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仙尊》 1.第1章 悲曲挽歌 裔天皇朝，洛河城，秦家堡。 月色如水，映照着一片静谧。身穿蓝色剑袍的少年，正在月夜下，挥洒着一身剑意。 “唰！” 快若电光的一剑，院落内的树木应声而断。少年的身子轻轻落地，手中的剑也应声回到了剑鞘中。 “自我七岁那年，便开始修炼武道，至今已经有八年了，为什么还是维持在炼体的巅峰……难道真如父亲所说，若无法突破炼体这道坎，穷其一生都不能修仙，一窥天道吗……？” 少年有些失落的自言自语着。 少年名为秦川，是秦家堡堡主秦战之子。他从七岁开始修炼剑术，十岁便已经达到了炼体的巅峰，一剑便能斩断一块巨石。但从那之后，他的实力便停留在了这个位置，一直到十五岁，寸步未进。 中原神州，有着一套亘古不变的修真体系。分别为炼体、筑基、结丹以及元婴。除了炼体需要十层之外，其他层次分别是前期、中期、后期、巅峰。每突破一个大级别，功体都会成倍增加。而再往上的化神、金丹境界，在神州大陆基本是找不到了。不过传闻，除了神州大陆以外，还有不同的位面，那里有着修为更加高深的修道者。如果有幸的进入那个世界，倒还真有勘破天道的可能。 可实际上，整个秦家堡，也只有秦战达到了筑基中期，大长老秦风则刚刚进入筑基期的门槛。其余秦家族人，也都处在炼体期，甚至很多人都不如秦川。 突破炼体期，不但需要长年累月的锤练，更需要机缘。从而能够真正凝聚出真元，施展武学。 所以在突破炼体期之前，秦川的练习只能让自己的体魄、反应、敏捷一直维持在巅峰，却不能前进半步！ “生命是无数次的裂岸骇浪，只为了淬炼出一次完美的惊涛。这是秦川第一千九百九十九次练习，感谢苍天赐我逆境！” 秦川清喝一声，正要再次挥动长剑。可却在此时——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冲进了院落，向秦川喊道：“少爷，洛河城的官兵把咱们秦家堡给围了！” “什么？” 秦川这才凝神倾听，发现远处竟有打斗声，厮杀声。于是脸色一变，连忙向管家问道：“因为什么？” “前些日子，堡主弄到了一柄神兵，据说里面蕴藏着无上道元。城主垂涎，便令其手下刀枪剑弓四大高手讨要。堡主不从，结果双方就交上手了。” 闻言，秦川脸色剧变。据父亲说，刀剑枪弓四大高手，都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哪怕父亲已经浸淫筑基中期许久，但对上四个筑基高手，即便有秦风助阵，恐怕…… 想到这里，秦川连忙向前堂跑去。虽然他知道，自己炼体巅峰的修为根本没什么用，但内心潜在的想法，还是支配他做出了这个举动。 “父亲，可别出事啊！” 秦川的心中如是想到。 ……………… 与此同时，秦家堡的演武台，却已经变成了一片修罗场。 “杀呀！” 喊杀声不绝于耳，秦家弟子和洛河城的禁卫军站在了一起。一方武力高强，一方整装齐全，战得火热，却一时难分伯仲。 另一边，秦战、秦风两人联手对战刀枪剑弓四大高手。四人配合，战法没有丝毫的破绽。而秦战和秦风极少联手，默契显得有些不足，刚刚过了十几招，就落入了下风。 只见秦战手中的长刀，被一股无色的气流所覆盖。每劈出一刀，周围的空气都会被抽空，造成惊人的破坏力。这就是筑基境界和炼体境界的不同，炼体境界的武者需要耗费极大的力量，去击碎一块巨石。但筑基高手轻描淡写间，便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可秦战强，对手也不弱。他刚刚出刀，将鬼剑劈退，霸刀的身型便出现在了秦战的面前。手中鬼面刀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猛然斩下，秦战只能迎刀向上。在砰然的交击声中，秦战的虎口顿时崩出了鲜血，脚下的地面被无形的气劲震出一片片龟裂，可怕至极！ “大哥！” 秦风脸色一变，正要援助。可就在他分神的瞬间，一旁的狂枪却抓住了机会。手中长枪抖出数个枪花，带着尖锐的真元直接将秦风的身型覆盖其中。顿时，秦风的胳膊和上身被擦出了好几个口子，发出了一声闷哼。 随后，追魂弓搭弓上箭，直接射向秦风。而在逼命的瞬间—— “大长老！” 一声怒吼，秦川的身形出现在了箭枝旁，长剑狠狠的劈在箭枝上。顿时箭枝断成两截，可上面包裹着的真气，却也将秦川的身子震退了数步。 “好强！” 挥舞着已经发麻的右臂，秦川脸色剧变。想不到自己和筑基期的武者相差如此之远。若他刚才正面硬接这一箭，就算不死恐怕也会重伤！ “区区炼体期的小娃子，竟然也能挡下我五成功力的一箭，想来你对肉身的锤炼已有岁月……但即便如此，也仍然改变不了你败亡的结局！” 追魂弓说着，再次搭上弓箭，准备蓄力。而秦川深知，如果再让他成功发出第二箭，自己必然接不下！ 想到这里，秦川的身形猛的前窜，想要近身攻击追魂弓。可旁边的几名禁卫军却已经围住了秦川，手中的盾牌同时向秦川撞了过来。 “唰！” 两道剑光闪过，禁卫军的盾牌直接破碎。只见秦川的身形在几名禁卫军中辗转腾挪，每闪避一次，都会刺出一剑。顿时，几名禁卫军的身子瘫软的倒在了地上，脖子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对于修为还停留在炼体期的禁卫军来说，秦川的剑法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经过一千九百九十九次练习的他，早就能够精准的预判出对手的弱点，并给予致命一击。 “果然厉害，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箭入魂！” 一声冷喝，追魂弓的箭带着刺耳的音爆之声，直向秦川。弓箭还没有临身，秦川便感觉有股尖锐的真气刺的自己脸生疼。强大的气机，牢牢的锁定着秦川，让他连闪避的欲望都升不起来！ 这就是筑基期高手的强大吗？ 秦川的心中如是想到。 这便是自己所向往的境界啊……可是已经没有机会再去探索了。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平安脱身，还有秦家堡，可不要毁在这群小人的手里…… 秦川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嗤！” 鲜血狂喷了秦川一脸，但预期的痛楚却并没有传来。秦川睁开眼，却发现秦战正挡在自己的面前！ “爹……你……！” “臭小子，你总是这么爱逞能，现在把自己的老爹也搭进去了……” 秦战催动真气，封住了已经被箭贯穿的左肩，一脸苦笑道。 秦川的身子在颤抖，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接一个的战死，秦战和秦风全都身受重伤，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自己能够突破炼体期，进入筑基期，那一切便不会是今天这个结果了。 “不必感伤，在这个杀人人杀的世界里，我们早晚都会经历这些……记住这些人，只有杀掉了他们，你才能活下去。而只有活下去，才能为我们报仇！” “爹……” 宛若临别一般的话语，让秦川脸色剧变。可秦战却没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向他说道：“带上秦家堡内的老人和孩子，退入密道，神兵就在那里。切记，那柄神兵，蕴藏着秦家至关重要的秘密……一定要保留住它！” 说着，秦战反手一掌，将秦川击退数丈。同时仅剩的一只右臂高举战刀，将全部的真气凝聚在了刀身上。 “一斩风月！” 怒吼一声，秦战刀落峥嵘，一股霸道至极的刀罡直接在地面划出了深深的沟壑，并卷起一片飞砖，向刀剑枪弓四人扫去。顿时，刀剑枪弓四人的身影受到阻拦，无暇追击秦川了。 “秦家堡弟子听令，全力挡住他们，给秦家堡老弱妇孺撤离争取时间！今天，就算秦家堡全员战死在这里，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 因为真气消耗过度，且伤痛加剧而气喘吁吁的秦战，嘴里大喊着。旋即，他艰难的转过了身子，看着秦川飞奔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秦家堡的火种，就靠你传承下去了……” 2.第2章 命劫，命厄，路难行！ 秦家堡，地下密室。 由于秦家堡的密室防御十分严密，远非一般火炮便能轰开的。所以这个夜晚相较于秦川以及秦家堡残余的成员来说，是比较平静的。 此时，秦家堡其他人员已经睡下，以备明日的逃亡。只有秦川还留在装有秦战口中那柄神兵的石室中，心思莫名。 “这便是秦家拼了命都要守护的东西吗？” 看着石台上，静静地矗立着的一柄古朴的长剑，秦川苦涩的笑了笑。可既然秦战已经交代，剑里面蕴藏着无上道元，以及一个惊天秘密，那他也只有带着这个东西，和其余的族人一同离开了。 “秦川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姣好，身材出众的姑娘，来到了秦川的身旁。这正是秦风之女，秦雪。此刻，她正一脸的担忧，很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可能已经战死在外面了。 “先睡一会吧，明日清晨，我们便离开。” 秦川说着，心中不免有些悲戚。因为此刻，自己的父亲和秦风长老，很可能已经命丧黄泉……而秦家除了守护密室的十几个弟子之外，便只剩下一堆老弱妇孺了……如此元气大伤，日后若想东山再起，只怕是难上加难！ 但秦雪自小便和秦川生活在一起，胜似青梅竹马。所以秦雪对秦川，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听秦川如是说，她便不再多想，乖乖的找了个地方，闭目养神了起来。 “这柄剑，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秦川握住了剑柄，想要将之拔出。可刹那间，剑柄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附在了剑鞘中。不论秦川如何发力，都不能拔出剑刃！ “这怎么可能？” 秦川脸色剧变，好似明白了秦战的交代。看来这柄剑，真的蕴含着不知名的力量。 “可究竟怎样，才能破解它的秘密呢……？” 夜又深了一些，在隐隐约约的打杀声中，秦川矗立了一夜…… …………………… 天色还没放亮，众人便从密道开始向城外撤离。秦川知道，打杀声一旦结束，他们一定会搜索到这条密道，并想办法破除。而此刻他们全员都在秦家堡内，完全想不到这条密道直接就能通往城外。如此一来，众人的逃生几率，无疑就大大的增加了。 但当他们逃出密道的瞬间，秦川便绝望了。 此刻秦川置身的城郊树林里，已经被数百名禁卫军包围。秦风、鬼剑和一个身穿战甲、背后背着一柄战斧的中年男子，就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 “穆大将军，我所言句句是真，你看他们果然在这里吧？” 秦风的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向中年男子问道。 “嗯，等清剿了这些秦家余孽，夺回圣器，我自会为你向城主美言几句。你大可放心。” “那就有劳了！” 秦风喜形于色，可秦川好似明白了什么，脸色骤然的冷了下来。 “大长老，你为了一己之私，竟背叛了整个秦家？” “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一柄破剑，秦战那蠢货竟然搭上了大半个秦家。若不是我在最后关头临阵倒戈，我早就死了！他要逞他的傲骨，可以，但别挡了我与城主交好的路！否则，就算他是我的大哥，我也照杀不误……哦对了，他现在已经死了。” 说着，秦风一挥手，身后的两名秦家叛逆，胎上了秦战的身子。此刻，秦战脸色已经呈现出一片灰白，双眼紧闭，显然生机尽绝了。 “嗯？这眼睛怎么是闭着的？” 秦风说着，将秦战的眼皮拨开：“哈哈，死不瞑目，就要有个死不瞑目的样子嘛……！” “秦风老狗，我要杀了你！” 看到这一幕，秦川的双眼血红，直接从秦家弟子的手中抽出了一柄长剑，向秦风刺了过去。 “砰！” 可就在秦川出剑的瞬间，鬼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秦川的身后，长剑带着尖锐的真元，直向秦川的面门。 剑还没有及身，秦川衣衫就已经被无形的剑气撕裂了好几处。鲜血，顿时洒满了秦川的身子。 关键时刻，秦川的身形向后一闪，躲过了这逼命的一剑。但刚刚脱险，身后掌风又到，在鲜血狂喷中，秦川的身子直接被秦风一掌击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就凭你，还想杀我？” 秦风哈哈狂笑，随即向秦家的老弱妇孺们说道：“城主只想要圣器，并非要秦家所有人的性命。想活命的，就主动投降，城主府的人绝不会为难。” 原本已经抱有逃亡的心思的秦家众人，听到秦风这么说，纷纷面露喜色。虽然秦战变相死在了秦风的手里，着实让人心寒。但不管怎么样，能活下来就是好的！ 想到这里，他们纷纷跑进了禁卫军的后面。只有少数人看着秦川，脸上露出了同情。但更多的人为了和他撇清关系，甚至还很狠的踹了他一脚。这让秦川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原来，人性的背后果真是白云苍狗。为了求存，前一刻可以一起亡命天涯，下一刻便会倒戈相向！ 秦川趴在地上，脸部深深的埋在了泥土里，任由那些为了谋求生存的秦家弟子侮辱他。 “秦川哥哥……你没事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秦雪突然来到了秦川的面前，扶起了秦川的身子。秦川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没……噗！” 还没等秦川说完，秦雪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凌厉，狠狠的一刀扎进了秦川的胸膛。顿时，秦川的嘴里鲜血狂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雪：“你……你为什么？” “如果不是你的父亲，我爹早就是秦家堡之主了！一个连炼体期都突破不了的废物，也妄想和我比翼双飞？” 秦雪鄙夷的看了一眼秦川，将秦川背上的圣器摘了下来：“爹，东西到手了。” 秦风信手接过，郑重的交给了中年男子：“将军，笑纳。” “很好，我相信城主大人已经见证了你们的诚意。日后秦家堡将会成为第二将军府，而你秦风的名字，也会出现在裔天皇朝的呈奏上。你们，就等着加官晋爵吧！” “如此甚好，甚好啊！” 秦风笑得合不拢嘴，随即厌恶的看了一眼宛若烂泥的秦川，大手一挥道：“给这废物一个了断吧。” “是！” 几名秦家弟子点了点头，来到了秦川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小子，要怪就怪你爹吧。想开点，我们这就送你上路。” 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森森杀气，秦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好似在这一瞬间，他便走完了这一生，步入轮回。只剩嘴边一抹苦涩的笑，彰显着他此刻的不甘！ 好不甘心，至少，至少要将秦风那老贼拖下地狱啊…… 秦川的心中发出了不甘的嘶吼，他想到了那些拼死抵抗的秦家弟子，想到了秦战临终前的嘱托……他不能愧对父亲，和秦家那些战死的英魂！ 随机，秦川的周身，被一条银色的巨龙包裹。随即，秦川陡然睁眼，摄人红芒乍现！ 3.第3章 云清扬 强横的气劲，瞬间震飞周围几个人。只见秦川双眼散发着摄人红光，无形的气势，在滔天怒焰中陡然增长！ “哼，认败就戮吧！” 鬼剑长啸一声，手中长剑逼出尖锐的剑茫，如同毒舌一般，直向秦川逼来。可秦川却不闪不避，直接持剑迎上，随即在铿然交击声中，两柄长剑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下一刻，鬼剑的剑气在秦川的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而秦川的剑直接劈断了鬼剑的剑，后者的双手直接崩裂，血流不止。 “这……这怎么可能？” 鬼剑万万没有想到，对手竟然单凭肉身力量，便将自己包裹着剑气的剑给劈断，甚至还震伤了自己的双手……这家伙哪来的力量？ 可还没等鬼剑后撤，秦川的身形已经欺近，用肩膀将鬼剑的身子撞出了四五丈远。顿时后者鲜血狂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失去了战斗能力。 在击败鬼剑的瞬间，秦川身上的伤口也逐渐消弭，甚至鲜血也涌回了自己的体内。之前受的伤，也在这股力量下，恢复如初。 “受死！” 同一时间，秦风的右手保提真元，强悍的力量，竟然在周围形成了一股无色气旋。很显然，在鬼剑落败的压力下，他已经用出全力了。 他知道，秦川汲汲营营的想要杀掉自己。凭借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如果今天让他活着离开，日后他一定会找上自己！ 想到这里，秦风没有任何保留，身子带着一道轻微的残影，冲向了秦川。而秦川竟扔掉了剑，双眼的红光更亮三分，右手握拳，和秦风的右掌狠狠相撞！ “砰！” 两个人脚下的地面猛然炸开，各自震撼而退。秦川的嘴里猛的喷出一口鲜血，退了四五步才停了下来。而秦风的右手却传来了清脆的断骨声，直接飞了出去。 这一幕，全场震惊！ 尤其是秦雪，此刻看秦川的表情就像看怪物一样。她怎么也想不到，进入筑基期已经有近乎十年的秦风，竟然会被一个只有炼体期巅峰的小子重创……这怎么可能？ “小子，你挺威的么……” 终于，穆将军沉不住气了。只见他右手一扫，一股无形气劲直接逼退秦川。筑基后期的修为，在这瞬间展现了出来。 “杀！” 秦川的双眼血红，脚下狠狠一踏，就像炮弹一样的冲向了穆将军。后者的右手汇聚出金色的真气，随即变成了一只猛虎的形状。这正是筑基后期才能勉强用出来的真气凝形，只有在进入结丹期，才能完全掌握。 想来对于秦川这个状态，穆将军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轻松干掉。于是面对秦川，他直接强招上手，带着怒喝声，右拳的猛虎狠狠的向秦川轰了过去。 “修罗拳！” “砰！” 这一次，秦川的身形直接飞退了数丈，拦腰撞断了一颗大树。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里鲜血横流，出气多，进气少，显然已经进入了濒危状态。 而他的力量，也随着他遭受重创而消失殆尽，那恐怖的恢复能力也不复存在了。 “哼，虽然不知道你哪来的这股怪力，但也仅仅只是加强了肉体力量而已……” 说着，他右手一挥，道：“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以防变数。” “让我来！” 秦风恨恨的从一名秦家弟子的手中接过长剑，走到了秦川的面前。用完好的左手，举起了手中剑：“小兔崽子，既然重创了老夫，那就要有受死的觉悟！” 说着，秦风手中长剑，猛然斩下！ “昂首千秋远，啸傲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 就在逼命的瞬间，天际突然传来一阵清朗诗号。随即磅礴的剑压凌空而下，竟然形成一股无形压迫，直向秦风！ 在这股压迫下，秦风的嘴里发出了嘶吼，七窍同时流血。随即身形猛然炸开，化作了漫天血雨。 “爹……呕……！” 看到这一幕，秦雪脸色煞白，趴在地上一阵狂吐。其他人更是被吓得站在了原地，丝毫不敢动弹，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来者何人？” 穆将军摘下战斧，心中却犹如惊涛骇浪。剑意凝形，天外传音……就算是结丹期，乃至元婴期，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此人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他又是谁？ 不等穆将军捋清思路，又是一道天外剑气赶至。只见穆将军将全身真气凝聚在战斧上，嘴里一声暴喝：“怒马斩坡！” 随即，在剑气临身的瞬间，穆将军的战斧，便狠狠的劈在了剑气上。 “轰！” 这一次，穆将军的脚下直接被炸出一道大坑，同时手中战斧也应声破碎。不过剑气显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只是击碎了他的兵器便收手了。 “你的命，待我将这娃儿调教些时日后，会让他亲自来收的。” 天外传音过后，秦川和已死的秦战周身，同时出现了一道太极图案。下一刻，两人的身形便凭空遁去，不见人影了。 紧接着，天际残留的剑气，再度凝聚。化作“善恶有报，人神共诛”八个大字。一些人看到这个情景，顿时吓得肝胆俱裂，瘫软在了地上。 “哼……只敢在暗处出手，说明他并非真正的高人，可能只是动用了某种秘法而已……也罢，圣器到手，秦家家主和长老皆已毙命，这倒免却了我们过河拆桥的麻烦……至于那小子，等我们的阳元凡炼成，还能怕他不成？” 穆将军点了点头，看向了瘫坐在地的秦雪，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川悠悠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竹屋。屋内并无太多摆设，一切都极为简朴。但空气中却飘散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原本身上的痛楚，也因为这股香气，而缓解了不少。 “这是……什么地方？” 秦川艰难的张开嘴，喃喃自语。 “此乃剑泉酒池。” 突然，一道华光浮现，紧接着一袭白衣，映入了秦川的眼帘。 此人面容英俊，眼似朗星。尤其是那剑眉，更添三分英气。 “阁下是……？” “望天云垂，云清扬。三天之前，我将你从那些小人手中救下。但你父琵琶骨直接被利器贯穿，回天乏术。我已将他安葬，就在剑池旁边。” 男子话音刚落，就见秦川猛的冲了出去。望着秦川的背影，男子摇了摇头，道：“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人……哎……” “此子体内竟有上古异龙之力，想来身世定不寻常……” 顿了顿，男子继续说道：“若将我这一身所学尽数相授，或许以他龙族千年之寿，说不定可以在有生之年，将儒、道、佛三教武学融汇贯通……届时，我也便了却了一桩心愿，可以放心的渡神劫了……” ……………… 寒风萧瑟，满目凄凉。静立的人，强忍着心头的悲戚，在无名碑上，刻下了至亲之人的名字。 “父亲，我没能守住圣器，更没有想到秦风那老贼竟会临阵倒戈……想来你在九泉之下，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了吧？” 秦川一边刻，一边自言自语：“终有一日，我要让那些阴险狡诈之人，为你的死付出代价……我一定要突破炼体期，提升自己的修为，然后找他们复仇！” “既然你有此志，可愿随我学艺三个月？” 话音落下，秦川只觉得身前多了一人，正是刚才的云清扬。 “前辈，你为何愿意教我学艺？” 刚才云清扬出现，秦川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轻功的气息，而他曾听闻父亲说过，当修为达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只要心念过处，便可在瞬间到达那个位置。这正是上乘修士特有的空间之法，至少要达到婴变甚至化神期方可使用。 因此，秦川瞬间就被云清扬的技艺折服，一脸赞叹的问道。 “因为你能助我达成心愿……” 云清扬负手而立，向秦川问道：“记住，得我真传，不得作恶，切不能滥杀无辜，你可明白？” “秦川晓得，可若像之前追杀我的那班人，我合该放任他们逍遥法外吗？” “此事在每人心中，自有衡量。若不违心中道义，那便可为之。” 顿了顿，云清扬又一次问道：“我问你，一柄剑的好坏，需要几大要素？” 秦川回想着自己练剑十载的感悟，过了很久，才说道：“我认为，一柄剑的好坏，在于剑是否锋利，但……” “说下去。” “在我看来，剑柄也是一大重要因素。” “哦？” 云清扬挑了挑眉毛，一脸的诧异之色：“何以见得呢？” “剑柄，是与剑锋沟通的桥梁。若剑柄不够牢固，即便有上乘的剑法，锐利的剑锋，只怕也是枉然。所以一柄上乘之剑，剑锋、剑柄，每一样都不可或缺。” “哈哈哈……” 听闻秦川的叙述，云清扬突然哈哈大笑，抚手赞叹：“我修道百载，遇到的剑者数不胜数，你是第一个有此见解的人。看来你对剑的领悟，的确非同常人。若这个议题，你能让我满意，我便不遗余力的栽培你。” “前辈请说。” 秦川正襟危坐，等待着云清扬的问题。 “你能解释剑上人，剑中理，剑下魂三句话吗。” “这并非三句话，而是一个情况。一位剑上人，持剑中理，制造了一条剑下魂。而这柄剑，名唤杀人。” “哦……？” 云清扬的眼神骤然变得微妙了起来：“那你认为，谁会是那条剑下魂呢？” 4.第4章 云诗意剑 秦川先是一愣，随即站起了身子，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剑池中。那正中央，插着一柄墨绿色的长剑，可以剑身已断，但却仍旧散发着灵气，萦绕在周围的凡铁上。 “……想来那条剑下魂，就是前辈了。对于断剑，前辈仍旧可以用其他凡铁的剑意滋养，原来前辈也是一名惜剑之人……”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哈，惜剑也好，爱剑也罢，不过是一种岁月的折磨。罢了，前日一战，你体内的异龙之力被我激发了出来，并为你带来了进入筑基期的契机。你的首要之务，便是突破炼体期，进入筑基期。” “异龙之力？那是什么？” 秦川有些困惑的问道。 “那是潜藏在你体内深处的一种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你的潜力，强化肉身力量。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你拥有这么一种力量吗？” “我从未察觉，自我懂事以来，便一直在秦家堡。但让我心生疑窦的是，父亲从未和我提及过母亲，我也从未见过她。” “嗯……” 云清扬沉吟一声，道：“你体内的力量来自魔界龙族，所以秦家堡绝非你的出生之地。你可有什么证明你身份的线索吗？” “这……” 秦川的脸色一变，随即想起了被穆将军夺走的圣器。于是连忙说道：“在秦家堡灭门之前，父亲曾留下了一口神兵，还曾交代，这神兵内拥有无上道元，以及一个天大的秘密。” “嗯，既是如此，待你修为有成，便前去夺回你口中的圣器。届时，我会为你打开其中潜藏的机密。” “这……” 秦川不禁一阵困惑：“难道前辈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云清扬叹了口气，道：“修道之人，当超越六境极限，便会遭遇神劫。这洛河城地势较为清净，少有争斗，对我渡劫颇有好处。而此刻神劫随时都有可能降临，我又怎能随意走动，殃及无辜？” “那神劫一旦降临，我岂不是要和他一起倒霉了吗？” 秦川踌躇了一下，终究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却见云清扬大袖一扬，下一刻，两个人竟然出现在了一处玄异空间中。随即一个石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坐上去，我会教你突破炼体期的方法。” “嗯。” 对于云清扬，秦川有种莫名的信任。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坐了上去，云清扬这才开口说道：“闭眼，凝思，毛孔全开，吸收这里的天地灵气。” 秦川闭上双眼，凝神感受着空间里传来的灵气。张开毛孔，任由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自己的体内。 “嗯……” 秦川低吟一声，突然察觉自己的丹田处，有一个类似于屏障的东西。此刻自己吸收的真气，皆以这股屏障为底，慢慢的聚集了起来。 渐渐的，真气堆积到了一定的极限，开始冲击着屏障，似乎要冲破它，寻求下一个突破口。 “唔……” 可同一时间，秦川也感到体内传来的一阵剧痛。很显然，冲击屏障的过程，让秦川显得十分痛苦。 “成功与否，只在一瞬……若此刻放弃，功亏一篑不说，同时也极有可能会止步于此！” 云清扬的喝声传入秦川的脑海，秦川闻言，顿时不敢再分神。强忍着那股撕裂般的痛楚，专注突破着体内那道禁制。 终于，在承受了一定的真气之后，屏障逐渐传来了破碎的声音。丝丝裂缝，出现在了屏障上。 “喝啊——！” 秦川一声怒吼，猛的一发力，顿时屏障轰然破碎。顿时，真气竟然聚集在了丹田中央，形成一片稀薄的气团。 “这……便是筑基期？我拥有真气了？” 看着自己体内形成的气团，秦川的脸上有着无法抑制的狂喜。 “你的改变，不仅是拥有了真气，你看看你的身体。” 秦川闻言，连忙环视了一下自己。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更加的结实了，甚至身上的肌肉都已经出现了规整的纹路。好似这些年淬炼肉身的效果，在这一刻尽数展现了出来。 “想不到，你对身体的淬炼竟然达到了这般地步，不经过千重练习，是不能达到这般效果的。” 云清扬一脸的笑意，显然他对秦川的肉身强度十分满意。毕竟只有强大的肉身，才能继承他已然超越了这个世界的武学和功法。 “生命的意义，在于千万次的练习中，只为淬炼出那一次完美的突破……我感谢苍天赐予我逆境，让我在追求天道的路上永无止境。” “好，好！” 云清扬抚手大笑，道：“你让我见识到了久违的武者高度，我坚信，天道的尽头，将会留有你的位置。” 顿了顿，云清扬的右手凌空点在了秦川的额头。秦川的身形猛然一震，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套玄奇的剑法。 这套剑法剑路并不多，只有短短的三招，可招招纳有山川江河之意，招式中蕴藏着上百种变化。如诗如画般的剑意，竟让秦川不觉的站起身子。而云清扬却适时的幻化出一柄长剑，丢给了秦川。秦川信手接过，持剑狂舞了起来。 “纵横诗笔见高情，何物浇块筑垒平。吾心豪逸谁会得，弹剑一笑大江横！” 秦川领会着云清扬传授的剑诀，起剑旋舞，挥洒着一身豪情。当一套剑法舞毕，秦川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子，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想不到你看了一遍，便能模仿这套云诗意剑。这可是超越了凡武的灵武，以你之能，还不能完全掌握。要想彻底发挥出这三式，只怕要达到结丹期才有可能。” “什么是凡武？” 秦川有些好奇，向云清扬问道。 “所谓凡武，就是武学最低等级，这在世家或是朝廷中较为常见。其优点是上手容易，并且对自身要求不高，筑基期便能习成。但相对的，威能便小了很多，而裔天皇朝的高手众多，所以我直接教你更上一层的灵武了。而每一层武学，都分下品，中品，上品三种层次。而这三招，刚好对应了灵武的三个品级。这三招，又恰恰对应了筑基中期、后期、巅峰三重境界。所以你想要彻底运用第一招，还要再作突破。” “筑基期才可修炼凡武，那灵武岂不是要结丹期才能……” 秦川有些惊诧的问道。 “因此，我会传你一项道门秘传功法，可助你越级修炼武道。你也因此，能够发挥云诗意剑的全部实力。” “能告诉我，这三招剑法的名字吗？” 云清扬笑了笑，道：“这三招分别为昭风玉尘，相忘江湖，山河如画。剑在中直，道在中庸，所以配剑儒道，形意君子。这套剑法并无过多华丽的修饰，只讲求干净利落，制敌于机先。而剑道极致，自然万物皆可为剑，这便是所谓的剑法自然。” “原来如此……” 秦川沉吟了一声，感叹道：“剑法自然，剑化万物，顺剑之心，依其性，展其功，不求过多凿斧吗……可这种境界，恐怕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练习才能达到吧？” “哈，有些事，又岂是单靠练习便能做到的？剑武中正，儒学忠仁，道法超然，你还需深刻体会。” 云清扬说着，身形一闪，竟然凭空消失。随即周围竟然出现刀枪剑斧等兵器，一同向秦川斩了过去。 “唰！” 秦川下意识的挥动长剑，将挡住了部分兵器。可是终究还是不敌这密集的攻势，转眼之间，便多出了数道血痕。 可秦川却惊讶的发现，这些真元形成的兵器，只是对秦川造成了皮外伤。所以仅仅只是流了点血，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套剑阵中藏有一套轻功步法，顺便可锻炼你的剑术。当然，不要心存侥幸，即便是轻伤，若流血过多，只怕也……” “不是吧？” 秦川脸色一变，随即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感谢苍天赐我逆境，第两千次练习，开始了！” 5.第5章 纳真玄诀 一个月后。 “砰砰！” 只见秦川手中长剑挥洒，形成一片片剑幕，将射来的兵器尽数挡下。可兵器却是源源不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刺如剑，扫如棍，砍如斧，快慢相间。可秦川却在这个时候—— “水风形步！” 只见秦川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了兵器之中，却没有半点被刮到或碰到的痕迹。 水风形步，是凡武上品武学。虽然是凡武，但其实用程度，却不亚于灵武下品武学。这个步法最大的特点，便是可以制造出一个分身，并在短期内隐藏自己的真身。这在实力对等的情况下，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在秦川挡住了第五波兵器的时候，云清扬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可以了。” “呼……” 秦川长长的出了口气，自语了一声：“第两千四百五十次练习，感谢苍天赐我逆境！” “哈……” 一声轻笑，下一刻，秦川的身形，已然回到了酒泉剑池。而云清扬的身形，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云诗意剑，你已经将招式尽数掌握，可却发挥不出它三成的威力。这套纳真玄诀你拿去，按照上面的方式修炼，便可越一整个境界使用灵武了。顺便突破筑基前期，届时，我会将儒门密招传授给你。” 云清扬说着，右手一伸，一部古朴的书卷便凭空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 “哦？” 秦川的眉毛一挑，问道：“儒门密招？那是……？” “相传，曾经三教的创始者，想要建立三教同修会，将三教武学融合在一起。可后来，因为当时门派之见，这才放弃了这个举动。” 说到这里，云清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怅然，继续说道：“可后来，儒门的文诣经纬，道门的上德谷，以及佛门的圣众之潮，三大掌门仍有将三教武学汇流，窥探天道的愿望。并且他们在圣众之潮修炼了百日之后，终于功成了……” 听云清扬的描述，秦川已经大致猜出了云清扬的身份，但却仍旧有些不太确定，只能继续听云清扬说下去。 “可功成的瞬间，却引来了天雷刑罚，导致除了圣众之潮外，方圆百里尽成焦土……虽说圣众之潮数百里并无人家，但终究还是引来了三教高层的震怒……三大门派被解散，三大掌门，也受到天罚加身，灰飞烟灭了……” “但三教掌门却在那之前，就将三教密招，以不同的形式保存了下来。据传闻，若能将三教密招全部习得，便能将三种密招汇流，从而领悟到更深层的武学。” 秦川的心中无比震撼，三种武学融合之后，竟会有这么恐怖的威能……那种力量，估计就算是元婴期，甚至是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婴变期修士，也会当场秒杀吧？ 可同时，他对三教这种极端的惩罚，也产生了不满的情绪。既然并没有造成伤亡，那为何要施加那么重的惩罚呢？但他并不是三教之人，这种事他也没有权利过问，于是秦川还是将这件事烂在了心里。 “想来前辈就是儒门密招的传人了吧？” “不错，文诣经纬在解散之前，院主将我送出了儒境，并将密招交给了我。后来我便游历神州，直到现在，即将遭逢神劫。” “不应该啊，据秦家堡的修道典籍记载，修士一旦超越元婴期，便会自行被儒境、道境、佛境的人领走。若修士不属于三教的门派，便会被人招入识界或是集境。前辈的修为，早就已经超越了这个层次，为什么还可以在神州游历？” 秦川更加困惑了。 “世界之大，奇异的术法和武学层出不穷，又怎有绝对的定律？更何况，神州和各个境地的封印，已经开始动摇……或许那些神州以外的修士，不用通过某种限制，也能随意来到神州了……” “也罢，现在的你，还没有必要明白这些。先将纳真玄诀掌握吧。” 说着，云清扬右手一挥。酒泉剑池中，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石台。 “坐上去，这里聚集着上百凡铁的剑意，可以为你的突破增加成功的几率，并可让你的剑法更上一层楼。” “好。” 秦川闻言，飞身纵上石台，盘腿而坐。随即云飞扬的声音，在秦川的耳边响了起来：“纳真玄诀，共三层，分别对应了神州现有的三个境界。每修炼一层，都要压缩大量的真气，并将其变成固态。这样，你的真气储存量便是别人的数倍，同境界不能使用的武学，也就自然而然的可以使用了。” 秦川立刻明白了云飞扬的意思，每一个层次的武学，对真气的消耗都各自不同。施展灵武消耗的真气，自然要大于凡武消耗的真气。但如果拥有了纳真玄诀，自己虽然是筑基期的修士，但拥有的真气储存量，却不会亚于结丹期修士。只不过结丹期用出来的武学，威力会更大一些，所以本质差别还在。 但即便如此，秦川也要比一般的筑基期修士，强的要多。 想到这里，秦川便催动体内的真气，开始了第一轮的压缩。 “噗——！” 可刚刚开始，秦川便感到丹田传来了一阵刺痛。随即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似乎并不听从他的指挥，开始了漫无目的地乱窜。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一个月来，云飞扬并没有让他继续吸收天地玄气，而是更加严苛的锤炼身体。就刚才这个举动，如果自己没有强韧的身体和经脉，恐怕早就丹田破碎，轻则废武，重则身亡了。 但即便以秦川的体质，修炼纳真神诀仍旧无比困难。真气每窜动一次，都会对他造成极大的伤害。没过一会儿，秦川的嘴边便溢出鲜血，可真气却仍旧没有听从他的指挥。 “学会冷静，你才能有所突破！” 云飞扬的喝声，在秦川的耳边响起。原本心烦意乱的秦川，连忙沉下心来，仔细的感受着真气的流动，以搏那瞬间的机会。 终于，他发现了规律，每每真气在窜动三次之后，都会有一瞬的停歇。而那一瞬，就是秦川突破的契机！ 果不其然，真气在窜动三次之后，开始散落在周围。秦川抓住机会，连忙控制住这股真气，并开始压缩。同时毛孔全开，吸收着外面的天地玄气，不让它们再有分散的余地。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川的冷汗呼呼直冒，嘴角更是血流不止。甚至他的皮肤也在真气的扩张下，有了充血的迹象，整个人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个血人般，可怕极了。 “难道，是我托大了吗？” 一旁的云飞扬，也不似先前那般淡然。右手真元轻运，随时准备施以援手。 “难道，我要失败了吗？” 秦川的意识，逐渐开始溃散。他分明感觉到，自己好容易近乎完成压缩的真气，正在开始向外扩散。而周围已经被其他真气占据，如果强行扩散，只会落得一个爆体身亡的下场！ “不，不行，还不能就此止步！” 秦川突然仰天长啸，一股龙吟声出现在了口中。随即，秦川的眼中红光一闪，再次做出了结印的动作。云飞扬惊讶的发现，那原本正在扩散的真气，正在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重聚，而且没有再反抗。同时那些被吸收的真气，竟然也开始凝聚，也有了压缩的迹象…… “龙族的力量，果然可怕。” 云清扬感叹道。 一刻钟后，秦川眼中的红光终于消失，睁开双眼，喷出一股浊气。 “前辈，我成功了吗？” “你内视一下自己，自然就清楚了。” 云清扬一脸的笑意，指了指秦川。 秦川闻言，连忙查探了一下自己的丹田，随即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突破了筑基中期不说，丹田内竟然多了两个气旋，而且原本白色的气旋，竟然变成了黑白二色。真气比起之前，也变得更加精纯了！ “这是什么力量？” 感觉到丹田内传来的浩然正气，秦川有些震惊。 “这是道元，而纳真神诀，正是道门上德谷留下来的不世功法。你现在已经练至第一层，可以成功的施展灵武了。当然，以你现在的能力，也仅仅只能用出云诗意剑的第一招而已。” 云清扬的眼中神光一闪，随即对秦川说道：“接下来的三天，你自行参悟儒门密招吧。待功成之后，你便回到洛河城，将圣器带回。靠自己的力量，从重重防卫中夺回圣器，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历练吧。” 说着，云清扬又一次拿出一本古朴的书籍。上面写着三个字，映入了秦川的眼帘—— 尽心篇！ 6.第6章 秦家堡的变故 三天后，酒泉剑池。 一声轻响，竹屋的门缓缓被打开。身穿蓝色长衫的秦川走出竹屋，云清扬则负手而立，背对着秦川。 “十天后，不论功成与否，都要回来。” “明白。” 秦川恭敬的点头，随即看了一眼背上的长剑，想了想，还是将它摘下，放进了湖里。 “你是在修炼尽心篇的过程中悟到了什么吗？” 云清扬转过身，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 “非是必要，绝不出剑。我相信此去，我应该用不到它。” “哈哈哈……” 云清扬抚掌而笑：“你很有自信，想来尽心篇的第一式，你已经练成了。” “尽心篇·天地同流，灵武中品武学。通过天地玄气的逆流，吸收对手的招式威力，增强自己下一招的威力。前辈，你教我的功法，为何都是玩命一类的？” 秦川一脸的苦笑，道。 “哈，这江湖杀人人杀，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只有在修炼的时候多多体会死亡边缘的感觉，你才能在真正的战斗中不被逆境扰乱了心神。因为在战场上，任何的分神，都可能会要命的。” 秦川闻言，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那日与鬼剑一战，若不是被鬼剑的速度所震慑，自己也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想来，还是那瞬间的分神，导致自己判断失误，这才让秦风钻了空子。 嗯，想来自己也该找那些人算算账了。父亲的死，以及那些秦家子弟的牺牲，以一切，都只能以血偿还！ “这个你拿着，路上想必能够用上。” 云清扬右手一挥，一个储物袋出现在了秦川的手中。 “这里面都装了什么？” “都是我刚入文诣经纬的时候，留下的一些丹药和灵石。于我而言，这些已经没用了。不过你此去，想必会用到这些东西，就带着吧。” “感谢前辈。” 秦川的眼中有些不舍，云清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堂堂男儿，怎能作此姿态，快去吧！” ……………… 云清扬并未再作交代，秦川便离开了酒泉剑池。可当他走出剑池的瞬间，剑池却突然凭空消失，既而变成了洛河城外的那片小树林。 “原来，酒泉剑池一直是隐藏着的……前辈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能布置这么大一个隐形结界，恐怕就连金丹期的修士也做不到吧？” 秦川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中，但想到自己只有十天的时间，他还是收回了歪歪的心情，踏上了返回洛河城的路。 ………………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那宏伟的城墙，秦川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曾经的秦家堡，辉煌得不可一世，如今却残酷的不忍直视。曾经的曾经，都已经沉浸在了历史的洪流中，不复当初了。 “终有一日，我会让那些毁灭秦家堡的人，统统付出代价！” 秦家冷冷的自语了一句，拽了拽头上的斗笠。眼下自己的身份，如果被城门的卫兵看见了，估计连城门都进不去，就得被围杀，他没必要犯这个险。 只见秦川的身形冲天而起，在城墙上连踏数下，轻松的翻进了洛河城。 眼下也不知道秦家堡里剩余的人怎么样了？秦风一死，只怕秦家堡已经没有了主心骨，恐怕城主府定会有所为难。 想到这里，秦川连忙赶回了秦家堡。可是当他出现在秦家堡的大门外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只见秦家堡的牌匾，已经换成了苏楼剑阁的字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川强压下愤怒的情绪，离开了这里。他不知道这里是否有着和穆将军一样的高手，若有一个，他尚且能轻松应对。但数量一旦多的话，自己贸然冲进去，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回到街上，秦川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应该先找一个酒楼，探听一下情况。于是他就近找了一家名为醉梦楼的酒楼，刚刚坐下，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便凑了过来。 “这是点小意思，我要问你一件事。” 丢出两枚下品灵石，秦川向小二问道：“最近出现的苏楼剑阁是怎么回事？” “客官，你应该是外来人吧？这秦家堡灭了以后，城主便从裔天皇朝境内，另外一座即墨城，将苏楼剑阁的苏云长老请来，入驻了秦家，成为了苏楼剑阁的分家。” 有了灵石，小二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献媚的笑容，向秦川说道。 “那秦家原来的弟子和长老亲属呢？” “哎，老弱妇孺，都被逐出了秦家，而后就不知所踪了。原秦风长老的女儿，被穆将军纳为了小妾，其余的弟子，都被贬为了下人，也是受尽了凌虐……哎……” 小二叹了口气，指了指楼上。那里正坐着一个相貌英俊，气质轻浮的青年男子，正搂着两个打扮艳丽的女子，时不时的在说些什么。 “那人就是苏云长老的儿子，苏然。仗着自己的父亲是筑基期后期的实力，便四处横行霸道。若不是在他来之前，穆将军就已经把秦雪给办了，只怕……” “这里没你事了，你下去吧，好酒好菜点着，亏待不了你。” 说着，秦川又扔出十几枚下品灵石，小二立刻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秦川的目光落在了苏然的身上，眼睛微眯。若能从他口中探听到什么，接下来自己对付苏楼剑阁，也就有底了。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惊呼声，隐隐夹杂着几分感叹。秦川回过头，也被那瞬间的惊艳震慑住了心神。 那是一个穿着紫色霓裳的女子，肤若凝脂，玉面琼鼻，一身绝色风华。背上的一柄紫色长剑，非但没有不协调，反而更增添了三分脱尘。也难怪周围的食客，会被女子的美貌震惊了。 “想不到，这洛河城中，竟有如此绝色！” 秦川也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他只有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自懂事以来，便一直修炼武道。唯一接触的美女，便只有秦雪一人。对于眼前这个美丽，且带有几分成熟气息的女子，秦川也不禁一阵脸红心跳。 “小二哥，麻烦开间上房，备些酒菜，多谢了。” 女子递给小二几枚灵石，小二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 “这位美人，这客房嘈杂，只怕会住不惯。不如去小生府上，在下可以略备薄酒，与姑娘秉烛夜谈。” 就在这时，苏然突然从楼上走了下来。而女子柳眉轻蹙，暗自提运真气。一时间，气氛骤然变得冰冷了起来。 “多谢公子盛情，小女子只在洛河城停留一日，就不必打搅公子了。” 女子礼貌的点了点头，婉言拒绝了苏然。 “哎～既然来了，就多停留几日，苏某做东，让姑娘领略一下这洛河城的风光，还有我苏楼剑阁的风光。” 苏然的话虽然说的客气，但目光却从未离开女子的胸口。那轻浮的目光，让女子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了。 “抱歉，我们交浅不宜言深，请。” 女子抱了抱拳，转身就要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苏然的两名随从却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拦住了女子的去路。 “阁下什么意思？” 女子的脸色终于转冷，苏然也一反之前的温文儒雅，冷声说道：“姑娘不赏脸，那我们也只能请姑娘去我们苏楼剑阁了！” “哈，苏公子真是好雅兴啊……” 就在这时，带着斗笠的秦川，冷笑了一声，出现在了苏然的面前：“但我就看不惯你这么牛逼，所以我决定教教你怎么做人！” 7.第7章 独战将军府 “注意你的每一句话，毕竟都有可能会成为遗言！” 苏然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猪肝一般，右手一挥，两名随从立刻挥剑而上，向秦川和女子攻来。 女子来不及和秦川道谢，便跟其中一名随从激战至一处。而另一名随从，则高高跃起，长剑逼出一道刺眼的剑气，向秦川疾斩而下！ “能逼出剑气，想来此人的修为至少在筑基前期左右。这苏楼剑阁的手笔当真不小，随随便便，就能派出俩筑基期高手，当真强悍！” 秦川暗忖，手上动作却未停。右手并作剑指，直接将那名随从的剑夹在了手中。 “啪！” 秦川身后的桌子，瞬间炸裂成了两半，可秦川本人却没有被伤到分毫！ “这……怎么可能？” 随从的脸色剧变，他这一剑，足有五成功力。就算是筑基中期，也不可能如此云淡风轻的接下这一剑。可秦川不但只用了两根手指，而且表情依旧淡然自若，好似他的攻击在秦川眼中不值一提似的！ 他并不知道，秦川虽然是筑基中期修士，但修炼了纳真神诀的他，真气本就是一般筑基中期修士的数倍，所以他真正的实力，甚至可以和筑基后期甚至巅峰持平。因此，秦川在看出随从的实力之后，甚至连武学都懒得用，便挡住了这一击。 “拿出你的全力吧，或许你还有生还的可能。” 秦川淡然一笑，激起了随从的怒火。只见他的身形在半空一转，身影凌空急转，嘴里暴喝道：“千秋浪卷！” 随即，一股陀螺剑气，随着随从的旋转破剑而出。长剑直接挣脱了秦川的双指，向秦川的面庞刺去。 “哈……！” 秦川的身子一侧，躲过这一剑，随即身子带起一道残影，退出一段距离。而随从的剑扑了个空，便落在地上，一脸暴怒的看着秦川。 “嗯，苏楼剑阁的剑招，以技巧为特长。注重速度和精确，借力打力，很有趣。” 秦川点了点头，道。 “你陪我过招，就是要窥探我的剑法？” 随从怒吼一声，手中长剑上下翻转，化作漫天剑影，直向秦川：“浪里狂涛！” “虚虚实实，每三道虚剑中，都会藏有一式真招。只可惜，这招到了你手里，似乎没到火候。” 秦川催动身法，悠然躲闪随从的剑招，同时还不忘调侃他。 “可恶，流皖剑花！” 只见随从长剑横在身前，一朵银白色的花朵在他的剑身上绽放。周围的酒坛、桌椅，皆在这股磅礴的剑压下轰然碎裂！ “凡武中品……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吧？” 看着随从摇摇欲坠的样子，秦川的身形不闪不避，右手并指成剑，身形瞬间来到了随从的面前，直接点在了那朵银色剑花上。 “砰！” 一声炸响，剑花凋零，剑身断开……伴随着一声惨叫，随从的嘴里鲜血狂喷，筑基期的修为，竟然在瞬间便毁于一旦！ “你……” 随从的话还未说完，便倒在了地上，断绝了生息。 而同一时间，另外一名随从，也被女子击败。让秦川意外的是，女子竟然也没有出剑。看来她的实力，比起自己，似乎差不了多少。 “多谢公子……” 女子向秦川温婉的一笑，微微欠身。刹那间，似水柔情，让秦川的心中为之一凛。 “客气了，只是我有些事，需要他给我一个真相。” 秦川定了定神，来到了苏然的面前。此时苏然早已被秦川的实力吓破了胆，可却仍然色厉内茬的道：“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苏楼剑阁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听说过秦家堡没？秦家堡就是我们苏楼剑阁占领的。” “我当然知道，要不怎能找上你？” 秦川脸色狰狞，抬起右手，在苏然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顿时苏然被吓得肝胆俱裂，在死亡面前，身份已成摆设，只有活下去才是真的。 “这位兄台……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苏然浑身发抖，甚至裤子上已有一片水迹。秦川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一把将他抓起，向外走去。 “公子，你要做什么？” 身后，女子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可秦川并未理会，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秦家那些失踪的人问出来。虽然他们背叛了自己，可毕竟他们份属同宗，有着一份抹不去的亲缘。更何况，在死亡面前，又岂是人人都有骨气？所以自始至终，秦川都没有怨恨过他们。 “公子！哎……” 女子叹息一声，连忙跟着秦川的背影追了出去。 三人直接来到了一条阴暗的小巷，秦川将苏然扔在了地上，冷声问道：“洛河城的苏楼剑阁旁支，共有几名筑基期修士？有没有结丹期修士？” “少……少侠，除了家父是筑基中期境界之外，还有六名筑基初期修士……今天被我带出来了两名，已经被少侠和姑娘给……” “嗯。” 秦川点了点头，一个筑基中期，四个筑基初期，尚在自己可以对付的范围之内。但眼下，了解秦家弟子的下落，才是重中之重。 “我问你，秦家堡的人现在都怎样了？” “少侠……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还没等苏然说完，秦川剑指一扫，苏然的脸上顿时多出一道血痕。一旁的女子看不下去了，拦在了秦川的面前：“公子，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吗？” “过分？” 秦川冷笑了一声，随即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了自己清秀的面孔。 “你……你就是那个被城主府通缉的秦川？” 苏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不错，你既然知道，就请说出苏楼剑阁中，秦家堡弟子的现状。还有，那些被你们驱逐出去的秦家人，现在在哪里？否则……” “我说，我说！” 见识到了秦川的手段，苏然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爹说，要将秦家堡内的精壮男子，培养成苏楼剑阁的傀儡死士，所以他们要先经受苏楼剑阁的严刑拷打，摧残其意志。然后服下控制心神的幽魂丹，抹去他们秦家的记忆……” “那被你驱逐出去的秦家老弱妇孺呢？” 秦川强忍着滔天杀意，继续向苏然问道。 “他们，都被送到了将军府……去其脏腑，断四臂，夺其眼，用来炼制元神丹……以突破筑基境界。少侠，你是不是可以放我一马了？” 苏然小心翼翼的说道。 “多谢你的告知，只可惜，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更找不到一个让我放过你的理由了！” 秦川说着，手起掌落，顿时，苏然的恐惧凝固在了脸上。随即他的天灵盖直接被秦川一掌拍碎，当场死亡！ “你现在可知，我为何要抓他了吗？” 秦川向女子说道：“或许对于你而言，秦家的事你并不了解，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对我而言，血海深仇，无可转圜，只有以血偿还！” 说着，秦川重新戴上斗笠，转身离开，向将军府走去。 “现在外面都是官兵，你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出去，只怕会被抓……不如我们先找地方藏起来，待晚上，我们再一起去将军府。” “你愿意帮我？” 秦川有着惊讶的看着女子，而女子却微微一笑：“善必扬，恶必逞，儒学忠正，是非分明。既然苏楼剑阁和洛河城主作恶多端，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你是儒门的人？” 秦川有些奇怪的问道。 “儒家俗世门派，白沙书院乐部执事，柳梦柔。” 女子微微的欠了欠身，道。 或许是因为云清扬的缘故，秦川对柳梦柔的好感再度提升了一些，主动的伸出手：“秦川，原秦家堡之主的儿子，现在……散修一个。” “不要难过，毕竟秦家堡弟子的生死尚是未定之论，正巧白沙书院的分支就在洛河城不远处的天池镇。