扑,秦子骞还没看到身后是什么东西,整个人被她向下一按,脸埋入了她的肚腹间,只觉得一阵柔软的触感,伴随着幽香扑鼻,冲入脑海。 秦子骞感觉到许婧按着他的双手猛然紧了一下,十分紧张,不由微微一挣,站起身来,却发现许婧也是一副错愕的样子。 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女孩子给他的感受是比较从容温和的,此刻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慌乱,似乎显得无所适从。 “你的身后,像是有东西。”她算是做了一个解释。 秦子骞哼笑两声,从来都是他把别人扑倒,却不想这次是轮到对方把自己扑了。 “你”正要调戏两句,却看见她手中捏着自己剩余的灵筹,不由得脸上变色,“你偷东西!还给我。” “口香糖么?”她贴近鼻子闻了闻,花花绿绿的一条条,也不见有什么香味。她身体瘦小,见秦子骞上紧,急忙塞到嘴边,“你别过来,不然我吞了它!” “咕咚”一声,一只造价看上去昂贵的西式衣柜布景,狠狠砸在地面,佣兵们盯着衣柜墙壁的一只小洞,一股黑雾飘了进来。 拉了枪栓,“开火!” 一声令下,枪声大作。子弹击在黑雾上纷纷穿透,根本对它造不成任何影响。 “后退,后退!谁有燃烧弹?”一声吼,大步的退后,狠狠撞在握着灵筹的许婧身上,许婧哪里经受得住这个大块头的撞击,噗地扑倒在地。 呜地一声,黑雾的速度极快,扑进了一个佣兵身体。 “呯!”地一声脆响,那佣兵的护目镜迸裂,脸上的鼻子瞬间在惨呼中朝着下巴塌陷。 秦子骞一个箭步冲上,扯住他的肩膀,左手伸进了他已经变形的嘴巴。刚刚摸到了他的喉咙,就触碰到了一只冰凉渗骨的一条尾巴。 “抓住你了!”他兴奋的喊着,使劲将那东西从佣兵的嘴巴里抽离。 他吃下了三只灵筹,神力和速度都有几何倍数的增长,这一切动作在佣兵的眼中,像是留下残影,还没反应,一条黑乎乎的东西,就从那个佣兵的口里被秦子骞抽了出来。 秦子骞瞪圆了双眼,见佣兵哀嚎倒地,去看手上的东西。 那东西浑身顺滑,并无毛发,大约有个一两寸,尖嘴细牙,看上去像是只狐狸。 “这是短狐么?”许婧惊道,“让我看看,别杀。” 她的话说的太晚,秦子骞右脚更快,瞬间将它的头踩了个稀巴烂,丢掉了它的尾巴,接着甩甩手上的污血。 那中招的佣兵在地上滚了两圈,还是没了气,嘴里汩汩的流出鲜血,应该是脏器受损,活活疼死。 “短狐?”秦子骞把手上的脏污在墙壁上抹了抹。 “也叫蜮。这种东西生活在水中,能含沙射人。被它射中的人,就会全身抽筋、头痛发热,严重的甚至死亡。民间把它称为‘溪毒’这是陆地,怎么会有这种传说中的怪物?” “你说是水里才有的东西?可它现在藏在黑雾里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只蜮在地上开始腐烂,光滑的黑色身体在地上化作了一滩冒着恶臭的黑水。 这种怪物可以有形,也可以无形,不知道还是不是鬼的范围。 但是许婧说与水有关,说不定跟逃走的鬼孩还有关联。 秦子骞皱起俊眉,眼前像是看到了满脸褶子的萧元蓓和鬼孩手拉手的情景。但愿只是一种臆想。 自己可对这十二罗帝一无所知。 “我们得离开这,就算是空手而归,也得走,必须离开这儿!”喊叫起来。佣兵纷纷开始朝着影楼下移动。 “把东西还我。”秦子骞拽住许婧。 “可是刚才,我被那个大个子一撞,都吞掉了。现在一肚子硅胶!”许婧的回话,让秦子骞几乎抓狂。 最后的六道灵筹,竟被一个凡人吞了,急着他捏起许婧的脖子摇晃,“给老子吐出来!” 楼下传来惨呼声,下楼的佣兵们去而复返,口中大叫着elp,纷纷向两人身边聚集。 最后压阵,涌来的黑雾更快,噗地一声响,他一声不吭,栽倒在地。 “跑!快跑!”一名佣兵叫着,不时回头射击,另一个打开了二楼的窗户,甩下缆绳。 影楼的楼梯口,涌上了三股黑雾。 秦子骞眯起眼睛,这个时候犹豫不得,只能先逃。将许婧拦腰抱起,也不抓缆绳,纵身跳出了窗口。 在许婧的惊呼中落地,他就带着许婧冲进了小街对面的小楼。用脚关了门,这才把许婧放下,准备出门再去救佣兵。 黑雾无情的吞噬着佣兵的生命,十几人的小队,在连续的噗噗声中,转瞬间只剩下两个,两人刚刚顺着缆绳跳下丈许,黑雾便从窗口飘出,追了上来。 “噗噗。”缆绳上挂了两具无力的尸体,第一个进到了隔离区的小队,没有推进两百米,就全军覆没。 秦子骞呼了口气,将门又关上。自己再快,还是快不过鬼怪。 161.第161章 展开报复 现在倒好,不用问这些佣兵的来历了。 被许婧已经吞下的灵筹,也不会再有一次。 要是猜测的一切都成为事实,隔离区也会成为他秦子骞的埋骨之地,也没有人能为他的死去担负责任。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用完灵筹的好,现有的神力,充其量只能同时应付两只蜮。看着许婧,不知道该愤怒,还是该去绝望。要是“空”在这个隔离区就好了。 “现在怎么办?人都死了。” “走吧,马上天黑,去找找有没塑胶封带,我们得在这里过夜。”秦子骞看着街上毫无意识飘荡的一团团黑雾说道。 阻挡气体的,最好是塑胶类的大封带。他回过头,哑然失笑,这是一间居民楼,谁家里会有大塑胶封条?找个套套只怕都费劲。 “这些蜮到底是怎么来的?传说才有这种怪物。”许婧身体一抖,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觉得脊背发凉。 “你还是关心我们怎么离开吧。你的好姐妹让你进来,决不会让你出去的。已经是炮灰,还是第一拨,你信不信,后面还会有人不断进来,能留在最后进来的,才是精英。” 当他踏上楼梯,被一具角落里的尸体所吸引,那尸体看上去是个特种兵,带着黑色的防毒面具。 “也许你们不是第一拨从你踏进来的第一刻,就已经没人知道你进来了,最后也一定死在污染,它是你唯一的死因。” “什么污染,大家都知道,这里面是闹鬼啊!” “冷静一点,术士不管做了什么,但这次出了一个大纰漏,除了控制局势,就是会灭绝所有事情引发的后果。无论这里死了多少无辜的人,都会是死于污染。从现在开始,无论是我们见到的蜮,还是后面还会遇到的佣兵,都是死路一条。”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尸体,脚步放缓慢慢上楼,压低了声音,“所以你可以趁着还清醒的活着,说一说你们术士总部在做什么样的研究。” 许婧吸了一口长气,“我是被集团招募来的,其实开始主攻的是物理,但最后还是把目标定在了对人的潜在能力的研究,想进行公正、实证性的研究所谓的特异功能、念力或者是典型的边缘科学、通灵一样的东西。” 她默默跟随在秦子骞身后,每当他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下,她想在他的腿上找到伤口,因为她想不明白,秦子骞是怎么抱着她从影楼近四米的二楼跳下却毫发无伤的。可惜,找不到。 “我和我的导师都认为,在这里面有真正的科学能够被发现。我们真的找到几个典型的个例,写过近20多篇的学术论文,之后就被王氏集团注意到了,他们愿意为我们提供研究资金,加上王雪薇也是我的好友,所以” “我当时很惊讶,因为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我还看到过一个身体接近零度却还在昏睡的女人的资料。只是后来,我突然从那个项目离开,到了江州,说是要接收术士会总部的研究。” “然后呢?让你研究鬼了么?”秦子骞巡视了一下二楼,这栋旧楼一层就有四户人家,其中一间的房门是大开的,他轻轻推开房门,向屋内望了一阵,已经没有人了。 “没,集团送来了一个女人,也非常的巧合,这个女人看了我一眼,就说出了我的生日。这个让我感到非常惊讶。我认为可能是恰好被她猜中,或许是我表露了什么被她看到了,这种偏见非常可怕,因为我无论怎么听见,都会把一切诡异的事情联系拼凑在一起。” “这女人是鬼么?你能简单的说吗?有些话太啰嗦了,我也不想懂。”秦子骞走进屋内,看上去应该是个三口之家,一室两厅的旧房子收拾得一尘不染,但是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想是房间的主人离开的比较仓促。 有窗口的地方,都用深灰色的厚布帘遮掩,像是能够栖身一夜的样子。 “她当时的举动,让我只是觉得她有些神经质,一点也没有鬼的样子,她最多只是偷偷的斜眼注视着人而已。但是对她开始测试,怪事就频频发生,给她做隔板猜物,她不但能够全部猜中,而且她就能隔板将我们手上的物体打落。她会不停的流鼻血,每次我们找到纸给她擦,她脸上的血就不见了,就连纸张都是干干净净的” 许婧说道这里,声音越来越低,不时的看看身后。 “她身上体现出来的能力,找不到科学解释,无论我们怎么录像,也只能拍摄到她不动声色的样子,只要是诡异的事情一旦发生,影像资料就会有强烈的波纹和空白。” 秦子骞见她跟着自己进屋,转身将门锁上,房间的锁并没有损坏。 “就在这里呆一夜吧,你继续说。我看一下是不是安全。” “每天晚上都有人在研究室守夜,我记得是个姓李的,给她值夜死了。我们查看监控,本来她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突然下一刻就站在了那个值夜人的身边。床板移动挡住了门口、屏风无故的倒下、接着纸片乱飞” “然后呢?”秦子骞有了一丝注意。 “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值夜人的尸体,只有一滩血能证实是他。集团的人开始突然介入研究,给她注射药物,除了让她身上和脸上有更多的褶皱,一点药物作用都没有。我们也就被集团统一撤出,直到那一刻,我才觉得她不是人” “褶皱?”秦子骞吸了一口凉气。 “对,她的下巴都是这样的。”许婧把双手垫在脖子下,堆出一个双下巴,“很厚的褶皱,肤色一直变白发青。” “你们惹到了不该惹的,她不是鬼,但是比鬼强。”秦子骞回道,“这个女人叫萧元蓓,对吗?” 许婧睁圆了双眼,盯着秦子骞没有回答,那副表情证实了秦子骞口中的猜测。 “她是来江州寻找弟弟下落的,可是被集团抓住作为一个研究物,从虚村带回研究所,可是她苏醒,杀了一个研究员,王氏集团就开始对她下手,直到最后控制不住,把你们这群珍贵的研究员弄出来,又把她抛回虚村,希望她能够自生自灭,被鬼物杀掉,可是她远远比那些鬼物强大,除了‘空’,任何鬼物都不能把它奈何” 秦子骞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整理了思路,却让许婧听得摸不到头脑。 去过地府入口的萧元蓓开始苏醒,受到了王氏集团赋予的非人待遇,被封在虚村,直到自己和蒋雅南一起到了虚村的诊所,才被他抛了出去。 鬼孩从别墅逃脱,相遇的两位罗帝有了共同的遭遇,它们充满憎恨。 术士总部被毁,鬼物肆虐,这才造成了隔离区。 “恰好还有一只,它们现在达成共识,要展开报复。”秦子骞终于将整个来龙去脉,弄得一清二楚。 162.第162章 攻陷 这是他的猜测,不然没法解释蜮这种怪物的来处。有了鬼孩花北,加上箫元蓓,要自保都艰难,更别说还要救两个还不知道生死的凡人了。 为蒋雅南做事,实在有点冤,话说自己是怎么脑袋一热包揽这事的? 许婧摇了摇客厅的饮水机,里面还有大半瓶的水,也是渴的厉害,取了纸杯,连喝了几大口。 秦子骞取了床铺,扑到了地上,他总觉得在地上睡比较安全。 “手机没信号,还好,隔离区还有电。” “看看有什么能吃的。”秦子骞到了厨房,打开了冰箱,这一瞬间,他被满冰箱的方便面和啤酒惊呆了。 无论是谁原来在这间屋子暂住,也存下了不少食物。 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还在活着,总之,谢谢了。 “来吧,这里有不少吃的。”秦子骞取了两三罐啤酒 夜色慢慢的降临,街道上的黑雾隐遁在黑暗中,王雪薇望着阴森昏暗的街道,又派了第二队佣兵,她更担心集团的内部资料落入他人手中。而在两个小时前,上一队佣兵已经没了任何回应。这次她走了心,在每位佣兵的护目镜上安装了摄像头,确保队伍行进时,能够看的清楚。 她堵上了王氏集团所有的佣兵家底。实际上,为了支持术士李睿渊,打击梦依尘,王氏集团确实动摇了根基。 藏着掖着也不能解决集团的主要问题,还不如破釜沉舟尝试让佣兵取回所有资料,看看这隔离区里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 她站在指挥中心的监控车里,看着佣兵鱼贯而入,在夜间,似乎一切顺利,队伍向前突进,很快就突破了一条街。 就在她心里燃起希望,看佣兵们踏上了红旗路口,突然一串枪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眼前若干的监视器画面,一下子就灭掉了三个。 “后退,快让他们退出来!”监控室的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冲着话筒大吼。 “不行,还没有取到资料,不能一无所获!”王雪薇向这名佣兵厉声说着。 “你一定一无所获!”那人推开了凳子,强壮的身躯扭了过来,他摘掉了头上的耳麦,“mss王,你会失去你在集团的信誉。佣兵要是全毁了,你也就失去最后的王牌。谁以后还能跟你一起干呢?” “现在的集团,除了董事会,谁有信誉?狼行万里吃肉,狗跑千里,这个道理你不懂么?”王雪薇回应着,隐约又见到几个监控器灭掉了。 “所以,我不得不选择站队。雪薇,当初选择你的是我,现在我得离开,希望以后还有在一起的机会。” 他话音刚落,监视器的最后一个画面也陷入了黑暗,他摇头冷哼,“你注定一无所获。” 王雪薇非常清楚,这种雇佣关系不可能长久,更别说还是个外国人。在他转身准备出门时,她拉下了抢栓 秦子骞泡方便面的时候,隔离区里停了电,预示真正的黑暗即将到来。 他索性面也不吃,拉着许婧喝啤酒。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女的不醉,男的没机会。 许婧虽然玲珑,总算是个女人,从她的模样看,像是个读死书连男人手都没碰过的拘谨小女人。 自己做做好事,免得她要是死在这隔离区,连男人都没有碰过。 许婧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会有这么龌龊的打算,现在是两个人相互照顾的时候。 看到过黑雾中蜮的惊人的杀人速度,喝些酒可能就能缓解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几瓶啤酒下肚,许婧开始没了矜持,和秦子骞预想的一样,这个女孩非常传统,几乎没有碰过男人。 “来,妹子,咱俩靠得近点,你得跟我说说,你偷东西的本事” 秦子骞展开怀抱,给她让出地铺的一半位置,把身体往左边蹭了蹭。 灵筹已经被她吞了,又不可能再有,就算在隔离区活着出去,自己的神力也撑不到下个月底。 “对不起”许婧靠了过来,秦子骞飞快的给她的长腿盖了被褥,又举着啤酒罐子跟她碰了一下。 就凭自己的动作,她就得喝一口,他使坏得看着许婧仰起雪白的脖颈咕咚就是一大口,挤紧了鼻子上的肉,“妹子真爽快!” 喝吧,喝吧,等被褥一热,就算啤酒再冰,你也得热出一身汗不可。 秦子骞不慌不忙,在这个滚床单的领悟,无论是明枪还是暗箭,他都是驾轻就熟。 “这个是祖传,我爷爷是个‘钳工’,但传到我爸,就开始失传,毕竟这个活儿是个不是技术的技术活。上不了台面。你那一条条花花绿绿的是什么?” “不重要了,你都吞了还问那么多干嘛,反正这个东西无毒无害。等到明天天亮,我们再往里面走。”他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却已经把右臂从她深厚伸去,做了怀抱,试探她的反应。 其实暗示是最简单啪啪的办法,但他开始觉得,那种得到的啪啪啪没有任何挑战,不像这种“技术性勾引”要更为期待和刺激。 许婧浑然不觉,还是一口口呡着酒,“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混在佣兵里?”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秦子骞,是锦都人,这次来是受朋友拜托,救她的两个亲人出隔离区的。” “不,不会的,”许婧苦笑,“你自己都说了,王雪薇不会放过我们,就算你成功救人,到了隔离区附近,我们就被她的人抓住了。” 秦子骞猛地一个扭动,右臂强有力的搂住她肩膀,另一只手已经放在她胸前。 “干什么你!”许婧惊呼,要抬头看,他的一张俊脸就已经停顿在眼前。 “研究所在地下,肯定也不止一条出口对吗?许婧,我们救了人,就从地下离开。” “放开我啊!”许婧喊了一声,却被秦子骞掩住了嘴巴,“你再大声,那东西就来了。” 他看到了许婧的额头细细出了一层汗,知道自己拿捏的恰到好处,“能在隔离区活下去不容易,许婧,你喜欢我么?” 口里谦谦君子,但他一双使坏的手却丝毫不停,上下探索,在许婧既害羞又慌张的急喘中上下占够了便宜。 “你别这样” 秦子骞听到了一丝软弱的反抗,酒精已经开始把许婧弄得心烦意乱,一张脸通红的不知道该往那里看。 秦子骞紧紧吻住了她的粉唇。从现在开始,一鼓作气,绝不能停下了! 163.第163章 隐藏的高手 尽管秦子骞无良,但是在许婧的眼中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毕竟这个男人有着极其优秀的样貌。 尽管自己常说,一定要找个比自己强的、能力过人的男友,但是一点也不能避免自己做外貌协会的俘虏。 只要想,理由千千万。 秦子骞是个英俊的男人。这一点无需质疑。看着他,许婧的双眼燃烧交织,她觉得这种感觉非常怪异又温暖。她眯着眼睛放弃抵御,由着秦子骞掌控,惺忪中渴望对方的开垦。 床铺是绿色的,零星点缀着些深紫的小花。暗淡的月光勉强透过裂缝,滑下她玲珑细致的身体。灰影伴着轻微的凹陷,从光滑的脚踝斜上去,又斜进来,然后圆转着,爬进面前垂落的短发,给本应灵锐的眼睛,罩上了一层迷离的雾霭。 这本应该是她最好的绽放,在秦子骞眼里却显得微不足道,轻微的喘息和娇嗔,身体恰到好处的温润感和她身体原本的味道更能触动他的内心。 这一晚让许婧终生难忘,带给秦子骞的也有不少震撼。 他的腰竟然被夹得生疼,有几次竟然连气都难以喘上来,不知道是不是灵筹在作怪。或许,灵筹在凡人的身体里,也会发生一些作用,但对一个神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四十五分钟,不过是时间长河的一个瞬间。 瞬间过去,剩下的就只有一片空虚。 隔离区的天空越发晦暗莫名,已经进入了深夜。 看着许婧精疲力尽的熟睡,秦子骞却穿好了衣服,躲在厨房抽烟,夜里呜呜的风声,传来黑雾移动的沙沙声。 不用掀开布帘,也都能感受的到。 黑雾像是比刚才更多了,有些移动的极快,发出的声响非常的小,有些就慢,听得自己不停的耳鸣。 他突然听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像是有一队人,已经冲进旧楼,迅速的移动。就停在二楼,十几个高低不平的呼吸声同时闯进了他的脑袋。 “我们需要支援,得空运。就在入口五十米处,距离目标大约三公里。” 说话的人用着中文,从声音听去,不像超过二十五岁,“通讯设备给我。”另一个人接口,声音浑厚。 这一批佣兵,不像是外国人。有人的呼吸很细,可能还有女人。 秦子骞蹑手蹑脚,回到了屋里,将床铺拖进了床下,把睡着正迷糊的许婧摇醒,趴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佣兵进来了,我们躲在这儿,不要说话。” “我先去下符咒,说不定能阻挡一下。”第一个说话的男人说着,脚步声就开始移动。 “这群猪,一定会把蜮召来的,你先穿好衣服。”秦子骞从床下钻了出来。 门外一阵响动,又有人开始说话,“我一直发信号,但是一直有干扰,这里只能听到滴答的回声。队长,怎么办?” “继续试!我们被王雪薇那贱人骗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术士的叛徒,根本没什么佣兵!没有人能够穿透墙壁,更没人能承受100发子弹!这些东西能在瞬间要人的命,我们tmd还不知道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他语气一顿,“段鸿哲,你刚才离那东西很近,是什么?” “是人。” 秦子骞心里一惊,果然听到了段鸿哲的声音。 “起码有人的外形,它盯着我看了很久,有意识。”段鸿哲说着,“这是鬼。” 他的话引起一阵小小的骚乱,“你是说,我们当中只有去布阵的家伙能抵挡这些东西吗?”那个队长又接上了口。 “他已经去了很久,回不来了。从现在起,你们得听我的,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我的身份,是煤王段成的儿子,但是还有一个身份,你们不知道,我是一个术士。这里面只有我一个会使用道咒!” “你是混进来的,想干什么?”有人问道。 “救人。我们要救出红旗路受困的一对父女!”一个声音低沉清脆,听得秦子骞莫名一笑,是蒋雅南。 她还是个闲不住,决定要来找父亲和妹妹。苏烟对她,并没有什么看管的义务纠结这些干嘛,她都进来了。 “所以,你们想要出去,得帮我们先救人,只要救到了,我能给大家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离开这儿。”段鸿哲继续说着自己的筹码。 “咚咚”脚步声由远至近,又是一阵枪械的响声。 “有人在楼上布了屏障,那些鬼雾一靠近,就退开了”听声音,像是那个刚才吆喝着去布阵的佣兵。“这楼上肯定有个高手,知道怎么对付鬼雾。” “走吧,先占领制高点,然后想办法跟王雪薇联络。”队长下了命令。 “不,她不会来接你的。事实上,没有毁掉她想消灭的东西,没人能活着离开。”段鸿哲的话,让秦子骞不停的点头,小备胎一点也不傻。 “那就让她空投支援和物资,一路上的尸体,已经说明了我们不是进来的第一批,起码我们还活着,她会考虑的。” “对!这里需要更换更好的装备,全部换成喷火器!”有人说着。 “我们先把那个藏身在楼里的高手找出来,让他来教我们怎么做。”队长开始下令。 “这一点也不难,”嗤地一声响,秦子骞猛然觉得什么东西贴到了门上,一片炙热传进屋来。 看样子是那个布阵的佣兵,用了什么符咒。 他见墙壁有些发烫,向屋里边退边喊,“许婧,许婧” 掀开床底,里面却没有许婧的身影。冷不防被人一把按住肩膀,他猛地回头,吓了一跳。 许婧的脸像是拼接的碎片,干瘪而苍白,一条条的黑色纹路在惨白娇艳的脸上不断流动,一双漆黑而不见眼白的黑瞳,慢慢滴出一颗黑色的泪水,落在地上迅速蔓延。 她嘿嘿了两声,笑声阴沉而又古怪,秦子骞低头一瞧,整个地板开始泛出黑色,那股炙热顿时消失不见。 于此同时,门板上的道符噗地一声,燃成了灰烬。 “这一层没有,我们到第三层去找。”门外传来了声音,秦子骞耳朵里听见佣兵们上楼的脚步,死死盯着许婧恐怖的脸,没有眨动一下。 许婧的头突然摆动,狠狠的撞在他的额头,把秦子骞撞晕了过去。 164.第164章 情势的复杂 秦子骞蓦然惊醒,见许婧拉着自己,身体忍不住一缩。 许婧上前关注的问:“你怎么啦?怎么晕倒啦?”玲珑的脸上带着微笑,那张满是裂痕的鬼脸却不见了。 “你撞的。” “开什么玩笑!”许婧嗔怪的拍了他肩膀一下,“你一个大男人,会被我撞倒。再说,我撞你,我怎么会不知道。” 秦子骞没有吱声,看着许婧不停的眨眼,她慢慢收起笑容,“是我撞了你么?” 灵筹会使人变鬼?还是许婧一直在撒谎,她其实是附身鬼?一直装大尾巴狼,怪不得能把自己的腰弄疼。 “那些佣兵呢?” “楼上传来过枪声,嘈杂了一阵,不过我一直没敢去看。”许婧回答道。 “许婧,跟我说说实话,你都接触过什么?你爷爷真是小偷?”他小心翼翼,按住了许婧的肩头,有意无意,用拇指扣着她的琵琶骨。 要是鬼的话,绝对会反感被压制,也许能从她的表情得窥一二。 “我就有感觉你一定能看得出来,其实我爷爷是个,是个,是个杀人犯”许婧低下了头。 秦子骞冷淡的应了一声,将手放了下来,他对女人向来都是来者不拒,可是对于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格外反感。 尽管他也经常痛快嘴。 夜游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小心,那是一个戴着面具就成为杀人恶魔的阴帅,不管这个许婧是什么,也同样是个定时炸弹。 不是她撒谎,就是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爆发都不知道。 “走吧,我们上去看看佣兵们怎么样了。” 秦子骞打定了主意,实在不行就逃跑,虽然可耻,但有用。 拉开房门的一瞬,许婧的脸又有些暗沉,不过那阴晦一闪而逝。她跟在秦子骞的身后,没有察觉。 秦子骞感觉到了,没有说破。他几乎能听到楼道里有人喘息,佣兵们应该还困在楼上,可能进了民居,楼道里留下看守。 至少,都还活着。 秦子骞开始慢慢上楼,无论是速度还是暗示,楼上的哨兵不是对手。 “谁!别动!”哨兵的话音刚落,秦子骞已经站在他的身旁,伸手按下了他手中的枪,“我啊。” 哨兵望着他,眼睛有些迷离,秦子骞这才发现,哨兵竟是个女人,就要上手怀抱,“流氓,你找到我爸了吗?” 身后的屋门打开,蒋雅南的俏脸伸了出来。 “苏烟和其他人呢?” “你的姘头压不住人,都从别墅离开了。不过隔离区面前都是王氏集团的人,她应该不会傻到自己撞到道咒上吧。”蒋雅南见到他无恙,还是多了一份安定。 有他在,生存的几率会加大。 许婧走到秦子骞面前,拉住他的手,“子骞,她是谁?” 这是出自于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她能体会出两人的亲近,迫不及待的想要宣布主权:秦子骞是她的。 “她是我的委托人。蒋雅南。”秦子骞介绍着,对于自己大胆的目光根本不做掩饰。 蒋雅南打开了门,示意让两人进屋。 屋里窝了十几个士兵,和一个小男孩,正在吃着饼干。段鸿哲坐在沙发上,见他到来,斜视了一眼。 “我们发现了这个男孩,他的父亲应该在研究所上班,在这栋旧楼外,布置了什么,那些黑雾就不能靠近了。” “他父亲知道这些鬼雾怎么破,你问过他,知道他的父亲在哪里吗?” “呼”蒋雅南长叹了口气,推开了另一间居室的门,在宽厚的大床上,一具男人的尸体已经生出了尸斑。 “这是姓李的那个那个”许婧惊呼。 秦子骞立刻想起了那个给萧元蓓守夜的研究员,原来他是离开了,只是缩在这条街上。 “我们问过这个孩子,他说是爸爸布置屏障的时候,被鬼物杀死的,他和一个楼下租房的年轻人,把父亲拖了回来。至于那个年轻男人,说是出去寻找武器,就再没回来。” 一个接触过萧元蓓的研究员,在自己居住的楼外布置了鬼雾无法靠近的东西,证明他知道怎么处理现在的问题。只是他已经死了。 这更能说明,这一切都是萧元蓓在搞鬼。 “要到红旗路,就得突破这些鬼雾,我们得找出一个方法。”秦子骞皱起俊眉,“我和这些鬼雾交过手,鬼雾里暗藏着一种蜮的鬼物,行动极快,能迅速把人冻僵。” “我们现在应该给外边发信号,通知他们过来救援。”佣兵队长站起来说话,“这里是旧城区,到处都是电话线和电力线路,直升机没有合适的地方降落,除非是在时代广场上,但那里全是鬼雾。” “没人能让你们离开,就算你接收到外边的信号,也会让你先执行任务。”许婧接了一句。 “你是谁?” “我是王氏集团的技术部副部长许婧。” “正好,这里有个带份量的,让她们送物资。”一个黑黝黝的佣兵插了嘴。 “她是被第一拨送进来的。”秦子骞一句话,浇灭了佣兵们的热情。 许婧看着那黝黑肤色的佣兵,脸上流水般的翻过碎裂的阴沉,哼了一声。 佣兵也抬头,从怀里掏了符咒! 秦子骞一个箭步挡在许婧面前,按住她肩头的锁骨,“许婧!” 霎时,他开始明白了她转变的诱因,“把道符收起来!快!” 段鸿哲眯了眼,想不到秦子骞竟然就带着一只鬼来。“雅南,你到我身边!” 秦子骞看着许婧慢慢平复,双手按住,“许婧,你慢慢听我说,先不要激动,尽管我也不能肯定你就一定是鬼,但你有九成可能不是人,或者已经不再是人了。” 就算她吞下灵筹,不可能变成鬼,如果灵筹在她体内成为诱因,能让她变成怪异的东西,那么她也就绝不是人,灵筹无疑加强了她的神感,促使她转变。 “我是什么?”回过神的许婧惊呼。 “这个我发誓,一定慢慢帮你找,但是你得注意,凡是有道符的地方,一定要避开。因为你会触发变成我不清楚的东西。” 站在身边的蒋雅南身体一抖,“她也是夜游么?” 165.第165章 公平交易 秦子骞开始觉得越来越难缠了。 已经清楚的可以肯定,萧元蓓在隔离区报复,触碰鬼雾就得死,现在还有许婧这个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定时炸弹。 只有他一位阎王,能处理得了吗? “其他人呢,他们离开别墅去了那里?” “我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人的!”蒋雅南看着两人对话,没好气的回答,不清楚怎么就气得要命。 明明差点和他车震,结果他身边就有已经下手的姑娘,就算是露水情缘,也未免太不把她蒋雅南当回事了吧。 死贱人烂屁股。 “队长,你看看对面,似乎有动静!”一名佣兵喊叫着,几人凑到窗边去看,只见楼顶上的一层层黑雾,纷纷从楼顶跳跃,落在了街道的电线杆上。 “带上武器,十五秒之内,我们退出去!”佣兵队长立刻下了命令,鬼雾有独立的思想,既然楼下无法突破,它们选择了另一条路,从楼顶向下突袭。 “我知道有一条路。”幸存的小男孩说着。 佣兵队长微微停顿,“跟着他走。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李云。你呢?”小男孩看上去不太慌张,说话很有条理。 “马正祥。” 许婧恍然的扫了几眼,“原来你是安保部的马正祥,我听说过你。” “跟你们技术部的不能比。你们是肉。”马正祥冷冷回了一句。 佣兵们的动作很快,收拾妥当,就跟着男孩下楼。男孩轻车熟路,一下楼就往楼对面的小巷里冲。 佣兵们喘着粗气,这种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消耗,使得体力消耗极大。 秦子骞回头望了一眼,能看到鬼雾在刚才的房子里飘荡。 一扇窗口啪的碎裂,鬼雾就飘了出来。 “快!被发现了,快跑!”秦子骞回头大吼,话音刚落,回过头来,那团鬼雾已经站在了面前,避无可避。 数十道鬼雾来得更快,或是跳跃,或是攀爬,在他面前围成一堆。 这下完了。秦子骞脸色发白。 奇怪的是,鬼雾盯了自己半晌,纷纷绕开,继续飞快的向佣兵们追去。 他伸手抓住了行动较慢的一只,把藏身在内的蜮抓了出来,直接撕成了两半! 鬼雾们纷纷飘散,秦子骞不由得纵声大笑,人怕鬼,鬼怕不要命,自己杀过一只蜮,其他的就不敢惹了。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随便捉住一两只,让每个人触碰到,这致命的危险立刻就能祛除。 想通此节,他不由得浑身轻松,想要追上众人传递这个消息,却猛地被一块石头砸中后背,噗地一口鲜血。 “王八蛋,你来啦。”鬼孩阴森的喊叫透着一股生寒,刺入秦子骞的耳朵。 秦子骞头也不回,拔起双腿就跑,没了鬼雾的侵袭,他更是没了顾虑。身后不断的被石块崩砸着后背,不用去想,鬼孩也是穷追不舍。 他左闪右避,还是被一颗崩碎的石块砸中了后脑勺,咕咚一声在地上打了一滚。 鬼孩花北的鬼力惊人,自己灵筹不全,与之对抗,只能玩些手段,想要正面对抗,一点胜算也没有。 他摇了摇晕眩的头,扶着路边的一辆出租车站起,“咚。”鬼孩已经落在出租车顶,压碎了出租车上的牌子。 “你玩完了。”就在鬼孩扬起手的一瞬,一道蓝色光束像是直线,击中了它,狠狠将它冲在了地上。 秦子骞朝着光束来处看去,竟是一辆装有激光器的装甲运兵车。王氏集团可真下本钱!他打了个喘,站起来就穿进了小巷。 “噗噗”装甲车毫无意外,朝他扫射,直到他的身体失去视野。这才慢慢的回头又去瞄准地上的鬼孩。 “哈——!”鬼孩一声怒吼,露出一嘴黑小的细牙,冲着运兵车就撞了过来。 “嗵!”的一声巨响,装甲车被撞出一个深坑,差点被鬼孩花北撞翻。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向装甲车的侧面又狠狠撞去! “呯!”装甲车的激光器被撞得支离破碎,这次他在侧面落地,手里已经多了一只人头,装甲车被掀动,在原地颤了两颤,它嘴角荷荷一笑,扔了血淋淋的人头,疾冲而上,又是一撞! 装甲车彻底被它掀翻! 四个轮子挤压变形,其中一个钢圈嗡地就飞了出去! 秦子骞在暗巷瞅见,不敢多呆,急忙向巷子深处逃逸。 这鬼孩花北,跟别墅逃走时已经大不一样。现在的它力量和速度更强,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跟他硬碰硬。 想来那个萧元蓓,这个时候只怕更难以对付,因为它比鬼孩花北逃走的时候要早。 而且花北还是个孩子的身体,对于萧元蓓,它已经是个成人。 没了他在身边,蒋雅南将会九死一生。他摸摸后脑勺,已经见到了血,视线有些模糊,趴在墙边喘气,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把他拽进了视线左首中的铁门。 鬼孩花北闯进了暗巷,看着一片狼藉,却没有秦子骞的身影。它呲呲牙,离开了。 “你们有多少人?”秦子骞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嘴角腐烂的家伙。 他吃了一惊,急忙眨眼,在宽阔的仓库中,十人之中竟有八九个都是尸体!活活站立的尸体! “听着,小凡人,我救你是有代价的。”一个英俊的男人迎了过来,他轻轻摆手,一具尸体木然的侧在一边。 “那鬼孩为什么追你?” 秦子骞擦拭额头的血迹,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样貌。 他微笑的模样,带着迷人的法令纹,细细的胡茬配着浓眉大眼,是个英俊的老男人,“它要吃了你对么?你是个术士吧?” 看秦子骞不说话,那男人边说边递给他几张一次性湿巾,“我是外地人,刚到江州,想不到就遇到这个鬼事。你听着,我给你一个任务,红旗路旁边的经一路上,有我一个老朋友,你把他带来,我要跟他做一笔交易。” “什么术士?”秦子骞觉得他可能认错了自己的身份。 “人间的争斗我不管,只要你用心做到这一点,我还可以帮你铲除一切你想铲除的人。”他站起身体,朝着尸堆后走去,两侧的尸体纷纷让路,在仓库的角落,有一男一女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 秦子骞眼前一亮,竟是蒋勇和蒋雅琴!两人见到他,被捆得嘴巴里呜呜发出声音。 “我要你去经一路,带个男人来见我,他阳间的名字,叫秦子骞。前阵子不久,他抓住了我的女人。我要跟他做笔公平的交易。” 秦子骞秒懂。这是地府十殿中的一位阎王。而所谓公平的交易,是要用夜游来换! 166.第166章 对弈 “你怎么不自己去找?” “你是我救的第五个人了,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我不能冒险,事实上你能进隔离区,就是来冒险的对吗?所以不妨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去经一路5号,在两栋高层的中间,有栋很好辨认的旧楼,给我传达这个消息。要他尽快带我的女人来交换。” 秦子骞看着蒋勇和蒋雅南,他们是还活着,只是在这个阎王的掌控之下,就凭他控制尸堆的能耐,只怕自己还是对抗不了。 “所以,只要我做到,你就给我好处对吗?” “对。给你好处。” “好,我这就去传递消息,你等着吧。”秦子骞又瞄了一眼地上被捆紧的两人,径直出了仓库。 男人点了一支烟,嘴角冷笑。 “为什么不动手?”仓库的货架后,闪出一个女子。她穿着鲜红色的短皮衣,不过二十一、二岁,杏眼桃腮、肌肤似雪,高挑窈窕的一双长腿驾驭紧裹的皮裤,恰到好处的凸显曼妙的身材曲线,胸前更显得壮观。 精致绝美的脸蛋,女人特有的妩媚和利索的飒爽劲儿,极富有冲击力。 “在这里吗?只要开打,水帝花北就会被引到这里来,说不定还能引来地帝的萧元蓓。你没看到吗?秦子骞不过才二十,万一要是冲动,用起阎王帖,我们处境就相当危险了。故意假装认错,同样给他传递了消息,也避开跟他这个时候干架,为什么不做?”男人微笑。 他不知道,秦子骞的阎王帖,短期是无法再用了。 “我们两人加在一起,难道还不够?用得着怕十二罗帝吗?” “能称鬼帝,定然有过人之处,还是先把夜游救回来再说。” “想不到你对夜游还是真动情。”女人讥讽道。 “夜游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伴随我觉醒,她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何止是感情那么简单。”他走到蒋勇的身边,眼中红光闪过,布下一道暗示。 秦子骞出了仓库,小心翼翼走到巷口,看着破碎的装甲车,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鬼孩花北已经离开了。 那个老帅哥阎王分明撒谎,能抓住蒋勇和蒋雅琴,会不认识他秦子骞?只不过是不想说得太白,怕打起来引的鬼孩和萧元蓓吧。 秦子骞苦笑一声,就算是鬼是神,也还是躲不开窝里斗。 他回想众人逃走的方向,顺路前行。沿途见了不少佣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鬼雾速度很快,佣兵们无法抵挡。连着走出一条街,也见不到蒋雅南等人的身影。他不免得心生焦躁。 这个时候再遇不到,凶多吉少。 正在贴边朝着红旗路口行进,他又被人猛拽,进了左侧的超市。 “子骞。”许婧的一声呼唤,他心里一喜,却见这小超市里,只有她一人,“其他的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我抛下了。然后我就躲在这里,鬼雾从门口飘过,有些驻留,但是最终还是走了。” 秦子骞没有吱声,一定是队伍里的术士使用了道咒。她不记得自己转变,也不会清楚众人为什么把她抛下。 “一路上我们又遇到了其他组的佣兵,但是还是抵挡不住。” 佣兵里有些异常强韧的家伙,凡人到了这一步,也是牛掰。 “走吧,我们追追看。” “再往前,就是红旗路,快到术士总部的研究所了。”许婧在一旁提醒,看见街口的鬼物,忍不住停下脚步。 她能感觉到,那个东西正在瞧着自己,只是没有动。 “走吧,看来你杀了不少,它不会缠着你了。”秦子骞拉住了她的手,继续向红旗路口移动。他敏锐的听力,已经听见了枪声,“等遇到蒋雅南,我们去研究所。” 他脑海里隐隐有了一个主意,无论是鬼孩还是另一边的阎王,他都无法抗衡。但是要是引起混战,就等于把另一边的阎王也拉进了自己的阵营。 正邪不两立,鬼孩一定会袭击所有的阎王,至于之后的脱身之策,他还没有把握。即使是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实施起来还有难度,能够引着两位罗帝,到那个阎王身边吗? 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朝着红旗路中段冲去,秦子骞俊眉紧锁,想不出什么办法最为合理。 猛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砸了过来,急得他立即趴下,“快趴下!”说得及时,身后的许婧并没有这样的反应,直接被砸到了路中间,昏死过去。 秦子骞扭头一看,是具佣兵的死尸。 耳边枪声大作,想来离得很近。 他连滚带爬,躲在了一辆已经挤压变形的大众车后,朝前观望。 鬼孩花北赫然就在眼前的马路中间,闪着火花的弹头击在他的惨白身体上,没有一颗穿透,纷纷弹开。 他似乎更强了。 不知道是那个佣兵,扔了一个可恶的烟雾弹,落在了花北的脚底。 “撤退!”对面抵抗的佣兵们喊着,纷纷离开。 秦子骞想喊叫一声,又怕被花北知觉,只能作罢,就在此时,花北的声音又一次传入耳朵,“王八蛋,你又来啦。” 这一声惊得他魂飞天外,朝着许婧的方向跑去,还没能跑出五米,就被抛来的一具尸体砸倒。他迅速掏出了腰间的勃朗宁,向身后开了五枪,直到枪膛卡壳,照着浓雾就丢了进去。 另一把m1911,更是在几秒钟射完了全部子弹,听着烟雾中花北的脚步声,显然也是毫发无损。 关键时刻,枪再好看也是无用。 他翻开身上的尸体,从他身上妄想找出一颗手雷,然则急促的翻找,却一无所获,猛地摸到那死人的裤兜,鼓鼓囊囊的像是塞了不少。 他使劲抽出,却是一沓钱。 钱?对方是个鬼帝,又不是个上进努力赚钱的年轻姑娘,怎么砸倒躺下? 他不禁苦笑,却发现了两张夹在钱里的黄色道符。 回头望望昏厥的许婧,又扭头看了看烟雾中即将出现的人影。争取活下的机会,也许就是这一次了! 他挣扎着站起,迎风朝着烟雾中甩了一张道符,握着手中剩余的一张朝着许婧跑去。 “哇——!”还未靠近,许婧的身体已然从地上直立。 秦子骞扑的急,还来不起扬起手中的道咒,脖颈上猛地一紧,许婧的左手,已经死死捏住了他的喉咙! 167.第167章 冥帝觉醒 鬼孩花北出了迷雾,突然一怔。眼前的鬼雾纷纷聚在许婧身后,表示恭敬。 它的眼皮飞快跳动,“冥冥,冥帝别来无恙。”他极不情愿的侧了侧头,算是给个面子。 许婧放开了秦子骞,黑压压的气息围绕着整张枯涩白色树皮一样的脸,向花北靠了一步,同样的,身后的鬼雾像是有了新的靠山,纷纷跟随上前。 “你是来找茬的?”花北呲牙冲着许婧怒喝。 许婧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变化,手中的秦子骞耷拉着头,只能看到他的脑门,也许已经断气了。 “我们都是十二罗帝,你是公然要为地府阎王们出手了?别忘了,他们在地府是怎么惩罚我们的!”花北狂吼,刚捏了拳头,就迅捷之至向许婧撞去! 他个头小,这一撞丝毫没有前兆,就在即将碰撞她身体的刹那,一道无形的气盾,啵地一声,震得他偏转了方向,向路边出租车狠狠撞去。 花北俯低身体,右脚前伸,想要阻止自己的去势,毕竟速度太快,一脚竟将出租车铲翻,他在不断翻滚的车底转了半圈,脚下蓄力,又一次向许婧的侧面猛攻。 “啵”一声足以震破凡人耳朵的撞击声,他再一次偏了方向,这次他停下,呲起细牙。 “小心”许婧左手掌里的男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关怀,虽然喊得晚了,却使得她自然低垂的右手食指微微颤了一下。 “小孩子不懂事,冥帝大人不要介意。”烟雾弹失去了效用,前方阴暗的马路上,满脸褶皱的萧元蓓弓着腰,穿着一件白色带血的研究服,走到了花北身边。 “冥帝大人要是取阎罗天子的命,我和水帝毫无异议。”她脖子轻轻发出咯咯的声响,不停的抽搐脖颈,像是不能自行控制,“术士做下的孽,我成了这副鬼模样,必须还以代价!让人们对鬼神有所敬畏!” “冥帝大人,我是来找弟弟时觉醒的,可是你看看那些所谓的术士集团,对我做了什么!”萧元蓓像是对她控诉,许婧的脸仍是一副冰冷而不可捉摸的模样。 像是在听,却也毫不在意。 萧元蓓和花北对视一眼,弄不明白这个冥帝想要什么。 “现在上!”萧元蓓和花北同时听见了许婧的心跳停止了跳动,这才知道她到了觉醒的关键时刻。 觉醒意味着与原本元神的融合,应该是她最微弱的时候。 萧元蓓的研究服噗地落地,化作一团黑雾将她和秦子骞裹了一个严实,花北哇地张开了血腥的巨口,向许婧冲去。 秦子骞伸手在黑雾中探了一把,抓出来的不再是蜮,却是一根凡人的腿骨。在许婧被花北撞倒的同时,砸在了花北的头上。 啪! 腿骨应声而断,花北拨开许婧,手中抢过秦子骞的脖颈,高高举起,“哈哈哈,阎罗天子,一根腿骨,你能奈我何啊——!” 他没笑完,头顶已经插入了一柄疯狗tk,那柄高级战术突击刀。 他高声尖叫,松开了秦子骞,身子朝黑雾外退去,伸出小手,痛苦至极的一点点的抽拔刀身。 秦子骞嘴角牵笑,肚腹被黑雾痛击,登时断了两根肋骨,喷出一道血箭,直挺挺的撞倒路边的电线杆,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停下。 “不是你闯进虚村,我还困在那儿,阎罗天子,夹着尾巴逃吧,我给你一次逃跑的机会。算是还你。”黑雾重新凝结成型,成了浑身褶皱的模样,她虚张五爪,向人事不知的许婧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秦子骞忍痛站起,抓起路边的一辆丰田,怒吼着向她拍落。 萧元蓓吃了一惊,急忙双臂格挡,右脚向后踏了半步,准备硬接,一道蓝影,从身边闪过,伴随着花北的怒吼,“阎罗交给我,杀冥帝!” 他的一撞,更是震得秦子骞五脏六腑如同翻转。连人带车嵌入路边商铺。 轰隆一声巨响,连带路边的廊柱撞了一个稀巴烂! 嗤——!一道剑痕划到了花北的脚下,他只觉有异,退了两步,朝着剑痕发出的地方去看。 穿着黑色韩版短裙的女人,正在撒出朱砂布罡,右手上寒光闪烁,是一把带着龙头的古剑。 鬼雾向她迅速扑去,她却有条不紊,诵念道咒,“千觔宝杵,降伏魔精,敢有干犯,化作微尘。” 声音高亮清脆,是个术士。 “那是寒光剑么?”萧元蓓惊呼,盯着那黑裙女子在黑雾中挥剑闪挪,她在虚村,吃过“空”的苦头,见到同样的剑,怎能不胆战心惊! 细细听那女人的呼吸,见她左手不断拍咒,分明是个凡人。 她微微定神,这个女人不是“空”。“小心她手上古剑,不是凡物,能要我们的命。” 这女人突然冒出,用剑更是变化多端、简单直接,在她眼中如同展开一张大网,逼迫着鬼雾纷纷被劈散。 花北见那女人面容冷峻,也不由得被气势所慑,一双眼睛只是盯着看,盼望她一个不察,被鬼雾吸取魂魄。 “这凡修也厉害。”他口中生出赞叹。 秦子骞满头是血,睁开腥红的双眼,隐约只看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从声音去判断,正是失踪在隔离区的术士掌教梦依尘。 想不到这次由凡人来搭救,丢尽脸面。 “哈——!”许婧猛地睁开了双眼,就看到萧元蓓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哗啦啦一声响,萧元蓓抬起手臂,黑气翻滚的手臂中,一根根人骨清晰可见。 心跳还未复苏的她眼睁睁的看着那手臂向自己的心脏处抓下。 噗,一大股血扑了她脸,秦子骞竟第一时间扑挡在了她身上! “子骞!”随着她惊呼,心脏扑通跳了觉醒后的第一下! 随即,秦子骞被萧元蓓远远甩了出去,重重落地! 许婧大怒,眼睛瞳孔迅速没入黑暗,凄厉的怒吼,滋啦声夹杂在她呜呜的呼喊,传出像是海豚也像是孩子声嘶力竭。萧元蓓感觉就像是一群人把自己围绕其中,等待她意志崩溃。 她忍不住有些慌乱,想要按住许婧的身体,未等她再次俯下,许婧体内的魔性苏醒,一把扯过她的身子,按到地上,贪婪的吸取她的气息。 花北听得见萧元蓓在许婧身下嘶叫求饶,回头惊惧瞧去,只见许婧按紧了身下的躯壳,正在狰狞地吞噬她的元神,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救我,救”萧元蓓的脸逐渐扭曲变形,褶皱迅速贴紧了骨头,变得干瘪。一只左手,不停得向花北挥舞。 “我救不了,救不了你!”花北脸色数变,“不关我事,不关我的事” 它哀嚎着飞快跃入小巷,顷刻没了踪影。 168.第168章 离开 冥帝,身为研究员的许婧竟是十二罗帝中的冥帝! 这让秦子骞吃惊不小。 耳边听见剑身鸣响,梦依尘已挺剑向许婧自刺! 秦子骞一个疾冲,握紧她手,拽到一边,“不能杀。” “她是鬼啊!你是不是傻!”梦依尘怒喝一句,大眼盯着秦子骞苍白的脸,继而发现他身上的伤势正在快速恢复,“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想要伸手去探他的伤口,蓬地一股大力涌来,挨了重重的一击,被击飞了出去。 许婧的死气浓郁,杀机深重,已经将萧元蓓吸干的她,决定对梦依尘下手,先给了她一重击,正要上前,左手被秦子骞抓住,“不能杀。” “你的女人?”许婧言简意赅,如墨的双眼盯着梦依尘又放圆了瞳孔。 “不是,是我朋友。” “鬼东西,偷袭本掌教,看我法咒!”梦依尘灰头土脸,从地上站起,结了手印,“她是你女人?” “是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秦子骞回了一句。许婧的觉醒,跟他的灵筹有了关联,可是这冥帝觉醒,还是许婧吗? “死道士,活的不耐烦么!”许婧骂了一句,身为十二罗帝,已经在鬼之上,升阶妖魔,血液每一滴都对道符带着与生俱来的厌恶。 “术士。”梦依尘更正一句,正要拍出道符,秦子骞却挡在了两人中间。 “听我说,大家都是朋” “滚一边去!”许婧纤手一翻,在他肋下推了一把,虽是势头极猛,但是用力却轻轻送出,秦子骞被她拍到一旁,并未受伤。 许婧还是许婧。 他刚宽宽心,只见两人势同水火,想是因为憎恶之意深印于脑,此时虽不明所以,还是斗成了一团。 算了,自己也不劝了,梦依尘要死,那是她的劫数。 他捧着受伤的肋骨,坐到对面路边,看着两人拼斗。 梦依尘的剑独到非常,姿势不太好看,却是狠辣实用,许婧飞快的转换方位,避开她古剑之锋,抵挡她左手拍出的道咒。 十二罗帝的强度下,这凡修的梦依尘仍然斗得游刃有余。 看得秦子骞从漠然到了神采奕奕。冥冥中毕竟正胜于逆,梦依尘的造化,一定也是为了别的事情准备,和自己一样,她的担子同样不轻。 许婧吃了自己剩余的灵筹,觉醒成了十二罗帝,她是第一个没有靠近虚村,就开始转变 不对,她是研究员,研究过萧元蓓后还是把她放回了虚村的。她的转变方式,还是与虚村有了接触,这跟萧元蓓、夜游接触虚村是一样的。 他转移视线,看着地上萧元蓓的尸体,像是暴晒过的人干,静静的躺在地上冒着白气。 两个人斗了一阵,谁竟也奈何不了谁,心里都对敌人敬佩,无论是鬼是人,都是厉害。秦子骞又看了一阵,无论敌人凌厉无伦的攻击多凶猛,总是能化险为夷,便不再挂虑双方安危。 掏了一只烟,叼在嘴上,想要离开,肋下却疼得厉害。伤口能恢复,骨断却不能接。 “停!我要救人。”许婧喝道,猛地后跃。一个箭步向秦子骞奔来。 “啪!”梦依尘虚空拍咒,打她的脸。 她硬接了一咒,被打断几缕发丝,丝毫无损,冷眼盯着梦依尘看。 梦依尘呼了口气,收回手去,自己同样奈何不了她,只能暂且作罢,“我来吧,我是医生。” “不要,你一个内科医生。接骨这事还是让她来。”秦子骞忍痛说道。 许婧去了法相,给秦子骞接骨。 梦依尘收起古剑,插入后背的剑鞘,“她不是人,你也不是,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听着,你曾经记得我,只不过还是要忘,”秦子骞见她靠近,眼中闪了红光,“我不能让你们见面就开打。其实你是术士,在这隔离区自保有余,只是为了安全,要是遇到刚才那个鬼孩,一定得避。” “避”梦依尘虽然迷离,却闪动眼睫,秦子骞站起,扳过她脸,“你脸上阴气重,一定是身边常有鬼物相伴的缘故,在这里越久,对你自己越不利。” “我想去哪就去哪儿。”梦依尘坚决的回答。 秦子骞见她不受控,也是一惊,这个凡修几乎快要逆天了。 “隔离区的术士总部下,有离开的路,要一路向下才行。你走吧。”许婧接过口,梦依尘这才眨眨眼,走进花北逃离的小巷。 “她立场坚定,无论怎样,到死都是除鬼人,你的暗示不起作用,我已经给她植入一条潜意识,她会不自觉的离开隔离区。”许婧在一旁说着,“不过,你不能碰她。” “我怎么会啪啪一个女道士?”秦子骞回头问。 “你脸上带字。想什么我都知道。”许婧哼了一声。 “听着,刚才遇到花北,我被另一个阎王救了,他控制了蒋雅南的父亲和妹妹,要我用夜游去换。” 有冥帝在,秦子骞觉得自己应该多几分胜算,毕竟她吸了萧元蓓,还有自己的灵筹。 “听我说,十二罗帝各有不同,虽然同样窝里斗,但是十殿阎王是天敌,我得离开。”许婧说着,不情愿的叹气,“我救你,一定会被其他罗帝知道。但还有罗帝没有觉醒,我得去寻找他们,不提前培养感情,我的下场会很惨。你得自己保重。” “你去哪?”秦子骞问道,拉住了她的手臂。 “十二罗帝本是佛将,隶属不动明王,彼此压制又相互存依。你们十殿阎王做法是对的,在我们这里同样是。僧佛神将和道家仙官的区别,就是你我的区别。能相聚不能相守,这是必然。你做好仙官本职好好在阳间历练就是。要是我有空,就回来看你。” “等一下,我得回去找夜游,你不帮我一把吗?”秦子骞急了。 明明强大的存在,单凭自己的三道灵筹,怎么打? “你一个大男人,要人帮吗?”许婧反问。 秦子骞松开了手,“你走吧,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就是了。” 她的话也是对的,阎王之间的问题,该有自己解决,只要具有人性,就有破绽。他不过转头沉思一瞬,再回头时,街上已经没了许婧的身影。 这世道,女人比男人干脆多了。 169.第169章 卫生间 世间万物都是平衡,相生相克。 这也不对,梦依尘和蒋雅南都是例外。 秦子骞站在空荡阴暗的马路中间,捏紧了拳头,生平第一次的认真。想要活下去,单凭自己的那点小聪明是不保不住小命的。 他得变强才行。但却没有灵筹了,这摆明了就是要玩死的节奏。 蒋雅南越深入,还是找不到父亲妹妹,因为在对手的手上。董若兮死在阴帅日游,冥帝许婧吸尽了地帝萧元蓓,她们都是刚刚觉醒,表现和能力都在他一个男人之上。 他有些惭愧,顺着佣兵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锦龙商贸公司。 透过窗口,蒋雅南看到了对面街上的公司牌子。 这里的位置,已经越过了红旗路的两条街了。蒋雅南觉得有些吃不消,为了避开鬼雾,他们不能在鬼雾最多的红旗路上逗留。整队佣兵都疲惫不堪。 看着家门就在眼前,但是为了安全,还是不能不继续向安全处挺进。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再下去吃不消。”佣兵队长马正祥说着,“这里是术士会,隔离区正在扩大,除了时代广场,我们现在已经兜了一圈了,你们想救人,得有个心理准备。” 言下之意,谁都听得明白。 蒋雅南悲从中来,坐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双腿,把头埋了下去。 “呜呜”轻轻的哭泣回荡在居民楼里,佣兵们没有吱声。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段鸿哲伸出手,按在了蒋雅南的肩头,“别哭了,我们还没见到人,说不定还活着。要抱着希望。” 蒋雅南猛地抬头,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珠,“我没哭啊?我是闭会眼睛休息。” “呜呜”一个女人的哭泣冷清凄惨,清楚的传进屋子。 “什么鬼!”靠近门口的佣兵猛地向屋内退了几步,白色的地板砖上满是带血的脚印。 “小慕不是在门口哨兵么?看看她怎么样了?”马正祥命令着,端起了脖子上挂着的枪。 那佣兵看着脚下,向门口缓慢走去,拧了拧门锁,丝毫拧不动,“头儿,不对劲,房门打不开。小慕,小慕!”他叫了两声。 房门像是被撞,嗵地发出巨响,一大股鲜血顺着脚下门缝向屋内喷涌,吓得他惊呼后退。 “现在怎么办!头儿!” “先开枪!永远别多想!”马正祥扣动了扳机,一口气照着房门就射出了十几发子弹,那哭声顿时停下。 望着门上十几个黑洞洞冒着白烟的枪眼,他冲那佣兵示意,要他立刻回来。 “啪嗒。” 门锁像是开了。但是没人敢上前靠近。 “嗵嗵嗵嗵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人人心里都是一惊,马正祥差点扣了扳机。无论外边是是什么,都不再是人。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只有眼前的一扇薄门。 “让我来。”段鸿哲眼中精光一闪,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向门口掷去,道符稳稳的贴在门上。 不见落下,可也不见燃烧。 “小陈不在了,不然你们两人可以分析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咚咚。”敲门声改得轻了一些,急促的速度没有变化。 “是谁?”马正祥试着问了一句。 “快点开门,我是小陈!”门外传来惊慌的叫喊。 “是小陈啊!”佣兵们松了一口大气,又被马正祥一声大喊喝住,“别开门!” 段鸿哲吸了口凉气,“雅南,你去卫生间,把门窗锁好,没有我敲绝不要开!” 蒋雅南点点头,看着他一脸郑重,应该是应付过这种情况,接过他的手枪,急忙躲进了卫生间。 “小陈死了,谁看得不清楚?”马正祥喝问,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蒋雅南握紧了手枪,轻轻板开了保险,对于警棍,她是熟知,但是枪械却一知半解,觉得手上似有千斤之重,她试着双手举枪,双手忍不住打颤。 鬼孩刀枪不入,鬼雾穿透子弹,枪的作用似乎不是很大。 不过一晃神的时间,门外似乎没有声响。 隔着卫生间的门板缝隙,似乎屋门大开,冷风直往屋里猛灌。 “鸿哲”她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 除了卫生间传来自己紧张的呼吸,什么回应都没有。她贴着门板,仔细去听,只听见风响,好像外边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不可能,整整十几个人,瞬间消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都死了? 她觉得卫生间里异常憋闷。湿气裹着一层自己看不到的沉重压力,紧紧箍着自己的喉咙,她慢慢地趴在地上,想从脚底的门缝看到外边的情形。 直到整张俏脸贴紧地面,也只看到了露出水泥和一根金色的封条。 卫生间的地面应该是主人装修时做过处理,为的是防止水流到客厅,想从门缝看到外边,没有任何希望。 “嗵嗵嗵”急促的敲门声和门锁扭动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吓得她立刻丢了七分魂魄,连滚带爬躲到紧靠着马桶和墙壁的缝隙中间,颤抖着握起手枪 段鸿哲和马正祥带领的佣兵到了楼下,刚才的一切让自己实在想不通,明明见了蒋雅南进了洗手间,怎么没了? 更诡异的是,房门打开的一瞬,竟然什么都没有。 看着佣兵们朝着商贸集团的大楼里冲,他猛地停下脚步。不对! 是结界! 是鬼结界啊! 他回头看着阴气深重的大楼,使劲拍打自己的额头,学道咒初始,师父就交代了一番鬼的袭人方式,怎地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鬼本身是种能量,针对性是特别强的,譬如它愿意让谁听到它说话,或是害某个人,那么只有这一个人能听到,或是能看到。 它本身通过能量传输,把具体要针对的人拉到自己世界形成一个单独的空间。这个空间只有进来的人才能感受到,这是鬼造就的结界。只要把结界撕开,蒋雅南就在房子里! 马正祥回头看他发愣,急忙打了一个手势,眼看着街口一道黑雾涌进,也顾不得了,只能带领着其他佣兵,先冲进了商贸大楼。 段鸿哲急着跺脚,看着鬼雾向自己飘进,又回到了楼上。 他边掏道咒,边向楼上狂奔,初学术法的他不被集团赏识,除了筹集资金时,能管点用,压根就没有除鬼的机会。 也是这该死的鬼雾,让他一时进了误区,认为隔离区里的鬼物都视而可见。也是自己发神经,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让蒋雅南进卫生间。 蒋雅南在卫生间里大气也不敢喘,精神高度紧张的她,听见了旁边浴缸里的水哗啦响了一声。 170.第170章 及时获救 “嗞——!”浴盆的窗帘猛地拉开。一只洗发液的白色瓶子落进了浴缸。 水中站起一个人形,污水滴答答的落回缸中,上半身顷刻不见,它从浴缸里踏了出来,很快的在浴缸面前的马赛克地板上,流下一滩污水,彻底不见了。 呼呼的风中像是带着轻微的电噪,咝咝地有些刺耳。以及不知从何处而来弥漫在空气中少女的低语。 什么都听不清不过,似乎是很悲伤的声音。在这暗夜中听去就仿佛是鬼魂的哀鸣。 蒋雅南本能的站起,朝着门口退去,卫生间的房门又一次急促的响起,这次伴随着啪的脆响,圆形的门锁被拗断了。 蒋雅南靠在门板上,感受传递的力气越来越大,不由得双腿发软。 眼前慢慢像是凝结成雾,没了刚才清晰的视线。 蒋雅南大口大口的喘息,用眼底余光扫了一眼旁边洗手池的镜子,那边却看得清清楚楚。 回过神来,还是模糊不清。 这个就是说 从浴缸里出来的东西,正在这漆黑而又憋闷的卫生间里盯着自己,距离很近。 身后的门正在不断把自己向前推着,蒋雅南头皮发麻,回想几次遇鬼,秦子骞都曾经念叨,遇到鬼时,鬼往往吓掉人身上的生火,便于吞咽或是附身。 再慌乱,这个时候无补于事! 她果断的蹲下,反而板开了卫生间的门,朝着敞开的大门直冲,不想脚上被什么东西一绊,扑在被鲜红的血液染红的地上,右腿立刻被高高拽起,向卫生间里猛地拖拽! “救命——!”她双手攀住卫生间的门框,惊惧莫名,大声哭喊了起来。但那过人的力量,根本不允许迟疑。 呯!卫生间的门再一次闭合。蒋雅南眼前一片黑暗。 这种黑暗,是她一辈子都未见过的。 哗哗的水流声,仿佛自己面前就是一条川流不息的长河,但她连伸出五指,都看不见。 奇怪的呜呜声让她似乎感觉,身旁有人。 但是左顾右盼,也是漆黑一片。 “我死在车祸,本来可以离开这儿,”空灵冷清的声音像是对人诉说着,“爆炸前,我男朋友带着我从红旗路酒吧门口经过,他突然低头,我就觉得眼前一黑,那是一块倒下的路牌,被炸塌横过来了。我看不到正面,等我反应,头就被割下来。掉在地上,我立刻就血肉模糊” “你男朋友呢?”另一个声音询问,听上去年龄似乎很小,是初中,还是高中?总之异常的嫩。 “他的脸都吓蓝了,真的变蓝变青,这是我最后闭上眼睛看到的。” “我在学校经常被人欺负,学校里有个女霸王,本来是有一个校花被欺负得比我惨的,不过后来好像突然辍学了,她们就开始欺负我,把我的头塞进学校卫生间的水箱,我想报复她们,所以穿了红衣,把自己溺死在浴缸里。但是死了之后,发现根本走不出卫生间,反倒是把父母吓得不轻,之后他们离婚了,这房子就空置了。” “我也是溺毙。”一个男人回应着,使得蒋雅南头皮都觉得快裂开了。 “我冲浪时被一堆孩子抓住了脚面,原来那里经常溺毙人”一只手突然摸了蒋雅南的大腿! “啊——!”蒋雅南一声大叫,顾不得狼狈,向身后爬了两步,挨到了卫生间的门板,捂住耳朵哭喊。 “现在到你了,你是怎么死的?”一句提问,让她抬起了头,这次看得清楚,在狭小的卫生间里,一团团像是黑色噪点组成的人形,飘荡在空中,有几只还不停的向地上淌着不明的液体。 “我可是,我”蒋雅南觉得有口难言。 “来,守规矩,说说你怎么死的。”一个声音催促道。 “我还没死啊!”她大吼着。 “这里没有活人的份儿。你怎么在这里的?” “对啊说你的死因” “她一定死了,撒谎。” “对!交代吧。” 黑影慢慢靠近,声音越来越多,临近的几人开始显然出死相,朝她身上压了过来。 “呯!”蒋雅南开了一枪,然则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我死在” 她惊恐的睁大双眼,脑海开始一片空白。 仅有的一丝生存的愿望,也开始快被蚕蚀化了。 “咔嚓”身后倚靠的门板突然被一把扯开,“欢迎回到我的世界,小甜妞。”当秦子骞的声音响起,让她大喜过望,忍不住泪水滚滚流下。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迅速在地上爬过,口里含糊不清,“救救我。”沾着一地血渍躲在了秦子骞的身后。 “你跟这些死孩子玩什么哪?哇靠,这么多人在厕所里搞这个幸事?这么好的集会,你们少了一杆长枪,你们当中有母女没?” 秦子骞扔了手上的门板,“谁先来?” 一个穿着秦西大学校服的女鬼扑来,被秦子骞拨到了一边,“男左女右,男的先死。” “赶紧杀鬼,这时候分什么男女!”蒋雅南稳定了情绪,催促道。 秦子骞挡在卫生间门口,捏住了第二只鬼的头,板着下巴使劲生扯,“当然重要了,我宁可去相信我楼下的江湖大夫,也不相信你会在我杀完这些鬼之后会跟我啪啪,我这叫保存暖床资源,你懂吗?” 他血淋淋的扯下了一只鬼头,丢到了学生小鬼的面前,用以震慑她的举动。从腰间拔出菜刀,劈开下一具没有头颅的女鬼,看着她站在门口,喷着污血,两条穿着黑丝的大长腿不停交替在污血上打滑,最后咕咚倒地。他把手上的菜刀转了个圈。 “其实,小凡人,你要是穿着黑丝,黑色高跟鞋,再配着紧身的小聚酯短裤,要是在夏天,比她要” “你下一句话最好是故事结束。我才不穿黑丝。”蒋雅南默默发誓,一定要扔掉所有的黑色丝袜,“要不我一枪爆了你的头,再爆了我自己的,还得死在你前面。” “死之前先来一发好吗?来个删减版的?”秦子骞出手极快,三道灵筹用来除些孤魂野鬼,轻松太多。 “什么删减版的?” “你知道的,用下面想一想。”秦子骞坏笑着回头,看见蒋雅南盯着被他抛在一旁的小女鬼,冲他比出中指。 蒋雅南看着小女鬼畏畏缩缩,喘息了一口大气,不得不说,遇到秦子骞之后,她降低了不少逼格,也开始变得粗俗了。 放到以前,这种烂屁股,连瞅都觉得脏眼。 171.第171章 吃饱了撑的 “小女鬼,给我说说吧。爆炸当天,你在这里都看到了什么?”秦子骞从卫生间里取了一条毛巾,用来擦拭污血和菜刀,使坏得递给蒋雅南,被她一掌拍下。 蒋雅南扁扁嘴巴,偷瞄秦子骞,似乎他身上的欢乐劲儿又回来了。 果然这个人改不了秉性,还是烂泥扶不上墙,压根没心。他的菜刀,可以劈无形的鬼,还能劈得流血,当真怪异。 “爆炸当天,我见过鬼雾,都是从这里飘出去的。”女鬼低头,对他十分惊怕,就在自己面前,一屋子的孤魂都被杀了,连渣都不剩。 秦子骞点点头,这句话,证实了自己的思虑,蜮这种怪物,是术士们搞出来的东西,跟十二罗帝无关。不然怎么会突然依附强大的冥帝许婧,而不认鬼孩花北。 “你走吧,我不杀你。不过有个持剑的术士在街上转悠,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他一句话刚说完,小女鬼立刻散去,淡化进了墙壁。 “毛孩子,一点礼貌也不懂,连句谢谢也不说。”秦子骞皱眉道。 “谢谢。”蒋雅南补了一句,他救了自己,理应表示感谢。 “不要紧,等出去了你穿黑丝跟我啪啪。”秦子骞笑着一手搂住了她的纤腰,准备开始调戏。 “雅南!”段鸿哲闯进门来,急得蒋雅南立刻把他的手拨开。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避免,因为她也不了解自己想要什么。 “我在楼上困了很久,怎么上楼,都上不了这一层。”段鸿哲见她无恙,给她解释道。他恨恨的瞪了一眼秦子骞。 “就是让你锻炼一下。”秦子骞调戏般的说着,戏谑味道十足。 “走吧。”段鸿哲翻他一眼,他明明在自己身边上楼,看见了也不拉一把,将他拉出结界,分明是故意。 “剩下的事,交给佣兵吧。术士的事,他们自行解决。雅南,我见到你爸和妹妹了。”秦子骞一点也不担心她能被段鸿哲拐跑。就凭这一条,她就得跟着自己。 没了鬼雾的后顾之忧,花北也被吓得心惊胆战,估计早就逃出隔离区了。剩下的事,梦依尘能够处理。 她一剑划出去,不知道要劈散多少鬼雾。 “他们在哪?” “这个得等我们出去说,我得知道蒋晗嫣和陆念琪去了那里。” “他们就在我的事务所。范莫依说是别墅太大,实在不安全,就转移到了那儿的。”蒋雅南着急的说道,“我妹妹她们在哪里?” “先回去再说。他们暂时不会有任何危险。”一人计短,人多了兴许能商量一个稳妥的办法出来,交换人质倒没什么,若是对方等待交换过后,大开杀戒,就是一件相当头疼的事了。 他走在了两人前面,隐约听见两人交谈,说的都是自己拿菜刀劈鬼的事情,段鸿哲显然不信,不过自己也犯不着跟他辩驳。因为蒋雅南,两人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 如果花北和其他阎王是对自己回归阳世的考验,那么一直没有被鬼所害的段鸿哲可能就是另一种考验了。 等处理完这件事,他得琢磨着怎么变强才可以。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会不断的有人来舍命相助。 想起董若兮,他心里莫名一疼,没了调戏蒋雅南的心情。 几人大摇大摆,出了隔离区,几句对巡逻佣兵的暗示,对秦子骞来说都不是难事。 想要清楚隔离区仓库老帅哥阎王的来历,最好是经过夜游,但是夜游一旦带上面具,又没人能够压制。 秦子骞在路上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一个好主意。 “是不是再想怎么救我爸和妹妹?”蒋雅南追了上来,向他询问。 “没,我在想谁那天晚上趁我疲惫跟我滚床单。”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蒋雅南看穿自己。 “呸。”蒋雅南啐了一口,“还用想吗?是蒋晗嫣!”她一口咬定。 “为什么?她挺讨厌我的啊。你怎么发现的?”秦子骞萌生了好奇。 “那天你走之后,苏烟恼怒让所有人呆在别墅。我就在脑海里走了一圈,论身材和长相,她们几乎类似,而你不记得样貌,只是觉得身材好对吧?” “我没说身材好啊?”秦子骞上下打量她一番。 “我记得你说过,让大家亮出小腹给你看看。” “是这么说过,可是也不能说明,就是蒋晗嫣跟我滚了床单啊,就算不是小四,身为夜游的叶柔,跟两人的身材都差不多。” “你曾经跟蒋晗嫣打赌,要是救出众人,就要她陪睡,她做了;董若兮死后,看望你的,除了我,还有她;其次,她在你要查看每个人小腹的时候,捂住了自己的小腹;最后,在众人纷纷辩驳跟你啪啪时,她只是说了一句吃饱了撑的。严格的来说,这句话不算是句狠话。从所有迹象表明,跟你啪啪的,只能是她。” “我怎么都没注意到这些小凡人,你行啊。”秦子骞赞了一句,一番解释得清清楚楚,傲娇的女神为了面子,死不承认跟他滚了床单。这下子还有什么话说。 去救蒋勇和蒋雅琴,非的算上她不可! 秦子骞摇头晃脑,进了侦探事务所,苏烟见他无恙,急忙飘过来问长问短。 蒋晗嫣还是一副不死不活的冷漠样子,看着秦子骞的怪眼神,眯起眼睛回敬了凶狠。 “小嫣,真有你的。”秦子骞不阴不阳,在苏烟的伺候下脱下了带血的外套。 众人见他长了脸,开始突然对蒋晗嫣不规矩的乱叫,均是捏了把汗。 相处已经有了一段日子,蒋晗嫣是个什么个性,大家都清楚不过,惹了秦广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你叫我什么?”她的语气就像刀剑般锋利,让人听了极为不适。 “为了履行诺言,你深更半夜到我房里跟我滚床单,事后又咬口不认。你还真憋得住气啊。” “你喝多了?”蒋晗嫣手中的化妆镜啪地碎裂。 “这样吧,我正好有事要跟大家商量,关于滚床单的事情,待会再说,这次你得帮我,因为情况比较复杂,要交换人质” 蒋晗嫣把化妆镜砸了过来,“先把这事说清楚了!本王什么时候跟你这种下三滥滚床单!” “你自己都说了,吃饱了撑的。”秦子骞接住化妆镜,回了一句。 172.第172章 先死比较牢靠 看着她怒目而视,秦子骞又开始有些动摇。 如果蒋雅南的分析错误,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不过现在没必要怕她,她身上已经没了多少灵筹,这个时候比他弱。不能被她的气势蒙骗了。 陆念琪趴了过来,凑近他的耳朵,“秦广王不用灵筹,她神力天生。消耗完了,会自己慢慢涨回的。” “你不早说。”秦子骞回道,他看了一眼蒋雅南,见她皱着细眉迷惑,觉得这次被坑了。 “你这个下三滥!只配给本王洗脚,跟我说话,你搞清楚了没有!”蒋晗嫣穿着睡衣,气场也颇为强大,一句话吼得窗户哗哗作响。 段鸿哲扁扁嘴巴,有点幸灾乐祸。 “就是你陪他滚的床单!”蒋雅南上前说着,把自己的论断又在众人面前阐述了一遍。 蒋晗嫣默不作声,眼中红光闪过,段鸿哲噢了一声,就恍惚出了事务所。 她慢慢撩起睡衣的下摆,露出光洁如玉的小腹,给众人观看。 蒋雅南吃了一惊,在雪白的小腹中央,带着一道骇人的伤口,周边泛着乌青,和黑色的一条条脉络,“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住院吗?天生神力又是怎么维持的?现在还说我跟你滚了床单吗?” 她望着秦子骞咬牙切齿,“你这个败类,仙族的毒瘤,信口雌黄,不辨是非,我道你救人就是转性,没想到还是满脑子龌龊。不给你些教训,我不姓蒋!” “晗嫣姐,”陆念琪求了情,“这个时候就算了吧,要惩罚他,以后再说,他刚才说什么人质交换的,先听听再说。” “要打,我苏烟奉陪!”苏烟走上前一步,拦在秦子骞身边。她对谁跟秦子骞滚床单一事,早就恨得牙痒痒,隐隐已经把蒋晗嫣当做了对手,见她被猜错而发难,立刻有了反应。 “哼。一只小鬼,不知死活的东西!跟我斗,我很快活,你很快死!” 苏烟惨呼一声,捂住脑袋后退,秦子骞上前,抓住了蒋晗嫣的手,“晗嫣” 蒋晗嫣美眸一翻,脸色带寒,秦子骞马上改口,“晗嫣姐,我猜错了是我的不是,给你郑重的道歉。只是不要伤害她了,行吗?” 蒋晗嫣哼了一声,“数代阎罗,都是仙官代表,有谁跟你一样贱骨头去养鬼?养也就是了,还还做出恶心的事,简直丢尽地府的脸!”她甩开他的手,扭头看着窗外。 秦子骞低头取烟,被蒋晗嫣夺下,“想死么?滚出去抽!” “蒋雅南的父亲和妹妹被一个阎王抓住了。要我用夜游去换。”秦子骞说道,她神力天生,自己一点办法没有。 “什么阎王?”陆念琪看了茫然的叶柔一眼。 “我不能由得你们带走夜游,世上没有人命能同阎王相比。泰山王和白无常,都不能白死。如果她不是人,我早就杀了。想要换走她,你想都别想!”蒋晗嫣说着,平淡的看着蒋雅南,“不是仙官,我爱莫能助。” “要不是许婧走了,我会来求你?”秦子骞回了一句。 “什么许婧?”蒋晗嫣美眸翻了几下。 “啪啪对象。”苏烟站了起来,凭借感知,她能知晓一切。更别提秦子骞身上的人味了。 “咳,”秦子骞清了一下嗓子,“实际上她是十二罗帝中的冥帝。遇到我的时候刚好觉醒” “六界之中,没你不啪的东西。牛头马面要是母的,你迟早也得啪啪了。”蒋晗嫣讽刺一句。 “有么?”秦子骞瞪起双眼,见众人纷纷投过目光注视,“我是问地府有真的牛头马面吗?”他好奇的问,脑子里却在想像那一副场景,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好像太刺激了,场面高能。 蒋晗嫣见他神色,皱紧了柳叶眉。这个阎罗的龌龊功力,天下鲜有敌手。 “你们想别的办法,夜游我是绝对不会交出去的。她必须对若兮的死,有个交代。我就是看着,她犯下如此恶行,什么时候报应!” “不把她还给那阎王,蒋雅南的父亲妹妹可就危险了。”秦子骞接道。 “啪嗒。”事务所关闭的大门被人扭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爸,雅琴!”蒋雅南一声惊呼,却发觉两人木然得如同木偶,没有反应。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吊着雪茄,和身边穿着红色皮衣的艳丽女人,走到了客厅,“念琪也在啊。” 他的突然来访,使得众人毫无防备,小四时刻戒备,见那人一双鹰眼至始至终盯着叶柔,抽出匕首,抵在了叶柔的脖子上。 这个应该就是第六位出现的阎王了吧。 “我就知道,跟着你一路就会有斩获,来吧,秦子骞,我们换人。”男人在屋里扫视一眼,没有看到薛弘济和范莫依。 “转轮王不在啊,可惜了。念琪,你跟着蒋晗嫣已久,倒是俘获了她的心了吗?”蒋晗嫣一凛,想不到夜游说陆念琪为爱叛逃,竟然爱的是自己。 她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是个女人,而且跟她又没有交集,何来这种拉拉之爱啊。 “你喜欢女人?”秦子骞瞪圆了双眼。 陆念琪抽出了手刀,拦在胸前,“原来是,可是换心之后,我就不太正常。” “那你是个受喽?”秦子骞说着,又一次迎来了蒋晗嫣的仇视目光。自己的一句话,无意间等于说她不像是个女人,又触犯了秦广王的忌讳。 这个显而易见嘛,蒋晗嫣那么强势。 “哈哈哈阎罗天子,你还挺有趣,我对你印象不错。怎么样,是我开了结界大家痛快的干一架,让我把人带走,还是你们现在同意交换?” “换!” “不换!” 四个声音异口同声,秦子骞和蒋雅南喊得是换,陆念琪和蒋晗嫣则不愿意。 “别傻,他换完就要我们的命,还能留着我们么?”陆念琪朝着叶柔的方向退了一步,她要离她近一些,免得敌人出手偷袭。 “那个老帅哥阎王,其实我们之间并无仇恨,只不过就是因为地府给我了任务,要我带你们回去,对吗?其实你看到了,我自己都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根本不想下去。所以我更不会去打扰大家各自清修,所以” “不不,”老帅哥阎王轻轻摆手,示意他不用解释,“你是什么心情,我不关心,对我来说,还是你先死比较牢靠。” 他笑得温和,一点也不像是威胁的恶相,只是双眼中冷漠异常,跟他的话语一样寒冷。 173.第173章 平手? 江州天气雾霾。 隔离区的灾难仍在继续,人与鬼之间的、术士与其集团之间争夺没有一刻停下。梦依尘赶到民办医院照顾病人,王雪薇不停的驱使佣兵进入。 一片愁云惨雾。 在市区的另一边,蒋雅南的律师事务所,一个隐藏在凡人看不见的结界里,正陷入苦战。 秦子骞被电流击的冒了白烟,狠狠撞断了律师事务所的办公桌,疼痛中眼里的老帅哥阎王已经将陆念琪同时电倒在地。 他几乎快的不可思议。 啵地一声,在他要触及夜游的一霎,莫名的巨力掀动,逼迫他后跃了几步,“蒋晗嫣,你少管闲事,夜游我必须带走!” 他怒吼又向前冲,蒋晗嫣仰起下巴,“你试试看。”她向前踏出一步,虽然他快,但自己用念力,也不算是难以控制。 蓦地剧痛入脑,钻入骨髓,听见那身穿红皮衣的艳女哼笑,“秦广,我和卞城王可是两个人。” 蓬蓬数响,在她身旁的家什纷纷移位碎裂,强大的念力翻江倒海,将她的长发震动飘起,蒋晗嫣被气息带动,震退一步,喉咙里泛起甜意,急忙低垂下巴,使劲将这股翻上的血气压下去,她头疼欲裂,压力越来越重,胸口烦恶,渐渐每喘一口气都感艰难。 这阎王好强的实力,念力前后来回交逼,震得自己五脏六腑均受重伤,筋酥骨软。 蒋晗嫣美眸怒睁,胸口憋得难受,噗地喷了一口血,沾染了白色睡衣一片鲜红。 “没有灵筹,你也能撑得住,秦广王,真有你的,不愧你来做第一殿阎王。”她说的极为轻松,双脚微微离地,悬在空中。 蒋晗嫣静待她念力衰败苦撑,那知她的念力如同长江浪涛,源源不绝,过了一浪又是一浪,不但不削减,反而越来越是凶猛。 她对自己的天生神力自信深厚,数十年来勇猛精进,就算胜不了,要是全力用在守御,无论如何不会落败,拼上念力反攻了几次,竟然察觉她越来越强。 第一次进攻的念力还没消除,她的第二次攻力又翻滚过来,二次劲力犹存,第三次又至,好像叠罗汉一道道给自己施加压力。 撇她一眼,一副轻蔑轻视的模样,似乎还有后劲。吸人魂魄代替灵筹,神力非同小可。 要是这样守下去,任由她一道道念力加上催促逼迫,自己只能把命交代在这儿! 只有期待她换气,反攻一把,令她非得防御不可,这股恐怖至极的念力才不会继续累积,她死死盯着她的喉咙,一见微微蠕动,心思一动,立即运起念力反击,二人以硬碰硬,全身都是一震。 强大的气流在事务所翻转,所有的家什纷纷腾起,在半空中扭曲碎裂。蒋雅南看着前的铁架,被气压拧着成了麻花,发出咯吱吱的声响,面无血色。 卞城王叼着雪茄,冷漠笑了一声,知道蒋晗嫣与同伴胶着,又将目光移到了惊慌失措浑身打颤的叶柔身上。他身体微侧,在小四眼底消失,裹着强力的电流,拨开小四架在叶柔的手臂。 他蛮横的把小四撞进了一旁卫生间,却温柔的一揽,将叶柔抱在怀里,“好了,我来救你了。” “你你是谁?”叶柔被他搂紧,怕的要死。一个劲得朝着地上出溜。 “等拿回面具,你就知道我是谁了。”他伸出左手,一股吸力捏住上前偷袭的苏烟,“阎罗,把面具交出来!” 秦子骞和陆念琪躺在地上面面相觑。二对五,和想象中的相去不差,蒋晗嫣一旦落败,全盘皆输。 蒋晗嫣见叶柔被卞城王已经救在手上,不免分神,再强也不得不为态势神衰力竭。听他出口逼问秦子骞,这一场博弈已成败局,想自己觉醒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大败。撇下了那份不断冲击的念力,转向卞城王一把抓去。 红皮衣女子一惊,想不到她刚强的厉害,到了这个地步,仍是不肯就范,念力立刻倾尽所有,朝她身上递增。 蒋晗嫣支撑维艰,不住淌血,这一抓更是急红了眼,卞城王微微一侧,撇了苏烟,一记重拳就重重砸在她胸口。见她猛退,抓住了她手臂,眼神一寒,就要痛下杀手。 “呯!”一声枪响,蒋雅南开了一枪,击穿了他的左臂。 艳丽女子身体委顿在地,神力竟在攻击中消耗殆尽,要想站起,都异常艰难。 卞城王看着自己的汩汩流血的手臂,惊呆了! 作为十殿阎王的他有不死之身,就是被刀砍剑劈,也从未有过伤口。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张开瞳力,去看蒋雅南的身体,并看不出什么。 她跟凡人一样看不出任何一道神识,甚至连凡修的一道灵劲也看不到。 “毕”艳丽女子趴在地上喘息,本以为卞城王已经占据上风,却不想在关键时刻,竟然会被手枪射伤。 她也是想不通。但是这确是事实! 叶柔抓住了卞城王的衣领,“不要杀人,求你。” “我是救你啊,夜游。阎罗,把面具给我!”卞城王冲苏烟扫视一眼,她身上的鬼力被他卸掉一半,控制不住玄关,已经开始魂飞魄散,只怕很快就要消亡。 “别动,再动我还开枪!”蒋雅南握着手枪不住颤抖,要不是自己恰好射中了他的手臂,她都不敢确定,是不是还能再举起枪了。 “不要杀人!我是个是个大夫啊!”叶柔仿佛开了窍,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英俊的脸庞看上去是那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救我!”红衣女人又催促了一句,卞城王心乱成麻,为了搭救落在阎罗手中的夜游,他与这五官王只是协议,若是她也出了闪失,等于信誉全毁。 关键的事,不死之身居然无缘故的被削弱。 眼前的阎罗虽处弱势,但似乎却比自己这一拨更能同心同德,董若兮已经用死去证明了。这个时候,蒋晗嫣、陆念琪或是秦子骞狗急跳墙,使出阎王帖,只怕连带自己也会挂! 要带走夜游,她没有神力,跟着自己会相当危险。该做决断了! 卞城王冲着秦子骞冷笑,“行啊,有一套,阎罗天子,这次我们算打平。人我先还给你,你好好看着夜游的面具,不要被我找到!” 他神情一黯,看向叶柔的目光逐渐温柔,“你先留下,我以后来接你。一定要等我。” 松开她的手臂,迅雷之势到了五官王的身边,将她抱起,不再理会蒋勇和蒋雅琴,风一样的遁走。 秦子骞和陆念琪听见门响,结界散去,客厅的一切恢复如初,不由得呼出一口长气。 “噗——!”蒋晗嫣喷出血雾,仰着就倒! 174.第174章 痛定思痛 叶柔第一时间将地上的蒋晗嫣抱起,检查她的脉搏。小四挣扎着从卫生间爬起,去扶陆念琪。蒋雅南第一时间看了父亲和妹妹,尽管表情木然,但是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伤痕,就上前去扶秦子骞。 苏烟的身形摇摆不定,一下明亮,一下消失,踉跄的朝着秦子骞飘去,身上不断流走灵识,蓝色的光点,不断落地消逝。 见秦子骞投来关切的目光,她也不禁泪珠涟涟。秦子骞浑身僵硬,还是颤抖的冲她伸出手。 苏烟又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左脚被地气粘连,再也无法挪动一步,她使劲拔腿,竟生生扯断,小腿在地上成了一层白灰。 她突然恐惧死亡,望着秦子骞双眼惊恐,“子骞”想要抬起手,俏脸顷刻成灰,已经没了人形,自空中洒落一片灰烬。 “苏烟!”秦子骞不知从哪里生出来力气,挣开蒋雅南,一把扑在地上,沾了满手白灰。 噗——!蒋晗嫣又喷了口血,飞溅在地上白灰之上。 “不行!止不住血。”叶柔慌张起来,“快去医院!” 秦子骞眼眶含泪,向仰卧在叶柔怀中的蒋晗嫣看去,只见她望着自己,嘴角泛起嘲讽笑意,“贱东西。”毫无力气的话带出最后一口气,眼里光芒黯淡,再无呼吸。 “她的内脏受损,估计是肺叶,肺叶破了”叶柔给她擦血,却发觉她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剩下的话,也就没再说出口。 陆念琪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蒋雅南一眼。 她没分析错,蒋晗嫣跟秦子骞滚了床单。只是性格倔强傲娇,就是不肯承认,她有秦广王之威,要是真的没发生,又怎么会亮出小腹,去让每个人证实?再说,要不是跟他滚了床单,仅凭性格,秦子骞又怎么有资格去看她的小腹? 直到最后一句话,才蛮横的泄底,也是骄傲得死不会改。 可是她的小腹天生裂痕,那是神印,也是唯一能神力天生的标志,为什么滚床单的秦子骞没有发现? 她又生疑窦,看着秦子骞拧着脑袋呆坐,猛地恍然! 世上哪个女人,对喜欢的男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她擅长幻觉,要迷糊秦子骞,轻而易举。 或许秦子骞不至于迷糊,只是被她幻觉牵引,看不到脸! 她又想起,刚才蒋晗嫣从秦子骞手中夺过香烟的“怒骂”,俨然是一副大夫人的表情。 自己不过是医院检查身体时,无意瞧见了蒋晗嫣,见她闭目沉睡,恬静安然,便惊为天人,不惜丢了使命,奋不顾身如飞蛾扑火般到了她身边,只是想多看她一阵,哪怕只是说几句话也好。 只是她更喜欢无赖,早知道还不如学秦子骞死缠烂打,求上一发,也不会让他捷足先登了。眯眼瞥秦子骞,心却一疼,如今她死,就算告诉秦子骞,也是增加他的悲痛,于事无补,还是不说的好。 这若兮,你也安息了吧,别再折磨我了。她又闭起眼苦笑。 秦子骞望着蒋晗嫣的尸体,所有的幻觉都已散去,那夜在身上的是谁,已经了然。他逐渐捏紧了拳头,直到青筋暴起。 卞城王! 这是他挑起的杀戮!他指使夜游,杀了谢壁瑶,接着让日游杀了董若兮,现在又亲自上门,杀了他的苏烟和蒋晗嫣! 小四见他全身都在颤抖,眼神里既有伤心,又是悲愤,好像憋着一口屈辱不吐不快,张开嘴巴劝了一句:“我初入术士时,师父教我命在自然,凡事不要执着” 秦子骞不作声,郑重的跪在蒋晗嫣身前,磕起头来。 蒋雅南看着一地白灰,也是没有说话。将手枪放在一旁桌上。秦子骞站起,自小四开始,眼光逐一在众人面前扫过,他心里杀意满溢,但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卞城王的对手,就算能找到卞城王,也杀不了他。他只能忍耐。 “有时候,这是命节哀顺便”叶柔感叹着,话没说完,秦子骞脸上肌肉抖动,眼里精光暴射,身体急转,突然抬起手掌悬在叶柔头顶! “那个杀人犯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叶柔继续说着。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命就在秦子骞一念之间。 他看着茫然盯着自己手掌的叶柔,虽然恨夜游出手狠辣,但是她受面具控制,也躲不开卞城王的指令,完全不能自主,何况就算现在弄死她,也不能让死去的人复活。 俊眉拧了一阵,闷哼一声,这一掌拍在办公室的铁桌上,竟拍下一块巴掌厚的铁皮,手掌立刻被裂口划烂,鲜血直流!心里的伤心悲愤,都随着这一掌沉重发出闷响,震得蒋雅南心头一颤! 他要变强!要卞城王生不如死! 在心里,他立下重誓! 想到薛弘济,他板着脸,一声不吭,径直出了侦探社。 看着蒋雅南想追上,陆念琪急忙喝止,“让他走吧。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命是自己的,他怎么选,那是他的决定。我们先安葬晗嫣。” “上次若兮死,他就不负责任,这次晗嫣也不在了,他还是一走了之,还是个人吗!”蒋雅南气鼓鼓的说着。 “他是不是人,跟你什么关系?”陆念琪问。 “我”蒋雅南一时语塞,急着辩驳,“我就是看不惯这烂人的态度。”她眨了眨眼,望着门口,想着他黑着脸,但愿他可长点心吧。 秦西大学。 薛弘济在宿舍睁开了眼,凭借神感,他体会到了浓浓的杀机。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望着紧闭的房门,没有移动,静静听了一阵,没见动静,这才穿鞋去开门。 “秦子骞?”见到他的感觉,与之前迥然不同,冷漠傲然的神色如同脱胎换骨,“你从隔离区出来了?” “薛老师,我想变强,你教我吧。”秦子骞抬头,虎眼布满血丝,通红一片。 “你本事大,我可教不了。”薛弘济走回房间,从桌上掏出一支烟,“你还有灵筹,我的神力在不断退化,以后你自己觉悟吧。” “晗嫣被卞城王杀了!”秦子骞咬紧了牙关。 175.第175章 冤家路窄 薛弘济闻言,心头一颤,又呼了口气,恢复了淡然,“她神力天生,也还是先回第一殿去了。现在自求多福吧。死了回去做阎王,喝了孟婆汤,就上任了。除了学识,你也会忘记在阳世的经历能力不足,无非就是调任他职” “不!我要卞城王死!要他体无完肤,要他魂飞魄散,要他尝遍所有痛苦!”秦子骞怒吼道。 “这个简单,你吃了所有灵筹,就是最强的,用你的菜刀去劈去砍,想怎么折磨他都可以。”薛弘济背对着秦子骞,虽然说得平淡,双目却放光,一份惊讶使得眼珠子不停转动。这小子是文盲,居然还会几个成语。 “我弄丢了。”秦子骞开始觉得为过去惭愧,“也许,我的神力,只能维持近半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你才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晚了。”薛弘济回答。 “什么意思?”秦子骞疑问道,说些字面的话,他还懂得,稍有一点生涩,就听不明白了。 “秦西大学有图书馆,你自己去查吧,连字词句都认不全,你想学啥?”薛弘济抽了口烟,听见咕咚一声门响,回头看时,已经没了秦子骞的身影。 他哼笑一声,“唉——!你个小王八蛋,快要被人弄死了才让我伪造入学证明,早干嘛去了。” 有神识在身,要把以前丢掉的补回来,那是轻而易举。 薛弘济拿起了电话,给图书馆看门的保安给了一个交代,要是有人在图书馆里睡觉,不要驱赶,那是他的学生。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 秦子骞满腔悲愤,深夜闯进图书馆,忍着身上疼痛读书,虽有神识,记忆力一目十行,吸收极快,但也终于身体透支,喷了口血就昏死在座椅上。 图书馆保安被薛弘济打了招呼,也不滋扰。 这一夜,是秦子骞懂事以来,第一个沉沉入睡的夜晚。 一大清早,他就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喊叫声中,迷茫的醒来,听到有人笑话。 “从哪儿来的傻缺,看个书都能呕血。” “是要考研吧,这几十斤血喷的” 几个男生见他鼻血已经在脸上结痂,不住嬉笑。放到平时,秦子骞要他们生不如死,但现在的他已经没了心情。 他吃不下,睡不着,哪里还能顾得上现在是副什么模样,他要在最短的时间,磨砺成一个强者。 慕清是大学部的学生会会长,这时她捧了一大摞学习资料,走进图书馆。 看见一个男生穿着脏兮兮的西服,正趴在水管面前洗着脸上的血渍,微微皱眉。 尽管打架在秦西大学司空见惯,这清早就弄得浑身是伤的,实在令人感到晦气,这么想着,她从洗手池边走过时,离远了一些,也加快了脚步。 男人使劲向后甩了甩手上的水滴,丝毫没有注意,甩上了她的脸。 “干什么你!”慕清怒了,急忙用手擦拭,白色的连衣裙上,已经有了几滴淡淡的血渍。 “啊呦,对不起,”秦子骞转身表示歉意,他确实不是有意的,有心想帮她擦,低头看看双手,还是湿的。急忙伸进裤兜,把手弄干。 这个动作更让慕清更是讨厌,皱着眉道:“你瞎了!看不到有人从这里经过吗?你是那个系的?” “弄脏你的裙子,我给你买一件。”秦子骞说完就想离开。 “你站住!你买的起吗?我这条裙子整整68万,你一个混混够赔吗?”慕清怒喝了一句。 她家境优越,父亲是做五金生意发的家,无论是在家,还是学生会,骄纵已经惯常,其实裙子不重要,关键的是秦子骞要离开的态度。 几个学生从面前经过,一个男生看着漂亮的学生会会长,正在发火,急忙凑了过来,“慕清同学,要不要我帮你把这些书拿到图书馆啊?” “闪一边儿去。”慕清瞧都没瞧他一眼。 男人努努嘴,殷勤没献出去,耸耸肩膀走了。 秦子骞回头看了看慕清,一张精致的娃娃脸,看上去很会收拾,跟蒋雅南的瓜子脸不同,十分可爱,只是这个性,实在不讨人喜欢。 打量了她的白色连衣裙,谈不上路边货,但也不是所谓的顶级烧包裙子。 “就这样一条破裙子,值68万?想碰瓷想疯了,还是你傻被人坑啊?”秦子骞挤兑一句。 “你说谁傻!”慕清真怒了,她生活处于顺境,多少人瞧她父母的脸面,趋奉容让,到了学校,品学兼优也擅长做人,讨得导师欢心,因此她一向都只想到自己,绝少为别人打算,明明是秦子骞把脏血甩到她的身上,弄脏了裙子,还辱骂自己。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我也不是故意的,给你赔礼道歉了,这么淡的血渍,洗洗就掉,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身上西服好几百万,也一身灰,我都没打算要。”秦子骞说完就走,彻底把慕清凉在那儿了! “你给我站住,不给我赔钱,你别想走,你哪个系的” 远远的就听着疯婆子直喊,秦子骞不屑的哼了一声,根本不怕她追上来,论不要脸,谁比谁弱啊?不过自己是要换一身衣服洗个澡。 他脑海中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没有心情,进商场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在公共澡堂里冲了个凉,想着去薛弘济那里,看他能有什么办法继续让自己变强。 光看书,并不能融会贯通,他更渴望被指点。 路才走了一半,就接到薛弘济的电话,要他赶到秦西大学的1号教学楼去上课。这让他心生感动。在他觉悟的时候,幸亏还有一位良师没有放弃。 再踏进校园,仿如隔世。 “各位同学,这是我们的转校生秦子骞。从今天起,你就坐在慕清的身边吧,她是学生会会长,希望你和同学们和睦相处。”薛弘济见他一身干净的站在教室口,而且不是什么亮炸眼睛的一身名牌,心里一喜。 看来这次阎罗是有了决心,要从头学起了。 秦子骞低下头,被整个系的学生盯着,觉得有点拘谨,闷着朝着薛弘济给他指的位置去,耳边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好帅呀。”有女生感叹道,“我看能挑战“四公子”的颜值地位了。” “别,中看不中用,他可是为了考研,在图书馆通宵看书,成呕血怪的。” “呕血怪?快给我说说” 秦子骞呼了口气,从现在起,自己的神力只用于学习,他身上背负着刻骨的恨。这些风言风语,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隐约觉得身旁是个女生,坐在位置上的他,看着已经用得发亮带着裂痕的课桌,轻轻伸手抚摸了一把。上课,对他来说,真是太遥远了。 一只干净的纤细小手,伸到他的眼前,“68万,赔吧小子,赔不起,明天就别来了!” 他惊愕的抬头,这世界真小,冤家路窄。 176.第176章 惹不起的人 “你裙子呢?”秦子骞打量了她一身蓝裙,想不到她换了裙子,手上能甩几滴水啊,不至于吧。 “洗了。少废话,赔钱!”慕清压低嗓音,装作听讲。 “哦”秦子骞眨眨眼,看薛弘济讲课,不回答了。 “说话呀。”慕清见他不吱声,又催促道。 “说啥,你裙子上又没脏,关我什么事。”秦子骞耍起赖。 “不洗,那血就洗不掉了!”慕清的声音有点大,秦子骞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赖账。 “你都拿不出证据,凭什么说我弄脏你裙子?” “你——!”慕清一拍桌子,“小子,你想耍赖是吧?” “慕清!拿上书,站到教室后边去。”薛弘济站在讲台,扶了一下眼镜,“不想听课,可以出去。” “我罚站?”慕清睁圆了眼睛,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罚过站? 秦子骞微笑不语。这下自己清净了。 “你有种!”慕清咬牙切齿说了一句,磨蹭着走到了教室后边站好。她可是好学生,绝不旷课。 “大家把昨天的参考题拿出来,我给大家解释一下,”薛弘济看了秦子骞一眼,眼睛飞快向慕清的座位斜了一下。 这个提示是说:你可以翻她的学习资料来看。 如果他不明白这个提示,也不用教了,证明他跟自己没有默契,怎么教都不会成材。 秦子骞笑笑,扭头冲着站在教室后的慕清做了一个鬼脸,“借我看看。”他夸张得做了口型,就毫不客气翻起慕清的资料夹。 “薛老师,他”慕清见他翻自己的东西,急道。 “慕清,别以为你是学生会会长,不认真听课我就不罚你,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说一个字,以后不用再上我的课,以后这一门,你不会及格。” 秦子骞扭头冲她挑挑眉毛,风水轮流转,今天入秦家,以前薛弘济罩你,不过是看你青春美丽,现在怎么能比得上阎王之间的基情无限? 慕清狠狠瞪了一眼,求助似的去看平时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男生,只见一个个神情木然盯着黑板,跟鬼上身差不多。 关键时刻,竟没一个人为她挺身而出,让这无赖欺负。 秦子骞边听讲,边把慕清的书看了一遍,他看得极为迅速,不过几分钟,就翻完了,又拿起另一本。 薛弘济在讲课,见他认真看书,边给学生们教学,拿起教案上的几本,搁在了他的桌上。 那是初中整整三年的课程。 秦子骞感激的看了薛弘济,知道他的基础差,很多学过的东西,都已经丢光了。 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要补齐丢掉的知识,简直轻而易举。 一个早晨,秦子骞已经看完了初中的所有课程,算是补习完了所有的内容,再翻看慕清的书,觉得容易了很多。 她的字体娟秀,应该是认真的练过,考试重点的内容,都用色彩笔标注的清楚,有些地方留下了注解。整本书,证明了她成为学霸的良好基础。 没有多久,他又看完了,看着慕清的字体,他又掏出手机,查看字帖,握笔虚画,最终按捺不住,拿起慕清的笔,认真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体刚劲有力,结构工整,就连自己都看得呆了。 “下课。”薛弘济放下教棍,抬眼看了秦子骞的表现,对于这个“无耻”的花花公子来说,能完整的听课和学习,可见是真心要改变。 趁神力还在,认真教他吧。 慕清气冲冲的走回座位,将资料夹收了回去。 “慕清,你看,我的名字写得好不好看?”秦子骞拿起书,给她看空白的扉页,在娟秀的慕清的名字旁,写着秦子骞的大号。 看他欣喜异常,知道他过于专注,已经浑然不记得自己的无赖模样,慕清一把就把书夺了回去,“这是我的书!” 她最恨的,就是有人污染书的扉页,喜好读书的她,有一个特殊的怪癖,总喜欢小心翼翼的在扉页上留下自己最满意的名字,每次要给自己的书写上名字,总是先在纸上练几笔,碰到扉页漂亮的书,更是不会在上面涂写了。 可是秦子骞,一见面毁掉自己的裙子,死不赖账,这会还在她的书本上乱写乱画! 她想一把扯掉,可是又触动了内心对扉页的喜爱,“你赔我的书!赔我裙子!” “可以啊,我的字怎么样?”秦子骞问道,在他的概念里,裙子和书,怎么又能和自己写出名字如此的大事相提并论! 要知道骞字,那是多么难写。写不好,就立刻变成一个繁体的穷字了。 “那你赔!我这本书100万,一共168万,还我!” “你脑子浆糊是吧?这是教科书,都是定价的,不过36块6毛5!”他翻翻兜,却发现丢了钱包,一定是恍恍惚惚,洗澡的时候不知觉丢掉了。好在里面只有些现金,没有留下其他银行卡。 即便如此,也递给了她一张皱巴的100元大钞,“一本破书,值几个子儿,老子万贯家财有的是钱,你怕我赖账不成!”他清咳一声,习惯的想抽烟,也是没有摸到,洗澡换了衣服,旧衣物就扔垃圾箱了,哪有香烟啊?他一拍桌子,“找我钱,63块3毛5!” 对于这种神经质女孩,一毛都不多给! 一时间,整个教室都炸开了! “艹,这小子一来就惹毛慕清,不想混了吧?” “我一定听错了。” “呕血怪vs慕女神,好勇——” 慕清气得脸色发紫,拿起资料就走。 “喂!我给了你钱,够你买几本的,那本旧书是不是应该归我!”秦子骞吼道。 慕清头也不回的出了教室。 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秦子骞的肩膀,是一个脸上长着痘痘的小胖子,“嗨,新来的,你惨了。这学校里,两个人你惹不起,一个就是她,惹毛她等于跟所有男生为敌,众怒难犯,你懂吗?” “她又不是神仙,长得又不好看。”秦子骞回道,更是引起一群惊呼。 小胖子笑笑,“还真有愤青啊,她是学生会会长,整个秦西大学,没有他爸这个校董,谁能毕业?更别提还有四公子了,以后的日子身在地狱啊,准备转校吧。” 地狱?秦子骞笑笑,别提这个词儿,你的体会不会比我深。 “还有哪个人我惹不起?”秦子骞又问。 “你说家财万贯?”胖子从兜里掏出了烟,叼在嘴上,几个衬衫校服都穿不整齐的男生立刻把秦子骞围了起来,“你看啊,我和同学打成一片,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钱都掏出来,让我给你摆平慕清的事;二是我们给你活动筋骨,当做按摩费,怎么样?” “第二个惹不起的人,就是你喽?”秦子骞这才注意,教室的学生们,都识趣的离开了。 他回想自己第一次到秦西大学,就看见若兮被人欺负。 惹不起的人,该换换了。 177.第177章 慕清的妹妹 小胖子浑然不知招惹了上谁。 “看啥啊,动手削他!”他吼了一声,抄起凳子狠狠砸向秦子骞的后背,不料秦子骞更迅捷,左手轻轻一拨,就把他握着的凳子拨到身后的男生脸上,砸了个结实! 右脚狠狠踢在他的小腿肚,整个肉球一般的身体登时腾空而起,脖子还没磕到课桌,就被秦子骞一拳击飞了出去。 几乎是一瞬间,一个男生轮向秦子骞后脑的手臂还没摆直,就咔嚓一声脱臼,被一拳击中心窝倒下,秦子骞脖子向右一歪,避开了一根木棍,抬起就是一脚。 轰! 随着这个挨脚踹中的男生撞到一片桌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声中,最后一个男生被秦子骞抓了一个结实,丢到半空,待他落地之前,补了一脚。 嗵嗵连着几声,男生们哀嚎着同时落地。 “自由落体啊,这是定律。”秦子骞笑着看了小胖子一眼,几个男生中,他的反应和速度是最强的,也难怪他来做学校霸王。 小胖子觉得右腿麻痹,嘴里流出了血,是被打中的太快,咬破了舌头。 “缺钱花,你有爹妈,没有爹妈自己挣,懂吗?” 教室外看着热闹的学生们沸腾了!小胖子曹翰,那可是整个学校响当当的人物,和一些社会混混也有不少来往,就是在赵翔和董若兮分别死后,学校刚刚出名的“四公子”都给他面子。除了学习,什么都搞过。 女生被秦子骞纷纷迷醉,他的动作利落潇洒,比大片还大片。打架的样子光辉闪耀! “艹,呕血怪好厉害啊!简直超神,lt啊!” “刚才发生啥了?” “tmd快,真tmd快” 秦子骞在一群欢呼中拨开了人群,他清楚的看到男生眼中的佩服和崇拜,也同样把女生们的惊悚和陶醉收集齐了。 其实就是上个学,他压根都没把这种出风头计算在内的。 在他去图书馆的时候,曹翰被打的消息传疯了整间秦西大学,起初还没有人信,都以为是一个转校生被曹翰欺负的进了学校的医务室,可是在一个个如车水马龙般的在医务室看过之后,才不得不信了。 同样,曹翰被打的消息,工商管理系的戚萱亲自到了医务室证实。 “秦子骞?”作为秦西大学的“资深母夜叉”,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貌似哪里听过。 疑惑连连的她被同宿舍的女孩们推到了图书馆,看见秦子骞的一瞬,她缩了一下脖子,“走走走,晦气。” 在学校外的深巷,她曾经和这个帅哥对视,之后的欧若兮就变得身手矫捷,将自己狠狠收拾了一顿,接着就和赵翔一起都人间蒸发了。 她通过不少社会关系,查找赵翔的下落,得到的答案,都是隐晦不明。 这个男人不一般,离得远远的比较好。 这是最后得出来的结论。 一个男生急匆匆的从身旁经过,差点撞到她,不过闪得快,从一旁窜过去了,看上去一脸雀跃。 “吃哈哈屁了,嘣这么快!”她啐了一口,却也没去找那个男生的麻烦。 男生在图书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安静翻书的秦子骞,立马凑了过去。 “子骞,行啊,你转校到我们学校,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啊,我吕博可是你小学同学!”他低声说着,一脸的笑容。 秦子骞抬头看了一眼,“在一个学校,迟早都是会见的嘛,况且,我今天早上才上了一天课。” 在秦西大学,他和二愣子有不少的小学同学,但是肯跟他搭话的,却只有这一个。二愣子还是比自己受欢迎。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对于“神经病”这三个字,不少人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你跟我说话,小心我砍你几刀。”秦子骞翻了一页书,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小时候是有点怪,但也长大了不是吗?我现在可不觉得你有神经病,还记得你小时候说有个女的跟着你吗?确实挺让人害怕的,我前阵子真的也见了。子骞,其实不用害怕,那东西可能是鬼” 秦子骞放下书本,看完了高中的全部课程,虽然留下不少难以理解的难点,但已经能将任何一段倒背如流。剩下的就是掌握的时机了,倒是吕博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女鬼么?” “是啊,慕清的妹妹你见过没有,整个一”他说着猛地一哆嗦,向图书馆的门外看去,似乎有个长发女孩迅速走过,卷带了一份气息。 秦子骞也顺着目光看去,他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就是凑巧,正好有个女学生过去罢了。 回头过来,心头突地狂跳一下。 长发、白脸、黑裙,在吕博的身边,不知何时坐下了一个毫无生气的女孩子,秦子骞急忙张开瞳力,却发现,这是个人,不是女鬼。 “还好不是,吓死我了,从上个礼拜无意瞧见慕静珊开始,就开始觉得阴气不散,现在特了解你的感”吕博慢慢回头过来,隐约觉得旁边有人,只瞄了一眼,吓得魂不附体,“哇——!” 顾不得再和秦子骞打招呼,连滚带爬的逃窜,图书馆里回荡着他的呼叫,跟死了爹妈似的。 “喂,他是我同学,胆子也小,你连点鬼气都没有,装神弄鬼吓唬他干啥。”秦子骞觉得挺无聊。 “我喜欢他,想做他女朋友,问问电话号码而已,你管个毛线。”白脸女双眼一瞪,满眼眶的血丝,看上去真跟女鬼没多大的区别。 “那你好歹也化化妆,给脸上带点颜色的好吧。贫血就不要大白天的出来瞎晃!”秦子骞就纳闷了,这学校什么怪人都有。 “老娘不化妆!素颜女神你没听过吗?你是吕博朋友?”她挑挑眉头,有些生气,不住打量他,“正好,给我他的电话。” 秦子骞哼了一声,姐姐蛮不讲理,妹妹也霸道无双,一对活宝。 “没有!” 就是有,给你才怪。没见过这么横要电话号码的。 “你就是打了曹翰的那个秦子骞?都是警局的民事顾问了,还用到大学来欺负学生?”慕静珊反问一句。 “这个叫带薪深造。”看来她的消息网挺广泛,也就是说,慕清现在也知道了。 “赵翔去哪儿了?”慕静珊眼里闪出狡黠的光芒。 178.第178章 折磨对象 “咳,这个案子局里保密”秦子骞准备开始打官腔。 “保个屁,我有同学的爸在他家做厨师,我什么都知道,他在自家的训练场拉了很多血么?” “我不知道。”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想找,就一定能找到真实的答案。 秦子骞微微一顿,“不过,同学,下次用词,你可以用流,或是喷,不要用拉的好吗?血没有拉的。” “不,”慕静珊神采奕奕,看来是个八卦党好手,“要用拉,只有拉血才能说清楚那种场面。你好歹知道些内幕,说吧,我不告诉别人。” 信你才怪,又不熟悉,就说不告诉别人,都是隐藏的大喷壶。 “是不是有鬼?赵翔是不是鬼?”她苍白的脸上发笑,活脱脱像是狼看见了一只腿瘸了的兔子一样开心。 “你听谁说的赵翔是鬼?”秦子骞有意无意的问。 “还用说吗,他还在学校的时候,没有女生能抗拒他的魅力,除了欧若兮,这世界上哪有所有女人都会喜欢上的男人啊,一定是他有什么猫腻,然后被欧若兮除掉了!然后欧若兮完成了杀鬼任务,就离开学校,是不是?” “你动漫看多了吧?”秦子骞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大喷壶不但爱八卦,还有丰富的想象力。 趁早打发她去缠吕博吧,要是万一对自己的经历发生浓厚兴趣,想摆脱可没那么容易,“我都不清楚你说的啥。这案子只有杀人犯,而且在逃,因为没有抓住,所以保密。现在你清楚了吧。” “嗯——!”她悻悻的发出降调,索然无味。冲秦子骞伸出手掌。 她的手一样的苍白,几乎连血管都瞅不见。 “干嘛?”秦子骞皱起眉头,不明白她的含义。 “掏钱吧,一次麻烦8万8,我给你打八折,你惹了我姐,不想转学想让我给你摆平的话,全校最低价,只此一次,过期不候。” 妈蛋!这秦西大学都是什么学生,一个个都会敲诈勒索。 就在他正要斥骂的档口,慕静珊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暗流,带着嗡嗡的气压,立刻让他有了神觉。 他一把抓住了慕静珊的手臂,“你是个什么东西!” 诡异的感觉随着他快捷的动作而消逝,慕静珊一把按住他的手,“敢吃老娘的豆腐,你还不是一般的二啊。” “秦子骞!”图书馆的门口,蒋雅南怒喝了一声,她对秦子骞放心不下,专门抽空到学校来看看,顺便打算告诉他蒋晗嫣和苏烟的后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在葬礼上出现一下,想不到又看到他正抓着一个“新鲜的宠儿”,估计又是老一套的旧病复发。 看着图书馆里的大批学生递来的异样目光,她强压着怒火,冲秦子骞说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秦子骞一愣,就听着慕静珊讥讽似的嘲笑,“呕血怪,你女朋友叫你啦!我又没答应做你女朋友,拉那么紧干嘛?我要是你女朋友啊,扇得你拉血。”她抽回手去,转身离开。 “晗嫣的后事处理的差不多了。”蒋雅南见他靠近,气鼓鼓的说着。 “嗯。”秦子骞只轻轻回了一声。 蒋雅南按捺不住,“你就不打算去参加葬礼吗?你这个人怎么就没心没肺的,要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吗!到现在都不打算去看最后一面是不?” 她很为蒋晗嫣、苏烟和董若兮报不平,这些女孩子,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在用一颗真心,用命来为他解除麻烦,可是到死,也不能得到秦子骞的承认。甚至就是最后一次缅怀,他都会逃避。 “知道。蒋雅南,你想知道,我活到现在,参加过多少葬礼吗?”秦子骞反问。 “我不喜欢送别,所以每次都逃,这次也不例外,我也不会后悔。如果没有后悔,也就不会留下遗憾,没有遗憾,为什么不做?” “强词夺理!”蒋雅南咬了咬牙。 “去了葬礼,送他们在人间的最后一程,我只能悔恨这种结局。我跟你不一样,你有爹娘疼,我只有自己!她们每一个,在我这里都还活着,我参加什么葬礼!” “我背着她们活过的证明,所以我来上学,寻回我失去的一切!要作恶的人血债血偿!” 蒋雅南心里咯噔就是一下,不要脸的居然有这种理由,而且居然能说出这些理由。 再去看他,流露出的那份气质,竟和以前大不相同。 不过近两天,他就能脱胎换骨? 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那你,你也不应该好歹参加一下葬礼”她之前的愤怒顿时平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他的基础差,因为身边人的离去而奋发图强,这也不能说他没心没肺。 “你代替我去吧,就剩下你了。” 他说完,就夹紧了手上的书本,准备去薛弘济那里,他要尽快掌握高中的课程,到了明天,就是大学了。 “等”蒋雅南看着他风风火火的离开,咀嚼他的话意,就剩下你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扭过头的她,看见一脸惨白的慕静珊抱着一摞书正冲自己发笑,嘴唇殷红似血。 她脑海里像是有了闪回,仿佛听到了摩托车齿轮的摩擦声。 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 “蒋雅南,我记得你。”慕静珊颇有深意的笑笑,“我男朋友死了,就是你通知的医院,对吗?” “你男朋友?”蒋雅南一脸疑惑。 慕静珊向秦子骞离开的方向,瞄了一眼,走廊里已经见不到人了。 她一步步向蒋雅南靠近,“我的男朋友是个骑手,经常参加公路赛的,有天晚上经过十字路口,你最先发现他的尸体,对吗?” 蒋雅南猛地想起,那时好像认识秦子骞还不久,答应和秦子骞在酒店啪啪,结果自己裹着浴巾,曾经被秦子骞丢在路边,遇到了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年轻骑手。 那个年轻骑手看自己只裹了一条浴巾,想上前搭话,突然就喘不过气死在窒息中了。 “你是那个骑手的男友?”蒋雅南皱了皱眉,这女孩想干嘛? “我失去的,你迟早也会失去。”慕静珊冷冷的话,像是警告,也像是预言,“我也得让你尝尝滋味。” “什么滋味?你把话说清楚。”蒋雅南莫名其妙。 走廊的远处,秦子骞的头从墙角探出,一双明亮的俊目定在慕静珊的身上,看到她身上隐隐透出黑流,嘴角轻蔑的一笑,“小丫头片子沉不住气,跟我藏猫猫,你爷爷是抓鬼的行家!” “啪!”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吓了他一大跳,只听得薛弘济接着他的话茬说道:“你就先从这个开始练手,我来教你不用神力去捉鬼。” 179.第179章 “有神力为什么不用?那样不是更快吗?”秦子骞皱起眉头。 “打蛇打七寸,连道士除鬼,都会因为鬼怪的不同设坛、布阵使用符咒,遇到拿不准的,往往做好准备才下手,鲜有人冒失冲上,去应付的。这就好比你刚到秦西大学寻找谢璧瑶身体,被我遇到时一样。我观察过后,大致对你有个判断,所以一出手,你就着了我的道。” “那时,我还以为你很快就能冲出幻觉,来逼我自尽回地下去的。结果越接触,越发现你像一张白纸,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他微微一顿,远远看着慕静珊离开了蒋雅南,“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深度觉醒吗?在没有到达那种境界之前,你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神力,要是万一出现变故,一只小鬼,也能要你的命!” “有那只鬼会不识趣,明知我是阎王还扑过来的!”秦子骞不信。 “能扑过来的,都带有一定修行或道行,身为阎王,要是没有神力,比凡人还惨。我前面给你说过,世间万物皆有平衡,一个小道士,除非得到莫大的机缘,否则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与上古鬼神相抗。同理,给你找麻烦的鬼怪,也不会是路边吓你一吓,囫囵吞个把人的妖物。” “鬼这类东西,因为感觉比人和神都敏锐,所以是审时度势,筹谋而动的行家。它们更懂得什么时候出手,怎么出手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取人要害。要赢过它,就得会算,要旨不在你手上用了什么,而是在脑子里的算数。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惧怕之物、身形长短、武器大小威力,以及日光所照高低、时辰方位不同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无不中的。” “这么算下去,就被鬼捏死了。” “所以,这就要你学会忍耐,学会观察,判断是个什么东西,谋而后动,久而久之,有些东西就会固定下来,成为经验。而不是你现在见鬼就往上冲,弄得一身是伤。拼个你死我活。”薛弘济长叹一声。 自己的个性也太过冲动,不适合算。不知道他合不合适。 “打倒一个人,最快的不是拳头,是手枪;消灭一只鬼,最快的只有脑子,你转的比它快,它就处处受制。否则只能跟着它走,入它的道。所以能利用的,都要学会利用。就像你上次在医院,想到要赶到虚村,利用‘空’来对付日夜游神一样。” 秦子骞的手机响起,正是站在走廊中的蒋雅南,正要接起,被薛弘济按下,“子骞,她就算是阎君的女儿,不具备神力,你自己也说过,只剩下她了。如果你连她也失去,你还剩什么” 他向蒋雅南扫了一眼,“伴随我们的,只有九死一生。你不能期望我替你去参加她的葬礼!” 秦子骞一震。 他没有想过蒋雅南也不在了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从内心深处,他渴望更多的朋友,但是连身为阎王的蒋晗嫣和董若兮、身为女鬼的苏烟自己都不能保护她们的安全,凭什么能认为保得住她蒋雅南的命? 难道真要等到她的葬礼也出现么? “卞城王的目标是我阎罗,只要我离她们远远的,相信她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秦子骞这么回答,薛弘济很欣慰。阎罗天子的变化真的出人意料之外的好,现在的他,开始有了责任。 “薛老师,你说吧,怎么对付这个女鬼?” “她惧怕你,那就吓死她!” 吓? 听说鬼吓人,没听过人吓鬼。 “走吧,它只要不害人,我们还有些时间,我给你讲讲高中的课程。” 秦子骞点点头,确实很多地方不明白。 蒋雅南始终打不通电话,料想这个不要脸是不打算再接了。 慕静珊,她记下了这个名字。 在接过薛正初的一个电话,她风风火火的赶去警局。还没进办公室的门,就被薛正初拉到了一边,“隔离区附近的居民已经开始疏散,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最多还有十几天,上面就要派人炸了该地区。” “炸掉该地区?”蒋雅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江州的驻军动过吗?” 薛正初摇摇头,笑容一样低沉神秘。 也就是说,炸毁这几条街,还是王氏集团背后操作的结果,他们收拾不了局面,所以干脆毁掉,这得上上下下注意多少细节?这种控制力,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叫你来,是最近奇亚工业品公司的贪污案,这个公司生产一些泡沫材料,提供给各地电视机、电冰箱厂商,企业内部贪污严重,涉案金额已经达到了两亿!” “那就是经济案件了?怎么会分到刑警队来?” “会计赵宏亮,二十五岁,目前在逃,经济犯罪科的同事说,他在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国外,都有不少情人。但是调查的时候,他的五个情人们无一例外出了状况,不是溺毙,就是出了车祸。经济科认为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就分到刑警队介入查一下了。” “是他杀的吗?”蒋雅南皱起眉头。 “没有证据能够表明他杀,但就是很奇怪的巧合。”薛正初捏了捏自己的手掌,“我今天请了假,刑警队的几个老刑警都回来了,所以,我想你一起来跟他们沟通一下,” 他看看四周,“秦子骞呢?”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有诡异的东西?” “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五个情人在同一个时段同时出事,巧合得像是有鬼。在调查的时候,还有一件事比较蹊跷, 我们去奇亚工业品公司,带回来了一个嫌疑人,是公司财务部的出纳韦晴,希望你不要吃惊。”薛正初苦笑,“剩下的,就看你和秦子骞的了。我今天去办离婚手续,早点结束,也就不拖累别人。” “老薛别想太多。”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和薛正初认识时间也不短,是个好人。 “没事,交给你们了。我办完私事,就来上班。”薛正初挤出一个笑容,开始下楼。 “雅南姐,你来了?”刑警张国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他看见队长跟她交谈,刻意等他们谈完私事,再过来和蒋雅南打招呼。 “这个是韦晴的资料,她做出纳,已经超过五年了。” 蒋雅南从他手中接过资料,看到韦晴的照片,先吃了一惊! 这太诡异,必须得把秦子骞叫来不可! 180.第180章 五官王 蒋雅南合上了资料,简直就像见到鬼一样。 “这个会计在逃,怎么查啊。有他的照片吗?”蒋雅南觉得头疼,“他躲在某个情人那里吧。” “经济科的传真机坏了,说是马上就传过来,但是调查他的资金流向,发现这一两年他掏钱似乎不太痛快,五个情人也都先后跟他的关系疏远。”张国栋继续补充。 “这个很正常。”蒋雅南回道。没有了钱,谁愿意被无偿包养?可是卷跑的钱,足足两亿。 “他的钱没有花完。”他又补了一句。 这就是表明,他还有包养的情人,没有出现。这个韦晴,可能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还来不及逃走。 在一个企业的财务部,会计和出纳,密不可分。要说会计贪污,出纳完全看不出猫腻,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 “你们审查一下吧,我在旁边听,好吗?”蒋雅南给张国栋建议道。 半个小时后,秦子骞还是来到警局听取审讯。 隔着审讯室的一块大玻璃,两人并排等待刑警们讯问出纳韦晴。 “你不接我电话。”蒋雅南没有看他,有点气愤。 “嗯。”秦子骞平淡的回答,“以后没有十万火急,或是警局的奇怪案子,不要给我打电话,我还在上学。” 蒋雅南低垂眉眼,看了他从兜里掏烟的手,继续又道:“隔离区要炸掉的事,你清楚吗?” “你能阻止么?不能的话,证明这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还是那句话,谁做恶最终遭报应。” “这个案子比较奇特,听说了吧,是个卷钱跑了的会计,现在要审问的,是奇亚工业品公司的出纳。” “有什么奇怪的,无非就是有人身上附了小鬼”秦子骞看着审讯室的房门打开,一个漂亮的女子被押进了审讯室。 “不是吧”秦子骞不自觉的放下交叉在胸前的双臂,星眸瞪了个溜圆,急忙看了一旁的蒋雅南。 “这是你的姐妹?”他指着玻璃对面的韦晴说道,除了头发的发质不同,这个出纳韦晴,跟蒋雅南几乎360度角完全雷同,简直就是倒影! “这就是非要叫你来看看的原因。她跟我一模一样。”蒋雅南也是不解。 “她是人,我能确定。你妈有外遇。”秦子骞觉得太奇妙了,如果不是蒋雅南就在身边,他简直分辨不出。 “你放屁。”蒋雅南回了一句。 “那你解释,她为什么和你一样?” “我不知道。”母亲周晴去了外省,父亲蒋勇、妹妹雅琴还在医院神志不清,蒋雅南也想不明白。 在简单问过韦晴的基本情况后,张国栋开始了对韦晴的正式讯问。 “韦晴小姐,奇亚工业品公司的出纳是你,对于上司赵宏亮的贪污,你一点都没有察觉么?” “说实话,到现在我还不相信” “真的吗?你就没看到他穿戴和用进口车?”一旁的刑警老刘补充问道。 “没觉得。他一直穿得很普通,性格也很平和。就像是个大哥哥。”韦晴回答着。 秦子骞不停的发笑摇头,“声音都一样,还真是见鬼了。” “赵宏亮和公司的女同事走得近么?”老刘继续问着,“你知道他在外边包养情人吗?” 蒋雅南看着韦晴的双手,听到这句话时,似乎同时紧握。 同样的,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张国栋和秦子骞都注意到了。 “韦晴,我们在你公司的附近做过调查,你每个礼拜三的中午,都会按时的去楼下的川菜馆买外卖的盆盆鱼,但并没有在办公室和食堂里用餐,你和谁一起吃饭?”张国栋见到了突破口,决定不要放过。 “你是一定要我们去问遍公司的上上下下,才肯说实话吗?”老刘在一旁乘胜追击。 韦晴为难的转动眼珠,双手扯了衣角,“我确实确实和他在一起。” 见她承认,一老一少两名刑警顿时一松,只要开始就有了交代,后面的询问将会变得容易许多。 “可我只是当他的女朋友,对于贪污的事,一点都不知道啊,我这也刚知道,他在外边还有情人。” “你不知道赵宏亮藏在哪里吗!”老刘突然拍桌子喝问一声。 “为你自己着想,最好争取宽大处理!”张国栋也逼问起来,“这个时候包庇他,你就是共犯!”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我没包庇他,他没有跟我提过。”韦晴低下头,“我从周县出来,是村里唯一会算账的出纳,因为读的书少,只有会计资格从业证,没有会计证,是他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到公司来上班的。我很感激他,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 几人听到周县,都是内心触动,这个县城是全国出了名的穷县,家家生活都比较困难。 “你做他的情人,就没有收过他送的礼物?” “有。” 韦晴从衣兜里取出了一个钥匙扣,“这个就是,我一直带在身边。” 张国栋扁扁嘴巴,她的收入不高,同样也做过调查,赵宏亮虽然给其他情人买房买车,但是对于这个女孩,却是一点投入都没有。 搜查过她的物品,全是一些纸质的折扣卡,银行反馈的信息,她连一张信用卡都没有。购买盆盆鱼,使用的都是现金。 她出租屋的房东太太的证词,对她的形容,简直当做了儿媳妇。是一块肥皂都能掰成两半使的贤惠女孩。 可能也是感受到了自己在赵宏亮那里并没有多么受宠,韦晴开始掉着眼泪,“要是我没有喜欢他,可能他早就拿钱来堵我的嘴了,兴许就知道他在账上做的手脚,爱上这种人对不起。” 她开始痛哭起来。 “行了,这女人是个倒霉蛋。”秦子骞下了论断。 “嗯,她不知道赵宏亮的下落,实际上赵宏亮也根本没有打算把她带走。不然为什么不带她一起逃。”蒋雅南呼了口气。 “嗯,她的胸不大,身材也马虎些,打扮更不出众,很难被包养。”秦子骞又道。 蒋雅南狠狠瞪他一眼,却不能张嘴反驳,要是反驳岂不是说自己不配被包养? 呸!我清纯靓丽大长腿,要包养的人多的是。 呸!呸!不要包养。 “他的身上可能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害得其他情人恍恍惚惚丢命。”秦子骞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赵宏亮会不会是带有神力的阎王? “这样吧。韦晴小姐,你暂时不要离开本市,随时听取我们的传唤,保持通讯畅通,好吗?”老刘说着,合上卷宗,“以后慧眼识人,多看看再交往吧。” 就在几人看着韦晴离开警局,张国栋接到了经济科打来的电话,说是在一栋废弃的大楼里,找到了赵宏亮的尸体,同时传来了他的资料。 “真见鬼。”张国栋表情夸张的看着资料,被秦子骞一把抢了过去,他只看了一眼,就用传真件敲了张国栋的头,“你才见鬼,我这么英俊” 他话说了一半,觉得不对,又将手里的传真纸打开细看,“这是赵宏亮?就是那个会计?” 照片上微笑着的,赫然是自己的脸! “放错人了!”蒋雅南猛然醒悟,“快!把韦晴抓回来!” 张国栋毫不犹豫,给两名刑警打了手势,向警局外追去。 于此同时,与蒋雅南同样长相的韦晴,远远站在警局对面的火锅城里,一张美丽的脸细微的正在变化,不消片刻,已经变成了五官王的艳丽面孔。 她盯着警局二楼办公室里明亮的灯光,轻轻用纤细手指扣着面前的落地窗,发出哒哒的声响,“阎罗,你到底学了什么本事?” 181.第181章 转性了 “潜伏在小公司两年,就为了两亿,你不觉得亏么?你缺钱,可以管我要。” 五官王停下敲玻璃的手,回头看着西服笔挺的卞城王,低头轻轻拨了耳际的头发,“我喜欢自食其力。每次圈钱,都倾注感情,不像你和阎罗,用暗示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凡人会改变你?”他眯眼看着警局,缓缓说道:“我们可是阎王,是不可超越和替换的神。” “毕子晋,你别忘了,再若千年前,我们也是人。” “哈哈哈吕莹,你别自欺欺人,凡人的运数已定,跟我们的造化怎么能相提并论?不成神,终是蝼蚁。现在薛弘济和蒋晗嫣,一个逐渐丧失神力,一个已经下了地府,要杀阎罗,最好就是现在。” “十二罗帝在江州出现了三个,这个时候杀阎罗,不是最佳的时机。”五官王吕莹并不同意他的观点。 “不是因为赵宏亮跟他生得一样吧?你爱屋及乌” “原本我想带着他走,但是他找其他的女人,这种男人我要来有什么用!子晋,我也告诫你一句,十殿阎王同样唇齿相依,就是窝里斗,也得提防十二罗帝取代我们入主地府,毕竟数千年来,他们被欺负惯了。别为了一个夜游,弄得魂不守舍!” “冥帝许婧吸干了地帝萧元蓓,再坐以待毙,很快地府十殿,就变成阎罗的后宫了!那个时候再争,又有什么意义!”毕子晋目光透出凶狠。 “你自己掂量吧。话我就说这么多,两亿在手,我得出国几天。还有一笔生意该收尾了。”吕莹说着,递给他日游的面具,“你也得小心,别落单,被十二罗帝找到。” 卞城王毕子晋接过诡异笑容的女人苍白面具,深深叹了一口气,得找个新的护卫 秦子骞和几个刑警没有找到韦晴的下落,尽管已经封锁了江州的机场、火车站和汽车站,搜索大半夜,也没有任何发现,这个跟蒋雅南一模一样的女人,走出警局仿佛是人间消失。 自己还是经验不足,要是薛正初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在,说不定她就不会在眼皮下逃脱。 他在刑警队的办公室静静思考那个韦晴究竟躲在哪里,丝毫没有注意,削苹果的水果刀,在手背划了一把,等他醒觉低头看时,手背上没留下伤痕。 不死之身又回来了。 他不禁一怔,蒋雅南给自己留了一道最大的谜题,她究竟是谁,拥有这种能够削弱所有阎王的能力,即使是卞城王,也得在她面前受伤?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或许韦晴是解开蒋雅南身份的关键,可是对她的资料,仅仅只是知道她是周县人。 张国栋给薛正初汇报了案情进展,已经在网络上传韦晴的资料。等回头过来,秦子骞已经不知去向,茶几上,只留下了一只没有削完的苹果。 蒋雅南此时一身疲惫,回到了事务所。 小四在医院守着陆念琪和自己的父亲、妹妹,整间事务所冰冷而空旷。 回想前两天发生的事,令人心悸。 看着办公桌上的那只手掌,继而盯着地面。白色的大理石瓷砖缝隙,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血液痕迹。 “你也是,喜欢他就承认啊,为什么不认。”像是责怪蒋晗嫣,也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的思绪牵动,“是谁?” “我,秦子骞!” 蒋雅南急忙去开了门。眼前的他气喘吁吁,像是一路跑来的。 “怎么样,韦晴抓到了吗?” “没有。”秦子骞回过身,将门关闭,“脱衣服。” “你够了,出了这么多事,还有空想这个。”蒋雅南简直不敢相信,重新接受教育的他,还是这么色。 “我得看全你身上有什么印记。谁知道你是不是什么大机器中的小部件,最后是要弄死我的?脱衣服!要是你真是一颗毒药,我想你还是尽早到虚村的好。” “等一下,这几天你一直躲我,现在遇到一个贪污案,就莫名其妙要脱我的衣服” “对,你自己脱,我不强迫你。脱干净就好。”秦子骞一脸严肃,看上去一点不像要使坏的样子。 蒋雅南顿了顿,“你认真的?只是要我脱衣服?” “对。你离我远点脱,然后转个圈,我不碰你,我怕生病。” 蒋雅南无语。这个号称阎王的男人,又搞起什么新花样,“我比你干净,事实上我才怕得病。” 她慢慢褪下上衣,露出整张美背。 “脱光,包括秦子骞,你够了啊。我身上没有一处有疤,也没有胎记。”蒋雅南回道。 从胸口内衣点缀着点点花瓣的轻薄蕾丝,透过蕾丝薄纱可以觑见的肌肤白腻娇嫩,她的丰满高耸在蕾丝面料下方挺立着,椭圆形的臀胯让她的上半身像一个直立的葫芦。 冷气吹得她身上一凉,她低头提起刚刚褪下的裙子,还没直起腰,就瞅见了秦子骞宽阔的胸膛,透过纽扣间的缝隙,看到胸前和小腹接壤处的结实的肌肉。心头突地一跳,咽下了口水,莫名慌乱起来。 他这是要抱我吗 还是想继续车震的事 一双大手,给她身上披上了外套,她惊讶的抬头,只见秦子骞微微上扬着下巴,若有所思,“没有神印,没有痕迹。你到底是什么?”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蒋雅南见他没有抱自己的意思,原本还有一丝期待的她有了一点恼怒,赶紧穿上了衣服。 “我只是不明白”秦子骞低头看着她英气勃发的脸庞,妍姿俏丽带着一丝晕红,“你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周县。” 周县? 蒋雅南反应过来,“是要找韦晴的下落吗?” “她是周县人,跟你一模一样,如果我们回去,至少能查出一些端倪,说不定,她会逃回家乡,我们就能抓她归案。” 好吧,你确实没有想跟我啪啪的意思。 蒋雅南嗯了一声,有些失落。稍显抑郁的心情本来因为他的到来,一丝丝缓解,却不料秦子骞像是转了性子,竟规规矩矩了。 想要他流氓,好让自己骂个痛快的,想不到还要重新去适应他一回。 她想起了衣柜里刚买下还没有穿一次的黑色丝袜。 182.第182章 死了一年了 在内心深处,蒋雅南深怕吓着秦子骞,明知自己穿上黑丝,也可能不会吓着这个厚颜无耻的流氓,但是却渴望,他能主动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这比和段鸿哲正儿八经的追求来说,跟着秦子骞有一种她难以抗拒的堕落感。这个男人无不离经叛道,还是个文盲,无论是学识还是品行,都和她无法相配。 对他的底线和分寸是盲目而无耻的,她不止一次这么想,偏偏抗拒不了。 她折磨了自己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不常穿的藏蓝色的短裙,给自己的大长腿配上黑色丝袜,和一只高脚的黑色高跟鞋。 黑丝的诱惑并在黑丝本身,黑丝下的美腿才是诱惑的本体。就是因为遮盖住了这本体,才越发显得这种诱惑的神秘,不过没有一双长腿,都是白搭。 好在她有这个资本,她在穿衣镜前来回转了十几个圈,看着自己,这身装束的完美衬托下,她足够让看到的男人大流口水。 冷不防就被秦子骞拍了肩膀,惊的一声大叫,“啊——!” “穿件衣服,你需要多长时间?”秦子骞有些急躁,英俊的脸对她的精心打扮毫不在意,皱紧的浓眉有些不耐烦,“就这件吧,别换了,跟我去学校,我取衣服。” 蒋雅南登时泄气,这男人的心,同样难以捉摸,她拘谨得捏捏裙角,觉得有些尴尬。有心想问他一句,又觉得不够矜持,要是他再讽刺自己一句,心情就要降到谷底。 “你的行李呢?”秦子骞看着床边摆放的一大摞衣服和裤子,视线里没有皮箱,微微一笑,“不错,轻装上阵,挺好。走吧,我回去取一些钱就去周县。” 轻装上阵,这算是哪门子夸赞? 蒋雅南没有吱声,总不能向他要夸赞吧,默默的跟在身后,一出事务所的门口,身上就感到了秋夜的凉意。她有些后悔这么精心打扮了。 秦西大学的操场里,此时聚集了一批男学生,守在宿舍楼口。 为首的正是裹着绷带的小胖子曹翰,看着身边的同伴个个身上带伤,他气不过。这种面子在秦西丢不起,秦子骞一顿暴揍,揍倒的是他的气势。 这样下去,别提学校的乖宝宝还给他按时“上贡”,只怕“秦西第一恶”的名号,立刻就得扫地。 为了确保他能够保住自己在秦西大学的位子,必须速战速决,把秦子骞再次打趴。 “曹翰,你说这小子身手不错?出拳很快?”冲他说话的,是秦西大学号称“四公子”之一的林文志。 他出身体院,在全国的武术散打锦标赛个人组取过第五名的佳绩,传说他曾经在75公斤的赛事中直接一脚踢断对手用以格挡的右臂而获胜,在秦西大学,林一脚的名声叫的比本名还响亮。 因为生得五大三粗,曾经被赵翔收下做保镖,赵翔死后,四公子的名声开始叫响,他就占据了一席,对学生会的会长慕清,展开了攻势。 慕清自然不会对这个四肢发达的林文志感兴趣,所以革命尚未成功的他,被曹翰怂恿,准备揍秦子骞一顿给慕清出气,想借这个机会,博得佳人好感。 “今天找哥哥来,就是要灭灭这小子的嚣张气焰!”曹翰在一旁愤恨的说着,捏紧了手上的钢管。 林文志看着他坏笑,“你想弄死他啊,吓唬吓唬让他知道这学校谁说了算,也就是了,没那么严重。” “不是的,林哥,”一个缠着纱布的男生凑了过来,“你不知道,这小子邪了门,动作几乎快的不可思议。我们同时下手,还没碰到他一下,就全被打趴。” “哦?跆拳道?截拳道?还是散打啊?”林文志有了一丝兴趣。 “没没看清。”曹翰回道。 “成啊,我来看看,这个秦子骞有三头六臂没有。”林文志活动了一下脖子。 “文志,我们一起。”十几个男生从漆黑的教学楼里闪了出来,人人手上提着木棍。显然是比他们还早的埋伏在宿舍周围。 林文志眼前一亮,其他的三个公子哥也都在,可谓四公子全部到齐。 “这小子一来就惹了慕清,是想从今往后,没有安稳觉了。”一个男生接上了嘴。 “有我就足够了,你们就是帮我,等我收拾完这个小子再说。”林文志冲来人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放心吧,我们可不是因为慕清才来的,是她妹妹下午找到了我们系,要我们过来帮你。我是给静珊妹子一个面子。”那男生说着。 “慕静珊?”林文志和曹翰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怪。 “你是说慕静珊找的你们?不是慕清?”曹翰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啊。有问题吗?” “慕静珊死了快一年多了。”林文志扭过头说道,他遥望着图书馆的方向,看着秋风吹动树杈,觉得整个心情都开始低沉。 居然是选择了晚上来堵截。 “不可能!她下午就来了教室!”男生反驳着,一脸的惊愕。 “没错,就是她,也来了我的教室啊!”身边的人在旁边附和。 “你们见鬼了吧?她又不是秦西大学的学生,去年开着摩托车在咱校区里练漂移,飘到了图书馆门口,一头撞在柱子上血肉模糊,死了都一年了。” “对啊,这事你们都知道啊,当时赵翔还在学校,慕静珊的父母早就不管她这个小太妹了,最后是赵翔和她的车手男友送的殡。” “不是吧”面前的男生开始觉得无法接受,好像一年前是有这么档子事儿,自己当时有所耳闻,但是因为不是自己学校的学生,也没有多加注意,从来不知道,那就是慕清的妹妹慕静珊。 本来嚣张气焰不减的场面,登时在几句话中,开始变味。 整整二十个学生被风吹过,站在宿舍楼前的小路上有些迷茫。头顶的路灯突然开始不规则的狂闪,嗡嗡的发出电流声。 伴随着女人幽幽的啜泣,一个女人的影子步履蹒跚从学生面前缓缓而行,从那背影去看,是个长长直发的少女。曹翰屏住了呼吸,滋啦一声如同电流,那女人就消失了。 啜泣声始终萦绕着他的耳膜,没有停下的迹象,突然哭声没了回音,猛地在他耳边哭了一声! 他出了一身冷汗,背对着自己的长发少女,正站在闪烁的路灯下,肩膀随着哭泣轻轻颤着。 头上的灯泡啪地炸裂,哭声随着灯泡灭掉戛然而止,一只腐烂的青白右手,攀上了他满是汗珠的胳膊,咔吧一声,自黑暗中,一张浮肿的脸带着浓重的尸臭,迅捷地贴了过来! 183.第183章 手误 林文志的脑袋,在一阵恣意的笑声里,在脖子上咯吱吱的转了三个圈。最终停下,扭曲夸张的脸,仅仅和脖子上的一块皮相连,嗤啦一声,在后背撕了一条长长人皮,落在了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尖叫的曹翰面前。 “景色好美不要摇”他的头颅上流露出了最后的笑容。 学生们一个个被吓破了胆,惊慌着丢掉手上的木棍四散。 一个人影站在曹翰的身边,身材纤细,尽管月亮的微光照的四周略微能够辨认,但穿着黑色裙子的面孔就像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被一团黑暗笼罩着,让人看不见她的长相。 她失了魂般游荡在面前,左右摇摆久久徘徊不愿离去,在寂静的黑夜中尤为恐怖。突然,那人的脚步蓦然停住,像是被什么吸引了,黑雾笼罩的脸缓缓地低了下去。 脚底的曹翰的血肉已经灭掉了第二盏生火,可以吃了。 就在她一把去抓那个小胖子的同时,曹翰的身体突然被拉动,被扯开了五丈! “别带污我的同学,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大学生涯,好吗?”秦子骞将曹翰从地上扯起,看上去林文志的肌肉和条件反射比曹翰还要好,却是第一个丢掉命的。 可见胆量这个东西,并不取决与块头的大小。 “秦子骞”像是来自地下的呼唤,面前的女鬼转实,成了慕静珊的模样,“我吃我的人,关你什么事!我男友的仇,还没找你报!” “什么男友?老子是攻,就没见过菊花受!” 天空中炸起一个响雷,突然猛烈刮起狂风,在秦子骞眼中,现下的校园操场是一副灭世的景象。耳边似乎能听到男生的垂死惨呼,一丝生气最终也没留下,死亡的气息弥漫这个慕静珊所造就的结界里。 她就站在面前,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顺滑闪亮。口里的笑声,如同一个不怀好意的老妪,“亮兵刃吧,道符?法咒,还是桃木?” “老大!女鬼这是个女鬼”曹翰躲在秦子骞身后,忍不住浑身发抖,但秦子骞站在他前面,身上的业火又重新燃起。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秦子骞能比他的动作快了。他是个驱魔人!跟他在学校勒索低年级学生、打架泡泡姑娘可不同。 他只是猜对了一半,秦子骞不仅仅是驱魔这么简单。 “噗!”地一声,一个男生光溜溜的身体摔在秦子骞的面前。他嘶吼着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鲜血从他的身下里慢慢溢出,很快就染红了他身周的那块地。 “咦——!”慕静珊也从她苍白的眼里,看出了秦子骞与其他人的不同。本想甩出一具尸体,好让敌人胆寒,却没有想到,就连秦子骞身后的漂亮妞,似乎也不是对尸体有多感冒。 她的业火异常旺盛,看到尸体,也没有消退的迹象,显然是见多识广。 无论是那个小胖子,还是他身后的短裙女人,身上都带着业火,而秦子骞身上除了苍白,竟没有三盏人灯的落处。 “你不是人?”慕静珊暗自留意,一边提防他突然来袭,一边疑惑。 “我五行又不在轮回,你看又有毛用,听哥一声劝,该去则去,别逗留。”因为使用过阎王帖,他的五行转阴,反倒让慕静珊摸不着头脑。 他更像是一只鬼,只是比自己还要强大。 “你很气魄,但是这些魂儿,都得归我!想吃自己弄!”慕静珊一声怒吼,已经出手,咯咯一响,就向秦子骞扑去! 秦子骞横肘当下,另一只手攻向慕静珊的心口,逼的她疾闪,避开他的杀招。 二人来往缠斗,出手越来越快,蒋雅南一开始还能看清两人的套路,接着只能看到两条闪动的身影,继而两条身影似乎缠成了一条。 蒋雅南心里正急,突然耳边呜地一声响,两张道符好似炸雷,分攻秦子骞和慕静珊胸口和小腹! 两个人正值酣战,不想突然有人偷袭,听着呜呜声响,谁也不敢大意,同时分开,秦子骞伸手抓住了道符,却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只是道符,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他又把蒋雅南在场这个重要的信息忽略,在她面前,什么都能弱化,怪不得慕静珊这只小女鬼,会这么难缠。 慕静珊就不得不招架了。道符之物都是她的克星,挥起手闪出一道风,不曾想道符已经从手臂下空隙穿了过去,还是朝着她的胸口贴去,这一下更是惊慌失措,急忙后退。 隐约感到道符炙热的气息,知道不能多呆,立刻躲进结界暗处,逃了。 “妈蛋!谁呀!坏老子好事!”秦子骞吼了一句,虽然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严格的文盲,但是多年来的习惯,毕竟已经深入骨髓,想要不骂人也难。 “孽畜大胆!在此害人,食人魂魄,不躲不避的,看我法器收你!” 秦子骞只觉寒光一闪,急忙躲避,倒不是对方的法器有多厉害,只是这是一把真剑,有蒋雅南在,总会受伤,非避不可。 “知道怕了吧?” 听来人语气似乎得意样样,气得他腾地怒火窜起,废话!这是剑,站着不动专门等你刺伤不可,别说是鬼,就真的是凡人,也得避。 呼地一下,剑尖又转了回来,比拳头还要迅捷,又让秦子骞吃了一惊,听着剑身啪啪作响,他全力都用在了躲避。 这个人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搞偷袭,躲避的空隙隐约瞅了两眼,对方竟然穿着灰色的道袍。 是个道士! 他向后跃了几步,“道士,你停下,知道我是谁吗?” 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却等到了她的剑,当真的就像古代侠客一样,着着紧逼,弄得自己不住后退。 “怎么不还手!”那人娇叱,突然剑尖一抖,一柄长剑就此收回。 啪! 一张黄色的道符,贴在秦子骞的胸口。 秦子骞伸手扯掉,恕不料“啪啪啪”数响,后背、心口和脑门,都被道符贴中。对方出道符的本事,同样一流。 “简直奇怪!就算是只飞僵,遇到我这道符,也得烧了。” “烧尼玛。”秦子骞吼了一句,额头上的道符被怒吼吹得飘了起来,又极快的贴回了他的嘴巴。 184.第184章 她是谁 和蒋雅南回学校给薛弘济辞行,顺便带些衣物去周县的秦子骞,遇到了女鬼慕静珊,本来就要把女鬼一并收拾的他,竟然遇到了一个女冠。 他气恼的扯掉脸上的符咒,又听到那女冠的惊呼,这才发觉,她只是穿了一件灰色的风衣,却不是道袍,是个俗家女道士。 “什么鬼,不惧怕符咒!” 她的动作奇快,又给秦子骞贴了一张,拔出长剑,双手举持,口里开始念念有词。 秦子骞一把夺过了铁剑,再一次的把符咒扯下,“你摊上事儿了知道不?” 不是鬼,就是除魔人。 女孩子再笨,这个时候也猜到秦子骞是个活人,看来是自己冒失,算是放跑了女鬼,却缠住了一个降魔除妖的,“对不起,我见你没有人气儿,以为你也是鬼,按规矩,所以就” “什么狗屁规矩?”秦子骞没好气的将身上的道符扯下。 “捉大放小。” 秦子骞翻了白眼,能说这句规矩的除魔人,都是本着平衡的初心,这个俗家女冠,一定出自正派。 连术士这种旁门都能出了梦依尘那种逆天的凡修,更别提正规的道士僧侣,高功不在少数。说不定,有人就是神仙,跟地府的方式一样,到人间学习的。 秦子骞哼了一声。犯不着节外生枝。懒得跟她说话,不再看她了。 曹翰扑通一声,再也支持不住,瘫坐在地。 “那个法师,请问今天初几?” 秦子骞哼了一声。对于这种传统的切口,不屑一顾。学道的为了防止同道加害,往往通过这句切口表明无意害对方。 若是对方应答,应答的日期相符,就判断为暂时无碍,若是错答或是不答,就要千万提防。 灰色风衣的女孩抬头,见秦子骞冷冷瞧着自己,微微拧起眉头,对方没回应,也不能强求,“好吧,对不起了,我刚才确实没有看到你身上的三道业火,直到现在,也还是没有。把你当做鬼,这也很正常,要是打,我不怕你!” “行。跟我啪啪啪,我就原谅你!” “秦子骞!”听到他无耻的这一句,蒋雅南沉不住气。她明明已经为秦子骞做出了改变,穿上了黑丝,结果他却对刚见面的女人说了混账话。 “干嘛。” “你能不恶心吗!” “不能。你有什么问题?” “她刚才说过了,不是故意,你至于吗?见到一个就要滚床单!”蒋雅南完全搞不懂他的逻辑。 “我准备糟蹋她。压压她华丽出场的气焰!” 现在逻辑有了,蒋雅南觉得一头黑线,“什么气焰,都是你不要脸的借口!” “子骞说的对!”结界被撕开了一个裂口,薛弘济从外界踏入,看着操场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摇了摇头,明天少不了又要耗费神力,去应付这些死去学生的家属。 念头一转,他继续说着,“与敌人对持,先比气势,后比拳头,所以出场就是要华丽。” 他冲灰色风衣的女人点头,“卿嫣,光德道长还好吗?” 女孩盈盈一笑,“薛老师,最近我也正找师傅,很久没他的消息了。” “子骞,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苏卿嫣,是我给你们去周县,请来的帮手,她是锦都有名的法师,你们一起去,也有些照应。” “那个小女鬼怎么办?她害死人不少。”秦子骞看着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学生尸体,数了一下,已经近二十人了。 这也意味着这只女鬼开始变得难缠。 “这里交给我吧,我一直清楚它的习惯和喜好,足以应付。这些学生的尸体不能现世,只能呆在这个结界里随之消失。曹翰,就也交给我吧。” “苏卿嫣,怎么听也是个风尘女的名字。”秦子骞讽了一句。 “好说,好说,不像你身边这位,蓝短裙,黑丝袜,黑高跟是那家ktv的公主?”苏卿嫣毫不示弱。 “我就喜欢这样的!”秦子骞吼道。 听着本来怒气冲冲准备上前臭骂的蒋雅南退了回去,秦子骞一句喜欢,自己算是没白穿,心里哎呀一声,扑通通的跳个不停,她的精心打扮,秦子骞还是都瞧在眼里的。 她脑袋里胡思乱想,脑洞已经开到爪哇国去了。 “现在的女孩,一点样子都没有,人云亦云,为了所谓的爱,能牺牲一切,根本不在乎自己穿得多不自重。” “对,大婶大妈都是这么议论。”秦子骞说着,伸出右手一揽,把蒋雅南的细腰结结实实的搂定。 “呸!不要脸。”苏卿嫣啐了一口,转过身不去瞧。 薛弘济像是没有听到,走到了秦子骞身边,“子骞,我知道你们要去周县寻找那个女人,这才给你们找个帮手,光德道长是我在阳间的好友,他精通上下策,看人生,解生死,算是个风水大家。虽然精通却一生凄苦。缘分收了这个徒弟,只是她有异赋,出手奇快,只是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我们在地下的身份。你们一起同行,一定不要泄露。” “上下册?”秦子骞一头雾水。 “是策略的策,民间传说中流传很广的两本书,出处没有办法深究,为2本,一个人只能学习其中一本,否则会全家暴死。上策保富贵,但是学者无后,下策荣后代,一生就凄苦。” “也不是什么好书。”蒋雅南接口。 秦子骞跟着点头。 薛弘济苦笑一声,一个侦探,一个阎王,都不靠谱。 在突然听到和蒋雅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他是极其震惊的。 从遇到蒋雅南开始,他也一直留着疑问,阎君的这个女儿能削弱神力,但是第二个女儿蒋雅琴却没有。神与凡人结合,往往生出来的也是需要堕入轮回的凡人。 阎君周晴千叮万嘱,不要秦子骞靠近蒋雅南,一定有很重要的深意。 如果蒋雅南不是阎君所生,而是某位仙官,似乎就能解释了她为什么有这种能力,也同样可以解释阎君的用意。 就算再与时俱进,神与神之间,终不能结合。 薛弘济又看了看面前的这具像是凡人的女侦探,她究竟是谁呢? 185.第185章 日游重生 送走骂骂咧咧的三个人,薛弘济忧心忡忡,回到他的宿舍。 打火机点烟的清脆声音,传入耳际,令他感到一阵寒意。 他的这栋楼,除非有他允许,否则谁也不能进! 他伸手摸了墙壁,有点发烫。有人竟在他的结界之上,又创造了结界! 他两三步走到了房门前,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露出笑容,吐了口烟,“薛,阎罗呢?” 看着他右手捏着一张阴森的面具,左手轻轻弹着烟头上的烟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十分优雅。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卞城王?” “地府一别,你怎么从一个娃娃老成这样了?”他笑着就出手,左手一抖,甩了锁镰,向薛弘济胸口掏去! 薛弘济右掌一拍,将锁镰的寒光罩在掌底,啪地一声,踩在了脚下。 “你我之争,七百年前已分胜负,你居六殿,我居十殿,同为仙官。” “你包庇阎罗,杀了阴帅日游,还劫持了夜游,这笔账怎么算!打狗也得看主人吧!我不得不好好准备跟你再来一场!” “你准备的挺久的,哈哈哈哈”薛弘济嘲笑起来,丝毫不敢大意。 卞城王毕子晋,不是个善茬。 嗡地一声响,脚下的锁镰突然消失,薛弘济只觉一道劲风急扫,急忙朝着楼道急跃,咔嚓一声,撞开身后宿舍的房门,挤出一个洞。 撞破的房门墙壁上霍地出现一道整齐的切口,将两边墙壁切开,木门登时成了两半,落在了地上。 深夜中哗啦啦的锁镰响动,薛弘济猛地跳起,双手拍在头顶的天花板,强硬的击出一个大洞,跃上了楼顶,他朝下查看,刚才所站的地面已经碎裂成了数块,两道锁镰狠狠的钉在地上,黑影一闪,毕子晋双目放光,从楼下瞧了上来。 “你变强了。”他毫不犹豫,在空中点下一个圆心,左臂急转,连着数道神力加持,隐约成了数个圆圈,再度跃起,卷起强大的气压向毕子晋拍去。 毕子晋只哼了一声,硬生生的接下,缓缓从地上抽出锁镰,“在殿中研习修炼,可不是白练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变强了么?” 他站直了身体,拍打了西服肩头的灰尘,“十大阴帅,被我吸了一半。” “不!”薛弘济震惊万分,早知道他到阳世,不依附阎君手上灵筹,一定吸食人命魂魄助长神力,不想他和十二罗帝并无区别,冲自己人也不留情面的加害。 “不!他们也是多年在地府为我们效力的神将啊!” “是吗?阴帅勾人魂魄,主管考弊,贪得无厌、残忍暴虐,常在阳间行走,谁花的钱多,甚至可以买卖人命,你以为他们对着你我恭敬,就不割小鬼的肉吃么?我想你也不会注意,你只关心谁胎卵湿化。很快,你也是我的了。” “子晋!你什么时候才能领悟,索取越多,收获越少的道理”不等他说完,毕子晋已经跃上楼顶,手上的锁镰浑圆如意,裹带着滚滚黑流,向他身上招呼。 薛弘济急忙闪避,却抢到了毕子晋的身后,手上点过圆心,一个小圆就要拍他肩膀,毕子晋急忙转身招架,薛弘济不容他还手,幌身又闪到他的身后,继续点他的圆心。 毕子晋急忙转身,眼前又没了薛弘济的身影,想来他又已抢到自己背后。有些焦躁。 薛弘济心里清楚,要是凭借现在自己的神力,就是三分之一个毕子晋,也是敌不过,他只能回旋急转,一味展开神力绕着毕子晋兜圈。 这一来,毕子晋的锁镰算是全没了长兵刃的优势,抡起又慢,不招架却又紧张万分,薛弘济这一起脚,他是无论如何跟随不上。 他的速度快的惊人,无论怎么闪挪,都是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眼前白光点点,全是他落下的圆心,毕子晋开始慌乱,要知道薛弘济之能,可不是阎罗秦子骞这愣头青可比。要是这些个白点最终汇成一个大圈套,非着道不可! 但是他抡起锁镰,只能防卫自身的要害,现在根本顾不上抵挡薛弘济的来招,心里越来越急,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这下算是凶多吉少。全看老天的慈悲了。 不知觉中,已经被薛弘济带着连转了数圈,双腿都开始紧张的麻痹,腰部逐渐压力加重,隐约也酸了起来。 脑袋里突然一闪,“为什么我还拿着锁镰!”当即丢了兵刃,改用双手。 薛弘济一凛,见他醒悟,停下了移位,点出一个圆心,又开始不住画出蓝色光弧的圆圈,向他后背袭去。毕子晋猛然站稳脚跟,觉得有点头昏眼花。感到后背气息流动,知道厉害,脑海里电光闪过,明白回头也来不及阻挡,撒开脚步就跑,隐隐听着后背传来的神力,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明明自己现在的实力比他还强,却不知觉的上了他的套,反应不过来,立刻就被他抓住了破绽,这次轮到自己下地府了。 他跑得飞快,几步就到了楼边,跑下去,非跳下去不可,不死之身被蒋雅南破了,再跳下去,就是一滩肉泥。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转身抵挡。 啪!一只手臂紧按下他的左手,那股迫人的气息无影无踪,“子晋,再往前跑,你就得摔死了。” 他松了口大气,薛弘济算是放了自己一马,没有相害之意,否则手上微一加劲,就算不摔死,也得重伤。 他定了定神,听见薛弘济继续说道:“你觉得阴帅残忍暴虐,可以更换,犯不着吸食他们助长自己的戾气。我以人格担保,现在的阎罗,并不想回地府,他和我们一样,都想在阳世活下去。” 毕子晋有些迟疑,正在犹豫要不要相信。 一只手突然从薛弘济的身后插入,顷刻间抓出了心脏!喷涌的鲜血登时喷溅了自己一身! 慕静珊惨白的脸从薛弘济的身后侧出,扭曲的已经没了人形。 “想杀我,我还想杀你呢!”她抽回手臂,手上使劲一挤,捏破了薛弘济的心脏! “薛——!”毕子晋一声惊呼,将他欲倒的身体扶住,然而并不能阻止他的身体迅速变冷,他心里恼怒,伸手向那女鬼捏去,不想她一闪,嬉笑声中消失了。 “薛,你”扶着他躺在地上,眼看着薛弘济不能活。 “阻止鬼和罗帝不是你我的使命,我有一个人选”薛弘济没有说完,想说的已经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毕子晋想起了在他办公桌上放下的日游面具,这个时候,应该也被这偷袭的女鬼偷走,不在原地了吧。 日游重生,转轮王惨死,这本是他来这里的本意,但是这次的意外,超出了他能掌控的范围。 这个日益强大的日游,会听他的话吗? 186.第186章 从江州到周县的线路不长,蒋雅南提议坐火车,因为没有高铁直达,只能选择江州老车站的特快,也就近半日的路程,不是汽车不安全,只是,秦子骞是个大烟囱。 对于这份提议,苏卿嫣没有意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误会的不愉快,始终挂在脸上,不理秦子骞的她始终拿着镜子,在座位上看着右脸上的痘痘。 她不明白,怎么自己也生得美,偏偏脸上长了几个痘痘,秦子骞和蒋雅南那么丑,却一个痘也不长。 秦子骞看她想挤又不敢挤的难为样,嗤笑一声,眼底余光见她眼角上翻,也不想触她这个霉头,“我去抽烟。” 他站起来,向两节车厢的交接处走去。火车的吸烟区紧邻着卫生间,正有一个推着铁皮车兜售零食的乘务员经过。 飘荡着泡面气味的车厢里,乘客们懒散随意的打发着时间,醒着的睡着的乘客脸上都浮现出一层油腻腻的东西。车厢里谈话的声音随着天色渐明逐渐大了,小部分人都在半梦半醒的小憩着,没有睡的也在低头玩着手机。 秦子骞叼起了一支烟,走到了吸烟区。火车行进哐当哐当的声响,在连接处听得异常明显,这里的空气明显好了许多,比起车厢,这里凉很多。 窗外零零散散的飘过几颗孤零零的树,看上去雾蒙蒙的一片。 他吸了几口烟,眼睛里一黑,火车进了隧道。没了景色可看的他,狠狠咂了几口烟,丢掉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想起了什么,又弯腰下去,把烟头塞进了吸烟区车壁的烟盒里。 眼底的余光有些发黑,他抬起头,看着面对自己的车座上空无一人,一只空酒瓶咚地掉在了火车的地面,滚到了门边。 人呢! 他推开车门,行进的列车中,白雾飘了进来,整个车厢的人,竟不知去向! 回过头去看另一节的车厢,也同样空荡。 “蒋雅南!”他吼了一嗓子,被火车突然的震动埋住了声音。抓住车门的边框,潮湿的抓了一把铁锈,那边框经不起自己的一抓而变形,诡异的滴出水来。 再去看斑驳的车厢,活脱脱就是废弃的模样。窗外的昏沉,根本看不见任何物体。 “有些人很幸运,生来就是强大,骄傲的猎鹰,而另些人只能坐在地洞里吃腐烂的食物” 漂浮游荡的一只灰白色的灵体,在列车另一端出现,发出一句幽长的感叹。 秦子骞朝前踏了一步,踩在地上碎裂的玻璃渣上,发出咯吱的响声,模糊不清的灵体猛地转身,随着它突然消失,撕裂的叫了一声,车厢里立刻出现了几个乘客。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离他最近,站在过道中间,木然的盯着窗外,另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穿着米黄色的连衣裙,远离他两个座位,一双匀称而又肉感的长腿错着二郎腿,眼神冷漠的看着车厢四周。 她对面的孩子,正在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也许是动画片的主题。 秦子骞本能的越过大叔,在女人的面前停下脚步,这女人一头整齐的短发,居高临下山水瞄得一清二楚。 “喂。”他按住女人的肩膀,发现她隔壁的座位,正有一个看着报纸的年轻人,缩在黑暗中。 这么昏暗的灯光,能看清报纸上的字吗? 女人没有反应,似乎完全没有感觉。 “美女大姐,我叫你呐。”秦子骞眯了眼睛,那只浮游灵给自己造出了这个幻像。蒋雅南和苏卿嫣一定也困在其中,得尽快把这只浮游灵揪出来才行。 脚上刚踩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咣地一道光芒闪过,车厢突然变了模样! 他的手触感圆滑而冰冷,原本是美妇柔软的肩头,突然硬邦邦的如同一块木头,他低头去看,哪里还是什么美妇人,是一具木头制作的人造模特! 那残破、布满裂痕的脸正在抬头,坐姿却没变! 秦子骞吃了一惊,回头望去,站在过道的大叔、看报纸的青年,统统换成了人偶,诡异万分的是,那一张张毫无生气的脸,都毫无例外是一个方向! 盯着自己。 秦子骞喝了一声。闭着眼睛的人偶笔挺僵硬的靠在硬座车厢笔直的椅子上,油亮亮的脸看上去如同蜡像,雾气散了些,可是并未散尽,他突然觉得头晕目眩。 列车猛地刹车,把他甩了一个趔趄,差点被脚下的东西滑倒,低头去看,列车的车座下,塞满了人肉的残肢。鲜血在地面上滚得到处都是。 一颗人头,滴溜溜的滚到面前,呆滞的半张着嘴,青白色干裂的嘴唇咧了开来,发出一声怪笑,不住的滴血,从地上飘起。 秦子骞觉得被满是悬空的人头包围了,笑声此彼起伏,震得耳膜和脑袋生疼。他习惯性的去摸腰际,却抓了个空。 因为坐火车,苏卿嫣的剑和自己的菜刀并没有带在身上! 咯拉一声,那人造模特开始动了。秦子骞眼疾手快,抓住了它捏住自己脖颈的手掌,背摔甩出它的同时,补上一脚,卸下只胳膊,迅速轮了一圈! 噗噗数响,就敲过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溅得鲜血飞溅。 他俯低了身体,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向车头猛冲。窸窸窣窣的声音,人头像是一只只飞舞的虫子,向他飞速的靠近。 头顶车厢的灯光突然熄灭,秦子骞的身体猛地一顿,浮游灵显然不许他前进,但这种程度的阻拦丝毫不能难住这位阎罗。 他轻轻眨眼,再睁开时,已是瞳力带来的深红,一颗颗聚来的人头清晰可辩。但这一顿,血淋淋的人头挤压着像是一个圈住自己的围墙,满是血红的头发和血渍,想要突破这源源不断的“人头墙”,已经十分困难。 人造模特的手臂太轻,伤害力非常有限,很多人头即使被敲打,也都再次涌上。要用双手,又拨打不及。 这种对抗,就像是用大炮轰蚊子一样无力,秦子骞倒不怕,只是快被这些人头整疯了。 秦子骞又挥舞了十几分钟,狂躁压不住情绪,一声大吼,丢掉人造模特的残肢,板起最近的座位。 嘣、嘣、嘣座位下的螺帽迅速嘣飞,四角扯掉了一块皮,在他手上翻飞了起来。 人头墙打开缺口,不少颗撞碎了车窗玻璃,秦子骞不禁大喜。 总算是能透口气的他,几个来回,就把人头纷纷从空中打下。解了燃眉之苦。 有束蓝光极快的在面前闪过,在他的眼前,一道道漂浮的浮游灵,纷纷穿墙而过,将半截车厢照的通明。 “拜托——!”秦子骞叫苦,把沉重的座椅朝着浮游灵丢去,穿透了前面几具灵体,落在车厢尾部的椅子上。自己的苦战才刚刚开始。 他咬着牙,松开了双手的五根手指。 187.第187章 苦战(二) 列车诡异的停下,秦子骞飞快的朝窗外瞟了一眼,带血的窗口上隐约见到站台的水泥边,似乎已经靠站。 有生以来,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无形浮游灵,这是鬼物下了厉害套路,不与他正面交锋,而是用了机关陷阱,这些人命它们吸了,反而用这些冤死的浑浊魂魄,来对付他。 蒋雅南和苏卿嫣一起,有了不少生存的胜算。薛弘济的拜托,真的起到作用。这个时候,应该也在突破重围。 试想要是刚才的局面,人头一拥而上,他是能保护蒋雅南,还是能自保? 不过是他脑海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些念头,浮游灵们已经怀着强烈的恨意,一只只狰狞的伸手抓来,包裹着冲天的怨气的低沉嘶吼,和浑然不减同归于尽的劲头。 阴冷的窒息感让秦子骞感到了死亡的临近,一张张的脸挤压变形,死死攀附他结实的肌肉,张开嘴巴向他的脖子移动。 沁凉的刺痛,顺着血管,冲入脑海,一瞬间闪过它们死前的画面,这是一种强迫的植入记忆,深渊般的沉重让人感受死亡,好让他意志崩溃。 在这种围攻之下,秦子骞艰难的撕碎了第一只灵。 他很明白,单凭这样手撕下去,一定会屈服于无形鬼的压制,唯一要坚持活下去的念头,支撑着他渐渐涣散的神志仍然在寻找着最不可能的机会! 他要撑不住了。双眼翻白,渐渐要放开手中的无形鬼,步入混沌。 不行!绝不死在这儿!在闭上眼睛的一瞬,他咬破了舌尖,喷了口血,疼痛使得神智微微转回,再度睁开通红的双眼。 一只浮游灵被他吐出的血液喷中,捂着冒着白气的脸惨叫着不住急退,不过短短两秒的时间,另一只浮游灵又补上了它的位置。 阎王血,正是辟邪之物! 他毫不犹豫,用右手的指甲在左腕上狠狠滑过一道,噗地喷出一道血雾,无形的浮游灵们惨叫着退去。 “妈蛋,口子开的太大了。草,草!”他不住的喊叫,有点懊悔,神智又一次占据了大脑,看着无形鬼不住的后退,他神情亢奋。 双手沾血,撕这些东西,就变得轻松许多。 “来吧,你们死了,就到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傻缺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一手捏了一只,还没撕开,两只浮游灵就发出刺耳而又令人心悸的惨叫,一阵扭曲,消散为了虚无。 原本凶神恶煞的浮游灵,看到这般情景,没有焦点的眼睛四处环顾,似乎很是迷茫,但混沌混乱的本能又驱使着扑上,因为能感到秦子骞身上传来的血腥气,鬼扑的势头没了先前的凶猛。 又捏了一阵,浮游灵的数量飞速递减,终于让秦子骞抓到了最后一只。亲眼看它消失,秦子骞浑身开始发冷,四肢开始麻木僵硬,从进隔离区至今,他还没有好好的缓过劲儿。 对抗水帝花北,连番的恶斗已经近乎拖垮了他所有的体力。如果自己没有一个年轻力壮的身体,早就挂了。 他踉跄了几步,终于走到了列车的车厢口,布下这个车轮战的灵始终没有出现,凉风呼呼的灌进车厢,列车的车厢门敞开着,一下下磕着车壁,发出哐哐的声响。 秦子骞捂着左臂的伤口,慢慢下了车,从自己失血的表现,他推测蒋雅南还活着。 鬼是不会开车门的,无形的它们不需要,理由只能是她们已经安然的离开。 他看了一下站牌,尽管上面的白漆已经翻起皮儿,还是能清楚的看清“周县”两个大字。 不远处,是一栋只有两层的旧式候车厅,灰黄的墙壁上同样裂痕满布,连玻璃都几乎找不到完整的一块儿。 他一步步移动着,必须要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歇一会儿。 整个车站空无一人,连个铁路的工作人员都看不到。 “子骞!”候车大厅奔出了一个蓝裙女人,秦子骞眯缝着双眼,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身体如同卸力,软倒下去。 恍惚间摸到她的腿,发现她的黑丝破了一大块,露出细嫩的白肉,他擦了两把,“黑丝烂了,不过我喜欢下次你穿条烂的” 在清脆焦急的呼喊声中,他昏了过去。 秦子骞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身体反复冷冷热热,直到他梦见撕扯着蒋雅南的丝袜,看着她大呼小叫的在身体下扭摆,才突然惊醒。 蒋雅南娇羞的脸孔有些逃避他的满头大汗的面孔,不时的偷瞄,在她的额头已经青肿一块,左脸蛋上有些脏污。 “这是哪里?” “我们还在周县。”蒋雅南收起窘态压低了声音,“整个周县,跟隔离区一样,活人几乎都找不到。” 秦子骞定了定神,没有活人的村庄,岂不是跟虚村更为相似? 不过,蒋雅南已经忘却了在虚村的经历。不然的话,她自己更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更知道自己是谁。 跟虚村一样的村子,究竟还有多少个? “卿嫣见你一直不醒,布下一个阵就去查线索了,已经出去了大约三天,我怕出去应付不了,等你醒来。” “我昏了多久?” “不太清楚,这个村子没有见过太阳。总之起码十几天。”蒋雅南说着,从一旁的挎包里取出了一根火腿肠,“实在太饿,这是最后的一根了。” 十几天!秦子骞吃了一惊,摇了摇头,一股晕眩立刻上脑。人生之中最灰暗的日子已经到来。 “你应该早点叫醒我”秦子骞说着,脸色凝重万分。 “你太虚弱,卿嫣说你失血过多,需要深度睡眠。” “不,”秦子骞发觉连摆手都几乎没有了力气,“她不知道我是什么。” “阎王吗?”蒋雅南接口。 已经昏倒了十几天,体内的最后的灵筹也消耗殆尽,他清楚的很,他已经没了神力,从现在开始,他只能仰仗虚弱的身体。 一具不会搏击、甩符咒都困难的身体,何况他还不会道术。 来帮忙的法师苏卿嫣不在身边,看着蒋雅南颤抖着手握着最后一根火腿肠,也是饿得没了力气,就是想在这个安全的法阵里多呆一会,也不可能。 周县在锦都市和江州市的中间,附近更是没有临近的村子,想要只依靠两条腿离开,做到很难。 “手机也没信号吧。”尽管知道蒋雅南可能已经试过这个方法,但他还是忍不住去问。 蒋雅南果然摇摇头,“已经全没电了。” 秦子骞看着木屋外的走廊,那里有块腐烂的地板,满是霉点,泛着青苔的绿。 死定了。 188.第188章 救兵 “你穿了黑丝?”秦子骞声音温柔,从地上坐起,发觉正躺在地上的铺面上,蒋雅南和苏卿嫣就这样照顾了他十多天。 反正都是要死,不如淡然。 “雅南,你是我遇到的一个比较特别的人,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活玩家,有钱,英俊,以至于我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学识。任何男性的本色我都具备” “子骞”蒋雅南想打断他的自以为是。 “你听我说完,我的感觉就在这里,你对我的优点视而不见,一直对我没有反应。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记得跟你说过喜欢黑丝。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次你跟我来,要穿黑丝呢?打扮成一个ktv公主的模样?” “我穿的有问题吗?我那里像ktv公主了!你简直放屁!” 秦子骞一笑,“也许你的身手我能承认,这几次不是有你在,我可能也就挂了。但是你穿衣服的品味实在不高。” “那你还说喜欢黑丝!”蒋雅南怒目而视。 秦子骞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直到把她看的毛毛的,不自然的把手放在肩膀,又觉得这个动作欲盖弥彰,又赶紧放下。 猛地腰上一紧,被秦子骞已经抱在怀里。“你——!”她一声惊呼。 “我不傻,你喜欢我,对吗?” “你放开,我才不会喜欢你。绝不会跟你啪啪。”蒋雅南慌乱极了,嘴巴这么说,但是并没有推开他环抱自己的结实手臂。这一点,连自己都异常吃惊。 该不会真的喜欢这个不要脸吧?不是的,一定不会!自己只是要证明自己足够的美。一定是这样。 秦子骞抱紧她的身体,嗅到她的体香,觉得老天待他不薄,蒋雅南是个好女孩。他遇到的女人之中,没有之一。 “谢谢你”他低头在她蓝色短裙的肩膀镂空处,留下轻轻一吻。 这一吻让蒋雅南浑身一震,他脸上的胡茬像是扎到她的心里,出了一层细汗,似乎饥饿都随着一吻被驱走了。 她竟渴望,秦子骞能抱得再紧一点。 然而秦子骞抬起了头,开始观察这栋貌似废弃的房屋,斑驳的墙壁,四处散落着的器具。墙角的烛灯,慢慢摇曳着火苗,昏暗的灯光下,这屋子显得无比的阴森。 “等一等吧。既然苏卿嫣布下阵在这里,目前就是安全的。”民居的格局,同虚村的大屋十分相像。他突然回头,去瞧后背的墙面。果然见到字句。 夜色引诱着我。 水在呼唤着我。 这是对的。 不要摇。 字迹娟秀,与虚村大屋二楼墙壁上女人留下的字句,一模一样。 “这”秦子骞微微皱眉,把蒋雅南松开了,站起来去触摸墙壁上的笔迹,“二楼的墙面上,也有相同的字句,很潦草,是男人写的,对吗?” 蒋雅南一愣,“你怎么知道?你来过这里?” 秦子骞没有答话,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推断,周县与虚村的方向相反,在这个荒无人迹的古怪村子里,只怕也有米氏家族的古屋。 那么这里也会是地府的一道出口。 在虚村,米氏家族的古屋隐藏在另一个时空之下,要是一切相反,那么这里的古屋一定会显现。苏卿嫣一定被困在古屋里。 他轻轻撇嘴,回想着虚村的细节。 “空”在那里,是高大威猛的存在,一路之上,除了古屋,几乎见不到几只像样的鬼物,那么这里最强的,是与“空”相反的东西,也就是说,跟空荡的虚村不同,周县这里到处都是鬼。 “现在怎么办?我们出去找苏卿嫣吗?再不离开这里,我们会活活饿死。这里全是不干净的东西,从火车站过来,苏卿嫣杀了一路。” “来一发吧。”秦子骞突然说道。 蒋雅南不禁咋舌,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和我,在这里十分安全,既然安全,不妨把最重要的事做了。要不,你死了,黄泉路上还得怪我没跟你啪啪。来吧,”秦子骞不由分说,开始褪下外套,解开带血衬衫的扣子。 “我草,你行不行?不不不呸呸,我们不去救苏卿嫣吗?她可是为了救你,不停的想方设法。” “我耗尽了所有灵筹,现在已经跟凡人没什么区别了。也许连小小的暗示都无法做到,这里到处是鬼,出去还不是个死?你跟我谁会用符咒?别说救她,也许我们走出这破屋,连只鬼都看不到。” “那里有一只。”蒋雅南伸出手,指向门口,秦子骞扭头去看,一只白影接触了房门的木板,嗞地缩了回去,在空中燃烧成了一团火,展开人形,整个身体胡乱扭摆,烧成了一团灰烬。 “有些观众,不要紧吧?”他转过头,冲蒋雅南眨巴眨巴双眼。 “你说的什么灵筹?”蒋雅南疑惑这个名词。 “你可以理解成一个神力容器。”哗啦啦响声中,一个黑色皮衣的女人阴晦着脸,扑进屋来,她左手提了一只袋子,右手握着锁镰,表情十分严肃。 是范莫依。 “范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儿?”蒋雅南看着她一身紧裹的装束,要知道皮裤这中材质的裤子,多少女人会感觉无法驾驭而选择放弃。 范莫依媚眸半闭,樱唇微张,正要回答,被秦子骞抢了先,“这是她的本职工作。无论我在哪里,她都得想尽一切办法,来保护我。” “大人,你这次犯险,完全是因为接到一个诈骗案的结果,您在阳世,有要务在身,可不是来给警方打工的!”她递出袋子,秦子骞一瞧,里面放着两杯可乐和汉堡、薯条。 “一滴都没洒,莫依,真有你的。”秦子骞赞了一句,从里面取出食物,递给眼睛发红的蒋雅南。 “我是民事顾问。”他取出汉堡咬了一口。 “大人,我们的身份不能让凡人知道,那会” “她不是。”秦子骞边吃边反驳,“你知道吗,她开枪射中过我,也同样射中过卞城王。她对所有阎王,有削弱神力的作用,能毁掉每个阎王的不死之身,同样,我的暗示、晗嫣和薛老师的幻觉,对她来说,全部免疫。你能说她是凡人吗?” 范莫依咝地吸口凉气,望着茫然大口毫无吃相的蒋雅南。 “跟她一样的女人消失了。但是家乡是周县,这可能是唯一能清楚她是什么东西的唯一线索。”秦子骞补充道。 “我是蒋雅南,是个人!可不是东西,更不是什么阎王、无常类的小鬼。”蒋雅南辩驳了一句。 “无常不是鬼!”范莫依冷冷回道,“见到我,你得倒八辈子血霉。” 189.第189章 大人小心 修炼成为黑无常,不知经过多少大劫。到头来被人奚落成鬼,范莫依绝对不会接受。 不过从听说和眼见,蒋雅南确实不像是个普通人。 “有一个问题,”秦子骞嘴里塞满了汉堡,咕噜噜的吸了口可乐,“每次我跟她准备啪啪啪,就得出现什么事,突然阻止,我都怀疑,这上头有人一直窥探我。” 他指指头顶,“不知道他从上面看我光着,心里是什么想法。难道是什么欢喜佛” “大人——!”范莫依在蒋雅南说闭嘴之前,先阻止了秦子骞的话。 “哗——!”头顶上的二楼传来了扫地的声响,听起来缓慢而又无力,就像是一个疲惫憔悴的中年妇女,正在一块地上轻轻扫过。 三人都是一愣,“哗——!”又是一声。 是同一个地方吗? 秦子骞放下了可乐罐子,虚村的这间屋子里,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换言之,这里 “你们布阵,就没发现这个吗?”范莫依说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谁在楼上扫地啊?”蒋雅南急忙站起,靠近两人身边,觉得脊背发凉,不自信的看看身后,深恐会突然冒出什么东西。 “这可不是扫地,”范莫依握紧锁镰,做黑无常拘魂多年,加上第一世的记忆,她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见过吊死鬼么?站在凳子上用绳索挂在房梁,然后踢掉凳子的那种?” 蒋雅南摇摇头,谁会见到那些东西?再说,上面传来连续的扫地声,跟吊着的死鬼有什么关系? “挂得时间足够长,垂在空中随风飘荡,身上的裤子掉下来,在地上拖动声响” “啊——!”秦子骞一声叫,吓了蒋雅南一激灵。 “先吓吓你。”他坏笑着,对于无形还是有形的鬼,他的见识也不比范莫依的少。 蒋雅南气得捏紧粉拳,狠狠砸在他后背。 “裤子能掉下来,估计皮带系不紧,这个人死了几个世纪了吧?”秦子骞笑着受了,同范莫依交流经验。 “大人,上吊用的是皮带。”范莫依回答。 “哦——”秦子骞恍然。 “拜托,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先送这吊死鬼走吧。”蒋雅南惊恐的说道。 “吊死鬼死因只有两种,一是冤气难伸,二是不堪压力沉重,不过无论怎样死,怨气都凝结不散,而且时刻寻找替身。你们两个得跟我一起上楼,不然我怕它直接下来害你们。” 范莫依说着,上下打量了蒋雅南,明明没有神识,偏偏又这么奇怪,要说这楼上就有吊死鬼,自己光寻找秦子骞就消耗了不少时间,为什么一直不予加害? 不是她身上有辟邪之物,就是她并不是凡人。 第一条似乎也说不通,倘若她有辟邪之物,这吊死鬼也不敢出现才对,还是阎罗说的对,她绝不是凡人。 这吊死鬼是感受到了和自己的相同的气息,忍不住蹦出来的。 三人以范莫依为先,朝着楼上走去,走在最后的秦子骞向窗外扫了一眼,在格窗之后,一个长发女人,冷冷地盯着他上楼,他捏了捏前面蒋雅南的手,示意她也去看。 再抬头的一刹那,那女人又消失不见了。 一阵轰轰隆隆地鸣般的风吹声,压抑的从二楼传来,那摩擦地面的扫地声一直未曾间断。范莫依小心翼翼,站在楼梯口探出头。空荡的阁楼上什么也没有,地上歪斜躺着一只椅子,已经布满灰尘。 她美眸一翻,用了瞳力,果然,在一道月光的照耀下的阁楼中央,挂着一套极为干净的白裳,看上去就像是古代戏剧中使用的戏服,长长的拖在地面,随风不断的飘动。 突然从黑暗中伸出了一只黑手,压住了不断摇摆的衣裳,顶着一头长发的黑影,伸出了脑袋,整个影子纤细修长。 不过在地上缓慢爬了两下,呜地一声长长的尖啸,冲着范莫依就飞快的跃来! 范莫依猛地一退,撞倒了身后的蒋雅南,秦子骞没有提防,一把抱着她就滚下了楼梯。 嗤地一声,范莫依右臂被顷刻抓出血红的大口,看着面前扑上的鬼影面容,她先吃了一惊。 “跑!你们快跑!”她发出一声喊,肚腹又被抓破,一股血渍流了出来。 蒋雅南站起来就往屋外逃跑,差点和冲进门来的苏卿嫣撞个满怀,“我们赶紧离开这儿,这里有个大家伙!” 嗵!范莫依从楼梯上滚下,被秦子骞拽进怀里,一脸的惊慌茫然。 “我来帮你,”苏卿嫣双脚布罡,一边用拇指依次在左手关节按压,一边喝道:“雷威震动便惊人!” 她举起右手,在空中快速指画,空中念念有词,“令吾得使五行之将,六甲之兵,斩断百邪,驱灭万精!急急如律令!” 秦子骞见她在空中飞快的写咒,一时好奇,仔细看得出神,见她神态虔诚,手指喷涌道道黄印,迅速在空中写下五个雷字,接着在雷字之下,写了“雨渐耳斩魔煞。”几字,在渐字之上又用指尖划过一个“x”,不等黑影扑到身前,左手一拍,就将咒印送了出去。 在黑影强大的气压之下,她稳稳站在畏缩的蒋雅南身前,风衣随风而起,俊雅潇洒,清华绝俗,说不出的雍容徘徊,秦子骞眼前顿觉一亮,似乎这个苏卿嫣也不至于那么讨厌,是个美女了。 鬼影一闪,轻轻就避了过去,咒印拍在墙壁,就像五道电流,烧的墙皮噗噗落下,留下焦黑的深印。 “咦!”苏卿嫣吃惊不小,自己用的是五雷咒,这一记掌心雷劈出,但凡鬼物,没有不中,从未避开的道理。 她收回右手,看着黑影在走廊里闪烁匍匐,缩成一团,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你不是鬼,速速报上名来,不然我还用咒劈你!” “子子子骞骞骞”黑影发出一串话来,断断续续虚无缥缈。 “别动!”秦子骞两步站在黑影与苏卿嫣之间,张开双臂,“她是璧瑶!谁也不能伤她。” “大人小心!”范莫依急呼。 秦子骞一怔,黑影扑上了后背,长长黑发之下,吐出一根鲜红的长舌,缠紧了他的脖颈。 190.第190章 不得不信 范莫依捂着伤口从地上站起,心里暗叫可惜。 要是当初不是对苏烟伴随秦子骞身边心生不忿,次次躲避不来护佑,现在苏烟只要捏住谢璧瑶的魂魄,自己就能用索命钩把她收了。 阎罗若是挂掉,到了地下,也得降职调任。等待下一次再回阳世,只怕还不如这一世的文盲,若是脱胎成猪狗,要想回归其位,只怕难上加难。 她是下属,少不了跟随主子一并发落。 秦子骞被红舌越缠越紧,这才反应过来,谢璧瑶成了混沌的魂魄,在这周县的另一道鬼门关看守,即使要恢复本性,也得囫囵害上几条人命,吸食元神才能清醒。 因为感情深厚,他冒冒失失上前保护,反倒成了她害的第一条人命。 鬼先害自家人,俗话说的一点不假。 苏卿嫣见势头紧急,也习惯的去扯腰间的长剑,蓦地反应,自己并没带来,“可惜,我没带着七星拘魂剑,不然一根舌头,一剑就能挑开!” “快想想办法!他要断气了!”蒋雅南吼叫。 苏卿嫣和范莫依面面相觑,解除这种困境其实有太多的办法,但是没有一条能让秦子骞活下来。 范莫依没了办法,咬破了自己中指,“璧瑶,对不起了。” 她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在地上画了血圈,面前写东,左手写北,口里也念起词,“有路走路,有桥过桥,东为阳,西为阴,南北为极,阴间大道独闯,阳间小路横行,恭请赐福镇宅圣君!” 苏卿嫣瞪圆了双眼,说起赐福镇宅圣君,自己算是再也清楚不过,只是她请神方式跟自己繁琐诵咒完全不同。 连贡品、符咒、红烛、法器一件都没有,短短几句,就能请的起天师钟馗? “哈哈——!”一声大笑,震得她一跳,扭头稍稍向左偏了一点,就看见一个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帅哥,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眼眸乌黑深邃。 “阎罗天子也有召唤我的时候?”男人朝她撇了一眼,微微皱眉。 这是钟馗? 抓鬼抓了这么多次,次次虔诚脑海里存想着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结果完全相反。想过有几次,召天师上身,苏卿嫣脸上不自觉的红了。 “几位仙官搞什么名堂,怎么还有一个凡修?”钟馗一身大红官服,向前踏了一步。 “璧瑶已死,求天师收去。”范莫依捂住伤口,有些凄然,召唤钟馗鬼王,谢璧瑶再无任何活路。不过,他的话证实了蒋雅南绝不是凡人。 “我闯地府那时,阎罗天子法力惊人,收一个下属而已,何须我来动手?”钟馗笑着,一手按上了苏卿嫣的肩膀。 “扑通。”苏卿嫣像是不堪其负,昏厥了过去。 范莫依的心不断下沉,钟馗对凡人有求必应,但对阎罗显然不屑,听他的话,根本不想帮忙。听着秦子骞的气息只出不进,也不能强求什么。 这下谢璧瑶魂飞魄散,秦子骞也得挂在这儿。 “求求你,那个救人要紧。”蒋雅南上前,按住了钟馗的手臂。 见她来求情,钟馗不禁动容,“好,给你面子。” 他身体一歪,便如红色旋风,卷到秦子骞的身后,黑影的气压瞬间奔溃,谢璧瑶混沌的魂魄根本来不及闪避,便被这旋风卷入其中,被钟馗抓了个结实。 他更快,快的干脆利落,洒脱非常。 钟馗就势一推,将秦子骞送了一把,秦子骞猛地有了呼吸,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范莫依,地府搞的所谓什么改革,我没兴趣,从下地府,老子就没守过什么规矩。阳世奉我为神,我乐意四处捉鬼,还捉个没完。以后再有难,自求多福吧。”他话说完,从腰间拔出降魔剑,插在地上,“这是龙渊,可别说我不留情面!” “你没事吧?”蒋雅南上前,给秦子骞拍打后背。 范莫依见钟馗转身掩去,消失在眼眶,又将目光移到了蒋雅南的身上。 钟馗肯帮忙,不是看在自己召唤,更不给阎罗解困,反倒是看着这美女侦探的面子,这倒是令她更猜度不出,这蒋雅南到底是个什么了。 钟馗是什么人,礼教阶级从未放在眼里,就是阎君、地藏,都不会给张好脸。蒋雅南居然能让他卖个面子。 “大帅哥呢?不,钟哥,不不不,魁,魁怎么没了?”苏卿嫣转醒,就开始语无伦次。她顿了一顿,就看见了金光闪闪的龙渊剑。 “七星龙渊!”她如获至宝,上前便拿,呛地一声,剑吐龙吟,被她握在手上,寒光耀眼,“山透七水起星魂。有了这神兵法器,还怕那些个鬼物?” 她挥舞了一下,剑尖垂在地面,疑惑不已,“你们是什么人?” “这是天师借你用的,保护我们离开这儿。”范莫依回答,到了这个时候,隐瞒她也没有意义,“我是黑无常范莫依,跟随我家大人,劝其他阎王回殿。” “你家大人?”苏卿嫣目光移动,看着不住咳嗽的秦子骞,把剑搁在他的肩头,“这个无耻色棍?” “你见过这么逼格高的色棍吗?”秦子骞一张口,声音竟然嘶哑,蒋雅南从地上拿起可乐罐,塞到他的手上。 “你们别吵了,怎么离开这儿,才是最要紧的。”蒋雅南站起说着。 “我修道这么久,从未听过什么阎罗降世,更别说什么无常。”苏卿嫣神色一冷,反而退后一步,“你别告诉我薛弘济也不是人。” “他不是,他是十殿阎王中的转轮王。”秦子骞咕噜噜的吸口可乐,润润喉咙干脆挑明。 “胡扯!他要是阎王,我会不知道?我师父会不知道?哈哈哈哈,你简直逗逼!” 呼地寒风袭来,她不禁打了哆嗦。 范莫依头上现出一顶黑色长帽,长帽上有“天下太平”四个小篆,倾城的艳丽面孔逐渐发乌,嘴巴慢慢张开,伸出了一根又红又长的鲜红舌头。 一张晦气而又吐着长舌的干瘦死人脸,没了眉毛,眉骨紧锁,看上去诡异万分。 活脱脱就是黑无常。 “魔术怎么变的?看我扯了你的行头!”她一剑撩起,便是一道金黄剑气,直冲范莫依逼去。 “神兵法器就是神兵法器,果然厉害!”她兴奋异常,只觉得左肩上一凉,一把乌气沉沉的铁爪,已经扣住了她的肩膀。 苏卿嫣噗地吐了一口气,连人带剑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 “想死也简单。”范莫依看着她的魂魄,露出冷笑。 苏卿嫣悬在空中,身上被索命钩的铁链缚紧,拧了两把丝毫动弹不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可置信。 可是不得不相信,她是阴帅无常,随时可以勾掉自己的魂儿。 191.第191章 让你们见见面 “我信了,我信你是无常了!放我回去吧。”苏卿嫣焦急的喊叫。 范莫依松了手。 怕她魂魄轻,无法附体,又甩她到了身体旁边。 苏卿嫣转醒,从地上默默爬起,脸上有些尴尬,学艺小成用存想请神和法咒除鬼五六年,从未想过仙人能出现在身边。不过请神都有用,证明仙人存在,不然符咒也是黄纸一张。 只是太狗血了嘛! 想起刚刚钟馗的模样,又臊红了脸,打死以后捉鬼,再不请他了。 “你一直吆喝这里有大东西,遇到了什么?”秦子骞张口便问。 “村东有一间旧宅院,看似年久,仿的明清建筑,我一进去,就有只恶鬼举剑狂追劈砍,我在古宅里四处躲藏,几乎无瑕顾及全貌,屋子已经被恶鬼毁了大半。” 秦子骞料定周县与虚村事事相反,“空”的爆发惊人,却一路安安静静,威迫之力不容逼视,这周县的恶鬼,一上来便如狂暴,理应是个男鬼。 “是个男人吧。”他淡淡说道。 “你怎么知道?只是感觉瘦削,我一路逃,顾不上看他的脸。”苏卿嫣继而疑惑,“你来过这里?” “不,我去过另一个地方” “嗵——!”震天动地的轰隆声之后,房屋的石板、水泥倾泻而下,裂开一道墙,扑在地上荡起了漫天灰尘。 “嘶——呼——!”沉重的呼吸声迎面扑来,苏卿嫣心里咯噔就是一下,“追来了,它追来了!” 范莫依刚站起,就被狠狠撞翻,还没站起,就被苏卿嫣的身体砸了一个结实。 去看秦子骞,废屋的灰尘扬起,他和蒋雅南同时消失,正在发愣,就被苏卿嫣拉了一把,“快跑,它会一直追来。” “我是无常阴帅!跑什么跑!鬼而已,还能翻天!”她怒喝一声,噗嗤右肩上被划烂血口,回头望了一眼,绚烂的风压如同龙卷,她握紧夺命钩,也退了一步,口里含糊,“跑吧” 却说秦子骞和蒋雅南,见废屋的墙体倒了一面,扬起的灰尘立刻眯了眼,待灰尘微微沉淀,已经没了苏卿嫣和范莫依。 “她们人呢?”蒋雅南刚说话,就被秦子骞捂住了嘴巴,扯进自己怀里。 “别说话,她们还在,不过是在另一个空间里。”秦子骞在她耳边低声说。 没了神力,他只剩下遇鬼的经验,还有阎王血。继续流血,就是有大罗金丹,也撑不下去。 周县,可能是他阎罗埋骨之地,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要小心。 “我们被人算计了,那个韦晴,就是要我们死在这里。也许她根本就不叫韦晴。她只是安排好了等鱼上钩。”秦子骞低声道。 当初的意外实在太可疑了,就算是双胞胎,也会有细微的差别,怎么会相信,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呢。 可就是这种意外,导致两人迷了心窍,没有想过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你们去过周县的出口吗?” “我们进来以后,就找不到出口了,苏卿嫣下过引路符,但是没用。”蒋雅南在他怀里,觉得安全了许多。 “出口,得往村子的深处走。走的越深,才能出村。” 蒋雅南觉得秦子骞病得不轻,哪有人往村子深处走,才能出村的? “相信我,我去过一个村庄,周县正好跟它位置完全相反。” 虚村作为一个消失的村庄,需要特殊的人用特殊的方法进入,米氏家族的古屋是村里负责祭祀的唯一场所。而周县则完全不同,不但火车可以抵达,带着他这个昏迷的重伤员都能轻而易举的乱闯,如果不是祭祀和封印,周县又是用来干嘛的呢? 总不能只是为了做虚村的镜像吧,所以,它一定有着功用。 虚村和周县,都曾经住过活人,一茬接过一茬,一世传上一世,一块土地上有各种各样的人生。要说是虚村在八十年代初的祭祀出了状况,那么周县作为相对的镜像,理应是同时出现问题。 但是,这可能吗?作为全国上下有名的贫困村,会没有人注意到周县的变化?抑或是,这根本不是周县! 秦子骞想到这里,双目放光,但脑海开始混乱,要是这样的话,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会发生。 “嗡”的一声响,苏卿嫣和范莫依撕破结界的一角,回到了两人身边。 “杀光了,这里的人都被恶鬼杀光了!”苏卿嫣惊骇不已。 “什么恶鬼,你说清楚些。”蒋雅南急道。 “这里不是周县。事实从火车上我们分开,就一直没到过周县,只是我们中途停下了。被卷入幻觉。”秦子骞下了判断。 范莫依接过他的话头,“这本来就是在周县和江州之间啊。大人,我是在周县等待大人的,可是久久不见人来,这才一路沿途寻找你们。” “可是车站”蒋雅南摇摆着头,不敢相信。 “是假的!韦晴留下话头,引诱我们到周县,她好逃走或是加害,不用说了,她一定是个阎王!这是准备好的圈套,等着我们钻!” “不错,此处是虚村的阴面,相对虚村的倒影而已。”范莫依在秦子骞说完补充道。 “那恶鬼和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了?”苏卿嫣提出了疑问。 “不,只是阴面,遇到的也是真的。”范莫依回答,“大人和蒋小姐都去过虚村,肯定能找到出口。” “我没去过。”蒋雅南皱起眉头,想起虚村两个字,就觉得脑子里异常空白和残缺。 “你忘记了,说不定能在这里找回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回到古屋里去,然后一路向下找寻出口。” “不行!好不容易我利用结界躲开那恶鬼,现在还要主动去找他。不是送命吗?”苏卿嫣保持反对。 “你遇到的,是个持剑的古装男鬼,对么?”秦子骞突然问道。 见她没有回答,估计自己猜得不错。 这里不管是什么地界,是虚村的阴面,这个男鬼既然是真的,极有可能与虚村的“空”有关,一路向下,说不定就到了虚村的阳面。世上万物不离其宗,阴阳岂有不通之理? 秦子骞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莫依,你用索命钩,把你两把锁镰的镰刀拆下来给我。” 这里到处是鬼,得用自己的血来浸透两把趁手的兵器,就算他和蒋雅南落单,一人一只镰刀,也能抵挡一阵。 “等我准备好,我们就往古屋里冲,引着那男鬼一路向下!” 安静而又震慑力十足的“空”与狂暴而又疯狂劲儿的男鬼,说不定还认识,打通阴阳两面,虚村的气息便调和平衡。 不管是兄妹姐弟,还是情侣,该让这两个逆天的存在见见面了。 就是不知道,这男鬼狂暴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撑得住。 192.第192章 兵分两路 “古屋在那边?”秦子骞边划烂手指滴血在两把镰刀上,边向苏卿嫣询问。 苏卿嫣指了一个方向。 “听我的,准备完毕之后,苏卿嫣打头阵,你的手快,负责见到的小鬼魂魄,不要恋战,只要拍出一条去古屋的路就好,要是遇到不易对付的,让莫依用索命钩来处理;莫依,你的任务不要在我身上,你只找闪挪和阴气重的游魂;雅南你在我前面,记住,我不会从身后去拽你,如果要你做什么,会用喊。所以无论什么东西靠近,你只管挥舞镰刀。” 他安排好一切,递给蒋雅南被血浸透的镰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穿上,“有我的血,多多少少,算是一件宝衣,邪物避之不及,能起到一点作用。” 他拿起另一把镰刀,把地上剩余的半只汉堡塞进苏卿嫣的手里,“补充一下体力吧。” 苏卿嫣伸手接过,见汉堡上大口的咬痕,皱紧眉头,“谁吃你的嘴巴子,真恶心。” “你可以不吃,我告诉你,从这里出去,一路只有狂奔,我们能够停留的机会几乎是零,倒时没有体力,你被鬼抓去,我可没工夫去救。”他利索的说着,又轻叹口气,“无论谁掉队,我都不会去救” 苏卿嫣思衬,终于还是低头斯文的咬了一口,闭起眼睛好像嚼蜡一般,毕竟自己也饿得前心贴后背。 秦子骞看她吃完,又递给她一根火腿肠,“把这个也吃了。” “你怎么刚才不拿出来!”苏卿嫣接过火腿肠怒道。 “我刚才拿出来,你还吃汉堡吗?你打头阵,必须要有足够的体力,一根火腿肠怎么跟汉堡相比?”秦子骞嘴角已经有了笑意。 苏卿嫣翻着白眼,气鼓鼓的拨火腿肠的皮,嘴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话。 见她静静吃着东西,秦子骞开始讲述在虚村的经历:“我去的虚村,了解不多,事实上阎君并没有透露给我太多的消息,我仅仅只是知道,村里的米家老宅,是个祭祀的地点,他们用活人做一种叫‘虚’人柱,镇压鬼门里出来的‘空’,这个‘空’是个比较强大的魂魄。” “其实是不是魂魄,我也没搞清楚,总之对付不了,但是米家人可能受到术士这个组织的鼓舞,想要把它的力量继承下来,举行了诸多仪式,都没有成功。” “为了让‘虚’这种人柱更长久能封印,米氏家族用了童男童女的方式,认为人柱有了同伴,就能持续更长的时间,但是到了芴葸这个祭品,因为看到呃”秦子骞闪烁了一下眼神,没有交代芴葸看到自己的这一段。 “看到别的男人,不愿去死而导致仪式最终失败,虚村也就没落。其实‘空’的作用,其实用于镇鬼。” “这里是虚村的阴面,那恶鬼就是杀人了。”范莫依应道,想起刚才的逃跑仍然不寒而栗。 “怪不得一直狂追不舍。”苏卿嫣恍然。 蒋雅南没有说话,虚村的故事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所以,我们只要一出古屋,就不能停下,要往最深处的祭坛跑。直到那里,才能促使镇鬼的‘空’和这个恶鬼遭遇。”秦子骞继续说着计划。 “这样行不通,一路逃去,没有片刻停下,就算到了什么祭坛,怎么让两个东西相遇?”范莫依不住摇头。 情况显而易见,虚村阳面的‘空’明显遇不到阴面狂暴杀人的恶鬼,要是一开始就阴阳相通,还会有鬼么? 秦子骞没法回答,计划是有了,但是缺少实施的时间和步骤,要想虚村的两面彻底合二为一,一定还有什么方法,可能还需要什么仪式。 “你在虚村,只是知道事情的一半,所以计划只有一半。”蒋雅南说了第一句话,“要想逃出去,必须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 “所以,你们三个一路,去寻找离开的办法,我先做饵,去给大家争取时间。”范莫依捏紧了手上的夺命钩。 “你一个不行,我们两个在一起,才有逃走的可能。”苏卿嫣和她并肩作战,已经成功逃开一次。 秦子骞哈着气,向屋外扫了一眼,倒塌的水泥墙外,夜沉如墨,似乎黑暗望不到边。 “你们两个一路,去吸引众鬼,我和蒋雅南趁机到古屋里寻找离开的方法。一个小时后,在祭坛汇合。” 这是唯一能够离开的方法。 “大人,让你身困险境,是我的责任,要是真的到了下边,我愿独担所有” “莫依!”秦子骞喝止,“知道我犯险,你第一时间赶来,也被困在这儿,要是挂了,是我的责任。不管是璧瑶还是你,我们都是朋友。以后叫我子骞,不要叫大人了。” 苏卿嫣扫了秦子骞两眼,想不到这个色棍还有可取之处。秦子骞伸出右手,按在她的手背,“我们也是朋友,你们两个一起要撑到祭坛来,谁也不能少!” “我们先出,你们听到没动静,就赶紧去古宅。”范莫依深吸了一口气。 秦子骞点点头,在这里时间越长,体力只会不停消耗,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苏卿嫣深吸了一口气,目视浓雾般的夜色,已经准备好了。 手中的龙渊,微微发着淡黄色的光芒,捏紧了剑柄。 “走了!”范莫依一声娇叱,先于苏卿嫣一步,两人一前一后,跃出了废屋。 “呜呜——”一声声鬼啸夹杂着来自地狱般的哭笑,霎时从四面八方涌来。 “嗵!”沉重木门被撞开的压抑,远远传来,掀起一阵惊恐的哭喊,弥漫在空气中,连绵不断。气流的波动变得异常诡异,沉沉的地鸣,压住了苏卿嫣诵咒的声音。 蒋雅南的眼中,看见了层叠的鬼海飘浮,近似灰白的光晕,照着地面发白,让她不寒而栗。 恶灵的咆哮声也离这里越来越近,她的额头上尖出点点汗珠,紧张地几乎将要窒息过去。突然肩膀一热,秦子骞的大手按在肩头。 他咬着牙,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等外边暗了,我们就走。” 193.第193章 萧元恺 秦子骞和蒋雅南等待四周安静,这才从废屋里冲了出来。 踏出屋子的一瞬,毫无防备的秦子骞就被一头晃悠到跟前的浮游灵吓了一跳! 原本让范莫依和苏卿嫣把这些鬼灵全都引走的,但是似乎不如预想那么顺利,有些无形鬼并没有随之而动。 他眼里余光一扫,浓雾笼罩的幽暗村路上,徘徊的无形鬼还是很多。 蒋雅南见他愣着发呆,飘荡的灵体一声怪叫,双臂张开抓向他的脖颈,急忙拽他一把,镰刀毫不含糊劈下,那鬼发出了阴森嘶哑的吼叫。 “啊——!” 本来毫无意识的无形鬼,被惨叫声吸引了注意,纷纷扭过了身体,就像打了鸡血,快捷的从四面八方涌来。 迎面漂浮过来的浮游灵,看似步履阑珊,移动却十分快速,远处的模糊的一只,更是闪过几下,就已经在五步之内,看得清清楚楚! 瘦骨嶙峋的男男女女,每一条肋巴骨都清清楚楚,灰白的身体在破烂的麻衣下不住摇摆,手上握着农具,干瘦的脸上张大着空洞的嘴巴,写满了不堪重负的痛苦。 “走啊!这个时候发什么愣,赶紧去古宅!”蒋雅南拉着他的胳膊,迅速冲着村东的古代大宅跑去。 秦子骞拔起腿就向村东跑去,他不时回头张望,这些人应该都是虚村的村民,死在祭祀典礼之上,因为阳面‘空’的存在,无处藏匿,而躲在阴面,呆滞的游荡彷徨,连自我都失去了,除了一张张痛苦的脸,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啊——!”蒋雅南一声惊呼,令他停下,只见一只小鬼已经攀住了她的右臂,正在使劲的摇晃,他一步上前,挥舞着镰刀,就把浮游灵的头削了下来。 那颗头在地上滚过,带着一根长长的发辫,在地上滚出一道白灰。 秦子骞拉过蒋雅南,又把那鬼的身体大卸八块。跟刚才的浮游灵的消失不同,这鬼的肢体落地,纷纷化成白色的灰烬,带着一层亮闪闪的结晶。“这鬼死得更早,像是百年前的。” 百余年前的天朝人,头上都留着长辫。 好在这些无形鬼的意识不强,镰刀尚且能够应付。 两人在鬼哭声中,拨开雾气,踏过一颗横倒路间的大树,看见了路旁切口整齐的树墩。 秦子骞眼皮一跳,想起了‘空’手中的古剑。这应该不是它留下的痕迹,而是古宅的狂暴男鬼留下的。 微微动念,向石阶疾奔的他拉紧了蒋雅南的手,却猛地一停,蒋雅南突然停下,身体微微颤抖,秦子骞拉了她一把,“你叫我不要发愣,你这会儿又干嘛哪?” “快跑啊——!杀人啦——!”一串串狂热的喊叫极为刺耳,秦子骞转了身体,一个惊慌失措的村民正穿过自己的胸前,朝着他身后的方向跑去。 他反手一抓,竟抓了个空。 “快跑!”又是几个村民,连滚带爬狼狈从石阶跑下,同样的,穿过了两个人的身体,惊慌失措的向村西逃逸。 这是幻觉? 秦子骞叫了蒋雅南一声,似乎她着魔了一般,不仅对慌乱的幻觉视若无睹,更是对他焦急的呼唤充耳不闻。蓦地突然听见她的呼吸沉重。 “叮,叮,叮”奇怪的声音从石阶上传来,那是一具腐烂的尸体,令人恐惧的是,它身上的肌肉像是遭到了利器的切割,五官像是移了位,一根长矛穿透了胸口,矛杆拖在地上,每下一道石阶,就发出碰撞的声响。 身上的污血,浓密的犹如墨汁,像是流不尽,淌了一地。 它站在古屋前的石阶上,头突然低垂,没了动静。 “妈蛋,好狗不挡道。”秦子骞骂了一句。 蒋雅南回过神,回头已经看不到逃跑村民的影子,“我应该看到当年的情景。” “别当年了,你看到没?面前就是一个。”秦子骞伸手指着前方。 夜风吹来血腥的味道,身后的无形鬼像是不再追赶,继续回到原位游荡去了。 蒋雅南凝视半晌,觉得眼前的鬼灵,有些熟悉。 见他低头不吭,头发被风吹起,能看到扁平而又宽阔的额头,利器斜划过的刀痕,将他的整个脸错位,就像是把脸削了一半,轻轻一碰,就能落下一块。 同样,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无尽的痛苦。 “萧元恺!元恺!”蒋雅南反应过来,就要上前,被秦子骞扯住,“你疯了,想男人不要命,你男朋友早就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男朋友!”蒋雅南惊呼。 “你跟我一起进的虚村,你全忘记了。”秦子骞捏紧镰刀,这玩意儿挡住去路,非得劈散了不可。 “给他全尸好吗?”蒋雅南有些难过,他不是去了石油公司吗?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上去死很久了。 “不行,这种东西不能一招秒杀,必须大卸八块。”秦子骞顿了一顿,“如果你想留下一部分当做纪念,最好有十卷塑胶袋,兴许我能给你留一点。” “你还是人吗!”蒋雅南怒道。 “你死个前男友算什么!我肢解过我死去的爸!他被附身,我用一把铁锹剁了他的脑袋,看着他在月光下张牙舞爪,最后我只能用这个办法,送他最后一程!” 秦子骞呼了口气,“他的头一直冲我说话,最后我把他的脑袋用钳子固定住,用菜刀剁碎了。” 蒋雅南没了底气。 “在我砍之前,他的脑袋一直很慈祥。”秦子骞又补充道。 “好了,我不看,你去吧。”蒋雅南低下头。 “明智之举。”他挥舞了一下手上的镰刀。 为防止这具腐尸暴起,他慢慢一步步靠近,“嗨,弟兄。你有福气,走之前有个前女友给你送终。要是我,就安心上路。” “雅南”男尸突然开口说话。 “秦子骞,等一下!”蒋雅南喊道。 秦子骞停下没动,这种场面实在令自己厌烦。明显又是送别的那一套。死都死了,一了百了,还不来个痛快。 “雅南看到你我感觉好多了” “靠。”秦子骞翻了一下白眼。 194.第194章 童男 本来再也不用担心这东西暴起,只用镰刀soes。 谁知道这鬼东西开始说话了。 秦子骞准备掏只烟,等待两人说完悄悄话。萧元恺和自己的父亲不同,他应该不是附身,何况胸口被扎穿了个洞,能凶到什么程度? 他伸手进兜,刚刚放松了一点警惕,“哇——!”萧元恺突然张口狂叫,飞似的向蒋雅南抓去! 那速度,完全不亚于一辆超过一百二十迈的汽车,秦子骞立刻被狠狠撞飞,看着它暴突着黑色的眼珠咆哮,急得大喊:“雅南——!” “嗵!”他撞在路边的树干,五脏六腑像要翻转,震得落叶纷纷飘下,心脏霎时提到了嗓子眼。一个箭步,跃上就揪起萧元恺的肩膀。 “噗!”一股污血喷溅在地上,月光、落叶之下,蒋雅南挥舞起了镰刀,一刀刀的使劲劈砍。 “叫你吓我!叫你吓我”她不住砍着,秦子骞松开了手,被她近乎疯狂的举动惊呆了。这是她过于紧张,以致于精神集中导致的结果。由着她劈吧,估计这个时候阻止,她得憋出内伤。 污血越喷越多,些许溅上她的瓜子脸。秦子骞觉得此时的她,比萧元恺更为惊悚。 萧元恺的身体被砍得七零八落,最终成了一堆混着白骨血淋淋的碎肉,除了脑袋,再也找不出人的特征。 一本带血的日记掉在地上,秦子骞走过去把它捡起。 “当啷”蒋雅南丢掉镰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停下了宣泄,望着面前血红的肉山,不住的喘息。 秦子骞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自己有了一种新的见解。 “我小时候经常到我家旁边的那条小河玩。河水很清澈,可以看到河底的小石子。” 听到她说到这些,秦子骞开始想象那条河的样子,河面反射着太阳光,微波粼粼,闪闪烁烁,真是一个明亮的世界。头顶上蓝天异常开阔,让人觉得自己的身体挣脱了地球引力一直往上飘往上飘,不知要飘到哪里。 可是现在,她亲自动手,在这个昏暗、阴森、充斥着寂寞和痛苦、没有出路的鬼地,将前男友分尸。 “嘶,嘶。”秦子骞翻开笔记本,扯下了两张空白纸,递给蒋雅南,“擦擦吧,都是死人了,临走还射你一身。” “你能不能不用射这个字眼。我是被污血溅得到处都是。”蒋雅南开始习惯他的打岔了。几乎不用思索,都知道他要说拒绝的理由。 一定是个没皮没脸的理由。 “不,这个时候,一定要用射——!这个字眼,才能描述清楚。”他坏笑着弯腰伸出一只手,“走吧,时间紧张。” 蒋雅南用纸抹掉脸上的脏污,反而更花了,她被秦子骞拉起,两人开始朝着古宅走去。 石阶幽长,夜风刮在身上,汗水粘湿反而黏在身上,开始发冷。 “谢谢。”蒋雅南突然说了一句。 “谢什么?”秦子骞不解。 “如果不是遇到你,刚才跟我说的话,估计我就死了。” “不客气。没有我,你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他把笔记本递给蒋雅南,“这是他最后的遗物,应该你来保管。” 蒋雅南伸手接过,已经被血浸透的牛皮本,已经翘起了角。 透过月光,蒋雅南边走,边翻开了第一页。 “咦——!”她惊讶的喊出声,停下了脚步,似乎看到了什么,连着翻了好几页,“这是她姐姐的笔记本。” 萧元蓓吗?现在也死了。要是许婧在这里,可能一切变得容易许多。秦子骞心想。 “我来找你了,一起回家。两个人的话说不定就能出去,看到这个笔记的话,大声叫我,我就在附近。” 蒋雅南念了一句。 “还写了什么?”看着石阶上的大屋越来越近,秦子骞开始变得行动小心。无论是废屋外的无形鬼,还是遇到的萧元恺,都让自己大意,现在越来越接近古屋,一定要谨慎不可。 蒋雅南又翻了一页,继续念了下去,“无论是谁,看到笔记的人,请来找我,这里出不去,救我。” “嗯。”秦子骞沉下了脸。 萧元蓓在觉醒为地帝之前,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到这里寻找失踪的弟弟,可是也从信心十足,开始一步步走向崩溃。 “进到村庄,已经不知道多久,夜晚一直持续,没有天亮,这黑暗简直要疯了。元恺你在哪?” “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吗?”在黑暗中呆久了,人的心态、体力和精神都会慢慢接近极限,萧元蓓要发疯,也很正常。 “村里的地下有一条深深的暗道,似乎自古以来利用穿梭往来各个屋子,保存奇怪仪式的场所,虽然没法知道下面的规模,但说不定就能发现通往村外的道路。米家执掌着虚村的祭奠。” “给我看看。”秦子骞冲她伸出手。 血渍到了笔记本的第四页,已经很淡,上面的字迹娟秀,却能从落笔和起笔之间看到潦草,萧元蓓写的时候,像是没有多少耐心。 “另一条路,是朽毁的古井,漆黑一片,除了风声什么也看不见,井水似乎干枯了。估计这条路完全不通。” “米家的大屋里,似乎还有更重要的家族,忌讳提及傅、尤两姓。这里的仪式,到底是祭祀什么呢?” 秦子骞着急的又翻了一夜,竟然掉出一张发黄的纸,被蒋雅南捡起,“今天的祭典很热闹。村里来了外人。我和芴葸见到一对男女,那女人比芴葸还要更美。 我和芴葸的脸都红了。 她喜欢那个男人,不喜欢我,不过不要紧,我喜欢那个女人。” 蒋雅南读完了这一段,陷入沉思,“什么意思?” “这是祭品的童男留下的。”秦子骞回道。芴葸和自己的对话,又在脑海里走了一圈,也就是说,祭典当日,这两个祭品“虚”,分别对自己的前世和蒋雅南产生了兴趣。而不仅仅只是芴葸看到自己产生了心理变化。 “米家决定留下那个男人。因为芴葸喜欢他的事泄露了!可是祭典马上就要开始,芴葸有那个男人陪伴,不需要我!我得想办法逃走。既然上天给了我生命,就应该活下去,一切都要有始有终。芴葸,你得原谅我,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好伙伴,到了生命结束,我一定回来陪你玩。” “还有么?”秦子骞焦急的问。 “没了。这个童男跑了,所以仪式失败?” “不,他就是不跑,仪式也得失败。太多的因素只能导致虚村的悲剧。”秦子骞黯然道,星眸猛地一闪,“童男也没有说谎,他做事一直有始有终,生命在虚村里做了结束。” “你认识童男?”蒋雅南惊呼。 “应该说,你认识。你的生命里有一个人总念叨有始有终。”秦子骞冷冷的说,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剪刀的动作。 蒋雅南惊恐的瞪圆了双眼,“赵峻熙。” 195.第195章 四个家族 “当初我们进虚村,就是因为他把你抓走了。”秦子骞在门口观察了一阵。 古宅在月光下,不知何时只剩下了黑白两色,吱呀呀的木头响声如同诉说着悲痛的历史。空气中依然弥漫着那无法听清的悲伤低语。 身后长长的石阶被迷雾团团笼罩着,地鸣隆隆风声,在这暗夜哀鸣。压抑、沉重。在这虚村的阴面,古宅并在平地,而是在石阶之上,与阳面的古宅相反。 站在石阶之上,能看到虚村的全貌。虚村背依盈央山,略呈方形,北高南低,村道三纵三横。 村口的牌坊门,已经被高高的树杈裹住,如果不是地势够高,根本无法发觉。 眼前的古屋前,插着一只木架子,只是上面的稻草稀稀疏疏,早已经不再是稻草人的模样了。 “走吧,里面不像有东西。”秦子骞盯着古屋前虬曲苍劲的古朴大树,鞠腰迎客的姿态已经把树枝生长在了古屋失色的琉璃瓦上,不禁多望了两眼。 房梁壁柱之上,雕刻着仙鹤和大小不一的鹿,虽然也千姿百态的鲜活,却没有龙。这在过去,应该算是比较低调的大宅。 门框为暗红石,上框檐与雀替上都有精细的飞鸟雕刻图案,外门上方砖刻“米氏”二字,表明屋主的身份。 蒋雅南脚下一平,不由得低头,石阶上的路,是斜铺的条石道地。 “这米家以前做官么?” 秦子骞说不清楚,踏入门框,门厅在东南角,终于见到双龙戏珠的照壁,大院共有前中后三个大厅。 像个四合院。 这间古屋的结构,跟阳面的大屋完全不同,秦子骞望着,堂前鹅卵石铺成的道地极为宽敞直至深远的后院门,估计后院还有更大的空间。 看着中堂破败落满灰尘的房门,隐约可见一道牌楼,应该是存放祖宗牌位的地方。 “先进这里看看。” 两人顺着鹅卵石路,走进中堂,一时间万籁俱寂,连地鸣的风声都听不见了,顿时令人清爽。 “没有鬼会在这里吧。”蒋雅南紧张的看着牌楼四周,都是不停转角的木制隔断,架子上隐约放着一块块木牌状的东西,她生怕冒出个白花花的吓自己一跳。 供案上的食物早已腐蚀干化,和牌位一样,落满厚厚的灰尘,看也看不清。 秦子骞上前,不知是不是带动风势,啪嗒一声,中间的一块牌位倒在了供案上。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拂去灰尘。 “魏公修杰之位。”出他意料之外,这牌位竟然如此简单,连身份都没有注明。不过也难怪,这是米氏大宅,魏修杰应该是外姓。可能是对米家有恩的人吧。 “呃。”蒋雅南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嗝,急忙捂住嘴巴。 秦子骞瞪了她一眼。没有责怪,她过于紧张,这些反应也很正常。 “咣——!”光芒突然迸射入眼,一盏盏蜡烛突然照亮了整个中堂。 秦子骞左手挡眼,同时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之后,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从左至右,一排排细小的木格架直至房梁,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堆满了成千上万个牌位!成千上万只白烛照的中堂灯火通明。 蒋雅南十分庆幸,她没有密集恐惧症,“这是米家历代的祠堂?” 话音刚落,木架里像是有人压低了嗓门说话。秦子骞瞅见几个虚影,在木架与木架之间穿梭徘徊。 蒋雅南也有特殊的能力,她能够带领人进入曾经发生过的幻觉之中。 “这屋子里有四个家族。”她说着,伸手指向牌位架的上端,秦子骞顺着手指看去,上面写着一个“王”字。 他扭头看向右边,牌位架上是个“秦”字,旁边的架子上又刻着“米”。 王、秦、米、魏。 按理说,米家作为家主,应该在正中才对,可是却在右边和秦姓牌位并列。这种排列方式绝对不是刻意的。而是说明,米氏家族其实在这四姓之中,处于偏室或是分家。 秦子骞看着手中魏修杰的牌位,把这个名字记下了。 “米家应该是地主,但是追溯本源,可能什么也不是。他们祭祀的本身,可能都是错的。”他分析道,回头时,已经没了蒋雅南的身影,“蒋雅南!”他着急的一声低呼。 “别叫。一惊一乍的。”蒋雅南已经走到了秦姓牌位的旁边,去辨认牌位上的字。 “古宅里危机四伏,你再不吭声乱跑,我就丢你在这里。”他没好气的说,“走吧,这里不可能会留下什么文献资料,我们的时间估计还有半个小时了。” “你也姓秦,会不会跟这个家族有关呢?这秦姓家族,是不是你的先祖?” “巧合吧,我是阎罗转世,这里有牌位的,只能是人。” 蒋雅南放下了手上一块的秦姓牌位,鞠了个躬,走回秦子骞的身旁。中堂里忽地黯淡,又变回了原本满布灰尘的模样。 “不管多大的家族,现在也没落了。” “传说的道士做法,跟我们所见所闻,可不一样。这里的消息太过庞杂,估计无法清楚到底是怎么祭祀的。我们得尽快找到离开的办法才行。” “如果要一直向下,应该是在后院的某处才对。”蒋雅南说着。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踏出中堂,朝着内院疾行。 后院是一大片水榭,可是不管原来池子里养着什么,此时已经杂草遍布,不复当年的景象。 院落似乎更大,两侧都是数不尽的院落相连。如果不是脚下路始终宽阔,真的分不清楚,到底该往哪个院落行进。 水榭之后,是一栋庞大古宅,这回秦子骞有了熟悉之感。因为和阳面的古屋一样。 “毋庸置疑,魏家拥有绝对的权利。也许个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祭奠方式。”蒋雅南的一句话,让秦子骞挑了眉毛。她的想象力足够丰富。 但如果“空”的能量能够成为米氏家族觊觎的目标,难保其他的家族也都在为等一下,术士组织的后台集团就姓“王”! 这四个家族,管理着虚村全体,就像是一个完美团体,共同保障祭祀的进行! 196.第196章 好疼的报应 也许都是凑巧。 秦子骞心神不宁,和蒋雅南走进古屋。 虽然看上去,应该是相当古老,但是建构非常扎实,除了四处可见的灰尘,没有什么特别的损伤。 结构和虚村一样,大厅向右,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我好像来过这儿。”蒋雅南有些疑惑,这栋大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向右应该是个杂物间。” “想起你是谁了么?先告诉我。”秦子骞急问。 “蒋雅南啊。” 秦子骞扁扁嘴,她还是想不起来,回想当时离开虚村时,她的表情镇定自若,应该是想起了自己原本的身份。现在只是对大屋有些印象而已。 “向左边走,会见到满是桃花的院子。然后,堆满书、通缉令”她捂住了脑袋,开始一片混乱。 堆满书?有存放典籍的房间么? 秦子骞回过神来,想起那夜的遭遇,蒋雅南足足在大屋里呆了一整夜,最后遇到了芴葸。 “顺你的想法走。”秦子骞星眸闪亮,事实已经证明,不论阴面还是阳面,蒋雅南走过的路,一定是最安全的。 但是也有一种可能,因为这是虚村的阴面,她的路可能是会变成最危险的。 关键的是,那里存放着典籍,说不定能够清楚祭祀的来龙去脉。 秦子骞把镰刀塞进她的掌心,她的那一把,因为劈砍萧元恺卷了刃,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也许在劈砍的方面,这些女孩的耐受力都比自己要强。若兮如是,蒋雅南如是。 左边走廊的墙壁已经发绿发黄,布满了曲线的无数条裂痕,走在脚下的楼板上,发出咯吱吱的轻响。 一拐角,蒋雅南就稳住了脚跟,举起了镰刀。 “呃。”她又打了一个响嗝。 秦子骞几乎同时与她并列站在走廊边上,出乎意料,除了脚下的一片漆黑,走廊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微笑松了口气。 “轰隆!”一道闪电突然闪过。蒋雅南正要迈出左腿,被秦子骞拉住了身体,“别动!” 听他说的紧张,蒋雅南被吓了一跳,硬生生的把要打出来的嗝憋了回去。 “怎么啦?”她低声问着,看着秦子骞郑重的神情。 “等着看脚下。” 黑黢黢的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到。蒋雅南试探的俯下身体,被秦子骞一把捧起,“别低头。” 他一手捏在了蒋雅南的胸上,却丝毫没有留意,蒋雅南翻了一眼,“你往哪里抓哪。” “看脚下。别动。” “轰隆!”又是一道闪电闪过。 蒋雅南的脚下,那是一具男子的尸体!和萧元恺一样,身上满是切割后留下的伤痕。 她吸了口凉气,可这时她才发现,整个走廊中已经没有可供落脚的地方了,地面不知何时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死尸,每具尸体上都留下了无数道被锐物划过的伤疤,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睁着充满恐惧的眼睛,嘴巴似乎永远都无法闭上。 “咚。”一声闷响,秦子骞瞅见了腐烂的尸体正在慢慢爬起。 这是他最不想遇到的情况,这些有形的尸体,劈砍时都会沾染到身上的污血,会毁掉剩下的那把镰刀。 早该想到,像萧元恺一样死法的人,还有很多! 天空中已经落下了细细的雨丝,而不时划破天空的闪电更是让身处在这种形势下的蒋雅南心随时处于绷紧状态。 秦子骞扁起袖子,“有空隙,就按你的思路跑,我会追来。” 腐尸的速度极快,但在狭长的走廊中,只能成群向前拥挤。面前的这一只,刀锋刺入了心脏,随着它张大嘴巴的哀嚎,秦子骞按住了它的脸,“现在开始冲!” 蒋雅南却俯低了身体,极快的扫腿,朝他的膝盖扫去,那里是深深的一处刀痕,腐尸的腿骨外露着,这一扫啪啪两声,腐尸立刻被扫断了小腿。 “补一脚!”她一声娇叱,秦子骞毫不犹豫,抬起脚就把腐尸猛踹出去,大半截的身体压倒了紧随其后扑上的几只。 “一起走!”她喊了一句。 秦子骞抬头,只见蒋雅南手中寒光闪过,一具鬼尸的头颅就被锋利的镰刀削下,滴溜溜的滚到脚边。 她的力量不足自己,可是利落非常,专挑要害下手。 “小心!”见那腐尸的手臂摆动,就去抓她手臂,秦子骞大喝一声,不想蒋雅南闪避更快,以右脚为轴,拧摆腰髋,突然旋踢那腐尸的肚腹。 “噗噗!”无头的腐尸失去重心,连着撞倒了两具扑来的鬼尸。 秦子骞眼中一亮,蒋雅南做侦探,毕竟也还是有些身手,虽然没有他的神力过人,但似乎也还算强韧。在他的旧屋里,蒋雅南曾经还背摔过他。 这一停顿,一具鬼尸已经冲到面前,秦子骞扬起左肘,击在鬼尸的头部,只见那鬼尸的头咯吱吱的在脖子上拧了几个圈,被眼疾手快的蒋雅南补刀,轻轻巧巧被镰刀割了下来。 “你学空手道?” “不,截拳。”她一脚又踏鬼尸膝盖,那鬼尸身体猛地一歪,“补脚。” 秦子骞哈哈大笑,踢在那鬼尸身上,“去吧。” 他是仙官转世,这一脚下去,登时又撞倒一片。 “可以啊,有这个身手,你还怕鬼?”秦子骞望着喘着粗气的蒋雅南,有点欣喜。 “怕鬼和身手好是两回事好不。”蒋雅南说道,“我怕飘来飘去的那一种。” 两人在鬼尸间闪挪劈击,竟配合默契,“行啊,蒋雅南,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我以为你只会娇喘。” “你才娇喘。”说话间,鬼尸的双臂向她脸上探来,蒋雅南低头微晃,左手巧劲格挡,右手一记直拳,猛击鬼尸的腰和肚腹,不给鬼尸机会,左脚踏地,右脚抬起,猛力前踢鬼尸的头。 不想自己穿着高跟,这一脚下去,竟刺穿了鬼尸的下巴,随着鬼尸摇摆,蒋雅南立刻失去重心,仰面就倒。 糟! 后背突然被一双大手抱住,扯回了丈许,但是自己右脚的高跟鞋,只怕是拿不回来了。 “是我不好,喜欢黑丝,差点害你摔一跤。下次你不穿比较好。”秦子骞说着,拦腰扶起,极快地捏了一把她的屁股。 “我看你起飞脚不错,会不会一字马啪啪啪?出个价吧。” “我以后不会穿裙子,绝不一字马!” 她恼怒的说完,伸出右脚踏了一步,不想丝袜踩在满是污血的木制地板,滋溜一声伴随着她一声惊呼,斜着滑倒在地上。 “啊!好疼的报应。”秦子骞说着,拗断了一具鬼尸的胳膊。 197.第197章 坑货 话虽这么说,他的动作一点不慢,把蒋雅南拉起,就拽到了身子后面。 尽管拳脚凶狠,秦子骞还是很吃力。 要说虚村的阴面唯一没有和阳面相反的地方,就是身上的神力被一点点的抽走,再这么打下去,估计到最后连暗示这种能力,也会消失殆尽。 一个身材苗条的女鬼从木头窗棂爬到廊下,加入了腐尸的战团,它的身体在虚实之间,身穿短袖短裙,这么现代的打扮,说明死亡时间并不久远,胸前很饱满,腰很纤细,露出两条雪白长腿。 秦子骞的目光立刻被吸引,猛地有了点兴趣,拳头的劲儿又开始大了点。 “这也是村民么?”蒋雅南甩掉了另一只鞋,活动了一下四肢。 “肯定不是!”秦子骞一拳砸了出去,虽然来去不过二十几具,但是不用镰刀切割,无论受了多大的伤害,还是会快速爬起。 那新鲜的女鬼开始走近,脖子上有着深深的淤青,是被活活勒死的。 “得快点冲过去,不然听到声响,那些东西就聚集过来了!”蒋雅南急呼,用镰刀劈砍。不过才砍了一具鬼尸的肩头,就已经沾满污血,神力失效,成了一把普通的镰刀。 “我知道!”秦子骞也焦急起来,他怎么能不知道越耽误越麻烦的道理,只是没有利器在手,仅凭一双逐渐失去神力的双手,要把生猛的鬼尸大卸八块,实在不易。 鬼尸身上透着阴气,身上的血肉就像僵硬的冰块。 蒋雅南脖颈一凉,忍不住回头,只见身后人影绰绰,不少飘荡的村民鬼灵举着已经熄灭的火把,一双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珠,似乎看见了两个生者而变得很愤怒。 几颗在空中飘荡的鬼头,哇哇地叫着,发出了类似婴儿的叫声,是发现了身体的替代品,惨白痛苦的脸色竟生出诡异的微笑。 “子骞!身后还有!” 因为打斗声,终于还是把鬼灵招来了。秦子骞哪里还顾得上身后。光是眼底下聚集的鬼尸,还都没有处理。 “从窗户跑!快!”秦子骞吼了一声,他把手里的鬼尸抛了出去,压倒了一片,算是给窗口前留下一点空隙。 蒋雅南板着窗框,进了窗户,一颗漂浮的鬼头披散头发,咬住了她的肩膀。 “啊——!”还不等蒋雅南吃痛喊叫,肩膀上女鬼先松开了牙,随后爬上窗口的秦子骞,左手的两根指头,已经插进了她的眼窝。 噗呲一声,污血从眼窝中,鬼头不住颤抖,似在求饶,表情也起了变化,咬牙切齿的五官青筋交错,看上去极为的狰狞可怖,秦子骞像是抛一颗滴水的保龄球般,向鬼尸身上砸去! 那头磕在那雪白大腿的新女鬼头上,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又撞到廊柱,留下浓墨似的污血,滚进了满是败死桃花树的院子,被细雨冲刷去了。 “从对面出去,就是存放典籍的房间!”蒋雅南喊道。向房间的另一边的窗口跑去。 秦子骞听着身后鬼呼,知道它们穷追不舍。 这间屋子里满是旧式的衣架,挂着雕工精美的华服,但从脏污的华服上看,已经不能再用。 在墙角,是一面巨大的穿衣镜。 一只木凳摆在面前,搁有红皮革的笔记本。 秦子骞拿起日记,抄起凳子头也不回的猛砸,蒋雅南推着穿衣镜,挡住了窗口。 除了刚刚爬进的两具鬼尸,剩余的鬼尸见到镜子,纷纷停下了追赶。在镜子面前发起呆来。 仅仅两只,登时让秦子骞喘了口气,三下五除二,他就生生扯断了一具,一旁的衣架纷纷被他随意抛弃的肢体拨倒,房间的全貌落入了蒋雅南的眼睛。 在衣架的另一面,一具干尸蜷缩在角落,在一口昏暗的大箱子旁边保持着死时的坐姿。斑驳的墙壁上正一亮一闪,闪烁着白光。 秦子骞抓起了第二只鬼尸,正专心致志的撕扯,蒋雅南盯着墙上的忽明忽现的白点,皱紧了眉头。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帮我拿着笔记本。”秦子骞头也不回,把沾了一点污血的笔记本塞进她怀里,又去撕鬼去了。 那墙壁上的白点似乎多了起来,纷纷发出白色昏暗的光芒,蒋雅南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像是自己最恐惧的东西,“阿飘”和“阿扑”。 她扯扯秦子骞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子骞,子,子骞,你看那边。” “噗!”随着一大股污血冒出,秦子骞顶着一头大汗,终于把手上的鬼尸肢解完毕。 站起身体,觉得两条腿都蹲麻了。 “干嘛!别老是打扰我,你得学会自己判断。”他向屋内瞟了一眼,眼睛开始放大,“跑吧,我没劲儿了。快去典籍室!” 单是手撕有形鬼,就已经让自己精疲力尽,更别说,还有穿墙过壁的它们。蒋雅南噢了一声,就开始爬窗户,“傻姑娘!走门啊!” 蒋雅南捏紧了手中的笔记本,从窗口跳下,跟着秦子骞闯出了房间。 “你都已经跨过窗口了,就从窗口跳啊。”秦子骞双手颤抖,关紧了房门。 人在紧张极限,是会做出一些直线条的傻选择。这一点自己也有。看她的脸色很难看,也就没再继续奚落。 “我们会,会不会死在这儿?”蒋雅南的粉唇已经没了颜色,一路的逃亡和紧张,已经无比的惊恐。 “闭上你的乌鸦嘴。”秦子骞的双手颤抖,身体同样疲惫不堪。两人拉紧了木门,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呼啸,屏住了呼吸。 “吱”木门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屋中回荡,这幽深的歪斜的走廊边上,一道木门正慢慢被推开。一个白色模糊的人影,缓缓地从木门的边角透了出来。 “妈呀,到底有多少!”蒋雅南觉得有些绝望,尽管大部分的鬼灵已经被范莫依和苏卿嫣带走,可是留在古宅的一点不少。 “听我说,我数一二三,我们就松手,然后进典籍室。”秦子骞吼道。两面夹击更不可能有胜算。 “咔嚓”一声响,两人听到了穿衣镜倒地破碎的声音。 秦子骞一愣,房门的压力登时变大。急忙伸出双手,死死拉住门栓。 “三!”蒋雅南吼了一声,抽出手去,向对面的典籍室狂奔。 “妈蛋蒋雅南,坑货。”秦子骞手上一凉,一只浮游灵透过门框,已经抓住了他的右臂。 198.第198章 原委 不跑不行。 秦子骞拼命甩了两把,就一头扎进了典籍室! 咚!木门上有了撞击,凄厉的哀嚎声中,房门透出神秘的梵文,闪烁着幽幽的蓝光,一阵扭曲,恢复了平静。 “这里像是能多呆一阵。”蒋雅南惊魂未定,冲秦子骞喊道。 “我不是刚说过了,我来数吗?” “再不逃,我得死在那儿,你数顶个屁。”蒋雅南辨道,她不迟疑,放下手中的笔记,开始在房间里查找起来。 房门上梵文的显现,估计这里不会有什么脏东西。 腐烂潮湿的书霉味,弥漫着若干个书架。 秦子骞看着有些头疼,反倒拾起了刚才的笔记,翻开起来。 “向窗外看去,那个哥哥就在满是桃花的庭院,他只是看着景致,没看到我,我脸上发烫,可能是一种病。” 他合上笔记,联想刚才的华服房间,应该就是芴葸在祭祀前盛装打扮的地方。这本日记,很有可能就是她留下的。 “他冲我摆手了!我一定是病了,把这件事告诉了米兰,可是她的表情很震惊。今天是祭典的日子,村里的人都集合到了屋里,我没见到他,只是见到那个被人称作仙官的女孩。她始终凝视着我,看上去十分悲伤。 总是安静的屋子,感觉今天才很热闹。 我是作为祭品的虚,这会让我的家无比荣耀,死后可以进入江州的祠堂,也归在米氏的牌位之下,可是现在我想活着,还能做虚吗? 总之,见到他的话,我会很喜悦。” 秦子骞呼了口气,日记本里只是记载了芴葸心事,并没有透露出多少关于祭祀和虚村的细节。对于一个从小没有见过外来男人的祭品来说,她的所知,可能还不如虚村的一个普通村民。 “你听听这个,”蒋雅南从地上捡起几张纸。被秦子骞接了过去,“你继续找,我自己看。” 这是几张叠成的手稿,像是从日记本里撕下的。 “仙官的到来不是荣耀,而是一场灾难。尤其是那个年轻男人,坏坏的笑像是盘算着什么事情,芴葸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要是因为吸引而有了执著,那是很可怕的事。奉米族长之命,把他处理了。 不能让芴葸知道真相,他的尸首只能抛在矿洞深处,如果没有意外,族长会听从王氏术士们的意见,把那批矿工都埋在洞里。 虽然可怜,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么久,终于看到了一个仪式执行者的笔记,尽管仪式究竟用什么步骤举行尚未可知,但是能够让秦子骞开始串联整个事件。 为了避免推理错误,他又开始查看剩下的两页。 “芴葸的情绪不稳定,尽管她没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第三张却只有可怜的一句话。 “失败了。一切完了。 门里吐出瘴气。 尽管王氏族人的术士正在处理局面,但族长恨死了王氏家臣,下令格杀。可这一点用也没有,谁都清楚无法交代。,门没有打开,但是也没有关上。” 写到这里,算是没了字。 秦子骞握着几页纸,似乎能感受到当时的混乱程度。 加上前面自己的所知,整个事件像是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脉络。 作为地府的入口,一直是由王、秦、米、魏四个家族熟知,可能是对地府入口的一种保护性管理和祭祀活动,所以千百年来诡秘的进行。 直到了那个火热的时代,齐天养带着一队矿工到虚村附近挖掘矿产。米氏的族长同时听取了王氏家臣的怂恿,想要把‘空’的力量继承下来。可能修改了仪式的本初。 这个时候,自己的前世和蒋雅南也到了村中,一方面给米氏莫大的鼓舞,另一方面前世的思路很扭曲,想要改变世界。他故意接近芴葸,指使齐天养,致使仪式失败。 芴葸爆发成为鬼灵的时刻,引发出瘴气的同时,也放出了‘空’和那见人就杀的男恶鬼。 王家的术士们做了第一批抵抗,作为魏家的两个分家王氏和米氏,都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无法向魏家交代,米氏族长的思路也开始崩溃,所以,在芴葸杀人的同时,米氏家族也在进行着屠杀。 王氏家族的术士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暂时把鬼门关里出来的东西困在枯井下的祭坛。 不管在场有多少人,最终,不明身份的蒋雅南、祭品之一的赵峻熙、米氏家族放了一把大火的米兰三个人逃出虚村。 芴葸作为虚村最大的魂灵,一直没有出虚村造成更大的杀戮,多半是因为被强大的“空”牵制。毕竟这个逆天的“空”,是身为阎王的自己,也无法抗衡的。 他抬起头,透过正在认真翻看一本厚厚典籍的蒋雅南,看到了一具窝在墙角的干尸。 它的后背靠着身后的墙壁,坐在地上摊着双腿,头歪在一旁,脖子上挂满了奇怪的饰物。 秦子骞走上前,细细看了一阵。 它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应该是仪式出事之后,活活困在这里饿死的。 他可能就是留下这手稿的米氏家族执行者。 “这里净是一些剑谱和园林制作技术。什么杂书都有,就是没有关于仪式的。”蒋雅南说着放下书本。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往下,要不最终就是这个人的下场。”秦子骞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蒋雅南看了一眼,“我宁可饿死在这里,也不要变成外边的东西。” 按照和范莫依、苏卿嫣的约定,一个小时不多不少,已经很快要接近了。完全没有查找神秘仪式的时间。 单从遭遇至此,每挺近一步,都非常困难,更不知道,对抗那只杀人的鬼灵,她们的情况。 秦子骞拉了门栓,然则那一根木条就像死死钉住,像是无法从里面开启。 “过来帮忙!” 蒋雅南也上前,和他一起使劲。 一股奇怪的嗡嗡声,从门外由远至近,“什么声音?”蒋雅南想贴上门板去听,却被反应过来的秦子骞拽倒。 “咔嚓”一声,一把带着黑气滚滚的夺命钩,抓开了房门的门栓,伴随身手极快、浑身是血的范莫依身后的,是“嘶——呼——”沉重的呼吸声。 199.第199章 范莫依 “别耽搁!”范莫依一声吼,甩出夺命钩,在地板上抓出一只洞,身体跃起,重重的从破坏的地板上钻了下去。 哗啦! 典籍室的书架纷纷被切割成了两半,秦子骞边回头,看见墙壁和正门被横着切出一道深深的切口,一边在蒋雅南的后背拍下。 “下去,跟范莫依走!” 蒋雅南的身材与范莫依相近,当即爬起就从洞口跳了下去。 到了秦子骞,却因为虎背熊腰,嗵地一声,卡在了地板上。啪!厚厚的半截门板,照着自己脑袋削来,急忙双手使劲砸断地板落下,双手被木屑刺伤,喷出血渍。 落下的一瞬,看到了门口有一只白色的靴子。 头顶上的气压威力惊人,压得自己在楼下的房间喘不过气,陡然转轻,突然消失了。 正在纳闷,那股迫人的力量在这楼下的房门口,又迅速凝结。 “我草!太快了吧。”察觉不同的他急忙趴下,就像刚才遭遇的那样,墙壁上果然又是一道光芒闪过,斑驳的墙壁又切割成了两半。 “嘶——呼——。”这次听到了那骇人的呼吸,秦子骞看到了地板上的一处豁口。 还是向下跳。 “把洞开大点儿!”卡在地板上的他一边吼着,一边砸断地板。 那紧紧迫人的恶鬼,竟然连面都瞧不着,就得一路拼逃。 “蓬!”他刚刚落到下一层,一堆瓦砾就从头顶上跟着自己砸下,半块转头砸在脑袋上,嗞地喷出血去。 “啊——!”可怕的类似野兽的咆哮声,在秦子骞的耳边响起,原来是自己的血溅在这层的鬼物身上,只见它眼球爆裂,直接变黑而萎缩。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便化作灰烬。 稍作停留,那股庞大的气压又到了门口。 “草!草!”秦子骞这才明白,范莫依和苏卿嫣到底碰到了什么东西。 急忙朝着下一层的洞口跃入,这次洞口大了些,他双臂一并,只是两臂划破些皮,落了下去。 “快点!”蒋雅南的声音传入耳垂,只见她的身体刚刚跃下。 秦子骞觉得浑身脱力,不停的跃下,已经头昏眼花。双手扶着膝盖喘息两声,就听到了催命般的呼吸。 他跑了两步,在地板一滑,避开了那道无法抵挡的切割,从洞口又快速滑下,这次他再也不停,连着滑下两处洞口。这一次下落的时间稍长,撞到了前面的蒋雅南身上,直接将她扑倒。 脚下的感觉不再是木板,却是坚硬的砖石。 “没路了么!”他一声怒吼,看着凝重神色的范莫依。 范莫依不答,伸出胳膊,利索擦掉了额头上的血渍。 他从地上站起,着急的看着楼顶的洞口,那里的气息已经消失,估计很快就又会下来。 蒋雅南浑身像是散了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被眼中无数根粗绳吸引了目光,粗绳上贴着已经没了色彩的符纸,密密麻麻缠绕在一块巨石之下,而巨石的上端,是一道刻满奇怪符号的石门。 嗵!一声沉重的响声远远传来,三人朝着声音来处瞧去,面前的甬道边上,刻满符咒和异兽的古代大门落下了些许灰尘。 “这是祭坛的终点。”范莫依沉着脸,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位置。那里是一块圆形凸起,刻着一个大大的“坤”字。 蒋雅南透过她身体,看到了两处祭台。由四块高石围绕的石制祭台上,纷纷用带着符咒的绳索相连。应该是两只“虚”最后呆坐的地方。 “苏卿嫣呢?” “我们赶到祭坛,你们还没到。所以我们只有上去寻找她不在了。”范莫依平静的说着,一副生死已经不能影响到她的模样。蒋雅南低下头,神色晦暗。 “这里一定有打通阴阳两面的机关。”秦子骞开始在四周墙壁上寻找。除了冷森森的石壁,和照明用的石灯之外,什么也没看到。 范莫依一声不吭,站上脚下的坤字凸起,咔咔响声中,凸起被她踩踏了下去。 “这里有四个机位,乾坤阴阳,需要四个人”她默默掏出了自己的夺命钩。 “我们只有三个!”蒋雅南在地上寻找,见到一个阴字。 “你站着阴位!”秦子骞喝道,绕着巨石转了一圈,见到了“乾”和“阳”。 但是两字之间明显有着距离,根本没法同时站立,他在“阳”字上狠狠踩踏,朝着“乾”字疾奔,等到踏上,再看“阳”字,已经慢慢弹起。 “嗵——!”又是一道石门的震动,震中明显近了许多,灰尘纷纷下落,秦子骞已经隐约感到那股迫人的气势又快到来,“有大石头吗?” “呛!”龙渊剑的剑芒划上祭坛旁的高石,只是冒了星星点点的火花,“没有。”范莫依冷冷的回答。 秦子骞站在“乾”位之上,纵观四周,找不出一块能够有点分量的石头。光滑的四壁,根本没有一块能够切割。 就算能,那狂追不舍的魂灵,也不给自己打一块石头的时间啊! “有出路么?” 范莫依遥指古代石门,“唯一的出路。” “废话!那个东西就在外面,正在往祭坛来,出去不是找死么!”秦子骞怒道。 “现在怎么办!”蒋雅南感觉地面微微颤动,也是惶急。 “都站在位置上,别动。”范莫依低垂下了眉眼,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是最终还是放弃。 蒋雅南眼前闪过一道金黄的光芒,有股像是红色的溪流,扑在满是灰烬的地面上,流的到处都是。 “莫依——!”秦子骞瞪圆了双眼。 啪!范莫依的身体成了两截,上半身落地的同时,极快的挥动夺命钩,将自己的下半身勾住,甩到了“阳”位上! “这样,最快。”她见“阳”字的凸起在双腿之下慢慢反弹,知道下半身太轻,使出最后的劲力,将龙渊剑掷了出去,“嗵!”龙渊剑插进裂缝,登时被截断两截,把“阳”字彻底卡住。 乾坤阴阳四个机关同时落下,那股气压也到了古代石门之前。 “轰隆!”一声,古代石门大开,一道巨吼传了进来。 “啊——!” 巨石的机关已开,秦子骞觉得脚底猛地一震,抬头看那刻满符咒的石门,正涌出黑色的气体。散发的庞大气息连成一片,顷刻间把石洞遮盖成了浓墨般的黑色。 随着石门方圆的虚空颤动,已经被黑暗笼罩,黑沉沉的气流剧烈翻滚,浮现出一只巨大的漩涡。 这不是空气中黑色云气的涌动,而是整个空间都在剧烈波动,在漩涡的中心处,一道道细小的空间裂缝若隐若现。 隐约透出虚白的光芒。 蒋雅南不禁被气压的涌动震慑,蹲了下去。秦子骞目不斜视的注目之下,“空”从石门里穿了过来! “九书”听到“空”召唤的扑来的恶鬼,猛地停滞。 秦子骞呼了口气,这下他明白了。原来那时“空”嘴里念叨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200.第200章 必经之路 风卷残云,秦子骞似乎看到光芒汇集一处,以两人为中心,阴阳气息疯狂席卷,不待那些阴魂鬼物遭遇,就喷涌数道雷电,不过一瞬,就将洞穴笼罩在了一片雷光点海。 “轰隆”一声巨响,那石门轰成了碎片,两根石柱裂成数块,冒着白烟散落一地。 闪过强光之后,“空”和那恶鬼顷刻消逝。一股难言的压迫从四面八方挤来,就在秦子骞觉得停止呼的一瞬,突然一滴雨水成型,滴溅在他左颊。就像一根针擦过脸庞。 紧接着,倾盆的雨势自下而上,轰然从脚底湿起,慢慢向上蔓延,瞬间就淹过他的膝盖。 蒋雅南被这从下至上的雨滴惊呆了,望向秦子骞,不知道该不该挪动脚步。 这奇景并没持续多久,便改变路数,恢复了正常。雨落越来越小,终于停止。 此时水滴已经将两人腰部淹过,唯有范莫依尸体所处位置的水,血红一片。 她的长发飘在水面,身体已经埋在水下,再也没动静。蒋雅南心里难过,蹚水而过,去摸水下范莫依的尸体。 “别碰她了,就让她呆在这儿安息吧。”跟谢璧瑶的亲和不同,范莫依的死,给秦子骞的震撼更为直观。 她干脆、利索,感情更为深沉,但是忠诚,却是和谢璧瑶一般无二。 秦子骞抽了一下鼻子,头歪了一边,快速的眨眼。他对人生的躲闪,已经失去了几个重要的人。 从家臣一样照顾自己的黑白无常谢璧瑶和范莫依、泰山王董若兮、秦广王蒋晗嫣,都已经先后离开。 剩下的小四,是个王氏集团的术士,都市王陆念琪,她的表婶就是米氏家族唯一从虚村逃走的米兰。转轮王薛弘济神力退化,说不定哪天就教不了自己了。 还有没有带上夜游面具的叶柔,纯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除了蒋雅南,他身边已经再没有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了。 腰间的水流,冲刷了脚下的灰尘,泛出透亮的冷光,湖水清澈,但寒气逼人。蒋雅南忍不住哆嗦。 “我们从这里出去,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秦子骞有些心灰意冷,不想探究关于虚村的秘密,再寻找下去,说不定连蒋雅南和他自己都要迷失。 两人跨出古代大门,蒋雅南又看了一旁的高台祭坛,台子上立着一根碗口粗细的铁柱,隐隐透着血绿的颜色。 她没有吱声,作为“虚”这种祭品,肯定不是仅仅站在祭坛就可以。 踏出冰冷的水潭,门外一条山腰上的羊肠小径往前拓展,而两侧的谷地中堆满了死牛的尸体,数成千上万堆积在巨大的牛骨上,场面血腥恐怖,两人相顾骇然。 “这是那个恶鬼杀的,还是虚村的村民?”蒋雅南小心翼翼看着脚下,生怕踩到路旁的牛骨。 “你看底层的牛骨颜色,可不是一二十年”他猛地一顿,去看牛骨上相对新鲜耕牛尸体。 虚村出事已久,起码有过二十年,有人最近才在这里杀牛。 “杀牛坑”蒋雅南嘴唇哆嗦的唠叨一句,回头看了祭坛清澈的水潭,“冷水坑” 秦子骞被她提醒,登时想起关于地府的传说。这些所见所闻,正是阴曹地府的一道道必经之路。 在自己所知的传说之中,人死之后,首先并不是被勾魂。能够见到黑白无常或是佛陀牵引,证明人生的逼格比起一般人要高,大多数人还是见不到这些阴帅的。 再说鬼门关,也不是死后就进,打个比方,本来你在阳间能活八十岁,但是仅仅到了五十岁,就出了意外死了,这个时候阴间也不收,鬼门关也不会放你进去。 要么只能在门前等待,或是阳间游荡逗留,再有一条,就是呆在阴间必经之路上,待到寿终正寝,才能进鬼门关。 虚村前的石子路、祭典使用的井、冷水浸入的祭坛、杀牛的谷地,照着山路的走向,应该是朝着虚村后的盈央山行进。 这正和前往阴间的马齿砂路、龙坤井、冷水坑、杀牛坑相合,要是照这条路走下去,下面应该所见的就是 阴阳河! “你念研究生,兼修佛学?还是神鬼学?”秦子骞反问一句。 蒋雅南反被他问住,自己当时兼修的是汉语言文学,并没有接触过这些字眼,她纯粹脱口而出,秦子骞的话,她回答不上来。 “我随口说的。” “蒋雅南,以我现在的了解,你当初参加过虚村的祭奠,当时的我,死在这里,尸体被丢在虚村的矿洞深处,至于你,到底是不是死在这里,转世投胎,我可不清楚。” 他慢慢顺路前行,“或许你根本一直没有死。” “你有没有搞错,我要是一直活着,那不就是鬼!” 秦子骞停下脚步,扭过头去看她,神情复杂,“有” “你闭嘴。”蒋雅南堵住他的话。 “放心吧,我是阎罗,怎么说我跟你交情匪浅,要是你真的是鬼,我会一直关照你的。”他一手攀上她的肩膀,将她搂到身边。 蒋雅南本想挣开,却发现脚下的道路突然变得狭窄,也就不再挣脱了。 虽然秦子骞爱耍流氓,但是可没有一次真正来害自己。尽管一直说啪啪啪,事实上一次也没啪啪过。 “待会可能会有河水,我们顺着河流的反向走,逆流而上,一定能回到地面上。”秦子骞说着,捏了捏她的肩膀,“千万不要被河水溅到。” “这么干燥的山路,从哪里来河水?” 秦子骞嘴角牵笑,“这么大的水声,你听不到么?” 蒋雅南伸长了耳朵,似乎真的听到水流响动,简直不敢置信。 两人大概又行进了五六分钟,果然见到一条河流,顺流朝着山内深处流动,只是从声音上听,水流的声响非常的弱小。 眼前所见,这河流宽阔,却不是小溪。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河?” 见秦子骞转了方向,顺着河流逆了方向,朝上慢行,蒋雅南忍不住好奇。 “要是这里真有地府,那这条河就是阴阳河。一条阳世通往阴间的必经之路,也可视作阳世与阴间最明显的分界线,接下去的路线,你肯定听说过,就是奈何桥了。” 蒋雅南听见,停下了脚步,静静流淌的河水中,从上游漂过来一块白色滑溜溜的东西,看上去像极了一具带着头发、穿着白衣的尸体,转了半圈,又沉入了水中。 201.第201章 阴阳河 她回头望了一眼,地鸣般轰隆隆的响声,自黑暗中来,那不息的河水,正向深处昏暗中流淌,不知蜿蜒到何处。 “盈央山是空的吗?会有地下城市?”直到现在,她仍是不敢相信,会真的有地府存在,可是一路遭遇,连十殿阎罗都见了一半以上。 虚村连接的盈央山,说不定就有地府的入口。 “死了之后,真的会下地府有轮回么?这河水里会不会有东西?”她死死盯着那水面,深恐突然冒出个什么鬼玩意来。 但是走了很久,也不见一具,好像是自己等待上来一只似的。 秦子骞不时回头看她,见她在昏暗中行,也不露怯,在女孩里,也是异类了。 “死了就是死了,投胎到哪里我不清楚,但要是真的阴阳河,里面一定是有东西的。觉醒之后,我也研究过这条河。传说阴阳河里,执念的鬼物很多。” “啊——?”蒋雅南猛地一停。 秦子骞微微一笑,也停下脚步,还是吓到她了,转过身体,“不过阴阳河里的魂魄,你不用害怕,除非你去碰它,它是不会主动来招惹你的,其实它们才是最可怜的人。” “有执念的鬼,一定对阳世留恋,怎么可能有好鬼?”蒋雅南又看了一眼河水,这会上面什么也没瞅见。 “有些人死后,并不想忘却一世遭遇,痴男怨女最多,没有投胎的它们选择跳河这一条路,只要在水里泡个千年,还有执念,就能带着前世记忆再度投胎。” “要是它的爱人转世投胎,没跟它跳河呢?”蒋雅南又问。 “你们女人啊,就是怪想法多,在水里泡上千年,它的爱人只怕要转世数次,每次遇到,对方又不认得它。它叫对方不应,就只能泡着。” “还真是可怜。”蒋雅南想起刚才飘过的东西,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吧,“真傻,要是守个千年,带着前世记忆投胎去找前世的爱人,还不一定就有好结果。” “对,譬如对方已嫁做人妇,然后两个到酒店开房,写下浓墨重彩的孽欲一篇” “呸!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要全变味了。等待千年,多浪漫啊。” “等在水里泡破了皮,泡肿了脸,你就更浪漫了。”秦子骞讽了一句,沉下脸望着河水继续前行,“在水里冰冷渗骨,承受其苦,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也许在里面呆个千年,也就没执念了” “我不管这辈子多爱,死也不跳河,说不定下辈子遇到的人更好。” “嗯。男人有很多都是花” 嗵。后背被蒋雅南砸了一拳,秦子骞笑笑,没有继续恶心她。 “这河水通向哪里?” 这一句算是问得巧妙,秦子骞答不上来。黄泉水无尽,源头在什么地方,谁能说得清?其实朝着水流相反的地方走,只是离地面越来越近,但是真要说出个所以然,他没答案。 “说话啊。不说话我害怕。”蒋雅南虽然能感觉河道的小路越走地势越高,但她的双腿已经疲惫的打颤,怕是走不动了。 “休息一下吧。”秦子骞望着前路,估计已经走出了五公里,可是一点也没有见到光亮。 前方的左侧的土墙上有一块长方形凸起,要通过,必须俯低身体通行。要他现在蹲下,没有力气了。 他就地靠着土块坐下,蒋雅南也卸了气,她没有鞋,光脚走路更是辛苦。 她靠着他肩膀大呼小叫的揉脚。 “雅南,这一路黑黢黢的,你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你是怎么看见路的?”秦子骞盯着她的脚,一路上竟然没有划伤,简直怪异。 “这里也不算是特别黑啊,虽然看不到灯在哪里,只是昏暗。” 在古宅一路向下,跳跃数次,她居然一点无伤,甚至连脚底的黑丝都没呲破一块。她要还是个人,那才是见鬼了。 “我从小就不怕黑,这不奇怪。”蒋雅南不以为意的说着。 “你小时候感冒过没有?” “我身体好,没感冒过。”蒋雅南不明白他是什么用意。 秦子骞哼笑一声,“那恭喜你了,和我一样,我没遇到你之前,从未生过病。我是阎王,神力护体,你自己想想你是个什么吧。” 本来还没有仔细想过的蒋雅南,突然觉得似乎不太正常,就算不说对鬼灵和黑暗的适应性,自己从小到大,真的从未生病。 “唉——!想这些没用,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儿吧。毕竟”秦子骞话音未落,只觉得身后的土墙震动,猛地挺起脊梁。 前方的长方形凸起,突然落下一块土。 蒋雅南瞬间就站了起来,“有人唱歌。” 是的。 在她的提示之下,秦子骞还真的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那声音沙哑,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正在颂唱着什么。 慢慢地,他把耳朵贴在土墙上,“从墙里出来的。” “嗵!”不大不小的一次震动,又震下些土。秦子骞猛睁开瞳力,只见面前的长方形凸起,震下两块砖头,硬壳般的土块,咕咚甩进了河里。 他伸出右手,拦在蒋雅南身前,“这不是土墙,是口棺材!” 嘶哑的唱声,冗长深远,听得蒋雅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棺材里出声么?” “闭上你的乌鸦嘴。”秦子骞听见蒋雅南这般说,也竖起耳朵,声响正是出自棺材处。左手在身上急抓了两把,还是什么称手的器物也没有。 早知道,把半截龙渊剑带在身边也好,总比赤手空拳的强。 尸体能在棺材里活动,倒没什么,充其量最高级别不过飞僵,能在棺材里唱歌,这可就成了精怪。 要知道即使遇到“空”那般强大的存在,也是听了几个只字片语,妖这个种类,也不过传说,谁也没遇到过。 嗵!整个棺材一震。 “动了!动了!”蒋雅南惊呼。 “我知道!别喊叫!”秦子骞心里发毛,真是妖,该怎么应付? 他死死盯着棺材一角,红色棺材已经腐蚀掉了漆皮,可也不是烂的无可救药,按理说,在棺材里的人,死也不会超过五十年。 嗤——!棺材诡异的向土墙里缩了丈许! 202.第202章 歪理 秦子骞暗暗叫苦。 体力已经快到了极限,嘴上说的再轻松,也经受不起任何鬼物了。 啪嗒!两三块砖头掉下。 诡异的唱词,飘进甬道,“天圆地方啊,律令九章;吾今破土啊,普扫不祥;金镐玉就啊,万事吉昌;土公主母啊,闪在一旁。” 秦子骞松了一口大气。 敢情是人。 随着几块砖头落下,黄色的灯光照进,一个圆圆的脑袋伸进洞里瞧了瞧,看到河水的时候吸了口凉气,很快的缩了回去,压根就没瞅见秦子骞和蒋雅南,棺材随即就被抽了出去。 “是个人!”蒋雅南忍不住大喜叫喊,秦子骞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喊。一看就知道,不是盗墓就是挪坟,你这时候乱喊一通,是想吓死人,还是想让别人给咱们开几枪?” 他趴在她的耳边,低下声音,说得又快又急,蒋雅南觉得耳朵奇痒,像是全身过电般的抖了一下。秦子骞听见前方洞口传来动静,急忙按着她贴在了墙壁。 “尿急忍着。”他误会了,“小小一个动作,稍不慎就能要人的命。” 蒋雅南听着连忙点头,如同捣蒜。 她因为有了出路而感到兴奋,却没想过,为什么会有出路,倘若她刚才冒失的冲过去,非把人吓得半死不可,就算没吓出好歹,给上一铲子什么的,也得挂掉。 “要是盗墓,鸦雀无声,估计是挪坟,所以颂唱咒文。等他们走,我们就从这里出去。” 秦子骞看她闷声不吭,闻到她身上特有的女人味道,调戏的心情大好。反正已经不担忧出路,低头就吻住她的嘴巴。 蒋雅南猝不及防,被他亲个正着,怒意顿生,正要双手推开,然而一道手电筒光照进河水,好像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她深怕对方带着枪械,真的会一枪打过来,不敢动弹了。 秦子骞心里乐开了花,见她不予反抗,紧紧抱了,一双大手上下游走,见她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己,满含笑意把舌头伸了过去。 “唔。”蒋雅南更怒,发出了一声低哼,由得他肆意妄为,也没敢动。 臭不要脸的特别会挑时候搞些流氓犯罪活动,等安全了非给几巴掌不可! 手电筒的光芒左右照看了一阵,没有照到两人,就极快的消失了。甬道里传来静静铲土的声音。 持续了一阵,臭不要脸的还在她胸前蹭来蹭去。 “刘氏敢昭于本山土地之神,今于我曾祖刘鹏春,曾祖母马瑞,等三代先人之坟,迁往别处,神其保佑,弹无后艰,本宗河之限,自非常节,不得妄生责望生人饮食,作诸祸崇,疾病子孙,扰乱生人。逗留不前,游荡地处,若有犯者,俱同部送九部,永付律官,若有福者,利某家门,三天玉司生官即当为举迁,言名上三天奉共功德,升上九天,元生福堂,给以自然衣饭逍遥,无为也,长居福界,佐利生人,一如律令。” 秦子骞听见有人颂文,放开了蒋雅南的嘴。但是手还紧紧握着肉球,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蒋雅南一头黑线,把脏手打掉,“什么时候能走?” “这事从来没这么容易过在这里总不会有人打扰了吧。”秦子骞回道。 “我真想有杯热咖啡。” “你渴了?还是困得撑不住?”秦子骞显得特别有精神。 “想泼你脸上。”蒋雅南微微一顿,“我怎么就不明白,为什么你就算看了书,不再是文盲,为什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果不是范莫依,你还能站在这儿么!多少人因为把你的命看的比自己重要,都离开了!” “你不是我,体会不到。”秦子骞脸色郑重,“明明阎君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要刻意在我头上安排?凭什么夺走我的父母,再给我安插一堆朋友和家人?还硬塞给我一个小屁女孩?明明知道我根本就没受过那种教育。” “她们死了,说实话,我很愤怒,一定要卞城王血债血偿,但是书读的越多,我越不知道这矛头该指向那里。是怪卞城王?还是我自己?抑或是地府所谓深造的实质?” “一,我没有求谁为我死;二,也不会变成地府想要的那一种听话的人。现在我清楚一件事,只要活下去,明天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明天我的希望就会出现。” “自私的借口。” “不找借口,你能复活死去的人么?”秦子骞听着铲土的声响低声问道,“假如你有一个禽兽不如的叔叔,你是希望他死,还是活?” “你才有禽兽不如的叔叔。”蒋雅南啐他一口,“既然是禽兽,没有资格活。” “你来决定他生死么?”秦子骞追问。 蒋雅南无语。这臭不要脸强词夺理,信口雌黄。 “蒋晗嫣、董若兮都是阎王,有选择的权利么?都是神仙,难道地下的人看不到?看到为什么不救?你还不清楚实质,地府要谁死,谁就得死,轮不到商量的余地。要讨公道,就得下去讨!我想当孙悟空,可惜我不是。” “你以后想怎么办?” “不知道。等我喘过气,先搞明白虚村的情况再说。如果这条河最终的地点就是地府,我得为她们的死讨个说法。但只要活着,我的人生必须精彩。” 他说完,又把手放回她的肩膀。 蒋雅南对他又有了深一层的了解,这个不正经的,歪理很多。不愧是十殿阎王中的断案之王。 “挪坟结束了。”秦子骞听听响动,冲着蒋雅南说道。 “这么快?”蒋雅南有点不敢相信。 “嗯,挪坟很有说法,迁坟的过程在时辰上以不过午时最利,以免午时的阳气灼伤尸骨。为了避开阴气过重的夜间,往往是清晨进行,就算是出土,必须由先人女儿或后代,撑起黑伞,遮挡阳光,不可让阳光暴晒先人遗骨,以免先人魂飞魄散,不得轮回。” “你怎么知道?” “我在图书馆看了一夜的书,现在是个高中生。”秦子骞走到洞前,用瞳力望坟洞里观望。 看了一夜的什么书?蒋雅南默默跟在身后,秀美紧蹙。想问上一句,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想从秦子骞的嘴里套出实话,简直就是日了狗了。 反过来说,也行。 203.第203章 我冤枉 坟坑里残余着檀香的味道,虽然添了新土,还是能看到原本棺木的位置。 “有铜钱?”蒋雅南看到地上的铜钱。 “这铜钱一共九枚,和萝卜一起入坑,你看可以,千万别踩别碰,民间的讲究很多,说不定也会有忌讳。” “你是阎王,还怕这个?” 秦子骞摇头笑笑,原本从来不以为意的他,遇到“空”时,改变了想法。就算是如来佛祖,只怕也有惧怕的对手,“万物有灵,相生相克,再强大,也有克星。” “你在图书馆里都看的什么书?”蒋雅南跟着他进到坑里。 “这填坟的也不安好心。”秦子骞看着坑里的新土,努了努嘴。 “为什么?” “入殓完毕后,必须要将原有墓穴莹坑,填充铺平。这留着空隙和大洞,是做什么来?留下空隙,难道是让先人魂魄记挂旧阴宅?” “秦子骞”蒋雅南突然吸了一口冷气,伸出右手,指着一处方向,“还有棺材。” 他顺着蒋雅南的指头看去,果然看见右侧角落,仍然存放一口棺材,俊目一翻,转了瞳力。 朱红色的棺材上,贴了一张红符,写划着奇怪的符文,中间大大一个“鬼”字,更是皱起眉头。 “这棺材被人下法,肯定不怀好意,说不定就是留下害人。”他走了过去,看了棺材的位置,如果没有估计错误,这是坟坑的西南角。 下葬排列有主次之分,如果甬道里凸起的棺材是主棺的话,那是一家之主,一定占据坟位的东北角。而这朱红棺木的位置,正与洞口相对,应该是西南。 但是说完全正对,它又朝西偏了许多。 “这是小三。”他说着,伸手去扯棺木上的红符,在空中微微停顿,却还是嘶地一声,扯了下来,“一夫两妻下葬,夫在上位,先妻次位,后妻又次位。” “你怎么把符撕了,那是镇鬼的,还是害人用的?” “这符纸用红色,还写了一个鬼字。不是害人,贴这干嘛?”他扬扬手中的符纸,耳朵里突然听到棺木响动。 “咚。” 蒋雅南心头一跳。 秦子骞尚未回头,忽然砰的一声,棺材板瞬间破碎。浓郁新鲜的尸臭迎面扑来,一道黑影自棺中站起,顷刻就跃到了坟坑的顶端。 “呼呼”生硬的沉重喘息,嗞地一股不知名的液体,从秦子骞头上浇下。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对着秦子骞示威。 “草,你尿啦!”秦子骞用了瞳力,抬头将这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臃肿至极的鬼尸胖脸上,有数只蛆虫,从眼眶钻进去,又从鼻孔爬出来,极其恶心。不是它蓬得像泡面的长发,根本看不出是一具女尸。 它已经腐烂的嘴里,两排血红的烂牙正叼着一只死老鼠,突突的向下淌着鲜血,骇人至极。 “哇——!”它一口吐掉,像是有了气力,就像一条紧贴着坟顶的大壁虎,迅速在坟顶上攀爬,发出哒哒的声响。 秦子骞急忙俯低身体,抄起一块棺盖的木屑,迅速划烂了右手的掌心,“过来——!贱人!” 再一抬头,头顶上空空如也,已经没了女鬼尸的身影,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蒋雅南。 “蒋雅南!雅南——!”他灵魂出窍,疾冲回了甬道, “救我!”蒋雅南喊叫着,却已经狠狠摔在河水的对面甬道。 “也救救我吧。”女鬼尸趴在河道中央的石壁顶端,嘿嘿笑了两声。 “你已经太迟了,救不了,我给你一个建议,把她给我带回来,不然我就让你痛苦来得更猛烈些。” “哦。救不了我,我真是死得惨,连个肯帮我的人都没有”女鬼尸故作可怜状,突然一声长嘶,几下攀爬,就落在了蒋雅南身后。 “听着贱人,你敢动她一下,我要你连点渣都不剩!”秦子骞踏在河边,看着宽阔的地下河面,没有一处落脚。 就算有地方落脚,等冲过去,也没有女鬼尸下手快。 “阎罗,嘿嘿嘿”女鬼尸腐烂的右手,捏住了蒋雅南雪白的脖颈,嘴里不知吞吐着什么恶心的液体,“老大,你的表现才像个贱人,屁股跟不上脑子。” “你放开她!要不我就让你再也没办法完整的躺进棺材。” “来呀——!你来抓我啊。”女鬼尸荷荷笑着,“我再也不会回棺材了,老大。” “大蜥蜴,你把她赶紧丢回来,弄死你,我最多需要一分钟!”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萌眼娃。她在我手上呢。嘿嘿嘿嘿你咬我啊?”女鬼尸呲了一下牙。 “你想怎样,说吧。”秦子骞没了脾气,女鬼尸很聪明,懂得要挟。 “听着,我死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可是就被葬了!我有冤,这是你阎罗的范围吧,给我评个公道。” “你想怎么公道法?” “刘旭辉对不起我!”女鬼尸怒吼一声,“这事得从四年前说起,这坟是刘家老父亲刘鹏春的,刘鹏春一共四个儿子,在母亲马瑞去世之后,请了村里颇有名望的周半仙儿来安葬,要给他点一个好一点的风水吉穴。于是在大山半腰点了个美女地,刘鹏春的坟就一同合葬在这儿。周半仙儿安葬时便断言后代会出金童玉女。” “岂料过了一年,老三刘旭辉外出打工做了包工头,钱挣了不少,却一直没有子嗣,老大反倒出了车祸,撞断一根腿,没了吃饭的本事;老二诊断出了肝硬化,儿子在城里挣不到钱,花钱如流水;老四就穷得揭不开锅。” “我就是这个时候,跟了老三刘旭辉做起了小三,他希望我能给他带个儿子。没想到他媳妇不容人,请了一个法师,想把我克走,那法师做法做到一半,就觉得不对,嚷嚷着就要见坟。被拉到这里,一口咬定坟地触犯了黄泉水,导致兄弟矛盾,妯娌不和,人丁不旺。” “几个兄弟大吵一架,准备决定好要迁母之坟,这让刘旭辉的媳妇不满,本来请法师是为了克走我,结果去弄别的事情了。于是下了重金,要买我的命。” “法师收了钱,就利用迁坟的由头,在这里给我打下一副鬼棺,布下了黄泉煞,活活将我咒死。刘旭辉在我死后,听了法师的话,又开始迁坟。独独把我留在这孤冢,老大,你说我冤不冤?” 204.第204章 出坟坑 “他看中的是儿子,不是你。就是冤,也是你自己走眼,看错了人。”秦子骞冷冷回答,“投胎吧,再活一次。恶人还需恶人磨,作恶都会得报应。” “老大你说的对,恶人还需恶人磨,我活着被害,现在死了,就得找个恶人来折磨折磨他们!”女鬼尸说着,把蒋雅南又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我是枉死,还有足足三十年,才能进鬼门关,你要是不答应我,我这就弄死她!”她又开始发狠。 “等等!你要我怎么做?” “他给了我什么,我就如数奉还,给他下黄泉煞。” “我不是道士,什么黄泉煞,我可不会下。” “不用,只要你把刘旭辉和那个法师引回老坟,至于投胎,我报完仇,就会自己走。”她身体突然软倒,成了一团冰寒的黑色尸气,把蒋雅南裹起。 “嘶——!”长长的呼吸,黑气被蒋雅南尽数吸进鼻孔,她嘴角牵笑,两只眼珠没了眼白,恢复如初,“我跟你一起去。” “不看镜子不知道自己丑,”她扭头看了地上的尸体,手脚并用攀上墙壁。几下敏捷的纵跃,就落在秦子骞身边。 “你附身的是个干净人,别弄脏了她。”秦子骞警告着,实际上为了保住蒋雅南,他只能警告。 “你放心,我是活活憋着一口气咒死的,还不至于混沌。老大,你喜欢这个姑娘对吗?”她轻轻用胳膊撞了秦子骞。 “别叫我老大。做完你要做的事,干净的离开。” “要想我顺利的走,你得在我身边保护,不然你的人生又要少一个红颜知己了。” “别说这些吊毛没用的,赶紧出去。我不管你有什么悲惨遭遇,你的人生已经结束,你要是敢把她的指甲弄断,我要你下地狱也不安生。” 蒋雅南望着他眼睫转动,轻轻撇笑,什么也没说,窜进洞开始挖土。 秦子骞见她翻土如飞,眼皮不住跳动。如果这时,把手上的鲜血涂抹在她身上,就能要她的命。 他慢慢走到了她的身后。“啊——!”蒋雅南突然长长的尖叫,反倒吓了他一跳。 只见她蹲在地上,茫然看着自己的双手,一个痉挛,“哇——!”趴在地上吐出一滩粘稠的绿色液体,在液体的中间,裹着正在扭曲一团白色尸气。 “她是”尸气中的人脸,表情像是极度的惊惶、恐惧、慌张和焦虑,突然发出一阵尖利的惨叫,撕心裂肺般响彻整间坟洞。 滋滋的声音中,那人脸化作稀泥,蒋雅南茫然的抬头,“子骞”无力的冲着地上的液体倒去,秦子骞急忙抱了入怀。 这转变太快,女鬼尸本来是放弃了自己的躯壳,要挟他的,结果是蒋雅南吐出来了。 秦子骞探了她鼻息,呼吸尚在,立刻由忧转喜,“蒋雅南,你要是个人,我跟你姓。”他拖着蒋雅南放在一边,看着地上的液体,厌恶皱紧眉头,撕下衣角裹紧了自己掌心的伤口,上前继续做着刨土的差事。 这样的一幕入眼,一段时间他是没兴趣碰蒋雅南了。尤其是嘴巴。 “你又救了我?”蒋雅南吧唧嘴,原本的饥饿感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吃么?”秦子骞边挖土,边问。 “吃什么?”蒋雅南揉着脑袋,想起什么似的,“那只女鬼呢?” 秦子骞看着刨出的土,已经将那液体掩盖,“我杀了。” 要是让这位大神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怕自己耳根不净。 蒋雅南在身上蹭蹭手,擦了一下嘴巴,有些绿汁的残留,粘粘的没有留下什么味道。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我身体里有什么是液体粘的?鼻涕除外,自己慢慢猜吧。”秦子骞笑着回答。 “呸!呸呸!”蒋雅南瞪了他一眼,信他才鬼。 她上前跟他一起刨土,女鬼挖了一大半,没有多少就能从地下出去了。 “那女鬼死得挺惨,要不要去找那个法师的麻烦?” “管好我们自己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谁让她眼拙,跟了一个王八蛋?小三遭原配嫉恨,这也很正常。再说,这法师在坟里这么一折腾,这家都得散,说不定就是他良心发现,所以要这家人承受报应。” “他拿了别人的钱,等于是给这家人下降,什么良心发现。” 秦子骞闻言,停下了刨土扭头看她,“你还知道下降?真是越来越上路了。那你为什么不研究一下,是不是有人给你下了降,让你的生理机能出问题。” “我有什么生理机能问题?” “你看吧,无论是在暗示之下,还是不用暗示,只要我衣着整齐往人前一站,一定会有女人上来搭讪,取张纸片给我留个电话号码什么的” “是衣冠禽兽吧?”蒋雅南歪了一下脑袋,“你能不能不这么自恋?” “只要你开口,我一定翻你的纸片。你看看你的妹妹和若兮多主动,甚至是我怕的要死的蒋晗嫣,还有那个学过厨师的小四,陆念琪一样骄傲,可是现在躺在医院,照样患得患失,还有小佳” 蒋雅南突然停下,眼神狠狠的瞪着他。 “当然,她还小,”秦子骞舔舔嘴唇,“不过这证明什么,证明我确实有魅力,主要还是我不想,只要我动动嘴皮,不怕被窝里玉体横陈” “你有没有遇到喜欢你的男人?还有你的搭讪技术哪里学的?能练就这种脸皮?” “噢。”秦子骞又开始刨土,“你小时候脑袋被门挤过么?你忘了我还有暗示。我根本不用学,也不需要别人来帮我约泡。实际上泡泡多的弄都弄不完!”他说着,板下了一大块土。 “呼,再加把劲,我已经听见鸟叫了。等出去,哥带你吃顿好的。”他又想起刚才蒋雅南的那一幕,急忙咽了一下口水。 “你是地府阎罗王,难道面对女鬼申诉,就不管不问么?如果她真是憋着一口气死的,就是谋杀!” “报案得有程序吧?她做鬼,怎么样也得写个状纸递给鬼差吧?鬼差得递给阴帅吧?阴帅得递给鬼判吧?到了我这里,不好意思,我还在阳世呢。” “官僚主义,你臭不要脸找这种借口。” “你别不服,地府就是这样,说你能告,你才能告,不能告也能告。说不能告就不能,能告也不让你告。” 他说着,搬开一块土,一道明亮的光线射进了坟坑。 “通了。” 205.第205章 搭档 “这个洞口怎么办?” “先堵上。就算有人知道,也认为这里是个空坟。我们先到附近找个地方好好吃喝一顿。这里肯定临近周县,估计到了那里,应该可以找车回去。” “子骞,你真的不管那件女鬼的谋杀案?” 秦子骞呼了口气,蒋大小姐是放不下侦探的执念的。 “这么说吧,刚才女鬼待过的棺材起码有两年了,你也清楚,要说是谋杀,起码得有物证人证,她尸体就在地下通道的河对面,你真要破案,怎么给人解释她的尸体不在棺材里?再说现场取证,非得一路寻找到虚村不可。‘空’是不在了,但是不代表里面其他东西也没了。” “还有一个可能,虚村的祭祀活动已久,为什么就没人发现呢?我可不认为这么诡异的事件,不会引起关注。见识了隔离区,我们已经见识过王氏集团的本事,这阳世的各种态势相互交错,你也许查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 “难道真相就永远埋没!让作恶的人逍遥?” “清楚真相的,不超过三个人为宜,三人以上会猜度,三十人就变了怀疑,三百人就是传说,到了三千,恐慌一片。” “要不我们去打听看看,要是那个法师真的收了黑心钱,你就用暗示让他去自首。” “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 “你是阎罗,这是你地府父母官的责任啊。” “什么地府父母官,谁的父母?” “行了!你不去,我去。要是那法师还继续害人,我就扭他去警局。你架子大,请不起。”蒋雅南看他正在给坟坑填土,哼了一声,用双手推了他后背一把,“你慢慢填吧。” “好啦,我去,我去看看还不行吗,要是他继续害人,就让他去自首!不过,既然要管,就得隐秘进行,还得提前好好休息一夜。”秦子骞算是勉强答应。 “一夜?”蒋雅南心头一跳,下意识去按自己肩膀。 “放心,我没那个欢乐劲儿,累死了,赶紧过来帮忙。这会到了中午,人都在吃饭,要是被人瞅见,还以为我们在这里做掘坟的缺德事儿。” 蒋雅南见他答应,露出微笑。其实秦子骞并不是一个毫无责任的人,只是他的母亲早死,被父亲拉扯大,要知道边打工,边照顾儿子,几乎就是丢他在人堆里生存,他受教育模式的所限,绝不可能会有多么优秀的处世观。 能有现在的模样,已经算是优秀了。 “跟我说说你劈鬼的故事好吗?”她跟着秦子骞填土,也就来问问一些感兴趣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跟你挥舞镰刀一样,最好不要投入什么感情,就那么一刀刀砍下去” “你埋葬了父亲么?” “不该你打听的别瞎问。”秦子骞回了一句,终于将土填好,堵住了坟坑的洞口,他补上几脚,将它踩实,“我怎么能不葬他,他是我爸。” “然后呢?你就开始这种没羞没臊的生活,从哪里来经济来源?靠暗示抢劫么?” “其实我没打劫过任何一个人,这件事一直交给璧瑶来处理。知道吗?她是白无常,特别会挣钱,也就是因为她被杀,我被警局叫去问话,才认识了你。”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我唯一一个发小被杀,留下个儿子,然后,我接手他的公司,但是连他的儿子都没保住。” 两人顺着山腰下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蒋雅南,其实我也有疑问,譬如你是谁,你是个什么东西” “女人,年轻的正常女人。”蒋雅南立刻回答,省得他把自己说的不堪。 秦子骞笑笑,“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我遇到你之后,很享受这个过程,劈鬼和风月生活很乏味,对于那些我一直都太习惯了,没有我不能掌控的,有一段时间,我几乎用鼻子一闻,就知道有没有鬼。但你出现以后,我就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无法控制你,觉得很刺激,或许你可能也在影响我,”他有些兴奋,“知道吗?你绝逼不是人。” 蒋雅南扁扁嘴,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和了解,也有了一些默契,逐渐神经大条,“嗯,我们算是搭档,也是朋友。” “就冲你说这句话,”秦子骞挡住她面前的路,“来吧,我背你一段,这里可没有鬼。” 蒋雅南脸上一红,急忙摆手,“不用了。” “来吧,你自己都下了定论,我们是搭档!”他转过身,给她结实的后背。 蒋雅南迟疑了一下,趴了上去,起初还觉得不好意思,后来被颠了两下,就忍不住困意来袭,在他肩膀上打起了呼噜。 “要是你死了,我也替你”秦子骞见她睡着,说了半句,觉得像是诅咒,急忙改口,“有我在你身边,你死不了。” “真的么?”听她说话,秦子骞不由得停下脚步,以为她假寐,吓出一身冷汗,听了半晌,才知道她是在睡梦中作答,不由得失笑,“给你买双鞋吧。” 正午的阳光洒在脸上,有了这个“像人”的蒋雅南,秦子骞开始觉得自己不孤单了。 地壳此时传来强烈的震动,好似地震,秦子骞停步抬头,看着东面的天空乌云满布,铺天盖地,雷声如同战鼓般响成一片,大地还在不停的晃动着,好一阵才平息。 旱天雷? 不对,没有这么大的,是江州的隔离区! 江州那片区域,漆黑一片,就在此时,秦子骞却可以感受到,从那方向猛扑过来阴森冰冷的气息,这阴寒的气息使得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他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他猜错了所处的位置,不是在周县与江州之间,而是距离江州五十公里处的荒林,虚村阴阳相通,自己还是从阳面的盈央山上下来了。 王氏集团显然控制不了那里的状况,在时间不能再继续耽搁的情况下,直接毁掉整个隔离区。 也不知道那个梦依尘,从隔离区里逃出去了没有,也许去医院问问小四,就能知道。 薛弘济说不定会知道虚村四个家族的来龙去脉,得在天黑之前,赶到江州再说。 206.第206章 你想抢我? 盈央山下是虚村,秦子骞背着蒋雅南,疲惫不堪,如果不是用神力苦撑,早累趴了。 好不容易绕行到了山脚下,迎面走来一群身着白色孝服的村民,一路抽烟细声谈论着什么。 秦子骞一眼就瞅见一个黄色道袍的道士,他正叼着烟卷,人群里很是抢眼。 不是这么巧吧。 那道士也看着两人下山,歪斜的三角眼一亮,“让他们先走。” 他看的分明,这年轻人身上一盏生火也没有,至于身上背着的女人,气息更弱。抬头看了天色,左手偷偷在衣袖里掐算。 不会啊,大白天就见鬼,成了精了还。 不可置信的见秦子骞冷冷瞥了自己,从那眼神中察觉出了不怀好意。 他靠着一身本事吃饭,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见了多少,这少年阴气十足,刚迁完坟就遇到,绝不是什么好事,只怕是过程搞得复杂,怕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要是那样,自己得问问不可,别遭了这玩意儿的暗算。 “小兄弟,背着一个人不容易,要帮忙吗?”他一边问,右手背过,捏紧了道咒。 一只鬼在阳光下行走,耗费巨大,若是人的话,应该会回答。 “不用!” 见他答话,道士松了一口大气,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看来这个年轻人,五行属阴。 “呵呵,一起走道儿,帮你也是给贫道积一个小德,你是要回江州吧,贫道有车,可以捎带你一段。”他上下打量了这对年轻人,细皮嫩肉,看上去似乎没有吃过多少苦,应该是个有钱人的儿子。 他五行属阴,自己给他看看,说不定就是一桩好生意!能赚钱的事,绝不要放过。 “行善也是贫道修行,不碍事的。”他同身边的孝子说了两句,就快步追上,冲着秦子骞说道:“我去拿车,你就在前面的路口等我。” 秦子骞思衬单凭脚力,要走回江州,确实不太可能,现在黑白无常和苏烟都不在了,更是没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地方。 他在路边停下,看着身后的孝子贤孙们经过,数了数人头。 跟那女鬼描述似乎相差不远,当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挪坟,给自己和蒋雅南开了一条路,而从地下逃出生天,刘家也正好挪完了坟。 新坟就算风水再好,这旧坟里冤劫深重,这家人以后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 女鬼已经魂飞魄散,报仇的事,就算了吧。 “嗤。”一辆北京现代停在了若有所思的秦子骞面前,那道士下车,打开了车门。“来吧,扶她上车。我们去江州。” 秦子骞一笑,看来只要收拾一下这个贪得无厌的道士,也就够了。 他配合的把蒋雅南放在后座平躺,自己坐上了副驾。 道士见他上车,登时又去了一道隐忧,要知道自己“法驾”上暗藏符咒,就是一个困鬼的小迷魂阵,见他安然无恙,肯定是人无疑。 他想起了钱,兴高采烈的赶紧上车,也不顾和刘家的四个村民告别了。 按自己的经验来说,这城里人虽然不好骗,但是也比那些农村的愚昧村民出的钱多。 “小哥是在盈央山上迷路了吧?”道士边开车边问,决定探探口风,确定好不好下套。 “嗯。迷路了。”在地下河里确实是没有出路,说是迷路也是对的。 “不瞒小哥,适才给村民挪坟,见小哥生得俊,只是,身上阳火不旺,总是留不住人,从小到大,失眠盗汗,怕是没什么朋友吧。” “这也能看出来?”秦子骞冷笑着,这个道士有点门道。 “但凡五行属阴,不是生在阴时阴刻,就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影响了。”道士说完,就等着他的反应。 “五行属阴,怎么说?” “你不妨说说你的生辰,我大致看看。” “正月初八。” 道士一愣,“祭星之日,诸星君聚会之期呀,这可不是阴时,怎么会五行转阴呢?小哥,你怕是遇到脏东西了。” “哦?会吗?呵呵,我不信这个。我信星座。” “舶来之物如何能信,要知道我天朝,道家可谓出现最早,消灾弭祸,斩妖除魔,才是正路子!” “别说这么玄乎,你说说看,怎么破?”秦子骞心里明白,他的五行转阴,是用了阎王帖之故,等这冬季一过到新年,自然恢复如初,不用解。 “唉,这个不好办哪,得行法事。就算是行法事,也得看行不行,有的人做法事也是没用。”道士故意说得艰难,好教秦子骞相信。 “法事也不管用?那怎么才能化解?” “做不了法事的,没法化解,听天由命。命格属阴,遇到的脏东西会越来越多,直到魂神俱灭。这个命啊,有长有短,可计算不出。不是有句俗话吗,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听到阎王,秦子骞笑了,“迁坟为了后人享福,既然坟都能迁,没有什么做不到。道士,你说是吧。” “小哥说的是,要知道人为万物之灵,就算开坛作法没用,却还是有办法能避开的。拿我今天做的法事来说,村民花了钱祈福,我就得尽人事,为他们消灾。” “迁坟嘛,一个人有多大福分,能不能得好风水,除了看他的五行八字之外,更要看他的德行、看他为人处世。德行够,福力够之人,给他好风水,他能得到,也能受;福力不足之人,给他好风水,往往得不到,得到了却又不能消受,与天道不合,反而出灾,所以欲求好风水,尚须修福德!” “小哥说的是个真道理。就是这么说。”道士眼中一亮,看来有门。 “但迁坟迁不好,后人可是遭霉运,倒血霉的。”秦子骞声音渐冷,道士点头称是。 见他神色如常,似乎没有为自己的话多想,秦子骞又继续说,“譬如,焚香不填墓,墓里留骸骨,下咒做鬼棺,偏要黄泉煮” 道士吃了一惊!车速立刻慢了下来。 “小哥说的对”他脑筋不停转动,自己做的事,再也清楚不过,这年轻人是什么意思。他怕是已经看到自己给刘家留下了什么了。 “想不到小哥懂得真多”他开始觉得秦子骞是故意来找茬。 “好说,没多少文化。”秦子骞大手一挥,啪地拍在自己左腿上。道士身体一颤,被吓了一跳,再也没了捞钱的思路,“既然都是道友,我也不瞒小哥,刘家犯了大错。若不是用这些个办法,女鬼愤恨难平。我下咒镇住鬼棺,等她出棺之后,见到刘家萧索,也就会放下执念离去,不再害人了。” “原来是行善啊。”秦子骞哼笑,左手一摊,“把钱拿来吧。” “嗤——!”道士停下了车,衣袖里啪嗒一声,手上多了一把黑洞洞的自制手枪,“我与道友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到不假,但这钱我可是冒着风险所得,小子你才多大,就想抢我?” 207.第207章 意料之外 气氛骤然改变。 他的手握着手枪,僵硬地顶住秦子骞的太阳穴。 斜着眼睛的秦子骞看见他一把胡子下,脖子上刺的三个蓝点,像是组成了一个倒立的三角形。 他的眼神凶狠,配着原本就矮小精悍此时却微微颤抖的身体,脸上的浮肿皱纹充分代表他的经验老道。 “我十五岁出的道观,闯荡江湖二十年,干的就是这个脑力营生,经过多少风浪,你年纪轻轻,好的不学,学做强盗!知道吗?你玩的都是爷爷玩剩下的!” “好啊,把枪给我。”秦子骞笑着扭头,眼神中闪过红芒。 道士有些迷糊,却猛地醒觉,低头再看时,枪管已经递给他一半,毫不犹豫就要扣下扳机。然而枪管就像是被一口钳子夹住,扳机扣不下去。 啪——!自己的手被抽疼,手枪已经被秦子骞夺过去了。 这下子惊得冷汗直冒,推开车门,就要逃下车,却被腰间的安全带勒在座位,“别动,再动我开枪!把车门关上!”秦子骞眼疾手快,把车钥匙拔了出来。 道士无奈,只能按他要求做了,“小兄弟,手劲不赖,做过水手?” 秦子骞微笑,这老狐狸太懂得见风使舵,刚刚还叫自己小子,这会又变成了小兄弟。 “你叫什么名字?”秦子骞反而用枪,顶了他的额头。 “我姓程,程江涛。兄弟有话好说。”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把枪交给对方的,要知道,他身上刺满法咒,一般人根本拿不住他。 “行,你做的事我没有多少兴趣,其实我也就是胡说一气。不过好像你身上有特别的东西,能抵御我。看来我得亲自送你去警局了。” “别呀,兄弟,听我说,你要钱,要多少尽管拿,我都给你,要去警局就算了吧,那里可是大凶之地。你可知道,江州的警局前身,是个祠堂。” “说说看。要是你故事讲得有趣,我可以考虑放你。”秦子骞想起了警局经历的幻觉。 “我当初就知道,接下刘家老三媳妇的钱,在江州就要牵扯一场浩劫,可是已经穷了二年,实在迫不得已。两年前,一个女人找到我,说是丈夫被小三抢了。她出钱要我给小三克走。本来这事我就不太想接,最后还是接下了。” “我见到那个小三,借着给女人丈夫刘旭辉算命的时候,也给她算了一卦。这一算不得了,这女人手相上就腥风血雨,至少牵扯数十条人命!也许更多。” “我偷偷留意,也就花钱打听些这个女人的来历,结果小兄弟,你猜怎么着,我这一查,居然查不到!” “这女人像是从未存在过,没有过去,没有出生证明,没有户口身份证,没有任何受教育记录,她自称是江州人,跟凭空冒出来似的。这江州再大了去,也不过就二十几个小学,半点资料没有,你说这事蹊跷不?” 见秦子骞不语,他继续又往下说,“说江州这个地方,我记得师父曾经说过,无论我多穷,一辈子最好不要踏进江州地界,会有扯不干净的麻烦。可我已经来了,不挣钱,我吃什么喝什么!” “别扯其他的,说正事儿!”秦子骞喝道。 “后来我没办法,为了克走她,得有她的生辰八字。可这小三可鬼精,我就是套不出来,这个时候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我发现她有事没事,就在警局边上转悠。附近的小商小贩,都认识她,这一番打听,才有了一点眉目。原来这江州警局本身是个祠堂,旧时供奉的牌位不在少数,据说还有不少坟。这小三曾经和一个摊煎饼的闲聊,说是她的牌位在这祠堂里,她要取出来,要不,就逃不掉。” 他顿了一顿,“你说活人要什么牌位?而且,祠堂早就扒了,现在是警局,就算当初的祠堂没有清理干净,牌位也埋在地基下。怎么拿回来?” “我一思衬,就知道她没干过好事,她手相清楚明白,不敢到警局去问,是怕手上的人命官司。于是我就放心下咒了。虽说这劫数不应有我来下,但是我毕竟收了人家钱不是?” 秦子骞皱了皱眉。 “既然来了江州,我也就游历一番,一方面是想再挣点棺材本,一方面也是想打听打听当地的一些民俗禁忌。以免我触犯些什么。这祠堂的消息也就越来越多了。” “你听到些什么?”秦子骞问道。 “你不知道,原来旧时这盈央山下有一处古村,叫虚村。村子里也住了几百号人。可能是年轻人都外出务工,村里人越来越少,荒废都找不到了吧。这江州的祠堂,供奉的都是虚村死去的村民。但凡有名有姓,只要是在虚村里待过的,都会在祠堂里有一处牌位。” 程江涛说到这里,眉眼有了一份得意,“八十年代的时候,虚村曾经有过一场大火,村民烧死不少,逃出了一个纵火犯,这么一查,她的身份立刻明了,她也是虚村人,背负人命” “这小三叫米兰?”秦子骞突然插了一句。 程江涛双眼一亮,“小兄弟真是厉害,我都还没说过这人名字。我想她可能就是那个纵火犯的后代” “不是后代。”秦子骞收回了手枪,“她就是那个纵火犯。” “不可能!”程江涛瞪起眼睛,“都过去这么多年,她得老成什么样,除非她是鬼。要是鬼,贫道就是替天行道!” “她不是人,可能也不是鬼。” 米兰的身份特殊,她应该也是米氏家族祭祀的执行者。或多或少,可能身上有奇怪的东西,能够驻颜有术。 她在警局寻找牌位?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 米氏的族人,可能都会在祭祀中丧生,这个灾难的结局不会改变,作为米氏最后一个清楚祭祀过程的族人,一定要取回在警局的牌位,是想逃避责罚,彻底从四个家族中消失。好教其他的家主找不到? 做其他人的小三,也真是煞费苦心,一般人都不会去想,一个已经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还去装嫩做人小三。 如果她身上有魅惑之类的邪法,似乎也能做到。 真是想不出,虚村里最后一个极为关键的人,没有死于几十年前的灾难和大火,没有死在警方的通缉和其他家族的追击,最终竟然是程江涛这个半路道士,误打误撞,下咒给弄死了。 “你给她下的什么咒?” 208.第208章 民俗顾问 “学道有操守,我可不是学艺茅山,不会下咒害人,但是让她稀里糊涂,晕头转向,一点不难。我给她下了离心咒。原本就是能令她胡说八道几天,谁知道她反而越来越诡异了。” “大白天的躲在屋里,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都不知道她藏着什么东西,刘旭辉也毛了,以为她神经病,他女人也痛快,立刻就给我付钱。但是既然给了,我就收了吧。” “拿了钱我就想走,谁知道全家上下非要让我给看看,其实我都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就说要找大夫。谁知道大夫一来,她就好了,大夫一走,她又犯病。就这么折腾了几天,我想想算了,有挣这点钱的功夫,还不如” 程江涛见秦子骞脸色又冷,那枪口又掏出对准了自己,不好意思的说,“习惯了,说着说着就扯到别的地方去了,职业病,职业病。” “我们后来想了个招儿,就专门请了个大夫在家,她果然不犯病,趁她不在被窝,我就偷偷去瞅,被子一掀开,满满的一坛黑水!就在被窝里头!当时可是夏天,炎热的厚被窝里,那小坛子黑水冰凉透骨。问米兰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像她跟不知道似的。” “大夫在家,她不犯病,之后就是怪事连连,好好一锅米饭,就是煮不熟,换个电饭锅,还是一样夹生;家里的酒瓶都破口,不是酒都挥发,就是漏的一干二净。最后让我找到源头,这厚被子,刘家过世的娘用过一次,农村人不想讲究,觉得烧了可惜,晒完就重新上了被面继续用。” “我当时就断定,刘家祖坟必犯黄泉煞!先人尸骨一定泡在水里。然而众人皆不信,理由是穴在高处,哪里来水,又没有河。我就做个试验,把被子四角用符咒镇住,然后一把火烧了。果然,米兰也正常,家里再没怪事。” 秦子骞点点头,这个时候,刘家上下对他深信不疑,也就开始对挪祖坟动了心思,刘旭辉的老婆,也就开始对程江涛不满了。 “后来呢?”椅背之间窜过一只人头,是蒋雅南,她已经醒了。程江涛看她一眼,还没说话,就见她塞给自己一瓶矿泉水,眼睁睁看着她拧开一瓶,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递给秦子骞。 “你偷我的水,也是能耐了”他眼皮不停翻动,打量了这女孩几眼。 秦子骞哪里在乎他给车上的水又下了什么咒,迫切的想知道米兰怎么死的,也就开始催促。 程江涛喝了口水,“唉,小三不走,原配不高兴啊,一直逼迫我退钱,这刘家的四个儿子又缠着我不放,死活要我给他们迁坟。我被缠得没有办法。就先迁坟再说。” “嗯,你给刘家迁坟,刘家四个儿子又给你凑了一份子,是不是?”蒋雅南说道。 程江涛尴尬笑笑,没有回应,继续说了下去,“我选了新坟址,和众人开了坟,果然见到老太太的棺材偏移了位置,窜出了坟坑,估计沾染水气,被新土又裹。打开刘家老爹的棺盖,只见有两条蛇分别盘旋在棺材中央和脚的位置,其骨色金黄,肉已腐化,但筋却如丝如珠,泡在水中。你说它在棺材里惨成这幅模样,能不托人说说吗?” “当时米兰就打了一个嗝,犯了大忌!老爹的尸骨粘到人气,腾地就从棺材里坐起来了!谁都不找,一把就掐住了米兰的脖子。” “啊——!”蒋雅南坐回了位置。 秦子骞摇头笑笑,这程江涛坑蒙拐骗的多了,说话江湖的如同说书,吊人胃口,接下来,该诉说自己如何神勇了吧。 “我当时一个箭步冲到面前,直接就拍了咒,可是僵尸这东西,力大无穷,能镇得住的,只有额头这一片方寸。他一摆手,我就直接甩飞” 秦子骞清咳一声,又扬了扬手中的枪口。 “呃,呃,说正事,说正事。”程江涛急忙陪着笑脸点头,“总之,最后是把老爹的尸体烧了,但是米兰也就没能喘过气儿。” 秦子骞长吐了一口气,这个版本应该是真的。米兰死于机缘巧合,她可是祭祀执行者,能烧死全村人的本事,决不会程江涛这种道士直接咒死。 “她没有身份,也不被人注意,刘家人觉得也犯忌讳,就这样,你做了一口棺材,镇她在里面。可是你还是错了,她只是背过气,并没有死,但是你这么一镇,她反而出不来,活活憋死。”秦子骞说道。 程江涛脸色一变,恍然大悟的说道:“噢!今天起坟,我听见棺材洞外有声响,感情你们就在附近!在洞外的” “对!我们从地下来。”秦子骞回道。 “两位爷啊,你们放过我,我就是一个小道士,平时就蒙两个钱儿讨生活,一不能斩妖除魔,二不能著书立传,可不能跟您们的成就比啊” “迟了,你不是说过么,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秦子骞冷冷说道。 “这个算是过失杀人罪,起码得做三年牢,你还宣传封建迷信”蒋雅南在一旁附和。 “别,别呀,我不要钱了还不成嘛,我给她超度还不成吗,你就看她也杀了那么多人的份上,再说,她杀的人比我还多哪” “行了,别说了。既然你清楚虚村的一些往事,就交代清楚,还有关于祠堂有关的事,至于过失杀人,你避无可避,承担罪责吧。”秦子骞说完,看了蒋雅南。 蒋雅南点头微笑,她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等你刑满释放,就不要再干这种坑蒙拐骗的事了,直接跟着我吧,有你一口饭吃。” 蒋雅南听秦子骞这么说,更是欣喜。 一个道士背上案底,本身就是个坑蒙拐骗的主儿,这出狱之后,能走正道才怪。秦子骞愿意收留,等于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小哥,你也看看你,这一身衣服破的,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仰仗你养活?”程江涛说的含蓄,根本认为这不是他人生的出路和目标。 秦子骞收起手枪,低头取了一只皱巴的香烟,叼在嘴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叫秦子骞。” 程江涛不吱声了。这个名字在全国,是他崇拜羡慕嫉妒恨的名字之一。 他眨眨眼,“警局是吧,我知道路,我这就去坦白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秦子骞扔给他车钥匙,留着他有用,他需要一个接地气的民俗顾问,帮助他了解虚村的曾经。 209.第209章 算你什么时候死 临近江州,蒋雅南又忍不住困意昏昏欲睡。 “雅南,其实我进过一次祠堂,那时我误以为是薛老师给我的幻觉,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他无意间打开了祠堂的入口。只要我们去找他,应该就能让他带我们进去,不过这次,我要提前做好所有准备。”秦子骞回头说着,见她困得睁不开眼,他也有些困倦了。 蒋雅南眯缝眼,远远看着马上就要驶入江州市区外的公路桥,她揉了揉疼痛的额头。猛地听见油门轰响,程江涛似乎加快了车速。 “你干什么!”她睁开眼,就看见他轰着油门往桥墩子上猛撞。 “嗵!”现代车的保险杠被撞变形,车体在空中翘起了屁股,挡风玻璃碎裂,秦子骞瞬间就从座位上甩飞了出去。 随着车体横在公路桥中间,来往的车辆也都立刻刹车,造成几辆亲上前车的屁股追尾。 蒋雅南脖子的筋拧歪了位置,幸亏腰间的安全带紧缚,不然她也要甩出车去,“啊——!”扭动脖颈的一瞬,她感受到了刺骨的疼痛。 “嗤——!”驾驶座弹出了安全气囊,程江涛嘿嘿一笑,解开安全带,迅速的打开了车门,短小精悍的身体,扭摆着异常灵活,跑到桥边,一个纵跃,就跳下了桥。 “站住——!” 等蒋雅南跑到桥边,水面上已经找不到程江涛的踪影。 这个人太过狡猾凶狠,比她想象中难以对付。 “怎么开车的!喝多了是不是!”面前的别克车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冲她吆喝着。 蒋雅南捏着脖颈,没有理会,心里担忧秦子骞,跑回桥墩附近查看,然而在桥柱子上只见一滩喷溅的血渍,秦子骞不知去向。 他不会追去了吧? 蒋雅南趴在桥墩上往下看去,流淌的江水平静的不见异常,哪里还能看到人? 他不会凭空消失,一定是去追程江涛了。不会出事。但愿不会出事。 程江涛敢逃逸,证明身上背着案底,这辆北京现代,恐怕也来路不正。还是要尽快通知警方,查一查这个程江涛的底细。 却说程江涛被冰冷的江水冲到下游,哆嗦着上岸,看着远远的江州公路桥,嘿嘿笑了两声,“老子玩泥巴的时候,你们两个还是娘肚里的细胞,跟我斗!去警局,老子吃饱了撑的。” 他几年前就因为涉及诈骗,被关进警局几年,再因为这次的事情,关上几年,出来岁数都大了,如同秋天的蚂蚱,还有什么建树? 他为自己立下宏愿,在四十岁前,别墅香车美女一个不能少,当然,以上几种可以多。 他脱掉了湿淋淋的道袍甩在路边,从衣兜深处,摸了摸钱包。 只要兜里有钱,什么都能干。 绕着河堤小路,他走到另一条小道,在路边等待长途大巴。 按照以往的逃逸路线,坐长途车要安全的多,有些长途大巴车正常发车时,并不能载满乘客,路途上遇到远行的乘客,一样停下承载。 这会省略掉车站查阅身份证的麻烦。 中午的太阳虽不猛烈,但是身上的水还是滴落不少。 他摸摸头顶,道冠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甩脱,也就胡乱拨了拨头发,好看起来整齐一些。 直到拦到一辆去锦都市的长途,这才安心。乘务员见他一身是水,怕他弄脏了座位,就给他取了小凳,坐在两排座位的过道中间。 他长舒了一口气,在空调大巴里打起盹儿,这一觉睡得香甜,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乘务员叫醒。已经到锦都了。 他在心里不停咒骂着秦子骞,是他害的自己失去了一身行头,确也不敢怠慢,去商场买了一身新衣和行李箱,回自己在锦都的出租屋。 多年的经验,促使他有习惯,把积攒的钱,尽量不存银行,存放在出租屋的保险箱,便于随时离开。 现在的全国各地,几乎处处都是摄像头。那样太不安全。 一顿饱餐后,程江涛决定去长去的酒吧休闲一会儿,然后明天离开。 他晃着脑袋,走进酒吧,听着悠扬的音乐声,他感觉这才是生活。跟别处的酒吧不同,锦都的月光酒吧称得上是真的酒吧。 别具一格的装修加上无数的藏酒,可不是路边一打啤酒卖套餐,时不时来个酒托妹子的低档屋子可比。 他挣到的钱,几乎都用在高消费。因为他深信,只有不断的结交高层次的人,才有可能会出现高的回报。 酒吧里的美女三三两两,穿着鲜艳,拼命展示着自己的身材和样貌,在他眼里,这些才是真正用本事吃饭的人,努力、奋进想改变生活环境的有志青年。 不过除了一两个永远在这里的熟面孔,给他报以微笑之后,没人理会他这个半老大叔。 “嗨,江涛,好久不见了。”一个曼妙的身体摇曳在他的座位边,他抬头一瞧,笑了一下,“来妹子,坐。” “我说,江涛,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上次李家的小儿子还来酒吧找你,我怎么打电话你都不回。”女人穿着鲜红的低领裙,坐在了他的对面。 她在人群中也算显眼,年纪虽轻,却已经是满脸的风尘。 “妹呀,我不像你,有本钱。我得靠本事挣钱,李家的小儿子没情况,他爸也就是出租车公司的承包商,祸害他,得要他家破人亡不可。做事得有分寸。”程江涛扭头冲酒保打了一个响指。 “你一个神棍还讲良心?还不是骗钱!”女孩笑着看他点酒。 “话不能这么说,”他给酒保在酒单上点了几下,继续扭过头,“现在这个社会,人浮于事,女孩好找工作,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就去上班吧,青春能有几年的光景?” “程大叔,我在锦都混了几年了,要不你再给我算算,哪里才是我的出路?”女孩冲他伸出右掌,胸前凶猛的抖动了一下。 “叫哥哥。我比你也就大十来岁。”他接过她右掌,却摊开左手,“我不收你钱,但是规矩不能破。” 女孩从兜里掏了一张小钞,塞进他的手心,“以前我就说过,你这条命,得静待机会,照我看,你的机会马上就到,只不过,能不能抓住,得看你自己本事。” 他看着手掌纹路,皱起了眉头,“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纹?” “这里啊,是前两天我陪男票去游泳,划破了手。”女孩瞅了一眼。 程江涛歪了脑袋,“我得走了。你这条纹,给你带福,却给我带灾。” 他说完,将钱又还给女孩,转身就要站起,猛地肩膀一记重击,一只大手按下,又将他按回了座椅。 “老小子跑得挺快,给我也算一卦,算你什么时候死。” 英俊的青年目光如电,虽然他那纷披在额前的乱发有些纷乱,却有着坚凝的前额,两条浓眉微微轻皱,刀削一般的俊脸脸依旧含着坦白和固执。鼻子带着倔强的神气,高贵的嘴唇略微下垂,仿佛是为了发命令而生。 女孩眼前一亮,被他的英俊惊呆了。 210.第210章 酒吧的卫生间 人,是蛮帅的,但是这一身湿嗒嗒的衣服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哥。”女孩怒气冲冲的站起,但也只能说说而已。 秦子骞不禁打量了她一番,“淡妆更适合你,衣服太紧了。像你这种女孩,来这里做什么?” 他把程江涛往里一挤,捏着他肩膀坐下。有了美女,他似乎平息了不少怒气,“这是你妹妹?” 程江涛面如死灰,这个从“地下”出来的男人,比他想象中难缠,支吾着没有回答。 “我叫秦子骞,你呢?” “李倩。”女孩见他坐下,也跟着坐下了,秦子骞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几乎是出于本能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你是跟人啪啪来挣钱的?”秦子骞又问。 “对。”令人意外的是,女孩回答十分干脆。 “那一定是童年不幸了?” “比你不幸,我出生后爸爸就抛弃我了。” 秦子骞扬了一下眉毛,“我是受虐待。没人心疼我,天天塞药给我吃。” 李倩闪了明亮的眼珠,“你有被烟头烫过吗?” “不然烟头怎么灭掉?”秦子骞觉得有趣,这女孩嘴里一句实话没有。 “我小时候被叔叔” “一样,我也是。全是因为我长得这么秀气。”秦子骞觉得有点共同语言。这个女孩爱开玩笑。比蒋雅南玩得起。 李倩身体朝前,低垂下美丽的眉毛,“我是被好多个叔叔” “我怕过生日,因为每次都锁在小黑屋里透过锁眼往”秦子骞话没说完,李倩又接上了口,“你很幸运,我睡在洗衣机的滚筒里。” “你家有洗衣机?”秦子骞惊讶的睁圆了眼睛。 李倩脸上有了笑意,酒保在一旁上酒,两人暂且停下了斗嘴。 秦子骞拍拍程江涛的肩膀,“你妹妹挺有趣的,是不是就想避开我?被我盯上,你跑到哪里都没用。” “小哥小哥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我就是呵呵”程江涛陪起了笑脸,眼珠子不停的转动,思衬该怎么脱身。 刚刚给李倩算了命,说了一句批言,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可惜啊,我没时间,要不会考虑一下跟你谈个恋爱。”李倩笑着说道,“你蛮有趣的。” “哦,谈恋爱啊,不太适合我,不过今天晚上怎么样?”秦子骞伸出手,掏进了程江涛的衣兜,取出钱包里的钞票,“除了这场饭,我还能付给你1000个元,外带这个。”他掏出一张卡片,照着上面的字念了出来,“蓝盾蛋糕冻酸奶积分卡,怎么样?” “我有男票,只要你能把他赶走,我就给你50分钟,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李倩笑着回应。 程江涛见秦子骞只字不提他做的事,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置自己。 “50分钟有点少,给我一年。” “那个小哥,李倩是个好女孩。她在这里”程江涛支吾的说着,“你我之间的事,怎么折腾我都行,就不要牵扯他人了吧。” “看不出你挺讲义气,不过你在我这里没信用。我们的事,待会等我办完正事再说。”秦子骞看着李倩笑道。 “秦子骞,这个名字好熟,这样吧,我给你50分钟,在女厕等你。来不来你随便。”她站起,朝着女厕走去。 “李倩!”程江涛哗地站起,他虽然坑蒙拐骗,但是还有良知。李倩的做法,是让他有多远跑多远。 这种逃,他不能承担。 “没事,哥,就算我还你的几顿饭钱。”李倩回头说了一句。 “你在这里等我,别想着逃,实际你也逃不掉。”秦子骞呼了口气,一路马不停蹄的追赶,已经让他身体到了极限,却不想遇到李倩,看到了程江涛的另一面。 他想利用这个机会,看看程江涛究竟能义气到什么地步。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个人渣,也就没有必要活着了,丢进虚村,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李倩走进了卫生间,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正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画自己的唇线,也就叹了口气去小解。 锦都是个繁华的城市,为了生计,不知道多少女孩都为了攀上金龟婿,天天应付各种奢侈品和没完没了的聚会,只想博取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 像程江涛这种有人情味、时常照顾自己的“大叔”,已经绝种了。 她嘴角发出一声嗤笑,原来还曾经想过,干脆不争了,就嫁给他好了,人虽然不好看,但是心肠对自己是真的好。而不是像某些花花公子,只是看中自己年轻美貌的身体。 一闪神,面前的女孩已经离开,那面镜子直直照着没有关上隔断门的她。 她去洗手,看着光亮镜面上的口红痕迹,扁了扁嘴巴。锦都人不禁冷漠,还没有公德。她掏出一张纸巾,去擦拭那洗手池光洁的镜面。 “啪!”卫生间的灯光突然熄灭,眼前一片黑暗,吓得她惊叫一声,吱呀又是一声,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 “秦子骞,是你么?”她问了一句,没见回答。月光照射在面前的镜面里,是自己紧张有些苍白的脸。 她掏出了包里的打火机,啪嗒点燃,有了一道光亮,看清了脚下的瓷砖,正要出去,却觉得眼角的余光有了异样。 手里打火机的晃动光芒,让她的脸照在镜子上,看去有些阴森和冰冷,几乎快要认不出镜子里的模样。 这是我吗?为什么看起来有些陌生? 她控制脸上的肌肉,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在镜子上笑容不停的扩张,完全不受她的大脑支配。 她仿佛感到镜面上有着无穷的吸引,忍不住伸手触摸,在接触镜面的一瞬,能感受到镜面跟指尖的融合。 里面似乎空间更大 她惊呼着缩回手去,镜子中的自己,在黑暗中已经笑得扭曲。长长的下巴不断的拉伸,微笑的嘴巴,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比深邃的黑洞,把脸上的五官,挤成了几条粗线的黄。 突然“啪”地脆响,镜面裂了。 “啊——!”惊呼一声的李倩,手里的打火机登时掉落,她蹲在地上慌忙去捡,连着打了好几下,却只见火花,再也没有打着。 她紧握着打火机,僵硬地站黑暗里,呼吸急促冷汗直流,听见自己的喘息声,感觉黑暗中似乎有着地鸣般的风声。 隆隆的 轻微的、萦绕不停的地鸣声。 扭曲的镜面,此时已经一片漆黑,没了裂痕像是一大块正在融化的巧克力糖,正在不断滴落不明的黑色液体。 211.第211章 接踵而至的凶案 在黑暗中的她就象待宰的羔羊一样颤抖和无奈,两只腿不住打颤,死死盯着融化的镜子向后靠去。 咔的一声响,她撞开了身后的隔断门,一个女孩直挺挺地坐在马桶上,象一根木头一样僵直冰冷,一动不动。 “啊!”李倩一声惊呼,面前的女孩咯吱吱的抬头,脸上白净的脸皮流出血渍,随着卫生间的门响动,突然一震,整张脸皮翻了下来,吊在空中,跟下巴仅仅连了一角。 血肉模糊的脸上狰狞一片。眼睛却奇异地翻着眼白不停滚动,仿佛冤枉地控诉着什么,鲜血不住的顺着雪白的脖颈流淌。 极度的惊恐尖叫混杂着死亡的气息,一瞬间响彻在卫生间,李倩扑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觉得浑身麻痹,向卫生间门口爬去。 “你关灯没问题,在地上爬什么爬?”秦子骞的声音响起,像是苦海里的明灯,李倩瞬间有了力量,抓住他的腿,就从地上爬起,“有鬼救命!救命!” 秦子骞这才看到了不断淌流的镜子。 又是一声门响,一根闷棍照着自己后脑就砸了过来。他微微一侧,伸手握住了。 “啊?”程江涛一声喊,手中的铁管被秦子骞抓住的同时,也看到了漆黑卫生间里骇人的一幕。 咚!那坐在马桶上的女尸,摔在瓷砖上,整个脑壳像是砸在地上的西瓜,碎裂成块。 李倩眼睛一翻,靠着秦子骞身体就出溜。 “好孽畜,在这里害人,看我法咒!吾奉雷声普化天尊敕,神兵雷兵急如律令。”他松开铁管,顾不得踏罡开天眼,直接咬破手指,在左手心上写划。 此时才左脚迈出一步,踏罡同时,一道掌心雷自手心翻出,化作闪电,击在融化的镜面。 “啪!”玻璃撕碎,一股污血喷溅得到处都是,一只断手掉在瓷砖上蠕动爬着,有生命一样继续前行,不出两秒的工夫一闪而逝,没了踪迹。 隆隆的地鸣声传来,腥风铺面,碎裂的一大块镜面里突然伸出手臂,极软极长,远远超越了人类可接受的概念,象一条布蔓随风从镜子中飘出,向秦子骞的脖颈抓去! “小心,快逃!”程江涛一声大喊,却见秦子骞伸出右手,极快的将那鬼手抓住了。 “咔嚓。”他反手一捏,竟然扭断了鬼手的手腕,也不见他念咒,右手在胸前绕了几圈,就把鬼手折断数截,潇洒地丢了出去。 这一招让一旁的程江涛看的呆了,要是对付僵尸,也许能见到类似的场面,只是那得多大的力气!只要是人,都无法做到,更别说这虚无缥缈的无形手臂。 他居然只需要伸出手掌去抓! “一十二年观错过!”程江涛翻了手印,迅速开了天眼。 眼前影影绰绰,宽敞的卫生间里,竟困顿着十几只长发幽魂,来回在空中飘荡,呜呜的呼叫像是控诉,震得耳朵发麻。 自从艺成,他还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打了一个寒蝉,“快跑,我没那么多法咒!” 这一堆扑上,就算手印结得再快,也不如鬼扑的迅捷! 秦子骞哼了一声,左手用铁管在右手心划过,原本的伤口又裂,流出的鲜血顺着铁管直流。 李倩缩在地上,慌乱的不住颤抖,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小哥你”程江涛话没出口,秦子骞手握铁管,横着扎了过去,正中一只女鬼的喉咙,从她脑勺后扎了出去。 阎王血的猛烈,烧得那女鬼扭曲得化作一团白光,诡异的惨叫中,成了灰烬。 在程江涛的眼中,秦子骞的动作,比鬼还要更快,还没等鬼扑上,就顷刻被他拍倒五、六只,无一例外,一棍致命。 呃,已经没命了。 几只幽魂像是有了知觉,纷纷给铁管让路,隐入墙里逃逸。 程江涛不停摇头,从来都见过人避群鬼,从未见过群鬼避人。在众鬼逃逸的时刻,还是有几只没有逃开他手中的铁管。 在墙壁的镜子中,“霍”的一声划破了一样,从里面伸出一只鲜血淋漓的手,在空中舞动了几把。 女鬼像是有了指挥,相互配合起来,一只去拽他的左手腕,另一只直接呜地扑下,去扯他的脚。 “哇——!”两只女鬼被秦子骞两下戳死,但其他女鬼也借着空档成功逃逸,算是避开了那要命的家伙。 程江涛看那镜中鲜血淋漓的手迅速闪了进去,皱紧了眉头。 鬼与鬼之间相互配合,听从指挥,也是从未见过。 秦子骞反身就是一棍,狠狠插在了那鬼手缩回镜面上,看着镜面裂成纹路,没有听到女鬼发出的哀嚎。 他喘着粗气,知道最大的一只已经逃逸,体力受限到了极致,嗯了一声,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的摔倒地下。 “嗡。”的一声,卫生间的灯光突然明亮。 李倩发出了一声惊呼,从地上爬起,去扶秦子骞,“程哥,叫救护车吧!” 程江涛一愣,原本是自己来救李倩的。 现在看来,似乎李倩也是有意,他无奈的扁扁嘴,得出一个结论,这人长得好看,也是本钱。就算明摆着耍流氓,也还是有人甘愿垂青。 早知道他这么能耐,自己还是逃得好 十二月五日,江州警局内部通报里,有了两条触目惊心的案情报告。 一是省会锦都的月光酒吧谋杀案,二是江州的连环杀人案。薛正初决定去医院寻找蒋雅南。 在他请假的一段时间里,都没听过蒋雅南的消息,处理了家里的事,他得知秦、蒋两人离开江州市区,至今未返。 直到昨天,才听到蒋雅南回到江州的消息。但是经历过车祸的她似乎体力不支,被人送进了医院。 他被局长一顿臭骂,责怪他在周晴市长不在,而蒋勇和蒋雅琴刚刚清醒,又把蒋雅南整进了医院的事实。 但他的心思,早就飘到两份案情报告上去了。 直觉告诉他,这两起案件,几乎完全关联。 相同的作案地点,酒吧的卫生间、相同的时间、尸体完全相同的死法,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人是无法在两个城市里同时作案的,要是多人同时下手的话,切割死者的脸皮,手法完全得相同,就连速度、力道,都得一样。 就算是经过训练的两个人,也无法做到完全一样。 他想听听,那个“阎王”又怎么说,只是这次,不能再用这两个冒失鬼了。 212.第212章 双王 蒋雅南自睡梦中热醒,第一个看到了父亲蒋勇关切的脸。见他欣喜的叫大夫,觉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蒋雅琴也喜极而泣,补上蒋勇离开的位置,向她哭诉,只是蒋雅南的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 看到一件黑色西服在眼角,她算是彻底搁下心思,又昏昏沉沉睡去。 再度醒转,已是深夜,穿戴整齐的西服男正在床边拿着报纸,不禁让蒋雅南心生感动。“子骞,你也受了重伤,也要好好休息。”她扯着嘶哑的嗓子乏力的说着。 “秦子骞也受伤了吗?”报纸半页翻下,竟是卞城王毕子晋! “你!你!”蒋雅南忍不住在床上缩了缩。 “别紧张,我不是来杀你的,是我送你到的医院。同陆念琪细聊了一次,我得道歉,在江州,其实对阎罗没有好好了解。毕竟他的前世太过强大,以致于我们都要听命与他。” “你杀了蒋晗嫣”蒋雅南还是扯紧了被褥。 “是,”毕子晋点点头,“要活命,当时我只能那么选择,其实对于她们也是一样,如果我不动手,死的是我和吕莹。” “吕莹?” “五官王吕莹,她已经去境外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得说明一下,吕莹就是韦晴,十殿阎王之中,只有她能千变万化。变成你的模样,是她的一个花招。因为你们发现了她正在洗钱,而对抗蒋晗嫣,她暂时用尽了所有念力。不过,我相信她没有恶意,只是随便说了位置相反的周县,好混淆你们的视线而已。” “你的神力也是暗示?”蒋雅南问。这个男人能取代父亲和妹妹给她守夜,一定有着类似心灵控制的把戏。 毕子晋微微一笑,露出迷人的法令纹,“是的。阎王的神力虽然略微有别,但也有相似。我和秦子骞,蒋晗嫣和薛弘济。都具有重复的技能。” 提到薛弘济,他收起笑容,清咳了一声,“那个有件事,我得给你说一声,薛老师去世了。” “怎么会!”蒋雅南一声惊呼,噩耗传来,让她忽略了原本的敌人。 “这个是意外,是我计算出了一点点小错误。忽略了那个在学校的小鬼,让她钻了空子,抢走了日游的面具”他微微一顿,“为了弥补过失,我正在照顾秦小佳,呃,和叶柔一起。” “你把她怎么样了!”蒋雅南怒吼起来。 “放松一点,只是照顾。主要是叶柔在照顾,毕竟你还没醒。” “我不需要你,我告诉你,杀人要承担罪责,你也逃不过。别以为认个错就成好人了!” 毕子晋冷笑一声,“阎王还是人吗?秦子骞一样满手是血,怎么不承担罪责?这样吧,叶柔和秦小佳我暂时代为照顾,一切等秦子骞回来再说吧。” “你威胁我?”蒋雅南挪起了身体,觉得脖子刺痛难当。 “算不上,大家现在都在一条路上,没有夜游在我身边护卫,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安全。毕竟十二魔将已经出现。在魔将没有回地府受罚之前,我们最好合在一处。” “你不是拿到夜游面具了吗?可以给她戴上。” “我和夜游相依为命,不仅是主仆关系,我不想强迫她,如果她不想戴,我就由着了。打到骨头连着筋,她难过,我也不好受。” 他微微一顿,“秦子骞去了哪里,你也不知道吧?今天下午有个刑警来找过你,他带着两份资料,说是最近的凶杀案。看你精神还不错,你也来看看。” “凶杀?” “对,锦都和江州,都发生了同样的凶杀案件,死者的面部被人切割,已经死了六个人。死亡时间晚上九点三十分、死亡地点都在酒吧的卫生间、死者都是年轻女人。” “闹鬼吗?”蒋雅南皱起眉头。 毕子晋递给她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我倒是想听听你们在虚村的经历。陆念琪说得神乎其神。据说,有人用于祭祀,祭祀什么?” 见蒋雅南抵触不答,毕子晋也就微笑不语,静静看她翻看报告。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道士,那道士很狡猾,撞车之后,跳河逃走,子骞也就此消失,他应该是去追那个道士了。”蒋雅南合上材料,觉得有点应接不暇。而没了秦子骞,自己一筹莫展。 她立志做侦探,但是所遭遇的一切,跟本初的盼望偏离了方向。 这份资料是薛正初带来的,被会施展暗示的毕子晋截下了。 “我整理了一下你们的过去,虽然乱成了一锅粥,还是留下痕迹。薛弘济是第一个来江州的,接着是阎君殿下,她生了一个女儿蒋雅琴,你和你的姐姐都没有出生记录,也就是说,你和你姐可能都是被领养的。而秦子骞的亲姐姐,这个时候同时消失了。” “领养?什么领养!”蒋雅南惊道。 “先听我说完,我来做个假设,如果秦子骞的生父认识阎君的话,这一切都能说通。是他把女儿交给阎君代为抚养,独自带儿子长大。” “王氏集团的术士开始陆续进入江州市,你知道秦子骞的父亲在哪里打工么?在王氏集团旗下的星空夜总会。夜总会失火,好像是内部起了矛盾。” “跟虚村的纵火犯米兰一样,你的身份同样在江州市找不到一星半点。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可是你调查过么?你的这位姐姐,跟秦子骞的父亲,几乎是一先一后去世的。” “接着我觉醒了,在一瞬间,夜游就突然到访,给我说了阎罗奉命要带我回地府的消息。说是鬼判崔大人下令。十殿阎罗全在阳世,地府只剩一个代理阎罗,还是个女人”毕子晋眨眨眼,“你觉得这其中有联系么?地府的所有的道家仙官都在阳世。刚好就死了一男一女。” “你是说,秦子骞的父亲是鬼判?姐姐是女阎罗?”蒋雅南皱紧了眉头。 “我只是胡乱猜测。”毕子晋一笑,“佛教中阎王的职责是统领阴间的诸神,审判人生前的行为并给与相应的惩罚,并没有道教十殿阎罗之说,在梵语中,又叫“双王”,据说是因为阎王有兄妹俩人,共同管理地狱的死神和死者,兄长专门惩治男鬼,妹妹专门惩治女鬼,因此也称为‘双王’。那能不能假设为,其实地府初建之时,只有阎罗双王,后来因为需要,十殿才逐渐建立?所以,即使是到阳间学习,回去的时候,只能被阎罗牵引?” “哐当!”房门被人推开,段鸿哲一脸紧张,走进病房。 213.第213章 追不上了 “雅南,你没事吧?”他一脸慌张,见到蒋雅南无恙,算是放下心,瞅了一眼毕子晋,看他年纪似乎近三十岁,笑容和善之外,就是他有一双特殊的眼睛,敏锐而深沉。 “你是” “毕子晋,江州警局的民事顾问。”他礼貌的伸出手。 蒋雅南哼了一声,比起秦子骞,他的方式如出一辙,只是略有风度一些。 段鸿哲的表情复杂,不知道想些什么,跟他握了握,接着走到了床边,“雅南,你没事就好。我刚在外地跟人谈生意,听说你回来了,所以马上就赶过来了。” 他闪烁着双眼,对于这个毕子晋,自己也有不好的感觉。 和那个令他厌恶至极的秦子骞一样,两个人的名字都如此相近。但在蒋雅南身边,还不能发作。 毕子晋笑笑,“你们聊,我去上个卫生间。”他找了借口离开,尽管病房里就有一个。这个段鸿哲明显正对蒋雅南展开追求,给他一个机会也是好的,起码把阎罗气个半死。 当然,也有可能,那个文盲毫不在意。 走廊安静极了。 两侧的房间都是黑漆漆一片,已经深夜,别说病人,就连走动的值班护士也没有一个,整层病区像一座死寂的坟墓。毕子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随后就感觉不对劲,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医院应有的正常状态。 站在空荡的医院走廊,他挤挤眉头,深夜来访,难道不应该把这个愣头青锁在外边吗? 整个走廊只有他轻微的喘息声和脚步声,每一声都清晰的映入耳鼓,他放慢放轻了脚步,但是无论怎么走,总是能听见皮鞋摩擦地面的响声。 幽暗的走廊正中,身前身后的墙壁上都是贴近踢脚线的红色夜灯,只有明亮的护士站,好像是给起夜的病人们一种安全感。 他向护士站走去,想找一个青春的护士聊聊天。 “无聊吗?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对吗?” 一句深邃幽长的女人话音,响彻在他的耳朵,“进右手边的门,你会发现很有趣。” 毕子晋星眸放光,猛地回头,却不见人影。 右边的门上标注着病人止步的字样。 有点意思,算是给正在无聊的他一个趣味。 他上前推门,浓重刺鼻的福尔马林药水味道,冲进他的鼻孔。这是存放药剂的办公室,按照一般医院的配置,会有护士时不时过来检查。 这应该是这一层病房的配药室。 只是,药水的浓郁,让毕子晋以为,像是打翻了药瓶。味道不该这么刺鼻才对。 “我已经活不成了”在配药室挂着天蓝色门帘的里屋,飘出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我死了以后,你,要是遇到好的人,就娶她” “别胡说,你会康复的,你会好起来的。”一个男人回答,秦子骞掀开门帘的一角,向里窥视,干净整洁的架子床上,并没有人影,旧式的办公桌靠在墙壁,上面只有一本空白的处方笺。 架子床发出咯吱吱的颤动,轻微但却刺耳。 他一翻星眸,立刻用了瞳力。 两个虚形在眼里闪现,女人裹着被子躺在架子床上,一个瘦削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两人的手紧握着。 “要是遇到合适的,你就娶吧”女人继续说着。 “你说什么啊,我是不会娶别的女人的。而且你会没事的。” 女人黑洞洞的眼珠朝着男人看去,脸色有些苍白,“是真的吗?要是这样,你不好过。” “没了你,我娶了谁都不会开心。” “那就让我离你近一点,我死之后,你就把我的骨灰,放在家里,我想听见你的声音。” 男人哽咽起来,两人的手臂捏得咯吱直响,“我会,知道了,一定” 毕子晋摇了摇头,无论是什么东西留下的映像,这个男人说的话未必可信。在现在诱惑十足的世界,要坚持不娶,其实是件极难做到的事情。 最多坚持个一年半载,就算是相当不易了。 一阵凉风吹过,床上的两个人已经不见,这间医院里一点也不安全。 蒋雅南只是有点脱水,现在带她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他开始原路返回。推开病房门的一瞬,有些耳鸣。一股阴风刮在脸上,让他丝毫不敢怠慢,急忙朝着蒋雅南的病房狂奔。 “不行啊!”推开房门的一瞬,段鸿哲正在阻止蒋雅南下床。 “得走,这里有问题。”蒋雅南神色慌张,“有人趴在我耳边说话,她要我滚出去。” “走。”毕子晋下了决定。段鸿哲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深更半夜,雅南还没有恢复,怎么能离开医院?” 看着毕子晋严肃的脸,蒋雅南满是惊恐,喘息着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 “有。我们必须离开。”毕子晋冲蒋雅南递出手去,在拉到她的一刹那,“叮——!”清脆的一记敲打声,像是铃声,头顶的日光灯管突然熄灭。 两人的中间,突然多了一具悉悉索索颤抖的尸体。 它咔地抬头,长发下露出僵硬、阴森、愤怒的恶意面孔,一双死鱼般的双眼,死死盯着蒋雅南。 “滚出去” 段鸿哲一个踉跄,吓了一跳,却也反应极快,“千觔宝杵,降伏魔精,敢有干犯,化作微尘。”手印捏了降魔咒,去拍那腐尸的脑门。 嗡地耳鸣,一股巨力反而袭来,将他高高甩起,卷到了天花板。 “滚”腐尸的左手,扣住了蒋雅南的手腕。 “收手!”毕子晋右手电光一闪,就朝那腐尸脸上抓去,噗!脏污的衣物落在地上,洒落黑炭般的灰烬! 毕子晋左手突然抽空,“救——!”没能喊出话的蒋雅南,像是被封住了嘴巴。 “蒋雅南!”毕子晋大惊,抓了两把,也没有再触碰到她的手掌。 光亮猛然入眼,他环顾四周,病房还是病房,蒋雅南却不见了! 段鸿哲嗵地从天花板掉下,不顾疼痛,伸手指着病房洗手池上的光洁镜面,“进去了,我看到她们一起进去了!” 毕子晋疾冲上前,摸了一把镜面,触手冰凉,是有阴气流动过的痕迹。 “阴阳相隔,道路不通,小道士,下个归阴阵,让我进镜子!”毕子晋喝道。 “我不会,我只是个小术士。”段鸿哲面露难色。 嗵!毕子晋一拳砸碎了镜面,纵然他在阳世横行无忌,想要在阴路上追赶怨灵,非得有人打开通路不可! 看着血渍顺着碎裂的镜面流下,阴气越来越淡,他十分清楚,已经追不上了。 214.第214章 亮 毕子晋拾起地上腐尸的衣物,是一件老旧的病号服。 回想见到的那一幕,那病怏怏的女人身上穿的,像是同手上的这件极为相像。 也就是说,抓走蒋雅南的女鬼,就是在配药室见到的即将去世的女人。 那句“滚出去”,是女鬼把这里当做了她的家。 从镜子里面 他的目光,移到了蓝色的案件报告夹上,无独有偶,这两个案子里,都提到了破碎的镜子。 “给她准备后事吧。”毕子晋长叹一声。 鬼一旦盯住目标,从来是你死我活,它们绝不会扣押俘虏。 “求你,救救她吧,还来得及!”段鸿哲哀求着,他看的出来,毕子晋和秦子骞一样,都不是普通人。 “救是来不及了,不过我能替她报仇。”毕子晋回答,要找出这个女鬼是谁,应该不难。 哗啦!墙壁上的镜子碎了成片,叮叮当当的落到了地上。 “呼——!”长长呼吸声穿过冰冷的地下通道,蒋雅南一路奔逃,头顶深绿墙壁上的扁长的日光灯管透露着白丝丝的光芒,她不知身在何处,她刚刚从黑暗中甩脱了女鬼的抓缚。 然而气喘吁吁的跑到地下通道的尽头,却是一道生锈上锁的铁闸门。她惶急的拽了两把,铁闸门发出吱吱刺耳的响声,但是纹丝不动。 她顺着闸门看到了一旁上锁的屋门,狠狠踹了两脚。它同铁闸门一样坚固,除了两只脚印,什么也没有留下。 她毫不犹豫,打开了墙壁上镶嵌的消防栓柜,取出了灭火器,狠狠朝着锁扣砸去。 “嗵!”锁扣经过重击而变得扭曲,她连续的第二下砸掉了! 呯! 进屋,转身,关门!一气呵成。她喘了两声,看到透过窗口投进屋内的月光。 本能的上前打开窗户,一根根铁栅栏的窗口外结结实实的红墙堵得严严实实!只有墙壁上的铁丝网才能见到一半明亮的月亮。 “我去!” 她回过头,看到了墙面上一排整齐洗手池,另一边,却是由木板做成的一间间隔断。 这是一个废弃的换衣间。 隔断门一扇扇无声的打开,几乎全程高能的遥控,衣柜上的小镜子纷纷照准了她惊恐的脸。 她尽量调匀呼吸,去听门外的响动,门口的头顶有一盏小黄灯,有气无力的闪亮着,象黑暗中摇晃的鬼眼。 现下的正对面,一面冰冷的大镜子,照出她的全身,像是对她进行着温柔的召唤。 “听我说,我是住院的病人,你找错了。”她一步步的靠近,发现宽大明亮的镜面上,正在出现一道道的裂痕。 裂痕中自己的脸,开始生硬的扭曲。啪!一小块长方形尖利的碎片,落在地上。她咽了口水,弯腰从地上捡起。 无论这个诡异的镜子里要出来什么东西,自己算是有了一把武器。 等她站起,镜子里的她阴森诡异的一笑。 她吃了一惊,从那本是自己,却陌生而不屑的脸上,似乎读到了什么。 猛地右手不受控制,举起尖利的镜子碎片,就朝着脖子狠扎! “哗啦!”整面镜子突然破碎,一只黑影从里面窜出,连人将她扑倒,用膝盖压住她的肚腹,猛地举起拳头,砸下的同时突然停顿,“咦——!” “小姑娘。”一个身穿黄袍的道士跟着他身后,从镜子后的洞里爬了出来。 黑影歪了歪头,正是秦子骞的俊脸,“你怎么在这里?” 蒋雅南如释重负,得救了。 看着他身上的黑色劲装,显得高大挺拔。“秦子骞?”她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边找那东西,再慢慢说。”秦子骞说着,看着蒋雅南一身病号服的打扮,光着的脚,已经青一块紫一块。 从他追捕身边的程江涛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天,本着鬼这种东西阴魂不散的个性,他已经成功引起了那镜中女鬼的兴趣,与其等着那鬼来害自己,还不如自己痛痛快快的追上来跟它斗一场。 程江涛布下归阴阵,刚从黑暗中出来,想不到就遇到了蒋雅南。 “你在这里呆了三天?”秦子骞看旁边的衣柜里有铁路工人工装和靴子,随便扯出几件,递给蒋雅南,“这里是什么地方?” 蒋雅南撇开了衣服,却只给脚上套上了厚厚的靴子,“我也是刚来,我在医院里,被女鬼抓到镜子里了。” 啪!她的后背被击了一掌,程江涛极快的又缩到了秦子骞的左侧,“她没说谎,她不是鬼。” 秦子骞看着她后背的道符,其实没有她的三天里,自己恢复神速,只是没想到,在这鬼域中,又见到她了。 “我追这个老小子,到了锦都,在月光酒吧里,遇到几只女鬼,惹怒了她们。所以,我追过来看看。” “月光酒吧的杀人案,你又参与了?” “你傻啊,什么参与了?我在女厕那叫偶遇!” “女厕?”蒋雅南一头黑线,“你一个大男人到女厕偶遇女鬼么?” “啊。是啊,我去女厕抓鬼。”秦子骞搪塞的回答。 “他去泡妞。”程江涛回了一句,识人无数的他,觉得两人关系微妙,要把握机会。 “你还真是风从哪儿吹,你就往那边倒啊,待会要是真见到不干净的东西,就要矛头转向是吧?” “小哥发话,我怎么敢说个不字,可是现在,”程江涛努努嘴,“这不是小哥嫂发话了嘛。” “我怕她吗?”秦子骞怒道,“告诉你,你小哥嫂遍天下,什么时候缺货色。” “那你还碰我妹子李倩!”程江涛提到自己的干妹妹,顿时义愤填膺。 “我碰她了吗?我什么时候碰了?再说,是她要碰我好吧”秦子骞驳回着。 “好了别吵了,我也不是什么小哥嫂!谁爱做小哥嫂谁去做。我们得离开这儿。”蒋雅南看了一下四周,有了秦子骞在,自己就无端有了面对的勇气。 隐隐觉得,他总是会赶来救自己。 “锦都和江州,同时出现了凶杀案,死者皆为女性,被切掉脸皮,凶案现场都在卫生间。”蒋雅南迅速把秦子骞的遭遇跟凶案联系到了一起。 “哦?查到原因了吗?” “我刚刚看过案件资料,”想起毕子晋,她不知道该不该给秦子骞说薛弘济已经去世的消息。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亮村车站?”程江涛用桃木剑,挑着地上的铁路工服上铁片工牌,疑惑道,“亮村?没听过啊。” 秦、蒋二人面面相觑,都是没有吱声。 不是因为亮村的名称感到意外,而是因为虚村在两人心中,足够响亮。 215.第215章 车站 “两位给我一点时间啊,让我布个阵,实在不行,我们就退回这屋子来。”程江涛一步步的开始布阵。 沿着房子的边缘,开始念念有词。 “你又碰其他女人了?”蒋雅南看似无意的问着,眼神里却酸的能出水,不过这种情绪一闪而逝,秦子骞从来就不是自己什么人,他有他的自由。 秦子骞努努嘴,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尽管这三天只是养伤,什么也没做。 “你追他消失以后,是毕子晋送我去的医院,我看到过一些幻觉。一个女人死在医院里,临死之前,嘱咐爱人把她的骨灰存放家中,接着就出现把我拉到了这里。” “毕子晋居然没杀你?”秦子骞疑问。 “不知道,是他抱着我去医院的,既然要救,就没想过杀。”蒋雅南耸耸肩膀。 “抱你去医院?”秦子骞翻了一下眼皮。 “我体力透支,他不抱就得背,不然我昏倒了还能自己去?”蒋雅南莫名的有些得意,像是把面子挣回来了。 秦子骞脑海里浮现那画面,晃了一下脑袋。同样,蒋雅南又不是自己什么人,被人抱也跟他无关,但隐隐的生出一股烦躁,使他皱紧了眉毛。 她还没清前面的账呢! “好了。”程江涛走了过来,在房间的四角布下红线和符咒,算是做好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法阵。 “这是一个废弃车站。”秦子骞在柜门上抹了一把。满是灰尘和裂痕的柜门上,鲜红的标示着“001”的字样。 “这不像车站的标示吧,也没有铁路的标志啊,像是从澡堂子挪过来的。”程江涛疑惑着看着两人,“我见过这种八十年代左右的老柜子,澡堂里专用,三分之二是放衣物,三分之一用来放鞋。” “我们出去看看,瞅瞅那个女鬼在什么地方。”秦子骞环顾了一下,追寻而来的阴气像是躲避的已远,这会儿应该十分安全。 “这算是干嘛?见人多,就放弃了?”蒋雅南的话,让秦子骞深感同意。 程江涛不认为,从兜里掏出三只小的强光手电筒。自己拿了一个,剩下两个分给秦、蒋两人,“说鬼啊,最是阴魂不散,只要你惹到它,就是天涯海角,老君的丹炉、孙悟空的耳朵,它也要把你翻出来。” “暂时不用开,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外边有灯光。”蒋雅南说道。 “相信我,小姑娘,等你出去,外边一定没有光。” “一会叫小姑娘,一会叫小哥嫂的,你到底管她叫啥?”秦子骞说着,拧开了电筒。 三人不吭声,秦子骞为首,打开了换衣间的大门。 果然如同程江涛所言,偌大的地下通路,没有一丝灯光。 踩在脚下的,是已经硬成块的灰尘。 呼呼的冷风从铁闸门外往里灌,秦子骞用手电筒照了一眼,外面的高台之下是一条生锈的铁轨。 “通道外像是在下雨。”秦子骞看了一下通道墙壁上的滴水,不知道是油漆,还是翻起的铁皮,整个通道里湿气很重。 程江涛见自己估计没错,挺起了胸膛。但是发现即使如此,比起微微弯腰的蒋雅南,还要低个半头,登时没了劲儿,脑袋又耷拉下去。 “雅南,你是从通道外逃过来的?”秦子骞低声问了一句。 “对,我甩开鬼手,跑了两步,就到这里了。” 程江涛一听,始终不停点头,能甩脱鬼手,你的能耐真不小,怪不得能偷我的矿泉水,和这小哥一样,你也不能算人。 三人不说话,继续前行,墙壁上不时出现红字的标示,指着方向,这条通道应该是车站还在使用时,就不允许旅客通过的。 刚一拐弯,眼前一黑,蒋雅南就迅速的靠近秦子骞身边。 哗哗的雨声传来,长长的通道外是一个售票处。玻璃还算完好,只是被里面的厚厚的黄帘子包裹起来,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一块钉在售票处有方斑驳的铁板,算是看到了几个时间的数字,估计是记录着开车时间,只是荒废的时间太久,上面的数字只能看到一半,另一半被大面积的铁锈代替。 售票处的左侧窗台,放着一只落满灰尘的喇叭和一块小黑板,同样,小黑板上一片模糊,就算曾经上面有字,现在也都看不到了。 哗哗的大雨在森林里倾盆而下,售票处外的长排旧式木椅,被雨水不停的冲刷着。 这个车站并不大,应该是用来做短途的使用。 秦子骞摆摆手,示意两人原地等待,他一个人出了售票处口,脚下的水泥路和混着泥土,眼前所见,是一片被雨水正在冲刷的森林。右侧的高处,是一条长长的月台。能够看见昏暗的灯光。 估计这车站,也就从山上通往山下,是短途电车。 在过去的条件,这种短途的铁轨电车运用极少,大多地方,都是缆车。因为从能源耗费的角度来说,这种东西总比缆车的能耗高,且不易维护。 噗噗左边传来轻微的树叶响声。 “小心!”蒋雅南大喊的同时,程江涛甩出咒符,然而却被雨水淋湿了,打落地面。 秦子骞扭过头,一张惨白的已经淋得湿透的女鬼脸庞,张着恐惧的嘴冲他扬起了下巴,湿漉漉的短发贴在脸上,在白色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的裂痕。 像是枯骨黑黢黢的双臂,按住了他的肩膀,“哇——!”凌厉而又凄惨的叫着,双臂开始使劲。 秦子骞扬起手臂,一把揪住了她湿漉漉的头发,右膝顶在那女鬼头上,穿着军警靴的他一脚踹在女鬼的肩膀,将它踩在脚下,右手迅疾如电,插进它后背的脊柱,连皮带肉,扯出了她带满污血的脊柱。 还没直起腰,耳边又听到了呜呜的哭声。 一个皮衣男穿着牛仔喇叭裤,冲着秦子骞就迅猛的扑来,秦子骞弯腰避过,将手上血淋淋的脊柱甩了出去,勾住皮衣男的脖颈,极快的从腰里掏出了一柄菜刀,拽回它的同时,一刀落下。 不过七、八秒,他已经连杀两鬼,站在雨地查看地上淌血的两具尸首。 两人的衣物十分破旧,都反映着过去的时代。 “来,雅南,你过来看看。”秦子骞喊道。 “都是死鬼,我不看。”蒋雅南反而退了一步。 “你没看正在下雨么?这是你得到好评的最佳良机。”秦子骞打量着她坏笑。 “什么好评?”蒋雅南没明白。 程江涛踮起脚尖,三角眼闪了两下,“湿身大戏,你过去,这一身病号服就淋透了。” 蒋雅南低垂眼帘,算是明白了秦子骞的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216.第216章 电车 秦子骞翻查了一阵后,从雨地里走进车站,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蒋雅南嫌弃的伸手挡了挡。 “你现在不湿没关系,反正上面的机会多的是。”雨水顺着他英俊的脸颊流淌,嘴唇因为天冷的原因,颜色有些淡。 蒋雅南看着那好看的嘴唇,就不自觉的脸红起来。 程江涛看着一旁的墙壁,那是一个山区的路线图。电车直上几个岭,通往山上的亮村。 “我走遍全国,也没听过有一个亮村啊,更别说穷山村里配上这么高大上的电车了。到现在,很多贫困村子,能有小路就不错了,都还不通车呢。” “难道山上有旅游景点?”蒋雅南一句话,登时让秦、程二人哄笑。 “笑什么,没有旅游点,谁在这里建电车啊。还不是运货的。”蒋雅南说着,看着被雨水冲刷的木凳。 “不一定是贫困村,也许村里很有钱。”秦子骞说着,“我们不是没见到铁路的标示吗?或许是村民集资” “不可能!建这个东西,得花多少钱,你看月台的灯光,废弃成这样,还是有电,质量杠杠的。国内的当时的技术,只怕难以做到。”程江涛反驳着。 “如果是虚村那种实力,要做到可能也不难。”他笑着去看蒋雅南,“兴许就是一条特殊的旅游路线。” 其实,她是非常幸运的,被女鬼从镜子里拉到了这里,如果不是及时摆脱,只怕现在已经到了亮村。自己就算赶到,只怕她早就被鬼害了。 “假设这跟凶杀案关联,那就是说,要每个人最后都是被拉进这里,那干嘛还要把脸切割下来?我被抓进镜子,可是没有切割脸。”蒋雅南不解。 “这还不简单,证明作法时不需要。”程江涛说着,向车站的进口瞅了一眼,看见一节电车机身,“有些邪道士做法,也会遇到这种情况,遇到的人并非全是需要的,需要的留下,不需要的就放走或是害命。但为了让自己更安全,往往选择害命。万一自己的法被人发现,就会顺藤摸瓜,抓到本尊。” “邪道士?”蒋雅南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凡事都有两面,有济世度人、度己利人、行善积德的好道士,也有追求利益、丧尽天良、杀人越货的邪道士。” “为什么?做法害人,究竟有什么好处?” “道士初授三年后可申请升授;升授八年后可申请加授;加授十二年后可申请加升,高级法职,并非年限够就能申请,还必须通晓相关经典并经过考核,并依据功德才能选择性的晋升。这么升法,有人嫌慢,远远不如在世间得财、得势的风光。” “你的意思是说,鬼在甄选对象?我被选中,所以带到这亮村里来,至于甄选不上的,就切割致死?” “聪明,一点就透。”程江涛赞道。 “是啊,拉你做祭品。可能切下身上的器官。胸啦、屁股啦什么的往祭台上一搁,四肢砍掉,露一个脑袋泡酒坛子里做人棍,剩一个嘴巴伺候人”秦子骞接着说道。 “你闭嘴!”蒋雅南怒道。 “我们去操作间看看,能不能恢复电力。”秦子骞晃着手电筒,向电车照了照。 机身已残缺不全,锈迹斑斑。玻璃碎裂成片,横七竖八地散落轨道。金黄和棕色的铁锈,布满了整个圆弧形的车厢。 一灭一闪的指示灯,正在车厢中反光。 “我们不去了吧?要不这就回去。谁知道这电车还能不能使用,要是困在半路”蒋雅南打起了退堂鼓。 “小哥嫂,就算是要回去,也得找阴路走,从哪里进,从哪里出,没有这样的路,我们出不去。刚才下阵的换衣间,充其量就是维持一阵的安全屋。再说,就算不走车站,顺着大雨的山路向下,没有遇鬼,我们也得困在林子里。” “怎么你不给自己留出路么?” “电视看多了吧?人鬼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后路可退?就算能,迟早得一个不小心,被鬼害死。”程江涛回答,“要不是亲自惹怒了它,我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秦子骞敲了他脑袋,“别说得有多高尚,还不是我以李倩的啪啪要挟,你才跟来的。” “小哥要是死了,一定是妖孽。”程江涛低头诵了一声无量寿。 “你大爷的,你才是妖孽,”秦子骞抬腿在他屁股上蹬了一脚,“去操作间,看看还有没有电。” 蒋雅南眨巴眨巴眼,飞快的看了秦子骞,心里有些高兴,可见他没有碰别的女人。 “啪啦!”脆响中,操作间的玻璃碎裂,“老程!”秦子骞吼了一声,嗵!整个车站灯火通明。 不知道哪里的机器呜呜的轰鸣,整个电车哐的一震,电车的车头灯随之亮起。 “还有电。”程江涛从屋里出来,让秦子骞松了口气。 蒋雅南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残影,慢慢走进了电车的车厢,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飘。 她拉了秦子骞的衣袖,“有东西上去了。”急忙缩在秦子骞的肩膀后,一双大眼目不转睛,盯着已经打开的电车门。 “走吧,去山上看看亮村。准备一下符咒。”秦子骞拍拍程江涛的肩膀,程江涛十分谨慎,上车的一瞬间,就甩了一张出去探路。 操作台上,一盏灯正在不断闪烁,似乎是控制电车的面板。 “不像咱国家造的车啊。”程江涛疑惑着,秦子骞扬了下巴,示意他去开车。 发黄油腻的车体散发着一股生油的味道,车厢只有十几个位置,生满铁锈的把手,缠绕着通红的皮质座位,看上去挺干净。 “铃——!”电车的操控板被程江涛按下,响起了一串电铃声,让三个人都是一颤。 “呦!上课了。”秦子骞笑笑。 “哐当,哐当。”电车的门自动关闭,开始运行。机车的运行的声音非常嘈杂,三人坐在电车上听着机器运转的声音,觉得耳根都要裂开了。 铁轨依山而行,透过窗外的大雨,隐约可见蜿蜒的山路。好像在山岭中间,立有佛像,不过闪现一下,就被树木掩盖。 蒋雅南从车尾的窗口向下看去,铁轨倾斜成了五十度角,从这个角度,有种马上要掉下去的感觉,电缆不住晃动,每一次发出蹦响,就敲打一下她的神经。 嗵!电车行到半截,突然在半空中停下了! 217.第217章 幽暗的存在 “啊——!” 缆绳没断,蒋雅南就开始大呼小叫。 “别喊了,估计哪里卡住了,又没掉下去,结实着呢。”秦子骞说完。“崩”地一声,一根缆绳呼地砸碎了电车的挡风玻璃,带着钢铁的呼啸声就甩了下去。 碎渣、冷风和雨水,顷刻打进电车,电车猛地一颤! “打脸了吧,完了,这下要掉了!”蒋雅南从座椅站起,但是却双腿发软,她清楚的看见,一个黑影从身后的过道经过,从车头翻了出去。 “看我法咒!”程江涛甩出道符,却因为风雨过大,甩了回来。 “你们都看到了吧,跟咱们一起坐车的,有只女鬼。” 这次秦子骞也看得清清楚楚。 是一道残影,但是与自己所见的鬼灵都不一样,说虚,比无形鬼还虚,说实,也没有血肉骨架。 “嗵!”车体猛地向下颤动,蒋雅南面无血色,“跳车,必须跳车!”刚刚伸手抓了窗边,听见钢筋长长的发出一声哀鸣,吓得她不敢再动。 电车缓缓的向上移动,又开始缓缓的匀速前进。 三个人老老实实的坐在车厢里,相互对望,喘着粗气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回想着上车时的胆量,实在太肥了。丝毫没有想过,这辆破旧不堪的电车,还能不能行驶到终点。 就这样保持着安静,三人的眼中渐渐看到了终点的月台。 “嗵——!”随着电车靠站,车厢的四角亮起小灯。秦子骞亲耳听见,车闸落下扣住了铁轨的挂钩。 “下车。”三人小心翼翼,极快的下了电车。 “我们是不是又回到原处了?”蒋雅南看着站台的摆设,跟刚才的小站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不。你看这里。”秦子骞向站台边指去,这个站台明显的处于高地,站台边有一条长长的水泥楼梯。 他晃着手电筒,向站台的右侧照了照,几间漆黑的屋子,没有灯光,门口挂着请勿进入的铁牌,有一间用了木条,还封得结结实实。 电筒的光芒顺着窗户照进屋内,像是生锈的控制台。 “要是跟刚才的站台相似的话,在售票处的侧墙,应该有地图。”程江涛说话间,朝着车站侧面走去。 蒋雅南拧开电筒,顺着台阶朝林子里照射,那是一条长长山路,经过雨水的冲刷,满地都是枯黄的树叶,似乎很长。 “也许这里以前真的是旅游景点。”程江涛看着墙壁上的地图说道。 秦、蒋两人凑上前去,只见一张画工极差的地图上,标注了几个地点。“这是车站,通过车站的唯一山路,可以到这里”程江涛凑近了墙面上的地图,使劲在上面蹭了两下,“什么宫” 一个类似古代建筑的名称,被锈渍腐蚀,只留下一个“宫”字。 “说不定是个庙。”蒋雅南接口。 庙的范围不算最大,相比一段山路后的亮村,就小了很多。 “估计是一路向上。” “跟着我们的黑影到底是什么,怎么看不到了?”蒋雅南贴着秦子骞,低声问着,她从内心深处抵触黑暗,可是明显,现在唯一前进的方向,是那个什么宫。 “说实话,不像是鬼,要是鬼的话,应该早就扑上来了。” “会不会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的残相?可能真实的出现过的影像?”程江涛插了一句。 “有可能,”秦子骞回想所见,他清楚的记得,黑影从身边飘过,从车头翻了出去。而并不是直接飘过,“可能除了我们,还有人来过这里。” “也许也像我一样,甩脱了女鬼,然后独自探索。” “然后电车停顿,她就从车厢里翻了出去。”程江涛补上蒋雅南的话。 “我们跟着她的残影,就能找到路。”蒋雅南说着,似乎寻找到了一丝线索。 “跟她一起走,说不定死得更快。”秦子骞一句话,立刻把两人打回原形,一脸的懊恼。 在山下的大雨,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山上,这里的雨已经停了。 “向前面走走吧,说不定还能遇到它。只是要小心,这个残影可能只是反映她活着的时候,说不定,她已经死了。” 三人又研究了一阵地图,确认了从站台到那个什么宫只有一条道路,这才走下石阶。 “啪!”一声脆响,蒋雅南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抬起脚一看,一堆树叶的包裹下,似乎有一个白色的物体在发着暗光。 “这是”她弯腰拾起,是一块刚被自己踩成两半的莹白手镯。 程江涛见她不动,也凑过来看,不知怎地,看见这手镯,有点熟悉。 “这个镯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蒋雅南皱起眉头,翻着看了一圈,“应该是个漂亮的女人戴的。” “对了!米兰!我见米兰的手上有一只!”程江涛惊呼道。 “米兰来过这里?”蒋雅南皱紧眉头。 “我知道了,刚才我们见到的,就是米兰,是她留下的残影。”秦子骞说道,“之前我不能肯定它是只鬼,就是因为我们三个都能看见。如果是鬼的话,老程还没有开天眼,他应该看不到。可是他也见到了,证明不是。现在看来,是因为我们三个人跟她都有过接触,所以我们能在这阴气深重的地方见到她留下的影像。” “米兰已经死了,这是她生前留在这里的影像。那就是说,她经过的地方,就是安全的。”蒋雅南眼前一亮。 “理论上是。但是米兰是虚村的祭祀执行者,她在这里做过什么,我们不知道。就算一直能见到她的残影,也不一定就是安全。” “你们说什么虚村的祭祀?”程江涛开始越来越糊涂。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们发现了一个消失的村庄,而在村庄里,进行过某种对神灵的崇拜祭祀,虽然祭祀的目的和作用我们没有发现,可是却使得一个村庄的人都变成了吃人的怨灵。”蒋雅南说道。 “米兰,就是你遇到的那个小三,她是虚村祭祀仪式的其中一个执行者,就是她最后一把大火,烧了虚村,逃出生天。不过现在看,她之前来过这个亮村。” “夜色引诱着我。水在呼唤着我。这是对的。不要摇。”程江涛说出了令两人更为震惊的话,“是这个吗?” 程江涛眼睛盯着地面,凝重的继续说了下去,“太阳和月亮都在天上,被乌云所闭,你能说它消失了么?其实没有。”程江涛露出无奈的眼神,“一直都存在,黑了而已,不等于没有,跟仙佛僧道一样,不消失不显现的东西一样存在,只是看不到,它存在看不见的空间、一个幽暗的通道、一个与现世连接的通道里,等待通道大开之日。” “我在三岁的时候,亲眼看到母亲走进了夕阳。一轮在水面上的美丽夕阳” “然后呢?”蒋雅南问了一句,就被秦子骞敲了一下脑袋。 还能有然后吗? 程江涛苦笑,“醒来之后,我就在道观里了。我爹也不知去向。这就是然后。” 218.第218章 包围 虚村的经历,足令两人震撼内心,可是这亮村,也不像是省油的地方。 “米兰是一个人来亮村的,这说明是在虚村出事之后,而跨越电车的动作,能告诉我们亮村出事的时间可能更早。因为她乘车的时候,电车也发生了停顿。”蒋雅南分析着,“不过凶杀案就如果这里是凶案的源头,为什么早不发作,偏偏要到这个时候?” “她到这里做什么?不是这里也有她的牌位吧?那个什么宫,也是牌位祠堂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懂吗?”秦子骞回道。 刚被雨水淋过的树木很是潮湿,山路上铺满落叶,应该很久没有人造访过了。 三人不做声,顺着山路小心翼翼的前行。没有走多久,就发现一片泥石流留下的痕迹,冲毁了一段山道。 “这里发生过自然灾害。”秦子骞说着,率先一个跨步,绕开了泥石流留下的突兀,脚下猛地一沉,冰凉没膝的水钻进了裤腿,右脚登时泡在水中。 两块石碑就在面前,第三块紧挨的石壁已经歪在一旁,深凹的小道上,曲折复杂,大大小小的石碑立在两侧。 说石碑的形状,像是墓碑,但是又没有字。奇怪的是每个墓碑之上,都放着像是龛一样的石台,一个个约有一米长短,错落有致,密密麻麻堆成了近三米的小山。 往深处望去,石碑和碑山更多,一些零散的墓碑横在水中,不用问,绝对是一个墓地无疑。 可能是墓地处在凹地,屯了不少水。 “还是黄泉煞。”程江涛吸了口冷气,“尸体泡水,多冒僵尸,走在里面,可要千万当心。” “不能绕开走吗?”蒋雅南看着附近,似乎只有这一条道路。车站的地图上并没有标注,这条山路上,会有墓地。 秦子骞掏出了明闪闪的菜刀,虽然兵器并不霸气,但是论剁骨头,没有任何一把刀能比得上菜刀更为锋利而又便于携带。 关键的原因是,它在手腕上转动奇快,免去了长刀拖拽不够迅速的弊病。 “我在前,雅南在中间,你来断后。我没走过的地方,你们别去,不管见到什么稀奇古怪,不要停下。”秦子骞说完,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跨过脚下的石碑,向右走了两步,被一只木笼子吸引了目光。 那木笼子方方正正,放置一块粗壮的半截石碑之上,端坐着一个佛像,是真人尸体,还是石头,在阴沉的月光下几乎分辨不清。 后背上挨了一拳,蒋雅南在身后压低声音:“你不是说不停下吗!” 秦子骞呵呵笑了一声,冷不防“呱!”左侧猛然传来一声厉叫,在静谧的夜空中传得老远,他胸膛被狠狠的撞击,就向右边的石碑上倒去。 他手上迅捷,一刀劈下,感觉虎口大震,菜刀碰到了更坚硬的东西,在漆黑的夜里迸出了火花,手腕一麻,菜刀登时脱手,不知道崩飞到了什么地方。 扑簌簌地,面前多出一个人高的黑影! 黑影的两端,飘忽着两团白色的鬼火,在诡异的鬼火里,有两张阴森恐怖的笑脸! 张开瞳力的他这才发现,黑影的后背,背着一块巨大的石碑。它本身却很瘦小,被石碑压得没有双脚。 敢情自己的一刀,不偏不倚磕在这石碑之上。 “吾奉雷声普化天尊敕,神兵雷兵急如律令。”程江涛连拍两道蓝色雷咒,击下空中两只鬼脸,看见那背着石碑的恶鬼手臂上肌肉虬结,弓身拔背,背着石碑呜地冲到面前,自己再也没有时间抽出桃木剑,硬生生的被石碑砸中了脸,喀喇一声,下巴脱臼,在空中甩了一圈,差点砸到大声呼救正在后退的蒋雅南身上。 咔嚓!石碑中的一棵凋零槐树,也遭了秧,从中断为两截,半截槐树的树干远远飞了出去,有如一把伞,重重的击在蒋雅南的后背。这一砸,蒋雅南的脖子又震歪了脖筋,噢地一声,也趴进水里,双手在水底的淤泥里乱抓,连着摸到好几根骨头,料想不会出自牛羊,吓得说不出话来。 秦子骞胸口激荡,平息血气,也瞧见了那鬼身后泡在水中的两口棺木。棺材盖烂在一旁,棺木中的石灰、纸筋、棉垫等已凌乱不堪。他定了定神,只见两具棺木的盖上留着许多铁器崭凿印痕。 那鬼撕呼着转过脸来,虚形的脸上带着金色的面具。露出的部分,满是被切割留下的刀痕,竟没有脸皮! 他呜呜叫着,叫声凄厉而悲伤,十根手指如锥子般插入了他肩头。 秦子骞的肩头喷出血来,溅在背碑鬼的脸上,听见他一声惨呼,捂脸后退,头上热气缓缓冒起,有如蒸笼,知道机不可失。 大笑着忍痛出手,“老伯,我的血你不能碰!可要融化了!” 不过几秒,双手就极快的就抓了他的下巴,跟上颚撕扯。 “小心!”蒋雅南大喝一声,秦子骞刚把背碑鬼撕成两半,身后猛地一股劲风,就地就被卷入半空,隐约看到长长的白色衣袖挥过,突然就在眼底消失。 “铃铃”空灵的一串铃铛响过,一双手就从空中冲自己的脖子捏来,原来还有一只。 他自半空中飘落,一双手显现之后,逐渐现出了一只身着汉服的长发女鬼,满身是血扭曲着脸孔,尖叫着跟随扑来。 随着落水,后背猛地一顶,觉得撞倒一件软物,一根木条从右眼的余光闪进眼里,同时觉得后背上压住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自己撞碎了那个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的木笼。 他双手展开,抓住了面前汉服女鬼的双手,猛地扭动腰胯,从水里立刻站起,后背上有了重量,在木笼里的东西,紧紧攀上了后背! 一时间阴风大作,被水所泡的墓地顷刻鬼火重重,一只只怨灵或紫或白,纷纷从石碑中显现出来,风声、水声、窃窃的话语和呻吟无比嘈杂的从四面八方传进了三人的耳朵。 “铃铃”蒋雅南远远的瞅见,在墓群另一边的山路上,一群身着汉服盛装的女子,整齐排成了一条直线,从山路飘过,向着深处走去。 219.第219章 辟邪之物 “快跑!”秦子骞脖子像是被铁钳紧紧扣住,喘不过气来。 汉服女鬼的扑下,使得手臂上的肌肉勒出青紫,刚刚说完两个字,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堆摇摆的幽魂,活活的把他困在中间。 想要抬脚,数只鬼手已经紧紧缠住。 撕心裂肺的叫声,像是给自己不断施压,秦子骞脑海轰地一声,就被铺天盖地的幻觉掩盖。 一个女人在漫无边际、雾气蔼蔼的湖水上一点点的浮起,站在湖水的中央,纤瘦修长的身体紧裹着如墨团般的汉服,慢慢的抬起头,抬起左臂,轻轻取下了脸上的金黄面具。 那是一张素净、美丽的脸,肤色白腻好似不沾俗尘,实在是个令人惊叹的美人! 然则她的漆黑的双眼,极快的涌出一道道黑色的丝线,将明眸皓齿的一张脸,切割成了数块!泼上了一层黑色油漆一般,迅速的腐蚀,露出可怖的嘴脸。 噗!秦子骞的身体被幽魂们扑倒,塞入了脚下的浑浊的污水里,无数只鬼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和视线。 “必须全部杀光!亮村里的所有的女人。割掉她们的脸,绝不能干扰祭祀!”一个声音从耳朵还是身体里涌出,听上去声音熟悉。 秦子骞突然感到窒息,肩头的血液汩汩染红了水面,突然身上一轻,压迫纷纷撤走。 带着一身污水,秦子骞腾地坐起,看着阿飘们纷纷惨呼,似乎是被他的血所震慑。非常奇怪的是,这些幽魂聚而不散,既不攻击,也不后退。 “老程”秦子骞清醒过来,只见旁边的石碑顶上,程江涛正盘坐在上,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搞什么飞机,这个时候你念什么咒,用你的咒拍死它们!”秦子骞吼道,单凭自己手撕,这一二十个无形鬼,非得耗尽体力不可。 “他说,这是阵眼,你刚才撞碎的木笼,就是封印。”蒋雅南说道。 她惧怕阿飘,两条腿站在水里发颤,逃也不是,前进更不是,这会都麻木了。 “和尚和道士,念的咒能一样吗!吃饱了撑的。”他一边咒骂,一边开始动手,看着幽魂呜呜飘荡,不见脸上凶恶和悲伤的样子,心里对程江涛也有了几分佩服。 程江涛虽然有狠辣猥琐的一面,但也确实有真材实料。 肩膀的血洞传来疼痛,提醒着体力的快速流失,有蒋雅南在场,不死之身便成了奢望。不赶紧清出一条路,迟早都要被困死在墓地里。 没了浸过阎王血的菜刀,单凭手撕,实在是慢得可以。 “噗——!”程江涛喷了口血,幽魂们立刻开始移动。急得秦子骞大喊:“熊孩子,就不能多坚持会儿!赶紧上你的桃木剑!” 沉重的气压中,一种老式电视机才能发出的嘶嘶电噪声夹杂着听不清楚的细声细语来回震荡着三人的耳膜。 不断涌上的幽魂,拼了命的向他猛扑,紧紧缠绕在秦子骞身体的周围,除了避开那肩膀的血渍,不停地冲他发起一轮轮的攻击,这带给秦子骞巨大的压力。 就像是逆水行舟,每撕开一只鬼,他身上就多了几处抓痕和伤口。他皱皱眉头,把力量集中在右手臂,左手用巧劲拨开鬼手,不过才一会儿功夫,脸上就渗出了汗水。 幽魂虽然身处混沌,但是抱有怨念,一只只身上都沾满污血,想是死时极惨,齐心协力进退有序的滚着车轮战。 前仆后继,不顾一切。 程江涛喘了一阵,一把抹掉血渍,又开始诵咒。 但这次,再也没有起到作用。幽魂纷纷扑上,他刚叹了口气,就被蒋雅南一把拽了下来,一只幽魂扑了个空,转瞬就改变了目标,去攻击秦子骞的背部。 “小——!”蒋雅南刚喊出一个字,脖子猛地一疼,就被程江涛按下,他挥舞桃木剑,一剑刺穿了在空中斜着漂浮的幽魂,喷出一股污血。 “呸!”程江涛啐了一口,随着这一剑,桃木上沾满污秽,也是废了。 “轰隆”一声,秦子骞撞倒了几块石碑。 “嘿嘿嘿”秦子骞冷笑起来。 “坏了,他被鬼附身。”程江涛如临大敌,双脚在水里踏了罡,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手上做了掌心雷的手印,随时准备拍咒。 “附个屁!”秦子骞没好气的吼了一句,从石碑上站起的他,似乎让幽魂们纷纷停下了攻击,随着他走动,给他让出位置。 蒋雅南看着秦子骞,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后背和前胸的鲜血直淌,到处是伤,估计是已经没有幽魂可以下手的地方了。 他的笑容轻蔑而又冷酷,在身上抓了一把,在脸上抹下,弄得鲜血满脸都是。 “到我身边来!” 他在水中快速向两人靠近,这个时候,自己百无禁忌。 程江涛一脸紧张,上来就问:“你没事吧。”脸上伸来一只大手,在嬉笑中,他被抹了一脸的血。 蒋雅南见状,急忙用双手捂住脸孔。却不想被秦子骞一把拽进怀里,“啊——”的一声惊呼,双臂张开的她吻上了略微冰凉却结实的胸膛。 秦子骞额头的血,登时滴落脸颊。算是也被他“污染”了。 见她抬头,那关切的大眼睛,细细的眉毛,英挺微翘的鼻子,尽管什么也没说,但是所有好看的五官堆在她的瓜子脸上,仿佛写着最柔软的话语。 秦子骞非常清楚,就算自己的神力衰减为零,但是阎王血并不会发生改变,一定可以自保,也同样能保护两人离开这片墓地。 “我们出去,你们两个来扶着我。”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亮村的影子还没见到,他已经重伤至此。 再继续走下去,前方的道路一定艰难。 亮村比起虚村,凶险百倍。 如同迷魂阵的石碑墓地,飘满了千奇百怪的虚形,有几只紫色的幽魂,还能保持人的形态,其余的幽魂看起来残缺不全,有的失去了头,有的缺了手,有的没有脚,有的干脆没了半截躯干!但无一例外,它们的脸不是带着金色的面具,就是如同刚刚燃烧过的焦炭。 远远看去,一个个身上都穿着满是污血的盛装汉服。 秦子骞想到刚才的幻觉,低下了声音,“这里的人脸都被割掉了。跟虚村一样,也有祭祀” 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半边衣服,他晃了晃身体,脸色苍白,没有挪动脚步。只是伸出左手抓住右手腕,把它搭到来搀扶他的程江涛的瘦小肩膀上,他的右手,因为失血的缘故,已经无法举起。 好像听到蒋雅南说着什么,他扭头看着蒋雅南,嘴里乌拉了一句没事,连自己的话音也没听到。突然觉得又冷又困,头一垂,失去了知觉。 220.第220章 露底 在这个亮村里,失血过量的他没有补给,更别说能在这里休息。 肩膀被人咬了一口,秦子骞又睁开了双眼。 “别睡,这里得靠你。”蒋雅南收回嘴巴,警惕的看着四周,幽魂惧怕秦子骞身上的血,暂时没了动静。但是一只只在墓地徘徊,随着三人的行动而扭摆。 “这些鬼尚在混沌,只能在死去的地方反复其死,它们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只要我们快速冲过这里,也就是了。”程江涛低声道。 “我也清楚,可是他这么流下去,撑得住吗?有没有符咒什么的,能顶一顶,给他止血。” “下咒需要步骤时间,人又不是机器,哪有这么快的速度。撑死能拍两只,剩下一拥而上就能把我们的命要了!” “你们说够了没有,还不快走。”秦子骞虚弱弱的喊了一声。 “只有你的血才行,我的可不可以?”蒋雅南说着,就想弄破手腕。 “快走吧,女人本身性就属阴,你的血能招鬼招怨,就是不能驱鬼。”程江涛架起秦子骞,在水路里迈开大步。 他看的出来,秦子骞蛮劲倒是多,但没有格斗基础。虽然自称阎王,要不是仗着天赋异禀,可能连自己都打不过,蒋雅南身手不错,站起趴下十分利索,反倒是三人之中,格斗术最强的。 可偏偏,她不通道术,更没有天赋神力。 三人在水里拐了几个弯,却还是在石碑与石碑、碑山与碑山之间,一眼望去,四面八方似乎都是窄小的通路,但每条路上,至少也有三五只幽魂飘荡。 “往哪里走?”蒋雅南没了主意,程江涛不得不停下,惶急的从兜里翻找司南。他的道袍宽大,摸了半天还是摸不出来,一时烦躁,就把道袍脱下,总算翻出。 看着司南的指针不停顺时针旋转,根本停不下来,他不禁苦笑一声,给蒋雅南看了一眼。此时又是绵绵细雨落下,他的脸上更惨,“咱们今天得死在这儿,天意如此,这雨一下,我的咒符算是没法再用了。” “你是法师,怎么用不了咒?” “知道为什么作法都得挑日子么?主要是避开吉凶和天象,一场雨飘下来,你点什么香都灭,你下什么符都湿,还做什么法?”程江涛扶住秦子骞的身体,觉得他身体透凉,“给他止血吧,再流下去,非死不可。” “不能!走!”秦子骞喝道,“就是死,也死在墓地外边。” 止血了,秦子骞兴许还能活,但是鬼也就扑上来了。不止血,要是在这迷宫一样的墓地里走下去,等他的血流尽,还是死路一条。 “程,停下,我们给他止血!”蒋雅南喝道。 “你们想死吗?没了血,这些东西就立刻扑上来!”秦子骞头疼欲裂,身体不停的打颤,血液的大量流失,两只眼睛非常困乏,身体发软,也快支撑不住了。 “没血你会死!到时候我们一起死在这里。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蒋雅南开始吼叫。 “对!趁着还有点力气,我们跟它们拼了!”他把脱下的道袍递给蒋雅南,几人背靠着一座碑山前,开始给秦子骞包扎伤口。 “亮村好像也进行过祭祀。刚才我看到了一个从水里出来的女人。穿着汉服”随着蒋雅南利索的撕下布条,勒紧他胳膊上的伤口,秦子骞恢复了一点清醒。 “别管祭祀的事了,现在没有什么比你的命重要!”蒋雅南看着伤口,眼泪扑簌簌的混着细雨直掉。 “就这么多愁善感吗?流血的又不是你。”秦子骞不以为然。 “这不是多愁善感,这叫难过。”蒋雅南抿了抿嘴,“尽管你活着是个祸害,但是我还是不想看到你死。你做人很差劲,还是神仙,我想你早晚都会被扫地出门的。” 她眼里看到的血痕越来越多,手上的道袍被她撕成了碎布条,但还是不够用。直到最后一根布条紧紧勒住他腹部的一道深深的爪痕,算是简易的包扎完毕。 但是血渍很快从伤口渗出,根本无法完全止住。 秦子骞一怔,体会到了她内心柔软,这个时候,没有想着自己怎么活下去,反倒是担心他多于自己,隐隐得有些感动,像是打了一只强心针,神智又恢复了几分。他舔了舔嘴唇上的雨水,暂时没有说话。 两人脚下的水坑里,一缕黑色的头发连着油腻发亮的女尸,从水里慢慢抬起头,身体像蛇一样扭曲。 它嘴巴一张,就淌出墨绿色的体液,顺着煞白的脖子流下,似乎对秦子骞的血液忌惮,缓慢正从水里爬起。 程江涛吸口凉气,拍拍秦子骞的肩膀,却见他盯着蒋雅南,丝毫目不转睛,温柔的微微一笑,一语双关正儿八经的调戏,“要是有天我不再是仙官了,你别把我扫地出门。” 他抬起脚,踩在女尸的头上,又把它踩进了水里。 “都火烧眉毛了,你们撩完了没?”程江涛终于也按捺不住,吼了一嗓子。 他取了一张黄色道符,擦拭了桃木剑上的污渍,“明明我是道士,一辈子只有友情不用撩!今天却因为你们腻乎,得挂在这儿!” 他一脚踏在石碑之上,咬破中指,将血溅在桃木剑,一跃而起,向最近的两个幽魂冲去。 两只幽魂正在左摇右晃,不及他剑法如此迅捷,呜地一声急避。程江涛哪里肯留下机会,着着进逼,唰唰连刺了十八剑,每一剑甩了出去,都是一分为二,刺出时只有一招,手腕抖处,剑招却分而为二,能舞出两朵剑花。 他身材短小,一招一式法度俨然,在蒋雅南眼里似乎变得高大了许多。 秦子骞怕她被鬼扯住,用手搭了她肩膀,“想不到老程还留一手,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出剑。真有这老小子的。” “他在社会上爬摔滚打,就像上次撞车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露底。” “说到露底”秦子骞看了看蒋雅南,正想说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个东西,突然想到一件事。 刚才进入墓地,只顾着和鬼物厮杀躲避,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发现! 这些幽魂,攻击他,也攻击程江涛,似乎没怎么袭击过蒋雅南! 至少,没有那只鬼,真的去接触她! 突然听到程江涛一声怒吼,原来他动作虽然敏捷,但还是没有鬼的移动更快,几剑刺出,本来就要刺中,幽魂却突然消失,瞬移在侧,丝毫无伤,这时滂沱大雨,想要用咒拍打,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他心想:“要是再跟不上这些幽魂的移动,反而招惹它们怒气,那就更加凶多吉少。”桃木剑急抖,虚晃了几剑,已经开始盘算这些幽魂移动最后停下的位置。 幽魂嘶呼呼的在身边漂浮,那气压也颇为惊人,不是强撑着武勇,只怕光是缠绕耳根的声音,就能令人气夺。 刚刺出两剑,幽魂就飘到了身后,急得他幌身,又是一剑化成两路剑花,幽魂又已抢到他身后。回旋急转,不停的绕着他兜圈。 人最恐惧的,不是面对什么可怖的物体,而是不知道后背有东西在做什么。 不过转了几个圈,他就觉得精疲力尽,因为沉重的思想压力,肩膀上的生火就灭了一盏。 幽魂似乎变得更加恐怖,做好了吞噬的准备。 就在此时,蒋雅南觉得肩膀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几步踉跄,就朝着一只飘荡的幽魂撞去! 221.第221章 轻轻的打 这一把推得她魂飞天外! 在水里收不住身体,往幽魂的身上撞去! 幽魂正缠着程江涛兜圈,也有知觉有生物靠近,呼地飘了丈许,回过怨气满布的脸,就在蒋雅南面前停驻,蒋雅南左脚猛地前探,稳住了身体。没想到后背一只大手,又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又推了她一把。 “秦子骞!”她终于知道了始作俑者,是秦子骞一直在后面推她。 头刚偏了一点,就看到这个坏小子的认真模样。 “靠近一点!”秦子骞剑眉生威,对着自己像是威胁。 蒋雅南怕得要死,但也没有犯傻,回想一路这些鬼好像没有靠近过自己,想来被秦子骞注意,所以拿自己当试验品。 只是,我对他这么好,处处为他着想担忧,他居然毫不留情,当自己是小白鼠! 不对,他不是当小白鼠,起码他也跟着冲过来了。 就是这样,也是过分,这个实验的方法要是正确倒还罢了,要是失败,瞬间就能要两人的命! 幽魂呼地飘散,在五步之外重新凝聚。果然是一副不再上前的姿态。 秦子骞双眼一亮,“没事了,我们!” “啪!”一巴掌扇得响亮,蒋雅南收回手,狠狠瞪他一眼,本来心里生出的一丝丝好感,化为虚无。 她上前扯住程江涛,“我们走!” 秦子骞捂着脸颊,虽说这个方法的确证明了亮村墓群里的鬼惧怕蒋雅南,但是因为没有及时说明,还是惹恼了她。 “秦子骞。”程江涛气喘吁吁,见蒋雅南扶住了自己,以为秦子骞已经死了,吓得不轻,回头一望,秦子骞正站在身旁,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被怒气冲冲的蒋雅南拉快了两步,急忙喊道:“等一下他,你走太快。” “让他拉血拉死。”她没好气的回答。 程江涛不明事情始末,觉得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他摇晃着脑袋看看两人,刚才不是还见两人腻乎着嘛,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正要询问,却一眼看到蒋雅南贴在身上的病号服几乎贴身,连带着前胸肚腹,还有后背屁股,都泛出肉色。 他个子没有蒋雅南高,这一眼看过去,正好到她前胸,脸上一臊,急忙低头,但还是极快的翻了眼皮,又瞅了一眼,“女色果然厉害,难怪人人追逐。” “你说什么?”蒋雅南问道,她没听清。 “他说你湿了。他也湿了。”秦子骞回道,他坏笑着跟上,攀上程江涛的肩膀,挑了挑剑眉,“怎么样?好看吧?学道士就是这点不好,得偷着来。” “对”程江涛说完,猛地一摇头,“不,不不,不对。” 他着了秦子骞的道,被他眼中的红光吸引,竟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蒋雅南哼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臂,独自向外走,不时用手扯着衣服后背,好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然而大雨倾盆,她又不能停下脚步,让身后的两人瞧个通透,料想两人脸上的一副嬉笑嘴脸,羞得脸红彤彤的,不停咒骂秦子骞不要脸。 “早知道,这里的鬼都躲她,我就不流血了。”秦子骞终于墓地的河道里走出,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在虚村时,蒋雅南并没有这种能力,可在这亮村,鬼已经开始惧怕她了。他皱起眉头,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如同自己一样,正在逐渐的觉醒?还是一种巧合,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能力,只是遇到女人,这些鬼就主动放过? 是认为她是祭品?抑或是蒋雅南身上带着什么辟邪东西。 他将目光又移到她的后背,看着她一步一摇的屁股,一件病号服,哪里会有什么辟邪之物,从思索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凡人,你停一会吧,这么走下去,连鬼都想在你屁股上狠拍一把。” “秦子骞!臭不要脸!”蒋雅南转过身,双手紧贴在小腹上的病号服扯住,红着脸骂着,“你看够了没有!” “你看到了吧,她湿身之后,鬼就不敢扑上来了。”秦子骞避开她愤怒眼神,冲程江涛说道。 程江涛咳了一声,“女人属阴,她和你一样,身上没有生火,或许被鬼当做同类雅南,要是你不介意,借我手掌一看。” 蒋雅南伸出左掌,程江涛扁起嘴巴,“男左女右。”却还是一样看到了她左手的命格,一把扣住她左手,“你这个左掌,可是紫薇入宫,左辅右弼,要是男人的手,可是皇帝命。”翻开右掌,借着月光一瞧,却神色平淡,“这右掌没什么运数,凡夫俗子。” 秦子骞来了兴趣,在一旁讽刺,“看吧,生错了命,你赶紧变性。” 知道蒋雅南脸上不好看,给程江涛递出左手,“给我也看看。” “行了!别闹了,好不容易我们算是走出来了,现在就快到那个古建筑。要么走下去,要么得赶紧寻找出路。”蒋雅南没好气的说着,眼睛飞快朝着他身上的伤口看了一眼。 他受伤太重,别看嘴上胡说八道,只怕一路苦撑,已经极限,自己也在脱水,加上程江涛疲惫不堪,如果有办法离开,那是最好不过。 “归阴阵要施展,至少得要一面镜子才行。我们从镜子里出来,就得找面镜子才能出去。”程江涛说道,这个程度,不适合继续探索,他也想着离开。 “以水为镜,可不可以?”蒋雅南指着墓地边的水道。 程江涛猛地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就想不到。” “嗯,看屁股了,哪有时间想。”秦子骞说的程江涛脸红,他不答话,从裤兜里掏出石灰和红绳,在水边布置。 没了鬼物侵袭的忧虑,他开始变得专心致志。 “我们给他护法。”蒋雅南看他有办法布阵,欣喜不已。瞥了秦子骞,虽然没说话,嘴上还是撇着不满。 “臭不要脸的,在这里不跟你计较,等到回去,我好好跟你算账!” “来劲了是吧?”秦子骞俊脸一翻,“跟我算账,你先到床上把前面的账清了。” “啪!”蒋雅南的屁股被狠狠拍了一掌,猛地一个激灵。 “算是利息。”秦子骞嬉皮笑脸,又把手放到她屁股上轻揉,“我保证后面轻轻的打。” 222.第222章 逃离亮村 “你——!”蒋雅南正要扇他,“哗啦哗啦” 一股阴风莫名刮过,眼底走过一群盛装汉服打扮的女子,她们身高相当,细腻的脸上扣着半截雕刻精美的金黄面具,素白的锦衣看上去极为凝重而典雅。脖颈上挂着无数佩饰,叮当作响。 跟自己在墓地水道时看到时一模一样,正从面前经过。 几人打着白纸灯笼,簇簇阴火燃起,寒白的虚形更盛,白色的锦衣周围黑雾缭绕。 “一二三”蒋雅南按个数过,一共六人。 “呼哧,呼哧。”突然悉悉索索的声响从面前传来,蒋雅南吃了一惊,就被秦子骞用手拦在身后。 “嗷——!”一声怪叫,从林中突然挺出一把长长的黑色砍刀,斩断了一根树枝,貌似一个球状物体,落在了秦子骞和蒋雅南的脚边。 球状物慢慢挺起身体,一双眼睛赤红,狰狞的眉间现出黑色的印纹,竟是个面孔黝黑的凶恶男人!他的脸像是深度浮肿,眉眼颧骨像是挤到了一起,只有双眼那刺眼的凶光,和像是野兽的呼吸声,才能辨认出他不是鬼。 行走成一条直线的女人们纷纷回头,看到了他,惊呼着四散,白纸灯笼被抛掷到脚下,燃起一堆堆白色的火焰。 秦子骞上前一抓,就一手抓空,这男人根本抓不到。 “这是幻觉。”蒋雅南扯住了他的右手,秦子骞一愣,这才明白,因为自己摸着蒋雅南的屁股,等于接触到了她所遭遇的幻相。 自己和她看到的,是当初曾经发生的事件。 只是面前凶恶的男人,穿着一身蓑衣,更像是个渔夫,虽然裤腿上破了洞,脚上穿着一双皮鞋,明显和汉服盛装的女人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穿戴。 他口里荷荷出声,极快的追了上去,挥舞着手上的砍刀,两刀就劈倒了两个女人,扯住了两人身前女人的长长黑发,使劲拖拽,不顾女人的哭泣嘶喊,一刀切断了她的喉咙! 尽管在幻觉之中,蒋雅南看着那黑红的血液喷溅,还是一声惊呼,扑进了秦子骞的怀里。 秦子骞皱起俊眉,抱紧了颤抖的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残忍的一幕,嘴里乌拉着:“我草,他比老子还狠。” 自己还只是劈鬼,他却是直接杀人,而且,是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男人杀了三个女人,剩下的三人已经逃脱,也就喘着粗重的呼吸,看着地上的一滩滩血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半晌都没有移动粗壮的身躯,把女人们一个个翻转过来,仰面朝天,双手握住砍刀,蹲了下去,又在尸体上补刀。 切了她们的眼睛。 骤然,黑暗中铃铛声四起,数十道红色的麻线从八方蹿出,紧紧将他捆住。 男人发狂,狂乱地挣扎起来,绳线磨穿了身上的蓑衣,在他的黝黑粗壮的身体磨出道道血痕。听着他不断咳嗽,咳出的黑血染红了他的前胸,反而更加骇人。 两人看的惊心动魄,猛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把,反应转身,墓道边上撒好了石灰和朱砂,一串串的红线繁复包围了眼底的一块水面,程江涛貌似已经布好归阴阵了。 “我们走吧,一起跳水先离开这儿!” 两人回头,山路上被雨水淋得湿透,那曾经发生的过去,已经掩去不见,幻像已经看不到了。 “走,出去慢慢想,只要鬼还继续害人,我们还能回来!”秦子骞说着,其实已经快没了底气,这里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与虚村的渺无人烟不同,仿佛都被地狱下了烙印,铭刻着恶字。 三人手拉着手,一同跃入水中。 这一跳像是脚挨不着地,黑暗中根本看不到同伴,一声钟鸣长长的响起,就像是拉响了刺耳的警报,来回冲撞着耳膜。 猛地脚下一暖,像是落入一片温暖的海洋。 秦子骞低头瞅了一眼,双膝下正是一面如同融化的镜子。就听见啪啦啦一声脆响。三人从一面大镜子中甩了出来。 咔嚓数声,三人撞倒一大片货架,一堆女性的内衣,纷纷落在了几人的头顶。 “什么地方?”秦子骞忙着把身上的内衣扯下,从地上爬起。 黑暗里透着光芒,声音回荡空旷,却还是能看清周围。 无数的衣物整齐的堆放和挂在货架上,这样的开放式房间一间挨着一间,他反应过来,“商场?” 蒋雅南从地上爬起,手上被地上的镜子碎片划破了一道小口子,也看了一阵,“是紫薇商场。我们回来了。” 女人对于街区的了解,多于男人。蒋雅南对于紫薇商场这一层的摆设十分清楚,全是外贸进口货。 程江涛点点头,几人从亮村里逃脱,竟从商场的内衣店里闯了出来。 “承雅南的福,我们捡回一条命。说实话,我只是清楚能出来,至于从哪里出,我可打不了包票。要是镜子下是钢化熔炉,我们就得认命。”程江涛说道。 “刚好,我能换身衣服,全身都湿透了。”秦子骞跨过脚下的衣架,就往旁边的服饰店走。 “等一下!”蒋雅南一声喝。 “滴滴滴滴”一串红灯在店门响起,警铃大作。 “你身上有一件!”她怒冲冲的走到秦子骞身边,从他的脖颈后,扯下了一件红色内衣。 “原来是防盗警铃,吓我一跳!”秦子骞恍然。 “别动!干什么的!”明亮的强光手电筒,照上了两人的脸,一连串的皮鞋脚步声临近,秦子骞侧开了头,闭了眼睛,一定是闻声赶来的夜间商场保安。 “别照啦,你来看看我是谁嘛。”他不耐烦的说着。 只要暗示一施展,什么麻烦也都没了。 “秦子骞?”来人的声音突然变了味儿。 他关掉了手电,摘下了灰色的保安帽子,“深更半夜,你们在这里干嘛?” 秦子骞眨了眨眼,这保安自己也认识,竟然是大学同学吕博。 “你做保安?”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是啊,我白天上学,晚上做保安。勤工俭学嘛,夜里商场小心一下明火就是了,不会有贼,我能贴补一点生活费。不过你们在这里干嘛?” “吕博,来,你过来,我给你说我们干嘛,不过,你能看见我的脸吗?” “可以啊。”吕博拧开了手电,把光冲着地上的瓷砖,“你们是偷内衣吗?”他注意到了倒塌的货架。 “别看货架,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嘛,看我的脸。”秦子骞微笑着,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223.第223章 祭祀的结果 “老程呢?”蒋雅南见吕博逐渐迷糊,发现没了他的身影。 “跑了呗。跟着咱俩多危险,估计他一听到吕博喊叫,就吓得赶紧跑了,这家伙肯定背着案底,不敢露面。”秦子骞哭笑不得,这程江涛比自己还要神出鬼没。他说完,拍拍吕博的肩膀,“从明天起,你去我公司上班吧。赔了算我的。” 吕博木然的点头,听他说公司的地址。 秦子骞处理了手头上的事,身体疼痛皆来,有心想跟蒋雅南分开一阵,好让体力和伤痕恢复,已经没了那个力气。 “走,去你的事务所。” 蒋雅南还记得刚才残忍的杀戮,身心疲惫的同时也非常害怕。听他这么说,扶住了他。 “你要不要紧,不行上医院去?” “先睡一觉,你和我一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得来一发!”蒋雅南吼道。 “什么一发啊,你能扭摆我还不能挺呢,哪有那个力气!我是说,到你事务所睡一觉!就是睡觉,没别的。” “你有租屋,有别墅,到我哪里睡什么觉?” “亮村的东西见你就躲,我浑身是伤,我们在一起,才安全些。你敢说你不害怕?”秦子骞回道。 蒋雅南不吱声了,亮村的遭遇是想都没想过的可怕。 何况,他也不像是一副能做出什么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蒋雅南用钥匙打开了事务所的门,闻到了香草味蜡烛与陈旧地毯交替的味道。她打开了空调,听见它嗡地一声开始工作。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闭上双眼,仿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她转过身,搀着秦子骞走进客厅旁的小卧。 秦子骞摇摇晃晃,想在床边坐下,然而卷着蒋雅南,就躺在了床上。 “子骞,你等一下,你浑身是血。”蒋雅南皱起眉头,拽了他几把,但是他已经迅速的睡去了。看来自己最喜欢的床单,是别想再要了。 这床单上是她曾经有过的记忆,因为是萧元恺和她一起挑下的。但是最终,萧元恺也只是跟她拉了拉手。 她强撑着从床上爬起,走到厨房的橱柜,橱柜基本上是空的,只有薄脆饼干、几袋方便面和一罐可乐。 还有大夫曾经给自己开的提神片。 她拿出药瓶,倒出了六粒丢进口里直接咀嚼,这种提神片带着,咀嚼药效抵达神经系统会更快,但是味道很苦。 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洒了一点盐喝下,又到浴室里的洗脸盆柜子里取了新毛巾,用灭菌皂液浸透。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狼狈的模样,长长的黑发打了结,双目充血,眼神疲惫。 她顾不上自己脏污的脸,准备妥当之后,就端着盆去给秦子骞进行消毒处理。她清楚得看到毛巾敷到秦子骞身上时,他皱眉的表情。 幸亏秦子骞疲倦,否则这灼痛令人难忍。 秦子骞身上满是爪痕,深深浅浅,每一道肉似乎都翻起。有些地方血肉和衣物粘连,令她不得不取了剪刀。 一场折腾下来,几乎天明。 秦子骞觉得双腿沉重,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蒋雅南左手拿着毛巾,右手拿着剪刀,趴在自己小腿上睡得正香,剪刀若是再上移半寸,登时能叫他残疾。 他苦笑中内心触动,把她扶起,取过毛巾和剪刀,轻轻放到枕头上,生平第一次脱下女人的衣服,毫无冲动的给她盖上被子。 他关上卧室门,看着破旧的事务所。 经历过大战的一幕又转回脑子,铁桌上还留着他的掌印。 这里,该好好休整一下了。 蒋雅南这一睡,整整睡了两天半。等她转醒,竟然是在医院里!且不说身上的衣服被换过,就连新衣都带着标签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病房一旁的柜子上。 “这是特护病房?” “是。姐夫弄的。”蒋雅琴从床边探过头,一脸的酸意。 “姐夫?”蒋雅南一愣。 “秦子骞啊,他送你来医院,事无巨细,照顾的十分周到,临走时还怕你看到自己的样子会吓一跳,拆了这房间的所有镜子。可不是已经成姐夫了吗?” 拆镜子?是怕自己再被鬼拽进亮村吧。 “对了,雅琴,江州和锦都附近,有没有一个亮村?” “亮村是什么村?我连听都没听过。”蒋雅琴回道。 “秦子骞呢?” “我怎么知道,他给你买了手机,就在旁边充电,就存了他的号码,你自己不会问啊。” 蒋雅南从床头柜上取了手机,看见粉色的外壳,秀眉紧蹙,但是又被这色彩折服。 他眼光不错,也真会挑颜色。 “老薛呢?你把他叫来,我有事跟他谈。”蒋雅南说道。 “薛队跟民事顾问毕子晋出差了,最近不在江州,听说是去找个道士什么的。也不知道破个凶杀案,找道士干嘛。”蒋雅琴说着,取了一只苹果,“姐,我给你削一个吧?” 找道士? 那是为了布路,进亮村。 蒋雅南一把掀开了被子,“走,回警局。我得把亮村找出来。” “你干嘛呀,伤才刚好。”蒋雅琴急忙按她,“凶杀案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案发地点已经暂时查封,短时不会有结果,你就是去警局,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你先养好身体!” “说的对。”一个女人推开病房,走了进来。 正是阎君周晴。 “雅琴,我有点饿了,市里刚召开个会议,你给妈去医院灶上打口饭,我在医院陪你姐一起吃。” “好。”蒋雅琴离开了。 病房里立刻沉闷起来。周晴站在蒋雅南面前,似乎准备好了接受她的质问。 “妈,你能说一下,这里是什么事吗?” “雅南,其实我到阳间,也是想弄清事情的始末。身为地府仙官,对虚村的一切一无所知。阳间的事我们从未干预,也从不关注。但是这次不同,阳世的祭祀明显对冥间造成冲击。我回地府,就是去补冥间的漏洞。”周晴在床边坐下。 “虚村的祭祀能直通冥间,成功的打开缺口。无论阳世的人们祭拜或是虔诚信仰什么,他们通过了供奉的方式,与冥间沟通。但是仪式必须正确完成,不然所有压抑的魂魄都会存活于世。这远远超出拜神的范围,变成祭神了。” “祭神和拜神有着本质的区别,拜神拜不好,没有人受罚,神得到求拜亦不怪罪,但是祭神本身,就是对神的强烈渴望,希望神灵护佑显圣,要是祭拜的方式错误,得到的是灾难。” “用你们所知的来说,就好比碟仙,你能从碟仙哪里知道未来,但是你敢问她为什么成为碟仙了吗?”周晴眨了眨大眼,“有些祭祀本身,就是禁忌,不能触碰亵渎。” 224.第224章 弄脏的好 “虚村米家似乎从属在家臣的地位,还有其他三个家族。我去过古屋的地下,那里有一道门,门外有成千上万的牛骨,即使是在虚村消失的今天,似乎还有人在屠宰牛羊。是不是这种可怕的祭祀还在继续?”蒋雅南道出自己的疑惑。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每时每刻都有各种各样的祭祀在进行。祭祀的方式千奇百怪,有些只是崇拜神灵的一个变种,但是有些,就是邪教的古怪教义。”周晴回答,伸出玉手,握住了蒋雅南的胳膊。 “你是说米家是邪教?”蒋雅南一惊。 “不。他们不是。看管黄泉之门,是他们在阳世的责任。只是为了保证世间万物阴阳不至于失衡。但他们私自加设了祭祀活动,促使灾难发生。” “我懂了,四个家族都看守着黄泉之门,其实只要做到保密就足够了。不需要祭祀,对吗?” 周晴长呼了一口气,“是这样的。他们到底在阳世做下了什么样的祭祀?祭祀什么?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我们一无所知。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阳世的任何活动我们地府都不干涉,只是守着地府的安宁。但是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让阳世千疮百孔。不但如此,更有活人直接就能从奇怪的入口,直达地府。” “最近江州和锦都发生了凶杀案,这件事妈你知道吗?”蒋雅南问道。 “我刚刚清楚,不过我在阳世也有身份,得去查找根源。至于这个亮村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不过,我已经给警局下了任务,限期破案”周晴突然微微一笑,“雅南,关于重建红旗路的隔离区,我得先谢谢你。段鸿哲和秦子骞两个财团支持,还有刚刚到江州的毕子晋,应该很快就能建好。” “毕子晋杀了蒋晗嫣!他是杀人犯!”蒋雅南惊呼。 “没有什么杀人犯,事实上,他取代了秦子骞的工作,而且做得比秦子骞还要好。现在地府,已经有几位阎王归位,不至于那么忙了。再说,欧若兮还杀了阴帅日游。这账是没法算的。” “你就看着他们互相残杀?”蒋雅南不可置信。 “他们是仙官,到阳间是历练,带着神力,是一种保护,这种保护也势必令阎王们在阳世有优越感而膨胀,所以,被杀也是一种平衡。” 蒋雅南不吱声,周晴的道理说的再清楚不过,十殿阎王最终,都是要回地府的。 要是这么说,秦子骞有一天,也得死。 不知怎么了,她心里有些难过。 “秦子骞身居阎罗,不思进取,任意妄为。这次回来,我已经在地府祛除他阎罗之位,收他法力,以观后效。要是再乱七八糟的做事,就在阳间做人吧。”周晴看着蒋雅南,“毕子晋不错,以后你要是想继续做侦探,可以跟他合作。看我的面子,他一定会照顾你。” 蒋雅南心里咯噔一下,都是自己不好,在亮村说过秦子骞被扫地出门,没想到这么快。不过也是,自己见到的阎王之中,就属他不靠谱。单凭糊弄胡闹,就能保住职位工作么? “那他的暗示” “收回。” “不死之身?” “收回。” “那不就是跟凡人一样?可是他五行属阴,不会格斗,不会道术,遇到鬼一定会死的啊。”蒋雅南又道。 “他累得自己的团队一个个的死,难道不应该承担责任么?这就是代价,没有商量的余地,就连地藏,跟我也一样看法。” “妈。姐,来吃吧。”蒋雅琴推门进来,提着一兜便当盒。 周晴不再说了,开始伸手去接。 蒋雅南喝了两口稀饭,就开始没了胃口。这下,秦子骞的欢腾劲,还能有几分? 这时,秦子骞已经将整个事务所翻修,最多半个月,整个事务所将完全焕然一新,他招呼着装修工人们吃个饭,就开始往医院赶。 蒋雅南已经昏睡了二天多了,如果没什么岔子,今天应该会醒。 为了提前过足烟瘾,他一头扎进了医院门口的小卖部,“来,给我取包烟。”叼起烟卷上下摸遍,也没摸出一分钱。 装修的时候,换了衣服,钱包没在身上。算了,用暗示吧。 “好了,你不记得我拿烟了。”他说完一句就走,冷不防被人一把揪住,“给钱!” 这一抓,正抓在他的伤口,他回头细细看了小店老板,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秃瓢油光发亮,看起来像个打手,“我没带钱,改天给你。” “笑话,不带钱你买什么烟?赶紧掏钱,少废话。”店老板一脸横肉,极不耐烦。 “你看我的脸。”秦子骞又一次用了暗示。 “脸怎么了,就是在酒吧守富婆,也得掏钱。”他说话一点没客气。 秦子骞一惊,他的暗示从来就没失去效用,怎么这次重伤刚愈,就失灵了!难道是灵筹彻底耗光,还是血流得太多? 不对,就算是更重的伤,也不影响他施展暗示。 隐约觉得他手臂上丝丝疼痛,他紧张的清咳一声,他的神力没了! “这个,我真的没带钱,要不这样,我有朋友在医院里住院,我借来给你。” “得了吧,小白脸,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会少这点钱?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掏钱,要不我报警。” “呦!大头满,你吵什么呀,”门帘掀开,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衣着鲜艳,走了进来,看着两人拉扯。 “这小子从我这儿拿烟不给钱,跑我这儿蹭便宜了。” 女人看了看秦子骞,觉得有点眼熟,“不就是一包烟吗?我给了,看这小兄弟也不像个骗子。”她开始掏腰包。 “周姐,看你平时给我供货,我不说啥,你看他油头粉面,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趁早报警。还用你掏钱。”大光头斜着眼睛笑笑,“不像骗子,像个吃软饭的。” 秦子骞手臂挣了一把,无奈对方捏得死死的,自己的神力确确实实,是消失了。 周姐从花花绿绿的钱袋里取了一张大钞,递给光头,“够不够?” “周姐,你是让我难堪是吧,这钱我能要吗?”光头哼了一声,将手松开,“小子,不要了,算我请你的。下次买烟,记得带钱!” 秦子骞揉揉手臂,今天怪了,自己的神力突然消失,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谢大姐,您有联系方式吗?等我忙完,给你一定还钱。” “不用啦,小伙子,算命的说我平日要多积善,就当我积善了。”周姐一笑。 “妈,今天还要给超市铺货吗?”小卖部的门帘拉开,露出明眸皓齿的鹅蛋脸,本来阳光明媚,看到秦子骞后突然急转阴沉。 “秦子骞!” “慕清?”秦子骞瞪圆了眼,真tm冤家路窄,这个帮他给烟钱的周姐,竟然是弄脏她裙子那个秦西大学校花的妈! 周姐听到秦子骞三个字,突然一颤。这江州的富豪屈指可数,想不到就在不经意间遇到了,果然算命的没说错,积善便得财,登时双眼望着他发亮。 “妈,就是他,弄脏了我那条裙子!”慕清伸手指着秦子骞的鼻子,吼叫起来。 “弄脏了好,省的你显摆。”周姐一句话,把女儿慕清吼愣了。 225.第225章 亮村的分析 从小到大,母亲从来没有训斥过自己一句,就算她发更大的火,母亲也都好言相劝,怎么一遇到这个流氓,就突然转性了! 她脑袋瓜子开始胡乱联想,坏了!妈看上他了,想搞第二春! 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小伙子,你是清清的同学?”周姐攀上了秦子骞的手臂,“其实她裙子的事儿我知道,当时我就说,一点点血洗干净就没事了,没什么影响,你看吧,清清好认真,还真当回事生气,这样吧,今天也是有缘,刚好赶上我给你还人情,后天是我家清清的生日,你也来吧。同学嘛,犯不着生这种小气。” “妈——!”慕清更火大,明明那天她比自己还要愤慨!看来是真看上这小白脸了。 “这是我的错,是我弄脏了她的裙子,本来是打算赔的,只不过她狮子大开口,直接整个68万,搁谁也不愿做冤大头吧。我就挤兑她两句。”秦子骞回道。 他用暗示习惯了,不通人情世故,这几句话说的不好听,周姐脸上笑了笑,在她看来,每个富豪都有特立独行的脾气。她也不反驳,从包里取了一张名片,“后天你一定要来啊。”亲自塞到了他手上。 结交高层次的人,才可能有高层次的生活。 周姐看着慕清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上前拽着就走,深怕女儿一句话断送一条大财路。 秦子骞赶到了医院,见蒋雅南转醒,脸上也露出喜色,“醒啦?最近我给你准备惊喜,白天的时候委托雅琴来照顾,怎么样,身上还疼吗?” 他上来就拉蒋雅南的手,蒋雅南却一缩,“说话,别乱摸!” 尽管对他有气,但是观察下来,他人虽然不在,但是医院方面似乎都准备妥当,事事都能见到他用心的地方。 “那个你没神力了吧?”蒋雅南问。 “你怎么知道?”秦子骞一惊。 蒋雅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同时也告诉了他,薛弘济被新晋的日游慕静珊所杀的事实。 “也好,我就做凡人,没什么不好。”秦子骞觉得有点可惜,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的他,确实对再做阎罗没什么兴趣。 他又不想统治世界,那种天天暗示的生活,早已经乏味无聊。 “不再是仙官,做凡人,遇到鬼你怎么办?” “凡人遇到鬼,不一样是死嘛,那就死呗。”秦子骞回道,瞥了她两眼,“不过这个时候死,有点可惜” 蒋雅南见他目光闪烁,脸上也红,“可惜什么?”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该问。笨得要死。 “可惜不能陪你了。”秦子骞直抒胸臆,“我和你经历了这么多,前天晚上你给我处理伤口,累得趴在我腿上睡觉,怎么说,我也得还你人情。” “不需要!就是路边的乞丐会死,我也一样救。”蒋雅南嘴硬,“我可救不起你这跩得二五八万的主儿。” 她微微一顿,语气突然一转,“其实你现在相当是背了处分,只要这个时候立功,还是能再做阎罗的” “立功?怎么立?”秦子骞抬头,俊眼慢慢变大,“亮村啊?” “嗯。虽说毕子晋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亮村,但是他还没有进去过,我们现在应该比他掌握的信息更多。再说,就算他找到了合适的道士进了亮村,可能也会被墓地所困。要知道,我们是坐了电车上的亮村,他们得完全靠步行。” “算了吧。程江涛都跑了,他不比咱俩笨,更何况,我什么都不会,再进亮村,还得用血。还是做凡人好。再说,就算有准备,我们没有程江涛怎么进亮村?” “不想做,理由千千万,你要是自愿放弃,谁也不能挽救你。”蒋雅南在病床上,咬了一口苹果。 其实要找到程江涛不难,只要找到李倩就可以了。 “亮村比虚村凶险的多。而且似乎也做过什么仪式。”秦子骞分析道。 蒋雅南想了一阵,“我们已经知道,虚村的祭祀了,是镇守鬼门关的同时,想夺取‘空’的力量。设想一下,如果亮村的村长或是家主,是米、秦、王、魏四个家族之一呢?虚和亮,不正好是相对的吗?” “你是说,这亮村进行的也是和虚村相似的仪式?或是仪式的辅助部分?”秦子骞一点就透。 “有可能。”蒋雅南递给他一只苹果,秦子骞连皮咬了一口,蒋雅南就开始吃吃的笑,“祭祀可能都是相同的,也有可能不一样。因为目的不同。” 虚村的祭品芴葸、赵峻熙是因为有了活下去的盼望,最终导致仪式的失败,但是亮村是怎么破败的呢? “我们出来前,见到那凶恶的渔夫用砍刀杀人,我当时数过女人的人数,一共是6个,脖子上挂满饰物,全都盛装穿着汉服,可能就是亮村的祭品。亮村的祭祀可能在千年以前”蒋雅南继续笑着说道。 “你没分析错,她们是祭品,但是不是千年以前,那个渔夫穿着皮鞋”秦子骞咬着苹果,看她发笑,始终不明白她笑什么,“你笑啥呢!” “你那个苹果,上面沾过尿。”蒋雅南诳他。 “去去,少蒙我,最多也就没洗。”秦子骞翻她一眼,“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知道不?” “你就恶心人吧,”蒋雅南骗不了他,收起笑容,“亮村的祭品比较多。祭祀的方式和目的和虚村不一样。这里可能不是因为祭品出了问题,仪式的失败,可能与那个杀人的渔夫有关。他杀了这么多祭品,直接导致祭祀失败。” “嗯,你说的可能对,但是我有两件事想不通,一是我们最后看到红线裹住了渔夫,却没见到施展红线的人。用红线来杀人,又不是东方不败,说明亮村里很有可能有未知的东西;二是,那个渔夫明明已经杀了三个祭品,为什么还要翻转过来,再切了她们的眼睛?人都死了,有什么不能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联系到酒吧的凶杀案,割脸又代表什么意义?”蒋雅南补充道,“这个亮村一定跟江州相去不远。我们得从警局开始找起,争取拿到江州和锦都附近所有大大小小村庄的资料。” 秦子骞双手一摊,“警局我没办法,我已经没暗示了。” 蒋雅南把苹果吃完的核放在他掌心,“没事,你认识市长的二女儿。” 226.第226章 蛇身 通过吕博,秦子骞找到了薛弘济的墓。 蒋雅南去警局查找附近村落的资料,怕毕子晋见到他,所以给了他两天的时间自由活动。至于墓地的安排,让薛弘济、董若兮、蒋晗嫣的墓地并排搁置一起。 秦子骞无奈,只得把三人都祭奠一番。看着三人的牌位,无限感触。 薛弘济博学,最终只给自己留下一张图书馆的借书卡,蒋、董二人虽然对自己态度不同,却都为了爱他回到地府。 没有薛弘济的幻觉辅助,想要再回学校,就得伪造高中成绩,现在失去暗示的他,自认没有那个能力。阎君周晴既然祛除了他的神力,也意味着阎罗这个位置,已经意属他人。 还有5天,这一年才能过去。他的五行才算恢复正常,他注定被地府扫地出门。 殡仪馆后的祭拜墓地,人们三三两两,冷冷戚戚。 他最害怕送别的场面,所以也就坐在薛弘济的墓碑前,点了一支烟,靠着墓碑,看着来扫墓的人们都跟亲人说些什么。 蒋晗嫣、董若兮的墓,他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他还不起。因为这两个女人,都铭刻在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活着的时候,没时间机会珍惜,现在死了,就是在碑前痛哭流涕,又有个毛用! “薛老师,你是第一个不愿放弃我的老师,我谢谢你了。”听了半天,秦子骞也没跟扫墓的人学上几句,他觉得那些都是空话,不如自己的好。 正在组织些好听的话来夸夸薛弘济,就见一人穿着拖鞋从面前走过。 他叼着烟卷抬头,看着那人四十多岁,一身殡仪馆工作人员的打扮,双手抱着一只深棕色的骨灰盒,木然的从身边走过,对秦子骞注视的目光,视而不见。 拖鞋? 秦子骞被引起了注意,殡仪馆的人自己上次到访,也都清楚是那几个,四十好几的好像还没有见过。 他与那人保持了一段距离,跟随上去。 那人不时的用手去抓挠后脑勺,似乎是很痒。这个动作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刚刚剧烈运动身上正在不停的出汗导致。 看着他抱着骨灰盒不停的朝后山荒林中走,秦子骞也挠挠后脑勺,“兄弟,你这是要去哪?” 殡仪馆的地下,是王氏集团秘密修建的一所废弃医院,这个人行踪诡秘,说不定是王氏集团的小喽啰。 眼前他走过山腰的一处拐角,秦子骞并做两步,追了过去。 然而面前是一处废弃的防空洞。四周没见那人的踪影。 进去了? 秦子骞望着铁锈满布虚掩的淡蓝色铁门,轻轻推开。 通道里传出潮湿和铁锈混杂的味道,里面一片黑暗。 防空洞的通道狭小窄仄,秦子骞一手按在了通道的墙壁,却觉得异样,透过门口的光线,看了看墙壁。 所有壁面上面都刻画着复杂的纹路,这些纹路乍一看去犹如道家符文,但是杂乱无序,丝毫没有组合的可能。 再往深处走,就得提上十二分精神,且不说伸手不见五指,那个手捧骨灰的人随时可能转回来。 墙壁上的字符越来越大,他掏出了打火机,一串串血红色的段落小字,铭刻在墙面,但是非常遗憾,全是用小篆来写,有些简单,还能认出一些,繁复的压根看不懂。 却可以从这些文字的气势中,体会出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氛围,甚至连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某种神秘规律,这些笔划与墙壁浑然一体,让人感觉,这四个字就象是从石头中长出来的一样,而不是铭刻的。 “是谁!”黑暗中一声喊,秦子骞屏住呼吸,急忙贴在了墙壁上。 “启禀魏公,这是二十三皇子的骨灰。”冷测测的一句话,让秦子骞在黑暗中瞪圆了眼睛,不禁联想到,那个抱着骨灰盒的奇怪男人。 “又失败了。对吗?我早说过,王家已经没落了,就算找再多合适的人,也没用。五十多年前的仪式失败,导致我们不可能再成功。