那里并非裔天皇朝所管辖，若能将秦家幸存的子弟疏送至那里，就能安定下来了。” 柳梦柔叹了口气，拍了拍秦川的肩膀：“一个孩子，竟然遭受了灭门之痛，想必内心的苦楚……” “我不是孩子！” 不知为何，听到柳梦柔这么说，秦川有些恼怒，竟如孩子般负气问道：“难不成，你就比我大多少吗？” “哈，本姑娘年方二十二，可不比你大的多么……小弟弟，你恼怒也没用哦！” 柳梦柔嘻嘻一笑，想要掐秦川的鼻子，却被秦川躲开了。后者更加恼怒，抱怨了一句：“不知所谓！” “哈哈……” 柳梦柔哈哈一笑，刹那间的风情，竟让秦川有了一瞬的痴迷。 “你……你看我做什么？” 终于，察觉到秦川异样的柳梦柔，脸色俏红的向秦川问道。 “你很美。” 秦川由衷的赞叹了一句，不得不说，柳梦柔身上那股温婉体贴的气质，的确有些让人着迷。 “小屁孩，不准乱想！” 柳梦柔羞恼的瞪了秦川一眼，这才向苏然的尸体走了过去：“先将苏然的尸体处理掉，不然苏楼剑阁找到了苏然的尸身，便会无所顾虑，到时我们攻上将军府，极有可能会被围剿！” “哈……” 看着柳梦柔婀娜的背影，秦川淡淡的一笑：“朝如青丝暮成雪，一夕风霜倾海楼。” …………………… 是夜，将军府。 “大人，秦家的部分老弱身体情况的确不好，若按照元神丹的方式行刑，只怕撑不到进炼丹炉，便要死亡啊！” 大殿内，鬼剑恭敬的向穆将军一拱手。穆将军叹了口气，道：“哎，当初我就说过，那些老弱病残留之何用……罢了，明日向苏楼剑阁要些人来，毕竟人是咱们提供的，他们有义务帮这个忙。” “是，将军……待您提升至结丹期，我们……” 鬼剑一脸的献媚之色。 “那是自然，虽说不能为你们提供元神丹，但提供可以突破至筑基中期的炼气丹，倒是可以提供出来。那秦雪的处子之血已经到手，这便是最好的药引。” 穆将军说着，脸上还露出猥琐的表情：“折磨了一个多月，也已经玩够了……” “哈，将军果真真男人……” 鬼剑正想再多恭维两句，门口一个侍卫突然慌张的冲了进来。 “不好了将军，有两名修士从门口打进来了！” 8.第8章 血染将军府 “什么？竟然直接从大门攻入？” 穆将军猛的站了起来，一脸震惊之色。将军府的士兵虽说都已上城墙防御，但府内至少还有数百名精兵把守，更有刀枪剑弓四人。对方只有两人，便敢明目张胆的打进来，只怕修为非凡！ “随我出去一探。” 穆将军冷着脸率先走出大殿，鬼剑紧随而上。 “砰！” 刚刚走出门，就见十几名士兵飞坠在地，满脸是血。刀枪弓三人正守在门口，和对面两人对峙。看到那两人的瞬间，穆将军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狂笑了起来。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秦家的丧家之犬！看来这一个多月，你因缘际会，窥探到了筑基之境……只可惜，你来错了地方，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我并不打算走。今日你我之间，不分生死，战不休！” 秦川的气势陡然暴涨，筑基中期的修为暴露无遗。同样，柳梦柔手中紫色长剑一挥，亦展筑基后期修为，同时嘴里冷喝道：“今日紫霞之涛，将染执迷之血！” “嗯？” 穆将军脸色一变，诧异的说道：“你竟达到了筑基中期……可惜，前些日子，我已经达到了筑基巅峰的境界，正是利用你们秦家人的血肉和精元，淬炼的炼气丹！” “你说什么？” 陡闻同族噩耗，秦川杀意滔天，身形一动，带着一片残影，向穆将军冲了过去。 “有这么容易吗？” 追魂弓冷笑一声，搭上弓箭，上手便是极招：“一箭贯天！” 暴喝一声，弓箭射出的瞬间，带起一道尖锐非常的真气，眨眼便来到了秦川的面前。 追魂弓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即便秦川是筑基中期，这般不闪不避，也只怕会深受重创！ 但下一刻，追魂弓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秦川直接抓住了弓箭，竟是当作暗器丢了出去。下一刻，弓箭已经贯穿了追魂弓的身体，追魂弓鲜血狂喷，倒地身亡！ “此人交给我，你们去对付那名女子！” 穆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追魂弓的死，让他收回了对秦川的轻视之心。甚至他已作下决断，此子绝不能留。 想到这里，穆将军真元保提，携带雄浑之力，拳拳直向秦川命门。却见秦川雄眉不见蹙色，沉稳应对，两个人拳来脚往，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过了十几招。 “怎么可能？以我筑基巅峰修为，竟然奈何他不得？” 平分秋色的交锋，让穆将军怒上眉梢。右手微微抬起，一股玄黄之力，凝聚在了穆将军的手上，周围的空间，竟然也在这股真气的作用下，隐隐扭曲了起来。 “修罗拳！” 只见穆将军怒吼一声，右拳夹杂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直向秦川。同时秦川也挥掌而上，和穆将军的右拳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尽心篇·天地同流！” 秦川冷喝一声，真气逆流而上，随即在穆将军惊恐的表情中，他的招式竟然源源不断的被秦川吸收，转化成了自己的内力！ “灵武……你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怎么可能会灵武？” 穆将军的声音提高了数个分贝。 “省下多余的话，你才有命看到更多的惊喜。” “喝！” 只见穆将军右手猛的一催力，强横的劲气，将秦川震退了数步。随即穆将军右手一招，兵器架上的战斧，落入了穆将军的手中。 “就算你会灵武又如何，实力上的差距，你终究弥补不了！” 穆将军高举战斧，凝聚一身真元，尽注斧身。看样子，似是要全力一搏了。 他坚信，自己筑基巅峰的实力，比秦川高出了两个小境界。就算秦川会灵武，也不可能战胜自己。只要击杀了秦川，自己便可擒捉女子。这姑娘，可比那秦雪有味道多了…… “恶露天返！” 欲念所至，穆将军招式更添三分狂霸。身子高高跃起，手中战斧夹杂着足以劈断一座小山的气势，向秦川怒斩而下！ “凡武上品……” 察觉到武学等级，秦川淡然一笑，右手剑指向天，纳空中残存剑意，在手上凝聚出一柄纯白色的剑芒。随即一股玄黄之力，缠绕在了剑芒之上。 “他……他的招式里，怎么夹杂着我的真气？” 穆将军的脸色剧变，但招已出，没有收回的可能。他只能硬着头皮，手中战斧向秦川的脑袋劈了过去。 “昭风玉尘！” 只见秦川冷喝一声，身形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一声音爆凌空炸响，穆将军鲜血狂喷，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怎……怎么可能？” 穆将军的嘴里血涌不止，呆滞的看着秦川，不理解他的武学，为何会纳入自己的真气，从而将自己击败。 他并不知道，天地同流这一招并非是功力招式，而是弱化对手的招式，吸纳对手招式中的真气，用于强化自己的招式。此招破解的方法很简单，只要对手的修为成倍高于自己，或是用出比自己更高阶的武学，此招便没有了作用。只可惜，穆将军刚刚达到筑基巅峰，修为上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这才被秦川占了便宜。 “神州武学，又岂是你能清晰透析的。” 秦川说着，看向了柳梦柔那边。却惊讶的发现，柳梦柔已经击杀了那两人，剑正架在鬼剑的脖子上，于是向穆将军微微一笑，道：“既然我的同伴留下了个活口，那你便没有利用价值了！” “且慢……！” 穆将军的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正要求饶，可惜秦川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右手逼出一道剑芒，直接贯穿了穆将军的脖子。 看到穆将军被干净利落的击杀，想起自己曾凌虐秦川的情景，鬼剑肝胆俱裂。顾不得形象，跪在地上求饶：“秦少侠，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无珠……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愿将圣器的下落告知少侠！圣器就在大殿的书房内，非常显眼！” “哦……？” 秦川眼睛微眯，道：“你先说说，秦家人还有多少活口？” “这……不足三十人……” 虽然鬼剑深知这会引起秦川的愤怒，但他更清楚，若自己所言非是，只怕下场会更加凄惨。于是他权衡一番，还是将事实告诉了秦川。 “你们说的炼气丹，又是怎么回事？” 秦川强行压下怒气，逼视着鬼剑。鬼剑哆哆嗦嗦得，可终究还是将炼气丹与元神丹的事情告诉了秦川。秦川听着听着，骇人的杀机终于显露了出来。 “你们这帮畜生……竟用活人炼丹，还施加酷刑！” 秦川双眼血红，血浓于水的血缘丢失，让他处在了暴怒的边缘。可还没等他动手，柳梦柔竟是挥出逼命意剑，将鬼剑的头砍了下来！ 9.第9章 秦雪之死 “你……” 秦川震惊的看着柳梦柔，后者却一脸的愤慨：“想不到，当初三教挥洒鲜血，付出诸多牺牲，才换来的太平盛世，竟还有这等邪孽……这等人，若放之任之，只怕日后还会去祸乱他人！” “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动机，秦川都在此谢过了……” 秦川微微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先找到圣器，然后带着秦家残留人口先行撤离……至于苏楼剑阁的残留的秦家弟子，我们只能从长计议了……” “嗯，我已经通知白沙书院的弟子在外接应，并传信给苏楼剑阁的人，告知他们，苏然还在他们的手中，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我想，短时间内，在苏楼剑阁的秦家弟子，安全尚且无虞……” 柳梦柔安慰着秦川说道。 “你的恩情，秦川此生铭志。” “别煽情了，叫我声姐姐，我便不要你还情了……” 柳梦柔哈哈一笑，秦川却是一脸无语：“呃……我还是还情吧。” “讨厌！一点人情味都不讲！” 柳梦柔瞪了秦川一眼，随即率先走进了大殿。看着柳梦柔那宛若天仙般的身姿，秦川又一次痴了…… ……………… 而另一边，城主府。 “欧阳城主，大事不好了！” 苏楼剑阁的长老，旁支阁主苏云，一脸焦急的走进了城主府的书房。刚一进书房，便焦急的喊道。 书房内，一位相貌儒雅，却又带着几分邪气的中年男子闻言，淡然的说道：“苏长老，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行事作风合该稳重一些。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下犬子，被两名神秘人劫走，但其中一人身份已明，正是隶属儒门的世俗门派，白沙书院乐部执事，柳梦柔！” 苏云长老脸色十分难看，继续说道：“并且，他们还血洗了将军府，刀剑枪弓以及穆将军无一生还……恐怕，城主府内的秘密，他们已经发现了！” “岂有此理！” 男子猛的站起了身子，脸色狰狞的可怕：“要知道，即便是裔天皇朝，也轻易不敢得罪这些门派弟子。因为白沙书院不仅仅是修真门派，它更是儒境在神州的代言人。一旦得罪了白沙书院，让儒境得知，随便放出一个先天高人，只怕你们整个苏楼剑阁，都无法与其抗衡。不论如何，一定不能让他们两人活着离开洛河城。只要死无对证，我们便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犬子尚且……” “你儿子重要，还是苏楼剑阁重要？孰轻孰重，你心里自有权衡！” 中年男子冷声说道。 “这……” 苏云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点头应道：“我这便准备，但为确保万无一失，还请欧阳城主亲自随往。” “这是自然，待此事结束，我会再抓些平民百姓，供你们本家祭剑。届时，你也算大功一件，相信苏楼剑阁本家那边，必会有所表示。” “那便提前感谢城主了。” 苏然苦涩的笑了笑，看来，自己的儿子，终究是保不住了。既然如此，那两个元凶，自己势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 “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圣器吗？” 看着书架上，挂着的一柄黑色长剑，柳梦柔向秦川问道。 “剑身似玉非玉，看不出材质，更看不出里面蕴含着什么力量……这柄剑，似乎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柳梦柔轻轻抚摸剑身，黛眉轻蹙。看着柳梦柔的模样，秦川轻声叹了口气，既然出自名门正派的柳梦柔，都察觉不出端倪，也只能找云清扬，一窥剑中玄机了。 “罢了，我们还是先找秦家弟子吧。” 秦川将剑背在身后，和柳梦柔向将军府的后院走去。刚刚走到后院，柳梦柔便停住了脚步，背后的紫霞之涛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 秦川奇怪的问道。 柳梦柔也是脸色一变，拔出紫霞之涛，向秦川说道：“此处竟有一层无形结界，我的剑感应到了它的存在。” 说着，柳梦柔剑走凌厉，夹杂着浑厚真元，随即凝聚出一道紫色剑芒，径直劈在了空气中。可下一刻，空气中凭空出现裂纹，并且越来越大，随即轰然破碎声响起，截然不同的景象，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 看着凭空出现的地下通道，秦川和柳梦柔对视了一眼，连忙走了下去。 当看到地下密室的瞬间，秦川呆住了。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洒满鲜血的修罗场。残破的尸体，死前狰狞而恐惧的表情，以及那染满血浆的炼丹炉，让秦川怒火中烧！ 秦家的弟子，竟然多数被他们当做药引，丢进了炼丹炉里！即便还没有进炼丹炉的，也都被断去手脚，不死也没了半条命……这份罪孽，简直天理难容！ “这帮畜生！” 秦川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柳梦柔看着双眼血红的秦川，却徒留一声叹息。总言修道成仙，却为了所谓的天道，失了初心……眼前的一切，便是最好的警示。 “秦川……哥哥……” 不远处，一声微弱的呼喊，吸引了秦川的注意力。秦川回过头，脸色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只见伤痕累累，眼睛被已经染红的纱布缠住的秦雪，正凭空伸手，似乎是在寻找着他的位置。原本轻灵动人的她，却在此刻面目全非，出气多，进气少，已经站在了死亡的边缘。 “不要多说，我替你治伤！” 秦川扶起秦雪的身子，左手正想催动真气，却被秦雪打断了：“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双眼被夺……武骨被抽出……已经活不成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秦川的声音已经颤抖，此刻他对秦雪没有丝毫的怨恨，只有不断盘旋的往日光景。即便她背叛了自己，可在自己的心中，她终究还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妹妹，自己两小无猜的妹妹……眼下，自己唯一仅存的亲人也要离世，他的内心，已经被悲怆的情绪占据了。 “洛河城……城主……停留在……筑基期巅峰……很多年了……他想用……秦家人的……精元……和我的……处子之血……练就……元神丹……让自己……突破筑基期的……境界……你快走吧……苏楼剑阁也好……将军府……也好……秦家已无……活口了……” 秦雪断断续续的说着，可抓着秦川的手却越来越紧。显然，她已经开始回光返照了。 “秦雪……我……” “哥……你不必……多说……是我……负了你……如今我……走到这一步……也是我……罪有应得……可是……我终究……还是想说……一声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秦雪眼睛上的纱布中，流出鲜血，刺目的颜色，似是在昭示着生离死别！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需要你……活着……” 还没等秦川将最后两个字说完，秦雪气息，终究消失不见了。 人生浮沫，转眼消散。有情的虚空，无情的彼岸。人在彼岸，心已渐远…… 时间，慢了…… 岁月，慢了…… 慢慢合上了双眼，拿起火把，点燃了一众尸首，秦川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只剩下了前进的脚步！ “秦川，你去哪？” 柳梦柔追出密道，抓住秦川的胳膊，却被秦川甩开：“我要去城主府，为秦雪，为秦家数百亡魂，讨一个公道！” “我跟你去！” “不要跟着我！我去的，是地狱！从她离开我的刹那，秦川便不会再苟且偷生。今日就算我会死在这里，我也要让那洛河城主付出代价！” 秦川的脸色冰寒，柳梦柔却紧紧的抓住了秦川的胳膊，大声问道：“难道仇恨已经让你忘记了思考吗？你一个人去，终归不如两个人去要来得有把握。儒家讲求仁义理智信，我若在这时弃你而去，便等于背信弃义，也违背了儒学中正四字……走吧，我们这便前往将军府。” 秦川一阵感动，正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 “不必了，我也正在找你们！” 两道威严身影落下，携带着千钧重压。只见一人手中拿着折扇，带有三分邪气，却生得十分儒雅。让人很难想象，这两种气质，竟然也能结合在一起。 同一时间，苏云领着苏楼剑阁的数十名弟子，和洛河城的上百官兵冲了出来，将秦川等人团团包围！ “你就是欧阳城主？” 秦川的脸色再添三分冰寒，暗自提运真气。而男子却是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是欧阳上智，虽说我与你们秦家无怨无仇，但为了我多年布计，也唯有让你饮恨在此了！” 10.第10章 流风无痕，龙魂再现！ “是谁饮恨，尚未可知啊！” 就在这个时候，数道身影，突然落在了秦川和柳梦柔的身旁。为首的，却是一名手持弓箭的中年男子。其余人等，或是持剑，或是持弓，形成一片严密的阵型，护住左翼右翼。 “是射部孟执事？” 柳梦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而中年男子却是严阵以待，向柳梦柔说道：“其余人交给我，那欧阳城主的修为似乎不低，你们要小心。” “嗯，多谢孟执事的支援。” “客气了，那小子年纪轻轻，竟有筑基中期的修为。而且他身上的剑意，根本收敛不住，想来是一名用剑的天才。若能将他招入白沙书院，一年后的神州正道举办的太荒神决，他一定会大放异彩！” “这……” 柳梦柔柳眉微蹙，心中有些犹豫。她原本是为了铲除洛河城的祸害，并行侠仗义，才帮助秦川至此。可一旦自己和秦川提出这样的要求，那自己的初衷不就变味了吗？ “一切都等这一战结束之后再说吧。” 思忖了一下，柳梦柔还是决定拖延一下，等欧阳上智被铲除了之后再说这件事情。 “哈，一个筑基巅峰，也敢口出狂言！今日，就算你们三个一起上，也改变不了败亡的结局。” 欧阳上智仰天狂笑，双手微抬。顿时，磅礴的真气，竟然让整个空间，都隐隐扭曲了起来。 “这是……结丹初期修为！” 孟执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就连秦川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为！” 欧阳上智大声狂笑着，周身散发出无穷的气势，逼向秦川。 “昭风玉尘！” 只见秦川上手就是云诗意剑的第一式，右手逼出白色剑气，身形带起一道残影，斩向欧阳上智的脖颈。 “紫涛云霞现儒威！” 而同一时间，柳梦柔的紫霞之涛也应声出鞘。只见柳梦柔的身形凌空急转，化作紫色旋风，冲向欧阳上智。 “哼，紫印灭元！” 只见欧阳上智的右章猛地一挥，一股磅礴真气自他的掌心向外激射而出，在半空凝聚成一道蓝色的法印，和柳梦柔的紫色旋风和秦川的剑气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噗——！” 两个人的嘴里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急退了数步，才停了下来。不过好在欧阳上智这一掌，也只是试探而已，所以秦川和柳梦柔两人并未受到重伤。 “柳执事，秦少侠！” 孟执事的脸色一变，正要上前援助。却见苏云带着几名筑基期的高手，拦住了孟执事。同时白沙书院乐部和射部的弟子，也被各自的对手拦截，动弹不得。 “结丹期竟然能够让真气外放，这样他就拥有了远程攻击，对我们极为不利。” 秦川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向柳梦柔说道：“我负责正面对攻，你伺机出手。” “这样只怕有些不妥吧……？” 柳梦柔有些犹豫，可秦川却已经冲了上去。欧阳上智的脸上带着冷笑，道：“竟然正面冲过来……你这是放弃了吗？” “战到最后，才叫胜负，你言之过早了！” 秦川冷喝一声，身形骤然接近了欧阳上智，右手并成剑指，带起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接二连三的划向了他。 “哦？融入山林自然之道的剑法？想来你的身后，定有高人指点了。” 欧阳上智折扇挥舞，轻松裆下秦川的剑气，同时还不忘嘲讽秦川：“若给你三年光阴，你定会超越我，只可惜你这个天资奇才，就要陨落在这里了。” “用你的性命赞叹吧！” 秦川说着，身形高高跃起，双手同时逼出剑气，随机两股剑气合二为一。伴随着一声大喝，剑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欧阳上智骤然斩下。 “昭风玉尘！” “天真！” 欧阳上智折扇一扫，秦川的攻势顿时消弭于无。趁着秦川被庞大劲力震退的瞬间，欧阳上智已经接近了秦川，左手化掌，狠狠的抓在了秦川的头上。 “嗯？不对！” 可抓住秦川的瞬间，欧阳上智脸色一变。可他手中的秦川，却已经变成一滩水迹，飘洒在地。 “水风形步！” “尽心篇·天地同流！” 只见秦川冷喝一声，当欧阳上智反应过来的时候，死神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欧阳上智回身一掌，和秦川拍来的右掌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砰！” 在碰撞的瞬间，欧阳上智猛地察觉到自己的真气正在飞速逆流，源源不断的贯入秦川的掌中。而柳梦柔也抓住了这个瞬间，出现在了欧阳上智的背后，紫霞之涛直向欧阳上智的后背，誓要一击必杀！ 可就在这个时候—— “夜武天火！” 欧阳上智仰天狂啸，周身竟然散发出一片赤红色的气罩。顿时，两个人的身形同时被击退，柳梦柔的身形更是飞出了十几丈，脱离了战圈。 而秦川正面承受了大部分的威力，经络顿时遭到了重创，同时七窍流血，看起来恐怖极了。 “哼，区区筑基，也想击败我？” 欧阳上智负手而立，冷冷的注视着秦川，好似在嘲笑着他的天真。而秦川的身体就像是被千根钢针入体一般，每一处都散发着剧痛。他的精神也在这股剧痛的折磨下，接近了涣散。 “我还……不能败！” 秦川强撑着站起了身子，双眼突然一片血红，随即一声龙吟，自秦川的脑海中猛然响起。 下一刻，一条赤红色的巨龙，缠绕在了秦川的周身。最后变成点点红光，消失在了秦川的体内。 随即，欧阳上智惊讶的发现，秦川所受的伤，竟然在瞬间痊愈！ “有古怪，速战速决！” 欧阳上智恐生变故，身形带起一道残影，右手带起雄浑的真气，狠狠的拍向了秦川的天灵盖。可是秦川却是轻描淡写的一抬手，击退了欧阳上智的进攻。 “他的肉身力量增强了！” 欧阳上智的身形飞退，心中突然产生了一阵不安。他发觉，秦川的气势，正在成倍的增长！ “来吧，这一次胜负犹未可知了！” 在进入筑基期之后，秦川在龙魂之力爆发的时候，也能够保留自己的神智。只是经过长期以来的锤炼，他发现自己的龙魂之力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所以这一战，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哼，即便你短暂的获得了力量，可这却并不能够弥补我们之间的差距。” 欧阳上智冷笑一声，再次催动真气。顿时，他的双手同时释放出红色的火焰，随即形成上古咒文，缠绕在欧阳上智的周身。 “秦川，接剑！” 同时，已经没有再战之力的柳梦柔，强忍伤痛，将紫霞之涛抛向了秦川。秦川信手接住，随即纵于身前，天地之间残留的剑意，尽数被紫霞之涛所吸收。 “相忘江湖！” 在龙魂之力加持下，秦川勉强催动出云诗意剑的第二式。只见秦川的剑身上，竟然出现了流风浮动，随即在紫霞之涛的剑身上，凝聚出气剑的模样。 紧接着，秦川的身形一动，将水风形步催动到了极限。几乎是两个呼吸间，便已经接近了欧阳上智，同时手中的紫霞之涛，向欧阳上智的脖子上斩了过去。 “魔焰烬土！” 欧阳上智催动梵文护体，顿时两股力量凌空相撞。强横的力量，直接将周围的房屋全部震塌，两个人所处的地面，也都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凹陷！ “砰！砰！砰！” 烟雾中，秦川剑行君子，一招一式，都透露着潇洒飘然。配合上水风形步，倒还真有点要逆转的迹象。 反观欧阳上智，手中折扇已显支绌。原本他凭借着压倒性的修为，才能将秦川重创。可被秦川近身之后，欧阳上智根本就没有出招的机会，应付这凌厉的剑法都应付不来，若强行出招，只会被秦川重创。 可秦川明白，刚才欧阳上智的梵文，已经将自己的经络再度震伤。只是凭借着龙魂之力的修复速度，才勉强和欧阳上智战成平手。可一旦龙魂之力消失，也就是自己败亡的时刻了。 “我竟会被一个小娃子逼到如此境地！” 欧阳上智怒火中烧，拼着被秦川刺中一剑，强行震退了秦川。催动真气，封住了飙血的伤口，欧阳上智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能让我受伤，你已经尽力了！接招，蚀阳掌！” 只见欧阳上智手中的折扇，骤然化作一团焰火，随即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飞向了秦川。 秦川刚刚落地，火球也已经临身，秦川只能全力催动纳真玄诀，全力一挡。可是在两者相撞的瞬间，秦川的护体真气骤然溃散，身形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秦川！” 一旁，柳梦柔俏脸带着焦急的神色。原本秦川莫名力量的爆发，让她有了一丝希望。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欧阳上智的实力，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就算有再多的底牌，也恐难与结丹期的修士对抗！ “噗！” 即便有龙魂之力加身，秦川依旧身受重创。他将紫霞之涛矗立在地，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此刻的他，龙魂之力骤然溃散，伤痛成倍的叠加在了他的身上，甚至他连说句话，都已经成为了奢望！ “小子，去死吧！” 欧阳上智脸色狰狞，发出一道磅礴掌气，狠狠的射向了秦川。 自己终究还是不敌了吗……？ 秦川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耳边回荡着柳梦柔凄然的哀鸣……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只希望，柳梦柔和孟执事能够安然离开。秦家的事，和他们并无太大关联，他不希望因自己的私仇，造成无辜的牺牲。 而就在逼命一刻—— “唰！” 秦川背后那柄圣器，突然寸寸碎裂。紧接着，一柄天蓝色的长剑铿然出鞘。随即，落在了秦川的面前。绵柔的剑意，竟然将欧阳上智的掌气消弭成了虚无！ 剑身长三尺，宽两寸。上面有着淡淡的流风浮动，整柄剑都透露着轻盈的感觉。清脆的剑吟声，好似在表达着它出鞘的欢快。 当剑吟声小时之后，四个大字，出现在了剑身之上。 流风无痕！ 11.第11章 谛命之法 秦川勉强握住了流风无痕的剑柄，顿时一股清风涌入秦川的体内。随即精纯的道元，自剑身上源源不断的在秦川的丹田中滋生。原本受创的经络，竟然也在道元的滋养下开始修复。同时，秦川还从丹田深处，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随即，秦川精神一振，不可抑制的狂喜。丹田内传来碎裂的声音，代表着他即将突破筑基中期，步入筑基后期了！ 他曾听云清扬提到过，在战中经历生死边缘，提升实力的几率会大大增加。