天朝注定不会再出皇帝,凡修再无登仙成佛。”那人回道。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听上去十分苍老。 妈蛋。什么年代了,还想着皇帝? 秦子骞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们王氏,这么多年折腾的够了。别再做什么成仙做皇帝的梦。亮村至今毫无下落,秦家无一人生还,少了他们,就想弥补当年的过错,都异常艰难。再过没多久,人都死绝了,就没人能记得仪式该怎么做。地下皇城,最后也是南柯一梦” “咔——!”一声木响,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开。 “这是骨灰?”老人的声音含带着疑问。 “呯!”一声枪响,震得秦子骞几乎耳鸣。 一条黑乎乎粗壮的东西,从秦子骞的面前甩过,直接落在地上,泥浆直接溅射在他的脸上,空气中立即散发出一股焦糊的气味。 洞里没了其他声音。 他屏住呼吸听了一阵,对脚下的东西好奇,弯下腰点了火机,这一探吓了一跳,眼睛里看到了深墨绿如蛇身一般的鳞片! 这是一条大蛇! “蓬!”还没等他反应,蛇身突然起火,如同一长条火龙,一路向前延伸,将防空洞的墙壁上血红的篆字照的通明。 秦子骞顺着这条长长的“火路”,小心翼翼的前进了二十步,拐了一个弯,看得张口结舌。 石壁上升腾着一条条长龙般的火焰,把空旷的防空洞内部烧得一片漆黑,但是只有明火,却不见烟雾。 空旷的防空洞内部已然倒塌,一些矿工才使用的生锈梯架立在一口井的两侧,无论以前进行过什么样的工程,都是一处废弃的工程旧址。 那个穿着拖鞋的人,背后被蛇尾穿透,一条蛇尾腾起熊熊烈火,连着他死去的躯身体一同燃烧。脚下有一只自制手枪。 骨灰盒落在旁边地上,白的就像石灰。 数十条长龙般的火焰,挤在了防空洞中央的一口古井上。 秦子骞歪侧着脑袋,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 那古井口上,火势更烈,熊熊烈火里,是一个活人的上半身,数十条纵深的火龙,纷纷聚集在那人的腰下! 他并没有下半身!这数十条像是蛇尾的物体,就是他下半身的躯干! 这个“魏公”,明显是受了这个送骨灰的一枪,在临死之际,用蛇尾的下半身,取了对方的命! 可这人身蛇尾,是个什么东西? 女娲?鲛人? 秦子骞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个“魏公”燃点可够低的,一定是他点燃了打火机,促使他的尸体燃烧,要是带着手机或是手电筒就好了,起码现在能看个全貌。 现在只能等火停下来,看人干。 他越来越疑惑,这次来殡仪馆的墓地,信息量有点大。 如果这个“魏公”就是面前燃烧的怪物的话。 227.第227章 水岸石像 “不好!”防空洞口传出一声惊呼,脚步细碎,有不少人像是冲进洞来。 秦子骞不由一紧,这燃烧的怪物烧得正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烧完,这里四处灯火通明,这能往什么地方去躲? 门口传来灭火器拔掉保险的声响,他三步并做两步,躲在了防空洞里的一块巨石之后,看见墙壁上的影子太高,急忙蹲了下去。 他这时真的一头雾水,实在不清楚,这批突然闯入的人,与“魏公”和送骨灰的,是否是一回事,还是完全无关。 已经够头疼的了,但愿不要卷带到其他奇怪的事情里。 在坑道深处呆了一阵的他,久久不见人进来,却连着听到灭火器连续打开的声音。从不停打开灭火器保险上的判断,这批人跟那送骨灰的是一路,应该都是王家的人。 那个送骨灰的中年人带着枪,就是来杀“魏公”的。 换句话说,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知道魏公可能会燃烧,不然从哪里能带来这么多灭火器! 这些人估计早就在附近埋伏,知道自己进来了! 之所以不进洞来,要么就是灭火比杀自己更重要,或是这个洞里有什么禁忌。 “魏公魏公?”有人胆战心惊的问话。 秦子骞急忙压了嗓子,“滚出去!” 洞外一阵安静,那声音又问:“刚才我们见到外人闯入,以为魏公有危险。您——没事吧?” “滚——!”秦子骞吼了一声,他开始明白,对方是忌惮这个“魏公”,而不是自己,多问几句话,也好确定魏公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不敢说的太多,怕声音出了马脚,只能压着嗓音吼两嗓子,只有几个字,倒也和“魏公”的嗓音相像。 洞外又静了一阵,“‘魏公’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这个时候颇为关键,这些人一定会选出代表,偷偷向内部瞧上一眼,秦子骞不犹豫,疾步奔出,从地上拾起自制手枪,照着洞口就甩了过去,“滚——!” 手枪磕在墙面,震慑已经做了,但是能不能唬人,就在这批人一念之间。谁胆子大瞅上一眼,他现在无处可避。 “咕噜!”石头的翻动声传来,秦子骞脚下突然一空,他一点防备都没有,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他在空中无处凭依,向下看是一片黑暗。 听见头上石板翻响,整个地面翻转过来,着那怪物的火龙,一并下落。沉闷的轰鸣声似乎来自于地下,此时已经逐渐变小,但给他的感觉却好像是,那声音的来源正在不断远离,这是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身前轰地火光闪过,他头发眉毛都焦了几根,那怪物燃烧的尸体,划过面前,朝着底部摔落。寒光闪过,整个脚下整整齐齐,布满了锉骨钢刀! 电光火石一般,他已经落入钢刀之中,忍不住一声惨叫,然而脚下温暖,却不疼痛,自己白叫了一回。像是光影技术一般,钢刀的虚形从眼前透过,双腿踏入流沙,慢慢陷落。 再去看那多尾的怪物,已经被数根长长的钢刀穿过,钉在了钢刀上燃烧。 唯有自己命大,可以晚死一会。再低头看脚下,果然就是流沙。 他一把抓住钢刀的铁杆,但没有神力的他,根本无法拔出双腿。随手往沙子里一摸,突然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慌张中的他突然生了恶心。 摸到那手的一刹那,他感觉到这手的主人必然已经死去了,因为那冰凉和浮肿的触感,没有一点生气。 流沙陷入极快,转眼已经掩住胸口,借着怪物的火光,他看到流沙里裹着着一具尸体,他的背上有一个很大的创口,创口上围着很多虫蚁,只是这些虫蚁,颜色发着白青,最小的一只,也有他的手掌般大小。 自己在流沙里不停陷落,那尸体却不停抬高。 在秦子骞估摸着这个人大概死去一个礼拜左右的时候,下巴上已经粘到了沙尘。 完了,人生到这里已经结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裹在沙堆里,也许等到若干年后,变成人干,谁凑巧再落入这个机关,才有可能再出黄沙。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流沙就已经淹过自己的眉毛。 耳朵里轰轰作响,虽然被温暖包围,却让他的心不住冰冷下沉。 全身上下被流沙卷裹,再过几秒,就是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了。 他的心脏跳得奇快,紧迫的渴望自己有机会存活,但眼皮上沙子滚动,就像那爬在尸体上的虫蚁,在他脸上不停的爬过,弄得他奇痒难当。 可是不能睁眼。 突然,那股憋闷突然而至。这种不能呼吸的感觉,是无法向人倾诉的压抑。 嗵!脚下一滑,似乎入水。 几乎是顷刻,他就从一堆沙里滑进水中,咕咚咚的入水,连着呛了几口,在水里胡乱扭摆,意识模糊之际,抓到了水中一根滑溜溜的锁链。 捏了这救命的锁链,秦子骞狂抓几把,始终没睁眼的他,朝着锁链的上方抓去。 不一会儿,哗啦一声出水! “咳咳”他踩着水,剧烈的咳嗽,睁开又酸又痛的双眼,全是眼泪,根本无法确定,这是什么地方。 持续了一阵,他才捡回一条命来,酸软无力的爬上水边的碎石滩。仰面躺在温暖的石头上,双目赤红看着壁顶。 不知反射哪里的光线,壁顶上像是一面面昏暗的镜子,照出无数个面如金纸,不住喘息的自己。 这是哪儿? 他试图扭动手臂,酸痛使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跟神力在身的他相比,这凡人的身体孱弱,因为刚才的生死体验,肌肉已经不听大脑的使唤。 只能躺着等待慢慢恢复。 一阵风从左肩吹来,隐约带着地鸣般的风压,就像在他左颊吹气一般,他斜过左眼,眼角有着一只像极了人的黑影。 这一惊非同小可,挣扎着在地上一滚,仰头看去。 那是一尊矗立在水边的石像。 衣衫飘动,裹着不断翻滚的水流,飘逸流动的雕刻模样,他看到这张脸的一刹那,几乎忘记了所处的境地,石像是个古代美女。 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子般,纤尘不染,清新脱俗,只有眉宇间,带着英气卓然。 应该不属于俗世中的一员。 228.第228章 地下皇城 石像之后一片狼藉。 无数的棺木撒落一旁,满地皆是死人尸骨。碎石滩连着几道难以辨别的石阶,再往里,空间极大,一块块的巨大石板铺在地上,显然是切割而成。 远远的一大团黑影,完全视线不清。 呜呜的风声,从那“女神”像后吹来,令人不寒而栗。 放在以前,秦子骞最多哼笑一声,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了骄傲的资本。 他没敢向内走进,又回头望望刚才惊魂的那一面。 水边连着数道铁链,直接入水潭,深幽的不知道连向水底何处。另一边则是坚硬的石壁。 打开机关的,是赶来灭火的人。应该是知道机关下都是利刃,这个方法可能用过很多次。无论是谁进洞,只要机关一个翻转,就能让人顷刻丧命。 可是不合理的是,那“魏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回忆刚才落下,并没见到有什么井柱,这也就是说,井口是个掩饰。魏公下半身都是蛇身,想来要是在光滑的石壁上攀爬上去,应该不难。 出口通路在哪?只有死去的“魏公”知道。 能说人话的怪物,自己倒是第一次见。这算是什么物种? 他蹲下,拽了一把水中的铁链,倒也结实,纹丝不动。自己刚才从流沙落入水中,就是这条铁链救了自己的命。 流沙下就是水,为什么沙子还在水面上层,不会落入水中? 一定是有什么机关,在自己裹在沙子之中被打开了。大多城市地面下,都会有地下水经过,这铁链的作用,是对脚下的地面起固定作用的。 他猛地回头,看着石像,想起了“魏公”在临死前说的一番话。 地下皇城。 面前的石像周围,有着好像水流般的雕刻,难道是什么水神? 他取出兜里的打火机,却发现已经湿透,无法使用了。细细围着石像查看一遍,却见这雕刻腰缚一把古剑。石像美女纹路清晰,一点没有凶恶之相。 “嘶——”真是越看越像,这雕刻像极了虚村里的“空”。 如果这真是“空”的雕刻,这里也跟虚村、亮村相去不远。 他咽下口水,想顺原路返回,憋着气从水里进流沙,无法做到。除非,能找到魏公的行走路线。 但是人家有数十条可随意缠缚的“大长腿”,可不是自己能做到的。 眼下要离开,好像只能前进。这么想着,他冲石像拜了拜,“女神保佑我。” 自己说话也觉得别扭,但是要想出什么像样的词儿,那还真没有,反正女神一词,都能代表心意就行了。 踏上石路,他猛地觉得身体变轻,漆黑之中不见明灯,却奇怪的是,能看清十步之内的物体。仰望壁顶,能见壁顶上的点点星光。 地底怎么会有星光?想是水晶、钻石之故。他踏着脚下平整的石板,几乎产生错觉,仿佛自己不在地下,而是在月光欠奉的古城边上散步。 走了整整二百步,真的见到一堵城墙! 秦子骞停下脚步,惊骇的张大嘴巴。眼前的城门是料石砌筑成拱券式的石结构,一块城匾歪斜在城楼之上。至于城楼,塌了半边。 “东华门”秦子骞念出字,不敢置信。 右眼余光,看到一块石碑,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寻光时,只见石碑四角的地面,刻着几面铜镜。 无论从那个角度,都能看清石碑上的字。 “真的是皇城” 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好在,他已经不完全是个文盲,只要石碑上的字不是小篆,应该就能辨认。 “甲申三月,帝殉社稷,时王闻,惧不得立,书召南窜总兵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协谋拥戴。士英亦自庐、凤拥兵迎福王至江上,诸大臣乃不敢言。 时王即位南明,国号弘光。然其人非福王之子,乃释迦教五心道人所出,上体魁硕,一日毙童女二人,厚载门日裹骸出。纵情声色,为人不齿。命吾等修建地下皇城,王氏之家蒙孙恩道长大恩,实属术士一门,调集百工技艺、军士民夫,数以万计,大兴土木,在江都地下营建中都城池,宫阙如京师之制。规模之盛大,实冠天下,然魏” 余下的字,腐蚀了一大块,秦子骞再也辨别不清。 这里说的清楚,甲申三月,说的是明朝末亡,南明弘光皇帝是朱由崧。只是这个皇帝被人掉包,不但十分昏庸,还是个bt的好色之徒,一天就要祸害两个童女。修建这地下皇城,是王氏家族奉旨,实际最终却为是术士这个组织利用了。 这好像能和那个“魏公”的怪物说的话串联,王氏家族的术士都是为了孙恩这个道人服务,心思压根都不在这个假冒的南明皇帝身上,借他的名,修建地下皇城,最后是给孙恩这个领导人准备。 “魏公”不是说过,王氏一直在寻找皇子,做成仙皇帝梦。 而这石碑最后几个字,就提到一个魏字,可见魏家对王家的做法并不认可。 在防空洞,赶来灭火的人对“魏公”十分忌惮,更能说明,魏家才是主宰四个家族的家主地位。剩下的王家、米家和秦家,都只能看魏家的脸色。 可是,王家这么大的动作,魏家似乎只是嘲讽,采取的态度并不明朗,到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王家的实力逐渐壮大,魏家的家主地位不保,管不上了? 如果魏家的人,都已经变成“魏公”一个模样的话,是没办法经常见人的。 王家则不一样,行走在世间,身上怀有道术,都能算是异人,隐藏在人群之中,只能会被人误认为是个道士。 从殡仪馆的地下医院,从王雪薇对隔离区的控制力,可见一斑。 可以确定,魏家的家主地位,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牢固了。 只是,这虚村和亮村举行的祭祀仪式,还是不是围绕着修仙、做皇帝而进行的呢? 也许是知道做皇帝难以做到,所以退而求其次,通过祭祀,想夺取一些不属于阳间的力量。 个人偷偷的修仙,又不犯法。 秦子骞胡思乱想了一阵,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表明,祭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切都是猜测,也可能自己的思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两件事毫无关联。 正在沉吟不语,几道圆筒的光线,从城门里射了出来。他靠在石碑,提起了一口气。 229.第229章 带我出去 “慢点,慢点儿,老鬼跟不上了。”一个粗犷声音,从城门里传来,带了城墙回音,听起来嗡嗡作响。 地鸣的隆隆风声卷了一股强烈的枪硝味道,冲进秦子骞的鼻孔。几人相互搀扶,从城门里连滚带爬跑了出来,当啷一声,一把铲子落在石板地面上,秦子骞急忙绕着石碑转到了背面。 “好像有人。”一个人紧张的说道。 “有毛,这是地下!我们休息一下吧。这里看起来似乎安全。”苍老的声音像是上了岁数,不住的喘气,咕咚一声,坐到了地下。 “我早就说过,江州地下有墓,但是没料到,这里竟然还有一座地下皇城!”老人说着,拧开水壶,咕嘟嘟喝了几口水。 秦子骞料想这个石碑并不安全,一脚踩在石碑墩子上,攀住了石碑顶,咔吧一声响,原来在神力具备的情况下轻松的动作,现下做了出来,竟然扭到了胳膊筋,忍不住“唔”了一声。 “小许,去那石碑看看,好像有声音。”老人的耳朵很尖。 秦子骞吃了一惊,手脚并用,爬到了石碑上。还没站直身体,脑袋顶就碰到一根石柱,疼痛难当。急忙攀到了石柱之上,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房梁直通皇城内,似乎是石壁顶梁的边角。 顶梁依顶所建,竟是个弧形。这下看到头顶上发亮的物体,竟是一颗暗暗发光的珍珠。 他吐吐舌头,感情这头顶上的星光,都是夜明珠反射下的光芒。这工程量,可谓巧夺天工了。 缩身石梁,向下望去,四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年轻后生握着高强光电筒,朝着石碑前后照过,没见到人,就把碑文顺畅的读了一遍。 “明皇城建在墓穴之下,这谁想过?”老人说着,搁下了身上的铁铲和包裹。 秦子骞见四人身上都背负铁铲,微微皱眉。 四个盗墓贼。 “老鬼,你是不是来过这里?怎么知道这个方向通往城门?”那粗犷的声音说着。把手上的自制猎枪搁在地上。秦子骞看他赤着胳膊,一身的肌肉,挑了挑眉毛。 “说没来过,你们不信,但是没来过,不等于没见过。老头我今年六十多了,十岁跟着大人们破四旧,川成市曾经有过明代皇城,你们知道不?就是这个地下皇城的缩小版。明皇城都一个样儿!” 他点了一支烟,坐在地上吃起饼干,“我就知道不能跟你们下来,现在洞挖得歪了。墓是找不到了。只怕照原路返回,还得碰到那半截蛇人。既然出了城门,就别想着进去了。” “老爷子,你说我们碰到的是什么东西?这皇城是谁的?” “蛤蟆天子朱由崧。弘光皇帝,在位仅仅八个月,无知专横、整日沉湎于酒色之中,不理朝政,当清军南下,他还下令广选美女。由于纵欲无度,还命人替他捉蛤蟆配药,算不上个好东西。这地下皇城,只怕建制更早,怕是在崇祯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了。别问那蛇人是什么东西,我也没见过。” “他提前知道自己有皇帝命?”看石碑的年轻人走了回去,将电筒放在地上,也放下包裹,取出饼干坐在老头的面前。 “谁清楚呢?反正老祖宗的东西,比我们现在要丰富。很多技艺都失传了,你们要不是给钱多,我会跟你们下来?”老头哼了一声,“这下可好,除了再找出口,没别的出路。” “憨子,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出路。”那粗犷汉子拍了一把身边的瘦削男人。 “唉,晚节不保啊。”老头活动了一下脖颈,“想要出去,只怕机会渺茫,遇到墓好说,遇到地宫,单凭我们四个,只怕没有活路,小许,要是发现手机有信号,报警吧。” “报警!你这老头是不是吃错药了,报什么警!”粗犷汉子抡起胳膊,被旁边的“小许”按了下来,“小武,听老爷子说。” “小子,地宫你也可能见过,眼前像是和地面上一样的皇城,你见过没有?你知道站在这皇城最高点,到头上的顶,得有多高?你知道这顶,得有多厚?将覆盖土夯填密实,反复的工序有多少次?这是地下,有地下水,你看我们一路走来,那一处塌陷了?” 老头有点激动,声音有些大,“我告诉你,就是你能够像蜘蛛侠一样贴在墙上,手里握着强力钻机,没有一年,你绝对看不到上面的土!” 他回头望着藏在黑暗中的皇城,“就算我们变成了一堆骨头,过个四五百年,这里也漏不下来一滴水” 脚步声传来,那个叫憨子的带着猎枪回来了,“前面是水” 老头长叹一声,“在水里,我可扑腾不了几下,找地方打电话报警吧。争取宽大处理。我这‘地下活图’以后再没脸了。” “这么说,这一趟就完了?我们死了6个兄弟,就完了?”小武瞪圆眼睛,不可置信。 “还是想着怎么活下去吧。前面有水,只要报警,7天之内获救,我们还是有一线生机的。”老头说着,“我早给你们说过,风险太大。江州这个地方,外来务工的人很多,也常出案子,本来警方就紧张。你们信不信,望风的几个文物贩子,这会儿一定把我们都招出去了。” “他们不稀罕我们,也不稀罕我们从里面带出去的东西么?”小武从地上站起。 “就地销货,从不打手,是这行儿的规矩。你们觉得从这里出去的东西,贩子能给多少钱?事实上就算你带了价值连城的明器出去,敢留在手上吗?他们更鬼精,不愁你不去找他销货,你真以为随便就能挣个百十来万?我告诉你,干了这个行当,一辈子,兄弟死绝,你也发不了财。” 三个人听着一阵沉默。 老头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的兄弟,年轻就干这个行当,从来没有风光过,有了点儿一下铲儿,在洞里一住就是几个月,最后怎么招儿,就活活埋在盗洞里。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你知道还不救?”小武追问。 “救,也没这个规矩。你也根本没见过那个阵势,洞一塌,你长八只手,都翻不出那些土。” “那就是说,我们一辈子发不了财?现在就得死。”小武说着,语气露了怯。 “能发财!谁带我出去,我给一个亿!”秦子骞缩在石梁上,吼了一嗓子。 230.第230章 黄雀在后 “石碑顶!”老头瞬间回头,就喊出了位置。 几个盗墓贼一阵慌乱,掏出自制手枪和猎枪一通乱射。纷纷击在石梁之上。 “是人是鬼?”小武惊道。 “跑吧。”憨子在一旁双腿有些发抖。 四人里只有老头和小许,还有些镇定。 “我是人,别开枪。”秦子骞吼着,在石梁后不敢露头,对于这种“地下工作者”,可跟蒋雅南这些人完全不同。 小许握着强光手电,不停的换着位置,始终只见厚厚的石壁梁柱,就是不见人影。 几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还能有人。 “听我说,我是从水路过来的,那里不通。”秦子骞为了缓和气氛,嘿嘿笑了两声,“大家都是落难,不如一起想办法出去。多个人,多份力量。” “放屁,”小武吼道,“你咋不说多个人少份食物呢!” “兄弟,你们几个人?”小许发了话。 “就我一个。”秦子骞回道。 老头拍拍小许的肩膀,示意把武器收起来,“一个人下来,小兄弟身手了得。真不怕折在这儿?” 秦子骞在黑暗中苦笑,哪里是自己愿意下来的,只是遭了暗算。不过就是把自己所遇讲给这些个盗墓贼去听,只怕没人会信。 “有艺在身,不怕。” 要在一个团队站稳脚跟,得有个人魅力,对于现下的形势,更为重要,要使得这些盗墓贼相信自己有用,必须有过人之处。 “只要我们一起出去,我给你们一个亿,怎么样?” “小兄弟先下来吧。”老头看了半天,只闻其声,实际他在哪儿,自己也拿不准,说不定是个下地的高人。 “嗵!”秦子骞跳了下来,震得双腿发麻,自己习惯了神力在身,直接从石梁跳下,差点搞成骨折! 虽然如此,也得强忍着疼痛,脸上露出笑容,“几位也受困了。我叫秦子骞。” “呦,和江州的大富豪一个名字啊,”小武讽刺一句,抬眼看了看石梁到地面的距离,这种高度的跳下,跟玩命差不了多少。 老头眼睛一亮,“小兄弟身手真好。阁下真是秦子骞?是江州的大富豪?” “好说,我就是。”秦子骞心中大呼万幸,自己要是从梁上落下,直接骨折,就是想让这些盗墓贼带上,只怕也不能了。下次可再不能做这愣头青。 一定要记得,现在是凡人了。耍得太大,会没命的。 “蒙谁呢!大富豪需要盗墓?”小武说着,身旁的憨子又举起猎枪。 “刺激。你们知道,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就是一堆数字而已,老天给了我身手,不玩些有意义的事情,不是白活了嘛。” 老头闻言一惊,要是偷盗,尚能理解,只是盗墓干了大半辈子,头一次听说盗墓是为了刺激。 “你是说,你从水路的另一边下来的?”老头的手塞进了兜里,像是在取饼干,“那边还有路吗?” “没。哪里就是水路,根本没有出路。” “呯!”一声枪响,秦子骞身体一震,觉得胸口一暖,撕裂的疼痛传进了大脑。再去看老头,只见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手枪。 “不好意思,小武说的对,多一个人,多分一份食物。谢谢你给我们探路了。”老头面无表情,看着他翻滚在地上。 作为一个老江湖,他不信秦子骞的理由。不知根知底的人留在身边,危险和害处更大。 “老鬼”小武想不到,这个老头这么狠。 “秦子骞?我不信。”老头把手枪收回兜里,掏出了一块饼干,叼在满是皱纹的脸上,“走,既然没出路,趁着食物充足,我们得抓紧时间闯回去。”老头说着。 “可是再遇到蛇人,怎么办?”憨子没了主意,眼睛不停的在老头和小许脸上摇摆。 “愿意留下,还是想尽办法回到盗洞,你自己打算,要么找地方给警方求救,要么就得赶紧拼命。”老头指了指趴在地上的秦子骞,“要不学他。” 小许疑惑着抬头,“您刚才不是说,要向警方求救吗?” “在这个秦子骞没跳出来以前,我是这么想,不过他提醒了我,别说他说的什么一个亿,我们现在身处的地下皇城,这种规模,被人发现就得枪毙。报警也保不住命,能不能活着出去,得靠自己。” 小许点点头,他的想法和老头的不谋而合。看着秦子骞身下阴暗,一定是他流出了血,也就不再多说,弯腰收拾装备。 小武用胳膊撞了一下憨子,“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还西装革履。” 憨子起了好奇,上前查看,被小许喝止,“别碰这古怪小子,已经死了,我们抓紧时间,离开这里要紧。” 几人快速穿过城门,向皇城内挺近。 “我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秦子骞从地上爬起,肋下还是被子弹擦伤,留下一道血口。放到以前,就算受伤,也不过五分钟的功夫,就能恢复如初。现下身体受限,不能再有大的动作了。 不过要想追上这些鬼祟的盗墓贼,倒也容易。 “这可不能怪我了,拿你们都做明灯来使,要是出了危险,就靠你们几个开路,为我挡一挡。”秦子骞生怕几人走远,从地上爬起,尾随追去。 一进城门,沉闷的风声就滚滚皆来,隐约见到几个人影,正顺着大路朝着内城行进。数不清的旧式古楼,成了田字状,分布在四通八达的古道两侧。 看着一座牌楼上,居然还有一块酒肆的招牌,秦子骞不由得失笑,还真当做地上一般,也做些市井景观,难道还想带着一些百姓到地下生活? 要是没有考古价值,当做影视城,也就不用花钱投资了。 他贴在两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面四个人,见他们四下观望,缓慢前进,十分谨慎小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会你们遇到些怪物,我正好瞧瞧,都是什么鬼。” 他呼了口气,正要跟上,刚刚跨出一步,整个后背猛地一沉,似乎落下了什么东西,正好落在了他的后背。 脸一扭,雪青色的一张女人脸,带着黄色的瞳孔,咯吱吱的扭了过来。 他呆住了。 敢情他不是黄雀在后,而是恐怖片里的落单吊丝男。 231.第231章 机构 这是一张妖艳诱惑的脸庞,只是那金黄色的瞳孔,却死死盯着秦子骞,就像是盯着猎物,毫无人类的任何情感。 窸窸窣窣的声响,让秦子骞眼神逐渐变冷。 他在脑海里产生想象,那声音不正是蛇尾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么? “嘤——!”美女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又像是海豚,又似婴儿的呼叫,秦子骞猛然觉得双臂一紧,果然层层包裹的感觉袭来,手掌外翻,黏湿冰凉的触感让心头一凛。 一人和一只怪物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移动一下。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两道红光飞出,强光照射之下,那美女脸扭了过去,却缩了一下脖子,似乎是不适应光线,连着眨巴眨巴眼睑。 只听哒哒哒一连串的枪响,前方风中传来一片怪异的叫声,听上去就像是一堆婴儿夜哭一般,夹杂着几个人的吼叫。 秦子骞没有吱声,估摸着前方的阵势更大,无论是他,还是那一老三少的盗墓贼,都被这种怪物包围了。 至于那眼角余光里的红光,一定是几人抛出的冷烟火。 然而就在这时,身边嘤嘤声大作,他的身体被扯到了美女的后背。 古街之上,竟有三、四条人身蛇尾的怪物,无一例外,全生着七八条尾巴,正在齐声冲着缚紧自己的怪物痛吼! 这下秦子骞这才扭头,几个盗墓贼手中吞吐着火舌,且战且向皇城内另一条小街退去。红色的冷烟火中,簇簇黑影缠绕不绝,沙沙声大作,那婴儿的叫声此起彼伏,哇哇响成一片,光听瘆人的声响,只怕得有上百只怪蛇。 他们是从这种怪物面前逃脱到东华门的,无论以前遇到几只,现在肯定对这些怪物造成了惊动,所以,这些守城倾城而出的怪物们,是不会放过这些送上门的血肉了,被吃光啃净,只是时间问题。 蛇尾突然一抖,美女蛇突然甩起一条尾巴,重重落在酒肆摆放在门口的陈旧桌凳木椅,嘁哩喀喳,就砸了个稀巴烂。 三只怪物向后一缩,似是被它的举动吓了一条,接着上半身高高被蛇尾举起,面目狰狞又怒吼开来,颇有一同扑上的架势。 秦子骞摇摇头,处在食物链下端的他,现在等待的,只剩下一个死去的方式。要么被三条怪物分食,要么被最先抓到自己的美女蛇独吞。 四只怪物不停的僵持着,秦子骞听见几名盗墓贼越来越远的声音,知道已经求生无望。 “我说你们别争了,没看到是她抓住我的吗?抢什么抢,有本事自己抓啊。”他冲着三条怪蛇吼了一嗓子。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面前的怪物,上半身赤条条的灿白骇人,自腰部像是拼接似的,分出数条墨绿色的巨尾。 每个人的胸前,都串着一条项链,挂着同样的一块圆铁片佩饰,至于上面刻着什么,就无法辨别了。 三只怪物停止叫喊,望着他眼神凶狠。在缠缚他的美女蛇叫过之后,不情愿的离开,看着数条蛇尾在地上滑动,秦子骞震惊不已,就别说缠,只是随便一条尾巴,重重扫拍一下,也别想有命了。 美女蛇见夺食的离开,移动到了皇城古道之上,扭过身体,胸前的美好轻轻微颤,俏美的脸上似乎和善了许多。 即便如此,那黄色的瞳孔还是透着生冷。秦子骞觉得四肢没有裹得那么紧缚,只是轻轻缠绕在身上,但是要想脱身,还是不能。 “你是魏家人吗?”秦子骞问了一句。就算是要死,起码也做个明白鬼吧。 美女蛇歪了脑袋,好像是在听。 “你知道什么是齐b小短裙吗?”秦子骞又问,他看着那巨大蛇尾,估计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日语吗?”怪物突然开口说话了。 “呃,”秦子骞一愣,“是不是日语我可不知道,短裙恰能遮美臀,齐b方可镇干爹,我还是知道的。” 他也就这点水平了。 “你也没穿啊,穿得裤子。”美女蛇说起话来,比他还溜。 “那个你打算弄死我吞掉的吧?”看她还算好接触,秦子骞问道,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其实那个冤冤相报何时了呢?你吃了我,我的家人就要给我报仇,我到这里,是被人暗算。不是主动来的。” “这个我知道。你从东华门来。跟那些人不一样,不过吃不吃你,得看你姓什么。百家姓里,只有六姓不吃。你叫什么名字?” “呃能待会回答吗?”秦子骞苦笑不得。只有六个姓不吃啊,这叫人怎么去猜?看来盗墓贼里,那个小许活不成了。 “可以,不过你现在说,兴许能留个全尸。等神营司来问,你就别问你的死相了。”美女蛇扭过身体,就站在古道中间,似乎等待什么,“按祖训,我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毫无疑问,这地下皇城,是她们掌控的,那就有可能是王氏家族的人,因为王家是主张建筑的家族,但从前面遇到的“魏公”来看,起码从形体来说,是一种同类。 “这样吧,你要是给我说你的名字,我就回答你的。” “寒月。”美女蛇很利索。 “姓呢?”秦子骞又问,只要问她姓什么的,跟她说成一样,生存的几率一定很大。 五百年前是一家嘛。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只要你再多问一句,我就不用等了。” “也是祖训吧,”秦子骞撇撇嘴,很明显,祖训防止这个种族听到更多的问题,“算了,我还是等那个什么神” “神营司。” 秦子骞皱起眉头,地下皇城是明末所营造,可能时间再靠前一些,明朝的建筑组织被称为“行工部”,就算到清朝,是由内务府会同工部共同掌管。内务府设“营造司”,负责皇城的修缮事宜。 “神营司”算是个近清朝的称呼,起码都有一个“营”字。 那是不是说,这地下皇城,一直有部门进行修缮?这太扯了吧。 没人,还修什么地下皇城?秦子骞不住摇头,心里突然一凛。既然有组织负责建造那么这美女怪物算什么? “你是御林军吧。”他又问了第三个问题。 232.第232章 诬陷 “第三个问题了!”女蛇突然张开双臂,张开嘴巴,白森森的牙齿就要啃咬。 “等等等等!我问了不止三个问题。这算是第七、八个问题了!”秦子骞辩驳道。 “在我这里第三个!”女蛇一顿,恶狠狠的回道。 “我第一个问题是问你是不是魏家人,你没回答。”秦子骞闪了闪眼睛。 女蛇极快的动了一下脑袋,“我回答你的才算!”说完又张开嘴。 “就算回答,你也回答了我四个问题。第一个,我问你知不知道齐b小短裙,你回答了你也没穿啊;第二个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回答了这个我知道;第三个我问你能待会回答吗?你告诉我说可以;第四个是我还是等那个什么神,你告诉我是神营司” 其实最后一个问题,他不是用疑问的口气提出的,不过要算是个问题,也能勉强过关。 “你们没有三个问题的祖训,是你编出来的吧?”秦子骞挑了挑眉毛。 “我说几个就几个!我可以吃了。” “等等——你不等神营司了吗?毕竟已经等了那么久!现在吃我,会遭问罪的!”秦子骞急道。 “我不在乎!”她一口咬住了秦子骞的肩膀,秦子骞见她白嫩嫩的肩膀就在嘴边,也是吭哧一口,“噢!”女蛇猛地松开嘴巴,怒不可遏! “你敢咬我!你不知道我不能碰吗!” 女蛇甩开尾巴,重重将他磕在地上,没等他爬起,竖起高高的蛇尾,重重拍下! 蓬! 这一击让秦子骞呕了一大口血,他反倒笑起来。 女蛇左右滑行,到了他身边,又迅速将他裹起,见他满脸是血,磕得鼻青脸肿,眼泪直流,嗤笑一声:“要死还开心?” “我当然开心”秦子骞指着她身后说道,“神营司的人来了。” 女蛇回头,果然见到一队蛇兵扭摆着前来,为首的两只男蛇手持两面大旗,气势诡秘。 听见地上一阵沙沙声响,队伍里有人问道:“外人吗?可问姓名?” “是。回禀大人,是外人,不曾盘问。”女蛇寒月回道。 “谁说是外人?熟人。”秦子骞哈哈大笑,指着半欠身子的女蛇笑得开心,“我是她男人,隔段时间就要来私会的。” 女蛇一惊,“胡扯八道!”就要把他甩到地上。 “住手!”蛇兵中有人喝止,“你的男人?”蛇兵纷纷让开,从中晃出一条男蛇,面容英俊,眉目峻冷。 “他胡说八道。”女蛇立刻回答。 见那男蛇靠近,眼神中满是怀疑,自己反倒有些毛了。 “我可没胡说,”秦子骞吸了口气,“她月月跟我在东华门私会,这次遇到了几个盗墓贼,被她误会了,就把我打成这个样。” “有这回事么?”男蛇眉头一拧,显然动怒。 “真的,要不我怎么能咬了她肩膀?就凭我的手和脚,干的过她的尾巴吗?还能咬到她?”秦子骞有恃无恐。 “胡说!这是你刚刚咬的!是我咬了你肩膀,你离我肩膀近,也就反咬我一口。”女蛇怒道。 “嗯。对,就是你咬我,然后我也咬了你。咬来咬去的”秦子骞见她上了自己套,也就附和一句,脸上裹着不怀好意。这句话听起来,反倒是解释不清。 “怪不得我们几个来抢,她就紧张的不得了。”身后传来嘶嘶呼呼的声音,那几只没有抢到他做食物的怪蛇去而复返,手里各自握着一条血淋淋的残肢,不知道是那四个人中,谁留下的。 “大人明鉴,我身为廷尉,先拿到闯入皇城的小贼,这份功劳应该算在我身上,怎能让别人抢去邀功?”女蛇辨道。 “什么贼?”秦子骞睁大眼睛,又垂了眉毛,“对,我是偷心贼。” 女蛇眼神凌厉,恶狠狠向自己看来,秦子骞反倒吃定她为了洗净身上“污点”,这个时候不会害他。 “你们不要为难魏廷尉。我是她男人,要处理就处理我好了。”秦子骞又道,算是浓重的赌了一笔。 这些蛇人能说人话,跟那只在防空洞里烧死的蛇人“魏公”一样,应该都是姓魏。 男蛇动怒的表情,果然惊人,不过也证明了他没有估计错误。这个时候,要演的更加逼真一点了,“寒月,没关系,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错误,爱情是伟大的。我愿与你一起永不分离!” 女蛇闻言,连连心里叫苦。本来都是很正常的交谈,但是无意间,已经给他透露了太多内容,“大人听我说,我的名字,是我自己告诉他的!不过就是刚刚,我之前并没有跟他讲,他是骗人!” “那他怎么知道你姓魏!”男蛇终于大怒,“当我们傻吗!” 女蛇无言以对。自己也没告诉过他,只是这个男人太狡猾,从哪里看出自己姓魏?猛地想起东华门的石碑,“对!他看到了石碑,石碑上有魏姓,他胡蒙的。” “唉!”秦子骞故作摇头,“寒月,算了,你对我有恨也是应该的,谁让我这次色迷了心窍,没有在门外等待,专门进来找你。早知道,我就该把来路堵死,你我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害了你。” 男蛇被他提醒,疑窦的神情终于坚定,“大胆廷尉寒月,明明是你私自出城,引这外人进到皇城,不然出口只有魏公一人晓得,要是没有人接应,凡人怎么能到此处!” 他脸上肌肉抖动,呵斥左右,“把两人捆了,押进水牢,处理其他贼人,一并处死!” 女蛇一摊,自己算是百口莫辩,不但解释不清,还活活被秦子骞祸害。 直到被其他蛇兵困缚,和秦子骞一起锁进囚车,她咬得牙齿咯吱作响。 “你应该感谢我,幸亏有我,你才不至于不堪。”秦子骞在旁边说道。 女蛇寒月扭过愤恨的脸庞,见他嬉皮笑脸,更气得发昏。 秦子骞压低了声音,“幸亏我没说那些盗墓贼的姓名和外号,不然,要是我嘴巴一秃噜,都说出来,你就有五个相好了。其中一个都六十” “闭嘴!”寒月怒到了极致。惨白的脸上更是白上加了深青。 233.第233章 廷尉寒月 秦子骞看着蛇人们的阵势,锁在囚车之中,渐渐向皇城内部而去。期间又有几批蛇人,慢慢汇入神营司的队伍,使得队伍逐渐加大。 他回头望去,只见东华门的门洞缩成了一个拱形的小门,在两侧边角上,有着两座设计精巧的角楼。 与城楼的破损相比,算是完整。 皇城的格局,像是外城墙四边各有一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南为午门,北为神武门,与阳世的一模一样。 “魏家到底是看守,还是地下皇城的统治者?”秦子骞问了身边的寒月。 寒月冷冰冰的没有回答,让他讨个没趣。 对这个“魏廷尉”,自己实在活活把她坑了一把,秦子骞笑笑,转念一想,要是不坑的话,只怕现下他的身体,早就被蛇人们分尸了。 既然那领头的男蛇说是还要处理贼人,估计是还有人仍在逃脱没有抓住。 自己和寒月的时间,可能还要多一点。 “女神保佑,那些盗墓的命大。”他衷心祈祷了一句。 “什么女神!叫上仙!”寒月斥道。 “肯跟我说话啦?在我这里,那雕像刻得那么美,就是女神。”秦子骞道,“要不是我先拜了她,只怕现在早就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寒月问道。 “我的特征这么明显,当然是个男人。”秦子骞回答。 “呸,不要脸。” 秦子骞一乐,“在上面也有一个女人,天天骂我不要脸,有机会你们见见,说不定还能做闺蜜。” 他见囚车在蛇兵簇拥之下,抬进了内皇城,不由得皱起俊眉。 如果这个魏家掌管着地下皇城,又怎么让王家来寻找皇子呢?这么高阶的任务,理应由魏家来做。 他原本认为,魏家式微,无法控制其他的家族,但是现在看到蛇兵们越来越多的聚集,逐渐像是有成千上万,开始对自己的猜度产生了怀疑。 送骨灰的那个王家人,还有从洞外灭火拉下机关的人,对魏家极为忌惮,不是没有道理。 魏氏依旧强大,不过不是在地上,而是地下。 自己到底还是阎罗转世,就算是扫地出门,也没走寻常盗墓贼之路,而是直接成了魏家的囚犯。 虽说还是一死,但是这死可比莫名其妙认为碰到怪物要强太多。 “你们平时见不到活人下来,在这地下都吃喝些什么?”尽管他现在满脑子疑问,料想寒月也不会主动交代,要撬开她的嘴,还是要攻心为主。 寒月不说话。 “你们生宝宝吗?能活多久?” 寒月还是不说话。 “我知道了,你们下蛋。” “你下蛋!”寒月终于忍耐不住,回了一句。 “我问你话,你又不回答。你们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你告诉我,宝宝还能怎么生,只能是下蛋。” 寒月翻他一眼,又不吭声了。 猛地囚车晃动,一队蛇兵从主队分开,剩下的继续向皇城内而行,囚车顺着南门方向驶去。 “这是去哪?不先见皇上吗?”秦子骞问道。 “去午门旁的水牢。”寒月说着,黄色的眼珠寒光一闪,“等到了水牢,我要你死得难看!” “咱们两个不是一起死么?”秦子骞深深吃惊。 “是一起死,不过你在我肚子里,比我早死。”寒月说到最后四个字,几乎就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你看啊,其实这个事儿不该怪我,我也不知道会死啊。何况,我不是冒犯魏家,实际上,我和魏公一起被害,他被人开枪打死,插在锉骨钢刀上,我中了机关,陷入流沙,到了东华门” “你说什么!魏公死了!”寒月大呼小叫。 “安静点!”一名蛇兵训斥道。 寒月掩饰不住惊惧,压低了声音,“魏公怎么死的?” “想知道,你得答应不要吃我。”秦子骞瞬间又找到了突破口,这个寒月真的经不起绕,稍微几句,就能把直肠子的她耍得兜兜转。 廷尉就是廷尉,就算是个女人,也是个风风火火的主,成不了满肚子坏水的太监和宰相。 寒月呼了口气,从现在开始,打算一句话也不说了。说多错多,处处受这个无良男人所制。但是和秦子骞一样,她也是满脑子疑问,如鱼骨在喉,不吐不快。 秦子骞知道性命暂时保住了,也就观察起周围的情势,远远的看到那“神营司”的蛇兵不停的进殿,对地下皇城的蛇兵划分有了大概的猜测。 魏家掌管着王氏家族建造的地下皇城,一定保守着什么不被人所知的秘密,至于在地面上行走的王家、秦家和米家,都听命魏家的最高指示。 而在皇城的蛇兵,实际没有接触地面上的机会,没有仗打,没有最高领袖,而作为主要修缮和建造的蛇兵,也就位置崇高,这些士兵和护卫蛇兵,也就听从指挥。 对于闯入者,只有六个姓,才是他们可能保留、放过,抑或是晚点再杀的对象。 这是对于地上的家族人一种保护措施。 也就是说,六姓之中,一定包含这四个姓,无论用那一个,都能活的更长久。 只是,还有两个姓,又是什么? 还在恍惚,囚车门吱呀打开,两条蛇尾伸了进来,一条裹住自己,另一条裹住了寒月,把两人同时从囚车上拽下,两名押解的蛇兵向路边的一道铁门走去。 不用说了,已经到了最后一站,水牢。 哐当一声,铁门大开,一股刺鼻的水酸味,扑面而至,秦子骞皱起眉头,这水像是能够腐蚀,可不是什么泡水这么简单。 还未入水,两个蛇兵就把他和寒月放在了门口,“廷尉大人,你别让我们难做,我们也不关你们。就在这水牢口,要是见神营司的人来,赶紧下去。” 寒月点点头。 “你混得不错啊,还是有自己人照顾的嘛。”秦子骞赞了一句,这蛇兵给寒月面子,免受水牢之苦。两名蛇兵滑行走开,和其他蛇兵一起,围在午门处,算是休息。 “他们也不是给我面子,是给神营司大人面子。你把我全毁了”寒月神色一黯,“现在可以说了,魏公怎么死的?” “神营司大人,就是刚才那个英俊男人吧?”秦子骞反应奇快,见她脸上气色不好,回想她的话里含义,“你本来是要嫁他的,对吧?” 234.第234章 水牢蛇尸 要搞清楚魏家,就得从这魏寒月入手。 地下皇城里,有官职存在,也就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每个阶级井然有序,不容侵犯。 “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兜回来。”秦子骞骗她,男女之间的微妙之处就在于,越描越黑。 本来毫无关联的两人,要是被人传开,有点那个啥,基本上这种流言就能立即让人信服。好像两个人之间,就有那么点啥。 “不用了。”魏寒月冷冷回答,满不在乎,“反正要死,也不差多个罪名。魏公怎么死的?你亲眼所见么?”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地下皇城,谁说话管使?你们到底是怎么来的?生下来就长着蛇尾?” 秦子骞向寒月靠近,蓦地一只手,从水牢里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脖。 “呜——”地叫了一声,就没了声响。 寒月看了一眼,“终于死了。” 秦子骞朝着那光洁的后背看去,也是一条女蛇,只是蛇尾已经泡得发白,腐烂的疮口布满了尾巴。 “她是水牢的犯人?” “你不是说是我男人吗?等我死的时候,就跟她差不多。她才是引男人下来的贱人。早就该死。” 秦子骞抬起她的手臂,发现她手指异常纤细柔软,在脖颈下,有两处不易发现的红色斑点。 “她是个大夫?外科大夫?”秦子骞把她的上半身翻转过来,这个女人似乎更美一些,淡白粉色的樱桃小嘴,看上去很诱人。 “你认识雪月?”魏寒月又泄了底。 “不,我不认识。她的罪名和你我的一样,你未婚夫刚才说杀我们,说的那么大声,估计就是砍头,也是要以儆效尤,让众人观看的吧?加上你对死似乎不是多紧张,我猜测即便是处死,也得等一段时间,我们也是要在水牢泡一段时候的。” “这个能猜出她是大夫?”魏寒月移动蛇尾,开始上下打量秦子骞。 “不能。不过你看她的手,五指纤细,而且比身上任何地方都要洁净,你看看你的手,都是留指甲的,她却一个没有,所以她从事的工作,需要用到手。” 秦子骞将女蛇尸体的手背给她看,“看到了没,有皱纹。所以你们魏家也繁衍换代,她应该有三十岁以上了吧。” “就算你看出年龄,怎么认为她就是大夫?” 秦子骞神秘一笑,“你看看这张脸,规则、白嫩、紧致,完全跟手的皮肤不相称,在阳世,我会判断她一定注射玻尿酸,在地下,你们用什么护肤,我就不知道了。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尤其女人,她不能在指甲上下功夫,就在身上下功夫,所以,她的工种,很有可能是整形外科。” “你还真会猜”魏寒月的话,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赞赏的意味。 “你们关系不错。”秦子骞闪过锋利的眼神,“表象你对她的罪名深信不疑,但是你喊她名字的时候,没有带姓和称谓,像你们交谈都大人、大人的,一个大夫,应该也有官职,对吧?或者说,你们原来的关系不错。因为她的罪过,你们疏远了。” “胡说八道”魏寒月眨了眨眼,低头去看着地上的石板,秦子骞更有底气。 “其实,她的罪名,有待商榷。”秦子骞板下脸,“如果她真的引了外人到了地下皇城,罪名确实,处死得会光明正大。犯不着暗杀。” “什么暗杀!”魏寒月猛地抬头,蛇尾啪地一声在地上激起灰尘。 秦子骞见她紧张,知道自己估计不错,抬起她的左手,“你看她咪咪。” “无耻!”魏寒月的一条粗重蛇尾,立刻卷了他起来。 “拜托,跟你有关系的是我,现在是分析她的死因好不?”秦子骞料想她一定要清楚雪月的死因,无论自己说些什么,她都会乖乖的把自己放开,也就开始摇头晃脑。 “你说!她怎么被暗杀?”魏寒月又把他放开了。 “你看她肋下,还有脖颈。这里有两个血红的小点,乍一看,像是正常的痘痘,但也是精准的暗杀手段,第一下在她肋下,第二下在脖颈。” “这是伤口?”魏寒月伸手探了一把,“你唬人,哪有这么样的!即便是我们用的针也不会这么小。” “不用针,是冰锥。”秦子骞眼里精光大盛,“这是水牢,估计下面要找这东西很容易,不过,你们的感觉和力量都很大,就算是同物种间要正面攻击,弄出这两个伤口,可不容易” 他的话一顿,等待着魏寒月来问。 “所以呢?”魏寒月果然问了一句。 这是一个拉进人与人之间信任和关系的小手段,因为对方需要倾听他感兴趣的内容。 “所以,下手的人会这样!”秦子骞两步绕到她身后,伸出左手勒了她雪白的脖颈,在她圆润的手臂和骨感的美颈上快速用右手指点了两下。 这个动作让魏寒月惊惧莫名,“你是说凶手是” “是她信任的人,从锁骨下方动脉到心脏,准确的被贯穿,起码凶手对外科大夫的技术,有很高超的把握。从她全身上下,完全没有任何防御的情况,可以确认,她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被刺。”秦子骞将她脖颈放开,看着她精雕玉琢的脸孔,觉得赏心悦目。 她就是吃惊,也是美的不要不要的。 “还记得你冲我喊的那一句,我是不能碰的,所以凶手应该是个女人。什么人能够在水牢里杀她,什么人能够快速接近她不被防备,这个范围应该相当小了吧。” 魏寒月回想凶手的动作,觉得那一刻异乎残忍,听着秦子骞的分析,心惊肉跳。 “她的死因如果真是引了外人到皇城的话,就值得推敲。但是凭感觉,应该不是这个罪要她的命。” “嗤——!”魏寒月猛地移动身躯,就要下水牢,被秦子骞一把抓住,“你干嘛?” “下去看看,她被人杀,凶手就在附近。”魏寒月回答。 “你摸到她脖子上的伤口了么?”秦子骞回道,“她的伤口都闭合了,凶手最早,也应该是我到皇城前一天发生的事。早就跑了。” “最奇怪的是,她已经死了,是怎么爬出水牢抓住我脚的。”秦子骞皱起眉头,看着魏寒月的脸,“难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冥冥自有指引?” “魏家人之所以是蛇身,应该都有第二条命,对吗?”他又说出了新的判断。 235.第235章 喊出他的名字 “她真是被暗杀了么?”魏寒月看着地上的尸体,尽管秦子骞已经分析透彻明白,还是不敢相信。 蛇的故事听过太多,但秦子骞认为最令人产生畏惧的,就是蛇这个物种,即使被砍了头依然能咬死人。这个专家们也给出过科学的解释,条件反射的神经在蛇的肢体上,头断后,各个器官在一定时间内还能单独维持原有的动作功能,所以斩下的蛇头一经触碰,还可以条件反射。当人靠近时,冷血的蛇头能感知到外界温度的变化,引起反应,做出咬人动作。 有些蛇头还能翻转着咬人。 魏家的蛇兵,已经算是逆天的物种,可能也带着蛇类的这种条件反射,即使死去多天,也能做出相应的条件发射,从水牢里一点点爬上来,就像是第二条命一般。 魏寒月的呼吸声重,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一直没有回答秦子骞的问题。 秦子骞也就放弃了话题,继续说道:“这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她的罪名就是引了外人进了地下皇城。如果没有其他的隐情,那么就是有人做了这件事,引来了外人,让她顶包。你的这个姐姐雪月,死得很冤。” “如果真是这样,你能帮我找出真凶么?”魏寒月黄色的瞳孔不停飘忽。这个动作让秦子骞吸了一口冷气。 自己观察到这么多的细节,她居然还是不能确定凶手,敢情能够接近这雪月大夫的,一定人数太多。 “不是不帮你,我对你们这个家族,一点也不了解,就是帮,也无从着手。”秦子骞还是拐到他想知道的内容上来。 魏寒月眯着眼又将他细细瞧了一遍,“我告诉你,你不要外传。这个秘密得从明末说起,魏家家主姓魏名修杰,是明朝东厂锦衣卫镇抚使。” 秦子骞眼睛一亮,“太监?” 一个太监,居然能开枝散叶,弄出一堆堆怪物蛇兵的子孙,这人生物基因似乎太过强大。他脸上立刻浮现出奇怪的笑容。 一条蛇尾甩中后背,差点将他一尾巴抽进地牢,他几乎岔气,怒喝一句,“干嘛你!” “胡思乱想什么,这里都是魏家的家臣!”魏寒月嗔道。 要是这么说,魏家可以有很多外姓,一定要经过选拔,“你们是被挑选进来的!”他脑筋转得快,脑洞也不小。 魏寒月露出第一个笑容,“你挺聪明,魏家的确甄选人才,作为地下皇城的保卫之用。” “那王家呢?”秦子骞急问。 “你还知道些什么?”魏寒月真心惊讶,这个男人的所知超出她的想象。 “你们魏家做官,怪不得能这样系统化不断的训练人才,作为保皇一族,但是没有皇帝,就让王家的术士们在地上寻找么?” “不,日新月异,魏家与时俱进,现在的世界,已经不需要皇上了。但是魏家不能让王家的术士们利用!这地下皇城,不能让术士们造出一个皇帝来!”魏寒月扬起了下巴,说出对王氏的鄙视。 秦子骞点点头,她的话,跟那个“魏公”同出一辙,魏家和王家,一个是在地上呼风唤雨,一个是在地下独到专行。 “你们和王氏家族,到底是什么关系。”秦子骞不明白,这两个家族之间到底有什么冲突,王氏为什么一定要在地下皇城弄出个皇帝不可,难道没有皇城,在地上就不能做么? “我成为魏家人后,就知道王家的人都靠不住。”魏寒月说道。 秦子骞哼笑一声,她还真是个直肠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魏家的愚忠,既然这么固执,一定有原因。 “你是怎么成为魏家人的?生下来就是蛇尾么?” 魏寒月挤出一丝苦笑,“我在成为魏家人之前,其实是有双腿的。那时我去了江州出名的‘自杀森林’。” “我当时独自呆在森林里,觉得很好,可以不用牵扯什么,一个人去死,不会有人妨碍,也不用着急。人生对我来说,只是悲伤痛苦和憎恨,令人疲累,我觉得受够了。” 秦子骞皱起眉头,江州三面都是平坦的高速公路,只有向西的盈央山,才有荒林,那是虚村的范围! “听说过盈央山吗?我那时就听说几年前有一批学生在里面失踪,虽然去过警察,结果还是找不到而放弃,然而过了几天,一个女孩神志不清的被发现了,之后就像着了魔,年年去那里祭拜。那座山,就开始逐渐发生失踪案件。传说的很邪乎,其实我挺幼稚的,以为失去了男朋友,就失去了天,也就想着,干脆也失踪了,应该不会有人来找我。” “然后呢?”他心里咯噔就是一下,“你在荒林里又饿又困,就睡着了,不过,脚冲着西方?” 魏寒月眨着好奇的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秦子骞这么了解,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身在何处,在一个黑乎乎的洞里游荡好久,等我清醒的时候,就看到” “一轮绝美的夕阳。”秦子骞又插话,这虚村有着它的禁忌,一旦触犯,就吸引着生命向着死亡迈进。 “你去过那个地方吗?”魏寒月接道。 “后来呢?后来你去哪里?”秦子骞觉得已经到了即将揭开谜团的关键部分了。 “等我醒来,就是带上蛇尾的魏家人了。是魏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这回答像是切断了所有线索,戛然而止。 秦子骞得到答案,不禁失望,魏寒月所知有限,最关键的一环,她不清楚。不过能够肯定,地下皇城里的魏家,和虚村阴面里的祠堂里的魏家,是同一个家族。 那时自己拿起的牌位,不正是魏修杰的灵位么? 这几个家族除了祭祀的相互配合,还有彼此的克制。真正的祭祀目的没有找到,但是却牵出一个更大的矛盾:王家想造出一个地下帝国,魏家不许。 “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来历了。”魏寒月已经对他充满好奇。 “呃,说出来你别不信,我曾是地府阎罗转世,任务是带所有在阳间深造的阎王回到地府。”秦子骞说了实话,因为能感觉到魏寒月没有欺骗他。 “哼!”魏寒月果然嗤之以鼻,“阎罗转世,那你得姓秦。” “我就姓秦。”秦子骞回答。 魏寒月见他帅气的脸上写满认真,笑容逐渐被惊讶取代。 “秦子骞?”她喊出了他的名字。 236.第236章 我在地下 “你知道我名字!”秦子骞大吃一惊。 想不到在地下皇城,自己的名字登记在册,居然还有人知道。 “神官,你是神官!”魏寒月大叫失声,“我居然碰到神官。”她急忙捂住嘴巴,忍不住激动万分,浑身颤抖。 秦子骞摇摇头,这魏寒月实在是个直肠子,经不得被人骗,要是有人冒充自己,那她不是白白惊喜一场?难怪遭到男友抛弃,就脆弱的想要自杀。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真是秦达的儿子?”魏寒月念出秦子骞生父的名字,秦子骞不吱声了。他确认对方说的就是他。 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生父的名讳,有点陌生,却仍旧痛彻心肺。 “你捂着肚子干嘛?”魏寒月见他双手按住肚子,好像挺难受。 “我难受。” 莫名的胃痛,牵引着他弯下腰去,不出几秒就汗如雨下,魏寒月急忙俯下身体,“这是哪里疼?” 哇——!秦子骞吐了一口,弄得一地秽物。 “我需要大夫”秦子骞看着地上的脏污,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心,“寒月,我得的是急性单纯性胃炎,给我找保和丸、霍香正气丸、黄连素、氟哌酸,记得输液,千万别耽搁。” 扑通一声,他仰着就倒,在魏寒月惊呼声中,又强睁开双眼,“江州市经二路口的苹果摊老头,他的苹果得报警抓起来!等我” 猛地支撑不住,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魏寒月苦笑不得,他要昏倒,还这么多事。回头呼喊看守不提 蒋雅南发现秦子骞的电话无人接听,就有些恼怒。拿到资料的她,回到事务所和秦子骞的租屋里都没找到其人,就开始担忧。 他五行属阴,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像是加倍了几率,这个时候不好好呆在事务所,又能跑到哪里去! 想起他接手二愣子的公司,又打了电话去询问,这才从吕博的口里得知,他去给薛弘济扫墓。 这下安心,才翻看起附近村落的资料。 锦都和江州市附近大大小小,有近三十六个村落,贫富分差很大,近几年经济发展迅猛,很多农民工进城,弄得村子十室九空。 大多数村落,都留下老人和小孩。很多老人都因为年龄原因而去世。弄得报告上的村子人数,与实际完全不符。 即使翻阅以前的积压案件卷宗,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不知觉中,已到深夜,见秦子骞还不回来,又试着跟他联系,但是这次的回应,却是关机。 也许看完薛弘济以后,又到哪里寻找欢乐劲儿了吧。 蒋雅南舒展了一下腰身,却不想吃什么东西,决定洗个舒服的澡。 她拧开了浴缸的喷头,开始蓄水。 听着哗哗的水流,她开始准备换下的新衣。 等她准备好回到浴室,却看见浴缸里飘着一团黑色的头发。她疑惑着用衣撑子从水中挑起,浴室的暖黄的灯光下,那头发打成了结,有些枯黄。 这间事务所的前身是间舞蹈室,她租下的时候,觉得浴缸比较干净,为了节约开支,只是消毒过后,就没多打理。 可能是以前的人留下的吧。 有了这个前奏,她也不想洗这个澡了,又开始翻阅资料,这一次像是没了心情,总是思路开岔,去在脑子展开想象,浴缸下面会有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她带上了一副手套,决定清理一下浴缸下的范围。 看着四四方方的白玉石浴缸,她又开始犯愁。这不是市面上卖的那一种,是房间在装修时,就已经用白玉石堆砌而成的。四角可能是因为浴室地面朝着下水处低洼不平,而垫高了一些,和地面之间,露出一条缝。 趴在地上向里面看,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 她挑选了一个铁丝拧成的绿色衣撑,向黑缝里探了探,勾出了几根黑发,和一只粉红色的发卡。 她皱了皱眉,作为一件舞蹈教室,有些女人的东西很正常,可能是原来在这里淋浴的舞蹈学员,梳头时落在浴缸下的东西。 即便如此,这个浴缸是没办法再要了。 悠扬的乐曲突然响起,让蒋雅南有些恍惚。 “雅南,我在地下。” 像是秦子骞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蒋雅南站起来,拉开了浴室的门,客厅的灯光突然一黯,在黑暗的过道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耳朵里有了鸣钟的声响,一下下敲击着。黑影不停的以不是人类的速度轻轻摆动。 “秦子骞!你别吓我!”蒋雅喊着,伸出手按下了浴室外的客灯开关。 明亮的光线射入眼睛,虽然刺目,整个客厅却是空荡,哪里有什么黑影? 啪! 开关突然跳下,那黑影又在过道里闪现,“我在地下” 蒋雅南觉得头皮发麻。眼皮狂跳着盯着面前一步步上前的黑影。 右手又按动开关,那黑暗又被明亮覆盖。 啪! 像是不被允许,那开关再次跳下,这次蒋雅南无论怎么按动开关,始终没有反应。 她同秦子骞相处已久,从黑影上判断,那就是秦子骞无疑,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吓过她,“秦子骞!我警告你,别在我身上找乐腾劲儿。你玩的过分了!” “我在地下。”声音近在咫尺,就好像在蒋雅南身体的右侧! 她猛回头,浴室的灯管突然熄灭,漆黑一片。 那无形的风压,让蒋雅南从头到脚,感觉就有个人站在她身后,呼吸紧张得急促起来。秦子骞不会这样吓她,他无论怎么胡闹,也从来没有开过这么重口味的玩笑。 想是其他的东西,蒋雅南双腿一软,噗地坐在了浴室的地上,双腿如同灌了铅,不停的打颤。 “秦,秦子骞,别玩了,别吓我!啊——!” “对光我不适应,本来我应该在事务所的,但是我在殡仪馆遇到意外,现在就在地下,来找我吧。”男人的声音说着。平淡却有些温柔。 那迫人的压力突然轻微了一些,似乎挺直了身体,“这浴室在回来以前,不要用了。” 嘶地一声长响,蒋雅南眼前猛地一亮,浴池的水咕嘟嘟的冒气白气,一颗湿淋淋裹着黑发的脑袋,正从浴缸里升起。 “救,救命——!”她顾不得狼狈,站起来锁上浴室门,就穿过客厅朝楼下狂奔,打开门的一瞬,扑进了正要敲门的男人怀里。 237.第237章 他在哪 肉墙十分结实,蒋雅南扶着来人,眼里所见,一片血色,像无边的海水般漫开来,浸润了目光。 蓦然惊醒,她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没来由的,为视线那铺天盖地的血色而心悸,“凶猛无比的巨蟒,秦子骞被缠住了!救他!”她冲来人吼着。 “嗯?”那人将她扶住,向身边的女人瞧了一眼,眉眼之间的光华流转,明明邪魅之极,却硬生生有了温柔之色,即使听见,也不见丝毫仓促,反倒让人觉得他天生便这般优雅。 “阎罗被困”他转过头来,语气已经带了傲慢,“凭我跟他的关系远近,没有到为他犯险的程度。这是他的事。我和叶柔来找你,是为了亮村。” 蒋雅南稳了稳情绪,算是从刚才惊魂的一刻缓了过来。回头将事务所的房门反锁。 “不请我们进去吗?”毕子晋微微皱眉,“我听警局的人说,你取走了附近村落的资料,所以赶来看看你对亮村有什么发现。” “你和秦子骞都是阎王,怎么见死不救?兔死狗烹、唇亡齿寒的道理你都不懂,问我什么发现?”蒋雅南挤兑了回去,毕子晋在隔离区曾经把蒋勇和蒋雅琴做饵,引秦子骞上钩,让她对这个人一点好感也没有。 “首先,他已经没有神力了,就算我们赶去救他,可能只是见到一具尸体;其次,你和他去了亮村,平安归来,可见你们走过的路才是正确的。不像我们没有头绪的乱撞。”毕子晋眼中透亮,继续说道:“秦子骞只有一条人命,而江州,天天照镜子的生命有数万条!” “你母亲阎君已经告诉我,阎罗已经被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尽快要把这镜子杀人的事件解决掉!孰轻孰重,你应该有抉择。”毕子晋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即使蒋雅南多不待见自己,他也认为能把她说通。 实际上,从秦子骞身边拉走蒋雅南,他一个人孤军奋战,也成不了气候。阎罗之位,迟早还是要让出来。 “可以。我能帮你,不过你先把秦子骞救出来!”蒋雅南最恨的,就是搬出母亲来压着自己。从小到大,身为市长女儿的她对这种特殊的人际关系深恶痛绝。 “我抓了程江涛,就在我的车里。就算没你的参与,我进亮村也是志在必得。有你的相助,我们一定能找出亮村的秘密。如果动作快,也许还能来得及救他。” 叶柔上前一步,“我们也许能救更多的人。” 蒋雅南哼了一声,他两个穿一条裤子,明明一切的杀戮都从这两个人开始,秦子骞本来活着就不容易,只是想平静的活下去,身边的朋友同样与世无争,都被这两人下了毒手。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好人。 母亲周晴是阎君,决不会看着凶杀案不停的发生,她神通广大,一定在处理镜子的问题。事实上,从上次凶案开始,就没再继续死过人。这里有她的作为。 相比之下,五行属阴,身在地下的秦子骞,只有一条命。必须要逼着他们,先救秦子骞不可! “不用说了,我不”她心头一凛,突然想起事务所里的浴室。 无论哪个即将从浴室里探出的湿淋淋人头是个什么东西,兴许就是一个拖延他们调查亮村的障碍。 “亮村的资料,我都整理正在办公桌上,还是那句话,我要第一时间赶去救秦子骞。你们想去亮村就去,没人拦着。” 她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你这么选,我也无话可说。不过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我想可能还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和工夫。”毕子晋朝楼上走去。 叶柔站在蒋雅南面前,眼神闪烁了一下,也跟随了上去。 没有带上面具的她,终于还是对毕子晋动了心,她有心想把两拨人合在一起,但是现在看来,这两拨人没办法和平相处。她只能选择毕子晋。 见她也进门,蒋雅南迅速的锁门反扣。 听着楼上嘈杂的声响,她知道妙计得售,去找毕子晋的车。 “雅南!这里!”小四的声音传来,正在撬车的她终于没了耐心,抄起地上的板砖,砸碎了前车玻璃。 程江涛被五花大绑,放在车的后座,见她打开了车,眉眼露出喜色。 “你们?”蒋雅南正要问她最近去了那里,后肩上被人拍了一把,是陆念琪。 “你的门没锁牢靠,我加了一层结界,没有五个小时,他出不去事务所!我们都是阎王,只要一个有了危险,在附近十公里内的其他人,都会有感觉。” 蒋雅南抿抿嘴,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的住,关键时刻就会赶到。 几人救出程江涛,就听见事务所二楼的玻璃脆响,陆念琪一乐,“打碎玻璃,他也出不来。我可是都市王,论在城市里布结界,没人能超越我!” 程江涛被扯掉了嘴上封条,就迫不及待的大吼,“你们头上都没有生火,都是些什么人,和秦子骞一样吗?” 事务所轰地一声巨响,闪电有如流星一掠而过,所到之处,亮起一片耀眼的光芒,而光芒过后,是骇人般的怒吼,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尽是血腥的味道。 “狗急跳墙,也出不来!”陆念琪相当自信,但是看着毕子晋的破坏力,隐隐也有了担忧。从叛逃到看着蒋晗嫣死去,现在的她又布下了结界困住了他。 自己选择的站队已经完毕,她已经是秦子骞身边的阎王了。无论是脑海里对于毕子晋对蒋晗嫣的辣手,还是现在欧若兮的不断跳跃的心脏,都迫使她一步步的走到他的对立面,公然同他作对。 救出秦子骞回到江州,面对暴怒的毕子晋,还有多少胜算呢? 她伸手摸着胸前的手术疤痕,自嘲的笑笑,对于现在的命,不也是赚来的吗?谁能保证自己移植心脏的命,能活多久? 小四招呼几人,朝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车跑去。 “秦子骞在哪里?”她发动了车辆,冲着上车的三人问道。 “不知道。”蒋雅南和陆念琪异口同声的回答。 小四一愣,看着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两人同时出现了幻觉,知道秦子骞陷入危险,却没有一个人能说清,他在地下什么地方。 238.第238章 我不吃 厢房里,红烛倒映在铜镜上摇戈生姿,落入魏寒月双眼的是一张惨白虚弱的面孔,她不停的给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擦汗。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条蛇尾在门外响亮的发出脆响,英俊而又狰狞的男人嗤笑,“听说你遇到了神官,我是特意来道贺的。” 魏寒月见神营司的他到来,也没回话,反倒内心平静。 “其实你要是跟他没有关系,可以给我说,我怎么会不信你。”男人见她不理,又道:“我和你婚约又不会变。” “喊杀我的时候,不见你多么信任。”魏寒月说着,还是认真的给秦子骞擦汗。 “我身为神营司侍郎,众人面前一言九鼎,怎么能徇私枉法?” 魏寒月没有吱声,原本在心中如天人一般的未婚夫魏昊辰,从无人可以动摇的位置,已经跌落神坛,滚到沼泽里去了。 当大难临头之时,他只顾着自己,从没有想过她魏寒月会置身何处。 “你要知道,就算这个男人跟你没有关联,也绝对不会是神官,神官百病不生,刀枪不入。”魏昊辰冷冷的说着,始终没有踏进屋内。 他从太医院处听闻,这个闯入者并未与魏寒月有过更多的接触,知道是自己误会,赶过来有心想给魏寒月道个歉,但推开门的一瞬,就看到她给秦子骞擦汗的动作。 就算没接触,现在也开始接触了。 “他是不是神官,有镇宫尉决定,你还是好好在神营司做你的官儿,有朝一日进了镇宫尉,再来治罪我吧。” “你!魏寒月,你是要跟我撕毁婚约么!”魏昊辰怒了。 “撕就撕吧,你说的。”魏寒月连瞧都不瞧一眼,“别跟我吼,神宫之内女性为尊,就连傅上仙的神像,都要冲着尤上仙的神像低头,有本事到那里吼去!” 沙沙声响,魏昊辰怒气冲冲的走了。 “廷尉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秦子骞睁开一只眼浅笑,觉得胃疼已经疏缓了不少,他动了动大腿,所庆幸的是没有消失,没有变成蛇尾的怪物。 “神官大人,我小小廷尉,可照顾不起你这个大神,等镇宫尉确定了你的身份,就得去取镇魂之书了。” “什么书?”秦子骞没有听清。 “这是神官的使命,事实上,也只有神官能够做到,能到家主墓中取出镇魂之书” “等一下,这皇城里谁说话管使?”秦子骞又问了一句。 “镇宫尉。五位镇宫尉会对您的身份进行评定,然后决定你神官的地位,一旦认可,你就是最大的,说话最管使。”魏寒月回答。 “怎么评定,扫二维码?”秦子骞吃了一惊,虽说自己是阎罗转世,可是神力全失,被周晴革了职,不知道还算不算是阎罗。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超市的商品”魏寒月被他逗笑,想起地上的生活,脸色又变得生冷,抱起拳头,“神官大人,我” 秦子骞伸出右手,把她抱拳的双手按下,“我又不是古人,你也是从上面下来的,别这么文绉绉的,我实在不习惯。你叫我子骞,我叫你寒月,就结了。” “对了,杀你姐妹雪月的那个凶手找到了吗?我昏了多久?” 魏寒月又要抱拳,别扭得又放下去,清咳了一声,“等你身份确认,我想求大” 秦子骞伸出指头一指,她又改口,“到时候你成了神官,我就希望你能帮我找出凶手。自从我到这地下,就是她多加照顾,才到这廷尉的官职的。” “给我先说一下,皇城里的规矩和官职大小吧。”秦子骞慢慢从床上坐起,尽管不停出汗,但是一点也不想躺下去了。 魏寒月在旁边给他擦汗,开始讲述这里的势力范围。 地下皇城自明末建成,一共经历三次大修缮。作为仅次于五人镇宫尉地位之下的神营司,可以说倾尽全力。 从一个营司尚书到十位侍郎,都经历了修缮工程。但最后一次修缮东华门时,一名侍郎遭到意外,被城楼上的黄泉所伤,死后就由她的未婚夫魏昊辰接任。 接下来就是廷尉一职,各门设总廷尉一职,旗下共三十小廷尉,各领蛇兵五百。 “最后剩下的就是太医院,雪月姐姐就在哪儿,共有一百名医官,至于蛇兵就不好说了。”魏寒月说着。 “魏家经过甄选的,都是有过死亡经验的人,你们一心求死,大多蛇兵都是失踪人口吧?” “对,魏家的筛选十分严格,一般的蛇兵经过五年一次甄选,沿用古时官职,从百夫长做起,再五年就可晋升廷尉,至于再往上,就需要生前有建造技能了。之所以说蛇兵不好说,就是因为,其实没有得到官职的廷尉大有人在,蛇兵其实更多。” “我明白,官职设定过于简单化,原本第一批的蛇兵能够各司其职,可是现今社会压力巨大,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尖寻死自杀的人很多。” 秦子骞舔舔嘴唇,也就是说,失踪和自杀失败的人,都到了地下皇城,而真正死去的,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或是直达酆都。 世界很公平,每个人都有相应的位置。 “你走了什么猫腻儿,二十岁就当上廷尉?”秦子骞笑道。 “我,我,”魏寒月有点不好意思,“这几年不停有盗墓贼闯入,我和几个姐妹是因为长得漂亮,才被选为廷尉的。” “因为漂亮?”秦子骞皱起眉头,这种奇怪的决议,出于什么动机,“你们是预备暖床的?” “不,不是。是因为漂亮才更骇人。镇宫尉认为,因为我们足够漂亮,所以蛇尾才更为骇人。” “哦”秦子骞想象了一下,尽管这种逻辑十分奇怪,但是自己刚刚遇到魏寒月时,也被吓得魂都飞了。 假设她不是观察自己,而是第一时间选择张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甩动蛇尾,拧碎自己的骨头,那副场面的确非常震撼。 “那几个盗墓贼,怎么样了?” “死了两个,还有两个不知去向。”魏寒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饿不饿?我忘了,没给你留一块。” 秦子骞猛地一激灵,胃停下了疼痛,他睁圆了双眼,“我不吃。” 239.第239章 吃我吧 魏寒月眨眨黄色的瞳孔,看起来十分温顺,听他说不吃,也就不再劝了。 “你说侍郎被城楼的黄泉所伤,是什么意思?”秦子骞不解。 “黄泉之水,取自阴阳河,在四处城楼,都有布置,作为御敌之用,凡是被黄泉淋到一滴的,都命不长久,古往今来没有一人能从黄泉水中得活。” “寒月,说实话,我在地上见过你们魏家家主魏修杰的灵位,是在一个叫虚村的村子祠堂,虚村是不是你们魏家在阳间的办事处?” 魏寒月摇摇头,“我没听过什么虚村,要是说祠堂,好像江州的警局,就是祠堂。” 秦子骞滋了一声,魏寒月等阶不高,决定了所知有限,现在似乎只能等镇宫尉对自己的认可了,还要取什么镇魂之书。 “我不知道能在这里呆多久,既然现在我们已经离开水牢,只要在皇城里随便走动,不离开的话,不打紧吧?”秦子骞问道。 魏寒月点点头,“只要不离开,不会有太多的危险,毕竟谁都知道,你是神官的候选人。” “走,带我去转转,我得找点食物和水,顺便我们去一趟太医院。尽快接触一下那里,有助于我们找到杀雪月的真凶,时间耽搁越长,凶手的心态会越来越顽固。” “顽固?” “对,试想一下,你杀害了一个跟你亲近的女人,是不是坐立不安?几天后,你的饮食睡眠都会紊乱,但是超过一个星期,你就要逐渐麻木了。” 魏寒月心里一凛,回想自己第一次吃人,如同历历在目,但是最初那份忐忑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吃个人,也就是继续替他活着吧。”魏寒月看着地面说道。 “嗯,你有做bt的潜质。”秦子骞称赞,“很有大东亚共荣圈的作风。”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了,要是镇宫尉断定他不是神官,随时都有可能身首异处。就连身边的魏寒月,吃个把人也不会内疚。 更别说现在他蛇兵尽知。 盗墓贼能逃走两个,证明还是有生存的希望。但是一定要对皇城的格局熟悉万分才行。 “你们有咖啡机么?我急需喝一杯咖啡。或者没有这个没关系,有桃酥饼也行,我想吃。” “嗯——?”魏寒月扁扁嘴,“其实我也想念咖啡的味道,只不过这里没有,至于桃酥饼,千年前的算不算?家主的墓里” “好了,当我没问。”秦子骞挠挠嘴巴。 “要不是你的胃有问题,其实我们有苹果。”魏寒月回道,不过在古街道行走的她说的异常小声。 “亚当和夏娃的苹果?”秦子骞眉毛一挑,又想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镇宫尉的住所里,有一条通道,直通一个苹果园,那里可以到地面上去”魏寒月靠进了些,前胸差点撞到秦子骞的胳膊,急得又往后一缩,蛇尾轻摆,低头一副鹌鹑样。 秦子骞一乐,其实要是能跟这个蛇廷尉啪啪,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体验。 他咳嗽两声,正了正心思,现下的情况是,尽快离开这地下皇城! 一个深呼吸后,跟着魏寒月的他看着她左右滑动的蛇尾,又皱起了眉头。 蛇身下面又没有洞,怎么啪啪啪? “其实要是去吃个苹果,就算被镇宫尉发现,也没什么打紧,就是不能逃走。你要是想吃,我带你去。”魏寒月说着,侍奉神官,在皇城是份荣耀。 “用嘴巴?”秦子骞若有所思,看了看她的俏脸。 “对啊,用嘴巴吃啊。”魏寒月有些茫然,搞不懂秦子骞正在想些什么,本想问问,后来觉得神官答应为自己的姐妹雪冤,想的一定深远。 秦子骞两条眉毛一挑,俊脸上吃了一惊,随即摇头坏笑起来。 三三两两的蛇兵从面前经过,黄色的眼珠子十分冷淡,只是冲魏寒月点头行礼,就迅速挨着宫门院墙离开。 秦子骞注意了宫殿的雕饰,至始至终,无论是墙壁房檐还是地面,都没有龙和凤的雕饰,这在宫殿中几乎从未见过。 “这里雕刻着鹿和仙鹤,就是没有龙,看来你们魏家的确是不想再有皇上。不过当年负责建造的是王家,又是打着朱由崧的名号,怎么不雕龙?” “王家的术士求道归真,走的是升仙的路数,这地宫也就没雕龙。”魏寒月回道。 “我说王家才是本事,明末清初,就能想到这世界上终有一天没有皇帝。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我爸名字的?”秦子骞边走边问。看着魏寒月带着自己向宫里深处走去,知道是带他去偷苹果。 “这个在家主的墓志上,都注明了的,十殿阎王都能进墓取他的镇魂之书。至于父母的姓名和牌位,都在忠祠。你是秦子骞,父亲的名字叫秦达,母亲叫魏青凝” 秦子骞拽住她的胳膊,“有我母亲牌位?” 他自幼丧母,自打记事起,父亲就对母亲的名讳极为避讳,从来没有提过,想不到在地下皇城里偶然听到,忐忑不安。 “她姓魏,也是魏家人么?”他手上使了劲儿,忍不住内心激动。 “我不知道。”魏寒月的一句话,让他觉得可惜。 听着地下皇城里隆隆的风传来蛇兵沙沙的行进声,诡异而又神秘,这里应该埋藏着更多的秘密,要是自己是神官的话,也许就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只是,他现在是被革职。唯一能证明的,只剩下名字,被不被镇宫尉所认可,就难说的很了。 他有些后悔,要是自己不胡来的话,现在还是阎罗的身份,没有蒋雅南在身边,不但神力惊人,还有不死之身。 未来其实相当耀眼。 “寒月,明明地下皇城没有灯,怎么我却能看清地上的路?” “您是神官,自然有瞳力,能洞悉一切。”她兴奋的回答,“镇宫尉证实你的身份以后,在这里你就是至高无上,就算不用光,也能发现所有黑暗” “好了,不要这么说。我可不是明灯,”秦子骞跨过前殿的最后一块砖,看着黑暗深邃的宫门,再往里走,就是后寝宫。 原本一心逃脱的心态,已经被她追捧的话,打消的一干二净。谁也不是谁的引路灯,能够指明道路。 “其实,寒月,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就算你要现在就吃了我,我已经被地府革职,不再是阎罗了。” “你开什么玩笑!”魏寒月停下脚步,猛然回头,一脸的惊讶。 “是真的,其实我得谢谢你告诉了我母亲的名字,但是我真的失去神力了。如果我要死在这儿,还是尽早通知你比较好,没人能在逃跑里成长,我已经害死了身边所有的朋友,不能再逃了。你吃我吧,起码我比较新鲜。” 他摊开了双手,站着摆出了一个大字。 240.第240章 躲避 魏寒月微微一动,黄色的瞳孔像是怒极,“上仙原谅我” 她一把将他挤到墙边,“你刚才是跟我说么?你知不知道,要这个是真的,你和我都会被蛇兵们撕碎!” 啪!她重重一掌击在秦子骞的右肩,“你必须闭上嘴,不能告诉别人!明白了吗?” “嗯。”秦子骞点点头。 “听明白了吗!”她口出威胁,气得够呛,狠狠推了秦子骞一把。 如果神官是假的,后果相当严重,她不敢想象如果秦子骞假冒神官,会承担多少痛苦。更别提自己将何去何从。 “我们去吃苹果。”她这时候的决定,已经与刚才的轻松截然不同。 秦子骞听出了意味,魏寒月着手打算逃跑,“我们能逃多远?” “逃不掉。事实上,我只能到地上的苹果园。再远的地方,我没有去过。”魏寒月开始觉得说话困难了。 “镇宫尉认定我是神官,还会有多久?” “你要不是神官,我们将会被送往供纳家主遗体深处的祭坛。传说是被诅咒束缚四肢,活活饿死。因为是对皇城的亵渎。” “什么玩意儿?” “哀伤神官之魂,送至仙之御前,于镇魂之书边,将此祭品供奉”魏寒月说出四句箴言。“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饿死,听说以前曾经有过。王氏集团送来一个神官,不过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当时送进了家主的墓,之后再没有出来。” “所以你就从传闻中推测,那人是饿死在墓里了?” 宫内带刀蛇兵护卫巡逻严紧,此时又从宫内沙沙走过一批,见两人停在内宫门洞,也都点头行礼。魏寒月也没再同他说话。 秦子骞呼了口气,这蛇兵的地界,算是插翅难逃,不知道那两个盗墓贼,又是怎么跑掉的? 就算有路而逃,现在只怕路也被蛇兵重兵把守,走不通了。 “去嘉明殿吧,那里也有苹果,总比做个饿死鬼好。”魏寒月说着,黄色的眼珠如同蒙上一层白雾,有些垂头丧气,缓缓向东面而行。 嘉明殿是供进御膳的所在,与寝宫所在的勤政殿相邻,由于给神营司准备食材,戒备更加森严,两人一前一后,见过层层守卫,来到御厨,只见一道烛火,算是地下唯一的光亮了。 魏寒月在食橱中找了些现成食物和苹果,和秦子骞分食。蛇兵们瞧见,也都漠然。 秦子骞大嚼一顿,恢复了体力。 两人也没在御厨逗留,朝着宫内深处而行。黑暗中绕过两处宫殿,秦子骞就觉得冷风吹过身体,隐隐听见流水的声音,阵阵幽香从静夜的深宫庭院里随风而出,竟然有了些山林野外的气味。他猜测附近必有大片花丛,心想反正命也难以长久,去看一看。 渐渐的水声愈喧,越来越响,两人绕过一条小径,只见乔松修竹,层峦奇岫,是一片围绕着假山的竹林。 一道片练似的的银瀑从假山泻下来,注入一座大池塘中,池塘底下应该有给水系统,塘水不停流动,始终不见满溢。 “这里挺好,要是死就死在这儿吧。”秦子骞大喇喇的在池塘边上一坐,不想走了,“寒月,能跟我说说,你第一次见到自己有这么多蛇尾时的想法吗?” 魏寒月一怔,被他的话抽回了思绪,“当时怕得要死,以为人死后都是这样,腰部以下撕裂般的疼痛,后来过了几个月,疼痛就减轻了。有了蛇尾,很多以前做不到的动作,都能做到。” “我还是阎罗时,第一次见鬼,也是一样,它附在我父亲和姐姐的身上,就算砍下了头,还能对着我说话,那个时候,我几乎分不清什么是噩梦,什么是现实” “咚——!”一声钟鸣,传入两人耳朵,两人身体都是一震。 “结果出来了。快,躲到房间里去!”魏寒月急呼。 “进假山,那里有缝隙!”秦子骞跳进池塘,迅速穿过假山的瀑布,缩在了假山的缝隙之间。 魏寒月此时才恍然,他说这里不错,不是看中了景色,而是一眼就看出假山后可以躲避,这个地方的确不容易被蛇兵发觉。 即使在瀑布后移动,声响也被水流声掩盖,比起躲在屋里,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要好太多。 她当即入水,池水沁凉,蛇身反倒兴奋,几下游了过去,上假山的一瞬,腰部一紧,被秦子骞抱在了怀里。 “干什么!”她一声惊呼,秦子骞却伸手护在她后脑勺上,蹭上了假山的一角。 魏寒月反应过来,假山的藏身之处虽好,只是过于狭小,她需要盘缩在内,秦子骞怕自己的头磕在假山上,出手拦护。 这下两人算是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想分开一些距离,都扭动困难。 “别动了。一会就见分晓,要是我是神官,蛇兵们一定不太紧张,我们就大大方方的出去,要是我被pss,躲在这里,算是躲开第一批搜捕。”秦子骞低声说着,双手抱紧了她冰凉的后背。 魏寒月淋湿的长发落下水滴,感到秦子骞身上的微热体温,心口突突乱跳,一股男人的气味冲进鼻孔,脑袋有些发蒙,不自然的活动脖颈。 秦子骞见她乱动,给她了一个皱眉的表情,深深低下头去,被她雪白的上身吸引了目光,竟然有些出神,开始无尽的遐想。听她纷乱的呼吸,虽然看不到她低头的模样,也有些尴尬。 犹如鬼使神差,秦子骞将右手向她腰部下移,本是想着,能够给两人多一点的空间。却不想这个动作,令魏寒月的呼吸更乱。 “对不起,”秦子骞低声说着,又把手移动回来,重新抱住了她。 向下移,害处更大,尽管她已经是蛇身,但是思想还是人,自己向下摸,岂不是放在她的“屁股”上? “你别乱动”魏寒月将双手离开他结实的前胸,竟无处可放,只得又按在他胸膛上。 “你别动才对。”秦子骞也有些不自然,近距离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绵软和浑圆。两人对视了一阵,反倒使得呼吸更为急促。 秦子骞忍不住低头下去,吻住了她慌张的嘴唇。 “嘤。”魏寒月叫了一声,身体和蛇尾猛地绷紧,呼地就将秦子骞的双腿紧紧卷起。忍不住想张嘴呻吟,就听见假山外悉悉索索,两条蛇兵进入小径! 就像一口大锤重重痛击心口,她迷糊的神智蓦然醒转,额头冒出了冷汗。 241.第241章 镇宫尉 两人屏住呼吸,缩在瀑布之后,秦子骞抱紧魏寒月,一吻过后,像是莫名有了关联,魏寒月竟在此时,盼望秦子骞就是神官,千万别死。 秦子骞见她紧张的发抖,有些后悔,作为一个人,永远无法跟这样的一条蛇发生什么故事。他情不自禁已经惯常,只是这个动作,可能会拖累魏寒月的一生。 有心想跟她说声抱歉,可是蛇兵渐渐靠近,也不敢出声了。 “我亲眼看他们进寝宫!御膳司的人也说他们用过食,还能躲到哪里去?”一名蛇兵说着,脸上白得发青。 他的眼珠子有些蓝,是个外国人,中文说得极其流利,眼神就像钢针,尖锐得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另一名蛇兵接口,“总在皇城之内,又上不了天。” 魏寒月和秦子骞四目相对。 秦子骞淡淡笑笑,没那么好运气。 从蛇兵口里的称呼,就能得窥他已经被镇宫尉排除在外,现在是一名地道的闯入者,不是神官。 这一场搜捕,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 咚——! 连续的钟响一声接着一声,魏寒月面如死灰,她异常清楚,蛇兵们已经奉命在地下皇城里四处搜寻。 只听得四下里都是嘤嘤如婴儿般的传令吆喝之声,她闭上了眼睛。就算能避开第一场搜捕,到了第二次,又怎么能够避开? “走吧,这里没人。”蛇兵说着,两条蛇兵就开始准备出院。 “那个小廷尉和闯入者找到了吗?”沙沙声里,一队蛇兵又至,挡住了两名蛇兵的去路,领头的蛇兵队长一进竹院,“一间间的搜!” 秦子骞和魏寒月这一惊非同小可,互相握着的手各自捏了一捏,藏在假山之后,一动也不敢动,在微光下向瀑布外望去,瞧来人身影,依稀看得清楚,正是魏寒月的未婚夫魏昊辰。 他吸了几口气,目光停在了假山之上,刚刚皱起眉头,一个蛇兵咔嚓一声,扯下了殿门。 “这大人这里不结实了。”那蛇兵一脸尴尬。 魏昊辰皱眉训斥,“你也是神营司的人!不知道犯了何罪么!拖下去!” 几名蛇兵随即就把他从面前拖走,魏昊辰转过脑袋,站在竹院中等待进屋搜索的蛇兵回复。 不多时,就有一人回禀,“侍郎大人,这里没人!” 魏昊辰嘿嘿笑了两声,伸手向假山一指,“给我到瀑布里看看!” 魏寒月叫苦,就是这第一次的追捕,也还是难逃劫数。正要抢在秦子骞前出去,被秦子骞扯住。 “敢来一个我们杀一个。”他说的利落干脆,决定同归于尽了。 那最先抵达竹院的两名蛇兵为了抢功,抢在最前,低头穿过急流,突然察觉一股腥风扑面,他两人刚才就来查看,竹院里并没动静,怎么能想到这瀑布后面有人。 这蛇兵想要闪避,右腕已经被人扣住,一股极大的力气推来,撞上了身边同伴,这一下有了提防,双手齐上,向前反抓,果然又是一拳击来,右手刚还了一拳,没看清敌人对手是谁,忽地就被一条蛇尾横扫,来势飞快,躲避不及,狠狠的拍在面门上,脚下蛇尾在假山边上一滑,就被拍了出来。 身后的蛇兵本向后仰,做好了扶他的准备,后脑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勾,狠狠撞在倒出的蛇兵头上。 “呯!”地脆响,两人的脑袋磕在一起,像是劈烂的两只西瓜,登时血浆四溅。 四下里一片惊呼,两名蛇兵的尸体,已经落在池塘,顷刻把塘水染得通红。 “瀑布后有人!”蛇兵立刻有了骚乱,纷纷上前围困。 原来魏寒月本来想使个办法引开蛇兵,但秦子骞眼见事态已急,实在不能稍有踌躇,他示意魏寒月俟机伏击,自己先伸手去,引得蛇兵大意,再由魏寒月乘虚补上,打一个出其不意。瀑布水声隆隆,众人均未发觉。 两人奋力将两名蛇兵打杀,都是又惊又喜。 “取长矛来!”魏昊辰冷喝道,又让秦子骞和魏寒月欣喜的心情降到谷底。缝隙之中再无地方躲避,只要蛇兵长矛探入,顷刻就是十几个窟窿,哪里能活? “你未婚夫对你还挺了解,本来我们可以躲过去的,一定是你的气味被他留意到了。我们出去吧。” 魏寒月伸手捋过长发,一声不吭。 剩下的结局就是作为祭品,到墓里侍奉家主。 “你们挺会躲,差点就让你们从我眼皮底下溜掉。寒月,你实在令人太失望了。”魏昊辰见两人从瀑布相拥而出,眼神也就跟着怨毒,暗暗发誓,不管镇宫尉如何治罪,要先弄死这个男人不可! “放他走,我愿做家主墓中天灯。”魏寒月的一句话,让上前抓她的蛇兵突然停下。 “你疯了么!”魏昊辰五官扭曲,“要是做灯芯,可要大卸八块!每一刀下去,可不见得你会死。” 秦子骞伸出右手,放在魏寒月的肩膀上,“不用,我能饿死。” 他表现出的亲昵动作,让蛇兵们大跌眼镜。 魏昊辰的脸色愈发难看,咬牙切齿的道:“把他咬死!” “沙——!”蛇兵不但没有听命,反而纷纷推开,就连魏寒月,也迅速从秦子骞的身边跳进了池塘里。 “寒月”秦子骞心头一跳,怕她落入蛇兵手里,右足向前,踏进了池塘。 诡异的风突然吹过,一只人手垂下,快速的从他眼前滑过,吸引他急忙抬头。 一件素衣白衣长裙,带了些许黑色脏污,长发凌乱,随着一张破损绽放的死人脸在空中倒挂下来,骤地睁开双眼。 “镇宫尉大人!”蛇兵齐声大呼,纷纷跪倒一地,即使在池塘中,也深深的低头下去。 秦子骞见“镇宫尉大人”裂开一张血淋淋的大口,从空中翻转下来,习惯性的抬起双手,在他的眼里,这个“东西”再也清楚不过。 哪里是什么镇宫尉,摆明了就是一只浮游的无形鬼! “来拉我一把” 在咕噜噜沉重的水流滚动声中,她伸出了两只虚形的苍白双手,低着头向秦子骞脸上抓来。 242.第242章 以下犯上 秦子骞伸手挨了一下,眼见手指穿过它的虚体,头皮都麻,这飘忽诡异的阴灵,他已经抓不住了。 顾不得狼狈,在池塘里窝下身体,就弯腰避过。 “镇宫尉”的速度不及他快,穿过假山,扑了个空。 秦子骞上前抓了魏寒月的手,硬把她拽出池塘,“这就是你们的镇宫尉?我负责的告诉你们!它是鬼!是只有意识的鬼啊!” “地下皇城,怎会有鬼?”魏寒月抽了一口冷气,还没等到秦子骞回应,就听见咕噜噜的声音再度涌来。 “镇宫尉”低垂着头,头发趴在水面,飞速的冲着两人袭来。 “呜哇——!”凄厉的尖叫裹着沉重的气压,魏寒月打了一个寒颤,身份低微的她见不到镇宫尉,以为“镇宫尉”就是最高的存在。 只是亲眼见它发怒,面色狰狞可怖,带着阴气缠绕,真的犹如传说中的厉鬼。她对秦子骞有了情意,对他的话信了一多半。 “镇宫尉大人息怒,众蛇兵上,把这两人给我抓住!”魏昊辰喝道。 他见秦子骞身陷险境,巴不得趁乱撕咬成碎片,只是当着下属的面,总要有些身份,不好动手,所以指示蛇兵们一起扑上。 蛇兵听令,蛇尾沙沙滚动不绝,有几只竟比“镇宫尉”还快,赶着来咬秦子骞。 “让开!”“镇宫尉”一声厉喝,本来秦子骞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眼见就要捏在手心,一条蛇兵偏偏不识趣,挡在了它的视线。 鬼力气势惊人,不过几把,就有几只蛇兵被它抓破了喉咙,先死在了秦子骞之前。 魏昊辰见“镇宫尉”震怒,连杀蛇兵,吓得身体发抖,急忙喊道:“快让开,给大人让路!” 蛇兵们猛地一滞,不敢扑上的它们反而给秦子骞和魏寒月漏出一条生路。 “跑!快跑!”秦子骞叫着。魏寒月见女鬼发狂逼迫,急忙卷起一条蛇尾,卷了秦子骞,剩下的蛇尾迅速的逃跑。 “镇宫尉”气得够呛,狠狠瞪了魏昊辰一眼。责怪他该放的时候不放,该抓的时候不抓。 偏偏魏昊辰误会,以为镇宫尉要亲自捉拿,自己画蛇添足,反倒触怒了她,接着又喊:“快让出路来,协助大人捉拿要犯!” 这句话说的慌张,本就矛盾,一时间看着秦子骞和魏寒月在宫中逃跑,“镇宫尉”在后面紧逼,蛇兵们听令,不知道到底该追还是不追,只能给三人让开一条路了。 女鬼更怒,原本是它一个吞食的大好机会,就让魏昊辰给这么搅黄了,它和姐妹四人占据地下皇城已久,见到活人不多,好不容易盼来几个盗墓贼,还让蛇兵们消化了。再折腾下去,其他的姐妹们赶到,岂不是得五人一起分吃? 它心里焦急,嘴上的叫声更是尖利。见魏寒月在城里慌不择路的乱跑,显然是对自己忌惮,连着扑了几把,有几次就抓到秦子骞的衣角,却被魏寒月的蛇尾卷到了另一边。 秦子骞没跑,看着女鬼几次扑上,不是去抓魏寒月,反而次次来扑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这“镇宫尉”也就是个死心眼,先想办法弄倒魏寒月不就结了,人生两条腿,又能跑多远? 蓦地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大声冲着魏寒月喊道:“换手!” 魏寒月奔逃回头,见女鬼又要触及秦子骞的身体,急忙用蛇尾一甩,把他抛在了空中,见女鬼没有扑中,用了右边正在滑动的蛇尾又顷刻把秦子骞卷起。 女鬼噢了一声,就又朝着秦子骞抓来。 “抛!”秦子骞一声吼,魏寒月急忙又甩丢了他,用右边的蛇尾再次接住。 这一下,女鬼移动和扑势虽快,却不及魏寒月来回抛得轻松,来来回回数次,魏寒月有了感觉,登时转身又逃,只要听到秦子骞大喊,就用尾巴来回抛接。更是不用回头,五条尾巴用了两条,剩下的全部用来逃跑。 蛇尾滑过宫殿的石板,扬起一阵灰尘,魏寒月逃得极快,不过十几分钟,就已经到了城西的范围。 沿路虽遇大批蛇兵,然而魏昊辰传令也是奇快,纷纷退避让行。 一人、一蛇、一鬼,在古街道里像是卷起一股旋风,冲着西华门疾去。 “再跑,就没路了!”魏寒月清楚,西华门外除了魏氏家主的墓穴,再无出路,这个时候停下转向,一定落入“镇宫尉”的鬼爪。 但是偏偏不能停下。 “冲!能跑多快就多快!能多远就多远,”秦子骞吼着,又急促的喊了一声,“抛!” 魏寒月甩动蛇尾,用另一尾接下,已经冲出城门。 黑暗中只见魏氏墓冢前厚厚的墓志石碑,顾不得许多,一蛇尾抽中石碑,生生扯断,微微一顿,卷着秦子骞就下了窄小的墓口! “嗵!”一声巨响,石碑被她的尾巴卷到了墓口,把墓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嗤——!“镇宫尉”撞到墓志碑上,冒出了嘶嘶白气,急忙后退。 这几下动作电光火石,“镇宫尉”伸手捂住了自己肩头,魏修杰是魏家家主,这墓志上铭刻咒文,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通过。 追了半天,竟然还是让两人逃脱,让她愤恨不已。 好在这是墓穴,只有一个出口。 “噗——!”魏寒月在墓里卸了劲儿,把秦子骞放了下来。 “寒月,你太6了,是不是早就想好往这里跑的?”秦子骞兴奋的赞道。 “没有。”魏寒月喘息两声,“我下半身是蛇,钻洞逃生,属于本能。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我更快。” “你们两个迟早饿死墓里,还不如现在出来!我赐你们全尸!”镇宫尉在墓外吼叫。 “赐尼玛,要是我神力还在,你死八回都有了,一只小女鬼,有本事就下来咱们继续!”秦子骞摸着墓志碑喊着。 石碑嵌入墓口,严丝合缝,除了下功夫,再没有办法了。 “等我召来蛇兵,打开墓门,你们会死得更难看!”女鬼继续威胁道。 “来啊,墓门这么小,你有本事就自己进来,有蛇兵敢进,来一个我杀一个!”秦子骞跟它斗起嘴。 魏寒月凑了过来,在他身边低声说话,“它说的对,不用废一兵一卒,没有补给,我们只能活活饿死。” “以下犯上,”女鬼在墓外冷冷的哼笑,“我给你十天时间,看你们饿死。” 243.第243章 魏墓(一) 魏寒月拉过秦子骞,“她没有不小心,是我们在地下根本无处可躲。现在困在墓里,正和她意。” “你根本”秦子骞回头,见她蛇尾上正汩汩流着一滩血,“你受伤了?” “嗯,不知道哪里划伤了”魏寒月说的茫然,她不停流血,脸蛋有了血色,不像初见那时苍白的黯无光彩。 她嘴上微微浅笑,神采焕发,上半身缩在秦子骞怀里,秦子骞伸手一摸,感到她蛇身上的五只爪痕,冰冷的鲜血不停冲洗着他的手掌,揽她入怀坐在地上,使劲按住,“怎么血止不住?” 她身体一哆嗦,秦子骞脸上变色,血液已把右手染红。 “你喜欢我,所以亲我,是不是?” 秦子骞担忧她伤口,听到她突然发问,突然一怔,其实刚才那一吻,实在巧合得很,他一向率性,亲吻时候调戏多于真情,没有任何感觉,倒是亲完,生出不少愧疚。 一路逃入魏主墓穴,没有魏寒月全心全意,他早就挂了。看她泪光盈盈,晶莹透亮,一脸满怀期待。这种姿态,却让他不自禁凛然感到惧意。 想欺骗她,良心上过不去,说说实话,又得令她失望。毕竟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她已经倾尽全力。跟欧若兮的柔弱坚定不同,她果敢利索,可惜是只半蛇半人的怪物。 他犹豫了一阵,“寒月,没事的,你歇一下。”他环顾墓穴,两只小石狮镇着一道生锈铁门,四面全是整齐的石壁,铭刻着不知名的咒文。在这生锈的铁门外,没有一件物事能够阻止魏寒月的血液流尽。 她的鲜血是冷的,应该是蛇血吧? 等他再看魏寒月,鲜血已经染了一地,“寒月,告诉我,怎么止血!” “我喜欢你你长得好看”魏寒月说着,四肢寒气逐步上移,蛇尾再也不听使唤,哪里控制得了,在满是鲜红的地上瘫成一团。 “寒月,你撑着,我们还得出去!”秦子骞咬破手腕,放她嘴边,“喝我的血!” 他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奏效,但是总得做些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魏寒月轻轻摆头,“我本就早死了,到皇城遇到雪月姐,你要是能活,替我找出真凶”舌头大了起来,言语模糊不清,只觉全身渐渐僵硬,手指和脚趾寒冷彻骨,“生死有命,你也不必难过。只是可惜,活的时候,没有遇到你,刚遇到你,也要死了。” 她的话要是别人听了,觉得矛盾。但秦子骞心里异常难过,她活着的时候,被男友抛弃,好不容易在地下重新活过,又欺骗的话,索性说到底吧。 “寒月,我喜欢你。”此时再说出这六个字,已经是感动多于内疚了。 “骗人”魏寒月吃吃笑了两声,声音渐渐微弱,“我靠近过你,你身上女人味道纷杂” 见她慢慢合上眼睛,口角边流出一条血丝,秦子骞张口大叫:“寒月,寒月!” 像是回到了欧若兮死的时候,他真是万把钢锥在心口不停钻刺,又见她光彩顿去,全身开始僵硬。 他将魏寒月的尸体小心放下,双手撑地,慢慢站起,温柔的看着魏寒月,突然之间,胸口热血沸腾,“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你一起死了!” 如果他要活下去,身边的人都要死去的话,还不如死了别折腾的好。 “嚯——!”石碑突然震动,一条石缝透风撬开,几条蛇兵的嘶呼声中,传来镇宫尉的叫喊,“那小蛇兵被我抓了一把,现在命归阴曹。剩下那小子一人,你们撬开石碑,把他揪出来!” 秦子骞暗叫:“我在这魏家墓穴,只有静待宰割的份儿。寒月,你为了救我的命,已经累死,这敌人转头又来,我还是要跟你同赴黄泉。” 他一脚跺开墓室铁门,顾不得观看里面情形,拖拽魏寒月的身体向墓室里走去。 这一下困难至极,魏寒月尸体上半身倒不难架,只是五条粗重蛇尾,拖起来十分沉重。他丧失神力,挪了一下,已经满头大汗。 “寒月,你在天有灵,跟我一起进去,我不想留你的尸体被镇宫尉糟践!”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背尸体在身上,觉得轻了许多,朝着铁门后大步踏进。 冰冷刺骨的墓室里光线更暗,他走了两步,就见一杆蛇矛横在墓道中间。向两侧望去,只见一具具的冰冷石像布在墓道两侧,手里持剑持矛,汉服或是胡服穿着混乱,个头不一,高矮胖瘦形体各式各样。 他略一推测,估计这种石雕的原形,一定是按照活人打造。再瞧这手持长矛的石像,已经塌了半边,上半身只留下一只手握着长矛悬空在半截腰部之上。 秦子骞放下尸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长矛举起,转身回去,关了墓室铁门,将长矛横过,卡入门框锁扣。做了简单的阻拦。回头过来,猛地见到一具石像就横在面前,吓得猛退一步,险些撞到铁门。 原本在两侧的石像,横七竖八的拦在道路中间,将前进的道路堵住封死。 “诸位,我只是被蛇兵逼得没了出路,打扰大家休息了。”秦子骞向地上瞧了一眼,魏寒月的尸体,只在墓道上留下一滩血渍,没了踪影。 安静的墓室,一具具石像双膝弯曲,身子半跪状,脸上似笑非笑,神情极是诡异。 刚才这些石像,都是站着吧? 秦子骞皱起眉头深思。眼前的这一具石像肌肉颇为粗壮,手里更是握着一根狼牙棒,面相看上去应该近四十岁,虽然脸上也是似笑非笑,却隐隐能看出怒容。 他胸前挂满了石刻的佩饰,居然还有一条链子,带着一个十字架。 身后的石像,侧面而立,头上裹着纶巾,身穿胡服,脖子上干干净净,却什么也没有。 秦子骞吸了口冷气,“各位,我如果不带着朋友的尸体,她就会被外边的蛇兵啃食,我实在不想她被人糟蹋,这才拖她的尸体进墓,不是有意冒犯大家的。” 他双眼不停眨动,推测这些石像的身份。 魏家家主死在明末,那时应该有外国人来到天朝了。蛇兵之中也有外国人,可面前的这一具,并没有外族特征,一张脸方方正正,怎么看也是个中国人。 他侧了侧身体,朝后看去,果然见到各式服装的打扮。 能如此混杂的队伍,应该是流窜在海上的海盗! 244.第244章 魏墓(二) 蓦地被一堆海盗石像拦住去路,秦子骞想也没有想过,不过他已经表明了心迹,要是这些石像都附有生命,怪罪的话,应该会立刻扑上来吧。 静待了一阵,不见石像动静,听到铁门后嗵地一声巨响,忍不住转身,看着铁门上震下灰尘,思衬镇宫尉带领蛇兵,只怕已经打开了出口,与他只相隔这扇铁门了。 他能举起的长矛,又有多牢固?只怕开门,就在片刻之间。 “诸位”他回头时学了魏寒月,双手抱拳行礼,正要说话,眼前的墓道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石像堵路? 使劲晃晃脑袋,石像还在两端站得好好的。猛低下头,魏寒月的尸身就在脚边。 “嗵!”铁门发出一声响,些许说话,传进墓室。 秦子骞不再犹豫,背起魏寒月的尸体,就向墓内行进。魏家家主与海盗有关联。这让他又陷入困惑,甚至可能,这个魏修杰,就是个明朝海盗! 可他的身份,却是一名锦衣卫,难道当时官匪勾结? 这样一个多重身份的人,竟然在地府入口处大行祭祀之道,于理不合,这让他脑海中一个太监妖孽修仙的形象登时大大改观。 不过就算不是妖孽,是海盗,也都没有面前的墓穴更加诡异了。 刚才的一幕,绝不是自己眼花。正在思索,他踏上边缘较为规整的一块大青麻石板,一连六块,都各描一字,连起来是“福禄、绵长、永寿”。 左右两边的石柱围绕,抬头一瞧,竟是一块牌坊。紧接着牌坊十步之后,便是一座石制的弧形顶,牌坊的内侧,放了几只壁龛,壁龛上部刻有浅浮雕,图案均不相同,有的为宝瓶状,有的则为云纹。 云纹示意着墓主死后升天,或是具有飞天遁地之能,古人有些美好愿望,也是正常。 他观察两侧的壁龛,差点撞到面前的物事上,在黑暗中定神瞧去,竟是一排长明灯。短短十步,也放了十几盏,把宽阔的墓道,切割成了两半。 道路中间放灯,这闻所未闻,秦子骞想不通其理,不过需要这么多长明灯,两边墙壁上一定有所启示,需要更多的光线来看。 就在他稍有踌躇,身后的墓口铁门猛地哐当发出巨响,被生生砸开! 随着嘶嘶呼呼的声音飘进耳朵,秦子骞不敢耽搁,顾不得看两边墙壁的内容,就背着魏寒月的尸身深入。 看着面前深红色的墓门,他惶急万分,倘若这木门不能轻易推开,顷刻就会被闯进的蛇兵追上,伸出左手上前推门,果然纹丝不动。 回过头来,只见小小牌坊面前,已经堆满了石像,没有了墓道的进口。 跟自己刚才遭遇一样,蛇兵的突然闯入,石像也就堵住了进墓唯一的道路。 “小子,给我出来!”镇宫尉的虚形发亮,站在墓室铁门之外,就是不敢进来。 秦子骞哼笑一声,算是做了回应,这些石像像是冥冥之中放过自己,容许他进入墓穴,阻拦蛇兵进入。 这里一定有个巧妙的机关,要不,这些石像就是有人操纵。 简直玄之又玄。 他把魏寒月的尸体放在玄红色的墓门边,也不和镇宫尉斗嘴,双手推开木门,奇怪的是,墓道深处吹来的风,反倒比外殿温暖。 弧形的墓门后,有两处半截厚条石,紧紧扣住墓室两壁。只在门后留下一条缝隙,勉强可以侧身进入。 秦子骞咦了一声,按照通常的民间丧葬习惯,古人在设计墓室弧形拱顶时,一般都会直接用厚土封闭墓门,并没有必要在墓室内“画蛇添足”,再次设置半截厚石板。 这样的墓室设计,好像是要防止里面的人出来,而不是外面的盗墓人进去。 难道为了防“尸变”? 传说“尸变”之后的人是无法弯下膝盖的,所以在建造墓室时采取了反扣——用半截巨石封住一半墓室。 这样一来,自己是能进去,魏寒月的尸体就十分勉强,没有人帮手,实在很难把她侧着身体拖进门去,更别提她的五条蛇尾。 “寒月,我去看看前面有什么,你在这里等我。”他回头望了一眼,蛇兵们似乎垒砌人墙,妄图从石像头顶上越过,但是石像高低不平,相互错落,有些石像过于高大粗壮,竟挨着墓顶。不彻底破坏,想要半截人身带着五条蛇尾钻过来一条,实在困难。 镇宫尉那种东西,是不敢进来的。 他缩了身子,尽管蛇兵短时不能进入,但是他只能前进。 踏过墓门,脚下青砖微陷,他先吃了一惊,急忙退回,一阵石头错落之声入耳,眼前竟变了一个世界。 墓道突然变窄,石壁两侧透露星光相互映射,反射出天空星象的奇景。 置身在墓道之中,如同踏进了星海,瞬间让他感觉渺小。 他恍惚着缓缓前行,墓道却越来越窄,石壁两侧的石块也越来越怪异,直到一个三岔口,石壁不见,脚下墓道共分三条,在深幽的峭壁上伸出三条窄高石道,向上分别托着三口红棺。 这风口的空气沉闷,隐隐能听到深涧下水流奔响,岔口的角度极小,左右两棺几乎并列,中间的棺材却明显地势低了许多,离自己最近。 墓穴到了这里,算是到了尽头,除了万丈深渊,没有出路。 魏家主墓,有三口棺材,那个才是墓主魏修杰的墓?难不成这里是魏修杰的妻子、儿子?他一个太监,从哪里来的儿子? 所以,男左女右,最左边的棺材,十有八九,就是魏修杰的,右边的棺材应该是他夫人,至于这个地势较低中间的棺木小厮或是婢女。 秦子骞大致做了判断。 可惜的是,棺木之旁,连墓志也没有一座,光秃秃的三口棺木,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墓道里更无财宝。 一个明朝的锦衣卫,还是什么镇抚使,死得也太寒酸了。 虚村的祭祀真实存在,跟这魏家也牵连不少,只是这祭祀的目的,还是不太清晰。魏修杰想用此达到什么结果,完全不清楚。 “打开棺木!”一个女人突然说话,秦子骞嗡地脑袋一炸,回过头去,魏寒月的一张俏脸,就在身后! “你,你怎么活了!”他简直不信自己的双眼。 245.第245章 魏墓(三) “你才神叨叨的好不好!”魏寒月吼道,“刚一下来,就开始胡言乱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兜兜转转,直接把我带到这里来。你以前来过家主墓?” “不对啊!”秦子骞看看来路,“这墓并不大,一条直线走过来的啊!” “九宫格局之墓,从哪里来的直线?你在墓里兜转了好几个弯了,哪里走过直线?”魏寒月一双大眼,看着面前的三口红棺,外观良好,没有撬启的痕迹。 秦子骞发发癔症,要说这一路最诡异的事,不过那自行移动的石像,现在听她讲述,好像是自己直接陷入幻觉。 可她的死亡,实在过于真实了。 他上前捏了魏寒月的臂膀,“可我刚才的确见到你死了,你的肚子上有爪痕,血流不止” 魏寒月一把拨开他的手,“少来,刚才谁叫你亲我?我不是告诉你,我不能碰的么?” “你说我好看,所以喜欢我”他见魏寒月眼角上翻,帅气的脸轻摆,“总之,你没死,我很高兴!高兴极了!” “好笑,你一条蛇尾也没有,逃起来没我快,手连墓门都推不开,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就凭你的脸么?魏家随便一条蛇兵,都长得标致。” 她虽然句句贬低秦子骞,但最后一句,还是少说了“比你”两个字,怕他脸上窘迫,吃吃笑了两声,眉眼一股妩媚,“去开棺材吧。” 秦子骞一怔。 下墓之后,他就被幻觉牵引,和魏寒月走到这三口棺材处,可见是魏家的家主,给自己做好了安排。 既然到了这里,就肯定是要他来开棺,说不定离开的道路就隐藏在棺木之中。 魏寒月没有死,这让他欣喜若狂,“你说先开哪一个?” “哪个大开哪个,这是魏氏主墓,当然没有人比魏家的家主更重要。”魏寒月笑着回答。把手放在他的肩头。 “你在这里等我。”秦子骞准备上前开棺,笑着搓搓手,脑筋崩得一响,只觉头昏耳鸣,嘶嘶的声压充满了整个脑袋,他突然后背如过电般发冷,出了一身汗。 手上有点黏 他慢慢低头下去,摊开双手,满是灰烬和结痂成一片片的血渍,在惨淡的“星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开棺吧。”魏寒月在身后催促一句。 周围的气息似乎在这一刻悄然起了变化,洞穴里的暖风吹到他的身上,一阵阵的寒意。秦子骞没有动,背对着魏寒月咽了一下口水。无论如何,手上的鲜血不可能撒谎。 魏寒月鲜血流尽,死在自己怀里,鲜血喷涌的场面深深铭刻在脑海。 现在身后的魏寒月,算是什么?绝对不是魏寒月。 自己现在看到的,也许才是幻觉。 他突然回头过去,问了“魏寒月”:“为什么要开棺?” 这个开棺的要求,是她提出的。她是地下皇城的一名保护者,理应保护棺木不受破坏才是,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理由? 魏寒月回道:“我们没有出路,说不定出路就在棺材下。再说,家主引你到此,应该就是要你来打开棺木的。” 尽管这个回答比较牵强,但是也在逻辑之中,“寒月,要是棺材就是棺材,没别的东西呢?”秦子骞又问。 他现在已经失去神力,就连几只镇宫尉都不惧怕,说明已经没了阎罗的身份,如果幻觉从进到墓穴开始,那么应该会一直延续到死,不会中途清醒才对,手上根本不可能有鲜血。 可是偏偏,他有魏寒月已经死去的记忆,在双手上留下这血腥的证据。 “你怎么能确定打开棺木就有出路?”秦子骞多问了一句。 后背已经没了回答。 回头看着狭小的墓道,没有半只人影。 秦子骞浑身一松,欣喜又被悲伤取代。果然就是幻觉! 这是寒入骨髓的奇冷,仿佛不止是身体,就连心也冷了,血液也冻结了,就要死了的感觉。 深深的倦意袭来,这一刻他没有觉得害怕,只是觉得从未有过的疲累,浑身软绵绵的,连睁开眼睛的力气好像都没有,可事实上,他知道是睁着眼睛的。 恍惚中,有什么东西将他包围,那是种很温柔,又很小心的感触,却如冰般寒冷,缓缓地吸取着他身体里的热量,同时,异样的舒适,让人忍不住地就想这样睡去。 他拧了大腿,疼痛使得精神一振,“玩够了没!就用这种幻觉让人难过吗!我的朋友已经死了!我又不是来掘墓的,只是逃命!逃命罢了!” 他吼了一声以后,无法分出所见的是现实还是幻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这么地吧,就算赶着回去,也不见得就能回到原地。 死在这里,要比被蛇兵和镇宫尉折磨好的太多,自己在地上害死了若兮、晗嫣和薛老师三个同伴,到地下又连带魏寒月流血而死。 能顺着这种感觉踏实着睡死,也是一种福气。 “魏修杰,你死得轻松,死后的魏家人,听命几只女鬼,把这地下皇城糟践的不成模样,等王家的术士集齐实力,下来把你的蛇窝一端,这地方还给人家好了,反正皇城也是王家造的” “喀拉。”极重的木头响动,让昏昏欲睡的秦子骞又抬起头,正巧看到三口红棺离自己最近的那口已经掀开了棺盖,巨大的棺材板落入深涧。 尸变了!这是他脑海里第一个想法! 墓穴门口处的一半石壁,就是阻止这玩意的,下葬时墓穴建造就防止这种现象的发生。他头皮一麻,弹跳似的从地上站起。 不! 他使劲拍了几下额头,自己怎么这么笨!都看到墓道门口的反扣设计,为什么不反向思维一下! 魏修杰也许在下葬时,就是一种不死不活的状态,他是魏家的家主,大有可能是所有的祭祀围绕着他想达到的目的而进行。 一个太监,快死之前想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多。 这幻觉,成了他唯一进食的方法,他和女鬼们化身的镇宫尉一样,不过镇宫尉吃凡人,而他吃神官。 这样的话,他可能就不仅仅是具僵尸这么简单。 “我我还活着”沉闷得如同地狱般传来的嘶吼,从棺木里传来,于此同时,一条红裤和长长的黑色古代官靴,跨出棺材,踩在了地下。 246.第246章 魏墓(四) 秦子骞退了一步,死去千年,你能活着才怪。 看着这怪物从棺材爬出,他在墓道上寻找趁手的石块。握着一块石头,才有一点安全感。 干瘪瘦削的身体,咯吱吱的一步步从棺材里爬出,腰间佩刀,依稀可见一身锦衣卫的飞鱼装。 出了棺材,它一把先拨去了官帽,接着咕噜噜几声,双腿居然盘膝坐下,左右脚互相交叠,脚心向上,姿势非常标准。 秦子骞毫不犹豫,捏紧石块,狠狠抛了过去! “咿呀——!”凄厉的尖吼,从那怪物的身后,伸出了无数只飘舞的手掌,千军万马似的喊叫声,登时让秦子骞捂住了耳朵。 黑暗中,石块不知道挡到什么地方去了。 秦子骞看到他一双通红的双眼圆瞪,披头散发,衣衫已经破烂,仍在不住伸展,黑色的水流围绕着周身,隆隆的滚动,气势骇人。 但那眼神流露出一丝哀伤,不见他扑来,只见他席地而坐,盘坐得极为标准,不到片刻,一张如流动的扭曲的脸庞,就恢复了一些神采。 “你是魏修杰?”秦子骞叫道。 那怪物不答话,身后的诸多手臂飘舞了一阵,慢慢缩了回去,“啊呃呃的”他忽然再次尝试着说话,喉咙里发出难以辨认的嘶哑声音,但听上去比刚才已经有了一点发音的意思,就好像一个哑巴,想要表达什么。 秦子骞慢慢放下了戒备,魏家的家主,不像是一副饿鬼扑食的模样。倒像是吸取神力一般,正在恢复。 如果这种恢复阶段,也不需要吞噬什么东西,那恢复如初,也就不会吃人。 只要他老老实实的,肯配合自己的问话,也能够说出话来,那么这地下皇城和虚村、亮村祭祀的秘密,多半就能由此揭开了。 说实话,自从他虚村经历直到现在,简直是谜团不断,惊心动魄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但包括在内的每一个人,却没一个能真正清楚这些祭祀的秘密。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从一张方正而又毫无血色的脸显现,就已经拥有长生了! 难道他是什么十二罗帝?或是阎王?只是缺少触发觉醒的条件? “大明亡,大清也亡了吗?”魏修杰果然开始说话,只是声音嘶哑,脸上也露出一些激动神情,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孙恩死了么?” 这个孙恩,自己听到已经两次了。 “这些我不知道,我因为意外,到了地下皇城,有些事情也没搞明白,但是我知道的是,你魏家占据和保护的地下皇城,现在已经被几只小鬼控制,变成一座吃人的城了。” 秦子骞觉得魏修杰的觉醒,应该跟自己说的那讽刺话有关。 是他无意中,激怒了他,让他在棺材里躺不住了,所以终止了幻觉,可是如果中间的棺材里是他,那么其他的两口棺材里放的又是谁的尸体? 就在这转眼的功夫,那怪人干枯瘪缩的脸上,居然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血色。 不但如此,他脸上的皮肉竟一点点的在膨胀,就好像这是个充气人,那干瘪紧贴在骨头上的皮肉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眼就鼓了起来。 看着这惊人的一幕,秦子骞的眼珠子几乎都快要瞪出来了,这怪人刚才还是干瘪瘦小,身上的衣服破烂得就像挂在竹竿上似的,这一会的功夫,竟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比他还高出许多的魁梧大汉。 他突然张开双目,眼中透出丝丝精光,从地上一跃而起。 “地下皇城,可不是术士和恶鬼占据之地,但凡我有一口气,谁也别想靠近我师父、师娘的棺木!” 这干尸一般的怪人突然变成大汉,而且行动自如,在秦子骞的眼里是无法接受,不过这一切就是现实。 秦子骞抱了拳头,上前道:“前辈,百年沧桑已过,外面的世界早已物是人非,你也,也不必太过忧伤。” 魏修杰却看了他一眼,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忧伤?哈哈,你觉得我会忧伤?哼,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虽然身为锦衣卫镇抚使,也是临时受命,我上尊天地,下敬黎民,但那些只知道刮皮,欺负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明朝余孽、清廷败类,我是不屑的,改朝换代,那也是迟早的事。我所想的,只是我的那些朋友、兄弟,今生却再不能聚首啦。” 247.第247章 魏墓(五) 一滴黑水自空中漂流而下,就要碰到秦子骞的手臂,魏修杰及时把手抽了回去。 “原来是黄泉”魏修杰低头摇了摇,一脸悲恸,“我师父、师娘就是粘上这东西,黄泉分开了他们,镇压而是承受彼世的思念,想不到我的族人无知,又给我死后弄上这个。” “虚村之外,是否直通地府?”秦子骞问了他脑海里最为困扰的疑团。 “皇帝昏庸,百官迂腐,诸多势力相互辄压,人间就是地府,还用寻求地府的去处?”魏修杰身体微微颤抖,像是满腹的感情无处宣泄。 秦子骞见他慷慨激昂,也没继续往下问。他就是个明朝的太监,但是和自己在影视剧里、本里,看到的太监孑然不同,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很难想象,这魏修杰是个太监。 “秦子骞,我的时间不多了,在此保护我师父、师娘,已经尽心尽力,你刚才说皇城里是怎么回事?”魏修杰问道。 秦子骞言简意赅,把自己遭遇简单描述了一下。 “原来是它们”魏修杰扭头看着秦子骞,“我见过你,只是可惜,你被王家的术士们送到墓里,已经受了重伤,即便如此,你奄奄一息,也强过现在。我是凡修,总有一天,会守不住地下皇城,得仰仗你们仙官接手,决不能让这地宫落入王家人的手上!” 秦子骞恍然大悟,虚村举行仪式之时,他的前世,故意诱惑了芴葸,被米家举行仪式之前发现,最终送进了地下皇城。 真正参与仪式时,只有蒋雅南。 “这几只野鬼,狡猾的很,用蛇兵把你抬了出去分食,之后就不知去向,你是说,它们没有离开皇城?”魏修杰隐约有些发怒。浓眉大眼的他颇具威严。 秦子骞呼了口气,还好,前世被几只野鬼分食,倘若真的接手皇城,结果会变得更糟。要知道,他可是要立志清洗世界的。 “没有,它们一共五个,在皇城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拜托你了,你去杀了它们!”魏修杰取下腰刀,塞了给他。 秦子骞一愣,“它们占了皇城,你不气么?让我怎么杀?我又不会用刀!” “这个简单。我教你迴梦之法。”魏修杰右脚后踏,马步微微一沉,一掌就拍了他天灵盖。 “有了迴梦之法,你想学什么,只要接触,就顷刻学会。不费半点功夫。” 秦子骞只感觉一股血气上翻,血腥甜气含了一口,辛辣苦涩,其味难当,但不敢张口吐在魏修杰脸上,生怕吐了出去,噗他一脸。 魏修杰脸色登时微和,收了手掌。 “好了,我已经传了你刀法心得,你就算不练习,也能记得滚瓜烂熟。”魏修杰长叹一声,说起这迴梦之法,也是一道邪法。不算是师父的真传,一切都只因秦子骞是凡人之躯,不是神官,虽然接触到知识的都能瞬间学会,但是耗费的是寿命。 三、四个月,他血流不止,就一命呜呼!这样,地下皇城的位置和秘密,就会永久的埋在地下,不被人所知。 “前辈,”秦子骞咽下血水,脑海里瞬间多了使刀的诀窍,兴奋不已,“既然前辈这么能耐,为什么不出去清了几只小鬼?” “我要用最后一口气,守着师父师娘。”魏修杰回道,神色黯然,“见到黄泉,千万不要碰,一滴也沾染不得,不然,就算死后复活,没有多久,黄泉反噬,立刻就能变成吃人的妖物。我没有多少时间,你从这里出去,我会锁上石壁,你千万别再回来。” 秦子骞见他身上黑水滚动,心生惧意,退了一步,靠在了石壁上。 他的意思是说,没有多久,他就能变成一只不分敌我的大boss。 古人都有愚忠,这个太监不错,可惜不是他的伙伴,这是他师父、师娘的福气,死后也有人守墓。 “走吧。”魏修杰浓眉紧皱,身后的黄泉水中,又有几只挥舞的惨白手臂伸展出来,那凄厉的惨叫声,传进秦子骞的耳朵。 “快走!”魏修杰一声怒喝! 秦子骞毫不犹豫,向着墓门狂奔,刚侧身出门,就听见凄厉的尖叫传来,伴随魏修杰一声怒吼,半截石壁紧紧闭合,震下一捋灰尘。 他捏住刀柄,看着暗红色墓门的石壁,喘息不止。 这魏家主墓,身份最高的不是魏修杰,反倒是他的师父、师娘,这四个家族忌讳谈及姓名,一共有六个。 还有傅、尤二姓,估计十之八九,就是魏修杰的师父、师娘吧。 秦子骞觉得耳聪目明,看着魏寒月的尸体趴在墓道,又捏紧了拳头。失去了神力,却意外得到这千年太监相助,顷刻间成了武林高手。 只要冒险接触那些女鬼一次,就知道它们惧怕些什么了吧。 他有艺加身,气质顿时与以前截然不同,看着牌坊下密密麻麻的石像,回想刚才背着魏寒月的尸首进来的那副畏缩模样,哑然失笑。 欧若兮学习搏击,早给自己做出了榜样,只是她美好的护卫自己的愿望,却失去的太快。 直到现在,秦子骞才慢慢感觉悲痛。 如果自己早点开始,没有耗费人生,他的现在可能完全改观。很有可能欧若兮和蒋晗嫣,都不会死。 他一刀劈出,斩断了面前的长明灯。 莲花造型的灯柱,磕在一旁的石壁,石壁轰隆一声,黑乎乎的一口地道突然在墙上出现。 咕咚,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里面翻滚滑落。 长发打成了结,穿着黑色的军警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昏过去了。 他几步过去,查看洞口,发现这是一个自上而下歪斜的地道,估计这女人是在上端触碰了什么机关,滑入了地道昏厥的。 女人身上的迷彩衣满是脏污,很是狼狈。 也许已经死了。 他用脚翻转那迷彩衣女人,一张瓜子脸赫然映入眼角。 “蒋雅南!”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扔了佩刀,把她抱入怀里。 她怎么在这儿?她来地下做什么? 秦子骞摇了摇她柔弱的身板,有些想不明白。 撕呼一声,一具石像的头颅崩裂,滚落墓道,一名蛇兵扭摆着,从石像上,落在了面前。 248.第248章 探询 蒋雅南坐了小四的车,看着一旁的程江涛不语。 她感到了秦子骞的危险,只是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完全不知道小四要带人去哪里,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很快便来到了一座位于城郊的别墅。 小四停下车,对她示意:“到了。” 她满心疑惑的下了车,天色已经很晚,别墅内灯火通明,小四在前带路,在门口有人打开门,躬身叫了声二爷,小四挥了挥手,当先走了进去。 “怎么叫你二爷?”程江涛见她来头不小,又听见陆念琪和蒋雅南叫她小四,那也应该是四爷才对。 小四已经坐在了宽大的棕皮沙发上,微笑着招呼大家:“坐,不要客气,到了这里就是安全的了,有什么话,尽管说。我真名叫陈二雷,所以叫我二爷。” 她说着话,旁边有人递过来两杯清茶,“这段时间,我仿效王氏集团的做法,也笼络了一批弟兄,我们得未雨绸缪。” 她轻呷了一口茶,开口道:“你们两个都感觉到了秦子骞有危险?” 陆念琪皱了皱眉:“你想弄什么小队我不管,但是阎罗只有一个。” 小四笑了下说:“我知道。所以我们得研究一下,他在地下的什么地方。”她摆摆手,“说,最近那些文物贩子倒腾什么?” 一个黑西服凑近她,“前阵子圆门洞来过几个外人,在经二路的批发市场里,买过像什么锤子、铲子、矿灯、尼龙绳、折叠刀、手电之物。还有这个。”他收拾比划出一个“八”字。 程江涛见到这个手势,知道是枪,深深低头下去。 他有前科,揣摩着小四来救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他不时伸手擦汗,跟着毕子晋,好歹还打着警方的旗号,跟着秦子骞和这一堆龙蛇混杂的女人,讨不了好。 “盗墓?”小四眯起眼睛,“江州地下有么?” 她敏锐的目光移到了程江涛的身上,他正在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香烟盒,做着要抽烟的掩饰。 “江州虽然叫江州,没有一条江,就算按风水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宝穴吧?”小四说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动。 雇佣兵和王氏集团的术士身份,让她早就一眼看清程江涛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倩招待好了吗?” 她看着程江涛猛地抬头,脸上浮现笑容,身边的人回答:“安全了。” “干什么你们!”程江涛在沙发上坐不住,腾地站起,“光天化日” “程道长稍安勿躁,说什么光天化日,你不也摸黑干了不少缺德事儿嘛。”小四有恃无恐。 虽说蒋雅南和陆念琪有感觉,但是要确认秦子骞的准确位置,得他出手不可。既然他在地下没死,十有八九,都被困在什么墓中。 隔离区事件之后,从四面八方涌入江州市越来越多的术士,就可见江州隐约还会发生大事。那个术士掌教梦依尘,也恰巧又失踪了。 “程道长来想想办法吧,我们需要确定秦子骞的位置。”陆念琪的目光,也移到了他的身上。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程江涛缩了回去,自己本身的案底,再加上一条盗墓,这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节奏。 陆念琪清咳了一声,程江涛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压力。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和秦、毕二人给他的完全一样。 想跑都跑不成的感脚。 “我说,你们一个个能耐这么大,干嘛折腾我一个半路出家的小道士,我是职业道士,不,不等于职业杀手。”程江涛汗都下来了。 “让你定位,不是做杀手。”小四更正道。 “姑奶奶,遇到大墓,盗墓的不损兵折将,我没见过。”程江涛反驳着,“多少弟兄因此把命和感情都折在里头,别以为我没见过!” 蒋雅南眨巴眨巴眼,“那就是说江州的地下,是有大墓了?” 程江涛一脸尴尬,算是自己激动说漏了嘴,说明了江州地下有大墓。“要定位也不难,这江州在古时,还是有过江水的,就在城西五十公里处。就是盈央山的位置。” 蒋雅南微微皱眉。又是虚村! 虚村背靠盈央山,山里不但有地下河,还有那一条通往虚村米氏大屋的地底,那个地方还有岔路,如果一直顺着河水向下,还不知道通往哪里。 秦子骞去的是殡仪馆,距离这个位置,也不算太遥远。 只是那幻觉中的粗大蛇尾,算是什么? 虚村之下,有错综复杂的道路分岔,可见当时巨大的工程量,如果有大墓,肯定也是米、秦、王、魏四个家族所知、所允许的。 那么十有八九,也应该是这四大家族的墓穴。 “说到地底,我似乎还有些印象”陆念琪说着,“我表姨米兰,带我去过一个地方” 几人见她说话,纷纷被吸引了注意,程江涛听到米兰的名字,也看了她一两眼,她同那个米兰,眉眼真的有几分相似,这个阎王似的女人,也不是一般人。这里牵扯较广,师父当年不要他踏入江州,绝对有道理。 他有些开始后悔了。没听师父的话。 “我那个时候身体不好,有心脏病,只记得有一座大院子,她带着一堆我不认识的熊孩子,在院子里捉迷藏,我躲在屋子里,只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表婶会拿些稀奇古怪的药给我喝,我就看到些,平常不能看到的东西。”陆念琪说着,“我就觉醒了。这是我人生最开心的一段时光,我能和那些孩子一起玩捉迷藏。” “那座房子的下面,我发现过一条通道,直通地底,当时我就有幻觉,认为这下面是一间间的古屋” “然后呢?”蒋雅南着急的问。 “然后,捉迷藏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些孩子”她有些慌乱,似乎开启了曾经的记忆,“我的表婶也不见了。等我生父找到我,说我满身是血,一个人在盈央山里转悠,神智有些错乱” 她不停眨眼,有些不安,“之后我每每想起,就觉得内心忐忑,年年都会到盈央山来拜祭那些孩子。” 蒋雅南没有吱声,秦子骞、欧若兮劈了他们被鬼附身的亲人,才换回了觉醒,这陆念琪的“捉迷藏”只怕也不是很简单。深究下去,只怕也很凶残。 “你还记得怎么去那个院子吗?”小四问道。 249.第249章 下地道 “不知道,不记得了。”陆念琪回答。 “盈央山的山顶应该有一个废弃的村子”程江涛的三角眼,闪过一丝光芒,“不过只有两三座茅草房,没有大院子。” 小四哼笑,“程道长算是踩过点儿啦,看来应该哪里就有墓穴的入口。要是念琪姐的感觉没错,应该就有地宫!” “你是王氏集团的人,不能从这里打听些消息吗?”蒋雅南问了一声。 “不能,我已经离开王氏集团,再去殡仪馆打听,太不安全,我们谁也不能从秦子骞消失的地方找起,那样太不安全。” 山顶的村庄陆念琪的右眼皮突然跳动,回想自己被人发现的位置,要说院子就在山顶,极为可能。 “应该就是那里。”她的额头淌下冷汗。 “准备一下,我们就出发吧。”小四说着站起。 “等一下,二爷,”程江涛伸出手,“李倩怎么样了?” “放心,她比你还要安全,等我们安全从地宫里出来,我让你们走。”小四回答。 程江涛咬了咬牙,被站起的蒋雅南拍了肩膀,“我们去亮村,都平安无事,更何况这次陆念琪在,加上子骞,一定安全。” 程江涛哼了一声,见小四从黑西装的手下接过绳索和迷彩服,脸上皱纹抖动了一下,“雅南,你得小心这个四儿,她可是雇佣兵。” 陆念琪心知肚明,把两人的低声私语听得清楚,不过身为阎王,没必要在乎小四跟什么人合作。人间的任何机构,跟地府没有关联,她的目的,是要弄明白,这四个家族祭祀的真正原因。 如果抢在毕子晋之前向阎君周晴覆命,算是独揽功劳。那个时候,毕子晋就是再有不快,也拿自己毫无办法。 秦子骞,能救就帮一把手,如果不能救,那也没办法。 蒋雅南听到程江涛提醒,心里琢磨了一阵,小四的背景复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集结一批人听命于自己,很显然是有人背后推动。 她的现在,一定为某个组织服务。 小四不过听了几个人的谈话,就能确定盈央山里会有地宫,她从别的地方掌握了资料,能够知晓这地方的,也一定就是除过魏家的其他势力家族。 米家已经没了人,秦家没有露过面。在风头浪尖上的,只有王氏集团。 不过,警局那边,已经被毕子晋的暗示控制,除非跟他合作,但他决不会救秦子骞,只能走这条路,她没有选择。 出了别墅,小四点了四、五个“家将”,蒋雅南看得出来,样貌峻冷,不苟言笑,个个都像催命鬼似的一张脸,证明都是搏击的好手。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她还是和王氏集团合作。 天色深乌,已经是凌晨四点,漆黑的盈央山上,没有任何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小四一声令下,四五个家将抄起铲子,就在山顶的两座茅屋附近开始搜索。 程江涛见迷彩服们下手极快,铲土上下翻飞,就知道这些人虽然利索,却是盗墓的外行。他对小四没有信任,蹲在路边,一口口吸着烟,不张嘴提点。 陆念琪看着塌了半边的两座茅草屋,开始在记忆里寻找院子的方向。 “二爷,好像在这里!”二十步开外的一个迷彩服喊道。 众人见有了发现,纷纷上前去看,“这是个地窖,里面什么也没有,陆念琪回道。瞳力使得她视力一点也不受限。 更相反,因为仙官的属性,晚上阴气沉重,神力反倒比白天更多了一些。 她向右边走了几步,见到地上的一颗倒塌的圆木,那树根攀枝错节,早已干枯,树木早就死了。 “在这里附近找找,我记得院子里有树,至于是不是这一颗,我不能确定。”陆念琪抬头说道。 几人就在小四的指挥下,开始在附近地面上寻找。一时之间,铲子磕在地面的当当声不绝,在夜里传出深远。 陆念琪耳边似乎响起了一群孩子肆意玩耍的笑声,在这荒山之地格外令她觉得后背发凉。自己的记忆,像是就和一群孩子下了地道,之后再没了半点印象。 就是无法再继续记忆深处的进一步探索,在心里实在是忐忑难安。 “咚。”一人手中的铁铲发出了跟其他铲子不同的声响,众人纷纷停下,等待小四的指示。 “是这里么?”小四向陆念琪看去,程江涛在旁边冷哼,他才不信,小四这批人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会找不到入口。 “好像是吧”陆念琪歪着脑袋,思索着回答。她想不起来,“试试吧,下面很深。” 小四点头示意,诸多电筒打在地上,那人就在脚下的地面上找起痕迹。不多时,沿着四四方方的青砖板,被铁铲划出了痕迹,两个家将使劲,把青石板翻了起来。 咣当一声巨响,面对着通道的家将猛地撒手,在地上打了一滚,掏出了腰间的枪。 看着青石板再次盖上,小四喝问:“干什么你!” “下面有东西。”那家将回答。 “掀开!”小四掏出手枪,左手举起高亮电筒,右手放在了扳机上。 众人有了戒心,再次掀开了青石板,就见那石板下一个黑漆漆却反射亮光的巨大圆筒忽地移动,转眼就消失了,让出一条石阶。 蒋雅南看得清楚,那是一条有着黑色鳞片,如碗口粗细巨大的蛇尾! “有蛇!”她喊叫一声,小四在旁边纠正,“森蚺!” “喀拉拉”一阵响,众人的枪口统统对准了这通道。小四紧紧皱起眉头,要知道森蚺这种东西,仅仅只在河流与沼泽相对密集的南美洲地带,至于在这里出现,几乎不可能。 “我们眼花了么?”她提出疑问。 “是条大蛇,我看见了。” “对,是蛇。”两个家将做了肯定回答。 “都趴下身子,不要乱动,一条大蛇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就是老宅子,拆除时也见过大蛇,如果这里真有,说明这下面可能真的有东西。”小四稳定着诸人情绪。 陆念琪大摇大摆,不顾众人惊呼,走到了洞口。 “就是这里。”说话间,她用匕首,割破手指,向通道里滴下几滴血,“轩辕之国在此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在女子国北。人面蛇身,尾交首上。” “什么?”小四没听懂她的话。 “山海经,海外西经,她说的是人面蛇身的轩辕古国的人民。意思是轩辕国在穷山的旁边,那里的人就是不长寿的也能活八百岁。轩辕国在女子国的北面,他们长着人的面孔却是蛇的身子,尾巴盘绕在头顶上。”程江涛做了解释。 但他神情突然一凛,“这下面是半人半蛇的怪物么?” 小四抬起手,冲着身边最近的家将说道:“原地休息,你去给我准备火焰喷射器,燃烧弹和手雷,越多越好。” “今天就这么地,我们守在这儿,明天天亮,我们再下去!”小四说话间,陆念琪已经踏上了石阶,一步步的开始下地道。 250.第250章 独行 她能感觉到四周潜在的危险,但凭借阎王的威压,陆念琪有自信足以应付。 “念琪姐,我们应该好好准备一下。”小四喊了一句。 蒋雅南紧随陆念琪身后,第二个下了地道。 无论是不是陆念琪艺高人胆大,这个突然的决定,一定能够有效的阻断小四和其他组织的联系。 只要她来不及通知背后的合作伙伴,这营救秦子骞的行动,就相对要独立。 小四没了办法,原本这次探寻,真的是受了王氏集团王雪薇之托,只要能清楚这地下是个什么格局,就承诺她一辈子富贵荣华,但是没有料到,陆念琪根本不会听取自己的命令。 一个道士、一位神官、一个身份成谜的侦探,这本来应该是最好的队伍,毕竟王氏集团术士组织的探索,都失败了。 “守好洞口。”小四冲身边的人打眼色,多余的话,都藏在眼神里,她也跟了上去。 一人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离洞口远了一些。 “那个,雅南,走慢一点,等等我。”小四扭开了强光手电,看着四面光滑的石壁,见上面黏黏糊糊透明发亮的黏液,咽了口水。 她掌握的资料里,这里有无数条看守入口的大蛇,可是现在一条也没见到。 “我希望你说到做到,别伤害李倩,要是她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是拼了命,也不放过你。”程江涛回头冲小四说话,像是警告,也像是威胁。 蒋雅南没有说话,现在还不是向小四提问的最佳时机,跟着陆念琪,见她突然一停,也赶紧停了下来。 眼前所见,正是一座四合院,院子古屋右边,是一颗高大的铁树。 陆念琪呼吸粗重,回头看了看四人,眼神有些飘忽,“我记得这院子,但是不记得是在地下。” 程江涛哼了一声,“一路走来,都有炸药的痕迹,这民居前应该有个牌坊,都破坏成了几根石柱,小四,你有机会给大家一个解释吧。” 小四抿了抿嘴,没有吱声。程江涛认识时间不长,都起了疑心,其他两个敏感的女人,一定也有所察。 王氏集团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按照惯常的做法,会组织人手,一起下来。如果真要解释,还是等到后面人都跟随上来了,再说吧。 陆念琪内心激动,先踏进了面前的主屋,看着完好无损的家什,竭力想从脑海深处的记忆里重合。 “乖乖,好粗的屋梁。”蒋雅南用手电照着房梁感叹。 “厅屋中间两根圆柱形大梁,用材特粗,楠木梁架,枫拱,镂空雕,这算是明朝民居,清代的民居,简化了木雕构件”程江涛感叹道。 他本来就打算说上两句,见蒋雅南和小四都望着自己,两张俏脸上带着光彩,也少不了卖弄一下,“由于地形限制,这民居平面呈不规则形,但堂屋仍居中向南,符合传统习惯。正房木构架简朴,梁用圆木,但梁端与柱交接处仍按月梁做法刻作斜项,这是明代住宅的通式。堂屋前廊单步梁则作成月梁,以突出堂屋的地位。全屋雕饰,仅此而已。” “我不记得,是不是这里,我想不起来了。”陆念琪踏进里屋,依稀像是有印象。 “那个是什么?”蒋雅南看到了房梁两端,分别吊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深红色木盒,雕刻龙饰,异常精美。 程江涛笑了笑,“那是圣旨宝盒。以前皇帝传旨,都是盒子来装的。” “我以为就是太监手里拿着一读就完了。”蒋雅南说着。 嚯! 里屋一响,陆念琪找到了向下的通路。 蒋雅南进屋用手电探了探,光柱打着石阶,直至深处,丝毫不见底,“是这里么?” 陆念琪摇了摇头,“我还是想不起来,记忆中的院落,好像不是这样,但是确实有地道。” “是不是你当时受了刺激,脑子想不起来了。”蒋雅南比划了一下。 陆念琪皱皱眉,“下面的路,得我自己走,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 她一句话,登时引来沉默。沉闷的地下明居里连风都没有,地鸣的隆隆声,从地道下的黑暗中传来,陆念琪看着三人,下面的路,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你们守好入口。我要是见到秦子骞,就带他上来。”陆念琪深吸一口气,从洞口跃了下去! “嘿嘿嘿嘿来抓我呀!”一声孩子的呼喊,自右边传来,一道白色的残影,迅速的飘过陆念琪脚下的古道,吃吃笑着,跑进牌坊后的一座地下古村。 她吃了一惊,关于孩子的声音,她从心里一直抵触。因为那内心深处的记忆,折磨了她数十年,直到现在还有着无法磨灭的影响。 张开瞳力,眼前的古村落发出红色,映入眼底。 黑暗中,有女孩喃喃说着:“姐姐来抓我呀!” 陆念琪向前一步,踏过牌坊,嗡地一声响,村落的古道上,三只虚白身体,个头只到她腰间的小孩猛地拦住了去路,刚刚反应过来,几个孩子嘿嘿笑着,就疾速的围绕她转起圈来。 “咣啷,咣啷”一个孩子身上挂着水壶,奔跑极快,从陆念琪身边擦身而过,急得她弯腰去抓,不想身后传来一股阴寒,咯吱吱的笑声里,她被一只小鬼扑中,无端端的带走了身体一半的热量。 左手立刻麻痹,没了力气! 她扭动纤细的腰身,伸出右手,一把扯下趴在身上吸取阳气的小鬼,知道不能停在原地,哒哒哒拖着跑了几步,在移动中把鬼孩丢了出去,见那鬼孩虚形在空中飘荡,穿过一座古屋,深深皱起了眉头。 没了左手,单凭抛接,不能撕扯,拿这些虚形的鬼孩没辙,得想办法尽快恢复左手的行动能力才行。 “呀——!”身后一声尖利的长嘶,惊骇中她猛地回头,只见两只小鬼交叉着向自己扑来。 她秀美紧蹙,喘息中伸出右手,朝右边的这只急抓,在她即将揪住小鬼衣领时,小鬼一缩脖子,呼地消失不见! 瞬移! 微微慌神,就见另一只露出满是尖齿的惨白獠牙,向自己扑咬。 陆念琪几乎条件反射,侧身避过,双脚在路边民居门前的石狮上几下踩踏,跃上房顶。 黑暗中腥风铺面,一条粗壮的蛇尾卷来,呯地击碎房檐,立刻把她缠了个结实! 251.第251章 重逢 说时迟,那时快,陆念琪右手寒光闪过,手刀华丽丽的在手腕旋转,那粗重的蛇尾在空中断为几截,鲜红的蛇血喷溅一身,她自空中下落,寻找蛇头的下落。 听见身后一声呼叫,虚白的小身体闪过,扑咬住了蛇尾的一截。 冷不防一杆长矛戳来,既快又急,她在下落侧了头,矛头划破右边脸颊,她的眼里出现了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孔。 陆念琪一怔,男人脸没有生气,只是细眉细眼,透着古人的风采,雍容徘徊,隽朗都丽,在眼前不带神采闪过,又陷入黑暗中。 呼地长矛平扫,劲风急迫,陆念琪在空中无处可避,只能右手反扣手刀,护在小臂,身姿急摆。她身材高挑苗条,这一摆下长发飘舞,滴溜溜地在空中旋了半圈,左脚落地,身体随长矛拍势而倒。 铛!右臂震痛,这男人力气好大! 正在心里暗叫,双脚又被一条蛇尾缠缚,急得她弯腰劈砍。 呼呼数声,十几道长矛矛头,指到她脖颈四周。 脚下蛇尾斩成数段,陆念琪这才看见面前的男人,他赤身裸体,下半身竟是一条粗壮的蛇尾。身边嘶嘶呼呼声中,半人蛇兵纷纷靠近,每一张脸各有肤色,却是清一水的英俊不凡。 “王家人?”面前的蛇兵叱问。 呜呜数声,鬼孩们像是把蛇尾享用完毕,纷纷又聚在村口,一名蛇兵手上举着一面古镜,分别照在那虚晃的白影上。不过几声尖叫,鬼孩们就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姓陆,就是要算,也是米家人。”陆念琪看着蛇兵,明白了蒋雅南为什么幻觉看到蛇尾。 蛇兵们面面相觑,领头的那个又问,“陆什么!” “陆念琪。”这回答登时叫蛇兵们开始窃窃私语。魏墓墓志和忠祠,陆念琪为十殿阎王都市王,也是仙官。 不过因为前面秦子骞的胡闹,使得蛇兵们已经充分戒备,这次不容有失,两名蛇兵上前,把陆念琪捆了,“您是都市王?” “你们知道十殿阎王?”陆念琪眉头一挑。 “奉魏家祖训及镇宫尉之命,等待仙官已久,还请仙官担待,一切等镇宫尉核实身份,我才能将您放开。”那蛇兵脸上没有血色,两条蛇兵在他身后,正在处理他的伤口。 陆念琪闪动眼睫,见他身上血流不止,敢情刚才,砍断了他的尾巴。 只是这蛇兵生的实在俊美,叫人拔不开眼睛。 “在下廷尉魏英,通道上古屋里可是仙官朋友?”魏英又问。 “嗯。”陆念琪点头,这蛇兵连失两尾,最终困住自己,上面的蒋雅南、程江涛和小四,又怎么会是对手?估计是已经抓起来了。 “哦,除了一个女人中了机关,其他的都在我们手上,既然仙官忠祠有名,就跟我走一趟,去见镇宫尉吧。”魏青说道。 “哼,一个破村,一堆杂交品种,也配叫什么廷尉、镇宫尉?”陆念琪看看四周,不屑的道。 “村落之处,是第一道屏障,要走下五层,就难上加难。想到八层皇城处,只怕非得有通天彻地之能。”魏英也不挤兑她,稍稍几句,就说得她脸上变色。 “这是什么村?什么城?八层都有这种蛇兵么?”陆念琪吃了一惊,他的话说这盈央山中空,自上而下,竟都是古时留下的建筑设施? “比起仙官尊贵,我等下属算得了什么。”魏英说着,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我想问你一件事,在十几年前,有一群下地道来玩的孩子,最后都去哪里了?”陆念琪在一队蛇兵簇拥押解之下,边走边问。 “你刚才没有遇到么?”魏英平淡的回答,冲一个蛇兵招手,那蛇兵从背囊里取了一张字条,摊开给陆念琪看。“这些孩子就在这村子里,只是走的太意外,除了当时的老廷尉送你离开,其他的孩子都出不去了。” 陆念琪边走边向字条看去。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段话:“念琪,不快点找出我吗?你来当鬼,是中途回家了吗?我的事,你怎么想呢?找到我的话,问问吧。” “要不是我可能他们”陆念琪说不下去了,尽管自己还是没有印象,但是想了想这句话的字里行间,咀嚼过后的她有些愧疚。 “事实上仙官不用太过伤心,因为连带仙官在内,这些孩子都是祭品,只是没有用到。”魏英回答,他皱起眉头,突然闭上嘴巴,不再说了。 蛇兵们在四周护佑,陆念琪越走越深,茫然的回头,见到几个孩子的虚形,仍在远远的村口处雀跃奔跑,如果表婶米兰还在的话,一定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魏墓。 蒋雅南悠悠转醒,见到墓道里的一地的蛇尸,惊慌失措的喊叫起来。 在古屋里为了躲避这些怪物,她上了床榻,却不想床板翻动,就此一路滑下,巨大的冲击力晕死在暗道中。 好一阵子,在身边秦子骞温柔的劝慰声中,才平静下来。 “知道吗?小白兔,我刚才有一阵子就觉得失去你了。”秦子骞眨了眨眼,“你真是让我惊奇不已,咝——,你是怎么想到我正想到你来着?然后就在我面前意外出现了。” “子骞,秦子骞,你,你没事吧?这是哪儿?”蒋雅南看着一地的蛇兵尸体,“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 “说实话,我不清楚蛇兵的来历,但是我知道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秦子骞说着,扔掉了手上已经卷刃的腰刀。 “还记得我们在虚村发现的牌位吗?这是魏修杰的墓。”秦子骞竖起耳朵,听了听石像外的声响,“就你一个来么?” “我、陆念琪、程江涛还有小四,我们几个都来了。”蒋雅南讲述了一下遭遇,因为不是很长,比较好描述。 “小四肯定被人利用了,不就是钱吗?给我吭声,要多少有多少。”秦子骞道,“也就是说,她们几个都落到蛇兵的手上了?” 蒋雅南点点头,见他无恙,总算是放下了心。 “蛇兵,是魏家的一个特殊物种,我到现在还没搞懂,算是怎么一回事,它们守护着一片地下皇城,这是无需质疑的,现在被几只女鬼们所掌控。我们得想办法,杀死这几只女鬼,才有时间慢慢研究蛇兵们的来历。” “女鬼?从哪里来的女鬼?”蒋雅南问道。 秦子骞抽了口冷气,对啊,从哪里来的这五只女鬼呢? 252.第252章 魏墓壁画(一) 秦子骞握住了蒋雅南的手,脑海里开始接受截拳道的格斗技巧,却一点也没有影响他的思路。 镇宫尉既然有一只是女鬼,那么其他几只也不会是异类,应该都是女鬼。 魏家占据皇城,从魏修杰的态度上,对鬼怪十分排斥,所以魏家不会安排女鬼来领导族众。 千年之前,王家建造地下皇城,工程巨大,耗费的时间、人手,留下这让人惊叹的一座城池,为什么要交给明明对他们不屑的魏家手上呢? 答案一定在那个孙恩的人身上。 魏修杰的师父、师娘一个姓傅,一个姓尤,并没有孙姓和王姓,可能他处在一个中间的位置,他一心想把地下皇城交给仙官接管,根本没有想过给王家归还。 王氏集团的术士惧怕魏家族众,这种关系是从千年以前就已经定下的。 “我们怎么出去?”蒋雅南看着蛇兵的尸体,环顾四周,竟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又没有手枪。 “出去不难,只是出去该怎么办?我们对这里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可能还不如现在小四清楚的多,不搞清这地下皇城的来龙去脉,活活累死,都是糊涂鬼。”秦子骞接口。 蛇兵像是停止了进攻,好一阵子没攻进来了。 透过蒋雅南身体,他看到了幽暗墓道里的长明灯。 “雅南,身上有明火没?” 蒋雅南上下摸了一遍,“没有。” 秦子骞扁了嘴巴,这些蛇兵燃点极低,只要点燃一条,就能把墓室两边照的通明,说不定这一路长明灯的两侧石壁会留下什么东西。 “啪!”蒋雅南拧亮了强光手电。 “我去。你有手电怎么不早说!” “你问我要火,又不是手电。”蒋雅南没好气的回道。 “谢谢谢谢。”秦子骞笑着,感激的抱她在怀里,在额头吻了一下,接过手电照在了石壁上。 “谁让你动手动脚,”蒋雅南砸了他后背一拳,“把手电还我!” “别别,你看。这里有壁画。”秦子骞揽过她肩膀,把电筒的光圈拧大,光线虽然黯淡了些,但是墙壁上栩栩如生的壁画能够看清了。 蒋雅南看着眼前的壁画,刚刚看到个身着官服的男人冲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下跪,光线就被秦子骞移动,“这个好像不是第一幅。” 她正要发怒,手却被秦子骞拉动,走到了长明灯的另一边。 “好像是二男一女?”秦子骞从右至左,握着手电来回闪过比对,蒋雅南哼了一声,从他手上夺了过来,定在右边的第一幅壁画,仔细观察起来。 不知道这壁画想表达什么意思,一片云纹的石阶上,白衣的女人用剑指着一堆各种表情的人脸中的轻蔑男人,满脸的怒气。 第二幅,画着一间居室,男人背对女人正在书架上翻找什么东西,而女人站在一口黑缸前,右手伸进了黑缸里。 第三幅,黑云卷积着一座大殿,殿里摆放着五口棺材,白衣男子正趴在正中的棺材上,看不到脸,只见一头乱发。 “我明白了。”秦子骞恍然状,“第一幅是说两人仇家,女人上门找男人是非,估计是欠了钱不还,所以男人就到屋子里的书架找私房钱,女人怀疑他把钱藏在水缸里,就去翻找,然后男人没办法,就只好盗墓还债” 蒋雅南翻了一眼,壁画上刻着云纹,一定不是他猜测的这种理由,得把另一面墙上的壁画看完才行。 她走到了对面,看第四幅。 男人背着一口红色棺材,细长的脸庞带有怒容,高高在上,一手握着宝剑,脚下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看,没错吧,盗墓归来,别人就来抢他的宝贝,他就杀光了所有人。”秦子骞说道,又朝石像间的缝隙瞅了一眼,蛇兵像是都出了墓,听不到任何声响。 估计是抓住了陆念琪、程江涛和小四,急着去处理了。 第五幅,就是第一眼瞧见的那一副,背着棺材的男人端坐,有两人在座下磕头,一人穿着官服,腰胯佩刀,另一个手握折扇,头上戴着纶巾。 “这你怎么说?”蒋雅南想听听秦子骞又怎么胡说八道。 “呃——,盗墓的传弟子,不分官阶和平民。” “呸!”蒋雅南啐了一口,将手电移到最后一幅,这幅壁画少了半截,剩下的半截是自己滑落的暗道,原本的半幅壁画缩进墙里,没办法看到了。 剩下半截,露出女人的脸,肩头两边画着黑色的水滴,一个哭诉的男人露出了头,在她腰部的右侧。 “看,女人还是找到了,所以只能哭着还钱。这女的猛啊!”秦子骞笑道,算是把一个完整的故事兜圆。 他口里开着玩笑,其实脑海里已经有了些头绪,这最后一幅,画的正是他刚到皇城边时看到的女神石像,那些水滴,就是女神身上自带的。 倒数第二幅,画着官服跪拜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魏修杰。 这是他的墓,就算有壁画,也应该跟他有关,不过他出现在第五幅,这些画,应该是他师父、师娘的故事。 魏家的主墓,最高身份的,应该是这一男一女。 “你胡扯。这里应该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肯定不是借钱不还。”蒋雅南说着,又用手电照着第一幅图,“这一男一女,可能有仇怨,女人上门兴师问罪,男人的表情轻蔑,代表完全不放在眼里。” 秦子骞眨眨眼,小凡人的想法听听也好,可以拓展自己的思路。 “就是第二幅,我看不太明白,男人在找什么?女人伸手到黑缸里跟第四幅的男人趴在棺材上痛哭,完全没有关联。” “等一下,什么痛哭?”秦子骞眼中一亮,指着第三幅说道:“他趴在棺材上,又看不到脸,怎么是痛哭?” “他的头发很乱啊,证明就是趴在棺材上哭。”蒋雅南说道。 秦子骞豁然明朗,“想不到,这里是个爱情故事” 他脸上一笑,“其实第二幅和第三幅关联很大,一个是起因,一个是结果。” “什么意思?”蒋雅南一头雾水。 253.第253章 魏墓壁画(二) “第一幅画,你说的对,女人来找男人的是非,男人不屑,只是他有臭架子,身边的人头,应该都是他的下属或是弟子,所以表情都很惊讶。可能是表示男人和女人的实力相差很大,到了第二幅,明显两人是合作模式,两人共同寻找什么东西,女人把手放进缸里,这缸里应该是黄泉。”秦子骞说着。 “黄泉?”蒋雅南皱起眉头。 “对,黄泉裹在人身体周围,是一层流动的黑水,一滴也不能碰。壁画上所有出现的黑色水滴,应该都是这个玩意儿。” 蒋雅南噢了一声,眼神发亮,“所以,女人碰到了呃,黄泉,就死去了。所以结果就是男人守着妻子的棺材痛苦。” “到了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男人就开始背着棺材杀人,杀了很多”秦子骞皱紧眉头,这故事缺失了很多,只能联想。 “他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当官的,一个是书生。”蒋雅南补充了第五幅画的内容。 “对,当官的,就是魏家的家主,魏修杰。一个太监。” “啥?太监?”蒋雅南睁圆了眼睛。 “对,守着这片皇城的,就是魏修杰的族人,每过一段时期,就会进行严格的筛选,选择求死的人们进到地宫成为魏家族人。” 秦子骞说到这里,开始讲述他的遭遇经过,当讲到魏修杰尸变,蒋雅南又用手电照了最后一张壁画,“我懂了,女人沾染黄泉,死后复活,时间却很短,所以,就变成了” 说实话,她也不确定是什么东西,不过从秦子骞口里描述围绕魏修杰身后的黑水黄泉里伸出的无数手臂,这个场面脑补起来,那副画面的确震撼。 “这墓是魏修杰替师父、师娘造的,实际上他的身份也是守墓者。”秦子骞说完,长叹一声,目前的发现,还是不能说明五只女鬼的出处,还有蛇兵的来历。 “魏修杰是这个男人的弟子,那另一个弟子呢?会不会在最后一张壁画里?”蒋雅南问道。 秦子骞看了最后壁画的人物大小,“应该不会有,这里没有说哪个弟子去了哪里其实魏修杰也仅仅出现一次,这里说的不是地下皇城建造的故事。” “设想一下,要是这个书生姓王呢?”蒋雅南突然说了一句猜想。 “你是说,王氏家族的家主?”秦子骞感觉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 “我是反过来想的,不一定正确,在虚村见过的祠堂,以魏家做为家主,其他三家,只有王家势力庞大,现实中,我们也见过了这些蛇兵和王氏集团的实力雄厚,一定要找出关联,那这个书生只能姓王了。” “对!对!就是这样!”秦子骞一拍大腿,“王家屈居于魏家之下,就是因为王家排行在魏修杰之下,魏修杰是这个人的第一个弟子!” “我查过资料,还记得孙恩吧,历史上真的有这个人物,是东晋五斗米道道士,后来起义失败,投海自杀,孙恩海上反乱被称为“中原海寇之始”,是海盗的祖先”蒋雅南继续说着。 “王家的家主,也就是这个第二个弟子,伙同海盗,转投孙恩,给朱由崧造地宫不对啊,就算是明末建造地宫,可孙恩是东晋时期,那他不是活了” 秦子骞没有说下去,蒋雅南跟着清咳了一声,这算是证明驱魔之事,古代也是层出不穷。 清楚了魏家之所以成为家主的原因,但女鬼怎么来到地下皇城,为什么有蛇兵,之后的事情还是一片空白。 “至少我们明白了王氏集团为什么会有大量的术士,这个组织和道士一样,都是传承下来的。” “嗯——!”秦子骞坐在地上,仰面躺下,“你看一会儿,我得闭会儿眼睛,” 蒋雅南踢他一脚,“就你累,我三天都没合眼了。” “我四天了。”秦子骞长呼了一口气。刚刚合眼,就闻到一股奶油香味,猛地睁眼,就见蒋雅南拿着一块饼干,正在他脸上晃悠。 “有东西吃,怎么不早说!”秦子骞坐起,拿起饼干嚼了一口。 “你也没问啊。”蒋雅南拉开迷彩服上的拉链,整整半兜,都是裹在玻璃纸里压碎的饼干。 “行啊,小凡人,从手电到饼干,你耍我两次了。这账等出去算。” “算毛线,没有我,你上哪里来的饼干吃!”蒋雅南责怪道。 秦子骞哼笑着吃饼干,低下头没有答话。 “就算是段鸿哲有了危险,我也会来。”蒋雅南嘴硬。 “不会。”秦子骞吃吃笑着,差点被饼干渣呛着,“要是你给他送饼干,得叫他阿哲。” “愚蠢的人都有一个漂亮的外表。”蒋雅南笑着递给他水。秦子骞一点也不傻,也不枉费自己的心意。 就是太不老实,让人放心不下。 “你是说你长得漂亮?”秦子骞挑了挑眉毛,狡黠的坏笑着,“没关系,我就喜欢跟漂亮的女孩在一起混。” 蒋雅南踢了他一脚,听出了他口中的调戏,说她比较笨。 她看到了墓门前的一只死去女蛇兵,这只蛇兵和其他的蛇兵不同,手上没有兵刃,虽然有伤痕,却几乎没有血迹。 “她也是蛇兵?” “嗯,她叫魏寒月,是这地下皇城的一个小廷尉,如果没有她,我也早就死了” “你们不会也”蒋雅南瞪圆了美眸,吃惊不已。 “会个啥,她是蛇兵,你脑袋能干净点儿吗?”秦子骞吼了一嗓子,看着她双目低垂,神情变冷,秦子骞知道瞒不住了,只好挠挠脑门,“其实我就是亲了一下,没想怎么着。” “狗改不了”蒋雅南正骂,突然听见牌坊外一声巨响。 轰! 石块卷着灰尘崩裂,一股如龙卷风般的灰尘随之扑打在她脸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子骞扑倒在了一旁。 “嗵!”小牌坊轰然炸塌,自柱子高处折为两截,落在墓道上,砸出一只洞,落入了下层。 “要塌了,快跑!”黑暗中只听见小四的叫喊,她满身是血,和程江涛携手奔进墓道,毫不犹豫,就从破洞处跳下。 轰隆声不绝,拦住墓道的石像已经被炸出一条路,几条蛇兵手持长矛,出现在面前。 秦子骞抱紧蒋雅南,顾不得说话,在地上打了几滚,跟着滚了深坑,跃到了下层。两条蛇兵紧随其后,一只用蛇尾攀住地面,长矛极快的戳下。 像是挑到了东西,扯上来一瞧,正是一根冒着白烟的。 呯地一声,几条涌来的蛇兵,立刻炸的血肉模糊! 254.第254章 工匠暗道 秦子骞落到下层,抱着蒋雅南在地上连打几滚,磕得后背生疼,但也卸了下坠之力。本以为这洞口下面会是一条通道,或者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没想到这牌坊砸开的墓道下面,竟然是个狭小的空间,差不多也就五六平米左右的面积。 空间内狭小,所有壁面上面都刻画着复杂的纹路,看上去色彩斑斓,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 小四脱下迷彩外套,把衣服甩了出去,拽起两人胳膊,就冲进了隔壁的墓道岔路。 “轰隆隆!”一阵响像是被炸药崩塌,石块崩裂彻底的把这五六平米的长方形墓室掩埋得的结结实实。 “咳咳!”程江涛扑开灰尘,在墓道里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疯了,用炸药!”秦子骞向小四怒吼。 “我有什么办法,那蛇兵动作太快,碰到了我身上的手榴弹保险,不把它们全扔掉,现在我们就挂啦!”她穿着防弹背心,扣在身上,胳膊上有一条长长的切口,已经紧急包扎过。 “我就说准备不充分,念琪姐就压根不听,先下了通道,结果蛇兵就来。不是程道长找出一条生路杀下来,我们现在早就被蛇兵撕碎了!”小四说着,用细长的胳膊抹了一把汗。 “你们不用杀,事实上蛇兵俘虏之后,还要确定你们的身份,陆念琪在,它们就要带她去见镇宫尉。”秦子骞补充着。 他见灰尘渐渐沉下,靠近了那崩塌的墓室,隐约可见这墓室边上有着色彩斑斓的壁画,看到了一根粗壮的廊柱和房梁,皱起眉头。 这墓室上的壁画可能很关键,说不定就是表达蛇兵和女鬼的来历,要不就是地下皇城建造时重要的格局信息。 但是现在被石块堆满,再也无法看到原貌了。 就像是命运,越想知道的事情,明明就在面前,也无法得到。魏修杰已经变成了不知名的东西,想要再从他口中知道当年的故事,已经不可能。 就算是传承下来的魏家人,也不可能转述清楚,所有的故事原貌。 不过好在,有程江涛和小四在,他们两个身怀道术,对抗女鬼就不用再纠结它们的出处了。 “小四,下次你缺钱,可以管我要。不用和其他人合作。”秦子骞转过身,走到了三人中间。 “其实我的确羡慕你们神官的能力,一是想搞清楚地下皇城的秘密,二是王氏集团也给我承诺,能够给我一笔钱,所以我跟他们合作。事实上我见过的势力,没有比王氏集团更具有实力。跟她们合作,我也清楚王氏集团做法,他们也想搞清魏家的秘密。”小四呼了口气,一路的逃亡可谓九死一生,保密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也许下一刻,连命都没了。 “这里有五只女鬼,原本是王氏集团的术士们渗透到地宫带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保护潜伏在皇城的术士安全,同时也可以震慑埋在鼓里的魏家族人,但是在几年前,突然没了术士们的消息。所以王氏集团不止一次的遣派小队来进行调查。只是结果石沉大海。来调查的人也都折在了地宫。” 程江涛从兜里掏出剩下的两只烟,丢了一只给秦子骞,自己点了一根,对于小四的讲述,他听得很仔细。 “王家人也对魏家的蛇兵感兴趣,所以想方设法,想弄清这地下皇城隐藏的秘密?”蒋雅南问。 “也许是,但是他们一点也不急迫,所以我也怀疑,王氏集团也清楚魏家的秘密,只是他们要在地下皇城里找什么东西。”小四说着。 “没有比长生不死,更令人感觉诱惑。”蒋雅南插了一句。 “小凡人说的对,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魏修杰的墓里,所以,他们带着女鬼探墓。但是女鬼失控,术士们遭到了反杀。王氏集团的计划也就搁浅。那些女鬼盘桓在此,领导魏家的蛇兵,不愿离开了。就是派更多的人,也都会被女鬼灭掉。”秦子骞回答。 “长生不老?”小四不可置信。 程江涛眼睛发亮,想听听秦子骞怎么能扯出这个话题。 “我在墓里,见到了墓主魏修杰,他活了一阵。”秦子骞抽了口烟,觉得有些上头,不过已经四天没有烟抽的他,觉得很畅快。 “但,只是活了一阵。至于现在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打算去打扰那东西。” 程江涛低下头,“先出去吧。” 通道里同样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此时,他却可以感受到,从墓道传来一阵阴森冰冷的气息,查看附近的石壁,已经完全不太平整,活脱脱像是一个盗洞,坑洼不平。 “这是盗墓贼挖的洞么?”蒋雅南摸着石壁问道。 “不。你看着石块的颜色,起码挖了上千年了,就算是盗洞,也是上千年前的人挖的。”小四说道,“也许是千年前,王家人挖出来的。为的就是挖到魏墓里去。” 蒋雅南点点头。 “你们把王氏集团看得太神通广大了。”程江涛踩灭了烟头,“顺着路走吧,一定能见到不少尸骨。” “你知道?”秦子骞问了一句。 “古往今来,修建地宫的王侯将相,最怕的就是被人盗掘。除了运用风水和机关术阻止盗墓以外,所有牵扯建造的工匠也往往在建设地宫之后,采取殉葬的方式保留在地宫里。有些工匠聪明,为了保命,会边建筑边挖地道,为的是给自己一条活路。你们看这些石块,在此风蚀已经上了年头,又是在魏墓之下,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工匠给自己留出来的路。” “这条路就可以出去了?”秦子骞眼睛一亮。 “不一定,有的地道能挖出去,有的时间仓促无法完成,当然也得包括,挖到一半,就被人发现重新填实的。所以得堵运气。或许,这地道只是离开墓穴挖到地宫里。我们一路闯了整整八层,才到地宫,想要出去,估计很难。” “无论这地道去哪,我们也得走走看,就算出不去,重新进了皇城,也离活着近了一步。”蒋雅南说道。 “对,念琪还在它们手上。要是见到镇宫尉,她一定发难。”秦子骞说着,扔了手上烟头,“我们出墓,去给她帮忙,只要杀了五只女鬼,地下皇城,就是我们的了。” 255.第255章 暂时困住 到底以小四和程江涛的实力,能不能帮助到陆念琪,秦子骞没有把握,也许反而会帮上倒忙,不过在这闷热而又幽暗压抑的墓道里,凡事都应该往最好的地方去想。 说不定,陆念琪身手了得,一个人足以应付。 蒋雅南和小四拧开了强光手电,程江涛走在两人中间,由秦子骞殿后。 秦子骞正在犹豫,要不要接触一下程江涛去吸收学习他的道术,就听见小四的脚下喀吧一声脆响。 众人停下,小四低头在潮湿的墓道上看了一眼,那是一个白森森的人类腿骨,可能留在坑道的时间很长,已经深黄而发绿,被小四踩断了。 程江涛推测的不错,应该越往前走,死尸会越多。出人意料的是,走了近五十步,也没见到一具骸骨。 “嗯!”在最前的小四突然急停,程江涛差点撞到她的后背,蒋雅南一声惊呼,秦子骞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趁机在她胸前抓了一把。 “扑通!”墓道里传出了一声心跳,一瞬间,秦子骞以为自己的神力恢复,听见人的心跳声。 “怎么停下?”蒋雅南拍下那只捣乱的咸猪手,耳朵里清清楚楚,又听到扑通一声心跳。 “别动”程江涛小声告诫了一句,小四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慢慢扭过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大口的呼吸着,看着如临大敌的程江涛。 程江涛眼皮不住跳动,一直听闻的传说,如今就在眼前,怎么能不信? 蒋雅南见两人不说话,也就默数自己看见的绳子,“一、二、三”一共九条帆布宽绳! 秦子骞歪了脑袋,瞥开三个人头,向路前方看去。 阴冷潮湿的墓道不停的滴水,前面一共岔开了两条路线,其中一个洞口,正被什么东西挡住。 小四的强光手电,打了一束光,正照在那东西的身上轻轻颤抖,光线晃动中,隐约可见到烂成柳絮状的布条之下,白的像是泡沫一样的肉。 秦子骞眯起眼睛,把蒋雅南轻轻抱住拨到身后,跃过她,上前两步。 “扑通!扑通!”两声心跳急促的跳动,这次是人人都听到了。 “别动,别说话”程江涛把声音压到最低,声音已经紧张的有了颤音。 秦子骞靠近了些,也就看得更加清楚,小四的手电始终没有乱摆,只是照在那东西的身上,微微摇晃的光芒下,是一具被宽大的帆布绳索紧紧缠缚的一具尸体。 秦子骞咝地抽了口气,这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碎成了烂布条,但是看上去,惨白的身体皮肤仍有弹性,一缕头发垂在贴着白色符纸的胸口,可见毛发健在。 “怎么办”小四身体不住发抖,冷风吹着,她竟流下斗大的汗珠,“我的腿快麻了” 尸体悬挂在岔路的一只洞口,双脚离地,由于小四没有照到它的头,也有可能不是悬挂,而是飘在空中。 阴冷的墓道,它就暴露在空气里,并未采取任何防腐手段,这又不是沙漠干燥之地,古尸竟保存非常之完好,几乎可以断定,它就是里常说的“粽子”了。 “啪!”一块白色的粘物落在地下,被蒋雅南拧亮的手电照住。 “不是说了,别动,别说话吗!”程江涛又压着嗓子说了一句,他慢慢的伸手进兜,不知道小心翼翼在拿什么东西。 秦子骞看了地上的白色粘物,那是已经泡化的一团糯米。 糯米、道符、捆尸,就是“粽子”。 “‘锁僵套’、‘裹僵布’,这东西是被人赶尸后设在墓道的。”程江涛小心翼翼的压着嗓门,见白粽子没有反应,从兜里掏出一把黑线。 “没有法器,也没枣核钉,小四,你慢慢向后退,记着一定要慢,越慢越好”程江涛放慢了手上动作,铺开黑线。 秦子骞知道他是要设法来对付这粽子了,有心想问,却觉得说话不太方便。 “扑通!扑通!”又是两声心跳,众人听着骨头抽着发凉,小四抬脚,向后退却,程江涛反而上前,左手握住黑线一端,按在了墓壁高处。 蒋雅南也见过些道士施法,电视里演的也多,但大多都是用红线,这用黑线是什么讲究,她不清楚。想着后退总不是错,也开始学着小四,缓慢抬脚,轻轻朝后下落。 她拽拽秦子骞的衣袖,示意他也后退。 秦子骞见小四扭头,从程江涛手中接过黑线,转身过去,也是用线贴在墓壁之上。与程江涛的黑线低了丈许,料想是在布什么阵势,也就乖乖的后退。 蒋雅南和他都向后退了几步,又听到了“扑通”的心跳声,不过这次似乎不太局促,也只有一声响过,慢慢稳定了一下情绪。 洞穴里鸦雀无声,程江涛和小四,用黑线相互交替,慢慢的在墓道口“编制”着一张黑线的大网。 “不是用红线么?”蒋雅南终于按捺不住,问了秦子骞一句。 “哇——!”尖叫突然想起,伴随着“扑通扑通”的强劲心跳,白粽子算是彻底动了起来,小四尖叫一声,丢了黑线就往回跑。 程江涛措手不及,最后一根线用了匕首,直接钉死在墓边之上。 他极快的啐了一口,牙齿叩得哒哒直响,口中念念有词,甩了一张符咒,白粽子呼地一声,被黄符贴中,站在了墓道的黑线前。 “叮铃铃”程江涛这才后退,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只铃铛,不住摇响着后退。 白粽子听到铃声,也不追赶,就站在墨线前一动不动。 “这是个什么东西?”秦子骞见墨线有效,边后退边问。 “阴是具阴尸。程道长,我替你摇铃。”她抹了抹被汗水蛰得发疼的眼珠,紧张的接过程江涛手中作响铃铛,不停摇晃了起来。 “什么阴尸?”蒋雅南从前以为,自己见到阿飘阿扑才会害怕,现在知道其实自己怕得很多。 “十八种尸变,阴尸的怨气最大!”程江涛搓了搓手,“就是在死于怨鬼缠身的人,由于是因为被鬼缠身而死,死亡时其实已经成了厉鬼。不能用木棺下葬,更不能无棺!否则其一接触生气,立刻尸变!” 他将铃铛摇晃着交给小四,“不管什么样的僵尸,最怕的就是铃铛,这摇铃可万万能停,要是停下,就是墨绳,也困不住它。僵尸进洞,不仅我也再无制它之术,我们都得死!” 秦子骞眼睛一翻,“怎么你用墨绳,不是杀它,只是暂时困住?” 256.第256章 杀阴尸 “杀?”程江涛紧张的从兜里取出朱砂,在地上扑洒,“拿什么杀?我手上一没有法器,二没有糯米,连点民间黑狗血都没有,布下红线,惹恼阴尸,怎么应付?” 原来他的墨线,只是布阵之用,防护而已,之所以没有用红线,是手上没有称手的法器。 “现在怎么办?”蒋雅南问。 “你说怎么办!让你不要说话,免得阴尸沾染人气活过来,现在我们困在这里,早晚得死!”程江涛见她说话,气得不打一处来,“目前能做到的只是困住它,只是这铃铛也不是紫金大铃,总会损坏,我们找不到法器,就得死在墓道里。要是你能给我找把桃木剑,我才有办法!” 他听着铃铛和阴尸的心脏不住跳动,也是惶然无措。嘴里继续嘀咕着,“桃木剑也不行,上手就得紫青剑对紫青剑” 秦子骞哼了一声,要是阴尸真的扑上来,那里还有时间琢磨用什么法器?程江涛虽然是个道士,但是对付鬼怪的经验,远远不如他偷抢拐骗的本事大,经验还是不足。 “你们谁有战术刀?”秦子骞想尝试一下。 虽然没了神力,但是四人之中论起肢解尸体,却没有一个比自己还在行,有了魏修杰传授的迴梦,也使得他的行动更为灵巧,要是肉搏,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没有手榴弹了吗?”蒋雅南又问。 “有了我布阵干嘛!”程江涛有气,见她说话,就立刻挤兑。 “好了,别吵了,怎么说哥也做过阎王,论实战,我也不致于一招落败吧。”秦子骞说着,从蒋雅南手上接过匕首就冲着恶臭的阴尸走去,“只要铃铛不停,它总是不会动的,对吧。” 小四面向洞口,闭上眼睛,手里使劲的摇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谁说它不动的,它只是不越线而已。沾了人气,就开始活,它现在不动,只是节约气力,等我手上的铃铛摇坏。” “你是不是说它太聪明了?那敢情是吸了我的气。”秦子骞向前缓慢迈着步子,思索着从阴尸身体哪个位置下手。 阴尸的双眼如涂抹了一层雾气,整个面目晦气深重,直勾勾的看他过来,嘴角斜着张开,露出阴森的獠牙,嘴角深红腥臭的血液,顺着脖子向下滴落。 蒋雅南捂住了口鼻,这味道远远的闻到,腥臭难闻。程江涛伸手入怀,取了张黄符,咬破手指,写起大悲咒。 对于阴尸,他实在所知甚少,只是从师父口中听闻,大悲咒贴在阴尸额头,能够镇住一段时候。 随着秦子骞靠近,阴尸心脏跳动的扑通声也逐渐加快,它终于开始移动,在洞口梭巡数次,始终不敢进来。 “嘿,你又大,又残忍,不想进来无所谓,伸只手来抓抓我看啊,到底行不行?”秦子骞以前遇鬼,大多都能交谈上几句,面前的虽然是阴尸,总不出有形鬼的一列,正所谓“遣将不如激将”,要是它真的吸了人气,变得聪明,也应该能听懂。 “阴尸不懂人话!我来帮你!”程江涛手中道符已成,冲了过来,秦子骞看见阴尸嘴角颤动,眯起双眼,谁说不能! “给我走得远一点!”他死死盯着墨线前的阴尸,高大的身体挡在墓道中间,把程江涛拦在了身后。 程江涛心想:“这当口你还逞甚么能,摆甚么阎王的架子?还是贴咒要紧!”一缩脖子,抢向秦子骞左侧,一掌就往他侧脸拍去。 他不向阴尸出手,却想动自己的地位,秦子骞怒火顿起,右手伸出,一把抓住他的后颈肥肉,向后直抛出去! 这一抓,是魏修杰迴梦所授,虽然只是一抛,却有了宗师的架势,看得蒋雅南一愣,程江涛已经朝着自己和小四飞撞而来,好似腾云驾雾,急忙推了一把小四,靠在墓壁闪躲。 一推之下,小四狠狠撞在墓壁上,手上铃铛登时滑出手,吓的一声大叫,急忙扑上急救。 好在铃铛在空中响动,她在墓道上一滚,顾不得身上疼痛,把小铃铛接起,使劲再度摇起,仓促慌张之间,铃铛的铜舌嗡地作响,随即从铃铛里掉落。 铃声猛歇,四人头脑都是发热,电光火石的瞬间里,好像听到铜舌落地的声响,都感觉心口嗵地被巨物砸中,就连刚刚落地的程江涛,都忍不住嗯了一声。 “吼——!”阴尸的嘴巴张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巨爪挥舞一把,扯断墨线,踏到了秦子骞的面前。 秦子骞一刀戳了上去,插进它的脖颈,正要高兴的赞美匕首锋利,胳膊上咔嚓一声,瞬间脱臼,一股巨力袭来,击在腰上,呼地扑到墓壁昏死。 “呯!”一声枪响,子弹穿过正要扑咬秦子骞的阴尸头部,击出一个血洞,黑色和黄色的脑汁乱流。 阴尸停下了撕咬的动作,“嗷——”冲着三人一声怒吼! “跑!”程江涛反应最快,丢了符咒,刚在地上爬了两步,后背就被猛撞,五脏六腑像是没了位置,胆汁涌了一嘴,想要站起,已经不能。 小四没有料到,阴尸的速度快得惊人,迅速扭了身体,把手枪对准停下的阴尸,觉得喉咙一热,嘶嘶的血声从脖颈下传来,她低头去瞧,只见脖颈下鲜红一片,还没抬头,阴尸又怒吼一声,“咔”!她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无头的脖子上露出白色混血的脊柱,倚靠着墓壁倒下。 “呯!呯!”小四的手枪还是射出了两发子弹,一颗穿过阴尸的膝盖,擦伤了半蹲在地上拾捡符咒的蒋雅南右手,另一颗穿过阴尸的左脚,在地上弹射,射进了躺在地上程江涛的右边屁股。 “啪!”用鲜血写成的大悲法符,贴在弯腰捂住膝盖的阴尸额头上,蒋雅南手脚利落,双手并用,握住秦子骞留在阴尸脖颈上的匕首刀柄,咔嚓嚓的卸了它的头! “扑通!”阴尸倒地,无头的它算是彻底交代!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四人中顷刻就没了一个。 蒋雅南喘着粗气,看着双手被阴尸的污血溅得到处都是,喘着粗气在身上擦抹。 “别动!”程江涛艰难的翻身,见她已经在身上擦拭,垂下了无力的手臂。 “那是尸毒要命的毒!”他摸着屁股,长长叹了口气。 257.第257章 吊 阴尸交代,小四死了。 都死的干脆,这是秦子骞醒来之后,第一个不能接受的。 程江涛失去了一半行动力,近距离的狭窄墓道里开枪,使得三人在不同程度上出现了耳鸣。秦子骞把程江涛的裤子扒开,只见血肉,不见弹头。 “应该没有打到动脉和脊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蒋雅南双手有些发麻,有几块淤青一样颜色的大块斑点,始终擦拭不净,不过右手被子弹弹孔擦伤的破口,却在淤青下不再疼了,蒋雅南用指头点了点,觉得皮肤像是一道硬壳,按都按不动,她素日对自己要求很高,心里虽然害怕,却也没有崩溃的哭出来,“阴尸实在太快,根本都看不清楚它的行动。” 秦子骞看了小四的尸体,在她身上收集可以用的物资,“要不是她开枪,我也挂在这儿了。” “她中了尸毒,没有多久,全身肌肉坚硬如铁,一旦行动,就会破壳而出,变成一具阴尸。”程江涛挣扎着坐起,屁股又开始出血。很快浸湿了裤腿,苦笑着说话,“没伤到筋骨,也经不起这么流下去,我是活不了啦。” “我死也不会变成那种东西。”蒋雅南打了寒颤。 “好了,谁也别说丧气话,我们谁都死不了。还是想想后面怎么办。”秦子骞从小四身上,收集到一只强光手电、一部手机、一只打火机,还有一把剩了一颗子弹的微型手枪。 “不用想,这里有阴尸,一定是建造时被人发现,建造者把工匠困在其中,扔了一具阴尸进来,封闭了洞口,难怪连一具尸骨都没剩下。”程江涛用手按住屁股,“这里不会有出路。” “不知道陆念琪到了镇宫尉面前没有,要是她能取胜,我们就有一线生机。” 明明对自己变阴尸怕得要死,但听她故作强硬,秦子骞心里暗赞,“老程,小凡人还有多少时间,会变阴尸?” “这个看造化,要是阴尸形成的时间长,她的发作就快,要是阴尸时间短,尸毒蔓延的也慢,不过这封闭洞中,又不可能是后天形成,所以,她可能只有一两个小时左右吧。” “怎么解毒?”秦子骞又问。 “两种方法,一种是用糯米盛满整整一缸,让她泡在米里,通过糯米吸收毒素,只要糯米变黑,就能拖出来了。” “这”秦子骞犯了难,即使地下皇城里有糯米,也得扳倒五只镇宫尉才行,不过听起来这种方法极为简单,便于实施。 “阴尸怨气极重,中了尸毒,最难祛除,虽然方法简单,但是糯米抽毒极慢,抽毒起来又痒又疼苦楚难当,而且泡在糯米中不能排泄,更是不能毒素未清就拖出来,一点也不容易” “还有办法么?”蒋雅南问了一句。 “还有一种,只听过没见过,据说古法可以推宫换血,至少要两人,一边换血,一边放毒,毒血流尽尸毒就转移到了剩下两人的身上,中毒人可以痊愈,但是剩下两个,就成阴尸。至于两人跟中毒人之间是什么要求、做什么准备,早已失传,所以也可以当做这个方法没用。” “那就是说,只有这一个办法,找糯米。”秦子骞听明白了。 三人望着阴尸和小四的无头尸体,一阵沉默,在这个鬼地方,没有任何就手的条件,再过几个小时,除了秦子骞能有一线生机,其他人毫无办法。 “抓紧时间,我们先从通路出去。”秦子骞小心翼翼地爬出墓道洞口,把扎着墨线的匕首拔下,脚下踏到实地,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 这是墓道中的一只大洞,两壁要比墓道切割的略微平整,无数的藤蔓卷裹下来,垂在地面,两侧并没有出路。 看着墓道的两条岔路,他皱起眉头,两条岔路洞口更小,而且风非常大,只怕需要弓着身子才能继续前行,两条通道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洞眼,足有成千上万,那密集的程度,就像用冲锋枪扫射过十几遍一样。 洞眼与洞眼之间,穿梭盘绕着无数指头大小粗细的藤蔓,纵横交错,整面墙都被藤蔓所包裹,就连通道的边缘处,也盘旋向上了三四根。 阴尸刚刚悬挂的地方,也是藤蔓。 蒋雅南用布条缠缚双手,把程江涛掺扶着,也出了墓道。 “阴尸是人专门布在这里的。”程江涛暗自吃惊,如果阴尸是人专门布置,那么这一条埋在魏墓下的通道,很有可能就不是最初估计的工匠逃离的路线。 适才遇到阴尸,来不及细想,其实要是建造者发现了工匠逃离的洞穴,大可以把两头封堵,这样工匠完全无法逃脱,一定会缺氧死在洞里。完全用不着布尸这种东西。 蒋雅南脑袋嗡地一响,恍惚间觉得身后像是有东西,慌张的回头一望。 一个长发女人,双目失神,穿着一身黑色渐灰的破烂麻衣,长发湿淋淋的贴在苍白的脸上,白的发紫的嘴唇,正哈着白气。就离她有五十公分的距离。 “啊——!”她一声尖叫,丢开了莫名其妙的程江涛,扑在秦子骞的身上,秦子骞觉得后背一寒,回头也看到了被淋湿的女人。 只见它一步步的穿过程江涛的身体,步履蹒跚向自己走来。 透过她的脑袋,可以清晰的见到,一位穿戴汉服盛装挂饰的女人,就跟随其后,平静的脸庞如同清澈的湖水,不带任何情感。 “怎么了?”程江涛扶住石壁,紧张的张望,并没有看到洞穴里的情况。 “别慌,是幻觉。”秦子骞伸手扶住蒋雅南,睁大了双眼,给淋湿的女人让开道路。 蒋雅南的每一次幻觉,都能带给自己重要的启示,她能看到的,往往都是当年发生过的真实体现,这个时候,要千万注意才行。 淋湿的女人茫然的走到一根藤蔓下,停下了脚步,盛装的汉服女人也跨过了墓道。 走到女人的右侧,慢慢的冲淋湿女人抬起素净白皙的脸孔。 淋湿女人突然抬头,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凄然而又干涸的嘶叫,“呃——!” 蒋雅南从秦子骞的身后探头去看,只见淋湿的女人双手扯了一根藤蔓轻轻的搁在脖子上,喘息声逐渐大了起来。 汉服女人拧回头,继续低垂,整个过程并没有交谈一个字。 吱——!藤蔓猛地收扯,毫无征兆的,淋湿的女人被藤蔓从地上拔起,双脚悬空不住的抽搐。 急促的呼吸声在一分钟后,戛然而止,那摆动的双脚,终于和双手一样,无力的吊垂。 嘶——! 秦子骞听到了刺耳的电噪声,眼前的幻觉突然消失,只剩下了阵阵地鸣般隆隆的风声。 “教唆杀人?”蒋雅南在身后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不,是仪式。”秦子骞眯起双眼,像是想到什么,猛地举起手中的强光手电,朝着洞穴上方照去! 258.第258章 但愿不会游泳 这一照,看得三人面无血色。无数的藤蔓中间,挂着无数的尸体,纵深到洞顶,晃晃手电,四处可见惨白的脚板。 呜呜的风声,吹得尸体们轻轻摇摆,秦子骞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扑通。”一声心跳声从洞穴深处传来,更是让三人感觉拔不动脚。 这下,他明白阴尸都是怎么形成的了。 “是我们在亮村里见过的,穿着汉服的女人。”蒋雅南回忆起了什么。 “别想那么多,赶紧选一条路逃跑,这里全是阴尸!”程江涛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量,掏出身上一直带着的罗盘,指着右边的墓道,“走这条!” 在地下不知时差,他仅仅只是看着罗盘定位,但是也比要留下等死的好。 三人不敢耽搁,弓下身体,就钻进墓道,此时洞里的心跳声已经此彼起伏,扑通通的跳个不停。 一条阴尸,就已经如此骇人,二三十条的阴尸,简直就是一队无坚不摧的士兵。 秦子骞在两人身后,不住回头张望,一团黑影已经堵住了墓道的洞口,嗵嗵数响,墓道上边落下的碎石块越来越大,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脚下尽是碎石,一步一滑,落足十分艰难。 “好在阴尸不擅长弯腰。”秦子骞吃惊着推着蒋雅南的圆屁股,催促她能更快些。 “它们打洞!”蒋雅南回道,脚下不停的踩到碎石,墓道像是无限被延长,不知道什么地方才到尽头。 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奔逃,听着身后嗷嗷的阴尸叫声,秦子骞浑身寒毛直竖。 猛地跑了六七步,蒋雅南猛地一停。 “跑啊!怎么不跑!要追上来了!”秦子骞一声大吼。 蒋雅南靠着墓壁,程江涛回头过来,哭丧着脸,“没路了,再没路可去了。”他像是没了力气,也似乎忽略了屁股上的伤口,瘫软在地。 秦子骞咬了咬牙,身后的阴尸应该进了墓道,凭它们的“聪明劲儿”,很快就能追上来了。 电视上那点紧张气氛,跟实际比起,实在差得太远,阴尸的速度极快,脑海里要是没有套路和计策,要挂是分分秒的事儿。 就算有计策,在几分钟内,要想在封闭的墓道里找出一条生路,根本做不到。 一群尖啸声猛然在墓道响起,那些玩意儿已经进来了。让秦子骞发自内心的感到一阵恐惧,这感觉就像是迎面遇到一头猛兽,当猛兽对着你大声咆哮时,可能就是这种感受,这是种心理上的无形压力,这种压力,类似于动物们被盯上后,那种彷徨失措的无力感。 秦子骞平时的讥诮聪明,在这墓道里一点也发挥不出。正皱着眉头,苦思出路,下巴被人托住,扭到另一个方向,一张嘴凑了过来,吻得结结实实! “我去,”程江涛见蒋雅南去亲秦子骞,捂住脑门转了头过去,“这个时候你们还搞这个玩意儿。” “死就死了吧,秦子骞,我喜欢你!”蒋雅南捧着他的脸,双手已经开始僵硬得失去知觉,在布条的包裹下,想动动手指,都异常艰难。 秦子骞看着她的这张脸,有一刹那几乎让他忘记了所处的境地,尽管满脸脏污,但她的美丽已经不能用惊艳来形容了。 就要死在这里么? 蒋雅南曾见他受过数次伤,但从未有如这次险恶,看他注目凝视,一双星眸闪闪发亮,就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颗心似乎要从口腔中跳出来。 顷刻明白为什么会偏偏对他有了感情,对他又爱又怕,都是因为他足够率性,跟自己内心深处,隐隐相应。 手上突然被塞了一个坚硬东西,低头去看,是那把只剩一颗子弹的微型手枪。 “我”想要说自己手掌坚硬,嘴唇又被秦子骞堵住,程江涛拧头过来,看着两人实在苦不堪言,“你们两个要搞出去搞,有的是酒店宾馆,犯不着在这儿恶心我吧。” “你和道长在这儿,我去阻拦一下。”秦子骞看着程江涛歉意的笑笑,“老程,你的道咒有用,要是还能写,再多写一点吧。” 刚才要不是和他扭在一起,使得铃铛损坏,可能小四就不会死。小四的死,他的责任不小。 “手枪我不能用!”蒋雅南急着将手枪递给秦子骞,不想僵硬的双手发麻,正巧秦子骞已经扭过身体,这手枪掉在地上,呯地走了火。 墓道的尖啸声突然一顿,阴尸们可能停了一下。 “谁中枪了!”秦子骞扭头回来,吼了一嗓子,枪声造成强烈的耳鸣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见两人茫然,估计子弹钻进墓壁,没有弹射。 几人正在发愣,蒋雅南头顶突然流下一道水柱。程江涛看见水柱,又来了劲儿,“上面,头顶!” 秦子骞抬头看去,墓道到了这里,的确比前面的更加潮湿,头顶上有水渗透,贴着石壁流淌。 这一枪开的恰到好处,子弹射入头顶脆弱的石壁,估计上面是水路,要不是手枪走火,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注意头顶。 “雅南你让开。”秦子骞和蒋雅南换过位置,躺在墓道一脚踹上了顶,脚下确实有松动之感,听见墓道尖啸声渐近,他发力连踹。 轰地一道水流就随着石块碎裂冲下,他闪躲极快,挤到了程江涛身上。见水流如柱倒灌,忍不住狂笑起来。 “啊——!”蒋雅南被强劲的水流顷刻冲的没了人影,她顺着墓道而下,急得胳膊乱舞,看到石壁上的突起,刚用双手攀住,就听见身边一声恐怖的尖啸,一具阴尸已经到了面前,挥舞着细长的手掌,朝自己拍落。 一只黑影袭来,踢在阴尸胸口,强大的冲劲使得阴尸退了几步,连着身后的阴尸也倒。 秦子骞额头被划出一道血口,却也一把将蒋雅南抱住,双腿踩住地上的突起,算是稳住了身体。水流轰地猛灌,料想程江涛没停下求生,始终拓宽出路,水流越来越大,把阴尸群推到了墓口。 一只、两只逐渐把墓道口堵的严严实实。 阴尸没有人那么变通,还能知道在墓道后等候,只是死命困在墓道口不肯被冲出去。 “雅南,赌吧,赌它们不会游泳。”趴在蒋雅身上的秦子骞吼道。 蒋雅南点了点头,阴尸被冲走,暂时解了困,现在正在窄小的墓道口,被强大的水流冲击,无形中起到了压力舱门的作用。 等水注满,就能游上去。 但愿,它们不会游泳。 259.第259章 蛇兵来历 窄小的墓道里不断注水,逐渐水面涨高,秦子骞和蒋雅南调整着位置,一只阴尸也抬起了脚,水压又把它的腿推了回去。 那股憋闷感再度又至,秦子骞吸了最后一口气,潜入水里,黑暗中,有飘飘渺渺的呼唤声传来,在这墓道里,带起了一片淡淡回音,就像勾魂摄魄一般,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不知道身后的阴尸会不会有一两只没了水压,迅速的扑来? 就算是,也要先学会游泳。 蒋雅南被他推了一把,开始向墓道深处潜游,秦子骞微微停顿,脚脖子猛地一凉,好像踏进了冰窖,在水中急忙扭身,一只阴尸伸出利爪,缠住了他的脚脖,紧接着整个身体都想上附。 即使在水中,阴尸模糊的脸孔也狰狞恐怖,张开虚渺的大嘴,不断的把他身体后扯。 有几只阴尸有样学样离开墓道口,也张开双臂,趴在墓壁之上,一步步的靠近。 秦子骞大吃一惊,掏出匕首,就朝着脚脖上的阴尸手上扎去,却见阴尸另一只手抓来,深怕被它抓住手臂,也不敢下劲扎了。 这个档口,他的身体被阴尸扯下了五尺,顷刻就与阴尸面对面! 咕噜噜的喉咙进水,他口中吐出一串气泡,阴尸不知何物,突然停顿。 越来越多的阴尸离开墓道口,向他游来,殊不知阴尸贴着墓壁前行,避开了水压,却给压在墓道口的阴尸巨大压力,手脚上越来越重,终于咔嚓一声,生生挤断,身体被挤出洞口,一连几只连贯而出都被水流冲挤压在对面墓壁,高压的水流冲着已经腐烂的五脏六腑。 墓道的水面立减,水位迅速下降,秦子骞吸到空气,忍不住剧烈呕水咳嗽,抓他脚脖的阴尸毫不客气,张开獠牙,向他头上咬来。 秦子骞又咳又急,但这剧烈的咳嗽片刻也不能停,除了拼命扯着身体后退,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哗啦啦”一阵刀响,一把手刀飞至,切断了阴尸手臂,他肩头被人大力拉扯了一把,算是千钧一发,有人从阴尸巨口下夺了他一条命。 他脑海里迅速植入手刀的技法,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陆念琪救了自己的命。 比起他这个“武林高手”,阎王的神力强出太多,杀个把阴尸,不再话下。那阴尸再度扑来,手刀寒光闪过,陆念琪毫不费力,就把面前的阴尸卸成了八块。 片刻功夫,墓道里水位微微上涨,他被陆念琪拖行,走到了墓道深处。 “好歹你也是阎王,怎么现在反倒次次让别人来救!”陆念琪见水柱不断灌水,一时也无法冲进水流,只能等着水位上涨。 “还不是阎君,除了我的仙籍,要不我怎么这么狼狈。”秦子骞又咳了两声,听见墓道里的阴尸尖啸,这个时候,已经不用担心。 “你被除籍了?”陆念琪吃惊不小。 秦子骞被除去仙籍,倒不奇怪,他吊儿郎当,迟早都会有这下场,只是自己一路感知,觉得地下有人,纵深了半个皇城,神感不会撒谎。明明是感觉到他在这里,要是他已经没了神力,恢复成了凡人,应该感应不到才对。 忽地一闪,一只阴尸追到面前,猛觉劲风照着头顶下来,陆念琪知道来势凶猛,挡既不能,避又不可,当下双足一点,身体贴上墓道顶部,躲开了阴尸这一把,只听身后腾的一声大响,泥沙纷落,阴尸这一抓的劲力都蹭上了墓洞石壁,击碎些石块下来。 她自墓顶落下,抬起就是一脚,阴尸受不起,咚咚的摔了出去。 再踏实地,墓道的水已经过膝。 阴尸发出一声怒吼,墓道里隐隐相合,数十只阴尸嗷嗷怪叫着冲来,陆念琪见到阵势,也吓了一跳。 这么多的阴尸,这三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阎王遣使复降世,万方皆为鬼哭声。”陆念琪用了阎王帖,与秦子骞的不同,自双脚之下,展开了一张蓝色的圆圈。逐渐扩大,将所有阴尸罩在圆圈之中。 这一招杀手锏,无往不利,阴尸还未冲到面前,噗噗几声,就四散成片。 陆念琪收了手刀,“你阎罗的阎王帖更强,其他阎王的,只是辅助,可惜你也没有了” “就算我还是阎罗,这阎王帖也用不了。在虚村的祭坛,我已经用过了。”秦子骞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伤口。 “小四呢?” 秦子骞低头下去,这个问题不想回答。 陆念琪神色黯淡,“也对没有神力,你们根本无法抵挡能活三个,就已经大造化了。” 两人看水流慢慢胀满,把墓道的阴尸残肢冲刷回去,知道被水填满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索性就在洞里等待。 “雅南中了尸毒,程江涛屁股受了枪伤,如果不干净医治,也活不下来。”秦子骞对此完全无能为力。 “五只镇宫尉,我杀了三只,有两只逃出皇城,蛇兵是我们的了,他们两个游到岸边,已经被蛇兵带走医治,应该不会死。原本阎王帖是留给两只镇宫尉的,现在用在这里,估计要除掉那两只十分困难。” 陆念琪微微一顿,“它们拥有阎王帖的威力,一定吸食过某位阎王。” 秦子骞没有吱声,他清楚吸食的是自己的前世,“你是怎么下来的?” 陆念琪一怔,“说到杀镇宫尉,多亏了一个蛇兵。”她慢慢开始讲述她经历的一切。 她被蛇兵廷尉带领蛇兵捉住之后,开始一层层的从盈央山顶逐步下行,一路上没有蛇兵滋扰,但是也始终没有见到小四、蒋雅南等人。 这个地下世界,足以让她叹为观止。 一路古村落,处在风水宜居之地,这是前人的经验与智慧。背贴盈央山、民居面向南方,面域开阔,地下水从村前流过。古村略呈方形,北高南低,村道三纵三横。 村道向下延伸,遗存着丰富的明代建筑,蛇兵廷尉魏英在身边知无不言,似乎对她并不过分担忧,想来她也无法逃走。索性她问什么,也就回答什么。 魏英将村落统称“魏家古居”。建于清初的“轩门”和清中期的“百威堂”占据村中,北有上轩屋、百戒堂,南有下轩门,东有魏秦房、小轩门等十余座大院落。 从百威堂的密道下第一层后,到了二层,又见捉迷藏的鬼孩,蛇兵取出铜镜照射,安全通过,这第二层,也是村落,只是院落不似一层的单房,全是四合院结构的大房院落。 期间蛇兵穿梭往来,似乎在储备物资,沙沙声不绝,看似极乱,却井而有序,陆念琪看着惊讶,张口便问:“你们生下来就是人身蛇尾么?” “不。”廷尉魏英见她问到魏家蛇兵的来历,有些谨慎,“是做手术。” 260.第260章 祭祀 说到“手术”,陆念琪的眼睛发亮,原本以为蛇兵幽居在此,一定对外来的新词不会熟知,没想到蛇兵跟外界仍然有着互通的渠道。 人身蛇尾的结合,这超出了现有的医学科技,难道这些都是烛九阴的亚种?人和蛇的混种的话,生殖隔离怎么克服的? “你不要问了,问我也只会告诉你关于美杜莎、女娲、烛龙的典故。”魏英淡淡笑了一下,“这些典故出去随便上网搜索就知道。” 他居然知道上网! 陆念琪震撼不小,无法想象蛇兵居住在这种地方会有网络。她环顾四周的古村,并没有见到现代科技的产品。 所以这些蛇兵,都是后期吸收而来,并不是在这里出生的! “人首蛇身,并非这些东西才有,还有伏羲。”陆念琪说道。明显感觉蛇兵们均是微微一顿,魏英更是怒目而视,“再说下去,你要不是神官的话,死法会很难看!” 陆念琪哼了一声,在天地尚未形成,世界处于混沌状态之时,先有伏羲、女娲二神,结为夫妇,生了四子,四子开辟大地,这是他们懂得阴阳参化法则的缘故。 道家本初出自伏羲所创八卦,自己是道家仙官,既然自己这阎王都会不断转世,自然上古之神也会遗存。 只是如何“手术”,想来从魏英处也探询不到。 伏羲的后代遗存,就在这谜一样的盈央山里,毫不起眼,存活至今。 “我听闻虚村是地府鬼门关的入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既然这个不能问,还是问些相对疑惑的问题吧。 “鬼门关的入口,又何止虚村?但凡接近零域,就离地府不远。”魏英挥手下令,示意前行,继续到下一层。 “零域?又是什么地方?”陆念琪不解。 “不是生也不是死,在世上,存在许许多多的信仰,但无论哪里,都会提及门这个概念,踏进门里,就是死,出了门外,就是生。天朝如是,倭国如是,实际鬼门关所处之地,既不是阳间,也不是阴间,而是处在有奉祀的村落的大型台座上。这种地方,统称零域。”魏英边走边做解释。 “无论僧道如何盛行,最初之时,人们只有通过‘祭祀’才能实现人与神、人与鬼的交流,但这处在零域的鬼门关开启时,生死的界限被联系而产生模糊,带来的就是灾厄,为了避免,信仰者们会进行各种各样的祭典仪式。可以说,仪式怎么举行不重要,重要的是祭品。” “祭祀的是家畜,人偶这些死物,倒还好说,若是真人,就相当可怕,人总是有七情六欲,若心存美好,祭祀也就幸福平静,若是心生怨恨,祭祀最终恐怖血腥” “你是不是夸大祭祀了?实际上都是古人对未知的猜度臆想,搞些图腾崇拜而已。没什么法力,”陆念琪反激他一句,她虽然喜欢看魏英的脸,但非常讨厌他这种高人一等的语气,“我见人们对拜神有诸多讲究,没见过一本关于祭祀的书籍流传于世,世代相传的。” “祭祀的目的,只有守护、避灾和祝福之意,无论在那个地方,这样的信仰对祭祀者来说,本身就是忌讳的话题,谁也不会对他人提及,所以记述这种为避灾而举行的祭奠详细内容的文献,不会相传。你想了解祭祀,除非亲身参与,就是这样,也会被看做异乡的外人,难免招来嫌恶,为了得窥真相,丢掉性命的学者,不在少数!” 陆念琪没有吱声,虚村的例子摆在眼前,祭祀的目的不得而知,总之是为了达成一件共同愿望的结果,但是因为芴葸对生有了欲望,带来的祸厄覆及全村。 如果不是姨妈米兰的一把大火,灾祸还不知道会蔓延到什么地方。 “本来,皇城之内,也是布下了零域,要终结这一切的,只是突然有变,来不及实施。现在镇宫尉” 他说到镇宫尉三字,突然皱眉不说了。 “镇宫尉?”陆念琪产生了好奇,“它们是举行祭祀的实施者?” 魏英扭过头,去看她的脸,犹豫了一下,“是的,他们组织实施。只是去了家主之墓,出来就” “就死了,然后就变成了鬼。”陆念琪轻描淡写的说着。 “不要胡说!”魏英怒吼一句,但是陆念琪却注意到了他和身边的几只蛇兵,眼神飘忽,都不大自然。 “你们自己都怀疑吧?这镇宫尉已经不再是人了?”陆念琪一句话,堵得魏英哑口无言。 “我是不是神官,等我见到镇宫尉,就清楚了,要是鬼的话,可别怪我。”她微微一挣,身上的绳索立即松开,落在地上断为几截。 “哗啦!”一堆长矛立刻指了过来,魏英吸了一口冷气,“你怎么能弄断” “又不是捆仙绳,只不过是下咒的文绳,道咒对我一点作用没有!” 魏英伸手一挥,众蛇兵的长矛移去,他靠近了陆念琪,低声道:“就算我信你是仙官,要是你见到镇宫尉是鬼,凭什么本事去抓?”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陆念琪自信的回答。 “好!要它们真的是鬼,你能除掉,我们就奉你为主!”魏英回答。 他早就起了疑心,只是身份低微,几乎见不到镇宫尉,不能确定镇宫尉就是真正的鬼。神营司尚书几年都没见过,只有十位侍郎相互传令,根本就不出内宫,加上廷尉一职,屈居在神营司之下,有心想闯进去看看,但是没有合适的契机。 “没事!出了事儿,我罩你!”陆念琪心头一跳,伸手拍了他结实白皙的肩膀。她轻轻抛了一个媚眼,魏英有些挂不住,退到旁边去了。 此时已到古村四层,距离皇城还有一半,越是往下,屋檐上、梁柱上雕刻愈发精致华美,一排排跳龙门的鲤鱼,鱼鳞、鱼鳃、鱼鳍清晰可辨,走下五层,赫然入眼的,抬头便见牌坊上写满诗文,文笔线条刚柔相济,黑暗的尘土也掩不住的风光雅致。 那一群鬼孩又从眼前跳跃玩耍,蛇兵就又掏铜镜,陆念琪急忙阻止,“等一下,我想和他们说说话。” 魏英知道她有情结,也就停下。 三个鬼孩见她独自从蛇阵中靠近,纷纷停在村口。陆念琪见三人都只到自己腰间,小脸白得发虚而透明,仿佛没有眉毛鼻子,只有脸上的细长的眼睛和小嘴,忍不住心里一疼。 “你们在做什么?” “捉鬼,你见没见到念琪?”一只小女鬼前后摇晃着,冲她发问。透过她看了看拿镜子的蛇兵,又赶紧扭过头来,狡猾的装作老实。 陆念琪紧闭嘴唇,这群孩子就在玩捉迷藏时,困在这魏家古村,不知道自己已死,至今仍天真的玩耍着。 261.第261章 挟持 “然后呢?”秦子骞听到这里,不禁去问。 “我们又下了第六层,这里雕饰又变,全是雕刻大象,坐北朝南面临横墙弄,布置、建材、分配、地坪、院门、照壁、门道相对独立又互相连系,横径曲巷,布局合理,全是门套门的大型院落。简直叫人叹为观止。”陆念琪突然不再说鬼孩的事了。 秦子骞见她神情平淡,推测可能发生了什么不能逆转的变故,联想自己阎罗觉醒,劈砍了被附身的亲人,这几个小孩的下场只怕也好不了多少。 陆念琪算是了却一个心结,不知道是不是又会种下一个。 说不定,她见到了几个孩子的干尸,亦或者当初就是她觉醒,直接把几个孩子砍死,让其魂魄留在此处。 “唉——!我多年祭拜,就这样吧。”陆念琪沉默一阵,终于做了一个结尾。 秦子骞想起了魏寒月说过的故事,说是这盈央山曾有孩童失踪,有一个女孩年年都来祭拜,想不到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在自己身边。 此时墓道积水过胸,陆念琪也就停下讲述,开始准备离开。 “走吧,再多呆一会,阴尸的尸毒就会顺水飘来,这会顶着水压,我推你一把。”陆念琪说着,推秦子骞进了压力颇大的水柱,自己也随后跟上。 两人逆过水压,秦子骞看到了水中巨大的铁链,如同自己进入地下时一般无二,急忙攀附上去,顺着铁链游出水面。 这岸边也是鹅卵石铺就,水岸两旁,还是那位握剑女神。 “雅南和老程呢?”见陆念琪出水,他着急的问。 “这会儿应该在皇城内。” “要是逃走的两只镇宫尉偷袭,怎么办?”秦子骞急了。 “不会,两鬼已经逃到上面去了。怕我怕得不行。”陆念琪笑道。远远见魏英带着一队蛇兵神色慌张赶来,又秀美紧蹙。 秦子骞下意识的躲避,“魏英,发生了什么事?” “禀两位神官,两只女鬼上行,见到蛇兵就杀,一路无阻,突然到了二层,就又逃回来了,现在直逼皇城而来。” 魏英见陆念琪甘愿犯险来救秦子骞,可见他也是神官,只是先前被女鬼所逼,不得已躲进家主墓。所以一并改了称呼。 “怎么逃回来?”陆念琪不解。 “不用问,”秦子骞挑挑眉头,“你们四个一起下来,不是还有王氏集团的人守在洞口么?一定是做好了准备,带着术士下来了一批人。女鬼见道咒,同样怕得要死,当然要往回跑。” 魏英不由得细细打量了秦子骞,看不出他年纪不大,猜度的一点不差,正是自己要禀告的内容。 “魏英是吧?你是廷尉?从现在开始,你为大将军,掌管皇城蛇兵,迅速指挥蛇兵回皇城四道城门回防,等外人到,开城楼黄泉阻敌!”秦子骞立刻开始布置。 “将军?皇城并无此职”魏英想都没想过,听到命令,忍不住去看陆念琪,见她准许,这才领命。 蛇兵们见他被仙官提高了身份,群声齐呼,发出婴儿般的呼叫,算是传令四方。 临危受命,这将军一职,可比总廷尉要高,一下子就拔高了身份。 “神营司大概有多少蛇兵?”秦子骞又问。 “不下五百。” “好,你给我六百蛇兵,我要进内宫一趟。记住,要你信得过的。”秦子骞说道。 陆念琪双眼一眯,看了秦子骞一眼,这是打算政变? “念琪,有黄泉在,女鬼也不敢靠近皇城,只能逼得再回头跟王家的术士斗,可以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你跟我去皇城,神营司里有内鬼。” “什么?”不但陆念琪没有明白,魏英也是一愣。 “走吧,边走边说。”他走在两人中间,在蛇兵簇拥中,开始再进皇城,把自己和魏寒月在水牢所遇医官雪月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要是雪月引了凡人到了皇城,你们觉得还需要暗杀么?” “不用,凡人根本到不了二层。”魏英说着。 “所以雪月被诬陷,实际上,魏家从来就不怕凡人发现皇城,只一直防备王家的术士,有魏公跟王家的术士接触,我认为是魏公管束着他们,肯定也有其他人跟王家的术士偷偷接洽。只是正巧,让雪月发现,所以诬赖她和外人来往,在水牢实施暗杀。” 陆念琪一拽他衣袖,“能肯定吗?” “我猜的。”秦子骞冲陆念琪眨眨眼。 魏修杰和王家家主同为魏墓真正主人的弟子,有先后之序,是王家率先投了孙恩,被魏修杰唾弃。所以,不让王家踏上皇城一步,是他的遗命,从皇城的蛇兵对王家的不屑就能得窥一二。 这太监生前也强势,硬是占了皇城,不给建造皇城的王家归还。 占了别人的东西,他也提前做好了准备,不管蛇兵从何而来,足够强大,加上城墙四周布下的不能触碰一滴的黄泉,下来一拨术士,就得毁一拨。 “我答应了魏寒月,要给雪月一个清白。这是她临死前的愿望,既然我活着,就必须把真凶翻出来!”他捏紧了拳头。 “我去调兵。”魏英挂了职,显得格外精神,“神官的两位朋友,现在安置在太医院。” 秦子骞心里一颤,杀雪月的执行者与她亲近,少不了也是太医院的人,若是耍个花招,整个形势就得逆转。 “我现在就要蛇兵,给我一千!”秦子骞不容耽搁,事出急迫,太医院和神营司,必须同时下手,“念琪,你带五百,去皇城外宫,把神营司的蛇兵全部控制起来,我去内宫太医院,魏英” 他指着魏英,微微一顿,“你带领其他蛇兵,准备御敌!” 一切安置完毕,秦子骞的心理压力颇重,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虽然没了阴尸那么紧张,但同样危机四伏。 可惜,最值得信任的蛇兵廷尉魏寒月,已经为了救自己死了。不然这个时候,带着她在身边,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他和陆念琪一到皇宫门前,就见一千蛇兵已经整齐的待命,陆念琪领了五百,一路进皇城外宫,他带着剩下的挺近太医院。 刚入内宫门,就见太医院门户大开,蒋雅南泡在糯米坛中,搁置在院子中央,程江涛见他安然归来,松了口气。 “子骞!别来,是陷阱!”蒋雅南一吼之下,一柄寒光闪闪的唐刀,架在了脖子上。 262.第262章 抽丝剥茧 “给我把刀拿开!”秦子骞踏进院门,只见一个容颜俏丽的女蛇,手举唐刀,正架在蒋雅南脖子上。 “神官大人官威不小,一下来就勾搭魏寒月,现在又想铲平太医院么?”女蛇当仁不让,站在庭院中央,一时嘶呼声并起,近百医官搭上弓箭,瞄准了宫门。 “她叫什么名字?”秦子骞侧头低声去问身边蛇兵,“魏安柒。” “娃不打上房揭瓦,贼不打三年自招,魏安柒,你是明摆着告诉我,你是杀魏寒月的凶手喽?”秦子骞眯起双眼,“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魏安柒闻言,一双黄色的瞳孔猛地放大,把手中唐刀举起,指着他脸大怒,“你栽赃陷害!我什么时候杀过寒月!寒月分明是为了救你,被女鬼害死的!” “这个时候说是女鬼,别忘了你们还尊女鬼为镇宫尉呢!寒月的死,跟你没关联么?”秦子骞接上口。 “要是这么关联,所有魏家蛇兵都有重罪,就是罚,也得全罚!”魏安柒扬起尖削的下巴,也是一个标准瓜子脸的美人,胸膛更为饱满。 “寒月临死之前,给我说了个秘密,牵扯到雪月的死”秦子骞微微低头,斜着眼睛盯着她脸。 “两个勾搭男人的贱人,那么死算是便宜她们” “不!雪月是被人暗杀,因为她发现有人跟王家接触!”秦子骞怒喝。 “魏家家臣谁敢跟王家接触!勾人就是勾人,你编造这种理由,是想嫁祸整个太医院吗!这种理由,无知又白痴!” “谁说我要嫁祸太医院?我只是要找出真凶,恰巧你就主动蹦出来了,省的我好找。勾人的事儿不好说,但是我现在跟你说的是杀人。” “我又没有杀人,你跟我说什么!总之你们想铲平我太医院,想都不要想!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魏安柒说着,把刀又架回了蒋雅南的脖子。 “你别抖啊,别伤了我朋友,我跟你讨论的可是杀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做了就要敢认!” “我给你说过了,我没杀人!”魏安柒的声音怒得发抖,“跟我有什么干连!” “那你抖什么,杀寒月不见你抖。”秦子骞句句紧逼。 “寒月是镇宫不,是女鬼杀的,我刚才说过了,寒月不是我杀的!” “女鬼杀寒月,你在做什么?” “我在太医院,跟我无关!” “在太医院做什么?练刀?下蛋?” “什么下蛋!我在练刀!” “我说的不是练刀,是说你杀人的晚上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寒月是女鬼杀的!我在练刀——!”魏安柒怒不可遏,觉得秦子骞胡搅蛮缠。 “我不是说杀寒月的那个晚上,说的是杀雪月前的那个晚上!” “杀雪月前我”魏安柒猛地一顿,众蛇兵听得清清楚楚,太医院的女蛇兵放下弓箭,一片哗然。 “你阴我!”魏安柒冷汗一片,知道中了他计,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秦子骞低垂眉眼,一脸嘲讽,“我都不知道你干嘛要回答我。” 他语速奇快,故意说出下蛋和练刀,料想蛇兵对于下蛋这个词相当忌讳,觉得侮辱,不知觉中牵引着魏安柒跟随他的思路,一步步入瓮,充其量只是玩了个文字游戏,算不得是断了此案,只是魏安柒杀了魏雪月,心中有鬼,教唆太医院蛇兵,奋起顽抗,其实内心太虚,才中了计。 “说吧,谁和王家人接触?说出来,我饶你一死。”秦子骞看她表现,知道与王家偷偷接洽的人绝不是她,充其量,她就是个杀人工具,幕后另有他人。 “我”魏安柒神色慌张,瞅见身边缸里蒋雅南,挥起唐刀,就要一刀劈落,嗖地一道箭射来,正中后心,直接穿了通透。 “别——!”秦子骞见事态又变,急忙阻止,一时间太医院的女蛇兵纷纷搭箭,箭矢如雨般的射下,把魏安柒插成了一只刺猬。 秦子骞抬眼望去,只见女蛇兵虽一个个怒容满面,但是一眼望去,都是美的冒泡,如同韩式选秀,清一色的瓜子脸孔,想要找出谁第一个射箭,那是万万做不到了。 看着魏安柒倒地身亡,这也怪不得太医院的女蛇兵狠,要怪也只能一是蒋雅南性命堪舆,二是魏雪月人缘太好。本来华丽丽到手的有利条件,失去的也太快了。 “神官替雪月姐雪冤,太医院谢过了。”一个蛇兵半曲了身子,其他蛇兵也都纷纷效仿,秦子骞长舒了一口气。 “小凡人,你怎么样了?” “没事”蒋雅南有些虚弱,但是缸里的糯米已经焦黑,程江涛脱了一个女蛇兵的掌控,把她从缸里扯了出来。 “王家带人下来,已经和女鬼胶着,不多时就会攻到城门,你们精通弓射,去协助魏英将军守城吧。”秦子骞给女蛇兵做了安排。 这批人中还有没有杀雪月幕后真凶的眼线,就不得而知。但是事情总无完美,只要想办法抓住大的,这小的也就暂且放过吧。 杀人终究报应,静待时日爆发,支开这批医官,对自己和蒋雅南、程江涛都好。 “看不出来,你还有帅才。”程江涛赞了一句,他也知道有鬼混在其中,说的含蓄,但是闪动的三角眼,已经给秦子骞提了个醒。 “走,我们去外宫,去查神营司。”人员调配对秦子骞来说,倒不是难事,只是行军打仗、守城攻塞,他有自知之明,可能连那个廷尉魏英一半都不如。 只是现在没了魏安柒,一切又是徒劳,该怎么引出真正和王家接触的幕后? 本想询问身边蛇兵,谁和魏安柒的关系远近,但似乎欠妥,倘若身边的蛇兵就是和王家接触的人呢? 关键的是,魏寒月不在了,答应她的事,只怕要黄。 还是先见见神营司里有没有可疑的人吧。 他和程江涛夹着蒋雅南,朝外宫走去,还未靠近,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蛇兵见他到来,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 宫殿前,一片血腥之气,两三条蛇兵尸体横躺在地上,陆念琪手持血淋淋的手刀,站在殿前宛如天神。 “还有谁敢!”她一声喝,神营司的蛇兵半曲一片,无人应答。 “神官天威,得天独厚,我等伏羲后人,原本服侍魏家家主,荡除妖魔,只因见识浅薄,误把女鬼当做神官供奉,才有今日之乱,还请神官宽恕。” 众蛇兵中,一只花甲老蛇兵颤悠悠的半曲,冲陆念琪低下了头。神营司的蛇兵纷纷放下武器,表示听命。 秦子骞看了阵势,歪了脑袋,这只老蛇,只怕就是镇宫尉之下,神营司的尚书了吧。 看见他身后跪着魏寒月的未婚夫魏昊辰,他眼中精光一闪。镇宫尉追着自己和魏寒月逃跑时,他可没少犯浑。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又浮起微笑。 263.第263章 逃 不妨从这个自命不凡的魏昊辰开始。 “神官既任,还请神官取镇魂之书。”老蛇恭敬,半曲在殿前。 “先别提什么书的事儿,我有话说。”秦子骞一步踏前,看着魏昊辰轻轻颤动,知道他想着给自己治罪,正忧心秦子骞伺机报复而慌张。 “大敌当前,一切从简,神营司除了官员,留在大殿,其他人协助守城。听从廷尉魏英指挥。至于侍郎魏昊辰” 魏昊辰听他独独念到自己名字,心头一紧,来了,只怕我活不成。 “我需要一个参随,帮我迅速了解皇城的一切,你认为自己可以吗?”秦子骞语气一变,魏昊辰听得双眼发亮,“我愿跟随神官左右,做好参随。” 他没有想到,秦子骞居然不治罪,却招揽他直接到了身边。 陆念琪见他安排了,也就收起手刀,“还不动!” 那老蛇伸臂一挥,除了秦子骞身边的五百蛇兵,所有蛇兵离开皇城,守城去了。 “念琪,你和神营司的人聊聊。”他看着魏昊辰,“我有话单独给你说。” 魏昊辰受宠若惊,急忙站起,紧跟着他走到一旁,“我的朋友比较虚弱,他们需要好好休息和吃东西,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你是个聪明人,懂得我说什么,寒月已死,我可不是秋后算账的人。” “这个小的知道。”魏昊辰急忙点头相应。 “这皇城管理起来十分吃力,蛇兵太多,尚书年纪大,我怕他吃不消,以后都是年轻蛇兵的选拔,不想太过操劳。等把王家人都赶出去,皇城的旧建制总要修改。”秦子骞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拍得他一震。 “跟我说说吧,神营司和廷尉兵关系如何?太医院呢?” 他不动声色,打听势力权衡,只要知道了其中的关联,兴许对找出杀雪月的真凶大有帮助。 “神营司身份特殊,选拔的蛇兵中,工匠极少,所以神营司的工匠蛇兵身份最高,”魏昊辰轻轻摇头,“我也就是干过两年学徒,有些木工基础,比一般人知道多些,才破格提拔成为侍郎” “不过太医院与廷尉士兵来往甚密,廷尉兵负责皇城周遭安全,所以经常会靠近来往。至于太医院、廷尉兵对神营司,十分恭敬,不敢造次。” 魏昊辰高兴说着皇城机构的关联,秦子骞听得心惊肉跳! “快!集结蛇兵,赶赴” “嗵!”西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像是炸药!”程江涛在一旁喊着,陆念琪和老蛇兵也同时吓了一跳。秦子骞皱起眉头,早该向魏寒月问清楚关系的,结果一拖再拖,擅自改动了廷尉兵权。 这下已经闯祸了! 魏修杰是太监,深谙官道,设立神营司为最高机构不无道理,廷尉兵把守地下皇城各处要道,自然靠近出口较多。 他们才是最容易接近外人的蛇兵!听着四处炸响,秦子骞左眼皮直跳。 “怎么回事?王家族人冲进城了么?”陆念琪问。 “魏英!他是内鬼!”秦子骞使劲拍着脑袋,“魏昊辰,你”他本想把剩下的五百蛇兵指挥权给他,突然想起了他神一样的指挥才能,住嘴不说了。 都怪自己,经验不足,因为出于对魏寒月的好感,忽略了魏英。 他们都是廷尉,但是魏英守着最上面的通道,而神营司的压制,他并不能得到实权,所以勾结王家人,但因为太医院和廷尉兵常常来往,所以发现这勾当的雪月遭遇不测。 自己倒好,直接把指挥权全交给他了! “皇城不保,也就不守了。”老尚书滑了过来,“两位神官,镇魂之书就在家主墓中,这才是重中之重。既然这里不再安全,我们护送两位神官进墓取书!” “我去过墓穴,没有见到书!” “神官,这墓穴共有三层,第一层是镇魂之书的存放位置,第二层是家主主墓,至于第三层,是零域。”老尚书挥动手臂,蛇兵即刻听令,去关闭外宫门。 他一脸淡然从容,“每一任尚书上任之时,都有魏家家主传下口谕,皇城之中,镇魂之书为重,皇城失去,不过就是一片地方罢了。你们跟我来,我带两位取书。” “从古至今,魏家守着这片皇城,就算不停修缮也早已不堪负重,两位神官取书以后,我会打开零域,你们上了第七层,自有出路。” 魏昊辰在一旁呼了口气,欣喜荡然无存,默默说道:“尚书大人,我去守皇宫城门。”秦子骞望着他和几位侍郎一同下殿,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魏修杰早就认为这皇城无法守住。 到头来,查出真凶已经晚了,他居然只能不负责任的逃跑。 老尚书示意秦子骞和陆念琪跟上,程江涛急忙扶起蒋雅南。他在前面领路,往内殿走去,“我和魏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我的任务就是看守密道,不许人进出,等神官到来取书。等你们离开,我就放开零域,不管谁在这皇城,都难逃‘空’、‘耀’的惩罚。” “是虚村的‘空’么?那个女神?‘耀’是不是在虚村阴面的那个见人就杀的男人?”秦子骞立刻醒悟过来。 “不是女神,是上仙。”老尚书说着,“你们带着书离开,就不要再回来了。地下皇城,将被零域黄泉冲刷,能留下的,只有鬼物。” 他走到内寝,搬动床板机关,床板掀开,露出一条暗道,“走下此道,沿路直行,可见镇魂之书,越过家主灵柩,再上行就到第七层,自有天窗直达山外。” 他话音未落,就听不远处轰隆一声巨响,众人脸上齐齐变色,老蛇兵向宫门方向低头不语,大家都清楚,皇城已被魏英的蛇兵和王氏集团的术士伙同攻破,杀进来了。 就连魏昊辰,也都不在了。 “快走。”老蛇兵催促了一声。 秦子骞回头背起蒋雅南,先下了暗道,程江涛和陆念琪紧随其后。 暗道下了一半,大地便开始震颤,一声声怪异的吼啸传入四人耳朵。料想老蛇兵开启机关,打开零域。 哀嚎此起彼伏,没有一刻顿歇,在摇晃的暗道中,几人脸上统统变色,摸黑前行。 不多久,暗道突然宽敞,石壁两侧透出星辰光芒,正中孤零零的摆着一张石几,几上有一只两尺见方的石盒,盒口贴了封条,此外再无别物。陆念琪手快抓起,封条上的字迹因年深日久,已不可辨。 “这是镇魂之书?”她正在犹疑,肩膀突然被人拍中,扭头看时,只见黑暗中伸出无数手掌,瞳力之下,隐约见到一只高大的身影。 “是魏修杰!”秦子骞猛地想起,魏修杰复活之后,已变鬼物,急忙又喊,“快跑!他不再是魏修杰了!” 陆念琪面无表情,缓慢转身,伸出手中的石盒,向秦子骞递来,然而胳膊还未伸直,就被一只黑色巨手抓住了臂膀,又扯了回去。 “呃——”陆念琪的嘴巴长嘶着发出一声低沉阴森的哀鸣,被一群手臂紧紧包裹,猛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跑!快跑!”程江涛着急着推着看傻了的秦子骞,越过石几,向前面推去。 “书书,”蒋雅南在秦子骞后背回头张望,只见啪嗒一声,那石盒落在地上,黑暗中只见成千上万的手臂挥舞抓来。想要回去取书,根本不再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命。 264.第264章 你来杀我 蒋雅南在秦子骞后背,被颠得七荤八素,看着一团黑影裹着无数之手,不住闪现尖啸。她模糊着双眼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秦子骞摇晃,还是大地在颤抖。 隐约似乎见到程江涛挥舞手掌拍咒,不停冲自己喊叫着什么,可是已经无法听清了。她的眼皮逐渐沉重,连张开都十分困难。 嗵,额头上猛地传来刺痛,她睁开疼痛而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眼看到了高大的村屋廊柱上雕刻的一只只鹿,只觉得置身在冰寒的地狱中,一根根廊柱上的鹿纹正在奔跑。 她觉得越来越亮,明晃刺眼,几具小孩的干尸在眼前一晃而过,身上像是被野兽啃咬过似的,残肢不全,想要再看清楚,额头重重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昏死过去 当蒋雅南在明亮的医院里醒来,觉得有些冷,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段鸿哲关切的脸孔,“嗨,小美女,你怎么样?” “鸿哲”她的喉咙有些干渴,看着一旁胡子叭嚓也不修边幅的秦子骞,松了一口大气。 “小姑娘命大。”程江涛在床边左侧站起,脸上微微一笑。 “我有些冷”蒋雅南裹紧了被子,段鸿哲急忙又给她铺上一层,“放心吧,你没事的。剩下的交给我们。” 蒋雅南微微皱眉,去看秦子骞,觉得好像他有些故意疏远自己似的。 “对,交给我们。”秦子骞闪烁着眼神,还有些心不在焉,他叼了一只烟,冲程江涛使了一个眼色。 “我们去抽根烟,小姑娘好好休息。”程江涛说着,跟秦子骞一同出了病房。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秦子骞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还有多久?” “医院没有给出方案,周市长很着急,已经开始从省上找专家会诊了,谁能料到呢,那个女蛇兵给她下毒。”程江涛扯着秦子骞走到走廊窗口,点着了烟。 “关键是不知道下毒的成份,无法配置解药。”程江涛说着,也皱紧了眉头,“要是蛇毒的话,可能会不住流鼻血,昏厥、接着癫痫” “行了!”秦子骞有些恼怒,“我知道了。” “内脏翻滚,可能脏器都会腐烂,然后突发” “够了!”秦子骞吼了一句,“谢谢你了!描述得栩栩如生!” 到地下皇城,失去的实在太多了,小四、陆念琪都死了,现在好不容易从盈央山逃出来,却得知蒋雅南身上还被下了毒,秦子骞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身边的同伴都已经离开,他还失去神力,唯一重要的女人,也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去找毕子晋!”秦子骞想去碰碰运气。 “别啊,他不会帮你!听我说,我有一个卖祖传秘方”程江涛说着,就从怀里掏电话。 “好了,别跟我说什么秘方,我不想听,现在除非给她立刻注射解药,不然她随时可能会死。” 哒哒的脚步声轻盈的跑来,一身警服英姿讽爽的蒋雅琴在秦子骞面前脱下了警帽,“我姐怎么样?” “雅琴,大夫怎么说?”秦子骞焦急的问道。 蒋雅琴摇摇头,“没有办法,现在什么药都不敢用,就算知道解药的成份,不知道剂量一样死人。” 她呼了口气,“未来姐夫,你倒是想个办法,救救我姐。” 秦子骞咬咬牙,“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都不敢进去,我给她怎么说,说她中了不知道怎么解救的毒,有多严重?我要骗她吗?” “我回警局去问问毕子晋。”蒋雅琴扭头就走。 秦子骞一筹莫展,在楼道的凳子坐下,一番抓耳挠腮后,更加混乱了。 “现在谁也没有这个通天的本事,能配出解药。”优雅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使得秦子骞抬起了脑袋。 是卞城王毕子晋。 秦子骞腾地从凳子站起,“你有办法救她吗?” “有一个,不过不一定成功。”毕子晋轻描淡写,“还有,看你拿什么跟我交换。” “你想要什么?要什么我都答应。” “你都被除了仙籍,身上就剩些阳世的钱,有什么值得我要的?秦子骞,你没有价值。”毕子晋抬了抬下巴,眼睛有意无意,瞟了瞟程江涛。 这个道士算是有运数,还有真材实料,去过亮村的他,才是自己解开亮村疑团的关键。把他从秦子骞身边抽走,也能确保秦子骞不会翻身再起,再得阎君赏识,重归阎罗之位。 “老程”秦子骞面露难色。 “子骞,别说了,我懂,重色轻友嘛,我帮谁都是帮,反正我没听师父话,非得到江州这鸡飞狗跳的地方来嘛。”程江涛说着,拍拍秦子骞的肩膀。 一同经历地下皇城,经历生死,他对秦子骞也有了些新的看法和情谊。 秦子骞点点头,看着毕子晋,“现在能说了吧?你有什么办法救她?” “先说好,你别反悔,输要认账,我这个办法,也不一定能救她。”毕子晋往病房里瞅了一眼,“只是有可能。” 他打量了一下秦子骞,“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挺聪明的,这个方法一定能想到,怎么牵扯上了蒋雅南,你就笨了?” “快告诉我吧!时间不多了!”秦子骞觉得快急疯了。 “这么急,你去死吧。”毕子晋笑着说道。 秦子骞以为他要动手,退了一步,见他没有动作,又问:“你什么意思?” “我们是阎王,十殿阎王!人死之后,都会成为魂魄,到地府报道的,下毒的人,你知道它会在哪,你死就见到了,就凭你姐姐是代理阎罗,两个好妹妹是泰山、秦广。还有薛” 他本来想说转轮王薛弘济,突然觉得对他的死心有愧疚,也就不再说了。 “好,我去!”秦子骞一口应下。 “兄弟,三思,你现在可是凡人,下去就上不来了。”程江涛吃惊的说道。 秦子骞指了指毕子晋,“你来杀我。” 毕子晋挤挤鼻子,“什么?” “你来杀我,反正我的朋友都被你杀光了,刚好加上我!省得账不好算!” 毕子晋咳嗽了一声,看着叶柔温婉的靠近,有些不自然,“听着,我可以电你到休克,下面的时间长,只要你不超过阳世的十分钟回来,还有一线生机。” 265.第265章 下地府(一) 这个计划似乎简单,借着休克的假死,下到地府,找到魏安柒的魂魄,问清楚毒药的配方和比例,然后由毕子晋动手带自己回来。 “兄弟,”程江涛抓了秦子骞的手臂,拦在了毕子晋的身前,“你想清楚,这不是好玩的,我们谁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你下去了,可不一定能回来!” “我毕竟当过阎罗,加上魏安柒的魂魄就在若兮那里,我应该见到她不难,”秦子骞觉得可以实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安全的救回蒋雅南的命。 要是万一死了,就和蒋雅南做个伴儿。 “他说的没错,我们转世,谁也不记得地下是什么情况,这只是理论的猜测,事实上你死之后,能不能顺利的到达地府,见到泰山王欧若兮,谁也保证不了。阎君大人可以随时出入地府,也没有这么选择。说不定这个方法根本不可行。”毕子晋说着,拉起了叶柔的手。 叶柔没有说话,被他握着纤细的手掌,有些害羞。 “要是你困在地府,不能及时回来,那可就永远呆在那儿了。”程江涛看看毕子晋,又看看秦子骞。 “不能去!”周晴干脆的回答回荡在医院的走廊,一瞬间时间仿佛定格,所有的嘈杂声登时停下,她穿着干练的蓝色职装,绕过一个正在楼道里打电话的男人,径直走到了几人面前。 “你已经除去了仙籍,就是个凡人,没有功德,死后不一定被无常牵引,一路跌撞下去,遇到比你强的鬼,一旦被吸食,就立刻没命!”她虽然风尘仆仆,却一点疲劳的神色都没有,“就算死后路程不算,你阳寿未尽,到了酆都的鬼门关前,也得等待!” “那你说怎么办!”秦子骞又怒,这个时候他已经没了耐心,指着病房窗户说道:“她是你女儿,你有下去的能力,为什么不救?” “凡事要顺其自然,既然她人生本就有劫数,当然要自己承担,到了下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轮不得他人干预。”阎君周晴一点面子也不给,“不要说她,就是你亲姐,我也没救。” “不用你救,就算没人帮我,我也能死。我必须试试!”秦子骞看了毕子晋,知道他对阎君言听计从,不会再帮助自己,刚才的话,肯定都当没有说过。 “走,老程。”他拍了程江涛肩膀。 “程江涛!你是道士,这种事有损你的德行,你要选择帮他吗?”周晴声色严厉,瞪起了双眼。 “呃阎神,我,我不知道这样称呼您是否合适,不过,我确实认为蒋雅南这小姑娘不该受到这种罪。我得帮他。”程江涛闪烁了一下眼神,“事实上我以前犯的错,就是下地府也不亏。” “你好大胆!”毕子晋伸开手掌。 “子晋!”周晴眯了眯眼,“这是他们自己选的,一切后果,得有他们自己承担。” 毕子晋没有吱声,却感觉叶柔松了他的手掌,就见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那个你们说的,我听不大懂,但是雅南是好人,我不能看着她死。” “叶柔”毕子晋皱起眉头。 “子晋,我曾做过军医,生命很重要,如果我有一天死了,你是不是也会闯下地府,让我复活?” 毕子晋没回答,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他与秦子骞就没有什么不同。肯定也是要放肆妄为一把的。 “所以”叶柔抿嘴苦笑,“让我帮他们。”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突然产生了奇怪的化学反应,本来是一路追杀他们的夜游,在卸下脸上那诡异的面具之后,反倒有了一颗菩萨心肠。 “叶阴帅自甘堕落,本阎君也就给你这个选择的权利。”周晴冷冷的回答。 “大人——!”毕子晋脸上变色,突然觉得两难。 “子晋,每个人都有选择,我从小四那里知道关于我的另一张面孔,我很震惊,但既然我已经放下面具,就不会再拿起,比起阴帅,我更想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叶柔坚定的说完,冲着秦子骞问:“我能做什么?” “你负责让我活过来。”秦子骞冲她点点头,一场经历下来,让他懂得了伙伴的重要,他要救活蒋雅南,不能眼睁睁的看她去死,当然,他心里还有一个更好的理由。 “那谁来让你死?”叶柔问道,只见秦子骞身后的毕子晋和程江涛,同时举起了手。 见毕子晋也改变主意,周晴叹了口气,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时间继续运转,没了她的控制,医院走廊里的市长秘书伸手挠挠脑门,张望了一下,急忙也进了病房。 “秦子骞,薛弘济临死前给我推荐了你。有件事我不得不说,如果你真的魂不附体,那么江州的鬼或是十二罗帝都会有所知觉。前面你和水帝花北有了仇怨,这是它报仇的好机会,当然还得包括秦西大学偷走日游面具的慕静珊。” “所以,你的动作在进鬼门关前一定要快。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谁也没有这个办法救你。”毕子晋推开隔壁的病房,使用神力,给病房的病人们下了暗示,示意把房间让出来。 “叶柔、程江涛,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看好病房,无论是谁要进来,必须阻止,秦子骞休克以后,绝对不能移动!” 毕子晋见两人郑重的点头,和秦子骞进了病房。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示意秦子骞躺到床上,“其实我猜想过无数种杀你的过程,但是没有想过你不会反抗。” “别废话了,赶紧的吧。”秦子骞说着,躺着床上等死。 毕子晋张开双手,一串劈啪作响的蓝色火花,在两手中间凝结成一条条摇晃而曲折的电光,双掌微微用力,按在了秦子骞的胸口。 嗵!强大的电流击的秦子骞整个身体在床上剧烈的一震! 他停下了呼吸。 咣!他的魂魄离体,顷刻从医院的楼板飘下,连着穿过数层,下了地底。 耳朵里呼啸连连,秦子骞眼前一黑,不知道身在何处。 “王八蛋,你死啦?” 无尽的黑暗中,花北的一张脸蓦地闪过,笑容里满是阴毒。 266.第266章 下地府(二) “跑吧,使劲跑吧,嘿嘿嘿嘿” 秦子骞扭头就跑,呼啸的风从脸上刮过,丝毫感觉不到。他不需要呼吸,不需要调整方向,甚至不需要去走路。 寂静的乡村小路上空无一人,两侧的村屋透着沉重而压抑的褐绿,大眼一扫,竟有熟悉之感,听着身后的窸窣的声响越来越近,他又加快了速度。 成为一只鬼,速度和力量都不同程度的提高,只不过微微一晃,就到了乡村的拐角。 木头咯吱吱的响声敲打着他的听觉,在隆隆风声中,他疑惑着向声响来处的左边望去。 米家的古屋赫然就在眼前,那屋檐、大门殷红如血,像是抵御着什么东西的冲撞,看上去像是微微颤动,承受着不少的压力。 阴沉的天空,不见月亮和星光,一股白色烟雾从米氏大屋里袅袅上升,蓦地,就在离自己五步之遥,出现了一张惨白的男人脸,看不见他的身体,好像他就只有一颗头,在空中半悬。 秦子骞感受到了敌意,正想看清那男人的五官,就见那头颅后又出现了一颗人头。 像是滚动的水流,一张张人脸在大屋前显现,近百人的脸孔,每一张脸都带着憎恨和敌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显眼的情绪。 一张张愤怒的脸孔慢慢移向他,由大变小的脸孔数目不断增加,越来越多,而且都只有露出颈部以上的部份。 每一张嘴巴都发出模糊低沉的叫声,秦子骞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叫喊些什么,只能感受到这些喧闹声听起来不是很友善。 “王八蛋,给我站住!”花北的声音又响彻在旁,它不像秦子骞,是一副没有躯壳的虚影,相反的,他需要呼吸和调整。 秦子骞在米氏大屋的门前耽搁片刻,他就紧追上来。 然而就在他做好了准备狠狠要取秦子骞性命的一瞬,见到了正在呜呜发抖的米氏大屋。 “不——!” 一声怒吼中,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反而飞快转身就逃。 “蓬——!”毫无预兆的,米氏古屋的沉重大门被冲撞开来,一股股的黑褐色的洪流,翻江倒海般吞噬着一切。 顷刻间,秦子骞的脚下被洪水积满,山摇地动,米氏大屋像是被奔腾的洪流击散,窗棂、门户瞬间迸出骇人的黑水,呈现出自然而倾泻的张力,往村落的四面八方流窜。 秦子骞心中狂跳,想不到死后竟然看到这种震撼场面! 这是喷涌的黄泉? 回想不过几天前的经历,他脑海里登时出现地下皇城浸泡在黄泉的情景,无数的蛇兵尸体浸泡其中,白绿交集。 对的,盈央山就是阴阳山,是人死之后的必经之路,这喷涌的一定就是黄泉,在淹过整整八层的皇城和古村后,从虚村涌了出来。 他见古屋前的脑袋纷纷带着怨恨,没入洪流,感觉如针再背,因为他觉得那些脸孔是针对他发出指责的声浪。 虚村本来进行的祭祀是会成功的,如果当时前世的他并没有出现的话。 他的魂魄自然而然的飘离水面,此时的整个虚村,已经一片汪洋,所有关于祭祀“空”和“耀”的秘密,都被黄泉冲刷的一干二净,无法查出真正的用意了。 他不再耽搁,向着盈央山的山腰飘去。 他记得,米兰的鬼棺就在那里,是个极快进入地下的入口。 然而飘到那记忆的地方,却突然一愣,原本和蒋雅南一起填好的坟土被人重新挖开,露出一只黑乎乎的洞口,不大不小,正好是一个人趴着就能进入。 他愣了一下,就极快的飘了进去。 洞挖得颇为技术,稍微松软的地方都留下了不少空隙,无论是谁挖开的,都十分注意塌陷的可能性。 这是盗洞! 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吸了口气,潮湿而腐臭的味道传进了脑海,盗洞到了一半,还是塌陷,在阴湿的淤泥中间,一只满是褶皱和老茧的人手保持着微张挣扎的模样,整个身体被土块淹没,除了手,就剩下了花白而沾满黏土的一撮头发。 这是那个老头?“地下活地图”? 秦子骞默不作声,穿过淤泥,虽然没有看到死人的脸,但从他的一身穿戴,应该就是那个老头无疑。 能从戒备森严的地下皇城里安全的脱出,这才是真能耐,只是可惜,跑得再妙再快,也不比那肆意冲撞的黄泉。 四个盗墓贼,只剩下最后一个,估计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 轰地山体一颤,秦子骞已经到了地下河的边缘。 原本的曲径小路已然被黑水淹没,整个脚下一片汪洋,凭借他现在的感觉,已经看到了延伸向下的数十条溶洞,就是不知道那一条才是真正通往地府之路。 再耽搁下去,自己的时间不够! “若兮——!”他发出的不再是像样的叫喊,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 “呃——”,像是一个干涸的人喉咙里硬塞了一根发烫的红薯,又黏又堵。 “想说人话,得吃个把人才行。”昏暗的洞顶,慢慢飘下诡秘的一具躯体,脸上正是白瓷般诡异笑容的日游面具。 “堂堂阎罗大人,死后不靠血来指路,到这里误打误撞,做些什么?”她惦着脚尖,踏在黄泉的水面,活脱脱一副勾魂使者的姿态,轻轻把玩着手里寒光闪闪的锁镰。 “我忘记了,在亮村,阎罗快拉血拉死了。嘿嘿嘿嘿” “呃呃呃”秦子骞说了一串话,连自己都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 “我肯定留在这儿啊,没有比守在鬼门关前收割魂魄来的更快,无论谁经过,这里都是必经之路,留在外边,还要提防阎王和十二罗帝的打扰。”日游轻笑,做了回答。 “你真把自己当阴帅了?”秦子骞又问,但是那声音,自己听起来都异常别扭。 “说吧?你来干什么?找魏安柒?”面具后的双眼,狡黠的弯起,却直透一丝光芒。 两人不约而同,向着盗洞的方向望去,只见淤泥翻动,噗地一声,晦气满身的鬼孩花北,从嘴里吐着土块,跃在了水面上。 “你还带了帮手?”日游捏紧了锁镰。 “玩水啊,算我一个。”花北抹了一下嘴巴,贼溜溜的双眼盯准了秦子骞。 267.第267章 下地府(三) 秦子骞不知道这段时间两人达到了何种的境界。 但只凭慕静珊守在鬼门关前收割孤魂,这些黄泉流淌过的溶洞一定上上下下转了个遍。她最熟悉这个地方。 花北是水帝,他已经在面前强调过水的重要性了。 无论怎样,他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如果要说身上唯一能够让他活下去的技能,就是魏修杰传授在体内的迴梦。 只要冒险接触到两人,才有可能有一线逃走的可能,但要是接触不到,那么他将陷入万劫不复。 花北鼻孔里轻哼了一声,“他是个普通的魂魄,不再是阎罗,日游,我不触犯你的地界,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给我个面子,让我带走。” 他虽然一动不动,黄泉的水面已经开始如煮如沸,无数的冤魂顷刻间在水面上涌现,探出双手和痛苦头颅扭摆。 “日游勾魂,勾多少都是勾,你要是我族类,给你没什么,只是可惜,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日游抬手之间,锁镰甩在身前,透出弯月寒光,带着浓郁杀气,宛如巨山重压,呼地向花北袭去。 这压迫着虚无的刺破声,一出手就有划破长空的凌冽。 噗,花北身体一歪,在锁镰攻到面门,就潜入了黄泉中。轰!黄泉席卷两条水柱,夹带冤魂的痛苦哀嚎,向日游后背扑去。 日游眼疾手快,一手就探入水柱,将水柱中的花北扯了出来,一声娇叱,冲撞进了溶洞的石壁上,咔嚓一声,将一块完整的石块突起,撞得粉碎! 见黄泉水柱扑回水面,花北怒不可遏,反手一甩,将她也抛了出去。日游便如离弦之箭,向黄泉的另一边石壁撞去,她急忙伸出黑色长靴的右足,在石块上踩踏,猛地回头一个纵身,带着一股无以伦比的煞气,又向花北袭去。她锁镰哗哗作响,在空中像是编织一只巨大的锁镰之网,声响卷裹,气势骇人。 “还是很弱。”花北一甩手臂,数十条黄泉水柱轰地凝结成柱,水柱头便如一根根钢针,刺入锁镰网中。 秦子骞见两人胶着,随便挑选了一处溶洞,就要下行。 轰隆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落下,挡住了溶洞的入口,秦子骞被巨石弹回,还没反应,就被两条水注中的幽魂抓住了手脚。 一瞬间千百种人死时的记忆冲进脑海,听着耳边炸雷般的鬼哭,他苦楚难当。 “想要跑?”日游在空中的声音依旧冰凉,却被花北接过了口,“没那么容易!” 于此同时,江州第一人民医院里。秦子骞的躯壳支撑不住,顺着脖颈流下鲜血。毕子晋从旁边的病床坐起,一把就扯开了他下过暗示的护士。 “给他心脏复苏!快!”他双手又凝结出电流,向他的胸口拍下。 嗵!秦子骞恢复了一些意识,水柱里的冤魂被震得放开了手臂。然而身体再一次巨震,这一下咣地一声,眼前的景象顷刻成线,魂魄被巨力牵扯,就向上飘去! 见他睁开双眼,毕子晋呼了口气,“已经到极限了,再不拉你,你就真的撑不下去。” “你不是说我有十分钟吗?地府的时间更长”秦子骞躺在床上,心脏剧烈的跳动,全身就像瘫痪一样酸软无力。 “你听着,身体受得了,但是脑细胞不行,你的脑细胞最多不过三分钟”毕子晋做着解释。 “为什么不行!我就是啪啪忘我的时间都比这个长!”秦子骞吼道。 “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毕子晋只当没有听见。 “花北、日游我得选另一条路走。”秦子骞平复了一下,看着身上接好了心脏复苏pr,心跳恢复了正常。 病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叶柔焦急的喊叫:“快点!拿到解药了吗?蒋雅南开始抽了!” “没有!”透过她的身体,毕子晋看着一群大夫同样准备着pr,恼火起来,“阎君大人呢?” “她走了!”程江涛在旁边说着,不停摇头。 “快点,把我再电死!”秦子骞开始吼叫。 “不,这样你就得挂!你真以为死是随便就能来一次的!起来吧,想想其他的办法!”毕子晋走到门边,“蒋雅南怎么样?” “室性心动过速。”叶柔听着蒋雅南的病房紧急的呼叫声,两三个护士正在把她不停颤抖的身体侧翻。 “咪达唑仑静脉注射3毫升。”一名大夫在蒋雅南旁边诊断后说着。 一名护士照做了,蒋雅南的情况得到了缓解,开始不抽了。 “现在怎么办?”叶柔抓住了毕子晋的手臂,“她肯定要被带去做t。一旦实施抢救,就要用药了!” “你们两个阻止大夫。”毕子晋咬了咬牙,“在蒋雅南身边,我的暗示也没有作用!” “怎么阻止?”程江涛慌了神。 “自己想办法!”毕子晋听到了除颤器的电流声,急忙回头,就见到秦子骞躺在床上,双手握着除颤器喘息着狠狠向胸口按下! “嗵!” “不要!”几乎是他怒吼的同时,秦子骞再度没了心跳!纵使他见过无数的死亡和紧急状况,也被面前的秦子骞弄的心跳激荡万分。 “简直都疯了。”他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蒋雅南的病房,叶柔和程江涛已经把窄小的病房门口堵了个结结实实 秦子骞再到虚村,一刻也不耽搁,直接从盈央山顶飘下。地下皇城已经被黄泉肆虐,处处可见蛇兵开始腐败的尸体。 腐臭、潮湿、阴冷的感觉他全然忽略,一路向下狂奔。没了躯壳,他可以随意在土中穿梭自如。 不出一分钟,就达皇城。 地下皇城漆黑一片,从天顶向下照射的珍珠光芒,倒映在黄泉水中,可见氤氲腐臭的水汽和水中的浸泡着的蛇兵尸体和残肢,处处是流动的滴答水声。 他想都不想,就一头扎进了黄泉水中,一路向下。趟过水流和石板,深入地下皇城的地底,顺着搭在一块石板下快要腐朽的木制人梯,进入一条充满水气和长年积累潮湿空气的钟乳岩洞。 眼角闪过一丝色彩,他边下落边扫了一眼,盗墓贼小许的尸体就在木梯上,睁着空洞的双眼,表情定格在了极度的恐惧。 他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活活吓死的。 盗墓贼一个不少,这是最后一个。 他继续下行,在狭窄的洞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腐朽的尸骨,单从尸骨上看就能想象到被害时的悲惨情形。 在宽阔的洞穴中央矗立着一扇巨大的石门。 这是鬼门关? 幽绿的石门上更是铭刻了诸多完全不知含义的咒文,围绕石门的两颗巨大的树木藤蔓上挂满了尸体。 跟阴尸不同,这些尸体死去的时间更为久远,已经风化。 剎那间,一股莫名的恐惧流窜他的全身。 268.第268章 下地府(四) 一种奇怪的“嗒嗒”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溶洞中,好像是有人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跑向这边似的。 在右侧,高举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大砍刀的男子正向他飞奔,身上的衣物早已碎烂,扯着一根根布条,唯有从颈部以下的交领右衽,和头上飘舞的纶巾,依稀能辨别他的身份。 男人口中含糊不清,说面孔也许并不适合,因为那根本就不能称为“脸”了。在那仿佛被火烧毁而布满疤痕的脸上,耳朵、鼻子、嘴唇都已经被割去,而两个眼珠也已不见所踪,所见之处只剩下了两个黑黑的大洞。 看他也是虚形,秦子骞忍不住避让。 呼地一只手抓来,将那男子拖入黑暗。压抑的嘶嘶声中,黑暗中伸出了无数只手掌,在空中挥舞! 魏修杰! 秦子骞暗暗叫苦,无论自己选择那条路,都会遇到这些碍路的“大神”。 无路可避。 他极快的向石门奔去,那石门在他摇晃之下,从头顶落下一层灰尘,秦子骞感受到的是发霉的泛着湿气的铁锈味。正在怀疑石门是不是含铁,身后的嘶声更近,肩膀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痛,魂魄就轻飘飘的选择离石门越来越远。 扭曲得血肉模糊死人脸,带着无数只手臂,从侧面凑上前,哪里还有魏修杰方正的国字脸孔?分明就是一只步入混沌的怪物! 就像大片里恶心的多肢变异品种,在石门前张牙舞爪。 “魏修杰!我是秦子骞!给我让开!”他大吼了一声,估计它是再也分辨不出人话了,那血肉模糊的脸逐渐发黑,像是黑色的泥浆,爬满细小的白色虫子,有几只还在不断蠕动,说不出的令人作呕。 “我的时间不多,前辈,求你让让路。”秦子骞见他挡住去路,皱起眉头,再次耽搁又跟第一次有什么区别? 即使自己能活,蒋雅南还是死路一条。 难道真像阎君所说,人死自然,一切有天定? “嗵嗵!”两声,溶洞上崩开两处大洞,日游和花北同时跳下,它们亦有感觉,已经追上来了。 日游见秦子骞真的去而复返,果真到了皇城地下的石门,心里不少触动,“你又死了一次?” 她一生之中,没有见过一心求死的人像秦子骞一样炽热,就算是活着时候的感情,也没有到达可以为对方奋力求死的程度。 “这次不用争了吧,他是我的。”花北说着,搓搓受伤的手,放到嘴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 日游呼了口气,手中锁镰哗啦一响,“你赢了,当然是你的,不过我要问几句话。” 花北盯着鬼门关的那团黑雾,“老东西,你要跟我争吗?” 没有回答,黑雾不停缓慢伸展手臂,像是一座安静的门神,就守在石门之前。 “秦子骞,为了救个女人,值得玩命?真爱吗?”日游不解,秦子骞不缺女人才对,犯不着死在一棵树上。 “玩啊,我还没碰到她,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玩?你缺女人吗?从头到脚,你活着都不缺女人,想要填补多少人的空虚都可以,需要为她卖命吗?”日游又问。 “懒得理你。”他扭过头,“魏修杰,你到底让不让开!” 蒋雅南的命危在旦夕,他无瑕去回答无关的问题。 “问完了吧?”花北话一出口,脚下啪地激起气浪,向秦子骞扑去。 轰地巨响回荡四周,惊天灭地的力量肆虐狂卷,在他落地的一瞬,脚下的石地硬生生踩出一只圆形的大坑,石粒飞溅,竟没能击中闪避的秦子骞。 他气得咒骂,伸出白森森的指甲,就是一抓。这一把抓的着急,却丝毫不重,但也让秦子骞的魂魄无法承受,像是被他抽走了力气,轻飘飘的落地。 受损的魂魄像是蓝色的水滴,在地上飘洒。 “多挨几下吧,我被你折腾的好苦。”花北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接着,秦子骞就发现自己的魂魄竟然歪到一边,成了弓形。一只拳头抵在自己的腹部上,那也正是他的身体弯成弓形的原因。 魂魄的灵光,从嘴角迸出。身不由己的飞退,撞上钟乳石块旁的石壁。从口中喷出的灵魄在空中凝聚成一条蓝色的丝线,仿佛时间静止,悬在半空。 魂魄的疼痛,比活着的时候来得更加刺激更为长久,感受到那种让人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恶心感,让秦子骞喘不过气。 只是一拳,他就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深深的嵌在破碎的石块中间,别说是还击,他现在就连把自己的手臂从石块中拔出来的力量,都完全做不到。 “趁你病,要你命!你知道惹了我是什么下场!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早就长成了!会是十二罗帝中最强的!” 花北抬起刚才轰退秦子骞的左手,看着那青筋遍布的肌肉,笑得狂妄。 秦子骞用了他的血,差点把还孱弱的他逼死在阳光之下,这笔账得慢慢的算。他从地上跃起,又把秦子骞从石块中间扯出,狠狠的砸向地面。 嗵!地面的巨坑又深入了不少,一股黑水从里面渗了出来。 见到有水,花北的眉毛又挑了挑。 “我明白了!”日游突然恍然,“你,你吃了自己的同伴水帝!”怪不得自己跟它完全不在一个层面战斗,原来自己挑战的,是月帝和水帝的双重神力。 在花北的嘿嘿笑声中,黑水被赋予了生命,捏着秦子骞的魂魄,变成了一条黑色的巨手,箍紧了秦子骞的四肢,逐渐收紧。 “你会弄死他的”日游话说了一半,突然住口。 她内心深处喜欢吕博,隐隐就对秦子骞爱屋及乌,何况秦子骞待吕博不薄,加上为了一个女人两次勇闯地府,还是以一个凡人的魂魄身份。单是这份勇气,都令人心生感动。 花北抬起手,向着秦子骞凌空一压。那黑色的巨手再次收紧了五六厘米。他的魂魄被强大的压迫力挤出了灵魄,身体的各个部分也出现不同程度的破损。如果再不想想办法的话,恐怕他真的要就这样被挤得魂飞魄散! 嚯——!一声沉重的门响吸引了日游和花北的目光,石门在这一刻,露出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269.第269章 下地府(五) 门缝中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在这个充满湿润和阴冷的溶洞内,显得格外的诡异。魏修杰的一坨阴灵,动还未动,就被一股强劲的吸力抽了进去。 “鬼门关开了!”日游瞪圆了双眼,见地府之门敞开,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期待这门后的景象,究竟地府是个什么样?害怕的是,自己私自拦在路上堵截孤魂,深恐出来什么东西,来取她的魂魄。 然而除了门里阴寒的冷风和视不见物的层层雾气,什么也没有看到。 “地府也有雾霾?”花北搞了一回笑。 “别胡说。” 轰! 一声巨响后,石门再度关闭,那股莫名的风,像是吹了一把,什么用处也没有。 然而,真的如此吗? 阴气缠绕在秦子骞的周围! 而且还有一段蔓延出来,黑色的龙形护甲扣住了他的心脏!如同泼墨一般,迅速在身上蔓延,一条黑龙从上至下寄宿在这具黑袍中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威严。 秦子骞头戴冠旒,虽还在黄泉水中,却已是五殿阎罗高高的姿态。 “他不是被除仙籍了么?”花北一慌,却也反应过来,黄泉水柱又幻化成一只巨拳,向秦子骞头顶砸落!速度更快! 嘭!恍惚间,花北见到了那一张冷峻的英俊脸庞,只见秦子骞抬起右手,一条手臂竟然能够承受他全力操控黄泉粗壮拳头的直接攻击。而在秦子骞挡下这一拳之后,巨拳失去了形状,化作一片黄泉之雨,在洞中细细飘落。 “啊——!”花北捂住脸撕扯着喉咙尖叫,身体痛苦的弯曲成了弓形,黄泉溅在身上,好似热水浇灌,升腾起一层白色的雾气,瞬间将它的皮肤灼烂。日游在一旁看得傻了,感觉手背上滴落了黄泉的雨滴,慢慢顺着五指流到地面。 她和秦子骞都是魂魄之体,不惧怕黄泉,但花北还是带着躯壳的魔将。 秦子骞冷哼一声,右手宽大的拂袖一甩,虚抓的五指对准了月帝花北,猛然间捏紧! 花北惊惧的睁圆双眼,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如同一团棉絮一般,轻飘飘的被抓起,看见秦子骞头上的冠旒光芒,就被狠狠的叩入地面! 他的整个意识,完全模糊,还有身体,已经不再受到控制。 甚至自己都能发觉,魂魄此刻几乎已经就要脱离肉身,魂魄与肉身之间,就只剩下头颅与双脚,那上下一点点的牵连,眼看就要完全脱离身体之外。 如坠寒潭的感觉,让他知道真正阎罗附体的强大。 不,我不要死! 这唯一的意念在心里倔强了两三秒种,眼底滑过一道白光,血液突然一顿,飞扬的污血中,心脏被人抓扯,捏成了碎片。在身体飞出去的同时,耳边听到了胸口的脆响。 它瞪圆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居然可以这么快! 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心脏就被阎罗扯去了! 借助他身子飞去的势头,秦子骞也随之一跃,脚后跟的黑靴在空中划出一个半月型的弧线,狠狠的砸在花北的后脑。 “呯!” 花北的骨骼咯啦啦的尽碎,直接被他踏进地下,疼痛的感觉刚刚传进大脑,使花北皱起眉头,噗地一声,脑袋被秦子骞的下一脚踩得稀烂! 日游慕静珊吓得傻了,忍不住双腿发软,咣当一声丢了锁镰,跪在了地上,“阎罗大人,饶我一命,魏安柒的魂魄在我这里。” 秦子骞见她慌慌张张,双手颤抖着从身上取了一只小瓶,打开了瓶盖。难怪她知道自己找什么,也是留了一手,没有直接吞噬,而是给自己留下了后路。 隐隐测测,虚虚渺渺,魏安柒的魂魄弱得可怜。 “魏安柒,我问你,毒药的成份是什么!”秦子骞上前一步,骇人的气压已经逼得魏安柒忽闪忽现。 “我求大人别让我死,好么?”魏安柒的声音如蚊子哼哼。 “配方给我,可以减轻你的罪孽。”秦子骞说着,冲它伸出手掌。 魏安柒低头在空中写划了解药的成份,随即跪倒,“谢谢大人不杀之恩,谢谢,谢谢。” “我没这个决定权。”秦子骞默默记下了配方,右手由平摊变成虚抓,轻轻将她捏起,左手拂袖一挥,推开了石门,不理会她的哭喊叫嚷,丢了进去。 日游见秦子骞手辣,眼角撇着嵌入地下的花北尸体,更是惊惧万分。 “你好自为之。”秦子骞跃出了洞穴。 而在医院中,毕子晋见程江涛和叶柔正在和赶来的医院驻警纠缠,自己根本集中不了精力,关上了病房门。 心脏复苏pr的报警声拖着长音,时间已经迫在眉睫。虽然知道秦子骞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但是唯一的办法,还是要用电击复苏才行。 他的双手出了汗,握住了除颤器。闭起眼睛按下。 然而电击过后,秦子骞的身体除了快速的反弹,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停顿了一下,又尝试了一次。 看着那面色渐生的脸,他觉得秦子骞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尽管不了解他的时候,他总希望秦子骞能死在自己前面,但是现在的毕子晋已经没了愤怒和兴奋,取而代之的,反而是种惋惜。 蒋雅南的病房也守不住多久,这个在自己事务所布下女鬼困扰他的女人,很快就要步上秦子骞的后尘。 拧开房门的一瞬,他突然听到了秦子骞的剧烈咳嗽。 他居然活了! “配方”秦子骞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出了配方的内容。 自己在鬼门关口走了两遭,要是还来不及救蒋雅南,一切都等于白费。 “阎罗,回头给我讲讲故事。现在剩下的交给我,好好养身体,准备做新郎官吧。”毕子晋拍拍他的肩膀,对于他的勇气实在佩服,要知道他是以凡人的身份下去的,这要比神官的身份差了太多。 但是为了心爱的女人,这么做值得他去欣赏,因为和他一样。 新郎官? 秦子骞嘲讽的笑笑,这个世界上什么都适合自己,唯独这个身份,实在别扭。 他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适合娶蒋雅南吗? 270.第270章 寻回祭 蒋雅南顺利解毒,只是有了脱水症,留在医院养病。 “你醒啦,小凡人?”秦子骞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病床前,看着她憔悴却不失英气的瓜子脸。 几天下来,蒋雅琴和毕子晋的“轮番轰炸”,让他对这张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搞清楚,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一张脸。 说艳丽,没有那么隆重,说乖巧,没有那么可爱。 如果这脸不施粉黛,走在路边,一定不会引起自己的注意。 但是越看,就越觉得有味道。 他确定蒋雅南身上有着奇怪的东西,吸引自己。 “嗨”蒋雅南扭过头,看着他英俊却疲惫充满血丝的双眼,“我听说你救了我,这已经好几次了” 秦子骞努着嘴巴点头承认,“这次是团队,不止我一个,事实上毕子晋帮了不少忙。不全是我的功劳。” “子骞,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这次我差点死,让我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触”蒋雅南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心。 “你现在最好什么也别考虑,好好休息。”秦子骞突然感觉有些紧张,从她的双眼似乎能看到她即将要说出的内容。 娶她,自己有这个冲动,但是能肯定就她一个女人了吗? 他自认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嗯。我好好休息,但是稍后,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秦子骞笑笑,却不太自然。他安慰了蒋雅南几句,就离开了病房。 这次生死体验,给他了不少震撼,原来阎罗的本体,异常强大。可是阎君周晴不是说过,他已经被开除仙籍了吗?怎么可能还有附体? 怀揣着疑问,他决定去一趟蒋雅南的家。 市区警局正在开展新年伊始的“扫黄”行动,是由市局统一布置,正在全市大张旗鼓的展开,秦子骞很清楚,“镜鬼凶杀案”还悬而未破,通过这个方法,可以很快的吸引人的眼珠,而去淡化那谈及色变的诡异事件。 毕竟比起让人不停的把孤魂野鬼挂在嘴边,要好的太多。 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他有些迷茫。 成千上万的凡人,都在努力凭借自己的能力生活,有多少人注意到地下和周遭正在发生的诡异事件? 在江州生活的人们,除了鲜有人知的虚村,还有谁清楚地下皇城? 镇魂之书已经被黄泉毁掉,没人知道虚村里都发生了什么,更不会知道,这广阔的天地,曾经被四个家族的祭祀所掌控。 他在路边翻开新置办的手机,本想找点乐子的他,却看到了关于盈央山上泥石流塌陷的新闻。 科技和消息发展的今天,尘封起来不被人所知的祭祀活动村庄,全国上下,得有多少? “迷茫吧?小伙子。”一杯香浓的咖啡递到面前,秦子骞扭过头,看到了蒋勇。 “我看你站在路边好久了,我一个人退休了没事,也在街上转转。”蒋勇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冲路边的水泥台阶上使了眼色。 两人并排坐下,开始在路边抽烟闲聊。 “谢谢你了,没有你话,雅南就”蒋勇感激着拍拍他的肩膀,殊不知诸多年的刑侦经验,借着秦子骞体内的迴梦传递了过去。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你教会了我很多。”秦子骞回了他一句,但是话一出口,已经跟以前的他有了天壤之别。 年纪轻轻的他,双眼里已经冒出了一位老刑警眼中才能透露出的光芒。 “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我对你们这种有钱的公子哥,没有好感。但是一番观察下来,你和段鸿哲我都认可。不过闺女大啦,得她自己选择。我以前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她们,现在是雅南她妈忙,我却退休了。我不想看着女儿受到什么伤害。” 秦子骞笑笑,听得出他的话意,“雅南是个好女孩,无论嫁给谁,都是幸福的。” “所以呢?你的意思?”老刑警的眼睛就像审讯囚犯,死死盯着他看,“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你救她,我都看在眼里,你们是那个,我也不想影响你的前途。如果你没有留在地上的意思,还是趁早给雅南说的好。” 他清楚秦子骞阎罗的身份,这番聊天,是来探口风的。“说实话,活了大半辈子,直到现在我觉得还是活在梦里。没有想过,自己能活着见到你们” “其实我什么身份都没有,就是有两个钱”秦子骞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你是阎罗,这个身份谁也无法剥夺。雅南她妈口硬心软,这传说的神仙可多了,那一个不是经历诸多劫数,才位列仙班的?就拿我本人举例,如果不是我退休,谁敢撤我刑侦队长的职?” 秦子骞一怔,陡然间明白了他为什么还会阎罗加身的原因。蒋勇说的很对,没人能剥夺这种权利,阎君不过是危言耸听。 他微微一顿,说出了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照顾雅南一辈子。所以,我也” “没事,慢慢想,不过决断要快!”蒋勇鼓励了一句,“有件事我要和你说说,毕子晋做了民事顾问,接手了最近的凶杀案,提到亮村,这事你清楚吗? “嗯,亮村我和雅南去过一次,九死一生,那里就像虚村的米家一样神秘。因为当时准备不够充分,我们及时出来了。” “其实当雅南问我知不知道亮村这个地方时,我就猜度过,很有可能是我去查过的一个地方。”蒋勇皱起眉头,额头上的皱眉紧锁,他眯着双眼,狠狠抽了一口烟。 “您去过?”秦子骞有了兴趣。 “对,1979年,那年我19岁,参加工作不久,上头说是给地主、富农分子摘帽,下周边的县区执行,我记得在锦都和周县的中间,好像有过一个叫什么亮村的地方。当时通讯没有这么发达,有些偏远山区的村子连具体地点都摸不到。我记得当时找过一个老向导,到附近的村子访问看看。” 他又掏出了一只烟,续上嘴上那根即将抽完的,又继续讲述,“那时人都很认真,有过地主的村子一个不落,都要通知到,但是在附近的村子询问,人们对那村子绝口不提。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我问一个请我们喝茶的老婆婆,她的回答是只有现在,不要去比较好。” “我又问她,为什么现在不行,其他的时候行不行?她就不说话了。” “后来呢?找到那个村子没有?”秦子骞着急的问。 “当时村民的眼神都很奇怪,像是一种包围式的眼神,似乎对我们寻找那个村子比较反感。没有结果,我们只能离开,打算到别的村子去问。身边的同事马上就发现,离开村子后,有一个小孩追着我们身后,就停下来问,他就反问我们为什么要去那个村庄。” “我回答他后,他就开始脸色发白,说是举行寻回祭的时候,不要入山,会被鬼带走。” “后来呢?” “没什么后来,因为找不到。只是知道在那附近的山区一带。如果不是雅南问,我根本想不起来。”他极快的抽完了一只烟。 寻回祭! 秦子骞不能确定,这条消息是否有用,但是从蒋勇口里说出来,起码有了一个大致的范围。锦都和周县之间,确实有许多山麓。 要寻回什么?从镜子里到达的亮村,只能是亮村的阴面。想要探寻究竟,还是要从鬼物较少的阳面进入才行。 “等休整准备一下,我会去看看。”这是一个逃避有着炽热眼神死盯着自己的蒋雅南的好借口。 271.第271章 惧怕 他才二十岁,婚姻对他说,实在是个太不稳定的因素,他不能确定会喜欢蒋雅南一辈子。但是现在的蒋雅南,很明显对他有着“热烈浓郁”的情感,如果不是出于他的阻止,估计他能见到一个完全不管不顾,也要飞蛾扑火的女人。 像日游说的那样,女人自己可以有很多,为什么非要贪她一个?可是他能清楚的感到,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不可或缺! 这个情况十分矛盾,既不能对她的热情视而不见,也不能欣然诺许。还有,从相遇至今所有的事实证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状况频出。 看身边的蒋勇把手放进裤兜,非常尊重他的感受,觉得非常感激。 “蒋叔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信息。”他嗓音清润平和。已经不想再纠结了,走一步算一步,谁也无法肯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现在得把重心,放到亮村上来。蒋雅南能被镜子中的怨灵拉走一次,就随时可能有第二次。 她跟其他的被害人不同,没有遭到切割脸皮的厄运,而是被带走。 蒋勇说的那个神秘村庄进行的寻回祭,要寻回的是不是神官呢?蒋雅南参加过虚村的祭祀,从地下皇城和虚村的关联上看,这些祭祀彼此相连。它们有着共同点,在主要建筑物的地底,都有石门。 会不会祭祀也是一种维系,完成一个以后,再进行第二个?直至到最后,所有的祭祀达成统一的目的和条件而终止? 他像是打开了眼前的视野,脑海迅速的编织着遭遇的一切。 地下皇城特殊的重要性,决定了所有祭祀的最后一步,或是先有地下皇城的祭祀开始。它是第一个或是最后一个祭祀的地点。 自己和蒋雅南的出现,捣乱了米家进行祭祀的步调。 那亮村杀祭品穿着蓑衣的男人,会不会是亮村祭祀失败的原因?他杀了几个祭品,导致祭品短期无法供应,导致仪式失败。 也就是说,祭祀有严格的时间要求,必须在限定的时间内完成。 “蒋叔叔,你是说1979年,你去找的亮村?” “对,那一年有个地主自杀,当时我触目惊心,所以记得清楚,怎么啦?” “那虚村的火灾,是什么时候的事?” 蒋勇一愣,顷刻间明白了秦子骞的思路,“你是说,虚村和这个村的祭祀有关?” 他想了一阵,“虚村大火,那是1988年。” 整整九年。 按着这个时间去推断,每隔九年的时间,就要有村子开始祭祀,四个家族都要各行其道。最起码要查出亮村的秘密才能把虚村、地下皇城结合在一起分析,仅仅只是现在掌握的,还得不到答案。 只有一条,王家怂恿着米家试图夺取“空”的力量,而地下皇城,觊觎已久,更是渗透、抢夺的手段不止。 但这些,都是王家族人的一厢情愿,不是真正祭祀的本初。 “蒋叔叔,能在江州和锦都找到一些老资历的民俗学者么?” “这个很难,一是江州和锦都的历史并不悠久,也不是文化名城,在古时也名不见经传,研究的人有,但是论起资历,恐怕这里又不是洛阳、长安。”蒋勇回答,“不过我可以打听打听” 秦子骞点点头。 “雅南的事,你好好考虑清楚,尽快给她一个答复。我走了。”蒋勇站起来,拍拍屁股。 这个秦子骞不太想考虑其中的问题,反倒觉得这比去一趟亮村,还要艰难。 告别了蒋勇,他无处可去,不知觉中,就步行到了毕子晋新开的酒吧。 想起秦晓佳和程江涛,也就决定去坐一坐。 “爸爸!”推开酒吧门的一瞬,秦晓佳就蹦跳着跑来,扑进他的怀里。这更加深了他对婚姻的恐惧。 不要结婚,一定不要! 叶柔见他进门,被秦晓佳抱紧了腰部,却高举着双手慌张无措的模样,嗤笑一声,把秦晓佳领开了。 “想好了吗?”程江涛给他倒了一杯棕色的液体,放在吧台上。 “什么?”秦子骞装装糊涂,走进酒吧里,这里飘着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白天几乎没有多少顾客,从装修看上去,走的是高档路线。 毕子晋才不在乎这酒吧挣不挣钱。 “对啊,做新郎官啊。”李倩从吧台里直起了腰,一身随意的打扮,笑起来带着酒窝,看样子是做了酒吧的侍应。 蒋雅南的一次中毒,使得他又多出了一票新朋友,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新位置。 “什么新郎官,我要娶谁,谁不立马奔过来,还需要我去想?”秦子骞走到吧台,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你怕啦?”李倩咯咯发笑。 程江涛冲她挤了挤眼睛,笑着也没说话。 “我又什么怕的。不过结婚嘛,不适合我,我这个人懒散惯了,还是一个人的好。” “切,还不怕,那你现在来酒吧干嘛?怎么不留在医院?说不定都已经一发了。”李倩笑得更颤,连带着胸前汹涌澎湃。 “妹子,说啥呢!”程江涛吭出声,翻了她一眼,“在皇城里,子骞可没有怕过,不过雅南也是好样的,为了救情郎,带着人就硬闯。” 他虽然表面像是给秦子骞说话,但实际上,还是提醒秦子骞,蒋雅南不错。 秦子骞不是听不明白,是不想接他的话茬,“子晋呢?” “他还在警局。”逗着秦晓佳的叶柔算是回答了一句,“重建原本的隔离区,江州来了许多务工的,案件也比以前多了。” “嗯。”秦子骞反应了一声,“老程,准备一下。带上子晋,我们去找一下亮村。” “我去,你不要命了。”程江涛吓了一跳,没想到秦子骞居然这个时候就要动身,要知道,这一番折腾已经让他瘦了一大圈了。 看着他若有所思,他也反应过来,“不带蒋雅南,是吧?” 秦子骞被说中心思,正要说出蒋雅南伤重的借口,被程江涛抢了先,“我屁股上枪伤还没好全,你要是想去,也得等我好了再说。” 酒吧的门突然咣当一响,一个凶神恶煞的蒙头绑匪,挟持着人质,举着手枪闯进门来。 272.第272章 躲避 “全给我滚到右边去!”劫匪慌张的吼叫。看得出来,他很紧张在控制自己手中的枪不至于走火。 “哇!劫匪!”李倩和程江涛第一时间,看着秦子骞。 “看我干吗?照他说的做。” “你是阎王。”叶柔揽着秦晓佳低声说着,按照劫匪指示的方向站好。 “你也说了我是阎王,我又不是超级英雄。况且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改变世界的义务。”秦子骞淡淡的回应,举起了双手。 “都给我闭嘴!”劫匪甩掉手上的人质,“把钱给我装进袋子。” “兄弟,隔壁往右就是银行。你确定不是走错地方?”程江涛举着双手说道。 众人的目光纷纷瞧他看来,“看我干啥,本来就是抢银行才对。” “闭嘴!你们听好了,哥是第一次,不想伤到谁,把身上的钱都放在袋子里。”劫匪五大三粗,握着手枪不住颤抖,看得出不是天生做劫匪的材料。 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得已才来打劫。秦子骞见他一个人,神态又慌张,断定他并没有什么后补。 程江涛的眼尖,还是看得很准的。这个劫匪想抢劫银行,但是没有胆量,临时改变了主意,被路人发现,也就劫持进来,开始打劫酒吧。 看着那个人质从地上爬起,颤抖着站在自己身边,也举起了双手,喘息不止。 清新淡雅的香味扑进鼻孔,这路人身材高挑,穿了一件黑裙,性感诱人,胸前十分有料,属于青春无敌的性感美女。 秦子骞瞥了两眼,看到美女的脸时,突然失去了兴趣,竟然是慕清。 慕清闪着明亮的大眼,一脸惊恐,却也发现了身边的男人也是旧识,反感的皱起眉头,向旁边踏开了一步。 本来应约学长一起去看电影的她,竟遇到了抢劫,简直是飞来横祸,不想在这个酒吧,也能碰到让她讨厌的人。 弄坏裙子、生日爽约,秦子骞的做法从头到脚,都令她鄙视。 “听着,你拿钱,我们不动,请你不要伤害我们。”秦子骞冲劫匪说了一句。 “你不是有身手吗?揍同学有劲儿,揍劫匪就怂了是不?”慕清补充着,厌恶的情绪展现无遗。 叶柔脸上耸动,敢情这人质,是秦子骞在秦西大学的同学。 秦子骞暗骂了一句,他的一句话,只是分散劫匪的注意力,尽量让他放松一些,慕清的话却让劫匪顷刻间引起对他的注意。 劫匪肌肉鼓起的双臂露在外边,右手臂上有一道疤痕,看上去伤口很新,应该是伤好不久,“你过来小子。” 秦子骞呼了口气,挪开凳子腿边的双腿,慢慢走了过去,把他叫到身边,是劫匪的失策。 “敢拿枪指着我,也算是能耐。”秦子骞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神透露出诡异的神采。 “呯!” 出人意外的,劫匪竟然直接开了枪,众人一声惊呼,秦子骞已经倒在了地上。 慕清被枪声震得傻了,她听说过秦子骞的身手,在吐沫星子乱飞的闺蜜讲述中,他就像是被神话成了一尊神的模样,按理说,也不是如此不济。 起码也要躲闪一下的吧。 “你们看到了。别逼我杀人,要不就跟他一样!识相的把钱都装进袋子!否则别怪爷爷打断你们的腿!”劫匪恐吓道。 除了慕清,其他人看着秦子骞躺在地上,却不见血,眼神均是漠然。 这几天听他讲述地下皇城的经历,都清楚他阎罗加身。这附近又没有蒋雅南,想来就算神力尚未恢复,也起码会有不死之身。 “不我没要他死真的没有。”慕清瘫坐在地,嘴巴里念念叨叨,虽然素日里霸道,可也是发发小姐脾气,就算再过分,也从未想过,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秦子骞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还没靠近劫匪,就被枪杀。 劫匪见没人拿钱,怒不可遏,“尼玛!老子今天”话未说完,秦子骞腾地跃起,劫匪吃了一惊,脸上闪电般的就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忒重,不但嘴里咬住了舌头,把要说的话打没了,哇地一声,更是夹带了两颗门牙,硬是给咽到了肚子里。 他原地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这才歪斜得扶着酒吧里的柱子站稳。 慕清的眼睛瞪得老大,这一巴掌得把这五大三粗的劫匪扇了两圈,得多大的力量!看着秦子骞的后背,又那么单薄。 动作快的能避开子弹?这也是醉了。 “你”劫匪说了一个字,就觉得左脸上迅速肿了起来,感觉骨头断裂而产生的摩擦疼痛,抬起右手,又是呯呯两枪,打在秦子骞的胸膛,却纷纷弹开了。 “怎,怎么可能?” 还没等劫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秦子骞一脚就踹了他的肚腹,慕清听到骨头嘎巴的一声脆响,劫匪的身体像是撞在疾驰的汽车头上,双脚直接离地,飞出数米,哗啦一声脆响,撞烂了酒吧的落地窗,咣地一声,嵌在了落地窗前装饰用的铁栏上。 慕清张大了嘴巴,尽管一再怀疑,她是不是遭遇了幻觉,但是一动不动已经昏死的劫匪却彰显着她看到了一切。 这个劫匪再轻,这一身的肌肉也得有二百斤的体重吧。但秦子骞单薄的身躯感觉被风一吹就能吹到,居然一脚就把劫匪踹飞了。 看来闺蜜真的没有撒谎,这个男人确实有着神一样的战斗力。 冷漠森然的杀气,带着一股倔强的自信,更像是一位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去看秦子骞。不过就是二十来岁,身高一米八,剑眉星目,五官隽朗都丽,薄薄的嘴唇,竟然俊雅潇洒极了。 不过,他没有躲避子弹。 脑海中正充满疑问,就见一只满是老茧的粗手伸来,程江涛微笑着冲她说道:“小姑娘,起来吧。” 他见慕清少女的脸庞精致,长发披散,灵动的大眼在脸上带着怯懦,一副让人心疼的样子,心里暗赞:美女!极品美女啊! 耳朵上一疼,李倩的细长指甲抠住他的一块软肉,狠狠掐了半圈。 “啊——!放手,妹子,妹子,有话好好说。”虽然他疼,心里却很高兴,原来李倩对他有了情意,忍不住咧着黄牙冲李倩嬉皮笑脸。 “笑屁,没看见小姑娘给子骞发电了么?赶紧麻溜的让开,蒋雅南有了对手,就得跟秦子骞崩了。”李倩清咳了一声,抬起下巴。 “崩了也轮不到你,你也就是不过三发的料儿,期待暖床,做梦去吧,哈哈哈”程江涛猜出了她的小心思,讥讽的笑话。 273.第273章 蹊跷 秦子骞也没有料到自己神力恢复,直到踹出的这一脚,确确实实已经告诉他,他的神力又回来了。 “嗵嗵!”几声,酒吧的桌椅被怪力掀动,在刺耳的滋啦声中,扯开了一条出路。在灯泡啪啪的炸裂声中,一条锁镰从黑暗的酒吧仓库里甩了出来,勾住了那劫匪的脖颈。 “慕静珊!你干什么!”秦子骞的一声吼,登时把正在有点发痴的慕清拉回了现实。 妹妹的名字,从死后就再没有被人叫起。 “他只是打劫,还没有死!”秦子骞呼叫声中,锁镰慢慢变软,日游带着面具,从黑暗中飘出,见到慕清时,微微一顿。 在慕清的眼中,只是在众人如临大敌的注视下,仓库的房门吱呀呀地打开了而已。 “对阎罗大人不敬,也是死有余辜。就算现在没死,再过十几秒,也该断气了。”日游轻轻说着,又撇了姐姐慕清一眼。 秦子骞呼了口气,这个劫匪也真是不凑巧,赶着自己神力恢复时来打劫,刚才的一脚使了全力,可以说,是自己亲自送下地府的。 慕静珊虽是敌人,但也有自己的感情,要吕博或是慕清受到伤害,也不会袖手旁观。 “阎罗大人,无论如何,我现在都是日游。就算不送魂魄下鬼门关,勾魂也是我的职责,我是来向大人表明心迹,从今而后,跟着大人的。”日游盈盈一跪,说明来意。 “子骞,她杀了薛老师!”叶柔惊呼道。 “我知道!”秦子骞吼了一句。他很清楚慕静珊犯下的过错,但是在地府,总算是留着魏安柒的魂魄,让他救回了蒋雅南。 一杀一救,两抵了吧。何况,这个日游的身份特殊,留在身边,总比偷偷的受袭要好。 “既然你有意追随我,就留在我身边吧。” 多一个得力的下属,就算没有程江涛,拉上毕子晋,两位阎王和一个阴帅,要挖出亮村的秘密,不是易如反掌? “你疯了?”叶柔简直不敢相信,他会真的接受日游的请求。 程江涛在一旁拍拍她的手臂,“让他决定。他是阎罗,惩罚恶魂是他的权利,当然这是阳世,我觉得他开始喜欢为好人追寻正义了。” 秦子骞听得清楚,心里微微一颤,却也扭过头,去看程江涛,程江涛无声一笑,“喜欢和蒋雅南一起共事,对吗?” 这只老狐狸,哪里都门清儿,一堆人里只有属他最聪明老道。 “准备一下,我们去找毕子晋,去亮村!”秦子骞捏紧拳头,恢复神力,又有了日游,他有了底气。 “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到底什么人!”慕清清脆温软喊叫着,跟当初的蒋雅南一样,她开始混乱了。 “小慕,给你姐姐好好解释一下,我去找毕子晋。”秦子骞又转过身,刚指到劫匪的身体,程江涛就举起了手,“我知道,我报警。”他很清楚,秦子骞有正事要办,不想劫匪的事耽搁时间。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着慢慢移动到慕清的身边,慕清感受到了一股冰冷,但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什么东西?”像是真的看到面前的事物一样,慕清不自信的后退。咯吱一声,撞开了身后价格不菲的不锈钢椅子。 那种粘着的、冰寒的气息,这个同她在妹妹慕静珊房间里缅怀时一模一样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抱着你呢。”程江涛坏笑着吓她。 “抱着我,什么抱?什么东西?”见众人的目光,慕清头皮发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抱着。 “你妹妹比较担心会吓着你,她现在是阴帅。”叶柔揽着秦晓佳,捂住了小佳的双眼,“她带着面具,就在你身后。” 慕清不敢回头看,只是眼里突然出现像是电视机中的模糊斑点,像是黑白默片,一只白乎乎的模糊影子,没有头颅,在面前冲她展平着右臂。 “别怕,是那个劫匪的魂儿。”左侧哗啦一声锁链响声,慕清突然觉得多了一个人站在身边。 “啊——!”她无法形容自己见到的面具,那瓷白的颜色偏偏配着细长的眉眼,诡异的红唇鲜艳欲滴,咧着诡异的笑容。 “姐。这是日游面具。你别怕,从今而后,妹妹会守护你。” 声音还是妹妹慕静珊的,只是这幅鬼样子,实在叫她难以接受,关键的是,自己完全听不懂他们口中的“术语”,像是阴帅、日游什么的。 当啷一声门响,秦子骞已经从酒吧离开。 凭着对蒋雅南的了解,她没有多久,就会开始满世界的寻找自己。她是那种不到南墙不死心的女人,在她找到自己以前,必须出发。 他马不停蹄,赶到了警局,刑警张国栋见他恢复神采到来,表现得很热情,不过其他的女警就有些冷淡。尤其是户籍室的刑警小叶,怎么说也有过那么一腿,连自己一眼都不敢瞄,就埋头工作去了。 直到看着在办公室指手画脚、意气风发的毕子晋,他找到了原因。相比他这个我行我素的小鲜肉,毕子晋的大叔魅力在于成熟和亲近。 他就像是一只优雅的公孔雀,每一句话都透露着温软,令人如沐春风。 “子骞。”毕子晋见他到来,显得有些意外。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在医院陪着蒋雅南才对么? “镜鬼凶杀案有眉目了么?”秦子骞直奔主题。 “说实话,我去过一次,只是遇到的阴灵太多,折了一个道士,薛队长旧病复发,只能退出来了。” “我们都是通过阴路去的亮村,所以出现在亮村的阴面,尽管得到的信息较多,但实在不好闯到亮村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阳面进入。蒋勇找过我,跟我提过亮村的位置,大概是在锦都到周县中间山麓一带。” “哦?他去过?”毕子晋闪烁了一下眼神。 “他在年轻时打听过这个地方,可是没有找到。”秦子骞回答道。 “嗯”毕子晋眼神一冷,似乎想到什么,“他专门找你说的?” “啊是。我刚出医院”秦子骞说了半截,隐约从毕子晋的提问中觉察出了问题。 “你是说”秦子骞眼光锐利,明白了毕子晋的意思。 他极具魅力的一笑,“我可没说,那是你老丈人,你自己把握就好了。不管是不是某种利用,那一带确实要去查看一下。” 他刚出医院,蒋勇就找到了自己,虽说把蒋雅南的事情放在前面向自己询问意见,只是突然就提起亮村,有些突兀。 像是特意的,赶来告诉他亮村的位置。 274.第274章 阎君的威胁 “雅南参加不?”毕子晋冲一个路过的警察微笑示意,低声的话语却一针见血。 “她还在医院。”秦子骞从兜里掏出一只烟,“日游来找我,愿意追随,所以我想就我们几个,再去一次亮村。” 毕子晋眼神划过一丝狡猾,“不是我说,你一个阎王,总是害怕一个可爱的女人对你产生影响,事实上,你找个房间,把她推了不就完事了吗?用得着这么甘愿折磨思路么?” “我有些事,还没想明白。”秦子骞知道瞒他不过。 “感情当断不断,这可是大忌。既然这样,不带她去,不过一路上必须听我的,我说进就进,我说退,就得及时退出。”毕子晋说出了条件,“那个日游可靠吗?” “既然冲我表达了忠心,有她的锁镰勾魂,应该能给我们减少时间,就算她怀有目的,我不信她能赢过你我两位阎王。” “嗯,有道理。好吧,我准备东西,你准备车辆和带上日游,现在是中午,等到晚上,我们就出发去那一带瞧瞧。”毕子晋说道。 秦子骞点点头 江州阳光春天别墅区。慕清一脸兴奋拧开了自家的房门,慕静珊的一番讲述,让她终于接受了一切。自己的妹妹居然变成了地府的阴帅,这个身份实在牛得冒泡了。 “小清,家里有贵客,你过来见见咱江州的周市长。”母亲脸上笑开了花,对于市长的突然来访,实在让她受宠若惊,而且,美艳的周晴市长还给自己一条广阔的财源:要她负责重建隔离区的食品物资批发,保证副食品的正常供应。 慕清一愣,“周市长” 就算再傻,也知道这算是家里来的最具份量的领导,只是没有想到,一身蓝色的职业装的周晴市长,居然美艳不可方物,在眼里闪闪发亮。 这蓝色,可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驾驭得了的。 “这就是我家闺女慕清,我跟她爸不想她去外省读书,就在咱市的秦西大学,现在是学生会主席。”慕母热情的介绍着。 “学生会主席啊,可造之才。”周晴微笑着从乳白色的沙发站起,慕静珊扑通一声,急忙跪倒。 “秦西大学做到学生会主席,实在不容易。”周晴言笑晏晏,却轻轻挥动了一下手指。 跟随她同时站起的慕母定格在了起来的半弓状态,和院子草坪里的自动浇灌机一样,不动了。 “慕清,我要跟你谈谈。”周晴站在原地,语气已经开始高人一等。 见妹妹在地上哆嗦一声,慕清觉得来者不善,这个周晴和秦子骞是同类,只怕都不是人。她不是来找自己的父母,而是专程为了妹妹这个日游来的。 “慕静珊,你好大胆!”果然,美艳母老虎开始发威。 “阎君饶命!”慕静珊更是抖得不行。 “你杀转轮王在先,夺日游面具在后,鬼祟躲在地府前私自勾魂食用,你可知道下了地府这是何罪么?用空心铜桩,链其手足相抱,煽火焚烧,烫烬心肝!” “阎君,小鬼知道错了。请阎君饶命,现在我已经向阎罗表示恭顺,再也不敢私自拘魂,还请阎君宽恕。”慕静珊见她发怒,更是头也不敢抬起,只是一个劲的往地上出溜。 “等一下!”慕清伸手拦在妹妹身前,“要我怎么做?” 慕清看这个周晴市长大有来头,看来职位在阎罗秦子骞之上,手段也强硬,专程在家等她和妹妹回来,却又不动手,一定要逼着自己做什么事。 周晴脸色一缓,微微笑起,“学生会主席不是白当的,冰雪聪明。我可以饶过你妹妹,而且还会继续让她做阴帅,只不过你要牺牲一下才可以。” “你说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可以。”慕清回答。 “很简单,不要你做害人的事,我要你做的,只是想尽办法,爬上秦子骞的床,要秦子骞爱上你。” “什么?”慕清没有明白,“就这么简单?” “一点都不,只要你乖乖做到,我就放过你妹妹。现在秦子骞正准备去亮村,你们想办法跟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技巧,只要办妥这件事,我就放过你妹妹,不再治罪。事实上,你也觉得秦子骞还不错,对不对?” 慕清吸了一口冷气,她心里确实对秦子骞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但是要说到喜欢,还谈不上,这阎君周晴,显然是瞅准了机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要是跟了秦子骞,是不是你就放过我妹妹?” “对。我决不食言。” “好!我想办法去接近,但是他要是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那就要看你学生会主席的能力了,做到了,连你死之后,我都酌情提拔,做不到,慕静珊灰飞烟灭。我对李倩的表现十分失望,我很期望你作为一个新人,能有一些绝佳的创意,不要只是滚一下床单,就应付差事。” 周晴顿了一顿,“我查过你的档案,你做学生会主席,很善于跟别人沟通,几乎每人对你的评价是很会激励人心。只是这件事光有激励不足以成事,有的时候,要会雷厉风行。他们现在就像一个团队,你要做的,就是破坏,修改他们现有的结构,让大家的眼光放得新鲜一些。” “为什么我非要上秦子骞的床?让他喜欢我?”慕清疑惑着问道。 “有些事不用打听,我都会通知你。”周晴眼睛闪了几下,“你做这件事,我会暗中派人保护你,总之,你要破坏他和蒋雅南的关系。如果你能做到这个,就算不上床也无关紧要。” “要拆散他们?”慕清猜出来了。 周晴嗤笑一声,向她走近,每一步带着不容逼视的高压,“你之所以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听我说话,就是看在你还有些能力和青春,把我从这种混乱里拉出去!” “我会的!只不过爱一个人需要时间,你得给我时间,我相信他们两个也不是一瞬间就爱上对方”慕清有些慌张,但是大体来说还算镇定。 “他们不过才几次接触,就已经彼此信任,缺一不可了!就在一夜之间!我给你一次机会,别搞砸了,不然,我会给你身上塞满石头,丢进大海!” 周晴斜着眼睛,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慕静珊,“你也一样,假设你能做到,我也放过你。” 275.第275章 要试试吗 秦子骞在傍晚时开着路虎,驶进了毕子晋酒吧后的停车场。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所有人都会在这里聚齐。当他到酒吧后看不到程江涛,又听程江涛去了医院探望蒋雅南,这让他恼火不已。 明摆着就是拿蒋雅南做了挡箭牌,关键时刻掉他的链子。不但如此,慕静珊的姐姐慕清,也说是为了妹妹,非要同行。 毕子晋阴着脸,心里觉得操蛋极了,听着他们争吵,觉得这是来自老天爷的折磨。 “你们吵够了没有!镜鬼凶杀案有了新的发现,昨天夜里锦都市死了一家三口,锐器划掉了脸,手腕和脖颈处都留下淤痕,这次不同的是,眼睛都被一刀切割了。”他放下了手上的酒杯。 秦子骞被吸引了注意,“怎么又开始死人了?阎君没有管么?” “我同阎君大人通过电话,她有些私事处理,并没有来得及照看。有神感的时候,惨祸已经造就。今天市里又下了紧急通报,必须在三日之内破案,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毕子晋站起整了整西服,眼睛盯着叶柔。 “她有那么大的神感,都不去一趟亮村。”秦子骞抽了口烟。 “阎君大人另有要事,我相信她更加分身乏术。可能她要面对的事情,我们更没有办法解决。既然都已经准备好,就出发吧。”毕子晋开始收拾摆在吧台桌面上的地图。 “我告诉你慕清,你不要觉得好玩,你去了我可没功夫照顾你。要是挂在亮村,别怨我们。”秦子骞告诫了最后一句。 “你放心吧,我不会给大家制造麻烦,我练过女子防身术。算命的说我命硬,一般的邪物近不了身。我已经失去一次妹妹了,总不能失去第二次。”慕清迅速的把柔顺的长发扎成马尾,显得利索一些。 她紧裹着一身黑色的皮衣,修长的曲线一览无余,为了方便行动,脚上更是一双高腰军警靴,英姿讽爽的模样堪比蒋雅南。 比起蒋雅南,她胜在娇嫩的肤色。黑色正好和她精致的面孔形成强烈的对比。 李倩见她站在秦子骞身边,突然脑海里就觉得像一对璧人,只能自嘲的笑笑。平凡的经历,不再青春的年纪,自己已经满脸风尘。就算那个漂亮的蓝衣女人给自己出谋划策,也不是慕清和蒋雅南的对手。 “我走了,你照顾孩子。”毕子晋走到了叶柔的身边,轻轻温柔的说着,只是平淡的一句,就已经包含了浓烈的情感。 “嗯”叶柔温顺的回应,让李倩更是皱起了眉头,曾几何时,她也真心盼望,能有一个好男人,进入她的生活,给爱情一个圆满,但是到了现在,还是孤单和寂寞。 一行人开始出发。日游慕静珊查看路线,秦子骞和毕子晋轮换着开车。向着周县和锦都的中间地带行进。 在路上,慕静珊慢慢给慕清讲述着有形鬼和无形鬼的区别。慕清虽然傲娇,但却是一个典型的学霸,学习起来极度认真,不断提问,譬如无形鬼会不会飞天遁地,有形鬼会不会喷吐汁液的刁钻问题。秦子骞听着生厌,也就插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无论是什么东西,几刀砍完了事。还是在路虎车上的几把浸过自己鲜血的菜刀,更有说服力。像她这种充满好奇心的大学生,只能在亮村送命。 一切都是自找的。 行驶了大概近五个小时,秦子骞和毕子晋换了一次手,为了安全,决定在目的地的附近山下,寻找住处。 周县和锦都的中间山麓很多,其中最具人气的,当数当地有名的国家森林公园。几人在公园附近县城的便捷酒店住下,就开始在县城街道上寻找吃饭的地方。 “亮村应该不会在森林公园的范围内,明天一早,我们就沿着森林公园的外围开始兜圈,一旦发现有村落,就去询问。或许能尽快得到收获。”毕子晋坐在烤肉摊前,给众人建议。 “附近有高速,不过大多都是路过,我们的路线得走国道和小路,才能看得更清楚。”秦子骞拿起肉串,看着一旁的慕清只顾着发呆,于心不忍,也给她分了一些。 “你们做阎王,觉得压力大吗?你们可是神啊!”慕清回过神,突然问了一句。 压力? 这个词问着两人一愣。 “可能转世的时候,为了不忘初心,我们觉醒的时候压力都很大。可以说,每一位阎王,都是问题少年。”毕子晋说着,从兜里掏出烟来,分给秦子骞,“也是因为我们遭遇不同,所以每个阎王,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特点。” “对,你专情,他烂屁股。”慕清笑得花枝乱颤。 “胡说八道什么呢!谁烂屁股!”秦子骞怒了。 “很多人都和你有过一发,这你不能否认吧?如果说子晋的魅力在于专情,你的魅力就是来一发啊。” “你是不是想试试?”秦子骞没好气的回她,大口嚼着嘴里的肉。 “人生本来就是一次体验,拿我这次跟妹妹一起来的事情来说,是你们一步步的带我拓展视野。让我清楚这世界不仅仅只是有人。” 毕子晋听见她的话,若有所思,嘴角勾起笑容,这小妞似乎来意并不单纯,对秦子骞有着浓厚的兴趣,不过这不奇怪,毕竟她还是个没有步入社会的学生,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任何一个阎王的经历,都会产生巨大的好奇。 “你和鬼啪啪过吗?那是什么感受?恶心吗?”慕清眨着闪亮的大眼睛满怀笑意。 “有过,”秦子骞想起了苏烟,抿抿嘴巴,“其实鬼一点也不恶心,如果它也真心想和你一起的话,可以说比人还要纯净、清凉。” 慕清点点头,“那和其他神呢?有过接触吗?会不会啪啪的时候闪闪发亮?” “这个本尊就没有,不清楚是什么,至于人形的话,跟人没有什么区别。”秦子骞点了一只烟。 “那你啪啪一次得多少时间?” 秦子骞笑笑,冲她伸出一只手掌,“五十分钟?”慕清眼睛一亮。 “不,”秦子骞捏成了拳头,“我自己说了算。” “我去!”慕清拿起肉串,嚼了一大口。“你就吹吧。” “确实是这样,我们自己说了算。”毕子晋附和着,放下手上穿肉的铁签。 他隐约觉得,这个慕清有些不太对劲,不像是好奇那么简单,“你们两个要开房试试吗?” 276.第276章 大手指 “谁跟他睡啊,他又不缺。我就是好奇问问。”慕清说着,及时的刹住原本的意念。 她亦有感知,过于心急,显得轻贱,事实证明这个“及时刹车”,效果是恰到好处的,毕子晋低垂下了头,开始专心吃肉。 不要说女人难缠,就算是心思缜密的男人,一样不好对付。要拿下秦子骞,得避开这个男人才行。 她从包里掏出一只烟,叼在嘴上,开始吞云吐雾。 “你就是这么当学生会主席的?”秦子骞翻了白眼,看得出来,她是真把烟往肺里吸的那一种。 “你也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吧。以前的事,就算了,现在我只想妹妹好好的,跟她一起见见真正的世面。”慕清笑着,盯着手上的烟卷,“我看过一篇报道,每天临睡前抽两根烟,反而能保护嗓子。” “胡扯八道。”秦子骞举起酒杯,跟毕子晋轻轻碰了。 “真的。”慕清抽了一下鼻子,见两人连一瓶啤酒都没喝完,知道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是喝不起来了。 三人一时无话,各自想着心事,就听见一串警铃响过,两辆警车在狭窄的县城马路上驶过,向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毕子晋微怔,“日游独自留在酒店,应该没事吧?” 秦子骞不以为然,撇撇嘴,一脸狭促。 除了蒋雅南,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影响到他,想起蒋雅南此时正和程江涛在一起交谈,一定知晓了自己来亮村的事。 他不停的眨眼,这个小丫头可千万别搞什么幺蛾子,再像上次一样,火急火燎的赶来。隐约的有些担忧,觉得赶来亮村,有点仓促。这个情绪波动着自己又有些烦躁。 “回去看看。”毕子晋下了决定。 一个芝麻大小的小县城,动用两辆警车,去的还是酒店的方向,这让他无法安心。 “打包,结账。”慕清喊了一嗓子。 “好嘞。”烤肉摊的老板,手里提溜了两只烤饼,把桌上的剩肉打包。 “老板,我们没有要烤饼。”慕清指着烤饼说着,看着老板光洁明亮的光头脑袋。 “生意不好,这两个饼送的。”老板嘿嘿笑着,示意这两个饼并不收钱,慕清这才环顾四周,烤肉摊的生意很冷清,除了他们这一桌,只有一对男女在吃喝。 “生意差劲吗?”她多问了一句。 “还不是最近死人闹得嘛,村口那家酒店,连二连三的死人,死了好几个跑长途的司机了。有人说闹鬼,专门杀外来的人,也有人说是流窜犯跑到这旗岭县城了,反正怎么邪乎怎么说,最近的生意,就惨淡下来了。” “哦。”慕清点点头。 “最近大手指都来了,说是调查这恶性案件。”烤肉老板手脚麻利,已经把剩肉打包,递给了慕清。 “大手指?”慕清给老板递了钱。 “锦都省警队的,是位老干警了,破获过无数大案要案,因为手指比一般人又厚又长,所以被人称为‘大手指’。”毕子晋平淡的说着,这个‘大手指’真名叫吴双。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并没有见过。只是从刑警们兴奋忐忑的提及中,大致有个印象。 是位神探。 “早不死晚不死,一定要我们住进酒店才死,也真是够了。”秦子骞皱起眉头。 假设刚才的警车就是奔赴案发现场的,无疑就是村口那家刚刚登记入住的酒店。出了命案,少不了要处处盘查,只要一回去,就得接受询问。 “走吧,回去看看。见见这个‘大手指’长什么样。”毕子晋离开了座位。 旗岭酒店的大堂内,挤满了住宿的客人,一个个的正在接受警方的询问。日游正站在酒店的二楼,盯着面前这个查看死者的‘大手指’。 这个男人独特的气息一直吸引着她,有几次他抬头凝视窗口,她甚至有了刹那的错觉,觉得这个英俊的男人能够看见她。 跟吕博的感觉一样,这个沉默的人也同样书卷气。 “你在这里发现什么?”低沉的男声传来,慕静珊吓了一跳,以为被他识破,却见毕子晋看着自己,慢慢走近房间。 原来这一句提问,是毕子晋说的。 ‘大手指’抬起脸,却还是凝视她的方向,停顿了近两三秒,这才转身,去看毕子晋。 毕子晋双眼一红,在瞳力下暗暗吃惊,这个‘大手指’果然与众不同,身上透发着浓重的黑褐阴气。 “你好,我是江州市警局的民事顾问毕子晋,”毕子晋伸出手。 “秦子骞。”面前的男人没有同他握手,眼光锐利得像只鹰,一眼就认出了秦子骞。 “你认识我吗?” “江州的富豪,谁不认识?你好,我叫吴双。”他伸出手掌,与毕子晋握了握。 “我们下榻酒店不长时间,这里出了命案?”毕子晋看着床铺上的尸体疑问。 席梦思白色的床垫上,铺满了血迹,尸体趴在床上,脑袋埋在两只柔软的枕头中间,看不到脸。 整个后背,肥而多肉,从黝黑的肤色和双脚厚厚的老茧上判断,这个人应该有近四十岁,是位司机。 “是啊,这个人死了近一天半。是酒店服务员发现的。本来可以发现的更早一些,但是房间门外一直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所以早上的时候,服务员并没有打扫房间,直到刚才,觉得不对劲,才发现了这人已死。”吴双卸下了手套,“我听说秦先生也是断案的高手,就任江州的民事顾问,你怎么看?” 毕子晋识趣的朝后靠了靠,这个吴双,对秦子骞的兴趣颇浓。 “他的脸被人切下了吗?” 吴双听到秦子骞的提问,双眼一亮,原本冷漠傲然的眼睛里,忽然生出些湛湛精光,一张书卷脸也显得有些兴奋,“秦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秦子骞回答,这个回复更令吴双吃惊不小,只是扫了一眼,就能猜出死者被人切去了脸皮,可见这人的心理学知识超群,观察入微,也是个推理的高手。 毕子晋就开始偷笑,秦子骞能一眼看出女人穿什么型号的内衣,这个自叹不如。但是论起断案决策,他是外行。 “这个人是从卫生间走到床上的。”一声清脆的回答,更是吸引了吴双的注意。 长发飘飘,气质出众的慕清像是一位画报上的模特,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嫂子吧?” 277.第277章 你喜欢我吗 “他还没这个荣幸。慕清。”慕清不移动身体,冲吴双伸出手,几乎把侧面快贴到了秦子骞的脸上,秦子骞急忙缩头,看着她眼角轻挑,鼻孔里闻到了她身上的淡雅香气。 她故意的,像是挑逗。秦子骞微微皱眉。 “呵呵,我误会了,幸会。”吴双大致对这三个人有了判断。 “慕小姐说的对,他是从卫生间一步步挪到床上的,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他的脸应该是卫生间被切下来的,如果是被人活剥,也应该在卫生间才对,凶手离开之后,按照常理,他也应该跑出房间去找人救命,而不是往房间里走。” “凶手没有离开房间?”慕清在一旁附和。 “是。”吴双神情振奋,“我也这么考虑。可是要是在房间,就算是熟悉的人,死者也应该留下挣扎的痕迹”他目光移动到秦子骞的脸上,希望他能谈谈看法。谁知秦子骞压根就没听自己说话,眼睛瞅着房间的另一个方向。 自己刚刚凝视过的那个方向。 酒店的灯光大亮,那个角落却给吴双一种阴森的感觉,刚才调查尸体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偷偷凝望。 “这个房间很奇怪,对吗?”这一句话,终于引起秦子骞的注意,眼睛转了回来,“其实不难,死者对凶手怀有巨大的恐惧。所以不要说抵抗,躲都躲不及。由于凶手站在门口,所以他只能往房间里跑。” 他先入为主,认为镜鬼作怪,所以推理是建立在一只恶鬼的身上,但在吴双这里,单独抛开凶手的身份,去揣摩死者的动机,这种思考方向比较新鲜。 从进警队之后,他没有找到过相同思路交谈的人。整个人也就越来越沉闷,但就是自己奇怪的思考方式,让他独获殊荣,成了大名鼎鼎的神探。 俗话说的好,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第一时间,他就把秦子骞列为了自己值得结交的同伴,越过毕子晋,直接站到了他身旁,“秦先生的看法比较特殊,不过这样推论下来,似乎死者的做法得到了解释,但是凶手就不能是人了。” “谁说是人?本来就不是。”秦子骞回答。 这一论断,令人咋舌。吴双更是连眨了数下眼睛,“不是人?” “对,从镜子” “秦子骞——!”酒店的走廊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听得人心头一震。 秦子骞听到熟悉的叫声,头都快炸开了。不是别人,是蒋雅南。 怪就怪旗岭县城太小,像样的酒店就这一家,蒋雅南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自己会在这儿。 她的身份特殊,突破警方的“封锁线”实在太容易,还是个烈火奶奶的个性。 “稍等一下。”秦子骞知道避无可避,早晚都是要去应对,还是尽早解决这个麻烦比较好。 刚出门口,就见蒋雅南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的站在面前,“你偷偷跑掉,是避开我么?” “当然不是,”秦子骞矢口否认,“你的伤还没好全,但是这里的事情不能等。总得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这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是原则问题!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浪子?流氓?杀人犯?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你来告诉我,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蒋雅南怒气冲冲,她觉得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秦子骞的若即若离。 让她完全摸不清楚状况,怎么一个男人,感情和真实居然比她一个女人还难以捉摸。 “我不需要谁来评论我是不是真实,我就是我自己。”秦子骞看着程江涛,随后一眼扫到了正斜着眼睛充满敌视的段鸿哲的脸。 “雅南,我早说过,他都分不清楚什么才是好坏真假。”段鸿哲上前,扶住蒋雅南颤抖的身体。 “这是秦先生的太太对吗?”吴双耸耸眉毛,觉得有点乱。 “她还没这个荣幸。”慕清抬起了下巴。吴双扁起嘴巴,觉得不想再看下去了。 “吴警官,你忽略了一点,”毕子晋借着机会,指指死尸的右手臂。那里有一个圆形像是硬币的压痕。 “凶手最终勒死了死者,那应该是凶手胸前佩戴的饰物”在吴双说话间,毕子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铜钱,上前比对了一下大小。 见严丝合缝,吴双睁圆了双眼。 “这是我从地摊上收来的赝品,不过我倒认为,凶手胸前佩戴的,应该不是假的。这种铜钱与死人一起下葬,是地下至阴之物。”毕子晋说道。 “你也认为不是人留下的?”吴双眉头更紧,他是个无神论者,认为鬼神之说实在扯淡。 “不一定,但是不妨从这个方面入手,调查一下古币市场,说不定会有所收获。”毕子晋将手中的古钱币递给他。 这个压痕,是自己瞬间做下的,目的只是成功的把吴双给弄走。吴双又看了一下手臂,始终不记得有过这个印象,但事实就在眼前,尸体已经死了一天,僵硬无比,要是做出的痕迹,那得费些工夫才行。 “好吧。我去让人查一下。”看着毕子晋,他心里产生了怀疑。 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是不是冒犯了你什么?”蒋雅南的声音有些大,传进吴双的耳朵,就见秦子骞伸手把段鸿哲的手臂拨开,把她拽到了一边。 “没有,其实你没有冒犯我,可能是我冒犯你了。”秦子骞做着解释。 “对!每一次!所有和我单处的时候,你每时每刻都在冒犯我。”蒋雅南摊开双手,“等我对你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好着,有什么问题?”秦子骞闪烁其词。 蒋雅南深呼了一口气,“从第一次认为你杀人开始,我就开始调查你,你是个暴力分子,在几年前你的一切都是空白,突然之间你的伙计二愣子就发了家,如果没有和可疑的人做可疑的事,你怎么会拥有一笔巨额的财产?” “当然,我经过调查,你的财产中彩票也好,股票投资也好,理财产品、炒楼炒房也好,都是正常所得,后来知道你是阎罗转世。我们一起共事,一起出生入死,尽管你很怪异,我”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我真的喜欢跟你共事。只是你对我不坦白。” 秦子骞内心触动不小,一句喜欢共事,已经把她的心事表露无遗,“听着,雅南,你很重要,我没有骗过你,也永远不打算骗你” 蒋雅南抬起苍白的脸,盯了他一阵,“那你喜欢我吗?” 278.第278章 什么东西 秦子骞无语。 喜欢肯定是有,但是蒋雅南的喜欢,跟自己的可完全不同。她就是在表明心意。顷刻间,他脑海里出现了见家长、办婚礼、生孩子的片段,最后定格在他手忙脚乱给孩子换尿片的画面。 这简直太可怕了。 蒋雅南美丽、高挑,为了自己出生入死,她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也不泡吧,她拥有着许多上进而又优秀的女孩子的共性,除了脾气急躁一些,几乎没有其他缺点。好的在同龄的女孩中出类拔萃。 该怎么回答她? “雅南,我明白,自从我们在皇城那一吻开始就有点奇怪,你很坦诚,这个,呃,很好,你说的对,我是觉得吧呃” “行了,我懂了。”蒋雅南就要转身离开,被秦子骞一把拽住,“你明白什么了,我话都没说完。” “说完了,你不觉得我们合适。我现在要过去问问案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秦子骞没有答话,蒋雅南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想清楚。 松开她的手臂,看着吴双握着一枚古钱币走出门口,蒋雅南上前询问,秦子骞心思更是混乱。 “你知道她手机上你的号码是什么称呼吗?”程江涛掏着香烟盒,靠近他的身边,嘴角泛起坏笑。 秦子骞见吴双和蒋雅南交谈中露出微笑,抿抿嘴巴,“什么?” “预备。”程江涛递给他一支烟。 “真的?”秦子骞接过香烟,心里怅然若失,说起对蒋雅南的了解,他差得很远。程江涛拍了拍他的臂膀,“自己好好再想想。” 慕清也走出房间,亲热的称呼蒋雅南学姐。跟蒋雅南一样,她只是小了几届秦西大学的学妹。她看着段鸿哲凑了过来,主动示好,突然有了一个绝佳的点子,只要促使段、蒋两人在一起,就不用给秦子骞暖床了。两人赶来旗岭县,就没想过要离开。看着两人也相配,她笑得渐渐开心。 秦子骞看蒋雅南笑得灿烂,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回绝了她,并没有打算说的彻底,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大有过了这个村,没了这家店的节奏。 本来应该上去凑个热闹,也没了心情。是不是自己又仓促了? 段鸿哲却在此时,看见了房间里黑流翻滚的日游。习惯去摸怀里的符咒,被蒋雅南拦下,“休战。” 吴双霍然抬头,这些人的动作,已经尽入眼底。 虽然身份都已确定,这票人却三教九流,似乎什么人都有。说是团队,又彼此设防,更是没有一个警察,他不动声色,决定观察一下再说。 “大家休息一下吧。法医就在赶来的路上,只要收集了证据,这里就没什么问题了。”吴双冲众人说着。更令他震惊的是,居然没人反对,只有毕子晋仅仅嗯了一声。 酒店出了命案,一般人的心里都会产生不适,这样的酒店绝不可能再住下去。可是这些男女,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吴双没有再吱声,既然没有人要求住县里的招待所,也不用自己做安排,他又试探了一句,“大家吃个饭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不必了,我们吃过了。”毕子晋果然做了回绝。 这些人凑巧都赶来旗岭这个小县城,绝不是来度假的。有别的事情要做。 看着电梯里法医和痕检的同事赶来,吴双也笑着同众人告别。 走出酒店,吴双靠在警车旁抽烟。这群人的理论很奇怪,居然认为凶手不是人。他抬起头,看着酒店周围的环境,开始在脑海里勾勒案发的情景。 死者傅建中,是名长途大货司机,昨天傍晚下了大雨,高速公路封闭,他入住了酒店,期间除了在酒店里休息,就是出去到附近的酒馆里吃饭。可能还喝了一些酒,回到酒店的时间不会太晚,因为大雨的缘故,可能回来时被雨淋湿,所以到卫生间去洗漱。 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并不可能与人发生交集。这和前几次的命案类似,都是被割下了脸,他的路线很简单,其他的司机都去县城里的找过小姐,但是傅建中没有。 然后凶手出现了,开始动手,用刀去切割他的脸。 从下巴的一端贴着整齐的头发边缘,在鲜血喷射在脸上的同时华丽丽的转了一圈。直至鲜血淋漓,脸皮切下,之后傅建中从卫生间里奔出,速度快的没有停顿,一下扑在了床上的枕头中间,凶手继而掐着他断气。 整个过程没有激烈的扭打,凶手始终占据着优势,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 凶手又是怎么做到的? “吴,我们是不是遇到‘那个’了?”从警车下来一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女孩儿,“你们天朝不是说,人死之后有三魂七魄吗?这几个案件都有类似的共同点,全是被切割了脸。” 吴双沉默不语,他实在不想在自己的外国女朋友面前提起天朝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儿”。 “那是旧社会留下的遗存,在我们这里叫封建迷信。都是一些为了心安理得而进行的一种图腾崇拜活动。”他鄙夷的说着,丢掉手上的烟头。 精致的金发美女嘿嘿一笑,“对,叫碰到了血霉。” “是‘倒血霉’,形容遇到了很糟糕的事,灾祸不断的意思。”他解释着,在房间里阴寒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像是一片水雾,把酒店三开门的中门“污染”得模糊不清,两侧的门却是完全正常的。 他伸手抹了双眼,却还是能够看见。 “吴,眼睛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最近休息少的缘故。”一晃眼间,门前的模糊已经不见,他有些茫然,扭头看着自己女友克莱尔的身后,又是模糊一片,脸上变色,把她一把跩了过来。 漆黑的夜风吹着耳朵呜呜作响,这迫人的模糊离得更近,他的眼皮狂跳不止,仿佛能听到气流滚动沙沙的声音,他努力想听出什么,却只能听见风的嘶叫。 这水雾,就在风中凝结不散,离自己只有十公分的距离。 他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一把,只见水雾中水滴,像柳絮般散开,急忙又缩了回来,那柳絮的水滴又回复了原状。 “什么东西?”皱紧了眉毛,他反而向前踏了一步。 279.第279章 吴双的爹 哗啦啦的响声响彻耳际,水雾顷刻散去无踪。 吴双视线登时清晰,环顾了一阵,再看不到水雾,那种令人后背发寒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锁链”他低声嘀咕了一句,从耳朵里听到的,确确实实是铁扣环环相撞的声音,“克莱尔,跟我去见我父亲。” 他打开了车门,第一时间坐到了驾驶座上。 “你父亲不是已经死了么?”克莱尔惊讶的说着,跟着上车。 “我宁愿他死了。”他一脚踩了油门。警车嗵地发出一声轰鸣,朝着县城的中心街区疾驰,同时他给同事拨了手机,“把这群人监控起来,在我赶回来前,不许他们离开酒店。” 他微微一顿,又改变了说法,“把住宿酒店的人都监控起来,必要的进行管制。总之一个不准放跑!” 克莱尔从未见他如此慌张,轻轻拍了一把,“放松点,吴。我一直以为,你父亲已经死了好吧,这次我原谅你,以后不要骗我。”她耸耸肩膀,“我状态怎么样?‘丑媳妇要见公婆’是用在这里的吧?” 吴双被她逗笑,“对,是用在这里。”想起自己的父亲,又沉下了脸,“我跟我父亲完全不一样,他脑袋比较落后,还是停留在过去的时间里。所以他的话,你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克莱尔点点头,看来吴双和他父亲的感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最糟糕的一种父子关系。 警车驶入小巷,在一栋民居前停下,克莱尔打开车门,回想着吴双当初听到旗岭县城时的震惊,应该就是想起了他不愿提及的父亲。 “就是这儿,我小时候的家。”吴双长叹了一口气。 尽管不想来的,但在酒店前的遭遇,使他不断的响起父亲小时候给他说的话:听到锁镰声,记得停一停。 “给我一点时间。”他上前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房门。 “啊——!”一声女人的惨呼,让他瞬间毛发竖起,毫不犹豫,就掏出了手枪。 “啊——!救命!”不断的惨呼夹杂着恐怖的音乐,非常大声在屋里回荡,他虚惊一场,垂下手臂,走过窄小的走廊,推开主屋的大门,进到了客厅。 液晶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一部老旧的港产僵尸鬼片,穿着清朝服装的僵尸正在追赶一个民国穿戴的少女。 望着老旧的电视柜和家里那种久违的气味,吴双被旧照片相框吸引了目光,慢慢走了过去。 黑白照片上的自己估计只有五、六岁,被年轻有力的父亲扛在肩头,站在一个村庄的路口。 他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忽然,他觉得脑后生风,猛地低头,蓬地一声脆响,一根擀面杖砸到了面前的电视柜上! “小贼,敢入室抢劫?进错地方了吧!”父亲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不是来抢劫的!”吴双回头,看到了大腹便便、穿着一件脏兮兮蓝色工作服的父亲。 老人伸出右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光。 “吴双” “爸。”吴双叫得比较生硬。 “好久不见了”父亲打量着自己,“你长大了” “好了,我知道了,老爸,你过的怎么样?”吴双有些不耐烦,不时看看门口,他不期望克莱尔就在这个时候跟着进门。 “你想要什么?” “不,什么都不要,我只是回来看看你。” 吱呀一声,克莱尔推门走进,“嗨” “什么玩意?”老头看见克莱尔,被吓了一跳。 “爸,你别紧张,这是,我女朋友,克莱尔。”他指指自己父亲,给克莱尔做介绍,“他是我爸,叫吴承教。” “这就是你说的死了的父亲?”克莱尔直抒胸臆,丝毫没有注意她话语里的语病。 “他才是死掉的败家子,不是我。”吴承教用沙哑的声音回了一句,情绪却十分平静。 “对于我们彼此来说,对方就是死了。”吴双走到了父亲身前,“爸,我有件事问你,那是你小时候给我常说的,听到锁镰声,记得停一停。是什么意思?” 吴承教眼睛一亮,又暗下去,回答冷淡:“你停了没有?” “事实上,那东西突然不见了。”吴双第一次用了东西这个词语跟父亲交谈。他能确认,自己遇上了一些打小就从父亲嘴里念叨的物体:鬼。 吴承教走到了沙发旁,将上面的衣物叠成一摞抱在怀里,算是腾出了一块地方,“坐吧。” “锁镰还好说,如果你及时停下,无论是跟随而去,还是毫发无伤,都是值得的庆贺的。”吴承教在两人旁边坐下,“黑者恶之,白者善之,善恶之分乃无常之有常也!听到锁镰声,必有无常经过,这是福分,有的人想听都听不到。所以要停。” “黑白无常?”吴双还没有开口,克莱尔口中就吐出了几个字。 吴承教笑了,指着克莱尔说:“你瞧,就是一个舶来品,也比你强。” “白无常谢必安,黑无常范无救,遇白得财,遭黑蒙难,是说道教的信仰仙人,是吗?”克莱尔眨眨眼。 吴承教脸上一喜,“对。他们二人都是道教的仙官,位列地府十大阴帅。” “克莱尔,你从哪里知道黑白无常的?”吴双疑问。 “你的日记呀。”克莱尔说完,脸上不由得红了,偷偷吐吐舌头。 吴双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 吴承教也不说破,“听到锁镰声,记得停一停;见到黑龙甲,丢盔急跪下。见到无常,要表示敬意,见到阎王,自求多福吧。” “什么无常阎王的,都是封建迷信。”吴双皱紧了眉头。 “老祖宗的东西多,你自己不信,谁也不由你。”吴承教听他不屑,也就说完了一句,眼睛移到电视机上去了。 “是这样的,吴遇到了一个案子,十分奇怪,受害者的脸都被锐器完整的割掉了。现在凶手” “你再说一遍!切掉脸?”吴承教诧异不已,整个身体挺直坐起。 “你知道这个套路?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吴双看父亲紧张,觉得自己没有来错。 “这事你不要管,赶紧走。”吴承教低下了声音,盯着脚下的羊绒地毯,满是皱纹的老脸,像是被什么蛰痛似的,颤抖着,连带一双带着精光的眼睛,抖动着眯了眯。 280.第280章 隐藏的罗帝 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吴双清楚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来源,急忙问道:“爸,给我讲讲,就算要我走,也让我搞个清楚明白。” 吴承教一张苦脸,凝视了他半晌,本欲张开的嘴巴又闭紧,从沙发前糟乱的茶几上取了烟盒,点起火的一瞬,像是做了决定。 “这世界上有鬼,就有除鬼和镇鬼的人,我和你妈认识的时候,她就是其中之一。起初,我小看她的灵感,不相信她能认出我的身份,直到我找她对峙,才知道亮村的她真的能行。” “亮村?那是什么村?” “亮村就在旗岭县城的东边山麓里,现在应该是座荒村了。那张老照片,就是你小的时候,我在村口照下的。原本亮村不叫这个名字,因为秦姓居多,叫秦家村,只是不知道从那个时候起,突然改成了亮村。全村上下近四百人,是个大村,也有不少大户。” 吴承教抽了口烟,开始了讲述。 “全村自古以来,盛产铜镜。据说比现在的玻璃镜面还要纯净,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改名叫亮村的吧。如果我不是遇到你母亲,根本不知道,亮村里还有一种奇怪的风俗,那里的人把铜镜叫做‘监’。对月亮有着古怪的崇拜。家家户户,门口都会挂着铜镜和月亮的个个时间段的形态雕塑。” “至于‘六祭’,你母亲忌讳莫深,就是到死,也不愿吐露一个字,我之所以知道,源自你母亲的一次梦境,在梦里她大呼小叫,像是躲避什么东西。之后她碎碎的念了一首歌谣,这个内容具体我不得而知,只是听到几个清楚的字句,细思极恐。” “提到了什么?”吴双有点焦急。 “她当时的哼腔我学不来,只是听她隐约唱着,睡吧,睡吧,切了脸,刻入久远的六祭乘上小舟,寻回终之路。坏孩子送到哪里去。” 他抽着冷气,停顿了一阵,“你母亲当时唱的非常的长,听起来也十分押韵,只是太含糊不清,能听清的就这几个字,应该是首童谣,告诫小孩不要学坏之类的,不管是什么,我想都是令幼小的孩子持续感受恐怖词语。就好像要是做了坏事,就得像六祭一样,切掉了脸,去找什么东西。” 六祭是六个人吗? 吴双展开了想象。切脸这种残忍的做法,听起来完全不像是祭祀,而是像一种责罚,或是某一种奇怪的牺牲。 可以推论,这六个人有着不同于其他村民的职责和使命,要达到某一种事实的成就。 “您刚才提到了吴的母亲,她是姓秦吗?”克莱尔用着很蹩脚的咬字,才说清楚“秦”字的发音。 “对,她母亲姓秦。”吴承教双眼盯着这个美丽的外国女孩,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您刚才提过,不相信她能认出我的身份,直到我找她对峙,才知道她真的能行。您是怎么来确定她就能行呢?”克莱尔一句反问,吸引了吴双的注意。 他对于神鬼的好奇心,从幼小时就已经深深种下,但受到高等教育的他,却产生了排斥。懂事以后,更是对父亲所尊从的不屑一顾。突然听到亮村的古怪祭祀,已经引起了兴趣,忽略了父亲开始说过的话。 身份?父亲是什么身份呢? “哈哈你父亲是天朝人,还是母亲是天朝人?”吴承教眯着双眼,看着克莱尔。她的五官有着混血特征,自己猜测的也八九不离十。 “我母亲是。”克莱尔回答,脸上也浮现出诡秘的笑容。 吴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生命里重要的两个人,都对自己有所隐瞒,“你们是什么意思?” “儿啊,信仰不分地域,直到今天,你才遇到第一个该遇到的人。只有我们抱成一团,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吴承教眼中精光暴射,黑色的瞳孔逐渐的淹没了眼白。 头顶的灯光突然不规则的闪烁起来,呼地一声,灯泡啪地炸裂了。 月光照进厅堂,吴双的两臂感到了彻骨的寒意,等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逐渐适应,看着父亲一张发青的脸孔上,双眼已经变成了两只黑洞,身上正腾腾的冒着黑色的气息。 “你!是什么东西!”他身子一缩,屁股就离开了沙发,右手抓住克莱尔的手臂,又是彻骨冰凉,扭头过去,克莱尔脸上同样泛出诡异的笑容,脸色发青,瞳孔与父亲的一模一样! “幻帝,杀了日帝之后,你就一直留在这儿?”克莱尔一反常态,说出吴双听不懂的话来。 “看来雾帝也吸收了金帝的力量了是吗?”吴承教用着嘶哑的声音回答。 “实际上,我还弄死了木帝,所以当我看到吴双,就知道早晚会遇到你。” “你你们?”吴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你们都是” “十二罗帝,我们同属神族部将,只是十殿阎王占据地府,我们只能屈居地藏门下,伺机转世。”吴承教解释了一句,“你也不例外,小时候我就已经把风帝的力量,注入你的身体,如果不是你排斥,早就觉醒了!” “十二罗帝再也不是以前的十二人了,人多嘴杂,相互辄压,现在只剩幻、冥、雷、雾、火、风六帝,我听说许婧觉醒成为冥帝,已经拉拢了雷、火二帝,我们正好三对三。”克莱尔恨恨的说道。 “你们见到无常了?”吴承教向克莱尔发问。 “不,在旗岭酒店里,我见到三个神感强烈的人,一个是带着面具的日游神,剩下两个一个叫毕子晋,还有一个叫秦子骞,可能都是阎王。” “你们在说什么!”吴双觉得无形的压力让他根本迈不动脚步,肩膀猛地一沉,被父亲按住。 “儿啊,听我给你说,千百年来,地府由道家仙官掌管,阎君之下共分十殿阎王,再加上鬼判、钟馗和十位阴帅,统领阴兵。我们是本是佛将,在地藏门下,只是菩萨好心,不争不抢,十殿阎王也就变本加厉迫害我们。逼得我们无路可去。趁着阎王转世,我们也都纷纷上来,假如能在阳世与其一较高下,证明佛法高深,地府应该是我们的!” “对!”克莱尔在一旁附和,“十殿阎王都不是好东西,也都相互排斥,我们变得越强,才会有胜算!前几天我遇到月帝花北,筹谋夺取五殿阎罗的命,谁知道他突然消失了,我猜测一定是旗岭酒店里两个阎王同时下的手!就是不知道谁是阎罗。” “等一下,亮村又是怎么回事?”吴双额头淌出冷汗,本来只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现在居然神叨叨的就成为现实,说什么风雷火的,这种信息量叫他难以接受。 “亮村有一种寻回祭,我当年进到村子,爱上其中一个祭品,也就是你母亲,她能识破我罗帝的身份,仪式失败之后,我就把她救了出来。这是阳世的人搞出的玩意儿,我不清楚真正的意图,但是力量之巨大,确实世所罕见。” “黄泉现世吗?”克莱尔身体突然一抖。 “是。鬼门大开,黄泉现世。”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像是回忆当时的情景,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有时候,人要更可怕不能小瞧这阳世祭祀的力量。” 281.第281章 吴双 吴双的信念瞬间崩塌了。 他不得不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父亲和女友、甚至连自己都不能算是人,克莱尔的靠近,到底真的是对他产生了感情,还是因为这个特殊的身份? 世界开始变得诡异而扭曲,人生突然打开了另一扇门,指引他从光明磊落的神探,去做心思缜密的杀手。 “吴,我们现在得保存实力,要是被冥帝等人钻了空子,就功亏一篑,等他们进亮村,我们守株待兔。”克莱尔说道,得到了吴承教的认可。“对,现在重要的是,你要觉醒,一旦你醒来,就会记得发生过的事。记得阎王对我们的迫害。我们不但要给他们提供帮助,引导他们尽快到亮村,还要提防躲在暗处的冥帝偷袭。” “到了亮村以后呢?”吴双问。 “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没有十死也有九伤。等他们出来,我们就收网。”克莱尔已经想好了什么时机动手。 见吴双沉默不语,吴承教像是察觉了他抵触情绪,“委屈你么?你生下就是罗帝,与阎王是天敌。走到天涯海角,也逃避不了这个命运。” 吴双坐在两人中间,已经开始有些麻木。他断案从事多年,除了擅长逆向思维去推理案情,不太关注其他人和自己的感受。尽管不具人情味,却比一般人更加冷静。 而这个晚上,太颠覆了。 他是一个执法者,居然戏剧般的变化,他成了名副其实的神将,“这样吧,我去联络他们,好教他们尽快去亮村。” 父亲和女友点头同意,他本就介入案情,这个时候他去和那几个人谈洽完全合情合理。 “吴,你要小心安全。”克莱尔关心的把手放在他腿上,双眼一眨,已经恢复了眼白,“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有分寸,你们这幅模样,去多了难免被人发现。还是我一个去比较好,毕竟我还没,没” 吴承教喜出望外的接道:“觉醒。” “对,没觉醒,他们应该感应不到。”吴双接了口。 吴承教收了鬼相,高兴的直搓双手,激动万分,和儿子多年的不合,竟然就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儿啊我这么多年,从你上大学开始我,我错了。” 说到了伤心,忍不住老泪纵横。 “爸,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说,亮村究竟发生过什么,你逃出来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黄泉,像是洪流一样的黑水,淹没了村庄。无论生人活畜,无一幸免。”吴承教说起当年所见,睁大了双眼。 “寻回祭么?”克莱尔问,“我还真想去了解一下。” “这是人类做出的祭祀,什么目的,要达到什么效果,完全是个谜,我们十二罗帝只顾着和阎王们斗得你死我活,还得提防罗帝之间彼此吞噬。从未关注过人们都在做些什么。这种祭祀从未出现过历史的舞台,可能只是少数人们不断继承的风俗和习惯。我见识到了,却不能不躲。” 吴承教说完,看着克莱尔沉默半晌,“如果你要去看,那可是一种非同寻常的心灵体验。” “既然这么厉害,您为什么不跑?还就在亮村的旗岭县城里?”克莱尔又问。 “孩子妈说是生于斯长于斯,不愿离开。起初我也有过担忧,深怕黑水蔓延,可最后一直不见动静。也就留在这儿了。其实有一段时间,我觉得他母亲对我有所隐瞒,她不是不愿离开,而是不能离开。” “她是六祭之一,如果祭祀真的引起了灾厄,那么很有可能使命会发生变化。会不会,她留下镇守?”克莱尔提出疑问。 吴承教眼神冷凛,没有说话,看得出他也有过这种猜测。 “你妈不在的那一年,旗岭县来了一拨外人,说是政策扶持,给旗岭县城修路,那时旗岭县城还不大,当地负责的县支书感激了一辈子,但是在他们离开后的一天夜里,我清楚的听到几百里外的亮村,有火车的鸣笛声。如果你母亲的使命真的发生变化,只能说是后面又有人接手了。” “火车?”吴双浓眉紧锁,锦都与周县之间,是一条直线,谁会在满是山坳的山间建火车? “爸,这么多年,你没回去看看?” “不,直到今天,我对那满是铜镜的村子心有余悸,那一片异界比地府还要可怕,不通阳也不近阴。”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泡,只见灯泡闪烁几下,又复明亮,“这就是世间的人搞出来的东西。生者无尽,死者吞噬。” “好吧,这些情况我和地府的仙官去沟通一下。”吴双说着,从沙发站起。 “吴,我跟你一起回去,要是你被发现,我就上去拧断他们的脖子!”克莱尔坚持要一同随行。 出了家门,已入深夜,水洗般的月色,洒满了白色的警车,反射着白晕一般冷光,四下一片静寂。克莱尔接过车钥匙,看着副驾上的吴双像是线条柔和的一尊俊美雕像,忍不住说:“其实,身为罗帝也没什么,一样娶妻生子,只是比常人有些优越感罢了。使命是一回事,也不用压力巨大。” 她启动了车辆,“我见你时,本想抽尽你体内的神力,只是真的喜欢上你,所以才一路跟随” 她令人醒目的脸孔,突然晕红,想起初见时被人抢劫行李,吴双英武的形象。 吴双低下头去。在警队多年的磨练,直面腐朽人性的刑警身份,已经告诉了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能。 秦子骞一行人,巧合赶上大客司机傅建中的死,秦子骞不是提到不是人力所为,还有镜子么? 亮村就盛产铜镜! 而他的整只队伍龙蛇混杂,就是应对亮村的复杂情况来进行调查。 要是帮助面前的“父亲”、“女友”去引诱别人陷入生死两难的境地,他吴双做不到! 想起诡秘的亮村,他脸色苍白,表情严肃。这村庄在父亲口中极具危险,得尽快把自己的所知告诫秦子骞等人,没有准备充分,千万不要试图进村。 不知道自己的身手,能不能独自闯过。 “我体内是风帝,神力是什么样的?” 以为他对真实身份感兴趣,克莱尔浅浅一笑,“风帝,你是十二罗帝之中,动作最快的,这个随身技,就是地府的十位阎王,都追赶不上。” 第282章 暗语 第282章 暗语 “发什么呆?” 酒店内,毕子晋和秦子骞同一房间,秦子骞没有吱声,继续吞云吐雾。脑海里是蒋雅南裹紧着被子,忍着疼痛抽动嘴角在被窝里的模样。 她的脱水症好全了吗?这个时候应该最虚弱。 毕子晋知道他的症结,也不劝解,他没那个义务提醒秦子骞该珍惜什么。有些东西,得他自己历练体会,无论怎么说,都有可能适得其反。 “今天那个大手指吴双,气息不太正常。”沉默良久,秦子骞突然冒出了一句,他脑海里像是炸了窝,就像是孙悟空舞着定海神针在随意敲打,索性不去想了。 “嗯。有股子阴气。”毕子晋低垂下眼,也点了一只烟,“他的生火不旺,不是八字属阴,就是离死不远。派来办案,也是因为镜鬼事件在旗岭县城蔓延。” “不过他好像不清楚锦都前面发生的凶杀,是不是阎君做了手脚?” “镜鬼不断的杀人,阎君大人身为江州市长,压力颇大,我估计上面不知道,得尽快找出答案,给她解除麻烦就是了。你去过虚村,是个什么情形?”毕子晋问。 “无论是虚村,还是我无意闯入的地下皇城,都跟着繁复的祭祀有关,并且这个亮村,似乎也有着不小的关联。逃不开残忍的活人祭仪式。它们就像是紧密契合的齿轮,要达成什么祭祀的目的。” “蒋雅南去了地下皇城救你,伙同陆念琪把我困在了事务所,如果不是见到欧若兮,我根本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你见了若兮?”秦子骞几乎失声,“她怎么样?” 他觉得奇怪,欧若兮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而是去找毕子晋。 “她幻化成残魂,只是一团像极你的黑影,给我讲述你在地下,震惊的不在这个,而是她走之后,我居然发现浴缸里有一只水鬼!差点被你们害死。” 他长吁一声,“好在我反应快,结果你猜我发现什么?浴缸下直通一所地下医院!” “这不奇怪,我在殡仪馆、隔离区也见过地下医院,那是王氏集团的研究设施。说不定,整个江州地底到处都是。”秦子骞回答。 毕子晋点头,自己得窥了冰山一角,从那地下医院的塌陷处看,应该会四通八达,“王氏集团是干什么的?” 秦子骞正要给他讲述四个家族的关系,就听见了咚咚的敲门声。毕子晋走去开了房门,出人意表的,吴双竟然站在门口。 “吴警官,请进。” 吴双脸色极为难看,也不吱声,走进了房间。 “赶紧走。”房门关闭的一瞬,他说的极为小声,两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秦子骞对他的深夜来访,感到意外,更别提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吴双伸手指着门口,朗声道:“你们是来找亮村的吧?” 他手臂奇怪的动作没有放下,不停的冲两人眨眼,秦、毕两人登时醒觉:门外有人! “看来吴警官知道我们所行。”毕子晋警戒着盯着门口,果然阴气更重。 “是,被人切割掉脸,来自亮村的一种祭祀仪式,叫寻回祭。”吴双转过身,在酒店的方桌上取了平摊在电视机机顶盒旁的一本空白稿纸,从兜里掏出签字笔,边说边划。 “寻回祭是什么?”秦子骞看着他把稿纸双手摊举,上面写了七个字:十二罗帝、赶紧走。 “祭品一共六人,可能都是女子,要参加村庄的古怪仪式,至于这个寻回祭,我也不清楚来历和目的。我只是打听到了不少关于亮村的传说,才来跟大家沟通一下。” 毕子晋嘴角冷笑,从他手中接过笔和稿纸,也在上面写起来,“我们的确为了亮村而来,吴警官你有什么调查发现?” 他翻过纸笔,只见他在纸上写着:你是谁? 神不能泄露身份,这一点无论是地府仙官还是佛家神将都不能对凡人提及,而他写出了十二罗帝,也就是承认自己也不是人。 “这个寻回祭有一个重要的步骤,那就是切掉脸皮,这个和我们见到的大货司机的死法一样,我调取了监控,从他进酒店到死,房门有人经过,却一直没有人进去。” 吴双说完,皱紧了眉头,再次接过纸笔,迟疑了一下,还是写了字,嘴巴一直不停,“也就是说,死者在酒店,不可能是被人所杀,我记得秦先生曾经说过,那不是人,也提到了镜子,跟我听到亮村盛产铜镜的信息不谋而合,所以,应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穿过了镜面,直接控制了死者,切掉了他的脸。” 他再次举起稿纸,风帝两字写得清晰无比。 秦、毕二人一凛,没有想到,站在面前的竟是十二罗帝中的一位。 一个月帝花北,只是孩童的身体,就足够令秦子骞忌惮,最后还是仰仗地府,阎罗加身,才把它除去。 吴双的心思缜密,绝不好应付。 毕子晋冷眼看了酒店的房门,只怕这个时候动手,门外隐藏的敌人会立刻扑进房间,那浑浊浓重的阴气,不像是只有一位罗帝那么简单。 风帝吴双表明了身份,只是劝他们离开,可见他不是有意来挑战的。 很有可能,是受了其他罗帝的胁迫。 “你说的对,在十几天前,锦都和江州的公共场所里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凶杀案件,为了避免公众恐慌,所以并没有公开,很多受害人因此遇害,被镜鬼切掉了脸。我们就是江州成立的专案组,专门到亮村来进行调查。”毕子晋说道。 吴双伸手指着稿纸上“赶紧走”的字句,“我就说嘛,之前我从未见过这种怪案,你们是打算去亮村看看了?” “是。”秦子骞明白了,他被其他罗帝要挟,是专门来传递亮村的消息的,透露的越多,反而能引起更多的好奇,闯进亮村,九死一生。 只要守住亮村的出口,就能以逸待劳,一网打尽。 “咚!”隔壁房间突然传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将房间的三人惊出一声冷汗,紧张迅速升温。 隔壁的段鸿哲一丝不挂,从幽冷的混沌中醒来,看见身旁躺着正在熟睡的蒋雅南,大吃一惊。胳膊狠狠撞在床头,疼得直咧嘴。 衣服呐? 除了一条搭在身上片大的毛巾,他没有看到自己的那身行头。 怎么可能会在蒋雅南的床上? 他慌张的想了想,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和慕清喝的一杯酒上,一定是她搞的鬼!他恼怒的用毛巾挡住两腿之间,又取了一只枕头挡住了光溜溜的屁股,蹑手蹑脚逃出房间。 克莱尔站在秦子骞的房间门前全神贯注,听见隔壁门响,就见一只光溜溜的身体,在她注视之下,钻了出来。 283.第283章 被掳 “嘘——!” 段鸿哲狼狈之至,脸红得就像一只猴子屁股,好歹自己也受过高等教育,有着自家的公司,没料到被慕清一个大学生耍了一把,丢尽了脸面。 只是自己没有料到,没有对这个漂亮学妹设防,才着了道儿。 克莱尔觉得有趣,见吴双似乎没有太多的危险,给“光屁股”搓搓两根手指。 “干嘛?”段鸿哲已经小的不能再小声了。 克莱尔见他要从自己面前经过,挡住了去路。 “给钱啊。”克莱尔笑得睫毛弯弯,“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把枕头包身上?” “嘘,嘘——!”段鸿哲紧张的看了酒店的通道两侧,深怕有监控或是有人经过,“你小点声,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里还有钱给你。” “好吧,咳咳!”克莱尔大声的咳嗽。 “别喊了,我给,我给!”段鸿哲嘴巴咧着低声咒骂一句,却见克莱尔掏出手机,极为快速的拍了一张,“给我三万块,不然咱们网上见。” 捉弄他,只是为了好玩,当然不是为了那点钱。 段鸿哲只能点头应允,见她挪动不再挡在道路中间,他急忙闯进了自己的房间。好在这个队里最鬼精的程江涛,不在房里,少了一个人笑话。 打开行李,套上一条裤子,算是一颗心路进肚子,穿了衬衫。去向慕清兴师问罪,克莱尔巧兮倩兮,翘着右腿,依靠在房门上冲他晃晃手掌心的电话。 他咬了牙,从包里取了三万,拍在她手上时,一把夺过手机,删除了照片,翻了她一眼,这才恶狠狠的去敲对面慕清的房门。 慕清见他找上门来,眼前一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推着慕清进门,在克莱尔戏谑的眼神中关上,“上一秒,我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下一秒,就一丝不挂躺在雅南床上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克莱尔在走廊中轻笑,神力之下,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慕清瞪圆了双眼,笑靥如花,“不用客气。不过,你们两个滚床单了吗?” “当然没有!”段鸿哲不可置信,“我喜欢她,但是不是动物,你怎么会觉得只要把我扒光放她床上,我就会跟她发生故事?” “我以为这样是帮学长。”慕清不禁失望。 “你为什么要帮我上床?”段鸿哲觉得要疯了,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 “这样最好,你们郎才女貌,只要你们相爱,蒋雅南就会从子骞的生活中离开。”慕清回答道,她确实有些失望,给他创造了最好的机会,可是他竟然不加利用,白费了自己和日游的一番心机,要知道为了躲避众人眼光,她和日游几乎是抓住了每一个人没有注意的时机,“你不是喜欢她吗?这是给你创造的机会!你不感激我,反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听着,在我眼里秦子骞就是一只恶心的臭虫,一点也不想雅南跟他一起,但是我宁可雅南是出自真心喜欢我!你不能像是玩芭比娃娃一样,把我们摆在一起就来解决你的问题。” “维系感情,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得用心,就像像你的学业。”段鸿哲舔舔嘴唇。 克莱尔心思一动,觉得这光屁股男人还不错,她竖起了耳朵,在听到秦子骞三个字时,沉下脸走到了蒋雅南房门前。 这个秦子骞,肩膀上没有三道生火,说起体内的气息,也隐晦不明,很有可能实力强劲,隐藏了神力,月帝花北十有八九都是被此人所杀。 段鸿哲的话,好像这个病怏怏的女人,跟这两个男人有情感纠葛。 “这事没完!你给我下药,跟我去警局!”段鸿哲怒道,一口气咽不下。 慕清切地笑了一声,从一旁的沙发座椅上,取了他的衣物和皮鞋腰带,塞进他怀里,“行啊,你带我走吧,看你怎么解释?被一个娇弱、老实巴交的女大学生下药,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放在喜欢的女人床上?” 段鸿哲语塞,看着酒店房间阳台的一团不住翻滚的黑流,伸出右手,指着日游,“还不是她干的!避开所有人,只有她做的到!” 话一出口,忽然想起,日游慕静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到了警局,慕清只要卖卖可怜,随便给自己套个非礼的理由,他家境颇丰,难免被人仇富,要说自己受害,还真保证不了能教众人相信。 看着慕清心平气和,显然是早就想好了对付的计策,窝心那叫一个郁闷,气得他牙痒痒,哼了一声,卷起衣服出去了。 踏进走廊,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焦糊味儿,闻着味道看去,只见蒋雅南的房间门大开,那门锁冒着白烟,正是门锁上传来的灼烧味道。 “怎么门开着?” 想起吴双的那个外国女友,他三步并做两步,推开了蒋雅南的房门,同样浓重焦糊的味道,弥漫着她的房间,床上一片焦黑,床单上烧焦了一片人形,空气中正飞舞着一些黑色的灰烬,就是不见蒋雅南的身影。 “雅南!”他吼叫一声,急步出门,向电梯跑去,焦糊的味道淡了许多,料想那外国妞走的不是这条道路,推开旁边的消防通道,就追了下去,只是这里味道更淡,更不像是从这里逃脱。 他焦虑万分,还是转了回来。 “她带走了蒋雅南。”说话的是毕子晋。段鸿哲急道:“雅南被掳走了!” 吴双的脖子猛地一紧,被秦子骞扭住,“说!你们把雅南带到什么地方了?原来是调虎离山,你来吸引我们的注意,然后让其他罗帝抢人!” “我没有!”吴双辩驳着,“我真是来通知你们,赶紧离开。因为已经被罗帝盯上了!你们只有二人,罗帝却有五个!” “我管你们几个!把雅南交出来,不然我就割下你的脸皮!”秦子骞吼叫着,手上更使劲。 事实已经清楚明白,段鸿哲眼中寒芒一闪,上前揪住了吴双的衣领,“要是雅南少了一根毫毛,我跟你没完。” 秦子骞见他失了分寸,才觉得自己也有些过激,稍稍平静了一下,“他们不会把雅南怎么样,只是要逼着我们去亮村,等我们虚弱的出来,再杀了我们。” 284.第284章 选择 “你们可以把我做人质。 虽然是罗帝,一样有人的感情。我想他们一定同意交换。”吴双被秦子骞扭着,想起父亲流泪,推测道。 “没有至亲的关系,罗帝不会笨到放弃到手的筹码,就算我们面对面也不会交出雅南。”秦子骞开始头疼,现在的情况是逼着自己迅速选择。 一是立即赶去亮村,二是集合众人之力去营救蒋雅南。毕子晋的侧脸有些冷漠,似乎对蒋雅南的生死,并不太感冒。 “其他罗帝是谁?”毕子晋问。他的话一出口,秦子骞顿觉没了希望,比起亮村,蒋雅南可有可无,毕竟不是他的叶柔。 “这我不知道。”吴双回答,他隐瞒了事实,那可是自己的父亲和女友啊! 蒋雅南被克莱尔掳走,这是逼迫这只阎王队伍尽快的向亮村出发,短期绝不会进行加害,隐瞒一下,应该没有多少问题。 吴双心里这样认为,他脸上一苦,这种暂时性的隐瞒,最终还是会换来两拨人的一番恶斗,充其量只是能拖延一段时间而已。 要是这批人只是调查亮村而死,反而是最好的结局了。 “是个外国女人。我刚从”段鸿哲说了半句,见慕清和日游也出了房间,突然停下不说了。这件事可大可小,自己是有分寸,只是不知道慕清这个小学妹,会折腾出来什么麻烦。 毕竟同罗帝相比,他这个凡人的身份,根本不够看。有心无力的他只能仰仗毕子晋和秦子骞。 “罗帝会有外国人么?”秦子骞连眨了几眼。这种几率是怎么促成的?罗帝之间可以世袭? 日游慕静珊动了动手指,看着吴双,那外国女人应该就是看到的那一位跟着他的女子。只是一点也没瞧出来,她居然就是罗帝之一。 这种情况,他不说实话,只是保护自己的女人,而这女人气息不明,肯定神力非比寻常,现在揭穿,让秦子骞知道吴双和那女人的关系,不是逼着自己现在就和罗帝缠斗? 那比去亮村还要危险,她权衡再三,还是闭上了嘴巴。 “放了他吧,我们现在已经清楚了,他们想逼着我们尽快去亮村,只要我们不出来,雅南应该安全,只是不得不分开了。”毕子晋说着,看着程江涛醉醺醺的从电梯回来,“子骞,你和小段、日游、慕清留下,同罗帝们交涉,其他的人跟我去亮村。”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子晋清楚,没有蒋雅南,秦、段两人心神不宁,就算进了亮村,也起不到作用,说不定会造成拖累。他是来处理亮村的,不是来救人。 “不,我们一起进去!带着他!”秦子骞捏着吴双,手上又使了些力道,“你给女朋友打电话,要是他敢伤害雅南,我叫你们都去见阎王!” 秦子骞微微一征,觉得语病,又立刻改口,“不,五马分尸!” “不行!雅南在他们手上,你们怎么能放任不管呢!秦子骞,你不是爱雅南吗?你就是这么爱她的?”段鸿哲扯开了喉咙,他要第一时间去救蒋雅南,其他的事必须放下。 慕清没有吱声,看着几人各怀心思,虽然人多,却怀有各种目的,譬如自己的目标“秦子骞大少爷”就不知道想些什么了。 其实亮村跟他无关,他也没有提议去救蒋雅南。不像毕子晋、段鸿哲目标明确。她倒是很想听听,秦子骞是怎么想的。 “傻货,你懂个毛线,看不出他们感情好吗?男人在房间里面,女人就站在门口守候,一般的罗帝之间会有这种感情?”秦子骞驳道,星眸射出精光,脑袋扭了回去盯着在手里半弓身子的吴双,“带着他进亮村,出来时正好做交换的筹码。” 慕清眼皮一跳,秦子骞的想法与众不同,没有和段鸿哲非要救人,可也不同意毕子晋的兵分两路。他这么处理,也似乎不是不可行,只是太过冒险。 毕子晋点点头,认同了他的安排,比自己的更好,如果进入亮村都出不来,一起死掉,不存在救不救谁,如果成功出了亮村,解决了镜鬼的问题,那时人困马乏,再和罗帝进行交涉更换人质,要比现在冒失一场赢面要大。 即使现在全部用去救人,胜算也没多少。这就是一场豪赌,玩的是人命。 “不行!”段鸿哲依旧反对。 “不行你留下吧,再给他们添个人质。”秦子骞没好气的挤兑,明明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死拧。 “你不救雅南,我救!”段鸿哲怒气冲冲,拨开秦、毕两人,回房间收拾东西。 秦子骞跟毕子晋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有说话。 程江涛打了一个酒嗝,却也瞧在眼里,“听着,我孤独过,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滋味,子骞,你真的想好对雅南不管不顾,独自进入亮村了么?我知道可能你现在体会不到什么,我只是你的朋友,只要你认为不重要,就足够了。” 秦子骞放开了吴双,他虽然做了决定,实际却是十分纠结。蒋雅南犯难不止一次,只有这次,他放弃了先去救她的想法。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习惯了不受束缚,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蒋雅南这样的女人。 她热情洋溢、奋进努力,满满一身的正能量,跟自己颓废的、自暴自弃的悲观厌世的人生观孑然相反。 两人的遭遇,使得感情迅速升温。到了现在必须是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他退缩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还是她的步步相逼,让他觉得呼吸紧促。 也许,从一开始,就跟她滚了床单,可能就没有这么难以决断。 他皱眉想了一阵,“你们去亮村,我一个留下。” “子骞,你要小心,罗帝不是那么好对付。”毕子晋只是提醒,并没有要助他一臂之力的意思。 慕清听他改变了主意,暗暗吃惊,想不到自己还是小看了秦子骞和蒋雅南之间的关系,阎君周晴的话不无道理,两人之间像有一段扯不尽的丝,虽然看似不堪,实则强韧。 “你有把握吗?”她上前扯了秦子骞的袖子。 “能有才怪!”众人惊诧中,电梯处一股黑流喷涌,墙壁上嗤嗤的迅速蔓延。酒店走廊前炸裂了几只灯泡,被黑雾所包围,渐渐浮现出一只人影。 “给你们一个选择,交出吴双,进亮村!不然,就永远别想见她了!” 285.第285章 反胜 旗岭县城的天色依旧昏暗。距离凌晨还有大约一个小时。 然而旗岭酒店的十二楼表面的玻璃已经颤抖得经受不住压力,在一声尖啸中碎裂成粉。 呼呼风响,两块玻璃碎片照着秦子骞的脸面刺来,他神力刚复,倒也能感觉到了嘶嘶的风气,抓住西服的边袖,用手肘挡拨了出去,两块玻璃碎片便向刚刚冲出黑雾的克莱尔脸上倒扎。 “啊”的一声惨呼,跟着呯的一声,有人摔倒在地。 秦子骞一怔,扭过头来,只见地下倒着吴双,两块玻璃钉在他右肩之上。 他更是一呆,见玻璃袭来,他挥手拨挡,只不过想掠斜玻璃来势,不致于真的让玻璃刺伤脸上而已,哪想到这么轻轻一挥之力,大得异乎寻常。想来是最近习惯了做凡人,一出手就是全力,现在神力恢复,自然玻璃在手上就像子弹。 这吴双也是厉害,光是风声就能让他在玻璃未到克莱尔脸面时,用肩膀挡了下来。 “对不起。”他满怀歉意,上前拔出玻璃。 吴双左肩上登时血如泉涌,克莱尔见他受伤见红,一双眼睛寒气逼人,飞起一脚,踢了秦子骞的肚子,秦子骞和吴双站得太近,没料到克莱尔突然袭击,一呆之下,肚子反而生不出疼意,克莱尔却倒飞出去,背脊狠狠撞在酒店墙角,连带一大块墙皮砖块,砸落一地。哇的一口血吐出来,想不到这个人有深厚的神力,且不死之身。 这只怕就是杀死花北的阎罗了。 秦子骞始料未及,没想到离魂地府一行,阎罗法身上了魂魄,反倒神力更进一层,一遇外力,自然而然而生反击,力道又比以前大得多了。 他没动手打过女人,见她撞得狠,也是心里不安,想要道歉,反应过来她也是罗帝,而且掳走了蒋雅南,自己不能被她所伤,证明蒋雅南已经被她转移到远处了。 “你把雅南弄到哪里去了!”他手上突然一股力气卷来,吴双的衣袖已经脱手,蓬的一声,一股强大的气息将他击退了回去! 耳边听到慕清的惊呼,他的后背也咔嚓一声,撞烂了酒店厚重的房间门,咕咚滚进了一间空房。 毕子晋身形转动,见吴双的目光有异,顷刻就一拳扑了上去,直奔他的面门,这快捷之至的一拳,带了嘶嘶电光,想他也无法抵挡,不想大出意料,竟在靠近他脸上的瞬间,被他伸出手掌捏住。 “日游!攻他左面!”毕子晋吼了一声。 “卞城王,我立誓跟随阎罗大人,他叫我打,我才打。”慕静珊斜着双眼,看了碎裂的酒店房门,不见秦子骞奔出,显然经过吴双的反击,阎罗王秦子骞已经被击昏过去了。审时度势,罗帝的实力强劲,阎王无法与之匹敌,还是保命要紧。 毕子晋哼一声,心里恨她见风使舵,双拳拦住吴双,打得快极,吴双担心克莱尔,心里忧急,偏偏被他的拳风罩住,脱不了身,一时间两人呯呯如电光火石般的对拆了数拳,谁也没讨到便宜。 毕子晋越打越是心惊,这吴双是十二罗帝中的风帝,不过刚刚觉醒,就已经速度惊人,能把自己苦练了十多年的一套拳接下,快的不可思议,要是再给一段时间,那外国女人一并扑上,也就不用打了。 他见拳脚上打不出花样,趁着对方全神贯注应付自己拳头,冷不防踢出一脚,将他踹开了几步,怒吼一声,右手冲着酒店墙面砸去,嗵地石块飞溅,一根埋在墙内的钢筋被他生生扯断,带着一大块水泥,就呼地拍在吴双的头顶! “吴——!”克莱尔一声惨呼,从地上如离弦之箭,挡在吴双的身前,撩起一腿,踢开毕子晋手中的水泥块。 毕子晋双手发麻,粘在钢筋上的水泥被克莱尔踢落了一大块,但是还是十分厚重,挥舞起来呆滞,东打一棍,西砸一棍,完全没有章法,但是他实战经验丰富,脚步移动缓慢,不过十几秒,逼得克莱尔纵高伏低、东奔西闪。 吴双立在原地,脑海里嗡嗡一片,严重的耳鸣感觉耳朵里像是流出了水,伸手一摸,连带额头,都有鲜血流下。 眼前一阵模糊,隆隆的地鸣声传进脑海,像是看到了熔岩一般滚烫干裂的黑色土地。他后背传来一下刺骨的疼痛,猛地回头,却见到带着白色高帽、口吐红舌的白无常,正挥舞着手中的带血的锁镰,嘿嘿笑出声来。 是的。地府仙官没少欺负我们! 他的眼神转为怨毒,后背像是被腐蚀,一道鲜明的锁镰疤痕一点点的贯穿后背,伤痕殷红如血。 他站在原地,慢慢接受脑海深处的记忆。 慕静珊看着毕子晋和克莱尔斗了几个来回,克莱尔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时磕撞着酒店的墙壁,扬起烟尘,可是不论她如何腾挪,就是攻不进毕子晋手中的钢筋,也是看得变了脸色。 这毕子晋果然厉害,克莱尔实力在他之上,却给他的钢筋逼得不住后退,这个时候,是帮还是不帮? 她眼珠子一转,把目光又放在了吴双的身上。 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待会暴起又不知道是什么景象,还是要等等,一定要合适的时机才行。 克莱尔猛地里一声清啸,身形猝然一收,席卷着黑流竟似成了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毕子晋见状,显然不能守拙驭巧,将钢筋甩了出去,双手也捏出电光,跟她以快打快,逐渐与黑雾纠结成了一团,浓墨一般的黑雾中,不时闪出了蓝色的绚烂。 突然间,克莱尔瞅见破绽,再度凝聚人形,一爪抓向毕子晋胸膛,抓了半截,怕是对方故意卖出,竟然胳膊微抬,抓向他右肩,想用闪烁无常的一爪,叫他难以招架,毕子晋肩膀一沉,做了闪避,不想嗤地衣袖撕烂,克莱尔的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直刺入他左手上臂。 毕子晋忍痛皱眉,右臂一伸,像是陡然间长了半尺,在她手腕上一捏,挟手就把匕首夺过,左手已按住她的圆润肩膀。噗地抓出血来,克莱尔肩头落入他的掌心,五指只须运劲一抠,克莱尔的肩头非碎成片片,终身残废不可。 “不要!”吴双终于觉醒,看到这一幕,想要救回女友,已经不及。 “交出蒋雅南,不然我捏死你。”毕子晋左手使劲,右手捏了克莱尔雪白的脖颈,拉着她一趔趄,狠狠威胁道。 286.第286章 先找法器 短短的几分钟,结果居然翻转,克莱尔竟被毕子晋所制。 蓬地一声,慕清的眼底现出红光,程江涛燃烧着一张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符咒。 “等,等一下。”秦子骞捂着脑勺,从房间里出来。 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特别是克莱尔和吴双这样的人,哪怕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要成为敌人,多了手段狠辣的敌人,绝对是一场恐怖的恶梦。 秦子骞扭动着僵硬的脖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不过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他担心毕子晋不同意自己的做法,继续僵持下去对他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谁知道吴双还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他淡淡冲吴双一笑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吴双,你也知道,你的女友掳走了我的雅南,我也不想找你麻烦,咱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不让我消停,我只有让你也永日不得安宁!” “叫他放了克莱尔!”吴双一声怒吼,看着克莱尔的肩膀上血流如注,他怎么平复的下来。 “不能放!除非把雅南交出来!不然拗断她的脖子!”段鸿哲在旁边喊叫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对于在乎的人来说,是守护天使,但是对其他触犯到自己的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就连完全起不到作用的段鸿哲,也不例外。 秦子骞实在心烦,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段鸿哲说话,格外刺耳,这个感觉就像是一个体重八十多磅的大胖子不是为了好玩,而重重的把他的肥屁股压着自己的胸口。 好像蒋雅南这个多年的同学,像是她的前夫一样令人不舒坦。 是自己嫉妒了么? 他突然问了自己一句。 不会。身为一个暗示就能让一群女人躺下的阎罗,决不会嫉妒,他才是决定释放谁的欲望的那个人。 问题出在蒋雅南身上,就算被他拒绝,也不应该跟这个小瘪三再说一句话。她的脑子笨,眼光也差,这种蠢蛋还需要浪费时间么? “你让让。”他把段鸿哲推开了些,尽管面前的走廊空间足够两个他并排经过,“吴双,我们交换人质,你去想办法把我的搭档雅南带回来,我就还你克莱尔。不然撕票!” “阎罗,你是要要挟我么?”吴双面色苍白病怏怏的样子,眼神却像饿狼一样的凶狠。气度完全发生了质变,他不再是刚才好心好意给他们来通知危险的那个吴双了。 “我告诉你,克莱尔在你们手上,要是你们不能活着带她出亮村,我要一个个的扒皮抽筋。”他说的咬牙切齿,已经做了决断,毕子晋捏着她的命脉,他不能硬抢,只看准了蒋雅南这个筹码。 “这段时间,我会保证蒋雅南的好吃好喝,你们乖乖的进村,如果能活着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一马,但要是你们出不来,我亲手送她归西!告诉你们,别耍花样,准备好了就出发!”他看着克莱尔默默发誓,只要这群人一旦放开克莱尔,他就要阎王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克莱尔流了不少血,然而锁骨被毕子晋扣得死死的,有多少的力道,也都发挥不出来,唯有回应给吴双坚定的眼神,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克莱尔,他们要是亏待你,我就从那个女人身上公平的要回来!” 这一句说的大声,就是告诫众人,不要对克莱尔打主意。 慕清嘴角轻轻牵动,段鸿哲虽然没有按照她的安排行事,但是吴双却在这个时候,给了自己一个最好的机会,只要在亮村里找机会害死克莱尔,就不愁吴双对蒋雅南下手了。 蒋雅南一死,也就完成了周晴的嘱托,她是要蒋雅南和秦子骞分开,又没有给她说,一定要蒋雅南活着才行。她有自信,能把这一场变故,说成是意外。 吴双用眼神递去关怀,冷哼了一声,径直向着电梯走去。 “啪!”一张近乎燃尽的道符灰抹在了克莱尔的肩膀上,程江涛嘿嘿笑了一声,“我学道术时,师父教了一张符咒保平安。跟镇尸符一样,从现在起,你用不了神力了。你最好烧香保佑,我不死在亮村,不然无人能解。” 他喝的醉醺醺的,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或者你死了,可以问问我在地府的师父怎么解,如果他在地府的话。” “他真的不要自己女人了?”段鸿哲觉得不可思议,他对蒋雅南一往情深,看得出来,吴双对克莱尔也是一样的情感。 “他很聪明。懂得要挟的真正含义,”毕子晋觉得克莱尔身上软了下来,估计是程江涛的道符开始起着封印的作用,也就将她丢在地上。取出一张湿巾,擦拭沾满鲜红的双手,“想要从他这里讨价还价,几乎不可能。” “我们只有按照他的要求,尽快赶到亮村一探究竟。”秦子骞无计可施。 “去亮村吧!”段鸿哲像是打了鸡血。 秦子骞呼了口气,真想现在就揪着蒋雅南的脖颈,好好问问她究竟为什么要跟这个蠢蛋说话。 “你们进去了,就别想出来嘿嘿”克莱尔捂住肩膀的伤口,讥讽的笑着,“这是你们的报应,以为是神的存在,就没人能主宰你们,实际上错了,人们小小的祭祀祝由,就搞得你们鸡毛鸭血。” “你给我闭嘴!”毕子晋喝道,“我能抓你,就能杀你,别以为吴双捏着蒋雅南就是无敌!我一样能要你身首异处!” “子晋。”秦子骞劝了一句,“外国妞是吧,你不用笑话我们,实际上我对你们罗帝也没什么好感,我承认蒋雅南可能是个好搭档,但是这世界上好搭档可以很多,我们不差这一个。现在你没了神力,得跟我们一起进亮村,最好老实一点,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男人的话。” “你们知道亮村是什么地方么?一个让拥有三位罗帝都胆战心惊的去处,就凭你们这些人的准备,就想通过镜鬼神出鬼没的亮村?”克莱尔鼻孔里发出嗤笑。 “你说话说完,去亮村需要准备什么?”秦子骞问道。 “得先找到一件法器,据说,这个法器能够镇压村子里所有的镜鬼。”克莱尔抬起了头,“它叫碧落天星镜。” 287.第287章 消失 “这碧落天星镜传说是上古传下的法器,明末被一位才貌双全、熟知多国文字、书画、医药、音律无所不通的剑仙弟子寻访得来,加以咒法加持磨蚀,是辟邪利器。” 克莱尔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微微停顿,继续说了下去,“只是有人趁着明末之乱倾吞,后来不知所踪。亮村十户人家之中,九人姓秦,偏偏整个村子,都做的铜镜生意,如果我没料错,这里秦氏的后代,最后得到了镜子。” “你知道举行的仪式到底是什么用途么?”秦子骞问。 克莱尔悻悻摇头,“你一个天朝人,尚且不清楚这种祭祀文化,我一个外国人,怎么能知道?我父亲当年到亮村修了一段电车铁路,隐约提到沉睡的房子,能和死去的亲人相遇。只是他回来以后,性格大变,开始不爱说话,最后陷入了昏迷” “期间有过几次清醒,过程却十分痛苦,反复念叨着不愿醒来” 毕子晋微微蹙眉,因为亲人死去而梦见,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人这种有感情的生物,生前的所有联系越深越难自拔的话,是会不断的加深想再见一次的愿望。通过在睡梦中彷徨追求现实中已经失去的身影,是人的一种自我修复的方式。 但是思念的情绪太过强烈,就会变质成一种严重的精神类疾病,出于精神造成的心里创伤,而拒绝回到现实的世界,会无意识的进行拒绝的反应。 “你爸神经了?”秦子骞更为直接,没有忌讳的瞎问。 克莱尔反而没有生气,继而点点头,秦子骞的讽刺在她这里,认为是事实,这是中西方的文化差异,“是的。他可能患上了精神疾病,因为他身体健康,什么病也没有得过” “我看倒是不正常,你听过人不生病么?”毕子晋问道。 克莱尔闪闪眼珠子,开始思考他的话,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好,自己的记忆中,确实从未见他生病,这不生病,也像是个不正常的事实。 就是嗓子疼、感冒、消化不良之类的,总该有过的吧。 “梦和魂魄,其实有很多相似。我听过很多人诉说梦境,很多人都提到过一间大房子,虽然中式、西式不尽相同,却也有很多类似的地方,譬如房间门很多、找不到出路,这等同于超越个体差别,拥有共有的意识和记忆,我曾经为此查过很多典籍,想弄明白,魂魄究竟有没有记忆。”毕子晋吸了口气,冥冥中就有指引,想不到自己一时的兴起,居然也能用在这里。 “你是说,我父亲沉浸梦境,不愿醒来?” “那还能有什么?人在睡梦中,只能做梦。”秦子骞补充着,他也同样做过这样的梦,梦里有间大房子,以致于长成之后,他对大别墅的夜晚,都不太适应。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缩在黑暗中,无法触摸,但就能感觉得到,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即使走着夜路,也习惯去竖起耳朵,好像盼望着出现什么奇怪的声响,但又深深恐惧。 “他会不会是,在梦里见到你的母亲?梦见你母亲的同时,悼念、理解或是为了心安,逐渐接受诀别的事实?所以不想醒来,随之而去?”慕清也开了口。 克莱尔回忆细节,她不记得,父亲曾经提过母亲,“他没有提过” “最后死了都没提过?”秦子骞句句逼问。 “不清楚。” 克莱尔的回答令众人一愣,什么不清楚,提就是提,没提就是没提。 “他除了在床铺留下一个人形的压痕,什么都没留下,下落不明。” 消失了! 这个回答让秦子骞和毕子晋傻了眼,“医院总有监控的吧?”秦子骞瞬间就想起了蒋雅南前任男友萧元恺的姐姐萧元蓓。 在监控里瞬间消失的人,她算一个。 只是后来又被王氏集团的研究员们找到了。只是可惜,没有人提供更多的细节,究竟和克莱尔父亲的消失是不是雷同,还没有定数。 不过,那是虚村,跟现在的亮村是不是一回事,还不好说。 “我查看过不下数十遍,上一秒还在镜头里,下一秒就消失了。一点过渡都没有。根本没有剪接的痕迹。我专门拿去鉴定,也没有痕迹。” “你是来找爸爸的?因为不知道爸爸去哪儿了?”秦子骞说完。慕清就在旁边捂住了嘴巴笑,尽管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但是她想起了一个火极一时的电视综艺节目。 秦子骞奇怪的看了看她,又陷入思考。 虚村的祭祀仪式类似镇压或者镇守,靠两个童男童女的祭品“虚”,去拦截石门后冲出来的东西。但是亮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寻回祭。 要是这么看,所有的仪式都是相互串联,有严格体系和时间要求的。虚村发现的最早,结果却十分强硬。可见前面的仪式可能还有很多。 九年举行一次。 亮和虚 如果亮村的仪式在虚村之前,寻回失败,只能镇压,这样比较合乎情理。 虚村的主家是米,亮村的主家是秦,那是不是可以推论一下,四个家族相互掌管着自家的祭祀仪式,你家举行完毕,我家继续执行? 那么大的祭祀仪式,至少进行过四次。 而自己和蒋雅南在地下皇城见到的幻觉和零域的大量阴尸,也能够证明,皇城的祭祀可能更为盛大。 本来,要是时机和时间都完全足够的话,可能从魏修杰和神营司的老蛇兵尚书得窥真相,现在就 答案还得自己去慢慢联想和寻找。 “你父亲的消失,和碧落天星镜又有什么关联?你从哪里知道这面镜子的?”毕子晋的提问,又把秦子骞从思考里扯了出来,目光移动到了克莱尔的身上,想听听她的话。 “他喜欢照镜子,从我记事起,他就经常对着镜子发呆。他消失后,我找了他曾经的好几个住处,没有任何发现,只是所有的房间和屋子里,都有大量的镜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见到镜子里的倒影。我有时怀疑,他是不是钻到镜子里去了。” 克莱尔的眼神有些迟钝,“碧落天星镜,出自他的日记,而里面提到这法器的,也就是我说过的那些话。” “这镜子应该在亮村里,别的地方找不到。”秦子骞做了判断。理由是亮村的仪式比虚村的早,一直没有爆发,可见法器一直起着镇压其他镜子的作用。 而现在突然冒出了镜鬼凶杀案,可见古镜已经失效了。 想到这里,他心思一动,“这里是深山,是不是也出现过泥石流之类的自然灾害?” 288.第288章 汉服少女 他的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对于发生过的自然灾害,克莱尔也是刚从吴双的父亲,幻帝吴承教口中得知。 泥石流经过亮村,碧落天星镜一定是离开了原本存放的位置,再也无法镇压村子里的恶灵。 正常的泥石流,根据物理作用,都会朝着低洼处肆虐,亮村是在山顶,这样的“泥石流”估计和他在虚村见到“黄泉”喷涌的情形应该差不多。 所以,并不是村庄受灾,而是“黄泉”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秦子骞坐在毕子晋的车上,看着国道两侧的山路,再行进一段,就会下国道进入地图也没有标示的小路。 克莱尔的精神委顿,被封住神力的她显得很慵懒,斜着身体靠在路虎的车椅上正在小酣。 天色渐明,清爽的风透过车窗,冷灌入了车厢,毕子晋关上车窗,才暖和了一些。 “割掉眼睛,会不会是让祭品丧失对俗世的想念?”慕清也一直在想,到底为什么非要夺取光明不可,“这样,就不会被看见的东西迷惑了。” “这也有可能。”秦子骞接上话茬,祭祀的次序,先“寻回”再进行“镇压”是情理之中,反过来说,“镇压”失败,只能“寻回”也是合乎情理的。 要是这么看的话,当年的参与者见到了虚村祭祀的失败,归结为自己贸然出现的结果,继而对祭品进行了残忍的戒训,剥夺祭品个体人的属性,做强迫性的牺牲。 “我上次和老程、雅南进亮村,见过一整队女祭品被提着砍刀的中年男子所杀,最后的动作,就是中年男人杀人之后,切割了死去祭者的眼睛。如果不是惧怕死者死不瞑目的表情,就应该是要求了。” 秦子骞讲述了上一次进入阴面亮村的情形,他的思路已经想到了瓶颈,想听听众人的意见,或是一些思考的新方向。 “要是要求的话,最后那个穿蓑衣的中年男人,也不会被红色丝线所杀。因为这是祭祀的一部分,所以,他一定是犯下了不可描述的过错,所以开始杀人。”慕清提供了一条。 “我们得搞清楚祭祀的过程和用途,不然永远就是糊涂的。”毕子晋说着,将车驶进了国道边的岔道,开始在石子铺设的上路上颠簸,“坐稳一点,山路一定会越来越窄,到了无法驶进的程度,我们就得步行。” 毕子晋说完,专心致志的开车,众人开始在视野里寻找荒村的迹象。 秦子骞回忆起亮村的遭遇,想起了残破的电车停靠点,“注意看看,有没有架设在山间和地上的铁轨。” 约莫了两小时,山路果然像毕子晋说得那样越来越窄,至于亮村的影子,还是没得见。 秦子骞有些焦躁,正要发作,段鸿哲哼了一声,“怎么不搞清楚大致的位置,就贸然进山了!” “要是问清楚,某些人的猴屁股哪里坐得住,早就做俘虏,还有机会说话?”秦子骞回了他一句。 “说什么你!”段鸿哲一怒,捏紧了拳头。 秦子骞凤目圆瞪,“我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他双眼一红,不知觉中就用了暗示。 段鸿哲毫无察觉,说了一声对不起,就缩到旁边的座位,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子骞,你的暗示似乎强了。”毕子晋察觉到了这种细微的变化。他并没有听到秦子骞对段鸿哲的要求,段鸿哲却已经照做了。 “这个瘪三,刚开始想缠着我的苏烟,失败之后,就开始缠着蒋雅南不放,还不是看着阎君是江州市长?”秦子骞回应着,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对段鸿哲的不满,就在临界点,随时可以爆发。 “要是人家真心的呢?”慕清攀了过来,左手架在秦子骞的肩膀,“有时候人是会变的。” “扯淡,这种攀附权贵的小人能改变?” “没什么不能变的,我也看不出来,蒋雅南其实在你心里那么重要,能惹得你生那么大的气。”慕清非常识趣的抽了手回去,她心里清楚,秦子骞跟自己还需要一些催化剂,必须得发生些什么,以现在他心里关于自己的比重,还远远不够。 蓦地,她觉得秦子骞正盯着自己不放,又抬起头,“怎么?我脸上有字?” “不是”秦子骞拨开她,朝着窗外观看,隐约的看到一座山顶的村庄。 “子晋,向右边三十度角看,亮村是不是就在哪儿!” 众人扭了脖子,向他所说的地方看去。 白雾皑皑,一座村庄在山头上的云雾中若隐若现,能够看到的,应该是一栋非常大的屋子院墙。 “好像就是亮村吧。”慕静珊说了第一句话。 毕子晋熄了火,一眼先看到了路边残缺的石头雕像,雕像只剩下了半截腿的身子,孤零零的杵在细长浓密的杂草中间。 那是雕刻着一双女人的腿,只是长裙的样式看来,像是汉服的下摆,脚尖朝向那山顶的方向,如果雕像完整,应该是面朝着山顶才对。 “可能就是这里。”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咯吱吱的像是一脚踏上了木地板,伴随着咕噜的流水声,四周突然暗了下来。他觉得双脚不稳,猛地回头,路虎车不知去向,自己正站在一间长方形的摇晃房间里。 水声敲打的木头,这种轻微的摇晃感,就像自己正处在一艘木船。 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几乎能够确定,他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会呀,自己并无冒犯,也是阎王之身,什么鬼怪如此胆大,连自己也不放过? 眼前的石像已经不在,他皱起眉头,凝神注意着四周的情况,想着自己怎么就着了道。 向前定神一看,只见秦子骞正在自己面前伸手摸索,他叫了一声,秦子骞并没有理会,他上前去拉,眼看距离越来越近,但他似乎着魔了一般,不仅对眼下诡异的环境视若无睹,更是对他呼唤充耳不闻。更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在秦子骞的身影上,隐隐约约有着一个穿着白色汉服的少女。 一张惨白的脸,她漆黑模糊的双眼无助的望着天空,嘴巴干涸的发出声音,脖子上,一双手,正在越扼越紧 289.第289章 阵 “子骞!”毕子晋四肢变得麻木,逐渐呼吸困难。 水在木板上的撞击声越来越响,他有些迷失,窒息的急促感蓦地入脑,想要抬起双手,几乎完全不能。 他的心脏,此刻犹如火烧,疼痛不已。这次是轮到自己了? 不!我可不能死在这儿! 他猛地睁开双眼,身体撕裂的疼痛,移动眼珠,看见了一辆歪在石碓上已经旋转了九十度角的路虎,路虎的挡风玻璃已经粉碎,正在冒着黑色的浓烟。 翻车了?他大口喘气,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明明刚才就在半截雕像面前,他非常清楚,已经下了车,车也拉了手闸,根本没有可能翻车。 除非,从自己下车,看得到的,全是幻觉。 他挣扎着从地上艰难的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紧勒着颈部,感情那种窒息感,是自己给自己的。他身上的衣服被刺破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疼的直咧嘴。 “秦子骞!程江涛!”他吼了几声,不见回答,路虎车里,并没有一具尸体。他环顾四周,这里地势洼陷,像是山谷底,满地的碎石块。 他连着咽下了口水,润了润喉咙。 不是看到一座只有腿部的雕像吗?怎么一转眼,自己的车就从山路上翻下山沟了? 他看着内扣变形的车门,被一块尖利的巨石穿透,把驾驶座位戳出一只大洞。毕子晋微微皱眉。不用再想了,一定是有人在石像上做了手脚,实际真实的情况,是自己被什么东西迷住心窍,开车出现幻觉,从而使得他自己腾出手掐着自己,导致路虎失去驾驶,从山路上跌了下来。 不过好在,车厢里没有留下一人,那么很有可能,是众人反应极快,及时跳车了。 他们应该还都活着。但愿还能活着。 而自己足够幸运,在路虎跌落山谷的同时,一定是在山体上撞击,把他从车座上甩了出来。要是还在座位上昏厥,就算有不死之身,体内的血液一旦流尽,不死也得死了。 他捂住不断流血的肩膀,紧急的进行了包扎。 那石像太过古怪,就只有半截腰部一下的雕刻,之所以没有上半身,是因为被人砸去的吧?围绕亮村的附近,应该都有这种奇怪的“迷魂阵”。好让外人无法窥见亮村的真面目。 只是不知道,这能控制他掐死自己行为的石像,被施了什么咒法,就是阎王,也不例外。还好只是下半身,倘若石像完整,可能效用更强。 比起上一次进入亮村,死了几个跟班,和一个道士,这次算是十分狼狈,没能靠近,都已经负伤。失去了唯一的交通工具,就算活着出来,也很难走出这片渺无人际的荒山野岭。 嗵! 路虎车在不远处炸开了油箱,毕子晋缩了一下脖子,决定在附近等待。众人跳车,一定跟自己相去不远,一定会走下山谷的。 再说秦子骞,看见毕子晋打开了车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生了疑心,也跟了下来,看着路边的石像,想起了地下皇城。 那矗立在皇城四周的女神石像,似乎就是这个裙摆。但凡是祭祀发生过的地方,一定有她的雕像。而她就是虚村的“空”,魏修杰的墓里,也有她的棺椁。只是魂魄分离,到盈央山外的虚村去了。 她算是魏修杰的师娘,为什么这些地方,不是魏家家主魏修杰师父的雕像,反而是他师娘的?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一个女人想要取得地位,简直难如登天。可是偏偏,这个女人做到了,并且有人刻意打造了石像,用于纪念或是下阵。 在古代,这个女人一定非常了得。就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子晋,走吧。”他拉了毕子晋,他还是一动不动,“喂!我们去虚村。” 他催促着,可是毕子晋好像就成了一尊塑像,还是不动。 “你是不是迷了?”他问着,上前去报他的身体,只是没有想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他移动半分。 “你们下来,毕子晋好像不正常。”他冲着车里的人说着,不见众人下车,回头看时,只见在车里的众人,都像遇到了时间停顿,脸上的表情纷纷定格。 “搞什么飞机。动啊!”他吼了一声。 不动。 所有能看到的人,都完全不动,保持着刚才的位置。 这是幻觉。秦子骞肯定,可是要怎么醒来? 290.第290章 有点晚了 慕清看到秦子骞和毕子晋纷纷下车查看,也想下去瞧瞧,被妹妹日游慕静珊抓住,“姐,别动。” 慕清一凛,在视线中秦、毕两人的后背就在路虎车旁渐渐淡化消失了。 “蓬蓬!”两声,慕静珊关上了车门。 “这里不对劲。他们被鬼迷了心窍,现在绝对不能离开路虎车一步,不然走到什么地方,我们也不清楚。”慕静珊眼中寒光迸射,飞快的瞟了在车座上熟睡的克莱尔。 慕清明白她的意思,只要杀了这个罗帝,就能引起风帝吴双的不满,他发起狂来,蒋雅南也就命悬一线。 段鸿哲受了暗示,倒是睡得正香。 程江涛低垂眉眼,靠在后座上叹气,“蒋雅南是阎君的女儿。” 闯荡多年的他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这两个人一直对克莱尔不怀好意,相互之间打着鬼主意,想来就是要找她的麻烦。 慕清脖子一动,表情果然泄底,“你知道?” “你们的双眼凶狠无良,这一点也不难猜。你妈最近又接手了江州市隔离区的副食品批发生意,没有人扶持,几乎不可能,所以,你们受了阎君市长的好处,服从她的指示,要拆散秦子骞和蒋雅南,对吗?” “老小子,真有你的,居然猜的不差。”慕静珊咬牙切齿。 “他们的感情很好,如果不杀蒋雅南,我们死得难看,要是单凭我送上门去滚床单,没有胜算。为了妹妹和我的命,我没有选择。”慕清知道瞒不过他,索性也就说出实际的情况。 “你们的问题,还不牵扯人情,因为在这个队伍里,都是一张白纸,事实上,阎君在地府,给我留下了职位”程江涛道出实情,笑得勉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小秦不错,小蒋也不错,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要拆散他们。” 慕清与妹妹相互对视,想不出阎君的手段更多,并不只是布下一步棋子。 “嘿嘿嘿嘿”克莱尔闭着双眼突然发笑,“所以大家都一样,都是一个目的喽?”三人吃了一惊,见她转身,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阎君找过我,要我混进队伍保护你们,蒋雅南固然不能伤害,要杀秦子骞却没有禁忌。只要我们四人合力,一定要他出不了亮村就行了。” 程江涛脸上变色,“我的道咒” 克莱尔微微一笑,“我又不是鬼,道咒跟我又什么关系?我体内蕴藏三位罗帝的力量,就算有作用,也形同虚设。你同秦子骞的关系很近,只需要你给他指引,牵引他到亮村里的秦家大屋就行。如果那里的东西杀不了他,不用你,我就动手!” 程江涛感受到了她凌厉的眼神的迫力,要是自己不答应,只有一个下场,“你跟阎君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为什么要帮她?”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跟你无关,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把他引到秦家大屋里,我会找机会把你带出来。后面的事我会操办。我想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对吗?” 这是阎君的安排,她已经算好了每个人的角色,要的是分工协作,把秦子骞引入绝境。程江涛咋舌,“为什么一定要他死?我不明白。可以告诉我么?” “他不是死,是要乖乖的下去任职。当然,你还要等着阳寿走尽,才能到地府去。这是他的宿命。我闭着双眼,让他们各自进入不同的幻觉,这个时候,都应该在不知觉中得到了亮村里,如果一切都好,我们几乎不用出现。这都是他们的命。” 她推开了车门,山坡上矗立着三个身影,吴双捏着咳嗽不止的蒋雅南,吴承教负手而立,远远的露出笑容,“乖儿媳,你弄的好计策,故意让我们提前在亮村附近等候,两个毛头小子对你忌惮,一下车就不设防,果然就中了我的幻术,现在应该都在亮村里了。这下,我们不用去亮村,就解决了两个阎王。” 克莱尔笑笑,“还是阎君给的机会,毕子晋不服她的命令,不在她这里领取灵筹,害了几条人命,秦子骞不学无术,同样不服管教,她周晴是想方设法,加强地府的防御。怕我们撕开缺口。” 吴承教点点头,“地府千年以来,都没有更换仙官,是时候该换换血了。世人对我们有许多歪解,认为佛将在盛世大行其道,乱世闭门不出。正好给他们正正视听。” “照我看,是佛是道,都比人差了一着。魏家和王家的道,才是真的厉害。居然可以通过祭祀,链接阴阳之门。关键的是,无论是身为佛将的罗帝,还是地府在位的仙官阎王,都对此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克莱尔接道。 她侧移了一下,瞬间就站在了吴承教的身边。慕清和慕静珊下了车,吴承教远远看见,低声说:“佛将和阴帅合作,倒是第一次,阎君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她傻,要地府仙官保住官位,跟我协议,把人间留给我们。”克莱尔笑得更是得意。 吴承教脸上惊喜,“她的意思是说,地府还归他们,人间交给我们?” “对,有这么广大的世界,我们还要地府作甚?等阎王们一个个的回归地府,这世界我们说了算。” 吴承教笑了数声,“她一点都不傻,跟我们谈这种条件,还不是她来掌管生死?” “是啊,她只管凡人生死,不过我们想杀多少,就杀多少,她又管不了我们的命?”克莱尔耸耸眉毛,目光定在了虚弱的蒋雅南身上,“我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我开出这样的条件。” “阎君想做什么?”吴双问。 “她要蒋雅南心灰意冷,要秦子骞有如丧家之犬。不遗余力,要两人分开!” 蒋雅南抬起了头,这些话她听得清楚,明白了周晴对她和秦子骞的态度,从一开始,周晴就对她和秦子骞的靠近,保持着坚决反对的态度。估计是知晓秦子骞的过去,认为他根本配不上自己,为此,还把秦子骞的神力直接收回了一段时间。 其实,秦子骞并没有那么坏,只是他比一般人可怜些,还不懂得怎么对待感情。 可母亲这样的做法,是不是过激? 给予她的母爱一直很模糊,这种做法,算是爱的一种表达吗? 蒋雅南又感动,又犯愁,这母爱是不是来迟了一些?有点晚了? 291.第291章 洞穴丛棺 水滴的沁凉从秦子骞平坦的脑门顺着脸上棱角分明的脸廓顺滑,呼呼风声传入他近快冻僵的身体,他的双眼开始清晰。 幻觉中飘着细细小雨正在想方设法让众人醒来的他猛地醒觉,原来自己才是中了幻觉的那一个。 滴滴的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侧头可见头顶的钟乳。张开瞳力,他身处一只漆黑的深洞,黑色的西服已经淋得湿透,衬衫已经紧紧贴在身上,透明见肉。 他猛地张开瞳力,见到眼前的一切,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倒退一步。 咔嚓一声,那是人类的骨骼被踩断的声音。 十具、二十具、三十具、四十具无数个乌沉沉的棺木组成的庞大棺阵整齐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不由得他不心生震撼。 他看着侧面石壁,斜靠了过去,脚下咯吱声不断,低头瞧去,整齐的一副副骨架纷纷在脚下杂乱无章的摆得到处都是。 这是千人坑! 明明自己还在山顶,怎么突然会到了这个地方?看来还是低估了克莱尔的实力,看似酣睡的她一直扮猪吃虎。从自己下车,就立刻给了自己一场幻觉。 他扭了脑袋,去看身后,见到黝黑的一条通道,自己应该是从山坡上一步步移到这里来的。克莱尔的幻术十分厉害,让他失魂之后,专挑阴煞气重的地方走,为的就是让他交代在亮村。 这一路过来的相当凶险,路上一定有过不干净的东西,好在自己失魂,而又五行属阴,也就形同行尸走肉的活鬼,侥幸走进墓内,也没受到伤害。 不过幻术怎么突然停下了? 他冷得打了一个啰嗦,失魂之后,在这钟乳石下站了不知道多久,才把身上的衣服淋透,现在已经估计不到时间。想起独自站在这漆黑的洞里,在诸多棺材前木然的等待,不寒而栗。 而这里,一定是亮村村民的坟。 只是,亮村的灾难也是意外,怎么会有时间摆放棺木和尸体?总不能是有专人等着处理灾难后的遗存吧?即使有盗墓贼到了这片零域,也不会好心给尸体们做好棺椁进行摆放。 这只能是亮村前人留下的,村民丛棺墓。 秦家作为主家的亮村,连所有的村民都同葬一坑,证明比虚村更为排外,这可能就是当年蒋勇为什么找不到亮村的原因。 看着满地的尸骨,他在冰冷的钟乳洞里又开始迷糊。如果有后人来安排棺木的摆放,又怎么会有杂乱的尸骨堆砌成山? 看着整齐结构的棺木,秦子骞突发奇想,这与兵马俑的队列极其相似! 秦兵马俑分将军俑、铠甲俑、武士佣排列成阵,这里的气势虽然不比其壮观,但主棺在前、丛棺在后的墓葬形式不会改变,有异曲同工之妙。 假设主棺真的在深处,埋葬的是位将军,排列其后的人是与他同时战死的士兵,这个洞就好解释了。 地下皇城尚且有官阶,这里作为从属地,也应该有高低不等的等级制度,身份高些的人自然有棺材,身份低的村民,就裸葬! 看着面前最近的一口棺木,宽厚的乌色棺盖上有两个椭圆形缺口,这是人为还是自然腐蚀? 他上前一把掀开了棺盖! 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箔,反射出了光芒,这是件直径达三十厘米的圆形金器,上面雕有精美的花纹,周围还有两圈用陶器制作的环状物,里、中、外三圈都刻着龙形。这使秦子骞瞬间想起了商周时期的金饰,像这样的金器是那时神权、政权和宗教权利的象征。 而棺材内飘浮着污水,并没见到什么尸体。 什么玩意儿,棺木里没有尸体,只有一块金器,装着黑水,让活人丢在棺材外?这是什么葬法? 他有些懊恼,又开了一具棺木。 同样的圆形金器,就摆放在棺木的正中,同样的黑水,不起一丝波澜,让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看来得到棺群深处去,研究一下主棺才行。 不过才走了两步,脑子里电光一闪,觉得异样:金器比水要重,如果没有支撑,一定沉在棺底,又怎么会飘在水面! 他转身回转,伸左手正要去扯动金器,突然又停下了,轻轻放在棺材边上。 魏修杰曾经不止一次告诫,黄泉之水不能触碰。万一这污水就是黄泉,那不等同于立刻去死? 他双臂展开神力,抓住一口棺材的边缘,摇晃了一下。果然,污水晃动之下,金器下方又一双苍白细长的手,紧紧相握。 到了这一步,他用最快的速度,放下棺木,踩着脚下的骨头,就奔到了通道口。 尸体浸泡了这么久,居然不浮肿,不是尸变,就是不干净的东西。他喘息着等待两口棺木里的尸体暴起,却久久不见动静。 一滴水滴入脖颈,这个时候,他的精神高度紧张,盯着棺材全神贯注。 啪!肩膀上猛地一沉,不大不小的重击顷刻让他有了反应,一拳就砸了出去,只听到唔地一声,一人咕咚就被砸倒,滚下了通路。 “你大爷的,给我动手!” “子晋?”秦子骞松了口气,正要上前,突然听到毕子晋低呼了一声,“别动!” 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东西。他半拧过脑袋,两具握着金器的女尸,在棺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 黑水从两人的身上滴落棺材,居然悄声无息,女尸的头发紧紧盖住了脸部和双眼,能看到的,就是发青而湿润的脸上那张大的嘴巴,看上去过于痛苦,像是彷徨寻求帮助。 “我不能动,你五行属阴,要小心的移动用地上的骨头把它们戳回棺材里。”毕子晋说道,“亮村的东西对活人有着强烈的愤怒。要是你没我动手,它们才不会起来。” “你突然出现,叫我不就好了,干嘛拍我肩膀?活该你挨一拳。”秦子骞没好气的低声说着,看着面前站在棺里的女尸。似乎没有彻底的觉醒,还是意识混沌的阶段。 毕子晋在隔离区控制过死尸,他对于尸体比自己了解深刻。按他的要求做,应该没有问题。 他试着移动了一下左脚。 没事。 “我不拍肩膀,去跟你说话,还不是挨你一拳?”毕子晋回道。 秦子骞扁扁嘴,好吧,你说的没错,在我耳边说话,刚才的情形,还是要给你一拳。 292.第292章 祭祀坑 秦子骞拾起一根乌黑的腿骨,向站在棺中“发愣”的其中一具女尸捅去。毕子晋躺在通路上低声不住告诫小心。 他左手握着腿骨极稳,按着毕子晋的要求,一步步小心翼翼的靠近。 借靠瞳力,他总觉得女尸似乎在动,可是低垂双眼,却又见女尸就站在满是污水的棺材中央,根本没有移动分毫。 随着靠近,女尸的嘴巴像是比刚才看见时又张大了一些,肌肤发青的雪白,身上的汉服被水浸透,近乎透明,颈部上的挂饰佩戴的时间太久,深深嵌入肉里,带着黑红色的压痕。双手紧紧握着那不知道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的金器。 “别碰它手中的镜子。”毕子晋出言提醒,秦子骞这才醒觉,那金器是个什么东西。 毕子晋见他微停,手上的腿骨平举也不见颤动,也暗赞了一句,薛弘济说过秦子骞是可造之材,果真没有说错。腿骨要比他的武器菜刀要轻,但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不颤动,可见他运用菜刀的技能娴熟。 他不知道魏修杰给他传授迴梦,现在早已是一流的好手,区区一根腿骨,就是保持几个小时不动,也不是难事。 秦子骞又近了一步,手上的骨头突然绕起圈来。 毕子晋见他手势,吓了一大跳。这小子想控尸! 说到控尸,民间有符咒之法,可令尸体直立、行走,只是赶尸,称不上控,使用尸体和人打斗误认是控尸的一种,但这其实完全不一样,赶尸也就是简单的让尸体移动一下而已。 控尸则是让一具失去灵魂、器官枯竭的尸体彻底听命。 民间的控尸术,从养尸开始,所谓养就是把这个尸体用朱砂,铁纱,参合上黑狗血侵泡在棺材,下葬在养尸地,至少养个一年半载,把铁纱朱砂,黑狗血透入尸体,使得尸体刀枪不入,连符咒都没任何的威力,变成控尸人的武器。 毕子晋的控尸术,则是塑魂入体,将体内的神识赋予尸体判断和行动的能力,纯粹是他的神力进行支撑。成功之后,尸体便自行吸取阴气,有的时候占据天时地利,控制的尸体比起他在人间的肉身,还要更强。相比民间的控尸术,他控制的尸体更像是有思路的随从,而不仅仅只是武器。 这控尸技能,阎王之中有两人拥有,达到的结果相同,但是控尸的手法,是各自独创。这秦子骞又没有见过自己施展,怎么能会? 秦子骞伸臂在尸体左肩上用腿骨敲了一记。让毕子晋更加摸不到头脑,无论是手势、方法,都跟他控尸的所为一模一样。 真tm见鬼。他心里咒骂了一句,剩下的步骤,自己不用再看了。秦子骞做到这一步,算是对自己的控尸术完全掌握,根本不用自己教。 就在秦子骞看女尸没有反应,松了口气,在女尸的右肩敲下,冷不防腿骨突然被女尸伸手握住! 说时迟那时快,女尸陡然又发生了变化,深色的乌黑从只是出现在她右肩部的一小块区域,迅速蔓延推移,不到片刻功夫,蔓延至了她的全身,身上横七竖八长着晶莹剔透的绿色结晶物质。 控尸失败,反而引起尸体迅速腐败,秦子骞没有料到,刚才接触到毕子晋的一拳,他自认已经承接了他身上的技能,可见这个情况,连毕子晋都控制不了。 “涌涌出来了”女尸干涸的喉咙中,挤出了几个字,忽然疯狂的向他抓来! 毕子晋极快的从地上跃起,速度快得如同死神挥舞镰刀一般,一用力,就把秦子骞活生生的拽开,不等秦子骞呼叫出声,就按下了无比狰狞恐怖的女尸双臂。秦子骞张大了嘴巴,脸色青而转白。这样一来,毕子晋接触到了“黄泉”,命不久矣。 这事都怪自己,没有提前说明。可是这些事件接踵而至,哪有一刻能停下来容许自己详细诉说? 毕子晋觉得手指无比刺痛,然而一瞬而过,一只手上凝结电光,顷刻击在女尸头顶,拍得血肉模糊,紧接着一反手,扯过另一只女尸,也崩得污血和脑浆四溅。 “不怎么难对付啊?”毕子晋看着仰面趴在棺边的女尸,身子完好无损,脑袋像是开了瓢的西瓜,一个巨大的口子,脑浆、鲜血流淌了一地,两颗眼珠子也被按得蹦了出来,掉在了棺材边上。 “居然还是人?在这污水棺材里浸泡,居然还能活着?”这份惊讶,实在让他难以相信,他看着默不作声的秦子骞,垂下了双手,从棺材里把那奇形怪状的镜子捡了出来。 黑水侵蚀皮肤,有些炙热,“这是营养液么?这是什么水?” “魏家家主称这种水叫黄泉。从一开始,这些祭祀都和黄泉、门、仪式、人祭密切关联,起初我还以为,这里是亮村村民的丛棺洞,所有的村民最终都会死在这里,依照等级划分,决定是否应该有棺无棺,可是我错了,这是一个祭祀坑。不但祭祀用的祭品聚集在此,就连送祭品的村民也不准出去。”秦子骞说着眼神闪烁,他犹豫着要不要把黄泉的事情给毕子晋讲个清楚明白。 他又将失去一个同伴。 “等一下,你是说,亮村的祭祀和虚村的类似,都采用人祭?”毕子晋像是理出头绪,继续说道:“那么仪式很有可能关联”他低头看着自己双手,上面沾染的黑色水滴,似乎像是干了,只是手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这也是我得出的推论,四个家族掌管着不同的祭祀仪式,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可惜知道线索的人都已经不在。不能直接了解了。”秦子骞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告诉毕子晋。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争取。 说不定,亮村会有解除黄泉致死的方法。但愿,不是这种祭祀。 “虚村里有一个存放典籍的米氏大屋,我估计亮村也有,说不定能找出答案。”他看着毕子晋点头,向祭祀坑的深处看去,只见一口口的棺材,和棺材边上数不清的乌黑尸骨,这亮村的祭祀一次究竟要多少人殉葬?只怕远远不止六人。 “这些人生前服毒,所以骨质都是乌黑,你看这些尸骨,没有挣扎或是反抗的痕迹,证明殉葬的人也都全然接受这种结果,安心殉葬。”毕子晋浑然不知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可活,还在观察眼下的情形。 “我们去秦氏大屋。”秦子骞说。 时间紧迫,蒋雅南被俘,毕子晋将死,其他的同伴不知道身在何处,面对迷雾重重的祭坑,他锁紧了额头。 地面上,电车到达的山腰,还要经过一个什么宫,要到真正的亮村,还不知道有什么在黑暗中等待。就算出村,和罗帝的博弈还要继续。 完全没有皆大欢喜、功成身退的概率。 293.第293章 涌出来了 “其他的人呢?日游呢?”秦子骞轻轻绕过面前的棺材,问着一旁小心翼翼前行的毕子晋。说实话,他并没抱太大的希望,毕子晋和他一前一后,赶到这祭祀坑,十有八九都受到了幻觉的影响,是他第一个打开车门下车观察的。很有可能,剩下的老程、慕清和日游,都已经落入罗帝的手掌,做了俘虏。 至于搅屎棍段鸿哲,可以忽略不计。 “我陷入了幻觉,见你茫然进洞,知道你同样被幻觉迷住,我好不容易才从里面摆脱,也就跟着来了,这一路可不好过。”他嘴角牵起笑容,说的轻描淡写。 原来不是自己五行属阴,而是他在旁边保护!秦子骞微微一顿。其实他跟自己的关系比较微妙,在认识了自己不是地府派来指引众阎王的执行者后,无形中顶替了薛弘济的位置,救了自己的命。 “听着,子晋,呃,卞城王,我们没有时间耽搁了。你刚才触碰女尸的‘营养液’可能深具毒性,尽管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起作用,但是很有可能会要你的命。” “你说什么?什么毒?那些污水早就干了。”毕子晋驳道。他展开左掌,又看了一眼。 “我不认为它们是干了,实际上是你全部吸收进了体内。如果我们不找出把这些‘黄泉’赶出身体的办法,你一定会死。”秦子骞郑重的说,“我知道比较匪夷所思,这些祭品早就已经死去,这种污水使得它们能够短暂的复活,只是成活时间非常的短暂,她们和地下皇城的魏修杰一样,死后都会变成变成一种奇怪的生物。这种生物吞掉了陆念琪。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秦子骞还是告诉他其中的厉害关系。 “你说我会死?”毕子晋表示不信,“我好端端的就会一命呜呼?我们是阎王,会被人类害死?简直就是笑话!” 秦子骞没有回答,究竟黄泉对阎王起不起作用,根本拿不准,但是对于活人,可以说是完全起作用的。 这种东西究竟从何处得来?为什么沾染之后会死,死后又有复活,活后转变成什么东西?要不是那时在鬼门关前,那玩意被地府吸进门去,他根本没有任何方法能对抗魏修杰死后变成的怪物。 “我不了解,希望一切能在亮村得到答案。”两人交谈了几句,除了继续前行,往深处探究,别无他法。毕子晋将信将疑,分辨了一下秦子骞的话,认为他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回想刚才接触女尸,确实有过短暂的剧痛。 秦子骞细细数了一下棺材的数量,棺群以六为一横排,共有九个纵列,这一共得有四十八口棺材。要是祭品每次六人的话,亮村这个祭祀坑,至少进行过七次大祭祀。以九年为限,祭祀的时间得横跨半个多世纪。 两人走到了最前排,不见主棺,更证实了这是一个祭祀坑。 “佛将也参与了么?”毕子晋指着面前的一条大柱说着,语气相当不屑。 秦子骞顺着目光看去,见到了数根粗壮的石柱中央,有一只端坐的地藏菩萨像。说实话,见到佛像,他从本心也觉得不适。 “这些柱子应该是地基,上面至少有大屋或是古殿。”毕子晋抬头看着头顶,盼望能找到上去的出口。 “佛像可能只是一种崇拜” “放屁,怎么不放三清?要知道天朝的根骨就在道教。”毕子晋轻轻扬起了下巴,要不是有很好的涵养,早就出言不逊了。 堆砌的石柱上,雕刻着各种栩栩如生的佛像,密密麻麻得刻着许多奇怪的文字,秦子骞上前敲了敲,原本以为是实心的,没料到声响发空,竟是铜的。 “这东西在古代,得值不少钱。”毕子晋听声应道。秦子骞仔细的看了四周,围绕地藏雕像,一共有十二根铜柱,两条铜柱中间,就有一个狭窄的地洞。 一股股寒气从地洞中涌出,吹得两人身上的毛孔紧缩。这里一共六条地洞,该走那条呢? “你看地藏的手。”毕子晋突然说了一句。 秦子骞瞅了一眼,地藏菩萨的手不偏不倚,指着右边的一条地洞。毕子晋抬脚便行,被秦子骞拦了下来。 “没那么简单,一共六道地洞,这是祭祀坑,至少在建造者和拥簇者心中无比神圣,亮村在这里举行祭祀,进出的人都一定清楚道路,用不着专门摆放佛像去指路。祭祀死了这么多人,只怕从百年前可能都已经开始,做得这么隐秘,证明亮村对外人非常排斥,所以也就不被人所知,他们会这么容易给我们这些外人指出生路?”秦子骞眯起双眼,不认为这是一条出去的路,他嘴角冷笑,“我要是亮村人,会把外来人活活困在祭祀坑里殉葬!” 毕子晋眨眨眼,他说的是个道理。无论是谁把这地藏佛像摆在这里,都不是用来指出生路的,相反的可能通往真正的地狱,“现在已经不能原路返回,我们从山谷底进洞,克莱尔一定知道,只要出现,就会被袭击。这是他们的诡计,要的就是你我两个人单独进村,不死也剩半条命,等我们出去,再用手上的人质,逼我们就范,要避开罗帝得找其他路出村。” 摆在面前的很简单,从六只洞口找到一条出路,然后想办法上到山顶的亮村。“如果非要找一条出,佛像所指通道的对面那条,应该较为保险。” “咯咯咯”两人正猜度,身后传来怪声,像是木板门被人不断挤压发出的刺耳的呼叫。“这下得赶紧决定走那条了,这些祭品很快都会出来,然后去死。”毕子晋双手已经展开架势,“你不是说它们要死还有一段时间吗?可以问问炼这里怎么出去。” “不!”秦子骞双眼一亮,“先问它们怎么把黄泉从体内驱除!” 话音刚落,一只白影掀开了自己的棺木,嘶嘶呼呼在棺中站起,青色的脸上流下黑色的污水,嘴巴一张,幽深的喊着:“涌涌出来了” 294.第294章 神官 咯吱的棺材声此起彼伏,秦、毕两人看着面前的棺盖一个个的掀翻,都捏紧了拳头。 “涌出来了”气若游丝的叫声,一张张扭曲而又痛苦的苍白脸庞,身上不断滴落黑色的黄泉,女尸们纷纷从棺中站立。朝向二人。 “告诉我怎么驱赶黄泉?” “告诉我怎么离开?”秦子骞和毕子晋几乎异口同声,面面相觑,却还是听见女尸们说着:“涌出来了” “别问了,我们离开。”秦子骞做了决定,已经不能耽搁了,自己一定是触发了这些女尸的暴起,使得这一只只祭品已经再度复活。 它们比起魏修杰,不知道差了多少个档次,复活的时间极短,很快就能变成怪物。 每个人都有自己觉得重要的事,他在乎毕子晋的生死,毕子晋拼命的想要离开,而这些祭品,也认为“什么涌出来了”才是最重要的。 想要问出答案,不会是在这里。 