前提是，你得活下来，才能有这样的机遇。 “那柄剑，怎么夹杂着道家真元？” 柳梦柔心中惊异，她突然发现，这少年的身上秘密实在太多了。 “哈哈哈，想不到你竟让神兵开锋了！很好，只要杀了你，神兵便是我的，我便有能力谋权篡位，成为裔天皇朝的霸主！” 欧阳上智仰天狂笑，柳梦柔等人的内心同时一沉。难怪欧阳上智会请动苏楼剑阁，因为裔天皇朝共有五大主城，而加上洛河城，苏楼剑阁已经盘踞在了四个主城中。而洛河城物资充足，更有三万雄兵。加上苏楼剑阁高手如云，若真发起政变，只怕裔天皇朝无力抵抗……想不到，欧阳上智的野心，竟是恐怖如斯！ “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秦川双剑负于身后，在握起流风无痕之后，一套崭新的武学，在秦川的脑海中形成。 “风，重在快意中的……冷静！” 秦川冷喝一声，身形一动，竟成为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风剑走无形！” 随即，一道剑光，快得转瞬，直接刺向了欧阳上智的面门！ “魔焰烬土！” 面对这超越了自身肉眼极限的速度，欧阳上智不敢大意。双手再开梵文，飞速向欧阳上智的身子靠拢，准备凝聚成护体气罩。 可还没等欧阳上智完成自己的招式，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一冷，随即秦川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是……灵武上品武学？” 欧阳上智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一片血红的场景。以他结丹期初期的修为，也只能用出灵武下品武学，可秦川筑基后期的修为，却用出了灵武上品武学，这根本就是一件说不通的事情。 可他的想法，也只停留到了这里。下一刻，他的脖子间猛的窜出一股鲜血，泼洒在地，随即倒在地上，生息已断。 霸业未成，溘然长逝。倒落尘土的最后一眼，是不甘，更是一份长歌已尽的恨。机关算尽，到头来，终究还是折戟沉沙，恶果终报！ “噗——” 秦川的嘴里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再次屈身。虽然他临时突破到了筑基后期，甚至领悟了剑中武学。可筑基期和结丹期的实力，并非武学和兵器便能弥补的，若不是自己利用水风形步，加上风剑走无形的速度，在欧阳上智开启防御的瞬间，抹掉了他的脖子，恐怕现在倒在地上的，已经是自己了。 可即便如此，秦川也被魔焰烬土的真气冲击，再度受创。再加上先前催动龙魂之力，透支真气带来的后遗症，此刻秦川的精神已经萎靡到了极点。终于不支倒地，昏了过去。 “秦川！” 柳梦柔惊呼一声，扶助秦川的身子，查探他的伤势。 “糟了，他体内有一道刚劲，恐怕是和欧阳上智对招的时候留下的。若不及时医治，后果不堪设想。” 柳梦柔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可是要救秦川，必须要用乐部秘传下来的谛命之法。一旦用了，我们两人的命便等于捆绑在了一起，一旦其中一人身亡，另一人则会阳寿大减……这……” “哎，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柳梦柔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孟执事等人说道：“你们收拾残局，我带秦川去治伤。” 说完，不等孟执事等人做出反应，柳梦柔便带着秦川离开了将军府，向洛河城外走去。 “柳执事！” 孟执事脸色一变，但却也只能叹了口气。随即，向不远处已经遭逢重创的苏云走去。 “你……你可知道，得罪苏楼剑阁，会是什么下场？” 苏云脸色战栗，死关临身，他终于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可孟执事却叹了口气，道：“恶果已成，求饶无用。愿你来世莫要为恶，重新做人，以报今世罪愆！” 随机，孟执事不等苏云再求饶，搭弓上箭，骤然射穿了苏云的眉心。 ……………… “这位老人家，我有一个朋友深受重创，需要医治，只怕会……我们只在这里呆上一会，劳烦您了。” 城郊数十里外一处寻常农家，柳梦柔递给一位老者两锭银子，一脸的诚恳。 “哎，银子就免了，我只希望，你背上这名少侠伤势痊愈后，你们便离开此处。我们只想过些平淡日子，江湖腥浪，我们不想介入。” 老者说着，将柳梦柔带往自己的住处。而柳梦柔忙不迭的背着秦川，走进了老者的木屋。 木屋内虽然无比简朴，却胜在清净，并且还有一个单独的内间。老者将这两人安顿在了房间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哎……原本这谛命之法，是想给挚爱之人所用。但……哎，天意啊……” 柳梦柔面色羞红，有些挣扎。却终究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扶正了秦川的身子，然后褪去了秦川上身的衣物…… ……………… 昏迷中的秦川，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浸泡在了清泉之中。一股清爽的气息，围绕在自己的周身，不断的缠绕。 “嗯……” 秦川的精神陡然一振，下意识的睁开双眼。随即，他看到了一副极度旖旎的画面。 光洁的肌肤，曼妙的身形，率先映入秦川的眼帘。随即芳香扑鼻，让秦川确信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 此刻的柳梦柔，竟然不着任何衣物，坐在自己的对面。 “别胡思乱想，这是乐部秘传的谛命之法，需要除去衣物，双掌相对。你受创严重，我这是在救你。” 柳梦柔的脸色羞红到了极点，原本她以为，秦川会昏迷片刻。可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化消秦川体内的刚劲，他就醒了过来……而且自己的身体还被他看光了…… 想到这里，柳梦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而秦川的心中，更是掀起了波澜惊涛。如此美艳的景象，他何时见过？欲念所至，身体也情不自禁的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你……” 察觉到秦川的异样，柳梦柔横眉倒竖，也顾不上淑女风范，恶狠狠的瞪着秦川：“你若再敢轻举妄动，我便撤功，让你走火入魔！” “……抱歉，抱歉！” 虽然秦川不相信柳梦柔会真的撤功，但自己的行为也的确有失君子之道。于是不敢再有任何的轻举妄动，连忙闭上了眼睛。 随即，秦川惊讶的发现，盘旋在自己体内的刚劲，竟然在一股绵柔的真气下，逐渐化作了绕指柔。随即变成两股暖流，分别注入了秦川和柳梦柔的体内。 秦川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丹田中，两股气旋的颜色变得更加鲜明。自己刚刚突破筑基后期，还有些不稳的根基，变得更加稳固了。 同时，柳梦柔的娇躯，也开始有真气窜腾。碎裂声响，传入了秦川的脑海。 “这是要突破的征兆……” 秦川的脸色变得更加困惑：“怎么可能？她突破，我为什么会知道？以我筑基期的修为，就算能探视出她的修为，但屏障碎裂的声音，我是绝对听不见的。” 他又哪里知道，柳梦柔的谛命之法，是将两个人的性命捆绑在了一起，在捆绑的一瞬间可以化消对方的死结。这个秘术，任何等级的修士都能使用。同时，对方的修为若有所突破，自己也会得到助益，就像刚才那一幕。 但同样的，若其中一人受创，另一人也能感受得到。若其中一人死亡，另一人则会寿命大减……所以这个秘术是一柄双刃剑，既有可能带来效益，也有可能会带来死劫！ 12.第12章 离别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运功结束，并整理好衣物。 “柳姑娘……真是抱歉，若非我受伤，你也不必为我……” 秦川有些愧疚，自己受创，毁了人家清白不说，还被迫将他人的性命和自己捆绑在了一起，这并非秦川所愿。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日后你若有所提升，我也将因谛命之法，从中获利。所以这并非单方面不利，也有可能会形成你我双赢的局面……” 柳梦柔说着，不禁叹了口气。毕竟这修真世界，凶险难测。修真路途，更是重重荆棘。她这么说，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呢？ “只要让他加入白沙书院，你们便能时时刻刻的在一起，明了对方的安危。更何况，白沙书院上乘功法秘术比比皆是，你在白沙书院修炼，总比在神州大陆独自游走要强。” 就在此时，孟执事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前，向秦川说道。 “孟执事，我希望秦川能够自愿加入，而非我们用道德约束，强迫他加入！” 柳梦柔来到孟执事的面前，柳眉轻蹙。而孟执事却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我知道这么做是有些不妥，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百年难遇的奇才，就这么被错过了。这小子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却能达到筑基后期的境界，甚至还会灵武！放眼咱们白沙书院，除了剑道部、画部、乐部、射部的四大长老之外，就只有院长会使用了。可他们都不能参加即将来临的太荒神诀，只有他能做到了……” 说着，孟执事来到秦川的面前，道：“为了白沙书院的前途，我希望你能加入。这并非是让你偿还我们助你复仇，和柳执事舍命救你的情。我真的很欣赏你的才华，而白沙书院也确实需要你……” 柳梦柔陷入了沉默，虽然她不想用道德束缚秦川，但她却也真的希望秦川能够加入白沙书院。因为就目前而言，白沙书院的形势确实不太好…… “我愿意加入！” 就在此时，秦川悠悠开口。柳梦柔俏脸一变，随机露出了一丝喜色：“你……你当真愿意加入白沙书院？” “君无戏言，但我希望孟执事和柳姑娘能给我一个月的期限。待我私事一了，便会加入白沙书院。” 秦川说道。 “这……” 孟执事有些犹豫，他并不确定，这是秦川的真心，还是缓兵之计。 “我明白孟执事的顾虑，即使如此，我愿立下血誓，若我失约，便终身停留在筑基期的境界，寸步难行！” “秦川，这……” 柳梦柔惊呼一声，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愧疚。若非自己的谛命之法，秦川就不会…… “秦少侠，我也是情非得已，请你谅解。苏楼剑阁在洛河城的残部，已经被我们肃清干净。同样，若秦少侠在这一个月的期限内有什么需要，也可来到天池镇，白沙书院定会全力相助。” 孟执事叹息了一声，随机向柳梦柔说道：“我们必须赶往裔天皇朝的主都浮山城，告知圣上，苏楼剑阁有意联合其他四大主城，反叛裔天皇朝。” “的确，此事迫在眉睫，我们必须前往……” 柳梦柔说着，看向了秦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我先去收拾残局。” 孟执事说着，离开了草屋。而秦川也站起身子，向柳梦柔说道：“柳姑娘，我们去草屋外的林子吧，我有一物相赠。” “……好。” 柳梦柔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和秦川离开了草屋。旋即，两个人在林子中寻得一处凉亭，这才止步。 “秦川，你当真愿意加入白沙书院吗？” 柳梦柔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她担心，秦川是因自己的缘故，不得不加入白沙书院。她生性不愿强人所难，所以她想遵从秦川真正的意愿。 “孟执事虽然有些偏激，但终究却是为了儒门，并无私心。而秦家堡已灭，白沙书院又对我有恩，我没有不入门的理由。” 秦川淡然一笑，道：“柳姑娘不必挂怀，一切，都是秦川的本愿。” “那便好。” 柳梦柔松了口气，随即似笑非笑的向秦川问道：“真的只是因为白沙书院有恩吗？” “那又怎样？” “不是因为……姐姐我吗？” 柳梦柔靠近了秦川，吐气如兰，秦川顿感芳香扑鼻。那张绝美容颜，已经近在咫尺。 “咳咳……柳姑娘说笑了。” 秦川连忙退后了两步，脸色顿时红了一片。而柳梦柔却哈哈一笑，道：“你真有趣。” “你……” 秦川哑然，随机叹了口气。催动真气，顿时腰间的储物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一枚金橙色的丹药，出现在了秦川的手中。 “此乃真正的元神丹，乃是用天青草、天河玉以及元灵果炼制而成。若你能窥探得结丹的境界，便服下她，它可为你增添几分成功的概率。” “多谢……” 柳梦柔的脸上，陡然露出一丝柔情：“我也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也可以成为结丹期修士。” “自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终须一别。” 秦川说着，便站起了身子，向林子外走去。 “临别之前，请容我以沧海琴，弹奏一曲相送。” 柳梦柔右手一挥，储物袋中化出一架古琴。琴身古朴，却有一丝光滑流转，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随即，柳梦柔盘膝而坐，玉手轻拨琴弦，悠扬乐曲，传入秦川的耳中。 丝丝琴音，声声入耳。是离愁的不舍，更是对重逢的期盼。 心念念，行念念；今照一别待重逢，抬首天涯共月明！ “百岫嶙峋一点空，本心明镜沐华光。识得灵山真面目，因缘身在此山中……” 秦川朗声一笑，身形已经消失在了柳梦柔的视线中，只剩清朗诗号，回荡在柳梦柔的耳边。 “白沙书院，我等你。” 望着秦川消失的方向，柳梦柔收起木琴，轻声自语着。 …………………… 三日后，苏楼剑阁本家。 “什么？洛河城，苏楼剑阁分布毁了？” 会议室内，大长老脸色一变，道：“虽说苏云乃是苏楼剑阁里修为最弱的长老，因为年过半百的缘故，才能选上长老。但即便如此，以他筑基中期的修为，不该是如此下场！” “报告大长老，是白沙书院介入此事！” “什么？白沙书院……？” 大长老的脸色有些难看：“据我所知，白沙书院四大长老，修为都在结丹中期左右，院长更是达到了元婴期。我门下一共只有十二名结丹期高手，而且大半都是刚刚突破不久的……以白沙书院的武学，加上射部、剑道部、画部、乐部武学变化百出……苏楼剑阁恐难有一战之力……更何况，白沙书院分属儒门，其背后儒境若发现我们与之为敌，只怕……”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禀报阁主才行……” 大长老心思落定，站起身，连忙向屋外走去。 ………………………… 来到酒泉剑池的入口，秦川完全感受不到结界的存在。无奈之下，秦川只能自顾自的大喊道：“前辈，我回来了。” “云吞月，七星连，破印剑池现！” 一声朗喝，但见眼前景象突生变化。随即，熟悉的酒泉剑池，出现在了秦川的视线当中。 而负手而立，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不是云清扬，又是何人？ “招惹了一身红尘，看来你此行并非只有得到圣器这般简单。” 云清扬陡然一笑，秦川却有些不明所以，道：“前辈何意？” “哈，莽莽红尘，总是人磨事，事磨人啊……” 云清扬右手一挥，秦川背后的流风无痕落入了他的手中。他端起剑身，端摩了一阵，却是甩手丢入了剑池之中。 “这……” 秦川脸色一变，却不明白云清扬这么做的用意。 但下一刻，云清扬的话，却出乎了秦川的意料。 “此剑尚未完全开锋，里面的剑法更是残缺不全。虽然你领悟了其中一式，但却因剑法不全的缘故，无法发挥出它真实的实力。若能将这套剑法习全，你将会领略，超越灵武之上，仙武的强大！” 13.第13章 清绝五调 “什么？仙武？” 秦川的脸色骤然一变，向云清扬问道：“这仙武只有神州以外的其他五境才会拥有，难道这剑里……？” “不错，你学会的风剑走无形，只是这些剑招里最弱的一招。但它本身，也已经达到了灵武上品的层次。之前你与那城主一战，是凭借了那小妮子的剑，才勉强用出了这一招，却能越级击杀比你高出一个大境界的欧阳上智。可想而知，一旦你修炼成仙武，足可以傲笑神州了。” “原来如此……” 秦川惊叹了一声，随机向云清扬问道：“敢问前辈，你掌握的武学，可还有超越仙武的吗？” “哈，这世界上的武学众多，你不一定非要将我一身绝学尽数学成。何况，我飞升之日，只怕不远。在离开前，若能让你掌握仙武，我便没有任何遗憾了。” “怎么突然那么感伤……” 听云清扬这么说，秦川也不禁有些失落。不论如何，云清扬赋予了自己现有的一切，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对云清扬，多少有些在乎的。 “是啊，都已经窥探到天道了，怎还会因这些俗世纷扰所撼动心境……你这剑蕴含着道门的阴阳之力，就先放在我这，用剑池之水滋养灌溉吧。至于你，突破结丹期，才能继续在神州游走。即便你要加入白沙书院，也必须拥有结丹期的实力，方可参加不久之后的太荒神决。”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秦川震惊，从自己认识柳梦柔，击败欧阳上智，甚至是孟执事和自己说的一切，云清扬竟然全部都知道。难怪，他说自己惹了一身红尘，原来自己和柳梦柔在草屋双修的事情…… “七情六欲，本就是修道者索要遭遇的劫，这并没有什么。但你若想守护心系之人，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这样你才能保护好自己，更能保护好她……” 云清扬说着，右手一挥。顿时空间传出一阵波纹，一架材质不凡的琴，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 琴身散发亮丽的深紫色光泽，艳美奢华，琴头与琴身相连，且琴弦处，还有一柄类似剑的兵器，看起来十分实用。 “此琴名为忽雷琴，是用天工八月泉水弦，以希音琴木所制。这是清绝五调的琴谱，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便在这里静心、弹琴吧。” “什么？” 秦川以为自己听错了，放着高深的剑术不学，留在这里弹琴？开玩笑的吧？ “当然，修剑，修心，缺一不可。你的性格太过刚硬，剑法同样如此。而儒术忠仁，剑法自然，却是容不得振奋刚硬。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冷静，才能学习那剑中更高深的剑法。” “当然，你若以为只是弹琴这么简单，那就大错特错了。” 云清扬说着，右手一挥。随即一面无形结界，困锁秦川。顿时，秦川惊觉自己周身的压力，正在成倍的增加！ “这是……？” 秦川脸色一变，连忙运气抵抗。但周身的气压，却是更添三分压迫。顿时，秦川的脸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了起来。 “一个月内，你若能在这气压中，弹奏出完整的清绝五调，我便将流风无痕中的上乘剑法传授与你。而这期间，你的纳真玄诀，必定会拥有相当的成长。同时，你的心性，也会在剑阵中变得沉稳。记住，一个剑者的强弱，但看心境。只有学会冷静，方可达到化天地万物为己用，夕阳芳草皆为己用的境界。对了，不要试图用剑招破阵，否则你将会体会到强于此十倍的气压。我先看看这剑中玄机，你便留在此处吧。” 说着，云清扬的身形一闪，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剑池之中。下一刻，横插在池水中的流风无痕，绽放出瑰丽剑芒，将整个酒泉剑池，都染成了银白色。 “哎，既是如此，那也只有遵从前辈的意思了。” 秦川叹了口气，将真气催动到了极限。勉强将琴谱翻开，端详着清绝五调的注解。 琴谱上的字迹虽然并不工整，甚至可以说有些潦草。但却在每最后一笔，都隐隐藏有一道锋芒，透露出一股自傲。 “弦为希声者，大音至静，通乎杳渺。游神羲皇上，出有入无，谓之「道」。” “弦为无曲者，心无尘翳，意化闹静。所出皆至音，大雅依归，谓之「道」。” “弦化无弦者，其声愈希，俱似大道。天地在指间，浩然快哉，谓之「清绝五调」。” “好大的口气……” 秦川惊呼一声，随即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神色。想来创建这琴谱的人，一定是达到了天无之境，所以才能写出如此登峰造极的琴诀…… 想到这里，秦川原本的不屑之色，也全然不见。又连忙将云清扬标注的基础琴音翻了出来，沉浸在了忘我的状态之中。 “哈，若你知道，这琴谱的创作者，乃是当年以琴入道的琴仙·忘尘音的话，你会作何感想？” 就在秦川入定的瞬间，流风无痕中传来一声轻笑，随即一切又重归于沉寂。 …………………… 同一时间，裔天皇朝主城之一，天京城。 “想不到，白沙书院竟会发现苏楼剑阁与洛河城主有所合作。苏云长老战死，城主欧阳上智更是陨落在了一个秦家余孽的手中。一旦让裔天皇朝知道，其余四大主城即将反叛，并且白沙书院再介入此事的话，那苏楼剑阁的胜算，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苏楼剑阁总部议事厅，大长老苏风面色严肃，向坐在正中央的一位带有几分邪气，且面容英俊的青年说道。 “嗯，此事，我自然明白。他们在前往浮山城的途中，将会经过风华城。通知风华城城主，务必将他们拦截在城中，决不能让他们离开。同时，苏楼剑阁也派出几名高手前去抓捕。只要抓住他们的两位执事，相信白沙书院绝不敢轻举妄动。待我们一统裔天皇朝，再向儒门另外一个世俗门派流书天阙释出善意，同时将人放回白沙书院。届时，有了流书天阙出面说情，白沙书院也不得不给三分面子。” 少年敲打着桌面，神色依旧悠然：“那个秦家余孽，也不能放任不管。派去三名长老，务必将他格杀，同时带回那柄圣器。” “阁主英明！” 苏风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敬佩之色，起初老阁主让他继承这苏楼剑阁，他还有些不太愿意。可随着他的城府和心机逐渐显露出来，苏风也对他越发的佩服。甚至他以为，此子的心性与修为，已然超越了老阁主。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这少年唯命是从。 “时势云里雾里，心眼半清半浊。稀微光中，更要洞悉机微啊……” 看着苏风离去的背影，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邪笑，随即说道：“生逢乱世，才有更多斡旋的空间。商人，要懂得在夹缝中求存，只为那逆袭登顶的一刻……” ……………… 一个月后，酒泉剑池。 “反虚入浑！” 只见阵法中的秦川，双手拨乱琴弦，旷世神音，伴随着至极刚劲，直冲四面八方。伴随着一声声炸响，周围的结界逐渐开始破碎，随即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反虚入浑，是秦川从清绝五调中领悟出来的琴音武学，威力足可跟灵武上品武学所媲美。其招式霸道非常，在击中对手后，可在对手的体内留下一道刚劲，从而封住对手的部分真气，影响其实力。而通过这一个月的修炼，秦川的修为已经突破筑基后期，达到了筑基巅峰。现在的他，可以随意使用灵武所有级别的武学，并且真气的储存量上，也是一般筑基期修士的四五倍之多。 而此时，结界因为刚劲的冲击，裂缝逐渐扩大。随即一处骤然破裂，转瞬之间便已蔓延了整个结界。最后，结界终于不堪秦川的刚劲，在铿然声响中，变成了漫天碎片。 “终于出来了。” 感受着身子的轻盈，秦川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随即，他信手一招，一柄长剑脱离池水，落入了秦川的手中。 “步悠云，扫天风，红叶落剑诗。旋林径，饮幽光，红叶御剑驰。划秋水，写林意，红叶入剑思。荡烟微，倾枫语，红叶覆剑志。” 只见秦川凌空旋剑飞舞，奏写出一曲曲剑之挽歌。周围的红叶，皆被秦川周身的气劲所牵动，形成一片红叶飞潮。 舞出一百零八剑之后，秦川的身形终于落地。只见他横剑于身前，一排红叶，恰巧落在了剑身之上。 “嗯，身法同样变得轻盈了，身体与剑的沟通，更是达到了一个心的层次。看来，前辈对我这一个月的禁足，对我起到了非凡的作用。” 秦川满意的点了点头，可就在此时，周遭空间突然传来一阵波动。随即，一个人影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此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剑袍，脸上带着恐惧的表情，正望着自己。而下一刻，云清扬的声音，从天外传来：“想不到苏楼剑阁的动作这么快，不过也好，让你一战结丹期高手，对你的突破结丹期也有助益。剩下的两人，交给我来对付，而你，就自求多福吧。” 14.第14章 钟声，终声，雨水声 “秦家余孽……？想不到，你竟真的在此处，看来苏楼剑阁的探子消息并非虚假。为了苏楼剑阁的大计，我苏擎只能请你败亡于此了！即便玉石俱焚，我也必定将你拉入地狱！” 起先，剑袍男子还有些恐惧。但看到秦川真的近在咫尺，他的脸上顿时露出狰狞的神色，向秦川喝道。 “哼，为了秦家数百条亡魂，你的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秦川说着，右指逼出一道凌厉剑气，身形瞬动。几个呼吸间，便出现在了男子的面前，直向男子的面门。 “是谁亡，剑下分明吧！” “刷！” 只见男子腰间长剑铿然出鞘，随即飞入男子的手中。横剑身前，将秦川这一指挡了下来。 “砰！” 短暂交接，周围的草木同时被两个人的无形气劲震得摇摇欲坠。两个人之间，更是炸出了一股烟尘！ 随即，是两个人之间目不暇接的近身战。苏擎剑行极端，招招直指秦川要害。稍微一不留神，就会成为其剑下亡魂！ 反观秦川，剑行速，剑行快，招式挥洒自如，携带着一份如诗如画的快意。正是秦川的招牌剑式，云诗意剑！ “纵横诗笔见高情，何物浇块筑垒平。吾心豪逸谁会得，谈剑一笑大江横！” 只见秦川身形瞬动，一派洒脱。配合着水风形步，仍是严守方圆。 “哼，无限江山！” 终于，苏擎失去了耐心，强招上手。只见他身形一跃，扶摇直上半空，手中长剑在半空疾舞，化作一片剑雨，笼罩秦川！ “昭风玉尘！” 只见秦川剑指凌空向天，周身剑气自发凝形，化作一面璀璨剑罩，挡住了苏擎的攻击。 “轰轰轰！” 剑气接二连三的轰在了秦川的气罩上，掀起了一片波澜。周围的事物，皆被两个人的力量破坏的狼藉不堪。 “唔……” 秦川闷哼了一声，气息陡然变得有些紊乱。虽然他已经达到了筑基期的巅峰，甚至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结丹期境界。可面对真正的结丹期高手，秦川发现，自己还是差了一段相当的距离。 “哈，你怎么不用那柄圣器了？还是说，你仍旧没有得到神器的认可？” 原本还有三分顾忌的苏擎，看到此状，脸上顿时露出了狞笑。凌厉剑招第二式，崩然出手。 “奔逸风云斩！” 苏擎举剑向天，空中残存的剑气，陡然凝结为一柄巨大的蓝色气剑，凌空斩下。 “相忘江湖！” 秦川催动云诗意剑的第二式，周身剑气再次自发凝结而出，宛若狂风暴雨般，猛烈的射向苏擎！ 天空中，又一次传来剧烈碰撞与爆炸的声音。但奈何秦川的剑招太过于分散，竟是让苏擎的剑气接连突破险关，直向秦川灵台。 “尽心篇·天地同流！” 秦川右掌沛运真元，狠狠的轰击在了剑气上。顿时，剑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最后消失不见。 “唰！” 可就在剑气消失的瞬间，苏擎的长剑已然临身，死神逼命来到！ “砰！” 秦川右手并作剑指，夹住了刺来的长剑。强大的力量，竟是让秦川的身形，飞速的向后滑去。 可就在这时，苏擎的身形突然凌空急转，长剑顿时破开了秦川的束缚，再次攻向秦川。 而秦川剑指接连挡下苏擎的剑招，却是防不住那接二连三而来的剑气。顿时，秦川的衣物被划破了数处，鲜血随之迸发，奏出一曲曲死之哀吟。 “风，重在快意中的……冷静！” 重创加身，却是加剧了秦川的不屈斗志。右手剑指猛的一催力，震开了苏擎的长剑。同时眼中闪过一抹红光，伴随着清脆的龙吟声，龙魂之力，再现尘寰！ “花非花·剑非剑·逝流皖剑花！” 眼见秦川周身的气势陡然加剧，苏擎脸色一变，不敢大意。长剑上，陡然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莲花。随即化作片片花瓣，附身在了长剑之上。随即，苏擎的长剑，竟然变成了粉色。而他脚下的地面，一朵朵淡粉色的莲花，也在悄然绽放。 “这可是下品灵武，你，接不住的！” 苏擎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这一招，已是他最强的一招。