毕子晋哼了一声,“区区一群死不死活不活的女尸,又不是难以对付,要是扑过来,我拍碎她们的脑袋。” 他反而上前一步,指着一具女尸问:“说!谁管事?亮村里发生了什么?” 女尸几乎不约而同,高举起了手中的金箔镜子,镜面对准了自己。像是彼此互通,能够同时整齐的抬头,去看那已经脏污不堪的镜面。 它们抬起手臂,在脸上纷纷做着撕扯的动作,像是要把脸皮扯下来一般,手脚利落而干脆。但是它们已经扯不下来了。那一张扭曲的嘴巴的脸,连着头发根本无法扯动。 “啊——!”一只女尸突然发出尖叫,身上迅速变色,一团像墨渍一样颜色在身上蔓延,她张牙舞爪,跳出棺材,冲着毕子晋就扑了过来! “去!”毕子晋伸手拨开她的手臂,一脚就将她踢飞,于此同时,尖叫声越来越多,更多的女尸纷纷变色,前仆后继的涌上,毕子晋咬了牙,挡在了秦子骞身前,“我已经碰过它们了,再多碰一些,没有关系吧。” 乌黑的女尸磨牙的吱吱声暴起,任凭毕子晋信手抓来拍裂,血肉横飞也无法阻止这些祭品对两人的渴望。 “走!我们快走!”秦子骞沉声,转身便奔向那原本决定要离开的洞口。 他站在洞口前,只见毕子晋已经被紧紧围困,双手正各捏了一头女尸,狠狠将两具尸体撞在了一起。 呯!两尸的头撞了个稀巴烂,污血飞溅的到处都是。 越来越多的尸体抓了过来,将毕子晋的肩膀扣住,长长的指甲抠进了他的肩膀。 毕子晋一愣,脑子里像是闪过些什么,左侧响起一声呻吟,一具被乌黑的水气腐蚀的女尸就站在面前,双手扣着他,从它裂开的胸膛隐隐可见其内早已腐烂的内脏! 他一反手,按住了那女尸的头,咔吧一声,捏碎了它的头骨,使劲朝下一扳,就结果了它。 这会儿他已经杀红了眼,对秦子骞的呼喊充耳不闻,手脚齐上,开始了一场血腥而又简单粗暴的虐杀。 有神力为辅,他厮杀的十分痛快,身边的女尸越来越少,终于把最后一头不住呼喊的女尸头用双掌击碎。祭坑才算彻底的安静下来。 毕子晋喘着粗气,终于发现四十六具女尸不复站起,这才卸了劲儿,靠近了秦子骞,坐在洞口地上休息。 双手的刺痛感传进脑海,他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双手,这次看得无比分明,黑色的污水像是一点一滴的化开,渗入了双手的皮肤里,一点痕迹没有留下。 “你说的对是被吸收了。” “走吧,子晋,我们一起想办法把你体内的黄泉赶出去。”秦子骞说着,却不见毕子晋站起。 “就这么地吧,我不走了。”毕子晋头也没回,语气颇为沮丧,“刚才接触它们,它们的灵窍有一刻与我相通,她们不是祭品,是祭祀的执行神官。” “执行神官?”秦子骞疑道。 “是。它们都是失败的神官,接受了割脸的惩罚,被丢弃在这里。”毕子晋苦笑着,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只烟,“它们是执行的神官,5、6岁就被挑选,和祭品一起生活,负责饮食起居和照顾,看守祭品不能外出,是它们的谈话对象。到了祭祀的仪式举行,就开始担任神官的任务,杜绝祭祀的失败。” “你说它们失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割脸?” “它们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命运,都感到过恐惧,一旦成为神官,比祭品还要杜绝七情六欲,当无法切断对世俗的留恋,会被责令剥下脸皮,被活活流放,能活着的,就离开亮村,活不了的,就死在这里。脸皮收纳在村里的祠堂,用以告诫下一位神官。” 秦子骞想起米兰,这个唯一从虚村逃脱的女人,曾经也有过整容的经历,而她正是虚村的神官之一。 她对芴葸起了恻隐之心,所以就是对世俗有了留恋,接受惩罚。 “割脸不是仪式的一部分,只是惩罚,那就是说,这几次的割脸杀人案,其实是神官复活之后展开的一种报复,跟仪式无关?”秦子骞蹲了下来,看着毕子晋发愣的脸。 “应该是。子骞,你继续走吧,我会想办法原路返回,要是在我活着的时候,能够帮其他人离开罗帝的掌控,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你不想办法取出你体内的黄泉?”秦子骞吃了一惊。 “黄泉驱除不了。”毕子晋扭过头,“我求你一件事,替我好好照顾叶柔。我已经没办法再回去了。” “不行,你小子给我振作一点,我们还没搞清楚亮村发生过什么事,你不能就这么退缩!”秦子骞想拽他的胳膊,想起黄泉,又停下了动作。 “其实这样结果挺好,我不听阎君的命令,害过几条人命,保持着体内的神力,实际就是罪过了。起初我以为,你会把我们都带回地府,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早知道你是这个吊样,我还想法设法害你干嘛?”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乌黑的女尸残肢,“我害了你那么多朋友,现在救你丧命,很公平。滚吧,活的越久越好。” 一股股刺痛传递到了毕子晋的大脑,使得他满头生出冷汗,“不知道我死之后,会变成什么东西。可能我走不出这个祭坑。你离开之后,我会封住这个洞口,你别走回头路。” 秦子骞见他语气坚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295.第295章 搭档 毕子晋和神官女尸的接触,知悉了黄泉不能驱除体外的事实,而且这种死亡的转变,会因为各人的体质而决定死亡到来的时间长短。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充其量比这些女神官能撑得长久一些。 “这黄泉取自地底至深,直通地府。沾染一滴,就不得救。”毕子晋苦笑,无法逆转的命运就在面前,他只能慢慢等死,“我不能跟你出去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变,神力在身,就算成为怪物,也比这些女尸要强,失去肉身,我就先回地府了,只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会我的控尸术的?” “魏修杰临死之前,在我体内下了一个迴梦的法术,从地下皇城里出来以后,只要我接触到什么人,那人的独有技能就会到我的身上。”秦子骞如实回答。 “哦,你打了我一拳,也就会了我身上的技能?”毕子晋皱起眉头,“子骞,对于学习这种事,世界上永远没有速成,这个迴梦,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机会问问老程,说不定他清楚迴梦的用途。你出去以后,记得告诉叶柔,说我有事离开,别让她知道我在这里发生的事,尤其是夜游面具,我锁在酒吧的保险箱里,密码是2213,你一定不要让她再戴上,不然她对我有了神感,就会到这里找我。” “振作一些,你这些话留给她说。”秦子骞安慰了一句,认识他以来,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要他说的没有活路,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别天真,你见过的生死不比我少,我们对生死都早已经麻木,我就是立刻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太过悲痛,我爱的是夜游,起码她能保护自己,你还是好好保护身边的人吧,别等到失去再去后悔。”毕子晋顿了一顿,“有些人的死,会影响你一辈子” 秦子骞低了头,冷不防就被一根骨头戳了右肩,毕子晋怒目而视,手里捏着一根人骨,“你还不走!等着吃奶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赶紧滚。”毕子晋吼着,又狠狠戳了秦子骞,差点把他戳倒在地。 秦子骞从西服里取出香烟,放在地上,再没有说话,向洞深处走去。毕子晋俯身把烟盒拾起,喃喃地道:“还是你送我下的地府,稍微改变了一下方式而已,人定胜天,不过是笑话。” 几声炸雷般的轰鸣,从秦子骞的身后传来,连带着潮湿、狭窄的通路,都隆隆颤动。秦子骞知道,通往祭坑的洞口已经被毕子晋弄塌了。 他说的对,从父亲的死亡开始,秦子骞对生死已经逐渐麻木,从开始的痛彻心扉,到最后的冷漠淡然,早就失去了这个时刻该出现的激烈情感,但是从欧若兮开始,这种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情绪又开始复苏,对毕子晋的死,他觉得心里隐隐刺痛。 在漆黑的暗道中又走了片刻,他见到了一条盘旋而上的石阶。他的推论没有错,从地藏佛像的指向相反的通路才是真的出口。地藏佛像不是亮村村民的崇拜,甚至在这里作为一个工具,可见亮村人对于佛教,也同样不太感冒。 这条阴森的道路异常平静,除了隆隆的风声,竟然什么都没有遇见,亮村人很注重神官的安置,在祭祀坑里,没有外力进行的破坏,不会出现状况。换句话说,要是自己不打开第一口神官的棺材,毕子晋可能安然无恙。 长叹一声,自己是阎罗,可是也没有前后法眼,能终止这种意外的发生。他在石阶盘旋向上,推开了尽头的一块木板,终于出了洞穴。 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和虚村摆放人头的房间不同,这房间落满灰尘的玄红色供案上,放置着一张张经过处理的人皮!有数十块还带着头皮上的几缕黑发,看上去放置不久。环顾四周,木制的房间墙壁上,悬挂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有的如针般尖利,有的像是月牙状的倒钩。 秦子骞吸了口冷气,亮村的祠跟虚村的对比完全不同,虚村是用脑袋进行供奉,亮村却是打造了一座阴森而又恐怖的惩罚屋。神官跟祭品没有区别,为了仪式的完成,忍受的痛苦不比祭品少。 他走进供桌,除了那几张血淋淋的脸皮没敢触碰,捧起一张落尘的脸皮,回想当时残忍的场面:几名凶神恶煞的村民拖着不住凄厉哭喊的神官,押到祠堂内,给她们灌下了毒药,取下墙壁上的刑具,活生生割下她的脸庞,她的鲜血不住的淌下,染红了地板 他心思一动,双眼下移,果然在地上发现了粘连着灰尘的黑色污渍,不禁抿紧了嘴唇。 神官疼得死去活来,在地上翻滚,没有多久,就一命呜呼,几名村民将她尸体装殓,抬进地道,绕行到了祭坑,取了铜镜,做了唯一的陪葬。用盛装黄泉的器皿,给棺材里不住浇灌,直至黄泉盖住了神官的尸体。 之后,负责抬棺的村民,主动服毒,做了神官的陪葬。 虚村的米兰也是神官,为什么还能活着出村?秦子骞不禁疑惑,两个诡异的村庄,都留下了她的足迹,她同样被切掉了脸庞,却没有被毒死的命运。不但如此,还有时间带着幼小的陆念琪去了地下皇城。 她和别的神官完全不是同一个下场,没有毒药,没有浸泡黄泉,在多年之后还来过亮村。 她来找什么? 还是完成什么? 诸多的因素只能说明,她是个特殊的神官,高于一切神官的地位,所以不用遭受更多的责罚。 “哐!”房门突然打开,一人喘着粗气,闯进屋来。 “雅南?”秦子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面前的女人脸上雪青,虚弱至极,看起来十分狼狈,但是不是蒋雅南,又能是谁? 他的反应奇快,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毕子晋为什么解开了幻觉,蒋雅南做了克莱尔的人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扭转的变故,使得幻觉停下了。 “你怎么进来的?” 296.第296章 争吵 “子骞?”蒋雅南努力辨认着面前的男人,在这一刻,她同样惊讶万分。她总以为,侥幸逃脱,还是会死在这里,没有料到,居然还能看到念念在兹的他。 秦子骞想起在虚村的木屋,在那个满是人头的屋子里,他和小四曾经对持,到了亮村,眼前出现的是突然闯入的蒋雅南。 “我和鸿哲一起进来”蒋雅南的话,还有“找你”两个字没吐出来,就被秦子骞打断,“跟踪你的那个小跟班?你怎么不和老程在一起?” 秦子骞本来满怀欣喜,突然没了兴致,“老程道术精湛,他能够保护你。” 话音刚落,段鸿哲紧跟着就进了祠堂,“哇,你居然没死?” 秦子骞听见他的公鸭嗓,更觉得生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放下了手上的人皮。 “好,看来我们活着的胜算更大了。雅南,外边的东西我已经用朱砂和道咒困住,如果你还要在这诡异的房间里寻找的话”段鸿哲挺了挺胸膛,他本没有说这些话的打算,可是见到秦子骞,心里就像有团火焰,烧得他停不下嘴。 “你能困住吹吧,抱住自己小命就不错了。”秦子骞阴阳怪调的回答。 “你呢?还阎罗呢,跟个笑话似的。我真是庆幸,我及时把雅南从罗帝手上救了出来,你呢?还不是困在克莱尔的幻觉里无计可施?雅南,我们走吧,你要找的人活的挺好。”段鸿哲毫不客气,说出自己的不满。 “你嘴巴给我尊重点,你有什么超能力?道术连个术士都不如,遇到鬼就缩着喊妈,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挂在隔离区里当腊肠了!”秦子骞怒火直冲入脑。 见他上前,蒋雅南拦了一把,段鸿哲嗤笑一声,“你不过就是一个仗着有点神力的流氓、恶棍,雅南不需要跟你这么低俗的人在一起,她需要的是个真正的男人,能配得起她的能力和智慧的人,当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和你的神力在哪?” “你是个什么货色,敢跟我这么说话!”秦子骞更怒,“你个贼眉鼠眼的” “好了够了,你们别吵了,”蒋雅南喊道,“行了,就到此为止,秦子骞,你先走。我和鸿哲一起进来的,我们自己会寻找出去的路。” “什么!”秦子骞不敢相信蒋雅南会忽视自己,“你要和他一起去死吗?他不是当英雄的料!” “你也不是。”蒋雅南盯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男人,“我做了选择,就会一直走到底,但是我既然不是你生命里需要珍惜的人,请你也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到亮村,是来查清事实的,而我和鸿哲一起,已经成功的进到了祠堂,发现了祭祀相关的一些情况,剩下的我们足够应付。” “走吧,便宜你了,外边的东西我都收拾了,还要厚着脸皮跟着我们不成?”段鸿哲说道。 “行。蒋雅南,有你的,以后你想怎么活,那是你的事,永远跟我无关。”秦子骞心情差到了极点,拉开房门,立刻就走了出去。 “我以为他会厚着脸皮留下。”段鸿哲走到了蒋雅南的面前,“你看到了,他安然无恙。我们得离开这里。” “不,我们得找出真相。”蒋雅南回道,扫视了一下房间四周,“这里和虚村米氏大屋里的房间很像,不过祭祀的不同。这是人皮么?” 段鸿哲顺着她的目光,看着桌上的人皮,“好像是。” “我懂了,那些镜鬼就是出去切割人皮,用于这里供奉的。”蒋雅南秀眉拧到一起,“为什么要用人脸供奉?” “雅南,还记得刚才我们在走廊里碰见的女鬼吗?它们就没有脸。这是祭祀的一部分。” “不,祭祀不会在屋里举行,这个刚才我们已经在古籍祭书里找到了,实际上祭祀举行的地点,在紧挨着亮村的另一座山上。那里才是寻回祭的真正目的地。” 她沉吟了一下,看见了房间中央的地板。秦子骞跟自己走的道路不同,他是从这里上来的,刚才他手上捧着人皮,应该也有不同的发现,应该跟他沟通一下得到的信息。 “这里有地道,我们应该下去看看,说不定就知道为什么要割脸了。”段鸿哲在旁边补充。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秦子骞去而复返,“不能下去!你们要是想死,就下吧。” “我去,你就不能彻底消失?”段鸿哲翻了白眼。 见两人交恶,蒋雅南呡了嘴巴,“鸿哲,我有些话要问他,给我一点时间成吗?” 段鸿哲咧着嘴巴,自嘲般的哈口气,“只要你乐意,什么都行。”他走向房间口,狠狠瞪了秦子骞,走到了门外。 “把门关上。”蒋雅南说着,手指在地板上的扣环,“这下面是什么地方?” 秦子骞带上房门,一脸的晦气,“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为了这个卑鄙邪恶的话唠赶我离开。你们什么时候站在一边的?” “我们没有站一边。”蒋雅南回答。 “你为了这个跟踪狂过二人世界刚刚赶走我!”秦子骞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这世间没人能把我赶走!除非我主动。” 看着他走近,蒋雅南也没了好脾气,“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绪,已经开始失控了。” “你真相信他能保护你?他能做个屁,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落难有他只能是雪上加霜!” “我不是什么落难少女!”蒋雅南驳了回去,“我自己能保护自己,更重要的是,我前面已经问过你了,是你不想跟我一起!实际上是没有你,我也一路找到了这里!证明我自己能行!” 她转了身过去,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你处理的并不好,你有时候糊涂的根本无法判断!这是实话,我早就想给你说了。” “是吗!”蒋雅南又转过身,“所以你觉得我累赘,不想给我什么责任和承诺,不管我的死活,先选择进村?” “不,我选择进村,是因为留在外边没有用,就算我留在外边,也救不回你!与其如此,我必须进亮村!谁知道你跟这个蠢蛋” “他不笨!” “你讲不讲理,你凭什么对我这么苛刻?对他呢?他一直跟个搅屎棍的存在你不知道吗?上次你住院差点死掉,他做了什么?你训他了吗?没有!一句没有,现在你为了他就要把我赶走?” 蒋雅南哼笑一声,嘀咕道:“我的天,你居然吃醋了?” 297.第297章 寻回祭? 秦子骞一怔,急忙摇头,“荒唐,我逼格这么高,需要吃他的醋?” “是吗?”蒋雅南脸上泛出笑意。 “你知道吗,蒋雅南,我知道你就是有一些过于自满” “自满?”蒋雅南脸色又变,收起了笑容。 “有那么一点,但是你这次真的自满的过头,这亮村” “你什么意思?”蒋雅南又怒。 “我没吃醋,实际上我没有必要为了你这个小凡人吃醋,我是生气,且不说我仙官的身份特殊,你的双重标准很不公平,你不能因为他只是个凡人就倾向他,把所有的责任归结于我事实上为了想尽办法救你,我也在付出脑筋和体力。” “对,你说对了,我对他的标准确实和你的不一样!”蒋雅南站到了他的身前,压低了声音,“因为我知道他只能坏事,但是我对你的期待要高出他好多好多倍!现在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发现的事情我也会发现,用不起你!” 她转身俯下去拉地上的拉环,被秦子骞一脚踩住了木板,“不不不,话没说完不准干别的,你必须得看着我,要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此时此刻是你在忽略我的感受!” “秦子骞,我以为你经历了这么事情会改,可是我错了,你还是那个只会蛮干、任性妄为的自私鬼。你一辈子就是这幅德行!”蒋雅南站起,“我真是庆幸没有真的跟你,你和我就完全不应该在一起!” “说的对,我就是这样的,咱们不合适!”秦子骞回道。 “是!我们不该,” “是不该!” “好,分开吧,很好!”蒋雅南赌气说着,歪了一下嘴巴,眼睛飘开他的脸,继而咬咬牙关。 “我同意!”秦子骞也气得够呛,顺着她的话秃噜了一句。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各自生着闷气,微微保持了数十秒的平静,蒋雅南就又去拉地上的扣环,秦子骞一把扯起,双手使劲箍紧了她的双臂,“我说过下去就死,你当耳边风是不是?” 他的脸有些凶狠,蒋雅南看着有些发懵,见过他这幅模样,只是第一次看他对自己这么凶狠,身体向后缩着,没有吱声。 看着她被什么东西划破的前额,秦子骞没了脾气,脸上一软,把她在怀里抱紧,捧起她的脸,就吻了过去。 那双唇青而淡白,像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但是亲吻住,却觉得温柔的辗转。这一刻时间仿若停止,令两人混沌忘我,不知道身在何处。 两人心头均想:其实,又没开始,说什么分开? 良久,蒋雅南推了一把,“你这是干嘛?” 她的话虽然说的干脆,但是推他的一只手就攀在他的小臂,火热的发烫,原本僵硬的身体,此时十分柔软,可见话不由心,肢体语言已经彻底把本心出卖。秦子骞顷刻知道了她的心意,实际她的心还在自己身上。 “你现在还要和那个蠢蛋” “是。”蒋雅南扭动身体,脱开他的怀抱,上前去拉房门。“鸿哲,你进来吧,我们继续向下去查。” 算是说不通了。她犟劲也不小。 秦子骞见两人进门,伸出左手搓着颈部,“别下去了。下面是监管仪式的神官祭坑,割脸是给对产生留恋神官的惩罚,只要和祭品相处的神官触犯了可能会影响祭祀结果的禁令,就会被割掉脸,放入棺材,手握金箔制作的镜子,浸泡黄泉之中。” “原来是这样。”蒋雅南回了一句,看着他赏心悦目的侧脸,想起刚才的吻,口气也软了下来,“我们逃进亮村,得多亏了那个大手指吴双,克莱尔和吴承教不想有这么多的俘虏,提议杀了我们。专心等你和毕子晋从亮村归来。他似乎还有些人性,把我们放过了。” “吴承教是谁?”秦子骞问。 “是吴双的爹,不是为了你,雅南才不会进来。我更不会来。”段鸿哲补充了一句。 蒋雅南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他的速度好快,先把我们甩进了村子。至于其他人,我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吴承教也是罗帝?”秦子骞吃惊不小,一个克莱尔就已经头疼不已,还有其他帮手。 “是。他是幻帝,你和毕子晋中的幻觉,就是他下的。对了,毕子晋呢?” 秦子骞凝视问询他的蒋雅南半晌,指了指脚下,“下面” 蒋雅南再傻,也听得出来是什么含义,更是震惊,“他是阎王,也会死么?” “他和魏修杰一样,沾染了黄泉,所以无药可救。独自留在祭坑,封闭了出路。这会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了。” “就是无数手臂的那一坨?”蒋雅南想起魏修杰,记忆犹新。秦子骞没有说话,他想避免这个话题,“你们有什么发现?” “府邸的总体布局是前宅后院,中间是一条巷路,巷子的南口有一座大门,西厢是老宅,东厢是较为新的院落。即便如此,也有四、五十年。” “西厢南北三进院,后院有一棵大槐树,树干三人合抱,树帽遮满庭院。 前院有一照壁,绘有松鹤图,前院朝南有街门,街门洞里楣上挂一蓝底金字匾,书写‘尘竹汐城’。东厢是新建的四合院,南屋五间,中间是穿堂门,门楣上有砖雕。东西配房各四间,北屋也是五间,高台基双楹廊” “等一下,你观察的仔细,尘竹汐城,这是什么门匾?什么意思?” “不知道。”段鸿哲生硬的掐断话,“有本事自己去查啊,光问算什么本事。” 蒋雅南继续说道:“东厢里有一大堆的粮食供应证和副食供应证,我翻看过,都是秦姓,粮票和油、糖、肉、菜、饼干票一应俱全。都是旧物,之后就是一堆典籍,上面提到了寻回祭。” 她提及寻回祭,秦子骞立刻提起了精神。 “只是可惜,是个神官写下的只字片语。提到祭品穿上华服,寄宿后山的所谓‘通宫’举行祭典,然后留在那里承受参拜人的内心悲伤,承受痛苦。” “痛宫?”秦子骞瞬间联想到了痛经,眉头不由得一挑。 蒋雅南低垂眉眼,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尽收眼底,这家伙没有正经的时候,自大自满,说的就是这种人,“仪式怎么进行,没有细说,但是翻阅几本书来看,是为了无法解决的庞大不幸,而举行的背负。” “承受他人的痛苦,寄宿在其他地方,亮村把祭品当观音来用?嘿嘿,鬼才相信是这种原因。参拜和承受,那里跟‘寻回’有关系了?”秦子骞说着。 “对,我也这么想,这一定不是祭祀的真正目的,只是掩人耳目。”蒋雅南双眼发亮。 “走,去痛经,不不,去痛宫看一看。”秦子骞说道。 “通宫,不是痛!”蒋雅南真想一口咬得他手背见血,才解气。 298.第298章 搅屎棍? 所有食物用票供应,是近六十年前的全民粮食定量制度。可见亮村即使再封闭,还是跟外界保持着一定联系。 只是不管进行什么祭典,都不被外人所知。 “咚——!”他脚下的木板,不轻不重,传出一声响动。 “什么?”段鸿哲首先惊恐,耳根变得酥麻,双眼死死盯着秦子骞的脚下。 蒋雅南脸上也变色,“这下面还有什么东西么?” “除了毕子晋,再没有了。”秦子骞扭动脑袋,“赶紧走。快点离开。”话这么说,但是他的脚不敢离开木板。 “哒哒”牙齿打颤的声音就从他耳边传来,嘭,木板之下,陡然数十只惨白的手臂就穿透上来,攀住了秦子骞的腿。 “快跑!” 蒋、段二人这才醒过劲儿,拔起双腿向屋外跑,轰隆的一声响,木板碎裂成片,秦子骞反倒比两人还快,直接撞碎了房门,先摔了出去。狠狠撞在对面的木梁! 蒋雅南怔了一下,突然觉得身后冰冷,一回头,就见一双如同竹竿般的手,正朝着后背抓来。 嘭!炸裂的烟雾在她面前扬起,从地下窜出的东西退了几步,黑暗中她看不见物,只看到那怪物的胸膛穿了一个大洞。 “不怕符咒!”段鸿哲咬了牙,用匕首划过左手手腕,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了一把生锈的长钉。血溅得那把钉子都是鲜红。 沉重的黑暗像是一块高大的黑云,乌压压的就扑来。 “你姥姥的!尝尝血吧!”段鸿哲吼了一句,在大衣里摸出了一把红色的鞭子,这鞭子一甩,啪啪的声音清脆无比,三人精神都是一震。 他极快的把左手染血的长钉递给蒋雅南,继而挥动了长鞭,手腕上鲜红如注,长鞭挥甩几下,就裹带了不少,“提生染血!” 他吼了一声拿鞭子往上一撩,溅起血滴,染成了一条线打向了那团黑云!啪的一声,那黑云退了丈许。 秦子骞站在门口,见他手上有些手段,也赞了一把,忙不辄的把蒋雅南扯出门外。 “封棺裂骨!”段鸿哲向左踏罡,站稳了脚步,又是一鞭甩出。啪地一声抽着那黑云不退反进,这一下大惊失色。 “他不是僵尸,你术士这一套镇不住他,赶紧跑!”秦子骞捏紧了蒋雅南的手,就直往走廊外冲,迎面寒气逼人,一只倒挂在房梁上垂下长发,身着红色汉服的怨灵猛扑下来。 顾不得犹豫,伸手扯了它的头发,就向祠堂里丢去。 “鸿哲,鸿哲还在里面。”蒋雅南急道。 “我在救他!”秦子骞吼道,话音刚落,段鸿哲也出了祠堂,在蒋雅南身后推了一把,“快跑!快!” 秦子骞没有料错,毕子晋无论成了什么东西,遇到什么就消化什么。这红衣怨灵比段鸿哲强,自然在它面前是第一消化的对象,把它丢进去,段鸿哲就被解困。 “呜——!”强烈的风压挤着木头的房间微微颤动,无数的惨白手臂,挥舞着抓住了门框,嗵嗵心脏的跳动声,夹着嘈杂的惨呼,那一团黑云极快的出现在了门口。 一个低着头,眼鼻都埋在头发下的高大西装男人,像是无所凭依,飘荡在半空,凝聚在黑云的中央若隐若现,黑云的背后,无数手臂像是极其愤怒,也像是在寻求什么帮助,痛苦的挥舞着。 蒋雅南回头望了半晌,刚皱起眉头,就被秦子骞扯动,“发什么呆,赶紧跑。” “啊——!”听着身后毕子晋的嘶吼,蒋雅南竟越跑越慢,段鸿哲甩了一把符咒,但凡寒气过重的角落,都掷去一张。 听着身后越追越急,他真是懊悔刚才用符咒除了不少怨灵,要是留了几只小的,这个时候用在抵挡,还能微微阻止大东西一把。师父说的不无道理,抓鬼这行当,就得抓大放小。 “有多少符咒,一把甩了!”秦子骞一声吼。几人闯过走廊,不住辨别着路线,处处可见高高的天花板和圆窗精雕的玄关。这宅邸居然四通八达,看不到出口。 “我有一颗手榴弹!”段鸿哲吼着,然而被身后的嘶吼声压去了声音,根本没人听到。 “雅南,从哪里出去?”在秦子骞说话的档口,段鸿哲甩出了身上最后的一把符咒,那黑云暂时停下了追赶。 一只淡绿色的眼眸中从黑暗中泛起了暴戾之色,嘶吼一声,如一头野兽,凶悍地向微微停下的秦子骞扑来,两只手的指甲如刀子一样锋利,以合抱之势,从左右包抄。 秦子骞对怨灵这种攻击姿势再熟悉不过,身体半缩,避开了那怨灵的一扑,几乎同时,右手如钩,由下至上,戳向了怨灵的下巴! 他心中一阵叹息,奈何可惜他的菜刀留在车内,否则这一下,这怨灵的魂魄就要被切割成了两半。不过他来不及过多细想,在捏住怨灵之后,迅速的后甩。 黑云微微困顿,就不再被道符所困,并没有就此停下,在临近之时,那怨灵惨呼着就扑了过去,立刻被黑暗吞噬! 秦子骞头皮发麻,这坨大东西离他最近,想要转身逃跑,已经不太可能,一脚踢出,向黑云中的高大男人踢去,顿时只觉如踢上了一台高速奔跑的摩托,论力量,这玩意至少是他神力的三倍! 这一脚又快又准,一命中便飞快收回,根本不给它抓住的机会,而秦子骞也被反冲之力震得向后倾仰,那黑云的扑击之势也被他踢得顿了一顿! 利用机会! 秦子骞的眼眸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顾不上说话,狠狠把蒋雅南推了一把。 扑通!蒋雅南被他甩出了走廊,扑进了大屋。 段鸿哲眼皮一跳,从怀里掏出一只防步兵手雷,拉了扣环。这是他身上最后一件保留的家底了。 轰!一声炸响。 秦子骞只觉黑云扑到了身上,牵引剧烈的刺痛。在黑雾之中,他看见了毕子晋惨白的脸。 那脸像是挤出一丝笑容,头颅像皮球一样滚在地上,黑色的血液从断颈处流下,泛着血腥气味。而失去了脑袋的身体,像是有了意识和生命,反而从他身上弹起,不住后退,最终挣扎了几下,便无力地软到在了地上。 秦子骞脑袋轰响,可也终于卸力,早知道身上多呆几块炸药,也就不用费力的跑了。 他捏了一旁段鸿哲的手,赞道:“这次你没搅屎棍,弄得不错。” 蒋雅南一声惨呼。使得他从地上坐起,去看蒋雅南惊恐的脸,却感觉段鸿哲的手异常的轻便,低头去瞧,段鸿哲只留下了一只手掌。小臂跟大臂的关节处,有一截白骨。 299.第299章 软柿子 秦子骞一沉。 段鸿哲死的是他最感意外的一个,这个令他讨厌的跳梁小丑,死得竟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干脆。更没有想过,原本最认为不应该在脑海留下印象的人,却给了他一场震撼。 他捏着那残缺的一截手臂,奇怪的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竟要落泪,像是死了多年好友一般,正慌促间,蒋雅南的手已经伸来,“你发什么呆!赶紧跑!” 阴气袭来,那团黑云就在眼前,离他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这大家伙,不怕炸药,不惧符咒,是不是被炸蒙了?”段鸿哲的声音就在耳侧。秦子骞突然醒觉,那小丑好端端的就在眼前,正扯着蒋雅南的衣角。 “你你不是死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你才死了!”段鸿哲没好气的大叫,他看着秦子骞眼中有了泪光,冷峻的额头紧紧扣紧,几句对答刚落,黑云突然朝着走廊外的庭院飘去。“这东西怎么不捏死你?反而跑了?”他大感奇怪。 “你们出去等我!”秦子骞眯起双眼,反而推开了蒋雅南的手。 段鸿哲听见,拽着蒋雅南就跑。 秦子骞见两人离开,张开瞳力盯着那一坨阴怨的黑云,它的后背全是伸展的手臂,和正面一样无懈可击。 记得在地下皇城,他见过魏修杰这幅模样,可是那时,只是感觉喘不过气,从未有过幻觉。这玩意儿突然舍近求远的换了目标和方向,那一定是有更强的人缩在暗处偷袭。在生死关头,那人缩在暗处,给了自己一个幻觉,要他死在这怪物手上。 “子晋,我们一起上!”他瞅见走廊栏杆不过手腕粗细,飞快的踹了一脚,咔嚓响过,一根好好的栏杆已经被他握在手上,算是当了武器。 黑云呼地穿墙而过,他却使了蛮劲,硬是狠撞木墙,硬是撞出洞去,左眼闪过一只人影,面前是一张苍老而布满皱纹的脸。 秦子骞手上使劲,就要轮他一棍,不料脚下全是湿滑的淤泥,他冲势又快,身体无法保持平衡,一交坐倒在泥泞之中。 眼前的大叔嘿嘿一笑,“滚开!”他握着一根短矛,向秦子骞咽喉挑刺。 吴承教原本想在这里,偷偷给秦子骞致命一击,借怪物之手,解决阎罗,却不想那怪物反倒感觉到了自己的神力,将自己列为了第一目标。 秦子骞眼见矛尖刺到,手扶地根本没法使力,倘若伸出木条相格,立刻会被他长矛击飞,仓促间也不反应,提着劈裂的木头一尖也向他喉头刺去,这是个同归于尽的打法,虽然这一刺并不迅捷,但部位却妙到巅毫,逼得吴承教不得不大吃一惊。 万万不料这个满身泥污的阎罗突然会使出这一招来,情急之下,着地打了个滚,直滚出丈许之外,才得避过,但已惊险万分。顿时狼狈不堪,跃起身来时,头上、脸上、手上、身上,全是泥水淋漓。 秦子骞稍加思索,觉得除了这么一滚之外,实无其他方法能避开他木头的一刺。 吴承教脸上羞怒凶狠,连人带矛,向秦子骞直扑过去。秦子骞已从地上站起,只是脚下虚滑,满地淤泥还是无法站稳。但见他突然扑来,生死系于一线之际,脑筋突然清明,魏修杰的刀法中种种繁复神奇的拆法,霎时间尽皆清清楚楚的涌现,看他势如疯虎的拼扑而前,早已看出他招式中的破绽,木尖斜挑,戳向他腹部。 要是他手上有刀,这一下应该横劈小腹,只是栏杆侧面可没刃口,只能改成斜刺。 吴承教原想他这一扑,对方如不趋避,就得用木条挡架,不但无法攻击,这一架挡不住他这短矛的重重一拍,非得断为两截不可。因此自己小腹虽是空门,却不必守御。 谁知道秦子骞不避不格,只是木条斜指,等着他自己将肚腹撞到劈裂的木尖上去。他身体跃起,双足尚未着地,已然看出自己陷入险境,忙动了矛头往秦子骞的木条上劈斩。秦子骞料到他这变化,右臂轻提,木条提起了丈许,木条尖头一抬,又刺到吴承教胸前。 吴承教这一矛劈斩,希望和秦子骞矛木相交,便能借势跃避,谁知道对方突然会在这要紧关头耍了花招,他一矛劈空,身子在半空中无可回旋,口中哇哇大叫,直愣愣朝着木条上直撞过去。 蓬! 黑乎乎的一坨狠狠撞了他肩头一把,扑的一声响,吴承教撞上一旁的木墙龙雕,那木制龙头从肩胛一穿而过。他虽然受伤,暗叫一声万幸。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缭绕,数只手臂不断挥舞,也惊得没敢上前。纵使他见识广泛,也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 黑色的压力又调转了方向,转向秦子骞逼压。 “毕子晋”已经没有了人的意识,成为这种死而复生的怪物后,只是遵循动物间的守则:捡软柿子欺负。 秦子骞无可奈何,反手刺出,又指向黑云中“毕子晋”的肚子。似乎又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但他的反手部位奇特,风声又急,黑云不进反散,深怕一根木头刺中自己。 这是一种保护意识,就跟段鸿哲刚刚拍咒,它会后退;刚刚甩起鞭子,它会后退。但是这种歪刺,最多也就能吓退这东西几次,要是试探过后,不过就是一根木头而已。那“一坨”还是会立刻扑上。 “哈哈,阎罗,你的帮手改帮我了。”吴承教从最初的吃惊,开始瞧出端倪。 他挣脱了肩膀刺入的木雕,神力聚集在右手短矛,如风如雷般再次攻来,突然听见秦子骞嘿嘿笑声,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大力又是撞来,这迫人的力量,完全不亚于自己迎面撞上了一辆承载两吨正在疾驰的大卡。 他像是一只飞出的箭,把木制墙壁钻出一只人形,滚进了另一个房间。 秦子骞扶着木墙终于站稳,再次看着黑云调转方向,这倒是一个保住性命的好机会。 300.第300章 融汇贯通 跟自己原先料想不同,这“一坨”并不是趁你病要你命的贱人秉性,而是见谁强些,就把谁当做第一威胁,就去扑谁。 咔嚓。 吴承教踢开木墙裂开的木条,极快的站在了面前。 黑云在两人中间乌压压的凝结,这次谁也没有选,二人一怪,就僵持了数十秒。蓦地凄厉的尖叫从黑云中撕扯,黑云开始散去。 “毕子晋”光着上身,手臂像是生在后背,脸上身上布满了墨绿的脉络,如同一大片刺青,瞬间开始蔓延到全身。 “老头听着,这个东西我们都对付不了!”秦子骞喊了一句。吴承教也开始意识到了。明明自己强过秦子骞,可以瞬间要他的小命,只是因为这东西阻拦,逼着他不能发出杀招。自己稍有异动,它就会扑向自己。 “我不怪你暗算我,罗帝和阎王就是世敌,但是我们要想分出高下,得一起对付它才可以。”秦子骞一句句的诱导着。 “不过是个多手怪,等我把手刺断,就没那么厉害了。”吴承教吸一口气,一矛冲着“毕子晋”身后手臂连环七刺,他的矛刺得又狠又准,或削或刺,卸了七只手臂下来。 谁料“毕子晋”又瞬间生出七只,惊得他脸上变色,嘴角冷哼,又是刺去。 秦子骞没有动,看着吴承教不停去刺,心中所想,只是魏修杰的精妙刀法,脑中一闪,看他矛头刺得快捷,隐约透出刀法,不由得眯起双眼。 他武器用的最好的应该是刀,为什么用矛? 他呼地抡起木条顺手使出魏修杰的刀法,挥洒如意,去补齐吴承教的破绽,吴承教立刻“咦”了一声。 这阎罗果然能杀月帝花北,自己不过用矛代刀,就让他顷刻瞧了出来,不然这一刀刀补得毫无破绽,也是有才。 可惜,他是阎王,是世敌。 两人相辅相成,攻击守御,全是精微奥妙之极的刀法。相互之间做着填补,一时不断斩断“毕子晋”的手臂,都赞对方刀法了得。但“毕子晋”斩断一只手,后背立刻就会生出一只,站在两人面前,始终闭着双眼,显然是没有转换完全。不知道睁开双眼,又是什么情况。 吴承教有心在他脸上、心口戳上一矛,但都被后背伸出的手臂所挡,根本刺不进去。 刺了一阵,秦子骞首先喘息沉重,力气不支,但木条的神妙刀招始终层出不穷,变幻无方。 “阎罗的刀法,相当了得啊。”吴承教终于忍耐不住,赞了一句。 想起自己用刀,每逢招数上无法抵挡,就硬砍硬劈,知道对手无法与自己神力相斗,去挡自己的刀,见秦子骞给自己补充破绽,这么长时间并没有一招重复,慢慢放下劈刺速度,去想和他真正比试的情形。 他的套路和现代的刀法大致相近,却在用法上,精妙无比,变化莫测,真要打起来,就算自己力大无穷,也难说胜过他鬼神莫测的用刀手法。 两人刺得兴起,正在琢磨怎么刺倒“毕子晋”,忽然嘈杂的声响钻进耳朵,风声、树叶的沙沙作响、木头的挤压声、熟铁在地上摩擦声、此彼起伏的惨呼声,像是一团炸雷,糅合在一起冲进耳垂。 就在两人一凛时刻,“毕子晋”忽然睁开了双眼! 那对眼睛中既无眼珠,也无眼白,唯有不断生腾的黑气,顺着额头飘上。 “哇——!”这一吼,更是压得所有声响更是嘈杂,两人耳朵嗡地响鸣,承受不住,急忙向后移动,勉强支撑,才能站立。 吴承教见他像是觉醒,长矛更使得犹如疾风骤雨。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斜行而前,短矛横削直拍,迅捷无比,气势裹带了神力,发出强劲的风声。这急刺越来越快,风声更响,这是他的绝招,只要遇到劲敌,一股脑的使出,谁也抵挡不住。凭借这假矛真刀的套路,让他轻松干掉了两位罗帝,使得对方的神力归他所有,一般情况绝不贸然显露,虽然知道这手一露,就在秦子骞面前露底,以后跟他缠斗,他会有所防备,再没有出奇制胜的奇效,可是现在面对“毕子晋”这妖物势成骑虎,若不尽快灭掉这怪物,只怕就得命丧亮村。实逼到此,只能施展下去。 秦子骞听见异响,觉得寒气陡然逼人,在他身旁脸上、手上被疾风刮得生疼,不由自主后退,不敢补刀了。 这罗帝手上有真功夫,不能轻视,不但气势凌厉,并不是只靠神力压人取胜,了得的很。 吴承教攻得越急,秦子骞插不进手,见“毕子晋”还是不动,后背的手臂刺断又生,越是领略到魏修杰的刀法精义,看着他刺上几刺,就多几分体会。一时间,他竟在吴承教身上明白刀法招数该如何贯通,越来越清晰透彻。 他自信渐强,反而不再惧怕,只是凝神观看他手上的种种变化。 吴承教刺得极快,没有多久,套路使尽,却还是刺不进“毕子晋”的脸面和心脏,奈何这怪物防守和自己攻击一样严密,心里焦躁不住怒喝,短矛开始斜劈直拍,完全用刀的一套彻底展露,呼地见“毕子晋”扬起手来,嗤嗤数声,他双臂、双腿,被惨白的鬼爪捏起,立刻就被怪物高举了起来! “咯咯”身上的重要关节,不到自己反抗,都被捏碎骨折,当的一声,短矛落地!他霎时间脸色苍白,心里暗叫:完了。 秦子骞眼见他的身体下移,就要被“毕子晋”吞噬。就地一滚,拾起短矛,一顿猛戳。 他这几下已经使得自己刀法融会贯通,矛尖划开诸多手臂,却没斩断,都留了一丝血肉相连,矛矛如此,“毕子晋”手臂未断,但实际骨肉分离,手臂无力纷纷垂下,吴承教从他身前滚落,秦子骞毫不犹豫,就地滚过,左手拦过吴承教,右手短矛又将“毕子晋”双腿各切了一半! 滚地、救人、出矛,一气呵成,他左脚在泥地上一蹬,就势划出几米,翻了一滚,负起吴承教在背,就朝蒋、段两人逃离的方向奔去。 301.第301章 面如死灰 吴承教突然获救,完全在意料之外,见他在古屋里疾奔,好几次遇到怨灵来抓,都被鬼抓所伤,也触动不少。 “你放下我吧,不需要你来救。”他来偷袭秦子骞,克莱尔就在附近,即使她是亲儿吴双的女友,也不见她出手相救,反倒是世敌阎王,却没有抛下他独自逃命。 “老头,你刀法好,别多话,我带你出去。”秦子骞说着脚下不停,知道“毕子晋”没有多久,就会紧逼上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耽搁。连罗帝和自己不死之身都挡不住,更别说段、蒋两人。 刚刚踏入大屋,秦子骞一眼就被正堂中的座椅吸引,那座椅像是金器,两侧扶手雕刻着二龙戏珠的形状,看上去栩栩如生,美轮美奂。旁边的几个铜灯台,比较规整的排列两侧,其余的桌椅凌乱不堪,散落了一地。 原本是想尽快跑出大屋,却见到价值连城的宝座,他不由得一愣。 “你身边的小姑娘是个什么?怎么能不陷入我幻觉?”吴承教在后背上疑惑不解。 “这个我也不知道。”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阵沉重而雄浑的摩擦声,嗵、嗵、嗵 回头一瞧,“毕子晋”那家伙就出现在走廊口。失去胳膊的它浑身是血,还在“滴答、滴答”的不断滴落,再也看不清五官的面貌,只能瞧个人形。 “阴魂不散!”秦子骞咬牙切齿。 “还能怎么办,要么它弄死我们,要么我们弄死它。”吴承教的话语中多少带着点无所谓。 当它咯咯吱吱飘得近些,秦子骞才真正看到它的样子,不是看不清它的五官,而是它五官全被后背半截手臂断口的喷溅的血液盖住,两侧肩峰骨突出在外边,显然是自己想要自断其臂,令手臂重生。 全身不断滴答的血和模糊不堪的肉混淆在一起,双手双脚的指尖上还露着淡白色的骨头尖,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不大,但却无比的凄惨。 “跟他拼了。”秦子骞放下吴承教,握紧了手上的短矛。被它不断追赶,已经疲惫不堪,只有想尽办法解决,才有唯一的活路。 没等他扑去,“毕子晋”已经呼啸着上前,不顾秦子骞急刺,呼地就撞在他的肩头。即使没有手臂,它的速度和力量依然惊人。秦子骞清晰的感觉短矛刺到了它身上的骨骼,那份触感是多年磨练得来,只是这一撞又七荤八素,后背磕在大厅的圆铜柱上,脑袋嗡嗡作响。 奇怪,明明它的腿骨已经切了一半,按理说应该无法行走才是,怎么追上来的这么快? 秦子骞看了刚才砍到的位置,可以说,它的腿骨几乎就是轻轻一下的事。 此时“毕子晋”发出更为凄惨的叫声,越来越大,撞击使得他的双腿更加脆弱,似乎一撞之下,骨头在残肉上错了位,变得一瘸一拐。 吴承教抓住机会,突然发力,他手脚皆断,这神力全用在狠狠的一撞,愣是做出了凡人根本无法做出的动作,扑了过去,在秦子骞惊呼声中,“毕子晋”的双腿咔嚓一声脆响,终于断裂趴在了地上。 秦子骞大喜,但是见它后背手臂攀住地面,代为行走,反倒更是迅速,又吸了口凉气,忍不住退了一步。 “唔。”吴承教回过头,一只苍白的鬼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喉咙。他闭上眼睛,等着受死,不料衣领被揪起,睁开双眼,还是秦子骞。 对于他两次舍命相救,吴承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再回头去看“毕子晋”,一堆手都被刺断了一半,不由得又在心里暗赞秦子骞刀法了得。 秦子骞本想一矛扎死那怪物,却不料它后背手臂又生,只能作罢,收了短矛闯出大屋,在庭院水榭里绕弯前行,听见黑色的池水咕咕冒泡,怨气极重,水池里泛出绿幽幽的鬼火。 呜呜的叫声随着池中左右轻轻飘起微晃的怨灵开始在水榭中传递,秦子骞眼皮一扫,满池飘着一具具白的尸体,有的干脆断手断脚,一颗脑袋在水中沉沉浮浮,一条条生了脚的怪蛇动物,在尸体间爬来爬去,噗噗的声响,泛白的泡沫和令人恶心的黏液混在一起。 除此之外,最诡异的地方,就是人人胸口挂着一面雕刻精美的金箔镜子。 嗤! 秦子骞肩膀被怨灵扣住,像是被电击中,浑身打颤,他忍痛晃动肩膀,算是摆脱,“放下我吧,你一个走,还有活路。”吴承教冷冷说了一句。 “你知道碧落天星镜吗?”秦子骞不予理会,直入主题。 “秦家村的上古神镜?那是传说。谁也肯定不了传说的真假。”吴承教脸上冷笑,前有怨灵,后有那怪物,你一路逃命,还有心思去弄清亮村发生了什么?他四肢被怪物折断,不见恢复的迹象,早就置生死度外,亮村搞过什么祭祀,克莱尔去了哪里,他全不在乎。 反正都是死,只是一刻钟的差别。 就这问话的时间,两只怨灵又拦住秦子骞的去路,攀住了他的肩膀,都向自己方向拉扯,秦子骞不由得停顿,怨灵速度极快,见秦子骞微顿,一只只呼啸着扑来。 秦子骞肩膀越来越重,就连后背的吴承教,身上也攀附了几只。 “死吧,阎罗,你和我黄泉路上作伴,交流一下刀法,倒不寂寞,这亮村,我当年逃出的时候,就没打算活。好在我儿子养大了。”吴承教放弃生念,不停说着丧气话。 “不”对抗沉重的鬼力,秦子骞喘不过气,一声怒吼,身上的三道生火突然冒了出来。 这下更糟!五行不再属阴,怨灵群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一只只疯狂起来。 吴承教哈哈苦笑,“小子,你五行归位了,这会儿死得更快!” 秦子骞暗暗叫苦,这个时候,新年伊始,他五行虽然恢复,但阎王帖还不到一年,不但如此,时间顿止也尚且差一两月,同样无法使用。 眼见怨灵越聚越多,干着急也无计可施,举步维艰,想要通过这片水域,难上加难。 “嗷——!”屋子里一声怒吼,想来“毕子晋”就要追上来。像是时间停滞一样,水榭静谧的风景,月影摇曳。可怨灵在侧,急速追赶而来的风压,都让秦子骞面如死灰。 他艰难的前行一步,沉重的再也走不动了。 吴承教猛地叫了一声,“蹲下!” 302.第302章 关联 几乎是本能,秦子骞就感觉身后的东西擦过,竟然真是“毕子晋”!他的上半身已经变得臃肿,像是怀了孕,不再复刚才利索的模样,圆滚滚的肚子撑破了裤子,肚子里像是有东西在动,秦子骞突然一松,围困他的怨灵群突然不知去向,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吃的太快太多。可没有时间消化。”吴承教说。 秦子骞一颤,去看“毕子晋”肉球一般的怪体,它身上的皮肤油而发亮,每一块都在呼吸,面部表情极其难看,脚下什么都没踩,紧紧贴在眼前的水榭凉亭。 那些刚刚重生的挥舞手臂更是可憎,似乎变得更长、更为粗壮。它手重生的速度太快,自己就是在这里用短矛扎上几个昼夜,只怕也扎不尽,更别提伤到他的本体了。 “到底这是个什么东西,又不是鬼,也不是尸,我居然身体还是没恢复?”吴承教多次获救,知道秦子骞不愿放下自己,牵连着也生出一些希望。 秦子骞没回答,他手脚皆断没有复原,不是因为这个家伙,而是因为蒋雅南就在附近。所有仙官罗帝的套路,在她的面前,统统失效,不存在什么不死之身。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与它血战到底。心中的怒火切断了他的恐惧,目标就一点,再把它的手脚刺断。 “毕子晋”突然“阁”的一声大叫,双臂抓住凉亭的两根柱子,轰隆一声,就把凉亭拆了个稀巴烂,带着风疾雷迅的猛劲,两根柱子像是双手灌耳,交错着向秦子骞夹击。 秦子骞不敢爬下,侧身避开这一击,水榭通路狭小,他要是爬下,身上背着吴承教,根本来不起站起,就会被怪物手上的石柱排成肉饼。 他左手托住吴承教,右手持矛,倏地探出,就要急刺,突然听见铁链响声,急缩了回去。原来这两根石柱中空,中心套着两条粗壮铁链,被怪物扯动,已经扯断,石柱挥动,立刻就从石柱里甩了出来。 秦子骞丢了短矛,右手接过一根,滴溜溜转了一圈,铁链裹着身子两道,他神力压握,反倒箍紧了身上的吴承教,腾出两只手来。 “老头,你不会鞭法?”他从地上卷起另一根铁链,捏了在手。 吴承教见他利索,赞许了一句,“真有你的,我不会使鞭。” 秦子骞冷笑,“看运气吧。” 说完手臂一抖,向“毕子晋”挥去。这挥动就像是抖动毛巾甩打,远远朝着那坨怪物逼去。 铁链的长度的覆盖范围达4米方圆,只要抖击快捷准确,一击必杀的几率还是不小,速度总比短矛快的多,又何必舍远求近? 就听耳边“啪啪”两声,这一鞭出去,铁链与骨头的撞击声,怪物断了两只手,只是这种断裂不在肉体之外,而是在内。立刻垂下了两只手臂。 秦子骞歪打正着,双眼一亮,想不到铁链的抖击比短矛的斜刺还要更好。这下就算杀不死它,但是拖着它重新长好,时间要更长。 他一时兴奋,铁链抖动更快。环环相连,密不透风,要造成秋风扫落叶的效果,想不到还没抽几下,怪物丢了石柱,呼地又扑了过来。秦子骞急忙跃起,就见怪物撞了个空,反让开了道路。 看来这东西聪明了许多,知道鞭子厉害。 水榭微微一颤,没了中间的凉亭,似乎要塌,秦子骞急忙跳跃向前门的照壁挪动。 就听见前面有人喊:“这有路,快走。”抬头一看是蒋雅南,不过她声音变的沙哑了许多。见她还活着,倚在门口旁边,他连忙跑了过去,再回头,只见水榭不住在黑水中陷落,至于“毕子晋”肥大的身躯已经入水,移动得十分缓慢。 几人算是汇合,出了门口,直入树林,边跑边能听见后边“毕子晋”的追赶。这一路狂奔,起初月亮的亮光还能照到路面,可越往树林里越黑,什么也看不见,秦子骞一路跌跌撞撞的背着吴承教栽倒了好几次,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再也听不到“毕子晋”追赶的声音了,又一次撞在了粗壮的树干上,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四人跑到这里,没了力气,坐在树林厚厚的树叶上,休息一阵,吴承教就倒在秦子骞旁边,已经昏死了过去。秦子骞看着左右并没有岔路。心中暗暗说道:这下可真完了,那怪物要是追过来,树林的空间怎么挥动铁链? “你们在外边这么久,怎么不跑!”秦子骞怒道,他怪蒋雅南不离开,不死之身起不了作用,吴承教的伤始终无法恢复,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蒋雅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沉着脸,去给段鸿哲包扎手腕。 秦子骞抿了嘴,觉得自己过分,蒋雅南不走,是担心自己,实际上她对于鬼怪没有任何抵御能力,身边的段鸿哲已经没有符咒和家伙,自保很是艰难。 段鸿哲脸色苍白,估计是用血抵挡了一段时间,即使如此,也没有逃,看来对蒋雅南是动了真情。 段鸿哲看着蒋雅南,满脸关切,狠狠瞪了秦子骞一眼,已经不想说话了。 “以后这种情况,你们就逃。”秦子骞说了一句软话,弯腰去看吴承教的伤势。好在他骨头并未粉碎,不过这么长时间的颠簸,就算接上断骨,只怕会留下病根,势必要行走不便。 “我们离亮村不远了。”沉默良久,蒋雅南说了一句,“亮村就在山顶。” “只怕收获不大,秦家里才有关于祭祀的答案。”秦子骞回答。 “你还要回去?”蒋雅南惊呼,听他的意思,还是要回去一趟。 秦子骞也不想再度面对那怪物,但是没有办法,亮村的祭祀地点在后山,秦家却在山腰,就算上了山顶,估计都是普通村民的居住地,哪里能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这还是阳面的亮村,要是阴面,只怕早就交代了。 “秦达秦达”吴承教发了烧,嘴里念叨着胡话,蒋雅南听见这个名字,突然一震,想起和秦子骞在虚村的阴面祠堂,见过这个牌位。 “秦达,虚村的祠堂里秦家牌位里,我见过这个名字!”她上前去看吴承教,希望他说的更多一些,隐隐觉得,像是有一条线索,可以看出亮村和虚村的关联。 吴承教又昏过去了。 她俯下身体,去摸吴承教的额头,胳膊上剧痛,被秦子骞揪起,“你在虚村见过秦达的牌位?怎么不早说!” “你当时看魏修杰的牌位,我给你说,你也没留意啊。”蒋雅南甩开胳膊怒道,“这个名字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秦子骞的表现让她觉得更意外,去看他时,见他瞪圆了双眼,表情十分怪异,“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爸叫秦达。” 303.第303章 秦达 陡然听到父亲的名字,秦子骞倍感意外。吴承教口中念叨的秦达,究竟是和父亲同名同姓,还是另有其人? 秦姓其实属于偏姓,要说是凑巧,实在不太可能,也就是说,吴承教认识父亲。 “你爸不是亮村人吧?”理所当然的,蒋雅南开始了想象。 秦子骞看着昏死的吴承教,想要知道其中的联系,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他恢复,就是赶蒋雅南离开。 “雅南,你们继续上去吧。我们不能把宝都押在一个地方。如果我的父亲是亮村人,也就证明他经历过亮村的浩劫你在我们身边,我和他的神力都失去效用” “秦子骞!”段鸿哲吼着站起,“雅南为你出生入死,你有危险,她第一个来找你,这会才让她离开,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和她之间轮不到你来指教!这是我的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来!是你们自愿来找我的,这世界上听我话的人多了,个个都为我出生入死,我救得了谁?”秦子骞反驳。这个段鸿哲还是令人厌恶至极。 “行了。别吵,鸿哲,我们上山去亮村,我是个侦探,就是专门来调查事件真相的,既然一切都从祭祀开始,我就必须要清楚祭祀的每一个步骤。子骞,你们回秦家一定小心,在天亮之前,我们在后山前集合。如果你不按时赶到,我和鸿哲会去通宫。” 蒋雅南脸色坚毅,眼波流转,显得精力充沛,看着秦子骞,“你需要一个敢于突破极限的人,你需要我。” 秦子骞一愣,蒋雅南已经从身边擦过,他异常惊异的发现,他对蒋雅南的了解,还少的可怜。这个骨子里倔强不服输的女孩子,已经超出了许多的凡人。她实际上的强韧,已经不能用一般人来形容了。 她可是丝毫神力都没有的啊! “还记得我们上次来亮村时发现的幻觉吧?很有可能是反映上一次祭祀失败的主因,祭品一共六人,被杀了三个,所以力量不足,失败了。”蒋雅南走了两步,回头说道。 她提供给了秦子骞一个思考方向,示意他从这里去寻求发现。 秦子骞看得出她有些害怕,这让他有些心神不宁,有那么一刻,就想让她留下,当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出现时,他马上强迫自己打消了它。 “你还是要离开,好不容易才有了些线索,不能就这样看着吴承教去死,作为一个专业侦探来说,你总不能老是依靠别人吧。”这句话与其说是对着她说的,不如说是秦子骞在劝说自己。 似乎只有把蒋雅南摆在一个“专业侦探”的位置,才能安心的看她离开。 看她单薄的站在两颗粗壮的大树中间,秦子骞的心中忽然萌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是和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一样发出嘈杂的声音。 “没什么,只是心理作用而已。”他在心理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就在这是,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又刺入了他的耳中。 那不是人类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刚一入耳,就仿佛剧烈地逆向穿梭在神经,令他感到特别不舒服。与此同时,在他视野范围的角落,一个白色的影子迅速飘过。 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还有不应该看见的影子,这树林深处,也不干净。 “秦达是你父亲吗?”吴承教突然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又醒来了,“我奉劝你们,在这个地方,最好不要分开的好。在一起的赢面会更大。这里的祭祀,时间已久,我最早赶来,就是因为秦达这个人,他身上有着奇怪的神感,吸引着我到来。” “你的骨折不算厉害,还能恢复。”秦子骞试着给他接骨。 “你为什么要救我?”吴承教苦笑,“我要是恢复,还是会追杀阎王。” “就是死,也该弄个明白吧,吴老头,说说那时的事吧,你发现了什么?”秦子骞认为这是最好的切口,他有自信,吴承教会开始讲述他的遭遇。 “唉。”吴承教短暂的叹气,尽管自己所知也是有限,他同样对亮村充满好奇。 1979年春天,各地开始变更委员会的称谓,改成人民政府,吴承教是接近冬天,到了周县。 他听说了一个传闻,说是周县的陵园附近,出现了奇怪的僧侣,人人身上生了暗疮,红一块黑一块的像是一种传染疾病。 作为一个大夫,他有着不同寻常的直觉,隐隐觉得这种情况不能耽搁,早早给医院提交了报告,就和几个同事到实地考证。 这种机会在当时几乎是难得的,周县周边当时没有通车的几个村庄,他都用脚量了一遍,好在那个时代人心火热,同事们虽然都很辛苦,谁也没有喊累。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风声,僧侣在调查小组到来的时候,突然销声匿迹。好不容易,他们才在亮村的路上,找到了一个正准备离开的僧人。 他的肩膀上的的确确,有着一块浮肿的黑色肿块。脸色苍白、满是病容的他不予任何人交谈,无论医学调查小组的同事们怎么想尽办法好言相劝,他就是不说话。更是不允许别人动他肩膀的肿块一下。 见他有些拳脚功夫,同事们也都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不许他擅自走开。 吴承教给他下了一道幻觉,却发觉他不为所动,以致于每次同他说话,和尚就闭上眼睛,装作听不到。最终没有办法,吴承教作为领队,给公安所写了介绍信,要当地寻求帮助。 来的竟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他表明了身份,他叫秦达。是附近的亮村人。 看到秦达之后,吴承教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这个少年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与常人不同,似乎带有神力,但是,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发生么?关于罗帝的灵力,他当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更不用说有着敏锐灵力的血统这样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的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秦达嘴角抹起笑容,“寻回去吧。”只是四个字,和尚突然有了反应,给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304.第304章 亮村的灾难 和尚的突然离开,引起了吴承教诸多同事的反对,这种明显像是携带某种传染病毒特征皮肤溃烂的现象的肿块,在不确定其用什么途径传播之前,必须进行检验,确定是否会带来更大的危害。 然而秦达比和尚更为强硬,扭打之中,吴承教惊异的发现,他拥有几近于不死的生命力、极强的腕力,以及令人惊异的恢复力,加上他理性、聪明、冷静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该有的姿态。 第一次对抗,吴承教就落在下风。不过这场对弈,他事先给同事布下了幻觉,不被所知,在三男二女的同事心里,只是认为吴承教成功利用口舌之利,劝动和尚留下,所谓取样化验的,只是一块泥土。 “泥土?那还化验个啥?”蒋雅南听到这里,皱起眉毛。 “我让所有人认为是肉。”吴承教回答着,眼睛却死盯着左边树林的深处,漆黑的深处,分外诡异,他能确定,有东西隐藏在黑暗里,压迫如同末日一般似乎要重压下来。 “后来呢?”秦子骞张开瞳力,顺着目光看去,果然看见影影绰绰,有一只影子在黑暗中摇荡。 “还有什么说的,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落败,也是唯一的一次,刚才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就想起来了。这个秦达是亮村人,现在看来,是阎罗的父亲,难怪能胜我。”吴承教在秦子骞身上找到了原因。 秦子骞刚转回脖颈,突然肩膀就一阵巨痛,转头一看,后背爬上了一只白花花的女鬼,脑袋异常的灵活,一个不注意,已经被它一口咬住右肩。 獠牙深深的刺进了秦子骞的皮肉,疼得秦子骞几乎要晕厥过去。秦子骞刚想挣扎,它用力一扯,就把秦子骞整个儿拖到了树上。 女鬼将他叼在半空,似乎没有想要马上杀他,“嗷”地了吼一声,一下子把他甩了出去。 秦子骞使尽全身的力气,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总算缓冲了落地时候的撞击,可是再想站起来,就见那女鬼狂吼又扑了上来,这一次不过是闪了一下,就已经面对面的站住,张牙舞爪直奔他的脖子,看样子想直接把他的喉咙咬断。 蒋雅南这个时候才呼喊出声,想要扑过来拽扯秦子骞,被段鸿哲拉回,他脚下布罡,已经甩了一把血出去。 女鬼被鲜血溅中后背,微微一滞,就被秦子骞抓住了甩荡的头发,他转了半圈,抬脚踩在女鬼后背,只把那女鬼压的身子一矮,差点跪了下去,不过那女鬼非常坚强,这一下子几乎没对它造成影响,不过秦子骞还不罢休,不仅没有挪开脚步,反而脚尖挪动,狠狠踩住它的脑袋,然后手上用力一拧,就听一声清脆的喀啦,那女鬼的脑袋不自然的被拧成麻花,噗地一声,被秦子骞生生绞断。 蒋雅南已经见到秦子骞杀鬼好几次,他杀鬼极为利索,一系列动作在几秒内全部完成,完全是秒杀,没有丝毫新意和担忧,司空见惯,表情很平淡。 但段鸿哲和吴承教看的牙齿紧咬,都觉得自己脖子抽疼,好像被扭了一把,段鸿哲想起在秦子骞隔离区的表现,在一群怪物中间毫无惧色,不由直吸凉气,这一招太狠了,他都替那女鬼觉的不值。想起多次对他挑衅,他只是同自己争论,不是现在的这一扭。 “阎罗,你的招数”吴承教看他套路,察觉了一丝熟悉,让他想起了数十年前与秦达的一战。 秦达的肢体和秦子骞如出一辙。明明全身肌肉还没有充分调动,还没有到协调的程度,但是利落的身手,已经机械得如同多年练习一般。 方式、手法是对的,但是身体还没跟上,像是鬼附身。 “是她的。”秦子骞指了指蒋雅南,“我在一个古人身上,学了迴梦之法。但凡我接触过的人,都会把对方的技能取为己用。” “迴梦?”吴承教吃了一惊,他知道这种仙术,只是这仙术来历不正,似乎是从修魔的寻仙弟子中相互传授,若是有些仙术基础,听说会有走火入魔之罚,若是常人中了此法,尽管能集天下之大成,寿命一定短暂的可怕。 他看了一眼蒋雅南,见她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始终定在秦子骞身上不放,不知怎地就想起自己妻子,脸上黯淡不少,其中的厉害就不挑明了。 “我和秦达一场大战,受了重伤,在亮村里,我认识了吴双的妈,她就是亮村的祭品之一。”吴承教见女鬼已死,白色的汉服随着沙沙声没入土内消失。 “这里的祭品让谈恋爱?”秦子骞和蒋雅南相互打着眼色,这是跟虚村不同的区别。 “亮村的村长,当时是一个叫秦永贞的中年人,他们相信对俗世抱有信念的人才能更好的完成祭典仪式。这里的祭品,一年要见过很多男人,如果外来的人比较优秀,也会被接受。我就是其中之一,这来自于秦达的推荐。理由是我在他手上走过二十个回合。” 这里同虚村相比,那里的祭品,严禁与外人接触,和这里完全开放式的做法,好似两个极端。 “本来我是有资格参加祭典仪式的,为此我曾见村里集体制作铜镜和针织汉服的准备过程,可就在这个时候,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致使仪式无法举行。” “什么事?”蒋雅南觉得离真相又差了一步。 “一个年轻的仙官突然进村,他自称是阎罗。”吴承教目光投在秦子骞身上,“当时我和其他五个男人在后山的通宫等待妻子到来,对此一无所知。我们在后山等了数个昼夜,却始终没见妻子们到来,也就离开通宫,谁知道这一走,从通宫地下就冒出漫山遍野的黑水,顷刻就冲刷了整个后山。我是罗帝,留下了性命,其他的五人都被卷入暗流,等我赶到亮村,已经是一片汪洋。” 他微微一顿,“如果不是一个姓米的男人给我指路,我和妻子也得葬身肆意泛滥的黑水中,从他嘴里得知,其他的祭品都被杀了!” “是阎罗下的手么?”蒋雅南极快翻了秦子骞一眼,是他的前世。 “对,五人全部奸杀,一个不留。”吴承教回答。 305.第305章 重生 秦子骞脑海里炸雷般嗡地一声响,“不可能是奸杀,我和雅南亲眼所见,是一个穿着蓑衣的大叔持刀行凶。” “对,我们当时一起经历幻觉,亲眼所见祭品都是被那人用砍刀砍死的。”蒋雅南闪烁了一下眼神。从内心深处,她不希望这种帽子扣到秦子骞的头上,哪怕是前世。 奸杀这种杀人手段,她从心里会产生厌恶,本能的希望,这件事与阎罗毫无干连。但脑子里却在延伸的想象,那些祭品被人玷污后,才向通宫进发。 这是亮村对祭品“开放式”带来的后果,从她见过的芴葸来看,能千挑万选出来的祭品,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亮村的祭品见过的男人,可能多如牛毛,阎罗的前世戴着一副圆边眼镜,气质比现在的秦子骞更为出众,他是神官的身份,完全有资格成为一等一的伴侣。 秦子骞连着眨了眨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前世想要灭世再造的想法,确实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倘若真的做下这龌龊的勾当,也不无可能。 “你会不会真的去”蒋雅南心里极为别扭。 “不,我才不屑,我父亲才十七岁,我怎么会在?”秦子骞说话毫不含糊。 吴承教笑着闭上眼睛,两人之间的关系看得无比透彻,“你是阎罗转世,上一世做的事,怎么会记得?就算记得,也会有人让你忘。”他再睁开眼睛,眼珠透着光芒,盯着蒋雅南,“仙官和罗帝本就远远凌驾在凡人之上,别说杀几个女子,就是杀上无数条命,也不过就是像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吴老头,我和你不一样。”秦子骞反驳道。 “没什么不一样,你一样用神力奴役凡人,包括滚床单。你活到今天,难道不也是双手沾满鲜血,你敢说没有杀过人吗?”吴承教反问。 “我回到亮村,在森林边上遇见妻子,更是从她口中得到证实,其他的祭女,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亮村地底的黄泉汹涌而出,淹没村子,陷入永世沉沦的黑暗之中,没有生,没有死,不入轮回,不知永恒” “你当时就这么逃了?”段鸿哲走了过来,见秦、蒋都不做声,“就算是奸杀,那也是上一世,跟这辈子没有关系。” 秦子骞一愣,他居然也说了句人话,见他温柔的看着蒋雅南,也明白了他这话的用意。 “你们走吧。亮村的祭祀仪式我不了解,因为没有真正的参与,不过要是有心,阎罗要是归位,记得下来告诉我。”吴承教眼中渐渐黯淡,仿佛看到了斑驳的墙壁,四处散落着的烛灯,不知为谁而燃,昏暗的灯光下,那屋子显得无比的阴森。 自己的妻子就端正坐在凳子上,见他到来,抬起了那张素净而又清晰的笑脸,那双眼依旧晶莹透亮,好像等待多时。 他有心想让克莱尔和吴双放过几人,不过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他骨折的时间太长,颠簸和折腾已经使得体内的脏器受损,血液不住倒流,凭借神力撑到这一刻,实在是再也无法支撑。 死就死吧,反正最初就是这么打算的。 秦子骞没有吱声,把身上的西服脱下,盖住了他的脸庞,“走吧,我们上山顶。” 秦家大屋的“毕子晋”实在太强,这个时候回去,实在没有胜算,毕竟他和吴承教联手,也不是怪物的对手,要继续发掘亮村的秘密,似乎只能前行。 “嗷——!”那怪物的叫声远远传来,像是找到了一条新路来进行追赶,蒋雅南和段鸿哲脸上变色,秦子骞低声道:“走吧,我们上到山顶再说。” 当蒋雅南踏出了十几步,吴承教的右手食指,突然抽动了两下,原本残缺而又逐渐丧失的意识,突然回到了脑海,他再度感觉到了疼痛。 随着几人走远,他全身开始慢慢恢复,包括被折断的手臂。 306.第306章 坠落 秦子骞和蒋雅南、段鸿哲不顾一切的向山顶狂奔。 亮村的灾难发生在1979年,这比虚村整整早了9年,如果吴承教的临终遗言说的是真的话。秦子骞推测他说的事件真实性,这不得不想到自己的父亲秦达,在他的有生之年里,并没有提过关于亮村的任何事,对此秦子骞一无所知。 三人在幽暗潮湿的树林里慌不择路的跑了一阵,因为蒋雅南的体力不支而又停了下来。 “我,我们在上山吗?”段鸿哲气喘吁吁,双手扶着膝盖,跑了这么远,还未见到一点村庄的影子,不由得有些泄气。 “是。”蒋雅南出奇的冷静,看着一言不发的秦子骞,她知道这阎罗的脑子最快,一定是在消化刚才的内容,“吴承教没有撒谎,你父亲秦达1962年出生,到1979年亮村灾难,正好17岁。” 秦子骞回过神,“我们见到了幻觉,加上他的经历,已经知道了亮村比虚村的祭典要早,跟虚村的不同,就是祭品更多,而且伴侣会更多。” “所以虚村吸收了亮村的弊端,把祭品缩减成了一对,而且选择了不予外界接触的童男童女,使得祭品更加纯净。”蒋雅南扶着面前的树干,补充道。 “除了这里,一定还有祭品更多的村子!”秦子骞一拳砸在树干上,震得树干直晃。 两人对视,脑海里都是千头万绪,虚村的祭祀秘密进行,仪式的具体实施无从知晓,但是作为亮村的一种延续,虚村似乎造成范围和影响要比亮村小的多。 米兰的一场大火,掩盖了虚村的事实,实际上两座村庄因为祭典追求的结果相同,最终导致的结果都是一样,黄泉般的黑水,泛滥村庄。 依此推断,在1979年以前的祭祀,可能祭品的人数更多,仪式可能越来越繁杂。 “你说的对”蒋雅南不寒而栗,这比世上的许多邪教听起来更加令人毛骨悚然。魏家领导的四大家族,究竟想依靠祭祀,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阴沉沉的天气笼罩着森林,透过头顶上方的树叶,隐约见到光亮,似乎这一昼夜,就要过去,秦子骞指了指前方,示意走出树林再做讨论。 三人再度撑着酸软不堪的身体,在树林里约莫又走了二十分钟,终于踏出树林。 头顶上覆盖的云层越积越厚,大有压顶之势。太阳象隔着一层磨沙玻璃黯然无光,终至隐没在云雾之中。风呼啸着,可能是由于空气中含的水分很大,刮过山梁时,发出了象高音口笛一样的尖叫声。灰色的天空越变越黑,下面的山麓淹没在一片茫茫云海。云海的波涛不时漫上山腰,化成一阵阵雾气,掠过山梁。 山顶之上,一户户的废弃旧屋在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中盘桓交错,墙壁上的镜子反光,看上去像裹着白晕。 要不是太阳被云彩遮住,估计三人的眼睛都会无法睁开。 “呜——!”一阵轰鸣突然刺入耳朵,一架飞越山顶的客机滚着浓烟,急速的朝着村中坠落! 滚滚的热浪,在三人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席卷过来。 “趴下!”秦子骞的吼叫被气浪淹没,一股巨力传来,三人没有防备,就被滚来的爆炸气流卷回了树林,滚下了树林边向下的斜坡。 一只破损的巨大机翼,落地事折断飞速撞来,连着撞断二十多颗大树的树干,朝着三人头顶砸落。 段鸿哲身上被划出了无数口子,耳朵里什么也听不到,窝在一大片枯枝草丛中抬头,发呆般的看着机翼向头顶砸落。 见他犯懵,秦子骞拉扯蒋雅南的同时,也扯了一把,在两人身后失去了平衡,在蒋雅南惊呼声中,又滚下山坡一段。 “嗵!”机翼重重的落地,客机上的一只涡轮同时炸响! 蒋雅南见秦子骞在坡下抱紧了一颗歪树干,这才放下心来。头重脚轻的脑袋轰鸣随之占据了脑子,耳朵里一时什么也听不到了。身上这才觉得疼痛传来,原来她也和段鸿哲一样,被枯枝烂叶划破了诸多的细小伤口。 客机坠落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几人并没有看清飞机本身,看到的是浓烟在空中留下一长条黑黑的弧线,飞机残骸四处溅落,这场面叫一个惊心动魄! “我的乖乖。”段鸿哲看着眼前的场面,喃喃说了一句,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话音。 客机的机身横在亮村中间,这陡然的变故让蒋雅南目瞪口呆,这一下,想要在亮村追寻秘密的想法彻底破灭。 “你没事吧?”秦子骞攀上蒋雅南的肩膀,见她茫然盯着自己,知道她丝毫听不到自己的话,同样的,他的耳朵里像是炸过雷,轰隆隆的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 “去看看有没有活人!”蒋雅南急道,虽然听不到,但是段鸿哲从她表情猜出了几分意思,刚动一下身体,就被秦子骞按了脑袋。 “想死吗!”秦子骞吼道,这次用了神力,两人都听到了,他迅速拉着两人趴在山坡下,“这不是普通客机,机身上一个标志都没有,根本不是国内的民航公司客机。” “蓬!”爆炸声从客机传来,客机的侧翼又起了火。似乎质量过硬,机身并未有大的破损,秦子骞盯着舱门口,要是有生还者,也该出来了。 客机的机头稍低,是一头扎进亮村的,浓烟和火光已经遮住了视线,估计受到了严重的撞击,机身、机尾则完好无损,这种情况下,坐在机尾的座位是最安全的。只要在飞机里所坐位置没有发生撞击和爆炸,尽快远离残骸,生还几率最大。 三人紧张着观察着,始终不见有人出舱,秦子骞的眉眼渐渐垂低,这个时候,也不见有人出舱,不是一架空机,就是全都已经挂了。 “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秦子骞说着,决定上前瞧瞧。 才靠近了一些,他就惊讶的发现,客机的窗口都已经破损,从窗口缝隙里,渗出汩汩的鲜血。 离他最近的一只窗口上,是一颗鲜血淋漓、没有人皮的脑袋! 307.第307章 不对! 果然没有猜错,这架来历不明的客机,已经没有活人了。秦子骞绕了几圈,确定残骸的危险已经伤不到身体,这才靠近了些,透过窗口,见到客机里黑压压的一片,看样子不到客机内部,是没办法看的明白。 他努努嘴,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黑烟,又绕路回到蒋、段两人身边,“现在客机起火,等到安全才能靠近。不管怎么说,这飞机上剩下多少物资,都是咱们的,起码今天晚上不会挨饿。” 深深呼吸一口,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在祭祀溶洞里的水霉味终于没了。那怪物没有追来,不知道是不是惧怕日光。 “这怎么办?现在想要在亮村里找些线索,都断了。”亮村破败的一切让蒋雅南没了办法,没有说秦子骞的话对,也没有不对。 地下皇城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连着几天未进食,让她一下就改掉了吃不了就扔食物的坏习惯。自从那里出来,她不能饿肚子,要是超过饭点儿,就会奇怪的偏头疼,但所有的物资都在他的路虎车上,全在克莱尔的控制下,从真正进入亮村,整整一个昼夜,再找不到食物补充体力,饿也扛不住。 “到了傍晚,我们可以去机舱里休息。”段鸿哲补充。他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要不是客机还在起火燃烧,现在就能奔过去。食物是最重要的东西,他已经没有兴趣再和秦子骞斗嘴了。 秦子骞淡淡一笑,嘴角的笑容略显倨傲,“当然可以。” 形势不明的机舱里有着死尸,一切情况不明,等到火势淡了,再进去查看,段鸿哲没有靠近,以为机舱是干净整洁的,秦子骞这么想。 去吧,在鲜血淋漓、满是尸体的机舱里休息,感觉一定不错。 “休息一下吧。”他冲两人提议,率先坐在了树林边的土路上。如果不能后退,现在就只能去后山的通宫去探寻了。 “我们走到这里,是不是就已经到头了?”蒋雅南回头,看着那死气沉沉的树林深处,尽管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拨开云雾,照耀大地,可还是挥发不了那树林里的沉重阴气。 秦子骞低头点了只烟,段鸿哲看他丢了烟盒,想起自己兜里的半包,没想着拿出来抽。 “我们在地下皇城,见过穿汉服的女人,当时指引着一个女人上吊,这会不会是仪式的一部分?”秦子骞吐了烟圈,突然问道。 蒋雅南收拾了心思,扭过头来,呼吸却加重的否定,“不,我们见到的只有一个汉服女人,这个和亮村的仪式不同,你记得吗?虚村的芴葸身上穿的华服,色彩运用的很多,跟亮村素白的汉服不一样。只能说,亮村的祭祀可能会和地下皇城的祭典有关。” 秦子骞回忆起在地下皇城那汉服女子的脸,素净、美貌,就是始终低垂着眉眼,对那个上吊的女子丝毫不予关注,似乎那女人的生死,与她并无关联。但是那女人在上吊前的迟疑,偏偏又受到了汉服女的逼促。 这也许不是最初认定的那种来自精神上的控制,而是汉服女作为监视,等待那女人自行了断。是什么样的人,犯了什么错?才会被这些祭品监视着去死亡呢? 没有新的线索,这一切都将成为僵局,只能不断的依靠感觉上的猜测。蒋雅南焦躁不安,心理学硕士的她,觉得自己所学根本不能起到作用,她没有一个可以行为分析的对象,也就得不到结论的推测。 “为什么不是女鬼进行报复呢?”段鸿哲的一句话,让两人难得的愣住。 这是一种可能,祭品的汉服女已经死亡,所以脸上没有任何情感,因为承担祭祀的后果,也就产生了对人的怨恨,那么首当其冲的,就应该是实施祭典的村民,逼着这些人先死,继而通过镜子,传递怨念。 “鸿哲说的有道理,这也就解释了镜鬼到医院去抓我,穿着就是汉服,因为它就是祭品。”蒋雅南道。 吴承教曾经提过,亮村的祭品被人奸杀,这很有可能是怨恨的开始。祭品的神圣任务没有完成,却无辜的遭受这种非人的厄运,促使它们心怀怨恨的离去。 “祭品和神官的穿戴都是汉服,可能只是有着细小的差别,祭品带着怨念醒来之后,愤恨难平,就命令神官去杀人,因为神官的惩罚就只有割脸,所以,凶杀案的开始,就是切掉脸皮?”秦子骞做了个小结,也是大胆的推论。 蒋雅南动容,吸引她喜欢秦子骞的,包括他奇怪的思考方式,这个以神自居自大的男人,想象力无比的丰富,而且,往往让他料中,证明他虽然读书不多,却擅长分析思考,这种思想上的共鸣,能刺激她的脑垂体,令她兴奋。当然,秦子骞也会咄咄逼人的胡说八道,这一点蒋雅南倒也不在意。 段鸿哲看着两人双眼放光,有点担忧。蒋雅南的特别之处,就是没有寻常女子的骄横,似乎从一起上学,她就神经大条,想法与众不同,是个奇怪的女孩子,这么看着,就觉得两人极为默契,像说相声的一唱一和。他有些恍惚,也有点想退却,适合自己的,也许不是她。怪人应该搭配怪人。 “是,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能得到解释,镜鬼有怨恨,所以在祭品苏醒后,也就开始进行报复。”蒋雅南兴奋的肯定。 秦子骞回头看看客机,这架来历不明的客机正巧飞过亮村的上空,很有可能,就是有人正巧取出了镜子,使得镜鬼出入,杀光所有人就坠落下来,撞毁了村庄。他自我解嘲的笑笑,脑袋转的奇快,“那就是逼着我们相信,世界上有碧落天星镜这种东西了?” “或许真的有,毕竟阎王都存在。”蒋雅南说。既然镜鬼突然开始出现,肯定是没了克制它的东西。因为亮村的灾难实在发生的时间太久了。 秦子骞丢了烟头,不再纠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仪式的步骤就不再重要,即使没有什么文献能够说明,只要终止祭品和神官的报复,事件就能告以段落。 “等我们想办法吃饱喝足,就去通宫,那里”秦子骞心头一跳,本想说到通宫寻找天星镜和祭品的葬身之地,突地想起吴承教说的话来。 他在通宫等待,但是并没有等到祭品到来,相反赶回村子,这才见到了最后一位活着的祭品——吴双的母亲。 “要是知道吴老头在哪里遇到他妻子就好了,刚才怎么没问?”秦子骞皱眉说道。 “你要找祭品最后丧生的地点?”蒋雅南瞪圆了双眼。 她的话一出口,秦子骞立刻又想到了什么,几乎同时,两人齐呼:“不对!” 吴老头的妻子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祭品,假设碧落天星镜能够克制祭品苏醒,证明吴老头的妻子安葬了其他人,摆好了碧落天星镜的位置。 但是黄泉泛滥,来得及吗? 安葬其他祭品,一定是黄泉涌出之前发生的事! 307.第307章 不对! 果然没有猜错,这架来历不明的客机,已经没有活人了。秦子骞绕了几圈,确定残骸的危险已经伤不到身体,这才靠近了些,透过窗口,见到客机里黑压压的一片,看样子不到客机内部,是没办法看的明白。 他努努嘴,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黑烟,又绕路回到蒋、段两人身边,“现在客机起火,等到安全才能靠近。不管怎么说,这飞机上剩下多少物资,都是咱们的,起码今天晚上不会挨饿。” 深深呼吸一口,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在祭祀溶洞里的水霉味终于没了。那怪物没有追来,不知道是不是惧怕日光。 “这怎么办?现在想要在亮村里找些线索,都断了。”亮村破败的一切让蒋雅南没了办法,没有说秦子骞的话对,也没有不对。 地下皇城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连着几天未进食,让她一下就改掉了吃不了就扔食物的坏习惯。自从那里出来,她不能饿肚子,要是超过饭点儿,就会奇怪的偏头疼,但所有的物资都在他的路虎车上,全在克莱尔的控制下,从真正进入亮村,整整一个昼夜,再找不到食物补充体力,饿也扛不住。 “到了傍晚,我们可以去机舱里休息。”段鸿哲补充。他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要不是客机还在起火燃烧,现在就能奔过去。食物是最重要的东西,他已经没有兴趣再和秦子骞斗嘴了。 秦子骞淡淡一笑,嘴角的笑容略显倨傲,“当然可以。” 形势不明的机舱里有着死尸,一切情况不明,等到火势淡了,再进去查看,段鸿哲没有靠近,以为机舱是干净整洁的,秦子骞这么想。 去吧,在鲜血淋漓、满是尸体的机舱里休息,感觉一定不错。 “休息一下吧。”他冲两人提议,率先坐在了树林边的土路上。如果不能后退,现在就只能去后山的通宫去探寻了。 “我们走到这里,是不是就已经到头了?”蒋雅南回头,看着那死气沉沉的树林深处,尽管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拨开云雾,照耀大地,可还是挥发不了那树林里的沉重阴气。 秦子骞低头点了只烟,段鸿哲看他丢了烟盒,想起自己兜里的半包,没想着拿出来抽。 “我们在地下皇城,见过穿汉服的女人,当时指引着一个女人上吊,这会不会是仪式的一部分?”秦子骞吐了烟圈,突然问道。 蒋雅南收拾了心思,扭过头来,呼吸却加重的否定,“不,我们见到的只有一个汉服女人,这个和亮村的仪式不同,你记得吗?虚村的芴葸身上穿的华服,色彩运用的很多,跟亮村素白的汉服不一样。只能说,亮村的祭祀可能会和地下皇城的祭典有关。” 秦子骞回忆起在地下皇城那汉服女子的脸,素净、美貌,就是始终低垂着眉眼,对那个上吊的女子丝毫不予关注,似乎那女人的生死,与她并无关联。但是那女人在上吊前的迟疑,偏偏又受到了汉服女的逼促。 这也许不是最初认定的那种来自精神上的控制,而是汉服女作为监视,等待那女人自行了断。是什么样的人,犯了什么错?才会被这些祭品监视着去死亡呢? 没有新的线索,这一切都将成为僵局,只能不断的依靠感觉上的猜测。蒋雅南焦躁不安,心理学硕士的她,觉得自己所学根本不能起到作用,她没有一个可以行为分析的对象,也就得不到结论的推测。 “为什么不是女鬼进行报复呢?”段鸿哲的一句话,让两人难得的愣住。 这是一种可能,祭品的汉服女已经死亡,所以脸上没有任何情感,因为承担祭祀的后果,也就产生了对人的怨恨,那么首当其冲的,就应该是实施祭典的村民,逼着这些人先死,继而通过镜子,传递怨念。 “鸿哲说的有道理,这也就解释了镜鬼到医院去抓我,穿着就是汉服,因为它就是祭品。”蒋雅南道。 吴承教曾经提过,亮村的祭品被人奸杀,这很有可能是怨恨的开始。祭品的神圣任务没有完成,却无辜的遭受这种非人的厄运,促使它们心怀怨恨的离去。 “祭品和神官的穿戴都是汉服,可能只是有着细小的差别,祭品带着怨念醒来之后,愤恨难平,就命令神官去杀人,因为神官的惩罚就只有割脸,所以,凶杀案的开始,就是切掉脸皮?”秦子骞做了个小结,也是大胆的推论。 蒋雅南动容,吸引她喜欢秦子骞的,包括他奇怪的思考方式,这个以神自居自大的男人,想象力无比的丰富,而且,往往让他料中,证明他虽然读书不多,却擅长分析思考,这种思想上的共鸣,能刺激她的脑垂体,令她兴奋。当然,秦子骞也会咄咄逼人的胡说八道,这一点蒋雅南倒也不在意。 段鸿哲看着两人双眼放光,有点担忧。蒋雅南的特别之处,就是没有寻常女子的骄横,似乎从一起上学,她就神经大条,想法与众不同,是个奇怪的女孩子,这么看着,就觉得两人极为默契,像说相声的一唱一和。他有些恍惚,也有点想退却,适合自己的,也许不是她。怪人应该搭配怪人。 “是,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能得到解释,镜鬼有怨恨,所以在祭品苏醒后,也就开始进行报复。”蒋雅南兴奋的肯定。 秦子骞回头看看客机,这架来历不明的客机正巧飞过亮村的上空,很有可能,就是有人正巧取出了镜子,使得镜鬼出入,杀光所有人就坠落下来,撞毁了村庄。他自我解嘲的笑笑,脑袋转的奇快,“那就是逼着我们相信,世界上有碧落天星镜这种东西了?” “或许真的有,毕竟阎王都存在。”蒋雅南说。既然镜鬼突然开始出现,肯定是没了克制它的东西。因为亮村的灾难实在发生的时间太久了。 秦子骞丢了烟头,不再纠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仪式的步骤就不再重要,即使没有什么文献能够说明,只要终止祭品和神官的报复,事件就能告以段落。 “等我们想办法吃饱喝足,就去通宫,那里”秦子骞心头一跳,本想说到通宫寻找天星镜和祭品的葬身之地,突地想起吴承教说的话来。 他在通宫等待,但是并没有等到祭品到来,相反赶回村子,这才见到了最后一位活着的祭品——吴双的母亲。 “要是知道吴老头在哪里遇到他妻子就好了,刚才怎么没问?”秦子骞皱眉说道。 “你要找祭品最后丧生的地点?”蒋雅南瞪圆了双眼。 她的话一出口,秦子骞立刻又想到了什么,几乎同时,两人齐呼:“不对!” 吴老头的妻子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祭品,假设碧落天星镜能够克制祭品苏醒,证明吴老头的妻子安葬了其他人,摆好了碧落天星镜的位置。 但是黄泉泛滥,来得及吗? 安葬其他祭品,一定是黄泉涌出之前发生的事! 308.第308章 听错了么 本作为祭祀最终地点的通宫不是重点,因为祭祀还没有真正举行,就在秦家大院或是亮村里发生了变故。 “我们见到的幻觉,是在半山腰,靠近秦家的坟场,当时死了三个祭品,剩下逃脱的,离秦家要比亮村近。秦家又是主家,一定会对祭品进行保护。”蒋雅南顺着思路,继续往下推理。 “他们没这个能力,所以失败了。”秦子骞说着,父亲秦达和吴承教交过手,他的能耐在吴承教之上,也许像他一样的秦家人有很多,也没阻止真正的凶手杀光剩余的祭品。 这个凶手很难确定身份,一是吴承教的妻子,作为祭品之一,更容易接触其他祭品,趁人不备下了狠手;二是自己的前世,因为有着清洗世界的想法,杀死祭品,促使仪式失败;还有第三个可能,就是在他和蒋雅南在幻觉中所见的用红线杀死砍刀蓑衣男的不明身份的人物,杀死砍刀蓑衣男,可能是保护祭品,也可能是杀人灭口。 段鸿哲见两人同时说了一句不对,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继续谈论,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两人看似谁也不买谁的帐,实际上有着惊人的默契度,根本不需要多废话的进行谈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像是补缺漏洞似的,让思路更加通畅。他插不上嘴,也就陪着两人沉默了一阵。 “我们还忽略了和尚,那些和尚起了什么作用?”蒋雅南想到一个细节。吴承教的讲述中,秦达给和尚说了一句寻回去吧,应该指的就是仪式。 “到机舱里再说吧。”段鸿哲见火势有些小了,给两人建议。别说两人已经总结不出什么。实际上他又困又饿,两只眼皮不住打架,都快没有力气吃东西了。 秦子骞这才又抬头看天,云层压得很低,看上去有些阴沉,客机机身已经解体,光秃秃的只剩下个机舱,一些货物散落在火堆里,在近50米半径的范围内,亮村的村屋都遭到了破坏,飞机的碎片散落一地。 火焰燃烧了近两个小时,直到现在也没有见过搜救队伍,即使是附近的周县也没有动静,这不合常理,不过从飞机上没有任何民航标志来说,就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在天朝的领空,怎么可能会允许没有任何标志的飞行物飞行? 他再度靠近,发现客机的右边涡轮内壁一圈圈的都是干涸的血渍,黄红相间,血腥恶心。前后都找不到一点残肢,只有在涡轮边上,绷着两条降落伞包的缆绳。这唯一求生的人可能选择了跳伞,运气不怎么样,急速下坠的客机,还是把他卷了回去。 蒋雅南瞥了一眼,没有再看下去。 秦子骞示意两人禁声,一把扯开了舱门。空气中血腥的味道迎面扑来,段鸿哲极快的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不住的变白,走到一旁呕吐,蒋雅南蹙眉,还没说什么,自己看着机舱口的一幕,也是额头发昏,肠胃开始翻江倒海。 有一群蛆虫从机舱门上蠕动爬过,一滴滴粘连着血丝的粘稠血液布满了机舱,可能是粘在某种腐烂的东西上,经过高温发酵一般。 为了看得更清楚,秦子骞想再向前移一移,离机舱的内部再近一点。 然而一步踏出,他的手和脚下都打滑了,马上用指尖用力扒住舱门的边缘。门边上附着的那层容易打滑的膜,只有他手指抓的地方脱落了,于是墙上被划出了一条线。滋啦一声算是勉强站稳。 这下看到的更清楚。机舱口的地面上有空姐头顶的帽子,和一只带血的黑色高跟鞋,在舱门的西北角,是一座血肉堆成的小山。 整个机舱内部,一片昏暗,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从门口的座位一直延伸到机尾,全是姿态各异、被人切掉整张脸皮的尸体! 秦子骞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比自己用菜刀劈砍鬼尸,要更为“养眼”,机舱里一片血红,不少尸体保持着死前痛苦的姿态,张牙舞爪。一连好几个,都是在座位上,双手狠狠插进身子前面的座椅,脸上一片扭曲,失去了脸皮,更是渗人。 蒋雅南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控制不住,也在飞机的残骸外呕吐不止。 秦子骞看着机舱里的惨状,估计今天晚上是没什么胃口了,顺着机舱深入,后面的更是凄惨,有些尸体断手断脚,还不如前面的完整。 悉悉索索,一只影子突然晃动,吓了秦子骞一跳!急忙握了拳头,张开瞳力,在通红的双眼下,一个女人浑身是血,缩在一堆尸体中间。一张脸颊深凹,眼睛周围是黑眼圈,目光暗淡,让人看着像死人。她的表情像在惧怕着某种东西,显然被吓坏了。 “这里有活人!”秦子骞吼了一嗓子,就把女人从死人堆里扯了出来。 “啊——!”女人一声尖叫,身体不住的出溜,被他吓得昏死。秦子骞这才看到,这女子穿着白色的汉服,竟然是祭品的打扮! 他望着舱门,也不见蒋雅南和段鸿哲闯进,只得把女人背了出去。 这活着的女人,成了客机坠毁唯一的见证,等她醒来,安抚一下情绪,就好好盘问一下吧。 他边盯着脚下湿滑的落脚处,一边推测这个女人的来历。客机里所有的乘客都接受了切割脸皮的惩罚,独独活下了她,很有可能,没有遭受厄运的原因,就是她身上的这一套汉服。 “是人是鬼?”段鸿哲见他背了一个溅满血渍的汉服女,急忙伸手入兜去掏符咒,这一把抓了个空,这才想起,所有的符纸都已经用光了。 “应该是人。这客机唯一的幸存者。”秦子骞放下女子,冲着蒋雅南说道:“你们把她扶到一边,我去飞机上看看,有没有水和食物。” 蒋雅南听他提到吃喝,又是一阵难受,和段鸿哲接过女人,走到路边。 这女人看上去精神很差,一副鬼附身的模样,一直缩在满是尸体的机舱里不出来,可能吓坏了。 蒋雅南这么想,却敏锐的发现女子在轻轻的颂唱:“六祭乘上小舟,寻回神官终路” “她在唱歌”她觉得自己听错了。 308.第308章 听错了么 本作为祭祀最终地点的通宫不是重点,因为祭祀还没有真正举行,就在秦家大院或是亮村里发生了变故。 “我们见到的幻觉,是在半山腰,靠近秦家的坟场,当时死了三个祭品,剩下逃脱的,离秦家要比亮村近。秦家又是主家,一定会对祭品进行保护。”蒋雅南顺着思路,继续往下推理。 “他们没这个能力,所以失败了。”秦子骞说着,父亲秦达和吴承教交过手,他的能耐在吴承教之上,也许像他一样的秦家人有很多,也没阻止真正的凶手杀光剩余的祭品。 这个凶手很难确定身份,一是吴承教的妻子,作为祭品之一,更容易接触其他祭品,趁人不备下了狠手;二是自己的前世,因为有着清洗世界的想法,杀死祭品,促使仪式失败;还有第三个可能,就是在他和蒋雅南在幻觉中所见的用红线杀死砍刀蓑衣男的不明身份的人物,杀死砍刀蓑衣男,可能是保护祭品,也可能是杀人灭口。 段鸿哲见两人同时说了一句不对,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继续谈论,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两人看似谁也不买谁的帐,实际上有着惊人的默契度,根本不需要多废话的进行谈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像是补缺漏洞似的,让思路更加通畅。他插不上嘴,也就陪着两人沉默了一阵。 “我们还忽略了和尚,那些和尚起了什么作用?”蒋雅南想到一个细节。吴承教的讲述中,秦达给和尚说了一句寻回去吧,应该指的就是仪式。 “到机舱里再说吧。”段鸿哲见火势有些小了,给两人建议。别说两人已经总结不出什么。实际上他又困又饿,两只眼皮不住打架,都快没有力气吃东西了。 秦子骞这才又抬头看天,云层压得很低,看上去有些阴沉,客机机身已经解体,光秃秃的只剩下个机舱,一些货物散落在火堆里,在近50米半径的范围内,亮村的村屋都遭到了破坏,飞机的碎片散落一地。 火焰燃烧了近两个小时,直到现在也没有见过搜救队伍,即使是附近的周县也没有动静,这不合常理,不过从飞机上没有任何民航标志来说,就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在天朝的领空,怎么可能会允许没有任何标志的飞行物飞行? 他再度靠近,发现客机的右边涡轮内壁一圈圈的都是干涸的血渍,黄红相间,血腥恶心。前后都找不到一点残肢,只有在涡轮边上,绷着两条降落伞包的缆绳。这唯一求生的人可能选择了跳伞,运气不怎么样,急速下坠的客机,还是把他卷了回去。 蒋雅南瞥了一眼,没有再看下去。 秦子骞示意两人禁声,一把扯开了舱门。空气中血腥的味道迎面扑来,段鸿哲极快的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不住的变白,走到一旁呕吐,蒋雅南蹙眉,还没说什么,自己看着机舱口的一幕,也是额头发昏,肠胃开始翻江倒海。 有一群蛆虫从机舱门上蠕动爬过,一滴滴粘连着血丝的粘稠血液布满了机舱,可能是粘在某种腐烂的东西上,经过高温发酵一般。 为了看得更清楚,秦子骞想再向前移一移,离机舱的内部再近一点。 然而一步踏出,他的手和脚下都打滑了,马上用指尖用力扒住舱门的边缘。门边上附着的那层容易打滑的膜,只有他手指抓的地方脱落了,于是墙上被划出了一条线。滋啦一声算是勉强站稳。 这下看到的更清楚。机舱口的地面上有空姐头顶的帽子,和一只带血的黑色高跟鞋,在舱门的西北角,是一座血肉堆成的小山。 整个机舱内部,一片昏暗,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从门口的座位一直延伸到机尾,全是姿态各异、被人切掉整张脸皮的尸体! 秦子骞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比自己用菜刀劈砍鬼尸,要更为“养眼”,机舱里一片血红,不少尸体保持着死前痛苦的姿态,张牙舞爪。一连好几个,都是在座位上,双手狠狠插进身子前面的座椅,脸上一片扭曲,失去了脸皮,更是渗人。 蒋雅南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控制不住,也在飞机的残骸外呕吐不止。 秦子骞看着机舱里的惨状,估计今天晚上是没什么胃口了,顺着机舱深入,后面的更是凄惨,有些尸体断手断脚,还不如前面的完整。 悉悉索索,一只影子突然晃动,吓了秦子骞一跳!急忙握了拳头,张开瞳力,在通红的双眼下,一个女人浑身是血,缩在一堆尸体中间。一张脸颊深凹,眼睛周围是黑眼圈,目光暗淡,让人看着像死人。她的表情像在惧怕着某种东西,显然被吓坏了。 “这里有活人!”秦子骞吼了一嗓子,就把女人从死人堆里扯了出来。 “啊——!”女人一声尖叫,身体不住的出溜,被他吓得昏死。秦子骞这才看到,这女子穿着白色的汉服,竟然是祭品的打扮! 他望着舱门,也不见蒋雅南和段鸿哲闯进,只得把女人背了出去。 这活着的女人,成了客机坠毁唯一的见证,等她醒来,安抚一下情绪,就好好盘问一下吧。 他边盯着脚下湿滑的落脚处,一边推测这个女人的来历。客机里所有的乘客都接受了切割脸皮的惩罚,独独活下了她,很有可能,没有遭受厄运的原因,就是她身上的这一套汉服。 “是人是鬼?”段鸿哲见他背了一个溅满血渍的汉服女,急忙伸手入兜去掏符咒,这一把抓了个空,这才想起,所有的符纸都已经用光了。 “应该是人。这客机唯一的幸存者。”秦子骞放下女子,冲着蒋雅南说道:“你们把她扶到一边,我去飞机上看看,有没有水和食物。” 蒋雅南听他提到吃喝,又是一阵难受,和段鸿哲接过女人,走到路边。 这女人看上去精神很差,一副鬼附身的模样,一直缩在满是尸体的机舱里不出来,可能吓坏了。 蒋雅南这么想,却敏锐的发现女子在轻轻的颂唱:“六祭乘上小舟,寻回神官终路” “她在唱歌”她觉得自己听错了。 309.第309章 无巧不成书 女人低垂的长发遮盖了脸庞,在昏厥中轻轻吟唱着一首歌谣,后面的话语呢喃不清,蒋雅南仔细的辨认,再也听不懂她唱着什么。 歌谣的曲调平缓优美,让人能够卸下疲惫,很像是摇篮曲。“六祭乘上小舟,寻回神官终路”她重复了一句,脑海里呈现六个汉服女人乘舟的画面,这里没有提到她们的伴侣,不知怎地,身上泛起一阵寒意,按虚村的做法,这些祭品的伴侣都要同时跟祭品一起承受厄运。 这是仪式祭典的后半段还是开始? 正在思衬,秦子骞手里横抱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军用背包,走到身边,“你们猜这客机是哪里的?”他把背包上的标志logo亮给蒋、段两人观看,只见一只雄鹰展翅的logo上,带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王”字。 王氏集团? 蒋雅南蹙眉,从开始知晓这个集团,就感觉他们没有做过好事。集团组织庞大,又是四大家族之一。段鸿哲平静的呼了口气,“王氏集团的财力雄厚,各行各业均有涉及,别说拥有客机,就是数十个飞机场也不在话下。” “对,譬如什么地下医院什么的。”秦子骞讥讽了他一句。段鸿哲脸上一红,当时他一心一意想跟王氏集团套上近乎,秦子骞话中有话,自己想方设法害他,深怕蒋雅南知道。 “什么地下医院?”蒋雅南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来,喝点水吧,如果你们还有胃口的话,吃点东西。”秦子骞把话岔开,从背包里取了几瓶矿泉,递给两人,“怎么样,这个女人没醒?” “她刚才哼唱歌谣,有句奇怪的歌词。”蒋雅南抿了口水,给秦子骞说了那句歌词。 “伴侣呢?”秦子骞也想到同样的细节,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凤眉紧皱,答案似乎能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突破,得等她醒来才行。三人边休息,边等待那女人醒转。 女人脸上虽然没有血色,但是身上有业火,怎么说都是人,又等了一阵,女人醒了。 “客机上发生了什么?”秦子骞等着心焦,着急的询问。 女人比较害怕,见身边蒋雅南是个女人,就不自觉的向她身后躲避。 “你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实际上我们不清楚亮村的情况,是来进行调查的。”蒋雅南双手拥着女人,一是了为了防止她逃跑,二是期待她情绪稳定。 “调查?”女人的神情有些恍惚,见秦子骞注目急忙又低下头。 “机舱里的人都是怎么死的?”秦子骞又问。女人的头更低,轻轻颤抖起来。 秦子骞有些心急,问了半天,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是神官杀人么?”蒋雅南换了说法,女人才有所动,抬头凝视,却还是一言不发。 “先吃点东西吧。”秦子骞掏出一根火腿肠,塞到女人手上。 “吃饱喝足,在天黑之前我们去通宫!”秦子骞故布疑阵,盯着那女人的反应。 “不!我不去!”女人大叫一声,惊吓的声音都走调,手上的火腿肠掉落在地。 蒋雅南见有效,也就装了“红脸”,捡起火腿肠边递给她边问:“那你就告诉我们飞机为什么失事和为什么不能去通宫。” “是神官的魂魄,”女人为难的回答,“有人使用了镜子,正好到了亮村的上空,神官们感应到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能给我们说说亮村里发生过什么大事吗?”蒋雅南双眼发亮。 “我姓秦,但我不能说。”女人的回答登时令秦、蒋感到兴奋,这一切的起始终于快有了一个答案,这女人明显知道亮村的祭祀过程。 “你边吃边慢慢说,”秦子骞又掏了一根火腿肠给她。女人低头,双手接过,极为恭敬,“谢过仙官大人。” 秦子骞一把捏了她骨瘦如柴的手腕,“你怎么知道我是仙官!你见过我么!” “三十八年前,您不是见过我么?”女人茫然回答。 这句回答让三人瞬间沉默了!这个女人竟然是亮村的当事人之一!蒋雅南上下打量,她不过看上去二十多岁,那里有上了年纪的模样? “你是祭品还是神官?”秦子骞觉得心脏就堵到了嗓子眼儿。 “我不是神官,也不是祭品,在亮村,我们是巫。”女人稳了稳情绪,“仙官大人的本事大,以前我就见过,您要是还问我祭典目的,我不会再说一个字。” “是吗?“秦子骞歪了脑袋,极快的给蒋雅南一个眼色,自己低头去捣鼓背包,”那我就不问啦。“ 这事交给她慢慢攻克,先填饱肚子再说。秦子骞开始吃东西。 蒋雅南努嘴的表情一闪而过,开始琢磨撬开这巫女嘴巴的方法。 根据周礼、国语等文献的记载,早在炎黄时期,天朝就已出现了职责为“掌岁时祓除、衅浴。旱暵则舞雩。若王后吊,则与祝前。凡邦之大灾,歌哭而请”的官职,大意就是求雨、为江山社稷祈福之类,任职的女性叫做“巫”,男性则叫“觋”。后来到战国百家争鸣时代,各种言论的冲击下使得巫觋的地位不断衰落,秦朝之后便完全淡出了主要舞台。虽然朝代更迭,祭祀还是存在,但是已经影响不到封建社会的格局。 这种可怕的活人祭,恐怕早就在亮村根深蒂固,每一任巫女都有着牺牲的使命,死对她们来说,造不成威胁。 ”你怎么不老?是不是接触过黄泉?那是一种什么液体?“蒋雅南问。 女人此时已经完全从刚才的慌张中镇定下来,嘴巴紧紧闭着,一字不答。蒋雅南没了招儿,又把目光转到了客机的残骸上。一架大型客机坠毁,可能还会在空中滞留盘旋一段时间,锦都和江州都没有大型机场,偏偏这王氏集团没有标识的客机就在亮村头顶降落,送来一个清楚亮村祭祀过程的巫女,几乎可以说是无巧不成书了。 目光移到秦子骞的脸上,见他冷漠着正眯缝着双眼,一副疑心颇重的模样。 他是不是也想到这个了? 蒋雅南没有吱声,心里所想却和秦子骞不谋而合,秦子骞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信段鸿哲,所以不想说话。 309.第309章 无巧不成书 女人低垂的长发遮盖了脸庞,在昏厥中轻轻吟唱着一首歌谣,后面的话语呢喃不清,蒋雅南仔细的辨认,再也听不懂她唱着什么。 歌谣的曲调平缓优美,让人能够卸下疲惫,很像是摇篮曲。“六祭乘上小舟,寻回神官终路”她重复了一句,脑海里呈现六个汉服女人乘舟的画面,这里没有提到她们的伴侣,不知怎地,身上泛起一阵寒意,按虚村的做法,这些祭品的伴侣都要同时跟祭品一起承受厄运。 这是仪式祭典的后半段还是开始? 正在思衬,秦子骞手里横抱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军用背包,走到身边,“你们猜这客机是哪里的?”他把背包上的标志logo亮给蒋、段两人观看,只见一只雄鹰展翅的logo上,带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王”字。 王氏集团? 蒋雅南蹙眉,从开始知晓这个集团,就感觉他们没有做过好事。集团组织庞大,又是四大家族之一。段鸿哲平静的呼了口气,“王氏集团的财力雄厚,各行各业均有涉及,别说拥有客机,就是数十个飞机场也不在话下。” “对,譬如什么地下医院什么的。”秦子骞讥讽了他一句。段鸿哲脸上一红,当时他一心一意想跟王氏集团套上近乎,秦子骞话中有话,自己想方设法害他,深怕蒋雅南知道。 “什么地下医院?”蒋雅南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来,喝点水吧,如果你们还有胃口的话,吃点东西。”秦子骞把话岔开,从背包里取了几瓶矿泉,递给两人,“怎么样,这个女人没醒?” “她刚才哼唱歌谣,有句奇怪的歌词。”蒋雅南抿了口水,给秦子骞说了那句歌词。 “伴侣呢?”秦子骞也想到同样的细节,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凤眉紧皱,答案似乎能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突破,得等她醒来才行。三人边休息,边等待那女人醒转。 女人脸上虽然没有血色,但是身上有业火,怎么说都是人,又等了一阵,女人醒了。 “客机上发生了什么?”秦子骞等着心焦,着急的询问。 女人比较害怕,见身边蒋雅南是个女人,就不自觉的向她身后躲避。 “你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实际上我们不清楚亮村的情况,是来进行调查的。”蒋雅南双手拥着女人,一是了为了防止她逃跑,二是期待她情绪稳定。 “调查?”女人的神情有些恍惚,见秦子骞注目急忙又低下头。 “机舱里的人都是怎么死的?”秦子骞又问。女人的头更低,轻轻颤抖起来。 秦子骞有些心急,问了半天,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是神官杀人么?”蒋雅南换了说法,女人才有所动,抬头凝视,却还是一言不发。 “先吃点东西吧。”秦子骞掏出一根火腿肠,塞到女人手上。 “吃饱喝足,在天黑之前我们去通宫!”秦子骞故布疑阵,盯着那女人的反应。 “不!我不去!”女人大叫一声,惊吓的声音都走调,手上的火腿肠掉落在地。 蒋雅南见有效,也就装了“红脸”,捡起火腿肠边递给她边问:“那你就告诉我们飞机为什么失事和为什么不能去通宫。” “是神官的魂魄,”女人为难的回答,“有人使用了镜子,正好到了亮村的上空,神官们感应到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能给我们说说亮村里发生过什么大事吗?”蒋雅南双眼发亮。 “我姓秦,但我不能说。”女人的回答登时令秦、蒋感到兴奋,这一切的起始终于快有了一个答案,这女人明显知道亮村的祭祀过程。 “你边吃边慢慢说,”秦子骞又掏了一根火腿肠给她。女人低头,双手接过,极为恭敬,“谢过仙官大人。” 秦子骞一把捏了她骨瘦如柴的手腕,“你怎么知道我是仙官!你见过我么!” “三十八年前,您不是见过我么?”女人茫然回答。 这句回答让三人瞬间沉默了!这个女人竟然是亮村的当事人之一!蒋雅南上下打量,她不过看上去二十多岁,那里有上了年纪的模样? “你是祭品还是神官?”秦子骞觉得心脏就堵到了嗓子眼儿。 “我不是神官,也不是祭品,在亮村,我们是巫。”女人稳了稳情绪,“仙官大人的本事大,以前我就见过,您要是还问我祭典目的,我不会再说一个字。” “是吗?“秦子骞歪了脑袋,极快的给蒋雅南一个眼色,自己低头去捣鼓背包,”那我就不问啦。“ 这事交给她慢慢攻克,先填饱肚子再说。秦子骞开始吃东西。 蒋雅南努嘴的表情一闪而过,开始琢磨撬开这巫女嘴巴的方法。 根据周礼、国语等文献的记载,早在炎黄时期,天朝就已出现了职责为“掌岁时祓除、衅浴。旱暵则舞雩。若王后吊,则与祝前。凡邦之大灾,歌哭而请”的官职,大意就是求雨、为江山社稷祈福之类,任职的女性叫做“巫”,男性则叫“觋”。后来到战国百家争鸣时代,各种言论的冲击下使得巫觋的地位不断衰落,秦朝之后便完全淡出了主要舞台。虽然朝代更迭,祭祀还是存在,但是已经影响不到封建社会的格局。 这种可怕的活人祭,恐怕早就在亮村根深蒂固,每一任巫女都有着牺牲的使命,死对她们来说,造不成威胁。 ”你怎么不老?是不是接触过黄泉?那是一种什么液体?“蒋雅南问。 女人此时已经完全从刚才的慌张中镇定下来,嘴巴紧紧闭着,一字不答。蒋雅南没了招儿,又把目光转到了客机的残骸上。一架大型客机坠毁,可能还会在空中滞留盘旋一段时间,锦都和江州都没有大型机场,偏偏这王氏集团没有标识的客机就在亮村头顶降落,送来一个清楚亮村祭祀过程的巫女,几乎可以说是无巧不成书了。 目光移到秦子骞的脸上,见他冷漠着正眯缝着双眼,一副疑心颇重的模样。 他是不是也想到这个了? 蒋雅南没有吱声,心里所想却和秦子骞不谋而合,秦子骞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信段鸿哲,所以不想说话。 310.第310章 送祭 来亮村,是要阻止亮村灵异事件的爆发,可是现在秦子骞的感觉很不好,觉得处处受制,关键的是,所有经历的事,都像有一双阴魂不散的眼睛,始终盯着。 王氏集团可能已经监控自己,依靠着他来处理灵异事件,来发掘亮村里更大的秘密。他偷偷吃了一惊,要是这个想法是正确的,这种监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起在殡仪馆遇到给魏公送骨灰的男人,他遭到了暗算,落入地下皇城。 虽然发现了地下皇城里魏家的一些勾心斗角,也是巧合,在魏修杰爆发的同时,王氏集团派了大量术士下地围攻。 无形中自己被人当做枪使。王氏集团一定在身边安插了眼线,这个段鸿哲十成九都是派来监视的奸细。 蒋雅南嘴巴里嚼着食物,始终思考着歌谣的真正含义。亮村地点的设置都很奇怪,半山腰是主家,接着是坟场,直到山顶,才是村民的居住地。这种地势的安排,一定是刻意为之,谁会在居住地的中间安插坟地? 除非有这个必要。 “人死之后,是下地府么?”她若有所思,突然冒出了一句。 “正常死亡的,一定是。最多只是身份不同,有些人福分大,就能有仙官接引,没有福分的自己去地下等待。”秦子骞接口。 汉服女人微微侧头,看了蒋雅南,又低头下去。 “有没有不下地府,把魂魄留在世间的办法?”蒋雅南这话一出,几人脸上纷纷变色。秦子骞顷刻反应到了亮村坟场的特别。 对,这坟场的位置不合理,无论是哪个村子的坟地,都一般要远离生人居住地,亮村恰恰相反,反倒是安插在居住地的中央,很难让人不去想象,含有其他的目的。 汉服女子拧开矿泉水瓶,急忙压了口水,有些不太自然,这个更让蒋雅南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亮村人要留下死者的魂魄。 这土著的文化到底隐藏着什么?只有真正的去观察,感受这里的生活习惯,才能真正体会发现。 “你们留下魂魄,是因为罪孽太重,不敢去地府呢?还是要镇压什么?”秦子骞嘴角抹了笑意,去问女人。 女人闪烁了眼神,似乎想要开口,又因为什么而停下了。 “这样吧,你不跟我谈论亮村,我也不问你祭典相关的事,你就告诉我,这客机是从哪里出发的?要做什么去?”秦子骞又问。 “这个我不知道。从被人发现,我一直都在研究所。”女人答。 研究所?秦子骞双眼一亮,由此一来,自己被监控已既成事实。自己确实被人所窥伺。 “从现在起,我们不查了。”秦子骞目光一转,停在段鸿哲身上。 他认定了段鸿哲就是内鬼,说不定他身上还有什么特殊的窃听设备,这句话就是给王氏集团说的。 “你打算饿死在这儿?”段鸿哲立刻反驳。 “寻找亮村的秘密又不是我多年的夙愿,而且也跟我毫无干系。我不怎么爱照镜子,就算有东西出来,我也不怕。这里的各种祭祀太过繁杂,有些文献可能横跨了数个世纪,破损缺失、字迹褪色不成体系,最多也就是记录者的一些所见所闻,最多与我们的经历类似,并无深刻探究的意义。” 秦子骞又说着,看着蒋雅南盯着自己发呆,知道她脑子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估计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我同意,咱们走吧,出村!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段鸿哲表示赞同。 “对!去通宫,一定要赶到通宫去!”蒋雅南突然发话,段鸿哲好不容易盼到秦子骞说要放弃,结果心上人却要提议继续深入,不禁脸色难看。 “那些和尚也是祭品!”蒋雅南兴奋的说着,旁边的汉服女人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她一脸,她是怎么知道的?那里出了什么迹象,能够让她下结论? “和尚不理俗事,过遁隐般的生活,这是常理吧?还记得吴承教怎么说的吗?秦达曾经给和尚说过一句话,寻回去吧。”蒋雅南说,自己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也就是说,他们也是要参加仪式的。他们并不是处在中间或是住持仪式的人,听命于秦家,身上也一定承受非人般的痛苦。但无论是虚村还是亮村,最令人感觉到恐惧的,应该是黄泉这种东西”她一句一顿,是为了给汉服女人内心震撼,自己的论断也需要她的表情来证明。 这些祭品的思路比较直线条,什么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比较容易判定自己的推论正确。 “黄泉”到底是种什么成分的液体,从哪里得来,她说不清楚。 “你们的歌谣里唱着“六祭乘上小舟,寻回神官终路”,说的是送祭的情形,但是这里都是山脉,从哪里来的水流?所以即使是歌谣,也都避重就轻,没有提到黄泉的事,六个祭品上了舟,难道要自己划?” “和尚是送葬的!”秦子骞一惊。 蒋雅南见他反应最快,果然不出自己的意料,脸上微笑,加以肯定,“是,包括陪伴的伴侣,都是送葬的!歌谣里没有提到跟爱人共同祭奉的情景,也就是说,你们送祭时不能有其他人在船上,这是仪式的要求,小舟在黄泉上行走,需要人力推动” “我知道了,你是说,和尚和伴侣都泡在‘黄泉’里,推动小舟到目的地!”段鸿哲也明白过来,进行补充。 “他们是和尚,没有七情六欲,我猜测这跟常人的表现形式不一样,黄泉侵入肌理,并不被完全吸收,所以身上带着黑色的肿块。” 秦子骞眼前仿佛出现了和尚和伴侣送葬的场面,他没有接触黄泉,不知道是种什么感受,只是这个画面,也一定不好受。 只要黄泉肆意泛滥,一切都能被它吞没。 310.第310章 送祭 来亮村,是要阻止亮村灵异事件的爆发,可是现在秦子骞的感觉很不好,觉得处处受制,关键的是,所有经历的事,都像有一双阴魂不散的眼睛,始终盯着。 王氏集团可能已经监控自己,依靠着他来处理灵异事件,来发掘亮村里更大的秘密。他偷偷吃了一惊,要是这个想法是正确的,这种监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起在殡仪馆遇到给魏公送骨灰的男人,他遭到了暗算,落入地下皇城。 虽然发现了地下皇城里魏家的一些勾心斗角,也是巧合,在魏修杰爆发的同时,王氏集团派了大量术士下地围攻。 无形中自己被人当做枪使。王氏集团一定在身边安插了眼线,这个段鸿哲十成九都是派来监视的奸细。 蒋雅南嘴巴里嚼着食物,始终思考着歌谣的真正含义。亮村地点的设置都很奇怪,半山腰是主家,接着是坟场,直到山顶,才是村民的居住地。这种地势的安排,一定是刻意为之,谁会在居住地的中间安插坟地? 除非有这个必要。 “人死之后,是下地府么?”她若有所思,突然冒出了一句。 “正常死亡的,一定是。最多只是身份不同,有些人福分大,就能有仙官接引,没有福分的自己去地下等待。”秦子骞接口。 汉服女人微微侧头,看了蒋雅南,又低头下去。 “有没有不下地府,把魂魄留在世间的办法?”蒋雅南这话一出,几人脸上纷纷变色。秦子骞顷刻反应到了亮村坟场的特别。 对,这坟场的位置不合理,无论是哪个村子的坟地,都一般要远离生人居住地,亮村恰恰相反,反倒是安插在居住地的中央,很难让人不去想象,含有其他的目的。 汉服女子拧开矿泉水瓶,急忙压了口水,有些不太自然,这个更让蒋雅南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亮村人要留下死者的魂魄。 这土著的文化到底隐藏着什么?只有真正的去观察,感受这里的生活习惯,才能真正体会发现。 “你们留下魂魄,是因为罪孽太重,不敢去地府呢?还是要镇压什么?”秦子骞嘴角抹了笑意,去问女人。 女人闪烁了眼神,似乎想要开口,又因为什么而停下了。 “这样吧,你不跟我谈论亮村,我也不问你祭典相关的事,你就告诉我,这客机是从哪里出发的?要做什么去?”秦子骞又问。 “这个我不知道。从被人发现,我一直都在研究所。”女人答。 研究所?秦子骞双眼一亮,由此一来,自己被监控已既成事实。自己确实被人所窥伺。 “从现在起,我们不查了。”秦子骞目光一转,停在段鸿哲身上。 他认定了段鸿哲就是内鬼,说不定他身上还有什么特殊的窃听设备,这句话就是给王氏集团说的。 “你打算饿死在这儿?”段鸿哲立刻反驳。 “寻找亮村的秘密又不是我多年的夙愿,而且也跟我毫无干系。我不怎么爱照镜子,就算有东西出来,我也不怕。这里的各种祭祀太过繁杂,有些文献可能横跨了数个世纪,破损缺失、字迹褪色不成体系,最多也就是记录者的一些所见所闻,最多与我们的经历类似,并无深刻探究的意义。” 秦子骞又说着,看着蒋雅南盯着自己发呆,知道她脑子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估计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我同意,咱们走吧,出村!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段鸿哲表示赞同。 “对!去通宫,一定要赶到通宫去!”蒋雅南突然发话,段鸿哲好不容易盼到秦子骞说要放弃,结果心上人却要提议继续深入,不禁脸色难看。 “那些和尚也是祭品!”蒋雅南兴奋的说着,旁边的汉服女人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她一脸,她是怎么知道的?那里出了什么迹象,能够让她下结论? “和尚不理俗事,过遁隐般的生活,这是常理吧?还记得吴承教怎么说的吗?秦达曾经给和尚说过一句话,寻回去吧。”蒋雅南说,自己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也就是说,他们也是要参加仪式的。他们并不是处在中间或是住持仪式的人,听命于秦家,身上也一定承受非人般的痛苦。但无论是虚村还是亮村,最令人感觉到恐惧的,应该是黄泉这种东西”她一句一顿,是为了给汉服女人内心震撼,自己的论断也需要她的表情来证明。 这些祭品的思路比较直线条,什么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比较容易判定自己的推论正确。 “黄泉”到底是种什么成分的液体,从哪里得来,她说不清楚。 “你们的歌谣里唱着“六祭乘上小舟,寻回神官终路”,说的是送祭的情形,但是这里都是山脉,从哪里来的水流?所以即使是歌谣,也都避重就轻,没有提到黄泉的事,六个祭品上了舟,难道要自己划?” “和尚是送葬的!”秦子骞一惊。 蒋雅南见他反应最快,果然不出自己的意料,脸上微笑,加以肯定,“是,包括陪伴的伴侣,都是送葬的!歌谣里没有提到跟爱人共同祭奉的情景,也就是说,你们送祭时不能有其他人在船上,这是仪式的要求,小舟在黄泉上行走,需要人力推动” “我知道了,你是说,和尚和伴侣都泡在‘黄泉’里,推动小舟到目的地!”段鸿哲也明白过来,进行补充。 “他们是和尚,没有七情六欲,我猜测这跟常人的表现形式不一样,黄泉侵入肌理,并不被完全吸收,所以身上带着黑色的肿块。” 秦子骞眼前仿佛出现了和尚和伴侣送葬的场面,他没有接触黄泉,不知道是种什么感受,只是这个画面,也一定不好受。 只要黄泉肆意泛滥,一切都能被它吞没。 311.第311章 前进 随魂之仪,斗然听到这个仪式的名称,秦、蒋均是动容。 “你们进了亮村,就别想着离开,大虚不会允许。秦家的每一具魂魄,都无法离开。”汉服女人瘦弱的肩膀一抖,满眼都是恐惧。 “我可不是凡人,我离开过,事实上我们都离开过,也没见怎么地。”秦子骞嗤笑一声,傲慢的眨眨眼睛。 “那怎么还会来?”汉服女人苦笑着反问,“我就算走的再远,最终还是这里,逃不了是我的宿命,和其他姐妹一样的宿命。” “大虚?是什么?”蒋雅南抓住了关键点。汉服女人知道自己漏嘴,又不说话了,一个劲儿得往嘴里塞食物。 “大的祭品呗。”秦子骞回答,通过仪式,亮村在诸多祭品中选择一个最强的或是继承人什么的,这一点也不难猜。虚村的芴葸不是就叫“虚”吗,他边吃边说,从女人的脸上寻找答案,见她不予反驳,十之八九。 这里距离后山,还有一大段距离,现在又没有人逼着这女人去死,她完全不用惧怕,可是这女人一副畏畏缩缩的鹌鹑样,好像一直停留在仪式祭典中一般。她当年参与的仪式并没有开始,担忧也有点奇怪了吧。 “我听说当年你们全死于奸杀了,怎么就活了你?”秦子骞问。 “你不是仙官?”女人脸上一愣,“这件事您不是知道吗?” “呃”秦子骞语塞,“过了三十多年了,我见过多少人的生死,谁还记得?” “不记得就忘了吧,跟您身份不一样,我们凡人的生死有命。”女人黯然,秦子骞不好再问。和蒋雅南四目相对,究竟前世做了些什么,自己可一点都不知道。 “你不说,我们只能去后山上查。”蒋雅南吃饱,已经没了耐心,这个地方每耽搁一阵,就会更加危险。在女人的嘴里,听出了亮村仪式的一个目的,替活人承受灾厄。 一共六位候选,不知道亮村是用什么样的标准来挑选“大虚”。直到大虚老去,再选下一位。从本质上说,亮村的祭品和虚村的还是相同,也是最终留下一位。 随着时代变迁,亮村里的人逐渐和外人接触,现代化的设备和日新月异的世界无疑放大人的欲望,开始对世界逐渐加深依恋,这种活人祭,越来越显得落后、封闭和残忍。秦姓的女子对祭祀充满恐惧,只怕是自己当选不上大虚。 蒋雅南猜测,无论仪式怎么高度保密,最终只是需要一个,剩下的可能面临的,就是毁灭或是自生自灭,也是这个可能性,所以才惧怕。 “蓬!”燃烧的客机突然再次炸响,如惊雷一般,吓了几人一跳,转身去看,原本火势减弱的客机再度燃烧旺盛了起来。 蒋雅南被打断了思路,可是想去通宫的心情愈加迫切,这一切可能到了那里,自己也许就能推测亮村的祭奠为了什么,同样的,虚村的祭祀也就知道目的了。 她正要提议趁着天明出发,汉服女人突然站起,像是下定了决心,盯着面前的熊熊火光,乌黑无神的双目忽然发出了光彩,“走吧,去通宫,该是我面对的,就不能逃脱。山上其实还有很多废弃的现代设施,是上次给周县修路的工队留下的,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是接近通宫,你们就不要前进了,因为那里不可能欢迎你们。” 她微微一顿,“我去了,至少在我真正死之前,可能就是唯一的一个。” 秦子骞微微蹙眉,那只神秘的工队,在建造完电车之后,又建造了其他设施,这种摆上门去滋扰并研究的方式,像是王氏集团的一贯作风。作为魏家的分家,王家的手实在伸的太长。 其实这一带,可能早就全在王氏集团的监视之下,王氏集团曾经鼓动米家去夺取“空”的力量,使得虚村的仪式加速的失败,造成了毁灭全村的后果。这亮村更是大动干戈,早早在三十年前,就加大控制的比重,估计是为了谋取“大虚”的力量吧。 自己去了地下皇城,使得王氏集团抓住了机会,终于趁乱攻陷。就算损失惨重,但也终于脱离了魏家的监管,现在至于后的做法应该会大鸣大放的无比嚣张。 说不定某个为禁锢自己的研究所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到了能够完全把自己控制的地步,等着他的是永久的监禁,就不仅仅只是监视了。相比亮村的秘密,还是自己和蒋雅南的命更重要些。 “大虚的力量,你们也无法抗衡,你们最好祷告,我成为大虚之后,能够放过你们。”汉服女人说着,语气没有一点压迫力,并没有因为拥有强大的力量而觉得骄傲。 秦子骞嘴角轻笑不语,这祭祀的力量,在“空”那里已经领教。有些人确实比神可怕、可怖的多。假设大虚与“空”不相伯仲的话,那也一样魄力逼人。 “难怪王氏集团在江州设了那么多研究所原来是为了牟利。”段鸿哲终于成功插嘴。他是商人的后代,一切都会延伸到利益的层面去考虑。王氏集团取得这强大的力量之后,一定能从中获取高额的回报。 “走吧。”蒋雅南说着,秦子骞背了背包。王氏集团为了避开罗帝,煞费苦心用客机送来物资和“随从”,实属不易,虽然“随从”们因为镜鬼的关系,一个没有留下,但是为了知晓亮村的奥秘,也下足了本钱。 这样的“好意”怎么可以拒绝?他倒是想继续看看王氏集团还能玩什么花招。 四人沿着村路向山的另一面再次深入。山里正起风,吹得耳根发痒,阳光洒进森林,所见眼里一片翠绿,树叶哗哗作响,清爽的空气吹拂脸上,简直舒服极了。 村路越行越窄,两侧的石头布满青苔,秦子骞的瞳力之下,竟然捕捉到了好几只野兔,足以说明这里人迹罕至。咚咚几声,在众人驻足观望的视线中,竟然有一只通体铜黄色毛皮的野鹿经过,几人相顾愕然。 “竟然有野鹿?你们看到没有?”段鸿哲精神振奋,这片森林比他的想象中要好的多,原本的估计,是无数徘徊的孤魂野鬼,既然有活着的动物,证明没有鬼。 蒋雅南沉下脸,“在天黑之前,必须要找到像样的掩体休息。” “怕什么,有活物,这条路反倒安全,因为没鬼物。”秦子骞笑道。 “我知道没有鬼,”蒋雅南的神色依然郑重,“你们要知道,一个野生森林的生物链都相互制约,既然有鹿,这片森林至少会有狼。” 段鸿哲一怔,赞道:“还是雅南野外经验丰富,真是聪明。” “马屁精。”秦子骞讽了一句。 312.第312章 傅九尘 段鸿哲兴奋的表情遗失殆尽。 虽然没有鬼,野生森林里也同样不安全,这意味着从面前见到的这头野鹿开始,到通宫之前都不能停下脚步。 蒋雅南示意他走在最前,他畏缩着没动,却要接手秦子骞的背包,秦子骞笑话了一阵,走在了最前面,蒋雅南怕有闪失,紧跟着汉服女子身后,让段鸿哲殿后。 树林里杂草密布,多处过膝,除了枯枝和茂密的树干,满眼都是绿色,村路随着队伍两侧的巨石变小而变窄,终于在森林边上,失去踪迹,再也没有路了。 秦子骞驻足停顿,耳朵里听见溪流的声响,走不出五百米,就能见到。 受到惊扰,野兔和野鹿消失无踪,几只深蓝色的鸟类扑棱棱的从头顶飞过,蒋雅南不认识这种鸟的品种,正要赞叹,就听见几声“啊啊”的干涩叫声,竟是乌鸦。 段鸿哲知道蒋雅南给予了自己机会,只是跟生死相比,他还没有爱蒋雅南到那种程度,在队伍最前走,无疑就是玩命,他盯着脚下道路,见到了几多蓝色和绿色小花,森林中没有什么怪味儿,就是清冷得很。 行走没有多久,地势走低,森林渐渐开阔,地上趟过清澈的小溪,阳光洒在水面,光亮刺眼,有几分美感。 不时见到几头野鹿,一晃眼,就找不到了。 藤蔓爬得到处都是,笔直的树干有碗口粗细,一根根的矗立在小溪两侧。蒋雅南张嘴督促,“快走啊。” 汉服女子正在抬头仰望,她和秦子骞都注意到了。一具尸体倒挂在树上,身上降落伞的缆绳缠了一身,干瘦得脱相,手脚被什么动物啃食过,细的就像枯黄的玉米杆。 尸体干瘪,从身高来看,应该有一米八,是活活困在树上,无法割断缆绳饿死的。 蒋雅南凛然,还是随着秦子骞跨过小溪。 下山的地势复杂,死于非命的生命可能更多,行进速度必须加快,必须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山脚。休息过一夜,要是没有意外,明天的这个时候,应该就到通宫门前了。 越过一处山坳,众人见到一个斜坡大坑,秦子骞自作主张先跳下,接过那秦姓女人,再接蒋雅南的时候,故意偷偷捏了她前胸和屁股。段鸿哲就跟在最后,蒋雅南恨恨瞪了坏笑的他,没有发作。 他就是这个癖性,再也改不了了。众人又前行了一段,蒋雅南脸上从暴怒又渐渐平和,逐渐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避开两个人四只眼睛的监视,他还是偷偷在自己身上讨些便宜,也怪不容易。 “爽吧?”蒋雅南抬头,就见秦子骞回头,帅气的脸上双眉同时一挑,挑逗自己。 唉——,明明是个贱人的模样!可是自己怎地偏偏就恨不起来呢?不但恨不起,还从打心眼里觉得他不讨厌。 “向你打听一个亮村人,秦达。”秦子骞边走边向汉服女人问,“他在亮村出生的吗?” “秦达”女人一愣,“亮村的秦姓人家很多,十家有九家都是秦姓,但都是三字姓名,这秦达是不是小名?或是省略了中间的辈份名?” “还有辈份?”秦子骞问。 “当然,亮村按辈份取名,先祖开枝散叶,居在此地至今,不知道经历几代,不用周易排名,依靠的是一首词。每个秦姓主家的子孙,都会按照词中字句排名,我倒是认识一个叫秦人达的,是秦家的神官。” “词?什么词?”秦子骞又问,脚下枯枝被他踩断,发出咯吱一声响。 “独饮红尘,孤影苦等,再弹一曲思无声,萦怀相思自难忍,如你难分别离人” 秦子骞哼笑出声,谁会用一首情诗来做族谱排名,这秦家的先祖也忒浪漫了吧?不知道是那个朝代的人,生前估计有什么憾事,没娶到什么人,所以为了纪念,也就把族谱用情词来排序。 “先祖一共四位妻子,通宫门口就有他们的石雕像,但凡秦姓主家的孩子,都生的无一例外的标志俊美。” 秦人达会不会是父亲离开亮村之后,改名成了秦达呢? “跟我说说秦人达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秦子骞听过吴承教口中的父亲,和自己所接触的慈父,完全是两个人,他口里的父亲,冷漠一些,甚至说是有点嚣张,也不为过。 他根本想象不到,凡事容让、逆来顺受的他在亮村里反而推崇,是秦家的神官。已经过去五年,他脑海里都快没有父亲的模样了。 “他是个好人,但是什么也阻止不了。毕竟祭祀是主家决定执行的,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能跟主家抗衡。”女人说着,移动了目光,去看他的脸。 “你是说,秦人达当年想阻止仪式进行?”蒋雅南接口,这些村子发生的往事都比较奇怪,主家是非要进行祭祀仪式不可,偏偏主家的神官们,一个个想阻止仪式的发生。 祭品白白牺牲,但是作为执行仪式的神官,似乎死去的更多。 “是啊,跟仙官一战,秦人达虽败犹荣,被秦家家主驱逐出村。”女人指着秦子骞,心中疑窦,这仙官没戴眼镜,好像真的像是忘记了当年的事。 几人边谈边走,已经快到山腰,山间地势潮湿,众多溪流汇在路前,拦住下山的道路。 汉服女子一怔,“山洪了么以前这里没有水。” 秦子骞听见她不再提及,估计又是准备闭嘴的节奏,抓住了她的“习性”,跟着闭上嘴巴,亮村的仪式,父亲是拒绝的,并且尝试过阻止,只是不敌自己的前世。看来亮村发生的事,不止仪式失败这么简单。 奸杀、和尚、六个祭女和伴侣、神官、自己前世、村民、大虚、王氏集团的研究设施一定是当时发生的极为混乱,诸多因素集合导致仪式的最终结果。 “得想办法通过这里,我们今天晚上得在附近休息。”蒋雅南抬头看天,就算通过这片急流水域,天黑后根本无法到达山脚。 必须用藤蔓,做一个结实的绳索出来。有三人之力,拽着秦子骞,他有那个神力,能通过这急流。 她虽然想知道答案,但却再想多了解祭祀的周边,汉服女虽说不提祭典的事,可是嘴巴似乎也没有严,时不时会透露一些消息。 多知道一个因素,也许能在这险恶的森林中,保住小命。 “秦家的先祖叫什么?”她问问亮村的历史,可能对祭祀的了解有很大帮助。 “先祖姓傅,叫傅九尘。”女人答。 “怎么姓傅?不姓秦?”蒋雅南觉得奇怪。看着秦子骞的脸庞奇怪的拧在一起凑近,“傅九书是他兄弟?” 虚村的“空”,嘴里念叨着傅九书的名字。 313.第313章 狼群 “傅九书是谁?”女人茫然。 看来这祭品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蒋雅南和秦子骞互换眼神,九尘、九书就像是两个亲兄弟的姓名。 虚村和亮村的关联找到了源头。 “可能真的是兄弟。”蒋雅南补充。 “嘘——!你们听。”段鸿哲突然说话,三人不再说话,跟着他嘘声的动作屏住了呼吸,耳朵里除了水流,什么也没有听到。 “什么呀?”蒋雅南皱眉。 “太安静了,刚才还有鸟叫。这会什么都没了。”段鸿哲说出了他察觉的异样。秦子骞翻了眉眼,瞳力立刻在发现距离几人不到十米的一个山包上,一排绿幽幽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们。 五只动物,三只挨在一起,两只躲在树后,相隔约近三、四米远。 “是狼。”蒋雅南回答,这过河的绳索还没着落,偏偏在近傍晚又遇狼群,算是糟透了。就算摆脱了狼群,这河怎么趟过? 段鸿哲一抖,就想后缩。 “别动!”蒋雅南一声吼,她自己曲了脊梁,双眼跟野狼僵持,压低了声音,“狼这东西像狗,你越是跑,它追的更起劲。” “真是可惜,没有枪!”段鸿哲抽着冷气。 “有枪也不行,你杀一两头,枪声反而让它们钻进树林,把我们围起,用嚎叫召集狼群跟我们拼命。” 空气中弥漫过来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动物皮毛的一种特有的汗臭,熏得人眼皮发酸,一头狼呜呜低吼,呲着牙向前踱了两步。 蒋雅南手心虚握,慢慢蹲下,“蹲下来,要缓慢” 她专心致志,盯着狼群,手心里被人塞了一只匕首,她不敢回头,却也知道,这是秦子骞所为,心头涌起一阵温暖。 这是她选中的男人,果然一举一动,都贴近心意。 段鸿哲瞅在眼角,又低下了头,他虽然有大笔财富,也生得风度翩翩,但是论起什么生存经验,跟两人相比,不是一个档次。一场暗中的感情博弈,他早已落入下风。感觉和蒋雅南之间,感情无望,遂一心一意想着方法如何求生,不再纠结了。 其实他从小养尊处优,从来不懂怎么博取他人欢心,殊不知女人这奇怪的生物,从不是以什么能力来选择心仪的对象,而是一旦喜欢,即使对方草包一个,怂得怕死,也都会飞蛾扑火般,喜欢得不要不要。 蒋雅南早就对秦子骞动了心思,不然依她的个性,还会给秦子骞要挟车震的机会? 头狼又凑近了一步,灰褐色的皮毛像是毛孔都乍了起来,蒋雅南额头淌汗,心里开始叫苦,这些狼是饿得久了,誓要夺到食物不可。 “有吃的么?有多少丢多少。”她说着。秦子骞在一旁已经打开背包,丢出腊肉、火腿。野狼沸腾起来,兴奋得双眼通红,纷纷大吼,撕咬吞咽。 秦子骞很清楚,这背包的食物就是全丢出去,还不够一头狼塞塞牙缝,吃完了所有食物,还是会扑上来,这残忍的动物,自己除非有把握一瞬间全部杀光,若是有一只漏网,引来狼群,也就不用赶去通宫了。 “还有没?继续丢!”蒋雅南催促道。 “只剩饼干了,这背包食物不够它们吃。”说话间,头狼嗷叫一声,猛地后退了两步,这一退,蒋雅南花容失色,这是要进攻的姿势。 她吼了一声“快跑!”双脚前后站开,象蹲马步一样,立刻拔出匕首。 “吼——”头狼疾冲,一跃而起,张开獠牙,露出雪白的獠牙和红舌,弯垂着前爪,就扑了上来。几乎同时,身边的两头狼一左一右,像是多年训练有素,也同时低跃,朝着蒋雅南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子骞右手一把扯过蒋雅南,左手不知何时捏起了一块鹅卵石,向头狼的面门掷击! “跑!快跑!”他右手神力惊人,这一把拽扯用了十二分力,直接就把蒋雅南甩了二十几米,摔在了地上。 段鸿哲缩头就跑,汉服女紧跟在后,顺着水边向北逃去。 头狼被秦子骞的石块击中,歪着头落地,左右踱步,唧唧叫了两声,远处的两头狼看见,急忙齐声嚎叫! 又是嘤嘤两声,其他扑上的两头狼,被秦子骞一手一只,捏住了脑袋,咔嚓一声,掐断骨头,狠狠向嚎叫的野狼抛去,他两手上神力惊人,掷出的力量奇大。直接把两头狼砸得几滚,从眼前的视线中消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头狼闪得极快,顷刻回到了攻击前的位置,既不逃走,也不进攻,呲牙怒吼。 山间野狼齐声吠叫,像是传递信息,此彼起伏。 秦子骞皱眉,本打算立刻跳入身后的急流逃脱,又担心沿着河路逃跑的蒋雅南等人逃得太慢,也就放弃。 这一愣神,头狼身边瞬间多了五头!听到附近的狼嚎声越来越多,秦子骞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握紧拳头,身边冷不防就多了一个人。 “我和你一起!”蒋雅南去而复返,跟自己并肩而立。 见她手上并没有匕首,秦子骞明白了段鸿哲和汉服女已经逃离,嘴角微微一笑,“没事,几头狼罢了,死不了。” “少说大话,惹怒狼群,这些嘴巴同时咬,你能挡多少!”蒋雅南腰部一紧,还是被秦子骞后拽了一步。他宽厚的肩膀,挡住了自己一半视线。 正要发怒,就听见秦子骞喊道:“先咬我。” 狼群慢慢聚集,将两人紧紧围住。蒋雅南怕得要死,却还是被他利落的一句感动,就是立刻被狼咬死在这里,也不枉了,“要是挡不住,我们跳水!” 秦子骞点点头 河边路上,段鸿哲和汉服女听着身后的狼嚎,慌不择路,脚下不停,跑了近百米,汉服女的衣裳实在不便,速度立刻慢了下来,段鸿哲惊惧万分,发愁要不要带着汉服女跳入急流。 “啪!”一声响亮的炮仗,在紧随的狼群中炸响,野狼受惊,纷纷逃窜。 他惊魂未定,见地面散落红屑,知道这是鞭炮,四下寻找是谁救了自己一命,就见一个穿着蓑衣、年约四十岁的男人手握砍刀,从一颗树后走出。 “人轩!”汉服女惊喜的叫着,向那人奔去。 “你,是映,映雪么?”男人取下蓑帽,上下打量着汉服女,简直不敢置信。 314.第314章 失散 深山老林,居然冒出个把人来救了自己,段鸿哲庆幸自己命大。也知道了这汉服女名字叫映雪。 “你带外人来村子?”被秦映雪叫做“人轩”的男人提起砍刀,眼神凶狠,几乎是要吃人的模样。 “等一下!我不是外人!我是王家人!”段鸿哲急忙吼叫。 “怎么证明?”秦人轩举起锋利的砍刀,指着他的鼻子询问。“我有信物,信物”段鸿哲伸手摸兜,但是这几抓之下冷汗直冒,他恐被秦、蒋二人发现他是王氏集团安插的眼线,将信物放在旗岭酒店的皮箱夹层,并未带在身上,“我我,没带身上,是块白色这么大小的和田仔玉。” 他伸手比划大小,至于这亮村人信不信,就得听天由命了。 “你们王家,没有一个好东西。”秦人轩转过目光,去看秦映雪,“既然逃走,怎么又回来?” “村里还有人吗?”秦映雪问。 “只剩下我了,”秦人轩垂下砍刀,用余光扫视段鸿哲,这个王家人似乎没有那么强大,是个小术士,“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王家人给我安置住处,他们想清楚仪式的细节。不过我一个字也没有说。”秦映雪回答。 “小子,你过来!”秦人轩冲着段鸿哲喊叫,段鸿哲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靠近了几步,树林里悉悉索索,正回头去看,头上噗地挨了重击,昏厥过去 亮村山脚的水潭中,蒋雅南连着呛水,手脚上多处擦伤,头疼欲裂的醒来,左腿的登山裤被划出一道五公分左右触目惊心的血口,她痛苦的在岸边的鹅卵石上翻转了身体,疼痛和麻木令她无力坐起,只能颤抖着全身,瞪大了双眼,去看着天色。 夜色已经逐渐深沉,她浑身在冰凉的溪水中浸透,冷得嘴唇发白,连着脑袋也不住颤抖起来。透入骨髓的冷,已经把脖颈和脑袋晃得根本无法停止了。有一瞬间,她的眼前一片空白,彻底断片。 然而没有持续多久,还是疼痛,把她的思路又扯了回来。她最后的记忆,停在被狼群攻击,迫不得已和秦子骞双双跳入激流,剩下的就是一片空白。 “子骞”她撑着全身力气,喊叫了一声,发现自己完全失聪。抬手在耳边摸过,只是摸到一手血。 又躺了片刻,她才从地上坐起,左眼里被头顶流下的血遮盖成了红色,蛰得生疼。她眯着右眼,在溪水中冲洗了一阵,这才模糊得睁开双眼。 溪流到了这里,已经趋于平缓,右侧五十米左右,是一条瀑布,幸亏瀑布下是水潭,若是石头,只怕早就交代。她听不见声音,在四周巡视,看不到秦子骞的身影,不知道他被水冲到了哪里。 从小到大,她从未感觉过如此的寒冷,要是自己再不活动一下,非得活活冻死不可。她褪下湿漉漉黏在身上的登山服,露出了曼妙圆润的肩膀,然而她细腻的皮肤上,到处流下的是划痕,就连锁骨上都是伤口。 好在身上准备齐全,穿着一件战术背心,她取出了背心里的瑞士军刀,分解了登山服,给左腿做了紧急绷带,这才颤抖着振奋精神,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好在上学的时候不务正业,本来要考博的时候,她决意要做私家侦探,学了截拳道和野外求生,算是派上用场。 她回头看着瀑布,解嘲似的安慰自己,这也算是下山的一种方式,总算没有葬身狼腹,就开始思索秦子骞的位置。 他是阎罗,自己没有死,他更不会,这附近看不到他,肯定就在下游,顺着河道走,总能找到,但是段鸿哲和汉服女,就不清楚了。 亮村里吞噬了太多生命,不仅仅是祭祀。 她一路寻找,一路呼喊,炫目的白光突然闪过,天空中轰隆隆的炸响,一场暴雨毫无预兆,如瓢泼般就扑向地面。 这鬼天气。 蒋雅南在心里咒骂一声,视线更加受限,在暴雨电闪中寻找着秦子骞的下落,她深知降雨势必导致水面上涨,在河道附近并不安全,但是放弃,遇见秦子骞的几率会变得更小。 这逼着她不得不加快速度,向河道下流疾冲,好几次脚下的鹅卵石踏空,牵动腿上伤口扯痛,她嘴里吸溜着冷气,虽然没遇到什么鬼怪凶禽,但恶劣的天气中,河道同炼狱没什么两样。 再踏两步,脚下猛地踩入水中,她吃惊不小,暴雨中回头望,果然见到河道涨水,“秦子骞——!”她放开了嗓门,紧张的叫着,随时可能爆发山洪,再见不到他,自己就没办法继续寻找了。 她眼里看到一块巨石,水流到了巨石之后,分岔出诸多溪水,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够被水冲下,不禁祷告祈求,几步越过石头之后,果然见他头朝下扑在水面,已然昏厥。 “子骞!”她心里忧急,拖动他结实的身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到了远离河道的岸边。再去看河道,已经轰鸣奔流。 耳朵此时才恢复了一些听力,隐约听见水声了,她暗叫一声好险,查看秦子骞的伤势。他的能力怎么也比自己要强,可是却昏死在最下游,在水中一定是为了尽快让自己脱险,才致使自己昏厥。 看他脸色苍白,始终双目紧闭,她俯身去探秦子骞的鼻息,发觉呼吸停顿,急的哭出声来,不顾大雨泼在身上,立刻给他做起心脏复苏。按压心脏数下,她一抹嘴巴,就嘴对嘴的给他人工呼吸,没想腰部一紧,竟被他双手环抱,就听他坏笑,“怎么亲我还抹嘴巴,嫌我脏么?” 原来拖动他时,秦子骞已经醒来,本来想让蒋雅南放手,突然见她哭得稀里哗啦,他觉得感动,想看她怎么紧张自己,就继续装昏。 “你简直混蛋!”蒋雅南暴怒,生命危在旦夕,他还有心思戏弄自己,她狠狠砸了秦子骞几拳,见他没事,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岸边土路的尽头,有一条长长的石阶,雨水落在石阶两侧的石灯笼,飞溅到蒋雅南脸上,她瞅见石阶的深邃,眯起了眼睛,发誓再也不理他了。 “好了,我们下山了。”秦子骞见她不理会自己,知道她生些闷气,挣扎着坐起,他有瞳力,看得比她还要深远,石阶两侧的石壁上,似乎雕刻着什么东西,一大片的云纹,已经布满青苔。 “要是段鸿哲和祭品逃脱狼群,应该现在就向后山的通宫前进了吧?”他抓住了一个诀窍,要是惹得蒋雅南不快,最好的切入方式,就是跟她说正事。 果然,蒋雅南盯着石阶回答他:“对,我们得尽快赶到通宫去。” 315.第315章 发现 见她不住发抖,秦子骞把她轻轻搂在怀里,万分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并迅速在她的肩膀深吻。 “别贴这么近乎,”蒋雅南扭动了身躯,倒不是因为反感他的举动,而是他的短发扎在颈部一下,确实很痒。 “我这人经不起吓,你别拿我做试验品,这样不好玩!”蒋雅南一本正经的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他警告。 秦子骞笑着捏住她手,不停用指头揉搓她纤细的手,嘴角牵笑,“知道了。” 这幅贱样,能知道才怪。 蒋雅南抽回手,哼着转身,怕被他牵动情绪,一起笑场。大雨下得虽大,她却感觉不冷了。踏上石阶,哒的一声响,蒋雅南觉得像是走上了远古的道路,心头沉重不少。 亮村秦家的格局就不小,加上山顶的亮村,现在到了山脚下,还是颇为讲究的石阶、石灯笼,一路上所见的陶罐杂物,随便带出一件,也是古董了。 她眼里突然见到半截石头,清晰的石刻满是云纹,看上去似乎是什么人腾云驾雾,只是可惜,除了一双靴子,上半截的雕刻已经找不到了。 “哇,你看这边。”秦子骞呼叫着,上手扯动一条藤蔓,一大把雨水洒下,蒋雅南定睛一瞧,巨大的石头壁上雕刻着身着连襟的汉服女人,双手直立冲外,看上去盛装华贵,微闭着双眼,脸带着微笑,表情慈祥亲近。 “这是祭,祭品么?”她皱眉说着,双唇冻得发紫,不住打战。 “应该是。”秦子骞说着,将她揽进怀,他身上的温度异于常人,蒋雅南像是贴在一张直立的电热毯上,也就由着他抱紧,去看石雕。 “朝圣么?”大雨滂沱中,石壁的侧面内容,分别刻着上中下三路盘头的女子,站在云纹之中。 一些瓶瓶罐罐堆在路旁,应该都是旧物。 秦子骞目光向前,瞳力瞬间就顺着石阶看到了五十米开外的大门,似乎那里的石雕更大,振奋了精神说:“我们顺着路向前,前面还有。” 后山和亮村的山体相连,并没有明确的分界,应该就是以前面的大门做分界的。从石壁的雕刻上看,在亮村的过去,这里应该是村民要参拜神祗而经过的路,仪式祭品们走的路是另外一条。 踏过石阶的最后一道,两侧赫然可见两排粗壮的木桩,一直在茂密的树林中延伸到大门,地上散落木板和数不清的瓦片,两人推测这里可能出现过走廊,只是时代久远,已经榻毁。除了石雕,什么都留不下了。 “你说,秦家的先祖是个什么样的人?”蒋雅南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个古人要带着四位妻子,避世躲在深山中隐居,更是无法想象,究竟是谁来搭建的这些古代建筑。 “咱们是来破案的,不是考古,你管一个古人干什么,也许他就喜欢在深山老林玩滚床单的调调,”秦子骞胡说八道起来,说到兴起双眼猛地一亮,“对,六个祭品都是给他的,挑选一个做大的,用滚床单的方法来决定谁做大虚这样一来,奸杀就得到解释了,不合意的祭品,就被奸杀。” “呸,滚!你就污吧,整天胡扯。”蒋雅南边走边骂。 “你看,米家的家主是个墙头草,听王氏集团的胡扯,弄出了虚村的悲剧,到了地下皇城,魏修杰干脆就是个太监”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得越来越添油加醋,提到太监突然一顿,“对!我们见到的幻觉里,蓑衣男被红线所杀,证明这个先祖傅九尘也是个太监,所以用红线杀人灭口” “闭嘴!”蒋雅南深知再不阻止,秦子骞一定会言而无尽。透过树林,她好像看到两处金黄的火光。 “好像有火。”她疑惑说着,脚下缓慢了下来。 “是大门前的油桶。”秦子骞收起嬉皮笑脸,瞳力之下,两只油桶立在玄红色的大门主柱两侧,火势烧得正旺。照着大门处灯火通明。 这里渺无人烟,谁会在这里点火?秦子骞环顾四周,祭女的石雕满布,只是不见一个活人。 “亮村里还有人么?”蒋雅南问,两人已经走到门前,门前的抱鼓石上,立着两具石像,跟寻常鼓子上雕刻石狮不同,须弥座上两侧的鼓心雕刻的莲花上,却立着两个女子。 一个扭着细腰,左手里握着匕首,在脸面前端详,然石像雕刻已久,面目早就风化脱落,只是这个姿势,有些妖孽。只有石雕内侧,有些红色的漆色。原本的模样应该是穿着红裙。 另一个则身穿胡服男装,双手捏着铜环,侧身而立,长袖卷在小臂关节,看上去英姿飒爽。 两人姿态毫无对称,就这么突兀的立在圆鼓上。 红门两侧修八字墙,原本应该在宅门侧边墙角处安泰山石的位置,立着三具石雕,竟还是三个人。 “这是个什么摆法?”蒋雅南蹙眉,被秦子骞拉到门前的屋檐下。 “烤会儿火吧,先暖和一下。”秦子骞说着,又看了三具石雕。 为首的是个书生打扮的男人,挺着胸膛腰间挎剑,身后分别站着两女,同样的还是不对称,一个使鞭,一个捏着匕首。 “那汉服女说过,通宫门前就有先祖的雕像,是不是就是这个男人和四位妻子?”秦子骞道,有心想看看先祖长得什么样,去看时才发现那张脸也已经风化,无论傅九尘长得英俊不凡还是歪瓜裂枣,都无法得知了。不过但从丰神俊逸的石雕姿势去看,应该也不太差。 蒋雅南站在燃烧油桶前,看了几具石像的脚下,“这些石像是被人搬动到这里的,这道门后应该不会是通宫,通宫的位置,应该在山腰或是山顶。” “你说的对。”秦子骞附和,赞赏她的心细。从石像脚下青砖的划痕痕迹来看,这些石像分明被人搬动过。 “两种可能,一是亮村的灾难发生,却还有村民幸存至今;二是王氏集团。”蒋雅南做了分析。 “后者可能性大些。”秦子骞回应,“不过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罗帝。” “你在念叨我么?下山了也不知会我一声。”大雨之中,克莱尔和吴双穿着蓑衣,从另一侧树林边上,走到了两人面前。 316.第316章 独裁者 “我打不过你。”秦子骞收起笑容,这个时候冤家路窄,还是遇到她们,估计这油桶,就是她们点燃的。 两位罗帝,其中一个速度还极快,打起来想要讨个便宜,根本没可能。秦子骞索性不去思虑,直抒胸臆。 “我父亲呢?”吴双抬头质问。 “阎王怎么会管罗帝?我亲眼看见他把吴老丢在那东西面前了。”克莱尔低头看着地面。 秦子骞呲了呲牙,冷笑接口,“你看到的只是一半”他话没说完,衣领已经被人揪起,狠狠撞在身后的门上。 木门沉重的发出一声闷响,吴双通红着双眼,揪着他按在门上,几乎同时,蒋雅南差点一脚就踹在吴双的右腰,就在接触的一瞬间,身体被克莱尔反扣,拖进了雨地,她被勒住脖子,憋得俏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你脑子不转了,大手指,你父亲和克莱尔在一起,本来是要陷我一把的,可是出了纰漏,那怪物遇强则强,直接缠住你父亲,要不是我,他就死在秦家大屋了。是我把他背出来的!” “撒谎!你是阎王,会出手救罗帝?”吴双又抬高了手臂。 “没!他身上多处骨折,伤势过重,救不过来!”秦子骞怒道。 “吴,别听他瞎说,罗帝同阎王一样不死之身,那里会出现伤势过重?”克莱尔反驳。 吴双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他直觉秦子骞并没有这个必要,何况,现在并没有见到父亲的尸体,所以父亲可能还活着,尽管他和父亲的感情一直不好,可是随着他体内的神力觉醒,总算回暖了一些。刚刚体会到父亲认可的他,很是珍惜。 他哼了一声,放秦子骞下来,“阎罗,我给你一个机会,把我父亲找回来,不然你等着给程江涛、慕清收尸!” “吴,那些人没用,这个女孩才是关键。”克莱尔冷笑,“阎罗,我们放了你其他的同伴,你要是找不到吴老,就别想再见到她了。” 吴双回头,看了蒋雅南一眼,继而回头威胁,“你听到了?我给你一个帮手,把日游还给你,你们两个都有神力,更容易找人,其他的人是死是活,就看你的本事。” “不!”蒋雅南反对,但她身体的微薄力量,与克莱尔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这山上的东西不彻底解决,根本没办法能好好的找人,我必须先去通宫,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个我不管,只要明天日落之前,你回不到这大门,我就动手。你在这里等日游吧。”吴双冷漠的回答,他松开手,和克莱尔挟持着蒋雅南离开。 他对这个阎罗有把握,看出他外刚内柔,要不是对立的阵营,做个朋友还真不错。 秦子骞眼睁睁看着吴双把人带走,毫无计策可施,打是打不过,自己只能按照罗帝的要求去做,没有其他的套路,可诡秘的亮村,再不终止祭祀带来的严重问题,别说找人,就连自己的命也有危险。 他看着先祖傅九尘的雕像,发起呆来。 雨势渐弱,逐渐停了。山间进入深夜,四周除了噗噗响燃烧的油桶,死一般的寂静。 段鸿哲哆嗦着跟随在秦人轩、秦映雪身后,听着两人谈话,不时观察着四周,自从走过山顶的密道,穿越山间的木桥后,他越见越是心惊,身后跟随的两个大汉,表情凶恶,看不出是什么来历,一路上随着地势越走越高,断瓦残垣的庙宇、古屋触目惊心。 道路两侧的神秘祭女雕像,或倒塌损毁、或依旧矗立,看得更是咋舌。这些村民留命在此,到底搞些什么?难道真像王氏集团的王雪薇给自己提点的那样,他们还在进行祭祀? “人轩,你怎么不离开?”秦映雪突然发问,“亮村全毁了,你怎么还留在这儿?” 秦人轩苦笑,“祭祀失败后,我和人达、人杰都曾经尝试离开,但‘大虚’不允许,第二次逃村时,还是遇到了暴雨和山洪,人达早就知道事情会这样,可是我和人杰和其他村民不信,最后我们失散,我再也没见到人达的尸体。” “经过教训,山上开始物资短缺,我们到后山捕捉野物填饱肚子,可是人数总在消失,我就知道,大虚不允许亮村任何一个人离开,我们捕捉食物,它在暗处捕猎我们,在它面前,我们就像玩具。” 他说到这里,身边走过一队巡逻的手下,纷纷点头冲他施礼,他冷漠的点头相应,“到了第三次逃离,人杰被雷劈中,他的随行重伤垂危,所有的人陷入恐慌,纷纷向我这个教师寻求意见。我确实有了计划,但不打算让他们加入,这些村民软弱愚昧,有他们在我身边,只会成为我的负担” 秦映雪听他说话,透露一股生寒,心头大惊。 “我建议他们组织再度尝试,但是我不会加入他们的行列,我心知肚明,他们不会一个活着离开,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离,直到看着他们被山洪淹没,映雪,你知道吗?那一次我见到了局部的山洪,毫无来由的出现,莫名其妙的消失,看着那山洪,能让人产生错觉,不像是自然灾害,更像是一种情绪,蓄意发泄的情绪” “那这些人”秦映雪看看四周脏兮兮的卫兵,有些拿着自制工具,有些背着枪械,竟有好多个肤色,不完全是天朝人。 “都是王家人,现在王家势大,成了什么王氏集团,若干年前想在亮村修建研究所和铁路,想来挖掘‘大虚’。我是秦家人,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而他们想要挡我的路,我也不会留情。” 段鸿哲越听越惊,这个秦家的神官,用他教师所学,为了在这亮村活下去,已经开始转变。 “但是现在,我需要其他的人帮忙,要想离开,我一定要控制整个亮村的两座山,所以,我得招募死忠的追随者,让他们明白建立权利和组织的需求。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清楚怎么在这山上生存的法则”他话说半截,转头低垂着细眉眼,看着段鸿哲,“在需要杀人或施暴的时候,他们不能有任何迟疑!” 317.第317章 落款是你 “人轩你变了”秦映雪黯然。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注定身不由己。 “任谁在这片土地,都会改变。既然我比其他懂得多,也就注定我来做所有人的首领,让他们知道谁是老大!”秦人轩说着。 “你找到‘大虚’的陵寝了么?”秦映雪问。 “还没有,没有充足的准备,我不会靠近山腰的通宫,不过,我已经提拔了副手,这么多年来,王氏集团派来的人,给我提供了所需要的人力,他们体魄强健,但是心灵脆弱。我训练他们,让他们为我所用!壮大亮村秦家的队伍,草拟法条、创造法典,以供驱使,有了这队伍,信仰大虚,协助我寻找离开的钥匙。” “不可能的,除非‘大虚’真的不在了,你们才能离开。”秦映雪答。 “是。”秦人轩伸出左手,掐住了秦映雪的右臂,“你有觉悟做大虚了么?” 秦映雪见他的头发深褐,压得很低,盖住了额头,英挺的鹰勾鼻子,涂抹了白色的颜料。身材高大修长,显示更多的是轻捷而不是力量。双眼里满是冷漠憎恨,再也没有数十年前的清澈温柔,知道这一切根本无法避免。 她深呼了一口气,觉得很累,“我会做好准备,要是我做了大虚,你就逃吧。” 秦人轩满足的放开手臂,多年的筹备,使得他手下的追随大军日渐茁壮,围绕着山腰的通宫,他在山顶已经站稳脚跟,为了弄清楚大虚的秘密,他曾经做过无数尝试,就是为了杜绝失败。 “准备僧侣,我们要去通宫。”他冲着身边的两个凶徒下达指令,“他跟你一起来的,就做你的伴侣一起去通宫吧,稍待我会为你们举行婚礼。” 段鸿哲吓得手脚发软,想要拒绝,料他不会,若是自己敢吐露半个不字,只怕血溅当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就是不敢反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拉拢秦人轩,只有他,才能收回成命,饶了自己的命。 “大王,不,领导,不”他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实际上控制着后山的男人,“去通宫还需要准备,跟我们一起来的,还有神官和罗帝。有一个还是阎罗。” 秦人轩一愣,“阎罗?”他想起了诸多年前,神官参加仪式后所发生的影响,质问秦映雪,“是吗?” “是的。阎罗也在,不过好像脑袋有些不清楚,把当年的事情忘了。”秦映雪回答。 “你们你们得抓住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个关键,有她在,所有阎王和罗帝,都会失去不死之身。”段鸿哲迅速出卖着队友。不管这亮村有什么强大的仪式,眼下最关键的是,在这后山上的凶徒,彻底都丧失理智,他要活下去,活着到文明世界去。 只要说服了秦人轩,就能控制情势,必须让他看到两人携手合作会带来多么可观的利益。 “叫我人轩。”秦人轩伸手挥开扣住他肩膀的随从,让他们押着秦映雪休息去了,“你说说看。” 段鸿哲舔舔嘴唇,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自己的能耐了。 秦子骞在山下门前等待,等到的却是慕清和慕静珊两人,出乎意料的是,两人竟然带着盒饭。 “你们做人质,生活似乎不错?”秦子骞在心里暗骂,老子出生入死,你们吃香喝辣。 慕清苦笑,“我还是学生,需要长身体,这几天我都没饿着,那个叫吴双的哥哥对我挺好。” 慕静珊笑笑不做声,飘忽的她四周查看环境,她们这次来,阎君周晴的交代不能忘,想尽办法,要拆散秦、蒋两人,现在情势逼人,正好给予了机会。 慕清把盒饭递给秦子骞,“这是吴双要我带给你的。” 她脸上笑得灿烂,实际恨不得秦子骞就死在当下,省了自己还要勾引他的工夫,看着秦子骞狼吞虎咽的吃饭,她产生了极大的厌恶。 这个弄坏自己裙子,在生日爽约的男人,实在让她无法多去喜欢一点。 “毕子晋呢?”慕静珊问,她偷了面具,对毕子晋有些畏惧,见他没有随行,以为他先走一步。 秦子骞扒着饭,没有回答。最难交代的不是她,而是叶柔。 “跟你说说罗帝们的发现吧,我偷听了不少”慕清话没说完,秦子骞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你走,这里不适合你。” 亮村的险恶,自己领略到了一些,这冰山一角中,所谓的“大虚”根本没有出现过。单是镜鬼切割人脸的手段,就足够触目惊心,加上不能触碰的黄泉,任何一具凡人躯体,在这里都会被其湮没。 “是的,姐姐,门后阴气很重。这后山到山腰,恐怕都不正常。”日游回话中,已经掏出锁镰。 她透过残破的房梁,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锁镰甩出轻轻勾下,竟是一本厚重的人皮书,“这是什么东西?” 秦子骞将饭盒丢进燃烧的油桶,“给我瞅瞅。” 人皮书上褶皱斑斑,但是字体还算能够辨认,“什么什么之书?”他抢过翻阅,只见书里字体潦草,用的是草书。简单的一二还都认识,只是稍有繁杂的笔迹,就无法辨认。 “导魂之书。”慕清在一旁回答,“看来我不能走,你们也需要我。别忘了,我除了学生会主席,家里可是做生意的,我们家的账本,就用草书。” “写得什么?”秦子骞把书递给她。 地下皇城里有一本镇魂之书,亮村这里发现一本导魂之书,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每人经过的最初之所,也是每人拥有的共同终点,此谓‘零域’。明明一切都将终结了,祭巫归位,僧俗伴随,庆典也准时进行,为什么还是失败?让我无法得到大虚的力量。不过,现在想起来,造成失败的,或许并不是仪式本身的问题。这次的黄泉喷涌规模将比以前来得更大,更绚烂。就将要涌到这里了,至少在那之前,我希望能享受这份闲适” 慕清念了扉页,突然不再继续,而是停下来,去看秦子骞。 “怎么了?你怎么停下了?”秦子骞急问。 “扉页的落款,是秦子骞。” 318.第318章 山上还有活人? “你来过?”慕静珊飘到了秦子骞身边。 这点秦子骞一点也不奇怪,前世到过这个地方,这段话,说明了当时前世在亮村的仪式中,起了反作用。他想要得到大虚的力量,但是没有得逞。 “后面还写了什么?”秦子骞又问。 慕清咦了一声,但是手上一点没停,连着翻了好几页。几乎不可置信的,又看看书皮,“这书名叫导魂之书,实际上一点关于仪式的内容没有交代。” 她顿了一顿,继续念着书上的内容,“发现陵寝不久,鬼就出现了。一开始所有灯光全部熄灭,然后就是尖叫,直到现在还回荡在我耳边,他们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古代军队的盔甲,用着古老的兵刃。枪声、尖叫声、鲜血融合在一起,根本没办法阻止它们,突然就静默消失无踪” 慕清走近了油桶,字迹的模糊,也让她需要光线仔细查看,“它们为什么不把我们赶尽杀绝?祭父大人要我们向山腰挺近,目标是山腰的寺院,我们只能跟随鬼的脚步,每个人必须这么做,如果我们不去尝试,就根本别想离开这儿” “但,我们都走向死亡。”她翻了几页,连着全是空白,啪地合上。 “这就完了?没别的?”秦子骞问。这更像是一个完全不清楚状况的愣头青留下的字句,根本和导魂之书扯不上半点边。 “我明白了,你看着人皮书的边缘,有缝合的痕迹,一定是原书被人扯烂,把书页重新装订的。内容和扉页,不是同一个人写的。”慕清分析道。 “他把原本导魂之书的书皮割下,缝到自己的日记本上?为什么?”慕静珊不明白。 “觉得好看,或是酷。”秦子骞除了想到显摆,想不出答案,很明显的,这留下日记的人早已经不在人世,而之后,被自己的前世拿到,这才留下扉页上的留言。 单是随意搁置在门框上,说明这东西没有什么重要。 秦子骞陷入沉思,扉页上前世留下的话,让他感到疑惑。他的话里说,仪式还是失败,并把问题归结为可能不是仪式的原因。由此可见,论仪式的准备条件,现下肯定不如前世经历的那一场齐全。什么祭品、僧侣,在当时可一个不缺,甚至连时辰都归限好了。 “后面提到什么继父大人?”秦子骞又问。 “是祭父,祭祀的祭。”慕清答。 “哦,”秦子骞皱起眉头,原本已经足够复杂的情势又加重了一笔,什么是祭父?看来得边走边寻找答案,“我们进山看看。” “你不去找吴承教么?”慕清一凛,难道她看错了,秦子骞其实和蒋雅南感情并没有那么好。 “我亲眼看到吴承教死,难道还能活过来不成?”秦子骞不愿去想这个难题,如果蒋雅南真的没有办法度过此劫,大不了陪她一死,也算对得起她了。 推门的瞬间,秦子骞猛地一怔,扪心自问,我干嘛要陪她去死?呸,长命百岁。 冷不防一具尸体就从门框甩下!秦子骞伸手拨了,结实的砸在慕清身上,吓得小女孩哇哇大叫。 “一具干尸而已,怕啥!”秦子骞哼笑,要是蒋雅南的话,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慕清推开死尸,从地上狼狈爬起,对秦子骞又恨了一层。 “你们看前面。”慕静珊迅速飘过门,朝着一架飞机残骸而去。 这是架老式的运输机,一头扎在丛林的边上,巨大的机翼上全是铁锈,散落的木箱在地上到处都是,驾驶室里隐约透出光亮,那是一个满是污渍反光的驾驶员头盔,不出秦子骞预料,飞机上有王氏集团的标志。 机身除了铁锈,就是青一块绿一块的青苔,植被的藤蔓几乎把整个机尾都覆盖住了。 秦子骞几下利落的踩上机身,敏捷的上了树,想要看看前方的道路上有什么。“快下来!”慕静珊话音刚落,轰鸣的震动自远处传来,秦子骞觉得脚下一颤,险些站立不稳,“是秦家大屋么?” “是罗帝。”慕静珊的感觉更为强烈,“看来他们也没闲着。” “有两位罗帝,就算那怪物再强,也活不了。”慕清补充了一句。 秦子骞攀着树枝,知道“毕子晋”已经离开,长叹了一口气。这些阎王一个个离自己远去,不可避免的对他产生影响,从最初的那个傲慢、对身边人视而不见、为了自我享受、投机取巧的自我,发生了质变。 现在的他,同过去已经渐行渐远。 “有人过来了。”他的瞳力看的更深远,远远看见一群人在山间腾挪闪跃,很快就能通过这条路线。 慕静珊一阵风似的将姐姐慕清卷起,和秦子骞一同呆在了树上,迅速做了判断,“随便抓上一个两个。” 她的本意是有个活人在前方探路,在秦子骞的脑海里确是听成了打听亮村秘密的手段。 不多时,几个体型彪悍、穿着臃肿的大汉就从门口呼啸而过,他们极为熟悉地形,迅速穿过木门,朝着左方的树林中逃窜。慕静珊探出锁镰就要钩人,被秦子骞拦了一下,“等等,还有。” 落后的那一个,无论是体能还是心智,都会比最先一批逃命的慢上半拍。直到数十分钟后,才见到最后几个窜近门前。 这五六人看似受了轻伤,个个喘着粗气,一个还没跑到门前,就一头栽倒,就此没再爬起。 剩下的几人头也没回,只顾自行逃命。 秦子骞动了! 在树干踩踏的他势如猛虎,直接就扑倒了一个,慕静珊见他得手,就毫不留情的甩出锁镰诛杀。 秦子骞将他翻转过来,就见这人已经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还没来得及用手阻止,那人身体一软,气息断绝。 “别杀光了!”秦子骞大喊一声,但是日游出手,又有那个凡人能挡?环顾四周,或是断手断脚,或是拦腰截断,再无活口。 秦子骞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万万没有想到,这批狂人竟然都丝毫不在乎生死,“这是亮村的遗存么?”慕清和慕静珊跃下,上前询问。 秦子骞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俯下身去翻看这人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日记或是只字片语,翻了许久,只从脏污不堪的衣兜里翻出一张褶皱的女人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站在一颗椰子树旁,笑的很开心,只是褶皱的痕迹已经很重,显然是经常拿出来翻看留下的。 照片的背后,留下了些字句,秦子骞读了一遍:祭父把新来的丢进地窖,让他们饥饿而相互残杀,时间长达数日,最后存活的,就是我们的兄弟。亲爱的,原谅我,我活不下去了,老天爷都在看,它都知道,到头来,我还是要下地狱的。 祭父? “这个山上,还有活人”秦子骞望着凶徒们踏过的树林深处,吸了一口冷气。 319.第319章 整死 秦子骞手上自杀的狂人穿戴极厚,连着穿了几层棉麻织物,从五六十年代的涤纶面料到超细羊毛,完全不是同一时期的产品。 现在自己所知的,有人住在这后山,并且有一定规模组织,不断杀人也不断的招募新血,从自尽的方式来看,他们经过一轮轮的“考验”,成为了完全可以牺牲的狂热分子,为了“祭父”而追寻什么。 这个祭父,是个清楚亮村祭祀的人。用了什么极端的手段,笼络了一群暴徒在身边。 会是王氏集团的人么? 正在沉思的他,胳膊被慕清拉了几下。顺着她目光指引,看着吴双背着克莱尔的身体,正一步步向后山门走来。 此时的他很是狼狈,左鬓角上的头发焦糊了一块,一脸肃杀的神情。 “他女友怎么了?炸昏了么?”慕清低声询问。 “我可不认为是昏了,”秦子骞回她,眼神不离开吴双通红的双眼,提高了声线,“要帮忙吗?雅南呢?” 他推测是吴双和克莱尔去秦家大屋寻找父亲吴承教,结果遇到了这批狂徒和“毕子晋”,罗帝和人的争斗,很快就能分出胜败。 “秦子骞,你有一套,趁着和我们交涉,去找遗存的村民来抢夺人质。”吴双试探的回应,他也拿不准,这些人是听命于秦子骞,单凭这些人的身手,没有在丛林里作战个十几年,根本达不到。但是,自己和克莱尔还是被段鸿哲所骗,步入圈套,失去了手上的蒋雅南和程江涛。 克莱尔更是踩中了事先埋好的地雷,失去了知觉。 “什么村民?”秦子骞腾地反应过来,“你是说,山上的暴民掳走了雅南?”他有点慌神,这情况非常糟糕,在罗帝手上,至少蒋、程二人还不被人所害,可是到了所谓的什么“祭父”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你把她交给这山上的村民?”秦子骞拳头咯吱一响,身形移动,向他一拳击去。吴双是风帝,自然速度快得惊人,秦子骞一出手,就使了十二分力,务求一击打倒对手。 就在拳头即将砸在背负克莱尔的吴双肚腹,秦子骞眼睛一花,余光就看到昏厥的克莱尔已经斜靠在路边的树桩,心里大呼要糟,这一拳使得老,也不能迅速收回,他的肚子一阵痉挛,痛击之下他看到吴双的右肩,身体就急速的被一拳砸退,不受控制的狠狠撞击在路边的石墩,石雕应声而裂成数块。 这一拳挨得不轻不重,打得他好几步才站稳。吴双收了马步,身体微微倾斜,下一刻就已经将他狠狠揪起,一记重摔,砸到了地面,一脚补了过去。 秦子骞被踢得飞起,直接撞倒了一根树! 慕清看得惊心动魄,无论任何一下凡人都无法承受的打击,重重的打在秦子骞的身上,就算她对秦子骞厌恶至极,也不得不心生怜悯。 “我不想阻止你,但你的那点神力,跟我相比还算不上什么超能力,阎王之中很多都能打,但不是你阎罗。你有很多的运气,不过都是从别人借来的,现在用完了。”吴双上前,将他从草丛中揪起,“你放弃了我父亲,也等于害了我女友,我为什么还要留着你的命?” “吴双哥哥等一下!”慕清见他要下杀手,突然喝止,秦子骞的脸已经塌陷一块,身上也不同程度的骨折,再打下去,还会有命在? “呃吴双哥哥,刚才我和子骞在一起,我发誓他并没有找什么救兵,实际上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后山上有人居住。既然哥哥没有找到父亲,所以可能吴老还活着,说不定和蒋雅南一样,都被这山里的怪人们抓走了呢?” “我父亲是罗帝,会被凡人抓走?”吴双怒道。 “吴老毕竟受了重伤,这不能保证。秦家大屋附近魂魄凝聚,更不会有什么野兽叼走,所以大有可能,吴老是被怪人们抓上山了。要是我们一起上山,去找吴老下落,多一个人就是一份力量不是?”慕清又道。 这句话的档口,秦子骞哼出声,原本塌陷的脸,已经开始再度淤青,估摸没有多久,就能彻底恢复。 原来阎王和罗帝,不是一个战斗阶级,阎王们的实力较差,可能也是因为在阴间当差的缘故。慕清第一次有了个谱儿。亮村里有野兽、有鬼、有狂人般的凶徒,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连命都没了,还怎么执行阎君的“勾搭任务”? “这山上的狂徒有他们的组织,被祭父管理,要活着必须服从命令,这个祭父不是同你们一样,拥有控制人心智的能力,就一定依托某种信仰。”慕清说着,却让慕静珊皱起眉头,拆散秦、蒋最快的方式,就是把秦子骞的小命交给罗帝,怎么这会儿,姐姐反倒给他说起话来。 慕清看她表情疑惑,知道她想不通,眼睛闪了几闪,说出自己的判断,“这些凶徒难道天生就想在这里当野人,不想法设法逃走?肯定是走不了,这才心甘受祭父的驱使。这‘大虚’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在控制着整座后山,也许力量大的惊人” 慕静珊恍然,原来她要先保障自身的安全。 “能控制天气么?山洪?野兽?”吴双嗤笑,却也放下了秦子骞,这小姑娘说的不无道理。这些狂徒能够建立信仰,但四肢齐全的他们都能逃走,为什么不逃?可要说“大虚”强大到可以控制整座山的气候或是灾难,实在牵强。 秦子骞的骨头发出咯吱的脆响,已经恢复,“她说的有理,亮村的祭品自称是巫,大虚可能拥有巫术,我身上的“迴梦”就是巫术存在最好的证明。” 他嘴角浮现狡猾的笑容,风帝吴双的速度,因为他和自己的接触,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再斗一场,未必会输。 “迴梦?哈哈哈”靠在路边的克莱尔慢慢睁开眼睛,“这仙术我知道,是个好东西,好到你短命。” 她慢慢扶着树干站起,“这仙术传自凡修巴蜀之地,相传天朝明末巴蜀之地修仙弟子频出,这迴梦就是玄功的一道,中了这个幻术,是能在短时间学习各种法术,但有个致命缺陷,除非能学到失传的完整玄功法门,否则凡人无一幸免,活不过三、四个月。你是说你中了迴梦?” 秦子骞一惊,这魏修杰果然有着太监的阴毒,在自己身上摆下一道,满腔的兴奋得意顷刻化为一身冷汗,“那就是说,魏修杰是个修仙弟子了?” 克莱尔不答,骨子里西方人的理念,让她无法接口,她没有见过魏修杰,有没有这种传说中的仙术,更是未知之数。她原以为,这些东西来自东方人对神仙身份的一种渴望,是杜撰臆想出来的事物。 明末,这是多久远的一个时代,世上哪有一个人,能活到当下?就算有,还得是个神通玄功的修仙弟子,肯给自己传授,秦子骞一茬茬的冷汗直冒,要不是克莱尔,自己到死都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天朝人的脑袋瓜子聪明,整人的工夫天下首屈一指。 地府仙官又怎样,五殿阎罗又怎样,到头来还是要被人整死。 320.第320章 胁迫 秦子骞开始明白为什么魏修杰要把地下皇城交付给自己了,他根本不信任何人,只是让自己暂时做了个“记忆学习型超人”,然后等待莫名其妙的死亡就可以。 如果不是王氏集团趁火打劫,相信自己一定还留在地下皇城寻找祭祀的秘密,就算发现一切的起始,也要把命最终丢在皇城。 这样,他的地下皇城还是完整的,成为某种失落文明的残存,秉承他一脉相承的族人。一个鬼太监的心机都这么深重,临死前还要人守住秘密帮他办事,更别提活人。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运输机,和客机一样,只要经过这个神秘的村庄范围,就会莫名的失事迫降,即使有生还者展开调查,也最终要吞没在这复杂的后山。搭乘载具,绝对不是离开亮村的方法。 客机失事,而久久没有赶来的救援队伍,也证实了在亮村之外,所有的地界都受到了王氏集团的严密监视。 自己从出发,就安插了段鸿哲这个眼线,无论做些什么,都及时的反馈给王氏集团的高层。秦子骞闭上了眼睛,回想来亮村之初,就连蒋勇的突然来访,都成了疑点。 他是来说自己女儿的心事,询问他的意见,还是刻意告诉他亮村的情况,好让他加快出发的步履? “不如我们一起,跟随这些狂人上山顶去看看?”慕清见他不答,以为他沉浸在对死亡的思虑中,这样也好,早死早超生,既然他要死,也就犯不着去刻意勾搭,非要立刻拆散他和蒋雅南了。 蒋雅南是阎君周晴的女儿,保住性命的同时,把她安全的带回江州,也算是功劳一件,然后自己好好在世上活一遭,到了死,势必在地府也有一席之位,弄个鬼差当当,总好过堕入轮回。 吴双看着克莱尔,见她轻轻摇头,想她和自己想得一样,淡漠的说道:“我只要找回父亲,这亮村有什么过往,我没什么兴趣。” 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上山顶。 “你们都留在山下,我上去找。要是见到你父亲的尸体,我一定背回来。”秦子骞没了生存的意义,一心只想先把蒋、程两人平安送出亮村。 吴双微微动容,知道他命不久矣,回答客气了不少,“那我谢谢你了。”可惜,阎王和罗帝是死敌,无法建立信任,不然可以一起协作,设法逃出去。 “我和你一起去。”慕清决定跟随秦子骞,罗帝要是只剩吴双一人,她一定不会这么选择,可是她能感到克莱尔眼中的冷漠残忍,从本质上,她跟吴双有着区别,即使留下,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见三人步进树林深处,克莱尔凑到吴双身边说道:“我们去山腰,去看看那里的通宫,要是有异动,就先撤出来,再联合他们不迟。” 她的概念里,吴双和父亲的感情不好,也就可以忽略不计,殊不知天朝人落叶归根,亲人之间即使再差,吴双也和父亲没有到达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吴双没有拒绝,可也没有表示赞同。 后山之巅的一排残破的木屋中,蒋雅南已经醒来,被麻绳紧紧捆绑双手的她对段鸿哲怒目而视。她不敢相信,段鸿哲口口声声说爱她,竟然就这么把她骗到山顶。 段鸿哲弯低了身体,脸色尴尬,“雅南,你别反抗,我都跟他们说好了,只要你配合他们,他们保证安全的把你我都送出去” “咔啦”一声,他拉动了手枪的保险,从现在起,他负责看管蒋雅南。 “你有手枪,为什么要听命这些狂徒!”蒋雅南怒了。 “这手枪是祭父秦人轩给我的,主要是保证我们的安全。”段鸿哲还想保住一些他的脸面,“听我说雅南,秦人轩在这里是权威,没有人能违抗他,而且他清楚亮村的祭祀步骤,只有跟随他,才能保命。” 蒋雅南冷哼了一声,只有经历事端,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秉性,现在她清楚了,相比他的龌龊,秦子骞那个小色棍简直就是圣人。 “把枪给我,你要做随从你就去。” “这怎么行呢?我不能放你走,他们会杀了我。”段鸿哲害怕的说着,紧张得看了看窗口外的哨兵。 “程江涛呢?你们把他关在哪儿?”蒋雅南话音刚落,一人推开木门,手持一根禅杖,就走进屋内。 “你说的女人就是她吗?”来人有着一只英挺的鹰钩鼻,就是脸上苍白许多,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长相。 “对,是她,她叫蒋雅南,有她在,无论是罗帝还是阎王,只要靠近,就会失去不死之身。”段鸿哲急忙接口。 “蒋”秦人轩皱了皱眉,“那她也算是有能耐了,能对地府的仙官免疫,我倒是第一次见。” 他打量了一下正窝在地上的蒋雅南,麻绳的紧缚,更显得她身材修长,玲珑有致,最关键的是,她的一双腿匀称优美,即使是登山裤,也都遮掩不住喷血的身材,秦人轩嘴角冷笑,“可惜了,胸不大。” “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快放了我!”蒋雅南怒喝一声。 “到了我这里,你应该感到庆幸,起码我这里要安全的太多,在这后山,能取你小命的东西多了去,要是不依照我说的办,你根本活不了!”秦人轩低下头去看蒋雅南的脸,“你这种人我了解,为了活下去永不放弃,你的同伴在地窖,估计你见不到活着的他了。” “小段,”他挺直了身体,“你看管她,我要准备祭典,然后带着她去山腰。”说完,便留下了两个随从在屋里,转身出了门外。 段鸿哲点点头,不敢去看蒋雅南的眼神了。 “段兄弟,你这个妞长得不赖。”一个随从无耻的用脏手揉搓裆部,一双三角眼色眯眯的笑着。 “是啊,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祭父总是把女人用去祭祀,害得老子十几年都没碰过女人,”另一人附和着,脸上狰狞着横肉。 三角眼冲他使了个眼色,那大汉心领神会,一个闪身就扣住了段鸿哲! “你干嘛!”段鸿哲一惊,就见三角眼迫不及待的朝蒋雅南扑去,“住手!别碰她!” “段兄弟,要不你别吱声,要不我现在就拧断你脑袋,你自己选。”那大汉看着三角眼和蒋雅南扭摆撕扯,扣住段鸿哲的上臂又使了些劲儿。 321.第321章 逃离失败 段鸿哲大吼,“你别动她——!” 然而他惊恐的喊叫,换来的是身后大汉得意而不屑的笑声,段鸿哲的脆弱小身板,在他孔武有力的臂膀里,就像无力扇动翅膀的小鸡仔,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 嘶拉!蒋雅南的战术背心被三角眼扯下,露出了灰底的小背心,裸露的小臂和那一股浓郁甜美的女人气息,登时让三角眼更加兴奋,裆部早已肿胀不堪。 他呼呼喘着粗气,几乎浑身发烧,忽然觉得撕裂般的刺痛从身下传来,嗷地一声,就半蹲了下去。这才反应,这小妞用膝盖顶了他的宝贝。 “草”他暴虐的念头一起,就想去抓蒋雅南的肩膀,不料蒋雅南身形转动异常灵巧,顷刻转到他后背,与他后背倚靠,她双手虽被捆绑,却反手探了出去,勒住了他脖颈。 “唔。”三角眼大惊,不等他转身,蒋雅南已经华丽丽的一个背摔,硬是勾着他的脖子,运用腰腹的巧劲儿把他撂了一个结实。 在段鸿哲和另一个随从的惊呼声中,蒋雅南右脚抬起,笔直而又准确的向三角眼的脖子重踩而下,闪电一般,就要了这个色鬼的命! 见这小妞会套路,那随从才慌了神,从段鸿哲的手中夺过手枪,将他推开,“呯!”地就开了一枪,子弹几乎贴着蒋雅南的耳边经过,偏了丈许,她双手已经从绳索中解困,左掌伸出扣住对方的手腕,将他手腕反扣,咯吱一声,扭了他的手筋。 “啊——!”大汉痛苦失声,她迅捷的用右掌斜劈他颈部,左手扭着他握枪的右臂飞身而起,身体攀上他肩头,双腿夹住了他的脑袋。 那大汉肩膀吃重,身体压得半弯,右手还在她手上,反应不及,又被她咔嚓一声拗断了右臂,“啊——!”大汉又撕心裂肺的嗷了一声。 蒋雅南已夺枪在手! 她双腿一错,那大汉脆弱的头颅又是一声脆响,身体猛地发软,永远趴在了地上!木屋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两名看守听见屋内响动,循声而至。 “呯!呯!”两声利落的枪响,蒋雅南射出了手枪的两颗子弹,两名看守歪倒在门框。蒋雅南急促的喘息,这才传进已经看得傻呆的段鸿哲耳朵里来。 “走!”蒋雅南一声低呼,再也不回头看段鸿哲一眼,上前去拾捡看守的武器。一把匕首,一只用布包裹枪托的k,子弹虽不满匣,也有一半以上。 “雅南雅南,你听我说,没有祭父,谁也不知道祭祀的步骤,根本离不开村子!”段鸿哲颤抖着说。 “那你就留在这里陪祭父,看你干掉这么多人,他会不会留着你。”蒋雅南没好气的回答。 眼前是四具尸体,想要让秦人轩留下自己的性命,估计是不可能了。段鸿哲又害怕,又无奈,只得跟着蒋雅南离开木屋。 “枪声太大,估计很快就有人赶来,我们得尽快离开山顶才行,地窖在哪?”蒋雅南猛地锤了慌乱的段鸿哲一拳。 “在西边。”段鸿哲开始明白,自己跟她不是一路人的根本原因了,看似娇柔的她,实则杀起人来,一样不是过于困难。 两人听见村落里吵闹起来,知道是非之地不能久待,急忙依靠着错落的联排木屋,跑了一段,“听着鸿哲,为了保命,我不怪你出卖我,只是现在我们必须逃到山下才行,秦子骞在山下,只要靠近他的范围,他就一定能发现我们。” 她从屋后看着村落道路中人影闪挪,放低了声音,却久久不见段鸿哲回答,回头再看时,身边哪有他的人影在? “鸿哲,段鸿哲?”她低呼了两声,他竟然没有跟来。 真蠢,为了活命离开,他还是去找那个秦人轩了。蒋雅南呼了口气,还是尽快赶到地窖,先救了程江涛再说。 她猫着身姿,继续在屋后穿行,蓬地一颗燃烧弹,就在脚边突然炸开! “在这儿!这女的在这儿——!”一声怒吼,让蒋雅南迅速找到了声音来处,举枪扣动扳机,结果了那个在屋顶上的声音。 “她有枪——!” “她怎么逃的!” 人群中咋呼起来,惊呼声此起彼伏,蒋雅南收了枪械,不再犹豫,朝着西边狂奔,能不能逃掉,全看运气了。 她奔跑带动急促的呼吸,听着村落里的狂叫声,觉得自己一颗心就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为了自保,连着杀了几个人,虽然没有选择,却也是急红了眼。 连滚带跳到了这排村屋的尽头,就见四名守卫看守着一个斜着向下的溶洞,料想就是地窖的去处,想也不想,就射出了k的剩余大半梭子弹。然而长时间没有触碰枪械的她,手上还是不太稳当,还是有一个守卫没有成功击毙,在地上打了几滚,只射中了膝盖。 蒋雅南掏出匕首,一个前扑,割断了那人的喉咙,就势就滚进了地窖,狠狠的撞在一只红色铁笼的边角,哐当发出一声巨响。 “咝——!”撞击的疼痛从肩膀蔓延至全身,牵动她身上的诸多伤口,再度迸出血渍,不等她缓过疼痛,一只冰凉的手就从铁笼里伸出,放在她的肩膀。 “啊!”她一声惊呼,深怕是鬼怪,在地上一滚,避开了那只手,定神去看,铁笼里关着一个近乎光着的男人,已经瘦的脱相,光光的脑袋上带着戒疤,不知道是人是鬼,正颤抖着手臂,冲她低语:“水有水吗?” 但是一句话像是用了全身的气力,突然猛地一抽,趴在笼子里就再没抬头。 蒋雅南惊魂未定,看了溶洞的深处,潮湿的墙壁上燃烧着火把,诸多的红烛和头骨,墙壁上的奇怪图腾,还有更多的僧侣关在铁笼里浑浑噩噩。 不远处,一个衣衫完整的男人四肢被麻绳吊在一块巨大的壁画前,不知死活。 “老程?”她脑海里先入为主,就冲着那人奔去,谁知走近透过烛火一瞧,哪里是个男人,分明是个已经死去的女子,些许褐色小虫,围绕着那一张腐败的脸飞舞,刺鼻的气味喷得她几近作呕。 “我在这儿”右侧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蒋雅南猛地扭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她颤抖着双唇,觉得不寒而栗。 一只只巨大的黑瓮,摆在面前,每只瓮窄小的瓶口,露出一颗人头! “老程!” 她扑到了程江涛的面前,“你你,他们把你”她打量着黑瓮,思索着需不需要砸破瓮体,救他出来。 “他们砍断了我的四肢说是让我准备做那些弟兄的食物我活不了啦你逃吧” “让李倩嫁,嫁”他像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头一歪,再无半句。 “老程——!”蒋雅南扯着喉咙,喊叫了一声。 眼底余光扫到了一群暴徒纷纷进洞,抬起头,果然见到了一脸怒容的秦人轩。她端起枪,枪膛里已经再无一颗子弹。想要自尽,只怕也难。 刚抬起匕首,就被秦人轩身后的随从抢上夺过,她的脸上狠吃了两拳,在不停咒骂的随从手上被打出了血,没了反抗的能力,耷拉着被拖拉到秦人轩的面前。 “你果然挺能耐,杀了我的副手,还能跑到这里见朋友最后一面,想痛快的死,没那么容易,在亮村,在我的秦家军面前,我会把你一并送给大虚,让你尝尝做祭品的滋味。” 他发怒的脸,突然露出戏弄的笑容,“段鸿哲!给我看着她。”一声吼叫下,畏畏缩缩的段鸿哲低着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322.第322章 继续劫持 见蒋雅南浑身是伤,意识有些混沌,段鸿哲莫名有些羞愧,蒋雅南的确强过他身边的许多男人。 包括他本人。 为了不想成为牺牲品,或是同程江涛的下场一样被这些暴徒削成人棍,他只能就范,眼睁睁的看几个凶徒用麻绳把蒋雅南手脚绑缚结实,守在了旁边。 与秦人轩相处的几个小时内,他看着程江涛的手脚被残忍的切断,感觉就像有只无形的巨手强压着住脖子,让他抬不起头来。 秦人轩的语气始终冷静而柔软,提供给他两种选择,获得救赎或接受死亡。 程江涛选择反抗,被秦人轩毫不犹豫的折磨致死,他眼中没有邪恶,更没有愤怒,只有冷静果决。段鸿哲当时就站在旁边发抖,身上溅满程江涛的鲜血,知道自己再也没了机会,永远也不能反抗秦人轩。 蒋雅南尝试逃跑,也得到了失败。直到这一刻,他的心思才完全安定下来,恢复了一点平静,无论是好是坏,他决定跟随祭父秦人轩的脚步。 毕竟如果永远被困在这亮村的后山,至少目前他还有一份最好的工作。就算秦人轩是个疯子,但是他聪明,也知道亮村的一切,只有他能够带着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雅南,别反抗了,其实在这里留下,我们取得祭父的准许,控制枪支和食物,就不会死。” 蒋雅南闭着眼睛,不想与他再交谈。 段鸿哲轻咳了一声,继续游说,“无论谁到这里,所有的物资最终都是我们的,而且我们能够决定新来的生还者的命运,谁敢藐视我们,一律格杀勿论!” “你也疯了。”蒋雅南冷冷的回了一句,疼痛随之窜进脑袋,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在山顶建造了新村,祭祀过后,只要能顺利进入通宫,就能修缮山上山下的货物运输,但是我能看的出来,他是在拖延时间,这些建造工作只是为了让手下的人分心,就算他想用祭祀、大虚的力量和残暴杀戮的手段控制这些人,但手下人迟早一天势必造反,只要我们用脑子,等他们造反,咱们可以一同接手掌控大局” 他把右手轻轻放在蒋雅南的腿上,心里却一荡。 蒋雅南上半身只剩了一件贴心的灰背心,长发散落肩头,盖住了胸前那山水。双腿半曲并拢捆在一起,在他手心传递着体温的温暖。 段鸿哲有了想抱抱她的冲动。 “你敢碰我!”蒋雅南从他手掌在自己腿上来回搓动,感觉到了他龌龊的心思,瞪起双眼怒目而视。 段鸿哲一凛,想到她杀人利落的手段,“雅南,我们是多年的朋友,这是我们唯一生存下去的机会,秦子骞根本不可能,杀光亮村的这些暴徒,势必会死在这里,再固执下去,谁也不能保证你能活着离开”他半威胁的告诫着,还是把手抽了回去。 蒋雅南是个死脑筋,上学的时候,悟性就远远不及自己。“雅南,你知道吗,秦人轩和那个祭品秦映雪是六十年代生人,可是现在一点没有变老,这亮村的祭祀一定能使人长寿,如果我们知道了其中的奥妙,回到文明世界,你知道会有多少赞助商想要这个结果么?我们会成世界首富!” 他的双眼放出光芒,充满了欲望,“只要你愿意,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蒋雅南失望透顶,早知道段鸿哲心里已经是这种想法,刚才就应该结果了他。秦人轩疯了,他也疯了。 见她不答自己,反而一脸的鄙夷,段鸿哲咬咬牙,既然他已经选择跨出了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就算后果再怎么悲惨,也不能让蒋雅南离开这里,包括所有人。 这是蒋雅南逼他的,他打消了还准备分她一杯羹的想法,她没有拥有建立丰功伟业该有的胆量,不够心狠手辣。 想到这里,他眼中逐渐凶狠,扑了上去,恶狠狠的去扒蒋雅南的裤带。 “你敢!”蒋雅南惊呼一声,然而她的手脚都被捆缚过紧,除了扭动腰腹,根本无法反抗。 “雅南,我喜欢你,但是你一点面子也不给我,非要喜欢秦子骞那个卑鄙小人、色棍!你跟着我吧,我保证你以后生活无忧,只要你随我,我可以放弃一切,秦人轩的仪式一完成,我就立刻跟他分道扬镳,咱们就是这次事件的生还者,独家故事、生存经历、长生不老的秘诀,还有说服人的哀伤情绪,带回我们的世界。” 他边说边扯下她的登山裤,急迫的去解裤带。 “段鸿哲,你简直是个畜生!”蒋雅南喝骂出口,就在段鸿哲再扑过来的一瞬,惧怕得闭上了双眼。 段鸿哲在她身上突然停下了动作,一滑竟然歪倒在地,松开了怀抱。 “妞,换人了。”秦子骞的俊脸反而凑了上来,他虽取笑,心里却暗叫来得及时。 蒋雅南见到是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秦子骞急忙捂住她嘴巴,“听我说,我不是来救你的。” 蒋雅南不禁一愣,秦子骞果然没有给她松绑,只是给她重新系好裤子,“我在外边杀了个把人,你要去祭祀了?” 他的话显而易见,是要自己继续被劫持。 “是,秦人轩是祭父,正在做去通宫的准备,他要我也做祭品。”蒋雅南收起委屈回答。秦子骞赶来,让她绝望之中,立刻有了生望。 “你多委屈一阵,我混在队伍中间,我们去看看,祭祀是个什么情况。”秦子骞已经把她裤袋系好,正色道。 “一有异动,我就救你。”他说出了计划。 “你杀了他?”蒋雅南看着歪倒一旁的段鸿哲,向秦子骞询问,尽管这个人死不足惜。 “我哪里舍得,”秦子骞坏笑,“这小子帮我这么大忙,给你脱裤子,省得我动手。” “呸!我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笑!”蒋雅南怒了。 说到没命,秦子骞脸色一变,“好了,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我先去救老程。” “子骞老程,没能挺过来。”蒋雅南黯然,眼睛朝着黑瓮堆里看去。 秦子骞顺着目光,看到了失去四肢程江涛的尸体。 “草!”他怒不可遏,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323.第323章 继承 程江涛的尸体通体苍白,像是裹了一层透明发亮的黏液,最后的表情定格在悲哀和遗憾,嘴角和鼻孔下,尽是鲜血。 至于四肢,齐整的被切断。 秦子骞蓦然瞅见,一时六神无主,双手气得颤抖,听见溶洞外呐喊声越来越大,下决心,要这些暴徒全部陪葬! 蒋雅南低着喉咙叫了他几声,不见他回答,又见洞口处灯笼火把洞壁照耀如同白昼,知道秦人轩多半已经准备妥当,要向通宫进发了。她急着挪动腰部,双脚蹭了秦子骞。 “你要小心。”秦子骞说完身体半弯,钻进瓮群,在一只黑瓮后蹲下。 人影攒动,秦人轩和几个手下踏进溶洞,见段鸿哲昏厥地上,蒋雅南仍捆得结结实实,微微皱眉。 秦子骞见他身穿玄红汉服,头顶高高方巾,就像是新郎一般,心头一跳,连着见了几个手下,都身着汉服,头上方巾或高或低,或方或扁,甚至有些还干脆戴歪戴反,身着汉服,看上去歪歪斜斜,乱七八糟。 他暗暗摇头,也难为这些野人,这祭祀沿用旧习,从众人头上的方巾来看,应该出自明末,与魏修杰所在的时代相符。 “带此女前行!” 秦人轩挥舞手上残旧的禅杖,指着蒋雅南道。秦子骞大呼糟糕,这队伍已经做好了准备,立刻便要出发,自己到哪里找衣服去?一身现代的衣物,混进队伍,顷刻便要被发现了不可。 段鸿哲哼了一声,被上前的随从摇醒,摸着沉重的后脑,想了半天不明所以,还道蒋雅南不知道怎么就敲了后脑。 “段兄弟,你身材高大,就穿这件吧。”有人递了一件白裳给他。 “谢谢。”他报以微笑,秦子骞见随从脸面闪过嗤笑,就知道这白裳不是什么好玩意。段鸿哲想算计秦人轩,他还没那个脑子。怎么被对方玩死,他都不知道。 秦人轩可能疯过头了,看上去却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他平淡眉眼,梳洗的极为干净,就连身上的玄红汉服,都穿着规整。这种对仪式的尊重,绝对是祭祀的正确方式,一点马虎不得,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几个壮汉架起蒋雅南,抬出洞去。秦人轩一跺禅杖,发出叮地深响,“放出僧侣,弟兄们,我们能不能离开,成败在此一举。” 随着他大手一挥,铁笼纷纷被打开,衣衫褴褛、浑浑噩噩的两三个僧侣被推推搡搡放出,纷纷赶出了洞外。秦人轩在段鸿哲等众人簇拥下,也跟着出洞。 秦子骞不敢耽搁,急忙追赶上前,透过洞口,向外观望。 一只数百人集结的队伍,正在洞外高举火把,扑闪的火光照在众人脸庞十分模糊诡秘,人人脸上像是有一层飘舞的黑色颗粒,整个村子鸦雀无声。 队伍最前,是那个被自己从王氏集团客机里救出的祭品,一袭白裙坐在方方正正的一块木板之上,此时她盛装打扮,完全就是幻觉中祭女的模样。 僧侣们被赶到了中间,如果没有估计错误,是要他们一同送葬!暴徒们纷纷转身,六人为一排,自行排成了长长的队伍,目送着秦人轩一步步的走到那祭品的面前。队伍两端,有穿着玄红官服、手持神杖的仪仗,一个个带着印有月牙的奇怪面具。 秦人轩转回了身体,看着段鸿哲正在穿衣,赞许的微微点头,“我们为了大虚而辛勤工作,利用它带来山上的任何资源建造新亮村,我们愿意为了它承受痛苦和奉献自己。很快的,我们找到了新的大虚!” 手里的禅杖一摆,指向了身旁的祭女,“我和大家一样,期待这逃离的这一天到来,不仅仅是逃离这个村,而是逃离一切!一切突然到来的意外、遍地的尸体和污秽。如果祭典成功,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我们将从这炙火燃烧的地上重生!拥有纯洁的全新生命!” 像是炸雷一声轰响,一个僧侣吐出了奇怪的音符,紧接着,三、四名随从夹着段鸿哲,口中诵念着听不清的经文,驾到了祭女的身后。 “这是干嘛?”段鸿哲一阵慌张,一只冰凉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脖子上,身边的人告诫的说道:“不要说,否则失去声音。”几人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和身体,用一根粗绳,勒住了他的嘴巴。 “不能看,否则失去光明。”段鸿哲呜呜的叫着,看着面前一脸冰冷的“兄弟”,取了一块白布,将双眼遮起。 他使劲挣脱着,双手却被两侧的人越扼越紧,直到一根粗绳,也捆住了双手,他在黑暗中惊得冷汗直冒。 “段兄弟,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大虚本是一个灵魂,被撕裂成了阴阳两面,每隔一段时间举行祭祀,就必须把镜中的阴面和陵寝的阳面合为一体,只有这样才会产生巨大的力量,镇压住地下深道里的汹涌的黄泉,以致于这世界不会陷入永世沉沦的黑暗。” 秦人轩顿了一顿,看着几人把蒋雅南一同放在秦映雪的身边,继续说道:“碧落天星镜,就锁着大虚的阴面。要完全的融合阴阳,必须有一男一女” “其实,我们失败过,我侥幸活了下来,掌握了永生的秘密,所以,你给我的财富许诺,对我并不重要,我能永生,要钱做什么?所以,我要你帮我一个大忙,送大虚的继承者到陵寝,我相信,它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接见你。” 他的目光移到了愤怒的蒋雅南脸上,“大虚多年承受世间莫大的苦楚,喜好变得难以捉摸,所以,多送一个,也不是坏事。” 队伍中的暴徒们纷纷讥笑,谁也没有留意,在队伍最后的一个仪仗,失去了踪影,而在众人回头注视时,那仪仗又出现在了原位,依旧挺直了胸膛,看上去高大修长。 秦人轩锐利的眼神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现在,寻回祭开始!” 仪仗中的神杖敲击着地面,“叮,叮,叮”地齐声发出空灵的脆响,蒋雅南觉得身下的木板微微一晃,几个穿着古装的暴徒已经将木板托起,开始行进。 “你不会有事的,我去做大虚,你就可以放心的离开。”秦映雪小声的说道。 “你怎么肯定你能做?”蒋雅南耳朵里充斥着队伍中低声诵念的咒文,向她询问。 “我和人轩都经过黄泉浸泡,我们都活到现在,证明我是被大虚选中的。所以,我可以做大虚。” “你做了大虚”蒋雅南有些疑惑,突然问道:“那原来的大虚呢?它去哪里?” 秦映雪蹙眉,“这不知道我们是祭巫,侍奉大虚是我们最终的使命,在四十多年前,我们人数众多最终选出了六个” 蒋雅南没有吱声,在秦人轩和秦映雪口中,大虚尽管是分阴阳两种的一种魂灵,但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假设秦映雪成功做了大虚,那原来的大虚将会何去何从? 脑海里灵光闪过,她通体发凉,颤抖着说道:“大虚只有一个,你不是去侍奉大虚,而是继承!你将继承它的力量!而思想也是继承!” 她发现了其中隐含的真正可怕之处,“至始至终,大虚只有一个!它是要继承你的身体,继续活下去!” 324.第324章 唯一选择 秦映雪一惊。 她是准备做大虚,可是从未想过,大虚会何去何从,如果蒋雅南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么大虚从初代开始就是一个人! 谁能保证这副躯壳里是什么样的灵魂?它要是这样继承了几百年,还会善良温柔么?就怕变得超乎想象邪恶的扭曲。 “等一下!人轩!”她一声大叫,吓了秦人轩一跳,“映雪,你是不是疯了,仪式之中必须保持安静!” “人轩,大虚里有不干净的魂灵,我们不能就这么去通宫!”秦映雪喝道。 整只送祭队伍停下,秦人轩的脸色极其难看,“你知道,祭祀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你不是已经做好准备,要做大虚了么!” 他以为秦映雪对生存产生了依恋,所以反悔。这是一个比较危险的兆头,处理不好,引起大虚发怒,所有的人都别想活。 “我做了大虚,那么大虚去了哪里?”秦映雪把蒋雅南的话转述了一遍。 秦人轩一愣,对亮村的寻回祭,他和所有的村民一样虔诚,从未想过对错,也从未想过,这原本的大虚将会到什么地方去。 身后的一个仪仗,轻轻歪了头,戴着面具的他正是混进队伍的秦子骞,祭巫突然开口说话,十有八九是转述了蒋雅南的意思,忍不住也去开了脑洞。 这里的因果关系不难推理,大虚被下一任祭女替代以后,的确没了下文,如果作为一只孤魂,那么它一定有自我的意识,加上所有亮村的魂魄都不能离开,几乎能够肯定,祭女不是继任,而是继承。 这就是寻回的真正目的。寻回的,只是唯一的大虚,只有它才能控制整个亮村,祭女只是给它提供新鲜的肉体,每九年一次,让这个大虚始终保持在三十岁之前年轻貌美的模样!当然,最后的祭祀失败告终,所以她现在至少腐败了。 肉体没了,精神犹在,它不死不生,控制着黄泉,与后山连为一体。 秦人轩看着树林中影影绰绰,横生攀附的枝条就像鬼魅的肢体,分外诡异,久无人烟的送祭之路依稀还在,默不作声,脸色唰地变得苍白。 他完全听懂了秦映雪的话,从这显而易见却没能注意的细节里,他能寻找到那个自私、暴虐的大虚之魂。 路程已经走了一半,深夜的树林里面充满了水气和长年积累的潮湿空气,令他感到呼吸不畅。 他好像能看到当时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腐朽的尸骨,想象到他们被黄泉害死时的悲惨情形。 “不”他有点乱,开始明白上一次的祭祀为什么失败了,亮村的祭巫的确需要优秀的伴侣,但是无一例外,这些祭巫必须保持守身如玉。 因为大虚不需要已经被玷污的身体,它要纯洁的身体自己来用。 而上一次的祭祀,所有祭巫都 “回去,快回去!”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条队伍,寻找山上最高的那处,继续躲起。 身后突然吹出了一阵寒风,像是如同暴风雨一般,吹打在众人的身上,连后退一步,都能感觉到强烈的艰难。送祭队伍好似进入了风眼,承受着灵气爆发的相互冲击。 “不能后退不能,”秦人轩在风中吼着,紧紧抱着路边的一颗树,他怕一旦松懈下来就会被这股暴走的灵气卷走,不知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队伍登时被风吹散,有些人就此被吹到路边,滚进了无边的黑暗。 “不,我是来送祭的,我是送祭的,我不逃跑,不逃跑——!”秦人轩慌张的大喊。数十年的凶狠果决,被一阵风吹得烟消云散。 说也奇怪,他喊叫过后,怪风逐渐的平息。 大概十分钟左右,吹来的灵气暴风忽然停了下来。秦人轩扶正自己的方巾,回头观望,整只队伍被吹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百人队伍,就此消失了四分之一。 除了他头顶还带着方巾,再也没有人还能戴在头顶。他稳了稳情绪,低声冲秦映雪说道:“我们不能后退,只能前进,我头上的方巾就是最好的警告,它可能需要你做她的身体。” “是吗?”秦映雪猛地抬头,面前赫然多了一双腿,那腿的颜色,绝不是活人该有的。眼角里寒光一闪,额头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中,那彻骨的疼痛让她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 蒋雅南手脚被捆,背靠着秦映雪的膝盖,听见她的吼叫,突然觉得一大股鲜血就喷溅而下,急忙闭上双眼,“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身边寒气渐重,冰凉渗骨,就看见秦人轩一脸惊恐,正在一步步的后退。 秦子骞在队伍中看得分明,数十只镜鬼围绕在秦映雪周围,正在给她切脸。其中一只飘到了被蒙着双眼的段鸿哲身边,腐败苍白的脸孔,凶神恶煞嘶哑地咆哮一声,整个混沌般的灰白身体,左右摇摆。 是典型的一只无形鬼,跟自己在锦都酒吧卫生间见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大虚还是需要肉体的,不过需要的是蒋雅南的干净身躯,不是被人玷污的秦映雪。作为没有及时送祭的秦映雪,得到的只能是惩罚。 这不是一只善良的魂灵,秦子骞下了论断。手上的神杖正要挥出,就被秦人轩一把抢了过去,他的那一根禅杖,因为刚才抱住树木,不知道丢到了那里。秦子骞醒悟过来,连大虚都没有见到,这个时候动手,打草惊蛇。 “送祭!”秦人轩挥舞神杖,终于也明白过来,虽然这次祭祀貌似失败,但是实际上是符合大虚的心意的,有了蒋雅南这个祭品,自己算是祭祀的“功臣”,大虚应该会给自己一条生路。 想起那个连看一眼都被禁止的通宫,他隐藏不住内心的激动。古往今来,他将成为亮村第一个看到通宫全貌的神官!仿佛有了大虚撑腰的他,反而上前靠近了那群镜鬼,镜鬼纷纷躲避,站在了路边两侧,秦映雪活活疼死,尸体扑通一声,栽倒在木板。蒋雅南浑身是血,一双眼睛满是惊恐。 “弟兄们,我们已经看到了,大虚对我们的送祭十分满意,现在跟我一起走,我们去面见大虚,沐浴在它温暖的恩惠之光下吧!” “温暖的恩惠之光”?秦子骞暗骂了一句,等见到大虚再说吧,只有死是你唯一的选择。 325.第325章 通宫前 送祭队伍继续强行,但极为不协调的是,一堆镜鬼做了新的“仪仗”,它们在队伍两侧的半空中呼啸腾挪,在树林中开道。 人鬼并行,这本就匪夷所思,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发生了。 秦子骞在僧侣们低沉的诵经声中,随着队伍前行,身边的镜鬼一袭白裙,然而那一张模糊得一塌糊涂的脸庞就像黑白片里的马赛克,不时发出低沉深邃的呼声。 镜鬼都是仪式中受罚的神官,他们或是发现了大虚的秘密,或是对祭品产生了怜悯,主动阻碍仪式的进行,但现在无一例外,成为大虚的工具。 这个大虚阻碍阴魂转世,控制活人替它寻找年轻美丽的躯壳,仅凭这一点,就百死难赎。这种东西,怎么地府不管? 或是过于强大,没法管。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隐藏自己。” 秦子骞正在深思,耳朵里居然传来一句低沉而又沙哑的提醒,这才发觉,自己都快走出队伍,和镜鬼脸贴脸了。他边退回队列,边四下张望,附近的凶徒脸上个个写满恐惧,找不到冲他说话的人。 慕清和日游也隐藏在附近,但是她们即使跟自己说话,也不会用男人的声音。难道自己步入幻觉了?要说是吴双,声线也不会这么苍老。 僧侣们仍在诵咒,始终没有停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充耳不闻,咏诵的也肯定与伏魔除妖无关。 他脑海突然嗡地一响,他猛地抬头,看见了一个旧式的通讯站。破损的雷达就矗立在房顶,挂满了枯枝烂叶。在旧式的通讯站旁,一辆生满铁锈的东风大卡,就扎在通讯站旁山沟里。绿色的漆皮早就被腐蚀得翻起,有着被焚烧的痕迹。 秦映雪曾经说过,这后山上布有一些现代设施。通讯站的窗户有些已经破裂,他张开瞳力,看到了里面生锈的设备和摆放资料的铁架。可惜自己不能离开队伍,不然一定有所发现。一晃眼,日游的面具出现在视线中,她和慕清在通讯站里冲自己点点头。 秦子骞点头回应,这样再好不过,她们的用意是决定留在这里。不再跟随队伍前进了。这送祭队伍即将到达通宫,一旦发生意外,他可能又要瞬间失去同伴。 队伍向前行进,通讯站的规模也并不小,一路纵深,在五六十年代,王氏集团同样下足了本钱。 在通讯站向外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对月亮和铜镜的图腾,有些几乎分辨不清,那个是月亮,那个是铜镜。 秦子骞就这么看着,直到一只镜鬼飘来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这才低下头去安心走路。路边时不时冒出一两具雕嵌在石中的祭女像,一些供奉的蜡烛和人的头骨早已风干。道路突然变硬,踏上了石板,只是越行越窄,在山腰处地势渐渐走高,风也越来越大。 布料的抖动声噗噗个不停,就飘进秦子骞的耳朵,他眯眼瞧,那是前方吊桥边的一根高石柱,和它对称的另一根柱子上,一同绑着早已腐烂的旗子的缘故。 那旗帜就被腐蚀得只剩下窄小的一块,扑棱棱地发出声音。 “有鬼啊!”队伍中间不知道谁就在桥边喊了一句,整个队伍就骚动起来,前后推搡着,秦子骞稳住身形,转过身用手捏了被人推搡保持不了平衡的凶徒,寻找声音来处。 这个声音和刚才同他说话的是一个人,明显是来捣乱的,然而他一回头,就见到秦映雪血里呼啦的身躯被甩入队伍。 队伍在狭窄的山道里,和镜鬼一同前进,人人都绷紧了神经,无论是谁,这一抛尸捣乱的举动,无疑是掀动混乱的开始,秦人轩也知道有人故意捣乱,但眼看到了这通宫,压力骤大,在人群吼了几句,也见控制不住,除了抬举蒋雅南的几个轿夫和后面的僧侣之外,其余都呼啸奔逃。他暴怒不止,掏出腰间的手枪连着击毙附近慌乱夺路的手下,这才勉强让队伍冷静下来。 “所有人等,查看周围,仪仗给我取下面具!见到陌生人,格杀勿论!” 他靠近蒋雅南,用手上的神杖锋利的刀尖,切断了她腿上的绳索,狠狠拉到身旁做起人质。捣乱的人,一定和这个姓蒋的女人有所关联。无论是桥后通宫里的大虚,还是捣乱分子,只要守住她,自己也就最安全。 秦子骞见仪仗纷纷取下面具,身边的凶徒充满疑惑向他看来,势必躲不下去,想去抢蒋雅南,又给秦人轩抢了先,离他最近的凶徒快速反应,竟然冲他举起手枪,一脚就踹了出去。 他这一脚既快又狠,也活该离他最近的这些人倒霉,这一脚直接把那人踹得胸骨尽断,还没有砸到身后的人身上,脖子就因为惯性,直接甩断,连着噗噗数声,像是有着一根无形中的糖串葫芦的签子一般,十几个人被撞得一命呜呼,直到最后一个,才“啊呦!”了一声命丧当场。 四周登时给他让开,秦子骞被秦人轩发现,更是用神杖的刀尖抵住蒋雅南的喉咙。 “你给大虚送祭,不怕它连你都杀吗?”秦子骞索性取下面具,“为了一只充满仇恨和自私的灵魂献祭,你觉得它得逞以后,会放过你么?” “不过是为大虚献上一副年轻美貌的躯体,来交换所有人的自由,我觉得值得。”秦人轩眉毛一挑,在蒋雅南身后露出狰狞的半只脑袋,“就算它不放过我,我也值了,还有这么多的兄弟给我陪葬。” “你占山为王,杀了多少生命,还要这么多人跟你陪葬?”秦子骞挑拨了一句。 秦人轩反应奇快,当即回答:“你自己为了求生,杀了多少人?在这里没有什么英雄,只有想尽办法活下去的人!” “你赶紧把人放了,不然我”秦子骞做好了准备。 “不能放!”蒙着双眼的段鸿哲突然插嘴,“有她在手上,随时能要他的命,开枪!快开枪!” “段鸿哲!你简直,哇——!”蒋雅南喊了一半,话还未说完,哗啦一声响,一只高大的背影挡住了视线,竟吓得她朝后向秦人轩靠了丈许。 “嗷——!”一声不属于人类的怒吼,震得众人纷纷惊呼。 段鸿哲撞在这身体上,嘴唇触碰到了坚硬冰冷的盔甲,他目不视物,跌落地上急忙后退,耳朵后面听见风声响动,想要转身爬滚闪避,却已经迟了。腰腹一热,一大股鲜血喷涌出来,他刚低头,身体被利器自腰部切成了两半! 326.第326章 鸠占鹊巢 寒光闪过,秦子骞瞳力看得清楚,那是一柄刀把上带着铁锈、却寒光闪闪的关刀! “嗷——!”高大的身影再度吼叫一声,欠奉的月光下,秦子骞看到尖尖的铁制头盔,一身的锁子甲,和手臂已经淡去玄红和黄色相间的蟒袍,金黄的卡簧腰带沾满了泥土,腿裙哗啦一响,关刀横在了胸前。 那人的脸庞一片模糊,不断的向地面滴落黑色的灰烬。 秦人轩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拉着蒋雅南踏上木桥,向桥对面的通宫跑去,木桥咔嚓一声摇晃,在他惊惧之中,不知道哪里窜出的一排锁子甲士兵从身侧呼啸而过。他脸色煞白,只觉得木桥不住的摇晃,像是要塌了! 士兵踏过木桥,身上飘下黑色的灰烬像是粘稠的沥青,落在不堪重负的桥面。蒋雅南低头瞅了一眼,只见桥下长矛矗立,一堆枯黄的头骨清晰可见,竟是个千人坑! 腐臭的气味从远处的通宫内传来,那沉重的木门,吱呀呀的打开,蒋雅南听到那漆黑的空间里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尽管那心跳非常的微弱,却混杂在毫不停歇吱吱叫的开门声中,合为不断循环的呼应。 蒋雅南觉得自己和秦人轩的脖子像是生了根,呆在偌大的通宫面前,看着门口黑暗中的深邃,双腿完全不听使唤,半步也迈不动。 秦子骞见段鸿哲肠穿肚烂,地上血液流了一地,摇了摇头,这鬼将厉害,动作快得异常,他一点没有察觉,就把他劈成了两半,就是救也来不及了。 见那鬼将横过关刀防御胸口,镜鬼就惊得四散,看样子自木桥过后,就不再是镜鬼能够护佑的范围,这批身披甲页的士兵是来负责“迎洽”的。 秦子骞张开双手,微微后退了两步。一个身披轻甲的鬼兵嗖地一箭射来,被他侧头避过,射在了送葬的凶徒身上,那凶徒抬起手臂,就回了一枪! “呯!” 枪声一起,像是惊动了鬼兵,齐声高吼,抽出腰间的苗刀,毫不犹疑的扑来,和凶徒们胶着。 秦子骞听见怪叫,一只鬼兵身体如同一只灵巧的猴子闪到他的身侧,一手就勾他脖颈。即使是鬼兵,出手也有法度,竟像是个练家子。 “死都死没干净!”秦子骞一拳砸中鬼兵的头盔,直接将铁盔敲飞了出去。嗡地一声,他的手掌隐隐作痛,再看鬼兵的脑袋,居然是一堆黑色的气流向半空生腾。 当啷一声,一块腰牌落在地面,不及他拾起,一股气浪就把秦子骞掀翻了数十米,重重砸在身后的凶徒身上,“抱歉,”他习惯性的说着,身下的凶徒已经身体冰凉,这才注意,在鬼兵的侵袭之下,地上已经是无数的尸体。 刀剑磕在石壁上的响声、哭喊声、杂乱的脚步声乱成一片,还有不知道是牛还是什么野兽的叫声,都一股脑的冲进脑子。 他是能杀个把鬼兵,只是这些送葬的凡人,就没有这么好运,心智就算被祭父秦人轩断绝了人性,还是无法同这些身披盔甲的鬼兵相抗。 秦子骞极为担忧蒋雅南的安危,透过人群用瞳力瞟了一眼,就见一群鬼兵冲着秦人轩和蒋雅南冲去,心脏急到了嗓子眼,站起正要喊叫,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阵狂风,将那几个鬼兵吹进了桥下的万人坑。 “呜——!”强风卷带着不少鬼兵直接从地上拔起,兵器落了一地。 秦子骞愣了一下,鬼兵似乎并不是来护卫的,而是不辨敌我。蒋雅南是大虚钦定的祭品,理应不该去冒犯才对。这股怪风,像是大虚迁怒了这些鬼兵,要它们彻底消失。 “蓬!”一记重击,他被彻底敲昏了过去,好一阵才再度转醒。 天色已亮,鼻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秦子骞从一堆尸体中醒来,视线有些模糊,隐约似乎见到一两只锁子甲,就被人拽退了几步,躲在山路旁的巨石后。 “你醒了?”吴承教就挡在秦子骞前面,紧张的朝着木桥飞快的瞥了几眼。 “你不是死了么?”秦子骞揉揉双眼,几乎不敢相信,紧接着又问:“捣乱的人是你?” 吴承教扭头笑笑,低声道:“我也以为我会死,但是没有。听我说,大虚是个怪物,不能进通宫。” “蒋雅南呢?”秦子骞急问。 “你昏倒以后,他们和部分的凶徒进通宫去了。”吴承教伸手将他扣住,仿佛知道他就要硬闯似的。 “你干嘛,再迟一阵,雅南会有危险!”秦子骞急了。 “既然是祭祀的重要一环,就是准备也需要时间,大虚在陵寝里呆了那么久,就是一堆烂肉从棺材里爬出来,也没那么容易。你现在硬闯,就是打草惊蛇,下场跟昨天晚上差不了多少。得先想办法,过鬼兵这一关。” “吴老说的对。”慕清凑上前来,“我和妹妹昨天在雷达站查到些资料,这个地方在五六十年代就被王氏集团驻军了,知道吗?这个雷达站的地下,还有一个地底碉堡。粮仓里的食物,足够一个师的兵力吃半年。” 她微微一顿,“然而都浪费了。这些驻军应该是迅速的消失的。” “这些鬼兵哪儿来的?”秦子骞问。 吴承教取了一只腰牌,亮给众人看。秦子骞低头看过,正是昨夜那鬼兵身上掉落的,“昭陵卫” 秦子骞皱起眉头,说起“卫”这个称呼,明朝几乎独有,这里就像地下皇城的缩影,在大虚通宫的外围,估计就是这些东西守卫。 “昭陵卫,永乐年间置神武后卫,直属后军都督府,隆庆六年更名昭陵卫,护卫穆宗陵寝。这是守陵寝的护卫兵,相当于千户一级。”慕清跳动着细长的眉毛说着,她没少卖弄自己的学霸本色,一口骄傲的语气。 “说人话,直接说多少人。”秦子骞见她和日游平安无恙的走来,有些烦闷,打击了一句。 “千户一级,当然是千人了。”慕清回道。 “999个,昨天夜里我杀了一个。”秦子骞顶了回去,“这些东西不死不活,守在这通宫外边,既没有保护大虚,也不允许凡人靠近,这是为什么?” 他想起了昨夜的大风,实在想不明白。 “即使是大虚的守卫,触犯了大虚的底线,它们和凡人是一样的下场。”慕清委屈的说着,自己好心,这个人一点面子也不给。 “我上次来通宫,没有见过这些守卫,这些才见到了。”吴承教补充了一句,他眯缝着老眼,看着秦子骞,他这么聪明,应该能脑补的到。 “这里本来是他人的陵寝,只是被大虚占了。”秦子骞猜测道。 327.第327章 哪个更强? 这里有个悖论,既然大虚是一直都存在,为什么上一次祭典中,吴承教却没有遇到?还是他对于大虚这部分的内容,故意在心中保留? 秦子骞不动声色,在心里琢磨起来。 吴双和克莱尔两位罗帝,一个觉醒不久,一个满怀敌意,对自己戒备防备,反倒是吴双他爹,和自己经历“毕子晋”事件之后,就好像成自己人了。 就算是无冤无仇刚刚觉醒的吴双本能的都排斥自己,这不合理。 这些鬼兵守着谁的陵墓,又从何而来?秦子骞觉得现在没办法思考这些事,蒋雅南被抓走,他还得去把她救回来,毕竟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但愿到了通宫,可以知道这其中的联系。 “这些鬼兵把守要道,我们没等过去,就会被大虚发现。”秦子骞道。 “其实还有一条路,”慕清接口,这个时候,要想尽办法先离开这里再说,“雷达站的地下碉堡尽头,堆放着很多杂物,我透过缝隙,看见过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要是清理一下,说不定就有到通宫直行的道路。” “你是说,从地堡下的桥下通行?”吴承教低头寻思,“这样吧,我回去找儿子和媳妇,你们去清理地堡,准备妥当,我们三个就在这里吸引大虚的注意,顺便杀些鬼兵,你们从地堡通路,直达通宫。” 秦子骞点点头,“你说的对,这是唯一可以掩人耳目的办法。只有先救人,才能想着怎么出去,一旦大虚有了新的身体,可能力量会更强。” 他虽然这么说,却感到意外和疑惑,吴承教就这么肯定,地堡之下有通路,可以直达通宫? 原因只能是他曾经走过。 他隐瞒了大虚的事实,任由蒋雅南被鬼兵捉走,也不施救,造成了好像不得不联手共渡难关的局面。按照他的安排,自己能不能及时赶到救回蒋雅南都是问题。可偏偏秦子骞无计可施,只能先按照这个方法进行。要是因为自己硬闯,惹怒了大虚,蒋雅南的命就岌岌可危。 或者这老小子根本就是知道该怎么进行仪式,只是埋在肚子里。 按吴承教的安排,兵分两路,秦子骞跟随慕清和日游,进了旧雷达站。 站里充斥着潮湿的霉气,让秦子骞觉得身上像是裹了一层湿雾,难受极了。从地上散落的发黄资料看,这个雷达站荒废已久,就连手动式的操作台上都是落满了枯叶。想必是从碎裂斑驳的玻璃外刮进来的吧。 “子骞,要是有什么觉得意外的,可以跟我说。”慕清主动示好。她很清楚,这个时候秦子骞一定为了蒋雅南的安危忧心忡忡,自己能不能安然脱逃,还得看这主子是不是高兴。 “你觉得意外么?”秦子骞边走边问。 “吴老头参加仪式,不可能不清楚大虚,就连他自己都说大虚是个怪物,再说这地下碉堡,我和妹妹昨夜下去的时候,他可没跟来,又怎么知道能有路直达通宫?明显就是隐瞒什么。” “嗯。”秦子骞点点头,如果在同伴中选择,他还是宁可相信慕清,也不会选吴承教,“你们在地堡里有没有发现?” “枪支弹药,大量的。”日游说着,面具后的眼睛放出光彩。 “也等于没有什么发现,这些武器都搁置时间太长,无法使用了,就连成箱的炸药都被潮气浸透了。”慕清惋惜的说着,“不过,这说明,当时王氏集团的雇佣兵应该有能力进行反击,却没能来得及。” 她呡了嘴,看着秦子骞的侧脸,“你说大虚会不会你们阎王的什么超能力,能控制心智什么的?” 说话间,日游已经掀开地下碉堡的厚重铁盖,秦子骞见到石阶下一片黑暗,深思着踏上通路。 “有可能”秦子骞仿佛看到了一个个佣兵目光呆滞,在大虚无声的召唤中,一步步靠近木桥的情形。 “哐!”沉重的一声响,从他头顶传来,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糟!秦子骞大吃一惊,伸手推了头顶翻下的铁盖,却纹丝不动。自己太大意了,居然在吴承教和慕清之间,选择了相信一个。 “你就别费劲了,这样对你和雅南都好。”慕清的声音瓮瓮地传下来,“秦子骞,你弄坏我的裙子,不赔就算了,还处处取笑我,这次我来,也是阎君提前交代的,要我”她本想说“弄死你”,但考虑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口,顿了一下,“你就别想活着出亮村了,反正你中了什么梦,也活不久,省得害人。” 秦子骞正要开口破骂,蓦然觉得地堡里气息沉重,微微侧头,差点碰到凑上来的面孔。他猛然一缩脖子,这下看得清楚。 “毕子晋”闭着双眼,整张脸阴森恐怖,白的发青,就歪斜着空中,咯吱吱地突然转了九十度倒立,睁开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这鬼东西竟然就在地堡!秦子骞倒吸了一口冷气。 慕清在铁盖前听了听动静,只觉得什么也都听不到,秦子骞像是转了性,一点反抗的声音也没有,这个时候,反倒希望他大骂自己一顿,好让她更心安理得一些。可是停顿许久,也没有听到一个字。 “是不是地堡里没有空气,他昏厥了?”她不安的去问冷若冰霜的妹妹。 “你心软了?”慕静珊眼皮一翻,“和克莱尔协议的时候你怎么痛快,到头来就怂。” “谁怂了!”慕清怒叱,“我是你姐,就算你死了,也得好好跟我说话!” 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就从秦子骞被关进地堡开始,有了无所依靠的感觉。身边的这个妹妹,应该是离自己最近的亲人,可是活着的时候她离经叛道,死了又不再为人,已经渐行渐远。 自己和蒋雅南不熟,三个罗帝的计策是成功了,困住了秦子骞,只是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她虽然一步步的往雷达站外走,但是心里却不断的后悔。 其实秦子骞也不坏,只是太犟,就是不肯好好跟自己道歉,其实要是好好的求求她,也不会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算了,已经做了,再后悔迟了。 慕静珊哼了一声,慕清的犹豫,她心知肚明,只是既然答应了阎君,就必须要做到,倘若秦子骞平安回到江州,惹得阎君发怒,自己剩下的这点魂魄,到哪里安身立命! 她站在铁盖顶上,感到了地下的震动,也同样秀美紧蹙。毕子晋死后转变的东西,和五殿阎罗,哪个更强?想不出答案的她,站在铁盖上更稳住了自己的下盘,随时做好了逃脱的准备。 无论最终出来的是哪一个,都是会要自己命的。 328.第328章 继续发现 秦子骞滚下石阶,虽然狼狈,也比那玩意包裹自己要强,“毕子晋”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惨白的头颅飘在一团凝聚不散的黑雾中间,被无数挥舞的鬼手包围着,在木栏杆一段段吱吱的变形碎裂中,它张牙舞爪的缓缓从石阶上压迫下来。 栏杆咔吧一声,像是被它挥舞着重重砸到了秦子骞的后背,直接把秦子骞拍出五、六米远。 秦子骞哇地吐了口鲜血,喷溅在厚重的油布面上。他觉得脊柱都快被它砸断了,强忍剧痛,按着地面撑起,油布哗啦一声,被他左手扯到地面,露出了数十只黑乎乎的枪口。 慕清并没有撒谎,地下碉堡里满是王氏集团佣兵的补给。秦子骞感觉鬼手抓来,“毕子晋”已经近在咫尺,急忙低下身体,后背传来咯吱的一声响,忍不住用手扶住疼痛的后腰,踉跄的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身后传来“毕子晋”的尖叫声,那声音就像是同时拧开了数十个找不到频段的收音机,乱调旋钮一般的刺耳,他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 地下碉堡里阴湿冰冷,然而只有一条通路,径直通往深邃的地底。慕清说过,地堡里没有出路,只有被杂物堆放堵住的另一段空间,等到了尽头,还是少不了要和“毕子晋”面对。 他扶着墙壁,期待地堡里有些密封的房间,可以暂时躲避那怪物的追击,但是瞳力所及,都是一箱箱生锈的军用箱,装载着发霉的武器弹药,哪有空的房间? 没走几步,他抓墙面的左手猛地一空,见到了集体饭堂,大桌上还摆放着落满灰尘的不锈钢杯盘,一面挂在墙壁上的大镜子已经裂开,不知道当时吃饭的人都去哪儿了。 饭堂的对面,就是卫生间,这是要人吃完就拉的节奏? 秦子骞咳了几声,当然不是这种原因,脑海被玩笑岔开的一瞬间,微顿一下,身后的尖叫声又迫近,他不敢耽搁,这些地方不能容身,起码得找个带门的房间才行。这个鬼东西就像地下皇城的魏修杰一样,能吞噬一切。 他不想和陆念琪一样任其吞没。 向前挣扎着跳了两步,见到了带门的房间,推门的一瞬,见到了“实验重地”的字样,但还是毫不犹豫,钻了进去,反手推上了沉重的铁门。 但愿“毕子晋”只有手,眼睛不视物。 他祈祷着靠着铁门,听门外的尖叫声靠近,屏住了呼吸。尖叫声盘旋了好一阵,这才呼啸着离开。 好在上天保佑,后背咯吱一响,错位的脊柱得以复原,没有蒋雅南在身边,也有许多不可言状的好处。 他坐在地上,期待不死之身让自己彻底恢复如初,这才打量了一下这房间的内部结构。 房间从左至右的墙壁上,挂满了白色的研究服,桌子上散落着各种检测用的仪器,除了显微镜,十件有九件,自己都不太认识。唯有实验室里两罐巨大的玻璃器皿,比较吸引他的注意。 那方形的器皿中滚动着黄褐色的水流,也不见电力或是风力震动,就在里面来回翻滚。 同煮沸的液体不同,这种翻滚,更像是自然的流淌。 这就是黄泉吧? 他开了脑洞胡思乱想,“咚”地一声,一颗人头就磕在了方形器皿的内壁,没有一丝头发的脑袋、腐烂的鼻眼已经无法分辨是男是女,只是看见那恶心得令人作呕的脸上一排发黄的牙床。这玩意在这玻璃柜里已经泡了至少四五十年,至于是活体,还是死后被投放的就不得而知了。 尽管空气还没有什么气味,但是秦子骞却习惯性的捂住了鼻孔。 他蹑手蹑脚,走到了实验桌旁,用瞳力去查看散落一桌的研究资料。他翻开了一些带有日文和英文的,专捡有中文的文件来看。 “尽管我们损失了两架运输机和一些物资,不过在秦家人的帮助下,还是在这里建设了通讯中心。下一步应该可以继续渗透了。只等米兰的到来,毕竟虚村的仪式失败,她有相关的经验,或许能给董事会一个好的交代” 秦子骞默默读了一段,就冒出冷汗,这个地下暗堡,竟然是亮村仪式失败之后才建立的,也就说明,这后山上当时还有亮村人的另一只队伍! 情势复杂得像是一桌麻将,几乎找不到头绪了。 他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确定那怪物没有在附近,这才又读了下去。 “12月隆冬,这次又消失了一个哨兵,同样没有声音,到早上只留下一只头盔,没有他离开的迹象,更没有血迹和弹壳,我怀疑是通宫前木桥上的鬼所做的,它们是这里的原住民,是一股残酷而邪恶的灵魂。从一开始就盯着我们,伺机而动” “这是解开谜团的重要关键,接到董事会决议的今天,如果能够突破木桥,可能就会发现秦家人的祭祀代表什么,他们嘴里恐惧的‘大虚’,究竟是怎么进行对山体进行异常气象控制的?假如成功的话集团可能会拥有掌控暴风雨的力量。” 秦子骞内心震撼,一直以来的猜想得到证实,大虚的力量非凡,已经达到能够控制风云雷电的程度,相比操控黄泉喷涌,反倒是小儿科了。 想想也不奇怪,就连水帝花北一个小孩都能控制黄泉或是水流,似乎倒也合理,不过,一个凡人因为某种仪式而获得神力,这也有些扯了吧。 近神非神即为妖。为了得到这些奇怪魂灵的力量或是仪式步骤的王家,也是煞费苦心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往下看,然而资料的下一页,只是附着一份电报,“行动终止,董事会表示关注,皇城星象破解失败,撤离,务必阻止米兰。” 这里提到了地下皇城和虚村的剩下的唯一神官米兰,肯定了一件事,王家开始伸手触及主家魏氏的仪式,是从魏家一系列失败的仪式后展开的,可能这个时候,魏家因为仪式的失败,主导地位已经变得岌岌可危,被王家抓住机会,想要翻盘。 但是,也因为什么变故失败了,为了杜绝被魏家发现,所以要阻止米兰。随着对整件事的深入,秦子骞越来越觉得米兰的重要性,这么一个传奇式穿越三个地点的神官,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又怎么突然会选择做一个包工头的“小三”的? 简直没有轨迹可寻。 他忍不住嗞了一声。 “嘶嘶”那乱调收音机的声响,重新又回到了门口,在秦子骞惊惧的回头动作中,怪物沉重撞击了门口。 “嗵——!”悠长的咯吱声再度传来,秦子骞已经脑补出了那东西紧贴在门框上正在推门的画面,随着墙面的灰尘和水泥块哗哗的掉落,他必须要在实验室里寻找新的藏身之处了。 329.第329章 丹青笔 秦子骞很是无奈,如同吴承教所说,人的可怕之处,远远超乎想象,回想小半年前,他还在灯红酒绿的“文明世界”里呼风唤雨,谁知道顷刻间就到了一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鬼地方躲避妖物。 这本不是自己理想的生活,从来也没料想,一个地府的仙官还有这种人间遭遇。 实验重地里虽然占地不小,然而却没有足以藏身的桌底,当然,就算有,也会被那团黑东西发现,仓促之间,他看见了贴着墙壁的一排衣柜,随便打开了一间,就钻了进去。 几乎同时,那大门不堪重负,啪地一声,被怪物撞出一只大洞,“毕子晋”的头发披散,青白得像是一个不住摇晃的白色大灯泡,撕呼着就钻进了实验室。 秦子骞无声吸了口气,就此闭住了呼吸,透过衣柜的铁皮缝隙,去看那怪物飘到了那里,不想被柜门上的一张黑白照片吸引了目光。 用红色的丝线固定在铁门扣上的一张照片。 六个身穿着汉服的祭品,言笑晏晏的在明媚的光线下的一张合影,秦映雪的笑靥就在其中,美的不可方物,秦子骞挤了双眼,看着几个窈窕的女子,心头居然一热,这六个女子笑容干净而又纯洁,让人不由得不动心。 嘶嘶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像是听到了男男女女最后生死时的悲鸣,又让他转回现在紧张的处境,他默默咬牙,缓慢的伸出手,把照片取了下来。 照片的背面印有曙光照相馆的水印,在那个时代,这照相馆的名字几乎处处可见,除此之外,是六个女人的名字:夏侯妍、魏青凝、秦映雪、秦后面的名字被一只红色的拇指指印抹去,无法看清了。 这是当年的六个祭品,如同花朵般美妙的身体和年纪,这时刻应该是最开心的,可是没有多久,她们被玷污,在祭典执行的时候,又被人用刀 秦子骞猛地想起那行凶的蓑衣男,宽阔的后背,气息沉重的呼声,渐渐与吴承教的后背联系到了一起,居然惊人的相似。 这是吴承教隐瞒事实的真正原因,当年持刀行凶的,不是什么黄泉汹涌,而是他!他撒谎说是在通宫等待,实际上是他觊觎祭品们的美貌,犯下了恶行! 可是杀了三人,为什么还要继续作践她们的尸体,非要切了眼睛呢? 他翻转照片,看着六个惊为天人的女子,想从其中找到答案。然而如天仙般的几个女人,双目都清澈透亮,丝毫没有世俗人眼中的任何情绪。 没有仇恨,没有痛苦,没有嫉妒,不沾俗尘他屏住呼吸,抬头看衣柜外正在“巡视”的怪物。黑雾中挥舞的手臂依旧传达着不甘的痛苦,那刺耳的声音,在他苦思吴承教动机而不停转动的脑子里,似乎有了缓解。 这些美丽的眼睛,看到了什么非要割去?他双眼逐渐睁圆,想到了什么,又低头去看那赏心悦目的照片。 原来是这样! 问题不是出在这些女人的身上,而是吴承教那颗龌龊却卑鄙的心。 他玷污了这些祭品,为了避免事件的败露,刻意做了伪装,穿上了蓑衣,做了渔民的打扮,而在杀死无辜的祭品后,无法面对这些清澈而又善良的眼神,继而用刀又切了她们怨恨而又无奈的双眼! 好叫她们死后也看不到! 想通了这件事,秦子骞不禁为这些祭女们愤愤不平,鼻孔里鄙夷的哼出声来。他忽略了现下的处境,不过是轻轻的一声,就被“毕子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滋啦”一声响,他的头狠狠撞在铁皮柜上,整个衣柜拔地而起,撞向那黄泉涌动的巨大玻璃器皿,尽管他还未受伤,整个后背却惊得湿透,若是那黄泉沾染到身上一滴,自己也就彻底完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猛烈撞击之下,将玻璃器皿撞得粉碎,黄泉登时喷涌,连带器皿中的那具腐烂不堪的尸体,都滑了出来。 衣柜横卧着砸在那尸体上,惯性在地上划出了丈许,秦子骞又惊又急,偏偏自己身在衣柜还是个躺着的姿势,若这时滚出去,势必沾到地上的黄泉,在柜子里不出,黄泉只怕在几秒之内,就能从缝隙涌入。 这个时候绝不能坐以待毙! 秦子骞双手按住衣柜内壁,冒险翻身,咣当几声,飞溅着地上的黄泉水滴,滚到了实验桌前,他知道这可能会导致黄泉渗入铁柜更快,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一手扶住柜门,右手握拳,冲着实验桌卯足了力气,生生硬砸了过去。 叮当四声,实验桌牢牢钉在地上的铆钉被他这求生的一拳纷纷崩飞,整个实验桌咔嚓声中被活活砸倒,秦子骞扭动腰胯,连带着铁皮衣柜翻起,嗵地架落在厚重宽大的实验桌侧面上。算是解了黄泉之围。 啪啪啪啪越来越多的鬼爪攀住了他撑开的柜门,沾着黄泉水滴,像是剥蒜般的撕扯脆弱的铁皮。 秦子骞面如死灰,就算自己躲开了地上的黄泉,可也终究躲不过“毕子晋”的无数鬼手,他还是要落得和毕子晋、陆念琪一样的下场,再抗争也是无用,只能等死。 啪嗒,一只旧式的眼镜盒和一只细长的毛笔从铁皮柜里掉落在他面前,闪过一道红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及细想,他一把握住了毛笔。这是什么笔,会发红光? 像是电光闪回,他突然想起转轮王薛弘济那时给自己的一番说教,“妙笔丹青,招得花魂驻花间。” 一句话吐露出去,探入的鬼手突然停滞,不再挺近了。那鬼手上的黄泉登时落在柜门上,发出当当的响声。 这是丹青笔! 是阎罗深度觉醒的工具! 没了那鬼物的威胁,秦子骞一下子来了劲儿,双臂撑开铁柜,从窘境钻了出来。眼前的一切足够骇人,“毕子晋”的嘴巴张开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惨白的脸扭曲得只剩下痛苦,无数的鬼手只需再有两三秒种,一定能抠到他原本的位置,而在实验室的地面上,黄泉正在悄然无声的滚动着。 那具腐尸白色的脊背几乎就剩下一层人皮,泡在黄泉中时隐时现。 与自己短暂的时间顿止不同,除了面前的鬼东西,其他的事物都在正常的运行,这丹青笔的阎罗技能,似乎能控制鬼物的动向,随时定住它们。 他还剩最后一项阎罗技能,就是文安社稷,铁画银钩判生死的生死簿了,那一定是个大杀技,说不定就是能克制这鬼东西的。 他握着丹青笔,呼了口气。机缘契合,这个衣柜显然就是自己前世的,拥有暗示的他当时混迹在地堡,和王氏集团的佣兵在一起,寻找大虚的力量,用红线阻止吴承教继续杀祭女的,也是自己的前世,自己一次次在蒋雅南面前胡说八道的“东方不败”居然就是自己,这报应也真快。 “秦子骞——!”地下通路里突然有人大声呼唤,秦子骞一愣,这清脆像黄莺的叫声,应该是慕清。 “你良心发现了?给我先找个长梯子来!”秦子骞没好气的怒吼道。他扭头转向实验室的门口,丝毫没有留意,面前的一团黑雾伸展出的鬼手,有几只已经开始轻轻摆动。 330.第330章 良心发现 “我到哪里给你找长梯子去!”慕清也不含糊,听着她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秦子骞摇摇头,如果她说的理由是真的,那么确实也被阎君周晴逼得无路可走,凡人能违抗神的旨意,纯粹找死。 更何况是个掌管地府事务的神,等同跟地府的“地委书记”争朝夕。 再者,她还是回来找自己了,也算是良心未泯,“找个凳子扔进来也成,注意门口的水,千万别粘到一滴”秦子骞还想叮嘱两句,脖子上猛地一凉,一双鬼手就搭上了来,越扼越紧。 坏了!即使是丹青笔,也只是控制那鬼东西一段时间,并不是永久性的定格。 耳边那沉重的尖叫再度响起,这次就几乎贴在耳朵旁边,秦子骞脑袋肿胀,一张脸因为缺乏氧气涨的通红。 “什么声音!那鬼东西还没死么?秦子骞!”慕清此时停下了脚步,声音有些发颤,秦子骞听得出来,她反退了两步。 这个时候的他完全说不出话了,全身的力气用在了挣扎,他手上没有其他的武器,随着后背上越来越多的鬼手攀住,挣脱越发困难。脚下的实验桌发出了滋滋的脚步声,那是他与黑雾间的胶着,好在自己还是神官,有些蛮力还能撑个大几秒。 “秦子骞,你说话啊!” 慕清的声音回荡在地堡,可是偏偏就站在原地发抖,不敢到实验室的门口瞧上一眼,秦子骞简直气得都快骂娘了,老子被你陷害,你不救也就是了,这个时候光喊叫有个毛用,还不如没下来,至少死的舒心。 情急之下,他只得拿起丹青笔,朝身后戳去。 噗地一声响,鬼手猛地缩下,秦子骞一句话憋到了嗓子眼,剧烈咳嗽起来,这时已经顾不得犹豫,弯腰低头的他一把拽起脚边的衣柜,就抛到了黄泉中,然而他瞬间跃起的一瞬,脚脖上突然一紧,鬼手又抓住了他的左脚脖! 刹那的功夫,铁制衣柜在黄泉中淹没,他上半身更是失衡,脚脖子登时骨折,身体笔直的朝着黄泉里栽下! 那黑黄色弥漫的黄泉,不带一丝冷热温度,就要触及他先垂下的双手,哗啦啦一声锁镰甩动,及时赶来的慕静珊勾住了他下坠的身体,悬在半空将他迅速拉起。 秦子骞不住的咳嗽刚喘过起来,身体就开始觉得被拉长。那鬼东西和慕静珊同时发力,开始拔河。 “你们是不是想玩死我”秦子骞忍着骨折的疼痛,继续叫道:“日游,你要把我拉起来!” 说罢,他狠下心肠,右脚狠狠踩踏在左脚的骨折处! “啊——!”痛彻心肺撕裂般的痛苦,传递进了秦子骞的大脑,原本红光铺面的他脸色煞白,他竟把自己的左脚彻底踹断了! 慕清到了门口,看着他左脚脖上血丝粘连,惨得连白花花的骨头都露了出来,觉得左脚发麻,更是挪不动脚步。日游急忙拉扯锁镰,迅速把他卷起,与此同时,“扑通”一声,那团黑雾裹带着无数鬼手,落入实验室低洼地面的黄泉之中,失去了踪影。 “姐,快跑!”慕静珊喊叫一声,秦子骞已经入手,脚下水气翻腾,一双双鬼手又从她脚下的黄泉中翻了出来,向她狂抓。 秦子骞满头大汗,剧痛几乎昏厥,被慕静珊驾着,觉得她已将自己背负,迅速的飘离实验室。 沾染黄泉,那团黑雾像是充了一次电,尖叫的更是起劲,“嗷——!”地一声,地下碉堡猛地一震,纷纷震下灰尘。秦子骞感觉那黑雾紧随其后,脚下鲜血不止,光是疼痛,就恨不得立刻死了,“放下我,你们逃” “就是放了你,阎君也不一定就放过我们。”慕静珊回应,一心用在逃跑的她远远已经看见姐姐三步并作两步正在踏上石阶。 原本的打算,就是执行阎君的任务,想办法拆散秦、蒋二人的她,叫住了那时要出门的姐姐,无论在地堡里的黑雾还是秦子骞那个更强,阎君周晴的承诺还是让她无法安心。 跟别的地府仙官不同,她作为一个孤魂,这个日游的身份,是偷抢得来的,她先暗算了薛弘济,又私自在鬼门关前收魂,现在再加上害死阎罗这一条,她根本不信,最终不会招致报应。 阎君周晴虽然信誓旦旦,也下足了威胁,但是始终无法让她摆脱杀死地府两位仙官的这个事实,要是真的完成了任务,她翻脸耍赖,倒时自己又能求谁?这样的做法,太过唇亡齿寒。 相反的,自己不去听命于周晴,不去促使蒋、秦二人分开,反而促进两人感情更进一步,就等于多了一个不服管教的帮手秦子骞,蒋雅南是周晴的女儿,这裙带关系,反倒使情势交织,她周晴就是再有能耐,会对自己女儿下手么? 恋爱中的女人能为所爱的男人奉献一切,从不怕离经叛道。这一点,她活着的时候就深有体会。相通了这一节,她才决定,改变初衷,下地堡来救秦子骞。 “你撑着点!”慕静珊觉得后背上的秦子骞身体越来越凉,飘荡的同时晃动了肩膀,自己还是看走了眼,以为他对蒋雅南腻腻乎乎,只是一个当断不断的草包,突发的状况,改变了她对秦子骞的看法。 这秦子骞骨子里有股狠劲儿,寻常人哪里会折断手脚逃生?可见他心智和反应高于常人,不但能迅速的下决定,而且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和实施。 “静珊!快点!快!”慕清已经站在雷达站内,冲着慕静珊呼喊。 慕静珊心里更急,黑雾像是吸收了黄泉中的怨念,追击的速度和声势比刚才更强。就算她没有背着秦子骞独自逃脱,只怕也会被这东西呼啸着追上。 她一晃身体,终于飘上石阶,但那黑雾更是穿透了石阶,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慕清大呼小叫,在眼中的怪物伸展着无数的手臂,就露给自己一个极为密集恐怖的后背,有几只鬼手向她抓了几把,吓得她花容失色。 为躲避鬼手,她的身体猛地后错,撞到了一个软软的身体,蓦然回头,看到的是吴承教一副奇怪笑容的脸庞。 “你”慕清察觉到了一份充满戏谑的气息,自己的双肩猛地被吴承教满是老茧的粗手扣住。 “你们做的不错,不过阎王和罗帝,水火不容”吴承教冷笑着目露凶光,使劲推了她一把,“转世投胎吧,但愿别让我再遇到!” “啊!”慕清根本受不住他这一推,脚步踉跄,滚下石阶,向那黑雾扑去。 331.第331章 牌位 “哈哈哈”雷达站的吴承教放肆的狂笑,左手使劲,把重重的铁盖落下,伸出一只脚,踩在了铁盖上。 “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调查什么诡异事件,怎么玩命都搞不清楚!” 他正得意,猛地脚脖一凉,一只鬼手透过铁盖,已经抓住他的腿。 这一下吃惊不小,回想那鬼雾的奇怪“属性”,遇强先战强。此时的自己占据上风,毫无疑问,是四人中最强的那一个,这鬼东西自然而然,又放弃弱者,先来对付自己。 “草!”他体内蕴含三位罗帝的神力,大腿挣开鬼手,向门外闪去,不料鬼雾变强,速度也是惊人,撕呼一声吼叫,瞬间就从铁盖下穿透上来,紧追不舍。 “吴双、克莱尔!”他惊呼大叫,与这团黑雾相搏,一人绝不是对手,得把儿子和媳妇一起拉进战团。 慕静珊正在一团漆黑的石阶上闭目等待受死,谁知道咕咚一声,慕清就滚了下来,穿透她无形的身体,狠狠和秦子骞来了个“亲密接触”,她立刻松手,去拉慕清,抱着慕清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平安护着姐姐在地上停下。 那黑雾不知去向,迫人的气息已经完全感应不到了。 “姐,你没事吧,磕疼了没有?”慕静珊焦急的问。 “没,是,是吴承教。他推我下来的。”慕清喘着粗气回答,气愤不已,被慕静珊慢慢搀扶站起,“秦子骞呢?” 听姐姐发问,慕静珊张开瞳力,在石阶下的地面,秦子骞头埋向地面,就撅着屁股趴在地上。这个姿势不雅。 “在地上,就是不知道死活”慕静珊低头,一条殷红的血路,从石阶一只延伸到实验室,这近百米的距离,就算秦子骞还有口气,血都流尽了,只怕离死不远。 “他不是不死之身吗?蒋雅南又不在身边”慕清说着,眼睛里一片黑暗,除了妹妹冰冷的手,什么也看不到。 “他受伤太重,身体受损,血液流尽得太快,不死之身也得能恢复才行,”慕静珊拥着姐姐,向秦子骞走去。 “现在怎么办?”慕清一句话,慕静珊也没了答案。是该想办法出去,继续寻找离开亮村的方法,还是再等等,看秦子骞能否自行恢复? 断肢重生,血液再度生成,直到心脏重新恢复跳动,这个区间非常的漫长,想要彻底恢复如初,更是需要时间。 “我们走吧,再耽搁两天三天,不但会累着你活活饿死,蒋雅南也做了大虚了。再不想办法离开,我们一定会死在这儿。”慕静珊说着,松开了手臂,蹲下去摸秦子骞的脉搏。 气息全无,身体更加冰冷,完全一副死透的模样。 “现在得靠我们自己了,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慕静珊主张放弃。 “要不是我们,他可能不会死”慕清愧疚不已,要不是先有阎君的压迫,克莱尔的诱逼,断然不是这个结局。 “走吧。我们另寻出路。”慕静珊说。 “不行,那团东西还在外边。要是这会出去,再遇到怎么办?”慕清惊恐着说,想起刚才见到密集的手臂挥舞,简直就是噩梦。 “那东西一定是追吴承教去了。这黄泉的力量,不容小觑,每一滴都是怨念执念所聚,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孤魂野鬼,要是他们打不过,也得被传染,成为一样的鬼雾。” 慕静珊看着秦子骞趴在地上的姿势,有点于心不忍,把他身体翻转了过来,靠在墙边。 “要不我们等等,要是他两天内再不恢复,我们就走。”慕清说着,摸到墙边坐在地上,她被吓得不轻,想要逃走,也得有那个气力和胆量才行。 慕静珊看着姐姐,要不是自己,她也绝不会卷进这档子事儿来,在地堡里等上两天,倒也没有性命之忧。那鬼雾是罗帝们引到地下碉堡的,就算没有追到罗帝,也绝不会在大虚的地盘上瞎转悠,少不了还会回到被炸得七零八落的秦家大屋去。 就是蒋雅南,是不是已经成为大虚了呢? “姐,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看看,苗头不对,我再回来。要是安全,我们立刻就得离开。”慕静珊说完,身体飘动,到了铁盖下,想要穿过飘上,猛地觉得头顶上一片炙热,烧得浑身难受,又退了下来。 “这吴承教在铁盖上下了手脚,我们出不去了!”她伸出双臂,去推动铁盖,却发现纹丝不动,仔细查看边缘,竟然变形。吴承教下手太狠,已经绝了这出路。 慕清不禁垂头丧气,“妈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是报应。早知道,我们还不如任由那个阎君处置就好。现在困在这里,就算我死后成了魂魄,也永远转不了世。” 慕静珊苦笑,“但愿蒋雅南成了大虚,能放过我们才好。” “才怪。”慕清立刻驳回,“我们惹了大麻烦,没人能救了。除非秦子骞不死之身,能够重生。” 慕静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通宫内,几个侥幸通过木桥的凶徒,正在祭父秦人轩的指挥下,押解着蒋雅南往通宫的内部进发。 蒋雅南又渴又饿,脑袋嗡嗡作响,唯有一丝意志支撑,通宫前殿已过,除了一路上破败的祭女石像,竟半天没有见到正殿的影子,只是在山路中迂回。 她被两个凶徒驾着,双腿麻木得失去知觉,就连两只胳膊,都疼痛不堪。 “休息一下。”秦人轩在一处牌坊前停下脚步,这通宫大得惊人,他从未想过,这后山的山腰竟完全中空。主家魏氏究竟耗费了多少人力物资,才建设起这么大的工程? 他需要了解其中的秘密,就不得不从所见所闻中寻找祭祀的真正目的。 “水我要喝水”蒋雅南虚弱得渴求。 秦人轩冷冷看了一眼,示意手下给她想办法弄点水来,趁着众人休息,他走到了牌坊面前。连柱础、阶石和小门墩上,都不难看出当时装饰得美观大方,龙凤、人物、珍禽、瑞兽、虫鱼、花草、博古等一应俱全,无一不是构图精巧,玲珑剔透,巧夺天工,只是年代久远,又无人翻修,有些地方已经损毁了。 向内延伸的村道上,嵌着一块石碑,枯枝杂草之下像有字迹。 “世尊不肖弟子施氏恬雅之位。”秦人轩拨开枯枝,读出了石碑上的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大的石碑,竟然是块牌位! 332.第332章 说服(一) 正午的阳光照在秦人轩满头大汗的后背,他的脖颈有些痒,忍不住抓挠了几下。 “世尊不肖弟子施氏恬雅之位”世尊是什么地方?施恬雅,听起来像是个女人。这就是初代的大虚吧。 不知道犯过什么事,最终葬在这里。 他抬头看着太阳,闭上双眼,感受正午的热度,不过还是春季,阳光就开始毒辣了。耳朵里钻进了不少碎言碎语,这一场混乱下来,他的威信受损,而经过木桥一役,自己最终只剩了近三十人。 整整一百多“意志坚强”的弟兄,最终也就留下了这灵光的三十几个,还是准备不够充分,“弟兄们,我们的兄弟已经走了,多想无益,休息一阵,我们得继续进发,必须找到大虚的陵寝,它会暗中指点我们,这是唯一的出路。” 相比以前用在管理上的“神话”,他认为不能再用了,现下所说,必须鼓舞士气,为了最后的逃生。 他向蒋雅南走近,见她用过水后,正靠着路边的梧桐树干,闭目休息。 “你打算走到什么地方?”蒋雅南继续闭着眼睛,冲秦人轩发问。 秦人轩右手一挥,示意看押的随从离开,也不挑拣,面对着蒋雅南席地而坐,“四五十年前,我下乡做知青,安排到了亮村,开始教书,因为这个,被村民所接受,当时的村长秦别栋,给我交代了祭祀的事” 蒋雅南听他说起旧事,睁开了眼,“你的永生怎么来的?” “其实不是永生,我只是老得非常慢而已,碰过黄泉的人中,我和秦映雪是特例,究竟是什么原因不清楚,总之我们两个都老得很慢。”秦人轩嗤笑,眼光锐利的闪过一道光芒,“亮村每隔九年,就要进行这种活人祭。是密不外传的一项集体活动。我曾经纠结了很久,也想过劝说村民放弃这种民俗歪风,但是根本没人愿意采纳我这个外乡人的意见,而做为祭品的女孩们,都十分乐意这件事。她们以为,是到金碧辉煌、吃穿不愁的通宫生活。” “而且是和以往被选中的祭品一起,侍奉九年才换一届的神婆大虚。谣传大虚能和神灵世界交流联系,能控制所有的闪电风暴,仅凭她的意志,就能确保亮村的物产丰饶,亮村的村民谈及大虚,眼神中绝对崇敬,然而也流露恐惧。仿佛正在这里,大虚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女王,而想要让村民对女王心生不满,那要非常困难。” 秦人轩见她认真在听,长呼了口气,对这个“祭品”,他当然没有一点感情,可是要她继承大虚的灵魂,就得让她对所有人的生死产生怜悯,继而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是自己唯一可以令大虚满意的结果。 “祭祀从结束后,就要开始为下一届筹谋准备,秦家大屋,就是一个相当精细的工作间,从服饰、用品、神官和祭品的甄选、祭祀的礼仪,无所不包。每一件事,都会有人专门传授。” “神官和祭品是怎么选出来的?”蒋雅南问,对于祭祀了解越多,才能得窥全貌。 “你做梦有梦见死去的亲人吗?”秦人轩反问一句,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秦家大屋里有一间‘沉睡之屋子’,候补的人选会安排在里面休息,据说在这里,能见到死去亲人的身影,我就是这样被选上的神官。事后想起,他们要的,是一群敏感体质的人参加仪式。” “光是这种祭品和神官的挑选,就谈不上人性。见到亲人而追随的梦境不是什么稀奇事,人活得久了,想念逝去的亲人很正常,但是在这屋子就不一样,你会真实般的像是见到,明知道对方已经成了灰,可你还是能看到他真实的姿态。你越是思念强烈,对精神造成的创伤也就更大,一是恐惧,醒来后就精神失常;二是依赖,精神拒绝回到现实,会产生不想醒来这种无意识的拒绝反应。” 他的眼皮一垂,“祭祀是不需要精神失常的人来参与的。从此之后,这人也就废了。” “除此之外,村子盛产铜镜,崇拜月神,认为镜子反射的就是月亮的光明,在这里的葬礼过后,是不讲究头七和正常的忌讳的,他们认为魂灵就守在这后山的通宫里,通过镜面去关照活人的生活。而大虚能做到这一切。” “哼,大虚做了吗?”蒋雅南不以为然,这是封建迷信,是愚昧的一种信仰。 “在五十年前亮村,你敢说这种话,会被逆身剥。”秦人轩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什么是你逆身剥?切割脸皮么?”蒋雅南问。 “把你压在地上,从脚皮一点点往头上剥掉一层皮。逆身剥比神官的惩罚还要重,但不是最残忍的一个。”秦人轩平淡的说着,眼皮不自然的抖了两下,“我见过一次,我就知道自己只能接受神官的身份,参加仪式。否则,等待我的,就是我的皮放在祠堂,戒示以后的神官了。” 蒋雅南沉下脸,没有说话,体会身临其境的感觉。 “祭祀用品最先制作完成的,是铜镜,每个神官和祭品都必须佩带,据说大虚的陵寝上,就嵌着碧落天星镜那种宝物。只有大虚能够通过镜面看到祭品的人心,来选择下一任谁做大虚的唯一候选。”秦人轩看着蒋雅南,“你确实漂亮聪明,居然猜大虚只是需要躯体。我从未想到。我一直以为,大虚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就算大虚继任,还是要在旁侧辅佐调教的。” “第二,就是祭祀用的汉服,我也研究过,这些衣服人手缝制,佩带方巾,是明末清初的常见服饰。准备妥当之后,就得安排演练,神官的位置、祭巫的位置、村民的位置都是固定好了的。谁出了问题,也是要惩罚。” “第三步,就是给祭巫寻找伴侣,对伴侣的要求第一就是五官端正俊美,十分优秀的还会佩带剑饰” “嗯,傅九尘的模样打扮是吧?”蒋雅南接口。她想到了后山门那里的石雕像。 秦人轩点头,“我想也是的,按照先祖的打扮,所以大虚一定跟亮村的先祖有关。但是伴侣的下场,和僧侣一样,最终是不知去向。” 333.第333章 跃! 还能怎么样。 “你和那个阎罗是恋人吧?”秦人轩开始步入正题。光是看着两人在木桥的表现,就能猜出个大概,“他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山上了。要是这次还是失败,大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蒋雅南凝视他半晌,明白了他给自己讲述亮村关于仪式要求的用意,要她心甘情愿继任大虚。他只是想追求自己一个相对合作的态度,好让大虚满意。 她还必须要知道更多。“他是阎罗,神力在身,谁也困不住。” “他困住了,要不这一路走的这么顺当,他怎么不来救你?”秦人轩一点不笨,他决不会把仪式的步骤透露出来,这是关键中的关键。所有人的位置,都在他脑海里有安排,而这一切,只是让自己成功的逃离这个被诅咒的地方。 “你会下地狱的。”蒋雅南恨恨的表明态度。秦人轩不怒反笑,也明白了蒋雅南意志坚定,不会被自己动摇。拍拍膝盖上的土,从地上站起,“弟兄们,上路!” 两名随从走了过来,重新把蒋雅南架起,蒋雅南皱紧眉头,在秦人轩手上,只有死路一条,他说的也没错,秦子骞一定遇到了什么状况,耽搁了来搭救她的时机。 现在唯一的活命的,就是自救脱身,先从秦人轩的队伍中逃走。 为了避免她会逃跑,秦人轩指令两名随从把她架在队伍最前,他和一名亲信走在其后,不住观察四周的情况。 山路上纵横交错,以圆石居多,显然有过人工的修葺,绝不是天然形成,山路旁有些高高架在山壁上的废弃古代营房,这和他第一次进到亮村,见到被村民扒掉的古屋一模一样。 一间房也就近四十平方,最多能居住六七人的样子。按照这种建制,他推测那些在木桥上遇到的古代士兵,居住在通宫的深处。这些营房建设的位置过高,应该起的是瞭望、侦查的作用。 明代就居住在此的古代士兵?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也许村长活到现在,能给自己答案。 他走走停停,见山路侧面的祭巫雕像,到了这里有了区别,石像中的祭巫不再摊开双手,慈眉善目,而是双手冲外,做了推出的姿势,双目紧闭看上去庄严肃穆。 一些碎石块夹着纹路清晰的瓦罐、铜罐和一些没有失去色调的红烛,杂乱的摆放着。正要去仔细查看那石像雕刻的佩饰,就听见队伍里有人发出赞叹。 “乖乖,好大的石像。” “那个就是大虚么?搞得跟神一样。” 他抬起头,瞅见峡石的中间,立着一尊高大的女佛像,依山而建,竟比所有突兀的石尖都高处半个身体。 “停下!”他拄着神杖,上前先去查看。 多年在山中的混迹,他的鼻腔异乎敏感,这几步顺着圆石路走上峡谷的碎石路,立刻就闻到了流水和树木的气息,别有天地,竟然是个山谷。 面前的祭巫雕像,头顶着月亮的雕饰,双手握着一面大石镜,直线反射在矗立在山谷中央手指山包的顶部,赫然是一座皇宫! 即将要离开这鬼地方的想法令他兴奋,急忙回头招呼,“弟兄们,我们马上就到通宫!在日落之前,我们把祭品献给大虚,就能离开这里了!” 他鼓舞着手下的士气,又疑惑着看着那巨大的雕刻,山腰中间,居然有阳光透入,简直蔚为奇观。 但是顺着石路一瞧,他却傻了眼。依托山谷而建的石路,还有不少的断裂处,几条瀑布还挡住视线,不清楚这下山的道路是否还能通行。 这是一条古道,绝不是祭祀走的道路,没有领路的人,根本找不到。 秦人轩脸色狰狞,环境造成的困难,不是多少准备就能弥补的,亮村人都死绝了,主事当年祭祀的人不在人世,这到达通宫的方法,自己到哪里去问? 见路走路,见河搭桥,只能如此了。他咬着牙,看着围绕山路的古道,最近的断裂处,大概在百米左右,一条瀑布正经过中间,好在水量较小,古道虽然断裂,溅湿了却不湿滑。 “你们两个,去把路边的木屋拆掉。我们搭桥!”他冲着押解蒋雅南的两名随从下了指令,除过已经死在蒋雅南手上的副手,这两个才是他的死忠。 两个凶徒换上,两名随从在队伍里带有滑轮组、刀具的凶徒手里接过工具去了。 “祭父,这么通过法,别说天黑之前,就是困顿几天,也到不了山谷下啊。”一个手下作难的说道。 人群顿时骚动,秦人轩从腰间掏出事先藏匿好的手枪,毫不犹豫的抬手给他开瓢! “呯!”突兀的枪声激得山谷好一阵回响,众人见惯他的狠辣,立刻住嘴。看着一地红的黄的,蒋雅南也闭上眼睛。 “我可以不这么做,你们都能选择往回走,或许回到木桥,还有一线生机”秦人轩慢慢收起手枪,鹰隼般的眼睛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木桥上有古代的鬼兵,众人想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夜,都沉默了。 “我视大伙是弟兄,这个地方我了解,只要我们撑到通宫去,一切都会结束,退缩者只能死路一条。把他的尸体丢下山谷,我们等桥搭好,继续上路。” 两个凶徒出列,把“弟兄”的尸体捧起,听话的丢进山谷。蒋雅南见尸体落下,动起了脑筋。如果过桥的时候,从那断裂处直接跳下呢? 一是瀑布水小,山谷底没有水潭,直接扑在石头上变成肉饼,二是被山谷的树枝挂蹭,从此吊在树上。 但就是死,也比留在秦人轩手上去做什么大虚要强。 她暗暗下定了决心,如果等待搭桥完毕也见不到秦子骞,她就趁机在过桥的时候跳下去!她脑海里想了无数种可能,直到听到头顶的乌鸦叫声,才略微平静。 父母还有妹妹照顾,欠的恩情,只能来世再还了。 她斜靠着身后的石壁,坐下睡觉。秦人轩见她情绪稳定,松了口大气,作为祭品,她是队伍里仅次于自己最重要的人。她不反抗,那是最好不过。 一两个小时后,两名随从开始吆喝帮手,每人都背满了木条,做好了通过断裂处的准备。 就在随从们把昏睡的蒋雅南扶起的一刹那,蒋雅南突然动了!她猫着身体突然用膝盖顶了左侧随从的下体,眼疾手快的从他后背的匕首套里抽出匕首,照着另一个随从的脸上狠狠划了一刀。 “啊——!”那人捂住半边脸,血迹喷溅而出,秦人轩急忙掏枪,“给我抓住她!” 凶徒们这才反应,向蒋雅南扑去,岂料蒋雅南早就打定主意跳崖,径直一路小跑,到了断裂处,不顾秦人轩虚晃的一声枪响,反握匕首,纵身跃下! 秦人轩大急,这一枪不是射不准,而是她是大虚钦定的祭品,若是有了闪失,他没活路。 天色猛地暗下,乌云突然聚集,秦人轩知道这是来自大虚的警告,回头狂叫:“想活命的,跟我一起下山谷!”说完纵身一跃,也从断裂处跳了下去,于此同时,一道闪电突然击中石道,崩得石块乱飞,两名离断裂处的最近的随从就此惨叫着落入山谷。 大虚怒了! 蒋雅南这一跳惊心动魄,穿过山谷的雾层,眼底猛然清晰,糟糕的是,跟影视剧中的惊人一跳不同,山谷之中并无水潭,而是密集的一片林子! 334.第334章 逃脱 蒋雅南耳边充斥着风声和凶徒的惨叫声,但她半点都听不进去,下坠的速度太快,根本无暇顾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她斜着身体冲着树林中的一根树尖落下,腿上立刻划出数道血口,一根枝条抽到脸上,把她白皙的脸抽出血来。 “咝”地一声,右脚先被不知道哪里的线绳缠住,身体瞬间拉平,肚腹重重朝着旁边的树干上撞去。 “嗵!”肋骨顷刻就断了两根,这一撞让她眼冒金星,呼叫顿止,身上、脸上挨了无数枝条抽打,右脚被绳索勾住,身体倒着翻下,又重重撞回了第一颗树。 “噗!”她吐了口血,手上的匕首拿捏不住,甩出手去,刚刚看清勾住她脚的是一只散落的降落伞包的绳索,右脚突然脱困,再度下坠,她惊呼一声,后背撞上宽厚的树枝,但仍不能阻止下落的姿势,迷糊着就向下继续跌撞,肩头,后背骨骼纷纷被撞的错位,喀拉一声,左边肋骨也被撞断了一根,在临近地面的一根宽树枝上,终于停下。 哗啦,一具在树上挂着上年头的干尸,重重砸在她身上,紧接着向地面滑落,降落伞包的数根缆绳也随着落下,有两根缠上了她的脖颈,瞬间收紧! 她强忍剧痛,挥舞双臂去抓缆绳,就在此时,一声声惨呼窜进了脑袋,天上继续落下凶徒的身体,树身一晃,有一人也撞上了和自己同一根树干。 咔嚓声、惨叫声不绝,同样的,一人就落在她脚边半步的距离,龇牙咧嘴喷着鲜血瞅见了她的困境,正要放声大喊,岂料另一人摔下,落在他的身上,直接将树枝岔断,扑通一声坠下,再无声响。 蒋雅南手心磨出了血,终于把脖颈的绳索解开,那具干尸终于到了地面。降落伞布盖在身上,遮住了她的全身。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无力再去推开这薄薄的一层布了,腰腹和后背的剧痛冲进神经,在呕了一口血后,直接昏死过去。 直到脸上的降落伞布猛地被人抽走,她才在剧痛中醒来。暴雨毫不留情的向脸上招呼,她正要呻吟出声,就突然听见有人说话。 “弟兄们召集起了吗?” 她惊惧不已,秦人轩还活着! 透过树叶的缝隙,她在暴雨中借着微弱的光线,朝地下看去。 原本裹着自己的降落伞布,被几个凶徒扯下挡雨,秦人轩惨白的脸色在闪电中非常不好看。 “啊——!我的腿!”两三个凶徒哭喊着,不亚于鬼哭狼嚎。秦人轩皱紧了眉头,隐忍不发。自己经过九死一生,先是在木桥处折了不少手下,蒋雅南这一跳,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忍耐一下,撑过今晚,就没有那么疼了。”他不耐烦的说着,这个时候,自己所剩无几,见到轻伤的手下,要安抚一下。至于重伤,就算了。 他微微抬头看天,吓得蒋雅南缩回身体,好在树枝宽大,蒋雅南骨架小,加上浓密的树叶,在漆黑的雨夜中倒也难以被人发现。 这扭身的动作,蒋雅南吃痛不已。全身疼痛皆来,满脸流着全是雨水,瞬间就湿透。 她颤抖右臂去摸自己的肋骨,她清楚的记得,右边的两根肋骨已断,这一手摸下去,只摸到被划破的伤口,骨头好端端的。 正皱眉疑惑,左边的断裂的肋骨因为自己的呼吸岔气,疼得咬紧了牙关。 “祭父,找了一个下午,我只见到了十个轻伤的弟兄”一名随从回答着,他的运气最好,连着被树杈甩了几次,落下的时候,摔在地面厚厚的树叶堆里,全身上下,只有皮肉的刮伤,没有伤到筋骨,“那小妞的尸体没有找到,估计一定也活着。” “这我知道。”秦人轩接过话茬,扶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一瘸一拐划了两步,“大虚需要她的身体,一定想方设法要她活着,我们这群人里,她的命最贵,最不可能死。就是不知道现在困在那儿,大虚落下暴雨,就是让她停下脚步,好给我们抓住她争取时间。她一定就在附近。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寻找!一块地方都不要放过!” 他微微一顿,“这么大雨,她只能困在林子里,等天亮,弟兄们包扎好了,我们一块块的找!” “知道了,祭父,你头上有泥水。”那随从抽了一块布,递给秦人轩。 秦人轩接过,示意他去休息,在脸上抹了一把,布子上是抹下的黑印,他在雨地眯了眯眼。这不是泥水,是他体内的血液,从接触过黄泉的那时起,他的血就变成了黑色。 回想下落时磕住了头,现在不停的在流血,偏偏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清楚。这是大虚给自己的惩罚,弄丢了蒋雅南的惩罚。 蒋雅南缩在树干,大气都不敢出,自己必须趁着雨夜,尽快逃离这片树林,不然天一亮,瞬间就要被秦人轩和手下们发现。 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忍痛接好左边的肋骨。 她决定等待一阵,到了深夜众人懈怠的时候,去接那根断骨,然而疼痛却不能就此停止,一股强烈的刺痛忽然而至,不能扭动的她,全身抽搐。 一番疼痛过后,她开始觉得呼吸顺畅。似乎反而减轻了。 她觉得冰冷袭体,去摸断骨的位置,然而除了自己的皮外伤,骨头竟然完整如初,心里吃惊得咯噔一下。 明明是断骨,还能自行接好? 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并不是自己记错,她身上的骨头确确实实都断裂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缓慢的恢复。 这是同秦子骞一样的不死之身么? 回想自己能够抗拒秦子骞的暗示,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在心里不住暗叫:蒋雅南,你是个什么东西? 咔吧。 肩头的一声骨响,自己听得更清楚不过,就连错位,都在恢复!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吸引了秦人轩的注意。他手下的人不是嚎叫就是闭目养神,又没有谁断了骨头,这声音哪里来的? 他立刻转身,四下打量着浓密的草丛。 咔嚓一声闪电闪过,周围的视线看得十分清楚,十步之内,毫无人畜的生迹。他皱眉想了一阵,抬起头去看头顶,风雨正扑打着头顶侧方的宽大树干,那树干折了一半,透过摇摆的树枝,那里确实能够藏上个人。 但是现在,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人影也没有。 山谷里的寒风刮着雨滴,扑在蒋雅南脸上就像用针头轻轻触碰着身体。她喘着粗气,学过的那些求生技能通通派上用场,攀附在树干之上,顶着雨势,爬到了树干得中段,恶劣的暴雨中,在林子中只有很短的视距。 但是距离通宫,似乎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她在风雨中冻得索索发抖,踩踏在一根树枝上哈着白气,距离通宫太远,如果趁着雨夜,逃不出这片林子,就要面临秦人轩和那些追随他的狂人追捕。 好在只剩了十几个亡命之徒,逃是无法逃了,得想办法杀光他们,回去找秦子骞。 想起心里柔软的地方,她张开双臂,哆嗦着抱紧了树干。 臭流氓,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335.第335章 暗堡 秦子骞睁开双眼,昏暗的煤油灯照亮着慕清的俏脸,此时听她兴奋的冲慕静珊叫嚷,微微眯眼查看了一下,自己正平躺在地下碉堡的饭堂里。 左脚有些疼痛,他挺起上半身,看着新生出白嫩的脚脖子,和小腿完全是两种颜色,极为不真实。 “那东西呢”他强撑着身体,去问慕清。 “去追吴承教了。”慕清回答着,表情由兴奋转为尴尬,他陷入绝境,就是自己下的手。 “你昏了整整一宿,要不是早上开始有了心跳,我们就得放弃你逃生了。”慕静珊说着,看他虚弱,递给姐姐一盘几乎烧焦的肉,“能吃也就吃点,活人要补充体力,你能恢复更快。”说完也递给他一只带肉签子。 她手上有锁镰,肉片泛着香味,秦子骞接过铁签,微微皱眉,但很快坦然,开始用食。 “这个是什么肉?好香。”慕清是真的饿了,吃得非常快。 “鹿肉。”慕静珊撒了谎,无法离开地堡的她,只能抓的到老鼠,好在地堡的休息间里有一条蛇,也一起割皮去肉,混在一起,烤熟了给两人吃,“克莱尔威胁我们,他们把那东西引到地堡,让我们引你来,好除掉你。” 慕清边吃边补充,“阎君想拆散你和蒋雅南,所以也逼我们这么做,不然,她就叫我妹妹魂飞魄散。” “我中了迴梦,不久就死了,拆不拆散有什么区别。”秦子骞一语中的。 “那可不一定,人有生老病死的定数,仙官难道没有?如果阎君大人真的知道你中了迴梦,还用逼我们这些小角色干什么?我倒认为,你会活着。而且会活的好好的,所以阎君大人觉得才有必要,让我们想尽办法,拆散你们倆。” 秦子骞一怔,听懂了她的反向思维。 对啊,一个死人,还需要这种做法吗?周晴这么做,只能说明,自己会活得好好的。又是一场计划好的安排! 他对这种地府的安排,深恶痛绝,从懂事起,崔判官就通过白无常,给自己下达各种的劈鬼任务,早就厌倦够了。不过一想到自己能活,登时精神大振,开始大口嚼肉。 “不对啊!”慕清在一旁突然停下了咀嚼,“我们又没办法离开这儿,这地堡里那里会有新鲜鹿肉?”她疑惑得眨眨眼,看着妹妹,“这是什么肉?” 秦子骞神秘一笑,“当然是人肉,要不切成片,你怎么会吃,你没吃到筋吗?”他晃着手上铁签上的蛇肉在她面前调戏。 “什么人肉?”慕清脸色一变。 “我的脚丫子啊,脚筋嚼着带劲吧?”他看慕清的脸色愕然,笑得更得意了。 “少听他胡说,是鼠肉”慕静珊还没说完,慕清一捂嘴巴,丢了盘子就跑出了食堂,大呕起来。 “唉,现在女孩就是娇气,穿越到旧社会,别说吃人肉,给啥吃啥,什么皮鞋啦、皮带、鞋带的都得下锅煮煮”秦子骞添油加醋的说着,翻着眼皮去想古代旧社会有没有皮鞋。 “你少吓唬她成不,她可跟我们不一样!”慕静珊怒道,飘去门外去看慕清了。 “什么不一样,小小年纪,大学还没念完,就想着杀人害命。难道我说错了么?”秦子骞也知道两个女孩是无奈所为,但是自己差点挂在这里,也不免有气。 自己随便说几句话,刺激她好好吐一把,已经算是很轻的教训了。 “对不起了!是我不对!”慕清吼了一句,“可我也补偿了啊,还是决定下来救你了。” “什么叫补偿,你把我推下地下碉堡,这就是害我。害完我再救,还有脸说补偿?在我这里,陪睡以上啪啪啪,才叫补偿!” “好!活着出去的话,我就跟你啪啪啪!”慕清赌气的回答。 秦子骞眉毛一挑,觉得有了力气,从桌子上翻下来,“好!一次啪啪不够,吊起来啪!” 不知怎地,他想起蒋雅南,几个月前,就一直叨叨着这事,只是总出意外,耽搁了。现在的她,是不是已经被秦人轩带到通宫,见到大虚了呢? “好!”慕清已经咬牙切齿,深深后悔,为什么不留他死在这儿。 “都不吵了好吗?我们得先想办法出去,关键的是,还不知道那鬼东西和吴承教他们去了那里,说不定就在门口缠斗。他在出口处做了手脚,我根本飘不出去!”慕静珊怒道。 秦子骞抬手指向慕清,“你不是说,有条出路被堵住了吗?有没有过去看?我躺了一天半,你干什么吃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躺着!”慕清回道,想深了一层,脸上一红,闭上了嘴巴不吵了。 这句话颇有些暧昧,秦子骞也听得出来,眨了几眼,也停下指责,“走吧,我们去看看,地下碉堡究竟通往哪里。” “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个村子里隐藏着不知道什么样的秘密,王家人在这里下的功夫很大,完全不亚于虚村,从现在起,我们必须团结,共渡难关知道吗?” 他的说服力倒不强,两女本来就打算依靠他来离开这个地方,听见后都嗯了一声。 “虚村又是什么地方?”慕清皱起眉头。 “有空我给你讲。”慕静珊说着,拉起了姐姐的手臂。 三人路过实验室,黑色的黄泉已经浸入地下,地面上留下那具腐烂的尸体,秦子骞撇了两眼,这具尸体应该是个亮村的村民,王氏集团没有必要,用自己人来做实验。 秦人轩和秦映雪都不显老,王氏集团的目的会不会就在追寻长生不老这个永恒的话题上?他慢慢向前走着,推测王氏集团最终想得到的东西。 亮村的事故要发生在虚村以前,逃走的是秦人轩、秦映雪、吴承教和自己的父亲,比虚村的生存人数要多,王氏集团应该就是这个时候才介入的,从实验室得到的文件来看,应该是追寻永生的秘密同时,发现了大虚。 而到了虚村,就彻底的想夺取“空”的力量了。在王氏集团的董事会上,一定有着“长生”和“摄取”的议案。 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永远断了这个念想,别再害人。 “吱呀——!”一声沉重的门环拉响,慕清推开了地堡尽头的一扇古代木门,秦子骞留意到了门板上的雕饰,跟祭巫的石雕很像,只是不同的是,玄红的门上雕刻着腾云驾雾的祭巫,高举着一面铜镜,正在反射半弯月亮的光芒。 “就是这里了。”慕清指着面前一块飘舞满是虫洞的破布盖着的酒桶、木箱说道,秦子骞张开瞳力,透过杂物堆放的缝隙,隐约见到黑黢黢的石门,矗立在通路的深处。 同虚村一样,石门上刻满了不明用途的符咒,秦子骞嗞了一下嘴巴。 336.第336章 一起吧 原本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石门了,结果还是存在,和虚村、地下皇城相同,亮村也有“鬼门关的设施”。 这些都是阴间与阳间的交界地带,被称为“零域”的地方,只从里面出,却不是鬼门关的真正入口。 慕清向他靠了靠,从他凝重的表情,她有些怕了。慕静珊见姐姐松开自己的手臂,靠近秦子骞,心里有些不悦。 女人的心思,就是这般,有了目标,有时候亲人也忽略不放在眼里,自己可要长个心眼,指不定哪天秦子骞和她就摆上一道,要自己抱憾终生。 慕静珊深深呼吸,她死于车祸,亲眼看着自己的那个混混前男友对她的死毫无知觉,继续勾三搭四,再度成魂后,性格就谨慎小心了许多,看上秦子骞的同学吕博,尽管对方老实可靠,也都小心翼翼靠近,生怕吓着他。 现在吕博去了秦子骞的公司,可能已经磨练了不少了吧。等这次出去,再去看看。 “烧了它!”秦子骞一声喝,吓了两人一跳。 “不行,哪里来的明火,我们只找到了一盏好的煤油灯,毁掉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慕清说着,心里却反应过来,如果不看看前面是什么,那么只能被困在这里等死,“我去拿。” 秦子骞看着慕静珊,“你的神力有没有受损,能先飘过去么?” “阴气太重,我只能留在这里,靠近那门,我不安全。”慕静珊回答,她没有实体,深恐那石门上的符咒,对自己产生影响。 “那你留下,我和慕清先过去,如果有出路,我们绕回来再救你。”秦子骞说话间,慕清已经带着煤油灯回来了。 她走到了杂物堆前,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灯罩,拨开灯芯,把剩余的油撒了上去。最后把灯芯丢在沾满灯油的布上。 “好了。”她说着退回。秦子骞突然咯噔了一下,“这杂物的木桶里放着什么东西? 此时火光已经把破布几乎燃尽,透过光线,他看到一只小木箱上印着“”的字样。 “妈蛋!快跑,这是炸药!” “啥?”慕清还在发愣,被秦子骞拦腰抱起,就往食堂跑去。只有慕静珊默然,原地站着没动,炸药已经不能再把她炸死一次了。她双手挡住脸面,背对着炸药,护好了自己的面具。 “嗵!嗵!”炸药的威力巨大,秦子骞在食堂气的不住叹气,为什么不事先看看,这地堡里四处的武器弹药都被浸湿,唯有这点炸药,因为上面的破布,肯定还有不少完好。 就算炸不成鬼,起码能炸炸秦人轩的人马也好啊。 他一手抱着慕清,慕清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好一阵轰鸣过去,这才发觉他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她抽出右手,就想拨开,脑子不知道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又不动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觉得炸药炸的挺好,再炸久一点。 秦子骞听见噗噗的火声,庆幸地堡还算结实,慕清的举动他早就察觉,绷住笑赶紧动了动手指,感受一下慕清紧致有料的身材,原本的无意,变成了有意为之。 见她竟不反抗,也是差异,这个学生会主席不是一样骄傲的很嘛,这会儿任由自己摆弄一动不动算是怎么回事? 慕清的眼神飘忽,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是推开他好,还是就这么算了。本应该非常讨厌这个人才对,现在却在心里滋生了另一种情绪,连自己都想不明白,这短短的一天半,有些东西已经从脑子里肆意的生长。 怪不得冲他喊啪啪啪,也不脸红。她蹲在地上不做声,喉咙里干渴的难受,急忙舔舔嘴唇,闻到秦子骞身上传来的男人气息,连看都不敢去看了。 秦子骞摸够了,才装着浑然不知说着:“走吧,炸完了。”语气已经温柔至极,对于一个想献身给自己的女大学生,长得又不丑,犯不着总虎着脸。 啪啪不了情义在不是吗? 他心里偷笑,跟慕清什么时候开始有情义了? 慕清见他抽走手臂,心里突然一空,自己跟蒋雅南还是有距离的,要是同样是蒋雅南,这个时候,起码会多一个温柔的吻吧。 呸!臭嘴,谁稀罕他的吻。 她抬起美眸,做贼似的看他帅气的脸,又赶紧飘忽心事去了。 “有炸药,下次早说,真是可惜。”秦子骞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慕静珊站在原地看火。眼睛翻看了两人,翻了一下,又扭头回去。感觉这东西,敏锐的很。 “你们赶紧通过,要是能赶在秦人轩面前救了蒋雅南,才是最重要的。”她故意提醒,好叫秦子骞放快速度。 自己的姐姐已经指望不上了,只是她不能跟秦子骞走得太近,要是两人感情出现危机,被姐姐慕清取代,那自己对阎君来说,就可有可无。 如果真会发生那样的结果,那么自己只能再转舵选择,偏向阎君,这个尺寸,可要好好把握,毕竟人心才是最难掌握的东西。 三个人静等火势变小,各自想着心事。秦子骞有些急躁,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半,这里就算可以通过,又不知道通向哪里,按理说,石门的位置往往都在主家的大屋之下,皇城的也是如此。 到了亮村,却处处跟自己去过的地方不太一样。不等火尽,他就直接踏了过去,在黑暗中探索,他觉得慕清把自己攥得紧紧的,因为有她的关系,使得他不得不放慢速度。 这里的石门较小,只有近两米的高度,立在墙壁的侧面,明显经过王氏集团的再加工,四周被水泥全部都糊起来了,唯有门后的一片黑暗,依旧深邃不明。 秦子骞把慕清拉近,“紧挨着我,贴着墙壁。” 踏过石门,他突然感到寒意,紧接着,眼里的瞳力突然变暗,再也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怎么停了?你看到什么?”慕清一阵紧张,回头去看妹妹,哪里已经没了日游蓝色的身影。 “咕嘟。”秦子骞看见了一个气泡,在眼前破灭。 气泡 他头顶淌下汗珠,自己的瞳力不是失效,而是,面前所见,只有黑褐色的——黄泉,覆盖着整个前方通路的黄泉! 就像黑色的稠状物有着固定的位置,肆意占满了通道,有生命的流动着。 “退,退出去”他的声音压低得不能再低,急忙推搡着慕清向后退去,然而自黄泉的水中,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掌,按住了他的肩膀。 “和我一起吧”身后传来女子的叹息,接着传来铃铛空灵的一声。 “叮——”悠长而又穿透,秦子骞的身体立刻凉了半截。 337.第337章 日游之死 慕清怕的要死,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秦子骞被她挡住,无处可躲,身后咕噜水响,想来想去,也是在黄泉中的祭巫。 失去了伴侣的祭巫。 他缓缓回头,按住他肩膀的是犹如破烂的棉絮一般的雾气,慢慢正在填充着黑色的血肉,在几秒的注视之下,生出惨白而又毫无生气的皮。 慕清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自己能够看到的一切,还不是最恐惧的,最深的恐惧,竟然只是黑暗。 秦子骞转回身躯,看见白色的汉服祭衣,立刻咽下口水,自己猜测的一点不错。作为消除灾厄的祭巫,都会存在亮村的黄泉里,因为大虚只需要一个身体,一旦她挑中,剩下的祭巫也就失去了用处。 “你是来和我一起的么?”祭巫在水流中慢慢抬起了头,它无法脱离,只能露出上半身,向秦子骞询问。 黑色的脉络和碎片组成了一副焦黄腐败的脸,黄泉夸张的水流,正围绕在早已面目全非的脸盘周围。不管这祭巫生时如何迷人美丽,现在留下的只有破败。 不等他回答,更多的手臂攀了上来,黄泉水面上臃肿着各种发丝和头颅。 “你来找我么?” “来陪我吧。” “不要留下我,我要活下去” 越来越多冤死的祭巫从黄泉中冒了出来,身体弯着夸张诡异的弧度,挥舞着慢慢靠近,秦子骞觉得整个黄泉,似乎都被这些冤魂带动,逐渐变得流动异常。 “慕清,跑,别哭了!”他伸腿轻轻碰了一下慕清,她却还“陶醉”大哭着,丝毫没有听见他焦急的怒吼。 这些往届的祭巫裹带黄泉,等到扑过来,自己沾上一滴,就全完了。 他掏出怀里的丹青笔,大喝一声:“妙笔丹青,招得花魂驻花间。”见黄泉停止蠕动,急忙挣脱身上的手臂,从地上架起慕清,怕她动作太慢,又扛到肩头,向外狂奔。 怪不得要封起来,这里是亮村黄泉的源起,要是在这里多待一刻,非引发黄泉喷发不可。 “日游,开路,我们必须原路返回!” 听见他大吼都变了强调,慕静珊也从实验室飘了出来,“怎么?不是出路么?” “吴承教这老小子根本就没实话,里面是黄泉,他要我们死在这儿!”他咬牙切齿,知道实验室里从哪里来的两大缸子水了,同样的,王氏集团的驻军佣兵的真正死因也不用再说。 实验室的报告里说秦家人帮助下修建了雷达站,实际上亮村的秦家人对黄泉和石门的作用心知肚明,要建多少建筑都行,反正靠近黄泉都得死。这说明了秦家和王家的关系,一是防备,二是不得不用,王家太懂得怎么扩张。 这里的佣兵、研究员被黄泉吞噬,还没来得及接近大虚,就被吞没。 “出口被吴承教下了手脚,根本逃不出去!”慕静珊吼道,蓦然听见黄泉就在其中,她睁圆了眼睛,“这里怎么会有黄泉?那不是漫山遍野的要流出来,谁能抵挡?”她花容失色,然而日游面具把她的惊恐都深深埋在其内。 “他还真下手!”秦子骞咬紧牙关,要不是自己,吴承教早就被毕子晋吞没了,早知道在秦家大屋,自己还背他做什么! 他当年玷污了祭巫,在事发过后,他还堆放炸药挡住了这去路 可是,既然知道里面是黄泉,干嘛在门口堆放炸药?要是想炸塌地堡阻拦黄泉,这点炸药,实在太少,也炸不塌地堡啊!黄泉盈盈不绝,也许炸个头就被扑灭了。 等一下,炸个头 祭巫依附在黄泉边上,它们不是真正愿意呆在黄泉里的魂灵,是属于活人的投祭,也许被黄泉所排斥,这些炸药,是用来炸它们的。 不是因为吴承教无法面对这些祭巫,就是因为祭巫知道一切事件的经过! “我体内有迴梦,要清楚整件事,我必须接触黄泉,我得进去。吴承教在通道口堆放炸药,就是要这些祭巫魂飞魄散,说明祭巫清楚一切”秦子骞冷静了一下,给两人说着他的判断。 “胡说八道,她们是魂,怎么炸死。”慕静珊反驳。 “它们必须依附黄泉!把这黄泉的一头炸掉,祭巫就全没了!” “那你也完了。”慕静珊冷冷的道。 她说的没错,可是祭巫追击伴侣的行为,会导致黄泉的喷发,所有人都会死,包括蒋雅南。 “祭巫很孤单,有我这个伴侣,黄泉就不会被拉动喷涌,会平静的。你们不是为阎君办事吗,有机会出去,就带蒋雅南走!”秦子骞脸色凝重,几乎就是在交代后事了。 慕静珊这次没有反驳,闭着嘴没有吱声。 “不行,我们一起走,没有你,我们谁也出不去,就算黄泉不动,静珊不能靠近石门,我怎么通过黄泉离开?就算我能避开黄泉,找到出路,也得活活饿死!”慕清回道。 “我们无路可退,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被黄泉吞没”慕静珊说着一颤,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存活一个,只是自己将无所凭依。 那就是秦子骞阻止黄泉,而她把面具交给慕清。只要黄泉平静下来,慕清带着面具,说不定就有机会活下去,不至于活活饿死。 秦子骞听见黄泉蠕动,知道丹青笔的能力就到了时限,苦笑一声,“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挡黄泉,以后你们自己想办法脱身吧。” 到了避无可避,他反倒坦然,阎君的做法,应该是无法预料到自己的死,只是慕静珊为了鼓舞他,给了一个假设,没有黄泉,自己也要死在迴梦。 “你站住!”慕清拉住他的手臂,“你死了就算知道事情始末,又能怎么样,蒋雅南还等你去救呢!” “不怎么样,反正都得死,起码我死的时候不糊涂。”秦子骞回答。他回头去看黄泉,尽管像是粘稠的液体,速度却也不慢,已经淹没了实验室,直奔不住后退的三人而来。 “我去挡黄泉!你们都是仙官,能做的事情更多,想办法逃!”慕清语出惊人,捏着秦子骞的右臂,“你必须答应我,要带我妹妹平安的出去!” 慕静珊倒吸了口冷气,是她把姐姐想得狭隘,以为有了秦子骞,就不在乎她的死活了。 秦子骞内心触动,想不到这学生会主席挺有觉悟,关键时刻居然不掉链子,“人家是要伴侣,伴侣你懂吗?又不是要百合。身上没有金刚钻,连根棍儿都没有,瞎胡闹个屁。” “你有钻吗,又哪里有棍了?”慕清极快的反问,问完就开始后悔,脸上立刻烧了起来。 “我有”秦子骞一挑眉毛,想不到临死自己居然还能笑。 慕清的手不住的颤抖,秦子骞更乐,以为被自己的话“震慑”到了,回头看她,不想却看着她带着日游的面具,正在全身打颤犯迷糊。 “慕静珊!”他吼了一声,眼睛四处追寻着,只见到那飘着的蓝色魂魄,正被一堆手抓着,不过“嗯。”了一声,就淹没在了黄泉中。 338.第338章 寻找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慕静珊就这么选择了! 黄泉突然间就在面前收住势头,像是一块巨大黑色果冻,慢慢颤悠悠的缩了回去。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日游慕静珊——!”秦子骞吼了一声,整个地堡一震,没有回答,“就就这么完了?” 尽管日游不是他的人,也曾经做过恶,但是这干脆的结果实在过于突兀,反教他无法接受。 “她死了,我们得继续。”慕清冷冷的说着,跟热情的那个人截然不同,这日游和夜游的面具虽然有着神力,但会导致人的性格大变,秦子骞见怪不怪的皱起眉头,“她是你妹妹。你不会忘了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吧?” 这个日游,随时可能变成自己的敌人,还是确定一下好。 “她本来就是魂魄,驾驭面具,就十分困难,现在到了我身上,好多了。我和你一起,看能不能在出口想想办法。” “哦好。”秦子骞回着,她没有回答自己的话,是敌是我十分模糊。 像是察觉到什么,慕清回头,淡淡说了一句,“早死早脱生,解脱了反倒是好事。”两人面对面走到了通路的铁盖下,秦子骞抬起手,托住了铁盖的底部。 “转过去。”慕清冷冷说着,秦子骞皱皱眉头,忽然明白,哼了一声,“有什么大不了的,做了日游不是你了,我还不稀罕碰你。” 铁盖窄小,要共同托起,面对面就贴在一起了。 两人背靠背,一同发力,却也不能动上分毫,吴承教就没打算让人活出生天,根本无法撼动。 “得,在这里等死吧。”秦子骞想来也是这种结果,要不然,他醒来的时候,慕静珊就会让自己和她去尝试。 “呼——!”慕清叹了口气,“抱我下去。” 秦子骞以为自己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抱我下去。”慕清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长腿了吗”秦子骞嘀咕,不知道她玩什么花样。 “你抱不抱?”慕清的语气充满挑衅,反倒像是命令。 “抱,占便宜这种事我爱干。”秦子骞回头双手一揽,抱她满怀一步步走下石阶。慕清双臂勾上他的脖颈,那张瓷白的面具里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走到石阶下,秦子骞便要放,“谁叫你放了,继续抱我上台阶。” “你逗我遛弯是吧,下来了还上去干什么,我看食堂就不错,有张大桌子。” “闭嘴。赶紧上台阶。” 秦子骞听她语气很急,顺着她目光去瞅石阶。寻常的五六个阶梯,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她不像是拿自己开涮,于是抱着她又上。 不过上了两级,“停——!”慕清顿了一顿,一拍他肩膀“上!” 如此反复了几次,秦子骞有些不耐烦,正要开骂,慕清突然说道:“把我放下吧。我以为石阶下有机关,听了一阵,不像是。” “草!”秦子骞迫不及待的放下,一番折腾,结果什么都没有,还以为这慕清带上面具有所不同了呢。 看着面前的枪械,秦子骞双手搭在了栏杆上,无疑的,这地下碉堡里有通风口,但估计也就只有老鼠或是蛇,才能通过了。 机关,破石阶下有个屁机关,想都不会想。 “没有机关,我们可以造。”秦子骞双眼发亮,想出了一个主意。 “想到出去的办法了?”慕清在一旁问道。 “这些武器弹药是没办法使用了,但是子弹里的火药能!要做个炸药包,应该不难吧?”秦子骞说干就干,立刻从栏杆上跃下,搜罗起需要的物品。 “做好炸药,直接把出口炸开!”秦子骞变得信心十足。 “吴承教的炸药够不够劲儿?”慕清反问。 这就像一盆冷水,猛浇在秦子骞的头上,要是炸药管用,吴承教也不会傻到堆在一起,让自己取用。所以他在铁盖上做的手脚,不惧炸药。 慕清嗤笑,“阎罗大人,我劝你还是跟我一样,寻找着地堡里可能存在的机关比较好,要知道,王氏集团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不然就不会给我们送来秦映雪,证明有人逃离过。现在只有期望,这里有机关可以逃离了。” 顺着她的思路,要是这里有可能出现机关,无非只有实验室或是卫生间。 “你有没有发现,整个地堡里没有厨房,但是却有个奇怪的食堂。”慕清开始对结构进行分析。 “他们要是吃压缩食品呢?要是外边运来物资”秦子骞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大虚根本不允许有什么东西运送物资。树林里失事的运输机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就是说,当时在这里研究的佣兵们,会自己制作食物。 “也许他们在外边做好,拿进来吃。” “外边木桥有鬼兵,是祭祀的朝圣之路,亮村人会允许他们做饭?”慕清一句句打击着自己,秦子骞开始觉得有些讨厌了,这个日游的面具,戴在她的脸上,一定刺激着她的脑细胞,说出来的话,自己一句也辩不过。 “食堂是吃饭的地方,对面是卫生间。除了研究室,就是石门、黄泉,这里还有别的空间么?”慕清说着,已经开始向食堂移动脚步,在漆黑的环境中,她开始运用瞳力。 秦子骞正要说话,被她的话继续抢白,“答案是肯定有,至少他们会有一个厨房,能够切割食物,起火造饭。按照食堂和卫生间的相对位置,这个没有发现的房间一定就在食堂的附近。至少西面紧挨着实验室,东面是通道卫生间,我们只有两个方向可以找了。” “只有一个方向,因为墙壁上还有一面镜子。”秦子骞等她说了半天,才插了一句话。 “你肯定镜子后没有机关么?”慕清回头疑问。 “我又没在这里住!”秦子骞兑了回去。 “那请你以后多动动脑子再说话。”慕清说完,踏进食堂。 面前的镜面上破了一个大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她上前观看,墙壁上斑驳不堪,镜面里是实心混着水泥的钢筋,不像是机关设置的地点。 “老程要是还在就好了。他会道术,就算这阳面没路可走,他能引我们从阴路离开。” “阴路?”慕清回头。 “就是开个阵,跟着镜子的阴面走。”秦子骞回答。 “从来就没有道术能使人从镜子中行走,除非他知道窍门。”慕清表示不信,“你被人用花招骗了,是有拍咒下地府的,那是用咒符护住你的肉身,直接把魂魄打到地府去,限定时辰、限定路线,这是唯一的阴路,再没有其他路数。”慕清伸手抚摸另一半完好的镜面,似乎寻找什么。 她翻了秦子骞一眼,“你到底读过书没有?”说完,她握紧拳头,砸向另一半的镜面,哗啦一声,墙壁露出一个生锈的拉动手柄。 “唉——”她长叹一声,她感觉镜面上的温度,发现了这里的机关,但见到只是个手柄,不免失望,“这是个机关,但不像是个出口。” 339.第339章 你是谁 “也许是条暗道,通的更远。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秦子骞补充道。 “这是手柄,你看着这房间里一张大桌,哪里还有暗道!”慕清怒道,却一把拉下手柄。 “咯啦啦”一阵齿轮响声传来,秦子骞脚下陷入,急忙跳出门外,只见铁桌贴边翻下,地上竟然真的出现一条幽深的通道,不知道通往哪里。 “你看见了没?暗道。”秦子骞颇为得意。 “运。”慕清没好气的骂道,松开了手,却听见咯哒哒的响声,手柄一点点的归位,她急忙再度按下,“这条路下去了,就别想回来,谁能肯定这下面又有什么,要是黄泉,我们就困得更深了。” “呆在这里也出不去啊,不如走走看。”秦子骞说道,“这地堡里没有休息的地方,说不定这下面是床,一张张的床。” “放屁。”慕清回道,点了点脑袋,“你先下去,我留在上面,要是有出路,我再放你出来。” 这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方法,一人按着机括,随时可以打开,就算下面死路一条,也不至于受困。 “啪!”就在秦子骞下了地道,手柄突然断裂,哒哒声的机括声传来,慕清噢了一声,急忙扑着秦子骞跳下。 两人翻滚着落下石阶,重磕在地,秦子骞直骂,“你不直接下,扑什么扑,这下面没有床,我又没脱裤子,你猴急个啥!” “哐!”头顶的缝隙极快的合上了。慕清看着自己的手,“怎么手劲这么大。” “这就是神力了,现在的你,能徒手举起三头牛。”秦子骞说着,从地上爬起,刚睁开瞳力,就被这暗道下的房间惊呆。 “哈哈哈”他大笑几声,慕清以为发现了出口,急忙也睁开瞳力去看,只见房间从左至右,三层架子床一张挨着一张,足足摆满,留下中间的一条窄小的通道。 “怎么样,我说是床吧。” 慕清无语,无奈解嘲的哼笑两声,“赶紧找出口。” 她不得不佩服秦子骞的胡思乱想,居然两次都让他蒙对了,如果他直觉可以永远正确的话,自己也就不发愁出路了。 空气质量很差,休息房里又闷又霉,秦子骞摸摸鼻子,“这是给猪住的吗?” 秦子骞握了握丹青笔,当年的前世又是怎么逃离的?丹青笔这么重要,显然是仓促不及收走,可是在后山的山门留下的字句,又有一份闲逸。 如果是来了两次,为什么不到地堡里取走?亦或是他拥有了更深层级的技能,已经不需要丹青笔了。结果肯定是后者,也就是说,他的另一个时间顿止的技能变强了。 能冻结时间里的一切,干嘛还用丹青笔。 秦子骞长叹,前世很牛b,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领悟? 两人顺着窄小的过道一前一后的深入,慕清数着床架的数目,秦子骞在床铺间观察。斑驳的架子床上床铺完好,一切都保持当初的样子,每两套床中间,都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上个世纪才流行的不锈钢杯子。 秦子骞拿起了一只,看着上面“为人民服务”的红漆字,舔了干裂的嘴唇。有些桌子上还放着空酒瓶、扑克,当时的佣兵应该在这里打发休息时间。 见到一张干净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笔记本,他急忙翻开看了看,但是可惜,除了说一些饭菜难吃、满是虫子之类的牢骚,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 “这里至少住了近百人”慕清话没说完,房间尽头就发出哐当的一声响,两人都是一惊,向声响发出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只在地上不断滚动的钢盆,滴溜溜的正在转动。 秦子骞瞳力更强,见到一团黑影,正从头顶的架子床上飞扑而下,急忙推了慕清一把,“躲开!” 那东西咕咚一声,一头撞中他的鼻梁,秦子骞的头顺势后摇,酸味逼着眼泪满眶,视线模糊,就被黑影撞翻,还没来得及去抓,那黑影就磕撞在旁边架子床边上,滋啦一声,撞歪床后,在地上缩成团,像是肉球一样,朝着进来的出口狂奔。 秦子骞翻身站起,正蓄力要求,哗啦啦的锁镰穿过他半蹲的肩膀,向黑影卷了过去。 “留活口!”他喝道。 “早就死了!”慕清的语气凌厉,秦子骞也没驳她,能撞倒自己,也一定不是人了。 噗嗤,一声嘶哑的惨呼声传来,那黑影在石阶前,被锁镰勾倒。慕清收回锁镰,见到了黑红的污血。 “这是个什么东西?”秦子骞闻到扑鼻的腥气,用脚将那团肉球拨开,出乎意料的,这是个人。 只是脸色铁青,七窍流血,一对眼睛已经被横刀切断,齐整的切割伤口,极为骇人。他的全身皮肤都像是受到过强烈的灼伤,没有一块好肉,除了那张还算完好的脸。 秦子骞没有吱声,既然是人,就活不了这么久,证明这个人至少碰过黄泉,这些灼伤的痕迹,说不定就是接触黄泉带来的后果。 黄泉因人而异,有的人长生不老,但有的人却烧成这个鬼样。 “这是试验品么?”慕清抬头,去看天花板,希望能找出实验室通往地底的暗格。 “这里一定有出口,至少这个东西可以经过,那我们也能从这里出去。”秦子骞收起目光,开始认真的查看四周。这死人朝这个方向逃窜,至少一半几率,出口就在附近。 谁知脚下的怪物突然再度暴起,哇地张嘴便咬,秦子骞左脚一抬就把这东西踹了出去,见它还要站起,疾步冲了过去,补上一踹,“别杀它,割了它的手脚!” 说完,一脚就朝它变形萎缩的左腿膝盖踩去,寒光在他眼底闪过,慕清的锁镰已经卸了一条胳膊下来。 怪物叽叽的叫着,在秦子骞又踩断了右腿的膝盖后,向后一仰,“杀我吧。” 见他口里说人话,秦子骞拦住正要砍它左手的慕清,“你是谁?” 他呼哧呼哧喘气,就是不吭声,砍断的手臂竟然不见血液流出。 “我不是王家人,我姓秦,你也是亮村人吧?”秦子骞判断,所有接触过黄泉应该都是送祭的亮村人,也就唬他一唬。 “你不是,你是秦子骞,是阎罗!”那人扯着怪腔,竟道出他的身份。 秦子骞嘴角浅笑,反应奇快,“那你是个神官喽。” 340.第340章 休息室怪人 怪人一声不吭,歪了歪头。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可在秦子骞这里,等同于默认。秦子骞一笑,“行,你不说,我也知道。” 他有迴梦,只要接触一下,感受到他的所思所想,就明白了。 “别碰,黄泉!”不是慕清突然的一句,他几乎就碰到了那怪人的身上。 “阎罗怕黄泉”怪人吃吃笑着,语调尖利刺耳,充满嘲讽。 他眼睛上撕裂的豁口,也同时一张一合,就像是在眨眼。秦子骞看着他有些丧心病狂的笑容,十分讨厌,“你怎么变成这样,是触碰黄泉的原因么?” “无边无际,没有终结,直到下一次开始。黄泉永远没有停下的时候”怪人话说多了,也逐渐顺溜,“哈哈哈,你也不行,也是阻挡不住。吞没吧,像上次一样,吞没重新开始,世人皆有罪,有罪就得还” 什么乱七和尸布,穿上盔甲” “你们就是木桥上出现的鬼兵!”秦子骞惊呼,这下他明白了,鬼兵们带着独立的思想,见到外来送祭的亮村人,就会展开杀戮,逼退村民,同样,为了真正让邪恶的大虚消亡,它们也杀祭巫。 这就是鬼兵既不让村民通过木桥,也违抗大虚去杀祭巫的真正原因! 它们不死不活,却不畏生死,做了该做的事。 可是这样,这些曾经送祭的神官和伴侣,都成了名副其实见人就杀的杀人狂!除非,在他们杀自己和蒋雅南之前,成功除掉大虚,才可能会终止这场杀戮。 怎么避开这些比祭父秦人轩手下的狂人更要执拗的“鬼兵”呢? “这些神官有多少?”秦子骞问,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些东西不死不活,护卫大虚,可能是个惊人的数字。 “古往今来,他们守着通宫和大虚的陵寝。从明末至今,只怕成千成万”他呼了口气,“我体内的黄泉快要流尽,没多少时间了。没了黄泉,我无所凭依”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这里有出去的通道吗?”秦子骞急了。 “王氏集团的佣兵闯进通宫,只带走了夏侯妍和我,然后”怪人猛地一顿,头颅咔嚓一声,在地上磕碎,整个身体变软萎缩,吓得慕清尖叫一声,退后了几步。 怪人唯一还算完整的惨白脸皮急速像个肉团挤压,从他上半身,从变形的膝盖,黑色的灰烬奔涌而出,势不可挡。 他焦黑的头变成了肮脏的小雪球,象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吞食,双肩一松,整个身体散架,就如同一只多节动物。 变成了一滩灰烬。 341.第341章 证实 其实要不是黄泉在体内支撑,他早就成灰了。毕竟距离上一次祭祀的寻回祭,已经过了五六十年。 “好了,这下出口也没问出来,等到通宫里的鬼兵全冲出来,雅南做大虚,剩下的继续做鬼兵,谁也逃不出去。” 亮村人把坟场设在秦家大屋和村舍中间的道路上,是对族人的一种保护,起码那些人死之后,还能聚灵成魂。 比起这些送祭的神官和伴侣,不知道好多少倍。 “小段要是活到现在,估计也成鬼兵了。”他笑着说着,慕清听着却不高兴,他能想起段鸿哲,当然是把蒋雅南先念叨了一遍的。 这个时候,他一定心急如焚,还要故作轻松,只怕是为了面子,不敢承认罢了。 她本就小气敏感,这日游面具戴在脸上,分析和判断能力都有惊人的增加,却同样包含这些小心思和习惯,自然而然的,也是会被面具放大的。 慕清想到的一点也不差,秦子骞听到那幸存者的一番话,生怕去想蒋雅南的处境,她生存的机会有多大?要是一旦进入通宫,照这僧侣所说,是完全没有选择生还机会的。包括秦人轩,等待到的并不是大虚的宽恕和放生,而是丢进黄泉,被它反复侵蚀,直到体内的血被黄泉取代,最终被制作成不死不活的卫士。 自己在地下,唯一能做的只能从心里偷偷的盼望,蒋雅南能吉人天相。“静珊要我照顾你,她虽然不是我的人,但毕子晋也不在了,你放心好了,我会带你离开这儿的。” 慕清皱眉呃了一声,同样的话,她不想听第二次,如果连施救都还要扯上妹妹的关系,也就说明,她慕清从未走进对方的心里。这样一来,刚才趁着炸药爆炸,他的动手动脚,纯粹就是拿她当玩玩罢了! 女人的虚荣心在她脑海里作祟,她不接受这样的失败,她已经变成了阴帅日游,难道还不及一个凡人?绝不!慕清心里对秦子骞刚刚滋生的那份喜欢,就此变成了她和蒋雅南想比谁更优秀,成就了慕清内心不甘。 秦子骞哪里知道她这点女孩心思,见她点头,又透不过那诡异的面具,看不到她脸,以为她为妹妹难过,也就闭嘴不再提了。 王氏集团除了带走这个已经成灰的僧侣,还带走了其中一个祭巫夏侯妍,亏得有前世留下的照片,也就是说,王氏集团不计成本和佣兵的死活,仗着人数众多,从大虚硬抢了二个,夏侯妍、秦映雪,于此同时这个藏身地堡的僧侣,趁乱逃脱。 可能也就是因为混乱,祭父秦人轩和当时的秦人杰和父亲秦达,也从送祭队伍里成功脱逃,重新回到了村子,开始筹谋逃脱。 还有罗帝吴承教,也带走了一个祭巫,并且生下了吴双。这里每个人都深入其中,唯独只有自己的前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他用红线阻止杀了三个祭巫的吴承教,以为将不死之身的他杀死;他混在王氏集团的研究室里,发掘大虚和永生的力量,却在混乱的那一刻,悠闲待在山门,等着黄泉涌过? 不对!他肯定不是什么都没做。 秦子骞从怀里翻出祭巫的照片,看着一张张清澈青春的笑脸,眼皮跳了跳,他的前世还是搞了那一套,诱惑过六位祭巫,然后促使王氏集团发现大虚,他放任吴承教杀了三位祭巫,才出手阻止,而在漫山遍野的灾难到来之时,冷眼看着亮村人被黄泉淹没,袖手旁观。 他要秦家人和王家人关系更加紧张,不留任何余力的破坏仪式,挑拨其中各种关系。魏修杰的连环祭祀仪式,运转了千年,应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错误和纰漏,但是在他一步步的破坏之下,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失败。 前世孽,今世报,自己转世活来,不知觉就卷进了整个事件,要搞清整个始末,难不成这一切从自己开始,就要在自己这里结束?或许这才是属于他阎罗在阳世的考验! 但自己呢?牵连一堆地府的朋友纷纷惨死离去不说,现在蒋雅南也保护不了。 还是自己的能力不及,要是同前世一样牛b,发生过的都会随之改变! “这是什么照片?”慕清见他握着照片发呆,扭过脖子看,见是一堆身穿古装的美女,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这些乌七八糟的!” “什么乌七八糟,这是当年亮村的六位祭巫!你看不出这是老照片吗!”秦子骞杨着照片,冲慕清吼道。但是手掌捏的角度,有些特殊,似乎在照片里,还有一个人。 他运用瞳力努力辨认,在微笑的六位祭巫身后,看到了一间干净的旧屋,那旧屋的门框处,探出半个虚形的脑袋。 瞳力下的旧照片上满是颗粒,焦距集中在人像上,使得背景有些虚化,所以不是很清晰,如果不是手捏的位置,引起注意,完全就会被忽略掉。 可以说,这半个脑袋也许是没有照清楚正在恶作剧的孩子,但也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屋子里藏着人或是鬼,正在偷偷向外观察。 假设不是人,而是一只鬼,那可就相当能耐了,不惧阳光,还能在前世面前这么放肆 难道是大虚?秦子骞摇摇头,排除了这个可能。 大虚的形象早在诸多发现中逐渐丰满,她非常非常的爱装逼,如此腹黑的一只古代魂灵,也绝不会做这种偷偷观察的事,更别说,会出现在村口,在前世拍照的面前。 但要是大虚和前世相互协议,则另当别论,理论上两人会各取所需。 “这村口屋子里到底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呢?” 他沉吟起来。 “这照片太模糊,是不是人都不好说,说不定仅仅只是曝光。要是鬼的话,哪只鬼会大白天出门?”慕清说道。 “可是这虚像,实在跟无形鬼没有分别” “别研究照片了,赶紧找出路要紧。”慕清催促道。秦子骞又瞅了两眼,这照片上的那个半只头颅,给他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就好像它能随时从门槛处跳出来似的。 “你说这是村口?又没有标识,怎么肯定?”慕清四下寻找出口,同时又问。 秦子骞一怔,这场景和村口相似,貌似应该就是村口,但慕清这么一说,突然就不能肯定。 “祭巫送祭时只剩了三个,剩下的被吴承教所杀,所以”秦子骞说了一半,又停下来,这件事同样不能肯定,祭巫就算被杀,也有可能会有候补进行补充。 “她们被人玷污,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慕清又问。 秦子骞的脑洞开得很快,后背冒了冷汗,自己忽略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是自己推论错误,把罪名就扣在了吴承教的身上。那么凶手只剩下整个事件中“悠闲”的前世了! 持刀行凶的蓑衣男只可能与吴承教的背影相像,不是出自秦家的神官,就是王家的佣兵,而前世用红线杀人,就是杀人灭口。 拍照的前世,和自己一样,都有暗示的技能,要几个凡人去笑,可以说简单得就像用火点着香烟。 他仿佛能看到拿着相机的前世嘚瑟得笑得阴沉。 他是玷污祭品的人? 秦子骞冷汗涔涔而下,要是这样,那么这张照片,有可能拍摄在送祭之后,这与村口相似的地点,是通宫的某一处! “找出口,我们去通宫。”这一切只能由自己去一步步证实。 342.第342章 上下夹击 直到这一刻,秦子骞才认真寻找出口。但是整个“鬼兵护卫”想象中的制作画面,始终在脑海里萦绕不去。 他似乎看到了所有神官最后的去向,所不同的是,原本以为这些伴侣、僧侣和祭巫都会老死在通宫,结果是在黄泉中挣扎翻滚,渐渐吸掉了躯体里最后一丝血脉,而后变成一具坚硬如石的僵尸。 僵尸还好,起码只剩下了生物本能。它们只能毫无终点和休止,不吃不喝不困不睡,守着t通宫前的这些要道。 在通宫里的“鬼兵护卫”也许更惨,只能遵循大虚的命令,不然等待的只有消亡。 慕清走到了那僧侣最先碰到钢盆的附近,终于发现头顶的通风口,这东西就是从这里下来的。她冲身旁的秦子骞会心一笑,总算不会困在其中了。秦子骞看见通风口上两条浅浅的印痕,那僧侣的身体已经畸形,而且它不畏疼痛。就算这个通风口它可以通过,却不一定适合正常人。 和西式的大型通风管道口不同,这个管道窄小的多,而且这种封闭的管道,一旦进去,就没有回头路,假如爬到一半,遇到黄泉怎么办?就算没有怪物,要是卡在里面,除了等着活活饿死,再无他法。 慕清见他脸色不见轻松,想了一阵,他在想些什么猜了八九不离十,心里十分惋惜。明明就知道是出口,却不能采用。 就在此时,两人的神感同时有了感应。觉得地堡出口的铁盖,被人掀开了! “有人进来了。我们正好出去!”秦子骞大喜,又被慕清打击一把,“是罗帝,我们打不过;是别人,我们没有机关打开翻板,也还是出不去。” 秦子骞顿时失望。两人感觉头顶上的人脚步踉跄,应该是正在拖着右脚走路。 咚! 什么东西就放到饭堂的桌子。 慕清做了襟声的动作,秦子骞点头明白。最清楚这个地方的就是吴承教,要是他的话,可能在桌子上放了什么能够压住机关的东西,好让两人活活受困在这里。 两人慢慢向翻板下的石阶靠近,同时竖起耳朵,听着上面的声响。 咕咚,啪!一些细碎的声音越来越多,从声音上,两人都有着判断。 “好像有把长枪。”秦子骞低声道。 “有刀子,不,匕首。”慕清在旁边补充。 到了这个时候,两人都明白,这进到地堡的,绝不是罗帝,而是不清楚是什么人。 “撕啦——!”又是一声撕布的响声,证明这个人正在包扎或是弄些什么准备。 鬼兵?幸存的狂徒?亦或是新的闯入者? 不清楚情况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最后一条,可以排除了,谁也不可能在这种恶劣的暴雨天气中到深山老林中来。 “啪!”ppo打火机特有的钢音闯进耳朵,两人断定,这应该是幸存的狂徒。心里由衷的盼望,这个狂徒能够发现旁边墙壁上的机括,继而对这个损坏不久的机关产生好奇。 然而过了一阵,始终不见机关打开。 秦子骞冲慕清扭动了脑袋。 “救命啊——!救命!”慕清吼了一嗓子,还是没动静。回想那翻板的厚度,只怕就是扯破嗓子,外边也是听不见的。她和秦子骞有神感,能感觉到人。却不能把声音传递出去。 “切。”她无奈又可惜的放弃,坐到最近的床板上。秦子骞朝上砸了一拳,闷声得如同石沉大海。地堡的翻板异常的坚厚,外边的人肯定听不到。 早知道有人会来,干嘛自己非要找什么出口,现在无计可施。 毫无办法的秦子骞抽了抽鼻子,“有人烤肉。” 翻板之上的桌面上,平躺的蒋雅南疼的嘴角苍白的抽搐,尽管内伤尽复,然而所有的皮外伤,仍在不断的出血。 这个旧式的雷达站,武器已经无法使用,但是子弹中的火药,还是起了作用,在迅速起火之后,让身上流血的伤口暂时缓解。 相比消毒,还是止血更为重要。 蒋雅南艰难的侧翻了身体,她刚才痛彻心扉的嚎叫,不知道会不会引来木桥上的鬼兵。她躺在桌上,握着手中的k自动步枪对准了门口,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阵,耳朵里隐约听见雨声,没有见到人下来。 坚持了好一阵,这才从桌子上颤抖的坐起,用撕好的布条,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做绷带。疼痛、麻痒就像千百只虫子在身上啃咬,为了获得最大的行动力,她把布条勒到最紧。 原本已经闯入通宫范围的她,以为杀死十几个秦人轩的手下相对简单,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在跳崖时得以幸存,绝不仅仅依靠惊人的幸运。 他们的反应机敏,脑筋灵活,长期的丛林生活,就是行动起来的默契和速度,都远远超过一个都市里长大而单独作战的她,几次暗杀中的交锋,成功暗杀了一个,伤了两人,就再也占不到便宜,反倒是受了不少轻伤。 关键是伤口不深却血流不止。 所庆幸的是,躲避时在林中发现了一只暗溶洞和一条古代的祭祀通路,灯火通明的得以脱困,从雷达站旁钻了出来。 她的右脚错了筋,走路一瘸一拐,那是滚落溶洞时下坠所致,在确定周围安全的情况下,她才能放松精神去处理。 这次经历的险恶,生平是第一次,她不断鼓励自己不要放弃,一定能行,才苦撑到现在,而这地堡下的物资,足够包扎和补充手上k自制步枪的弹药了。 秦人轩早晚都会发现那条古代暗道,如果顺路寻找,就以狂徒们的速度,很快就能追赶上来,如果要彻底摆脱,一是立刻找到秦子骞,二是要利用现有的条件,准备一场伏击。 不管这噩梦再怎么恐怖,迟早还是会醒,重要的是,秦子骞一定有能力带自己回家,所以自己要坚持到他找到自己。 这么打算着,她收拾装备,从食堂里走到地堡的正厅。丝毫没有注意到墙壁上的机关。 这里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不久前发生过爆炸,所有的武器裹在油布包下,除了能找出些子弹,再没有任何能用的东西了。 她刚把子弹上了满匣,就感到了身后有人靠近,握紧枪杆急速转身,却什么也没有见到,但通道墙角的黑暗,让她感觉不同。 那不是正常的黑。只觉得面前一片灰暗,模糊异常。有吸力,有热量,有气息 然后,她感到了极度的窒息和压抑。在隆隆的雷声中,她见到了一个发亮的身体,像是被拧成麻花的女人,浑身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全身像是拧成了麻花。 还是数不清的惨白鬼手,把那蓝光的女人拽拖进了黑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明白了自己看到了什么了。 黄泉。 她惊惧的想要逃离,刚踏上石阶,耳朵里猛地窜进一句人声:“这小妞就在附近,给我翻出来!” 秦人轩! 343.第343章 死定了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说的一点没错,黄泉被蒋雅南的呼喊声召唤,就要涌到面前,而旧雷达站的铁门亦被狂徒拉响。 “滋——!”那铁门变形的边缘在地面上划过,对蒋雅南紧绷的神经来说,那是死神打开了大门。 “这小妞在地堡,给我几颗钢片!”一个狂徒大叫着。他第一眼就看着翻起的通道铁盖,断定蒋雅南藏身于此。 蒋雅南叫苦,几颗手榴弹扔下来,还能有活路么? “祭父要活的!”一个狂徒回答,就在此时,黄泉已经涌到蒋雅南的面前,祭巫飘荡的鬼手像是天罗地网之势,向她抓扯。 不能再等了!必须硬闯! 蒋雅南心里一横,端着k,几步踏上石阶,不想一个狂徒正小心翼翼的探下,黑洞洞的枪口轻磕在了蒋雅南的脑袋。 刹那间的慌张,即使祭父的命令在前,这狂徒也惊得一哆嗦,条件发射的扣动扳机。 蒋雅南耳朵被这近距离开枪震出了血,整个脑袋像是失去了知觉,但强撑的意识促使她跨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那狂徒厚重油腻的外套,挂在脖子上的k,枪口抵住了那凶徒的肚腹,扣响了扳机。 “哒哒哒哒”在身后狂徒躲闪的惊呼声中,她结果了这狂徒的性命,拽过他被k射成花的尸体,向紧随其后的黄泉里丢去。 狂徒的尸体瞬间被黄泉吞没,蒋雅南已经站在了地堡的入口,剩下的一名狂徒见她果真藏身地堡,不禁大喜,却也没有忘记祭父的严令,向蒋雅南的膝盖瞄准。 一波黑色涌动的液体,突然喷涌在蒋雅南的身后,这狂徒一呆,竟没有扣动扳机。 不仅是他,就连蒋雅南,看着面前放下枪口发呆的狂徒,也忘记了扣动扳机,有那么一瞬,两人就面对面的站着,看着肆意的黄泉妖异的在蒋雅南的身后张牙舞爪。 “黄泉”狂徒哇地大叫,向门外跑去,引起雷达站的外部骚乱。 “草!喊毛!把鬼兵召来”有人骂骂咧咧,突然看到同伴和蒋雅南同时从雷达站里奔出,心里都是紧张,还没把枪举起,蒋雅南动作极快,窝着腰疾行不过就跟他的大腿相差大概二十多公分的距离,擦着边儿弯腰就冲下石阶。 这仓促而不及反应的变故,在附近搜查的凶徒中骚乱,众人自顾自的惊呼,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举枪冲蒋雅南射击。 还是离蒋雅南最近的这凶徒,首先侧过身体冲蒋雅南举起枪托,只是眼角感觉异样,向右侧扫了一眼,这一眼吓得灵魂出窍! 黄泉在暴雨中夹杂着痛苦的呜咽,像是一堵高高垒砌的黑墙,祭巫们的头发披散,白的发亮的无形身躯,顺着黄泉之势,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吓得哇哇大叫,没来得及甩脱,后背一股劲风,自己的脑袋和身体立刻分了家,血液狂喷的一瞬就被涌出的黄泉吞没,于此同时,身披盔甲的鬼兵,已经站在了黄泉之中。 手上明亮的唐刀,正被雨水冲刷肮脏的血液。 “嗷——!”这一声大吼,连着令人生怖的号角和鼓声,鬼兵护卫漫山遍野,裹着肆意奔流的黄泉,就冲出了木桥的范围。 秦人轩见状,知晓厉害,抱着一颗梧桐大树,就拼命上爬,边上边冲手下喊,“快上树!快!” 然而他攀了一半,就听见身边随从的惊呼,低头看时,那随从的后背几乎已经被鬼兵的弓箭扎成了刺猬,再也无法在树上攀附,落入滚滚的洪流。他看着成队的鬼兵盔甲,眼皮不住跳动。 就连上树,也都不安全,一名凶徒在哀嚎声中,攀附的树木直接被奔流的黄泉冲倒,啊地一声抱着树在黄泉中翻转一圈,就此不见,只剩下带着根的树干孤零零的向山下漂流。 一阵急促的枪声,更让他雨夜中怒目圆睁,看着上树的手下纷纷被地上那个打一枪换个地方的年轻女人扫射,急迫的大喊:“蒋雅南,别杀我的弟兄!” 蒋雅南哪里管他大叫,抓住机会的她岂会轻易放过!这几枪开的畅快淋漓。顷刻就连着从树上射死六七人,洪流面前,她不认为能够逃脱,索性靠着石壁边上杀个痛快。 身后的黄泉裹着泥水,咆哮着翻起浪头,在即将扑到她身上时,突然诡异的转了方向,换了线路继续流淌。蒋雅南惊愕的回头,突然就明白了原因。 这大虚是个“死心眼子”,非要得到自己的躯体不可。这反而使得自己如有神助。即使在鬼兵阵中横冲直撞,她也定然无恙。 “哈哈哈哈——!”她在雨夜里纵声爽朗的大笑,就是不靠近通宫,偏偏在这外围,大虚纵使有能力控制整座山,也得被自己逼得非要毁掉她不可。 呼地水流过处,一柄刀毫不留情的顺着她头顶劈来,蒋雅南又弯了身体,娇叱喘息避过,尽管大虚尽力护着自己,但毕竟木桥的鬼兵已经脱离了陵寝,就算强大异常,还是有“照顾不周”的情况。 鬼兵太多,动作又太快。危险系数很高。 她举起枪,刚刚击飞了鬼兵的头盔,一股黄泉席卷,直接把面前的鬼兵冲走。但也容不得她放松,一个鬼兵被冲走,随即补上的黑压压的一片,冰冷的雨水激得她一颤。 赫然多了一堆鬼兵,她立即边退边扣动板机,数发子弹如飞蝗一般射中众鬼兵身上的盔甲,如碎片般散开,丝毫没有阻挡扑上来的势头,一个鬼兵最近,连着射中肩膀、胸膛和膝盖,这才歪扭着倒下。 三米之内例无虚发,实战中再次印证了蒋雅南的苦练没有白废,即使面对的是汹涌扑来的盔甲士兵,也没有让她握着的枪托颤抖。 “嗵!”一声炸雷在鬼兵阵中爆炸开来,在树上的秦人轩动用了最后的家当。没了蒋雅南,自己只能死在这片土地上,虽然蒋雅南的做法,令他咬牙切齿,但总要成功让蒋雅南成为大虚,不然逃不掉。 只有暂时联合,共同对抗困境,才是求生之道。 “啪嗒。”枪匣里子弹有限,终于射光,蒋雅南掏出手枪,爆了扑来鬼兵的脑袋,没了枪械,她只能展开肉搏,补上的鬼兵嗷了一声,就成功将她扑倒在地,磕飞了她的手枪! 秦人轩心里一凉,紧紧抱住树干的他再无生望,接触鬼兵,等同触碰黄泉,只有死路一条。 祭巫尚且不会例外,更别提蒋雅南了。 他慢慢松开了树干,闭着眼睛从树上自由落体。多年的筹谋建设,就此毁于一旦,死定了。 344.第344章 说服(二) “外边这么热闹,我们就困在这里!”像是赌气,秦子骞一拳拳在坚硬的墙壁上锤击着。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还是别乱动了,把黄泉引回来,就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了”慕清坐在床沿,妹妹慕静珊选择了牺牲自己换取自己的逃离,可是她没有好好把握,反倒是被心里那好胜心占据了上风,一是想和秦子骞分个高下,二是蒋雅南。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在这闷热的休息室有些崩溃。憋屈的心情快把她压垮了。她不像秦子骞,从小过着颠沛流离的懒汉日子。她总以为家世清白,高人一等,做事冲动,耐心远远不及秦子骞皮实。 无法脱身,秦子骞也只能放弃,走到她的身边,“这事儿说来话长,得从我遇到蒋雅南的时候开始。” 他开始慢慢讲述着整个起因和经过,从白无常和二愣子的死,简明扼要的告诉慕清。说到赵峻熙和虚村的经过,慕清听得惊心动魄。想不到在亮村之前,秦子骞就和蒋雅南共同经历生死,难怪情谊深厚。 她对秦子骞产生了感觉,越听越是妒忌。不时秀眉紧蹙,呡起嘴巴一声不吭。 “现在就是这四个家族了。除了王家,都已没落,祭祀的过程得窥了一二,但是目的,还不明显。”秦子骞呼了口气。 一个太监的想法,那可海了去,说不定最终是要生出完整的躯体。 “从古至今,天朝就不知道有多少繁琐的祭祀存在各个朝代。关于此类的行为礼仪,更是数不胜数。想要知道其中的原因,必须深入可能正在发生的祭祀当中去亲身体验才行。否则得到的答案,最终只能停滞在无尽可能的猜想。”慕清说着,谈着自己对祭祀的见解。 秦子骞何尝不知道,只是从目前的发现来看,虚村的事件发生在八十年代,蒋雅南说资料室的通缉令是1988年。 亮村比它早了九年,也就是79年左右,那个时候,自己的父亲才17岁。这些东西要是完全知晓,只能询问当时的人才能知道。 那个祭品秦映雪和祭父秦人轩,才清楚祭祀的目的,就算魏家做了隐瞒,那么他们至少清楚亮村的祭祀目的是什么。可是现在一个已经被镜鬼杀死,另一个早就丧心病狂。 “看来我托你的福,一直没出什么事。”过了许久,慕清才笑着说了一句。 “什么福?在这儿都快困死了。”秦子骞不以为然。 “你父亲是亮村人的话,这里是你先祖的故乡,可见冥冥之中,有东西保佑你平安无事,刚才外边声音那么大,少不了是一场灾难,可是我们两个被锁在这里丝毫无损,不能不说是被保护。”她睫毛弯弯,在面具下的脸应该在笑,“你感觉到没有,雨停了。” 秦子骞笑笑,自己的故乡,简直就能把人生吞活剥,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都要失心疯了。 “你的父亲是亮村人,那母亲呢?”慕清的一句,秦子骞听着如同电震。 是的,他的父亲秦达,原名应该是叫秦人达了,他的身份已经得到了证实,是亮村的神官之一,不但和前世的较量虽败犹荣,而且他在大虚的控制之下,成功的逃脱了。 至于母亲他只知道母亲死的很早,据父亲所说,是得了重病。每每他提出对母亲的疑问,换来的都是父亲的苛责,以致于他总觉得,父亲对母亲从内心深处,充满怨气,责怪她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就舍弃了阳间的一切。 对于母亲,秦子骞的印象只是止于“魏青凝”三个字。 这时被慕清的提问,勾起了内心的恐惧,母亲的姓,让他生出一份寒意。这是一种巧合,还是说明,母亲与祭祀也有着不少的关联? 她姓魏,会不会就是主家的人,难道也是神官?得了重病,是不是受到了黄泉的侵袭,命不久矣? 见他脸色大变,慕清觉得有些尴尬,她的原意只是想让秦子骞少提一次蒋雅南罢了,但是现在的秦子骞心神不宁,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的时候,她也曾听说这一类的传说,某个村庄有妖怪,为了保护一方的平安,有些伟大的女性角色,主动牺牲了自己,承受和背负沉重负担造福民众的故事。但故事大多都是以寓言的形式,很难读取到其中具体性的情节,可是现在的经历,却用着残忍和直接,摧毁曾经天真的童年。 难不成秦子骞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地区的风俗习惯千差万别,现在看,就是神话传说里这样牺牲的人物也有很多。 “说不定,只是同姓,这是一种巧合。”慕清补偿式的说着,但这一句,也就暴露了她在心里,已经把秦子骞的母亲划为魏家的神官。 秦子骞眯起双眼,陷入沉思。 毋庸置疑,他无法说服自己,母亲会与这场浩劫无关。自己的母亲魏青凝绝不是一般人,跟随父亲的,只能是至关重要与祭祀相关的人,这是父亲的特殊身份所决定的。也因为门当户对的关系,母亲的身份只能是两个,不是神官就是祭品。 只有这两种,才有接触黄泉的机会。 那么换句话说,可能在母亲没有生下自己之前,就接触过黄泉,最终离世。他真是后悔,当初进入米家的祠堂时,没有仔细观察魏家成员的牌位。说不定其中就有母亲的名字。 慕清见他想着什么事情入神,也没去打搅,眼睛看着地面,有些潮湿的地上满是她和秦子骞零乱的脚印,这简陋的情况让她有些疑惑,怎地机关都设计厚重的一座地下碉堡,居然没有用水泥铺地? 外边的骚乱此时已经停止,再也不见动静,可能是因为暴雨下了一夜,地面才这么潮湿的缘故。 看着看着,她发现在东南墙角的一块地面,明显的与附近的地面颜色不同。 那里的土块,比较干燥。 “子骞,你看那边的地面,好像跟我们脚下的不同。” 秦子骞被打断了心思,顺着目光看去,果然也发现了异样。石阶之下,再无硬邦邦的水泥,全是土质的地面,独独一块,干燥的就像下面有一块海绵,吸走了所有的湿气。 两人双目对视,同时认为哪里埋有不寻常的东西。 345.第345章 秦子骞掰弯了一根生锈的床支架,正要递给慕清,却见她也如此炮制,给自己做了一根器具。 两人用别手的铁棍开始挖掘那一块干燥的地面。挖了一阵,慕清发现秦子骞开始不专心,总是戳两下,就停一阵。 “挖啊!你累吗?” “不。”秦子骞回报着奇怪的笑,弄得慕清莫名其妙。 又往下挖了一段,慕清找到了原因,铁棍一丢,“我不挖了,剩下你来挖。” 秦子骞无良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因为挖土的动作,牵连她整个上半身抖动,他就猥琐得用眼光调戏自己。 “别啊!好好挖,好好挖啊。女人生来就是给男人看的嘛。” 慕清沉下脸,这种不要脸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再契合不过,“谁说给你看的?” “那你告诉我女人化妆的意义在哪?跟同伴闺蜜比美么?”秦子骞强词夺理,慕清没有反驳,说到化妆的实质,还真是“女为悦己者容”这几个字上来,假如没有男人,女人的美丑,还有那么重要么? “反正不是给你看的。”她继续挖土,急速翻白眼。 “也是,还没发育完全,抖动的幅度有点小再有几年”秦子骞笑得更开心了。 “谁说我的小了!”慕清怒挺着胸膛,似乎向他证明,自己可以大。 “别生气嘛,你能大,”他停下动作,直起腰来,小腹以下微微肿胀,得休息一下。 慕清红着脸怒骂:“不要脸。” 她低头挖土,心里莫名美滋滋的,嘴角泛起笑意,喜欢的人对自己有知觉,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精神力量,挖土的力量瞬间大了不少。 “咚。”铁棍在土里戳到了底,慕清手掌震得发麻,从铁棍声响,她隐约感觉像是触碰到了铁质的东西。 “像是个铁箱。” 秦子骞一怔,拦下她的手臂,从开始挖掘,直入地下三米,说不定是什么隐藏的出口。他蹲在地上用手扒拉,弄得尘土飞扬。 慕清见他翻土极快,找到了奚落的机会,在一旁笑道:“你是老鼠吗?打洞这么快。” 秦子骞没有理会,轻轻惊讶一声,在翻出土的洞里停下了动作,双手下的是光亮如新的一口铁箱,而不是什么出口,铁箱上的雕刻纹路精美而又清晰,还是祭巫手举铜镜反射月光的景象。 于此不同的是,铁箱的表面,并没有锁扣,不知道是不是把锁扣嵌在箱体侧面。 “挖出来。”秦子骞皱眉喝道。有慕清在,两位仙官要托起一口方正的铁箱,想来并不困难。 又挖了一阵,两人费尽气力,把铁箱从土坑里翻了出来。 铁箱颇为沉重,除了光面的箱底,四周都是祭巫举镜的图案,足有半人之高,是个长约一米的大方块。 秦子骞侧着头看了箱体,奇怪这箱子怎么打开。轻轻撬起一角晃动,咣当几声,铁箱中空,像是盛着不知名的液体。 “黄泉么?”慕清挑了眉毛,说出这个令她感到恐惧的词。 秦子骞回想黄泉的状态,似乎较为粘稠,而这水声清冽,似乎并不凝重。谁知道这里装着什么东西。 伸手触摸箱面,微微发烫。这可能就是使得地面干燥的原因,它会发热。 箱面的中间,有一条整齐的裂缝,两侧分别是相对称的祭巫图案,缝隙十分窄小,除了能看出是笔直的缝隙,根本插不进手。 想了半天,他想不出这铁箱的用途。 “应该是祭祀用品吧。被王氏集团的佣兵找到,然后放在这里。”慕清猜测着,也仔细寻找打开的方法。 秦子骞摇摇头,他不同意慕清的看法,要是王氏集团搜刮到的古物,理应在实验室才对。就算不在实验室,只怕早就已经打开了。又怎么会埋在休息室的房间,要知道,这个房间一定要保障安全。 可是不是他们把这奇怪的铁箱埋在这里,又是谁干的? “怎么打开,装着什么?”慕清没看出什么名堂。 从亮村进入至今,无论是前山村口的废弃车站,还是山腰的秦屋和水坟,就是山顶的村屋,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铁疙瘩,但从雕琢的图案,又与亮村的祭祀仪式有关。 “这应该是从通宫里运出来的东西。”秦子骞判断,既然王氏集团的佣兵向通宫挺进过,那么当然会带出一两个战利品。 可这么渗人的东西,埋在天天睡觉的地方,不难受么?为什么不进实验室?没有研究的必要?他想不出答案。 慕清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又低头看看被翻出干燥的黄土,“这箱子的作用是保障安全,地堡里的石门后有黄泉,而这个铁箱能做到隔离,放在这里它的作用就是能蒸发或是吸收。” 嘶——!秦子骞呲着牙缝,抽了口气,慕清的推断不无道理。他想起被黄泉浸泡过刚刚死在这里的僧侣。他说过黄泉无尽 那些在木桥上的鬼兵个个身材魁梧,并没有瘦削的身影,理应都是男人。 “这里面是祭巫。”他眯缝着眼,去看那巨大的铁箱,想象着美丽的祭巫缩在堆满黄泉的铁箱中,“通宫里的铁箱,应该还有很多。目的只有一个,阻止阴阳河中的黄泉。” 和原本想象的不一样,祭巫并不是跟其他献祭人投入黄泉,她们除了被大虚挑选,更多的将会被锁在箱中,用以镇压黄泉喷涌的边缘。 这种半死不活就和黄泉合二为一的状态,是被黄泉所排斥的,所以黄泉会避开,要是铁箱摆上整整一排 大虚不是控制黄泉,而是利用!黄泉自有其法,它完全能主宰流向! 整个祭祀中出现的女人,只有两种下场,一是最终进箱,二是成为镜鬼。整个仪式,简直残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慕清,我们”秦子骞话未说完,铁箱就发出嗵地一声闷响。 慕清吃了一惊,本能的后退,靠着生锈的架子床,发出滋啦的响动。秦子骞见箱面慢慢的打开,头大如斗。 谁能知道这铁箱中到底还剩下什么东西。 哗!毫无预兆,箱面猛地掀开,一股黄泉先涌了出来,接着是成堆成堆的头发,飘逸柔顺,顺着箱体铺满,极快的在地上蔓延! “进通风口!快!”秦子骞一个跳跃,跃过铁箱,向通风口下疾奔。 346.第346章 血河 强烈的眩晕,使得刚刚惊醒的蒋雅南眼里全是重影,冰冷、潮湿和浓烈的血腥气味,冲进她左耳仍在嗡嗡作响的脑袋。 她双手困麻,已经失去感觉,手指甚至无法按动。 这才发现,她双手被一条极粗的麻绳绑在一间古屋的房梁,捆得死死的。随着房梁咯吱声的响动,她被挂在房梁之上,轻微的摆荡。 这是哪儿?蒋雅南睁着猩红的双眼,打量四周,旧式的明朝建筑里,头顶上房梁雕刻着祭巫的图案,她们排列成行,跪在一个浑身发光的长发女人面前,表示崇敬。 这就是大虚了吧,它俨然就是这里的女王。 自己还身处在这个鬼地方,蒋雅南闭上通红困乏的双眼,一阵火烫之后,向下望去,首先入眼的就是满屋子人的尸体残肢!墙壁上四处喷溅的血液,那些人类腐败冰冷的手脚和身体混着粘稠成丝的血浆,在脚下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中间的过道,是人类留下的杂乱脚印。 “呼——!”门外传来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嘶吼,一只人形的高大背影正在夕阳的照耀下缓慢经过。 蒋雅南屏住急促的呼吸,看它慢慢经过,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头盔。 在门口的一侧,歪斜着眉眼圆润,慈眉善目的铜像,跟祭巫的雕刻明显不同,它身上连一件挂饰都没有! 圆润的下巴,看上去竟与慕清有几分相似。 被鬼兵扑倒之后,她失去了知觉。这里是鬼兵的栖息地,现在她好不容易摆脱了秦人轩和手下的追捕,又做了鬼兵的俘虏。 不,决不能在这里停留下去,她必须脱困,这么想着,双手尽可能的紧握,前后摆荡起自己的身体。 努力尝试了一阵后,终于忍痛曲着膝盖,踩住了牢固的房梁,利用双腿发力,去挣开双手上的绳索。 “哇!”她重重的摔在地上,绳索被她挣断,几乎快把体内的器官都翻转个遍,疼得她几乎无法挺立站起。 “别费劲了,我们都完了。”秦人轩了无生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在一座腐臭的肢体后,秦人轩双手双脚都被捆紧,就丢在地上。 “秦人轩,这里必须离开!”蒋雅南从地上爬起,地面滑溜,血浆粘连着几乎无法站立,她最终踏在一条还算新鲜的胳膊上,才稳住身形,半蹲下来,“听我说,无论大虚多么可怕,它也有盲点,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能放弃。” 秦人轩冷漠的低垂眉眼,“你以为这里是容易逃出去的?这个门外,全是清一色的鬼兵将领。我们失去了唯一离开这里的机会,那就是为大虚奉献新鲜的年轻身体,到了这个地方,我等着做鬼兵,你等着做人柱。” 他眼睛闪出死灰般的光芒,“上一次,这里死了无数的佣兵,才有机会逃脱,同样的条件,不可能再发生一次。” “出口在哪?”蒋雅南压低了嗓门,上前揪住秦人轩的衣领,“你知道门口是将领,告诉我其他的出口在哪儿?” 秦人轩既然知道门口是鬼兵的将领,那么这也就说明,他曾经受困在这儿。 “你触碰了黄泉,就是有出口,你也逃不远,大虚永远都知道你在哪儿。不遵从它的意愿,你也活不了多久。”秦人轩失望之极,事到如今,自己的人马消亡殆尽,而唯一的祭品蒋雅南,也已触摸到了黄泉,他认定没有其他的活路。 “你自己放弃了做大虚的机会,现在等着你的只剩最后一条路,在铁箱里等待漫长的死亡。” 漫长的死亡是什么意思?蒋雅南一怔,却又收紧了他的衣领,“就是死,我也不死在这儿,告诉我出去的办法!”她感觉门口开始脚步杂乱,有了动静,焦急的询问。 秦人轩嘴角咧出不屑的笑意,闭上了嘴巴和眼睛,不理会了。 他认定了会死在这里,不会告诉自己出口,即使是死,他也要拖个垫背的。 “你好歹还当过教师,也有坚持和耐心,想不到到头来竟然坐以待毙,不过是个孬种!不想活随便你。”蒋雅南见他完全不予配合,无计可施,将他丢开,开始在房间四周寻找着可能出现的出口。 “你不用这种激将法,反正大家都活不了,不如一起死。”秦人轩皱紧眉毛,这里的出口只要贴着墙壁就能找到,但是蒋雅南不愿接受命运,非要抗争。 想要死的痛苦百倍,随便她折腾。 他神色黯然,听见几声沉重的鼓响,有人吹着笙,弹着古筝的弦乐,逐渐靠近,呼吸才开始急促起来,他清楚的知道,属于自己最后的时刻已经到来。 “秦人轩!出口再哪儿?”蒋雅南同时听到那隆隆声杂乱却有着一定规律的音调,更是紧张得无以复加。 秦人轩的眼光涣散,一言不发,像是没有听见。 蒋雅南哼了一声,却也发现了一具半截身体的腐尸身后,有一只深邃的小洞。“我找到出路了。秦人轩,走不走?” 秦人轩这才有了反应,不敢相信的拧过脑袋,“你要我跟着一起逃?”在送祭的过程中,他从未考虑过别人的生死,想不到蒋雅南竟然有带走自己的意愿。 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还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冷冷回了一句,“祝你长命百岁。” 蒋雅南心里一横,本想猫着身体就此钻进小洞,又犹豫下来,还是叹了口气,准备去强迫他也跟随离开,就在此时,屋门突然大开,一群鬼兵鬼将就站在了门口。 蒋雅南一弯身姿,就钻了进洞。 空气中传递着恶臭,虽然是夕阳残照的下午,却让紧靠身后石壁大气都不敢喘的蒋雅南万分紧张。几名鬼将径直走到秦人轩的面前,她清楚得看见秦人轩极快的冲自己的方向瞟了一眼,却没有吱声,被几名鬼将架出去了。 她目送着秦人轩被架走,几名鬼兵就此留在房中,估计是在寻找自己的踪迹,她不停的督促自己赶紧离开,然而足足过了三十几秒,这才头皮发麻的移动了脚步。 一两颗脑袋滴溜溜的在身边滚过,吓得她几乎惊叫出声,顾不得手上脏污,捂住了嘴巴,不过走了两步,她感觉并未被鬼兵发现,猛地脚下一滑,咕咚一声,躺在了坑道。 这一滑就再也没有停下的时候,这条坑道一直向下,“啊——!”她还是发出了惨叫,顺着坑道滑下。 “扑通!”她身体入水,眼睛被蛰得生疼,努力睁开了眼睛,水里一片浑浊黑暗,连着拨拉开了几只人手,她脚下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尸体,一定是尸体! 她从水里静静冒出半只脑袋,深怕刚才的呼叫,引来鬼兵,细细观察了附近,发现是地下溶洞,除了水滴的声响,没有人声。 鼻子里钻进难以言状的腥臭,这迫使她垂眼去看水面。 这着各种褐色、黑色残渣的血河!哪里是水面?眼里猩红而粘稠,这是一条狭长的血河!飘 347.第347章 生与死 蒋雅南浑身发抖,随着不断深入,竟越来越是血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嗷——!”鬼兵将的一声齐呼,吓了她又赶紧缩回了血河里。 她在河里潜行,直到河边,也没有见到趁手的东西可以做武器。溶洞里温度很高,她推测越来越接近通宫内部了。 在污血里游到岸边,她猫着身子前行,感觉血液干得异常的快,没有多久,就结了一层厚痂,开始大片大片的掉落。 尽管如此,污血还是贴着,就像所有关节被绳子绑起来一样。 看见河边有一处暗洞,她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暗洞非常狭小,她只能在其中匍匐,视线逐渐变得昏暗。 直到碰到两块巨条石拦住了去路,她才爬了出来,刚一冒头,赫然见到一位身披盔甲的鬼兵,急忙缩了回去。 这一瞥魂飞天外,余光里残留的影像,告诉她似乎不止一人。 “哗哗”整齐锁子甲的脆响传入耳际,她微微抬头,见到了条石的另一面,身披盔甲的鬼兵正在列队行进,更是头皮发麻。 她见条石还算能藏住身形,连吸了两口气,这地方同样极度危险,决不能停留,就在心里不断鼓励自己前进。 没有几步,头顶的那边又是一名鬼兵持矛而立。那矛杆都已生锈,可矛尖却尖利无比,她急忙又缩了缩身体。猜度自己现在的位置。 无论这通道通往什么鬼地方,可见重兵把守,秦人轩说的对,就算从洞里出去,也是向通宫内更加深入,绝不是出路。 幸亏道路两侧都有宽厚的条石相隔,若是从洞里出来,直接就是鬼兵,只怕现在的自己,早就人头分家,给血河做贡献了。 她俯低身体,踏上面前的石阶,令她叫苦的是,这一条侧路,地势是越走越高,上了石阶之后自至石台,决不能停留半晌,不然鬼兵只要侧头,立刻就能发现。 她祈祷着挪动脚步,这个时候,整个心脏似乎都变得机械了。 蹑手蹑脚的走到侧面的石台,这才发现,石台的两侧,都是紧锁的大门,根本没有出路。只有一根木条,横在两座高台之间。 她躲在石柱之后,向下观看。这一看更是惊恐。 通道的内部,死水环绕着一座祭台,而在死水潭包围着祭台的四周,整整齐齐站着成群成阵的鬼兵! “呼!”一声吼叫,头戴将军盔的一名鬼将,押解着秦人轩向祭台靠近。士兵纷纷走过通道,分流到两侧的大殿中依位站好。 秦人轩夹在鬼兵中间,一眼就看到了蒋雅南飘舞在高台石柱后的长发。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似乎想要从头顶的木条上横穿,一颗石子随着脚下摩擦落下的灰尘,滴溜溜的滚了下来,急忙发出一声清咳。 身旁的鬼兵立刻捂住了他的嘴。秦人轩就见蒋雅南用极快的速度,从头顶上跃过。 蒋雅南屏住呼吸,到了左侧的石台上,她清楚的听见秦人轩咳嗽,心里有了一份感激。尽管他之前心狠毒辣,但是自从被俘,好像对求生抱得希望极为渺茫,这一声咳嗽算是给自己帮了个忙,没教脚下的鬼兵发现,得想个办法救了他才好。 可说到救人,她又开始犯愁,手上无枪无弹,偏偏这两侧大殿,全是成群的鬼兵,瞅过去黑压压的一片,怎么救? 秦子骞能手撕恶鬼,自己却不行。 秦人轩很快的被鬼兵架到祭台,一个鬼兵手起刀落,切断了他身上的绳索,很快的他被五个鬼兵齐齐按在祭台上。 像是制作木乃伊般的,用麻布从脚到头,把他紧裹起来。唯一不同的是,四肢分开来裹。 蒋雅南在石台上看得傻了,不知道这个算是什么名堂,抑或是仪式的一部分? “杀了我吧,本祭父高高在上,拥有永生,黄泉杀不死我。”秦人轩突然高声吼了一句,鬼兵立刻用麻布勒住了他的嘴巴。 鬼兵们动作麻利,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把他裹得像粽子了。 “呜呜呜呜”秦人轩被捂住了嘴,却在不停的说着四个字,因为是四个声调,蒋雅南分辨的出,他不停重复的是“高高在上”。 什么意思? 蒋雅南心思一动,双眼抬起,见到嵌在石壁上木制阁楼的两只窗口! 他是叫我逃生? 蒋雅南心里一紧。这秦人轩其实本质不坏,只是在山上困的久了,才逐渐养成了占山为王、自私自利的个性。刚才自己劝他逃跑,怕是内心被自己的行为触动,给自己提个醒,指了一条逃生的路线。 可是这路线 通往阁楼的,只有一段平整的石墙,在石墙之上雕刻着祭女飞天的凸起图案!难道是要自己直接跳在凸起上,一步步的跃过去? 且不说下面的鬼兵鬼将会不会发现,单是这个盗墓贼或是武林高手才会的技术活儿,自己就不见得能弄得来。 稍有不慎,一脚踩空或是落下石子灰尘,下面的鬼兵纷纷掷出长矛,就能把她扎成刺猬! 这么想着。秦人轩的麻衣已经包裹完毕,开始套上锁子甲。 蒋雅南陡然明白了这些鬼兵鬼将的来处,亮村的送祭队伍有很多僧侣和神官,加上伴侣,最后都将是这个下场,成为大虚的护卫! 看着秦人轩故意扭动身体,弄得盔甲哗哗作响,蒋雅南知道,这会儿是自己唯一能够逃离的机会,一旦盔甲穿戴完毕,他就会被鬼兵丢入死水潭,这黑炭一般的死水,就是黄泉。一旦结束,可能鬼兵就会立刻散开,这个石台上少不了就得跃上来几个。到了那时,自己往哪里躲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石台上朝着第一个祭女的头颅凸起跃去。 “啪”,她张开双臂,稳住了悬空的身形,楼下大殿扑朔的火光打在一个鬼兵的长矛尖上,十分晃眼。 瞅准位置,她又跳上第二个祭女图案的头颅上。 距离窗口,还有三个。 有了两次跳跃经验,蒋雅南有了些底气,第三个轻轻跃上,低头看时,秦人轩的盔甲已经穿了一半,正在套黑靴。 她提气向第四个跳跃,却不想跳的距离过近,双脚落下时竟然在那头颅上一滑,嗤——!她心脏狂跳的站稳,一缕灰尘就落了下去! 一名鬼将的头瞬间抬起,右手一挥,发出了一声怒喝!鬼兵们一阵骚乱,数根长矛和弓箭就射了过来。 蒋雅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急忙前跃,听着身后当当声不绝,剩余两个被她一踏而过,双手就攀到了阁楼的窗边上。 呼——!一根长矛就已经到了身后,在她翻身上窗的瞬间,扎穿了窗户下的木板,钉在了阁楼上。 蒋雅南落地就滚,还是被一根长矛擦身而过,在后背留下一道血痕,啊了一声扑蹲,一枚冷箭贴着鼻梁就钉在了阁楼里的墙面。 逃!快跑!她喘息出声,向阁楼的门口闯去,于此同时,死水潭扑通一响,传来沉重的落水声。 348.第348章 背水一战(一) 密密麻麻的弓箭和长矛,破窗射了进来,将早已不再坚固的阁楼射得七零八落。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有几只长矛更像是长了眼睛,算准了蒋雅南双脚落在哪儿。 幸亏蒋雅南利索,纷纷避开,弯着腰拉开阁楼的近乎破碎的小木门,耳边炸雷般的一声吼,这阁楼外正站着一个持矛鬼兵看守! 他手握长矛,就直戳上来,泛着血腥气的矛尖擦着她的长发穿过,掠下一缕发丝。蒋雅南魂儿都要飞了,仓促间收不住速度,就窝着头撞向那腐败的肉墙,借着冲势直接把那看守推下了脆皮一般不经撞击的木栏杆。 她眼神在祭台上一扫,秦人轩的身影已经不在,刚才那一声水响,估计是丢入了黄泉里,有心想救,也做不到了。 剩余的力气,全用在逃跑,眼底阁楼外狭长的木道,蒋雅南忙叫苦不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阁楼房间外的木道只有雕花镂空栏杆,落灰已脆,没有能阻挡弓箭、长矛让自己歇脚的障碍物。 于是她连滚带爬,狼狈得不敢片刻停留,越跑就越是害怕,生怕前面的路线,被鬼兵所阻,也怕自己撑不下来,被飞来的武器射成重伤。 那鬼将几声闷喝,指着她挥动手臂,这不死军团个个就像长了无数手脚,呼啸着在石柱上攀爬,几下纵跃,就窜上阁楼的过道。 蒋雅南听见呼喊,更是不敢回头,只顾得猛冲,才到木道的岔路口,就见前方鬼兵循声而至,慌不择路,一猫腰就改道另一条。 不停地奔跑,已经让她不停的转弯,只怕在通宫里不知道打了多少转,鬼兵越围越多,即使现在还未被抓,可是她虚弱不堪的身体无法承担这么下去,她非常清楚,自己总会慢下来,一旦体能到了极限,就会被不死军团追上,剩下死路。 在这狂奔生死的一瞬,所有的感觉逐渐麻木,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秦子骞,现在我都要死了,你在哪呢? 男人果然靠不住。 才骂了一句,身边的墙壁突然迸裂,黑乎乎的身影就猛撞上来,在妖异的火光和鬼兵的不住哀嚎中,她被墙里窜出的鬼兵撞了满怀,一拳揍了上去。 “你干嘛?”随着她手腕被握,她竟出现幻觉,听见了秦子骞的声音。 呼!一根长矛投掷脚下,她不禁一愣,仔细一瞧,眼前的男人灰头土脸,满是淤青和血印,可是那英俊不乏冷静的脸庞,不是秦子骞,还能是谁? 慕清跨出碎裂的墙壁,“快跑!” “你干嘛?”鬼使神差的,蒋雅南开始动了起来,脑子里不知怎么想的,就吐了和秦子骞一样的字眼。 “还能干嘛,我来救你!”秦子骞见她无恙,顿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边跑边叫。 “你大可不必救我。”蒋雅南回过劲儿来,有他在身边,也不觉得害怕了,想起所受的苦楚,冷冷作答。 “你会抛下我么?”生死关头,秦子骞也惊讶着自己的反问。 “我会好好考虑。” 其实,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蒋雅南不是娇气的大小姐,再回答时,已经变了语气。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好考虑过?”秦子骞拽紧她手,像是永远不会放开似的,头也不回的答道。 慕清在前方引路,听两人貌似斗嘴般的问答,不过几句,足以震惊的无以复加。她不清楚两人相处的实际情况,料想也同许多年轻伴侣一样,不咸不淡,最过不过热恋罢了。 这几句对答,看似简单,但隐隐透着两人都深深了解对方会做什么回答,这默契太过惊人。 “咕咚咕咚”身后的鬼兵纷纷栽倒,蒋雅南回头一瞧,只见身后覆盖整间过道的竟全是黑色如流水般的长发,鬼兵停下了追赶,一头头被头发缠得迈不出脚步。 “什么鬼东西?”她惊呼了一句。 “祭巫,在铁棺里的人柱!”秦子骞回了一句。 人柱这个词,秦人轩临死前曾经说过,要是被鬼兵抓住,就变成这种鬼东西?蒋雅南先吸了口冷气,秦子骞所遇似乎更为难缠。 黑发卷动极快,很快就将鬼兵淹没,层层覆盖起来,朝着三人扑来,速度不亚于怒吼奔流的黄泉。 这条狭长纵深交错的木道,谁也不知道通往哪里,方向根本没有时间进行仔细观察,三人在木道里躲避黑发和鬼兵不住奔逃,忽然觉得脚下一阵晃动,耳中一阵细微的破裂从山体中传出,逐渐越来越响,地面的震动也随之加剧。 看来大虚亦有所知,展开它的内部张力,道路纷纷裂缝,连带木板一块块翻起,震动的越来越响,压力一次比一次大的开裂继续叠加。 山体内的破裂,使三人逃生的山隙和木道连在了一起,喀喇喀喇从头上纷纷砸落碎石,在强烈的晃动中,脚下裂开缝隙,几块巨大的条石落下,截断了前方的道路,继而被碎石堵死。 这灭顶之灾极具恐怖,这样一来,三人再无去路,等待黑发扑来。 一阵强烈的晃动,石壁上喀喇喀喇,裂出三条大缝,一条延伸到了地面上,卸了一半势头,另外两条在秦子骞和慕清身边一左一右,刚好在石壁的两侧,高矮宽窄都可以容得下人通过。 “草,过!”秦子骞想也不想,就要钻进山壁间的裂缝,哪怕困死在山里,也比成为一团黑发或是那种不死不活的鬼兵强。 慕清内心烦躁,猛地拽了他,“干脆我们就这么冲进通宫,去见大虚是个什么模样!” 秦子骞见大地晃动中没有黑发追赶,也站稳了脚,这个提议过于突然。 “就算我们不破釜沉舟,也难离开这里,秦人轩死了”蒋雅南觉得身体快到了极限,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与其坐等消亡,还不如背水一战。 “小的都不敢靠近,还去找大的?没等我们到身边,就莫名其妙挂了!”秦子骞回道,他不是不想,而是思考了可能性。 单是在铁棺中浸泡过的祭巫和神官,都迫力惊人,这大虚能力更是强出百倍万倍,还能等着自己去靠近杀它? 靠近求死还差不多。 “它不是要一具身体吗?我也跑不动了。”蒋雅南翻起眼睛,明亮的目光看着秦子骞,像是再说,你这次别搞砸了,别丢了我放下,“我被鬼兵碰过,已经沾染了黄泉,只怕也活不久” “碰了什么?下面?”秦子骞瞪圆了双眼。 “呸!”蒋雅南啐了一口,认真说道:“像上次一样,我做人质,你们想办法混进鬼兵阵中,伺机救我!” 349.第349章 背水一战(二) 秦子骞从石头缝里钻了出来,蒋雅南的提议自己根本不接受,单是前面自己的决定,就几乎害的两人永远见不到面,更别提这次不是狂徒,不是鬼兵和祭巫这些小喽啰。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见他出来,蒋雅南猜透了他的心思,“听我说,至少这是一个接近大虚的机会,我会瞅准机会下手,怎么说,我也比一堆烂肉强吧。” 怕不够说服力,她继续补充,“要是我失败了,你们再上,起码活一个,也比没人活要强。” “放屁!你不是碰过黄泉了么?你凭什么肯定大虚还需要你?”秦子骞怒道。 “也许她不在乎呢?反正也烂很久了,有比没有强吧。”慕清在一旁插嘴。 “把嘴巴塞屁股上给我夹紧,没你的事。”秦子骞怼了回去,“这样不行!人都斗不过,别说什么鬼大虚。” “没时间选择了!必须按照我说的做!”蒋雅南怒道。 木道在震动中咯吱吱的响着,像沉重的旧水磨,一声声的传递着承受的压力,蒋雅南一吼之下,两人对视着一言不发,彼此都清楚,对方有多倔强。 慕清被秦子骞抢白,心里不住暗骂,这次算是被两人害死。本想钻进墙壁上的石缝,探探有没有可能出现奇迹。但突然脸色突变,苍白着淌下冷汗。 木道的振幅开始变小,秦、蒋两人浑然不觉一大片的黑发已经缠绕飘舞过来,离两人不过数寸。 一团黑发的中间,一颗没有眼白的惨白脸孔,张大着嘴巴,一点点扭着冒出。 “不不要谈你们伟大的爱情了,拜托你们歪歪脑袋!”慕清急道。心脏都快承受不住那剧烈的跳动,她虽然现在做了阴帅,却丝毫停不住的害怕。 秦、蒋赫然回头,那张大的嘴巴就在两人的面前,像是要说话似的,吐出了“呃呃”的连续叫声。 透过它飘舞的头发缝隙,秦子骞看到它身后的鬼兵列队成行,眼皮跳了一下。 大虚在这通宫,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它放任几人在手掌中逃跑,然而在最困惑无助的时候,才动手拦住去路。 这种猫捉老鼠的心态,证明这个大虚实则拥有着过人的智慧,绝对不是烂肉一具。 几人同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从铁管里传递出的刺耳响声,滋滋的十分难受,纷纷捂住耳朵。 “有请”幽深的呻吟声,在杂乱刺耳的的响声传进几人耳垂。 长发慢慢缩了回去,那浸泡黄泉的祭巫人柱默默转身,像是听话的侍女,向道路中飘了十几米,像是给三人引路,默默停在了道路中间。 鬼兵个个站得笔直,就好像真的雕像,一动不动的分布在狭道两侧。 “它算准了我们要逃,也让我们逃了一阵”蒋雅南厌恶的低声说着,对于这个大虚的动机,她也猜了出来。 秦人轩说的没错,大虚让你活,你才能活,大虚想让你死,你就得死。 “你,你们说,大虚什么样?”慕清的话音颤抖,脑海里瞬间飘过了数十种鬼的模样,都觉得不及面前即将要见到的大虚,可要说它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又说不出所以然。 六十几年前,祭祀仪式还是成功的,如果这只魂灵驻颜有术,现在应该是个老妇的模样,可能白发苍苍。 当然,可能是白发下一堆发臭的烂肉,让人见了没有食欲。 再要不,就是裹着衣服的一具白中间黄的骷髅 秦子骞这么想着,捏住了蒋雅南的手心,那小手上十分冰冷,却一点汗也没有,扭头看她皱紧眉头,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嘴角微微一笑。 无论是耐性倔强还是心智,这蒋雅南都太男人了,几乎和那张艳丽的瓜子脸毫不相称。可谓“一朵世间特色之花”,简直奇葩的很。蒋雅南任由他握着,感受他手心温度,心里也稳定不少,就算死在这里,路上也是一个伴儿。 慕清走在后面,看着两人十指紧扣,心里那一份害怕逐渐被嫉妒所替代,想自己怎么也是车见车载的美女一名,到头来还不如一个男人婆,心生不忿。 人柱带路,三人转了几个弯,木道逐渐变宽,越是靠近目的地,两侧的鬼兵穿戴齐整。秦子骞观察了一阵。五步一岗,鬼兵随着越深入越是身材高大挺拔,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除了那盔甲里一闪一灭的两只光明,丝毫不见轻轻晃动,可见“军纪”严明。 这个大虚,活着的时候,手腕和心智过人。只怕相当有才。 一个转弯,眼前豁然明朗。 一座硕大的明式陵寝坐落在溶洞之中,被火光照耀,蔚为壮观。 “咦——?”秦子骞发出一声感叹,他瞳力看得深远,一眼就看到了陵寝口的大虚。 一个女子,大约十七八岁,桃腮杏面,右手扶着腰间乳白色的剑鞘,左手轻轻握住搁在地上的一面大铜镜,一身兰花白裙纱织,立于陵寝正门,被风吹过,丰姿隽爽,湛然若神。 三人脑海里那大虚的模样,根本不是这种姿态。 远远见她脸上露出微笑,慕清直接看走了眼。 “你看到了么?确定不是骷髅和烂肉?”蒋雅南揉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她说话向来不爱拐外抹角,想到什么,就问身边的人。 那女子眼皮微微一跳,动作异常细微,脸上还是堆着微笑。 秦子骞牵起嘴角,邪笑了一下,“我这个叫瞳力,不是火眼金睛,有些人笑着好看,翻脸就不认人。” “世尊后学施氏恬雅,恭迎阎罗天子大驾,礼数不周,还望赎罪。”那女人说着自己来历,盈盈一拜,用的是古代人行礼的礼节。 “你好。”秦子骞回了,目前来说,大虚的表现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曾以为还是一口大棺材里冒出漫天挥舞手爪的那个黄泉套路,没想到居然能见到一个古代美女,实在意外。 “你是明朝人吧?怎么叫大虚?”蒋雅南直截了当。 施恬雅微微一怔,这个问话的方式,像极了她生前最仇视的那个女人,却还是一副微笑抬起了头,“大隐若虚,故称大虚,不过是想清静修为罢了,实在算不上。” “大虚姑娘你真美啊!”慕清由衷的赞叹。 施恬雅微微一笑,“若你洁身,也是美人。” 秦子骞哼笑低头,说男人自己不算内行,但是好在各种类型的女人见过不少,像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应该是腹黑腐女的典型。 绿茶婊、奶茶婊、红茶婊、菊花婊、观音婊集一身为一体的大虚,非要假扮装逼的白莲花,比身边的这一朵奇葩的蒋雅南,更要奇葩。 350.第350章 背水一战(三) “屠宰场不错,挺大。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秦子骞赞叹道。 蒋雅南听见秦子骞讽刺,脸上微微有了笑意。无论这个大虚,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青春常驻,都不能改变她作恶的事实。 “此地从未有人真正来访,今天地府仙官降临,实在令我倍感荣幸”施恬雅装作没有听见,仍然礼貌的回答着。 她有意无意看了看慕清,见她一脸崇拜,微笑着抬起了下巴。 “是啊,这里这么大,就你一个人,这么多的鬼兵和人柱以供驱使,哪有什么人能活着出去?牛羊不算人,可离不开屠宰场,”秦子骞继续挤兑暗讽,似笑非笑,“牛肉除外。” 施恬雅浅笑,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远远的既没有上来迎接,也没有要几人上前。除了慕清,将两人视作蝼蚁,还是会跳的那一种。 “你好像不一样了。”施恬雅眼眶通红,血红的泪水在眼眶里一闪而过,秦子骞见她捏着剑柄的右手突然变紧,估计是自己的话已经惹怒了这个古人。 不是看在自己是阎罗转世,只怕已经动手。 前世与她不知道有了什么样的交易,只是没有成功,就挂在了虚村。但是刚才见面,为什么不说? 秦子骞微微皱眉,看到慕清脸上的面具,想起施恬雅刚才脸上细微闪过的表情,猛地就恍然,这大虚早就不再是人,单凭气息和感触就能清楚慕清在面具后的神情,自然也洞悉自己的实力。 他和前世,实力相差很大。仅凭这一点,这个不停靠祭巫传递力量死了几个世纪的大虚,不会想不通转世投胎。 “你为什么要村民残忍的祭祀?”蒋雅南摆明了态度。既然这怪物能够用语言沟通,就要问个清楚。 “我与祭祀无关,只是他们太过贪心,来掘我的墓穴。”施恬雅神色暗淡,愁云满布,“死后也不安生。” 低头垂着长发的镜鬼凄凄惨惨,从陵寝大殿的黑暗中飘在了她的身后,整整两排规规矩矩的站好,接着盔甲响动,鬼兵将纷纷在她身边,整个陵寝里,再没有一个活着的男人。 秦子骞看着阵势,他无法精确的衡量不死卫队的真正实力,却不得不说,施恬雅的大虚,给予人的威吓气势,绝非常人能够抵挡。 能在这深山老林中称王,她的野心绝不会只局限在此。只是一定有什么法门,克制着它千余年来没有踏出一步。 依照薛弘济曾经给自己讲过的,这施恬雅超出鬼魂的范围,近乎妖魔,已经不再是区区魂灵一般的灵识了。 慕清不傻,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秦、蒋二人同心,绝不妥协,而大虚的实力太过强劲,就算两人一起反抗,也是螳臂当车。 可是要听命大虚,自己的下场只怕会相当凄惨,也许和妹妹一样,吞没在这荒山。她抬眼去看施恬雅,却发现施恬雅正在盯着自己,赶紧低下头去。 村民挖了大虚的坟,或许是为了财宝,或是为了其中的奥妙,她一个死人守着这里也不容易,她长得倾城倾国,站在那里就像仙子一样,真的是个邪恶的魂灵么? 说不定,至始至终,都是村民们作恶,而她是在用村民的腐败身体,护佑陵寝的平静,更别说,要离开这片吃人的地界,必须得到她的首肯。 “子骞,雅南,我们是不是该从真实的祭祀上查找原因,这大虚埋在这里,村民们贪图享受,挖她的坟,她是在保护自己啊。”慕清说。 秦、蒋两人脸上变色。 本来形势就不利,这个时候,慕清居然和妹妹一样,打算关键的时候倒戈! “慕清,你真不愧和妹妹是一家人。”秦子骞冷冷说了一句。 “正是如此,那些村民本来祭祀在后山山顶,经过山腰时无意发现了我的陵寝,见我陵寝里宝物,起了贪念,直接放弃了祭祀,挖了我的坟建设道路车站。可怜我死都死了,还要被人折腾,谁知道我突然就清醒,来处理这些对我不敬的人。” 施恬雅慢慢走下石阶,离三人近些,“事实上我并没有杀他们,只是把他们丢进黄泉,饱尝所犯的罪孽。” 秦子骞哼笑,他没有看错,这施恬雅绝逼是个伪装的白莲花。且不说自己见识过她控制山体的手段、村民对仪式的虔诚,就单单只说山间的雕像和朝圣之路,就不是能偷盗他人财物的人所为。 有谁见过,做贼的偷了别人东西,还大鸣大放的把别人崇拜起来? 也只有涉世不深的大学生慕清,才能信这种鬼话。 真正的原因已经深埋在岁月的流逝中,究竟是什么情形,只有当时经历的人才能知道,秦子骞眼里所见,是这施恬雅如女皇一般的存在,这才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祭巫都是可怜的女人,她们死后,不是成为镜鬼,就已经做了铁箱中的人柱,我在这里保护它们,好教她们的冤屈不至于无处伸展,所以,鬼兵也好,人柱还是镜鬼也好,我允许他们去消除心里的怨念,杀这些闯入我通宫的人。” 听她推的一干二净,蒋雅南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那么镜鬼到锦都去杀人,你也知道了?” “什么杀人?什么知道?”施恬雅大惊,眼神从惊愕转为愤怒,回头大喝:“谁偷偷溜出去了!” 这一吼穿透力极强,震得鬼兵、镜鬼趴了一地。 “我确实不知道” 演技真好!秦子骞看着她脸上的表演,真是不服不行,明明漏洞百出的谎言,就是觉得不对,想要反驳她,似乎都被她兜圆了,也找不出什么能够指责。 “我真是死了太久太多事不记得了。”施恬雅俏脸苦楚,走到慕清面前,去抓她的手臂。 慕清一惊,本想后退,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一只手不听使唤,就递了出去。 “你跟我长得十分相像,以致于你站在我面前,我都不敢相信,你见过家里的族谱么?生来就姓慕?”施恬雅抓着她的手,流泪极为自然,“我生前唯一的夫君,也姓慕。” 351.第351章 背水一战(四) 见她突然跟慕清攀上了关系,蒋雅南和秦子骞惊愕得四目相顾。 无独有偶,这里是秦子骞先祖傅九尘的栖身之所,竟然同行的慕清也与大虚有关。 “我当年惨死,后人托他人抚养,这已经过了几千年,我一直在棺中看着尸体腐烂,但魂灵无所凭依,偏偏不见鬼差上门勾我,我以为永远都缩在这里了。”施恬雅抬手,在不能控制手臂和身体的慕清脸上取下她的面具。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同我有几分相似?难怪我见你,心情就大好。”施恬雅抬起手中的铜镜,映出两人的面容。看上去仿佛就是姐妹。 “你是说,你是我祖宗?”慕清这下找到为什么一见大虚,就有种莫名的崇拜作祟了,“我没有见过族谱,事实上家里也没有。只是有个妹妹,也早就去世。” 秦子骞没有想到,到了这亮村,并不是自己的先祖在默默保护自己,感情他跟慕清困在地堡,还是大虚帮忙,送来了一个知晓仪式的僧侣。 要是所有的遭遇就是大虚一场设计,那就太可怕了。 这两人真的是亲戚血缘么? 秦子骞想不明白,看得出来,施恬雅明明被自己的调戏和蒋雅南的直言惹得怒了,按理说,以她现有的实力,无论是她还是属下动手大开杀戒,才是理所应当的,干嘛还要故意拉拢慕清。 难道是想看戏,弄一场自相残杀?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慕清刚做日游,实力不及自己,就是打起来,也讨不到便宜。 “想不到真是上天眷顾,居然让我见到亲人!你们跟我进殿,我要你看看你先祖的画像,好教你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谁。你把他的画像带走,也算成全我的心愿。”施恬雅看起来喜不自胜,拉着慕清的手,就往大殿走。 她左袖一挥,指了两只镜鬼,“除了你们两个,取我夫君的画像!其他给我撤出去!” 蒋雅南觉得蹊跷,上前去拉慕清的手臂,谁知道两人走得快,这一抓竟然没有抓着。 “她要死,就让她死,犯不着救她,人家认祖归宗呢。”秦子骞冷笑。 “我们失去的人太多了,她是日游,要是死了,这日游面具不是归大虚所有?”蒋雅南低声说着,跟着两人踏上石阶。 秦子骞不情愿的跟了上去。见镜鬼和鬼兵纷纷让开道路,似乎就要出殿,心里突然有了奇怪的感觉,他偷偷回头,只见身后去路,不知觉中已经站满了鬼兵,不但没有撤出,反而鬼兵不停的加入。 “慕清,你等一下!”蒋雅南始终拉不到慕清手臂,觉得不对劲,放声吼了一嗓子。 岂料两人径直就向大殿而去,对自己的叫喊充耳不闻。 “慕清,你给我站住!”蒋雅南觉得恐惧,立刻大叫,却被身后的秦子骞一把拽进了怀里。 “雅南,我们被包围了。这大虚借着说话间,就轻而易举掳走一个帮手。好教我们都死在这里。” 秦子骞说着,已经停下了脚步,面前的镜鬼纷纷抬头,露出没有眼白的脸,那嘴巴逐渐长大,反而从两排站为一排,挡住了去大殿的道路。 “它抓慕清,根本不是什么认祖归宗,是釜底抽薪!”秦子骞撸起袖子,身上的西服早就褶皱脏污得不成样子,他同一身是伤口穿着灰色背心的蒋雅南站在一起,感受鬼兵和镜鬼的包围。 “不,我们忽略了”见施恬雅和慕清步入陵寝的昏暗,蒋雅南咬紧了牙,“大虚的力量必须得到传承,而我触碰了黄泉,所以不能再做它的新身体,现在它的目标,是慕清!” 秦子骞一惊,她说的没错,“管它要什么身体,事实上这是慕清自己作死,明知道大虚是个怪物,还想着投靠示好,要是死在里面,也是活该。” “她一个没有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脑子里哪里分辨得出好坏,美丽的躯壳笑上几声,也就乱了心智了。现在被大虚带进陵寝,小命难保,得想办法救她。”蒋雅南看着小心翼翼的鬼兵们展开包围圈,知道难免就要陷入苦战。想要秦子骞不触碰黄泉,只怕做不到了。 “子骞,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你有什么共同分担的技能没有?给我一些,我们闯进去救人!” “我哪有能分散的功能,你真当我孙悟空,随便吹根毛,就有帮手了?” 秦子骞看着鬼兵们挺着长矛一步步的踏上石阶,如果说到功能,这些长矛要是夺个一两把,兴许能多撑一阵。 这么想着,他敏捷冲了下去,这一下快如闪电,顷刻已经转回,两根长矛已经在手,递给了蒋雅南一根。 两名鬼兵手中没了兵器,一同低头,咕咚咚几声,头颅就已经从脖子上滚在地下,被身后的鬼兵纷纷踩踏。 “扑通!”两名鬼兵尸体横陈,就此解脱。 蒋雅南惊异的看着他,只不过一晃眼,他怎么能这么快。 “我有迴梦,接触过吴双,就算继承不了他的力量,依靠我自身的神力,速度也不差。”秦子骞解释道。 可惜,神力太少,鬼兵太多,还是要靠力气苦撑,才有生机。 “什么梦?”蒋雅南听到个新词,正要询问,秦子骞手中的长矛挥出,跟一只鬼兵的长矛已经卷在一起。 那鬼兵唔了一声,手臂已被长矛扎中,直接就卸了下来。 秦子骞嘴角带笑,拧了两只长矛鬼兵的脑袋,它们生前的技术也就像烙印一样进入了秦子骞的脑子。 区区不过长矛的使法,再和鬼兵们斗上两矛,就能够融会贯通。 蒋雅南见矛尖若林,黑压压的一片,咽了口水,身后更是传来镜鬼凄惨的呼声,一扭柔软的身体,挺起长矛,跟秦子骞后背贴紧。 镜鬼们纷纷避让,这长矛上沾染黄泉,本来就是镜鬼惧怕的液体,蒋雅南举着长矛在空中扫过,只能远远的避开,但还是围成一圈,并不逃逸。 “你开路,我跟上!”蒋雅南吼叫一声,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可不能像秦子骞一样,挥舞得意。好在镜鬼惧怕,保护自己暂时没有问题。 秦子骞自顾不暇,长矛纷纷扎来,他怕伤到身后的蒋雅南,不予闪避,所庆幸在石阶上,有两侧的栏杆阻拦,不至于地势开阔般险恶,见到矛头,直接用自己的长矛粘连,统统卷到自己面前。 “大虚顾着新身体,这个时候控制鬼兵薄弱,要冲出去就趁现在!”秦子骞不断挥舞长矛拨打,熟练度飞一般的上升,用自己的棍梢粘缠中间鬼兵的棍梢,旋转画圆,使鬼兵的棍梢不能逃离。 侧面一排矛尖又戳了过来,他急忙使矛划弧拦开。手臂劲力十足,这一拨打呜地一声,顷刻间划破诸多盔甲,扫倒了一片。 不出五分钟,他手中的长矛越来越快,呼呼地劲力缠绵不断,沾连粘随,一得机势即劈滑鬼兵手中长矛或是手臂,逐渐熟练到了开始省劲的程度。 眼前的鬼兵,至少已经躺下了近三十多个,长矛掉了一地。颇有古代将领一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又挑了几个鬼兵,他矛头一转,从大开大合突然划圈变小,采取了守势。 鬼兵的力量也足够惊人,大开大合过于浪费气力,而且容易暴露身体弱点,圈小则不同,不但发出足够的叩击力,也能省却不少力气,关键的是,速度更快! 352.第352章 背水一战(五) “看见了吧,这是你的先祖,慕凌兮。 ”阴测测的大殿中,施恬雅异常热情,拉着慕清的手,指着镜鬼手中所持的画像。 那画像上的男人身着紫袍,眉宇之间有些英气,只是表情冷淡。 “先祖”慕清皱着眉头,这个男人的形象有点意外,和她想象中高大威猛的形象完全不同,甚至比起秦子骞,还要差一点。 很阴郁的一个书生。 “你先祖慕凌兮,是仙域西峰噬魂府之主,但凡修炼玄功的弟子,都在其麾下效力。只是他当年壮志未酬,被奸人所害,死的冤枉。”施恬雅轻描淡写的说着,笑嘻嘻的看着慕清,就像凝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不过他的对头没讨到好处,沾染黄泉,最终也故去,没什么仇好报了。”施恬雅扭头对着镜鬼,“取我的锦服,与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慕清。”她回答着,见镜鬼速度极快,取了一件手工缝制的白色锦裙,呈到施恬雅的身边。 “来,清儿,让我给你梳梳头吧。我喜好白色,你今天到来,我便送你我新作的一套衣裳” 大殿之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座梳妆台,逐渐有了光亮,慕清眼前一亮,被精致的妆台吸引了目光。 长方的桌子上摆满数不清的小物件,她一半都不认识,只觉得黄色的灯罩下闪闪发着温暖的光芒,极为耀眼。 “嚯。”她不由得心生赞叹,上前取了一只做工精致的银钗。左手摸着妆奁里一把回旋纹透雕的象牙梳子,不停的轻搓着。 “真漂亮。”她笑着回头赞美,脸色却猛地一黯。 秦子骞和蒋雅南呢? 在言笑晏晏的施恬雅身边,只有无尽的黑暗,根本看不到殿外是个什么状况。 “我的朋友呢?你把他们弄哪里去了?”慕清惊呼。 施恬雅的脸上依旧恬静可人,就那么淡淡的笑着,让慕清觉得非常不安。这笑容像是能穿透她的心,笑得她心里发寒。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施恬雅的眼珠子紧盯着她时不住上下转动,就好像自己像是她的女儿,接受她的审视一样。 “说话啊!大虚!”慕清放下了手上的物件,好奇和感叹已经被心里的那份惊惧所困扰,再也没有了继续欣赏下去的勇气和心情。 “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施恬雅说着,“清儿,你是个聪明人,又是我的后人,跟那些外人可不一样。事情得从六十多年前说起,仪式的失败,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破坏,秦家最后的遗存,也都淹没在黄泉之中,我落入半生不死的境地,灵魂被困在腐败的身体里,再也得不到释放。这是亮村人犯下的罪过,这么多年,我一直引导着一个最后的亮村神官,为我寻求一副新的躯壳。但是一直没有成功。” “直到你们踏上这片零域,我才又再度活了过来。你是我的后人,理应接受我的馈赠和传承,你将学会我所有知晓的仙术和剑术,走出这片困惑的地界。” 慕清浑身一抖,她开始明白了,大虚看上的,不是被人玷污的秦映雪,也不是触碰过黄泉的蒋雅南,而是自己这干净的处子之身。 “我怕你有闪失,已经做了最好的安排,所有的浩劫由其他人承受,当然,我也看得出来,你喜欢仙官阎罗,对吗?如果你想得到,我能为你安排。” “你是要我继承你吗?”慕清不自主的后退,这一刻她相信秦子骞的判断,大虚一直在寻找身体,至于自己的灵魂,她是完全不需要的。 “我是你,你也就是我,如果你愿意,可以拥有这世界的一切!现在虚村的‘空’已经不在,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了。你可以透过我的眼睛,去看你的世界如何拜倒在我脚下!”施恬雅双眼放光,上前逼近。 “不,我不能留在这儿,我得回家。”慕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尽管面对着是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孔,但不比青面獠牙的恶鬼差多少。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拥有一切。想想你可能得到的,将是凡人永远无法触及的一切,永生、力量和唯我独尊”施恬雅见她仍在自己的靠近中后退,嘴角泛起冷笑,“慕清,你是想经年累月蜷在寒冷狭小的黄泉柜苟延残喘,还是运用你的天赋去征服一切?” “你是为我而生的!”施恬雅一晃,就已经站在慕清面前,按住了她的手臂,“用你能听懂的话说,你从意识、身体直至灵魂,都是属于我的,这就是你的使命!你可以通过我的新生,成为我的一部分!” “你把他们怎么了?”慕清的话语颤抖,秦子骞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 施恬雅微微一笑,抬起了下巴,“你喜欢的人说话很有趣,他没有说错,牛是没有办法离开屠宰场的,但是牛肉除外。” 她一手按在旁边的妆奁,“我给你几分钟时间的考虑,毕竟我们血浓于水。当然,在我这里,也只有我,能保证你的安全。” 不过轻轻一点,慕清觉得肩膀上像是扛了一座山,被按在了梳妆台的木凳上,施恬雅一转身,就消失在了黑暗的殿中。 她视线所及不远,两只镜鬼一左一右在黑暗中左右轻摆,嘶嘶隆隆的地滚声,安静的在耳朵里徘徊,殿外是什么情形,自己一点也听不到,同样也看不到。 是接受,还是抗争?她摸到了手上的日游面具。 这个时候,秦子骞和蒋雅南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已经丢下自己逃离了? 大殿之外,秦子骞身上大量的汗水流淌到了破开的伤口上,蛰疼的感触使得自己的行动越来越受限。 自己已经杀了近百,还是近千,他分辨不出。只是不断的杀戮,已经让神经有些麻木和沉重了,每一矛挥出,鬼兵不是掉了脑袋,就是被戳掉了一截。这沉重的压力,极具画面感。 他恶心的想吐。 “施恬雅!你把慕清怎么了!”蒋雅南突然一声大吼,背靠着秦子骞的她见到施恬雅正从大殿中缓缓踱步,走了出来。 353.第353章 背水一战(六) 施恬雅没有答话,只是冷漠的用眼神瞟了瞟。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她的能力,不过是个身手敏捷的凡人,比起正在挥舞长矛的秦子骞,更不用放在眼里。 “仙官受累,替亮村的神官们解脱,这是功德,但在我的地界骚乱,就是对我不敬!”施恬雅冷冽的话语一出口,鬼兵的迫力瞬间涨了数倍。 六柄长矛同时翻卷挥舞着进攻过来,火把上的光、刀刃上的精光、矛尖上的反光,构成了一张凌厉之极、凶悍之极的光网。没有风声、杀声,只有澎湃而又冷酷的杀气。 这背水一战,竟然安静得没有拼杀之声,黑暗中只有秦子骞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手上的长矛已经不必瞄准,也能判断出自己的长矛从一个鬼兵的额头正中戳了进去,没有丝毫误差,已经完成了必杀的一击。 曾经实战鬼兵的过程,如果长矛是刺入额头正中、再从脑后穿出的话,都没有再移动的可能。 从刚才的对抗,那个被击中的鬼兵已经“再死透了”一回,但它只是打了个趔趄,头盔里却放射出一种更凶悍、更视死如归的狂热红光,脚尖在栏杆上连踩,噗地从长矛上扯了脑袋,飞跃着向秦子骞一刀劈了过去! 这一刀鬼哭神嚎,秦子骞的长矛哪里能及时收回,唯有架起矛身狼狈招架。 刚才死去的鬼兵,纷纷又从地上站起,多半数没了脑袋,可还能抽出腰间的长刀。 “哼。”施恬雅轻蔑的出声,“黄泉对活人是凶猛的剧毒,对死人则是延绵长生的灵药。你慢慢体会” 话虽这么说,她却手指着地面,口里开始念念有词。 秦子骞骤然间,感觉到脚下产生了奇怪的松动感,仿佛踩着的石阶全部变成了柔软的沙滩,接着,沙滩又变为松软的泥土,以至于双脚正在开始慢慢下陷。 他仓促抵挡鬼兵的同时,低头去看自己的双腿,这一看头皮都麻了,仿佛立刻陷入寂静的真空世界,他的双脚已经陷入地下,奇怪的雾气正在由淡转浓,慢慢的包裹他的身体。 “雅南——”他张口大叫,声音却像被最优质的吸声棉给夺走了,耳朵里什么都接收不到。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几秒钟内便到了膝盖,现在脚下给他的感觉像一片浮力巨大的海水,缓缓承托着他的身体。 下意识的,在他思想里,怀疑这陵寝上的施恬雅,是位法力无边的“神”,正在肆意摆弄着他们这群接近陵寝的人。 心念一动,下陷的速度便停住了,石阶平面刚好到达他的腰间。 “咦——?”施恬雅微微皱眉,突然笑了起来,“怎么,阎罗天子也要拜我么?居然承认我的法力无边?” 秦子骞手掌一翻,五指牢牢扣住了矛柄,同时右臂屈肘,在石阶表面一压,身子借力迅速向上弹射起来。 仿佛溺水的人突破水面,石块就如同浪花四溅,迸射出来,当他的身体弹起四尺多高时,神志已经完全清醒。 视线里,蒋雅南握着长矛在镜鬼的夹击里沉重的挥舞,只能自保,形势岌岌可危。 双脚落地时,秦子骞重新感到了石阶的冰冷坚硬,左手一扬,顿时金光万道。自己长矛挥出,竟与之前不同。 急速挥舞之下下,长矛带起的金光一落到鬼兵身上,便如遭雷击般跌了出去,仰面朝天地摔进前仆后继的鬼兵阵中。 滴零当啷,这些鬼兵的盔甲,纷纷从身上剥落,鬼兵四仰八叉地躺着,手上的武器已经跌出数米远。一阵风刮过,掀开了覆盖在脸上脏污的麻布,露出黑炭一般的皮包骨头,早已经没了人样。 “阎罗要是信我,一样可以永生,我得到了一切,也有你的一半!”施恬雅兴奋的回答。 秦子骞微微皱眉,在鬼兵扑上的一瞬再挥长矛,闪过的金光再也没有迸发,又开始变得艰难,这地域是属于大虚的,只有愿意誓死效忠,听命于它的“旨意”,才是生存之路。 “呸!”蒋雅南啐了一口,“赶紧把慕清放了,要不我一把火烧了这个通宫,让你尸骨无存。” 秦子骞苦笑,要是略微妥协那么一小下,可能还能撑得更久一些,这一句话说的,自己非要苦撑下去不可。 可这话多么“蒋雅南”。 “尸骨,我马上就有新的身体,干嘛还守着旧的尸骨?这是我的后人,不再是献祭那种不正统的肮脏身子,你们两个也算我重生在这个世界上第一对遇到的男女,这陵寝以后你们住吧,说不定,也没有鬼差来收你们的魂魄,好让你们继续祭祀下去。” 她张开双臂,一股强横的,强横十倍的鬼力一下子散出来。这真的是数个世纪的老鬼才拥有的强横力量! 鬼兵明显有些恐惧施恬雅鬼力的出现,刹那间,气势反而一挫!陵寝上空的溶洞咔咔作响,石壁落着灰尘,正在做不规则的扭动,看上去极为的诡异,一道道透亮的星光,好像激光一样反射地面,这是星力汇聚成实质的表现。 “到夜晚了,这个月夜终不再苦寒,月挂半空之时,就是我出寝之日!哈哈哈——”,施恬雅异常得意,抬头看着陵寝的变化,发出阵阵狂笑。 头顶的光芒一道道射进来,从最初的陵寝中央位置,正在逐渐的向四周扩散。 眼见大虚似乎越来越强,秦子骞心里焦躁,手上更是不停,然而鬼兵却在月光中汲取着天地灵气,一道道发蓝的星点,慢慢漂流汇聚,鬼力也越转越强,逼的秦子骞反而顶着蒋雅南后退了两步。 完了,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正焦急如焚,手上矛尖猛地一震,一把长刀磕在矛身,差点震得秦子骞丢了长矛,睁眼去看,面前头上戴盔,身上披着锁子甲,正是在木桥上拦住自己去路的那个鬼将! 不仅仅是他,就连身后的鬼兵,也都被一个个鬼将强行挤开,纷纷抢到秦子骞的面前。 鬼兵抗击起来吃力,何况这些鬼将! 秦子骞心里一沉,后背突然被凉风吹过,侧头一瞧,身后的蒋雅南不知去向! 于此同时,施恬雅笑着,单手掐住蒋雅南的脖子,远远站在殿门口,鄙夷的笑着说道:“放下长矛!” 354.第354章 背水一战(七) 秦子骞长矛横扫,甩过矛尾,拧了半个圈,就向殿外的大虚投掷,脚下一勾,挑起一柄唐刀。 说起第一件自己的冷兵器,还是经过魏修杰“传授”的刀,没有其他兵器更为顺手。 施恬雅嘴角斜了斜,那裹着红光的长矛在眼中几折成了碎片,“阎罗,刀不错,出自那位高人所授?” 论劈,秦子骞从小到大都在劈鬼,这路数加上套路,威力不凡,施恬雅见他勇猛狂放,但诡异的刀路,却隐隐带了阴柔粘连,竟和自己学艺时剑法路子相通,回忆起生前的旧事。 “九书、九尘要是用刀的话”她有些恍惚,口里念叨着,竟然忘记了捏碎手上蒋雅南的喉咙 大殿之内,慕清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戴上日游面具,见眼前的镜鬼突然靠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你们要干嘛!” 两只镜鬼发出咝咝的声音,抬起手臂,指着殿后。 慕清睁圆了双眼,不知道是什么含义,向殿后望去,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眼皮狂跳着,戴上面具,张开瞳力再看。 通路深邃,地下宫殿中非常昏暗,从柱子底端向上照射的红色光芒,摇晃着水影,慕清能感到氤氲的水汽和池底穿梭而过的鱼群,耳边回响着水滴滴落在水中或石柱表面滴答的声音。 这是要我进去? 她蓦地回头,镜鬼竟然不见了! 她颤抖着从木凳上站起,小心翼翼的向后殿走去。 在通宫大殿的尽头,两根石柱下压着一正一斜的两个石头头像,似乎是为了镇池,以防止有不好的生灵侵犯,然而石像的雕刻,分明是祭巫们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头像倒立,在浑浊的水池顶上,距离水面,不过二十公分。 祭巫投进黄泉,这种祭祀的仪式结果,在她的脑海里并不觉得奇怪,这是亮村人刻意要求的祭祀结果。 听着水声,似乎后殿还有很长。 绕过十二根石柱,她终于站在后殿的边缘,被所见吓了一条。 后殿的石阶淹没在黄褐色的黄泉中失去踪迹,平静流动的黄泉覆盖了整个后殿。 跟前殿的石头结构相比,后殿的原木结构显得破旧不堪。 在一股热得发腻的气流里,后殿里不断扯出轰隆隆的水响,和咯吱吱的木头被沉重挤压的声音,这种压迫混杂在树叶的哗哗声中,让她感觉呼吸困难。 这应该就是那首歌谣中的黄泉河,在这里,祭巫乘坐小舟,被浸入黄泉的僧侣和伴侣推着,直入通宫,寻回什么神官之路 跟大虚在这陵寝一起的,还会有谁呢?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清盯着黄泉,突然吸了一口冷气! 亮村的整个仪式,涉及大虚的内容少之又少,直到现在,听到最多的,就是僧侣送祭,要祭巫迎回神官。也许一开始就搞错了对象,大虚并不属于仪式的内容,而是一种存在于仪式外的意外。 仪式只有寻回!这才是亮村人的仪式。 慕清的胸口扑通通的跳着,自己又好像陷入了一个选择的关口,是回去,还是继续挺近?谁又能告诉自己,这腐败的水中宫殿里,又掩埋着什么东西? 正在犹疑,胳膊被人拽动,一只镜鬼就拉扯着自己,使劲朝黄泉里拽。 “啊!”她一时吓得腿软,但日游的神力又条件反射的去抓腰间的锁镰,还没拿到,另一只镜鬼,就攀到了自己的右臂,一起使劲,拖拽她向水里走去。 “救救”话音还没彻底吐出,只见脚下的黄泉水面,哗哗的翻滚,黑压压的黄泉中,竟漂浮起了一口口巨大铁箱。在水面上排成了一条笔直通到水中宫殿的“箱桥”。 她惊惧之心稍减,仔细瞧了瞧。铁箱上的雕刻,与地堡里和秦子骞所见并无不同,也就换句话说,这铁箱早就被投入黄泉之中,镇压着黄泉的平静。 “啪!”慕清头皮发麻的踏上第一只上下浮动的铁箱,似乎能感觉到铁箱里动响,想起这里面都是冤死的祭巫,每一只都有无数滋生的头发,就出溜着想要蹲下,双臂猛地一松,两只镜鬼竟放开了她的手臂。 看着两只镜鬼慢慢后退,她蹲在铁箱上大口喘气,这些祭巫都是活时被投在黄泉,说不定魂魄之中,有着残留的景象,没有僧侣送祭的她,专门搭出了桥,好让自己完成寻回祭。 镜鬼是要自己踏过铁箱,进到水中宫。 这是大虚给它们的命令,还是它们因为死时的执念太重,重复死去的过程?抑或是,要进入陵寝的人都走过这个过程? 慕清有些糊涂了。 大虚是要自己考虑的,所以她的命令应该是让镜鬼们看守自己不让移动一步,这两只镜鬼,和这整座“桥”都是祭巫们的自把自为,它们明显是要告诉自己什么。 祭祀的失败,导致了灾难,但是倘若自己走进这片水域,真的“迎回”了什么,使得祭祀成功,是不是就能结束一切? 她颤抖着踏上第二只铁箱,脚下的微晃,让她内心充满不安。如果估计错误,交代的立刻就是自己的命。 不过,就算不继续,大虚也没有打算让自己活。 这么想着,她一步步的向水中宫殿靠近。 不知道哪里吹来呼呼的夜风,刮乱了她的短发,渐渐的,那腐朽断裂的大门越来越近了。 水中宫殿,似乎才像是真正的一座陵寝,透过大门,她瞳力下看到殿里的回字形走廊。 门口的照壁上,刻着一个长发的古代女子,在一个长方形的石框,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这是,不对!这是棺材,这照壁上所刻,竟然是一个女人下葬在棺材的景象! 谁会在陵寝里刻这种东西? 如果是陵寝的主人,为什么不雕刻自己飞天? 慕清站在门口,伸手扶住了门框,拨开额头上挡住视线的短发,去想着照壁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埋葬在这里的这个女人,是大虚自己么? 如果是,她为什么要在照壁上刻上棺材?难道希望自己一直躺在棺材里不成? 355.第355章 背水一战(八) 古人对于照壁的讲究,可不是这样,起码应该讨个吉利,即使是坟墓,也要追寻一种吉祥富贵或是飞升的意思。 这种棺材的在照壁上的雕刻,显得别有用意。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必须躺在棺材里,不能出去,照壁上反映的,只是真实情况的一种反映。 她终于踏进了水中宫,脚下的木头被踩出呀呀的响声,想来应该很久没有人闯入了。 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神魔大战的情景,像是两军交战,虽然颜色早已淡化不少,早就没了那色彩的鲜艳,却让慕清有些迷茫,这些雕刻看不出年代,更猜测不出,建造者的真正用意。 作为秦西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就是领着学弟学妹们去博物馆,也经常自己带队,为了要得到学弟学妹们的崇拜,她脑子里没少补充与所学专业外的其他类别的偏门知识,可是这壁画,看得自己云里雾里。 想要在壁画里找出黄帝和蚩尤,看了半天都没发现。 似乎不像是远古内容的壁画,又看了一阵,这才分辨出壁画上的年代,这壁画上带了云纹,阐述的故事不是历史和自己所知。 也许就是施恬雅说的“仙域”的故事。只是自己看不懂罢了。 再扭过头来,瞬间就惊呆了,一座水中宫殿的前院,还是个黄泉水潭,水潭中摆满了方正的铁箱,彼此用铁链相连,密密麻麻摆了至少成千上百。 看着手腕粗细的黑色铁链,慕清咽了口水。 这里死去的祭巫不在少数,究竟有多少人,愚昧固执得坚持这种可怕的活人祭,只怕参与的人数更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她默默沿着墙壁向宫内走去,沿途墙壁上挂着不少撕剥下的人脸皮,就钉在墙面上,木头沉重的摩擦声,让她非常小心脚下的木板,深怕下一步,就会踩塌,不知道掉到什么恐怖的地方去。 很快的,她在殿里转了两个弯,赫然发现墙壁上的字迹。 “不要看,否则眼睛将失去光明;不要说,否则嘴将失去声音;不要听,否则将失去心志” 她呡了呡嘴,这些话,在祭父秦人轩捆绑段鸿哲的时候,藏身在队伍中的她和妹妹已经听见过了。看来是仪式必经的一部分。这些祭巫最终被僧侣和伴侣们送到这里,也只有他们,知道这些字面代表的含义,或许,就是他们留下的。 “亮村随魂之仪,是祭巫承接大虚,迎接神官“空”的离开。仪式失败,黄泉出;祭巫放弃,黄泉出;僧侣用心不专,黄泉出;伴侣” 她不停的用瞳力看着,无论前面附有什么要求,最终都是“黄泉出。”可见祭祀的戒律非常严明,任何一个环节,都经不起纰漏,否则导致的只有“黄泉出“。 连着走了数十步的距离,直到看得自己也有些烦躁,索性对于后面的要求,都懒得再看了,直接越过,去看后面有没有其他的内容。 “空之力,强于虚,空走气稀,可引汐镇之,若汐不足以镇泉,可引竹、玥、城镇之,必抗泉去向,引流皇城,虚村止。” 诸多条件之后,莫名就是这样一句,似乎十分重要,但慕清却完全看不明白,只能记下,继续朝殿内深入。 风压滚着气流,在水中宫殿外呼啸,闪动不知哪里的窗棂扑闪,即使是在瞳力之下,殿内还是昏暗。 慕清逐渐放慢了脚步,这仙官可不是相当就当,光是听见那沉重的风声,就足够令人敬畏恐惧,又走了几步,慕清视线里已经一片昏暗,彻底看不清了,就站在原地,伸手扯出了锁镰,大声喘息。 风中除了些奇怪的响声,似乎还夹杂着人的呻吟,令她几乎无法再挪动脚步,她的喉咙很干,慢慢靠墙坐在了地上,回头看走过的路,似乎就是那一条,也好像完全变了模样,虽然还是走廊,看起来有些陌生。 这压迫就像是自己现在身处在封闭的空间,被隔绝了氧气,让她意识模糊。 呼——!一股冷风袭来,慕清急忙扭头,只见身后的走廊墙壁里,探出半只漆黑的人身,正从像是颗粒状的墙壁里慢慢伸展爬出,那上半截的身体,高高仰着圆圆的脑袋,能清晰的看到光头上五官的轮廓。 啪,黑影伸出了两只手,伏在了地上,像是从迷糊中突然有了发现,猛地扭转了身体,急速的在木板上爬行过来,慕清听见哒哒的声响,吓得一声大叫,右手随即甩出了锁镰。 锁镰带着寒光闪过,咚地一声,穿透黑影钉在了木板上,黑影像是一团破碎的气息,顷刻散去无踪,慕清刚松了口气,嗵地一声,头顶传来蓬地一声巨响,立刻失去了视线。 她惊惧的抱住了双腿,蜷缩成了一团,在黑暗中,像是有东西不停的靠近。回想刚才的巨响,听起来像是铁块撞击的声音,不禁让她联想起那雕刻着祭巫捧着铜镜雕刻的方形铁箱。 不会的。自己在走廊里,是在走廊里! 黑暗中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摸到了冰冷而光滑粘稠的铁壁,一股生锈的、带着霉气的生铁味道猛地窜进了鼻孔。 于此同时,一只湿淋淋的脑袋贴了上来。 “咝——呜!”在奇怪的如同羊叫的声音中,她失去了意识,逐渐放开了手上的锁镰 一轮明月挂在正空,照的陵寝通明。蒋雅南试着扭摆,但是始终摆脱不了施恬雅柔润冰凉却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掌,她见施恬雅始终看着正在苦战中的秦子骞发呆,瞅见了地上一只丢落在栏杆中长矛。 右脚瞅准了矛柄,狠狠踩下,那长矛寒光一闪,翻落在了手中,她毫不犹豫的冲施恬雅身上戳下!施恬雅眼底寒光闪过,先吃了一惊,见矛头冲着胸口扎来,急忙松开了捏她脖颈的手臂,绝美的容貌突然飞散,身上的衣物哗啦掉在地上,被长矛扎出一个洞来。她居然丢了衣服,消失了! “咳咳”蒋雅南解困,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还没咳完,就被秦子骞抱在怀里,一头扎进了大殿之中。 356.第356章 背水一战(九) 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秦子骞觉得自己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与鬼兵的一场拼杀,全因为施恬雅的赶来而变得毫无用处。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它能随意的让鬼兵重新自地上爬起。 即使是失去脑袋和手臂,仍有不容小觑的战斗力。 “赶紧找慕清,这里我们没有胜算,只能逃。”蒋雅南捂着脖子,操着嘶哑的声音说着,环顾四周,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 “这姐妹两个墙头草,要不是她们,我们会一步步的困在这儿?”秦子骞在地上静静淌汗,不以为然。 “要是我受困,你救不救?” “咱俩谁很跟谁,你一句话我能不救吗?要不被窝没人暖。” “那就爬起来救她。” 秦子骞哼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极为不情愿,对他来说,慕清的鹅蛋脸确实影响了她成为一流美女,自己没兴趣,还爱惹麻烦,性格经不起调戏,又有什么有趣? “大虚逃走,但不会太远,一定在这大殿中看着我们,她自求多福吧。”秦子骞回头,殿外的鬼兵纷纷挤在殿门外咬牙切齿,但就是没有一只踏上殿门。 “慕清!”蒋雅南扯着嗓子去喊,不见回答,不仅如此,大虚再没出现。 “去后殿!”蒋雅南说着,向大殿的后门跑去。 怕她闪失,秦子骞急忙跟上,却讶异她在黑暗中怎么能够看得清楚,这后殿不像前殿,石壁上有着火把。 蒋雅南绝逼不是人,他又提醒了自己一次。 “她一定是被困在后殿里了!”蒋雅南到了后殿口,看着眼前的黄泉河说着。秦子骞追随上来,一眼就看到看到了黄泉里的铁箱,想感叹一句,猛地喉咙一紧,整个身体就被拔起,向着殿内卷去。 “快”他仅仅吐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蒋雅南惊愕回头,身后的男人又不见了! 料想大虚搞鬼,她瞬间放下寻找的心思,跳上黄泉中的铁箱。 秦子骞被大虚所困,顷刻就变回刚才自己被擒的局面,除了坐以待毙,别无他法。 自己有没有救秦子骞的本事,也许日游有些能力。 铁箱发出闷响,蒋雅南头痛难忍,啊的一声,就跪在了第一口铁箱之上,紧按自己的脑袋。 这疼痛就像是要把她的头皮扯掉,撕裂着让她流下眼泪,视线里一片扭曲模糊,感觉整座“箱桥”的生冷铁箱,一只只慢慢掀开了箱口。 黄泉在模糊中的眼里渐渐清晰。透过水面,她看到了无数的铁箱沉在水底! 咝的一声,昏黄灰暗,满是灰烬飘絮的场景中,一位披头散发,拼命挣扎的汉服祭巫,正被两只鬼兵按着脑袋,强行往铁箱中的黄泉按下,那祭巫被呛了口液体,又挣扎着抬头,不住呕吐,然而鬼兵不为所动,还是按她扣进铁箱,在她满是恐惧的眼神中,轰隆合上了箱盖! 这一声响沉闷而又压抑,铁箱里的祭巫不停的拍打箱面,急促的几下就没了响动。空气里弥漫着悲哀的呜咽,几名鬼兵把铁箱抬起,扑通扔进了黄泉。 蒋雅南突然醒来,想起刚才的幻觉仍不寒而栗,在眼前的这片黄泉里,这样的铁箱不知道还有多少只,里面又塞了多少祭巫的身体,这亮村所丧生的生命,竟然是虚村矿洞和村落的几倍不止! 她屏住了呼吸,一步步的向水上宫殿跳去。 秦子骞被勒的喘不上气,却还是见蒋雅南从箱桥上通过,松了一口大气,大虚竟没有控制自己逼蒋雅南就范,实在意外。 大殿里鬼气森森,无数的黑发缠绕着巨大的殿柱,两侧的祭巫雕像纷纷在昏暗的黄光中慢慢展现。弥漫着深幽而冗长的呼吸声,在大殿正中,两具威风凛凛、手持关刀和硬鞭的将军雕像,一左一右,对称着矗立在端坐莲花座的大虚雕像两旁,直达殿顶。 衣诀飘飘的大虚轻巧巧的用左脚点在自己石像的右肩头,甩动脖颈,把黑发紧裹的秦子骞正慢慢翻转到自己面前。 “无知的仙官,就凭你和和几个罗帝,还有一个不中用的手下,就想妄图杀我?简直自不量力!不归顺与我,就是我大虚的敌人。” 她此时变了模样,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七窍流血,嘴巴一张,黑色的污血就顺着喉咙下淌,染的白色的锦裙一片肮脏。 她说完话,就开始甩动头发,卷着秦子骞前后磕着两边的石柱和石雕,看着石块崩碎,秦子骞被磕的出血,嘴角才露出一丝微笑。 “我给你这天下平起平坐的机会,才过了十七八年,你就带着其他仙官和帮手赶回来与我作对,就凭你们这些道行,灭得了我吗!” “鹅蛋脸小屁股,也不会生养,给人做小妾,压在身下皮包骨头,连点干货都没有,注定被人糟弃,你是因为这个被大娘乱棍打死的吗?”秦子骞笑道。 “想死!”施恬雅勃然大怒,重重将它他拍到在地上,磕出一只大坑。 “咳咳被我说中了,”秦子骞继续调戏,“你被抛弃了几回?” 呛地剑声龙吟,不见施恬雅在半空移动,寒光已经化成剑芒万道,将地上的秦子骞瞬间戳成了血人,鲜血四溅。 “你再说一句!”施恬雅一声怒吼,显然是怒到了极点,秦子骞无意中的调戏,正巧戳在她生前的憾事,瞬间爆发。 “原来不是小妾,是人家没看上你。”秦子骞来了劲,第一次感觉受伤也受伤的痛快,“嗤”一道剑气电光飞驰,在地上直直划出一道深痕,向他逼来。 见到杀招,秦子骞急忙闪避,就地一滚,身体缩到了一根石柱之后。右臂上又多一道深深的切口,她的剑太快了,即使是等同于风帝吴双的速度,也难以避开。 自己找到了施恬雅的要害,她有着被人抛弃的命运,这人活着的时候才情卓绝,有这个遭遇简直就是打脸,恼羞成怒,立刻驾驭生平最强的套路,用剑斩杀自己。 等一下,剑? 他瞬间想到了山门处的先祖傅九尘,他用的兵器,就是剑! “你被傅九尘抛弃了?”他缩身在石柱后,试探了一句。 357.第357章 背水一战(十) 十几秒内,秦子骞没有听到大虚的动静,正想看看这“闺女”是不是发花痴,还没露头,身后的石柱被一剑切开,崩出的石块重重砸在他的后背,他急速换了一根柱子,飞快的瞟了施恬雅一眼。 她七窍流血的模样很平静,但是秦子骞忍不住了发笑,“我说错了,是傅九书抛弃了你。” 傅九尘、傅九书一个是自己先祖,一个是见都没见过的杀人恶鬼,但是名字这么相近,搞不好就是两个亲兄弟,如果前面先祖说的错了,证明傅九书才对。 “他们也配!”施恬雅怒吼,整个大殿气息便如波浪,啵地一震,石柱纷纷裂痕,落下灰尘石砾。 乖乖,挖到宝了,秦子骞几乎要兴奋的大叫,原来这闺女喜欢两个男人,结果两个男人都不喜欢她? “你被他们抛弃了?”问这句的时候,秦子骞已经不是故意激怒大虚了,他真的是为了,下通地理,想起十八层地狱的传说,她也垂下了剑柄。 没有被鬼差锁走,是她的运数,可这满天神佛多着,难不保就有什么克星,杀些凡人,不过是积累些恶业,杀地府阎罗,可就是性质不同了。 “怎么说,我也是地府父母官嘛,私事管不了,我也不想管,但你指使镜鬼杀人,我就不能不管了,那些人还没到死的时候呢,死于非命,可是要还阳的。”是不是这回事,秦子骞也不知道,对于地府的记忆,他从来就没有。 秦子骞边说着从怀里慢慢掏出丹青笔,握在手心,这是唯一的一个法门,要是能成功的定住大虚,趁她不能移动,就取她的命! “镜鬼们把人脸都割下来,怎么还阳?你要是有我这样的职责,是不是要来搞个清楚?”秦子骞见她似乎平静了不少,试着从石柱后慢慢挪了出来。 “我没给镜鬼下令,是她们自己的怨气难神,寻找发泄的途径,关我什么事?我在此镇压黄泉,难道也不是功德?” “是,这是功德,可是也不能用活人做祭,阻挡黄泉啊。总有其他办法的吧。”秦子骞说的轻描淡写,心里却激动万分,说不定,知道蛛丝马迹,就能找到祭祀的源头,弄清楚魏修杰为什么要开始祭祀。 “哼,挡不住了!九尘的四个夫人尸身早已腐烂,连渣都不剩,就凭他的一面破镜子,还能阻挡多久?” 秦子骞皱紧了眉头,“黄泉是什么时候开始喷涌的?” 让他震惊的是,原来阻挡黄泉的,还有先祖和其家人,那么作为傅九书徒弟的魏修杰,从一开始祭祀,就是为了阻挡黄泉了? 没有大虚,也要进行这种残忍的活人祭。 施恬雅的气息突然凝重,似乎又怒,头发震得飞起,又是数道剑光,从她身上弹了过来。 糟! 秦子骞还没能靠近施恬雅,就只能狼狈的躲避,身上的伤口好的再快,也经不起她这么个折磨法,等自己体内的血液流尽,不死之身也就没了作用。 这个话题不能问,黄泉的喷涌,只怕与“空”有关,施恬雅听不得那个女人存在。 不过,这大虚也漏了底,也就是说,后殿里有一面镜子,阻挡着黄泉的喷涌。不用问,那一定就是碧落天星镜。 碧落天星镜,能控制黄泉,不知道对和这个法力惊人的大虚,有没有效用。 蒋雅南,这次得换你来救我了,找到天星镜,我能做的不过是拖延一些大虚的精力和时间。 施恬雅见他闪得极快,哼了一声,却扭头看往后殿。 “我说,恬雅,你不是还有个丈夫嘛,起码最后有个归属。还是有人疼你的。”秦子骞想要打岔她的注意,却不料身后气息更是逼迫,施恬雅怒叱一声,强横的剑气再度刺来。 秦子骞闪得更快,后背又挨了一剑,他惊讶万分,难道自己又提到“空”了? 不是啊,说的是她丈夫啊! 他换了一根柱子,看着刚才的藏身之地被轰成了碎片,嗞了一下嘴巴,原来这丈夫也不老实,喜欢“空”。 大虚还真是悲催。 358.第358章 背水一战(十一) 蒋雅南跨过水中宫殿腐烂的大门,尽管照壁看得十分糊涂,但是墙上的壁画,却和自己在地下皇城魏家主墓里的画工相近。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这应该不是亮村人的杰作,应该是水中宫的建造者留下的。 虽然画中的人物用的都是耳熟能详的冷兵器,但壁画一点也不简单。隐隐带了飞天、遁地、法咒的内容。 “咯咯咯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蒋雅南惊惧转身,走廊里明亮而透着金黄,一位高挑的红裙女子揽着一位白纱古裙的女人笑嘻嘻的走过,然而那两只曼妙的背影只是在她眼里闪了一霎,就恢复了腐烂的模样。 