极端的招式，象征着他要将一切变数，扼杀在摇篮当中。 “山河如画！” 秦川闭上双眼，右手剑指轻轻的点在了额头上。在这一瞬间，他好像沉浸在了一片旷世桃源中，高山流水，百鸟争鸣。过顶参云，正是初心之剑！ 只见秦川的周身，十几道剑气从脚下喷涌而出，围绕在秦川的周身。随即秦川的剑指变成了银白色，伴随着一阵狂风，秦川的身形已经窜出，直向苏擎。 而苏擎也是一步一开花，一花一瞬剑，随即带着漫天花潮，与秦川的剑气，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风定，剑定，人，亦停！ “轰！” 随之而来的，是超越以往的剧烈冲击。整个酒泉剑池，都在这两股磅礴的力量下摇摇欲坠，两个人周身数百米的范围，更是被飘落的飞花占据，再也看不见其他！ “这是，灵武上品武学？” 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苏擎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轰！” 下一刻，两个人的身形交错而过，苏擎手中长剑铿然断裂。随即，苏擎的嘴里狠狠的喷出一股鲜血，虎口处更是崩裂了一大片，鲜血殷殷流淌！ 而秦川的左肩膀上，同样多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同时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脚下的血迹，已然汇流，看起来十分的可怕。 苏擎的身子落在了地上，回望着秦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想不到，我竟会被你重创至此……但左肩被贯穿的你，恐怕没有再战之力了。” “错了，我……尚有一击之力……” 秦川艰难的站起了身子，却见他闭上了双眼。截然不同的新境遇，恍若无物的新绝式。在死神临身的瞬间，秦川又一次达到了更为上乘的剑境！ 用仅剩的左手，凝聚出最后的剑气，随即，他消失了。 “风剑走无形！” 惊鸿一剑，是快，快的转瞬，宛若沦亡的杀光！ “唰！” 秦川的身形，出现在了苏擎的身后。在鲜血崩飞中，苏擎捂着脖子，却止不住流淌着的鲜血。终于，他还是倒在了地上，断绝了生息。 “剑者的华光，总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才会绚烂的绽放……” 傲立的身影，独自忍着惨胜后的伤痛。回首遥望着秦雪与秦战的墓碑，不知道在这一刻，身在黄泉中的人，可有那么一丝安慰？ 倒落尘土的最后一眼，是父亲的慈祥面孔，更是青梅竹马的绝美容颜，更是那一抹血仇得偿的快意…… “不妙！” 就在此时，云清扬的身形，出现在了秦川的旁边。 “虽然这一战，让他接连触碰到死亡边缘，有了突破的契机……但我这么做，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罢了，先稳住他的伤势。” 说着，云清扬右手微抬，磅礴的真元，注入秦川的体内。随即，秦川在这股真元的滋养下，伤势逐渐稳定了下来。 确定秦川已无大碍，云清扬右手一挥，秦川的身下顿时出现一面太极印，随即秦川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印结当中。 做完这一切，云清扬看向剑池，那里仍有淡淡的华光闪动。云清扬缓步上前，看向池水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你陪伴了我这么久，可你却不能陪我入天道。既是如此，你便和它合而为一，留在他的身边吧……” …………………… 两日后，风华城。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想不到，这浮山城离洛河城，竟有如此遥远的距离。柳执事，你怎么了？” 孟执事有些奇怪的看着柳梦柔，却见柳梦柔柳眉轻蹙，道：“……秦川，出什么事情了吗？” “怎么？” 听闻柳梦柔这么说，孟执事也变了脸色。对于他们来说，秦川可是不可多得的奇才，若就此陨落，对于白沙书院而言，绝对是一极大的损失！ “我感觉，自己的修为似乎又提升了一些。难道，秦川在这段时日里，又遭逢了什么际遇？” “哈，原来是这样……” 孟执事松了口气，道：“那孩子的身上，总有诸多变数。倒是你，为了一个孩子，竟然连谛命之法都用上了……说，那天在凉亭里，你们发生什么了？” “孟执事，不可胡言乱语！” 柳梦柔的俏脸顿时羞红了一片，倾城之姿，竟是看的孟执事，也不禁呆了一下。 可就在此时—— “将白沙书院众人拿下！” 街道旁，突然冲出数百名士兵。原本周围还在游荡的平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纷纷退避。随即，一个身穿战甲，和一名身穿月色剑袍的男子，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是……苏楼剑阁的人？” 柳梦柔俏脸一变，将手按在了紫霞之涛的剑柄上。 “抱歉了，原本你们可以选择置之不理，但你们既然知道了我们的意图，那我们便不能当你们离开了！众将听令，杀！” 穿着战甲的男子右手一挥，顿时，他身旁士兵，便如同浪潮一般向两人冲来！ 15.第15章 绝诣 苏楼剑阁，议事厅。 “报告阁主，白沙书院的两名执事已经被囚禁在了天华城的地牢。但……” “怎么了？” “去劫杀秦川的三明结丹期高手……全部陨落！” “哦？” 听了大长老的话，少年的脸上，首度流露出凝重的神色：“放眼整个裔天皇朝，能击杀三名结丹期的高手，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秦川背后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超越元婴期的修士，即便能留在神州，行动一定会受制。这样，用两位执事的性命，吸引秦川前往天华城。届时，苏楼剑阁的分部和天华城同时布下杀阵。至于那个高人，就不必去管了，他们不来招惹咱，咱们也没有必要去找晦气。这次行动，让二长老同往，我相信，以他结丹期中期的实力，加上天华城城主结丹期初期的实力，再以众多士兵与苏楼剑阁弟子围杀，秦川双拳难敌四手，定会落败的。” “嗯，那我这便去部署。” 大长老说完，便拱手告辞了。 “这个秦川，当真变数诸多。不过那个修士究竟会强到什么程度呢？还真想见识一下……虽然不想浪费转命符的机会……” 说着，少年的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 “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体内的真气又一次发生了形态变化，秦川不禁一阵奇怪。他环视着自己的体内，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真气竟然逐渐的在凝结，最后变成了一颗丹药的形状。 难道，这是结丹期？ 秦川的心中一阵狂喜，随即试着凝结真元丹。 顿时，真元丹散发出耀眼的华光，秦川的灵识中陡然传来了一阵剧痛。下一刻，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秦战！ “父……亲？” 秦川瞪大了眼睛，惊惧的看着眼前的那个人，在确认无误了之后，终于向秦战问道：“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灵识里？” “小子，想不到你竟然超越了你老爹，达到了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结丹期境界……看来，我也有必要，将那柄圣器的秘密，告知与你了。” “这……”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难道那柄流风无痕，父亲知道其中的秘辛吗？ “那柄流风无痕，并非我无意间所得，而是咱们秦家的创始人，秦炎所流传下来的神兵。而他，现在就在道境的道镇伏魔崖上，镇守着道境与异度魔界的通道。” “什么？” 秦川又一次被事实震撼，秦家堡的家主，已经流传了十三代。那这个秦炎，恐怕已经有近千岁的年纪了吧？他曾听云清扬说过，只有超越元婴期，甚至是婴变期，达到化神期，才可以延长寿命。那这个秦炎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何种地地步？ 秦川有些不敢想象。 “我能和你说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便要靠你自己去探索了。你的天资，完全不亚于秦炎祖师爷。只要你对生命的理解不变，对练习的执着不变，你一定可以踏入道境，和秦炎祖师相见。届时，他会告知你，这柄圣器的意义。因为它的存在，将关乎着神州的未来！” “这……” 秦川正想再说些什么，可秦战的身形，却已经消失在了秦川的视线当中。 …………………… 随即，秦川发现，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酒泉剑池。而云清扬则站在自己的身前，负手而立，一派悠然自得。 “虽说这一战，让你濒临死亡边缘，但你现在，却已经成功进入了结丹初期境界。” 云清扬转过身，向秦川说道：“接下来，我们便下一盘棋，顺便等待我们的客人吧。” “客人？” 秦川有些不解，但云清扬却是大袖轻扬，一面棋盘，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下盘棋，你便知来者何人了。” 云清扬说着，率先执起黑子落下。而秦川年幼时期，也曾随着学堂先生学过几手，便强压疑惑，执白子与云清扬对弈了起来。 刚刚落棋三手，不远处的草地上，却是陡然生出一面六芒星阵。随即，一个面容略微妖异的少年，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可凌空穿越空间，飞跃数千里的飞仙符，为了见到我的真面目，你倒挺舍得。” 云清扬神态自若，继续落子。而少年也是一片淡然，轻笑一声道：“自然舍得，反正已有三名结丹期高手陨落在了你的手上，又何妨区区一片灵符？不过我自不远万里前来，可否请先生一展能为，让在下开开眼？” “你是苏楼剑阁的人？” 乍闻少年言语，秦川怒上眉梢。右指轻抬，便要催动真气。 “你才刚刚突破结丹期，真元根基尚且不稳，现在不宜动武。何况，他的实力，即便你有诸多底牌，也唯有饮败一途。这一战，便由我来吧。” 云清扬再次执起一子，却并未落下，而是对少年说道：“给你三招机会，出手吧。” “那便失礼了！” 少年冷喝一声，右手并作剑指，陡然向天。随即剑气直向青天，化作一片片樱花花瓣，散落而下。 “百雨千花！” 伴随着风雨来谒，花瓣竟变作一片片飞针，铺天盖地的笼罩向了秦川与云清扬。 “逼气成针？就算是结丹期巅峰的高手，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吧？” 秦川倒吸一口冷气，难怪云清扬不让自己出手。单凭这一招，秦川便知道，自己绝对挡不下来！ “思亘七险，点落九宫。神游八极，纵横十方！” 却见云清扬将手中棋子抛出，随即化作漫天星火燎原，尽数挡下少年的攻击。 顿时，天地绝响不绝于耳。酒泉剑池都在这股巨大的力量中摇摇欲坠！ “绝伦。” “超诣。” 两人同出赞叹之语，高手过招，试探已无必要。但见少年双手同时并作剑指，引万花缠绕双手，形成两柄长剑。随即一声清喝：“剑花落尽·飞天极绝！” 剑花飞月，携带着撕碎一切的气势，直向云清扬。 “剑亦道、情亦道，不弃剑、不弃情。道之真意，唯有自然，一任自然！” 云清扬悠然自语，冷眼一照，雄势同运。气走十里烟云，风破八面尘嚣！ 在这股无形的牵引下，剑池中竟飞出上百柄长剑，再次和漫天飞花碰撞在了一起。极招过后，却见出尘高士仍旧悠然而坐，邪魅少年退败三丈，虎口见红！ “你，只剩一招的机会了。” 云清扬再次执子落下，随即又对秦川说道：“再有三子，你死棋将成，无可转圜。而三子之内，他必败无疑。” “哼，再来！” 这一次，只见少年的手中灵光一闪，一柄红色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只见他手中长剑凌空飞转，随即他凌空一指，点在了剑柄末端。极招，再次出手。 “划空为神，凝剑为魄，八方无物，是谓——人剑！” 回身一剑，一式留神。铮鏦万响，动魄惊心。只见少年人剑合一，身形瞬动，转瞬之间便已携带千万剑芒，接近了云清扬。而云清扬却是冷眼相照，却见一股无形气墙，硬生生的挡在了少年的面前。随即磅礴真元，将少年陡然震退！ “噗——！” 少年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后飘，借招而退。同时对云清扬等人说道：“先生修为，当真通天。不过即将飞升的你，怕是不能随意走动吧？秦川，你的两名执事好友，以及秦家数百条性命。可在我的手中。若想救他们，便亲临天华城一会吧！” 说着，少年的身形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了天地之间。只留一片刻着梵文的灵符，悄然落地！ 16.第16章 剑负狂名天下惧！ “什么？” 秦川闻言，脸色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苏楼剑阁竟会想到以柳梦柔两人的性命相要挟，逼迫他就范。可他却没有不去的理由，因为于情，秦川对柳梦柔，始终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情愫。于恩，若无白沙书院相救，恐怕自己已然死在欧阳上智的手下了！ “前辈，我必须要去一趟。” 沉默了半晌，秦川终于向云清扬说道。 “你可知，天华城已和苏楼剑阁串联一气，而我却无力保你周全。你刚刚进入结丹期，而且纳真玄诀仍然停留在第一层。此番前去，恐将难以全身而退……即便如此，你也要去吗？” 云清扬直视着秦川，问道。 “青山一发，侠义相埋，山河几多颜色改。数朝代，叹成败，征尘古今只与哀。侠，胆魄在。道，胆魄在。” “故人在，故心在，竭力疆场黄沙埋。生，也相待，死，也相待！” 秦川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容半分质疑。 “好一个侠肝义胆，好一个生死相待！” 云清扬赞叹一句，随即右手一挥，两道流光飞入秦川的灵石。顿时，秦川只觉得脑海中一片剧痛，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学，出现在了秦川的脑海中。 形意大须弥，融合佛道武学，有阴阳太极的绵柔，更有大梵至圣的刚劲。刚柔并济，攻房兼具，位列于灵武上品武学。 风尽殘痕独凭剑，流风无痕中蕴藏的第二式武学，仙武下品武学。在风剑走无形的速度基础上，增添了三分力量，但对真气的消耗，却是极大的。 …………………… “还有这个，虽然它和我的佩剑，尚未完全融合。但也只能如此了……” 云清扬右手凌空一招，流风无痕顿时脱离池水，落在了秦川的面前。秦川惊讶的发现，流风无痕那原本淡蓝色的剑身，此刻竟变成了纯白色，而且剑柄处，变成了一个礼字，似乎是对应着儒学独尊之相。 “若你能回来，我便正式收你为徒。” 云清扬看向秦川的眼神，第一次夹杂了不舍的情绪。随即他轻声一叹，终究不再留恋，大袖轻扬，秦川忽觉脚下多出了一片太极印。只见秦川的身形一闪，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睁开眼，秦川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异空间中。秦川正当困惑之际，云清扬的声音传了进来：“这个阵法，可将你直接送到天华城。不过即便以我的修为，也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将你送达目的地。在这一天的时间里，你尽可能将新学会的武学融会贯通，以最好的状态迎战。” “多谢前辈……或者说，师尊。” 秦川点了点头，随即陷入了入定的状态。 …………………… 一天后，天华城，将军府。 “苏宏长老，我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那小子真的能来吗？” 一名身着皮甲，手持一柄银寒长枪的男子，严阵以待。而一旁，一个身穿剑袍，面容清儒的老者，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阴冷：“他会来的，就凭他孤身一人，便敢为秦家堡复仇，足以证明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记住，先以苏楼剑阁弟子和天华城士兵进行车轮战，消耗他的真气与体力。然后你我再上，将他格杀于此。至于那两个人，决不能上他们分毫，这可是我们与流书天阙谈判的资本。” “知道了，长老。” 男子微微点头，而苏宏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柳梦柔与孟执事，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待苏楼剑阁一统裔天皇朝，便联合流书天阙灭掉白沙书院。届时，这个柳梦柔，便抓来做上乘的婴魂丹，让自己也能达到元婴期境界…… “柳执事，想不到，苏楼剑阁的动作竟然这么快。看来，这一劫我们在所难逃了……” 孟执事苦笑了一声：“我想，就算元寿大减，秦川也不会来这刀山火海，救我们于危难中了……” 柳梦柔沉默，比起孟执事的绝望，她此刻担忧的，正是秦川会来相救……整个将军府，不但有上百名苏楼剑阁的弟子，还有数百名禁军。其中更不乏筑基中后期的高手。而苏宏长老本人，更是达到了结丹期中期的境界。还有那个穿着皮甲的男子，乃是天华城城主，兼裔天皇朝禁军统领盛无涯。虽然他只是结丹期初期的修士，但却浸淫此境界已久，甚至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结丹期中期的境界。以秦川的修为，他来，便只有饮恨一途了！ “秦川，你可千万别来……” 柳梦柔喃喃自语，但就在这时，苏宏的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开，脸上露出了狂热之色：“来了，他来了！” “哦……？” 盛无涯也是脸色一变，眼中露出了一抹惊讶：“结丹期修士的气息？据探子回报，上一次他出现的时候，不是筑基期中期境界吗？这……怎么可能？” “难怪阁主会如此重视他，若真给他个十年八载，他还真有可能离开神州，进入其余五境之一。但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能放任他离开，为了我们的大计，他，必须得死！” 苏宏说着，右手一挥：“苏楼剑阁弟子，准备开战！” “近卫队，列队迎敌！” 盛无涯也不敢大意，大手一挥，指兵列阵。 “他……真的来了？” 孟执事有些不敢置信，而柳梦柔更是俏脸一变，美目中流转着担忧：“笨蛋，你到底还是来了……” 柳梦柔话音刚落，熟悉的人影踏入险关。霸气的诗号，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横绝六合，乱世岂埋凌云气？扫空万古，剑负狂名天下惧！” 只见秦川身负流风无痕，步伐坚定而沉稳。周围的士兵见状，纷纷用战刀敲击盾牌，企图营造气势，令秦川心生胆怯。 “哈，你们，入不了我的眼。” 秦川冷笑一声，依旧迈步前行。好似周围千军万马，他却依旧闲庭信步。 “杀！” 终于，盛无涯被秦川这份无惧一切的气势激怒，右手一挥。顿时，周围上百名刀斧手，向秦川围剿而来，力阻秦川脚步！ 却见秦川双手拨化太极，形意大须弥沛然而出。式沉，招稳，严守方圆。似柔，似刚，拳掌无常！周围的士兵，没有一人能够近身！ 只见秦川身子一侧，闪过一人战刀，随即身形一转，一拳击碎了对手的铁盾。强悍的力道，直接将对手轰出数丈。那人七窍流血，浑身抽搐，显然是已入无间轮回。 紧接着，秦川的脚踏太极步，将身体全然交给本能，巧妙回击众人。他发现，在进入结丹期之后，自己具备了判断对手攻击轨迹的能力。如此一来，对付这些尚在炼体期的武者，他完全不需要动用真元，单凭招式便可迎战！ “秦川的实力……怎么提升至如此？” 柳梦柔一脸惊诧，虽然之前秦川的提升，让她无限接近结丹期的境界。但她决然没有想到，秦川竟然真的如同盛无涯所说，达到了结丹期的境界……这修炼速度，当真来的可怕！ 随着时间的推移，士兵的数量越来越少。而盛无涯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即便是一般的结丹期修士，也做不到单凭肉身力量，便可突破他的军阵。但秦川却做到了，而且还做得游刃有余。这让盛无涯首次对自己调教出来的士兵，产生了质疑。 “弓箭手，放！” 怒上眉梢，盛无涯大手一挥，顿时漫天箭枝，疾如雨下，直向秦川而去！ 17.第17章 染血的剑锋 箭雨疾射，铺天盖地。就在逼命一刻，却见—— “尽心篇·天地同流！” 秦川扬袖一掌，齐纳四方风云，若倾若迫。原本已然倾身的箭雨，竟是尽数折回。随即惨呼声接连响起，盛无涯身后的弓箭手纷纷中箭倒地，同赴无间！ 这是秦川在进阶结丹期之后，将天地同流进行了一次新的蜕变。如今，它不但可以吸收对手的招式，更可以直接将对手的招式反馈而回。当然，前提是你的实力要远远高过对手，方可施展。 “别太猖狂了！” 终于，苏楼剑阁的弟子无法但若自然，两名修为在筑基中期的剑者凌空飞出人群。手中长剑同时携带摄人寒光，直向秦川灵台。 “你们，有一招的机会。” 秦川双手负后，身形飘然后撤，潇洒闪过两人剑招。两人看到一击没有得手，顿时怒上眉梢，杀剑联招，势要夺取秦川性命。 “落花·无情流！” 只见两人周身同时散出绝美樱花，随机身形纵闪，化作漫天剑网，向秦川笼罩而去。 落花·无情流，灵武下品武学，利用飞花落叶，封死对手所有退路。而这两人的修为还达不到用这一招的程度，因此才会和招。但也正因如此，两个筑基中期修士施展这一招的威力，要远远比一个人施展的威力，要大得多。 此时，但闻一声留神，秦川眼神锐变，右掌浩运间，周身剑气自发凝形。随即，秦川将剑指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云诗意剑第一招，帅气上手。 “昭风玉尘！” 随即，秦川周身的剑气竟是自行旋转。但见两抹朱红，苏楼剑阁的两名弟子喷血狂退，筑基修为，毁于一旦！ “一起上！” 苏宏长老冷喝一声，同时双掌暗运真元，准备出手。而盛无涯更是握紧了手中长枪，准备施以雷霆一击！ “秦川，快走吧！” 眼见围在秦川周身的人越来越多，柳梦柔心急如焚，发出一声大喊。但秦川却仍旧无视，双手同时逼出剑气，横扫周围的敌人。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川的体力也逐渐流失。在精神与肉身的双重压迫中，交织出生平最艰苦的战役！ “走！快走啊！” 看着浴血奋战的秦川，柳梦柔双眼迷蒙了……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担当和胆识，当世无人可比拟！ “既然天下无道，就由我一手平风定浪！相忘江湖！” 秦川冷喝一声，强招上手。只见自发剑气急速射向四面八方，无差别的攻击，顿时轰退周围数十名苏楼剑阁的弟子和天华城士兵！ “无差别攻击？众人快退！” 眼见自己手下的士兵和苏楼剑阁的弟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盛无涯终于坐不住了。虽说让手下士兵消耗秦川体力，是诛杀他的战术之一，但若因此而折损大量士兵，定会遭到浮动城的怀疑，甚至可能会提前爆发战争，这并非盛无涯所愿。而苏宏更是脸色铁青，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竟有十二名筑基期高手，死在了秦川的手中，普通弟子更是死伤过半。原本这些都是对抗裔天皇朝的主要战力，可现在却…… “你我联手一战！” 苏宏心思落定，率先出手。只见他右手轻抬，化作一片片迷蒙飞花，铺天盖地，向秦川笼罩而去。 同时盛无涯辅以枪法绝学，手中长枪携天雷之势，向秦川怒劈而下。 “山河如画！” 只见秦川左指点在额间，右指擎天，顶天立地之势，是不容有毁的傲骨，更是数以千万人亡矣的气概！ 刹那间，秦川的周身竟然形成一片高山流水的景象。好似天地为剑，日月为剑，世间万物皆为剑。死关临身的秦川，首次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随即，秦川身形瞬动，右手剑指，凌厉点向两人。 “轰！” 瞬间的交锋，仅一声铿然。气劲竟似怒涛奔流，裂地惊空！ “噗！” 秦川的嘴里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飞出了十几丈。双脚在地面上滑出了深深的沟壑，又退了数丈，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而盛无涯和苏宏却并未停手，两人枪剑连攻，扫、刺、挑，目不暇接。反观秦川，重创在前，运招已显吃力，再逢两人默契无间，转眼之间，身上便已受创数处。 “砰！砰！砰！” 至极交锋，癫狂入武，霎时剑似风快，式如光耀，死亡、朝阳互展其华。 不远拖战的苏宏，再次展露名招，只见他右手一招，一柄银白色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随即他一挥长剑，冷笑道：“听说过镜中花，水中月么？今日，玄单锋将终结你的性命！” “玄风·天驰！” 只见苏宏一反先前绵柔剑势，身形一转，一道青色凌厉剑气横穿战场。直向秦川而去！ “天雷破！” 而盛无涯见状，枪身引雷电来谒，随即身形高高跃起，携带至极电能，再次劈向秦川。 “风剑走无形！” 只见秦川身形瞬动，已化十几道残影飞掠而出。顿时，盛无涯的雷电之招被破，同时右臂也被秦川的剑指，滑出一道伤口！而秦川并未停留，右手逼出一道剑气，直向他的面门射去！ “好快！” 盛无涯脸色一变，死亡的威逼，催动了他潜在的力量。只见他枪身一甩，同时身子向后飞退。随即，秦川的剑气和盛无涯的长枪碰在了一起，长枪顿时被秦川的剑气震成两半，而秦川的剑气也因长枪的缘故而消弭于无。 下一刻，苏宏的剑气，直接贯穿了秦川的身子。伴随着一道血柱的射出，秦川的身形飞速后退了十几步，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只见秦川的身形摇摇晃晃，流出的鲜血，汇聚成了一条溪流，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秦川……” 柳梦柔泪眼迷蒙，心如刀绞。原本自己谛命之术，是为了救人，如今，却成为了秦川的逼命符。 “哎……” 孟执事也有些愧疚，若早知今日是必死的结局，他便不该期盼秦川前来，又徒增了一条无辜的亡魂…… “你，该认败了！” 看着秦川摇摇欲坠的模样，苏宏剑身高举，要将秦川一击毙命。 “你……错了……我……尚有一击之力……” 而就在此时，秦川将手按在了流风无痕的剑柄上。同时，他的双眼陡然变成了赤红色。龙魂之眼，开！ 18.第18章 心魔 乍闻惊人之语，苏宏和盛无涯脸色剧变，谨慎以对。却见—— “你们是在消耗我的体力，却未曾想过，我也在消耗你们的战力！” 一声长喝，久未现世的绝代名锋，挟流风擎天，拔鞘而出。剑身光彩色变，万化夺目，是道之变，亦剑之奇！ “风，重在快意中的……冷静！” 却见秦川冷语一出，锐眼红芒更盛三分，随即催动龙魂之力，痊愈创伤。同时，原本已经消耗殆尽的真气，竟也在这一刻恢复全盛时期！ “这……” 苏宏脸色剧变，神情转冷：“看来你的体内，还有着一股非同寻常的力量。今日，苏宏就算殒命与此，也要将你这个变数，扼杀在摇篮之中！” “玄风·无极！” 只见苏宏剑如指挥，号令狂风来袭。随即形成凌厉剑芒，撕裂地面，横扫秦川！ “奔雷掌！” 一旁，虽已失枪，但盛无涯全力一搏，三凶六煞之势，仍然不容小觑！只见轰鸣声响，雄浑电能源源不断的涌入盛无涯的右手，化作耀眼雷球，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直向秦川。 “风尽残痕独凭剑！” 只见秦川释放全部剑意，凝聚在剑身之中。刹那间，风定，气定，天地禁声，只闻剑之轻吟，昭示着胜负将分！ 随即，秦川身形凌空一转，形成青色旋风，竟是凌空变转方向，躲掉了盛无涯的雷光球。随即，和苏宏的剑气碰撞在了一起。 “轰！” 只见快刃铿然交击，剑气暴如飓风，冲击四方！而秦川在破招的刹那，四五道剑气自流风无痕的剑锋中骤然射出，瞬间贯穿了苏宏和盛无涯两人！ “仙……仙武？他竟会只有阁主才会的仙武？快，快开启四灵血幡阵！” 深受重创的苏宏连忙飞速而退，同时苏楼剑阁的几名弟子同时丢出数枚血红色的灵符。灵符顿时化作数到红色烟雾，将秦川包裹其中。 随即，秦川惊觉自己处在了一片沙场中。而眼前一个个手持刀剑的人，竟是秦家堡的弟子们！ 难怪，白沙书院当初搜索了苏楼剑阁分家那么久，却仍旧没有找到一个秦家的弟子，原来…… 想到这里，秦川怒上眉梢。