顶上的梁,已经早就腐烂折了两半,挡住了幻觉里本来通畅的走廊。蒋雅南屏住呼吸,走过红裙女子走过的路,却发现梁后的走廊断裂塌陷,黄泉扑在梁后的木条上,轻微发出咕嘟咕嘟的撞击声。 经常莫名的接受幻觉,在她这里早已惯常,反映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究竟这种幻觉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独独在自己面前闪现,蒋雅南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或许,有些物品的材质,能够保留影像,就像照相机一样。 有记忆的家什。 这么想着,她左手放在了面前的玄红廊柱上,因为没有光线,这红色非常的暗,就像是墨汁。 幻觉给予的是提示,这两个女人走过的路,一定非比寻常,说不定就是后殿的唯一出路,或是相当重要的地方。 可是被黄泉淹没了。 从水中宫殿前的黄泉河看,慕清应该走进了这片区域,可是现在耳朵里根本听不见厮杀,唯有木头和黄泉相互摩擦的沉重声响。 也说明这里有古怪,慕清被困在什么地方,无法脱身。 她是日游之身,要是也被困在其中,那么自己又有多大作为?能够先救了她,再回去找被大虚缠住的秦子骞? 正在原地犹豫,她突然感觉到了闷热的水中宫里突然沁凉,在另一条走廊尽头,模糊着出现了一道站立的人形黑影,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同样半欠腰的姿势,步履蹒跚的向走廊的拐角里走去。 这是自己唯一可以进行的路线,蒋雅南面露难色,想起消失的秦子骞和困住的慕清,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 要是遇到什么,拼命跑就是了。 她鼓励自己能行,开始慢慢的挺近。石头和石头的撞击声,时不时窜进耳朵,在黑暗的环境中,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那石头的敲响声带着回音,随着她向前靠近,变得越来越响,在她脚上碰到了硬物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她浑身打了一颤,紧张得屏住呼吸,已经离走廊尽头的拐角很近,视线到了这里,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布满颗粒状一般。 在昏暗中她静静站了一阵,不见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这才垂下眼睛,去看脚下的硬物。 那是一把带着血渍的锁镰,独独的扣在地上,是日游用以勾魂的武器。她缓缓蹲下,把锁镰扣在了手心。 “慕清慕清”她试着喊叫了几声,却不见回答。 斑驳发黄的墙壁,似乎变得更加昏暗,好像连来路都看不清了。她的神经紧绷,弯着腰就想赶紧走过这个拐角,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就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绊了个趔趄。 “啊——!”她咕咚一声,身体没有保持平衡,连着向拐角里连踏了四五步,这才稳下了身体。 “不要过来!”慕清的语气冰冷,满怀威迫和厌烦的敌意,吓得回头的蒋雅南一震。 她的视线中,双手抱着小腿蜷在地上的慕清,缓缓从地上站起,只是她的动作非常的慢,慢到一点不像是个人。 “慕清,你怎么了?”她虽然问着,身体却紧紧贴着墙面,不住后退。 这个问题可能得不到她的回答,她的意识和身体,已经困在了这水中宫殿,出不去了。现在自己看到的,可能是本人,也可能只是一个假象。 “空之力” “强于虚,空走气稀” “可引汐镇之,若汐不足以镇泉,可引竹、玥、城镇之,必抗泉去向,引流皇城,虚村止” 慕清左右拧着身体,一颗头像是没了脖颈上支撑的骨头,一步步向她抓来,嘴里正在胡言乱语。 “我来救你,你在哪?”蒋雅南吼道,这个时候只有用吼,才能排解一点压迫的惧怕。她不停的退着,突然后背就有了异物感。 一只黑影,只有模糊扭曲而又重影的脸,正在歪斜着嘴巴,缓缓转身。 这是刚才看到往拐角行进的黑影!蒋雅南头一低,立刻就猫下腰,握着锁镰连滚带爬,在黑暗中急速通过。 咚!猝不及防,她竟撞在一块木门之上。慕清的手臂已经扣上自己的肩膀,嗤地就抓出一道血痕! 她抡起锁镰,挥击了一把,挤靠木门,就冲了进去。 “呯!”木门像是带着吸力,紧紧关上了。 温度突然猛降,蒋雅南心智突然清明,在当啷当啷的响声中,身处在一处大院。细细的雪花从院中飘落,破旧琉璃瓦上裹着厚厚的一层灰尘,门窗早就破烂不堪,腐烂发霉的书本气味,在院子中被冷风传递。这是一处旧式建筑的破宅。 只见平平整整搁在小石子铺就的小径上,有一块横倒的墓碑。 “嗵!嗵!”刚刚通过的木门突然被连撞两下,她急忙退了两步,站到了院里的石径上,木门又恢复了平静,想来是无法通过这里。 她紧紧皱起眉头,这才发现,院子里石径的两侧,堆满一块块切割整齐的石头墓碑,密密麻麻的堆成山,高高的垒砌。 那当啷当啷的声响,是宅院里悬挂的降魔杵转动的声音。 眼前是一座四面封闭的高大四合院! 蒋雅南有些熟悉,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就是仓促间想不起来。 这门后像是另一个空间,一扫水中宫殿里的闷热水汽,居然还在下雪。 绕过石径,她向面前的古宅走去,双眼被晃得厉害,一抬头,正在古宅正门处的横梁上,挂着一面阴阳镜,光芒正打在自己的脸上。 她用手遮蔽反光,透过古宅的门缝,看到里面一条条绣满牡丹的殷红血布,正在轻轻摆荡。 这是祠堂么? 胸口突然像是被大锤击中,在雪地里退了两步。这是祠堂!这是江州警局所在地界的前身! 虚村的祠堂! 359.第359章 背水一战(十二) 寒风浸在她的伤口,立刻深入骨髓,蒋雅南哈了一口冷气,在江州的警局办公室里,有着一张祠堂照片。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薛正初当时还给她专门指了指,说是除四旧的时候,这座祠堂就被打砸了。之后,祠堂的位置被定址成了公安所,时代演变,最后成了江州的警局。 这个时候居然处在通宫的深处,再见到这座祠堂,实在叫人费解。 蒋雅南拉开祠堂大门,一脚踏了进去。刺目的光芒照的自己眩晕,她急忙伸出双手护着面门,闭上眼睛。 耳朵里居然听见了一串响亮的电话铃响。 “谁让你乱跑的!”成熟女人的严厉苛责声,就毫无预警的闯进她的耳朵。 蒋雅南眯缝着眼,看见了明亮的警局办公室,而自己的母亲一袭蓝裙,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怒目而视。 满是脏污和伤口的她猛地回头,看到了办公室外走廊的栏杆,在阳光的照耀下,一辆辆警车就整齐的停放在院子里。 “妈?”她带着疑问,慢慢转过头来。 “我开完会,你就趁机连夜从医院逃跑,给我说过没有!无法无天了你!”周晴重重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 对面的王局长一手端着茶杯,脸上定格在喝水的一刹那,他的时间像是停顿了。 “雅南,我告诉你,以后不准你和秦子骞在一起混!我不是告诉过你,他已经开除仙籍,不再是阎罗了!” “做到地府仙官,他的功德是常人无法替代的,事实上你也拿他没办法。他还是阎罗。”蒋雅南呼了口气,开始明白为什么见到祠堂了。 周晴眯起双眼,阴沉着脸,却一点不影响她的端庄秀丽,“你知道的挺多了,还知道功德?” “当然,人在做,天在看。早晚要还。”蒋雅南捂住自己的伤口,并没有进到办公室的意思,“所以我还得回去。” “哪里也不准去,你就呆在这里!”周晴怒了,从沙发上腾地站起,“我看你是疯了,连去哪里都不吱一声,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吱声,你不会让我去!” “知道还去!”周晴一转身体,“你有想法可以说,别逼我最后只能把你锁在笼子里!亮村里的人,我有其他的安排,会有人去救,你只能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不能离开我一步!” 蒋雅南鼻孔里出气,不以为然,跟母亲的对抗,又不是第一天,她说往左走,我只要往右边行呐,“你规定的?我还有没有人权,有没有自由?” “你给我闭嘴,从十三岁开始你就开始要自由,要解放,让碎心,现在我不能看着你连命都不要。我让你还能吃饭说话睡觉走路,就已经给你足够的自由了!” “亮村的大虚才疯了,慕清和秦子骞都危在旦夕,我得赶回去救他们,等你的人到,他们就死了!那里来得及!” “死就死了,那是他们的运数,不是你的,至始至终,你都不能卷到整个事件中来,跟我回家!” 周晴上前就抓她的手臂,被她甩开,“你是阎君,又有地上地下穿梭的能力,为什么不救你的下属?非要指使和引导他们去死不可!” “我是阎君,我想怎么指使就怎么指使,十殿阎王都是我的下属,必须听命于我!”周晴双眼猛地通红,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显然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没有兵的将,也就不算将了!”蒋雅南针锋相对。 周晴看着她,轻轻歪了脑袋,“没有灵筹,他们不算是兵,他们需要灵筹,一直都会需要,我拥有他们的生命,掌控他们的身体,决不能看着你把下半身给一个下三滥!” “谁要给他下半身了!你是母亲,能说这样的话吗!”蒋雅南脸上一红,也怒了。 “我不能说么?这是事实,难道我说错了么!你早就迷了心窍,不再是你了,我可不傻,不能看着你就这么被毁掉。”周晴抬起下巴,“不管你乐不乐意,以后只能紧跟着我,哪里都不能去。” “我是我自己的,你老了我照顾你,死了我给你养老送终,我的生活我来决定!”蒋雅南吼着,“你赶紧送我回去!不然我” “不然怎么样?杀我吗?我生你有罪是吗?”周晴怒不可遏,她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再和女儿谈下去了。 但她抓住蒋雅南左臂的一瞬,看着她近乎仇视的眼神,突然就松了口气,也许方法错了,可以不用搞得这么僵。 紧皱的眉头舒展,嘴角带上了一抹微笑,“你说的也有道理,他们是我的下属,我应该救他们。现在也只有我有能力,能拉他们出亮村了。” “那你还”蒋雅南见她变了话锋,顿时觉得像是做梦,然而看到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想到了她的用意。 她扁了嘴,不看她的脸,“有条件的是吗?” “是。你也清楚,他们命在旦夕,时间不够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也许还能救上一个半个。要是耽搁下去,我也没有办法。”周晴呼了口气,白吵了一架,真是浪费了不少力气,见女儿不吱声,又怂恿道:“你是一个凡人,在那种地方转上一圈,还能救什么人出来?你们三个都是死路一条” “好!我答应你,你救他们两个,我以后不再和秦子骞来往。不理他可以吧!” “行啊,跟我回家,机票我买好了,倭国那里的樱花开了,我正好有假,我们母女得好好相聚一段时间。” “你先救人!”蒋雅南压根不想看什么樱花,担忧着秦子骞和慕清,忧心如焚。 “我好久没有听过你叫我妈了。你是不是要再乖一点?”周晴妙计得售,心情极为轻松,出奇的好。 “我想叫的时候自然叫,你快救人,再晚来不及了。” “这不行,救了人我还是恶人,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死的干净,最多我少一个女儿,”周晴斜着眉眼,看着女儿,轻笑温柔的说:“我可不希望,女儿就这么没了。” 见她不看自己,也不回答,周晴微微一笑,觉得秦子骞还是死掉的好。 蒋雅南呼了口气,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得选择,无论是在生活,还是灵异事件,得遵循一个原则:别抬头,拼命跑。如果想好好的活着,要预见得到麻烦,不惜一切代价避开,不然,下一秒,就是受制,游戏玩完。 现在,唯一可以救秦、慕二人的自己,被母亲“吃掉”了。 360.第360章 背水一战(十三) 秦子骞身上的伤口恢复了一半,但是心里却越来越沉重,不死之身的这种反映,说明蒋雅南十有八九已经遇险。 因为只有她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不死之身才会恢复效用。 自己也许把事情看得太乐观,慕清被吞没在后殿,蒋雅南凭什么能在后殿中存活? 黑暗中突然传来号角声响,鬼兵一只千人队疾冲到了殿外,接着西边又有只千人队闯进洞来,除了殿后,已经将陵寝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子骞暗叫糟糕,施恬雅果然神情一凛,被号角声吸引了注意。 自己杀阎罗,恶业算在她的头上,但是鬼兵阵中乱刀砍死,这总算不到自己身上来吧?只要逼着秦子骞出殿,被鬼兵们围困,身陷重围,一人之力,又怎抵挡得了鬼兵近四千人的大军冲击? 她嘴角含笑,轻轻甩起了剑锋,诡秘的招数卷起剑芒点点,不朝秦子骞躲避的石柱上砍削,专挑其他的石柱下手,一时间轰隆的碎裂声震耳欲聋。 秦子骞见她理所应当的采取了这种方式,躲避崩碎的石块之余,大喊大叫:“恬雅妹子,有话好好说!” 施恬雅手上微顿,看着灰尘中秦子骞灰头土脸的躲避,“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依附于我,以后你做我先锋,论功行赏,不然,就死在这儿成为一堆烂肉吧。” 秦子骞脑子转的再快,也阻止不了她出剑毁柱,不断听到头顶上的石顶传来吼啸,知道整个前殿支撑不了多久,只怕瞬间就要崩塌,要想活命,还得往殿外跑。 山石不断震落,施恬雅看着有趣,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手上剑势不停,向秦子骞躲避的石柱劈去,一大片山窟塌陷,顿时无数巨石翻滚,碎石崩飞,在这石柱无法承受她剑气碎裂之时,顶梁终于支撑不住,像雪崩一般,砸了下来。 秦子骞危急之中哪里还能顾得上细想,左脚在地上一点,身子斗然跃起几丈,右足跟着在正在碎裂的石柱上一点,向殿外的鬼兵头上跃去。 嗖地一声,一枚冷箭冲着他面目射来,来势凌厉,他身在半空,只能伸手拨开,但这俯冲就卸了力,再也没办法跃到鬼兵头顶了。 他就地一滚,眼见那鬼兵的长矛就要戳在身上,实在避无可避,正巧落下一块巨石,直接把那殿前的鬼兵砸成了肉饼,他右手握住了矛身,轻巧就轮了一圈。 蓬蓬声不绝,几只鬼兵小腿上并无盔甲保护,被他连着膝盖扫断,秦子骞在鬼兵阵中扯出一个半圆形状的缺口。 他就势冲进鬼兵阵,身后大殿顶轰隆隆的砸落,一股如龙卷风般的灰尘随之冲天而起。幸亏这股扬起的灰尘,他手中的长矛才算挥舞开来,一阵狂搅,不知道扫了多少具盔甲,他暗叫一声万幸,要知道在短兵相接的兵阵中,鬼兵人数太多,长矛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必须挥舞出一定的空间才行。 长矛起处,接连七八名鬼兵将官就被扫倒。他左手开弓,冲了十几步,就再也冲不动了。鬼兵犹如潮水一般纷纷涌来,手上长矛越挥越重,突然听见几声猛烈的碰撞,伴随着虎吼连连,飞扬的尘土中一只黑影大踏步而至,魁梧奇伟连着挤兑身旁的鬼兵,就像一座肉山。秦子骞感觉不对,急忙缩头,呼地一根熟铜棍就从头皮上扫过,咚地在地上砸出石坑。 那肉墙露出了一身蓑衣,怒吼了一声。 秦子骞又退了两步,这才在灰尘中看到他的模样,他身上沾满了泥水,浑身浮肿得发白,身上被勒出了数道勒痕,唯有一双三角形的眼睛,透着死亡的光芒。 这是杀祭巫的砍刀蓑衣男!砍刀呢? 一闪念,秦子骞眼底飘过寒光,极快的挪动身躯,把旁边的一只鬼兵挤开了丈许,寒光闪闪的砍刀划过腰腹,登时割破了衣服,露出结实的肌肉。 “呦,眼红心跳的,再不求我,死路一条!”半空中施恬雅的清脆声线越过鬼兵的怒吼,极具穿透钻进了秦子骞的耳朵。 秦子骞怒火冲天,握紧矛柄,就把手中的长矛横甩了出去。砸翻了一堆鬼兵,他反手捏了身后的鬼兵肩膀,提溜起来挡做自己的盾牌,刚刚用左手抽出那鬼兵腰间的唐刀,手上猛地一轻,臃肿的蓑衣男已经将鬼兵拦腰砍断,于此同时,后肩上被另一柄唐刀刺透,鲜红的血液喷了那鬼兵半截身体一身。 他强忍剧痛,抛了鬼兵尸体,急速转起刀柄,一连削了两名鬼将的脑袋,运用神力在鬼兵阵中穿梭逃窜。 无论是体能的消耗,还是神力的枯竭,都让他心里越来越冷,纵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头顶,根本不辨方向,现在到底是在向外冲,还是不住的反向而行,早就不知道了。 “归顺我吧,现在还来得及。”施恬雅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她一直等待秦子骞气竭,观察的细致入微,这句话说得秦子骞正是灰心丧气之时,听得他内心狂躁,更是乱作一团。 只不过就这一个犹豫,身后的蓑衣男就冲了过来,砍刀冲着自己招呼。 秦子骞见他体型巨大,砍刀劈来也不阻挡,闪避一旁等待他重重的一劈,在他身体微低的一瞬,右手伸进了怀里。 左脚踩下他劈来的刀背,右脚就踏上了他右边的肩膀,猛地发力,就向半空中施恬雅的声音来处跃去。 “啊呦!狗急跳墙。”施恬雅笑着微微一侧,伸手拔剑,刚刚甩出一道剑弧,就见秦子骞一手持刀,一手中握着一根锋径也不过两厘米的毛笔,徒然一惊。 “妙笔丹青,招得花魂驻花间!”秦子骞一声大吼,笔锋外戳,指着施恬雅喝道,鬼兵阵中猛地沉寂,时间缓慢的出现了定格。那剑弧划开了胸前的衣服,又是一道极重却不伤及脏器的剑痕,在胸膛上划了一道。 嘤——!施恬雅突然气息涌动,丹青笔啪地一声断为两截,在施恬雅瞪圆的双眼中,唐刀照着她眼球,就扎了过去,瞬间穿透她的右眼,从脑袋后穿过,秦子骞与半空中的她擦肩而过,重重落了下去。 “啊——!”施恬雅发出了一声哀嚎,握住了刀柄,“阎罗!我要你死!要你尸骨无存!” 秦子骞砸在鬼兵身上,听见施恬雅大喊,知道丹青笔也还是定不住她,充其量,不过是受伤。但,丹青笔已经断裂,无法使用了。 自己大约有五六分钟,可以跟她进行一次单挑。 361.第361章 背水一战(十四) 施恬雅更为可怖,她怒嚎着捏住刀柄,带着自己的眼珠,血糊糊的拉扯出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腿上突然刺痛,又是一柄唐刀插入了她的膝盖。 秦子骞在静止的鬼兵阵中穿梭往来,思考着下一个攻击方式,已经伤了她,就别想着能够轻松离开了。索性趁着丹青笔定住的一点点时间,能多伤她一点,就伤一点。 正准备跳跃再往她身上戳上一刀,就看到了她剩余的那颗眼珠子紧盯着自己崩出的暴怒,不敢再度跳起,急忙缩了身子就滚。 剑气袭人,施恬雅身上两处刀伤,汩汩流血,那里还考虑杀他的后果,唰唰两剑就劈倒了大片鬼兵,弄得殿前的石阶恶臭冲天,她一只眼鲜血狂流,另一只右眼在鬼兵阵中查看,没有见到活动的人影。 “滚出来受死!”她嘶吼一声,声音由清脆已经变得像饥饿的老马蜂叫,凄厉铿锵。还是没有找到秦子骞躲在哪里。 就在她扭头将视线放得更远,一具具鬼兵的尸体迎面而至。急忙挥动长剑挑拨,知道这阎罗刚刚躲在尸体之下,恨他狡猾,狠劲十足,尸体离她有五米的距离,就被切割成了数块。 “堂堂阎罗,有种偷袭,没种应战,做缩头乌龟!”施恬雅怒道。 “堂堂阎罗是谁,我姓秦,可不姓堂。” 没等施恬雅开骂,又是三具尸体抛扔了过来,这次施恬雅一眼就看到了秦子骞的所在位置,手中长剑锋利无比,几下就破开了秦子骞所谓的“掩体”——臃肿蓑衣男,不过想要砍中秦子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家伙四肢发达、行动力极强,能力和杀招虽然不怎么地,脑子却转的太快,连劈了几剑,剑气就是不能劈中,施恬雅眼中流血,顿时发出愤怒的咆哮。 后背嗤啦一声,竟把一身华锦的白裙撑破,露出巨大的脊柱。 “露光啦,你打不到我,也不用脱衣服啊,莫非想与我‘强行苟合’?”秦子骞透过兵阵,看着她后背高高隆起,就像蝴蝶破茧时带着厚厚的蛹壳,嗞嗞嘴巴,这样子破相,美得冒泡了。 长长的触角从后背蛹壳里带着粘稠恶心的液体生长出来,施恬雅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人形蜘蛛”,触角生出的手臂搬起地上大殿垮塌的一面石墙,直接朝他丢了过来。 “叼!”秦子骞骂了一句,看来她不仅仅只是精通剑术和逃遁,只怕也拥有力大无比和强悍的防御! 秦子骞连滚带爬,急速的闪避,好在自己接触了风帝,不然哪里来的超速? “呯!”一排鬼兵被石墙直接扑到,碎石、肢体横飞,一下就拍死了近五十多鬼兵。 “吼——!”眼见还是没能砸中,施恬雅彻底怒了,急速扭摆着庞大的身躯,不停搬动破碎的殿石,像是发射炮弹,一颗颗的砸向秦子骞。 鬼兵被成片成片的砸倒,虽然一颗也没砸中,秦子骞却躲得相当惊险,好几次石块就跟他擦身而过,要是粘上一点,自己就能被开瓢落地。 眼见石块把鬼兵们砸的七零八落,空间越来越大,可以做掩体的物体越来越少,秦子骞很是心急。 就在他又一次躲避石块,到了一名鬼兵身后,那鬼兵突然动了! 丹青笔的时间已过,他失去了和施恬雅继续周旋的机会,这一次,鬼兵纷纷扑来,顷刻暴露了他的位置,而且,想要跟刚才一样运用神力乱窜,也再无可能。 施恬雅呵呵沙哑的笑,两只触角已经高高举起半截石柱,开始瞄准。 秦子骞转起手上唐刀,一人一刀,当者立毙。扫了施恬雅高举的石柱一眼,更焦急万分,这么大一块砸过来,在这些鬼兵纠缠之下,自己还怎么闪避? 唐刀过长,要是活人,戳死还容易,这些鬼兵有了施恬雅给予的辅助,即使砍下脑袋,还能活动,没有彻底砍倒几个,就已经卷刃,忽然当地一声,断为两截。 秦子骞一咬牙,就将半截唐刀冲面前的鬼兵脑袋上掷去。借有神力飞掷之势,就是岩石也能插入,何况这些鬼兵的血肉之躯? 噗地一声,那鬼兵脑袋被半截刀身穿入,咔嚓一声,脖颈上的脊柱断裂,整个脑袋甩到了后背,左右咣当。 即使如此,鬼兵还是一挺长矛,想要拍他一把,秦子骞伸手夺过,华丽丽的在手中转了半圈,长矛的尖头就刺入鬼兵的肚腹,像是糖串葫芦般,一口气连串了五六个,被他顶着直跑,直接钉在了一旁的石壁上,五六名鬼兵在石壁上扭摆着身体,移动受限,手上长矛乱舞,秦子骞反手又夺下一根。 头顶上呼地风声来袭,石柱已经丢了过来,秦子骞喝了一声,用矛尖点了地,身体跃起,双腿紧紧夹住石壁上凸起的钟乳石,躲开石柱,长矛甩了上来,向施恬雅就是一掷! 见他还能反击,施恬雅惊呼一声,长矛袭到面门,几名鬼将护主,纷纷挡在她身前,连穿了十几位,算是扎了个满矛,才拦下势头。 轰隆隆的石柱滚过,碾压了扑来的鬼兵。施恬雅见他又躲了过去,用触手拨开挡住面前的鬼将,气得咬牙切齿。 这些鬼兵他杀不死,但是死在自己手上的,那就真的再爬不起来。酣战至今,只怕死去没有一千,也损了八百。 她见秦子骞翻身落地,继续弯腰在地上拾捡长矛,准备做“糖串葫芦”,更是恼怒,正抓了石块,突然心里有了思路,丢下石块,长长的触角贴着石壁,翻身而上,朝着他头顶快速爬去。 秦子骞每从地上拾起一枝长矛,都是对准了顶盔贯甲的鬼将发出,顷刻间掷出数枝长矛,杀了近二十名鬼将。 这一下的爆发,如迅雷不及掩耳,鬼兵尚有二三千人,但秦子骞挥矛投掷,便如摧枯拉朽般破坚直入,一口气就在自己的面前,做了一堆“糖串葫芦”。 几下都没见施恬雅反应,他急速回头,视线之中已经没了施恬雅的身影,大惊失色,正在四处寻找,一大坨黑影已经从头顶扑在了自己的身上! 362.第362章 背水一战(十五) “你还真香。 ”秦子骞闭了呼吸,后背上的施恬雅泛着浓重的尸臭,即使是停下呼吸,也被熏的眼睛生疼。 “是吗?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吧。”施恬雅的触角紧紧将他缠绕,像一块牛皮糖紧贴将了上来,“做了几千年女人,也该做一回男人了!” 一根触角,迅速的向他头顶扎下,秦子骞抬起双手,顾不得那触角滑溜,抓紧紧抠在手上。 那触角由手变成尖利的倒钩,一股巨力压的他双手发麻。 “嘿嘿嘿嘿让我戳一下,戳一下你永远没烦恼”施恬雅一招得手,惨白的脸上扭曲狰狞,感觉他支撑得辛苦,笑的丧心病狂。 秦子骞大汗淋漓,不仅仅是插在触角上的十指渐渐脱力,就连他胸腹上的触角狠狠扎进自己的皮肉,也在咯吱吱的不停收紧。 施恬雅从嘴里伸出一只猩红的舌头,他肩头的伤口,“新鲜的血肉真是可惜,我没了供奉的祭巫,不然你一定很好吃。” 见他越来越难以抵抗,施恬雅张开巨口,呲着一排碎牙,就向他肩头咬下。 “啪!”黑暗中突然甩出一把锁镰,旋掉了秦子骞手中苦苦支撑的触角,施恬雅凄厉的尖叫,秦子骞眼疾手快,将手中的半截触角直接插进了她的另一只眼睛里! 施恬雅疼得一缩,缠缚秦子骞的触角立刻缩回,却在同时,拔出腰间的长剑,反击劈下! 妖剑闪着电光,几乎贴着他的身体划过,秦子骞觉得生冷异常,伤口迸出的血液顿时凝结成了一层冰渣,顺着血液急速的冻结,知道这寒劲混入血液,势必由内至外冻成冰块,急忙伸手拨打,一阵手忙脚乱。 施恬雅双目失明,眼前一片黑暗,仅凭气息感觉秦子骞的存在,虽然也知道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也不敢托大恋战,触角纷纷落在地上,在前后相拥的鬼兵掩护下,急速后退。 这个时候放过,那就等同再把这条命交给大虚,秦子骞怎么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两步窜上,冒着右手被废的危险,去夺她手里的长剑,见她触手翻起来挡,当即耍出了蒋雅南的近身格斗术,她学的是截拳,阻挡其势,务求一击打垮对手。 左手抓住触手的边缘,瞅准下手的位置,右拳借着侧身而上的爆发力,“草!”就折断了一根。 现在秦子骞终于明白,为什么影星兼武学宗师的李小龙,出拳要怪叫一声了。只有那一声叫,痛击方能畅快淋漓,相得益彰。 不过,人家是声吼,他爆粗口,格调不高。 妈蛋,老子命都要丢了,什么格调不格调! 施恬雅又失一臂,嘶叫中又甩了一根过来,这一把抓的没了章法,还没碰到秦子骞,就抓到了两名赶赴上来护卫的鬼兵,直接把两只脑袋抓成了稀烂。 嗵地一声,两名鬼兵从中间被秦子骞的虎扑撞飞,他那只势在必得的右手又一次朝着施恬雅手中的长剑抓去。 施恬雅夺路而逃,感觉他狂追不舍,慌乱不已,急忙哀嚎着命令鬼兵们上前“护驾”。 鬼兵纷纷得到感召,成群结队的上涌,顷刻把施恬雅围成一团,她急欲遁走,咚地撞倒身后的鬼兵,听见盔甲落地的叮当响声,吓得魂飞天外。 被秦子骞紧逼,这个时候停下等于作茧自缚!想要再退,已经不及,啪啪两声,自己的触角又断两根,手里的剑已经被秦子骞夺去! 尽管看不到,她还是抬起头,满脸没了那份骄傲,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别,别杀我,我带你去后殿救” 秦子骞哼笑,握紧长剑,由上而下一剑劈斩而去。 这一剑,他激发了体内所有的神力,增强数倍。 只见施恬雅摇晃的脑袋仿佛西瓜一般被砍成两半,剑锋直接斩到胸口才停下。 没有找出它的克星,也没有用到碧落天星镜,最终,大虚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慌张,实在太慌张。意外,纯属是意外。 秦子骞握着它的妖剑,浑身骨骼啪啪扭响,毫无气力的向后退却,握剑的右手不住颤抖,把剑身恶心的汁液慢慢抖落在地。 鬼兵们没了依附,虽然围成了一圈,可也没有谁出手攻击。 “扑通!”一声巨响,施恬雅的庞大身躯,轰然倒地,身上和嘴里不停的喷吐着黑色的汁液,嘤地一声长嘶,挥舞着触角缩成一团。 “慕清,谢谢了。”秦子骞歪着头,向黑暗中望去,锁镰唰地收回,出手的人再也没吱声。 妖剑上嗞嗞闪着电芒,并没有因为施恬雅的死亡而消逝那份灵劲。 噗噗面前的鬼兵松了手中的兵器,栽倒在地,紧接着第二只也跟随扑倒,不出五分钟,整个被毁的陵寝前殿,扑倒了黑压压的一片。 控制他们的大虚已经不在,魂灵得到了释放,理应魂归地府。 黑暗中白影蹿动,数十道锁镰向四面八方甩动,鬼兵身上飘出的星星点点,瞬间跟着锁镰哗哗转起圈来,秦子骞吓了一跳,慕清做日游不久,也不是纯粹的鬼差,怎么拘起魂了。然而锁镰转动之快,也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刚刚还看到头顶上的田字结构,瞬间就没入黑暗,再没有剩下一条! “是璧瑶吗?我是子骞!秦子骞啊!”秦子骞不顾脚下的鬼兵尸体,大步的踩上,站在了锁镰最终汇集的地方,抬头向上观看。 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不管是不是她,都已经走了。 坑道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克莱尔、吴承教灰头土脸,闯进大殿,“这是你干的?”吴双望着一地的鬼兵尸体,不敢相信,下巴都快要惊脱臼了。 一个连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都不及的阎罗,端端斩杀了近四千鬼兵,还有那高深莫测的大虚,简直不可思议! “把帮手拉出来,现在轮到我们了!”克莱尔拉开架势,一副戒备的神情查看四周。 吴承教拉着脸,同样警惕着,当看到大虚的尸体时,眼皮也发抖。明明把他困在和黄泉一起的地堡,居然还能逃脱,他确信这不是光有运气能做到的。 再凭借一人之力,成功干掉这亮村里最诡异的力量,阎罗绝不容小觑,起码现在秦子骞的力量,最差也达到了深度的觉醒。 “克莱尔,吴双,今天休战!”他眯缝着眼,打量着秦子骞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怎么说,要不是他,我也死在秦家古屋了。咱们罗帝出手,打要打得光明正大!” 克莱尔拧紧了眉毛,什么时候罗帝要打的光明正大了? “对,我们现在两清,要是打,出去养好伤再打!”吴双看着秦子骞手上滋滋闪光的剑,这是最好的证明,这古剑不用琢磨都是大虚的。 这阎罗历练得太快,现在交锋,未必能讨好,再者,或许真的还有帮手躲在暗处。这世道,不怕势均力敌,就怕暗箭伤人。 “这妖剑是大虚的,仙官还是少用为妙”吴承教眯着双眼,他料定秦子骞不会轻易放过,但还是要尝试一下。 秦子骞嘴角带上了一抹邪笑,手里的妖剑带着电光,呜呜地在手腕上转了两圈,“你想要哇?” 363.第363章 大虚没死? 见他笑,吴承教脸上也露出笑容,上前了一步,把儿子和媳妇护在身后,一抱拳,“老朽只是建议,一切看仙官定夺,这剑嘛大虚既然死在你手,理应归你所有” 什么叫理应,本来就是我的!你们还想抢? 不,他们不是要抢,是想要我的命! 秦子骞不露声色,反而捏紧剑柄,“没错,这剑以后是我的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猜测罗帝们没有动手的原因,一定是这个尸横遍野的场面,震慑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还有两位朋友,困在这后面的古殿,杀了大虚,有些累了,你们帮个忙进去找一找,怎么样?”他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轻轻晃着手中的妖剑,能不能撑过这道关,就看施恬雅的尸体给不给力,自己的演技过不过关。 “呵呵。仙官的能耐,我们见识了,不过为了灭掉秦家大屋里的鬼东西,老朽这把骨头,也都快折腾散了,加上我儿子和媳妇都受了轻伤,再进后殿,只怕命都要折在这儿,仙官本事大,还是仙官先行,我等在旁边辅助,怎么样?” 吴承教打起算盘,估摸着秦子骞的实力。他和媳妇设计几人困在地堡,玩了一次阴招,可这秦子骞也没“讨个说法”。要是他能力在瞬间增长,现在应该不会放过报仇的机会。可他没动。 他的眼神逐渐凌厉。 “呼。”秦子骞转身用剑挑起施恬雅的尸体,直接把后背亮给了他,似乎是看施恬雅有没有死绝。 吴双和克莱尔见是良机,就要上前,被父亲拦下,距离秦子骞,不过五步的距离,三人齐上,胜算极大,但是凭借自己对秦子骞的了解,要说他是个粗枝大叶,可绝对不是。 他刚才让自己带着儿子媳妇探路,几乎是命令的口气,哪里有些恳求帮忙的意思? 不是有恃无恐,还能是什么? 这阎罗,一定是杀大虚的时候,激发了什么潜能,现在已经完全不把自己这几个人放在眼里了。别说他手上还有一柄神器。搞不好,他现在就已经吸取了大虚,拥有大虚一样的力量! 见他转身,吴承教赶紧和颜悦色,把双手垂了下来,“仙官,既然我们都困在这里已久,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离开,这后殿我和儿、媳妇先行,你随后跟来,要是出了状况,还望仙官援手,如何啊?” 秦子骞微抬下巴,眼皮低垂,“有劳。” 他努力保持着镇定,现在浑身乏力,别说对抗罗帝,想要挪动几步都疼痛难忍。看见吴承教给回头给两人点头示意小心,一颗心狂跳不止。 再等一阵,身上的伤就能恢复一些,就算虚弱,也起码能跑了。 吴双虽然疑惑,但是忌惮他手中的妖剑,没有吱声,跟随父亲走到了前面,反倒是克莱尔,明亮的绿眼珠不停的转动。 走过秦子骞身边时,她突然一顿。金发碧眼的她莫名的瞧了秦子骞一眼。 她右手的手指微动,就想动手。 秦子骞低垂着眼,心里乱成了一团糨子,浑身极不自在,却不敢移动,下巴继续抬高的同时,不停的活动着脚趾,全身上下,只有这个让人看不到的地方,才能发泄着自己的慌张、压力和惧怕。 “克莱尔,进去一定要跟紧了,小心危险。”吴双扭头叮嘱。克莱尔扭头回去,点点头,终于还是握紧拳头,继续前行。 秦子骞一口气憋得辛苦,但这个时候深呼吸恐被人察觉,还是继续忍耐。 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三个蠢蛋。”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句嘲笑的女声,秦子骞脑袋好像就要炸开,还没闪躲,克莱尔已经转过身来,动作最快,一个反手,就扣住了秦子骞的喉咙! “吴,他装的!”克莱尔顷刻就发现了秦子骞的秘密,她神采飞扬,立刻就去夺剑。 那古剑像是长了眼睛,从秦子骞手中脱出,顷刻没入身后的黑暗,克莱尔右手扭转,掐着秦子骞转了半圈,视线锁定那古剑的位置。 吴承教、吴双回头,气愤秦子骞的狡猾,却也朝着黑暗中注目。 古裙白衫,又是一个巧兮倩兮的施恬雅,握着手中的剑,似笑非笑的从黑暗中走出,“想要去后殿,起码是不是跟我这个主人说一声?” 见大虚安然无恙,四人都是一凛,克莱尔立刻放手,丢了手上的秦子骞,去摸腰间的手枪。 “枪,有用么?”施恬雅轻描淡写,剑尖摆在身前,指着地面,“阎罗伤了我,跟你们几个无关,我给你们一次离开的机会,不想祭做人柱的,马上给我滚。” 秦子骞趴在地上狂咳,看着地上“施恬雅”已经腐臭不堪的尸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只是杀了一个大虚的替身。他边咳嗽,边疑惑万分,不住在施恬雅身上打量。 “你真的肯放我们走?”吴承教声音颤抖,几十年前,他就知道大虚的可怕,现在得知它还活着,说什么也不想多看它一眼。 “不要看,否则眼睛将失去光明;不要说,否则嘴将失去声音;不要听,否则将失去心志”施恬雅淡淡的说着,言语中迫力十足,“想留下,我也不反对!” 她伸出左手,握紧了拳头,“轰!”整个溶洞一震,些许碎石落下,罗帝们纷纷被其震慑,均是退了两步。 吴承教脸上淌汗,“既然如此,阎罗与您之间的恩怨,就交付给大虚,我们这就离开。” 他迈开大步,生怕大虚反悔,就向洞外逃去,吴双、克莱尔紧随其后,不敢多待,三个人撇下秦子骞远远逃了。 沉默片刻,剩下的谁也没说话,直到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施恬雅才嘴角轻笑,“你,站起来跟我再打过。让我看看你都有什么能耐。” 秦子骞抬头看了半晌,嘿嘿笑出声来。 “因何发笑?”施恬雅不解,呜地举起剑,指着他高挺的鼻梁。 “我遇到的大虚,香的我能背过气去,你这个大虚,臭的光想让我往你身上扑,血液、脉搏你一条不缺,就是有一副死鱼眼。” “嗯?”施恬雅扭了脑袋,双眼里突然有了光彩,看上去清澈透明,灵性十足。 “大虚的力量,由内而外,它要是活着,地上的鬼兵为什么不纷纷爬起?你放开左手,让我瞧瞧,可是有一个遥控炸弹的起爆器?”秦子骞擦拭嘴角的血渍,从地上慢慢站起。 那施恬雅脸上面无表情,在他面前,慢慢张开了左手,里面果然黑乎乎的一块,正是一个闪着红灯的微型起爆器。 364.第364章 阎罗的自我 “施恬雅”轻轻张开嘴唇,“你虽然人品低下,好像脑袋还行。”她收回左手,反转右手的妖剑剑柄,递给秦子骞。 秦子骞接过妖剑,很不理解,“你不是来杀我的?” “施恬雅”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是来杀你的,这是阎君的命令,可一连见到三位罗帝,十殿阎王唇齿相依,现在杀你,我不认为有利。” “刚才谢谢你出手,要不然我就被大虚做掉了。”秦子骞表示感谢。 “什么出手?我没杀你,可也没有出手帮忙,谢什么谢?”她愕然抬头,鹅蛋型的脸上一片迷糊,正在转变。 “你没用锁镰帮我么?”秦子骞吃了一惊。 “锁镰是阴帅之物,我们是阎王,用得着那种东西么?”她的头发逐渐变短,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孔,正是地府第四殿五官王吕莹。 秦子骞语塞,也就是说,还有人偷偷帮忙。 十大阴帅,跟自己有交情的,也就是黑白无常。可是现在,她们都应该在地府。会不会自己做什么,她们都在看? “幸亏你没执行阎君的命令”秦子骞呼了口气,身为一任阎王仙官,面临的问题实在很多。 “雅南被阎君带走了,我劝你以后还是少惹阎君,别再跟她纠缠,这一次我还能用罗帝搪塞,以后可没借口保你。做下属的不服管教,你能有多少好果子吃?”吕莹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子晋呢” 听得出她语气黯然,秦子骞也低下头,“他死在秦家古屋了。” “该死的人!”吕莹抬起一脚,就踩碎了脚下鬼兵尸体的脑袋。此时的她一身劲装,穿着一件窄小的灰绿色皮夹克,下身穿着一条勾勒的仿旧牛仔裤,一双黑色的皮靴,更称出凹凸有致的修长身材。 加上她干净的肤色和面容,确实有让秦子骞搂上去的冲动。 “阎君有本事进来,怎么不把人一个个带出去,那样的话,子晋就不会死。”秦子骞想起周晴似笑非笑的脸,说不尽的厌恶。 “这是安排。别忘了,我们重生,是为了更好的在阴间任职”吕莹眼珠转动,似乎无可奈何。 “安排?”秦子骞指着废墟后的腐朽宫殿,“安排我们处理这个,然后义无反顾的赴死,这就是所谓的重生?我们是人,不可能没有七情六欲,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离开” “你有朋友么?”吕莹反问,“任何人活着都是孤单的” “子晋呢?他不是你朋友?他死你高兴不高兴?”秦子骞打断话茬,想听她怎么回答。 “他是一个好战友。”吕莹轻描淡写了一句,“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的功德和生命,都是定好了的。” “是吗?”秦子骞上前,拉住她的手,“按照安排,你是来杀我的对吧?”他用手一揽吕莹的细腰,迅速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吕莹猝不及防,瞪圆了双眼,等他亲完这才反应过来。 “现在怎么算?”秦子骞挑了一下眉眼。 “滚蛋!你个下流胚子,谁让你碰我!”吕莹急了,一把就把秦子骞推开,作为十殿阎王中唯一能随时转换面貌的她,其实神力最大的一部分都在于此,除此之外,她有和秦广王蒋晗嫣一样的精神控制力。 “其实就想亲一下,没别的意思。”秦子骞坏笑着,“我刚才不是说了,总想向你身上扑” “滚。”吕莹懊恼着用手擦拭额头,自己也太不大意了,明知道这阎罗是个不要脸的主儿。自然玩起这个套路,驾轻就熟。 当然,这个流氓显然是嘴下留情,不然以他的速度,亲的可就是自己的嘴了。 “你的实力不强啊,连这个都避不开?”秦子骞疑问,吕莹能力如此,阎君是要她来救人,还是来自杀的? 原来是为了试探,这阎罗心机很重,可要留够心眼。吕莹脸色有异。 “等出去来一发吧,在子晋不在的这段时间,应该好好发展一下我们的革命战斗情谊” 吕莹头一昏,好吧,收回刚才的话,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不要脸的臭流氓。 “雅南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秦子骞一本正经的问着,英俊的脸上布满愁容,不安分的手还是搂上吕莹的后背。 “啪!”一声脆响,吕莹狠狠抽了一记,见他嬉皮笑脸,觉得头大,阎罗转世成了这副模样,简直人都丢尽了。 “阎君和她去了国外,听说赏花去了。”吕莹说着,目光放远,看着浊气深重的水中宫殿。 “赏花?老子在这里玩命,她去赏花,有没有搞错!她有求过她妈救我吗?” “求了,所以我来杀你。” 秦子骞无语,还不如不求,对于蒋雅南这个同志他还是认可的,是滚床单的首选,说她不是人,可貌似一点能力也没有,除了能够抗拒自己。 究竟她有什么好?自己连她睡觉打不打呼噜都不知道,对她的保护太过盲目了吧。 秦子骞看了一眼身边的吕莹,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要身高有身高,要脸蛋有脸蛋,哪一点不比蒋雅南差? 关键的是,自己刚刚亲她额头,现在人家跟没事一样,不知道性格有多好。 呃,不对啊,向来都是女人陪着我转的,什么时候倒过来了? 蒋雅南也应该主动投怀送抱,不然抛弃她。 吕莹看了一眼秦子骞,见他表情怪异,不知道他想着什么,一指黄泉浸泡的水中宫,“你还有同伴在里面?” “对,包括慕清都是啊。”秦子骞突然回答。 问九答八,这个回答让吕莹莫名其妙,秦子骞急忙笑着解释,“是个新晋阴帅日游,在校的女大学生,她为了妹妹一起来的,只不过,现在应该也困在里面了。” “日游子晋的人?”吕莹一怔。 “不,我的,床前预备级。”秦子骞认真的说,蒋雅南走就走了吧,反正身边的吕莹正好勾搭。 为什么总是要盯着一个人不放呢,明明可以坐拥更多美女。这么想着,他又笑嘻嘻的挪近了吕莹两步。 见她脸色凝重的看着黑压压的水中宫,他又冲着她的屁股慢慢伸出手掌。 女人嘛,生的再好,也还要被人 “啪!” 365.第365章 水中宫 “怎么打我?”秦子骞觉得委屈。 “你摸我!”吕莹怒喝,阎王觉醒了这么多年,见过仙官不少,真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你尊重一下自己的身份,你是五殿仙官阎罗,不是金瓶梅里的西门庆!” “西门庆见潘金莲才摸的”秦子骞撇了嘴。 吕莹气不打一处来,“先救人吧。”她的心情极差,不想再看他一眼,为了吃豆腐占便宜,他能无所不用其极。 “大虚你都处理了,救日游不难。”吕莹看他摇头晃脑,毫无所谓,拧紧了眉毛,跟他接触算是领教了,毕子晋说的没错,这个阎罗不干好事。 “这样吧,你跟我滚床单,我去救人。”秦子骞突然说道。 “你救你的人干嘛要跟我滚床?” 秦子骞一笑,即使说到这么过分,吕莹也都是心平气和,没有爆气,可见她性格在所见的阎王里是最温柔的了。 这是个软妹子,要是不够软,也不会放过自己,得晓之以情,“你没杀我,我很感激,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违抗阎君命令,她能放过你吗?” “这不用你操心,我当然有话说,现在救慕清才是最重要的,日游慕静珊牺牲自己,阎君千叮万嘱,要她活着出去。” “哦。”秦子骞恍然,原来她的任务是杀一个救一个。 “你看,这水中宫阴郁难明,日游已经陷落其中,你的神力在于控制,论实战必须辅助,以前有毕子晋,现在你也没好战友了,一个人进去,能不能出来都是问题。同重伤的我相比,你的速度都不及我,照我看,阎君不是收拾我,是要你死在我手上。” “你什么意思,阎君要杀我?”吕莹心里一跳。 “我身上有迴梦,这阎君不可能不知道,罗帝之中有一位风帝,我少不了跟他发生接触,掌握他的能力,也是必然,你不善战偏偏派你来杀我,这不是让我反杀你嘛,我看,这是清算。” “什么清算?”吕莹不解。 “我不听话,但也和蒋雅南多少有些关系,怎么说蒋雅南也是阎君的女儿;我再叛逆,也还没害过人命,你和毕子晋不同,你们有那么一段时间,靠吸取人命提高实力,没有向阎君讨要灵筹” 看她神情一动,秦子骞知道自己说的话开始发生作用,故作感叹,“这个女人的心啊我可说不太好,我更倾向用暗示,简单直接” “少胡说八道,阎君不计前嫌,现在起用我,是表明我足以委托重任。”吕莹被他说的毛了,开始胡思乱想。 “真是这样吗?真是这样,你会派来杀我吗?给你灵筹了没有?给你承诺了没有?杀我也是功劳,给你许愿了么?”他一串提问,吕莹无言以对,想起周晴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觉得秦子骞说的不无道理。 自己确实有段时间受到毕子晋的怂恿,开始不遵号令,不取灵筹,吸了几个人的性命维持神力,虽然吸死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事后也非常后悔,自从和阎君周晴再度接洽,主子不计过失,已经相当高兴,哪里有阎罗这些鬼道道儿。 秦子骞见她不做声,只是转动眼珠,知道心里被他说动,这个时候要下一剂猛药,要她倾向自己不可。 “假如蒋雅南有一天坚持非要嫁我,你说阎君会怎么办?我还是我,不用听她话,说不定还能熬个官二代的女婿,你呢?”秦子骞双眼迷离,停顿了一下,“到时候她无处撒气,就要责怪你为什么要放过我了,少不了要找你开刀” “秦子骞!你够了!你不用这样说人坏话,你没功夫救人,我去救!”吕莹心思已乱,怒了。 秦子骞妖剑一晃,轻轻甩出一道剑弧,拦住她的脚步,“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我的伤已经恢复了八九,这救人的事,还是我上,你多在这里照看黄泉的气息,要是能帮我一点,就尽量控制,让你进去,我舍不得。” 吕莹翻了他一眼,鬼话连篇,“你说的不是真的。” 秦子骞耸耸肩膀,把脸凑到了吕莹的面前,“我不知道,可能就是猜测吧,怎么了?不让猜吗?或是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你,”吕莹偏了偏脑袋,怕他又来偷袭那一套,见他迷人的笑容,镇定了一下,“你,明知道我想问什么” “那你也清楚我会怎么回答。”秦子骞压低了声音,双眼在漆黑的溶洞里放出光彩,在他看来,吕莹本来就心里有鬼,怕遭到周晴清算报复,自己的话说的恰到好处,她会好好考虑一下,选择新的阵营。 现在的问题是,这片水中宫里还隐藏着什么。 当他踏上黄泉水面上的巨大铁箱,耳朵里似乎听见了女人冗长的悲鸣,那份不亚于大虚的压迫,立刻沉重的压到了身上。 这片水域,至少还有与大虚类似的力量。 吕莹试着控制黄泉的涌动,但那无数死亡的画面和嘶吼声,几乎要把她的脑袋炸开,她只能捂住发烫的头停下,喘着粗气看着秦子骞一步步深入。 咚咚摇晃的铁箱,随着他踏上的脚步上下浮动,她深切感受到在铁箱中的祭巫所承受的痛苦,那份冰冷、刺痛,还有无数人死亡的悲惨场面,都会在每一个祭巫的脑袋炸响,永无停歇,直至祭巫体内的血液彻底被黄泉吸光。 这是人类犯下的罪孽,这是整个举行祭祀的四大家族所犯下的罪孽! 可是,最初的人,为了什么要开始这种祭祀? 秦子骞终于踏上宫门,回头冲吕莹摆了摆手,就闪了进去。吕莹有些恍惚,他的话究竟有没有道理呢? 秦子骞踏过吱呀作响的木制走廊,看着斑驳墙壁上留下的字句,黄泉涌出,应该就是最可怕的灾厄,好像四大家族祭祀的作用,就是为了阻止黄泉的涌出,这是祭祀的目的吗? 可是黄泉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出现的呢? 是这水中宫的亮村?还是虚村?抑或是地下皇城? 跟慕清、蒋雅南不同,他抬头看着层层叠叠不同色彩廊柱的建筑格式,又深陷疑惑,这水中宫,虽然外层腐朽不堪,但明显不止一次进行过修缮和改建,只怕水中宫殿不大,却有着层层二重或是三重的包围,将重要的内宫与外界完全遮断,成为构造非常复杂的巨大屋子。 他皱着眉头继续深入,猛地眼前一黯。像是颗粒状的灰尘糊住了双眼,视线开始模糊,隐隐的前方拐角处,出现了几只人形的黑影。 他努力使用瞳力,却还是看不清楚,想起手中的妖剑,急忙挥了一把,蓝色的剑弧在空中划过,在黑影队伍的最后,赫然是弓着腰的慕清! 366.第366章 宫中雕像 “慕清?”秦子骞叫了一声。 剑弧闪过之后,眼里是暂时的黑暗,慕清像是听不到,依旧默默弓着身体,跟随在黑影之后,留给秦子骞一个看不清的侧面。 这古怪的姿势让秦子骞不敢贸然上去拉动。 轰隆隆的地鸣声,压抑着他的呼吸,慕清显然不是自己熟知的慕清了。 就在秦子骞的手要触及她肩膀的一瞬间,它凸着一口尖牙猛地转身,青色的脸盘腐烂泛着尸臭,完全不是慕清的脸,张牙舞爪向秦子骞抓去。 若在以前,秦子骞定然一阵慌乱,此时大虚的妖剑在手,应战极为轻松,握紧剑柄自下而上,撩起一剑,扑地血光迸射,没等她手指戳到面们,就直接把它劈成了两半。 秦子骞暗叫可惜,他不会剑法套路,这剑无非是鲁莽的劈、撩、刺,再也无法耍得更好看了。用刀法来代替剑法,他没那个造诣。 “咚咚”随着女鬼消失时凄厉的惨叫,水中宫四面八方,像是聚集些什么活的东西,快速的向他涌来。 “秦子骞小心,有东西向你那边去了!”吕莹站在前殿废墟上,也有神感,虽然着急,却也不敢踏上铁箱一步,单是平静流动的黄泉,她都无法控制,更别说水中宫里的鬼物,只能大声呼叫。 秦子骞视线被一只只黑影所挡,瞳力已经不起任何作用,多亏了手中闪着电光的妖剑,才勉强看着一颗颗圆鼓鼓的脑袋不停在眼前晃动,料想是怨死在此地的僧侣,魂灵被水中宫的气息所困。 妖剑或劈或戳,连着劈倒几只,拔腿就向内宫深入。 慕清被困,只怕已经在水中宫的深处,连闯走廊的几个拐角,他彻底听不见了吕莹的叫喊。 越接近内宫,宫殿的结构框架却越完整,沿途只见镀铜的祭巫雕像矗立走廊两侧,双手垂在胸前,平衡向外平推,不知道这种造型又是什么含义。 一条条黑影见他手中妖剑电光闪烁,狂扑了一阵,发现秦子骞手中妖剑不好惹,就开始逐渐畏缩回暗处,细细碎语。 “你们把祭巫带到哪里?”秦子骞瞅见有异,所见僧侣似乎保留着些许意识,妄图询问出慕清的下落。 有几只黑影开始原地跳跃,但是没有跳多久,又蹲回了原地。 或许,这些魂灵已经没了意识,只是保持着动物的本能。 秦子骞正站在一条岔路中间,思索着那条路才是正确的路线,耳朵里就隐隐听到阵阵呼喊。 这些悲鸣中像是有人有说有笑,也有悲伤戚戚,好不绝望痛苦。 秦子骞正打探声音来处,突然惊觉脑后生风,还没来得及缩头弯腰,就被一道阴气,重重砸在后脑勺,力道强劲,直接砸了一个趔趄,直接踏上了走廊岔道的一条。 这才惊惧的回头,原来在岔道的角落处,还有一尊雕像,只是跟其他祭巫的雕像不同,这具人像黑袍加身,手握一根长鞭,另一只手捏做爪状,攀在石柱上。 长发披肩,容颜生冷,眉宇间有豪杰之气,竟然是个俏丽的古代美女。 秦子骞挠挠头,看了雕像许久,这不是先祖傅九尘其中一位妻子吗!在山门处也有一具雕像,只是造型不同。 附近的黑影跟了上来,但是聚集雕像之时,纷纷躲避。 一具雕像,难道也有魂灵残存? 雕像成精,如果排除人为的因素,在一般情况下绝无可能,它必须要吸收日月光华,拥有极为庞大的阴气作为支撑供给,才有可能有魂灵攀附。 自己是傅九尘的后人,这傅九尘的老婆,不能得罪,后脑勺这一记,难道是给自己提示? 秦子骞望了雕像半晌,咕咚一声跪倒,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拜拜祖先也是应该,她们与大虚同一时代,说不定水中宫的力量,就与这雕像有关。 他有四位夫人,既然这里有她雕像,再往里走,说不定还有其他三个。 “先人明鉴,我秦子骞是来救人,可不是打扰诸位休息的。救了朋友,立即离开,绝不袭扰清修。” 他慢慢站起,望着脚下走廊,既然先人为自己选好了路,不妨走走看。要是不对,再回来也行。 他顺路前行,僧侣的黑影紧随其后,跟自己始终保持一定距离,这一路平安度过,连着见到两间耳室,拐角处又看到一具雕像的边缘,这次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人,黑白的连襟衣裳,两只袖口高高挽起,长发高束,双色扣着一对金环。 看看那女人的样貌,秦子骞心生赞叹,先祖好福气,每一个老婆各有千秋,都是美人,他先拜过才又站在岔路口,这次他做好了准备,等待有人敲他脑勺。微微侧了半头,想看看来敲他的是个什么东西是个什么东西。 岂料突然刮起歪风,轰地一把,这次连感觉都没有,就被风推着后背,上了其中一条岔道。 “谢呃,”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想了一阵,还是一抱拳,向宫内深入。 这一切过于匪夷所思,要是先祖的魂灵都还健在,难道集合众人的力量,也不能把大虚怎么样? 可要是说这一路没人指点,他实在不信。 终于在走廊里见到房间,秦子骞的前进速度立减,一间间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木门被他推开,看得他直皱眉,这些房间里堆满了女人的饰物和衣物,连续七八间都是如此,想见到一口祭巫的铁箱都难。 这位夫人,生前定是常爱打扮,说不定在下一个岔道,就是山门那个姿势曼妙的红裙女人。 走到拐角,果然没有料错,雕像姿势撩人,充满热情,一袭红裙下打着赤脚,也是个尤物。 傅九尘好大福气,要是自己也有这几位老婆,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看雕像妖娆,精致的面容犹如活人,秦子骞便想去看看是什么材质,就在此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右手里滑滑腻腻,冰凉渗骨,好像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塞进了他的手心。 367.第367章 温暖的黄泉 秦子骞的神经崩地一响,这感触实实在在,就是一只女人的手掌,他看着面前的红裙女子雕像,觉得那雕像像是活着,一双眼明闪发亮。 () 祖宗显灵,要是拉我的是只面貌丑陋的女鬼,可一定要救曾曾曾孙一把,要是倾国倾城,那曾曾曾孙就上了。 “哼哼”一声女人的轻笑,悦耳动听,秦子骞断定,一定是个美女,当即回头。 眼前只有一只手,一只悬空的手,一只白若凝脂的手,那里有什么女人? 他惊恐万状,急忙甩动手臂,不想那只手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手腕轻轻一转,反而抓得更紧,秦子骞无奈,只得被那手捏着,就这样被拉上岔道,那手突然淡化,消失了 这位夫人不拘小节,热情如火,活着,应该是个妖孽级别的人物。 秦子骞不敢怠慢,急忙拜了几拜,走廊到了这里似乎到了终点,内宫里闷热异常,走廊不再分叉,而是变得异常狭小,两侧都是厅堂。 腐朽的竹帘子长披在地上,透过竹帘缝隙,厅堂里均已塌陷,黄泉浸泡着四口歪歪斜斜的棺木,其中一口,棺材盖都已掀开,里面还是近墨的黄泉,看不到棺材里的肢体,即使用上瞳力,也都无法穿透。 这里像是遭受洗劫过一般,一些瓶瓶罐罐都散落一地,墙壁上的书橱,堆满灰烬,大部分的书籍都像是被液体浸透,不规则的膨胀着。 秦子骞认为那些书早已毁去,只是遭到破坏之后,再也没人碰过,才留下了形态,只要现在用手轻轻一碰,只怕就成了一堆粉末。 先祖的夫人少了一具雕像,并且现在还没有发现先祖的,秦子骞不认为这是被漏掉了。 “咚咚”有规则的敲击声不断传来,引起秦子骞的注意,他冲着走廊深处又走近了几步,然而视线刚刚越过厅堂,视线里竟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青面女鬼,双眼死勾勾的盯着自己,瞬间被吓了一跳! 拔剑,劈砍,嗤啦一声就切断了本不结实的竹帘,哗啦一声响,视线猛地不再受限,在面前的大厅室里,黄泉肆意在墙壁上怕打,视线所及,竟然是一口口被打开散落的铁箱! 祭巫们成群结队,站在黄泉中央,正在浑浑噩噩,被他的一劈瞬间吸引过来,包括那名已经看到秦子骞的祭巫魂魄。 “铃铃”祭巫们的移动飘忽不定,胸前的挂饰哗啦作响,端是整齐无比。 秦子骞瞪圆了双眼,慕清一定被困在这里,可是要靠近铁箱,必须先解决面前扑上来的祭巫,再淌水过去才行! 只不过一走神,一只祭巫就已经扑来,那丝丝凄厉的叫声,瞬间鬼力猛增,就把秦子骞扑到在地。 秦子骞手中的妖剑瞬间脱手,身上猛地冰凉,这一扑瞬间就在走廊上拖出十几米! 没了妖剑,身后远远的黑影又蠢蠢欲动,还没等秦子骞反应,也随即爬行跳跃,到了他身后! 趁你病要你命!秦子骞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祭巫纷纷闪到走廊,几下微晃,就晃到跟前,身后则是叽叽喳喳的呼和,他已被两面夹击。 前人引路,本来顺风顺水,怎么刚到了这里,居然顷刻反转。面对着汹涌而至的鬼物,秦子骞眼中闪烁寒光,看着自己的妖剑,得先抢回才行,眼见被围困就要失去意识,他立刻咬开左臂的手腕,随后体内气魄震动,喷涌出一团血雨,祭巫们纷纷停顿,十分惧怕。 秦子骞体内五魄连连震动,磅礴的气血好似浓郁地氤氲雾气一般弥漫喷薄。他没料错,阴邪与他阳魄的血液好似水火一般不相容,相遇变产生剧烈反应。 阳刚之气驱散祭巫的阴邪,同样对不停碎碎念的僧侣黑影们有着相同的震慑。 但仅仅只是震慑,阴邪之物似云似雾围拢四周,撕叫着不肯放弃,意欲反扑。 原本只是撕鬼的秦子骞在尝试过丹青笔和大虚妖剑之后,开始变得懒惰,撕鬼开始变得力不从心,就像是个管道工以前徒手作业,突然有了一只扳手,就想着第一时间取回妖剑。 他一把推开身上的祭巫,试着向地上的妖剑挪动。 如此一来,撕扯速度自然不快,更不要说去拿到地上的剑,好在尚能自保,不至于被祭巫们活生生地瓜分。 黑影们奔腾跳跃,一只只的攀附在他后背,像是同祭巫们配合,务必要把秦子骞这个异能神力强大的大家伙绊倒。 谁说鬼东西没脑子,太会抓住时机了! 秦子骞后背越来越重,仅仅距离妖剑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他举步维艰,这些黑影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但祭巫不同,它们怨气深重。 “太寂寞了吧,找人来陪”秦子骞相当吃力,后面调戏的话没劲说了,距离妖剑还有八步,他一步也挪不动。 一道白影唰地在右侧闪过,吕莹带着一道光晕,向妖剑走去。 “吕莹!”秦子骞惊喜无限,这个时候出现,简直就是又救了他一命,大声吼叫,“我爱你!” “你滚蛋!”吕莹说话间,妖剑已经握在手上,本想劈开身边的祭巫,想起以往做的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剑丢给了秦子骞,“接着!” 妖剑从祭巫头顶抛过,落入秦子骞的右手,秦子骞反手在后背胡搅一气,登时脱身。 面对早已死去的祭巫,他心里可没有半分怜惜,或劈或戳,不出五分钟,半只也没留下。 越来越多的黑影聚集,见他手握妖剑杀的兴起,又缩进黑暗里观察了。 “多亏你进来帮我,不然我刚才还是有人心疼我啊。”秦子骞上去就拉吕莹的手,被吕莹绕开了。 “现在怎么办,日游在哪?” 秦子骞走到了满是黄泉覆盖的铁箱屋子前,“应该就在这里,不过是哪一箱,就不清楚了。” “这是黄泉,进去会死!”吕莹叫道,猛地听见扑通一声,秦子骞已经踏进了房间。 “没有黄泉,我有迴梦,一样是死,再说,就算出去,周晴也要玩死我,既然她这么希望我回地府去,那就回呗!” 秦子骞膝盖下被黄泉浸透,反倒没有传说的那种刺痛和难以忍受,相反,还挺温暖。 368.第368章 人命天定 秦子骞一度以为自己会把性命看的比任何事都重要,可是没有,后来一度以为自己会把命留给蒋雅南,可是也没有。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事实上,他留给了自己的厌烦。 他已经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如果到了下面,还是能见到一堆朋友的话,他宁可这么去选择,死后地府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也想去看看。 “你怎么没变?”吕莹在身后惊呼,想要拍他肩膀,想到黄泉,又缩了回去。她死死盯着秦子骞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朝着最近的一口铁箱走去。 “你是不是在黄泉里尿了?”她突然问了一句。 秦子骞拧着眉毛,扭头瞪她一眼,“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在黄泉里尿了?” “我看你身体抖了一下”吕莹说话间有些不自信,想起了什么,脸颊泛起一阵红晕。 “抖,不代表尿!”秦子骞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已经站在铁箱面前,看着箱面上仅有的一道缝隙没法下手,只得握紧妖剑,插进缝隙撬动。 “你平常挑食吧?”吕莹看了一眼远处藏匿的黑影,像是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秦子骞不知道她又要说什么理论,不经意的嗯了一声。 “我看你的指甲比较脆弱,证明缺铁,如果我们困在这里,坚持到了第十天,我的体质就会超过你,到时候我就把你吃掉,一点点的吃,只要你活着,肉就不会腐烂,我就能活更长时间,直到被人救走” 秦子骞停下,望着她没有说话。 “干嘛!赶紧啊,救出慕清,我们好离开这里,难道你真想困在这儿!我这是在督促你!”吕莹解释道。 “吕莹,你谈过恋爱吗?”秦子骞回头又开始撬动。 “有,不过都吹了。” 秦子骞笑笑,这种奇怪思路的女孩,估计也是没人敢娶,算是扳回一局。 手下突然一错,哐地一声,铁箱竟然自己打开了。 秦子骞如临大敌,向后退了两步,深怕是祭巫,双手握剑,已经做好了劈砍的准备。 一只白皙细嫩的小手攀在铁箱的边缘,甩出了几滴黄褐色的黄泉,一双死鱼般的大眼,从箱边处无力疲惫的看来,不带一丝光彩。 “慕清!”秦子骞认得她的额头,急忙上前去拉。 看来估计的没错,慕清被困没有多久,自然在铁箱的边缘处,绝不可能在高垒的铁箱之下,想不到运气真好,第一口铁箱里,就找到了。 慕清木然,精神十分委顿,被秦子骞从黄泉里拉起,整个身体软得如同一根面条,紧贴着秦子骞出溜。 她身上的衣服都被黄泉浸湿,像是一道皮肤贴在身上,滑不留手。 脸颊和头发梢上的水滴不停顺着软滑的脖颈向胸前的拥挤处流淌,几乎就是一场诱人的湿身大戏。 秦子骞搂住她的细腰,抓了几次,都揽不出来,最后没了办法,贴着她身体,双手箍紧后背,算是掺架出了铁箱。 “慕清”眼前的慕清,软弱无力,直到这一会儿,似乎才又了一点意识,斜着双眼看着面前的秦子骞,“子” “行了,别说话了,赶紧走吧。”吕莹催促道。 “等一下!”秦子骞抱着慕清,惊异的看着她身后的长发,她的头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生长了数寸,人已经被救出来了,可是头发还依然留在铁箱内。 长发的另一端,有着一只枯瘦而又发黄、指甲尖细的手紧紧地握着。 无疑,被困在水中宫的慕清,被成群结队的僧侣和祭巫锁在大箱之中,成为了铁箱中祭巫的伴侣,一同镇压黄泉的涌动。 这是伴侣的真正意义。 难怪僧侣和祭巫的伴侣同行,伴侣不知所踪,原来这一切都是固定好了的。只是大虚作为例外,要在祭巫中挑选一具适合的身体。 吕莹这才注意到问题的所在,见秦子骞就要挥动妖剑砍断头发,急忙喝止,“别!你要是贸然切断联系,慕清可能会死!” “不切怎么走!”秦子骞回答。 伴侣和祭巫的缔结,也是仪式的一部分,现在要切断这种链接,势必也要通过仪式才行。秦子骞回想刚才祭巫在这大厅里集结,似乎有着特殊的站位。 可是仓促之间,自己怎么回想得起来!就算能记得位置,一是没了那么多人站位,二是下一步又该如何去做? 秦人轩、秦映雪和大虚,都先后死去,这仪式究竟该怎么进行,怎么破坏,自己一无所知。 “是不是要把铁箱都搬出去,再慢慢想办法?”吕莹说着,其实一点主意也没有。 秦子骞观察四周,墙壁上被黄泉破了一个大洞,无数只铁箱高垒着摆放着,堵住缺口,看样子根本不能阻止黄泉流进宫内,只是延缓。 这里本来应该有东西,按照前厅的四口棺材的摆放,这里面的厅堂里,原本应该堆放着先祖的灵柩。 换句话说,是有人动了先祖傅九尘的风水。 “这里少了口棺材,有人把棺材挪动了位置。可能是为了保护先祖的尸体不受侵犯。”秦子骞说道。 “你说亮村人自己挪了祖坟,为的是不让黄泉把祖宗冲散?”吕莹附和着。 是亮村人挪的吗? 有这个可能。 有黄泉来袭,秦家人为了不让傅九尘的尸体在水中泡化 不对。傅九尘的几位夫人都在这里,雕像都在,证明亮村人也把她们视为祖先,如果是亮村人自己挪坟,不可能把她们留在这黄泉里冲化。 秦子骞突然想起和大虚在前殿缠斗的一番话,当时大虚曾说:“挡不住了!九尘的四个夫人尸身早已腐烂,连渣都不剩,就凭他的一面破镜子,还能阻挡多久?” 这间厅堂里有过碧落天星镜和傅九尘的灵柩! “我知道了,”秦子骞觉得自己所想的判断才是正确的,“是大虚挪了坟,她对傅九尘有情意,把他的坟和自己的放在一起,至于他的几位夫人,就完全没有必要保留!亮村人迫于大虚的威力,只能用祭祀的办法,送人柱来镇压黄泉!”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把坟挪回来,也阻挡不了黄泉?”吕莹说着,眼睛看着茫然的慕清。 “对”秦子骞黯然,“最多只是撑的久一点。” 这个结论虽然找到,但是也同样给慕清宣判了死刑。因为要去寻找傅九尘的灵柩和碧落天星镜,他就不能不放弃现在救她的机会,慕清又能撑的多久? 现在要切断慕清的头发,她立刻就死!等他找回来,慕清也就和人柱永远的呆在一起,无法分割了。 “走吧,作为伴侣,起码也是要承诺的。不管慕清当时因为什么做了回答,但终究也是自己下了决定,她挑选了这一条路。”吕莹劝慰着。 “还能因为什么,她一个女大学生,当然是害怕!”秦子骞怒道。 “人的生死,我们的生死,都是定好的。”吕莹重申了一遍结论,语气漠然。 第370章 有魅力的阎王 第370章 有魅力的阎王 秦子骞躺在病床,他耳朵里似乎犹还记得祭巫和鬼兵们的呜呜叫声,费解的是,睁开双眼的视线里,是明媚的阳光,和医院里传来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再听那些呜呜的声音,竟然全是医院里传来的喧闹。 自己在水宫昏厥之后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面前站着一个漂亮的女护士,没有注意他刚刚醒来慵懒的眼光,正在给他手臂扎着点滴,那小脸红扑扑的,好像微微出了汗,很是紧张,年纪太轻,应该是个刚刚分配到医院里的小护士。 透过女护士的白大褂,里面是件淡粉的短袖、白色的蕾丝胸罩隐藏着山山水水。秦子骞想笑,但是身体的疼痛实在让他无法笑出个模样来。他在床不经意的一瞥,看得清清楚楚。 对于胸前小白兔的评价,往往挂在他嘴边的不是太大,是过小,然而这个青春活力的小护士,却给他一个不大不小刚合适的感觉。 “扎吧,又不烫手。”秦子骞笑着说道。 小护士这才惊异的发现,这个男人醒了! “咦——!你不是植物人吗!简直不可思议!”她整个身体后退了半步,被吓着了。 呆在这里已经多久了?秦子骞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到处都是绷带,而且还有几处被缝合的伤口,浑身下都是伤,不过,都不像是被包扎了一天的模样。 “你休息一下,我去叫大夫!”小护士如释重负,把针头临时挂起,一扭屁股出去了。 像是急着解开他心里的谜团,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美丽高挑的女人走进屋来,飘进来一股香风。 红发挑染,短发精干,唯有一双眼睛极为清澈,女人的脸立刻裹了一抹微笑,“你总算醒了,不枉费我把你从那鬼地方带出来。” 秦子骞挣扎着从床坐起,虽然这女人素未蒙面,他也能从气息感觉到吕莹的存在。 她是五官王,想变成谁,变成谁。 “我在这里养了多久了?”秦子骞问。 “时间不长,才半年而已,这已经是转了第六处医院了,不是你的伤病难治,而是我总是被人发现”吕莹笑着坐到床前,从床头柜剥了一只香蕉塞进嘴里。 “是怕阎君找到你吗?”秦子骞皱起眉头,既然醒来,得面对这些问题,“亮村的黄泉怎么处理了?还有慕清呢?” “阎君和雅南去了倭国,实际不在国内,而是你昏倒后,亮村突然进了一批人,把傅九尘的石像摆放回了水宫。他们可能知道亮村的秘密。” 不用说了,一定是王家的人。他们总是挑合适的时机下手,地下皇城以后,他们开始了。 秦子骞看着吕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王家的动作这么快,证明自己身边还有人窥伺,或是有人通风报信,相助自己杀大虚的神秘人可能会透露消息。 这个集团始终围绕着祭祀展开行动,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像是给对方开路。 “我藏得很好,没有被人发现,把你弄出亮村以后,给你找地方医治,但总是发觉有些熟面孔在眼前晃悠,我不敢回子晋的酒吧,也一直留在锦都。”吕莹说着,递给他一根香蕉,“吃不?” “我不吃皮,谢谢。”秦子骞一句话让吕莹撇起嘴,“怎么,还要我伺候你,你五殿我四殿高么?” “吕莹,你选择救我,应该是卷入一个大麻烦了,不但我们没有灵筹,应付罗帝而且还要面对王氏集团的监视,这一切你不觉得后悔吗?你到底这是为了什么?”秦子骞不解。 “别忘了我们到阳世来做什么,你阎罗也还是有任务的,那是负责所有的阎王回下面去,我可一直都没闲着,在这里给你养伤,我也发现了一个还未觉醒或是已经隐藏起来的阎王。” 吕莹狡黠的笑笑,“送回一位阎王,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功过相抵?” “新阎王吗?”秦子骞几乎都快把这个任务忘了。 “你觉得刚才的小护士好不好看?”吕莹又问。 “是那个小护士吗?”秦子骞抽了口气,要是刚才美丽青春的小护士的话,那这阎王的力量实在不容小觑,因为她近在咫尺,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她身传来的力量。 “她是个实习生,读锦都医学院,今年是大四。我从她身,能感觉到她极力压抑的东西。”吕莹翻了眼睛。 “什么东西?” “情和色,反过来说,也行。”吕莹交流着自己的发现,“她每天独来独往,从不和异性或是同性接触,学、实习总是头班车和末班车,住地偏远,对于热闹,避而远之。” “这能看出一个人有情色?”秦子骞突然有了兴趣,连慕清的下落,也忘记了问。 吕莹见他没问,心里也算松了口气,慕清的死是必然,要是过于纠结,反而不好。 “常人不能理解阎王的痛苦。拿我来说,可能你觉得变换样貌是件好玩的事,但是我自己不记得我真正长什么样子。因为每一次变化,都像从头开始” “好了,你说说小护士的情况。”秦子骞皱起眉头,看来“迫切”的想认真的分析一番。 “她特别能喝酒,喝完了一个人在屋子里放浪形骸,出了门,缩手缩脚,见人躲”吕莹说着,又吃了一根香蕉。 “别大喘气,告诉我怎么放浪,怎么形骸。” “咳!”吕莹看他怪异的表情,知道阎罗的老毛病又开始了,“是放浪形骸,其他你脑补得到,少来问我!” “她有魅惑所有人的神力,可是却始终压抑着不敢奔放,这才是我一直观察她并没有下手的原因。她一直尽量让自己的言行,不会产生性方面的联想,同时极力避免与他人接触吧。” “这难了,天朝这个国度,不跟他人接触怎么行,她还选的护士,只怕接触得更多。”秦子骞呼了口气。 在天朝,礼义廉耻极为被人人所看重,可能是她小的时候,发生过令人劲爆的事件,所以才会一直压抑着不敢释放。 “其实也没什么啊?想要让一个人有冲动,才能证明自己的魅力!”秦子骞说道。 “那是不要脸的你,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你想想看,她要是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体内的神力吸引对方恨不得跟她粘成一个身体,还是出于对她真正的喜爱,不碰不行?” “一样啊,来一发再看。”秦子骞打了一个响指,接着因为身的疼痛狠狠抽搐了一下。 “呸!”吕莹啐了一口。 第371章 历晓筠 第371章 历晓筠 “日游的面具呢?”秦子骞收起嬉皮笑脸,瞬间脸色扳平。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吕莹以为说的这么热闹,足以让这个貌似对生死毫不在意的“色棍”暂时忘却这件事,但她没有料到,秦子骞依旧记得,怅然长叹,“亮村的闯入者把石像摆放在哪里,开始挪动铁箱。我看到慕清的铁箱被打开,捞出了尸体,日游面具随手丢进黄泉里了。” “嗯。”秦子骞面无表情的听着,吕莹没有那个神力与这些人对抗,能进亮村的王氏集团,一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何况她当时还有自己这个已经昏厥的累赘。能够不被发现的藏好,实属不易。 慕清在第二次进铁箱和祭巫一起之后,没了生命迹象。 “见过碧落天星镜吗?这些人有没有” “没有,我好像听见有人说什么祠堂,没有见过碧落天星镜。” 祠堂? 自己接触的祠堂,一共有三个,一是米家的祠堂,哪里供奉着四大家的牌位;二是秦家的祠堂,除了惩罚神官割下的脸皮,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剩下一间祠堂,是江州市警局的前身。 要进入那里,必须通过有阎王的神力进行引导。 他一动不动,脑海里一帧一帧的回忆当时遇到的情景,漫天大雪满是刻着“恶灵”的墓碑院子里,一袋袋用米袋子装着的沙子 在宅院的正门,有一面阴阳镜,接着是进门后遇到的青面獠牙给予自己沉重压迫的“二愣子”。 如果不是当时遇到的转轮王薛弘济,他无法闯入那个场景之。 是虚村的祠堂吗? 正在思考的他,突然被闯入的医生和护士打断,透过一群人前查看他的病情,再次看到那个“情与色”的小护士。 那双眼角微翘的眼睛与躲闪的眼神,根本同“魅惑”这两个字沾不边儿。 这是吕莹眼里观察到的“放浪形骸”?那份拘谨和紧张,简直老姑娘还老姑娘。 “咳咳。”小护士慌张的抬头,看见秦子骞还是远远注视着自己,像是镇定了一下,“导师,我有点不舒服。” “啊,小厉啊,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给秦子骞检查身体的大夫,放下秦子骞的臂膀,回头说道。 见她像是仓皇的逃跑,秦子骞和吕莹相互对视,吕莹随之走了出去。 她走到门口,已经看不到那小护士的影子了,“跑得还真快。” 秦子骞可不肯定,这个小护士是位阎王,说不定,只是个普通的有点拘谨的正常人罢了。想起吕莹说过她在家里“放浪形骸”,想来她也知道小护士的住处,倒不担心,她能逃多远。 大夫们相互交流着意见,对于秦子骞这种明明重伤不治的身体状态,究竟是怎么在短时间恢复的,实在搞不太明白。 为了更好的了解透彻,他们决定暂时停止用药,时刻检查秦子骞的身体状况,作出了留院观察的处理。 锦都医学院是全国最具盛名的一所医科大学,地处锦都城东郊区,离市区大约两小时车程。学校四周是一片未开发的荒地。 由于交通不便利,城里的人很少到这一带来,而学生与老师也只在周末时乘坐校车到城区购买物品,平时基本是在校园、荒地里转悠。因为师资力量雄厚,也经常安排学生实习的缘故,学校稍显寂静,但不失为治学的清幽之所。学校多年来人才辈出,大概也与其地理位置有关吧。 至少这个地方,是不可能天天“英雄联盟”和“穿越火线”的。 然而学校毕竟是年轻人集的地方,校园内怎么样也不会十分安静,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学生。 历晓筠一直是校园里备受瞩目的人物。 学霸的她生人勿进。不仅仅由于她的年少聪慧,更与她灵气素净的美貌有关。哪怕是普通的一根发卡,都似乎能和她睫毛修长的双目交相辉映。无数趋之若鹜的男生通过各种手段打听她的来历,更有好事者使用各种手段企图让她成为自己的女友,但都没有结果。 原本这一切不是这样的,在她大二以前,还是有很多朋友和肯亲近的同学,现在的生人勿进都源自于一个来自社会的小混混。 那小混混无意走进学校,看到了惊为天人的她,前动手动脚的搭讪,却不料历晓筠身手了得,几下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然而让人感到恐惧的一刻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历晓筠没能控制自己的身手,拧断了那混混的一条胳膊,混混当然痛的鬼哭狼嚎,突然开始笑着狂吼,“再疼一下,求你,再疼一点啊!我要更疼——!” 那一天,历晓筠的名字,像是深深的烙印,刻在众人的心里,对她的觊觎和喜爱,在不断的传言越来越变得恐怖莫言。 有人说是妖法,有人说是邪,更有甚者,说她根本不配为人,使得历晓筠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越来越没人同她说话了。 她并不介意别人这么做,特别的事件必然会引起人们特别的关注。这是一种必然。只是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件事,所以实在不能满足所有人的好心。 好在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经过一年多的热潮,同学们对她的研究热情已经消退,除了新生入学刚开始的几个月里会引起一阵轰动外,她确定已经没有人再想和她谈恋爱了。 问题是,连说话的人,都少得可怜。 “晓筠!”同寝室冯思凡的拿着教学模具招呼她,“晚一起吃火锅、唱歌去,怎么样?” 历晓筠一凛,看她突然向自己套近乎,身体向一侧偏了两步,差点踏进了教学楼前小径的草丛,“我不去了,谢谢。” 她见几个男生从身后经过,身体绷直平移,却因为道路狭窄,一脚还是踏进了草坪里。 “她是个怪胎。真是嘴贱,非要受小李怂恿,非要约她去玩。我为什么要应下这个红娘的事儿?”冯思凡脸尴尬的笑笑,还是做了一番努力,“去吧,大家都是同学,马大四一过,工作以后没时间了。” “不去,我很累。”历晓筠冷冷的回答。 只要打扮的亮眼一些,出门转一圈,自然有异性会追随而来,历晓筠深深了解自己这份独有的“特质”。 对她来说,那份凑来的好感,不是真实的,都是假的。 第372章 好玩的女人 第372章 好玩的女人 “历晓筠!去传达室,家人来找!”看管宿舍的大妈见她回来,喊得急迫,却掩盖了不少鄙夷的神色。 历晓筠的感觉很敏锐,听到家人来访,什么事情猜了个大概,没有了好心情。 人没有选择生活的权利,在天朝整个国度,你的一生将局限于整个家庭的整体素质。 历晓筠是不缺钱,但没有一个想样的家,她的母亲在天海市是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一条腿跛着,因为死去的老公挖到了金矿,成了暴发户,财大气粗,找了个小男人,也是历晓筠的父亲。 这父亲也不是什么好鸟,生的油头粉面,原本是一个吃喝嫖赌的混混,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勾搭了她年近四十的母亲,这才有了她。 历晓筠从小对习惯了这两个人对她的折磨,尤其是随着自己成长,那小父亲看待自己越来越不良的眼神。 为了早日脱离越来越像是火坑的家,她选择了一个任何时代都不会被淘汰的一种职业:学医。 高考结束后,她趁小父亲鼓动母亲放高利贷,喝醉了酒,偷偷取了行李和一笔钱。了一辆火车,这样到了锦都这座知名的沿海城市,报考她的第一志愿,锦都医学院。 偶尔出去给别人做点钟点工,勉强可以维持她的生计。 她非常相信,小父亲一定有能力把丰厚的家产败光,想不到不出四年,已经败光了。 越靠近传达室,她的心情愈发沉重,远远隔着透明窗户看见一件花里胡哨的绸子花衬衫,咬紧了牙关。 推开门的一瞬,在传达室老头异样眼神打量,她看到了三年多都未曾谋面的小父亲。 “晓筠啊,你妈在外做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有钱的老男人,那男人又肥又丑,我见过一次,可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跟着这个老男人私奔了。”小父亲笑着说着,扬着一份优秀学生的奖状。 历晓筠皱了眉头,他是通过这个找到自己的。 “你们谈,我出去转转。”传达室的周老头,见这男人不避讳家丑,从衬衫衣兜里掏了支烟,走出传达室,边关门,边不住摇头,感叹可惜。 “在锦都这地方,我举目无亲。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哥们,他原本开门想骂我,却听说我女人跑了,一边骂骂咧咧的说你妈没人性,一边领着我进了门。要不,你可见不到我了啊!” 小父亲带着微笑,晃着一条腿,抖个不停,好像在说一件轻松而又完全不用操心的事儿。 他头发油光锃亮,一双浓眉大眼色咪咪的向历晓筠下打量,转着眼珠,又开始打着她的主意,要是把这个越来越美得女儿丢进锦都的夜总会,以后也吃穿不愁,伸手有还有大把大把的钱花。 “晓筠,你看,我过来也没什么可以给你带的,咱家的钱你都知道,做了投资,还没见回本儿,”他说着,从一旁的桌子取了一个在地摊不超过二十块钱的小书包。 “爸,我二十了。”历晓筠冷冷回答,没有伸手去接。 她心里十分明白,从今天开始,自己将永无宁日,而且原本清高、令人惧怕的形象彻底损毁。 但自己还有什么选择?再厌恶也不能改变这样的人是她父亲的事实。 “别怪你妈,她或许也是走投无路了才这么做,好歹你是她亲闺女,她不会害你。你爸我也会努力挣钱供你的”小父亲转着眼珠子说着。 “供?你拿什么供?我在这里了三年学,没有用家里一分钱,我不需要你们养,你们照顾好自己行了。”历晓筠想起自己勤工俭学的经历,眼圈有些发红。 “你是我女儿啊,咱们血浓于水,咱家虽然现在没有钱了,但总是一家人,得同甘共苦” “同甘了么?”历晓筠反问。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样说呢?现在家里有困难,一个字儿得分成两半花。晓筠,你听爸的,学医不会有出息,要进大医院得疏通关系,进不去在小诊所也朝不保夕,再说,这职业累死人,一年四季也没有假,你跟爸走,我给你介绍几个有钱的,只要” “不用!穷日子我过惯了!”历晓筠身体气得发抖,她在底层为了温饱生存,不用猜也知道小父亲是个什么路数。 “我是你爸,你得听我的!”小父亲来按她肩膀。 “嗵!”房门被远远观察偷听的秦子骞一脚踹开,拨开了他伸过来的脏手,“你够了!给我滚蛋!” 历晓筠想也没想过会有个人来救自己,见他一脸英气,认出了是那个在医院里的病人。 “小子,你是晓筠的男朋友吧?”面前的混混冲他询问。 “我是她的导师。”秦子骞回答。如果这女孩是阎王的话,那么她还没觉醒,说是导师,也不算错。 历晓筠没有吱声,心里扑通通的跳个不停,从体内怪的力量滋生后,这是第一个抓住自己手的异性。 她使劲咽了口水,克制莫名出现的悸动,但愿,没有对这好心的人产生影响。 “我是她爸,导师算哪根葱?”男人听秦子骞否认是她男友,觉得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撸起袖子,“正好,我是给历晓筠办退学手续的,不用再了。” “滚。”秦子骞双眼一红,暗示的神力传递了过去。 男人脸皮抽动了两下,立刻低头滚。 历晓筠见父亲离开,这一次居然没有扯皮耍赖,瞪得眼睛都圆了,但也极快的抽回了手,鹌鹑般的缩了两步,“谢谢,不过他是我的父亲,还是会回来找我的。” “还会来?”秦子骞一愣。眼睛瞥了窗外的吕莹,见她点头,当即笑道:“那好吧,我在你身边守着,他敢再来滋扰,我帮你轰走!” 历晓筠有了戒心,立刻抬头,“不用,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说完转身走,没给秦子骞说话的机会。 吕莹绕到了门口,“医院里不安全,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你用暗示,我不断换脸,在这个医学院里躲一阵子,应该不难。” “这个孩子怎么有这么一个父亲!简直不像是亲生的。”秦子骞搓了搓手,历晓筠手的滑腻感,似乎还在。 “怎么你还希望,这阎王和他父亲一个德行?”吕莹皱起眉头。 “当然啦,放浪形骸嘛,这女孩果然与众不同,让人把持不住。” 秦子骞走到门口,看着历晓筠远远的背影,“我阅女也算无数了,这种好玩的女人第一次见。” 373.第373章 导师 历晓筠径直走进了一号教学楼,这才躲在大理石的走廊柱子下向来路观望。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这一刻,她心里矛盾的很,一是害怕那个原本被诊断为植物人的英俊病人缠着不放,二是内心实在窃喜不已。 这个男人,像是一点也不收受自己的魅惑影响。 或许,他足够的性冷淡,才能对她的魅惑毫无知觉。 他有二十?还是二十五?刚才的情况,让她觉得十分朦胧,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姑且认为他自己大吧。 看了一阵,身后并没有人跟来,不免有些失望,反倒是希望那人来死缠烂打了。 她稳定了一下呼吸,准备回宿舍,想起他挺身而出的勇猛,不知怎么地想起他结实而又有力的臂膀,心里一跳,俏脸红得像是火烧云,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历晓筠!怪不得不跟我们去吃饭,我还真没想到,你在大富豪班啊。” 一群讥笑声响彻在她耳朵里,她抬头看了一眼,是班长李博。 冯思凡撇着嫌弃的眼神,和一群舍友们将李博和几个男生围在间,“别这么说,人家是日进斗金的努力挣钱的进青年,咱们起人家创造的社会价值,可差得远。” “对啊,次不是有个古惑仔追求她吗?估计是捧过场的,要不怎么胳膊断了,还要更疼?” “真看不出来,这种人还能学医?简直是侮辱这个职业。” “不是啊,你倭国片看过没有?俏护士往身一爬,老来劲了。” 一时之间,各种刺耳的话语纷纷传进历晓筠的耳朵,每一条都像是锋利的钢针,戳得她脸色毫无血气的惨白。 这种事越描越黑,自己越是辩驳,反而坐实这顶肮脏的“帽子”。 历晓筠强忍着怒火微微颤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既然都挣钱了,干嘛还学啊,趁着青春年少,快活去呀!”有人喊了一句。 “快活一次多少钱?”马有人附和。 哄的一声笑,气氛顿时高涨,除了历晓筠,人人投来的目光,充满了调戏和毫无忌惮。 她已经气的浑身冰冷,脑袋嗡嗡的响,这一场刚才见到那禽兽一般的父亲更为可怕。 “让你们去挣,一根毛都挣不来!”秦子骞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住了众人的嘲笑,在历晓筠投以感激的眼神,他和吕莹走进了教学楼的走廊,他伸手一直指李博,“我说嘛,怎么老在大富豪见你。” “我,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李博马反驳。 “你都知道我妹妹在大富豪,还说没去?”秦子骞一手按了历晓筠的肩膀,双眼突然红了。 精虫脑好似惊涛骇浪般无法遏制,急忙又取了下来,“等下次我和妹妹班,记得一定来捧场,我给你八折。快活一次也不贵,一亿两千万。” “草,你以为是金鸡啊,是明星也要不了这么多钱!”李博吼道。 “没错,是这价钱,你花不起。”秦子骞嘴角冷笑,“你玩不起这个高消费。” “你是谁?干什么的!”冯思凡喊了一句。 “我是你们的导师,你们马会开一门课,叫社会学。” 医学院学什么社会学?众人听见是门偏科,纷纷嗤笑。 “你们遇见我,得巴结,不然一个不及格,都毕不了业!” “哈哈哈”学生们一阵哄笑,李博更是神采飞扬,历晓筠神色一黯,觉得秦子骞吹牛了天。 “社会学导师是吧?我不为难你,你说大话也先调查一下,我爸是校董兼校长,你说我毕不了业?”李博嘿嘿笑出声来。 “校董?那给他课,让他儿子毕不了业!”秦子骞淡淡的笑。 “哈哈”一群哄笑,历晓筠伸出手臂,扯扯秦子骞的衣袖,“别说了,我谢谢你。” 她说的非常谨慎,这个男人是对她挺好,可是大话说翻了天,图个痛快,到最后说不定还要牵连自己无法毕业,那对自己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这样吧,我是导师,我们相处时间还有一年,大家慢慢感受。”秦子骞仍旧不卑不亢。 李博脸色一变,伸手指了他高挺的鼻梁,“你叫什么?社会学导师?” “秦子骞。” “好。”李博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他下了决心,要把这“社会学导师”轰出校门,不过,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 秦子骞见他眼神里精光闪烁,知道这个骨瘦如柴的公子哥打的什么主意,双眼满含深意,带了一抹笑容。 冯思凡有些恍惚,这男人跟李博的学生气质迥然不同,坏笑得不那么彻底,成熟的味道由内而外,看着同龄,却有着本质的不同,这才细细打量,突然发现,秦子骞居然生的俊美莫名! 她微微张开嘴巴,露出虎牙,惊叹这男人的魅力,竟是从小到大,都未见识过的。 “秦导师,我们走着瞧。去吃饭!”李博一声喝,学生们一呼百应,跟随他离开了。 “那个,秦老师,谢谢你了,别为了我,丢你饭碗”历晓筠抬头看了一眼,急忙又低下头,为了掩饰,鞠了个躬,“谢谢老师了。” 她不敢多呆,一溜小跑回宿舍。 “含羞带臊,她有魅惑的能力,为什么不用,反而害臊?”秦子骞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吕莹发问。 “我们躲在这里,别搞出太大的动静,暗示一些校方的主要骨干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把伤养好,这小姑娘还未觉醒,要是醒来,说不定你和我都不是对手。”吕莹说道。 “那更要搞好关系,她要真是阎王,我们先入为主,自然成为朋友,对抗罗帝、阎君,多一个帮手。”秦子骞说着,决定先给自己找一间教员宿舍。 吕莹点点头,起送这阎王下地府,完成阎君的任务,拉拢她成为自己人的一份子,与阎君对抗,也是一种手段。 她原以为,秦子骞和毕子晋性格十分相似,却陡然发现秦子骞与毕子晋的不同,跟后者的冷静、守旧、说一不二的干脆个性对,秦子骞心眼足够,更会耍花招。 374.第374章 阿游和阿飘 翌日。 天气晴朗的一览无云,秦子骞从床伸展了一个懒腰,开始穿起衣服。 “你可以回床睡了。”他冲着缩在墙角木然打盹的光身子男人说道。虽然生出些歉意,但为了让自己更快的恢复,只能委屈他了,暗示校董给他多发点工资吧。 毕竟作为阎王,在人间行走,还是有那么一点小权利。 十分钟后,在李校董的带领下,他大摇大摆的走进瞬间冻结般的喧闹教室,李博听着父亲对秦子骞的介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子骞始终盯着这傻小子,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究竟跟谁在对抗,为了增强自己的震慑力,他阻拦了年纪半百李校董巴拉拉没完没了的介绍,淡淡命令了一句,“你出去吧,我有事叫你。” 没有刀光剑影,也不见斧钺钩叉,有时要学会运用安静的力量。 “怎么可能!爸,你”李博失控,站起呼叫出声,只见父亲头也不回,径直出去了。 “李博童鞋,请你坐下。今天我第一堂课,已经完了,大家可以安静的自习。”秦子骞冲历晓筠微笑示意。 吃惊的不止李博,秦子骞的正式出场,算不多么惊世骇俗,却随着他笔挺的黑西服往讲台一坐,开始与众不同起来。 李博脸都紫了,明明昨天晚和父亲沟通过,压根没有听到这个社会学导师会分到学校里来,没想到,他还没有得意,已经输了。 这家伙一定底子够厚,身份特殊,他慢慢捏紧了拳头。尽管没有人关注他的表情,他也觉得所有人都在心里嘲笑自己,面子受了一万点伤害。 他终于按捺不住大怒,一摔桌面的书本,撂下一句狠话,“你等着瞧!”怒气冲冲的走出教室。 “大家继续。“秦子骞平静的说,他给校董已经下了一道暗示,要是李博胡搅蛮缠,得先挨他爸的一顿暴揍! “昨天,我已经见过一部分同学,大家都应该清楚,我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同大家相处,至于谁能毕业还是重新复读,我说了算。” 历晓筠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开始逐渐明白,自己禽兽父亲怎么会一声不吭的走掉了。 这男人身有妖术,是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一种,能够完全控制他人的思想。 再抬头看微笑的秦子骞,她又转换了满含戒备的眼神。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缠着自己?他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难道,是收高利贷的?李校董说不定借了他的钱,所以才让他来做导师,好通过这种方法,逼自己卖身给妈妈还钱? 历晓筠胡思乱想,突然摇头失笑,简直是毫无根据的乱猜嘛。 “老师,你不是给我们教社会学吗?让我们自习?”秦子骞正坐在讲台用小指掏着耳朵,撇了一眼声音来处,是冯思凡。 “啊,是,但是今天教材没到,而且我要讲的社会学,跟书本的不一样。”秦子骞轻描淡写,除了眼的历晓筠,几乎都不放在眼里。 怪物,和历晓筠一样,真是个怪物! 冯思凡本来是想跟着李博出教室的,但却默默的坐下,她想不通,更想不到,这历晓筠十分怪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怪人。 秦子骞听着各种笔,齐唰唰在课桌发出哒哒的响声,开始有点犯困,索性闭了眼睛,准备睡个回笼觉。 一股沁入心脾的寒意突然从门口传了过来,他疑惑着眯起眼睛,看着教室外艳阳高照的天空。 现在的节气已经入夏,这种寒意从哪里来的? 蓦然,别扭的一丝神感像是拨动琴弦,传进了他脑海。顺着不适感看去,是一个脸色发白阴郁的女生。 在一群低头写字的学生间,一双手正在本子不停写划着,而却她抬着双眼,死死盯着秦子骞。 不对,这不是活人的气息! 那女生慢慢的站起,脸色由苍白转为血青,“我在这里学而已。” 整个空间,像是已经定格在了这一瞬,秦子骞拧着眉头,从凳子站起,“你已经死了很久了。” 绿幽幽的鬼火从这短发的学生妹子的身后涌现,“您是大人,我不过是个学生,到现在没有招惹生死官司,还望大人开一面。” 这个医学院还真有让人意外的事件,除了历晓筠,还有只女鬼。 无独有偶,秦子骞还没回答,座位的最后一排,又站起了一个长发女生,秦子骞飞快瞅去,只见笑容嫣然,整个人头居然是个虚的,那女生没有说话,只是示好的笑笑。 “我到这里,可不是抓鬼,是来做历晓筠的导师,不会对两位怎么样。”秦子骞表明来意,身有伤的他,不会笨到采取行动。 这种情况自己清楚,没有觉醒的阎王都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在真正觉醒之前,都会吸引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到身边来,毕竟对鬼来说,能够成功袭击阎王取为己用,是条一步登天的捷径。 但能够集结在阎王周围的鬼,也同样是独一无二的佼佼者,鬼力也都大的惊人,这才能永远看守着要猎食的猎物,不被其他的鬼抢了去。 “阎王大爷,您是受伤了吗?”那虚形头颅的女鬼笑着问道,她似乎较腼腆,刚说完话,又低下了头去。 “别跟怪的大叔说话!”脸色铁青的女鬼回头紧张得告诫了一句,身后的绿油油的鬼火登时膨胀了三倍大小,呜呜哇哇的发出声音,“阿游,他又不是真的老师!” 好强的鬼力这真是一个学生女鬼所发出来的力量吗? 秦子骞多瞄了两眼,俊脸都被绿光闪的阴沉,“可是他说了是社会学导师啊!阿飘。”那虚形头颅反驳道。 “很小的时候老师不是常说吗,见到陌生人搭话,要迅速的离开,他是阎罗,不是老师!”铁青脸色被阿游唤作阿飘的女孩又扭回了身体,脖子咔嚓一声,整个头从脖子落下,双手一揽,托在了手心,居然还在继续说话:“是有着怪力量的大叔” 秦子骞一头黑线,两只小女鬼可能是被雷劈死的,可能是因为这样,变得幼稚得可笑。 “你们谈你们的,我能离开吗?”历晓筠在座位抖得缩成了一团,怯怯的问了一句。 几乎是同时,传来三人冷冷的回答,“不能——!” 375.第375章 历晓筠的神力 她觉得是自己卷入了什么难缠麻烦,害怕缩紧着身体,看着身边一动不动的同学。 和这三个胶着的人一样,自己成了这教室里唯一能活动的第四个人。 她从来不知道,关飘和夏游会有第二幅模样。夏游还好说,起码还有一个形状的头,但距离自己不过十几米的关飘,鬼力的阴沉已经逼得她光想逃离了。 至于关飘托着自己脑袋的样子,她更是连抬头都不敢看一眼。 是鬼吧?这是鬼!围着我身边想干什么?还有这个怪的病人,为什么要追着不放?他们可不同于毫无良知的父母,他们不需要钱,一定是因为自己的那种力量,他们要害我! 越来越觉得惊吓的她,突然患了被害妄想症,手抖得收拾不住,啪嗒一声,桌子的签字笔滚落在地下。 像是争夺的开始,在一声清脆的落地声后,秦子骞的身体率先动了起来,一脚冲着最近的课桌踹了过去! 嗵嗵几声,桌椅被瞬间掀翻,秦子骞身体一闪,左手已经扣紧了从后排课桌游来的黑色影子,右手朝着关飘的肩膀抓去。 然而如此迅雷的一击,还是落空,肩膀吃紧,关飘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颅回到脖子,嘿嘿笑着攀他的肩头,张开獠牙,要向他脖颈狂咬。 “啊——!”历晓筠吓得出溜到了桌椅下,闭了眼睛。 关飘猛然一滞,双眼望着秦子骞脖子暴突的青筋迷离,鬼使神差的,竟然凑了过去,无喜爱的亲了一口! 秦子骞一阵迷糊,捏住黑影的手突然一松,夏游冰凉的身体紧贴来,饱满的胸抵住了他宽厚的胸膛,双臂像两根白色的莲藕,勾住了他的脖颈。 “要我吧,别掐死我,”夏游无法自制,双腿缠了去,把秦子骞下半身缠了个结结实实。 秦子骞唔了一声,同时被夏游、关飘的冰凉和自己的火热埋葬了理智,不理会身正在吸吮脖颈的关飘,双手把夏游揽在怀里,在她嘴唇激吻起来。 像是解了冻,所有的学生突然苏醒,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开始觉得喉咙干渴,体内一股冲动不停的骚动,开始在身边物色起对象。 整间教室,沉溺在一股粉红色怪氛围里,逐渐变得无法收拾。 历晓筠被身边的一声娇喘惊醒,忙不迭的逃出教室。 最先醒来的,是秦子骞。他瞪大的眼睛看着还沉溺在自我其的夏游还在不断用又软又冰的身体紧紧偎在身乱蹭,头流下了冷汗。 这会儿,脑子和视线才得到了反馈,整间教室一片狼藉,他先把自己的手,从夏游的衣襟里抽回,以最快的速度,推开夏游回到了讲台。 夏游一愣,扶着课桌清醒,见关飘慢慢从秦子骞的后背爬下,嘴唇温热的触感还在,忍不住用手去轻轻碰了一下。 被男人亲了!是这样的气味吗?真是好闻 关飘拉直了自己乱糟糟的衬衫,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大叔”,慌乱的回自己的座位。 本来杀气腾腾的她,被这一场怪的控制弄乱了,极快的瞥了秦子骞,又扶了扶肩膀快掉下来的头颅。 现在还打不打?这突然变成了一个既尴尬又难堪的话题。 教室里逐渐平静,秦子骞望着一对对的学生尴尬的收拾战场,找不到历晓筠的身影,他紧闭着嘴唇,眼皮跳个不停。 直到最后一对分开,女生似乎很不乐意,但也被自己的行为举止吓坏了,收拾的更为慌张。 在秦子骞冷冷的目光注视下,几个男生迅速摆放好了桌椅,乖乖回到了座位,偷瞄刚才侵犯的对手,细细回味美妙的感觉。 学生,还是较单纯。 秦子骞低下头,“继续自习。” 他一言不发,走出教室,这个意外没有必要一个个暗示所有人忘记,他的内心已经被历晓筠震慑,实在太可怕了! 他必须拥有这样的盟友! 一踏出教室,吕莹从走廊里无力站起,犹如大病初愈,“子骞,得想个办法,控制她” 即使是在教室外,吕莹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你都不接受我的暗示,她也不会受我的控制,她的天赋异禀,我们不是对手,学生是个太不稳定的群体,鉴于她的家庭和自身情况,除了她自己能控制自己之外,没有人能控制。” “我们必须得到她的力量,才能和阎君对抗。”吕莹说着,这一切得到了证实,历晓筠强大的让人惧怕。 秦子骞环顾四周,历晓筠早跑得不见人影了,他摇摇头,“谁能想到,这教室里还有两只女鬼,原本想慢慢接触建立感情,都被这两只女鬼给破坏了,现在吓着了她,她的戒心会对我产生排斥。想要靠近,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要是她知道自己是什么好了。”吕莹犯了难,想起自己觉醒之初,也是看着镜子里自己五花八门的样貌吓得不轻,现在历晓筠更难处理。 一靠近,她采取保护机制,让自己进入被魅惑的状态,随处发情。 “我们需要一个不受她影响的人。”秦子骞长叹了一口气,抵抗仙官神力,哪里能找到这种人! “蒋雅南。只有她,不受任何阎王的套路。”吕莹握住了他的手,“我们得去把她找回来!” 一句话,瞬间让秦子骞有了希望,对,蒋雅南能抗拒自己的暗示,能让任何一个阎王失去不死之身。她是唯一的人选,关键的是,她还站在自己的身边! “我这回江州一趟,如果她已经回来,立刻带她来。” “不行,阎君在她身边,我们先回趟江州的酒吧,让李倩和叶柔去找,要你和我都安全。” 吕莹点点头,秦子骞想得更周到。 两个人说的话,清清楚楚的飘进教室里关飘和夏游的耳朵,关飘冲夏游扭动了一下脖子,示意要尾随。 夏游对关飘言听计从,身为鬼的身份已经暴露,继续留在这里,也被历晓筠排斥,要得到她的力量,必须跟随秦子骞一起迂回。 江州,秦子骞又皱了眉头,回去求李倩和叶柔,但毕子晋和程江涛的死,该怎么给那两个女人交代? 376.第376章 回江州 历晓筠一口气逃回了宿舍,胡思乱想的在脑海里制造了一个所谓的天朝结构“人体研究所”,在这一场强力的魅惑之后,一定会有同学或是老师,将她身体的异常情况汇报给相关部门,然后自己被关进白色的研究室,天天打着怪的针,再也没有看到阳光的机会。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不,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一定要抗争! 她火速的收拾物品,出了校门,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这是最快逃离那禽兽父亲和水深火热校园的唯一办法。 直到买了车票,她才深深后悔,这车票有自己的身份证,如果“有关部门”进行调查,还是能找出她所去的城市。 看着车票她发了一会呆,突然拍拍脑门,干嘛这么笨,途随便找一个像样的城市下车,不完了吗? 她看着车站里形形色色的旅客,第一次觉得天朝人多,是件极好的事。 距离开车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只要出了锦都,一切安全了。她四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默默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只蓝色棒球帽,扣到了头。 一个漂亮的女人突然闯进自己的视线,短窄的韩式黑色西服,配着一条干练的黑色长裤,显得修长挺拔,玲珑的曲线勾勒的恰到好处。倾倒众生的长发大卷铺在圆润的肩头,充斥着神秘而又诱惑的气息。 少女的楚楚动人和少妇的素雅风韵,在她脸完美合一的体现,明亮的目光一扫,仿佛秋日横波,风姿绰约。 历晓筠的头低得更深,自己的魅惑不仅仅只针对男人,这些女人味十足的尤物,也同样让她面红耳赤。 等她再抬起头,一群黑色西装的保镖已经护卫到了那女人周围,朝车站的高档休息区去了。种种迹象表明,那人的生活品味和档次阶层,不知道高自己多少个层次。 想起自己的身世和遭遇,她不禁眼圈一红,没了医学院的毕业证,以后还能得到什么样的未来,随着这一切变故的发生,毁掉的是所有的前程。 她只能偷偷的啜泣,连大声哭一场,都得小心翼翼。 在高档休息区,卷发女人隔着透明的落地窗,正在远远观望历晓筠,她世故的双眼觉察到了一丝不同的东西,“周道长来了吗?” 身边的随从见她问话,急忙凑到身后,半欠下腰,低声回答:“这次是赵道长和陈道长护佑小姐。” 女人指了指候车大厅里的历晓筠,“这个女孩子给留意一下,似乎不一般。” 随从点点头,离开去做准备。 “雪薇,你是不是过于小心了?现在是回江州,路不会有太多麻烦”一个年男人抬起头,正是蒋雅南的父亲,蒋勇。 “蒋叔,江州有多乱,你我清楚,出了一个梦依尘,让集团足够头疼了,听说她最近去了京城,和一群狐朋股友混在一起,意欲对集团不利,这个时候,可不能让术士们毁掉王家的根基!” “术士们所有的活动经费,都是王氏集团提供的,没有了钱,什么都做不了。”蒋勇皱着眉头,从衣兜里掏出了烟,叼在嘴点着。 “有的事情,不一定需要钱,她们之间有种感情维系,为了所谓的义气,可以连命都不要。”王雪薇眯了双眼。 “梦依尘不成气候,不用多做考虑,让她多扑腾一阵吧,倒是亮村,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这次玩的可是心跳,秦子骞才最不好惹。”蒋勇双眼放光。 王雪薇像是泄了气,呼了口气,没了观察历晓筠的兴趣,一屁股坐到了沙发,“消失了,除了祭巫的铁箱,什么都没发现,好像秦子骞闯进去蒸发了一样。” “当初我说过,他的身边光有段鸿哲这种人不行,一定要有经验丰富的人跟着,才能知道他都做过些什么,现在大虚已经不在,整个水宫和秦家的秘密挖不出来,和虚村一样,什么都没发现,等于原地踏步。” “也不见得,只要把祭巫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也等于掌握了亮村的祭祀,剩下的地方也只剩两处了。一旦清楚了祭祀的全过程,掌握了永生的秘密,一定能让集团起死回生!” 蒋勇一笑,掐灭了烟头,“雪薇啊,有些事不要过于执着,集团树大根深,各行各业都有猎及,说到资金,已经足够了,完全没有必要追求这种可能,生和死本来是平衡,如果掌握了生死,可能还会带来反作用。” “蒋叔,会有什么反作用?我还没见过挣钱嫌多的。”王雪薇不以为然。 “你有你的考虑,回到江州,我可真的退休了,这辈子我是看不到长生的那一天了。直到今天,我才算真正的放下。”蒋勇感叹着。 “蒋叔劳苦功高,集团一定不会亏待您的。等手的事情安排完,我一定给您包一份大礼送到府。”王雪薇笑着说道,嘴角的弧度勾起,眼神迷离,算是要结束了交谈。 蒋勇微微低头,他实在清楚王氏集团的一贯作风,像他这样的骨干分子,集团里皆是,但要说一句真正退休,并非轻而易举,自己的战场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能不能笑着活下去,都是个未知之数。 他见黑色西装一脸峻冷的随从推门进来,移动了目光,为了避嫌,他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去一旁的报纸栏里取了一份报纸。 “那个小姑娘和我们一趟车。”高大的随从趴在王雪薇的耳边低声汇报,弯下了腰,“您看,要不要把她叫进来” “暂时不必,”王雪薇轻轻闭双眼,“找两个人盯着她,只要回江州的路她没有异动,算了。” 随从见主子下话,也不再追问,在她身后笔直的站好。王雪薇觉得有些疲惫,她实在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锦都市火车站一东一西的两处售票窗口,刚刚售出了去江州方向的最后四张卧铺票,身份证登记的是一男三女。 无一例外的,这四个人,都只有二十岁,唯一的男人叫秦子骞。 377.第377章 火车(一) “你们干什么去?”秦子骞刚在火车找到卧铺座位,见医学院的两只小女鬼已经坐在了对面的铺位。 “以后我想跟着阎罗大人混了。”关飘浅浅笑着,从铺位坐起,头颅又有点歪,像是要掉下来,急忙伸手扶正。 秦子骞和吕莹对视了一眼,这两只女鬼的来意不言而喻,也是想夺取历晓筠还未觉醒的神力。 吕莹清楚,秦子骞身重伤未复,两只小女鬼也有异于同龄鬼的鬼力,这个时候交恶,胜负难料。鉴于自己的精神控制,起秦广王蒋晗嫣的弱化,她只能控制活人,对死人和鬼毫无办法。伸出手,在秦子骞手心捏了两把。 “想跟我混,最先做到的是不能害人。”秦子骞接受了吕莹的建议,坐在了铺位。 “哈哈哈”关飘爽朗的笑笑,见列车缓缓驶出站台,望着窗外不停飘过的楼宇,“大人,您的神力与生俱来,由地府阎君供给,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不吃人,会被同类或是僧道灭掉,不要说不能害人,是停一天,也完全不能。” 这是不能调和的矛盾。 关飘扫了吕莹两眼,“最多只能找个坏人来害喽。” “你们是怎么死的?怎么鬼力同龄的鬼还要强劲?”吕莹不解。普通的鬼,算时刻谋取人命,也无法瞬间把力量转化,两只小女鬼明显拥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鬼力。 “我和关姐姐与生俱来。”夏游接了口。“锦都人民医院,是我们两个的出生地,但也是我们死去的地方。” 关飘低垂下眉眼,“我们出生的时候,遇到医疗事故,活活憋死腹,夏游是头卡住憋死的,而我更惨一些,主刀的大夫定位错了,手术刀切开母亲肚腹的时候,连我的脖子一同截断。” 好惨 秦子骞吸了口气,“你们死的时候还是婴孩,算机缘巧合成为了鬼,也不会长大的啊,怎么” “这个得益于关姐姐的母亲,”夏游双手攀到关飘的肩膀,“她母亲心里难过,请了一个姓程的小道士做了法事,那道士招摇撞骗,用错了符纸超度我们,给我们下了往生咒。” “往生咒是佛咒,算这道士用错,这咒本身也没有问题,是排除业障除灭习气的啊”吕莹皱起眉头。 “那不清楚了,他有没有落下什么,反正我们一直随着年龄增长,在不停的长大。”夏游说道。 “那道士叫程江涛,对吗?”秦子骞问。 夏游和关飘一愣,“好像是吧,忘记了。” 程江涛在年轻的时候,做了不少恶,为了活命和钱财,他无所不用其极,虽说遇到自己之后,没有再度害人,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逃离报应,被秦人轩的狂人们做成人柱,塞入黑瓮,死状凄惨。 “或许,他当时想养你们,只是后来因为什么事没有继续。”吕莹分析道。两只小女鬼身的鬼力增长,可能也跟程江涛有关,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寻找到答案了,她一捋右耳的短发,满含深意的说:“人的遭遇也都是算好了的,兜兜转转,还是不离一个圈子。” 秦子骞势单力薄,对于两只女鬼的提议,没有能力拒绝,不同意也得同意,事实,是两只小女鬼先找到历晓筠的。 “好吧,只要你们不害好人,呆在我身边吧。” 听见秦子骞肯定,关飘双眼放光,“那么以后我可跟着老大了,老大一定会罩着我们的吧?” 秦子骞本已经闭双眼又睁开,“你什么意思?” “鬼的感觉特别敏锐,这车有道士,道行还不错,相信他们也能感觉到我们,得拜托老大保护了。” “这是你们的事,算是我的下属,出了麻烦,也得自己解决。”秦子骞冷冷回答。 “知道老大不会管我们,那要是我遇到历晓筠,可不客气啦。”关飘狡猾的笑,“她也在这列车呢!” “你敢?她是阎王,可跟你们不一样,那力量你们驾驭不了!”秦子骞一惊,不过看她有恃无恐的模样,想来她也没撒谎。 历晓筠受到惊吓,又遇了禽兽一样的老爸,她的个性,逃跑是最有可能的一种选择。 “驾驭不驾驭谈不,但是有了这力量,我才能活下去!要不那道士本着除魔卫道,我岂不是要灰飞烟灭?”关飘针锋相对。 这小女鬼年纪虽小,心智却不低,懂得善贾而沽。秦子骞皱起眉头,“道士在哪?我去处理,吕莹,你跟着她们去找历晓筠,不过要小心,一定不要被她发现。” 吕莹沉吟了一下,算关飘的话是真的,自己跟随两只彼此信任的女鬼一起行动,危险系数极大,要是两只女鬼吞下了历晓筠,再反过来吸收自己,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去找道士,你来保护她们俩。”道士总是人,打起来她能够进行一些控制,相对安全。 关飘知道她会这么选择,双手按着头,得意的靠在身后的排座,一路总可以安枕无忧了。 吕莹呼了口气,站起来的同时,脸迅速的转换着面容,她能变成任何一个仔细观察过的人,凭借神感,她向车厢后的软卧走去。 “你们不害命,会死吗?”秦子骞突然问道。 “你有过贫血的经验吗?蹲久了猛地站起血量不足的状态,如果持续,鬼是这样了,不愿被阳光照射,也是这个原因,像是晕车,什么也做不了。” 关飘说完,双手抱着夏游,享受的把手伸进她的衬衫里。 “鬼有百合的吗?”秦子骞一愣。 “百合个屁啊,夏游是晚出生时死去的,身特别凉,我紧贴着她,很舒服而已。”关飘不屑的说着。 “确实”秦子骞想起被历晓筠魅惑的时候,亲吻过夏游的嘴唇,那种透心的凉,记忆犹新。 夏游伸手按住关飘伸进衬衫的手,“阎罗大人是不是已经结婚了?难道喜欢男人吗?” “当然不是!我喜欢女人。我遇到的有形鬼,都几乎没有独立的思想,它们更像是行尸走肉,保持着动物状态的本能,只有无形鬼才有,但是又没有躯体,像你们这种的,第一次见。” 他话音刚落,听见车厢里有人大叫了一声,一连串的惊呼声突然炸了窝,迅速变得嘈杂起来。 378.第378章 火车(二)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秦子骞瞅了一眼。 () 一位蓝裙高挑的美女,被一人勒住了脖子,正在窄小的走廊里慢慢的后退。 两人挤压扭错,在众人的惊呼声,那人扭过了身体,腰部竟然捆绑着两排整齐的塑胶炸弹! “别喊叫!我不想伤害人!叫列车长出来,我有事情找他!”男人吼叫着,停在了自己的座位前。 “你放了我,我不是有意发现的,我没想着让别人知道”美女哭的梨花带雨,身露脐的t恤和包臀吊带黑裙,裹着牛奶一般肌肤的身体,修长的大腿夹紧着颤抖个不停。 “你闭嘴!”男人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谁叫你偷看我,只能怪你自己,八婆,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继而又勒紧了美女的脖子,大声吼叫,“叫列车长,叫那个董成功给我滚出来!” 秦子骞呼了口气,看来这凶徒跟列车长有什么过节,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逃过了车站检查,带着炸药了列车,估计是被这个美女发现了,所以劫持了做人质。 这种突发情况,会导致列车立刻停下,疏散旅客,乘警会和当地的警方第一时间取得联系,无论怎么样,这个凶徒都最难逃逸。 他没有选择靠近控制车头,证明从心底打算好了不准备活下去。 什么原因,又是什么仇怨,能让一个男人铤而走险呢?秦子骞放弃了动手的念头,他想看看热闹。 夏游的表情十分紧张,在这关键的时刻,她的身体猛然动了一下,却被关飘按下了。 这个小动作被秦子骞看在眼里,这对小女鬼,似乎还有些善良的念头。 一群列车员和乘警紧张的在车厢聚集,这么大的事件,绝对不能耽搁,当看到凶徒的一瞬,众人都愣住了,“小张,你这是干嘛?” 秦子骞瞬间领悟,怪不得这个人轻易的避开检查,原来也是列车员之一。 “小张,你放开人,有话慢慢说。”一个戴着列车长帽子的年男人,站到了人前劝说道。 “说个屁!董成功,你跟我说实话,个月我值夜班,你是不是睡了我老婆!” 这下明白了。 秦子骞以为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感情只是这种勾当,转念一想,自己也睡了不在少数的少妇,会不会某一天也遇到列车长董成功的这种场面? “小张,你听谁说的?我怎么可能去睡你老婆?”列车长急着为自己辩驳。 “啪!”凶徒从怀里甩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放着一只花袜子,“我从没有花袜子,还记得你礼拜穿的什么吗?” 董成功的脸色一变,突然煞白,觉得没法解释,这袜子可是从国外捎回来的,价格昂贵,他没少在同事们面前炫耀自己老婆多么爱他,几乎同组的同事都见识过。 乘警小刘见他不说话,知道这事多半是真,把董成功拉了回去,前呵斥,“张一鸣,你们之间的事,完全可以协商解决,你在列车携带违禁品,还挟持人质,这可是刑事罪,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老婆能再娶,你要是坐牢,孩子和你母亲怎么办?你想清楚!” “扯淡!老子能做这一步,命早豁出去了。谁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董成功,你小子巴结领导,还睡了我老婆,啥便宜都让你捞了,我告诉你,你也别得意,车之前,我把你老婆从单位骗出来了,你让我过什么日子,我也让你尝尝那个滋味!” 乘警脸色大变,隐约觉得这小张算是错到了底,直奔着枪毙去的,“张一鸣,你把他老婆怎么了?” “到锦都护城河堤慢慢找去吧!”张一鸣吼道,他大口喘着粗气,肌肉扭曲至极。 董成功听见,身冒出一层冷汗,只不过是风流一把,想不到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这个时候后悔也迟了。 “一鸣,听我的,放开人质,把炸弹取下来,我们想办法帮你。”乘警小刘小心翼翼的说着。 “不,不”满脸胡茬的张一鸣不停摇着脑袋,“我这炸弹有测高仪,如果你试着让我离开列车,它立刻爆炸!我已经没路可走了。” “你想想,这是整整一个车厢的人啊,不要一错再错” “你不是我!要是你老婆被人睡了呢?”张一鸣吼道。 “那离婚啊。”秦子骞接了一句话茬,慢慢从座位站起,“女人嘛,不合适可以再换。” “对,你可以重新选择其他人啊。”乘警小刘急忙接口。 “迟了,我到了现在这一步,没办法面对所有人了,我杀了人,逃不掉挨枪子儿的” 他慢慢抬起了强壮的右臂,脸浮现失落而又绝望的笑容,“我没有后路了。” “求你,别害死这么多人!”乘警小刘感受到了他的悲观,但还是没有放弃。 “我不会害死这么多人的,你会救他们的。”说完,张一鸣按下了起爆器。一串红灯在他胸前的炸药闪烁起来,“你们有一分钟。董成功,我完了,你也完了。” “你简直是个疯子!”董成功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吼叫着要前,被乘警小刘拦住,“停车!赶紧停车!” 有人立刻去拉车厢的紧急车闸,轰隆一声,剧烈的惯性使得列车猛地一震,张一鸣身体收不住,立刻按着蓝裙美女往地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秦子骞迅捷的出手,揪住了张一鸣的后颈,扯着两人扑出了车厢,他的速度快的如同一道闪电,左手手指锋利如钩,只不过在张一鸣的胸前划过,连带着他的衬衫和炸药,一把扯了下来。 于此同时,他飞起右脚,把张一鸣狠狠踹了出去,右手在美女的腰间一揽,抱了个结实。 “噗!”一把匕首狠狠扎入他的右腹,没入刀柄,“秦子骞,没死在亮村,算你命大,现在到站了。” 那美女冷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喷了口血,敷在刀柄。 秦子骞将她推开,按住了血流如注的刀口,这匕首明显不同,他感觉到了刀柄传来的炙热,连触碰都不能做到,体内仅存的一丝神力,也随着被迅速抽走,一个踉跄,跌倒在车厢的连接处。 那美女嫣然一笑,“吕莹隐藏的很好,但是瞒不过我们设下的护阵,现在只有四十秒了,是丢掉炸弹,营救一车人,还是想办法拔掉匕首,营救自己,全在你一念之间。我得回去给小姐覆命,集团从此不再需要你这阎罗来探路了。” 她动作极快,在空抛出两道灵符,附在腿,蓝色的光芒闪过,只是一抬脚,从秦子骞的眼前失去了踪迹。 379.第379章 空中飞臀 秦子骞万万没有料到,王氏集团下手居然如此的快,借靠一场意外,轻而易举的让他深受重伤。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只要自己还是人,失去三分之一的血液会造成供血不足休克死亡,照自己拉血的速度,不会超过一分钟。 同样的,手的炸弹滴滴作响,也同样不能耽搁了。 怪的是,并没有一个乘警闯到车厢的连接处,相反的,关飘的头似乎闪过一下,带着嘿嘿的轻笑,又缩回去了。 “死吧,都死吧。”身后的张一鸣清醒过来,咚地一声,靠在车厢的铁皮,发出最后的声响。 秦子骞捂住伤口,身体开始发冷,他平躺在一片血泊之,意识有些麻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车厢链接扭动的地方。 小女鬼做了什么手脚,让车的乘警和列车员没能到自己这里来,说不定还在筹谋着怎么吸取伤重的自己,获取阎罗的力量。 “老天爷,我从来没有求过你,看在我手还有炸弹的份儿,帮帮我”秦子骞嘴唇不住打战,这番话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说出口了。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呼吸渐渐微弱,心跳也随之越来越慢。 在他即将昏厥的一瞬,腰部撕裂的刺痛冲进大脑,“啊!”地一声大吼,从地坐了起来。 夏游左手捏着带血的匕首,右手按住他的伤口,迅速结起一层冰霜,正在做紧急处理,关飘也没闲着,抡起红色的安全斧,砸碎了列车的玻璃,将炸药丢了出去。 列车虽然已经紧急刹车,但仍然带着惯性向前挺近,“轰!”地一声巨响,整节车厢被炸药的威力直接掀出了铁轨! “跑!”秦子骞一揽夏游,迈开大步,向车厢里冲。 呜——,车厢的铁皮像是不断揉搓的纸团,迅速的挤压,在地瘫坐的张一鸣,头和身体瞬间被铁皮卷了进去,切成了血淋淋的数段。 咯吱吱沉重的车厢铁皮像是波浪一般蔓延开来,连车厢里的窗口玻璃,都无法承受那份压力,纷纷碎裂成片。 没能像秦子骞飞一样的速度闪躲的旅人们哭喊着,瞬间消逝了二十多条人命,并且以递增的速度,从他们所在的四号卧铺车厢里向周围波及。 车厢发出悲伤的哀鸣,翻转过来,彻底和主车分离。在秦子骞离开这节四号车厢还差最后的一步,迅速跌撞着,滚下山坡! 秦子骞无法保持平衡,肩头重重撞在一块变形的铁皮,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口,随着车厢不住的翻滚,只能本能的抱紧了怀里的夏游,缩成了一团。 他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似乎听见关飘的呼叫,刚刚抬头,被迎面飞来的一只行李箱砸到头,重重挤压在车厢铁皮的一侧。 咔嚓一声,脖子断了,他瞬间没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醒来,奋力推开了抵住头部的行李箱,咔嚓接了脖子的断骨。 四下里一片黑暗,他蜷在地喘息,才轻轻移动了手臂,一根钢筋扎穿了他的膝盖,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 他无法移动,躺了不知多久,这才努力的把钢筋从腿膝盖拔出,幸亏自己是阎王,有不死之身,否则所遭受的任何一道伤口,都足以致命。 “夏游关关飘”他轻轻唤了两句,不见回答,夏游早已不在怀。 他的脸蹭满了血渍,已经分不出是自己还是别人的,眼睛盯着变形扭曲的车厢里一块极为严重变形的缺口,那里卡着一只人头,惊恐停留在了最后的眼神。 是那个乘警小刘。 秦子骞闭眼,感受自己的膝盖正在慢慢恢复,他已经不期待,这车厢里还会有人幸存。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他的伤口结痂,包括腹部的匕首外伤已经完全恢复,只是虚弱的很。 在他站起的一瞬,听见了一声钢筋吱哟的扭动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也是满脸血渍和脏污的出现在眼底。 还会有活人? 他睁圆了双眼努力辨认,竟然是历晓筠。 “救,救命,救救我!”历晓筠喊叫着,她夹在两块变形的铁皮间,似乎被卡住了。 “你要是不跑,哪会给困在这里?”秦子骞说着,前帮忙,她一样被钢筋扎穿了身体,却是在肋部。 “忍着点疼,必须拔出来。” 秦子骞动手拔出了钢筋,“啊——!”历晓筠连续的喊声气十足。 娇喘声由大变小,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她哈着气,一字一顿的问。 “我们是同类,都是地府的仙官,你是第几殿的阎王我不清楚,但是也是阎王。”秦子骞架起她双臂,终于把她从铁皮间扯了出来。 “你体内有一种魅惑的力量,即使是我也无法抵挡,很厉害,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什么阎王?”历晓筠环顾车厢里的惨状,捂住自己的伤口,感觉双眼模糊,一片重影,又努力睁了睁。 “阎王,地府的仙官,你是不是个天朝人,连传说都没听过?那你听说过酆都吧?是那个旅游景点。” “阎罗王吗?”历晓筠皱起眉头,看来明白了。 “我是,”秦子骞回答,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短时间无法理解,也懒得再说了。 “走吧,先离开这车厢再说。”他慢慢蹲下。 “干嘛?”历晓筠一愣,见秦子骞抬头看着头顶,顺着目光看去,那是一个碎裂的车厢窗口。 “车厢两头的铁皮严重变形,都不能出去了,我现在没那么多力气搬开铁皮,扛你在肩,你先爬出去,然后再拉我。” “你那么壮,我能拉的动吗?”历晓筠反问。 “那你蹲在这里,扛我去。”秦子骞道。历晓筠眨巴眨巴眼,好像这样更不行。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分开两腿,坐在他的肩头,秦子骞一动,感觉她在头顶乱扭。 “别乱动行不!”他气得吼了一句。 “好痒,你的头发,扎得我腿好痒。” 秦子骞咬紧了牙,“忍着!”学生是娇气,要是蒋雅南,早麻利的去了! “够不着。”历晓筠伸出手,距离窗口,还有不少的距离,她一拉手边的铺床,谁知道不堪一拽,直接拉散了,哐当一声巨响,往下砸落,惊得她大喊:“小心!” 秦子骞急忙挪了一步,“你慢点,按着我的头,别碰旁边的东西,双脚慢慢踩我肩膀!” 历晓筠依照他所说,双手按住他的头,双腿慢慢向挪动。 “笨!笨死了,你怎么这么笨!”秦子骞骂道。着急得双手按在她光滑的双腿向托。 “啪!”头挨了历晓筠一掌,“你往哪里摸哪!” “你快点吧,大小姐!”他没好气的说着,说实话,他摸着大光腿,还第一次没有想那档子事儿的想法。 历晓筠羞红了脸,双腿第一次被陌生的手托着,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 终于,双脚颤颤巍巍,踩在秦子骞的肩膀,秦子骞抬头,历晓筠两腿间一只印着叮当猫的白色底裤登时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样,叮当猫,到窗口了没?” “你往哪里看哪!”历晓筠一曲双腿,本能去夹腿,左脚猛地一滑! “你!”秦子骞瞪圆了双眼,话还没说完,见一对美妙曲线的“空飞臀”冲着自己张大的嘴巴砸了下来。 嗵!结结实实,他的脖子差点没给坐断,历晓筠用屁股坐在他的脸,平安落地! 380.第380章 抓回去研究 有那么两秒的时间,历晓筠脸羞红的一直红到脖子根,脑袋里嗡嗡作响,赶紧从秦子骞的脸连滚带爬的下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砸死我了”秦子骞气得发抖,这么笨手笨脚,被女鬼们窥伺,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历晓筠臊的没脸,两腿间夹得紧紧的,还是觉得异样,这男人也不闪躲,等着自己一屁股坐下,也是够笨的,却还嫌她笨。 其实刚才的事情颇为恶趣味,只是秦子骞没有那个心情,他心里十分不安,总觉得不舒坦。忽略历晓筠的脑子,暖床是绰绰有余了。 “我爬不去,在车厢里等人来救好了。”她习惯了用逃避解决问题。 “爬!等到人来,我们得饿死在这里!”秦子骞站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 尽管什么都没说,但他的这个动作让历晓筠恨不得钻到地下去,实在太丢脸了。她抬头见秦子骞又蹲在原地,等待着托她,没有笑话,心里有了一份感激。 “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出去。”秦子骞说道,留给她一个结实的后背,却在不停的挤眉弄眼。 妈蛋,那个可是个嘞!没把自己再次搞骨折不错了,这女孩真tm笨。 历晓筠抿了抿嘴唇,见他没怪自己,怯生生的说了句:“对不起” “少废话吧,出去要紧。” 有了一次失败经验,历晓筠明显第一次稳了许多,估计还是有些好强的个性,在秦子骞一托之下,攀住了窗口的边缘,在秦子骞帮助笨手笨脚的钻出了窗口。 “好了,现在拉我。”秦子骞喊道,见她毫无经验的伸下一只手,怒道:“用双手,我很壮,你双脚错开,一定要站稳!” “哦。”历晓筠照做了。 秦子骞左脚一点,身子跃起,捏住历晓筠柔嫩的小手一瞬,还是感到了她身体的摇摆,着急的大喊大叫:“笨蛋,抓紧!” 历晓筠双手剧痛,觉得这男人重极了,使劲拽着他在空荡了几荡。 与他视线相对,看着他一双虎眼瞪着自己怒气冲冲,看得她心里发毛,不禁又问:“干嘛?” “还问!你倒是拉啊,打算这么荡我吗?”秦子骞更怒了。 “你实在太重了,我拉不来,这不行!”历晓筠叫苦。 “你是阎王,速度和力量异于常人,哪有拉不动的,努力拉!”秦子骞简直冒火。 看她长得坚韧美貌,怎么是个胸大无脑? 历晓筠无奈又使了些劲,却只是把秦子骞拉了半寸,憋的双眼通红,秦子骞见她胸前的两只球挤压着紧绷的衬衫,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大小姐也这点功力了,要出去还是要自己想办法。随着他轻轻摆荡,他一脚踩在车厢用力,一下子窜出窗口! 啪的一声,他的双手把车皮震得巨响,窗口的玻璃碎片,立刻刮烂了后背。 “啊,你受伤了。”历晓筠惊呼,见他沉着脸,愧疚不已。 秦子骞双臂一撑,出了车厢。 月色撒在沙沙作响的树林里,正值夏夜,凉风吹进脖子,有些清凉。 “你见过夏游和关飘么?她们也在车。”秦子骞问。 历晓筠摇摇头。 秦子骞呼了口气,两只小女鬼不是人,可不会再死一次,可能是随着车厢落入山谷,先跳出了车厢。 “你的伤”历晓筠歪着脑袋,去看他后背的伤口,被秦子骞拉住了右手。 “没事,这列车好几拨人,一定会有人下来查看,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得赶紧走。” “去哪?什么人?”历晓筠一愣。 “你的人生从开始觉醒得改变了,记住你是个阎王,要不想死,得奋力抗争。”秦子骞说着,从车皮跳下,转过身高举双手,示意她从车下来。 “什么觉醒?抗争什么?”历晓筠还不明白。 “唔。”刚刚跳下,她被秦子骞捂了嘴巴,闪电一般抱进了树林。 “干嘛你!”历晓筠一惊,又觉得后脑被他使劲按了一把,“嘘!” 秦子骞的口音急促紧张,像是有什么发现,眼睛盯着车厢不放。 历晓筠瞥了一眼,什么也没有,那窗口处什么也没有。 然而在她正要发火的时候,咚地一声响,一只人影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站在刚刚离开的车厢窗口边,那人影微微侧头,像是正往车厢里观察。 “看什么看,人跑了。”一声清脆的女声,从一旁的土坡响起,又是一道人影咚地一声落在了变形的车厢铁皮。 历晓筠这才明白,人是从面落下来的。 “算逃走,现在也早死了吧。弑神匕首不是凡物,何况还有你的符咒。”一个低沉略微沙哑的男人问着。 “谁知道,原本以为,秦子骞一定葬身亮村,谁能想到在列车居然碰到?要不是机缘,让我追随两只女鬼的气息,根本不敢相信他真的还活着,能杀大虚,他也是能耐了。” “集团损兵折将,真的不如一个地府仙官,还是神更强啊,修道之人,心有仙的概念,还是难过这一关。”男人说着,遗憾的叹气。 “什么概念,没什么了不起,我一刀伤了阎罗,要不是两只小女鬼做了手脚,联手下了一个结界,我得手了!”女人说道,见她移动到了车厢的正前方,秦子骞急忙低了低头。 虽然看不清,但他也能肯定,这是王氏集团派来的术士,也是那个偷袭自己得手的蓝裙美貌女人。 “是跑,他身负重伤,能跑多远?等小姐的人马到齐,搜索这片树林!”女人犀利的喝道。 “布阵吧,把树林围起来。”女人又道。 男人也从车厢跳下,双腿布罡,轻轻扣齿,双手结印在林子前不住划着,喃喃细语起来。 秦子骞咬的牙齿咯吱作响,这王氏集团是下定决心,要致自己于死地。 坡唰唰落下灰尘及碎石,几条黑色的粗缆绳放了下来,一群全副武装、肌肉结实的佣兵分批落下,大约近三十人。 蓝裙女人神色泰然,伸出手指摇了摇,示意正在布阵,要稍等片刻。 秦子骞扯扯历晓筠的衣袖,要她跟着自己离树林边远一点。 “你杀过人么?”他边猫着腰向树林深处前行,一边询问。 “没有。”紧随着他的历晓筠吓了一跳。 “那你学医干什么用?”秦子骞又问,没有阎王需要人类的社会职业,他以为,她是为柔弱的自己添加一份脱身的技能。 譬如魅惑使出去,潇洒的甩出一手毒粉什么的。 “没有技能,我怎么养活自己?” “你在大医院有亲戚?还是已经在小诊所实习了?”秦子骞停下脚步,见她摇头,翻了她一眼,“你还真是傻乎乎的。” 听着林子边悉悉索索,像是有人已经开始闯进树林,“你能魅惑一班的学生,能魅惑这些佣兵么?” “没有试过。” “那等他们再深入一些,你做个实验试试。”秦子骞道。 “他们是哪个研究机构的?为什么要抓我们,是要抓我们去研究吗?”历晓筠紧张的捏住了秦子骞的臂膀,满眼都是惊恐。 秦子骞双眉一挑,见她是真的害怕,张口回答:“对,人体研究所的,要抓我们回去研究。” 381.第381章 上天派来的 起肯定她的能力,也许惊吓能起到一些更好的效果。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秦子骞这么想。 看着历晓筠的脸色变化,他几乎都能肯定,她是那种越吓胆子越大的人。 不仅仅是自信萌生勇气,有的时候恐惧也会。 “我试试吧。”历晓筠从未正视过体内滋生出来的力量,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该怎么样才能正常的发挥。 秦子骞对这点毫不担心,如果她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大不了连自己一起魅惑,这一切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历晓筠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了眼睛,在这时,秦子骞眼前的树枝被一只冰冷的枪管拨开,一名佣兵已经搜查到了面前。 一秒半的时间里,两人吃惊的四目相对,那佣兵微微抬起微冲的枪口,被他极快的压下,秦子骞不等他扭头张嘴,右拳攒足了十二分力,狠狠砸在佣兵的左脸颊。 那头颅咯喳喳数响,在脖子转了几个圈,带着喷溅的血渍,提溜到了胸口。 整个过程,安静得只有枪支在身扯动的声音,佣兵的身体,被秦子骞放倒在地。 这群佣兵动作很快,一是夜晚搜索树林实在不安全,二是行动有素。 秦子骞了解,他和历晓筠的位置已经非常的危险,佣兵的集体性渗入,往往采取扇形扩散的方法,一旦有了伤亡,团队会立刻响应。 见历晓筠闭着眼睛浑然不觉,知道可能要为她争取一些时间,当即抱起她跑。 历晓筠登时睁开双眼,正要说话,又被捂住了嘴巴。一根数条抽到脸,挂得生疼,眼睛余光闪过地一具血淋淋尸体,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佣兵们已经杀进来了。 让她更为震惊的是,佣兵移动虽快,也不及这秦子骞。像他是山林生存已久的野人,正在躲闪着陌生人的闯入。 风声在耳朵里呜呜传出了声音,秦子骞捂住她嘴巴的手,已经放开了。 她抬头向前路探望,只见两根树杈之间,是一个端着枪支正背对狂奔秦子骞的佣兵。 还没惊呼,一股大力狂卷,她的身体被高高抛起,竟然离开了秦子骞的怀抱,被扔到了半空。 她明亮的双眼,看到了极长的一根狙击枪的枪管,还有那枪管后愕然的一张面孔。 还有佣兵在树! 她脸色瞬间煞白,在自由下落的同时,已经看到那枪管也同时下摆,脑子里惊呼一声,完了! 狙击手眼里闪过凶光,随着女人下落,瞄准了她的心脏,然而瞄准镜里,却同时出现了地倒在血泊的同伴,还有一只男人的腿。 他移动枪管,刚刚晃狙,一道寒光从镜片抹过,喉咙猛地一热,一大股血从脖子流下,在树无法保持平衡,悄然无声的一斜,呲着树干落下。 历晓筠后背和腿一稳,竟又被秦子骞抱住了! “噗!”身后传来狙击手从树落地的声响,她觉得身体颠了几下,跟秦子骞又进入了草丛。 这是阎王的实力吗? 阎王不用法术,是用拳头杀人? 没有特效? 历晓筠一阵迷糊,感觉臀部一凉,在极快的移动,她被放在了地,再看秦子骞,扭曲着脸,用强有力的胳膊,从身后勒着一名佣兵的脖子,咬着牙想扭断那人的脖子。 那佣兵极为强壮,一手扳着秦子骞的胳膊,另一只手在不停踩蹬的双腿根狂抓。 那里有一把匕首。 “嗯!”秦子骞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哼,后背的伤口再次噗嗤出血。 历晓筠见秦子骞用着凶狠的目光盯着自己,这一声闷哼是命令。 为了不要被人研究,她前去夺匕首,佣兵见她将唯一的生存机会夺走,有些泄气,咔嚓一声,被秦子骞扭断脖子。 秦子骞松了手臂,呼了口气,虽然历晓筠拿着匕首没帮什么忙,但是总算也解除了自己将要面对的麻烦。见他看着尸体发抖,从她手接过了匕首。 “怎么样,你的魅惑?”他边寻找下一个目标,边低声询问。 “你杀人”历晓筠颤抖着回答,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 “如果不想被抓去研究,得杀。下一个我给你机会。”秦子骞又道。 “不,我不杀人。”历晓筠摇头,又瞪圆了双眼看了那佣兵尸体。 看来想指望她的魅惑大招,是没了什么希望,要逃过王氏集团的追杀,还是要靠自己。 现在杀了三、四个,三十人的队伍已经少了十分之一,秦子骞苦笑,对手人数还是太多了。他身伤未恢复,还要带着个不肯杀人的拖油瓶。 树林里的佣兵们已经开始嘈杂,想必是已经发现自己的人不见了。 “要是他们带着通讯设备,可能发现的早点。”秦子骞蹲在草丛里,这个位置似乎还算安全,能呆一阵,“赶紧魅惑他们。” “你以为这是口水,说有有?”历晓筠心里乱糟糟的,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使用魅惑这种力量,何来控制? 蓦地,她手里被塞进了一把手枪,是秦子骞从尸体搜刮来的,“缩在这儿,无论谁来,只管开枪。” “呯!”秦子骞还没说完,历晓筠手里走了火,差点射他的脚面。 “笨蛋!”他骂了一句,抱起历晓筠跑,一群密集的枪声袭来,几名佣兵穿过密集的树丛,向那里聚集。 秦子骞立刻朝人群里扔了一颗手榴弹,轰隆一声随着几个佣兵炸飞,他又没了家当。等他又找到一处暂时的安全地,看着两手空空的历晓筠,气得更加无语。 “你手枪呢?” “刚才走火时候丢地了。”历晓筠回答。 得,还是自己托大,早知道跟她说话的工夫,应该把那结实佣兵身的微冲也挂脖子。 “出来,你tm的!”佣兵一声吼,一人端枪扫射,子弹乱飞,一颗立刻射穿了秦子骞的右肩,他急忙蹲下身体。 历晓筠不停抿嘴,知道他没了武器反击,心里过意不去,去摸他的伤口。 “那个我学医,会包扎。” “少来,”秦子骞一把拍开她手,看她不大不小的两只球,除了那试不出来的魅惑之外,她在自己这里一无是处,“你是不是天派来玩死我的?” 第382章 你是我导师 第382章 你是我导师 历晓筠脸一红,这秦子骞损人,是不带脏字的,一点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其实她不知道,秦子骞在心里已经骂了无数个字眼,只是看在魅惑大招的份,筛选了一些不太重的话说罢了。 他口干舌燥,躲闪和暗杀耗费了太多的力气,再度失血的过多,却没有一点恢复的时间,整个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 杀了制高点的佣兵,不代表其他的佣兵没有威胁,事实,像刚才那个壮汉一般的佣兵,只怕不在少数。 一男一女两个术士显然没有跟着进来,要突破重围,势必会碰到那男术士布下的阵,立刻要被发现,跟两个高阶层的缠斗,可能起佣兵,更要难缠。 最关键的是,自己带着历晓筠还不能耽搁,王氏集团人才济济,杀了一拨还会再来,要是撑到早晨,面临的可能是更残忍的对抗。 偏偏,她的魅惑不会使用,而自己手无寸铁寸铁。秦子骞心里突然一惊,想起大虚的妖剑。 这个自己一直忽略的神兵,随着他在水宫昏厥,又去了那里?吕莹显然不会拿,要不然在陵寝,会夺走,这么神武的兵器,一定是她收着了,都怪自己,太过沉溺在亮村和新阎王的事件,没能向吕莹询问。 现在的吕莹,又在什么地方?只怕凶多吉少。 “怎么办?还在这里躲着么?”历晓筠见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晓得他打着什么主意。 佣兵在树林悉悉索索的前进,用呼叫声相互响应,一定是发现了同伴的尸体,异常的警惕,现在继续暗杀,费得工夫更大。 “哈哈哈躲在这里!”树枝响过,一只大手竟抓住了历晓筠的长发,迅速向外拖拽。 秦子骞大吃一惊,伸手一抓,竟然没能抓到,身的创口立刻又再度迸开,疼痛更为猛烈,运用神力只觉得疼痛难忍,才迈出一步,跌了个踉跄。 “啊——!”历晓筠大叫了一声,引得佣兵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她害怕的闭了双眼。 千钧一发的时刻,秦子骞觉得异样,在教室里那种怪的迷糊感觉又来了。 揪着历晓筠的佣兵面容骤然一变,放开了她,荷荷笑出了声,见一个佣兵靠近,伸出手去,抱住了对方的腰。 那佣兵端着枪跑来,竟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两人紧密的抱在了一起。 秦子骞只觉得一股重压直逼胸口,受伤太重的他无法承受这魅惑的力量,哇地喷了口血,连奔几步,终于抓住了历晓筠的肩膀。 他猛然觉得自己碰到了一块冰,凉气从手指迅速蔓延,不消十秒,被冻成了块,仰着便跌。 “啦啦啦”在树林外的一对术士,听到树林的佣兵诡异的唱歌,对视了一眼,女人立刻大吼了一声,“给我退出来——!” 回应的只有连绵不绝的歌声,那声音萎靡,像是扯了嗓子似的。 女术士一凛,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这是怎么了?树林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说完要走进树林,却被身边的男人拉住了手臂,“赵,你看这是什么?” 他指着脚下,从树林飘出了一丝丝粉红色的诡异雾气,像是丝线绕着两人双脚。 女人皱起眉头,看见色彩,第一反应觉得是毒,急忙捂住口鼻,“撤!”两人撇下佣兵,竟攀缆绳,极快的逃了。 而在树林的佣兵们,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美梦里,一发不可收拾。 “秦老师,不,阎罗,你醒醒!”历晓筠哪里有功夫去看那些佣兵,见秦子骞被自己冻成了冰渣,又开始慌张无措。 现在总算知道了,这魅惑和自己每次受惊有关,但是秦子骞等同失去了行动力,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片危险的地带。 她试着从肩膀拽扯,但是成了冰块的秦子骞似乎更重,用两个她也拽不动。无奈之下,只能尝试去背。 在她准备这样做的时候,一名佣兵笑着扑在她面前的地,露出半身满是伤疤的肌肉,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笑声像她那禽兽一般的父亲,轻浮而又妖孽。 她抬头看着树丛相互追逐的佣兵,眼皮狂跳。 自己的魅惑范围,究竟有多大?倘若背着秦子骞离开,魅惑失去了效用,这些人还是依旧会穷凶极恶的追来把自己生吞活剥。 秦子骞说的对,不愿意死,得抗争。 她见佣兵们纷纷脱衣,装备在地乱抛,从地捡起了一把匕首,喘着粗气,朝着一个光着膀子正在脱裤子的佣兵后背走去。 “啊!”佣兵一声惨呼,倒在地一片血红,历晓筠松了口气,把匕首握得更紧,杀人是件非常可怕的事,那濒临死亡的惨呼,只怕永远都要刻在脑子里了。 但是,杀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不一会儿,整个树林变成了她随手屠宰宠物的训练场,历晓筠徒然多了一份畅快淋漓的释放。 数十年的憋屈,勤工俭学的不易和同学的冷言冷语,都在这近三十条生命消逝得到了缓解,直到刺鼻的血腥味冲进鼻孔,看着一地血淋淋的尸体,浑身是血的她才逐渐害怕。身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已经染成红色的了。 当啷一声,匕首落了地,她想想不妥,又赶紧拾了起来,慌张的把匕首在身蹭蹭,颤抖的去拖秦子骞。 有了休憩的机会,秦子骞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看历晓筠满头大汗的来摆弄自己,知道她也辛苦,毕竟第一次杀人,杀了这么多大汉,支撑着不要她背,把右臂交给她掺扶。 “我第一次杀人,只杀了两个。”秦子骞虚弱着说着,在历晓筠的掺扶下缓缓前行。不知道怎么,他想起了董若兮,嘴角泛起苦笑。 “你是阎王,杀多少人都无所谓,我可是为了活命。”历晓筠努力让自己不去回忆刚才的经过。 “不,有所谓。我同样是为了活着。”秦子骞立刻反驳。 “你杀人好厉害,我,我,可不想再杀人了”历晓筠身体缩了几缩。 “你是阎王,想逃是逃不掉的,你能做的只剩下适应,”秦子骞眯起双眼,“平时挨骂不算什么,不要非等我气得揍你,你才知道我武双全。” 历晓筠没有说话,还是抿嘴,她心里清楚,与常人完全不同的自己,只能按照他的指点活下去,从离开校园的时候,已经注定了她以后的路会和自己原本设想的截然不同。 “好,”她咬了牙,像是下定决心,“以后你是我的导师!” 第383章 暗杀的前奏 第383章 暗杀的前奏 弄丢了机灵的吕莹,换了一个涉世不深的历晓筠,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难说了。 王氏集团绝对有那种实力和能力,消除列车事故的影响力,来紧咬着自己不放。只是,他们有用不完的人,为什么次次行动,都是藏着掖着? 秦子骞推断是要消除影响。人越少,反而越好控制。王氏集团采取的是谨慎的行事作风,真是要大鸣大放的搞,他和历晓筠逃脱的几率将会是零。 两人走出林子,外伤好了大半,这才发现,那两个术士早逃了。秦子骞暗叹,也幸亏是走了。 顺着山路直行,身的血渍,太过引人注目。秦子骞蹲在路边半晌,好容易才见一辆拖拉机经过,及时出现暗示了拖拉机的农民和农妇。 历晓筠极其听话,秦子骞要换衣,她急速的跟农妇换了,看着她说换换,不带一点娇气,秦子骞也不禁动容,要知道,即使是蒋雅南,要她去扮农妇,也是绝对不肯的。 每个人各有各的特质,排除缺陷,都有优秀的一面。 “我也曾经有个导师,只是&bsp;&bsp;还没来得及跟他学点什么。”秦子骞遗憾的说,薛弘济死在慕静珊的手,而慕静珊为了让姐姐活下去,被黄泉吞没,至于慕清,更是做了亮村铁箱祭巫的伴侣。 这种死亡,像是一种循环,不断更迭,身边不停更换着对象。 “老师,我们去哪?”历晓筠一句话,让秦子骞茫然,是啊,原本是要去找蒋雅南来劝说历晓筠的,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我们边打听列车的情况,边养伤,得知道我的同伴怎么样了。” “你说夏游和关飘也跟来了,她们不是人,会摔死吗?”历晓筠对于鬼,有了一点承受力。 “它们要是及时逃离最好,我最担心的是,她们三个都在王氏集团的手。” “王氏集团是夜里的佣兵么?还有那两个&bsp;&bsp;术士?” “对,他们的头头,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叫王雪薇,她是王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bsp;&bsp;” “是个高挑的大卷发女人吗?瓜子脸,大眼睛,嘴唇粉粉的那个?”历晓筠想起在车站看到的女人,说出了任何美女的基本构成。 “你在锦都车站看到她了?”秦子骞一惊,想不到这次不是追杀,只是一场偶遇。因为夏游和关飘和两个术士之间的相互感应,反而找到了他! 那是说,王雪薇另有要务,她只是路过! “我们马赶回列车那里去,死了那么多佣兵,她一定忙着消除影响!” 这个时候的王雪薇,身边的护卫一定不会很多,可能只有这两个术士而已,等她忙完回到大本营,想要抓住她可没那么容易了。 算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秘密,但是起码可以同她谈条件,交换吕莹。 自己的阎罗团队虽然目前薄弱,但是这些经历生死的同伴决不能放弃。当不谈感情,只有付出,才有回报,这总是真理! 吕莹的战力薄弱,要是真落入王雪薇手,后果不堪设想,要是真的被研究起来,只怕又要多个怪物了。 他的直觉很准,吕莹确实被王雪薇的手下发现,已经被佣兵捆绑结实,困在火车的软卧车厢里,正被那赵、陈两位术士看守。 王雪薇还顾不处理她,一是因为火车失事,在催促着集团的车辆营救,二是得知了秦子骞还活着并且一口气杀了三十名佣兵的消息而大发雷霆。 秦子骞已经成了一根插入集团心脏的钢刺,对行动造成了不容忽视的阻碍。 关键的是,这些神仙本身不需要进化或是升级,仅凭神力和不死之身,完全超出常人好几个档次。怎么才能让这些地府仙官彻底的死亡,不会导致再度复生,对于集团来说是一个较棘手的问题。 现在她脑海里的只发现两种方法,挑拨地府仙官的关系,让他们自相残杀,或是把蒋雅南握在手心,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渐渐地,她从暴怒慢慢缓冲,目光移动到了蒋勇的身,“蒋叔,在您退休之前,能不能帮侄女最后一个忙?” “说吧,这不是还没到江州吗?”蒋勇放下报纸,他心里十分明白,王雪薇给她面子叫他蒋叔,实际早当做了属下,现在路出了状况,求他的事情必与女儿蒋雅南或是秦子骞有关。 对于任性的大女儿,他一直偏爱,觉得她身有自己的影子,要是王雪薇敢用自己的女儿做筹码,他是拼老命,也不要集团得逞。 “想请蒋叔负责追击秦子骞。”王雪薇美眸里精光暴闪,事实也只能这么选择,“凭蒋叔多年的刑警经验,一定很快能发现他的踪迹,您只负责找到他,剩下的我交给别人去做。” 蒋勇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要离开王氏集团的方式,不存在什么真正退休,只有死才不会被打扰。 秦子骞杀了近三十个佣兵,现在藏在暗处,本来是他透露给秦子骞亮村的信息,现在反而要他带兵去追杀,无论如何,只怕都难全身而退。 王雪薇不会不知道蒋雅南和秦子骞之间的微妙关系,自己不是会死在秦子骞手,会死在集团佣兵的手。这一场栽赃嫁祸的黑锅,是非要秦子骞来背不可。 这样的话,妻子周晴、女儿雅南和秦子骞之间的关系瞬间交恶。 蒋勇沉着的笑笑,“好,我去查他在什么地方。但鉴于我的位置特殊,杀人的事情,你得自己安排。” 见他答应的痛快,王雪薇顿展笑靥,“蒋叔您放心,您的安全我还要重要,以后集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蒋叔来指导呢。” 到地下自说自话吧? 蒋勇摆摆手,王雪薇想些什么,他心里有数。 王雪薇定下毒计,决定去处置一下那个可以随时变换容貌的阎王,想弄清楚,这种神力究竟从何而来。吩咐几个佣兵保护蒋勇之后,到软卧里去了。 蒋勇看着列车外冉冉升起的日光,山间的空气有些稀薄,夜晚已经过去,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踏出车厢,听着旅客因为失去亲人朋友的痛哭声,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事故,因为王氏集团的介入,当地搜救队伍估计也是无法赶到,在瞒天过海这方面,集团已经做到了极致。 这批旅客,最终将无法到达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同样的,也做不到返回。 三天之,至少被天气冻杀一半,三天后,因为缺乏食物和水源,将所剩无几。 在列车边的一个佣兵,已经掏出了手枪,引得附近的旅客纷纷注目,不明里的旅客甚至感觉,自己是遇到了恐怖分子,才沦落这个地方。 “把枪收起来。”蒋勇叮嘱着。旅客毕竟人数众多,要是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可能秦子骞到来更要麻烦。 那佣兵撇了撇嘴,对他的命令不以为然。还是把枪收了回去,他已经收到密令,寻找机会,杀死蒋勇。 看着蒋勇魁梧的后背,他斜靠在车厢的一侧,从衣兜里掏出只香烟,叼在嘴猛吸了一口。推测这个年过半百却依然强壮的男人,有多少的杀伤力。 在心里,已经萌生出了数十种取他性命的方法。 384.第384章 潜入 他靠着车厢,向肺里刚刚吸了口烟,还没来得及从鼻孔里出来,死神冲他的脖子下手,一股完全无法抗衡的大力,瞬间把他扯进了路边的草丛。 不过十几分钟,身材差不多的“这名佣兵”再度叼着烟卷,重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的脸满是脏污,吸烟的时候微微抬头,享受着很久没有抽到烟卷而涌头顶的那份飘然。 再低头下来,一双星目里寒光迸射,盯着十步之内的蒋勇。 对蒋勇是王氏集团的人,自己曾经有过猜想,现在不同的是,已经证实,在他秦子骞的身边,处处有着王氏集团留下的卧底。 程江涛、李倩、小四、段鸿哲&bsp;&bsp;这些人以自己的角度,向王氏集团传达着有关自己的特性、力量和思考方式,确保王氏集团得到第一手资料,掌握他的动向。 所以,集团一直把他当做枪使,来揭开长久以来没能打开虚村和亮村的秘密。 魏修杰和王氏集团的创始人都是傅九书的徒弟,但是明显王姓的徒弟更精通于世故,而傅九书一定是看出了这一点,关于祭祀最重要的部分,交给了魏修杰。 魏修杰不负重托,尽管千百年来并未像王氏集团一样在世间扩展实力,可也从未导致仪式失败或是泄露于世,压制着庞大的王氏集团无计可施。 所以从能耐来说,反倒是隐藏在深处的魏家,更胜一筹。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半人半神的仙官胡乱搅局,可能所有的秘密还会永远掩埋下去。 想到这里,秦子骞叹了口气,起仙官间、仙官和罗帝之间的争斗,人的争斗更显得复杂和可怕,这才是厉鬼和大虚之类的怪物更恐惧的东西。 蒋勇的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见蒋勇慢慢在列车边移动,他丢了烟头,急忙跟佣兵的队伍,在并排的佣兵刚刚皱起眉头,他极快的用瞳力甩了一个暗示过去:闭嘴。 那佣兵有些迷糊,端着枪盯着蒋勇的后背,不吭声了。 “别把枪再露出来了,”蒋勇低声呵斥,“这些旅客不清楚我们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要降低人们的恐慌,从现在开始,他们得不到救援,有可能会出现各种状况。” “王主管已经说了,在旅客挑选体格强壮的留下,其他的自生自灭。”紧随他的佣兵冷漠的说。 “嗯。”蒋勇对王雪薇的一贯做法,丝毫不觉得怪,集团吸收后备,的确有很大的一部分,来自于发生的事故,在这些事故,也会出现很多心智和体能超出常人的平民。 也是说,在近千人的旅客之,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能够顺利的得到集团供给的食物和水,其他的老弱妇孺,都会无情抛弃。 “蒋主管还是赶紧找秦子骞的下落吧,秦子骞应该在山谷的树林附近。不在这里。”佣兵催促的急,蒋勇听出他语气的不尊重,说明已经接到王雪薇的暗杀自己的密令了。 “你要是杀了三十多人,还会在原地等人来抓吗?”他反问了一句,“我要是秦子骞,一定会返回,隐藏在旅客之,查查到底是什么人杀他,更何况我们还有他的一个同伴。” “他是地府仙官,有神力在身,当然有恃无恐,呆在原地也有可能。要说他能这么快藏在咱们监视的旅客之,除非他能突破佣兵的防守线。咱们这一批人,可是集团的精锐。”佣兵自信的回着他的话。 “精锐?”蒋勇停下脚步,回头冷笑,“精锐在一夜之,术士的看管之下,死了三十个。秦子骞不用藏在旅客之,藏在佣兵里也能鱼目混珠,逃避追击了。” “喀拉。”佣兵脸色一变,身的枪械响了一声,“蒋主管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让你们小心,雪薇要是知道,下面的人这么疏忽大意,可能不会发那么大的火。别说死三十个,死三百,也不是没有可能。”蒋勇半斜着身子,不屑的回答。 “老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见他语锋带了讥讽,佣兵跟身边的同伴对视一眼,三名佣兵挥舞匕首前。 蒋勇感到几人强烈的杀意,闷哼了一声,猝然一脚抬起,将一个佣兵踹退了几步,同时扭住了右侧佣兵的手腕,迅速把那佣兵扯了个趔趄,用来格挡第三名佣兵刺来的手臂。 “啊——!”一声惨呼,匕首穿透了可怜佣兵的手臂,咔嚓一声,被蒋勇一个错筋掰断。 “小子,你们长点记性,我进集团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蒋勇一脸阴霾,不怒自威,放开了那佣兵血流如注的手臂。 身后的佣兵惊惧莫名,这蒋勇的身手毒辣,竟埋藏着这么好的身手,一点也看不出来。扶着受伤的同伴赶紧在一旁包扎。 随行的佣兵纷纷凑了过去,蒋勇冲着唯一没有动手的那一位佣兵招手,示意他到他身边。 “你怎么不动手?”他转过身,边在旅客间向路边踱步,边向这佣兵盘问。 这佣兵不是别人,正是秦子骞,听蒋勇盘问,压低了嗓子,“拳怕少壮,蒋主管的身手到了这个年纪,还有这个体力,的确很不容易。” 蒋勇微微皱眉,这个佣兵似乎不太寻常,很快的在嘴角挤出一份笑意,“你没死,这算是个大麻烦。”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已经猜测出了这佣兵的真正身份。“集团不打算让我活着,要死的话,还是在你手好,是我把你骗到亮村去的&bsp;&bsp;”蒋勇慢慢说着,已经站在了山路的边缘。 “你不能死。”秦子骞被揭穿,也没拐弯抹角,“你死了我在雅南面前怎么交代?” “算你不杀我,集团也准备除掉我,然后让你背黑锅。”蒋勇看着山谷里郁郁葱葱,逐渐把视线望得更远。 “那你更不能死了。”秦子骞说着,却从佣兵的战术背心里掏出匕首,狠狠戳向蒋勇的腹部! “噗!”尖刀入腹,登时一片血红。 旅客发出了数声惊呼,人们见到杀人,纷纷躲得远远的,引起身后的几名佣兵注意,瞅见他居然偷袭得手,脸立刻从愤恨转为了兴奋。 “你&bsp;&bsp;”蒋勇按住他凑来的肩膀,听见他趴在耳边的细语,“你听我说,这个位置是盲肠,我刺入很浅,要不了你的命,可是在一天之内,能不能及时得到处理和救治,看你自己的了。” 秦子骞说完,抽出了匕首,一脚把他从路边踹下了山谷。 蒋勇瞪圆了双眼,身体从高空坠落,远远看着秦子骞手匕首的寒光,思路转了几个弯,算身体无恙,这从高空跌落,哪有生存的机会? 这么想着,身体感觉撞到树枝,几根枝条狠狠在脸抽了几把,下落突然停下,他被一双柔嫩的小手稳稳接住了。 不及他细想,听见一声女人清脆的惊呼,“快接住我的头!” 他恍惚觉得一个肉球从肚子滚动,急忙用双手捧住。 那是一张笑嘻嘻的清秀女孩的面孔,这时他才发现,接住自己身体的,是一具少女年轻的躯壳。 而躯壳的脖子之,空空荡荡 那颗头,在怀里高兴的咯咯笑出声来。 385.第385章 获救 “老大不是说要扔个女人下来吗?怎么是个半百的老头子?” 蒋勇抬了抬手臂,果然是这个人头在说话。 “关飘,丢下来,我接着。”另一个柔软的声音回答着,那无头的躯壳丢了自己,从树落下,见蒋勇抱着头茫然的落地,急忙先把头抢了回来。 “你们是?” “可能出了什么变故。”一个女孩扭到他的面前,这个女孩他在资料里见过——历晓筠。 还是锦都医学院的一名在校生,但是已经在王氏集团的议案档之。 “他受了伤?是盲肠。”历晓筠看了一下位置,“得马送医院。” “盲肠?”关飘把头安回了身,一脸的幸福,“给我”她刚说了两个字,硬生生的把“吃”这个字咽回肚子。 稳了稳情绪的她,像是极为克制的问了一句,“您是好人还是坏人?” 夏游微笑摇头,哪有人说自己坏人的?关飘真是懒得可以,饿了不挑食。 “等一下,我见过你。”蒋勇双手按住了历晓筠的肩膀,“和秦子骞一样,你在资料里。” 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了,接住他的这小女鬼,是赵术士和陈术士在列车给王雪薇提醒需要特别注意的例外。 想不到秦子骞和她们正在一起。 “你们是想绑架王雪薇?”蒋勇吃了一惊,搞明白了秦子骞的意图,可是事态有变,秦子骞转为营救了自己。 “先回答我啊!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关飘的脸滋滋啦啦闪过一片血青,躯壳身后的鬼火轰地涨了几寸。 “姐,老大用刀刺了他的盲肠,又刺得不深,是要他活着吧。”夏游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管谁死谁活,条件早谈好了。说,你是不是坏人!”关飘的双眼很是bt。 “呃”蒋勇沉吟了一下。 “别乱了,子骞把他丢下来,是要保住他的命,我们赶紧离开这儿,一定不能让他死。”历晓筠说着。 说实话,跟随拖拉机的农夫农妇回家,见到两只小女鬼盘缩在屋子里准备进食的时候,她本身有一种惧怕。 虽然还是同学,但是跟以前相,都不一样了。它们是来吞掉自己,好增添实力的。 关键的是,好像因为秦子骞在火车事故的瞬间,保护夏游的缘故,两只小女鬼像是转了性,高兴得缠着他不放。 一场厮杀之后,她对秦子骞绝对信任,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来谋害她。要不然,他不会在敌阵穿梭躲闪,一直护卫着她搞得遍体鳞伤了。 现在是他仰仗自己的时候,无论如何,这个老男人的命,都她自己的重要。 “说啊,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关飘仍在追问。 “关飘,你够了!”历晓筠忍无可忍,怒吼出声时又感到后悔,论实力她两个女鬼强,但是缺陷是,还不太会发挥。 “晓筠,你杀了三十多个人,总不是好人了吧?”关飘笑着呲牙,双眼都快冒出绿光了。 夏游知道她向来爱咋呼,前解围,“算了,别吵了,这不是要去医院吗?你怕不够血肉来吃?”看历晓筠脸色怪异,急忙又道:“对了,我得说明一下,我们要保住身的鬼力,必须吸食人命不可。最差的,也要终日饮血,不然这肉身会干裂,再也无法附魂魄了。” 蒋勇瞅了两眼,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资料,但是忘记了。 “不管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活下去!”历晓筠坚定的说道。 关飘哇地一声怪叫,猛地一跳,双臂按住她的肩膀,感觉她身体一颤,笑道:“怕吧?嘿嘿,你说的对,给你个赞!从今天开始,大叔带队,我和你做坚,夏游负责后勤食品供应” 夏游眼睛一翻,“你怎么老是不觅食,次次依赖我?” 历晓筠一指蒋勇,“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听他的?” “我们这一群里,论肤白球大,夏游当仁不让,再说,她天生有股柔弱马叉虫劲儿,当然她去觅食最好,大叔是子骞推下来的,原本和那两个鬼道士是一伙,对敌人在哪里最了解。有他领队,安枕无忧啦。” 历晓筠看着关飘,她虽然咋咋呼呼,说的话倒也有道理,一眼看出自己的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什么是马叉虫?”夏游微微低头沉下脸,双手叉腰,还真的一点母老虎的震慑力都没有。 “拜托,你是天朝人吗?汉字都还给老师了,不会拼么?”关飘笑着松开历晓筠。 夏游一咬牙,拼出了那是个什么字,张开了利爪,朝关飘脸抓去,谁料她早有防备,笑着躲开了。 “我叫蒋勇,确实,我是王氏集团的人,不过现在,我谁的人都不再是了,秦子骞救了我的命。”蒋勇看着关飘和夏游在树林里飘来追去,目光移到神色凝重的历晓筠脸, 他捂住腰部,秦子骞果然刺入很浅,虽然当时喷血得厉害,现在已经几乎只有少量的血液流出了。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想方设法让你活下去,你的伤口极易感染,我们得先去附近村子里的卫生所,看看有没有能紧急处理的办法。”历晓筠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微微停了停,“要是你敢耍什么花样,我弄死你。” “你姓历,地府第二殿阎王,楚江王。”蒋勇接了句嘴,在她诧异的眼神,他与她并行,“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了,我会言而不尽。” “我现在担心子骞,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历晓筠看着关飘和夏游还在嬉闹,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一片。 蒋勇见她担忧的神色,心里咯噔是一下,但愿只是自己想的太多,年轻人的热情,来去都是很快,这历晓筠还是学生,算对秦子骞产生些崇拜,也属正常。 何况,秦子骞对女儿雅南,看得出是种真性情的流露。 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跟别人也同样流露那份内心的柔软。 自己活下来了,在秦子骞的保护下,新的生活重新为他打开了门,蒋勇默默发誓,谁要破坏这种平衡,他第一个不会答应。 “他会平安无事,这世界,担心他的人,还有很多。”蒋勇透过浓密的树叶,看着头顶刺目的光线。 386.第386章 身陷 “好样的!给弟兄们长脸!”一名佣兵见秦子骞杀了蒋勇,兴奋不已,到但随着秦子骞慢慢转身,看着他的尖瘦脸庞,又开始迷糊了,“兄弟,你是那个组的?” “废话,当然是咱们组的啊!”秦子骞笑着暗示,三个佣兵相互环顾,从同伴的脸寻找着自己心里疑惑的答案。 “好像是咱们组的吧?”一个回答道,觉得自己声音虚极了。 “嗯,咱们组的”受伤的佣兵似乎忘了疼,他同样没有秦子骞的印象,但突然滋生的熟悉感,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不管怎么说,他杀了蒋勇,执行了王雪薇的密令,不可能是外人。 他的眼神逐渐坚定,传递给了周围赶过来的十几名集团佣兵。 这些人都远远目睹了蒋勇的身手,见目标被一个说不清熟悉还是陌生的“同伴”击毙,都开始相信这是个“自己人”。 这是秦子骞第一次进行群体暗示,连他自己也有些惊讶这暗示的强大,像历晓筠的魅惑一样,他的暗示传递给了任何递来疑惑目光的佣兵,不仅仅是佣兵,同样包括一旁饱受惊吓的旅客。 他注意到了,幸存的旅客,没有一个乘警或是列车员。威胁系数稍大的人,已经被王氏集团在第一时间从这个世界抹除掉了。 “蒋主管已经处理,我们找秦子骞吧。”他的提醒,登时让佣兵们的脑海混乱,作为集团行动的首要目标,他的模样几乎在每个佣兵的脑海里铭刻印象,可是因为他暗示“自己人”的作用下,使得和原有的记忆成为悖论。 佣兵们一个个像是得了老年痴呆症,明明秦子骞很熟悉,是无法想起。 秦子骞已经将所有剩余的佣兵位置记下了大概,在人人都感到困扰的时候,他开始动了! 脚尖如蜻蜓点水般在地一点,巨大的冲力令他纵身一跃,像是出弦的箭,向最近的一个佣兵掠去,伴随着一声长长闷哼,一个佣兵被他踹飞,呼地冲一旁的车厢猛撞,登时撞得头破血流,脑浆涂了地。 从风帝那里继承得到的速度,使得所有人的移动在他急速缩小的瞳孔里都成缓慢的动作,他急速的拉开一名正在从怀里拔枪的佣兵,抛到了半空,从腰胯处的匕首套里,扭身甩给他脖子一只匕首。 鲜血喷溅的响声嘶嘶在空划过,喷他转身后的战术背心,有些湿潮。 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扭转过来的头,秦子骞左臂轻轻一拨,子弹擦着左鬓而过,开枪的佣兵继而被一掌轰,径直被击出五米开外。手枪落在秦子骞的手,让他顺手将枪管插进了那蹲在地手骨受伤的佣兵脑袋。 不是手枪里没有子弹,而是对他来说,用的最顺手的还是菜刀。 看着一个佣兵甩着腿想要踢他面门,他的腿后发先至,直接踹断了对方的膝骨,继而用手扯掉那人哀嚎的喉咙,接着按住他的头,单手捅进车厢的铁皮里,丢出左手的秽物,击另一个的脸,一巴掌扇废了他的脊柱,从他半斜倒下的身抽出匕首,直接钉在扑来人的脚面,左脚一抬,脚跟踢断了另一个佣兵的下巴,右手捏了蹲下拔刀的佣兵脖子,远远朝着五六个佣兵身砸去。 没了历晓筠,他没了任何顾忌,痛下杀手,顷刻间灭掉了数十人。 正杀的兴起,一道黑影从车厢的车皮跃下,近乎是同样的速度,重重一拳砸他的腰部,足足让他在地滚出十几米远,差点从山谷边滑落。 这一拳极重,完全已经不亚于罗帝的力量,使得秦子骞趴在地咳嗽数声,也没能站起。 这人身穿一件纯白的衬衫,身型削瘦。他向前踏了两步,刺眼的阳光正好投在了他的脸,形成一团乌墨般的光晕。他的左手,捏了一个怪的手印,右拳正慢慢张开拳头,一粒粒血色的液体,从他指尖流淌在地,形成了鲜红的一滩。 只是一拳,把自己击打出血? 秦子骞瞬间觉得自己身体僵硬,这是夜晚曾经出现的那个姓陈的术士。 “在我的门下,所有人都得冲我弯腰。”那术士说着,看着满地的佣兵尸体,低垂了眉眼。 “我可不是你的弟子。”秦子骞挣扎着从地爬起,摸着后腰的伤口,紧盯着他松开的手掌。 那里一定藏了什么看不见的利器,瞬间把自己刺伤了。 “你长得很像秦达。” “你见我父亲?”秦子骞盯着他的脸,发现他苍白的瘦脸颧骨很高,一双眉眼细的骇人,应该是个谨慎而又细密的人物。 “我不会忘记一个把我送进公安所的名字,他毁了我一辈子,我杀不了他,那只能杀他儿子凑合了。” 秦子骞不等他话音落下,扑了过去,然而肚腹又重重挨了一下,继而脖子被对方紧紧扣住,呼地甩了出去,磕碎了山的一块巨石。 “阎罗还不如一个凡人,跟你父亲那叫锻炼,跟你打,简直是浪费时间!” 秦子骞哇地吐了一口血,术士们不佣兵,带着某种邪法,单以神力不足以相对抗。他的出手,也证明自己被王雪薇发现,假设吕莹在她的手,自己将没有胜算。 怎么办?先逃么? 一缕缕幽雾在那术士身边如同无主的冤魂,飘荡在侧。车厢里同时走出三个人。 “糟!”看着第一个被捆得结实的女人被推在路边,秦子骞叫苦:吕莹真的在她们手! 而第二个,正是借着做人质,捅了自己一刀的女术士,只见她双手结印,微眯着眼睛,口正在念念有词。 幽雾随着她的念叨而幻化出恐怖丑陋的鬼脸,开始龇牙咧嘴,作势欲扑。 “秦子骞,你杀了集团那么多人手,现在该偿命了!”王雪薇一声厉喝,无疑是对身边的术士和佣兵下令,即刻处理! 只见围绕在冷笑的陈术士飘荡的一张张鬼脸幽雾,飞快向秦子骞的身体粘去,一时间空气突然凝重,厉鬼叫啸声令人心悸。 风驰电挚,幽魂带着沉重的窒息,阴森森的像是欢快的歌唱,穿过人群,贴在秦子骞的周围,顿时令在场的旅客和秦子骞精神紊乱,踉跄颠倒,像是陷入了沼泽血泥,死命的挣扎,却越是深陷。 渐渐地,秦子骞觉得喘不过气了! 387.第387章 脱身 “秦子骞——!逃吧,赶紧逃!”吕莹眼睛明亮熠熠,幽深的双瞳里看着四周,略一感知,便知这一男一女术士玩的什么花样。 术士是道士的偏支,即使是人世间法力最高的道士,也不敢说驱使众鬼,而现在身边的女术士不过三十,用手印做到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真正的咒,不是用来驱鬼,而是制造幻术! 但是秦子骞被这恐怖的幻觉笼罩,无法分辨真实和虚假,无论怎么挥动手臂,也触碰不到那些幻觉里的鬼脸。 论战斗,自己没有秦子骞强,但是论经验,她并不亚于他。只是幻术针对他使用,她在一旁看得清楚明白。 “我得带你一起走!”秦子骞怒吼道。 吕莹被他一句话感动得无以复加,干裂出血的嘴角,抽痛含泪带笑,她没看错,秦子骞是个重情义的人,要冰冷的阎君强太多。 啪!她脑袋受到重击,被王雪薇一脚踩在脚下,“是啊,你的同伴在我这里,你能杀过来,我放了她!什么阎王,打起架像个姑娘。” “赵,太慢了吧。”陈姓术士开始失去耐心,对于这种幻觉的把戏,他更喜欢拳拳到肉,打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能不费力气,能要阎王的命,你都不觉得兴奋吗?”双手结印的女术士反问。 “哼。”陈的衬衫开始鼓胀,一道接一道细密的雷电像灵动的银蛇,纷纷在身游走缠绕,噼里啪啦密集的交织,逐渐在拳头汇聚。 被王雪薇踩在脚下的吕莹看他的动作,忍不住全身颤抖,这是子晋的套路! 不出片刻,在秦子骞被鬼脸的幻觉滋扰,陈已经被雷电光萤所包围。吕莹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幽邪之力,如一轮缠绕雷电的月亮般,不可直视。 “别过去,幻术经不起你这力量!”赵大喝声,陈已经化作一道飘忽的身影,径直掠秦子骞的头顶,蕴藏在身的电光,纵横交错,秦子骞突然发现气息一缓,周围的鬼脸,纷纷在空停滞,开始发出镜子碎裂般的清脆声,支离破碎! “啵”,幻觉被自己所破,气息断绝,赵的裙摆被风一震,只得撤了手印,怒目而视。 头顶的雷霆之力,随着阴森诡秘的身形落下,在他反应过来,鬼脸竟是幻觉之时,眼球里尽是闪烁的电光,“下地去吧。”陈的一掌挤压着空气,带着耀眼的光芒,轰地击,又见那术士嘴角邪笑,右手洒脱的在空绕了半圈,绕出蓝色的光弧。 “轰!”秦子骞被他的一击深深嵌入身后的山体,深深砸出满是裂痕的坑,只剩下出的气了。 “简直是个废物,不堪一击!”陈不屑的站稳身形,再度捏紧拳头,要痛下杀手。 “留着最后一口气,让我来!”赵突然一声大喊,让陈微微一愣。微微一侧,见赵已经奔到面前,纤细的手掌一翻,朝着秦子骞的心脏拍落,这一掌当真也用了十二分力,是来抢功的。 然而这一掌击在秦子骞的胸口,竟然把他身后的山体击穿,秦子骞的身体嗵地从空的裂缝里陷落,喀拉声不绝,竟然在赵、陈的面前,石块崩落,露出一口洞来。 “扑通!”秦子骞的身体落入洞,像是入水。 “雪薇,这里有只洞?”赵万万没有想过,这山体竟然是空的。自己为什么要用掌,而不是用爪?无论怎样,秦子骞也快没气了。 “有腐尸的气味。”陈也惊讶的回头,想听王雪薇怎么处理。 “是有墓吗?”王雪薇双目放光,深山老林,列车事故的地点居然有只山洞,有腐尸的气味代表着死人的尸体,那极有可能是一座大墓。 她兴奋的把吕莹从地揪起,前查看。 洞穴里毫无光线,一片漆黑,耳边听见呼呼的风声和水声,像是有地下水,她看了看洞口附近的石块,这里更像是一个天然的洞穴,不像人工建造的。 现在所处的位置,靠近周县,距离亮村也至少一半的路程,只能说,秦子骞较凑巧的“逃走”了。 看她的眼神渐渐平淡失望,赵不安的扁嘴,本来是抢功的,结果弄巧成拙,反倒是惹了麻烦。要怪得怪陈,要不是他先破了自己的幻术,秦子骞早死在幻觉了。 想到这里,她横了陈一眼。 “你们两个下去,算是秦子骞只有尸体,也把他的人头带回来。”王雪薇下了命令,她转过身,冲着已经看傻的两个佣兵指挥,“你们去找蒋勇的尸体,务必要确认他死在山谷下了!” 在她下令的档口,吕莹突然发难,用脑袋狠狠撞击她的俏脸,从她怀里挣脱,以迅雷之势,一头扎进洞口! 赵、陈二人大惊,急忙跟随跃入,深怕连这个阎王,也都弄丢了! 黑暗,两人徐徐下落,尽管功法一身,仓促间竟没有任何咒符可施,想起刚才秦子骞扑通的入水声,倒也不用担心摔在地。 然而两人都想岔了。随着双腿咔嚓声,两人落地之时,竟然双腿皆断,双臂在地一撑,也跟着咔嚓几声错位,额头重重磕在了石块间。 “哈哈哈”黑暗传来吕莹得意的笑声,“见别人跳,你们也跳,不要命了吧?” 她有瞳力,将两人的位置看得清楚。原来这深邃的洞里,只有很小的一块水潭,秦子骞受了重伤,一掌击在身,有些冲力,恰巧落入潭,而其他的人没那么幸运。 “你也一样骨骼尽断,等我们的人下来,你一样没命。”赵恨恨的说道。 “她有资格笑,她有不死之身。”陈在黑暗淡淡的接口,这一句,让赵惧怕不已。“她在哪儿?” 她妄图先下手为强,先结手印弄死吕莹再说,话一出口,这才想起自己双臂已断,连结手印都已经做不到了。 “赵,这趟我们不该来。”陈闭了嘴巴,他能感觉自己的后脑勺磕破了头骨,已经时间不多了。 “陈,先弄死她!”赵惊惧的大喊,不见陈的回音。 黑暗,流水静静的淌动声传来,除了风声,竟没了其他声音,赵觉得一股寒意,超越了身体的疼痛,“陈!陈!你在哪儿?说话啊!” “嘿嘿到了地下,你喊多大声都没用,他已经挂了,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慢慢等死。”吕莹笑着,手腕咔嚓一声,断裂的骨头重新接好了。 388.第388章 扯平了 久久不见两位术士冒头,王雪薇等的有些焦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手机在这时有了响应,救援队伍已经在五公里外的国道聚集了。 “收拾家当,我们回江州。” 从集团佣兵走出一个英俊男人,微微皱眉,陈、赵二人还在洞里,这个时候离开,等于放弃搜索。 “我不是没看到你皱眉,只是我根本不屑于问你原因,收拾!”王雪薇又向洞里望了一眼,移开了脚步。 “这些旅客怎么办?他们在外地可能还有亲属,要是消息走漏”英俊男人问道。 “集团来接我们,已经做好了响应的准备,天朝人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集团控制着术士会,有术士们层层把关,消息不会走漏,我们以前有63的时间来监视秦子骞,指望他解开祭坛的秘密,现在我们手有皇城的镇魂之书和亮村大虚的妖剑,加从我们王家幽村的导魂之书,四件圣物已得其三。除了魏家的本村祭坛,仙官们已经没了用处。你不肯收拾么?那留在这儿。” 英俊男人看着一旁又冷又饿的旅客群。 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 作为罗帝,他有些后悔听从克莱尔的建议,跟王雪薇合作了。跟阎罗们的对抗相,人的贪婪想象的更要狂妄。 “我在亮村和秦子骞交过手,你也不打算让我下去看看吗?”男人突然问了一句。 “吴双,你和我王雪薇做的是生意,我们是盟友,不是我的属下,秦子骞已经废了,身边有能耐的阎王全部死绝,等你们重新回到地府接管生死,我们掌管地的世界,合作还会很久。”王雪薇冲着身边佣兵摆摆手。 “全部射杀,一个不留。”尽管她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可吴双还是听见了内容。她是在下令,杀光列车所有幸存的旅客! “你们王氏集团不是要收取一些后备么?”吴双不解的问。 “我损兵折将,没有那么多的高兴。”王雪薇从另一个佣兵手里接过剑匣,背在了身。 “我能感觉到,秦子骞应该还活着。”知道旅客的命运已经既定,他更无法挽回,只能把心思放回阎罗的生死来,“你不怕,他来搅乱你的计划?” “他活着,还是先想想怎么回到江州,面对阎君和蒋雅南吧。我相信我有大把的时间去做别的事。”王雪薇一点也不担心。 吴双点点头,是的,蒋勇的死已经成为既定事实,阎君周晴死了人间的丈夫,只怕不会放过阎罗的命了,看来王雪薇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在深邃幽暗的洞,吕莹的一只手臂和大腿,骨头啪啪两响,已经恢复。听着那声响,赵的脸越来越难看。 想起为了取到她的妖剑而对她进行的逼问和折磨,更是六神无主。 她有不死之身,能瞬间恢复,但是自己的双手双脚断了是断了,除了摆动头部,全身动弹不得。 “吕,吕莹,能不杀我吗?我一定痛改前非,做个好人。”无奈之下,她唯有求饶。 “把你的头砍下来再还给你,有用么?”吕莹冷冷的道,她唯一担忧的,是从洞口跳下人来,但是久久都听不见动静,安心了许多,“还有两分钟。” 话音刚落,听见啪地一声,一具尸体从天而降,落在她身旁。 这是一个女人,不过四十岁,吕莹似乎还能感觉她的体温在身边迅速的散发,身被子弹射穿的枪眼,是她的死因。 “已经开始杀旅客了?”吕莹微微皱眉,双手撑着地,离那具尸体远了些。 “噗!噗!”尸体像是尸雨,纷纷成批的下落,整个洞的血腥味浓郁起来。 “还真狠”吕莹脸变色,不住躲闪,听尸骨落地的声音,赵的脸更是变色,要是从洞口落下一具砸在自己身,那再没有活路。 “吕莹,求你了,别丢我在这里,你带我走,我知道集团很多丑事,我都告诉你!” “我们不熟,”吕莹的语气冰冷,咔嚓一声,最后的两分钟已过,她身的骨折都恢复了,腾地从地站起,伸展了一下腰肢,在一眼能够看到底的水潭里找秦子骞。 他虽昏厥,伤也很重,漂浮在水面,吕莹躲着下落的尸体,淌水去扯,摸到他胸口还有一丝温热,总算放了心。 “啊!”赵发出了一声惊呼,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么惧怕尸体。“吕莹,求你了!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吕莹充耳不闻,将秦子骞拖出水,一直到角落,确定不会被尸体砸,才放下。 “你最好保佑秦子骞活着,不然我立刻杀你!”吕莹觉得厌烦极了,“怎么还不醒?” “听我说,他了迴梦,我能解开,我学的是古玄法,在大虚陵寝,有出土她的手稿!你只要救我,我给他解。” 吕莹心思一动,“你能解?” “对,分两部分,你得先帮我接骨。”赵眯着双眼,虚室生白,这会似乎能看到吕莹身体轮廓。见她向自己移动,大喜过望。 “你听谁说的,阎王可以讲条件?”吕莹深邃的目光炯炯,盯着她心里发毛,果然,她在自己身翻找起来,“这么重要的手稿,我怎么可能放在身?” 赵惊呼道,腰髋扭动。这欲盖弥彰的动作,让吕莹顷刻发现,在她满怀失望的脸色,掏出她身的手机。 “手稿重要,想必没有交王氏集团的你藏在哪里我估计找不到,但这手机贴身贴肉,无处遁藏了吧?” “吕莹!你不要得意!王雪薇和罗帝联手,要你们阎王死无葬身之地!我做鬼都不放过你!”赵身疲力竭的大吼。 “我怎么死不知道,但你很快,该没命了!” 吕莹抬头看着两具叠在一起的尸体正冲着她身重重砸落! 这一砸血腥四射,赵直接没了半只脑袋,再无声息,吕莹再去看陈姓术士的尸体,似乎已经被成堆的尸体压在下面早找不到了。 她打开手机,坐回秦子骞的身边,右手探进秦子骞湿透的而碎片的衬衫,摸着他的心跳,坐在地左手翻看手机里的资料,寻找手稿相册,迴梦的解法。 尸体还从洞外不停的抛落,一时间腥臭浓郁,她像是坐在家里一样悠然自在,翻看一阵,秦子骞冰凉的大手从地抬起,摸到她的左胸。 “咳咳”秦子骞居然醒了!吕莹放下手机,惊喜极了,看着他仍闭着双眼,这才发现他对自己的侵犯。 “你摸我的,我也摸你的,扯平了。” 389.第389章 恢复 吕莹终于知晓了他的癖性,微笑着由着他摸。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果然这种方式,瞬间让秦子骞睁开双眼,“你怎么不躲?” “躲了你还是要想尽办法来摸,与其让你仓促下手把我抓疼,还不如干脆让你摸好了。” “那来一发吧。”秦子骞扭了身体,发出咯吱一声响,身体仍旧虚弱。 “先养好伤,”吕莹脸色一沉,“大虚的妖剑,被王雪薇拿走了。” 秦子骞淡淡一笑,收回手去,“想拿拿吧,我又不会剑法,还是不堪大用。” “你不怪我么?”吕莹问,秦子骞跟毕子晋的区别其实很大,要是同样的错误,在毕子晋那里,他少不了要声言厉色一番。 “你活着最好了。你从哪里来的手机?”秦子骞看着不断投下的尸体,脸肃然。刚才陈、赵二人和吕莹的遭遇,他完全听得到,只是意识清楚,自己完全动不了而已。王氏集团的所作所为,最终一定会遭受极大的报应,导致覆灭。 吕莹一愣,想起自己要找手稿的迴梦解法,急忙翻找了起来,“那个女术士说她从大虚的陵寝里找到了手稿,面写着怎么解开迴梦。” 看她认真,秦子骞感动不已,“你算是要把阎君的命令彻底抛诸脑后了,这么一次次的救我劳心劳力,我只能以身相许,用我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下身来堵住” “你闭嘴休息一会儿成不?别分我心。”吕莹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样,是不是听得心痒痒?你早想试了吧?”秦子骞继续说着,吕莹伸下右手,轻轻在肩头掐了他一把。 秦子骞不再说笑,闭起双眼好好恢复,每一具尸体的落下,都在心头重重一跳。 这千人坑尸气、怨气聚集,搁置不管,要不了多久,这附近成为新的零域。 正在想着,吕莹的嘴唇热烈的吻下,秦子骞感觉到了一股雷霆之力,从丹田处迸发,原先充斥脑海里的一片污浊,都被涤荡而空,消弭殆尽。 吕莹抬起头来,舔着干裂的嘴唇,“办法还没找到,手稿的照片不是很清晰,很多地方需要修复,我只看到这个暂时缓冲的办法,把你体内的迴梦分我一半,估计短时间应该不会发作,导致你死亡,你的不死之身应该恢复的更快。” 她经过接触秦子骞,有了一点自卑,同为阎王,他体内的蕴藏的雷霆之力,加他无所不能的暗示,威力惊人,但她只会变换人的面貌,说那微乎其微对人的控制,显得颓然无力。无法与之抗衡。 要不是秦子骞赶来救自己,现在的她,只怕也在这不停堆叠的尸堆了。 秦子骞拼了命的表现,让她不得不从内心生出敬佩,同时,对他深层次的了解,也觉得他似乎没有那么色。 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她被身后的石块惊呆了。 泛着黝黑光芒透明发亮的石壁,竟然是一只硕大无的——老鼠! “哇——!”这一下惊得自己花容失色,急忙退了两步。 不对啊,刚才靠着那么久,也没见这老鼠有什么动静。 她不顾秦子骞的叫喊,又定神去看,这次才看得明白,这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只硕大的仓鼠,毛茸茸的很是可爱,不过在通明的黑色石块,紧闭着双眼。 像一块巨型的琥珀化石,巧妙的卡在石缝之。 她仔细看了看石块与石壁的连接处,“这是被人放在这里的。这么大的仓鼠,只怕也是怪物了。” “什么仓鼠?”秦子骞躺在地,挪动不了身体,只能靠想象。见吕莹一双美眸惊异涟涟,布满了疑惑不解,他更是好。 尸体的抛扔终于停下,原本空旷的洞里,血气翻涌。 “这在过去,应该算是妖兽了吧?说不定还是某仙人的坐骑。”吕莹开了脑洞,这仓鼠大得惊人,至少得有十人展开双臂,才能环绕。 虽然洞内没有其他陪葬,单以这仓鼠之巨,得要多少人才能抬进洞来? “扶我起来。让我也看看!”秦子骞恢复了一些气力,体内的迴梦失效,又被吕莹抽走了一半,不死之身恢复较快,但还不至于从地自行爬起。 吕莹前掺扶,秦子骞看了一眼巨鼠,也是吃了一惊,“从那里来这么大只宠物?” 他避开吕莹手机的光线,张开了瞳力。 石壁之,有些模糊的字迹,虽然落满灰尘,可也能看出其的刚劲有力。 “竹、汐、玥、城与尘,共埋小黄于此。”他轻轻念了出来。 “没错,这是你先祖傅九尘的宠物,这是埋骨之地。”吕莹反应了过来,在亮村秦子骞没有猜错,前四个字都是傅九尘妻子的名字,现在得到了证实。 “为什么一定要黄泉流进皇城,到虚村停下呢?”秦子骞不解,肩膀被吕莹轻轻拍了一把,“这些问题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我们得追王雪薇,可能清楚了。” 对,这是一个办法。 “我们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对了,夏游和关飘怎么样了?”吕莹见他只身前来,并没有带着两个小女鬼,现在见他逐渐恢复,这才想起她们两个。 “她们救了蒋勇,现在应该在附近寻找医院或是诊所处理,有蒋勇在,估计能顺利躲开王氏集团的追兵。算找不到她们,我和她们说过江州蒋雅南的侦探事务所做落脚点。” “哦,那么现在等你伤势恢复,这石壁并不滑溜,你我交替着跳跃,应该不难到面的洞口。”吕莹说着,关了女术士身搜来即将没电的手机,把里面的电话卡丢了。 “你会不会超度的符?这个千人坑只怕日后会留下麻烦。”秦子骞回头望了望成堆的尸体。 “不会!但是简单。”吕莹在身放好了手机,转身走到了尸堆前,“你们听着,尔等惨死皆有缘分,此处由我四殿五官王接管,自现在开始,到鬼门关前守候,受苦满日,另发他殿!” 秦子骞长大了嘴巴,这样也行? 吕莹回头一笑,“跟人的超度不一样,到了地府,都是要看你生前罪过,才能转殿投胎的。有我这阎王亲自接引,给足面子啦,下次你也可以试试。” “你是四殿,我是五殿,应该是到我这个关卡了吧?”秦子骞前说道。 “应该如此。”吕莹见他开始走动,恢复之快,简直咋舌。 “你们听着,”秦子骞举起手臂,“我是五殿阎罗,所有四十岁以下的女人留我五殿之外,所有男人另发他殿!” 吕莹低头惭愧,原来不是他恢复的快,是体内的那股欢乐劲儿作祟,滋生出来的行动力。 390.第390章 风波不止 江州虽然步入夏季,但是清晨的空气依旧清冷。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叶柔着急的呼喊着秦晓佳赶紧收拾书包,准备学,对这个越来越让她感到头疼的小孩,实在让她苦恼。 她边睡眼惺忪的给她扎着头发,边在一旁训斥,“今天不要说些怪问题了,还有,没有老师提问,不许打断老师说话!我希望今天去接你,老师给我能说班有40个怪的孩子,不是只有你1个。” “知道了,姐姐阿姨,”秦晓佳摇晃着脑袋漫不经心的回答。 李倩叼这烟卷,露出大半个,站在了洗漱间的门口,“有没有搞错,今天星期天,叶柔,你是不是糊涂了?” 叶柔一拍脑袋,想起了这件事。 “哦!今天不学喽!”秦晓佳登时雀跃,扭过娇嫩的小脸,“姐姐阿姨,我的快递到了吗?” “到了,”叶柔皱着眉头,放弃了给她梳辫子。 见她雀跃,李倩丢了烟卷,到旁边的水池对着镜子洗漱,“你也不要太操心了,孩子嘛,这个时候让她玩去。现在的社会,越乖的孩子越吃亏。都让老师头疼,到了社会才吃得开。” “嗯,跟你一样吃得开,”叶柔讽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没有啊,挺好的。”李倩茫然回答。 秦晓佳拖着一口纸箱到了洗漱室的门口,箱子里是一套模型汽车的组成零件,“姐姐阿姨,我买的时候说是一辆红色汽车,现在居然碎成渣了!” “宝贝,”叶柔蹲下来,耐心的回答,“这不是碎了,是要你把它拼好。” “看!”秦晓佳从里面抽出安装说明书,“还有勒索信。” 叶柔呼了一口气,“那是说明书。这样吧,今天让”她今天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办,毕子晋把酒吧交给她经营,她必须去交水电费,回头去看李倩,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身后溜走了。 “这老姑娘的动作可以说是相当利落了。”秦晓佳淡淡的说道。 “不能这么说姐姐!这样不礼貌。”叶柔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十分赞同,李倩每天是睡觉,到了晚打扮的花枝招展,到酒吧里勾引富家公子,今天必须要她带着秦晓佳玩。 这么打算着,她领着秦晓佳推开李倩的房间。 一如既往,狼藉一片,这么没有时间观念、家庭观念和卫生习惯的老姑娘,天天妄想嫁入豪门,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倩——!我今天有事情要办,你必须带晓佳!”叶柔怒了。 “今天不行,不但我不行,你有什么事情都必须放下,”李倩正在从衣柜里不停的翻找鲜艳的裙子。 “为什么?”叶柔见她又找理由,气冲冲的问。 “今天是蒋雅南摆酒席的日子啊,你忘啦,前两天她来送喜帖。”李倩回答。 叶柔一愣。是的。前两天的夜里,蒋雅南一脸冰冷的送来喜帖,说是今天举行婚礼,要她来参加。 “怎么这么快?秦子骞还没联系吗?”叶柔翻出手机,又一次拨出了号码,依旧是盲音。 “老程也不接啊,他们三个是去亮村了吗?不是瞒着我们去国外旅行了吧?”李倩喜滋滋的挑出一件红裙,在身划。 “你不觉得有问题吗?出了这么大事,秦子骞回来还不整翻天?还有空去参加婚礼?”叶柔问。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蒋雅南又不是秦子骞一个人的,人家是市长的女儿,选择面多广啊,一定要跟着花花公子混么?再说了,秦子骞没缺过女人” 她瞟了叶柔一眼,却呆住了。 秦子骞站在叶柔的身后,她觉得自己眼花。 叶柔回头,看着秦子骞,简直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秦晓佳亲热的喊出爸爸,才反应过来,“你回来了!太好了,那个,子晋呢?” 在他身后,是一个瘦削的短发女人,看去十分干练,自己没有见过。 “子晋不在了。以后剩下我们。”女人淡淡回答着。 “老程呢?程江涛呢?”李倩捧着裙子,也走了过来。 “老程留在亮村,出不来了。”秦子骞一片愁云惨雾,原本想过搪塞欺骗一下的,结果还是合盘托出,这样也好,有些事实总要面对,不能用暗示解决。 叶柔只觉晴天霹雳,顿时傻了。 毕子晋,那么优秀,那么严谨风度翩翩的人,自己所爱的人,已经没了,她不敢相信,可是面前这个流氓,都还活的好好的。 李倩神色黯然,沉吟许久,“看来没一件好事呢” “你怎么不去死呢!”叶柔怒道。虽然知道一定是意外,但还是忍不住迁怒,“凭什么活着回来,干脆让别人来转告,你也死了!” “啪!”暴怒的叶柔狠狠扇了秦子骞一记耳光。众人都愣住了。 秦子骞没有吱声,这是他必须承受的,毕子晋为了让他活着,触碰了黄泉,变成了一团怪物,死在了罗帝的手。这是不争的事实。 叶柔忍不住泪水喷涌,一把将秦子骞推开,哭着离开。 “我去看着她,蒋雅南今天结婚,你也赶紧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吧。晓佳,爸爸还有工作,跟姐姐走。”李倩捏了秦晓佳的手。 秦晓佳呡呡嘴巴,“爸爸,你和姐姐之间有矛盾,有的时候,需要争取得到别人原谅。” 李倩扬扬眉毛,这可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孩子才能说出来的话。这句话无论是说叶柔,还是蒋雅南,都是适用的。 看着李倩带着孩子离开,吕莹的表情变得怪,“你还有个孩子?跟谁生的?” “不是我的,是蒋晗嫣总之说来话长,算是个苦命的孩子。” 听见他提起蒋晗嫣,吕莹放下了交叉胸前的双手,对她的死,可以说自己是毕子晋的帮凶,有着不可或缺的责任。 “我去找叶柔谈谈,你先去找蒋雅南吧,弄清楚她为什么结婚了。”吕莹相信,他现在心里那欢乐劲儿也没兴趣施展了。 “我和你一起去,李倩说的没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何况我也没真正碰过她。”秦子骞呼了口气,决定没有那个必要,去见蒋雅南。 吕莹心里一喜,她更喜欢这样的秦子骞。 两人下楼,却看见一堆警察正在楼下的酒吧里,叶柔正在交涉。“这是要算账么?要是有情况,你用暗示。”吕莹眼神变冷。 秦子骞犹豫了。见领队正是自己认识的薛正初,微笑着迎了过去。 “薛队长,好久不见,我刚回江州,不知道是什么事,要你过来?” 薛正初见他回来,脸明显轻松了很多,“你的公司死了人,我负责调查,现在你既然回来,得跟我走一趟了。” 公司?秦子骞想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二愣子给自己的公司吧,他已经全权转交给了同学吕博经营,吕博是个安守本分的人,怎么可能会出命案? “我公司死了人?是什么人?” “经理吕博,你和他是同学,算你是民事顾问,这次也是嫌疑人,必须要跟我回去协助调查。”薛正初正色道。 391.第391章 我杀人? 刚刚回到江州,结果带银亮的手铐,这是秦子骞没有料到的,更没想到,连吕博都出了意外。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这会是巧合和意外么? 秦子骞进了警局的审讯室,因为自己是警局的民事顾问,不能接触案件本身,薛正初塞给他一包烟。 他也相信,这命案跟秦子骞应该没有关联,吕博虽然接管了秦子骞赠与的公司,但只是口头协议,并没有实际的法律承认的有效书,所以,公司的法人代表,还是秦子骞。 秦子骞完全可以用暗示离开,而是这个时候逃避,得面对叶柔和李倩,事情是交代了,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相处。他不想因为产生的矛盾失去更多的朋友。 对于毕子晋和程江涛,他只有愧疚,自己能力有限,没能及时的救出他们。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这些问题。 薛正初呼了口气,吕博的案子牵扯到了很多富豪,秦子骞的公司,几乎跟江州的各行各业都有瓜葛。接下来,他要询问的嫌疑人,会更多。 他正整理卷宗,准备开始对秦子骞进行第一次盘问。一股香风飘进了办公室,在干警们咋舌的表情,他吃惊的看着一身白纱,美的令人惊艳的蒋雅南,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瞬间头大。 “小姑奶奶,你这是弄什么幺蛾子?”薛正初打量了几眼,真还别说,蒋雅南脱下利索的黑白灰男人打扮,穿婚纱扮作新娘,还真不赖。 “秦子骞呢?”蒋雅南直接了当。 薛正初想笑,她也只能扮新娘,这一说话把她的缺陷暴露无疑。 “在隔壁审讯室。我说,雅南,你不是今天结婚吗?这会儿跑警局干嘛来了?”尽管他知道原因,但还是问了一句。 “秦西大学死了一个学生,校长通知了我,那是我的母校,我不能不管。”蒋雅南说着,在听到秦子骞在隔壁的审讯室,没了那么急切。 但是自己的一颗心,都快从喉咙克制不住,跳出来了。 “李校长通知你?”薛正初怪声怪气的疑问,他当然不信,撇了她两眼后,也不打算追问了,反正秦子骞不是凶手,算两人要闹,还是让两人自己调解,“他在隔壁,你去问吧。” 他冲张国栋使了眼色,示意打开监听话筒。 蒋雅南掩饰内心的悸动,站在审讯室门口微微平静了一下,推开了门。 整个房间烟雾缭绕,站在门口的她忍不住咳了两声,秦子骞叼着烟卷,见她穿着婚纱站在面前,也愣住了。 看他四肢完整、脸没少一处零件,蒋雅南眼圈都一红,急忙低下眉眼,“说吧,你为什么杀人?” 她提着婚纱,反手关了审讯室的门。 “你今天不是结婚么?”秦子骞看她的打扮,猜测这大小姐多半是母亲强压的婚姻,她逃了。 “我提这事儿了么?回答你的问题,你干什么杀吕博?”蒋雅南见他完整,想起他身有暗示,随时能从警局离开,可是他宁可坐在这里,也不去阻止自己婚礼,坐在凳子抓起签字笔,重重的砸了一拳。 “我没有杀人。事实我刚回到江州,很多事情并不清楚。”秦子骞见她板着脸,也不再问了。 “今天到江州?几点?” “大概两个小时前吧” “你回酒吧了吗?” “是,我第一时间回了酒吧。” “嗵!”蒋雅南又砸了一拳,这么说,他早一点已经知道自己要结婚了,但他没动! 甚至现在还不觉悟! “你怎么不通知我?”她恨恨的问了一声。 “大姐,你今天结婚,我今天入狱,告诉你干什么?喜加喜啊?”秦子骞反问。 “少嬉皮笑脸!你没杀人怎么来的警局?” “我公司死了人,我是法人,你说怎么来的,谁没事儿干,你以为这是亮村,说走走?”秦子骞也有气,怪蒋雅南在亮村直接丢下自己,跟母亲跑了。 他误会了,周晴是用神力和幻景引的蒋雅南离开,而不是到了亮村把她接走。 “不走怎么办?我有的选择吗?”蒋雅南针锋相对。 “你没选择也留句话啊,周晴能控制你吗?