但眼前的形势，却不容他再有半分的犹豫了。 “秦川，若不是你，秦家的人不会流落到如此地步，我恨你！” “秦川，偿命来！” ……………… 声声哀嚎怒骂入耳，虽知眼前人已成傀儡。但秦川的精神仍旧饱受摧折，如魔音扰耳。 “来吧，你们所憎恨的一切，秦川一肩承担！” 只见秦川冷喝一声，持剑杀入人群之中。顿时鲜血飞溅，谱写出秦家最黑暗的一页！ 凭一己之力，抗魔阵之威，更战魔影变幻。陷战的人，如手中神锋，凛然不屈。眼见秦川逐渐取回优势，苏楼剑阁弟子再度抛出灵符，捉机变阵。霎时，陷阵之人独对千军万马，如历沙场。是滚滚黄烟，是炎炎烈日，剑锋所至，杀出一片赤血如绘，衣袖所挥，荡出一袭汗水如霖！ “我不可能败给你们，更不可能败给自己！” 秦川仰天长啸。 不能败给自己，不能败给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凝成沉重的自语？是怎样的思绪，勾起深埋的故事？ “我不会退。无论背负多少，阻碍多少，我绝不言退！” 瞬变的阵、万化的景，持续摧折秦川的精神。战局延续，不知时序，阵与景的变幻交替，让秦川的精神状态逐渐逼之涣散临界。 “狡诈魔类，接招吧！” 秦川怒吼一声，捉住阵法瞬间的破绽。流风无痕回鞘，一拍储物袋，忽雷琴飘然而出。 “清绝五调·反虚入浑！” 只见秦川右掌浩运真气，将琴弦拉到极限的弧度。伴随着一声至极之响，庞大真元，瞬冲四面八方，四灵血幡阵，应声而破！ 可破阵瞬间，却见苏宏与盛无涯同时运气，掌气与剑气层层交叠，形成凌厉气芒，轰向秦川。 “喝！” 只见秦川一挑琴弦，半月形琴波轰然而出。可在与两人合招相触碰的瞬间，秦川的琴波被消弭于无，而两个人的招式威能却不减反增，直向秦川而去。 就在秦川绝命一刻—— “唰！” 天外一剑，来的突然，却在瞬间破掉了两人的合招。随即盛无涯与苏宏两人受到气机牵引，口中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应声而退。 原本看到秦川死局将定，柳梦柔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可见到秦川被外来剑气救下一命，她又燃起了希望。伴随而来的，是对出手者修为的惊叹。举重若轻，便能击溃两人的合击，这个人的修为，至少在元婴期以上了。 难怪秦川的修为会提升的如此之快，原来他的背后，另有高人相助…… 同一时间，酒泉剑池。 “哈，若连自己的徒弟都不能救，岂不是辱没了我兵解入道的修为？小子，我可不想刚刚收你为徒，便要为你报丧。不过剩下的一切，可都要看你造化了！唉……经此两次出手，只怕我的神劫……” 只见云清扬右手一挥，一道剑气再次横穿长空，直向柳梦柔与孟执事两人。随即，孟执事和柳梦柔身上的绳索同时解开，同时云清扬的声音在柳梦柔的耳边响起：“小娃儿，我知你的琴之武学可助人提升战力。那小子只能再发一招，你以琴声辅佐，可还有获胜之机。功成一瞬，我会用术法将你们带离战场，你们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 “这……我晓得了！” 来不及思索音源何处而来，柳梦柔催动储物袋，沧海琴飘然而出。随即情势一转，琴音转折起伏，霎那间，怒海苍涛狂风破浪，圣气引入破邪障！ “怒海沧音！” 琴声一响，秦川立刻会意。忽雷琴音调一变，拨化阴阳运转，四周万籁俱寂，尽付此音！ “返虚入浑！” 只见两种至极琴音合成一处，全部注入秦川的忽雷琴中。随机秦川右掌狠狠一拍忽雷琴身，一股刚硬非常的琴罡竟是将地面撕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随即向苏宏和盛无涯两人轰去！ “又是仙武？” 苏宏和盛无涯两人同时肝胆俱裂，不顾伤体，同时催动极招。 “玄风·掣月！” “轰雷击！” 只见盛无涯的身形高高跃起，手中骤然多出一柄雷光锐枪，向秦川猛然劈下。同时苏宏手中玄单锋剑光一闪，一道轰天剑气，同样撕开地面，向秦川的琴波斩了过去！ 至极交锋，即将迸发！ 19.第19章 百尺枪楼 “轰！” 一声炸响，惊爆了整个天华城。在柳梦柔和秦川共鸣编织出的琴诀中，苏宏与盛无涯的招式根本不足一抗，便吞没在了秦川的琴波中。 只见盛无涯首当其冲，被秦川的琴波直接震碎了丹田，结丹期的修为瞬间被废。而身后的苏宏，也是鲜血狂喷，手中玄单锋也在这股浩然琴威下断成数截。 周围的苏楼剑阁弟子还尚且完好，只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而天华城的禁军，几乎无一幸免，全部被秦川的琴音震碎天灵而亡。 这一战，整个将军府几乎夷为平地，只余残横片断瓦，地面更是被轰出一片片龟裂，弥漫着死亡与战后的硝烟。 “今日，秦川将了却你们的罪愆！” 收起忽雷琴，秦川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与龙魂之力带来的虚弱感。接过柳梦柔的紫霞之涛，一步步逼近了盛无涯和苏宏。 而就在此时—— “唰！” 一道浩然掌气磅礴而入，瞬间轰飞了盛无涯的身形。顿时，后者鲜血狂喷，身形重重砸入地面，气绝身亡了。 随即，一位身穿皮甲，背负一柄形状特异，似戟似枪的兵器，面容刚毅却不失英俊的男子缓步而来。同时，霸气的诗号，也在秦川的耳边响起。 “步乱世之劫，横扫武道顶峰。辟星夜之光，问鼎天下英雄！” “在下天命浪子枪，百尺枪楼副楼主楚问天，请阁下剑下留人。” 男子来到了秦川面前，微微拱手，道：“此人，乃百尺枪楼被逐出的弟子。虽说他助苏楼剑阁草菅人命，百尺枪楼难逃其咎。但我门下的毒瘤，我们自会清理，无需外人插手。此刻他已身死，理应带回百尺枪楼，由楼主处理。” 秦川想了想，盛无涯和自己并无直接仇恨，若卖这楚问天一个人情，倒也不错。心思落定，秦川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那个苏宏，他的命我不可转让。” “但凭君意。” 楚问天扛起盛无涯的尸首，却并未离去，而是向秦川说道：“阁下的剑法和琴诀皆属上乘，可百尺枪楼的名号，却不能辱没在一介叛徒手上。给你一天时间恢复鼎盛时期，明日此时，城外杏月林，你我公平一决。胜，无怨。败，无尤！” “你……” 柳梦柔俏脸一变，正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秦川用眼神阻止了。 只见秦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炽热。他从楚问天的身上，嗅出了强者的味道。 “阁下之约，我必不会失。此战过后，一切恩怨，尽归尘土。” “好！” 楚问天傲然转身，潇洒离去，同时诗号再起：“征尘幂，孤锋披，今古几人堪敌兮？仰空长啸万里，再战天下境逆！” “秦川，你当真要赴战？” 柳梦柔有些担忧，但秦川却一脸淡然，道：“江湖，杀人人杀实在正常。我既然杀了他门下弟子，他来找我复仇，也是理所应当的。你跟他讲道理，他就能打消念头吗？说到底，终究还是要在兵刃下分个高低的。” “唉……我陪你去吧！” 柳梦柔叹了口气，随即向孟执事说道：“离开天华城，便是浮山城的地界了。我想，在那里，应该没有苏楼剑阁的眼线了。请孟执事先行前往，我们处理好百尺枪楼的事情，便随后而来。”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前往了。切记，若有可能，一定要将百尺枪楼拉入裔天皇朝的阵营中。如此一来，白沙书院的压力，就会小很多。你要知道，流书天阙可时时刻刻盯着咱们，他们汲汲营营的希望他们一门能够儒术独尊，若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我明白，但也只能尽力而为。” 柳梦柔点了点头，道。 “嗯，剩下的便交由你们处理了。” 孟执事扫视了一眼周围的苏楼剑阁弟子，他们早已被秦川的琴诀震慑的失去了战斗的欲望，竟没有一人敢上前。于是便放心的离开了。 “接下来，便该处理你了……” 秦川冷冷的注视着跌坐在地的苏宏，脸上杀意凛然：“你们苏楼剑阁，将我秦家的人当做炼丹炼阵的道具，实在罪无可恕……善恶有报，天理难容，今日，我秦川要正式向你们苏楼剑阁……宣战！” 说完，秦川紫霞之涛高举，划下峥嵘一剑！顿时，两道剑气，瞬间切下了苏宏的双臂！ 随即苏宏惨叫一声，陷入了昏迷状态。 辣手一幕，顿时震慑在场众人。所有苏楼剑阁的弟子纷纷退避，给秦川让出了一条路。 秦川右手一甩，紫霞之涛带起一道优美的弧度，铿然落入柳梦柔的剑鞘之中。秦川负手而立，率先离开，柳梦柔随后跟上，离开了这里。 这一夜，天华城的历史被改写。而秦川，则成为了这场暴乱中，最大的变量。 ……………… 客栈中，柳梦柔和秦川相对而坐，四掌相对。因为谛命之法的缘故，秦川和柳梦柔同时运功恢复的速度，远远要比秦川自行恢复的速度要快。因此，两人同时选择了这种比较有效率的方式。 半刻间，秦川和柳梦柔缓缓收功。秦川惊讶的发现，虽然这一战，自己的实力没有显著的提升。但秦川却发觉，自己的屏障隐隐间有了松动，突破，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缓缓收功，秦川睁开眼，透过窗户，他看见客栈外一片慌乱。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正向将军府赶去。想来是这惊天动地的一战，已然惊动了天华城的守军。不过城主盛无涯已死，苏楼剑阁的精英更是折损大半，想来群龙无首的他们，已经无暇顾及，还在天华城中的自己吧？ “看来这一夜，我们会相对平静一些。” 柳梦柔说着，右手催动法诀，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片用荷叶包裹着的糕点：“这是我闲暇时期，所做的一些珍味。虽说修真者，可数日甚至数月不食。但眼下你连番耗战，相比体力也有所消耗吧。” “多谢。” 秦川接过糕点，轻咬一口。顿时香气扑鼻，顿感精神大振。 “手艺不错。” 秦川笑了笑，又吃了几口。柳梦柔见状，微微一笑，美目中闪过一丝温婉。 ……………… “秦川，能告诉我，你自小除了修炼武道，还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看着秦川狼吞虎咽，柳梦柔托着腮，向秦川问道。 “还记得以前，每每修炼结束，便会前往伙房去吃老翁做的烧饼。那纯朴滋味，令人至今难忘……还有老管家，总会给我买很多好看的皮影。还有秦雪，至今为止，她的惊鸿舞，仍叫我毕生难忘……” 秦川叹了口气，道：“现如今，这些都已成过往云烟。而我，只待复仇之后，便履行和白沙书院的约定。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看着秦川黯然的模样，柳梦柔心思莫名。她不由自主的牵住了秦川的手，露出了笑容：“我可是白沙书院乐部的执事啊，能歌善舞，本就是我们乐部的本分……至于你所说的烧饼，我可以学着做……” 不知道为何，看到柳梦柔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秦川的心，竟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谢谢你……” 秦川唯有默然相望，可眼中的情意，却已表达了一切…… 20.第20章 百器之颠！ 星辰变换，日出日落，凝视之间，便已过去了一个日夜。 而秦川和柳梦柔则在客栈房间中坐了整整一日。 “如何，一日过去，感受曙光与夕阳，你连番恶战波动的心灵当平静不少。” 柳梦柔向秦川问道。 “心虽静，只是这一路走来，我已习惯独处。多了一个关心的人，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哈，你还真会往脸上贴金。” 柳梦柔淡然一笑，随即向秦川问道：“对你而言，日出日落，代表着怎样的意义？” “我独钟之曙光如金，你喜酌之月色如银，两者色泽虽异，但却各擅胜场。如同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相似的事物，实是各有独特的风采、情韵，方能形成自我的魅力。” “哟，真不知你哪来那么多文人墨水。让我这个儒门弟子，都觉得无颜了……不过，按你之言，若我夜夜减清晖，终至脸上无光，也不失为是一种美了？” 柳梦柔不禁调侃了一句。 “如人钟鼎山林，各有天性，青菜萝卜，各有所好。世上本无绝对的美丑，只是缺少对美的发现。” 秦川笑了笑，脸上露出了怅然之色：“夜深了，相聚的时间总是来得不易，去的容易。我要赴战约了，你随我一同前去吧。” “嗯……” 柳梦柔柔顺的点了点头，秦川看见柳梦柔那一脸温柔的模样，不禁有些愧疚：“若我战死在他手上，我们的谛命之法……” “有些事，既成定局，便无需纠结。” 柳梦柔抓住秦川的胳膊，道：“放手一战吧，任何结局，你我一同承担。” 难以言喻的感动。 在孤身一人时，可有人随你一同赴汤蹈火，毫无怨言？ 秦川唯有默然，抓着柳梦柔的手紧紧的握了握，道：“走吧。” “嗯……” ……………… 沉寂的夜，肃杀的景。杏花林的空地中，一人静静矗立，等待着赴战的身影。 而就在此时—— “横绝六合，乱世岂埋凌云气？扫空万古，剑负狂名天下惧！” 只见秦川缓步而来，雄眉不见蹙色。随后而来的，还有一袭紫衣的柳梦柔，一双美目中，同样带着一抹决然！ “你来了！” 楚问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炽热。 “此战过后，你我恩仇尽消。” “那便请了！” 只见楚问天沉气纳海，身形骤然一动，转眼欺近了秦川，右掌带起一道磅礴真气，狠狠的轰向秦川的面门。 却见秦川无畏无惧，右手纳天地玄气，尽化大海川流，和楚问天的右掌，狠狠的轰击在了一起。 浩瀚第一掌，两人周身草木同时被摧毁，地面炸出了一阵阵的龟裂。 “尽心篇·天地同流！” 只见秦川冷喝一声，只见楚问天的右掌真气，竟然源源不断的向秦川的方向倒流！ “哦？吸纳我的真气，增强你下一招的威能吗？可惜，我可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楚问天冷笑一声，右掌猛的爆发出一股真气，顿时秦川的身形震撼而退，双脚向后滑行数丈，才停了下来。 一击得手，楚问天并未停留。崩、钻、卸、破，拳拳刚劲非常。秦川只觉刚劲难接，招式一变，一拨、一转、一卸、一化，形意大须弥赫然而出。两人同出名动神州武学，尚未出兵刃，战势便臻火热！ “还未出全力，便已威劲如斯……” 一旁，柳梦柔美目惊诧，随即心生向往……若自己也能达到结丹期的境界，会不会也这般强横？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秦川谛命，并非是个错误……甚至，他还有可能会将自己带入儒境也说不定…… 就在柳梦柔暗忖间，楚问天率先出手，只见他一掌震退秦川，拔出背后长枪。随即，楚问天凌空挥舞一番，凌空指向秦川：“既然是公平一决，拔出你的兵刃，竭尽全力吧！” 秦川脸色有些苍白，这楚问天的修为，竟在结丹后期，甚至隐隐有要突破巅峰的迹象。同样，他似也有特殊功法，竟然不亚于自己的纳真玄诀！ 看来，若想战胜他，便只能依靠剑招了。 心念既转，秦川也不犹豫。气劲一震，随即流风无痕，铿然出鞘！ “很好，天雷破！” 楚问天枪身一抖，携雷霆来谒，凝聚成一片凌厉电芒，尽数灌注枪身。随即一声炸响，长枪猛然刺向秦川的身子。 “山河如画！” 只见秦川剑身负于身后，周身释放出山水之意，天地万物尽为剑的气势，流转在秦川的剑上。 随即，秦川划下瑰丽一剑，掣裂万丈红尘！ “轰！” 方圆十里，同遭震撼，山石破碎，草木纷飞。两个人强招对撼，将杏花林摧毁了大半！ 只见秦川的右手，崩出了一道鲜血。可他却一转身形，身随剑走，再次迎敌而上。 “染血之手，还能将剑握的这么紧，果然不简单。” 楚问天狂笑一声，提枪再攻。两个人神兵再度交击，只见楚问天雷动三千，枪似蛟龙。反观秦川，剑行潇湘，动若风腾。在杏花林中，谱写一阙枪剑春秋！ “砰！砰！砰！” 剑气，枪芒，扫荡四周，强横的气劲，让柳梦柔也不禁退避百丈。而两人已经战至癫狂，战至忘我，好似进入了天人合一之境界！ “剑下快意恩仇，才叫江湖。与你一战，秦川不留撼恨！” 秦川长笑一声，剑势陡然一变，一道银白色的剑气从剑身中激射而出，随即秦川的身形带起一道残影，祭出逼命一剑。 “风剑走无形！” 只见秦川的身形一分二，二分四，最后变成了十几个秦川。正是速度的极致，剑法的超然！ “很好，不问岁月任风歌！” 只见楚问天长枪挥旋，凝一身真元灌注枪身。顿时腾龙逆气，皓空旋杀。随即一条银色巨龙从楚问天的枪身中陡然飞出，和秦川的幻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轰！” 又是一阵强横的真气冲荡，秦川和楚问天的身形交错而过。只见秦川身前的衣服被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殷殷流淌。而楚问天的脖子上，也同样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幸好只是伤到了皮肤，若再进一丝一毫，只怕楚问天都将有性命之忧了。 “你的速度确实够快，我楚问天生平三十二载，你是第一个可以让我体验到死亡的对手。这一招，是对你的礼遇，更要向天下人证明，枪，才是真正的百器之颠！” “一枪横天恨无人！” 楚问天一声长喝，极招上手。随即整根长枪，竟然都变成了耀眼的白色，隐隐闪烁着电光。随即他身形直上九天，身形凌空一转，枪身朝下，带着掣裂山岳的气势，向秦川狠狠刺下！ “上品灵武吗……既然如此，我便让你知道，仙武的厉害……” “风尽残痕独凭剑！” 只见秦川摘下剑鞘，随即将剑收入鞘中。下一刻，秦川双目猛然一睁，冷然拔剑。随即一道半月剑气穿越了大半个长空，和楚问天的雷霆万钧碰撞在了一起！ “轰！” 天地失色，风雷惊走，以两人招式碰撞的地方为中心，强悍的真元猛得爆裂开来。随即以招式为中心，撼动四面八方！ “啊——” 柳梦柔运功抵抗，却仍旧被两人的劲气吹出了十几丈远，连退了十好几步才停下来。 “秦川！” 柳梦柔身形一动，紫霞之涛赫然上手。随即向前一斩，强横的气压，瞬间将烟尘逼散。 “这……” 下一刻，柳梦柔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呆立在了原地。只见秦川的剑，已然架在了楚问天的脖子上，而楚问天的枪，则贯穿了秦川的小腹！ 21.第21章 流书天阙 “秦川！” 柳梦柔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却见楚问天抽出长枪，凝视着脖子上的血痕，道：“我败了，若不是你及时收招，只怕此刻我已成剑下亡魂。” “阁下枪法绝伦，秦川同样佩服。” 秦川同样收剑，脸色有些苍白：“我曾说过，此战过后，前仇尽消，不知楚兄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这是还元金丹，服下吧。” 只见楚问天取出一枚丹药，丹药周身呈现出淡淡的橙黄之色，丹香萦绕在丹药的周身，令人心旷神怡。 秦川信手接过，吞入腹中。顿时一股热流涌入丹田，随即受创的伤口和经络，竟然都以飞快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这……！” 秦川脸色一变，随即陷入入定的状态。顿时，周身真气蹿腾，竟是一点点突破了久违未曾撼动的屏障。随即，便是突破一刻—— “喝！” 只见秦川双眼一睁，瞬间冲破极限，身形纵飞间，浩瀚剑意直冲四面八方。随即一股混沌之力，形成阴阳双极，围绕在秦川的周身。 “哦？” 楚问天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小混沌元力……这是纳真玄诀？可这部功法，是出自道境早已覆灭多年的上德谷中，怎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看来，他的身上有着不少秘密。” 疑惑间，秦川的身形缓缓落下，吐出了一口浊气：“感谢楚兄，助我突破了结丹初期，进入中期。” “无妨，你……嗯？” 就在楚问天想要问出心中疑惑之时，却见柳梦柔的周身，竟也散发出紫色真气。竟让她直接盘坐在地，陷入入定的状态之中。 “她为何也突破了？” 楚问天惊讶之色更甚，柳梦柔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一时解释不清……” 秦川唯有苦笑，而楚问天也不再追问，转而向秦川问道：“我见白沙书院那位先生急匆匆往浮山城方向而去，不知所谓何事？” “这……” 秦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问天。楚问天闻言，脸上首度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想不到苏楼剑阁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暗中联合了裔天皇朝的其他几大主城……虽说洛河城的将军府和天华城的将军府已经覆灭，但其兵力尚在。只要苏楼剑阁派出几名高手，便可重新继任城主。但我所困惑的是，这么大的动静，裔天皇朝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现在无暇顾及那么多了，经历了秦家覆灭这件事，很难想象，落入苏楼剑阁的裔天皇朝，会是何种光景……不论如何，秦川定要让此悲剧不再重现！” “即使如此，百尺枪楼愿介入此事。” 楚问天笑了笑，道：“匡扶江山，本就是百尺枪楼的职责所在。不过我需回百尺枪楼复命，就请二位也一同前往。同样，白沙书院距离百尺枪楼不远，我们可一同前往裔天皇朝，助他们抗衡苏楼剑阁。” “这……也好。” 秦川犹豫了一阵，才答应了下来。同时，云清扬的声音，也在秦川的耳边响了起来：“为你该为，男儿当有决断。” “是，师尊。” 秦川在心中暗暗回应了一声，却是暗自盘算着日期。他知晓，云清扬在人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论如何，在他入天无之境，飞升成仙之前，自己都要见他最后一面。 “师尊，望你再多停留几日。待徒儿处理完裔天皇朝的事情，便赶回去……” “呃……” 就在此时，柳梦柔的美目陡然睁开，樱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随即她望向楚问天和秦川两人，俏脸上流露出几分红晕：“抱歉，刚才只觉一股力量，在冲击我的丹田。想不到，竟是突破之兆……” “哈，无碍。” 楚问天淡淡一笑，却觉得两人更加神秘了。一人突破，另一人竟也心有感应，难不成两人之间以什么秘法作为桥梁了吗？ “既然你已苏醒，便随我前往百尺枪楼，寻求楼主相助吧。” 楚问天建议道。 “百尺枪楼愿意助一臂之力，柳梦柔深感铭志。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吧。” 想起孟执事的话，柳梦柔连忙应允下来，道。 …………………… 苏楼剑阁。 “阁主，秦川的武学实在诡异难测，再加上有神秘高人相助，我这才落败……” 议事厅内，双臂已断的苏宏，脸上带着悲愤的神色，向坐在最中央的少年说道。 “嗯，大致经过，我已了解。将二长老送下去医治吧，你的双手，我会设法为你复原的。” 少年淡淡的应了一声，好似秦川这个变数，根本不可能让他心生波澜一般。 “阁主，眼下我们已经有四名结丹期高手，葬送在秦川的手中了。若继续放任他下去，只怕我们的布计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哈，所以我请来了两名客人，为我们解决难题。看，他们来了。” 少年话音刚落，便见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走入房间。随即一抖手中折扇，道：“流书天阙副御，判笔书生前来拜会。” “来的正好！” 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道：“得流书天阙相助，我们的叛国计划，将会更有保障。” “但相对的，你也要拿出让我心动的东西才行。” 判笔书生的眼中，流露着算计的光芒。 “可以，只要阁下助我一臂之力，我愿将苏楼剑阁秘藏神兵，朱红三叹送给贵派。待我一统裔天皇朝，流书天阙若有需要，我们必定不会推辞。” “哎，利益总是让人难以抉择……罢了，流书天阙就助你一次。不过，我们帮助裔天皇朝的原因，是为了匡扶江山，明白吗？” “这是自然。”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阴谋的味道，开始在会议室中散发开来…… ……………… 三日后，百尺枪楼。 “这便是百尺枪楼？” 秦川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见他面前，高楼近有百丈。高楼之外，是一片巨大的演武场，场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手持长枪，威武不凡。震耳欲聋的演武声，震慑着秦川的内心，令他忍不住有种想要上前比划两下的冲动。 “那位雕像，便是百尺枪楼的创始者，天子枪。他层创造出独一无二的单锋枪法，将枪头一面锋刃去除，但枪尖处却仍是双刃。如此一来，单锋枪便可以同时演化出刀法和枪法，路数诡谲难测，更添三分绝妙。只可惜，他自突破了元婴期之后，便进入了灭境，从此了无音讯……” 说到这里，楚问天的脸上，惆怅与向往神色共存。秦川闻言，更是心生敬佩。自百器创立以来，流传至今，却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胆量，竟然打破了兵器的常规。心念至此，他突然有了一见天子枪，和他交流交流兵器的冲动了。 而就在此时—— “阁下来此何意？” 一位身着白色武服，面容带有几分刚毅的少年，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手中长枪直指秦川，向秦川问道。 “这位兄台，在下乃白沙书院乐部执事。今日来此，是想拜访楼主，还望阁下不吝放行。” 柳梦柔上前，微微欠礼，绰绰风姿，竟是让少年神情一怔。 “的确如此。” 楚问天也上前，少年见到楚问天，脸色松懈三分，但却仍是没有让行：“楚师兄，想必你应该清楚百尺枪楼的规矩。若要见楼主，必先通过咱们百尺枪楼的镇楼四绝阵，方可进入。即便来人是楚师兄的好友，也决不能作出让步。” “既然我师弟都这么说了，那就请秦兄一展能为吧。” 楚问天摊了摊手，随即走到了一旁。秦川有些无语，但这既是百尺枪楼的规矩，他也不好逾越。只能点了点头，道：“那便请了。” “秦川，一切小心。” 柳梦柔抓住了秦川的胳膊，轻轻的握了握，眉目间流露三分关怀。秦川心中一暖，当下点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柳梦柔不再多言，身形退到一旁。 “注意了。” 只见少年手中长枪一抖，随即身形腾空翻转，一记回马枪，直向秦川而去！ 22.第22章 霸枪梯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枪势如绝命狂风，武者英姿尽显。却见秦川神情自若，右手并作剑指，夹住了少年的枪锋。 “此招甚妙，可惜差了点火候。” “砰！” 只见秦川身形一转，剑行洒然，震开了少年的长枪。却见少年后退一段距离，信手接住长枪，随即枪似蛟龙，再向秦川而去！ 却见秦川大袖一扬，信手抓住少年的长枪。可就在这瞬间，少年的长枪破出一道真气，冲向秦川面门！ 可就在贯穿秦川的瞬间，秦川的身形竟然化作一团水汽，随即点点消散。 “这是……” 少年的脸色一变，待回神时，秦川的身形，已经开始向主楼走去。 “四绝阵，开！” 霎时，只见少年横枪一扫，银枪锋芒旋成卷龙，四周顿成怒风之境，正是楚问天的名招，不问岁月任风歌！ 随即，双眼一照，战开首轮！时奔江，时涓浪，独孤之枪逞双极；时阳刚，时绵柔，炼洗之命揉双流！ “哈，楚兄，你这招落入他的手中，倒是别开三分武境啊！” 秦川长笑一声，一指逼退少年的长枪。随即剑指长空，三道剑气凛然而出。随即，三声铿然，四绝阵破！ “砰！砰！砰！” 只见身后同时出手的三名弟子，攻势顿时受阻。四人联手围攻，快慢相间，应接不暇，竟是困住了秦川片刻。 “哈哈哈，看来得拿出点本事了。” 秦川身形上下腾挪，躲避着四人的长枪，同时右手凌空一划，强招上手。 “昭风玉尘！” 只见秦川负手而立，周身剑气自行激荡四面八方。顿时，四人身形同时被震退，虎口迸出一道鲜血。 “承让了。” 秦川微微拱手，昭示着此战帷幕已落。 “我不服！” 只见少年大喝一声，持枪要上，却见楚问天身形转瞬而至，按下了他的枪：“败相既现，该当止则止。他招招留手，你们又岂能咄咄逼人？” “哼，这一次算你好运！” 少年冷哼一声，随即带着其余三名弟子离开了。 “哈，此子年少，虽说心性不定，却是资质过人。但他之秉性，绝无半点瑕疵，与秦少侠一战，纯粹只是想切磋一下罢了。还望秦川少侠，莫要见怪。” 楚问天略带歉意的说道。 “这是自然，每一家门派，都有其独特的门规、内蕴。