我回到江州,你给我通知了吗?” “我现在说这事了么?讨论的是你的公司为什么死了人!”蒋雅南吼道。 “我怎么知道?到现在还没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案子,连查都没查。” “你能查吗?你是嫌疑犯,算是民事顾问,这个案件只能回避和接受调查。” “为什么?你不是我搭档” “如果我不能依赖你,我们算什么搭档!你有看到我在水深火热的时候拉我一把吗?你想过我都做了什么?” 秦子骞最讨厌的,是受到他人的质问,明明她不吭不哈去结婚,还强词夺理,“我看到了,你离开亮村,把我一个人独自丢在那鬼地方,然后看着樱花,顺理成章的结婚,谁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拉来的未婚夫,路边的流浪汉。” “什么流浪汉!你强,你英俊,你体贴!”蒋雅南快要冒火了。 “你消失了个把月,现在穿着婚纱跑我面前冲我吼,这是搭档该做的?以这种方式还真让我出乎意料。” 薛正初听着有趣,看着身边的一群年轻干警们偷笑,点了一支烟。这鸳鸯真教人头疼,说了半天,两人只顾拌嘴,也没说出与案件相关的内容。 “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我今天结婚,你应该一到酒吧知道了,要不是吕博的死,牵连我母校的声誉,我会这幅打扮来这里跟你废话吗?” “母校声誉?”秦子骞的脸露出和薛正初一样的表情。 “少给我废话,把你这段时间的动向,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见了什么人,做过那些事,谁能证明” 秦子骞往凳子一摊,扁起嘴,皱起俊眉,“我见了很多人的死,做的事情太多了,也差点死掉,要是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现在关键是吕博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我今天结婚!”蒋雅南又一次强调,“我哪有时间管你的事?我自己都忙不完。” “新郎是男是女?” “废话,新郎能是女的吗?”蒋雅南又震了桌子。 “不好说,现在什么都自由,何况你一直男人婆,算是男的,估计是个体贴的窝囊废老实蛋。” “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你接着忙,换个人来问,让我知道吕博是什么死因。” 蒋雅南气得浑身发抖,沉默了片刻,“好,我这去忙!你在这里呆着等着做杀人犯!” 话说到这个份儿,蒋雅南没有留下的理由,转身要离开,差点和进门的薛正初撞个满怀,“秦子骞,法医的鉴定报告出来了,现场留下的痕迹和你提供的血液吻合,我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 “我杀人?”秦子骞简直不敢相信,蒋雅南心里咯噔一下,停下了脚步。 392.第392章 尽量吧 蒋雅南当然相信,秦子骞没有动机这样做。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这个不知道油盐酱醋柴米油盐贵的家伙,只会对美女感兴趣。 而死者吕博,是他的同学,还是个男人。 薛正初可不是开玩笑的人,尤其是面对他的刑警工作。也是说,他手正在摆动的法医报告,是真的了。 秦子骞真是凶手,杀了吕博?那说明他回来的更早,那更加可恶! “这几天我一直和子骞在一起,我们根本没有回过江州。”吕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审讯室的门口。 薛正初回头,“你和秦子骞什么关系?” “朋友。” “有视频资料证明吗?” “没有。” “那你说多少都是白搭。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如果你能找来你们不在江州的证据,我立刻放秦子骞,让他参与调查。”薛正初说道。 吕莹冲秦子骞使了眼色,示意他用暗示,秦子骞摇了摇头。 看着这个红头发的短发美女跟秦子骞眉来眼去,蒋雅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在亮村九死一生吗?这个女人哪儿来的?” “没有她,我死几次了都,你怎么不回家问你妈,她是从哪里来的?” “子骞,”薛正初呵斥一句,他误会了秦子骞,以为他说脏话,“都好好说话,不要人身攻击,我也相信你不是凶手,一是没有动机,二是没有时间,但证据确凿,从现场的痕检和从你身提取的d,是吻合的。如果你不是凶手,必须得有力的证据表明才行。” 吕莹呼了口气,这一路神神鬼鬼,到哪里去能找到这类的证明?算找回来,谁能相信? 只是警局里的气氛十分怪,既然去亮村的事大家都知晓,怎么现在像把镜鬼杀人案的事儿都忽略了似得。 一定是周晴做了手脚,毕子晋已经死了,无法回来暗示,毕竟她位置特殊,得尽快的消除影响。 “我没有杀人,更不可能去杀吕博。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秦子骞说道。 蒋雅南本想质问吕莹的身份,听到栽赃,想到了母亲,会不会是为了阻止她和秦子骞来往,所以是她要秦子骞莫名的承受这牢狱之灾,好让自己顺利完成婚礼? 吕莹则是把这个栽赃,归结到了王氏集团的王雪薇身,她取了大虚的妖剑,说不定另有什么用处,好实行自己的计划去了。 “子骞不会杀人。”吕莹说道,“我们不会呆在警局!” “他不能走!现在是嫌疑人,只要跟案件有关的人等一律不能离开!”蒋雅南当仁不让。 薛正初皱起眉头,这几个活宝纯粹当警局是家里后院,看了一眼秦子骞,看他又要怎么说。 “我没杀人,有人陷害我,等我查出来是谁,我要他鸡毛鸭血!” 薛正初把检查结果在桌一甩,指着蒋雅南,“你,回家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继而看向吕莹,“你要带人走,拿证据来。” 最后回过头,“秦子骞,你是民事顾问,法律你我清楚,我是扣不了你几个月,但是起码在两天内,你别想踏出警局一步!” “我干嘛要走,不清楚案件,我怎么找到真正的凶手?”秦子骞说道。 薛正初不厌其烦,“那轰你的人走。这里是警局!不是游乐场!” “吕莹,你先走吧,总会水落石出。薛队长也说了,他扣不住我,这两天,你帮我看着叶柔” 吕莹点点头,他不愿离开,原来是为了这个。 秦子骞看了看蒋雅南,没有说话。 蒋雅南秀眉紧蹙,见他对自己不予置评,气鼓鼓的先踏出了房间。自己怎么这么犯贱,人家压根都没走过心。 吕莹见他执意要在呆在警局,也不再劝,也走出了审讯室。 “你叫吕莹,那次你伙同毕子晋杀晗嫣,变成我卷走钱的案子,都是你做的了?”气鼓鼓的蒋雅南转过身质问。 “知道还问。”吕莹神色淡漠,思考着她究竟魅力在什么地方。 “你现在跟秦子骞什么关系?” “差一点来一发的关系,跟你差不了多少。”吕莹淡淡一笑,算是对她不礼貌的反击。 “我可没要和那个流氓来一发!”蒋雅南怒道。 “你没有,我有呀,秦子骞不错,长得挺帅,不缺钱花,而且也挺重情义” “呸!他什么地方帅了,是个不打折扣的混蛋!” 吕莹灿烂的笑,“蒋雅南,你又不打算跟他来一发,又觉得他那么差劲,干嘛还呆在这儿,跟他吵架过嘴瘾啊?” “我是为了查案!”蒋雅南义正词严。 “好吧,再查下去,赶不婚礼,最终还是要跟你母亲交代的,想待多久,跟我没什么关系。最后没人要的,又不是我。” “我怎么没人要!”蒋雅南一提裙子。 “你能跟秦子骞多久?你能保证他对你不会厌倦?凶巴巴的又没有女人样。”吕莹边走出警局,边讽刺道。 “你难道不会被厌倦吗?他身边不缺女人!”蒋雅南吼道,在警局门口停下了。 “我是五官王,随意可以改变样貌和身体,天天转化花样,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也能有三百六十五个模样,永远怎么可能被他厌倦?”吕莹轻笑着,这番话说完,打击蒋雅南,她已经胜出,再也没有看她一眼,挂着胜利的笑容,径直离开了。 蒋雅南站在警局门口,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驼起了背。但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继而又抬起了不服输的双眼,深深做了一个呼吸,“啊——!”一声大吼,把整栋办公楼的干警统统吓了一跳,纷纷向外观看。 这市长的大女儿,果然脾气不是盖的。 “我——有——魅力——!” 歇斯底里的吼声,连二楼在审讯室的秦子骞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走到窗户边,看着蒋雅南捧着婚纱裙摆走开,鄙夷的皱眉,“发什么疯。” “秦子骞,我明白你有钱,身边不缺女人,但是你和雅南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什么情况?”秦子骞转过身,指着窗外,“我跟她能有什么情况,你看看她的样子,哪有一点女人的温柔?” 薛正初摇头,摆了摆手,“这跟我没关系。但,你别搞砸了。” 他想了一阵,继续说道:“等真失去了,想找回来,可不容易。” 秦子骞垂下手臂,其实看到蒋雅南,明明有一肚子的担心要倾诉,却没有一句真正的说出口。他双手插进在酒吧更换过的崭新黑色西服裤兜,缓慢的挺起胸膛,“我尽量吧。” 第393章 密室? 第393章 密室? 秦子骞飞快的瞄了一眼薛正初的后背。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按照审讯的要求,他应该坐在他的正对面,也是不锈钢铁条的另一边的凳子接受讯问。 但是薛正初没有这么要求,证明他心里对自己也是信任的,可已经出现的证据不会说谎,有自己的痕迹留在了吕博的案发现场。 秦子骞慢慢走到他身边,“老薛,我得谢谢你,你没有当我是犯人。可是我必须知道案情,你得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知道都发生过什么。你知道我是什么。”他意有所指,在别墅困住水帝花北的时候,薛正初清楚了自己是阎罗的身份。他犯不着杀人,算真杀,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你以为你还是民事顾问啊?你现在是嫌疑犯,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薛正初闪动了双眼,觉得他莫名其妙。 这回答让秦子骞无言以对,有人在他和毕子晋离开以后,做过什么手脚,薛正初估计已经不记得那件事了。 可是他又偏偏还记得跟自己的交情。 秦子骞没再说话,这一切很有可能,是阎君的作为,只有她,才有这种让人选择性失忆的办法。 关于灵异事件的一切,薛正初不记得了,估计知情的张国栋,也不会记得。 “你们两个民事顾问,真是一对惹事精,一个穿着婚纱胡闹要查案,一个作为犯罪嫌疑要查案,到底谁说了算?这是警局,一切都有程序,一切都有个制度,你懂不懂?想从我这里接触案情,你当我吃饱了撑的?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想清楚交代问题再和我说话,至于查案,你一个嫌疑犯的民事顾问别想了!” 他说着,拿起桌子的检查报告,在秦子骞身拍了一把,转身出审讯室,啪嗒一声,关了房门。 秦子骞被他训斥了一顿,有些无奈的坐在了凳子,他说的很清楚,自己是嫌疑犯,不能再做民事顾问进行调查。 突然,他觉察到了一个问题。 薛正初作为刑警队长,自然对讯问的技巧十分老练,可是刚才的一番话,却非常的啰嗦,说了那么多,其实都是只有一个意思:嫌疑犯不能查案。 七个字,完全足够了,可他却跟自己扯制度、程序、吃饱了撑的、民事顾问 他脑海里又把薛正初的一堆“废话”重新过了一遍。 我草,这个老狐狸,话里藏话,看着义正辞严,是个警察该说的话,实际是变着法儿告诉自己该怎么钻漏洞,他没说帮忙,可也没有彻底的拒绝,说了他这个嫌疑犯不能查,可又把蒋雅南扯进来说了一遍。 他是叫我让蒋雅南来查!她可不是嫌疑犯,是民事顾问,当然能够接触案件本身,然后再转述给自己,因为又不是警察,不需要遵守什么规定和纪律。 秦子骞笑了,但只有一瞬间,表情又凝固。 刚把她气走,她还会回来吗? 半个小时以后,脸已经哭花在大街漫无目的、完全失重游走的蒋雅南,接到了警局打来的一个电话。 心思沉闷的她不想说话,接起电话的一分钟内,对方没有嗞出半个字来,她狐疑的看着手机,明明是接通了!放在耳边,她听见了警局办公室里的嘈杂。 一颗心似乎又开始有些不规则的跳动。 她在路边停下脚步,保持着沉默,却把耳朵贴得紧紧的,生怕听漏了什么。直觉告诉她,对方是个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人了。 “我错了,对不起。” 电话里瓮声瓮气的道歉令蒋雅南觉得委屈一下涌到眼角,斜着脑袋抬起头,急忙眨眼,只有六个字,让自己丢盔弃甲,连刚才被吕莹奚落的场景,立刻从脑海里抛出了地球。 “嗯。”她努力保持着镇定,怕秦子骞听见自己的哭腔。 “放!”她省去了“有屁放”的三个字,算是最后发泄对秦子骞的嗔怪。 “我不能查案,你也是民事顾问,要不你回来帮我问问?”有求于人,秦子骞的语气显得很乖。 “我在婚礼!”蒋雅南没好气的回答。 秦子骞听得见马路的声响,知道她余怒未消,“你看,你也是有侦探之魂的人,我一个仙官都屈尊来求你,看在你我的交情,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结婚这种小事情,放哪天都行,再说了,你不是都逃婚了吗,哪有脸再回去,多丢人” “呸!我想去哪去哪,想干什么干什么,管得着么你!我今天不结,回头人家跟别人结,我要怎么办?” “那大不了,跟我鬼混”秦子骞握着办公室电话的话筒,抬头瞟了瞟面前的薛正初,只见他闭眼睛,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谁跟你鬼混。要我回去可以,我不想看到吕莹。”蒋雅南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报仇,宣布主权了。 “没问题。”秦子骞松了一口大气。 其实这一切,他都能用暗示来解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蒋雅南捧着婚纱离去,内心不安,现在解决了这个问题,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蒋雅南进了商场,穿着婚纱实在不便,她还是选择了一件韩版的精干西服,搭配着蕾丝的白色衬衫,本想选择瘦版的长裤,但是想了一阵,还是选了套裙,换了黑丝,洗掉彩妆,急匆匆的又返回警局。 薛正初见秦子骞完全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也给张国栋大致交代了一下,对他暂时不去讯问,到隔壁的办公室打瞌睡去了。 蒋雅南如入无人之境,简单明了的查看了一下案情始末,去审讯室找秦子骞讨论。 直到这一刻,秦子骞才清楚,原来自己接受二愣子的这家公司,是做广告发起来的。在吕博接受自己馈赠不久,作为一个初出茅庐却有着真材实料的高材生,他在公司里第一个创意的广告,刚刚得到全国举办的万千青年广告艺术竞赛的一等奖。 而在这份殊荣刚降临在他的头顶时,在办公室里被人活活用刀捅死,而在他的指甲里提取到的血渍,除了吕博自己,剩下秦子骞的了。 没有目击者,监控没有留下印象,而在公司的地址处,附近也只有公司一座矗立的高层。 “这个和谢璧瑶的案子有些相像。”蒋雅南说道。 “是么?当时从谢璧瑶的尸体里也查出我的d了?”秦子骞追问。 蒋雅南摇头,谢璧瑶的死亡证据,都被当时的秦子骞用暗示所毁,究竟那个报告里有没有提到有其他人的痕迹,谁也不知道。 鉴定的法医当时遭遇爆炸案,想要询问也不可能。 “知道吗?现在是信息时代,没有监控的地方,几乎只剩下厕所和卧室了。我说的相像,是说所有的条件,都是知道有凶手,可是没有人看到的密室作案。” “吕博这人老实,心术也正,我可不觉得他能招来恶鬼。要是密室的话,可能是谁出于对他的嫉妒,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害死了他。”秦子骞觉得吕博的死,跟利益有关,因为馈赠,他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极有可能被人眼红。 “怕不是鬼,反倒是人。”蒋雅南皱起了眉。 394.第394章 惊变 看了半天,如果不去一趟现场,是不会产生什么新的论断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我得让吕莹去看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秦子骞说道。 “我走了。”蒋雅南沉下脸转身要离开。 “你要去哪?在她没有确定现场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之前,你不能去。”秦子骞拉住她的手臂。 “回家。总可以吧。”蒋雅南想起今天闯出的逃婚大祸,还不知道母亲会怎么处理。 “我跟你去,等处理完了我再回警局。”秦子骞道。 光是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吕莹和他都回到江州,周晴肯定能知道,而周晴逼着蒋雅南结婚,也是要她和自己划清界限。 他不能放任不管。 “你要去见我母亲?”蒋雅南吃了一惊,这是胆颤心惊的一个决定,“不行!你跟我回去,岂不是被我母亲大卸八块?” “一起回,想这些没用,她要是想要我的命,随时都会来取。早晚都是一死,还不如早点结束。” “那好,你跟我回去,要是她要杀你,我说跟你睡过了。” “说这些有用吗?你是怀了孩子,你妈才不在乎,反正把你洗洗干净还能用。” “你才洗洗干净!我又不是东西!”蒋雅南把手一甩,生气了。 “嗯。对。”秦子骞笑嘻嘻的回答。 蒋雅南哼了一声,不想再斗嘴了。即将要面对非常可怕的事,可不是靠斗嘴能解决的。 在暗示之下,秦子骞跟着蒋雅南顺利出了警局,去蒋雅南的家。 越是靠近家的位置,蒋雅南心里越是不安,隐隐觉得会发生大事,可是秦子骞也说的对,该来的还是会来。 “要不,你还是回警局安全点。”她又停下脚步。 “你能解决逃婚的事儿么?你妈现在是市长,知道她女儿大婚,江州得有多少人得去参加?有些人想吃酒席还得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福分。你还逃了。” “不逃,不逃我嫁人了,还有什么出来找你的说辞?” “那你想好怎么回去交代了么?” “想不出,也不想去想,说我不嫁,已经跟你睡了。”蒋雅南厌烦的回答。 “原来你这么想跟我睡啊,看来我失算了,早知道你跟牛皮糖一样,不来求你查案了。” “这么说,是要保住你的命!跟睡不睡没关系。拜托你不要老是自恋好不?” 蒋雅南抬头看见自家小区的大门,眼皮不自主的跳了一下,下一刻,身体猛地被秦子骞挤到墙边,那张邪气十足,却非常好看的男人脸凑到了她脸侧。 “干嘛你!”她心里一阵慌乱,象征性的推了他一把。 这是要亲我吗?脑海里有了这个想法,心脏跳的更加收拾不住了。 “我这次可是陪你来死的,你妈是不会杀你,但绝对想要我的命,让我占个便宜吧。” 蒋雅南脸一红,闪烁了几下眼睛,慢慢闭了,轻轻仰起下巴。 “姐!” 美好的一瞬被蒋雅琴的呼喊惊扰,“你赶紧回家吧!出大事了!” 见她眼角含泪,蒋雅南不明里,“雅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蒋雅琴泣不成声,“妈午回到家了,你怎么到了晚才回家门?” 蒋雅南扭头看秦子骞,这一吻也没有办法补了。蒋雅琴顾不看秦子骞,扯了她袖子往院子里跑。 “雅琴,妈是不是被我气坏了?”当她紧张的询问妹妹,却被院子里映入眼帘的成堆花圈惊呆了。 “蒋勇同志千古” “千古”她一连看到几位熟脸的叔叔婶婶,和江州知名的一些企业家站在院子里,脑袋轰地懵了! “蒋勇死了?”秦子骞不能相信,“这不可能!” 他的身边有关飘和夏游,还有历晓筠,绝不可能被王氏集团追,自己的一刀,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蒋雅南哦了一声,向楼跑去,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怪不得自己逃婚,母亲这边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父亲出了意外。 “那是大女儿吧?今天不是结婚吗?结果下午出这儿事”有人议论着。 “没结成,听说逃婚了,可能因为父亲去世了吧,精神受不了刺激。” “跟着她的是秦子骞吧?怪不得他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你看他的关系” 一时间各种消息窜进秦子骞的耳朵,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惹怒周晴了,跟着蒋雅南身后飞奔楼。 挽联、来宾、檀香,眼前的事实都在蒋雅南的脑海里证实父亲的死亡。 周晴坐在几个喋喋劝慰的宾客间,冷眼看着蒋雅南出现。 “怎么会,妈!怎么会出这种事。爸怎么了?”蒋雅南彻底混乱了。 秦子骞站在她身后,等不及周晴发话,在各个房间查看起来。 “你这人干什么的,没礼貌。”秘书见他到市长家里乱闯,急忙拦住,然而被他轻轻一甩,掀翻在地。 “蒋勇没死,他不会死!”他吼叫着看了三间房,并没有见到蒋勇的遗体。 “秦子骞,你给我滚出去!”周晴终于怒了,对他的忍耐从一开始到现在彻底爆发,时间冻结在这一瞬,除了不受影响的蒋雅南,所有人都被排除在另一个空间。 “你好大的狗胆,居然用刀杀我丈夫!”周晴一声怒喝,从沙发站起。 “不可能,我的一刀精准,不会导致他死!”更让蒋雅南震撼的是,秦子骞亲口承认。纵使她素日里大大咧咧,这个时候也经不住晴天霹雳般的打击。 她木然回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惊天动地的事情,秦子骞对父亲动了刀,居然一直瞒到现在! 秦子骞双眼盯着周晴,对他来说,这根本不可能是件大事,他绝不相信,蒋勇死在王氏集团的手,那根本不可能! 要是王氏集团也派出了像陈、赵一样的术士,杀得了夏游和关飘,能杀历晓筠吗?绝不可能。 所以,像蒋勇说的那样,是王氏集团散布疑云,故意让自己背黑锅。 “你用刀捅死了他,推下山崖,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周晴身体一晃,到了秦子骞的身边,也不见她用了什么招数,秦子骞的身体斜着撞碎了落地窗,重重摔在满是花卉的阳台。噼啪乱响,毁了几朵珍稀品种的兰花。 395.第395章 你不能弯 “妈,你”蒋雅南觉得自己快疯了,转身拦住了母亲的手臂,但母亲美眸难以遏制的怒火,令她六神无主。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现在你知道了吧,为什么我不要你和秦子骞在一起混,他是个十足的流氓,在他身边不是被他害死,是没好下场!”周晴的厉喝更让蒋雅南无言以对。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而父亲跟秦子骞无冤无仇,甚至还在自己面前表示过对秦子骞的赞许,虽然母亲坚决反对,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爱。 可是,爱的这个人,真的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狂妄恣意到这种地步么? “秦子骞——!”蒋雅南甩开母亲的手,前两步,看着秦子骞捂住胸口呕血,“你真的用刀杀我父亲?” 见她双眼寒芒吞吐,秦子骞一凛,“雅南,你听我说,我是给他一刀,不过他不会死” “你滚——!”蒋雅南哪里听他解释,直接暴到了极致,纵声大吼。 “你,不相信我?”见他惊愕爬起,周晴掌心一翻,青光濛濛间,无法匹敌的雷霆之力,把秦子骞一掌送出了阳台。 秦子骞哇地飞了出去,瞅见蒋雅南的脸悲痛欲绝。只不过一闪,人群跃起矫健的身影,将他稳稳接住了。 秦子骞一瞥,是个毫不相识的男人。男人像是做好了准备,在落地时毫不犹豫,左脚轻轻在地一点,再度跃起,捧着他翻越院门,顷刻消失在黑夜之。 “啪!”周晴的黑色高跟鞋,踏在男人刚刚踩踏的地方,在水泥地面震出数道裂痕。 来人像是早做好了准备,想要追,已经来不及了。周晴手掌一收,去了结界。 离蒋雅南的家越来越远,秦子骞没有吱声,“你要是还有劲儿,自己下来走。”男人说着不屑的话,脚下却丝毫没停。 “你这件事迟早都是要蒋雅南知道的,怎么没早说。”男人边问边转换着样貌,没几下成了一位长发美女。 “说蒋勇是王氏集团的?还是说他没有死?她是个听人解释的主儿吗?”秦子骞见吕莹终于在公园里停下,去扶路边的柳树。 “女人可不这么想,算是误会,也应该提前告诉她。毕竟你捅了蒋勇一刀。” “我不是杀他,是在救!以王氏集团的作风,蒋勇一定活不到江州。”秦子骞生气的在柳树砸了一拳,树干被他的拳头震得左右摇晃。 “冲树发脾气没用,给蒋雅南说去。”吕莹哼了一声,喜欢秦子骞是不假,但任何感情都有排他性,现在她看得更清楚,秦蒋二人之间,那份感情要她和秦子骞之间的深厚。 摆在自己面前,要么彻底打击两人分道扬镳,要么自己及时放弃。 当断不断,最后只能是自己受伤。 听不到秦子骞说话,吕莹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应该陷到这份感情间。这种高超的“技艺”,她可玩不起。 “现在我们只能躲了,阎君的神感很强,一定能知道我们在哪里。”吕莹事论事。 “不用。她知道蒋勇没死。”秦子骞捏了一把树皮,狠狠的说道,“这婆娘没有对我下杀手,你躲在人群之,她也没有把你怎么样,一直等到蒋雅南到家了才爆发,完全是故意的。” 吕莹一愣,她还以为是隐藏的巧妙,而周晴没有注意,“你是说她早发现我了,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和蒋雅南彻底分开?” “无所谓,”秦子骞用手擦掉嘴边的血渍,“这是误会,蒋勇回到了江州,一切都风轻云淡了。” “是,”吕莹低垂下眼,“那蒋雅南嫁做人妇了,想要回头,也不可能了。这也无所谓吗?” “当然!我跟她搭档,是工作的,至于滚床单,我的床单多的是人滚。”秦子骞说着,想到什么,去握吕莹纤细的腰。 岂料吕莹闪躲更快,吃吃笑着避开他的臂膀,站开两步,“我可不在这个时候做牺牲品。我的新郎官,必须心里有我才行。” “我有啊。”秦子骞笑道。 “只有我。”吕莹扬起下巴,月光站在她明艳动人的瓜子脸,笑的更诱人了,“有些人嘴说不在乎,其实口是心非。” 秦子骞脸一冷,“你不是说过吗?人的命运都是定好了的,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蒋雅南是老天派来的沙发靠垫。周晴的一掌反倒把我打醒了!” 他回忆起刚才蒋雅南决绝而又失望至极的眼神,在她那里,还是宁可信任周晴,也不信他,这种毫无信任的搭档,不要也罢。 “好吧,既然你用我的话,我无话可说,那你是决定对蒋雅南置之不理了?包括她的感受?”吕莹也收起笑脸,认真的询问。 “对,这样不但是拯救了她,也远离”秦子骞打了个大喘气,“我。” 他不想面对吕莹的目光,事实他说着说着也触动了自己心里最软的那个部分,踱开了两步。走到了公园的池塘边。 “你不是逃避和无视,你在保护她?因为她没的选。”吕莹开始明白了,他可是个不喜形于色的家伙,更多的时候,很多热情都埋藏在玩笑和玩世不恭之下。 “她现在可以选了,按照周晴的安排也行,自己决定也行。” “ see,不过,子骞,你应该给她一个解释,她为你死,为你甘愿下地狱,她能够面对自己最深的恐惧,全是因为爱你。她做了自认为对你好的事情,你已经失去了晗嫣,失去了若兮,还能损失多少?” “人在能多选择的时候,还是多选择吧,我是阎王,说不定某一天会被别的阎王杀掉,回到地府,她还得活着。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好吧。”吕莹几步前,将手臂挽过他的臂弯,“我不介意来做你的盾牌,我吕莹愿尽微薄之力,勉为其难做一阵你的新女友。” “别闹了。”秦子骞又好气又好笑,“陪睡你会肯?” “可以。”吕莹扭头看他,“我能陪睡,但是你一定不能弯,做得到么?” 396.第396章 好好聊聊 秦子骞被她逗笑,“你说的是字面意思还是喻的含义?” “都算。 ”吕莹笑笑,“走吧,既然不用躲,我们去喝一杯。” “我现在是嫌疑犯,得回警局,哪有空去喝酒?”秦子骞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珠子闪来闪去,那股欢乐劲儿又快回到身了。 “走,你都已经出来了。人又不是你杀的。想要蹲班房,明天继续回去蹲呗。” 经不住吕莹三劝两劝,秦子骞还是动了。 两人说笑着了出租车,“司机师傅,去江州有名的酒吧,不要太吵的那种。”吕莹冲秦子骞笑了笑,对于经历了这么多紧张的两人,确实需要好好的安静一下了。 司机见两人穿着讲究光鲜,猜测都是有钱的主,一踩油门,想好了目的地。 等到两人下了车,看着面前熟悉的建筑,面面相觑,竟然是毕子晋的酒吧! “哇,秦子骞,你们看,我说这个酒吧逼格高吧,这里来的都是明星和有钱人!” “秦子骞身边的女人是谁?长那么丑。” “你们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了。” 吕莹一头黑线,身为阎王,感觉异常敏锐,当然也包括听力,她狠狠往酒吧门口排队的姑娘堆里望了一眼,想找出说话的人都是谁。 秦子骞嘿嘿笑了两声,“下次你变得美一点,现在还漂亮,看看她们怎么说。” “我想美美,谁也不能怎么招。怎么你的酒吧还需要排队么?”吕莹看着酒吧里似乎没有那么多人,“这些女孩都应该给我轰走,没看老板娘回来了!” 关于这个酒吧的运转,秦子骞一点也不清楚,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把顾客都拦在门外。看着几位男女说笑着从酒吧里出门,排在队伍前面的几个姑娘急忙搔首弄姿,画起妆来。 “我懂了,酒吧里确保每一个顾客都有座位,也不会拥挤。所以有客流量的要求,行啊,子骞,你不在江州,居然这么会做生意。叫人给你弄得好好的。” “这是毕子晋的酒吧,应该是他的路数。再说,也是叶柔的酒吧,她说了算。”说出这个名字,秦子骞有些头疼,经过了一天,不知道叶柔的气消了没有。 “我们找老板。”吕莹前,冲着门口两位强壮的保安说道。 “老板交代今天不见客。”保安瓮声瓮气的说道,冷漠的扫她一眼,“老公!”吕莹喝呼着,冲秦子骞甩了一下头。 秦子骞微笑前,双眼瞳力一闪,“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保安歪了歪脖子,居然意志坚强,看得出有一丝抗拒,但还是把路让开了。 这两人大摇大摆的进场,少不了又听到门口姑娘们的抱怨。在她们眼里,不用排队,这是有钱人的特权。 吕莹一进门,看见一对围绕着门口楼梯下圆桌两位扭动腰肢的姑娘,在两根钢管面前正做着令人赞叹的动作。 “这舞跳得可真不容易。”吕莹扁扁嘴,脸孔又开始在昏暗的场变换,这次她变得极美,两截白嫩羊脂玉的笔直大腿带着光泽的弹性,一身红裙惹火而又性感。 淡淡的彩妆,配着白皙光润的雪白香肩,雪峰高耸娇挺,近乎完美。 秦子骞瞥了一眼,她精致的面容,竟如同亮村水宫傅九尘红裙妻子的雕像,浑身散发出极具诱惑力的绝代风华。 酒吧里的男人们顿觉眼前一亮,纷纷停下给美女招待和舞者的小费,向她身看来。 “拜托,你怎么变成一个死了千年的人?心里不犯怵啊。”秦子骞小声道。 “要你管,只要美,能变。”吕莹极快的反击,嘴角挂微笑,揽住了秦子骞的胳膊。男人们见名花有主,这才悻悻回头,有女伴的还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觉得索然无味了。 同样都是人,人家身边的御姐多么妖孽让人欲罢不能。 秦子骞微微抬头,她是五官王,想怎么样自己管不着,况且,她变得美,只能让自己更加有面子。 两个人如画一般的精致,慢慢从楼梯走下,顿时成了场的焦点,实在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孟倾城,怎么可能呢?” 尽管说话声在嘈杂的酒吧里根本不会有人听见,但是秦、吕二人还是注意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哪里的光线十分昏暗,隐约见到一个男人,坐在酒吧的沙发,正在喝酒,一张脸藏在黑暗,无法窥见。 “两位好,我是酒吧的老板。”那人又低声说了一句。 秦子骞和吕莹对视了一眼,距离那个角落,足足有二十米远,可是那人低声来说话,显然是知道两人有着神一样敏锐的听力。 同样,他也能够听到两人说话,这一定不是个人! 隐隐的,在酒吧重低音的音乐鼓点声,透过来不少的压力。 “你也好啊。”吕莹笑着回答,同时去握秦子骞的左手,在他手心捏了两把,这是个注意的信号。 “两位阎王大驾光临,我也不乱说话啦,大家都一样,我黄昊廷,九殿平等王。” 那人说得轻描淡写,却听得秦子骞和吕莹一震,又有一个新的阎王出现了! “我听说,地府出动阎罗天子,要带所有的阎王回地府去,所以到江州细细查了一阵,阎罗也没有做这个任务啊,死去的阎王都不是被阎罗杀的,可见有人散步谣言,不过阎罗的本事我还是承认,简直是女神收割机啊。”那人坐着没动,不过从声线去听,应该是个年轻人。 “有空了一定要带着小弟,小弟孤陋寡闻,生性也淡薄,没什么女人缘呢。” “好说。”秦子骞回了一句,全身下戒备,生怕有些意外,所有的阎王都有自己特有的技能,不知道九殿平等王,又有什么可怕的套路。 “昊廷刚才叫我什么名字?孟倾城,是这个女人的吗?”吕莹疑惑的问了一句。 “竹、汐、玥、城,都是傅九尘的妻子,这孟倾城进门最晚,所以排在最后,她是个苗族女子,所以生性热情奔放,你们从亮村出来,关于亮村的历史,应该我清楚。” “你知道祭祀的过程?”秦子骞双眼一亮。 “知道。不过算知道,也对生活没有什么影响,是凡人的无聊知识吧。或许你们走近一些,我们以后的相处,好好聊聊。”黄昊辰淡淡的说道。 397.第397章 新的战友? 黄昊廷发出了邀请,可也让秦、吕二人皱起眉头。 说他不是人,来自于他给予的迫力,和敏锐的听力,可是要靠近,却让两人异常戒备。要知道,跟阎王力量相近的,可能是罗帝,也可能是只在世间行走千年的鬼怪妖物。 “这酒吧是毕子晋的,你是怎么买到的?”吕莹没动,但也提出疑问,她要确定这平等王的身份。 “四姐姐还是有不少戒心啊。”黄昊廷说着,在黑暗放下酒杯。 “谁是你四姐姐。”吕莹怒道。 秦子骞笑着松开她手臂,轻轻在手背点了点,示意她等待,自己向黄昊廷走去,“随便你怎么叫,九弟,但是不要叫我五哥哥。” “我真的很佩服,你的那些本事,让身边的女人都喜欢你,我运气较差,不是遇人不淑,是会远远的避开。以后你得多教教我。” 黄昊廷露出了一张脸,吕莹心头突地一跳,陡然明白了这个酒吧红火的原因,这是一幅多美的五官啊,双眼炯炯有神,透着一股睿智,融入到靓丽的街景之清秀俊美。 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帅哥?相信一千个女人有一千种答案,但面前的这个男人足够吸引世的任何一个女子,连自己也包括在内。 秦子骞坐在他对面,见他微微翘的嘴角,要是分个类型,自己也算称得俊美,只是刚劲精干一些,而黄昊廷,玉树临风,反倒是有一股性稍弱的俊俏。 跟自己一样,他的笑容足够秒杀二十岁到四十岁的女人。 “昊廷长的真好,”秦子骞不解,看着桌子的酒杯,不客气的倒了一杯棕红的液体,“你有这样的相貌,女孩子趋之若鹜,又怎么会跑掉呢?” 黄昊廷迷人的一笑,利落的短发看起来更有味道,吕莹远远看见,急忙红着脸移开目光。 真是一个害死人不偿命的家伙。 “关键的是,我跟哥哥取向不同,哥哥是来之不拒,主动追求,而我这个人见到女孩,总是不好意思说话,要是遇到好的女孩子,更说不出话了。所以哥哥可是老前辈,得指点我一二,要不到死一个孤家寡人,可怜的很。” “你绉绉的,腼腆有时候也不是坏事,也许更讨女孩子喜欢,我看你做自己,喜欢了去告诉她,让她接受你,多被拒绝几次,也” “也脸皮厚了是吧?”吕莹接过话茬,已经走过来了。 黄昊廷笑笑,“你们两位别笑话我了,从叶柔姐手里接过酒吧,我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经营,但是后来逐渐发现生意好了,突然人满为患,不得已,最后想出了排队等候的点子,我确实不喜欢酒吧太吵。要是扩大,我又觉得风格不搭,也照看不过来” 他扭头看看酒吧外的长队,“要不开家分店?” “你会分身术么?”吕莹问。 黄昊廷不解的摇摇头,表示不会,也不明白。 “那别开了,开了也是赔钱的。”秦子骞明白吕莹说的是什么。还用说吗?他的样貌是这个酒吧的活招牌。 到目前为止,这个平等王似乎表现的十分友好,完全不是一副来寻找是非的样子。 “既然到了江州,你有什么打算?”秦子骞问。 “我还是想先安顿下来,毕竟接受酒吧,也还没超过三个月,不过听说,哥哥惹了人命是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子骞一叹气,“对,这事不是我干的,但是现在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看看谁在背后搞鬼。” 吕莹没有吱声,这个黄昊廷气势迫人,语气平和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技能,应该小心提防才对。 人有非常大的欺骗性,光靠样貌并不足以看到他的内心。 “密室杀人,至少会留下痕迹,不过留下的是哥哥的,这怪了,是不是哥哥有什么同胞兄弟?或是参加过什么活动,流过血?” “我是没有同胞兄弟的,但要说流血,只怕不得不提虚村和亮村了。我在两个地方都受过重伤,血流了不少,但是没人能到那个地方采集吧,算采集,也不能用了。” “那不一定。”黄昊廷呡了口酒,“2013年12月,倭国研究人员成功利用干细胞培育出能够携带氧的红细胞,在此基础有望大量培育用于输血的红细胞,帮助医疗系统缓解用血紧张状况,通过本体进行克隆血,不是没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复制了我的血液,然后杀人栽赃给我?”秦子骞皱起眉头。 “我想是这样,不过需要证实。”黄昊廷说着,眯起双眼,“可是对方要栽赃,证明和哥哥结仇了。那也许仇家对哥哥的动向十分了解,继而可以推论,这个凶手是非常了解哥哥的。” “叫我子骞吧,别总是哥哥的,听着不顺耳,你继续说。”秦子骞的脑子飞快的跟着转了起来。 “这不行,哥哥是哥哥,不能乱叫,别人想要我叫他哥,还没那个资格。”黄昊廷回了一句,“如果了解的话,说不定也有可能知道你的身份,不然怎么会去复制哥哥的血液?但你又不在江州,所以警局也无法找到证据来结案。” “他们现在一直等待我主动坦白交代,可是我没干,交代什么?” “所以,警局的最后的办法,只能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把哥哥无罪释放,除非找到新的证据,我的看法是,无论谁在密室杀人,他还会这样杀下去,直到你被认定为有罪。” “有道理” “同样,以凶手对哥哥的了解,也知道你是阎王,事实俗世的审判对你也没有任何意义,算定了罪,还是有办法从牢狱里出来,那么,这个凶手不断的杀人,只是要哥哥浪费时间。” “这事儿我想过,能这么做的只有王氏集团,而我刺伤了蒋勇,现在也没有死,只是没能返回江州。但是消息却传了回来,很明显是要拖延”继而他转过脑袋,赞许的夸赞了黄昊廷,“不错呀,你推论的和我的想法一样。你有这样的脑子和相貌,还怕没有女朋友?” 黄昊廷苦笑几声,“不行啊,推论我行,但是遇到感情,我没一点办法啦,是这样,我还是被甩。” 秦子骞咋舌,“对方傻吗?你这么出色,简直瞎了眼,给我说她的名字和住址,我得看看谁这么葩,居然看不我这弟弟。” 他确认,这黄昊廷在推理方面也是强项,得作为新的战友拉拢过来。 “这个啊,你刚刚从她那里来,她叫蒋雅南。” 398.第398章 嫉妒 秦子骞闻言变色,吕莹吃了一惊,这平等王竟然是周晴钦点蒋雅南的新郎! 看着黄昊廷慢慢身体后仰,脸色丝毫没变。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他是在扮猪吃虎么? 那种似笑非笑,薄唇轻勾的模样,帅得还真不科学。吕莹这一刻竟然希望,秦子骞下手轻一些,可别打伤了他的脸。 “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婚礼,新娘跑了。”黄昊廷苦笑着摇头,举手投足,像是对秦子骞完全不设防。 “对她还真是够葩的。”说实话,秦子骞生出不少感动,要知道,黄昊廷确实有那个资本和脑袋,配的起蒋雅南。 可是他专情、谦逊有礼的黄昊廷,还是让蒋雅南逃婚,这其包含的情谊,只怕 “感情的事,无法掌控,有感觉了,要及时抓住,一旦失去,想要找回难了,这些都得看你自己。” 吕莹听着这些话从秦子骞口说出来,更为吃惊。他真的是要放弃蒋雅南,让她自己选了?这个时候一切都利于他,算不是明智之举。 “那谢谢前辈了。”黄昊廷毫不客气,居然也接下话茬。 秦子骞只是把薛正初给自己的一番话,再转述罢了,直到他说完,觉得一丝苦涩涌心头,但是嘴角带笑,一把在旁边若有所思的吕莹搂进怀里。 “我敬哥哥的潇洒。”黄昊廷不卑不亢,举起酒杯。秦子骞跟他碰了。 一杯烈酒下肚,有点辣嗓子,“不管这次谁要诬陷哥哥入狱,我黄昊廷第一个不答应,情势复杂,我怎么也要去趟现场看看,明天一早,要是哥哥有空,也请一起来。” 吕莹脸一寒,“黄昊廷,你过分了!” “不用,莹,九弟是为了我好,他的思路清晰,帮我一起寻找凶手,一定找得更快!” 黄昊廷见他笑得真诚,也是一凛,“那好吧,我去休息,今天晚哥哥的花费,给吧台说一声成,明天早八点半,哥哥公司见了。” 他站起来,走向吧台,俊俏的眉头突然紧锁,阎罗和传闻的不同,不像是个心胸狭窄、我行我素的莽夫。 从自己给他的打击来看,起码他气度非凡。 “给叶柔说,让他滚蛋,还给我们下命令了。子骞,别说你没杀人,算真认,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你是阎罗啊。” “有人安排好了剧情,走走看呗,你不是说,晚要陪睡的吗?”秦子骞轻描淡写。 “你还真当我是盾牌使啊,我已经说过了,要做我的男人,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他”吕莹还没说完,身体一扭,被秦子骞反扣,温暖的一吻,亲的结结实实。 秦子骞初始还觉得她有几分挣扎,最后做了死鱼状,被自己强吻的不动了。 足足一分多钟,他才带着轻佻的笑,停下了亲吻。吕莹双目盯着酒吧的天花板,一片茫然,嘴里喃喃的道:“你欺负我你劲儿小” 秦子骞哈哈一笑,伸出手插在她柔顺的头发间,给她按摩头皮,“人生总有意外,你说都是安排好的,那么这一吻也不意外,现在滚床单,也不意外,命由天定嘛。” 吕莹微微蹙眉,秦子骞的化见涨,已经会挑人的语病了。 她从男人的怀里起来,在酒吧里巡视一圈,没看到黄昊廷的身影,“这个黄昊廷不一般,脑子似乎很厉害,明明知道你和蒋雅南的关系,他居然还要造次。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 “蒋雅南已经不会信任我了,想做什么选择,她自己有主权,而我得通过吕博的死,弄清楚谁在背后搞鬼。然后把他碎尸万段!” 吕莹点点头,夸赞道:“其实抛开情感,你这次的选择像个男人,多一个帮手,要多一个情敌要强。” “我棒吧?莹,来一发吧。”秦子骞开始在滑若凝脂的吕莹身动手动脚。 “去!”吕莹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羞得双脸通红,急忙拦下他游走的大手,“别叫我莹,听着太别扭,在你和蒋雅南之间的瓜葛没有结束以前,别想我跟你有一发。” “我可要提醒你,我现在还有一个导师的身份,在不久以后,还有一个对我较崇拜的学生回来。小心以后床太挤,没你的地方。” “呸,你个自恋狂,算全世界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心里没我,我还是不会跟你滚床单。”吕莹站起身,向吧台走去,她太艳乍,这一移动更是吸引着不少男人的目光。 秦子骞收起笑容,靠着沙发闭眼睛,他实在太累了。真要是来一发,只怕也力不从心。 “小姐,请问芳名。”衣冠楚楚的男人靠近,浑然不知这美丽的女人正在气头。 “我美吗?”吕莹抬头询问。 “简直美若天仙,我敢说小姐的容貌,称了世界第二,没人称第一。是女神啊!”穿着笔挺灰色西装的男人赶紧在她身边坐下。 “一个破学生呢?那个学生什么都不会,只有一股子骚狐狸的劲儿,我还差点把命都赔,真是巴不得她现在死了,”吕莹愤恨的说着,“我应该得到尊重!” 男人一愣,没听明白,“什么学生?” 吕莹的头扭转过来,脸色迅速变化,不消片刻成了一副历晓筠的模样,只是心里嫉恨,在额头带了一片死尸才会出现的尸斑,“你喜欢这脸吗?” 说完,不顾那搭讪男人的惊恐,吻了过去。 “妈呀,鬼啊——!”男人被她强吻,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的尖叫跑了。 只是瞬间,吕莹的脸又美得冒泡,让所有的目光疑惑万分。 “你吻技真差劲!”她挪了挪曼妙的腰肢,又转回了吧台,点了一杯烈酒。 现在的蒋勇和历晓筠,应该还在疗伤,没有大半个月,是回不到江州的,再加有人正在诬陷秦子骞,在江州的各个交通要道,只怕都会布下人马,时刻阻止蒋勇的返回。 除非,那个骚狐狸,能把魅惑用到极致,让整个江州都陷入她的桃色陷阱。 真不知道,秦子骞的脑子都是什么造的! 399.第399章 现场 秦子骞的广告公司在江州的高新区,坐落在东面,江州的城市规划,把这片地划为经济开发区,一旦新的地铁站建成,原有的江州火车站,要立刻迁到新址。 一大清早,按照和黄昊廷的约定,秦子骞和吕莹已经到了公司。 “要是那个姓黄的耍花样,我们一起揍他。”吕莹揉着醉酒后重重的额头,在电梯里冲秦子骞说道。 今天她刻意换了装束,穿了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胸前更显得雄壮,动人心弦,那张美死人不偿命的脸却还是没换。 秦子骞则还是黑色西服搭配白色衬衫,显得规矩,但也洗了澡,眉眼更出众精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叮地一声响,电梯停在了十二层,随着电梯门敞开。秦子骞眼里立刻看到了一个美女,如绸缎般的乌发高高挽起,露出纤长如玉的脖颈,后背包裹在深蓝色的职业装下,挡不住山水般优美的曲线。 秦子骞顺着头一直看到那女人的裹着黑丝的长腿,由衷赞叹这副迷惑众生的好皮囊。 然而,随着秦、吕二人的走近,那女人也转头过来,竟然是蒋雅南。 她见到秦子骞,眼神一冷,又扭了回去。 “前辈来的真准时。”黄昊廷从身后走了过来,看样子是离开去了洗手间。他极快的走了几步,到了蒋雅南的身边。 “你父亲不是死了么?不忙家里事,跑这里撒什么欢?”见到两人并排站在自己面前,秦子骞没来由的生气。 这话挺狠,吕莹转着眼珠,去看蒋雅南的反应。 “这里有命案,家里有人照看,我得来查。”蒋雅南平静的回答。 “嗯,真是个好女儿。”秦子骞冷嘲热讽,他存心要把蒋雅南气走。 岂料蒋雅南也不吱声,像是转了性子,更不跟他吵了。 “来吧,是这么一个空间,在这片区域里,吕博死在这个位置。”黄昊廷指着一堆办公隔断的走廊间,“他的脖子有勒痕,死前却没有挣扎,身有三处致命的刀伤,却没有流多少血。” 吕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集成办公区域,至少有五十多个座位,相互由隔断隔开,三条走廊将办公区域分割,至于两边,都是大面积的落地窗,因为附近没有更高的高层建筑,采光十分充足。 “是外来人抢劫吧。”她最先下了论断,毕竟谁都知道,吕博通过广告大奖赛,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听侦探之魂怎么说。”秦子骞另有一套想法,不过还是要试试蒋雅南的反应。 “最先考虑的是内鬼。”蒋雅南还是没有生气,事论事的说道,“吕博虽然做了广告公司的经理,可是念着秦子骞情谊的他,一定不会以经理自处,所以没有和别人有多大的区分,他心里的定位,应该是类似创意总监的位置。”她的目光凝视在摆放在隔断座位对面,单独的一张大桌前。 凑近几步,果然见到吕博的笔记本和工牌。 “他虽然才情卓然,但是做广告应该经验不足,只能胜任具体工作,要成功的推销广告的产品和理念,必须有老手进行辅佐。替他来解决关于人事方面的问题。”黄昊廷接话茬。 蒋雅南眼睛发亮,黄昊廷正说到自己的心里,“对,所以,凶手可能隐藏在这些员工的间,应该先从公司的老手们逐个排除。” “这个工作警方在做。”吕莹说着,“你不过是个侦探,算是查,也得警方查完了之后。” 蒋雅南呼了口气,的确是这样。没有秦子骞的暗示,她只是民事顾问,做不到薛正初快一步。 连检查尸体,也要得到分局以的领导批准才行,鉴于现在凶手不明的情况,无论怎么动用关系,也得不到相关的批准。 母亲对自己不参加父亲的葬礼,心生不满,肯定也不会给予帮助。 “这些问题放一边,也还是有的查的。”秦子骞蹲了下来,查看过道红毯血液的痕迹,“昊廷说的对,他没有流多少血,但是要是刀伤致命的话,应该出血很多,甚至能喷溅的更远。” “下手的人很专业?所以出不了多少血,能致死?”黄昊廷摇摇头,“要是这样不是内鬼了。而是盯准了吕博下手的。你们都知道,最后留下的凶器,有哥哥的痕迹。” “那简单了,凶手是两个人,一个拿着子骞的血液准备栽赃,另一个是公司的职员,进行杀人。”吕莹说了心里所想。 三人没有吱声,目前这个解释,最为合理。蒋雅南看了几眼秦子骞,其实要是他像往常一样用暗示这个技能,估计这个案子很容易能破,但是他却舍近求远,是不用。 母亲周晴口口声声说,父亲被他刺死,可是至始至终,没有见到父亲的遗体,其实应该好好问他一下,他为什么要害父亲。 有心想问,却没办法张开这个嘴。 “没有留下监控,没有目击者,这大楼的保安呢?”秦子骞提问。 “保安在几天前家里有事,请假离开了,这段时间没有打开监控,也没有留下影像资料。”黄昊廷做了回应。 “法医鉴定那里确定了尸体的死亡时间了吗?”秦子骞又问。 “这个我们可去问问。”他从衣兜里抽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4纸,闪过红色的公章,“其实我拿到了查看尸体的相关证明。只是觉得这个第一现场较重要,先让大家都过来先瞧瞧。” “你怎么可能拿得到这个?”蒋雅南一把抢了过去,铅字公章,看得清清楚楚。 “我也有点关系,还好,还有些交情。”黄昊廷挠挠头。 “我们去看。”蒋雅南顿时来了劲儿,走在了最前面。 看着黄昊廷微笑转身,吕莹侧过了头,“他不是说,他到江州才三个月吗?从哪儿来的关系?” “跟着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些发现。先看他能玩什么花样。”秦子骞道。 400.第400章 一看便知 “这里不准拍照,谢谢。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警局的技术科里,一名带着厚度眼睛的女法医正站在不停滚煮的咖啡机旁发呆。 吕莹放下了手机,觉得这个女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自己也面对过成堆的尸体,都显得她有趣。 蒋雅南闻着消毒水的味道,由衷的对面前颇为知性的女法医有了莫名的好感。 通过对死尸的鉴定,有力的协助警方迅速的排查疑点,找到真正的凶手,这一个行当值得敬佩和尊敬。 秦子骞已经把这名叫赵洁的单身女法医审视遍了,年纪三十五岁左右,平平,臀部平平,连不苟言笑的脸,都是平的。看不出短发稍稍枯黄的她人生究竟会不会出现追求者。 “你们说的这具尸体,检查结果早给凶案组了。还用到这里来查?”赵洁说道,懒懒得像是连抬头瞧他们一眼的工夫都没有。 黄昊廷看着一旁钢架蒙着的白布尸体,正露出了一只手,那只手带着一只绿宝石的戒指。 “从僵硬的程度来区分,这个人死在凌晨三点至五点,从手臂的角度观察,应该是年轻的时候做过粗活,所以有着非常厚的手茧,想要杀死这个人,凶手只能是较亲近的人,因为他很有力量。” 张洁抬起头,看了黄昊廷一眼,才发现在面前的四个人,从样貌,都属于佼佼者,赏心悦目。 “你对尸体很了解。”她只是很赞赏,却没有寻常人的惊艳表情,秦子骞挑了眉毛,原来她性冷淡。 “我只是随便说说,起您的专业,我还差很远。”黄昊廷很是谦逊。 秦子骞越过他,“我对尸体也很了解,他是个男人!”说完,一把掀开了白布。 吕莹笑了,这货是这样,估计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那你说说看,有多了解。”张洁对这个喜欢动手动脚的人没有好感,但良好的涵养还在克制。 “现在的室温是二十四度,从他的下颚僵硬程度”秦子骞得意的去捏那尸体的下巴,正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死尸的脸,却呆住了。 “周周天佑?” 蒋雅南一惊,前去看,果然正是周雨竹的父亲,周天佑。 秦子骞额头布满冷汗,曾几何时,他因为化成周雨竹的苏烟之死,想给这个可怜的父亲一些补偿,可是还没有来的及,他居然去世了。 “继续说啊,本来是想说死亡时间是三点吧?”张洁闪着睫毛问道。 “还是你说的对,死亡时间是三点至五点。”秦子骞没了得意劲儿,“他是什么死因?” “他是服毒。今天午送来的尸体,尸检做了一半,应该快完了。”张洁说着,带手套,把白布重新给他盖,“你们要查看吕博,跟我到这边,过了今天,你们应该见不到遗体了。” 她走到了一旁的冰柜,哗啦一声,拉开了冰柜的铁门。 几人凑了过去,见到了吕博僵硬而毫无生气的尸体。秦子骞看了他身的伤口,心生疑惑。 吕博的尸体有三处伤口,分别经过动脉。任何一刀,都足以致命。 “这个人的脸色不对吧。”黄昊廷说着,“是不是被杀害之前,也服过毒?” 张洁脸流出一丝微笑,“是的,他服用过一些药物,但不是毒,而应该是止疼片,你还真本事,居然只看一眼,觉得不对么?” 黄昊廷摇摇头,“我瞎猜的。” 吕莹觉得他古怪,没有吱声,去看秦子骞,她希望能听到压倒黄昊廷气焰的话语。 “最近死去的人很多啊。”秦子骞看着存放尸体的铁柜标签,很多牌子都是最近才标注去的。 “夏天到了,确实有很多意外,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闷热使人烦躁。”蒋雅南说道。 “张法医,能把所有病人的死因给我一份吗?”秦子骞说道。 张洁扁扁嘴,“你以为统计是我的工作?你不是认为,这里所有的死者都有关联吧?” 黄昊廷微微低垂眉眼,思索着秦子骞的用意。见张洁厌烦的取下手套,急忙陪笑脸,“张法医,调查案件是个繁琐的工作,我也想看看,这么多意外有没有共同点。” 秦子骞咧了一个笑容,又严肃下来,几人当,黄昊廷的想法跟他最为贴近,很快清楚了他的意图。 “秦子骞,你是认为有人会连环杀人?”蒋雅南也反应过来了。 “昨天我和昊廷见过面,他说,真正的凶手为了更好的栽赃我,会继续作案下去,直到警方认定我是凶手,所以,我猜测这么多死尸之应该有相同的案件。” “要是这么说的话”张洁开始翻找几个月内的资料,很快的,周天佑、吕博和几个不知名的胖子放在了一起。 “这是几件较相似的案件,死者都在死亡时服过一些或多或少的药物。而且”张洁皱起眉头。 秦子骞绕着她打量了一圈,“干嘛?你不是认为我是凶手吧?” “当然不是,你身有股阳光的味道,这个和江州的常年阴潮天气不太相符,脸有黑色素,曾经被阳光晒伤,证明你不是在江州长大,这么年轻当警局的法医,不是借靠关系,是有真才实学,当然是第二种啦。”秦子骞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年近三十岁,才开始参加工作的你,第一次离开父母身边,内心不安。从你肩膀头发边的狗毛来看,你养了一只吉娃娃。” 黄昊廷见秦子骞观察入微,微微动了瞳力,果真在她肩膀见到一根狗毛。 “袖边有糖分,你爱吃甜食,可能是面对尸体的压力过大,钱包很鼓,但是一个公务员应该挣不了太多的大额钞票,应该都是乘坐公交的零钱或是各种打折的积分卡。你的住所应该不会距离警局过近,也说明你是个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开的人。” 他眨眨眼,“小气,感性,内心富有爱心。” 张洁见他件件说,瞪圆了双眼,这个人颠覆了自己刚才对他的看法。黄昊廷更是两眼放光,至于蒋雅南和吕莹,都只见过秦子骞耍流氓,什么时候见他对事情做过这样的分析? 阎罗是断案阎王之首,传说不是空穴来风,看来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还有,从你的短发而又微微纷乱的情况来看,你一定没有男朋友,同样,你的脸板的太平,也能说明这一点。” “谁说我没有男朋友!”张洁辩解道,但心里却由衷的佩服,这个秦子骞,推理的能力极强。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秦子骞嘴角邪笑,颇为不屑的道:“这些可不是推理,一看便知。” 401.第401章 妙计 吕莹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喜形于色,嘴里嘀咕着,“牛逼了” “说到推理,这些人的面相都较白嫩过胖,但是每一个人都生得极有特点,你看这个。 ”秦子骞拿起一张死者的资料,指着照片说:“他的鼻子有肉,”接着又换了一张,“这个耳朵大,也有肉。” “你是算命先生,在讲福相吗?”张洁也推理了一回。 “好推理,不过很垃圾。”秦子骞笑道,“我是说,这些人都是有福的人,如果没错,至少他们生前一定都很有钱。” “确实都非富则贵。”张洁说着。 “这也是我推理你的家离警局很远的原因,因为你把这些资料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皱了皱眉,你在本能的抗拒有钱人,既然穷,不会选择江州的闹市区来居住的是不是?” 张洁从他手里拿回资料,这个男人还是让人讨厌。 “咳咳。”黄昊廷打破了尴尬,“服毒、有钱人、密室,这些案件的共性在这几个方面,对吗?” “张法医,能不能把这几个人体内的提取物做个药物检验,看看是不是同一种药物成分。”蒋雅南说着,偷偷瞥了一眼秦子骞,“秦子骞,我有话要跟你说。” 张洁眨巴眨巴眼,的确有这个必要,立刻去做了。 黄昊廷看着秦、蒋二人出了技术科,被旁边的吕莹撞了一把,“怕不怕他们和好如初?这样你的新郎官做不成了。” 见她狡黠的笑,他露出迷人的一笑,“要是那样的话,我得动用关系,给雅南打造一张大床,免得你们三个挤得慌。哦,不对,可能是四个,还有一个没有回到江州呢。” 吕莹脸色一沉,这家伙知道历晓筠,也变相的承认,蒋勇其实还平安无事! 果然是个扮猪吃虎的阎王! 技术科外。 “我父亲到底死了没有?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蒋雅南急切的问道。 “我捅了他一刀,推他下山崖。”秦子骞皱起眉头,这个场景并不适合解释,黄昊廷是敌是友还不是定数,要是和王氏集团合作,安插在他身边也不无可能。自己和蒋雅南的谈话,会尽数落入他敏锐的耳朵里。要是给蒋雅南和盘托出,知道父亲还好好活着,说不定蒋勇又会被王氏集团窥伺起来,永无宁日,自己岂不是一刀白捅,他也白挨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看不顺眼。”秦子骞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他又没惹你,甚至还在我面前夸奖过你,我真的不明白,我认为你和我已经你怎么能”蒋雅南的眼圈渐红,“我认为我们是朋友。” “对,我们搭档,我们的关系当然是朋友。”秦子骞说道。在不清楚黄昊廷有什么目的,想干些什么事情之前,他还不能跟他关系弄僵。 蒋雅南抬头凝视他半晌,最终低下头去,她不得不接受打击,“好,我们是朋友,是搭档” 她的心如同跌入深渊,不断的向下沉去,无边无际的下沉。 “好好好。”她喃喃的说,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你没事吧?”秦子骞内心触动,按住她的肩膀,蒋雅南如遭电震,缩开了,她一抹眼泪,“先查案,如果你遭到诬陷,必须要把真凶找出来。” 她转身向技术科走去,“你要嫁黄昊廷么?”秦子骞按捺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蒋雅南的后背微微停顿,没有回答,还是进去了。 事论事,秦子骞站在走廊下,去想整个事件,俊眉不展。做他秦子骞的女人,实在太难了,从一开始,王氏集团都对自己的一切进行着监视和利用,无论身边是谁,都难逃一死的厄运。 这对蒋雅南太不公平,她应该有自己的权利,重新去做选择,这样,有阎君和黄昊廷的双重保护,她应该很安全,起跟着自己,要安全的多。 “子骞,结果出来了。”吕莹出门惊喜的叫了一声。 秦子骞大致已经猜出了答案。 果然,见到张洁对自己注目的眼神,听到了她嘴里的证实,“正如你所料,几个富翁的体内都有相同的药物成分。唯一不同的是,吕博的最少,我误认为是止疼药。” “他接受我的公司,有着大展拳脚的雄心壮志,广告大奖赛是他人生的敲门砖,又得到了头等奖,还没有任何情感困扰,怎么可能会有压力去吃止疼药呢。”秦子骞接口。 “你从剂量能分辨出是同一种毒药成份么?”黄昊廷问。 “任何一种毒药,都有杂质,这些杂质的成份,会有细微的不同,但是这些人体内的毒素杂质成份完全相同,我能确定是同一种毒药,这个跟剂量多少无关。”张洁做出了解释。 “那确定是同一凶手做的,不单是广告公司的老职员了。”吕莹说。 这样一来,几人心里都清楚,凶手的范围不但没有缩小,反而扩大了。 “他是针对我,也不是针对我”秦子骞陷入深思。 “凶手很久以前开始了用毒物杀人,只是凶器只在最后一次呈现,嫁祸给了秦子骞,这个凶手可能也在做尝试,直到十拿九稳,才开始动真格的?”蒋雅南假设。 “江州的有钱人很多,下一个目标广了,谁是下一个受害者呢?”黄昊廷犯了愁。 “要找一个富豪来做目标,简直太容易了,吕莹能做到,从明天起,往她身砸钱,吕莹你负责花,怎么招摇怎么来。或许能够引出凶手。”秦子骞说着,吕莹的五官可以随意变化,她来做一个假冒的“暴发户”,说不定能成功引起凶手的注意。 “对,制造一个富翁,那凶手不是想栽赃秦子骞吗?你们两个多在公众地方接触,越招摇越好。”蒋雅南双眼发亮,顺着他的思路拓展。 “怎么算招摇?”吕莹皱起眉头,她以前可都是能藏藏,尽量不露行藏。 “光天化日之下,天当被,地作床的来一发。”秦子骞认真的说着。 张洁噗地喷了一口刚进嘴的咖啡。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tt 402.第402章 睡吧 当张洁给凶案组提交新的证据后,跟秦子骞和吕莹一起回到了他的别墅。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自从董若兮和蒋晗嫣死后,秦子骞认为这地方透着不祥之气,倒是窝在自己的小房子时间更多。张洁看着大房子,既羡慕又不屑。 “张法医,这里你自便,随便可以挑选房间来住,不过,最好是跟我们近一些。”秦子骞站在门口的大厅,想起这地砖之下,还有一个小贼的尸体。轻轻用脚点了点地面。 “有钱人,哼哼。”张洁说着,坐在了厅里的沙发休息。 “子骞,你说,明天我开始假扮,那个凶手真的会钩吗?”吕莹说着。这个问题,在刚才的技术科,蒋雅南也提了一句,只是当时没有人回答。 这种可能性也很大,能在密室里杀人,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的,心思也很缜密。 “这个谁也不知道。我只能确定,凶手不会是黄昊廷。虽然阎君对我没什么好脸色,可我看得出,他竭力维持在蒋雅南面前的形象。似乎他对这个对象,感觉还不错。” “废话,她妈是周晴,阎君的天子门生女婿,谁不想做?你要是想,我给你指条明路,周晴还有一个女儿。”吕莹双眼转了两圈,“不过事成之后,你可别翻脸不认人。得多照顾照顾我。” “不行,现在我多自由,想要跟谁滚床单,跟谁滚。干嘛作茧自缚?”他搂住了吕莹的腰。 看着已经在沙发累倒酣睡的张洁,吕莹点着下巴问:“你准备跟她滚了?” “让她来,只是确定消息不会走漏。” “你确定,黄昊廷不会泄露我要假扮的信息?要是他和凶手合作,要送你进牢呢?” “现在十位阎王,见过九人,虽说性格各异,男女有别,但论耍阴谋诡计,还没有一人,即使要打,也都打得光明正大。你见过谁在后面耍手段?” 吕莹哦了一声,他说的没错,当时的毕子晋,计划将阎罗身边一干人等赶尽杀绝,也不屑去搞什么小动作。 大家都占着神位,谁会害谁?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从谢碧瑶开始,他跟我杠了,若兮曾经说过在赵翔家,眼瞎前的一些感触。很明显,有个东西一直跟着我。” 秦子骞微微蹙眉,“也许更早,从我父亲的死开始,已经在我身边了。只是我一直没有找到这个东西的证据。” “东西?”吕莹眼皮直跳,说起小时候的恐怖经历,到现在还觉得像是梦境,“你小的时候,有没有住过医院?或是类似的场所。” 秦子骞脑海里闪过一座废弃大楼的斑驳墙壁,但却想不起。 “先休息吧,明天开始做事。” 休息?吕莹脸一红,两条大白腿莫名的夹紧,她可不认为白天的秦子骞只是胡说八道而已,要是发飙,自己远远可不是秦子骞的对手。 “在哪儿睡?怎么睡?” “你说呢?”秦子骞的神情玩味儿,让人一看知道想些什么,一只大手扣来,有力的拦住了她的右肩,她的左臂立刻挨到了那肉墙,惊得一声叫。 果然,在秦子骞的一只手下,她被扣的稳稳的。 “流氓,别碰我!” “吕莹,你别说话不算数,在水宫都商量的好好的,我们要滚床单,现在你和我都还活着,明天开始要在公众面前表露亲热和亲密,你这种抗拒的态度,要是露出一点,凶手会发现。” “等一下,我可没说要破案。你也没和蒋雅南哇!” 吕莹话没说完,已经被秦子骞拦腰抱起,紧挨着他结实的胸膛,吕莹情不自禁的晕眩,“快放下我!” 无论怎么扭摆,秦子骞都把自己扣的死死的,只不过一只右手,已经把她双手扣紧无法动弹了。 “你居然没穿短裙”秦子骞吃惊的说道。 吕莹差点把牙齿咬碎,这家伙太不要脸,“夏天凉快。你放不放手!”话未说完,两条长腿相错,扭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竟然将秦子骞的脖子夹住了! 秦子骞突然觉得她身体滑溜,咯吧骨头响过,整个身体像是变小,突然滑手。吕莹双手撑在地面,双腿竟然夹住他脖颈妄图将他甩出去! “有两下子嘛,”秦子骞一笑,左手在她臀部一推,边揩油边阻止她的双腿落下,“你要是一晚想倒挂金钩,想呈现原始的野性之美也行” “美你妹!”她身体又被他所制,试着扭了两把,却还是纹丝不动,只得翻了下来,脚尖在地借力一点,冲着他脸是一脚。 秦子骞侧身避开,到也有几分惊讶,想不到她还有些料,勉强能在面前熬几个回合。 那长腿夹带风声,顷刻间踢了一套连环。 嘭嘭嘭,秦子骞在她凌厉的攻势下退了两步,嘴角还是带着笑容。 吕莹的心里却极难放松,她狠下十二分力也好,极快的速度也好,长腿踢出的位置难以捉摸也好,都在秦子骞的左右手掌轻轻被拍打去势。 更可恶的是,他除了轻轻拨打,还时不时用极快的速度在腿乱摸。“你这么慢,遇到其他阎王可惨了,最好还是跟着我,由我来保护你的安全。” 秦子骞嘿嘿笑起来,势在必得。 “你敢”又是一脚,踢向秦子骞的腰部,然则这一次秦子骞没有躲避,左手一环,抱住了吕莹的右腿。 “你,你” “打够了吧,我都没动手。”秦子骞说着,右手在她肩膀一抓,像是提溜着,直接将她撞向身后的墙壁。 “哐当!”一张装饰画被震了下来,在地发出脆响。 吕莹蓦地抬头,而秦子骞已经挤压着自己,快贴到脸来了,他眯眼一笑,按着她肩膀的手放开,撑在她的身侧,目光是深邃,眼白在漆黑的走廊里像是没有,如同漩涡。 吕莹的手指紧张的抠进墙壁,努力想通过疼痛得到平静,却混乱的难以张嘴。 秦子骞身的男人气息更让她惊慌不安,沉默半晌,秦子骞低沉浑厚的说道,“睡觉。” 明明这好听而诱人的男人声线,应该让人沉醉平稳,偏偏安在了这样一个追求“来一发”的男人身,吕莹又是慌乱,又是无计可施。 “那睡吧。”她终于放弃抵抗,其实心里还有一种情绪在作怪,迫使她做这个决定。 那是心甘情愿的陶醉。 403.第403章 不一样 见到他卧室的大床,吕莹眼皮直跳,尽管心里也兴奋,却被这大床弄得心慌意乱。 怎么睡,怎么躺,都成了一个个难以解决的疑问。 “你是脱还是不脱。”秦子骞问。 “什么脱不脱,当然不脱!”吕莹更乱了。她微微晃着脑袋,脑补起和秦子骞光着躺在一起的情形,不行!这事儿还没做好准备。 “呼!”一股风从脖子飘来,吕莹双腿一软,立刻跪下,“大王,饶命。” 再抬头看秦子骞,他只是脱掉外套,露出平整的白色衬衫而已。 “你应该我大吧。”秦子骞脸不悦,优雅的把西服甩到了卧室穿衣镜旁的棕色衣架,“我喜欢光着睡,这样解放。” “我错了,我还小。”吕莹觉得自己羞愧难当,但是这事儿算是迫在眉睫,秦子骞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再不老实求饶,只怕菊花都要被开了。 “哪有那么可怕,其实这事你会很爽,我会很累好不?”突然想到什么,秦子骞咧起嘴角傻笑,“说不定你还要求我咧。” 吕莹更怕的不行,不顾形象磕起头来,“我错了,我以后不嚣张了,你别碰我,求你了。你要是不碰我,要我干什么都行。” “你跟阎王讲条件?”秦子骞学着她那天在溶洞给姓赵的女术士说话语调,已经解开衬衫的纽扣。 吕莹想用一句话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个”她抬眼看到他的肉墙,一条条的伤疤和肌肉历历在目,脑补了更多的内容,“你不,不,子骞,滚床单的事情我我想了半天还是不行,现在还不合适。”吕莹咬牙说了出来。 “然后呢?你想怎么办?” “我用其他的方式补偿你。” “一夜情!这个合适,明天醒来,我还是秦子骞,你还是吕莹,大家好朋友。”秦子骞摸摸下巴,俯视着肆无忌惮的跪在面前的吕莹身躯。 哈 吕莹大气也不敢喘了,硬着头皮说道:“大王要是肯放过我,我能给你以后物色美女,保你满意。” 这下秦子骞的眼神突然凝重,想不到她会选择这样的杀手锏,“在江州吗?” “对,在江州。”吕莹回答。 秦子骞顷刻间像是没了兴趣,久久没说话。 “据我所知,江州健身馆里有一个美女,她叫李安卉,生得” “嗯,毛很长。”秦子骞冷漠的回答。 吕莹飞快的想了一下,秦子骞在江州碰过不少女人,这个已经染指了,“那树咖啡馆” “唐青?她喜欢在床骂人你知道不?” “第一学初班主任孙珊” “嫁人了。现在生两个娃,细腰变水桶了。” “还有第一学张旭,不不,他是个男人,错了”吕莹慌张着在脑海里都见过的美女,都快想不出来了。 “张旭的身材真的不错。”秦子骞回了一句。 吕莹低下头去。他的前任还真不在少数,男人同样不放过。 “等一下,那个栽赃你的凶手,会不会是你的某一个前任?这些案件都牵扯到你。你跟他一夜情,然后无情的把他抛弃了,所以他想尽办法,把你弄进牢狱?” “什么玩笑,死了那么多个,现在只有两个栽赃,少岔开你的话题”秦子骞双眼突然发亮,他想出了一个吸引眼球的噱头,“明天你跟我,玩一个大场面怎么样?” “什么大场面?” “我现在是嫌疑人,对吧,你来乔装打扮成一名富二代的知名警探,大张旗鼓的对我进行调查,而所有跟我发生过关系的人,都应该是询问的对象。” “你等下,我去拿笔记本。我们把能想到的,都通知到。不过,少妇的话,放过吧。这么一搞,人家的生活都要为此搅乱。”吕莹相信,这样的话,应该没有多少。 “去隔壁的房间,桌子有笔记本,我把能想出来的人都记下来,明天一个个通知。这样,那个凶手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下你可名声大噪了。让江州人都清楚你睡了多少个。我去拿笔记本。” “拿个大的。”秦子骞叮嘱道。 翌日。 一名穿着暴露的小太妹,涂着鲜艳的口红,露着胳膊的刺青,大摇大摆,走进了警局,劣质黑色高跟鞋哒哒地走到警局的二楼审讯室前。 走廊下聚集了些形怪状的女人,纷纷挑着眉毛冲她观望。 “切。”她不屑的靠在一旁,从兜里掏出烟卷。 “不准吸烟!”蒋雅南怒气冲冲的喝止,给她塞了一张纸片,“47号!”她仔细打量了这个太妹,深深皱起眉毛,这一走廊的男女,包罗万象,从汽车修理工,到公司白领,从街头混混到为人师表,简直包罗万象,令人叹为观止。 吕莹摇身一变,成了风华正茂的年轻干事,协助薛正初进行杀人案的问询调查。 蒋雅南一头扎进办公室,看着黄昊廷和秦子骞正面对着审讯室的那面大玻璃,指着正在接受询问的红裙子女人。 “哥哥,你真的跟她们都睡过?”黄昊廷觉得不可思议。 “是,前面的几个月,过的较压力乏味。”秦子骞说道,“这只是吸引凶手再度作案的方法,我可不认为凶手隐藏在其。” “你的对手还真多。”蒋雅南呼了口气,站到了秦子骞身旁,强忍着不去发作,气得直咬牙。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现在什么时代了,你情我愿,这很正常。”红裙女人的声音大了些,三人隔着玻璃都能听到。 “你不吃醋吗?他今天跟你,明天跟别人鬼混?”吕莹继续问着。 “我知道我要什么。这是我人生最好的一次。” 蒋雅南觉得自己快听不下去了,秦子骞显然是能量过剩,砍完鬼之后,仍有不少难以宣泄的脉动。 但是这还没完,一连几个,都强调着“人生最好的一次”、“不白活一回”之类的言论,气得蒋雅南把黄昊廷给她买来的麻辣鸭脖咬得咯吱响。 “看吧,我阎罗是有建树的,起码她们心里都认为,那是最好的。”秦子骞摊开双手,很是得意的耸耸肩膀。 “臭不要脸。”蒋雅南翻了他一眼。 然而,继续的询问,却真的如同一夜情一般,迅速的转换了角度。 “我是不会为他杀人的,我人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红裙女人如是说。 秦子骞脸有了微妙的变化,起码当时自己和她都很快活,很开心。 “为什么要执着这个?那是毫无意义的一夜情。开心好。”小太妹说出了这样的答案。秦子骞眨眨眼,开始笑不出来了。 “毫无意义的”、“只是好玩”、“随便”、“仅次而已”这些字眼,逐渐让秦子骞饱受打击,在他看来曾经快活的事,在他人的眼里,只是一场闹剧。 自己不知身在何处,也不被任何人记得。更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喜怒哀乐。 黄昊廷觉得他有些可怜,讪讪看了数秒,微笑道:“其实这应该庆贺,起码她们都不想杀人,也没有凶手。” 蒋雅南和黄昊廷的感觉相同,秦子骞那时的风流和得意,都是建立在他孤独、悲惨的遭遇的,没有情感交流,自然而然也得到今天的结果。 相之下,和秦子骞滚过床单的,无关紧要,倒是自己跟他那么久,也没能来一发,是个例外,与众不同了。 她不由得扪心自问,秦子骞认识她以后,还和以前一样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一样。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tt 404.第404章 怎么选 “我想出去转转。 ”秦子骞索然无味。 “这个时候出去,你不觉得尴尬啊。”蒋雅南道,要是她的话,她能躲多远多远。 “有什么尴尬的,她们不想着来个人生的最好的第二次不错了。” 说话间,薛正初急冲冲的跑进了办公室,“凶手又开始作案了。在三个街区外,一个包工头说是死在了屋子里。” 屋子、包工头,好像又符合这些要件。 “这下大家都知道了,我在警局,根本不可能杀人。”秦子骞目光移到黄昊廷身,他的猜测也没错,黄昊廷也同样不是凶手。 薛正初沉下脸,“你还是洗脱不了嫌疑,要是那包工头昨晚死了,你昨天晚在哪里?” 昨天夜里秦子骞和吕莹几乎弄了一夜的情人资料,连睡觉也只是凌晨打了一个小盹儿。 “昨天晚在家睡觉。这点张洁法医和吕莹,都能证明。”秦子骞说道。 蒋雅南心头一跳,“你不是连张法医都不放过吧?” “我有说过跟谁睡吗?你那只眼睛看到了?”秦子骞挤兑了回去,说完还不解气,自己蒙受不白之冤,你连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找了这样的搭档,简直白瞎,他又道:“人到了晚得睡觉,我跟谁睡,你管不着。你不睡觉吗?” “睡!”蒋雅南气嘟嘟的拉起黄昊廷的手臂,“当然要睡,还得找个踏实的抱着!” 黄昊廷抬眼看秦子骞,微微尴尬,对秦子骞实力的不了解,他也有着和秦子骞试探对方的思绪,十分谨慎。 “想让人摸个够随便你。”秦子骞回答,他心里有股莫名的业火升腾,能瞬间的把他的怒气调到最大值。 蒋雅南跟自己接触的时间太长,有些东西已经在他内心深处滋生,他转过身,指着薛正初道:“我要去现场。” 瞳力依旧无往不利,薛正初有些迷糊,点了点头。 见他走出门,蒋雅南再握黄昊廷的手臂,也失去了意义,她慢慢放了下来,愁眉不展。怎么和秦子骞成了现在的关系,这让她十分困惑。 “他是嫉妒。”黄昊廷微笑的拍拍蒋雅南的肩膀,“他越是生气,代表你在他心里的位置越重要,雅南,你应该换个角度看一下。” 蒋雅南抬头。黄昊廷生的俊美,这微笑其实足够迷倒一片,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使得母亲非要把自己嫁给他? 她都被秦子骞的反应搞得乱七八糟了,秦子骞无论是不是嫉妒,但伤害父亲蒋勇总是事实,永远也别想再和他产生瓜葛。 “等这个案子一结束,我嫁给你。”蒋雅南身心疲惫,不想折腾了。 也许自己只适合放下工作,回到家里相夫教子。 从现在的观察来看,黄昊廷俊美、谦逊、柔和和善于观察入微,做丈夫近乎完美。 “这让人有些迫不及待想破案了,你这算是给我下了个套,从现在开始,得想尽办法,赶紧破案,好娶美人归?”黄昊廷笑着,暂时放下了对秦子骞的警惕。 蒋雅南很难受,因为谁也不是谁的救星。 安静的公寓,没有多少租户的闹市偏僻角落里,包工头的尸体平躺在自己租住的房间地,像是死得十分痛苦,脖子带着指甲的抓痕。 “又是密室,能开着的隔断也是关着的,能称得窗口的地方都全部锁住了。死者曾用手机打过报警电话,可是只有痛苦的呜咽,没有说话,之后我们出警,这才发现了尸体。这次应该跟杀人案无关,应该是这个姓刘的包工头遇到了什么事情,想不开自杀了。”张国栋冲薛正初说着,当然也被身边的两男两女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一定。”黄昊廷抢在了正要开口的秦子骞前面,“或许一个不干净的东西,能随意的出入。” 几人都是这么想的,当即都递去了肯定的目光,蒋雅南更是注意了公寓周围,虽是闹市,可是这个公寓是新建的高档住宅,月租高的吓人,能居住五十户的地方,只住了两三户。 要说这互不往来,见都见不到的几户人之间存在矛盾,也绝无可能。除了是不干净的东西,不可能有人了。 秦子骞没有吱声,望着地的尸体,嘴角有些白沫的痕迹,显然是服毒,同前面的案子极为相似。要说是无形鬼袭人,一个鬼扑也够了。 服毒干什么?一只鬼堂而皇之的入户吸人魂魄,不会采取服毒这种人类才使用的方法,完全没有必要嘛。 这些人在临死之前,被逼服下了毒药,说明凶手带着极强的恨意。迫使他认为,服毒才是这些有钱人最后的归宿。 算不把早死去的人算在其,吕博、周天佑和这个姓刘的包工头,应该还有没发现的共性。他们共同做了些什么,激怒了凶手,成为了凶手的目标。 想到这里,秦子骞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他看到了办公桌,布满灰尘的电脑键盘和裂了边角的显示器,在一旁的台历,用鲜艳的记号笔,圈了几个日子。 “走吧。”他冷漠的回答。 “哥哥也认为是不干净的东西么?要是这样的,我去找几个道士”黄昊廷有些兴奋,一旦结束了这个案子,有些事情也要尘埃落定。 “你怎么看?”蒋雅南想听听秦子骞的看法,要是他也这么认为,这个案子也定了结论,不用再查了。 秦子骞指着黄昊廷,“你的搭档在那边,你有侦探之魂,又有阎王辅助,直觉是最值得锻炼的技巧,不用来依靠我断案。要是你连这一点都要假手于人,不能信任自己的直觉的话,还不如一个保安。” 蒋雅南正要开口吼叫,听见他继续说道:“吕博的死我没有看到,周天佑的也没有,现在我看到了一具包工头的尸体躺在这儿,你也看到了,但,事情的经过呢?” 蒋雅南不吱声了,秦子骞说的对,自己因为家里的变故,都已经丧失了做侦探的能力,连自己都不知道,到现在都做了些什么。 “该嫁人嫁人,该参加葬礼参加葬礼,作为一个活着的人,可独行独往的阎王做的事情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让你更混乱。” 他第一次喝止蒋雅南,内心有些不忍,但蒋雅南的存在,也使得他混乱,是该把黄昊廷痛揍一顿,彻底迎来阎君和他的报复,还是全盘给蒋雅南讲出为什么蒋勇还活着的理由消除误会。 他也不知道怎么选择。 405.第405章 换人? “你是不是把雅南说的太狠了?我看她脸色铁青”吕莹见蒋雅南和黄昊廷被活活气走,竟然生出一份担忧。 作为活到现在的筹码,也包括蒋雅南一直站在秦子骞身边,不管怎么说,周晴没有痛下杀手,可能是出于对女儿的顾忌。 “那是她的事,现在我被卷入命案,一切都不明朗,她要是思路清晰,还有些用,可是她沉浸在乱七八糟的家琐事,什么判断都下不了,还是休息一下的好。我们去问问公寓的管理员,看知不知道这包工头的一些情况。” 吕莹点点头,见他这么说,是把凶手当做了人,“你认为这次的凶手是人?” “其实密室,只是隐藏得较巧妙,关键是怎么找出破绽。要是鬼的话,干嘛逼人服毒?难道说无巧不成书,这三个人凑到了一起,同时害死了凶手,凶手正巧机缘巧合变成了厉鬼,没有被阴帅抓下地府,回来索命?” 吕莹觉得有道理,是不会有这么巧合的情况。两人边下楼,边想着心事,“你不怕蒋雅南真的处理身边事情,直接嫁人了?” “直到现在,我都躲着不见叶柔,毕子晋的死没办法交代,我还要依靠她带着秦晓佳,惹王氏集团和凶杀案,你觉得我还不够麻烦的吗?”秦子骞怒道,径直往公寓楼下的保安室走去。 “哼。”吕莹略一沉吟,极快的跟了去,“别以为这可以骗过我,你明明是吃定了蒋雅南,料她不会嫁人,这才有恃无恐。你可要想好了,雅南可不是一个顺着套路走路的女人,有天可别后悔。” “我后悔个毛线,老子要找女人,多的是加强连,再不行了,还有” “呸!”吕莹笑着去捂他嘴,“我可不当候补,少提我。” 秦子骞也笑,捏了她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可不是一个顺着套路走路的男人,有天可别后悔。” “少学我!问你的案子!”吕莹一眼扫了保安室的几个年轻的保安,惊得几人急忙红着脸低头,妈呀,这女人也太美得不像话。 秦子骞收拾玩笑,暗示了一个保安,询问当时的情况,那保安迷糊的交代,“听说是刘经理自己在家报警,可是警察来了,怎么叫门也没反应,当时警察来找我们要公寓的钥匙,结果我打开门,发现人早已经死在里面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秦子骞问。 “我看午间新闻,警察来的时候正好新闻开始,应该是午的十二点半。” “你们还见过陌生人或是不明身份的人进入小区么?”吕莹问道。 保安摇头,但是禁不住脸也红了。秦子骞皱眉,从这里好像发现不了什么疑点。 “保安也没见到,只是见过警察,又是受害人自己报案,说明凶手只能不是人了?”吕莹抽了口气,黄昊廷估计的八九不离十,种种迹象表明,包工头发现自己生命受到恶灵的胁迫,所以紧锁门窗,在家报案,可是到警察赶到,他已经被鬼害死。 法医张洁正收拾了痕迹,走下公寓,见到秦子骞盯着自己,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死者的相关信息。 “我来的时候带着样本,虽然还是需要进一步检验,但是我的感觉,死者在死之前服食的药物,应该和前面吕博、周天佑的一样。” “那麻烦法医了,正好到你那边喝杯咖啡,我昨天一夜没睡。” 张洁脸一红,她昨天在别墅里住,知道秦、吕两人同处一屋,深更半夜大开着卧室灯,脑补了不少两人在床的动作。 “会不会是这包工头见到了恶灵,过于精神崩溃,喝下毒药?”到了警局技术科的吕莹,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又展开了联想。 “你果然不负众望。”秦子骞哼笑一声,见吕莹脸惊喜,“不负众望的垃圾推理,也亏得你能想的出来。” “去。”吕莹瞬间沉下脸,伸手推了他一把,“那你说是什么。” “你想想看,他服下的毒药,可是同前面的死者一样的,你干脆说,这个包工头是杀吕博和周天佑的凶手,现在畏罪自杀。还能靠谱一点。”秦子骞看了一眼正在显微镜前做检验的张洁。 “包工头的家里,有一台破电脑,从落满灰尘的键盘来看,他不喜好依赖电子产品,在旁边的台历正好证明了这一点,面有用红笔做的标注,在五天后,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种人不会自杀。而他脖子的抓痕,说明毒药的剂量减轻,不致于一次致命,这是凶手在前面连杀了几人试验下来得到的结果。” “那么大神,给凡女解释一下,这些人都死了,毒药剂量无论多少都是会毒死人的,这有什么区别?”吕莹凑近问了一句,“是凶手心存犹豫,于心不忍了吗?” 秦子骞扁起嘴,吕莹好歹也是他高一殿的阎王,在这个方面的脑袋,简直一半是水,一半是面,“这对你来说,难度太高了。也许侦探之魂要你强些。折磨啊,当然是剂量减少,不致于受害人第一时间死亡,而是饱受毒药折磨而死!” “哦。”吕莹恍然。 “你趁早把人家的脸还了吧,简直是对我祖宗的一种侮辱。”秦子骞看着吕莹别扭的说,张洁已经从凳子站起,脱下手套的表情,已经证明了,包工头服食的药物,和吕、周天佑的一样! “周天佑死得最早,凶手那时直接给他一个痛快,到了吕博,毒药剂量变小,在他死后还戳了三刀,因为已经是死尸,出不了多少血,同时嫁祸给我,在此之前,他还知道避开了监控,作案都选择在夜间,到了包工头,他更是想了一个出入密室的妙计,不躲避监控,更选择了在午时间最容易被人发现的时间作案,看来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他是怎么进去杀人,又怎么逃出来的呢?”吕莹不解。公寓的保安已经说过了,没有见过陌生人进出。 “这个我还没想出来。凶手前后展现给我的,不是一个阶段的智商程度,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已经开始有了帮手。”秦子骞又道,慢慢的喝了一口苦咖啡,“或许,凶手换人了。” 406.第406章 迴梦 吕博的死,足够令人费解了,发生在夜间,也没有监控。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但一切都还能说的过去,凶手动手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没有留下痕迹,只是证明凶手足够谨慎。 包工头的凶案,突然变得极其技术性。 凶手展现了缜密的手段,经过深思熟虑,不但巧妙的避开了公寓的保安和监控,而且还制造了一个密室。 从包工头报案,直到警局出警,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是怎么进公寓,有充足的时间逼着包工头喝下毒药,这是怎么样的一种迫力?又是怎么堂而皇之离开的? 吕莹想不明白,“是不是保安撒谎?其实和凶手早是一伙了?” “姐,我是阎罗,用的是暗示,他能撒什么谎?”秦子骞从衣兜里取了烟,边抽着边回忆房间观察到的细节。 门口是个棕色的鞋柜,死者的一大串房间钥匙放在鞋柜,这深红色的铁防盗大门,又没有开口的窗户,连他怎么进包工头的家门都解释不了。 而保安也证明,没有其他陌生人进入。 除非公寓在修建时,留下一条暗道。秦子骞哼了一声,跟国外的建筑不同,天朝的建筑设施,无论是电井、水井或是通风口,空隙都是一个常人根本无法钻入的。凶手能变成蛇虫鼠蚁的几率又多大? 算能,还得能瞬间变回来,敲开死者的门,一瞬间震慑了死者,逼着他走回客厅,喝下毒药,这个过程也得要个十分钟吧,加药剂量减少,死者又饱尝了毒死之前的痛苦,这也要最少五分钟以。 赶来的警察也没见到陌生人,凶手在公寓无死角的监控下离开了。 究竟他用了什么方法,能如此从容不迫的在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内实施整个犯罪过程? 吕博、周天佑、包工头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共性呢?三个男人,年龄分别是二十一、五十四和三十七,正好是三个年龄段。 “去查一下,这三人平时都有什么爱好,都干过些什么事?”秦子骞说道。 吕莹表示同意。告别了法医张洁后,两人随便在路边吃了一顿饭,吕莹吃的很爽,自从自己觉醒,她没好好的吃过饭,总是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被人发现。 毕子晋虽然保护她,可是并不能时刻都在她的身边,而且他公私分明,从来不认为保护吕莹,是他的要务。 秦子骞则不同,不但时不时撩拨自己,而且真的把她当做朋友,何况,他一样多金。 “子骞,其实,你真喜欢蒋雅南吗?”吕莹甚至感觉,他对自己,蒋雅南的态度都好。 “喜欢是一回事,但是该说得说,这个女人,一会儿爱一会儿不爱。”秦子骞试着对朋友敞开心扉。 “什么是一会儿爱一会儿不爱?”吕莹噗嗤一笑,没明白他说什么。 “当她为我拼命,为了我四处奔波,甚至抛开自己的命,这个时候,谁也无法无动于衷,除了感动,当然爱,可是翻过这一面,她无理取闹、胡搅蛮缠,避重轻的乱扯其他的事,不但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还要把别人都牵扯进来,这个时候不爱了。” “爱一个人该接受她的优点和缺点,你确定不是自己太挑剔了?”吕莹又道。 “拜托,挑老婆是开玩笑吗?能不挑吗?难道结婚后再挑?”秦子骞一本正经的回答。 吕莹神色一凛,“你认真想过要娶她?那把蒋勇的事情给她讲明白啊,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别扭嘛!” 心里有股酸意,可是也很感激,秦子骞能给自己说这些,证明他是完全把她当做自己人了。 只是定位不同,永远的朋友。 “黄昊廷呢?他是阎王,也是被周晴看好的女婿,这个人琢磨不透,我一直在观察,我相信他也在看着我。他要是动手,倒也好处理了。只是现在不清楚蒋勇的安全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 “那我去江州城外,查一下蒋勇的下落?”吕莹说道。 “不,你已经落入王氏集团手里一次,再来一次我可不能保证能安全救你出来,那天的情形你也见到了,阎王虽然有神力在身,可王氏集团的术士实力也不容小觑,要是一堆人在城外等着人钩,到时候你被掳走,我哪里去救?” “那蒋勇和历晓筠他们” “蒋勇是王氏集团的人,深谙集团的做法和一贯作风,有关飘和夏游,加我们都收拾不住的历晓筠,我相信他一定会选择最安全的路线回到我们面前,现在我和你能做的,是保持现状,在王氏集团能监看到的位置活动,应该不会出问题。” “我们分散去救蒋勇,不但现在的凶案没有着落,也会促使王氏集团给我们施加压力。毕竟他们要的,是蒋勇的死。” “其实蒋勇的死,好像也没什么要紧,人总有命,到了时候,总要一死。” “他死了,蒋雅南也许伤心一阵,但是我们对王氏集团,还是不了解。要瓦解这个王家,必须要有对集团极为熟悉的人,蒋勇是我们最好的突破口。只有从他嘴里,得到的信息才能从根基动摇王氏集团。” “你想帮凡人一把?把王家一窝端掉?”吕莹开始明白了。 “自由,我从十三岁开始,已经同父亲开始争了,接着是崔判官,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从来没有自由过!” 吕莹见他放下碗筷,是吃不下了,也跟着停下了吃喝,“我现在不明白,阎君大人到底想些什么?对你,对我,到底是要杀,还是要放?说要放吧,她一见面会动手,可是动手却浅尝即止,又不见下痛手。只是小惩。” “女人的心思最难琢磨,周晴是我见过的最难缠的女人。完全琢磨不透,不过要我阎罗垂下双手等死,也没那么容易。”秦子骞嘴硬。 “你好好不称呼阎君大人,直呼其名,惹怒了她,最后还是吃不了兜着,她的能力要灭了你,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还活着,能做什么得做什么,管什么时候死”秦子骞说着,突然停顿,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敲了一把。 “嗯!”吕莹捂住胸口,同时皱眉,惊呼道:“别说等人来杀,迴梦能要我们的命!” 407.第407章 劫匪 “哐当”几声,两人脸色苍白,难以抵抗的疼痛,迫使秦、吕两人推翻了饭桌。 一旁的行人瞅见,一个男人眼尖,先看到了吕莹惊为天人的容貌,急忙前搀扶。 “小姐,你没事吧。”闻到吕莹身的气息,男人都想长啸了。 “扑通!”秦子骞重重摔在地,疼的龇牙咧嘴。 吕莹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几乎没有。回来到现在,两人一直忽略着迴梦在身体的存在。终于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始爆发。 男人观察到吕莹看着秦子骞的目光,这两个人明显认识,而秦子骞一样,也同样苍白着面孔,趴在地说不出话来。 “老板,你的饭菜不干净!”他吼了一句,搀着吕莹的手臂反倒箍紧,“小姐,你没事吧,你能说话吗?”看着吕莹羸弱不堪,身体贴着自己出溜,这男人瞬间有了身体反应。 吕莹紧紧蹙眉,要不是四肢乏力,早吸了这男人的命! “怎么可能我的饭菜很干净,这么多人,吃了都没事。”小饭馆的胖老板从厨房里出来,怯怯的。 “别说了,送人医院吧,我送这个小姐去,你送那男人。” 男人说完,扶着吕莹走。 吕莹抗拒至极,却浑身乏力,在地的秦子骞单从那男人口的语气,都知道对方存心不良,但是自己连动根手指,都十分困难。眼睁睁的看着男人面带邪笑,抱捧着吕莹到路边打车。 “嗯。”吕莹想要回头,然而脖子像是别人的,娇喘着猛地后仰,却也无法扭过头去。 “小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男人兴奋的说道。 吕莹无力的瞥过眼珠,瞅见了他腰间的一把黑色的自制手枪。 这不是个简单的路人,是个亡命之徒!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靠路边,她被慌张的男人塞进了车门。秦子骞努力记下了车牌号。接着感觉有人把他扶起来了。 “先生,你没事吧”胖老板的表情很是无奈,可也毫无办法。 “报警,快”秦子骞费尽全力,才吐出了几个字。 一听要报警,胖老板脸瞬间难堪,“兄弟,你要真吃坏了肚子,我负责医药费,这么小点事,咱私了得了。” 秦子骞见出租车驶出了视线,心急如焚,“报警!”一声大吼,竟喷了口血,直接把旁边的胖老板吓傻了。 一个多小时后,警车停靠在了小饭馆的路边。秦子骞见到蒋雅南,一把拨开了张国栋和她间的黄昊廷,抱了个结结实实,“救人,车号江12425,吕莹” 还来不及讲述经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送他去医院!”蒋雅南看不到吕莹,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一定是她出了什么意外,急忙冲着身边的黄昊廷说着,把秦子骞推进他的怀里。 “给薛队打电话,查车号江12425!寻找一个漂亮女人!” 然而在自己回到车的一瞬,满身是血的秦子骞,又挣扎着抢了副驾的座位。 “吕莹丢了,我去找,你必须去医院。” “开车,”秦子骞无力的回了一句,黄昊廷见状,急忙也了蒋艳楠的车。 “可是你都” “开车——!”秦子骞一声怒吼,喉咙里发甜,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这个时候吕莹也一样相当危险,她一定也正在吐血。 蒋雅南见他动了真火,一脚踩了油门! 时值午,夏天的炎热让人透不过气来,陆运出租车公司的司机卞志强关了聒噪的收音机和公司的传话器,熄火停车在红旗路医院边的阴凉处,想睡个午觉。 在他刚刚放下椅子靠背,躺下闭眼睛,一串连续的敲门声,又把他弄醒。 一位神色紧张的女孩正在着急的敲着他的车门,他厌烦的没有听女孩喊叫什么,“午不载客!” 说完继续闭眼睛。 “哗啦!”一声脆响,后车门的玻璃被砸碎,他立刻惊醒,五大三粗的他,下车正要发火,看见一身是血的男人正穷凶极恶的捏着拳头。 “你们干啥?” “对不起,你记不记得你在一个小时前,在路边载过一男一女,女人很虚弱,但是非常的漂亮?”蒋雅南喝问。 卞志强一愣,“我每天载很多客人,你们说的哪个?你们砸了我的车窗” “嗵!”地巨响,车顶被砸弯变形,卞志强还没反应过来,被那浑身是血的男人一手揪起,“人去哪儿了!” 卞志强双脚离地,从男人迫人的气势感到了害怕,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对客人,在经二路的万豪酒店下车了。” 男人放下他扭头走,“等一下,我的车” “我是雅南侦探事务所的,你明天早到我事务所来,我赔你的车。”女孩子撂下一句话,朝着身后的车走去。 卞志强清楚的看见那浑身是血的男人又喷了口血,大夏天觉得脊背发凉,等车离开后,久久才嘟囔着:“喷血怪” 一个小时前,好像真是有对男女,了自己的车。 男人似乎还对那女人动手动脚,自己瞅了一眼,没多问,没有看女人的脸,可能女人也是乐意的,不然谁会让别人来动手摸自己? 下车的时候,女人的背影很漂亮,被男人扶紧进了酒店,可能是喝醉了吧,照那个喷血怪的男人举动来看,应该女人可能遭到了危险。是被人下药了吧?他脑补着,看着变形的车顶,试着关车门,发现已经完全合不了,这得多大的力量?他惊诧的不断摇头。 万豪酒店的十楼1001房,一群冷漠的男人正干嚼着手的面包,在白色的酒店大床,搁着一蛇皮袋子黑乎乎的枪械。 “老三怎么回事,这么半天,也没完么?”一个脸带着刀疤的年男人火大的站起来。 “他这德行,见了漂亮女人拔不动腿。刚才说是出去找姑娘,谁知道把人从场子里带出来了。”一人回道。 “早晚都要栽到娘们手里!”那人恨恨的说道,又坐下咬了口面包。 “行了,银行又不会跑,咱们这次可能九死一生,由着他吧,老六的车到位了吗?”一行人的头儿见啃面包的男人点头,掐灭了烟卷,平静的继续说道:“大家都要小心,银行里的保安可能配枪,待会进去,先撩翻他们,老二,你负责干掉监控。我和老四开金库,老七,你和老三看人质。五分钟一定要出银行的门,要是谁反抗,直接撂翻!” “这个带回来的小姐怎么办?”老七问道。 老大微微皱眉,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老三怎么还没完事?他也开始烦躁。 “不留活的。”老大从沙发站起,拔出腰间的手枪,枪口冲地,给子弹了膛。 408.第408章 阻拦 “老三!完事了,开门!”老大用他皱巴的工作服,遮住手黑洞洞的枪口,气愤的用手砸着隔壁1002的房门。 () 他左右巡视了一下,没见到酒店的工作人员,心情稍稍稳定了一下。 “老三!开门!” 他把耳朵贴在酒店的门,什么声响都听不到,恼火的他又狠狠砸了房门,“老三!” 关键时刻,这个义弟果然撂了挑子,惹下麻烦,“收拾东西,我们走!”老大一发狠,决定放弃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义弟。 几个弟兄见老大庞承运下了决心,也没有人劝一句,对老三的风流行径,早心生不满。 这庞承运是一个有经济头脑的人。红旗路隔离区事件爆发之后,他看好了重建的商机,带领一群人来江州打工,主要在建筑工地承揽一些零碎活。 没有几个月,庞承运挣了一点钱。可很快他不满于现状。看到出资大老板们的阔绰,再加自己和手下人的工程款不好讨要,他心里秘密计划着“干票大事”。 经过几个月的仔细观察,他看准了江州经二路的储蓄所。 这个点的储蓄所每到了周五晚七点左右,营业员开始大把大把的捆钱,而在储蓄所后的电动车批发市场商铺都陆续关门。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时候的保安和营业员,都不超过四人。甚至有一次伪装着存钱询问保安,听见营业员大声嚷嚷着内存满了,要关监控的叫喊。 他要抓住关门前的一瞬,在人员最为麻痹的时候动手。 在他召集几位铁兄弟之前的四个月,他已经用挣来的血汗钱购买了枪械,在银行周边设计好周密的逃跑路线。经过长时间的反复踩点观察,银行的柜台防弹玻璃是三层的,可以用铁锤击破,而最关键的是,保安和银行的职员也没什么防范意识,旁边的电动车市场一过六点开始没人,也好逃跑。 这个准备动手的周末,他已经掌握银行分理处的作息时间,连行动时间他都是精心算好了的,只要在那个时间点内,基本已经把钱全部装好了! 看老三,只是因为他认真做事起来,较冷静,可是他是有个坏毛病——好色。 在准备做好的午,一直叫喊着要去找最后一次姑娘,谁知道真带回一个来。 庞承运想起他,又皱皱眉头,在电梯里点起烟卷,索性不想了。 老六应该把车停在了附近,第一时间带着大锤闯进去,砸烂玻璃,杀个把人,震慑住场面,短短不过十几分钟,应该能够轻松逃跑。 只要平安驶出江州,从此海阔天空。 这么想着,他和剩下的兄弟,带着蛇皮袋子里的枪械,走出酒店,步行了一段距离,寻找路边准备好的车。 看到老六给他招手,他平静的笑笑,同样冷静,还是老六靠得住。 “哥,老三呢?”老六看着车的四个人,忍不住问道。 庞承运一皱眉,“不带那个孬种。”因为不好听,他没有用老二来称呼弟兄,一伙劫匪只有这五人。 “待会改变一下,老四和我拿枪,负责控制值班的保安。老六、老七负责砸防弹玻璃,这玻璃太厚,老五你在旁边准备换手,一分钟砸开玻璃,你们钻进入营业室用编织袋抢钱,最后出门我来开车。” 庞承运深呼吸了一把,目漏凶光的他紧盯着银行的门口,“大家看好周围环境,待会机灵点,招子放亮。” 几人见老大这么说,都平静了一下,在车里观察着外边的情况。 “老六,你弄的车不错,居然用反光玻璃。”老二赞了一句。 “只要做完事,离开江州,到了东北,相对安全。”庞承运咬咬牙,“只要大家听我的,一定平安无事。” 他看看手表,距离动手,还有充足的时间,闭双眼,交叉着双手放在胸前,又把整个过程在心里走了一遍。这一次志在必得,发财在今朝! “真的不带老三吗?” 弟兄的一句提问,又让庞承运睁开了眼睛,老六看着四周,“要是不带他,他万一把我们都供出去,怎么办?” 庞承运心里一跳,老六说的不无道理,他们几个人走的太近,要是警方顺藤摸瓜,很容易能发现他们几个人的落脚点。 真是自己一念之仁,经验不足,刚才没有一枪先弄死他。 看着街道来往的行人逐渐减少,庞承运心一横,“我们现在准备动手!再等下去,老三那边要是有变故,反生事端!” “他敢!他要是敢唧唧歪歪,我做了他!”脸带着刀疤的老二恶狠狠的说道。 “是办他,也得抢了银行,躲过风声再说。”庞承运说着,给头戴了视线准备好的黑色毛线帽子。 劫匪们纷纷动手,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下午四点,储蓄所内,营业员正在为储户办理业务。 “嗤——!”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突然停在储蓄所门前,听到声响的保安张俊透过玻璃向外看了一眼。 “干啥的?”张俊本能的察觉到了气氛的急促。看着几个蒙头的大汉从车下来,吃了一惊,立刻反应喊道:“报警!关门!” 然而营业员还没反应,看到两名男子大步闯进门,“呯!”震天响的枪声响起,张俊的脑浆都迸了一地,直挺挺的倒地! “啊——!”储户们尖叫出声,庞承运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压低了嗓子,“不许动!命都是自己的,不想死的都蹲下!” 一名保安持着电棍,看着劫匪手的枪,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冲去,庞承运横过眼,老五心领神会,朝他的头部开枪,“砰!砰!砰!”一连四发子弹均射他的头部,不省人事。 而在营业员的惊呼声,两名男子各自抡起铁锤,朝营业柜方的防弹玻璃砸去,“啪”、“啪”、“啪”一锤一锤用力。很快地,营业柜台方的防弹玻璃有两块被砸出破口,两名男子钻入营业室内。 几名女性营业员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着双腿发软,有几个竟然吓尿了。 老四和老六将捆扎装包后的营业款,装入预先准备好的编织袋内。 庞承运看着没有锁的保险柜里大把大把的钞票都装进袋子,嘴角泛起冷笑,这些营业员的素质太差,哪里看银行的工作章程? 不过四分钟,能抢到明面的钱,都已经装完了,除了储蓄所里的金库房。庞承运觉得自己计划实在太完美了,居然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他握着枪,眼睛里满是对财富的兴奋,估摸刚才的过程里,至少已经抢到了几百万。犯不着折腾时间打开金库,让逃脱困难,“走!” 一声令下,几名劫匪纷纷响应,急忙从窗口跳出,五分钟的时间,整个计划完美的天衣无缝。 在他一马当先,推开玻璃门准备仓皇逃走之时,一道黑影拦在了他的面前!庞承运一惊,抬头一看,是个脸色极其苍白,像是死人般铁青的英俊青年! 409.第409章 暗算 “找死!”他心里恶念顿生,退了一步,举起手的枪管。 “人呢——!”拦住几人逃生之路的青年纵声大吼,宛然一尊大神,站在了储蓄所的门口。几个缩在角落的储户纷纷叫苦,本来劫匪都要出门,眼看自己的生命得不到威胁了,结果这男人找死,偏偏挡路。 青年身,满是鲜血,一股股的还从嘴里向身流着,如果不是看在他还喘气,跟具死状凄惨站立的死尸差不多。 透过这男人的黑影,一道明亮的目光闪了一下,一个略微娇小的身影跨步前,一把捏住了庞承运的枪管,向下猛压。 庞承运一惊,眼里刚看到是个女人,整个人头被一只大手极快的按住了。 “人呢——!” 那手力量极重,庞承运头疼欲裂,几乎托不住手的枪,身体半蹲,“什么人”话未说尽,咔嚓一声,人头被捏得扭曲变形,当场交代! 劫匪们见老大被人顷刻间击毙,惊呆了,停顿了两三秒,这才想起用手的武器,“呯呯!”数声枪声响过,子弹纷纷被一道蓝色的圆弧挡开,又是一个英俊的公子哥拦在两人身前,正张开着右手,摊开一只圆形的透明护盾,把两人裹在其。 这公子哥带着一抹微笑,手的圆弧忽然“铮!”地一声,撤去无踪,一道荧光在手指尖聚集暴涨,登时银芒刺眼,几声哀鸣,几名劫匪如同折翼之禽,一个个的倒跌出去。 “死!” 公子哥右手轻摆,驱使着手耀眼的光芒朝着最后一名劫匪的头顶而下,滑出一蓬血雾,咯咯几声,老六的高大身躯被切成了两半,没等半滴血溅出,立刻被无数冰霜冻结,瞬间成了两尊冰雕。 这是黄昊廷的第一次出手,但在秦子骞的眼里足够出类拔萃!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神力的运用到了臻镜,单凭独斗,算没有体内致命的迴梦和黄泉,自己也不是对手。 只怕他的级别,跟历晓筠的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历晓筠展开的完全是法术类攻击,而他偏物理。 “雅南,你没事吧。”他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匪徒,回头关切的问道。 蒋雅南眨了眨眼,轻轻摇头,顷刻在脑海里同利索的秦子骞做了对,相之下,黄昊廷更像是个神,而秦子骞,不过是个力气颇大的凡人罢了。 身后玻璃门咣当一响,秦子骞竟然不吭不哈的离开,急得蒋雅南追赶,“你干什么去?没看到这里发生劫案吗?” “关我个屁事!人不是我杀的,又没打劫我的钱。”他又流出血,用手擦了一把。转身走。 “昊廷,你在这里报警,处理后事,我必须要跟着秦子骞去看看。” “你留下,我跟哥哥去,有事还能照应。”黄昊廷一把将她拽回,几步跟去了。 秦子骞觉得意识清晰了许多,眼睛里没了重影,他知道这是因为离蒋雅南越来越远的缘故,反倒是浑身开始冰凉,更担忧吕莹的情况。 “哥哥要找吕姐,应该去酒店,怎么反倒找到劫匪了?”黄昊廷不解。 “有她的气味,这些人身都有,不过很淡,我体内的神感带我偏离了位置,体内的迴梦爆发,现在得赶到万豪酒店去,要不吕莹跟我一样,都得死在这儿。”秦子骞坚信,在吕莹的手机,能够找到迴梦的解法。 “我跟你一起。” “不用!看好蒋雅南吧。”秦子骞说道。 耳朵后风声呼响,秦子骞想要躲避,已然不及,一口浊气被黄昊廷拍出体内,他像一只稻草,直接滚到一旁的地,无法爬起。 “我一直以为阎罗很强,虽然是五殿阎王,毕竟民间的声望极响,却没想过,原来哥哥不堪一击。”黄昊廷失望的摇头,看着自己痛击秦子骞的手掌,“真的一点反噬都没有,你都是怎么劈鬼的?想不到你还在我面前装伪善,还真把自己当哥哥了。” 秦子骞趴在地,浑身剧痛,脑门一片火热,他知道,自己焦急露底,被黄昊廷试出来了。 这下,自己恐怕连救吕莹最后的机会,都遗失殆尽。还是他太过大意,自己有神感,能感应吕莹的存在,黄昊廷同样也有,可是在满城搜寻的两个小时里,他都没有张嘴,可见心里有鬼。他可能早知道,吕莹还在酒店。 黄昊廷看着一条小巷里的引水渠,那里的水似乎颇大,料想秦子骞无力挣扎,不等他有力站起,前提溜着他的后背衣领,在地朝着引水渠拖拽,不过拖了两步,开始觉得麻烦,手臂一甩,直接把秦子骞抛起,丢进渠水池。 扑通,激荡起漫天的水花。 “呵呵,哥哥,感觉怎么样?别怪弟弟我辣手,事实应该感谢我,你在临死之前,被我洗的干干净净,正好投胎重新做人。” 引水渠边,黄昊廷看着秦子骞在水扑腾挣扎,嘴角轻佻的邪笑,看着秦子骞颇有一番乐趣。 至于秦子骞,在渠水池里挥舞着双手,落魄狼狈,大量的水呛入喉咙,在水剧烈咳嗽,呛水更多。 “哥哥,你凉快吗?”黄昊廷淡淡的笑,和自己估计的不错,疏于管教几乎没有怎么接受教育的秦子骞,游泳是弱项。 “凭这点实力,枉称阎罗,早该退位让贤了。”黄昊廷见他挣扎的越来越是无力,心情极爽,“你还是回阴间地府,好好琢磨一下怎么保住你的位置,说不定路,还能见到吕莹,一起做个伴,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秦子骞在水扑腾,连着咕嘟冒泡,终于没了力量,缓缓沉入渠底。 黄昊廷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电动车市场后的引水渠边,风吹着柳树轻摆,柳枝随风摇曳,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归附了平静。 秦子骞的身体慢慢的浮水面,随着渠水向下漂流。 濒临死亡的他,人生的每一瞬都在脑海里闪过,直到了黄昊廷刚才出招的一瞬,在银色的寒芒里,那抵挡子弹的蓝盾在他手凝结的强光,形成的是大虚的妖剑! 黄昊廷同王氏集团勾结,已经得到了确认。 在秦子骞想法设法怎么动摇王氏集团根基的同时,王氏集团也在紧锣密鼓的安排他的灭顶之灾。 在水的他慢慢伸展手臂,抓住了渠边的一处缝隙。好在自己总是命长,次次都还有一口气。 410.第410章 谁说我是胖子 黄昊廷表明了立场,是发现了阎罗不如想象的强大,他觉得阎君的作法像是有着怪的缺陷。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让阎罗送各位阎王回地府,但是他的能力实在不济事。连自己一掌都架不住的人,怎么可能送其他人下地府? 这不是明摆着让阎罗去死么?除非阎罗的实力其实不容小觑,只是隐藏起来了。 他扭了一下脑袋,决定去找周晴领功。 见他走进小院,周晴大致猜出了他的来意。左手在阳台轻轻一挥,终结了世界的时间。 “阎君大人,阎罗已经被我小惩,现在在经二路的引水渠,我是专程赶来向您汇报的。”黄昊廷看见她,心里充满了疑问,却还是循规蹈矩的请示。 “你做的很好,和雅南的婚事你们怎么谈的?” “说是等待破案,举行婚礼。”黄昊廷抬起头,微微蹙眉。 “破那个逼人服毒的案子?你怎么看?”周晴目光如炬,想听他的分析。 “一连几次,这个凶手都营造密室杀人,至今没有留下破绽,到了姓刘的包工头,我终于可以肯定,这是从地下来的东西。因为没有人能够制造这完美的罪案,仅仅从短暂的作案时间,可以断定了。”黄昊廷平静的说道,语气平静而充满自信。 他一抱拳,“属下愿意前去捉拿,只待阎君下令!” “嗯。这种分析是错的。我已经去过现场,一点鬼味儿都没有,我能肯定,是个人。”周晴冷漠的回答。 “怎么可能?”黄昊廷的脸瞬间扭曲,将所有的蛛丝马迹在脑里过了一遍,“如果是人,公寓的保安怎么没看到?再说,要是人的话,他是怎么进包工头的家的?” “这个过程我不想听,你想怎么破案,那是你的事,我已经让警局限期破案,你想不出,那些刑警或许可以。这次没有鬼,你不用再管了。” “那阎罗?”黄昊廷又问,自己处理了阎罗,替阎君的丈夫报了仇,理应给自己奖赏才是。可周晴只字不提。 “阎罗活得好好的,我还能感觉他在活动,你还有什么问题?” 黄昊廷吃了一惊,从她嘴里说秦子骞还活着,那一定不会错,还是自己下手过轻了,“大人请放心,我一定把秦子骞的人头” “不用了,你好好等着破案,要是发现什么细节,提供给警局的薛警官,或是告诉雅南也可以。你的要务,是现在准备和雅南完成婚礼。” 黄昊廷一些话堵在喉咙不吐不快,弯下了腰,“阎君大人,属下斗胆想问,阎罗的实力并不强,可是地府却安排他来送众位阎王回去,是不是太难为他了?属下愿尽绵力,送剩下的阎王回地府,只要阎君” 他的话又被周晴打断,“你做好本分,我另有安排,阎罗的事,你少操心,今天的事既往不咎,功过相抵,你走吧。” 黄昊廷心里一沉。 自己是她的女婿,怎么跟秦子骞相,反倒被搁置一旁?难道因为这层关系,要保护自己? “你是我的女婿,有了闪失,雅南怎么办?阎罗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阎王,死了也不可惜。”周晴说道。 “知道了。”黄昊廷表示恭敬,“既然大人另有安排,属下告退。” 他走出周晴的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难受接踵而来,阎君此举,意在保全自己人,让阎罗去冒生死危险。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不停的打压秦子骞?是他事情做的不好?死了真的不可惜吗?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一直闯祸,却也不杀? 他边走边想,人间的官场与地府的亦然。一位强势的领导,手下定有精兵强将。周晴这种既打压,又不赶尽杀绝的做法,更像是一种培养。 他咝地吸口凉气,觉得整个后背发凉,忍不住回头望了幽静的小院一眼。 蒋雅南心里只有秦子骞一个,并不从感情认可自己,逃婚是最好的证明,蒋勇的误会迟早都要揭开,到时候蒋雅南清楚了事情始末,依她的个性,岂不是立刻要翻脸离婚? 阎君周晴的安排,像是把自己变成手枪,用来抵挡和分散秦子骞的视线,而不把主要矛盾,集在她们两人之间。 他突然在院子外的人行道停下脚步,自古官场至今,有一句至理名言:下面越乱,面越好管理。 阎君表面的做法,是打击秦子骞,抬高自己,实则坐山观虎斗,无论谁下地府,她都冷眼相望,更是不用亲自动手。 不!蒋雅南又怎么会让秦子骞死?周晴是在偷偷的打磨秦子骞,要他更加优秀,要他真正配的做自己的女婿!真正不受重视的,是他黄昊廷! 不然的话,这送阎王下地府的任务,为什么要落在阎罗身不可? 黄昊廷站在路边,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等自己下了地府,都会不明里,此变成小鬼的笑柄! “啪!”他的肩膀猛地被人拍,一个年龄五六十的老头,正站在身后嘿嘿发笑。他皱眉打量了一番,这个人并不认识。 “你猜的不错,这样下去,你是笑柄。”老头露出一排黑乎乎的黄牙,衣衫褴褛的笑着。 “滚开!”黄昊廷正在气头,肩头用了神力,使劲一甩,那只脏兮兮的手却还在肩膀放着,并没有移动分毫。 这轻轻一甩,这老头应该远远跌出十丈开外,非得在墙撞个头破血流不可,可是他仍笑嘻嘻的站在身边,连动都没动。 这不是个人。 “你是” “阎君有她的考量,你还想做她的女婿吗?”老头笑起来一脸的褶子,配着和秦子骞一样令人生厌的法令纹。 黄昊廷见老头语出惊人,也收了心思,“不知道阁下是” “呵呵呵阎君是个娘们儿,真是可怜了你们这些英俊的大小伙子。”老头伸手摸了一下黄昊廷的头,这个动作令黄昊廷不由自主的生厌,把头缩开了。 “你可能听过我几世前的名字,我叫崔判。”老头收回了手,笑道。 “你?”黄昊廷下打量了老头一番,“你不是个胖子吗?” “谁说我是胖子?”崔判双眼一瞪。 411.第411章 逆天改命 老头的两道很浓的眉毛,投下了两层阴影,他的眼窝陷落得很深,看起来实在有点怕人,他的眼睛是血胀得红红的,两道眉毛直竖在那里,脸是一种没有光泽的青灰色,额颈项胀满了许多青筋。 他似乎十分反感,别人称呼他是胖子。 “可是所有人都是这么传说的”他不敢相信,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地府判官——崔钰! “道听途说!几世生前,我做兹州令,后升礼部侍郎,日夜忙于事务,直到死后,也从未胖过。什么鬼怪,能说我胖?” 黄昊廷低垂眉眼,这个“鬼怪”是咋咋呼呼的秦子骞。 “崔胖崔判官大驾不在地府呆着,怎么来?”黄昊廷问道。 “还不是地府的几位阎王,自从几位阎王归位,十殿转轮王知天命,愿受地府册封,其他的几个大姑娘,一个一个蹿下跳,小鬼还难缠,天天央求着我要修改阳寿回到人间。这生死簿又不是我一个小神所订,谁能给这么大权?阎君不在地府,我无处禀告,地藏不管不问,只顾普渡念经。” “所以,崔判官来了?”黄昊廷不认为几个死去的阎王,能让他如此难堪。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从她们嘴里听到秦子骞,按着生死簿一查,才知道是转世阎罗,搞了半天,这些姑奶奶们天天都在念叨阎罗天子,地府有女阎罗和转轮王坐镇,我也来看看,这阎罗究竟生了几条胳膊几条腿。” “他的本事可大,怎么打不是不死。你不是给他下过任务,要带其他的阎王回地府吗?秦子骞你会不了解?” “生死有命,该是谁干的事,谁得去干,不想干老天爷爷可不管,该死的时候死。”崔判官说完,黄昊廷的脸色极其难看。 一句该死的时候死,把他的最担忧的心病牵了出来。 凭什么我得被当做枪使,得为阎罗的修炼大道铺路? 见他不悦,崔判官咧嘴一笑,“刚才的问题,九殿阎王还没回答我,你还要做阎君的女婿吗?” “我已经是阎君大人的女婿,什么当不当。”黄昊廷听他语气,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阎君属意五殿阎王秦子骞,这已经不争的事实,只是这阎罗太爱胡闹,调教一下而已,倒是九殿阎王的位置要相当小心了。人的名,树的影儿,要是这其的奥妙传到下面去,有朝一日你回到地府殿,只怕耳根不净,小鬼们也难以拜服。搞不好,连阎王的位置,都保不住。” “阎王的功德,凡人难以逾越,社会越是浮躁,越是无人能及,我可不信到了地府,会没有人敢不遵我的号令!”黄昊廷说的大声,表示自己信心十足。 “呵呵,”像是看出了他的外强干,崔判官一笑,“表面听见,又不代表去做” “行了!崔判官,你有话直说吧,想干什么?”黄昊廷心里别扭,早没了耐心,硬是用良好的涵养撑了这么久。 “扳倒阎罗,让九殿阎王真正成为阎君的女婿!”崔判官双目发出寒芒,“我在地府,奉阎君令游走各殿,数千年来,做的是传令、书的行当。要是你能成为阎君的女婿,可谓一步升天,到了那时,给我换换工种如何?” “怎么扳倒?”黄昊廷问。 “现在阎君的态度,你应该有所察觉,可是其他的阎王还不知道,集结所有能集结的力量,以活在人世为理由,趁着王氏集团在世间作乱,把阎罗杀掉!” “阎王身居神位,都有不死之身,要杀他你以为容易?更别说阎君还在暗观察。”黄昊廷说道,这个崔判官一定有他的办法,能够帮自己达成目的。 如果自己真的能处理了秦子骞,蒋雅南也嫁给了自己,只要一直好好的哄骗,要她最终爱自己,也不无可能,周晴没了培养对象,而只要努力,她能看得到。 “蒋雅南身为阎君的大女儿,身有着特殊的神力,能够让所有的阎王失去神力,包括不死之身,只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要制造意外。而且我能做的,是欺瞒下,只要我展开神力,阎君想要看着秦子骞,没那么容易了。” 他语气一转,“你去杀他,我引开阎君的注意,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意外一旦发生,谁也无法挽回。” “可他是死了,到了地府,还是五殿阎王,杀他又有什么作用?”黄昊廷提出疑问。 “这个也不难,人间和地府,间隔了一层,是不生不死的零域,这片区域,无论是阎君还是地藏,哪怕是天”他伸手指指天空,“谁也没有办法,只要毁掉秦子骞的神识,丢他进零域,让他不生不死,这阎罗之位,难道会一直空置?迟早还是要让出来的。” “零域你是说,魏修杰的祭祀?” “对,人制造出来的区域,神魔难犯,这也是一种能耐吧。”崔判官说道。 “你是说,让我取代阎罗的位置,做五殿阎王?”黄昊廷不屑的眨眼,从九殿升到五殿,这又有多少的意义? “错!阎君处事强硬,早得罪了头,有意更换,有一段时间,把她的法力都祛除了,她属意秦子骞,是想把他培养好,做阎君的继承,而她可以借靠她大女儿的关系,这女婿升职,还能亏待丈母娘?你懂得?”崔判官冲他眨眼。 “你是说,只要干掉了阎罗,我有可能成为阎君?”黄昊廷睁圆了双眼,“可阎罗谁来做?我的位置呢?” “术士掌教梦依尘,和其男友秦逸。都是阎罗的继任人选。无论谁坐稳了五殿,剩下的一个,是九殿吧。据我所知,梦依尘似乎和秦子骞还有一些交情,要是秦子骞做了阎君,你的位置他可要酌情考虑,你觉得他是给梦依尘,还是给你?你可不危险了吗?”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再犹豫下去,得不偿失。”崔判官见话说到了火候,又哄了一把,轻轻捏住他的手臂,“你在人间看得多了,有时候,富人永远富,穷人永远穷,有些人是官是富,一生荣华富贵,都是世袭的,其他人根本到不了那个境界。这个道理,你懂的吧?” “好!你来帮我,我决不会坐以待毙!”黄昊廷知道自己的一掌拍在秦子骞的身,和他的关系再也没有回头之路。 原本以为,周晴是真的重用自己,可惜只是一场误会的假好运。 他要逆天改命,绝不成为他人的鱼肉! 412.第412章 怪尸 “先别着急,”崔判官见黄昊廷充满信心的被他说动,拦阻了一下,“阎罗的能力目前在你之下,他不敢对你造次。 ()你得先取得阎君的信任,要让她觉得你行才可以。” “有我在旁边相助,一定能赶在秦子骞之前破案,只要你不停把事情做得干净漂亮,阎君说不定真的会改为培养你。要知道,瘦死的骆驼马大,怎么说她也是阎君,下一任阎君的人选,她也是能说话的。” 这是最好的方式,黄昊廷点点头。 假设周晴真的能改变初衷,那么秦子骞的生死将彻底不再重要。 关键的是,他不会同阎君交恶。 “要是她肯给我机会,我根本不屑做任何的小动作。”黄昊廷愤愤不平的说道。 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吊儿郎当的秦子骞为什么会有这种好运气。看看自己,从外表到谈吐,从心智到神力,无一不胜他百倍。 “蒋雅南对阎罗有情,你不妨送个人情,把她推回秦子骞身边去。这样能破坏他的不死之身,时机一到,也方便动手。”崔判官说道。 “不行!这样下去,蒋雅南还会嫁我吗?”黄昊廷不肯。 崔判官哼了一声,“算你用绳子把蒋雅南绑到身,她也不见得动心,为什么不暂时给秦子骞放松警惕?她的心思又不在你这里,你难道还非她一个不娶了?做大事,要不拘小节,你想想看,等你做了阎君,地府夜叉八百,兵多将广,罗刹八百,妖娆多姿,到时候吼一句话,整个地府谁敢不遵号令?你还能缺了漂亮女人?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黄昊廷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事实,要把蒋雅南占有,不过是想看到受打击的秦子骞,不过要是秦子骞死了,将会变得一切失去意义。 对蒋雅南,只达到了喜欢,充其量也不过是滚几次床单的热度,自己也许太当真了。 “好,崔判官,我都听你的,这蒋雅南我不要了,只要有朝一日,我做了阎君,一定会把判官的恩情铭记于心!”黄昊廷表示了一番。 “那现在是不是和我联手准备,去杀秦子骞?” “嗯,你先去对蒋雅南好言相劝,她心里对你一定充满感激,说不定还会有不少的愧疚,这个人情非常重要,一定要善用。说不定有一天,有用处。不过我们即使做好了准备,实施的人也绝不是我们。我会安排其他东西去暗袭,你暂时不要出现,等他们破案有了眉目,去抢功。” “其他东西?”黄昊廷一蹙眉。 “对,其他的东西。”崔判官买了关子,剩下的内容没有提起。 原本是阎王之间的争斗,可是现在牵连的圈子,已经变成了崔判官和阎君之间斗智斗勇的博弈。 秦子骞从引水渠爬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的事,一只手失去了知觉,左脚不住的麻痹,像是毒的在街盘旋了几圈,终于到了万豪酒店。 他一身脏污保安看了赶,却不能抗拒那暗示,了解了几个劫匪的房间,秦子骞带着备用房卡楼。 到了傍晚,原本应该开灯的酒店走廊正一片漆黑,连两侧的落地窗的窗帘,都遮住了残阳的余光。 “吕莹!”秦子骞苦撑疼痛,喊了一声。 隆隆的风声回答着,连半只人影,秦子骞都未发现。 一股子腐烂发霉的气味扑来,秦子骞辩出那是浓重的尸臭,右手一揽,挡住了身后浑浑噩噩的保安。 他屏气凝神,将电梯按下一层,自己独自出了电梯。 随着电梯门叮地一声关闭,整个走廊里黑黢黢的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向1002的房间方向踏出两步,脚底下碰到了一只软软的肉,多年劈鬼的经验,让他瞬间察觉到那是一条人腿! “吕莹!”他一声惊呼,立即蹲下,用手触摸,却是一条男人的冰凉粗腿。 他鄙夷的抽回了手,在身擦拭了一把。 看来吕莹已经承受不了疼痛,为了活命,已经把那个心猿意马的劫匪吸食了。 这劫匪咎由自取,死的活该。 “吕莹,你在哪儿?”他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却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 自己已经走过了1001,按理说,1002在隔壁,可已经走了近二十多步,都没摸到门口,他伸手摸着酒店墙壁的高档壁纸,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前行。 突然,右手猛地一凉,竟然摸到一块青石! 黑暗视不见物,秦子骞的神力都用在了抵抗迴梦,猛地靠墙,张开了瞳力。 疼痛登时加重,整个脑袋像是要炸裂了。 然而眼前的一切让自己惊得呆了,哪里还是酒店的走廊,分明是一条破落的古老巷子,巷子宽阔四米开外,两侧都是古旧的青石墙壁! “吕莹!我知道你难受,但别玩了,我是子骞啊。”他站在原地不动,却本能感觉到前方的危险。 果不其然,一股血带着一具残缺不全的肢体,抛过他的身边。 “喔——!”一声大吼,秦子骞看到了一具身披盔甲的骷髅烂肉。 “什么东西?”他说着,一脚踹了过去,只踹得左脚酸麻,连着在地退了几步。 “嘎吱,嘎吱。”气氛诡异凝重,那烂肉堆成的骷髅低头瞧了瞧,伸出一只手,在秦子骞踹的肚腹处拍了拍! 是只有意识的有形鬼!秦子骞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不知不觉,当了对方是人,“你是什么东西?” “很饿。”骷髅竟然回答了一句,尽管声音像是漏风,却在秦子骞耳朵里听得清楚。 “这些人是你吃的?”秦子骞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 “吃了好几个,你说哪个?” “最漂亮那个!你吃了没?”秦子骞简单粗暴,疼痛让他再也站立不稳,单膝跪地。 “你猜?”骷髅尸蹲到他面前,一手托了下巴,歪着脑袋回答,“你肚子不舒服?” 他伸出恶臭的手掌,去拽秦子骞捂住肚子的手,“滚”秦子骞道,把他的手拨开。 “藏了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骷髅尸道。 “我肚子难受!”秦子骞忍不住吼道。 413.第413章 后卿带来的启发 “阵杀敌,你却腹痛,简直是消遣。 ”骷髅尸呼呼笑了几声,鬼气却依旧森然。 “子骞”黑暗传来吕莹微弱的叫喊,“快跑,这是个怪物。” 秦子骞见吕莹撑到至今,没有被这骷髅怪尸吃掉,一颗心算是放下,“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来的不是时候,却是白天,这幅模样在人世间行走,只怕惊骇世人,反正要找你,不如守株待兔,这酒店的第十层,算是我包了,天也待我不薄,一会从那个黑匣子里出来个把人,我也暂且抵挡一下肚饿。”骷髅怪尸慢慢的讲述,好像说一件完全不重要的事情一般。 秦子骞听他把电梯称作黑匣子,立刻反应他不是近期才形成的鬼物,只怕是了年头,没有从地下冒过头了。 “你找我?” “你们两个我都没有兴趣吃,其实吃人也不是我的强项,我有一个兄弟,一定非常乐意把你们添进肚子,可惜他没来。” “兄弟?”感情这怪尸不是一人。 秦子骞环顾四周,果然像这骷髅怪尸所说,满地的残肢鲜血四溅,这东西吃的很不干净。不吸血、不吃人、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并且能抵抗自己奋力一脚的有形鬼,秦子骞从未遇见。 起夏游和关飘,还要来得诡异。 “对啊,兄弟。人可以有兄弟姐妹,鬼一样可以。”怪尸说道。 “我见过的鬼,没阁下这幅样子,大多的有形肢体,都是行尸走肉,谁会说话?”秦子骞说道。 那骷髅尸伸手在他肩膀一拍,一股沁凉透骨,直透秦子骞的丹田,那迴梦带来的剧痛,顷刻减轻了。 “迴梦而已,又那么痛么?”骷髅尸说着,伸手长了数寸,朝着身后抓去,嗤嗤几声,吕莹被它捏到了身边,也是一掌拍下。 “好了,你们不疼了,现在商量一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死?”骷髅尸双腿一盘,此坐下。 秦子骞突然握拳,身体猛然扭动,一股撕裂的刺痛从手臂传来,又疼得扑通一声倒地。 “哼,刚结完迴梦,想动手,你还是嫌命太长,三天之内,你们不能运用神力,不然轻则痛楚难当,重则一命呜呼。现在坐下,好好调养声息,回答我的问题。” “前辈,你既然能救我们,放我们离开吧。”吕莹见他坐姿端正,身又披着盔甲,颇有几分将军的气度,慢慢的从地爬起。 “前辈称不,我生前戎马,勇猛彪悍,死后曝尸荒野,无人问津,不过是残魂一具,不过既然答应了崔判官,得言而有信。这次来,是要两位下地府的。” “凭你”秦子骞疼的打滚,汗水涔涔,骷髅尸的枯手按下,捂住了他的脸,它继续说道:“我够了。能被我送下地府,是你的福气。” “呸,”秦子骞扭开,也从地挣扎坐起,知道现在不能反抗,嘴却还是强硬,“你不过是一堆烂肉,我是阎罗天子,有不死之躯,是地府之神!你算是那颗葱” “子骞,”吕莹伸手揽了一把,只从骷髅尸解开迴梦的方法,可见他至少活了千年以,这怪尸受崔判官所托,一定大有来头,绝不是一般的腐烂肉尸。 “你是神,我也是。等级还高你好几阶。你想成为我这样的修为,还早得很。行了,别废话了,治好你们,只是不想给我自己造孽,现在想好什么时候下去?我给你们的期限,只有最长的一个月” “草,你不过是只活了千年的有形鬼,还枉称神,小心棺材板都被小鬼掀翻了!”秦子骞骂道。 吕莹始终一言不发,听着秦子骞咋呼,脑海里寻找这已经腐烂的“神”,直到秦子骞提到棺材板,心头猛地一跳。 地府之下,自然都是死去的鬼物,也有不少鬼魅魍魉,永远无法超世托生,只是年代过于久远,让人想不出来。像这种无魂无魄,不死不朽,游离于三界之外的腐烂尸体,整个地府不出四个! “前辈不,不,将军是赢勾,还是后卿?” 骷髅尸咯拉一声扭头,显然是因为吕莹猜出了他的身份,身体移动半寸,向她靠近了些,“你猜,猜准了我让你活到一个月,猜错了现在下去。” “后卿!”秦子骞几乎不加思索,喊出了骷髅尸的名号。 “你怎么猜出来的?”骷髅尸喀拉又扭过头,好询问。 “你刚才不是说过吗?死后暴尸荒野,无人问津,古四大僵尸鼻祖之,只有后卿的遭遇符合。”秦子骞回答,怪不得这家伙称神,原来还真是。 “你知道我的故事?” “后卿是诋的亲弟弟,最初作为黄帝手下的一员大将攻打蚩尤。后卿骁勇善战,身强体壮,颇受黄帝重用。可惜的是,蚩尤有八十一个强悍的兄弟,个个强悍,一次战争,后卿不幸战死。但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后卿死后,曝尸荒野,他的魂魄更实在四周游离。长期下去,后卿的怨念越来越重,只因生前为黄帝拼死杀敌,死后,却没有人来给他收尸!” “是,我心有怨,遇到犼的一份魂魄恰好漂游到面前,这魂魄虽然只是三分之一,但是作为和女娲一样的四大古神,其神通也是强大无。它对女娲心存怨恨,而我对黄帝也心存恨意。最后我愿意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奉献给它,它也吞噬我的魂魄,并且利用我的残破身躯复活,化为现在的后卿。意识是自己的,但永远不能转世再度为人”后卿垂下脑袋,接着说完了最后的话。 “你在地府好好的,怎么听崔判官的话,来带我下去?”秦子骞问。 “他给我承诺,能够使我再度为人。我凭借怨恨,已经活够了,想重来一次。”后卿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们,一定会遵守诺言,让你们活够一个月。” “我差点猜你是赢勾因为赢勾是将军要是猜错,现在活不了啦。”吕莹喘了一口大气。 “是多活一个月,也是要死的,你还高兴的了么?”后卿对她的反应很是不解。 “我活着担惊受怕,现在有了这么大神做我一个月的靠山,我能嚣张一个月,我怎么不高兴?” 后卿长大了下巴,半天没能合,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真是豁达” 秦子骞突然一拍大腿,吓了两人一跳,“我知道凶手是怎么完美逼人服毒了!他的确大摇大摆,进入公寓,堂而皇之闯进包工头的家里,逼他服毒,又从容的离开!” 吕莹一愣,“人能做到吗?”她不解。 秦子骞兴奋的一笑,“还是你刚才说的话,因为赢勾是将军,启发了我。你果然是个推理高手,亏你想的出来。” 吕莹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看着秦子骞兴奋的表情,是想破脑袋,也都想不出来。 414.第414章 倾心 “我说的话,跟那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吕莹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究竟带给了秦子骞什么启发。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我们现在重要的是,要把凶手找出来。算清楚了他怎么实施的犯罪过程,也得抓到他才行。” “是因为凶手的力气大,像将军一样吗?”吕莹想了半天,只有这个想法较贴近。 “你的推理总想让我呕吐。真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的什么味儿的油茶,”秦子骞笑道,胳膊挨了吕莹一粉拳。 “再胡说八道,我趁你睡着切了你!”吕莹也笑。 “你确定不握着玩一会儿?”秦子骞话一出口,吕莹红着脸狠狠瞪他一眼。 他解开了这个谜团,看着吕莹眼珠子翻动,知道她想破脑袋也都想不出来,“我们得先把吕博、周天佑和包工头的共同点找出来,只要找出来,能发现凶手在哪里。” “还能有什么共同点,都是有钱人。”吕莹回答。 后卿始终听了一知半解,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是阎罗在断案。 “是,他们会同什么人接触?”秦子骞问。 “女人,漂亮的女人,嫩模、明星、红” 听见吕莹的回答,秦子骞扁扁嘴,“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跟我一样。你想,周天佑是什么人,老婆早病死,独自把女儿带大;吕博没有女朋友,人又老实,不会留连花街柳巷;这个包工头,满手老茧和灰尘,估计也是个挣辛苦钱的,他们有我这么优雅吗?” “三个人一定共同接触过什么人,必须查一下他们的资金流向。” “你好聪明啊。”吕莹赞道。 秦子骞摇摇头,这些问题在表面,薛正初和蒋雅南,恐怕早搞清楚新的嫌疑人了。看了一眼气息深重的后卿,现在麻烦的是,怎么安置这个古的魔神。 “你们走吧,我答应让你们活一个月,一定能让你们活,你们也别想逃,逃到哪里,我飞到哪里。”后卿黑洞洞的眼睛里泛出光芒。 秦子骞失笑,这后卿是古魔神,自己想什么在他面前如同明镜,又怎么不会被他知道。听说他会飞,不禁双眼瞪圆,“你会飞?” 这么一具臭烘烘的尸体,在天飞过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本事真不小。 “崔胖子也来了是吧?我不做他给我的任务,所以着急来惩戒。怕打不过我,所以找了你们四大僵尸的始祖来帮手?”秦子骞道。 后卿的脑袋微抬,尽管枯黄的头骨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但他的肢体语言,已经证明了秦子骞的估计正确。 “嬴勾、旱魃、将臣,都接受了崔判的提议,要不了多久,都会赶到江州来,这里很快热闹了。你只是遇到我,而我觉得你似乎还挺公平,给你一点时间。”后卿说着,从地站起。 那腥臭和尸臭混杂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张开双爪,攀墙壁,像是一只极快的大壁虎,哒哒的在墙壁攀爬,没有几下,在青砖的小巷里失去踪迹。他要是不想说话,或是不想留下,谁也拦不住。能降住他的,只有古之神,女娲、伏羲、黄帝。 迴梦是被解了,是被魔神解开的,可还是摊了一个固定时间,要被他取走生命。猫叫成咪,始终还是一死。 “后卿有什么弱点?其他的僵尸魔神呢?”秦子骞冲吕莹发问。 一对肉球挤到了秦子骞的后背,吕莹从身后将他环抱,把香滑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身,小声的说道:“你救我两次了都怪我不济事。” 秦子骞心里一跳,这样热情如火的动作,简直让他欲罢不能,要不是地方不合适,真想当场把她给办了。不过吕莹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应该是毫无办法。 跟古的魔神相,十殿阎王加起来都不够看,有多少能够逆袭的机会呢?可是一个月后,还是要争得你死我活。 “要是后卿在一个月后杀我们,先杀掉我好了。”吕莹真诚的说道,她是真心感激,同时也真正的把秦子骞当做亲人和朋友。 “我们都不会有事,会长命百岁,现在需要抓紧时间,找到这个凶手,先洗脱我的清白。对了,黄昊廷跟王家有勾结,遇到他要千万当心。从现在起,我和你必须形影不离,我到哪里,你也得跟到哪里。” “那是吃饭睡觉洗澡卫生间都要跟着你了?”吕莹不怒反笑。放在以前,无论是谁给她说这番话,她可是一巴掌要扇得对方找不到北,“你说什么是什么。” 男人和女人始终都是存在气场的,阎王们更不例外,因为各个特立独行,每个阎王都有自己的脾气,吕莹现在乖顺的像是小羊,不用多说,那份气质已经完全折服在秦子骞之下,把他当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秦子骞点点头,看着她头纷乱的长发髻,身着深蓝色套装,制服裙下露着一双裹着超薄黑丝的修长大腿,诱人极了。 吕莹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脚后跟和脚掌脱离了高跟鞋高高翘起,在他脸深深一吻。从后面看去,黑色漆皮高跟鞋细细的鞋跟面,一双裹着黑丝的诱人丝袜脚一展美姿,粉白的脚掌在超薄黑丝的印衬下,展现出迷人的光泽微微摇曳着。 胸前的拥挤制服前襟大开,白衬衫的扣子也被解开了几颗,一条粉色的蕾丝边缘下,是细白粉嫩的身体,随着她忘情起伏的动作轻轻荡漾,那鲜嫩欲滴的样子,让秦子骞难以自制。 突然在温柔之间,秦子骞一把将她推开,“你能不能换张脸,这个我有些别扭。” 怎么说,这张脸可是自己的祖宗,让秦子骞感觉极为混乱,见吕莹捂住嘴巴笑得花枝乱颤,“吕莹,你原本到底长得什么样?” “想看真实的我?你别做梦了。”吕莹吸了一口凉气,她的真样貌,是永远的秘密,这辈子,只有自己能够看见。 “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我是怎么启发你断案的,我给你看。”吕莹抓住他的大手,她想躺在秦子骞的怀里。 415.第415章 真相 “在我告诉你之前,我们得去公寓一趟,我必须确定某一件事。 ”秦子骞回道,“如果这件事被我证实,那么这个密室和整个杀害包工头的过程,我能完全肯定了。” “凶手可不会变成一只壁虎,突然飞走。”吕莹见他拉着自己行动,也迈开脚步。 走出一段青砖的路程,突然两人出现在一条窄小的巷口。秦子骞辨认了一下方向,向闹市的公寓楼走去。 吕莹回头,再看小巷口,却发现变成了一堵白墙,看来这个通路,是后卿专门造出的结界。 “可惜我们现在人手不够,要是关飘、夏游或是历晓筠都在这里好了。”秦子骞边走边说,殊不知自己浑身的鲜血,招惹了多少注目礼。 吕莹脸挂不住,“亲爱的,你是不是该换身衣服,梳洗一下。” 秦子骞这才失笑,看着两名交通警摸着腰间的警棍朝自己靠近,拉着吕莹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商场 半个小时后,秦子骞、吕莹焕然一新,出现在了公寓的保安室前,惊异的是,蒋雅南居然在保安室里查看监控。 她的黑眼圈又红又肿,秦子骞推测她可能偷哭了很多次。 “黄昊廷呢?”秦子骞本能的有了一丝防备。 “他让我来帮你。”蒋雅南见吕莹紧紧拉着秦子骞的双手,那一双明亮的眼珠子,目光里全是对秦子骞的崇拜,心里难受极了。 她不停的反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犯贱,一只手使劲扣着大腿,似乎只有疼痛,才能止住她心那股跳跃之火。 “正好,我有事情拜托你,”秦子骞放下了保安室里来访者的登记本,搬起脸一本正经,“请你务必把案发前后的监控,一帧帧不拉的看完。然后回来告诉我结果,我会在我的别墅,给你留饭。” 吕莹听见留饭,脸色一变,目光移到蒋雅南身,难不成,这是要3p? “我怎么会去杀父仇人的家里吃饭,笑话。”蒋雅南忍不住嘴硬。 “你到现在对这个案子都没有什么头绪,警方现在也不会让你接触案件卷宗和资料,没有我的暗示,你能做的剩下从这监控里寻找线索,无论怎么破案,都会我慢,这样吧,侦探之魂,你好好查看监控,晚到别墅来,我给你讲讲我得到的分析。” 他有恃无恐,转身走,抓住了蒋艳南的软肋——膨胀的好心。 “怎么今天晚3个人滚床单吗?”吕莹惊呼道,“秦子骞,怎么说我是阎王,还你高一级,你这么处理我的第一次,你觉得对得起我吗?” “我刚才不是抱怨关飘和夏游不在吗?事实,我们也需要从监控寻找一个肯定,正好她在,省的我们看监控。不过刚才我已经从来访者的登记本,找到答案了。” “我不管,起蒋雅南,五官王总要有些特权的吧,毕竟现在陪你出生入死的人,是我,不是她!” “你也学的蒋雅南一样胡搅蛮缠,我给你说也没什么,只是我现在说一遍,到了晚还得给蒋雅南解释一遍,较累。” “那请大神先告诉我,为我这个凡间小女人先解开谜团,好不?”吕莹双手抓住他的手掌,摇摆着撒起娇来。秦子骞摇摇头,算是被她缠不过,“走吧,我们折腾的挺累,必须找个远离蒋雅南的地方恢复,边走边说。你记得你的话吧,你猜错后卿的身份,把它以为是赢勾,赢勾是将军。”秦子骞开始讲述自己的推理。 “是啊,我差点猜错,还是你猜了。这句话给你什么启示?”吕莹着急他答案揭晓,心急火燎。 “这个密室其实不存在,而凶手借靠了一个身份,进入了公寓,杀死了包工头,”秦子骞双目放光,看着路灯点亮,“保安曾经说过,公寓并没有外人来访,但还是有人堂而皇之进来了。这个特殊的身份,是警察。所以,你的话,正好启发了我,凶手是警察。” 吕莹咝地抽了一口冷气,这答案一揭晓,瞬间能联想到很多的内容,“啊是”她脑袋飞快的转着,不停的脑补。 “凶手的作案时间非常充足,他先作为警察,进入了公寓,随便以一个路边劫案之类的调查,能轻易敲开包工头的门,然后进入包工头的家,接着威胁着包工头喝下毒药。眼睁睁冷血的看包工头毒发身亡。” 吕莹不住的点头,这对人来说,一点也不难做到。 “接着他带手套,用包工头的电话报警,因为不敢出声,所以只有痛苦的呜咽,拿着包工头的钥匙反锁了房门,继而堂而皇之走进保安室,说是有人报案,要保安带着备用钥匙去开门。不知情的保安进到房间,瞬间能被包工头的尸体所吸引,趁他不备,凶手顺利的把钥匙搁到旁边的鞋柜。这样,完美的密室形成了。” “最后的简直更轻而易举,大批警察赶到,发现尸体,凶手混在警队之,光明正大的离开现场。当然,监控里只能看到警察,至始至终看不到凶手或是其他陌生人。” 秦子骞说完,吕莹咽下了一大口唾液,看着身边的“流氓”,眼神不可思议的紧盯着,“你都是什么脑子哦,怎么想出来的。” “登记本,每天午都会记录车辆进出,偏偏在包工头死的这天,什么记录都没留下,证明保安和凶手去查看了尸体,所以没有记录,现在等蒋雅南的监控结果了。只有一天的监控,以她的侦探之魂,应该不难发现这个‘单独的警官’。” “那可不一定,凶手穿着警服,也有可能被‘侦探之魂’轻易的忽视。”吕莹心满意足,对秦子骞更是另眼相看。 “好了,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无论你真实的模样有多丑,都承受得了,你给我看看吧。” “你做梦!想得真美,我随便说说,你还当真。”吕莹甩开他手,急速迈开两步,笑得嫣然。 “欺骗阎罗,小心天打雷劈。”秦子骞笑道。 “呸!”吕莹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过,天空轰隆隆的响声传来,竟然真的打雷。 吕莹一缩脖子,“不会这么准吧,这么快报应?要下暴雨。” 秦子骞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乌沉沉的天空,喃喃地道:“是要下暴雨,不知道她带没带伞” 416.第416章 没有朋友 蒋雅南看完了所有的监控,疲惫的从公寓的保安室走了出来,看了一遍,如同保安所说的那样,监控里根本没有出现过陌生人。 此时深夜二点,大雨滂沱,一点也不像是炎炎夏季里转身即逝的暴雨。 街已经没了行人,连在雨的行走的车辆,也是少的可怜。 她站在路边拦车,一连过了几趟,都已载客。身淋湿了过半,沮丧的没了打车去秦子骞别墅的心情。 她不明白,从亮村出来之后,和秦子骞的关系急转直下,甚至没有一点缓冲,母亲周晴的态度依旧,已经惯常,但是连秦子骞也突然变得别扭起来。 好好的搭档,素日的谈笑风生,所有的情份好像突然蒸发了。是怪自己去结婚了么?这个明显是母亲的安排,以秦子骞的脑袋瓜子,怎么会联想不到?难道是怪自己被母亲掳走?也不应该啊,哪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蒋雅南在雨走走停停,心如乱麻。空气弥漫着一股臭味,像是哪里的垃圾刚被托运,闻起来腥味十足。 “呼——!”像有一团黑影,从身旁掠过,伴随着怪异的一声“咦——!” 蒋雅南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在漆黑的夜路里,不知不觉,她竟然走进一条古巷,在雨水敲打地面青砖的同时,竟一眼望不到出口。 江州从哪里来的古巷? 自幼在江州长大的她,从来不记得江州有过这么古旧的巷子。要知道,江州并不是化古都,整个城市地处山坳,三面都是山,最初的定位,是工业城市,附近又没有古代的陵寝,连新建的石板路,整个城市也没有一条。 她在雨一愣,哈出了一口热气。 “你是谁?”在黑暗,盔甲碰撞甲的声音叮当作响,一个像是大舌头的男人问道。 这人脸并无血肉,枯黄的头骨披散着长发,垂在肩膀,从一身破烂的盔甲透出去的部分,隐约可见鬼气滚动包裹的白骨。 高大,瘦长的站在黑夜之,影子也都隐在黑暗。 这人正是后卿。 从结界离开秦子骞之后,他漫无目的的在江州城游荡,虽然在结界行走,却对地面的一切事物感到好和新鲜。 除了那酒店里的黑匣子,还有在坚硬的路爬行速度极快的“昆虫”,都让他感叹不已。已经太长时间,没有接触到地了。 那些“昆虫”五颜六色,身颜色虽然不同,但都有四只圆形的“脚”,在地速度极快,顷刻没了踪迹。最诡的是,那些“虫子”的肚子时不时停下,吐出一两个人来。 他逐渐联想,那是战车改良的一种工具,只是不用人力推动,较神。 正在结界紧盯着一辆满是人群的公交车,浑身冒汗的同时,蒋雅南的脚步声突然闯进了自己的耳朵。 这是自己的结界,还有什么人,能够闯进自己独有的世界? 女娲?伏羲,还是黄帝? 想起黄帝,他心里莫名的憎恨,这个曾经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根本没在乎他的生死。 管进来的是什么,只管囫囵吞了便是。 他居高临下,看着女孩走走停停,像是满腹心事,头顶和肩头的三处业火,隐晦不明。知道是袭击的最佳时机,腾起身子,呼地从高墙掠下,朝她后背袭去。 离她不过数寸,在墙壁攀抓的手突然吃力,一股疼痛直奔脑海,全身骨骼几乎都要散架,惊得他急忙从她身侧闪躲,急缩在了黑暗之。 女孩身有莫名的东西,他忍不住发出疑惑的声音。 “谁!”她的声音清亮激越,听得人神思一震。 “你是谁?”后卿全身戒备,抛了一股鬼力过去,却在浓雾之,还是看到这女孩的清秀美貌。 她不是女娲。 后卿定了定神,在黑暗站稳了脚步,鬼雾看到蒋雅南,隐约带着光亮,“你也是地府的仙官,是哪一殿的阎王?还是魔将?” 他皱皱眉,这女孩儿英气秀美,五官分明而又美丽,又问:“难道是罗刹?” 罗刹之美,大多艳丽娇美,脸至少要有股腻劲儿,没有她这种硬骨头。 蒋雅南本能的退后一步,她已经看到了那烂肉的枯黄头骨,和头骨纷乱的长发,喘息了两声,扭头惊呼边跑。 后卿哼了一声,没有料到这仙官露怯,见他惊怕的散功,这一跑,所有的神力也散去无踪了。 这是天送来的一块肥肉,得抓住慢慢吞食,能够吸尽她体内的神力才行。 他身体微侧,左脚在青砖一点,跃出丈余,伸出左爪在墙壁抠出五个指洞,借力继续跳跃追赶,将那块结实的青砖扯成了粉末。 蒋雅南只是跑了两秒,后颈猛地一紧,恶臭随之而来,被后卿抓住了。 “我还没吃,你跑什么跑!” “子骞救命!”蒋雅南情急,竟然喊出了秦子骞的名字。 后卿一愣,准备大口嚼下的嘴巴突然定住,“你认识秦子骞?”其实仙官们之间相互认识,也不是多么怪的事,答应了秦子骞放过他一个月,他身边的随行吕莹也都一并放过了,这个是自己闯来的,吃了她可不是违背诺言。 “小娃儿,你闯进我的地盘,别想着阎罗来救了,乖乖的听命,依附于我,在我体内看着我怎么呼风唤雨。” “等一下,你认识他?你是他地下的朋友吗?”蒋雅南鼓起勇气,反问了一句。 “地下的朋友?我没有朋友。”后卿一愣,算是赢勾、旱魃和将臣,虽然称兄道弟,也只是看着彼此法力高深,给对方的面子而已,说到朋友,生前只有黄帝一人。 可是出生入死,他最后让自己暴尸荒野。 后卿登时咬牙切齿,“朋友可不是好东西,要来无用!” “那是你没找合适人。”蒋雅南被他扣住,无法动弹,唯有盼望能和他不停的交谈,最后能逃过一死。 “合适,哈哈哈还有他更强的人吗?” “朋友是朋友,要什么强不强,是肯为对方出生入死,两肋插刀!”蒋雅南在脑海里寻找起历史好友之间的情谊,“伯牙断琴,廉颇相如,你听说过没有?” 后卿一愣,这些人确实在地府见过,自己内心有过触动,要是当时黄帝也这么对待他,别说暴尸荒野,是尸骨无存,他后卿都没有一句埋怨。 “这世界没有朋友。”后卿的手骨渐渐用力,他开始觉得这个仙官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了。 417.第417章 走错棋 “有的!要是我的朋友,我会为他去死!”蒋雅南喊叫着。 “你肯为朋友死?我的兄弟都不会!”后卿怒吼了一声,似乎更加生气了。 “会!我会,我跟你的兄弟不一样,我是女人!” “女人只有麻烦!”后卿鄙夷万分。 “那是你不敢跟我交朋友!所以你不知道。”蒋雅南被他勒得快喘不过气了。 “那好,你肯为朋友死,刚好秦子骞欠我一条命,你肯为他死吗?” 蒋雅南双手攀住了后卿的手臂,对于秦子骞,自己有一肚子的话,可现在到底还算不算朋友,难说的很了。 他杀了蒋勇,杀了自己的父亲,可是看去一点悔改也没有。要不是一直没见到父亲的尸体,自己一直硬忍,关系早崩了。 但爱呢? “我能为他死。”蒋雅南义无反顾。 “那好。”后卿左掌缓缓用力,只要试探一下,知真假。 直到她身的业火灭了两盏,剩下头顶的也都即将熄灭,后卿才抽了口冷气,将她抛下了。 “唉。”一声叹息,他感叹老天对待自己的不公,没能为他安排什么生死之交,数千年活在恨意,他累了。 “咳咳咳”过了半晌,蒋雅南才剧烈的咳嗽苏醒,后卿转身走。 “你去哪儿?”蒋雅南话一出口,开始后悔。眼前的玩意她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可是鬼使神差的叫住了。 “去哪?”后卿缓缓抬头,算杀了秦子骞,完成了崔判官的约定,转世投胎,能遇到真正的朋友,重新活过一次么? 背信弃义,他在地下看到的更多。 他无处可去。 见他站着不动,蒋雅南咽了一大口唾液,“要不,你试试跟我做朋友?” 这只鬼能放过自己,说明他心里还有善念,也许生前遭遇了朋友的背叛,所以愤恨不已。可能也是个可怜人。 后卿猛地扭头,“跟我做朋友,你够资格么?” 经历若干个万年,居然有个地府仙官想跟自己这魔神交朋友,一点礼教酷法不顾了,想起她刚才肯为秦子骞牺牲,他心里一动。 “你知道跟我这魔神做朋友,你最终会有什么代价吗?可能被仙家认为异类,排除仙籍。最后可是要在阎王殿里受苦的。” “我和阎王们关系也都不错,是受苦,也别人少吧。”蒋雅南试着接受,其实面前的后卿有多强大,她不清楚,但是目前看来,只有臭味和面孔较骇人吧。 她从地起来,透过月光慢慢端详,其实也是一具有思想的骷髅而已,没有那么可怕。 后卿神识一展,知道她说没说谎,又转回了身体,“你嫌我臭。” “洗洗应该好了吧?”蒋雅南都不知道自己脸是哭还是笑,“还有你这盔甲,是不是早应该清洗一下了。” 后卿哼地一笑,枯黄的牙齿磕动作响,僵尸始祖之王,别说洗,是泡在水里,也都还是臭的。 “我知道有几款浓重的香水,其实臭味是可以掩盖的。你法神力惊人,收敛起来,应该也不难,我叫蒋雅南,愿意做你的朋友。”虽然还是怕,但是蒋雅南勇敢的伸出了手。 后卿看了一眼,双手朝后一背,“我乃古” 他才说了四个字,蒋雅南一步前,双手去捞他的手臂,“握个手而已,又不是要命。” 后卿居然一慌,枯骨已经传来一股温暖,他的右手已经被蒋雅南握住了。 “不怕我?”后卿瞬间感受到了蒋雅南的心,清澈、透明、毫无心机。 “如果是朋友,我不怕。” “哼。”后卿甩开手臂,“你不嫌我臭,我还嫌你身的阳骚气,冲得我想吐。” 他斜着脑袋,古巷墙壁的青砖落下了一块,紧接着越落越多,两堵墙在咋舌的蒋雅南面前崩塌消失了。 “这是结界么?是封闭的空间?那我是怎么走进来的?”蒋雅南想不明白。 别说她,连后卿也想不明白,他没有眼睛,要是有的话,只怕也要连眨几下。“可能是你体内的神识,能够进来,但你只要不害怕,应该没有东西能伤得了你。” 后卿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她的真身,要说地府里有这么一位阎王,能够把自己弄得散架,说起来自己都不信。 他是古之神,除了那三个老对手,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法力? “那个你饿吗?饿了的话,吃什么能顶饱?” “不饿。”后卿撤去法力,跟她走在下着大雨的深夜,倒也不太慌张,毕竟在结界里,已经观察的够多了。 “鸡鸭鱼肉可以吗?这个时候应该还有kf” “不饿!”后卿回答。 “你冷不冷?对哦,你是有形的鬼,不会冷。那你需要睡觉吗?” “” 女人果然麻烦。后卿站住了身体,寻思要不要立刻飞走。 “走吧,我得去秦子骞的别墅,我们最近遇到了一个凶杀案,到现在也没有破,我要去和他交流一下。可能时间很长,你要是想睡,可以在他那里睡。” “能安静一会么?”后卿有点受不了了。 “朋友之间,是需要相互关心的,你不想关心我不要紧,但是我不能不关心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蒋雅南认真的回答道。 后卿长长一个呼吸,蒋雅南的心机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他从来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朋友,虽然有些聒噪,心里有些温馨,盯了她半晌,“去买鸡肉吧。” 蒋雅南呼笑出声,向最近的kf走去。 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盯着后卿,像是又有话要问。 “你又想干什么?”后卿有些厌烦了。 “我们是朋友,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后卿。”他没好气的回答。 “侯青,好名字。”蒋雅南推测,他可能是死了千年的战将。 知道她听错了,不过后卿也懒得解释,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要说多少话,同样是女人,吕莹的话没蒋雅南这么多。 选择这样的一个朋友,也不知道最终是个什么结果。 “你能吃多少?我进去全买了。”蒋雅南估计,他这幅模样的,估计是把kf里现在的所有食物吃光,都是不够。 后卿不想回答。 “说话啊。”蒋雅南也不见外,拍了一下他的右臂,把他身的盔甲叶子拍的当啷作响。 果然是没完没了。 后卿觉得走错了人生最大的一步棋。 418.第418章 近朱者赤 吕莹知道秦子骞是不会做饭给蒋雅南的,因为有法医张洁。 自强自立的孩子,不会做饭的很少。 而现在已经快三点了,蒋雅南仍没有进到别墅的大门。 “你要不要给她去送伞?”吕莹问了一句。 秦子骞叼着香烟,往嘴里抓了一把葡萄干,“不要。我有预感,要是我去送伞,可能正黄昊廷的圈套,性命攸关。” 吕莹点点头,崔判官已经从地府来了,并且找了四位僵尸始祖做帮手,当然是对秦子骞不服管教产生不满。 而黄昊廷,突然在江州蒸发,几乎都是同时的。他偷袭了秦子骞,也摆明了立场,和崔判官躲在暗处。 判官崔钰、阎君周晴、黄昊廷、王氏集团、凶杀案嫌疑,落在秦子骞的周围,像是一张无形的大,把他捆在江州了。 “酒吧的生意李倩正在照看,叶柔带着小佳,至于你的公司,牵连凶杀案,正在接受调查,信誉受损,很多客户的订单都在撤掉,你这次损失大了。不想想其他办法,保住公司吗?”吕莹问道。 “那你帮我看着公司?行不行?”秦子骞坏坏的笑。 “呸!你知道我有两亿,想来坑我的钱,没门。我的钱可都是血汗” “什么血汗,还不都是坑骗出来的,你看吧,现在我们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是不是给我救救急?” 吕莹从沙发甩了一个靠垫,“管你的市长女儿要去,我没有!” 她话音刚落,别墅喀拉一声门响,蒋雅南回来了! 秦子骞一个箭步,站到了张洁的身边,“去睡觉。” 吕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明亮的走廊下,在蒋雅南身后的,不是后卿,又能是谁! “他叫侯青,我在路认识的,现在是朋友。”蒋雅南解释道。 “朋个毛线,你惹大麻烦了知道吗?”秦子骞怒不可遏。 吕莹脸色惨白,着急向她摆手,“雅南你赶紧过来,不要以为好玩。” 秦子骞抄起厨房的热锅,满满的一锅热腾腾菜汤,朝后卿砸去,身子扭动,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去拉蒋雅南。 蒋雅南呆在原地,看着一口热汤浇来,想闪躲,在这时,左臂被秦子骞捏在了手里。身后的后卿更快,枯黄的手骨顺着她左臂摸下,把秦子骞的手拨开,左手稳稳地托住热锅,一脚把秦子骞踹飞了出去。 “嗵!”秦子骞的身体嵌进了墙壁。 “草。”他体内的气血翻腾,吐了口血,这别墅果然不吉利,每次到这里都要出事。 “我的鸡可不能掉。”后卿说着,又伸手捞起即将落地的kf全家桶。 “别打,都是朋友。”蒋雅南惊呼声,后卿脖子后仰,着锅边咕嘟嘟的喝起热汤。 “雅南,它不可能成为朋友。快过来!”吕莹无计可施,她的那点控人的微末本事,对付活着的阎王还可以,这后卿可绝不是对手。 “咣当”,后卿丢了铁锅,伸手按在蒋雅南的肩头,“小姑娘想和我做朋友,我答应了,现在我跟着来,是怕她出危险。” 热汤下肚,后卿觉得四肢舒服极了,双目突然泛出红宝石一般的光芒,连头发都变得赤红。 秦子骞从墙里出来,碎石啪嗒的落地,感受到了后卿身的气息,对着这神力庞大的魔神,猛地冲去,这一前,劲风几近恐怖,将别墅大厅里的沙发茶几,都全部掀翻了。 后卿呵呵一笑,也不反抗,见他奋力的一拳砸来,才慢悠悠的的伸出手指。 “蓬!”又是一块墙壁塌陷,秦子骞又嵌进了另一块墙面。 “早说过,我是四魔神最弱,你是阎王最弱,打下去你只能吃亏。”后卿说话间,抬起脚将落在脚边的沙发挑正,大喇喇的坐在了沙发,微低着头,看吕莹去扶秦子骞。 “别打了。都是自己人,打什么打?”蒋雅南怒吼了一声,“不管侯青是什么魔神,但现在也是我蒋雅南的朋友,秦子骞也”她说道这里,突然一顿,转了话头,“我到这里,是来听凶案分析的。查了几天了,你们想打,等我睡着了再打!” “你能分析毛线,你看了一天监控,什么结果?”秦子骞挣扎着被吕莹扶起,全身的骨架咯吱作响,都快散架了。 后卿说的对,他远远不是对手。 “凶手是保安,一个正常人绝不可能被人看不见,又不是透明,保安身一定有抗拒暗示的能力,所以你被他骗了!”蒋雅南说道。 “我知道”秦子骞翻了她一眼,“我以前觉得人蠢是有个限度的,没想到还有蠢到二次元的。” “秦子骞,说人话。”蒋雅南怒道,“那你来告诉我,凶手是谁。” “凶手另有其人,只是他通过一个手段,让所有人看不到了而已。”秦子骞把下午给吕莹讲述的过程,又重复了一遍。 蒋雅南边听边踱步,靠近了他的身边,这些过程得到秦子骞的推理,变得异常简单,怎么自己都没想到? “你都长了个什么脑子,这也想得出来?” “你怎么跟后卿交朋友,近朱者赤,你也想变僵尸吗?”秦子骞低声说道。 “大声点,我听得见。”后卿抱着鸡桶,啃得嗞嗞有声,“这个厨子不错,这味道没吃过。” “什么僵尸,你说他是僵尸吗?” “废话,眼睛能看出来的吧?” “可是有形鬼也是这样的吧。”蒋雅南反驳。 “有形鬼不会说话,又怎么有思想?” 见两人谈论,吕莹眼珠子一转,“其实跟魔神做朋友也没什么过错,这是天意所为。人鬼相恋的故事自古都有,别说只是朋友。” “你也想她死吗?”秦子骞回头。 吕莹一笑,“我不在乎谁生死,但是我想你活着。” 秦子骞歪了脑袋,伸手抹去嘴边的血渍,看着后卿。这绝对是个麻烦,他能确定。 神和魔做朋友,不知道导致什么报应,但人和魔呢?早晚蒋雅南都要被它害死。 可是自己打不过。 “凶手的手段我们已经知道了。可是现在藏在哪里,还不知道。”蒋雅南又道。 419.第419章 继续 秦子骞见后卿毫无反应,暂且放下了防备,跟后卿过了一招,已经足够证明一个月后的结果,吕莹脑袋里想的事,他清楚。 不管蒋雅南将面临什么样的报应和考验,抑或是被后卿变成僵尸,都有一层朋友的关系在,在一个月后,也许能起到作用,让后卿不杀自己。 “事情说明白了,凶手明天再找,现在睡觉!” “我和雅南睡。”吕莹前抱着蒋雅南,好像一直都很亲密。秦子骞还没吱声,她把蒋雅南推向二楼去了。 后卿仍是啃着鸡骨,丝毫没有要动一下的意思。 “您是魔将,犯不着去害一个小姑娘吧?”秦子骞前问道,一定是蒋雅南的生命受到他的威胁,所以不敢造次,跟僵尸始祖做朋友,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可不是我要的,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非要做我的朋友不可。”后卿毫不在意的回答。 “要是我不想你们做朋友呢?”秦子骞的语气凶狠。 “我跟她有过兄弟之礼,”后卿想起蒋雅南握他的手,呵呵一笑,“既然已经是朋友,断没有不做一说。” 秦子骞一凛,蒋雅南一定是受了他的胁迫,谁会没事干,找个僵尸做朋友? “说吧,你想得到什么样的条件,只要我能做到,你愿意主动离开蒋雅南,我都去做。” “我什么都不要,一个月后,不想死在我手的,主动自尽。”后卿说完,又去啃鸡腿了。 “这么说,阁下是一定要缠着不放了?” “什么叫缠着不放?阎罗既然是地府断案之王,你应该看得通透,是她要和我做朋友,我已经警告过,可是她还是要跟我做,你让我怎么办?万余年来,我后卿孤独惯了,突然多了个仙家的朋友,也算是个安慰” 后卿第一次感觉,人生里有点意思了。 “你是僵尸之王,在她身边还有好处?”秦子骞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你说她是仙家的朋友?” 这是秦子骞心里最深处的疑问了。 从一开始,蒋雅南表现出了与常人不同的特质,不但能抵抗暗示,更是能消化每一个仙官的力量,使对方变弱。 他早下过蒋雅南不是人的结论,只是无法证明。 “我怎么看,她都是个人。” “你看不出来,我感觉的出,她绝对是仙。”后卿给予了肯定,单凭他的一次暗袭,蒋雅南让自己差点散架。这不是人类能够做出的反应。 “那她是谁?”秦子骞问。 “我怎么知道,我能感觉,也有一丝熟悉,可是满天诸神诸佛,谁知道她占的哪一位?拿你阎罗来讲,不见法相,你现在是一个公子哥的模样,可有阎罗的气势?” 后卿也在心里疑问,继续说道:“不过,你的话也有道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在你和我这来自地下的人一起,她少不了也在地下。我除了能感觉出她不是地藏、谛听,什么都感觉不出。” 也在地下? 秦子骞郁闷了,自己和阎君的关系很差,算去问,估计阎君也不会说,更别提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她是仙,结果可能更糟。”秦子骞又打量了后卿一阵。 “报应之说,我已经跟她言明,她还是要做我朋友,可见她把礼教规矩都抛诸脑后,在女子之,尤为难得。”后卿颇有几分得意,“要是有天,女娲要是来取我命,我倒想看看,她怎么为我两肋插刀。” “你做春秋大梦,她会为你死?她肯我还不肯!”秦子骞又捏紧了拳头。 “你们是朋友?”后卿的话,带着几分戏弄。 秦子骞咬了咬牙,“你放心,想尽一切办法,我都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去,你想害她,门儿都没有!” “没,我没想害她,只是期限一到,我得害你。”后卿继续吃肉,不再抬头了。 秦子骞哼了一声,回房睡觉。 翌日。 秦子骞醒来,刚刚步入客厅,见地的一只大洞。前看了一阵,发现埋在地下的那个小贼尸体不见了。不用多想,都是后卿为了抵挡腹饿,挖出来食用。 想起那尸体只怕早高度腐烂,他一阵反胃,没了吃早饭的心情。 “子骞”身后怯怯的一声,却不是吕莹的。 他回头过去,见到了穿着兔子睡衣的蒋雅南,她的双眼黑成了熊猫眼,想来是翻来覆去,一夜没能睡好。 “干嘛?” “吕莹昨夜给我解释,我父亲没有死,我错怪你了。” 秦子骞一咯噔,没有说话。 “其实要不是我妈非要我嫁黄昊廷,我可能早知道来龙去脉了,对吧?我们还是好搭档,是吗?” 秦子骞深呼吸了一口气,冲着她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做侦探之魂较好,我还是做我的高富帅,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过于亲近。” 一场变故,自己牵扯蒋雅南太多了,吕莹起码能自保,她身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要是出了意外,秦子骞不敢想象。 蒋雅南一脸苦笑,捋了捋发梢,“我明白了。” “你最好离后卿远一点,他是僵尸之王,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有天脸长出尸斑,别来求我。”秦子骞看着她不轻易展现的柔弱,狠了狠心肠。 站在他面前的蒋雅南,双腿并拢,连体的粉色兔子睡衣一直包到了白嫩的肩膀,乌黑的长发慵懒的扑在肩头,一脸的苦楚,看去,真的好不忍心,他的手指微动,有了想抱她的思绪。 然而,白嫩的肩头却有着一条极为骇人的红褐色伤疤,诉说着在亮村发生过的九死一生。秦子骞没动。 “你带回来了后卿,他肚子饿起来,可是什么都吃的。光是他的进食问题,是不小的麻烦” “谁说我进食?我又不是猪。”门口传来了一声怒喝,后卿干瘦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跟昨天已经不同,那骷髅的脸庞,竟然出现了些不规则的血肉,一条条的血管分布在血肉间,他居然生出了两对常人的眼睛。 “你把尸体埋在房里,怨气难神,这别墅是凶宅,我把尸体丢到城外安葬。也算有个住处。”后卿说道。 他不喜欢尸体暴尸荒野,同样不喜欢尸体没有坟墓。 秦子骞松了口大气,原来他没有吞食尸体,是自己误会了。 见到后卿,蒋雅南提了提肩膀的睡衣,遮住肩膀,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看的,她清咳一声,看着地的大洞。 “凶手既然假扮警察,那么得让人信服,所以有一半的几率,是警察。”她顺着昨天夜里的思路,开始寻找凶手。 “对。这次你的推理,完全在线。”秦子骞回道。 420.第420章 签名 “被你夸赞,可不容易。 你那么难伺候。”蒋雅南苦笑,她觉得,像以前和秦子骞的那种关系,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 秦子骞看了一眼,也没回答。怎么表达都不合适,是那么别扭。 “我们从警察队伍里查,最先要查的,是法医张洁。”秦子骞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她不是自己人吗?”蒋雅南不解,突然又明白了,“对了,吕博的案子里有你的血,最有可能接触到你血液的,确实是技术检验科。如果是她的话,又怎么可能拿到你的血啊?” “最近你见黄昊廷了吗?不要跟他走太近,他不是好人。” 蒋雅南一愣,继而蹙眉,“他是不是好人,我自己有判断。” 黄昊廷通情达理,让她来帮助秦子骞,没有理由害他。 “你要不跟他断绝关系和来往,迟早要倒大霉、吃大亏。”秦子骞又怒,他深知蒋雅南的犟脾气,不过自己也犟。 “你才倒大霉、你吃大亏”蒋雅南说了一半,脸却红了,停下斗嘴。 秦子骞这么强硬,难道是吃醋? “随便你,我说不要你和后卿交朋友,你不听,不要你跟黄昊廷来往,你也不听,将来出了麻烦,跟我没关系!” “你不是说不跟我搭档了吗?管的着么?”蒋雅南针锋相对。 后卿站在两人面前不闪不避,觉得两人吵架,十分的乐趣。 明明都关心对方,都能为彼此放弃生命,居然还能吵的这么带劲儿,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还能有这样的朋友关系,可谓无不有。 “大清早的开始吵你们不累啊。”吕莹在房间里冒了个头,钻回了被窝。 跟蒋雅南说了一夜,困得要死。 “谁把医学院的教学骨架放门口?”张洁打着哈欠,看着一身血管暴露在外的后卿,以为自己花眼。 事实她是花眼。这个“骨架”可是活的。 后卿觉得有些饿了。 “我得去班了。”张洁这几天在别墅睡的很好,从心里渴望能永远的这样住下去。 礼貌的冲秦子骞笑笑,向大门走去,越过后卿的身边,觉得有种错觉,又看了后卿一眼。确定他一动不动,这才嗯了一口长气,离开了。 后卿伸出舌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我能” “不能!”秦、蒋二人异口同声,还没等他说完,阻止他的念头。 张洁很重要,绝不能沦为食物。 后卿耸耸肩膀,“那好吧,我饿了,你们买昨天的鸡肉给我吃,要不我吃你们。” 这威胁简单、有效。秦子骞无奈拿起手机,给他点外卖。 “我觉得张洁不可能害你,她刚分到技术科,从那里来的动机。可你在警局也没得罪谁啊,谁会对你有这么大恨意非要栽赃不可?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转移视线?”蒋雅南咬咬嘴唇,“薛正初又不傻,很快觉得你不是凶手了。要不然一定让你呆在警局。” 秦子骞也清楚,无论怎么推断凶手作案,也跟用血栽赃自己的事情扯不边。这里面有其他的因素,而凶手也确实展现过两种截然不同的智商。 “给薛正初打电话,让他在自己人里先查。”秦子骞用命令式的语气说着。 三个死者在一群死者之,共同点颇为相似,其他的罪案可能都是掩饰。凶手到底想表现什么?单凭这简易的栽赃,能送自己入狱么? 半个小时后,两人赶到警局,非常怪的是,值班的干警很少,询问之下,才知道江州来了一位著名歌星,都去维持体育场的演唱会秩序了。 “侯青和吕莹在房子里,会不会出事?”蒋雅南担心的问。 “不会。”秦子骞没有一点头绪。看着警局里警员的人事资料,简直五花八门,可是找不出一个能跟几名富商扯关系的。 三个死者,无疑都是所在领域的佼佼者,算扯警察,接触的警官职位较高,犯不着和低级警员联系。 这条路不通,或是关键的问题,并没有发现。 “子骞,我们去看演唱会吧,警局里给你和我都留了两张票,反正也找不出什么来。”蒋雅南拿着门票,渴望他能原谅自己。 毕竟,在父亲出事的事情,是她先不信任这个出生入死的搭档。 “不去,忙着。”秦子骞一口回绝,案子一点眉目都没有,还去看什么演唱会,吃饱了撑得。 “那我和吕莹去看。” “她敢。” “那我和黄昊廷去看。” “赶紧滚。” 蒋雅南吐吐舌头,看来绝不能在秦子骞面前提黄昊廷,要不他会吃醋。 她看着秦子骞厌烦得翻阅资料,挑动了一下眉毛,低垂下眼睛说道:“毕夏,1998年出生,现年十九岁,三围88、56、83,身高175,脸蛋精致甜美,眼神吸魂夺魄,身材瘦高但凹凸有致,极品水蛇腰,胸大小恰到好处,小脚丫,大长腿声音极为娇媚,听说是最近偶像剧的大热门” “好吧,去看看演唱会,最近确实累了。”秦子骞合了资料簿。 蒋雅南知道,这小流氓一定不会放过看美女的机会。 毕夏的演唱会一直在江州举行三场,刚刚结束完第一场的她有些疲惫,迅速的跟随保镖在粉丝的簇拥呼叫声返回酒店。 “毕夏,你今天得好好休息一下,三天后我们到下一站,注意保护嗓子。我去安排一下保全工作。”戴眼镜的经纪人叮嘱了一番,从她的房间离开。 她看着茶几几部新戏的剧本,扁扁微翘的小嘴,没出名前盼望着天天有人找她拍戏,红了之后见到剧本烦。 她用手揉着眉心,媒体连番轰炸,让她力不从心,边脱下衣,边给自己冲了一杯苦咖啡。 “你在演唱会放的是假唱吧?”总统套房里的一扇门突然打开,碎发和高挺的鼻梁,英俊的五官配着一双鹰凖的眼神,一身名牌西装的秦子骞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是娱记吗?给我出去!”毕夏着急着去拿沙发的外套,看着玉石一般肌肤在眼前晃悠,秦子骞嘴角带了一抹微笑。 “我不是娱记,但我朋友是你的粉丝。”他平静的说完,把目光移动到了桌的剧本。 女人的身体在最好的年纪,不用去触摸,也知道那是顺滑,如同大理石一般的凝脂。 蒋雅南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毕小姐,能不能麻烦你,给我签个名?” “你们怎么进来的!马出去!我不签!”毕夏裹外套,双臂环抱,花容失色的惊呼。 一群保镖如风般而至,啪嗒拧开了房门。 “出去。”秦子骞淡淡说了一句,“签完字,进卧室来一发,我勉为其难,等着你。” 421.第421章 凶手 (),最快更新他来自地下最新章节! 见过耍流氓,却没见到在一群虎背熊腰的保镖面前,还能镇定自若耍流氓的。 但后面发生的事,叫毕夏瞠目结舌。 保镖一个个忸怩的像大姑娘,灰溜溜的排队离开。 “回来,你们拿谁的钱!给我把这两个人轰出去!”毕夏歇斯底里的大叫。秦子骞哼笑一声,抬头看着总统套房的装饰。 “啪嗒。”总统套房的房门,还是安静的锁了。 干净的笔记本和一张带着光彩的脸递过来,“签个字吧。” 毕夏还是第一次,感觉受到粉丝的威胁,一手扯着身的外套,腾出右手,极不情愿的在蒋雅南的笔记本画了画,“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我没说走,事实,我给你一个滚床单的机会,或者,给我清唱一首歌。让我听听,你的嗓子到底是假唱拼凑出来的,还是真材实料。”秦子骞大摇大摆,坐在沙发。 “好了,子骞,走吧,别闹了,看个演唱会,也是轻松一下,别打扰毕小姐休息。” “你轻松了,我还没有。你不是真以为我只是来听听人唱歌吧,拜托,整个演唱会,她唱了十三首歌,有一半都是啦完的。” “我是真唱。”毕夏气得七窍生烟。 “算是啦完的,起码你也听到娇喘了吧,也算过瘾了,看着真人表演,也算赏心悦目”蒋雅南又和秦子骞杠了。 “娇喘?她哈了吗?看表演,她脱了吗?这也算赏心悦目?” “我又不是舞女!”毕夏怒了,两人在她的地盘,居然完全忽略她的存在。 秦、蒋二人听见她怒吼,停下对话,盯着她看。 “我不管你们两个是哪里的记者,还是什么怪的粉丝,马在我面前消失。不然我报警。”毕夏道出了杀手锏。 “不不,亲爱的,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不能报警扫我的兴,对吗?”秦子骞双眼一红。 “秦子骞,你别搞这一套!我警告你!”蒋雅南见他动用瞳力暗示,知道他要玩得过火,大吼了一声。 “对,我警告你!”毕夏的话一出口,秦、蒋二人同时大惊! 秦子骞的暗示,从未被蒋雅南之外的第二个凡人抵挡过,一时间,秦子骞腾地从沙发坐起,双眼迸射出红色而严厉的目光,“你还要警告我么?给我闭嘴。” “听着,我见过不干净的东西多了,你们要不是人,早该说清楚!”毕夏一拉身边的柜子抽屉,极快的夹出一张符咒,掷到了秦子骞的身。 然而令她吃惊的是,符咒竟然没有任何作用。 当然不会有什么作用,秦子骞又不是鬼。“影视歌三栖大明星,居然信符咒,你不怕别人说你宣传封建迷信啊。”秦子骞笑着,扯下道符。 这是一张五雷咒。 秦子骞眯了眼,“小小年纪,挺狠,一来想要人的命。” 见他快步前,毕夏也慌了,急忙退却,“你别过来,别过来,我还有法宝,你要过来我不客气了!” “法宝?来,我用手解开这个凶兆。”他哈哈大笑,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来看演唱会有了一丝乐趣,极快朝着毕夏一抓。 “啊——!”毕夏一声惊呼,从地的行李箱里抽出了一本黝黑发黄的古书,抵挡在了自己头顶。 秦子骞一顿,想不到这大明星手真的有料,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见古书是由极薄的皮革制成,书皮龙飞凤舞了三个篆字,还没看清,手指像是捏到了几百度的烟头,登时烧得焦黄,急忙缩了回来。 “蓬!”空间像是拉长,本来毕夏已经触手可及,却陡然在面前化作一条条扭曲的光线。秦子骞倒吸了一口凉气,眼见那光线飞速的捋直,越来越亮,他只得闭双眼。 “咣。”在极暗的一条小巷,秦子骞浑身冒着咝咝白烟,杵在地,自己的右手还举在空,早已不在总统套房了。 “乖乖,这是个什么法宝?能瞬间移动?”他惊无限。 “生死簿?”在酒店的蒋雅南看着书名惊呼,毕夏见周围没了秦子骞,嘿嘿笑了两声,她本来肤色白,这一笑带着惊吓和兴奋,看去透着狠毒和疯狂。 “你是不是也想试试?”她奋力将书一推,抵在蒋雅南的小腹,然而,这无往不利的法宝,头一次失去了效用。 “你怎么不消失?难道失效了?”毕夏急忙又抽回了古书,在手查看。 “毕小姐,你从什么地方取到这本书的?”蒋雅南严肃的追问。 生死簿、丹青笔都是秦子骞作为地府阎罗手的神物,是不应该出现在凡人的手。 “这是我的,你要抢么?快来人啊——!有人打劫!”毕夏一声吼,保镖们回过神,纷纷闯进了房间。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赶来的经纪人一脸的惊讶,不停的打量蒋雅南。 见毕夏已经将书藏在身后,蒋雅南抿了抿嘴,没有秦子骞,自己在这里是不可能抢到书的,还是要回去同他商量一下。 “我是粉丝。”她抱好了手的笔记本,淡淡一笑。 “请你出去,把笔记本给我!”经纪人一脸阴沉,少不了要训斥这些没用的保镖了。 “毕小姐,下次见面再谈。”蒋雅南留下一句话,把索要来的签名递给了经纪人,对这个明星,自己已经失去兴趣了。 一个十九岁的大明星,手里竟然执掌着生死簿。这是一个不小的意外发现。 毕夏见她离开,终于定了定神。 在经纪人的几声劝慰下,她逐渐平静,“你们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当房门被关,她的脑袋迅速的转起圈来。 这两个人来的太怪了,究竟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警察?发现了自己杀人的秘密? 不会的。一切都是按照那个人指点的,是完美的作案手段,不可能被人发现,要是那样的话,自己怎么能走到今天辉煌的这一步? 她瘫坐在沙发,抱紧了生死簿,回想两年前的那个落魄的夜晚。她本一无所有,可是从遇到那个神秘人之后,一切发生了改变。 她一夜之间成了明星,需要更多的金钱来支撑,每一次杀掉一个有钱人,会让自己在娱乐圈里获得更大的资本,来跟同行进行博弈。 这些有钱人挣的都是不义之财,自己只是抢过来用,抢过来用而已。 对,都是些禽兽。禽兽最后该死。 她突然想起了江州那个广告公司的年轻富豪,害怕的打了一个寒蝉。他是个好人,那是一场意外,如果不是神秘人那么交代的话 422.第422章 最后的一位阎王 (),最快更新他来自地下最新章节! 毕夏的人生灰暗。 从她不听公务员父母的劝告开始,她的理想不是穷乡僻壤按部班的公务员,是做一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大明星。 毕业后的她觉得样貌出众,留在京畿打拼。 但娱乐圈的混乱和黑暗,是她一个毕业生远远没有想到过的。这一行算是群演,也都饱受同行的排挤。 像她一样博取位,样貌骄人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不是背后有强大的财团支持,得处处巴结导演和业内人士,不求大红大紫,但求在这个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她也同样削尖了脑袋,往这个圈子里冲。 机会终于降临到她的身,一部古装戏需要一个女二配角,但竞争的女孩太多,她听从了一个“姐妹”的建议,决定主动邀请导演——喝酒。 她自己当然清楚,喝酒意味着什么。不过随着青春流逝,她顾不得了。 可是导演无良,在她酒里下了不知名的东西,一觉醒来,她不但失去了角色,还失去了作为女人最珍贵的部分。 看着一地的套儿,她触目惊心。连报警,她都不知道该去告谁。 直到恍惚接到家人的一通电话,她的父母遭遇车祸,双双去世,才觉得整个世界崩塌了。她哭诉过这个世界的冷漠和不公,但是人生永远无法重来一次。 在她又回到京畿,夜夜买醉堕落时,她遇到了一个“恩人”。 他的声线低沉,像是带着一种魔力,引导着她一步步的重新崛起。无论她想争取什么角色,这个神秘人都能帮她争取到,而跟自己竞争的那些女孩子,不是出了意外,是退出了角逐。 虽然心里害怕,但她更渴望成功。最终,她成了天朝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在同阶层的年轻演员里,没人她更为风光。 可,神秘人终于开始索求回报,要她赶到江州,这个生她养她的城市里,完成那些杀人的任务。起初,她颤抖、她惶惶不可终日,可是随着次数和不被发现,她竟越来越顺手。 她越是接触这些要被她毒死的有钱人,越清楚这些有钱人的怪癖。 这些在社会表象里慈善、励志的有钱人,骨子里和身后都有着肮脏、龌龊的不齿。 她听进了神秘人的劝告,完全认为这些人该死。而她和神秘人,是这个世界的清道夫,负责这些丑陋的人去地府报道。 直到了周天佑和吕博,她才产生了一丝怀疑。 这两个人是那么的纯净、奋进,一点也没有同类人的恶心,可是神秘人的催促之下,她还是完成了毒杀的任务。 在这条路,她已经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了。当她按照神秘人的要求,把那一瓶血液用在吕博身时,她得到了神秘人赠与的一件礼物——一部毫不起眼,没有一个字的古书。 可是今天来的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却说那书叫“生死簿。”不是道德经么? 总统套房里的保镖在经纪人的训斥离开后,她仔细辨认那篆字所写的书名。怎么看,都不是那女孩口喊的三个字。 “生”字无论写成任何字体,都非常容易辨认。 她更相信,这个字念“道。” “你遇到他们了。”当低沉的声音响起,她被吓了一跳,在梳妆台面前移动了凳子,把书丢在了台子。 “遇到什么?” “算再完美的作案,还是会留下痕迹。为了让你能够逃脱,我已经赶回公寓,毁掉了监控。现在没有人能够说明,你去过公寓了。” “刚才的一男一女,是警察吗?”毕夏颤抖着问。 “有人即使能查到你,最终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而释放。你可以继续做你的明星,这世界也有更多人需要下地府赎罪。”那声音始终萦绕,却连半个人也看不到。 “我不想冒犯您,只是,周天佑和吕博不是,他们是好人,周天佑乐善好施,吕博也老实本分,他们也应该下地府么?这样杀了他们,是不是弄错了?”毕夏怯生生的道。 “这两个人,跟作恶的无关,他们的死是为了我更好的在世间生存。你知道,没有我,没有今天的你,要是你还渴望更加成功,得继续。” “还要杀多少?”毕夏惊恐的睁大双眼。 “你渴望永生吗?如果你想,愿望可以无限的延伸。” “哈,这不可能,谁能永远活下去?” “那是你没有见过黄泉。”窗帘攒动,一只黑影从窗口跃进,惊得毕夏向后退了几步,只见神秘人慢慢的抬头,足够令她感到震惊。 “二叔!”她一声惊呼,想不到一直帮助她的,竟然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 不过,这个二叔,不是在二十岁时追捕逃犯时,被意外的杀害了吗? “小夏,二叔不会害你,你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但是我现在已经活了。在地府走过一遭,赋予了我更深刻的身份,所有的孩子,我最疼你,看你在人间受苦,我于心不忍,所以借着重生的机会,来保护你。” “可是,二叔,我们一直在杀人,真的没有报应么?”毕夏觉得后背发凉。 “你听说过十殿阎王吗?我是其之一,地府下令,要阎罗送各位阎王回殿,你杀的周天佑和吕博,是阎罗秦子骞的朋友。事实在此之前,我曾经在他身边潜伏,也曾想过杀其他的阎王,要他完全孤立。可是见到那几殿阎王,我也不忍心。” 他脸色抽动,“为此,我死了随从的阴帅,只是把其一个阎王弄瞎了。不过,既然我杀不了阎王,我们可以随时取这世界的人命。有生死簿在手,我们能决定什么时候让人接受惩罚。周天佑和吕博他们是错在认识了秦子骞,也是你今天见到的年轻男人。” “他已经发现你,找门来了,下面我们怎么做?”毕夏慌了神。 “小夏,他爱了一个美女侦探,也是向你索要签名的那一个。要想保住你和我的命,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不停的给他们制造麻烦,要他们疲于奔命。” “还要继续杀人吗?” “事情到了今天,我们必须培植力量,这世界一定还有更多的人,渴望成为完美作案的实施者,不一定要我们亲自再做了。” 毕夏微微镇定了一下,“二叔,你的意思是说” “每个地方,都有悬而未破的案件,那些凶案的罪犯都在惶惶之过着胆战心惊的平淡日子,要么我们去揭发他们,要么为我们做挡箭牌。二分之一的概率,他们会做出合理的选择,为你我所用。阎罗是断案之王,体内流淌着推理的血,算没了那个美女侦探,也想迫切的解开谜题的。” 毕夏明白了,二叔的方法,不是直接对阎罗发生伤害,而是要他像台机器,不停的按照他们的要求运转。 “相信我,阎罗的底子太深,我们不能动。谁动谁死。”二叔微眯着眼,眼珠子突然盯到了她的身。看清爽的就到网 o 423.第423章 共同点 ,最快更新他来自地下最新章节! “生死簿?”连正在啃鸡腿的后卿,听到从蒋雅南反馈回来的信息,也停下了咀嚼。 “这幽冥之书不是你的技能吗?”蒋雅南向秦子骞问。 “不,阎王的技能只是跟它同名,和真正的古书不是一回事,”吕莹接过话头,瞥了一眼正在叼着烟卷的秦子骞。这是他今天下午抽的第三包烟了。 “这书是各殿的判官掌管,十殿阎王之下,有十殿鬼判,每人手都有一本,到了判官总管崔钰崔判官那里,有一本更大的。”后卿说着,放下鸡桶。 “怎么地府还有这么多官吗?”蒋雅南头都大了。 “各处鬼吏,各司其职。地下之国,也同人间类似,阎王只不过是层公务人员”吕莹继续说道。 后卿哼了一声,“酆都北阴大帝,也是阎君,任期是三千年,任期一到即改任。自她之下,是崔总判,职能相同,一样断人生死,再下是五方鬼帝,东方鬼帝治桃止山,南方鬼帝治罗浮山,西方鬼帝治幡冢山,央鬼帝治抱犊山,而北方鬼帝治罗酆山,各自统兵罗刹兵八百、夜叉八百。” “十殿阎王这才轮到位置,一人带领一名阴帅、小鬼判,分别承担收捕、追逮鬼魂,关告鬼魂出入之职能。”后卿顿了顿,“其他的是散人,地藏、谛听、钟馗、十二罗帝等等,各有神力,各行其道。但所有人除了地藏,都得听命阎君。鬼魂受炼或是升天、永不超生的,亦由酆都大帝决断赦免。” “这么一说,阎君的权利很大啊。”秦子骞放下了烟,在烟缸掐灭了烟头。 “你以为光是个漂亮女人?”后卿翻他一眼,新的眼珠子倒也灵活,转了两转。 “崔胖子岂不是相当书记?”秦子骞又道。 “得罪了他,你一样没有好果子吃。”后卿回答。 “那这个明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手握着生死簿?”秦子骞坐不住了。 “幸亏她只是想着让你离开,没想着要你死。”吕莹后背出了一声冷汗。不过有这么生杀大权的一本书,居然没把秦子骞打的魂飞魄散,想来是那个女孩不会使用。 得想个办法,把书盗过来。 吕莹暗下决心,有机会要混到毕夏的周遭去。 “看个演唱会,也能看出个大神来,这江州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啊。”秦子骞咬咬牙,从亮村回来,江州的情势突然变得复杂,越来越多怪的人涌入江州,个个分不出敌我。 “还没完,刚才我接到薛正初的电话,因为凶案没有破,省加大了办案力量,连‘大手指’吴双,都到江州了。” 风帝吴双吗? 秦子骞又坐下,罗帝一到,势必又是一场硬碰硬的仗。 “阎君在,你不用考虑罗帝的作为,料他们在江州市不敢造次。倒是生死簿不容小觑,这东西,随时能让这些人下地府。”后卿的眼睛巡视一圈,停在吕莹的脸,他看的出,这女人心里想的,跟他想的一样。 “你们去查案子,看看罗帝们有什么动静。我去探探那个明星的底细,”吕莹说道。 “我和你一起。”后卿知道跟自己性命攸关,自然心。 秦子骞点点头,有后卿这僵尸始祖在,随时能变换容貌的吕莹,应该十分安全。不过自己这边,后卿说的很有道理,在阎君的眼皮底下,罗帝们不会造次,充其量,只是加快破案的步伐。 “这个女孩,跟凶杀案有没有联系呢?”蒋雅南展开了丰富的联想,有了生死簿,应该很容易杀人的吧? 秦子骞一愣,也没说错,也没说对,脑补着穿着警服的毕夏,拿着生死簿威胁死者的模样,摇了摇头。 要是凡人的话,谁会相信那是一本生死之书呢,还是拿着一把匕首较靠谱的吧。 算了,还是换成手枪,这样才合理,不然谁会在乎一个十九岁的漂亮女孩手的刀会有杀伤力? “我们去警局,看吴双怎么寻找凶手。”秦子骞有些疲惫。 半个小时后。 吴双那张阴郁的脸出现在警局的办公室,查看完所有证据之后,也得出了和秦子骞一样的结论,在所有的案件,只有周天佑、吕博和包工头的案件,才是凶手真正的目标。 可是调查了几家公司的资金流向,却没有任何的受益者。 好像凶手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栽赃而栽赃,并没有取其他的财物。 关键让秦、蒋二人惊讶的是,公寓的录像资料,竟然因为内存不足,而彻底的被清除了,而警局里存放的备份,也突然消失。像从来没有保存过一样。 这个时候的吴双,明显和那时的已经完全不同,他看待案情,已经不再单纯于人的角度。 “秦先生,你觉得罪犯是什么?” 秦子骞被他低声追问,对他采取的陌生语气感到不屑,好像两人没有过接触似的。 “你是神探,你说了算。”算是不合作的抵挡了回去。 “十殿阎王,有没有透明的?”他的一句话,让秦子骞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他想起了董若兮活着的时候,给他讲述在赵翔家里失明的经过。 这个眼睛的动作,被吴双极快的捕捉到了,“子骞,我是来破案的,不是给大家寻找晦气,现在我们需要集思广益,要是你想出来什么,不妨放在一起交流,相信对案件会有很大帮助。” “想不出来。”秦子骞回绝了。 一个人的思路有限,吴双的话确实提点了他,尽管作案的手段他已经推理出来了,可是这几起凶杀,确实还有很多的疑点,而这些疑点,不是人能够做到的。 如果要是这么想,那么周天佑和吕博的死,都跟自己有关了。 那个包工头姓刘,难不成,是父亲生前的口里念叨的那个好友?他心里咯噔一下,迫切的想要了解,那个包工头的履历。 不漏声色的他走到办公桌前,去翻看死者的资料。 这一看,真的令人浑身不适,三人的共同点找到了,那是或多或少,跟他秦子骞之间有着不同程度的关联。 凶手正围绕在他周围,杀光他身边所有认识的人! 424.第424章 战钟馗 ,最快更新他来自地下最新章节! “你们慢慢查。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办。”秦子骞放下卷宗,扭头走。跟吴双相,他不是对手。 “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蒋雅南喊道。 “不用。”吴双一手扯住了她,“看来秦先生应该想到什么,也许到他回来,案子破了。” 蒋雅南被他捏得生疼,刀工雕刻的一张俏脸在发怒更为容光焕发。 “风帝,松手。”她直言不讳,这简直是绑架。 “多事之秋,你还是留在这里,秦子骞也没打算带你。他现在已经走出警局,你想追也追不了。”吴双说着,还是不放蒋雅南的手,“你进了这江州祠堂两次,想必对路十分熟悉,我需要你来带路。”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进祠堂。”蒋雅南又挣扎了一下,完全没用,胳膊勒得生疼,也无法甩脱。 “我知道。”吴双平静的眼神,瞬间让蒋雅南安静下来。 “趁着阎君要收拾秦子骞,你跟我进祠堂转一圈吧。”他拉着蒋雅南,向办公室的里间走去。 “后卿自地府逃脱,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害了近十几条无辜的命”细若游丝的话语,又钻进了秦子骞的耳朵。 他神感到了语气的迫切和痛恨。说话的人离市区很远,但很明显,是对他一个人讲的。 “接着赢勾、旱魃、将臣,纷纷冲破封印,要到人间寻你的晦气。阎罗天子,你可知道,这些东西返回人间,瞬间造成了多少无辜的人死亡?” 秦子骞见一个花衬衫正轰鸣着改装的摩托车,边进小巷边加速行驶,一把将那个小流氓从摩托生拽下来,双眼一红,丢给他一个凶狠的眼神。 “这些人的死,毫无根由,毫无防备,全在鬼门关痛哭枉死,你觉得你能逃脱罪责么?”无论这个人是谁,神力简直惊人。 他右手轰响油门,朝着郊区疾驰,这份言语的迫力,无疑是对他进行挑战。 江州城南的高速路口,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秦子骞一路飞驰,一头扎进了林子。 “是谁?”他的话音刚落,摩托车的前轮突然爆胎,他急速的跃起,顾不得狼狈,从车落下,稳稳的站住脚跟。 阳光洒在林子满是落叶的地面,虽然树木众多,却是一个渺无人烟的僻静地方。 绿色的枝叶草丛,一个勇猛如同金刚一般的魁梧身躯,正满含杀意,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 那一身红袍和后背的阔刀,登时让秦子骞吃了一惊,“钟钟馗!” 那人转过身来,不怒自威,貌若天神,秦子骞见他一米八几的块头,咬紧了牙。 这钟馗不在五行之,既不在阴,也不属阳,论武力,只怕雷霆万钧。 风风火火的性格,在虚村已经见识,只怕蒋雅南还不讲理。 果然,他见秦子骞站在面前,右手一拍身后刀鞘,一刀寒光闪过,刀环叮当一响,刀风猎猎,忽地腾步凌空,足有力劈华山之势,照着秦子骞的头顶砍了下来。 秦子骞侧身避过,伸手去捏刀背。 “哼!”钟馗虎目一睁,手纹龙的阔刀升腾出红色的火焰,沿着寒气的刀锋倾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整刀便烧的炙热逼人。 秦子骞暗叫糟糕,钟馗手果真改劈为撩,呼地在他眼前闪过,数处火苗在秦子骞身点起,急的他几步后退,慌乱的拍打。 连他两腿间的要害,也燃着一团,他手只能下了狠劲儿,将火扑灭。 还没来得及看钟馗一眼,一脚被踹倒,那炙热的刀锋,冲着自己面门劈来。 “当!”千钧一发之际,秦子骞闪得更快,又在地几滚,回头去看,一块埋在地下的石头,被阔刀劈成了两半。 “钟馗兄弟,有话好说。这僵尸始祖四人,可不是我放出来的!” “谁跟你兄弟!”钟馗的刀法娴熟,握住刀柄,轻轻一转,已经从石缝轻巧抽了出来,他双臂撺动,也不见他触摸刀柄,带着刀风作响,秦子骞见状大惊,扭头跑。 物理的套路尚且能够闪避,钟馗使用了神力,这刀里卷带了气势,这可不是能招架得了的。 轰!他身边的一颗大树包裹着火光,焦黑着便倒,他急忙缩了脑袋躲避。 刚刚跳过一颗,轰地一声,又是一棵树向身砸来。 他边闪躲,极快的向后瞥了一眼,钟馗的身影,化成一团金色的漩涡,向自己疯狂席卷。 这钟馗善用刀,一刀之下,又千斤之重,这样逃命,也绝不是办法。 只微微一愣,刀风强劲已经逼到面前,秦子骞突然转身,睁开瞳力,去寻钟馗的刀眼。 “找死。”钟馗哼了一声,阎罗一介官,又不亲自拘魂,这样不闪不避,难道还能来抢自己的刀不成? 虽然觉得可笑,他却毫无大意,阔刀的火焰腾腾,刀风所及五丈之内,温度骤然升高,连地的枯叶,都跟随燃烧了起来。 秦子骞汗如雨下,抢不到刀,自己死路一条。但要是抢到,论自己的刀法,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见他真的是要抢刀,钟馗冷哼了一声,刀风更为肆虐,抢了两步,已经追到跟前,嗤嗤两声,刀未到秦子骞身,纵横交错的刀气已经割破了他的双肩,鲜血噗地飞溅,西服的双袖,肉裂见骨! “没手,更没命!”钟馗势如疯虎的拼扑而前,早已看出他胸前的空档,刀尖斜挑,指向他小腹。 秦子骞没有兵刃,少不了趋避,钟馗自衬小腹虽是空门,却不必守御。 谁知道这家伙不避不格,只是双手平举,只候他将刀尖送去。电光火石之间,钟馗开了神识,难道这秦子骞真的舍弃双臂,也要博取他手的阔刀? 这不可能,也没有任何胜算。除非他藏有后招。 心思忽变,他不敢托大,反而身子跃起,双足连环踢向秦子骞胸口,秦子骞料到此着,左右手相互招架,拍他脚面,算是卸势,然而阔刀劈下,依旧冲着秦子骞的面门。 让钟馗更为惊惧的是,秦子骞还是不予闪避,双臂改为高举,仍是一副夺刀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