既然秦川分属外人，顺从百尺枪楼的规矩，倒也合理。” 秦川笑了笑，道：“你解释，我解释，时间便这样过去了。走吧，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哈哈，秦少侠的秉性，果然与我相似。走吧，去见我的老大！” 楚问天顿时露出了原形，搭着秦川的肩膀，向百尺枪楼的主楼走去。秦川摇头一笑，也只能由着他了。 “男人之间的感情，我果然不懂。” 身后，柳梦柔见两人亲热的模样，也不禁摇了摇头。 终于，在行进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人来到了主楼内部。主楼的装饰并不像演武场和前堂那般大气，反而多了几分文雅。一排排的书架上，放满了书籍。十几个小童，正在细心的打扫此处，甚至每一本书籍都没有疏漏。这让秦川不禁升起了一丝疑惑。 “其实百尺枪楼的理念，和儒门尚有几分相似。那便是治国、齐家、平天下。只可惜儒门太重君子之风，执意要以文雅的弓、剑、折扇当作武器，而枪则是武生专用，所以并不在他们的兵器之列。不过正因如此，我们的理念才会产生偏岐，故而形成了两大门派。因此书架上的那些书籍，多数都是排兵布阵以及战法，这也是为何从百尺枪楼走出去的人，多数都会在各大国家中任职的原因了。” 楚问天的话，解开了秦川心中的疑惑。 “原来如此……” 秦川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柳梦柔则笑了笑，道：“各大门派，皆有所长，不必非要规划门户之别。只要是值得学习的，便无坏处。所谓技多不压身，海纳百川，才是白沙书院真正的理念。来日若有空闲，楚大哥可以前往白沙书院，我们可以一同交流，互相汲取对方所长，这对贵派，也是一件好事。” “那楚问天以后一定会叨扰，对于儒门专长的琴棋书画，我还是很有兴趣的。” 楚问天哈哈一笑，随即停下了身形。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中。房间布局恢弘大气，由一千零八十杆长枪，组建一条长长的小路，直通塔顶。人还尚未接近，枪身上散发出来的枪意，已经让秦川心声凛然。 “秦少侠，接下来的路，你便要自己走了。楼主就在顶层，登上这霸枪梯，你便能见到他了。” “嗯。” 秦川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向一旁的柳梦柔说道：“在此等我。” “嗯。” 柳梦柔轻柔的答应了一声，秦川不再犹豫，信步踏上，向塔顶走去。 刚刚踏上，秦川便突感千军万马，掣裂奔腾。震耳杀声，竟让人心声惧意！ “由上千支长枪组成的压迫感，竟恐怖如斯！” 惊叹间，秦川皓运真元，纳真玄诀形成护身罡气，萦绕在他的周身。顿时，秦川的压力骤减，步伐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想不到，他的功力竟然提升的如此之快。以我天生武魂天魄，也做不到这般自如……看来他的根基，和我相比已经是不分上下了……” 下方，楚问天脸色惊诧，更添三分敬佩。柳梦柔却是神态自若，在这之前，秦川无时无刻没有给她惊喜，她早已习惯这一切了。 随着一点点升高，秦川再感压力。只见千钧重压临身，让秦川体内真元流动速度，也开始变的缓慢了起来。同时，千军万马，竟成风雷之势，直逼秦川灵台！ 只见秦川周身剑意自然释放，配合着第二层纳真玄诀，形成无形剑罩，竟是一点点的将那压迫感给顶了回去。 “风雷无疆，益于大作。反为山泽，则辟意如道。以损上行，将登于极！” 秦川一声冷然，随即竟是在枪身上狠狠一踏，随即身形扶摇直上，几个呼吸间，塔顶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随即，秦川惊觉周身竟然浮现出无形枪劲，直向秦川袭来。秦川脸色一凝，将速度提升至极限，以更快的速度，向塔顶冲去。 “快，还能再快一点！” 在意念的催持下，秦川的身形，竟然带出数道残影。周围的枪劲，全部扑了个空，随即向秦川所在的方向追来。 “风，是速度的极致！” 秦川冷喝一声，催动水风行步，身形骤然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塔顶上，缓缓落在塔顶。 随即，秦川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只见那天地苍穹，浩瀚无边，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了秦川的眼前。一座巍峨高台，矗立在秦川的面前。穿云贯地，直达九天云霄。如亘古枪头，傲立于天地之间，睥睨天下，诠释了武者的傲骨！ 百尺枪楼，果然不虚此名！ 秦川的内心，发出了一声感叹。 “能到此处，小娃子你果然不简单。” 一声朗笑，却见一道人影，落在了对面的枪尖之上。只见来者手持羽扇，一派傲骨，脸上的笑意高深莫测，正凝视着秦川。 “阁下气沉若海，修为登峰造极，想必就是百尺枪楼之主了吧？” “然也，老夫乃此地楼主——龙冠，杨天钧。不知少侠来此，有何要事？” 秦川闻言，微微拱手，将裔天皇朝的事情叙述了个大概。随即，向杨天钧说道：“素闻百尺枪楼，亦有济世之心。还望龙冠前辈慷然相助，秦川感激不尽。” “助你倒是可以，但为证你有济世之能，我要问你三项议题。” 杨天钧笑了笑，而秦川则眉头一挑，道：“不知是哪三项议题？” “生命的境界，武者的境界，以及……儒门的属性！”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23.第23章 单锋剑法 “哦？” 秦川眉毛一挑，沉思了片刻，道：“在下阅历尚浅，若言论与前辈言论不合，还望莫要见怪。” “但说无妨。” “生命是无数次的裂岸骇浪，只为淬炼出一次完美的惊涛。所谓生命，便是挑战无数个苍天赋予的逆境，站在最顶峰。” “哈，这是武者的生命价值所在。超越无数个桎梏，达到武者巅峰，问鼎天下。那么武者的境界呢？” “武者的境界，一共分两种。所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修炼武道首要之务，便是无数次的练习，不断超越曾经的自己，如此方是武者的初衷。” “恩……” 杨天钧沉吟了一声，随即点头说道：“你所言，是武者立下决心，修炼武道阶段。那除了修炼，武者的第二重境界，又是什么呢？” “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天下武学千万种，却总有人为了速成而剑走偏锋。如此一来，失了武格不说，更容易停留在某一个阶段，终至寸步难进。因此武学要循序渐进，更要依天道，顺其正心。” “哈哈哈……” 杨天钧闻言，不禁抚掌赞叹：“你的言论，让我见到了久违的武者高度。秦少侠，我开始欣赏你了。” “至于儒家归属哪一个属性……” 秦川回忆着云清扬所授之言，这才继续说道：“儒门应当属木。” “哦？” 杨天钧饶有兴趣的问道：“少侠说儒教应当属木，可问如何解？” “木之性和，儒重礼，而成宽和。由言木曰曲直，引为生长、条达，儒之育人，便如育木，因材施教，适性而长。儒士志在社稷，治国成在通达，所以言条达。较于他教，更多梳理通达之意。” 杨天钧点了点头，对秦川的言论颇为赞同：“嗯……还有呢？” “木之五常在仁，儒之本心便是仁。不论其后礼义诸论如何发展，皆本于仁心。此点，你应亦是知晓。” “是。儒教繁规，孝悌礼义皆本于仁。我就算不多加于探究，也早多有听闻了。“ 杨天钧表示认同。 “此外，木对应之卦为震，震德在勤，有解惊骇怠惰以肃解慢者也，合于儒之学思不怠。震带恐惧，而使人警觉自省，是合先圣所言居安思危。震在主器，引为国之掌权者。治世在儒，自掌国之权柄。” “不错。” 这一次，杨天钧脸上的赞叹之色更甚：“嗯……佛道多出世，自称一派先天，乐于窥探天道苍茫，也非以治国为主要志向，确实有理。儒教为木，看来也是无须置疑了。” 随即，杨天钧继续对秦川说道：”想来，你的确有治国之才，济世之能。裔天皇朝之事，百尺枪楼愿助一臂之力。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物要交给你，这关系到你能否顺利突破剑道极限。能领悟多少，就要看你自己了。“ “那是何物？” “跟我来吧，和你随行的姑娘，将交给楚问天招待。” “这……好吧。” 对于楚问天，秦川尚且信得过，而杨天钧所言，似乎关乎着他剑道的前途。略微一思量，秦川还是决定看看杨天钧所交待的东西是什么。 见秦川同意，杨天钧的身形凌空飞纵，脚下竟凌空踏步。每踏一步，脚下都会多出一面无形气墙，托住杨天钧的身子。这一手，顿时看的秦川心生敬佩，更生向往！ “这便是元婴期高手的强悍吗？” 随即，杨天钧的身形来到了秦川的身旁。右手凌空一点，一片仙符飘飞而出，顿时，两个人的身形被一片白色光芒笼罩，随即秦川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片密室之中了。 “你看，这是什么？” 杨天钧指着石台上的一柄兵刃，向秦川问道。 只见台上兵刃，呈现出一种匕首状。一面开刃，一面封刃，可锋刃顶端，却是呈现出双面剑尖。秦川的脑海中，瞬间想起了一个熟悉的词汇！ 单锋剑！ “不错，这的确是单锋剑。只开一边刃，另一边留着不开，等于刀背，剑成刀用。也会在刀背顶端开刃，称为反刃，刀头成了剑尖，刀成剑用。也就是说，单锋剑可以用剑招，也可以用刀招。当初枪楼祖师天子枪就是通过这般理论，衍生出了单锋枪。怎么样，这对于你的剑道来说，可是一大突破？” 杨天钧向秦川问道。 “嗯……” 秦川闭上了双眼，体会着剑行刀招，刀行剑招的奥妙。 随即，秦川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向杨天钧问道：“不知龙冠前辈，可愿将不问岁月任风歌传授给我？我愿以三式剑招作为交换。” “哦？” 杨天钧点了点头，道：“枪法倒是可以交给你，但……你惯用剑，学习枪术又是为何？” “天下百兵，皆是由剑衍化而出。古代士兵，因剑过短，所以将剑去掉一部分，加上木杆，这才成枪。而枪的招式，和剑的招式，在某种程度上皆为契合。有刺、挑、劈、扫、点、舞花等等。所以我想，剑行枪招，也未必不可。” “这……” 杨天钧的脸上，首度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他万万没有想到，年纪尚浅的秦川，竟然能说出如此令人震惊的言论！ 过了许久，杨天钧捋了捋胡须，感叹的笑道：“看来，我还真低估了你的领悟能力。或许十年以后，你真有可能成为剑界不世神话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杨天钧笑了笑，将枪谱交给了秦川：“拿去吧。” “多谢前辈。” 秦川接过枪谱，随即将云诗意剑的剑谱交给了杨天钧，道：“这三日，我便留在此处闭关，还请前辈告知我同伴一声。” ”恩，这是自然。“ 杨天钧点了点头，道：“你的言论，也让我们拥有了新的思路。接下来，我们也会根据你的言论，推演出新的武学。” “如此自然是好。” 秦川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枪谱，陷入了入定的状态。 24.第24章 剑行枪招 三天后，百尺枪楼演武场。 “这小子闭关已久，也不知要作什么玄虚。” 只见楚问天一脸不满，扛着龙武权锋（他所用的长枪），向一旁的柳梦柔说道。 “自从他得知了单锋剑之后，便一直醉心于研制新的剑术。我倒是对出关以后的他，颇为期待。” “切，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你眼中，他就算放屁都是香的。” 楚问天撇了撇嘴，而一旁的柳梦柔却是满面羞红，道：“胡说八道。” “哈，柳姑娘你着相了。不过也是，身在红尘，又岂能太上而忘情？修仙修仙，若修到了最后，修出了道行，修没了七情六欲，我还是宁愿成为一介凡人。白天一篓鱼，夜间一壶酒，逍遥似神仙，快梦于天涯！”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归处……” 柳梦柔也不仅心生向往，随机她想到了秦川，想到了自己和他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倒也蛮不错的…… 等一下，我在想什么？ 柳梦柔的脸色更添三分绯红，心中不禁一阵慌乱。可就在这时—— “横绝六合，乱世岂埋凌云气？扫空万古，剑负狂名天下惧！” 伴随着霸气诗号，秦川身影，气势天降！ “哟，你可算出来了。正好，我倒要看看，经过三天闭关的你，会有何种提升！” 只见楚问天长笑一声，龙武权锋刹开八面来风，力若千钧之势，直向秦川扫荡而去！ 却见秦川真元一荡，流风无痕瞬出，落入他的手中。随即秦川真元灌注枪身，在楚问天惊诧的目光中，秦川的周身竟然窜出腾腾龙气，昔日名招再现！ “剑行枪·不问岁月任风歌！” 只见秦川仰天长啸，随即滚滚龙气，腾空奏杀！楚问天见状，招式一变，长枪腾动，不同于先前的狂霸，却增添三分迅捷！ “岁月弦歌乱风潮！” 楚问天呐喊一声，身形腾空飞转，化作尖锐旋风，和秦川的龙气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轰！” 顿时，天地失色，风雷奔走。只见天空响起一阵炸裂之声，随即残余劲气落下，将演武场的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龟裂！ “你……怎么能剑行枪招？” 极招过后，却见楚问天一脸震惊。虽说不问岁月任风歌只是灵武上品武学，但想要用剑施展出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眼前的秦川，却做到了！ “遂古之初，民徒手无利，木为棍，石为棒，赖以自保。后来削木为尖，磨石为锋，又曲木系丝以射，依之狩猎，无往不利。刀、枪、弓生焉。” 似是看出了楚问天的疑惑，秦川笑了笑，向楚问天说道。 “形上者道，形下者器。我不反对道的存在，但百器大同小异，若要强而为一，恐怕天下人不能认同。” 楚问天对秦川的言论有些不解，对于他而言，剑就是剑，枪就是枪，怎能混为一谈？ “道分先后天，百器亦如是。剑之意志，剑之形式，早在百器诞生前，存在于创造者的念识之中。只是各人对剑的领悟不同，遂产生不同的形态，这些形态，无能名之为剑，是以刀、枪、箭等各有其所谓。所以剑能衍化出各类兵器，而其他兵器，也同样能衍生出剑招。” 秦川笑了笑，信手夺过楚问天手中龙武权锋。随即枪身挥洒，竟是一派潇洒自如。随即—— “昭风玉尘！” 只见秦川的枪身上，释放出无尽剑意，冲向四面八方。 随即，秦川身形飘然落地，手一震，枪身自行回到了楚云天的背后。 “这……” 楚云天震惊的看着秦川，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柳梦柔却是一脸笑意盈盈，挽住了秦川的胳膊，道：“恭喜你，你的剑道又更进一层了。” “还好……只是这对百尺枪楼而言，也是提升整体实力的契机。我想，龙冠前辈已经开始闭关了吧？” “是啊，自从你从单锋剑中顿悟，他便也有了新的体会。此刻，老头应该正在自己的练功房里闭关呢。” 楚问天点了点头，随即又向秦川说道：“这是浮山城的路观图，城外五十里处，有一藏刀会。他们的实力，虽不能和苏楼剑阁抗衡，但也能成为皇朝的一大助力。当然，等老头儿出关了，我们也会前往浮山城。助白沙书院一臂之力。” “你不同行吗？” 秦川有些困惑的向楚问天问道。 “我尚有要务在身，恐怕短时间内还不能离开。现在苏楼剑阁兵力大损，定会养精蓄锐一段时间。我们还有充裕的时间，去应对苏楼剑阁。” 楚问天向秦川作出了一副抱歉状，随即拍了拍秦川的肩膀：“感谢你对整个百尺枪楼的提点，今日你的言论，一定会将剑与枪的武学，带入一个新的纪元。” “哈，谬赞了。” “不煽情了，就让王宦这小子和几名比较老练的弟子陪你去吧。他年纪尚轻，资历很浅。但他有不俗天资，又有济世之心，此去历练一番，也未必不好。还希望你能照应一番。” “这是自然。” 秦川拱了拱手，随即王宦和十几名百尺枪楼的弟子，来到了秦川的身旁。 “既然如此，秦川便不再逗留。皇朝之事片不容缓，我必须有所行动。” 秦川向柳梦柔看了一眼，后者也连忙点头，道：“然也，我们不久留了。” 告别了楚问天等人，秦川再次踏上了征程。 这一天下来，王宦让秦川颇为头痛。自从他得知了秦川剑行枪招，枪行剑招之后，便对秦川产生了深深的崇拜感。一整天，他都在追问秦川关于剑行百器的事宜，弄得秦川颇为头痛。 终于，挨到了晚上，秦川等人围坐在宴火旁。几个百尺枪楼的弟子，抓了些野兔，由柳梦柔下厨，烤着吃了起来。 “秦少侠，想不到你年方十六，便有如此强大的修为，还真让我等望尘莫及。” 一个叫做刘烨的中年男子，带着一脸羡慕的神色，向秦川说道。 “先天不足，可用后天弥补。其实所谓际遇，都是自己一手创造，绝无捷径一说。只要肯努力，肯在修炼上花些心思，日后灭境定会有你一席之地。” 秦川笑了笑，向刘烨说道。 “嗯，那是自然。不过即便穷其一生，不能突破筑基期又能如何？只要活的有价值，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贡献出一份力量，无愧于心。此生便无憾了。” “…………” 秦川先是一怔，随机由衷的升起一分敬佩：“刘大哥所言极是。” “哈，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若舞文弄墨，未免有些矫情。来，喝酒！” 说着，刘烨递给秦川一坛酒。尚未近身，香气已然扑鼻。秦川并不沾酒，但碍于刘烨热情，只能端起喝了一杯。 “咳咳……” 酒刚刚入喉，秦川便剧烈的咳嗽了一下。看到这个情景，周围的人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柳梦柔的眼中，都不禁浮现出一抹嫣然。 “擦擦嘴吧。” 柳梦柔递过一块手帕，向秦川说道。 “多谢。” 秦川的心中淌过一丝暖流，正想说些什么，却见—— “哟，想不到抓个正着。今日，就请秦少侠和百尺枪楼的兄弟们，一同饮恨吧！”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剑气凌空而来，直向秦川等人而去！ 25.第25章 神蚕手 “嗯？” 只见秦川冷眉一肃，浩然一掌。顿时一股庞然劲气，向四面八方扩散，秦川和神秘来者各自震撼！ “阁下何人？与我有何冤仇？” 秦川身形一动，已然出现在了众人之前，向那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蒙面人问道。 “冤仇？我们之间的冤仇还少吗？” 只见一人横剑而立，面色冰冷。秦川脸色一变，此人不是被自己断去双臂的苏宏吗？ “断臂之仇，我可是心心念念的要找你偿还。今日，我的剑，将不会再手下留情！” 虽然不知苏宏的双臂是如何恢复的，但秦川心知，此战凶险更胜以往。因为他从那名蒙面人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强横无匹的力量。此人的修为，很有可能在结丹期巅峰，甚至已经达到了自己一直向往的元婴期！ “看来，这一战似乎有些艰难……” 秦川脸色凝重，向方宦说道：“一会儿你先走，看能否回到百尺枪楼，寻求援助。” “秦大哥，我怎能留下你一人在此？” 方宦面色焦急的说道。 “莫要迟疑，快走！你若不回去搬救兵，可能我们一班人，都要亡命于此了！” 秦川脸色不容置疑的说道。 “这……哎！秦大哥，务必坚持到我寻求救兵！” 方宦狠狠一跺脚，随即离开了。 看着方宦离去的背影，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方宦这一来去，起码要两日的时间，若自己当真没有一战之力，又岂能坚持两天？只是方宦年纪尚轻，又未涉入江湖，自己岂能拽他下水？让方宦回去，不过是给楚问天一个交代罢了。 ”我知你心意，但你也应知，你的劝告，并无效用。这一战，你我生死与共！“ 似是看出秦川心中所想，柳梦柔抓住了秦川的手，轻柔的语气，却流露着三分坚定！ “嗯……” 秦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两名结丹期高手，应该还可有一战之力。 “遗言说完了吧？接下来，黄泉启程！” 只见苏宏冷喝一声，玄单锋率先启战。 “剑起玄风现，单锋藏机变。无中亦生有，一式杀三千。谈成论败道死生，敌手何识式中真。单锋瞬过万重山，惊鸿余恨不留命！” 伴随着至极剑理，苏宏剑行刁钻，招招取秦川要害。却见秦川剑走轻灵多变，招招接连无缝，严守方圆！ “玄风·天驰！” 只见苏宏冷喝一声，名招再起，身形高纵，一道青色剑芒自剑身上厉斩而出，直向秦川而去！ “山河如画！” 秦川释出山水之意，尽纳天玄造化缠绕周身。随即秦川剑指擎天，一剑拨定风云！ “轰！” 强招对撼，苏宏力弱三分，眼中流露出一股震惊：”你竟然达到了结丹中期境界？“ “看来，我又多了一条将你诛杀在此的理由！” 苏宏身形一震，止住退后的迹象，随即剑走凌厉，直向秦川。 “砰！砰！” 却看秦川指锋如湍，御式锁攻、破击反制，应运自如。苏宏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剑招，竟然隐隐有被秦川吸纳的迹象了。 “玄风·无极！” 苏宏怒上眉梢，强招再度上手。只见他身形凌空飞转，化作无匹旋风，风卷残云般的向秦川冲撞而去！ “风剑走无形！” 秦川冷然一喝，挺剑，上抛，凝剑，瞬动！流风无痕出鞘的瞬间，秦川的身形已经躲过了苏宏的剑招，剑身刺向了苏宏的脖间！ “砰！” 就在此时，一旁的蒙面人突然出手。皓掌一震，横穿战局，秦川受力而退！ “难怪苏楼剑阁会将此人视为大敌，修为的确不同凡响。想来，让你引以为傲的，便是你的速度了吧？” 蒙面人冷笑一声，身形瞬间欺近了秦川，双掌携带风雷之势，正面轰向秦川。 看似平白无奇的一掌，竟是封死了秦川所有的退路。浩瀚的压迫感，让秦川体内的真气，也为之一滞。 “风尽残痕独凭剑！” 察觉到对手的修为，是在结丹期巅峰，秦川心中稍稍有底。手中流风无痕凌空旋转，剑身已卷风兴涛，携带万千剑芒，凌厉轰向蒙面人。 “嗯？这是仙武？” 蒙面人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惊讶，不敢有半分大意。转攻为守，自周身形成磅礴气罩，顶住了秦川的重重剑芒。可就在此时，苏宏提剑再攻，趁着秦川回气瞬间，势要拍定战局。 却见秦川招式一变，速度的快意中，携带三分刚猛，正是—— “剑行枪·不问岁月任风歌！” 只见秦川剑行枪招，气若泰岳，一道至极枪罡瞬间撕裂大地，正面轰向苏宏。顿时苏宏脸色一变，却只能极力一挡！ “轰！” 只见苏宏脚下地面纷纷炸裂，苏宏的虎口，更是迸出一道道鲜血。显然在秦川骤然变招下，他受了不轻的伤。 “剑者，你竟然能用出枪招，看来我必须得将你除掉了。” 蒙面人冷喝一声，双手纳天地为气，夺日月为基，双掌开启浩瀚苍茫，随即携带至极至圣的罡气，向秦川铺天盖地而去。 “这是……儒门武学？他是儒门的人？” 一旁，柳梦柔脸色剧变，铿然出手。 “紫涛云霞现儒威！” 见柳梦柔出手，秦川也联剑而攻，流风无痕再行枪式！ “剑行枪·一枪横天恨无人！” 喝声落，秦川融合风之快意，力之刚猛，化作巨大枪芒，与柳梦柔的剑芒融合在一处，同时轰向蒙面人。 “轰！” 沉海倾山，崩天瞬至，方圆数百丈，同时为之倾倒。百尺枪楼观战的弟子，早已来不及惊诧，纷纷向站圈外跑去。 烟尘散尽，现出蒙面人的身形。只见蒙面人周身衣衫破碎，现出真身。只见其一副书生打扮，腰间别着一面折扇，只是此刻看起来颇为狼狈，嘴角更是挂着鲜血，虽说他的修为在结丹期顶峰，但在两人联手合击之下，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你是……判笔书生？” 只见柳梦柔脸色剧变，随即目光转冷：“怎么，一向以传儒为志的流书天阙，如今也变质了吗？” “哈，解释无用，还是用生死说话吧！” 判笔书生冷笑练练，一抽手中折扇，向秦川说道：“我承认，若再给你数载光阴，即便在儒境，你也足可笑傲群雄。但……” 只见判笔书生转过头，向苏宏说道：“神蚕手的功效，该在此呈现了。” “嗯。” 只见苏宏左手运气，一股至圣金芒，瞬间缠绕两人。顿时，两个人受的伤，以及耗损的真气，也都瞬间恢复到了顶峰状态！ “是天阙镇派法宝之一，神蚕手……” 柳梦柔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神情，而秦川则脸色凝重。若神蚕手的功效，便是治愈伤势，恢复真气，那即便自己有纳真玄诀作为支撑，恐怕也…… 而就在此时，一旁突然响起喊杀声。只见一群苏楼剑阁的弟子，在一名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出现，随即将秦川等人团团包围！ 26.第26章 剑绝，人绝，路更绝！ “不妙！” 看到周围的官兵，秦川脸色剧变。可百尺枪楼的人，已经和苏搂剑阁的人厮杀在了一起。顿时剑光四射，枪芒闪耀，惊天风雷动，林摧叶飘然！ “不行，我必须要掩护他们突围！” 秦川心思落定，双眼红芒骤然一现。龙魂之力缠绕在秦川的周身，雄浑气势陡然而起！ “这是……” 苏宏瞳孔一缩，道：“执命，他这能力并不寻常，你定要小心。” “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判笔书生首见凝重，折扇一抖，一道厉芒激射而出。同时苏宏纵步越界，长剑凌厉斩向秦川的脖颈。 只见秦川流风无痕一甩，和苏宏的长剑撞击在了一起。随即秦川右掌磅礴运气，纳风成元，正是—— “尽心篇·天地同流！” 冷喝声起，判笔书生的厉芒瞬间纳入秦川的剑招之中。随即秦川收回流风无痕，凌空指天。在百尺枪楼领悟而出的新绝式，沛然应运。 “枪以毁灭，剑以创生，生生不息，乃见天地之原相！” “枪剑合招·一任天风蔽月明！” 随即，秦川身形一转，剑作枪用，一记回马枪，将剑陡然射出。剑离手的瞬间，化作一条冲天巨龙，带着扫荡一切的气势，向苏宏和判笔书生两人猛然轰去！ “不妙！” 苏宏惊呼一声，长剑一抖，竟是化作无数剑影，同时嘴里一声大喝： “玄锋·云尘倾月！” “儒式·正心御我！” 同时，判笔书生手中折扇，也飞上半空，化作一面巨大的太极印，向秦川的流风无痕凌空砸下。既判笔书生之后，苏宏也完成了自己的招式，一百零八道剑气汇聚成了一处，带着劈山裂岳的气势，斩向流风无痕。 “轰！” 极招相会，天地愁惨。风雷天下风雷动，风雷交摧，轰然一击，乱石崩裂，正是大地的哀嚎！ “噗——！” 苏宏和判笔书生两人，被余波冲击，同时鲜血狂喷，身形狂退。判笔书生首当其冲，体内经脉凝滞大半，短时间内难以运招了。而苏宏也同样好不到哪去，刚才那一招，已经消耗了他全部的真元。若再强行运招，透支丹田真元，只会伤及经络，轻则废武，重则丧命！ 而秦川同样不好受，在接住流风无痕的瞬间，形意大须弥沛然一运，卸掉了大半力量。可即便如此，秦川的虎口仍然崩裂，鲜血横流。而他眼中的红芒也在此时消散，排山倒海的疲惫感，瞬间充盈了他的身心。 “你们……败了。” 秦川勉强站起了身子，却是力有不济。而就在此时，一道剑芒划过长空，直向秦川而去。 “唰！” 秦川的身体，瞬间被剑芒贯穿，身形飞退十几丈。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半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你的实力，果然可怕。但，也到此为止了。” 数道人影，缓缓走出。苏宏看到这些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天不绝我，是流书天阙的高手来了！” “哈，难怪苏楼剑阁会败得如此惨烈，其来有自。” 为首一位穿着儒官服，手持红穗文剑的男子，脸上带着震惊的神色，但转瞬就恢复了正常，望向秦川：“今日，你也好，百尺枪楼的人也罢。为了儒门大计，只能请你们……败亡！” “儒门有你们这帮利欲熏心之人，当真墨染清池！你们愧对儒门宗旨，更配不上君子二字！” 柳梦柔护在秦川身前，冷冷的向那男子说道。 “自古帝王绝情，哪个没有用过非常手段？这江湖不问是非，只看成败。先杀了你们，再匡扶裔天皇朝，同样不违儒门宗旨。而道门、佛门已然强势太久了，若放任他们继续状态，儒术独尊，恐成空谈！闲话少谈，剑下生死各安天命吧！” 一声冷喝，男子冷剑瞬出。却见柳梦柔率先出手，临秋剑意，挥洒一如往昔，更添三分内敛。男子见状，剑出狂傲，睥睨之姿，更显剑上玩态！ “砰！砰！砰！”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难分伯仲。而就在此时，其他的几名流书天阙弟子，向秦川袭杀而去！ “秦川！” 心有顾及，柳梦柔剑招骤乱。男子捉住瞬间战机，回身一剑，柳梦柔左肩陡然窜出一朵血花。柳梦柔回身相救，却见男子，招出羡煞，厉杀、反制，攻防尽在电光石火！连环逼命之招，让柳梦柔没有丝毫脱离战圈的机会！ “我……就要死了吗？”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机，秦川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右手紧握流风无痕，准备玉石俱焚，舍命一搏！ “嗤——！” 就在此时—— “刘烨大哥！” 秦川呆呆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刘烨，瞳孔紧缩。却见刘烨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的长剑，苦笑了一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怎能未将你送到藏刀会，就让你死在了半路上……百尺枪楼弟子听令，今日，他们若想杀这两人，必须踏过我们的尸体！” “视死如归！” 但闻一声怒吼，十几名百尺枪楼的弟子，营造出一片悲怆的景象。他们纷纷挡在了秦川面前，舍命与流书天阙的人战至一处。顿时剑刃撕裂血肉的声音，百尺枪楼弟子临死怒吼的声音，宛若魔音扰耳，声声侵袭着秦川的心！ “快走，莫要让我们的牺牲白费！” 只见刘烨一声大吼，竟是真气逆冲全身，身子轰然一爆，化作漫天血雨。几名流书天阙弟子躲避不及，纷纷被震退了十几步，深受重创！ “喝啊——！” 同一时间，其他几名百尺枪楼弟子，竟也纷纷效仿。顿时血雨漫天，；地象溃散，似乱石倾瀑，彷佛天地惊惧之貌，鬼神怫怒之状！ “砰！” 强横的力量，瞬间冲散了战圈。与柳梦柔交战的男子，也被这股力量，震退了好几步。 “好机会！” 捉准时机，柳梦柔身形迅动，回到了秦川的身旁。将秦川背起，随即飞速的向林中跑去！ 27.第27章 绝路，生路？ 林中奔走，忘了时间，忘了体力的流逝。此刻，正是在死神夺命镰刀中，争得一丝生机的时刻！ “秦川，你要挺住！” 柳梦柔背着秦川，将身法提升到了极限。但—— “唰！” 一道剑气随后赶道，柳梦柔回身一挡，身形骤退。可随即，四五道剑气接踵而来，柳梦柔应接不暇，再度受创！ “我绝不会在此倒下！” 柳梦柔回身连环三剑，剑气顿时凝结成一处，竟是硬生生的阻挡了追兵片刻。柳梦柔见状，不再犹豫，继续向前奔逃。 不知时序，不知日月变幻。柳梦柔只知道，若此刻慢了一步，两人离酆都，便更近一步。为了肩上之人，柳梦柔唯有坚持，坚持，再坚持！即便与天争命，即便逆转结局，也在所不惜！ “你们，逃的了吗？” 就在此时，面前突然出现十几名苏楼剑阁的弟子，想来是一开始，苏宏埋伏下来的。 “不试试，怎能知道？紫涛天虹贯苍穹！” 只见柳梦柔不顾真元极速消耗，灌注于剑身，随即凌厉一斩。顿时半月形的剑气，猛然震退苏楼剑阁的弟子，生机又一次出现在了柳梦柔的面前。 “走！” 将速度催动到极限，柳梦柔的身形带起一道残影，瞬间跨越防线。 “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全身而退了吗？你们的死关，还在前面！” 苏楼剑阁的领头者冷喝一声，向已然离去的秦川与柳梦柔说道。 果不其然，柳梦柔刚刚奔出上百丈，十几道剑气接踵而来。柳梦柔刚要运招，却是真元一滞，再度见红！ 喷出一口血，柳梦柔强忍着经络传来的剧痛，身形借势而退，又一次脱离战圈。 “柳姑娘……放下我，你才能够活！” 秦川的声音断断续续，已有三分微弱。显然，刚才的那一剑，已然重创了秦川的脏腑。若不再及时医治，只怕…… “对你，我做不出取舍！” 柳梦柔的声音同样虚弱，却坚定不移。她的步伐已然紊乱，只凭借着一股求生的信念，坚持前行。 慨然再上肩，此刻已无一人苟活，唯有同生或是同死。死路的前方，却是比鲜血更加的艳红，凄艳而绝美！ “你们，当真绝路了！” 不知何时，那名身穿儒官服的男子，已经出现在了柳梦柔的身前。长剑冷立，好似斩断了两人的生机！ 一声绝路，一袭寒光。长剑映眼瞬间，却是逼命一刻！ 柳梦柔持剑全力一挡，却还是被长剑划破手臂。鲜血和刺痛，让柳梦柔的意志，逼近了涣散的境界。 “梦柔！” 秦川一声惊叫，随即而来的，是满心怒火与愧然。想凝聚真气，可经络中却传来阵阵刺痛，顿时让秦川动弹不得！ “秦川，我还能再发一招。一招过后，若无生机，我们便共赴黄泉吧！” “我给你一搏的机会！” 男子闻言，冷笑一声，随即长剑一转，强招上手：“文海一灯寒！” 只见男子剑中释放无上剑意，如墨熏染。无情的血，夺命的红，是眼中垂死之人最后的颜色！ 柳梦柔剑引华光，催动最后真元。霍命一击，象征着最后的生机，尽付此剑！ “紫涛云波乱春秋！” 娇喝声落，柳梦柔紫霞之涛凌空挥展，十几道剑气强势汇流，化作一个大大的”礼“字，猛然轰向男子！ “轰！” 只闻崩然一爆，柳梦柔的身形猛地飞出，重重落地。可即便如此，身后的秦川，仍然没有受到半分的伤害！ “我还……不能倒下！” 柳梦柔趁着男子被轰退的瞬间，夺路而逃。男子稳住身形，看见柳梦柔仍在坚持，脸色瞬间一冷：“追！” 不知奔逃了多久，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可明明是朗朗白日，可为何眼前却渐渐黑暗？莫非，酆都已然来到？ 柳梦柔的脑海中，盘旋着这样的念头。每一步，都沉若千钧。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但，我不能倒下！倒下，就意味着宣告放弃……我要往生路跑，尽管那抹生机，太过稀微……” 柳梦柔摇摇晃晃，继续前行。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山崖。 “断崖，已经没路了吗……？” 柳梦柔的俏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秦川的眼中，更流露着一抹愧疚：“都是我……害了你……” “这便是命，我们无力抗拒……” 柳梦柔相顾无言。 “不错，除了地狱，你们当真无路可走了！” 不知何时，身后多出了数道人影。苏宏，判笔书生，以及那个男子，和数十名两派弟子。 “感受够了死亡的恐惧，该到了上路的时候了。偿还我断臂之仇吧！” 苏宏冷笑一声，一挥长剑，直向柳梦柔和秦川！ “哈哈哈……” 柳梦柔冷然一笑，道：“就算柳梦柔生路已绝，你也报不了仇。我要你含恨，这便是儒门弟子真正的傲骨！” 一声铿然，纵身一跃。待苏宏靠近时，秦川和柳梦柔的身影，已经跌落悬崖！ 纵然无力回天，纵然命丧黄泉，也不准遗体受到任何的侮辱。消逝的身影，似乎还带着一抹嘲讽，冷冷注视着崖上人。好似骄傲的在笑着，我命由己不由命，谁也不能决定我的死亡！ “可恶……” 看着消失的两人，苏宏怒上眉梢：“你们以为，这样便能善了吗？生要挫骨，死要鞭尸。我苏宏，一定要找出你们的尸体，让你们不能含笑九泉！” 说完，苏宏冷冷转身离去。男子和判笔书生却是停留了一会，道：“你们是真正的侠者，虽立场无情，但对你们的钦佩，判笔书生铭记在心……” ……………… “哈，这两个小娃儿，到时刚烈非常啊……” 一声长笑，却见一股无形气芒，形成泡沫，将两人的身形包裹。随即，飞入了崖底上方的一座洞口中。 “苏楼剑阁？流书天阙？哈，终有一日，我任千海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一声冷喝，从洞口中传出。随即，一切都归于沉寂。 28.第28章 狂龙傲天武诀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川悠悠的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钟乳洞中，柳梦柔正躺在旁边的石台上。此刻，她面色苍白，紧闭双眼，若不是那微弱的气息，秦川甚至以为，她已经命丧黄泉了…… “梦柔，梦柔！” 秦川连忙来到了柳梦柔的身旁，探视着她的情况。随即，秦川稍稍松了口气。这石台上散发的森森寒气，似乎有克制柳梦柔体内创伤的功效。也正因如此，柳梦柔才被吊住了一口气，但即便如此，她也犹如风中残烛，性命垂危了…… “是我害了你……” 秦川的脸色，带着几分悲怆。 “小子，你过来……”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将秦川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你是……？” 秦川凝望着眼前人，此人面容枯槁，脸上的皱纹，似是刻上了岁月的印记。但那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却散发着炯炯神光，一股威严气势，牢牢锁定着秦川！ “好可怕的气场……” 秦川心中惊叹，但脸上却十分镇定，向老者问道：“老人家，是您救了我们？” “不错，是我救了你们。但我这人，可不会做平白无故的好事，待你伤势痊愈之后，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作为交换，我可以让这位女娃儿的创伤修复。” “哦？” 原本秦川尚有顾虑，但老者提到了柳梦柔，却又让秦川无言。对于他而言，柳梦柔的恩义，难以偿还。她这一身伤，更是为救自己所致。即便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让她恢复如初，自己都应当无可厚非。 “老人家，只要你能让她恢复如初，秦川任凭拆迁，绝无怨尤。” 秦川微微拱手，脸上带着十分坚毅。 “哈，既有觉悟，那这个先给你。” 只见老者右手一抖，一份密卷出现在了秦川的手中。 “这是什么？” “狂龙傲天武诀，可助你恢复功力，甚至可以让你的功力更上一层楼。至于其中奥秘，你自行体会吧。给你三天的时间修炼，三天后，我再告诉你，你应该做的事情。” “好……” 看着手中的密卷，秦川微微点头。随即，他走到了洞内深处，将密卷打开。可就在开卷的一瞬间，秦川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深处在一片浩瀚苍茫中。星辰变幻，广阔无垠，感受着天地浩然之象，秦川有了一瞬的沉迷。 随即，浩瀚龙气，从四面八方接踵而来，源源不断的冲入秦川的身体。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下，秦川下意识的盘膝而坐，吸纳周身灵气。随即自封五感，沉浸在意识之界中。 随着秦川进入修炼状态，周围天地间涌动的龙气也是越来越迅猛。最后，秦川的身体几乎变成了黑洞一般，源源不断的吸收着那些疯狂涌进体内的天地龙气。 心神沉入体内，秦川心神急忙开始引导着那些从周身毛孔中钻进来的天地龙气，这些龙气虽然数量庞大，不过其中蕴含了太多杂质，必须经过经脉的炼化与提炼，才能将之彻底吸收。不然的话，一个搞不好，说不定还会沾染自身辛苦修炼得来的真元。纳真玄诀，将会受到空前影响。 然而虽然秦川已经很拼命控制着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龙气，不过却始终难以真正的完全将之压制。毕竟，那些龙气的规模，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万般无奈之下，秦川只得先行控制一小部分，其他的能量，则只能先任由它们在体内胡乱窜动着。不过好在一些要害部位，都已经被秦川严密的防卫了起来，所以它们的胡乱窜动虽然会给秦川带来一些疼痛，可却暂时还未造成太大的伤害。 在秦川悉心的引导之下，一部分涌进体内的天地龙气，在经脉之中运转了一圈之后，终于是被完全提炼成了精纯的真元，最后被秦川灌注进入了那由纳真玄诀凝聚而成的气旋内。 随着这一波雄浑真元的注入，犹如是在平静的湖泊中丢下了一块巨石一般。溅起了巨大浪花。 只见那先前本来还悠闲旋转地气旋。随着这一波龙气地灌入。猛然间高旋转了起来。而随着旋转地越来越剧。一股凶猛地吸力自其中暴涌而出。此刻。秦川惊讶的发现，在这剧烈动荡中，自己的屏障，似乎又有了破裂的迹象。 没有了秦川心神地压制。那些散布在秦川体内地天地能量以及外界正源源不断涌进地能量。都是在气旋地吸扯之下。开始对其进行着疯狂地灌注。 轰——！ 一声破碎，秦川顿感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提升。而且纳真玄诀，竟和狂龙傲天武诀，隐隐相吸，似有功法融合的征兆！ 外界山洞之中。随着秦川体内气旋地高旋转。他地身体所散地吸力。也是越来越恐怖。到得最后。天地间斑驳地龙气。居然犹如在秦川周身几丈处形成了具有光泽地能量光幕一般。极为地炫目。 随即，秦川昂声一喝，无边浩瀚，强撼眼前景象。只见一片雪白过后，秦川又回到了老者面前。 “想不到，你的体内，竟还有另外一部绝世功法……罢了，此刻你已经进入了结单期后期，你自己看看吧。” 秦川闻言，连忙视察了一下自己的体内。果然，自己的真气储存，是之前的两倍还要多。最重要的是，由纳真玄诀凝聚的气旋周围，竟然缠绕着一条银白色的小龙，原本灿烂夺目的气旋，此刻竟有着三分内敛！ “我又变强了……” 感受着体内浩瀚的力量，秦川面露三分狂喜，由衷的向老者说道：“多谢前辈提点！” “先不要过早言谢，接下来，便该是你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老者摆了摆手，向秦川说道：“此处南方五十里，有一魔息山。我兵刃遗落在了那里，你帮我取回。如此，你我恩义两清，今后各自修行！” 秦川闻言，望向远处的山脉，又看了看柳梦柔。一抹柔情中，夹杂着一丝坚定：“等我回来！” 29.第29章 魔夜听剑·龙阙 魔息山深处，一片诡谲难测。四周静谧，静得可以听到声音有树叶飘落到地的声音，偶尔松鼠咬落松子掉在地上，或者鸟儿扑棱打着翅膀，地上密密地长满羊齿草和蕨类植物，不时窜出野物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没有一丝月色，树木隐隐的，前面闪着磷火，鬼影幢幢，令人心生恐惧。 可就在秦川惊叹瞬间，殊不料，虫祸来到。入眼是惊人一幕，万千飞蚋冲击而来，宛若铺天血潮，意欲吞噬秦川。随即，血虫渐聚为人形，绝断后路。此时，再见前方霸者雄步迈发，惊起莫名巨震！ “哈哈，又有新的猎物来到了。” 随即，雄浑脚步踏上，只见一个似人似魔的魔人，手持长刀，迎面逼杀而来。 “哈哈哈，又有新鲜的血肉了。欲天极魔，杀掉此人后，将他交给我，此人血肉的味道，一定鲜美！” 身后，血潮凝聚成一个全身泛红，面容狰狞的兽人。双手利爪，直向秦川抓来！ “嗯？这两人的修为都不简单！” 秦川神色一凛，不敢有所堕怠。身一动，气一扬，剑走八面寒光，化作无边剑意，斩向两人！ “轰！” 但闻一声惊爆，烟尘中，两人身形已经来到。秦川挥洒一身剑意，凛然应战！ 高声一喝，只见两人邪功沛然，刚柔同击，默契变化裕如，自是应接不暇。反观秦川，应对自如，水风行步赫然而运，同时辅以云诗意剑，奏起一阕剑之挽歌。 电光石火间，三人已经走过数招。面对对迥异的极速、无匹的力量，秦川沉运剑指，御剑同心，在快锋刺激中，一窥剑之新境。 火光中激荡的锐锋，不停超越。看不清是谁出刀，是谁应剑。秦川沉浸在新的武境之中，感受着天地浩然的快意。在激荡四方的罡气之中，战局瞬间白热。 “绝息魔斩！” “血宵噬月！” 随即，魔人和兽人，两人强招同出。却见秦川身形瞬动，右指催动凌厉剑芒，率先破掉了兽人的武学。随即抓住了兽人的胳膊，借力反卸。惊觉瞬间，兽人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魔人的刀罡面前。但闻一声惨嚎，兽人的身形瞬间被劈成了两半，鲜血触目惊心！ “可恶，小子，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魔人怒吼一声，滔天杀意，在死亡阴影在烟雾下，更显凄寒。魔人燄刀腾火，燃开暗夜杀奏。秦川流风扫动，极速中更带七分无情的冷。交击的刀与剑指，翻动黄尘千浪。魔人难得遇上敌手，攻势愈趋快猛，却见秦川冷然以对，剑身汤音，音化千丝万缕缠，缠风缠月缠刀迹，一剑一重，剑影破火邪！ “影梦·翼杀！” 缠战多时，未能伤到秦川一分一毫，魔人怒上眉梢，强招再度上手。只见魔人手中战刀逼出一道强横无匹的刀压，瞬间撕开地面，横扫秦川！ “相忘江湖！” 却见秦川右手手指轻点额头，却见地面窜出无数自发剑气，层层削弱，重重抵消，转瞬之间，魔人的刀压便消失于无。而在这转瞬的交锋中，死神逼命来到！ “风剑走无形！” 一道冷芒，一抹鲜红，秦川身形已然出现在了魔人身后。随即，魔人的头颅飙血飞出，随之倒落在地。 “两个普通的魔物，竟也有结丹期初期的修为。这个地方，当真凶险……” 就在秦川话音刚落，一道雄浑气势，强横而降。只见来者一身战甲，手持一柄黑色重剑。面容英俊，嘴角叼着一片树叶。神色轻蔑，冷冷的注视着秦川。 “阁下来此何意？” 男子向秦川冷声问道。 “在下朋友的兵刃遗落在了这里，希望我能找回。如果阁下知道的话，请不吝告知，秦川感激不尽。” “哈，那个任千海是吗？一介手下败将，还想讨回兵刃，当真可笑。” 男子的笑声中，带着三分嘲讽。很显然，那个救了秦川的老者，他并不不放在眼里。 “此人的实力，会有多强……” 秦川有些震惊，单单是那老者交给自己的狂龙傲天武诀，就已经可以和纳真玄诀媲美了。想来此人的实力，一定在元婴期，甚至已经超越了元婴期，进入了婴变期。只是通过了某种特殊的方式，才能继续留在神州大陆，而没有进入灭境或是识界。若此人的实力，在老者之上，那神州和其他五界的封印…… “抱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秦川绝不畏战！” 但秦川仍是脸色一冷，流风无痕，携带七彩光芒夺目，浩然出鞘！ “哦？既不言退，那便入黄泉轮回吧！记住，我的名字，叫魔夜听剑·龙阙！” 一言不合，黄泉启战。武上争锋，是谁剑上留名，又是谁剑下留命？ 双方势无退让，一时剑拔弩张，一言不合之际，龙阙愠火挟怒而斩。秦川流风挥洒，浑雄应战。登时，剑上奇才，各现绝诣，只见龙阙冰火双锐迸射，剑气点落，尽显绝代邪风；秦川一派自负，雄眉不见蹙色，单锋轻越死亡交关。逆动低压的云气，夜空中，绽放瑰丽虹霓异彩。战场上，决斗已臻白热，秦川眼见战况胶着，手上流风无痕，一转攻势，昂声凝气，提元注剑，剑转漫天飘叶，叶中藏劲，杀向来敌。凌飞的叶杀，凌杀的快剑，激起龙阙较武之心，凛眉间，剑气冲天，悍招出手！ “夜剑·击陨！” 只闻一声冷喝，龙阙挥剑重斩，登时风雷惊走。一道亘古剑芒，所过之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这一剑的力量，足可翻江倒海！ “果然，此人的实力，在元婴期之上！” 秦川瞳孔一缩，却是避无可避。唯有全力一搏，方有生机！ “枪剑联招·一任天风蔽月明！” 只见秦川怒吼一声，顶天立地之势，傲然迸现。随即枪芒，剑意尽数负于此剑。随着崩天一斩，掣裂百里烟云！ 下一刻，两股撼世雄力交迸，空间竟为之震裂，天地更为之战栗！ 30.第30章 恶龙臂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风雷惊走，轰然一爆。强横真元，冲击四面八方，横扫魔息山！ “噗！” 秦川的嘴里鲜血狂喷，身形向后飞速而退，插入地面的流风无痕，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一连后退了十几米，才停了下来。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认识到自己的渺小了吗？” 龙阙冷哼一声，是无谓，更是不屑。秦川脸色骤冷，将狂龙傲天武诀和纳真玄诀催动到了极限。神情化敛，腾空而起，剑上同凝七色长虹，惊动风云霹雳！ “风尽残痕独凭剑！” 一声冷喝，秦川剑落审判，名招强势冲击龙阙！ “魔夜·七剑！” 只见龙阙回身一剑，尽纳空中闇能，化作一柄轰天剑芒，直向空中秦川。 “轰！” 刺耳巨响之后，便是沉海倾山，崩天瞬至。整个魔息山，都在两人强横的真元下震荡不已。随即，秦川的虎口骤然崩裂，鲜血，染红了流风无痕，一片刺目凄惨！ “人最悲哀，不过是不能认清自己的失败。你，该认败了。” 龙阙脸色冰冷，淡漠的注视着秦川。数招接过，秦川已是五内翻腾，经络破损。可秦川仍旧凛然不惧，只见流风无痕银光一闪，秦川的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崭新的剑招！ 随即，秦川狠狠咬下左手衣袖，缠绕在了右臂上。他不顾手臂上的伤痛，剑锋冷指龙阙，道：“你知道，这人世间最触目惊心的颜色是什么吗？” “哦？什么颜色？” 龙阙饶有兴趣。 “是……英雄的红！” 只见秦川冷声一喝，流风无痕如破夜之光，誓斩晦暗、清浊流。随即，秦川负剑于身后，感受着风的极致。 骤然，狂风四起。只见秦川极招倏提，白芒大地中，乍现浮光耀金，冰销雪融。秦川剑锋横身，流风易水间，尽现绝伦之姿！ “有点意思……” 龙阙冷笑一声，双手握剑，魔气、剑意破空而上，尽数归纳剑身。随即，龙阙的口中一声怒喝：“逢魔七夜·斩！” “风·无招！” 只见秦川身形一闪，骤然消失在了原地。不同于以往绚丽翩然，秦川这一剑，只有极致的速度，直接的方式，但势要一剑取命的决心，却更加的坚定！ “砰！” 双招极会，一片震撼，直奔尘云千里！只见秦川和龙阙的身形交错而过，秦川的身上，骤然迸出一道鲜血。而龙阙的衣服，也被秦川的剑锋，划出一道口子。 “作为一个只有结丹期修为的修士，你能伤到我，是无上殊荣。” 龙阙的脸色骤然冰冷，剑锋高举，只待一剑取命。 “哈……收起你的惊讶，我的惊喜，你承受不住……” 秦川脸色苍白，却冷笑连连。随即，秦川的身形猛然站起，无形龙气漫天窜疼，尽数归纳于秦川的体内。 下一刻，秦川的周身散发出腾腾红光，双目一睁，锐眼开芒！ “等一下！” 只见龙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震惊。随即收回重剑。向秦川问道：“你是谁？你怎有上古龙魂之力？” “天生便有此异能，我也不知其来历。” 秦川见状，也收回龙魂之力，周身顿感疲惫。而龙阙来到了秦川的身前，右手放在了秦川的肩头上，秦川惊讶的发现，龙阙的体内竟然衍生出相同的力量，涌入自己的经络中。随即，自己体内的龙魂之力欢快的畅游而起，和龙阙的真气产生了共鸣！ “嗯……看来，你就是国相提及的那个人……” 龙阙微微点头，秦川却不明所以，向龙阙问道：“说清楚。” “你现在无须知道太多，这对你绝无益处。再有百日，待主上来到神州，你便会得知一切真相。” “我问你，为何你的修为超越了元婴期，却能不受六界限制，出现在神州？” 秦川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他心知，当出现在神州的高手越来越多，那六界所谓的互不进犯，便会成为和平的伪装。他即将加入白沙书院，合该以诛魔卫道为己任。而龙阙绝非正道之人，他必须要了解这些人的来历，以应对未来之变。 “呵，又是一个被儒道佛三脚洗脑的可怜人……罢了，百日后，现实将会让你清醒。你心中所谓的正，不过梦幻泡影，在虚伪的面具下，藏着的阴谋，将会浮出水面。” 龙阙的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秦川闻言，面色一冷：“除魔卫道，自然是正。而你们滥杀无辜，又岂是正人君子所为？” “哈……曾几何时，你见过我们杀人了？魔有好魔，人亦有豺狼之辈。罢了，这些说给你听，你多半不以为然。若想夺我性命，便提升自己的修为吧。对了，既然已经弄清楚了你的身份，这刀，你便拿回去吧。” 说着，龙阙右手微微一招。随即，一口狮头宝刀横斩而出，落在了秦川面前。一声金狮怒吼，震慑八荒！ “还有，这个也送给你。” 只见龙阙掀开左臂衣袖，随即一条巨龙冲天而起，携傲世神威，伴惊天龙吼，落入了秦川的手臂中。顿时，秦川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左臂竟然多了一个护腕。护腕呈金色，上面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龙，一股浩然龙气，萦绕在护腕周身，十分亮眼。 “此物名为恶龙臂，可助你的龙魂之力更进一步。至于有些事，你无须太早下定结论，我们还会有再见的机会。” 龙阙淡然一笑，随即身形化龙，消失在了秦川的视线中。 “莫名拦路，莫名成全，此人性格，当真古怪……” 秦川摇了摇头，将狮头宝刀收入储物袋中，离开了这个地方。 “龙渊，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自己的身世，也会明白三教的恶根。异度魔界，迟早会统治这个肮脏的世界，实现天下大同……至于你，我相信主上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接受自己的使命……” 就在秦川刚刚离开的瞬间，云层中，传来一声喃喃自语。随即，一切都归于平静。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31.第31章 重塑命骨 拿到了狮头宝刀，秦川直接回到了钟乳洞中。 “东西拿到了？”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向秦川问道。 “是，请问前辈，如何能医治我的朋友？” 只见秦川右手一招，狮头宝刀陡然飞落，出现在了老者的面前。 “医治的办法确实有，但你要为此付出相当代价方可。” 老者向秦川说道。 “只要能就她，任何代价，秦川一肩承担。” 秦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十分的坚定。 “哦？” 老者的眼睛微垂，向秦川说道：“如果代价是三十年阳寿，你还能这般果断吗？” “…………” 秦川闻言，微微沉默。据秦家秘典所述，修士只有突破了元婴期，进入婴变期，才能大幅度的提升自己的寿命。在那之前，秦川的寿命，将与常人无异。因此，损失三十年阳寿，对于秦川而言，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秦川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低声说道：“曾经，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和我谛命相生。如今，我为她折损三十年阳寿，亦无可厚非。” “…………” 这一次，轮到老者震惊。他凝视了秦川半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好……想不到我修道数十载，竟然碰到你这痴情郎。既是如此，那我便将救她的方法告诉你。” “首先，我会抽出你的命骨，重新塑入这女娃儿的体内。抽出命骨的过程，将会极度痛苦，若承受不住，你便会与这女娃儿一同命丧黄泉。” “秦川愿意一试，只要能救活她，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老夫便要动手了！” 语甫落，但见老者右手催动真元，贯入秦川的椎骨当中。随即，秦川的武脉传来剧烈的疼痛，灵识一茫，竟是在转瞬之间，便来到了生死边关之处！ “啊——!” 只见秦川剧痛难当，仰天长啸。冷汗，不断顺着秦川的额头流淌而下。嘴角鲜血狂涌，生命体征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急剧恶化！ “抱元，守一，凝元，空明！” 只见老者一声长喝，右手再度凝聚真元，护住了秦川的心脉。确保秦川不会在自己的刚劲下毁心而亡。同时，秦川体内的纳真玄诀和狂龙傲天武诀也开始自行催动，层层修复秦川命骨渐渐被抽离的部分。 但即便如此，秦川的情况依旧非常不容乐观。人骨离体，堪称是钻心之痛。此刻的秦川，在肉身和精神双重压迫下，精神逐渐达到了涣散的边缘。如果不是心里还有着一份对柳梦柔的执念，恐怕现在秦川已经开始饮孟婆汤，堕入轮回了。 “啊—!” 只见秦川一声怒吼，周身顿时浮现出一条赤红色的巨龙，围绕在秦川左右盘旋。随即，秦川双眼闪过红色锐芒，龙魂之眼再现尘寰！ “这小子的体内，竟有如此精纯之龙气，这是不可避免的缘吗……？” 老者一声惊叹，随即面带惆怅之色：“我观他六神清锐，天生便有着常人无法匹及的剑觉，这昭示他未来在剑上之造诣必定不同凡响。但上苍又赋予了他万人方可寻一的龙气，这是上天对我的讽刺吗……” 不知时序，不知生死，秦川只觉自己在剧痛中已然麻木。突然，秦川只觉得眼前一白，随即发现自己的神志已经回到了现实。 “小子，赶紧调息，以巩固现有修为。 秦川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连忙进入了入定状态。而老者则拿着取出的命骨，来到了柳梦柔的面前。真元轻运，化作一股清流，缓缓涌入柳梦柔的脖颈中。 随即，柳梦柔的周身散发出耀眼的流光。周身大穴，皆有凝滞的真气缓缓流淌而出。正是之前她接连收到围攻之时，积郁在柳梦柔体内的剑气。 不多时，柳梦柔的嘴里，也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同一时间，秦川听闻两声碎裂声响，惊觉这是突破的征兆。 秦川自己的体内，也传来了屏障破裂的声响。顿时，秦川只觉得真元源源不断的形成气旋，瞬间冲破屏障。秦川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进入了结丹期巅峰的境界！ 虽然秦川知道，自己距离元婴期，仍有相当的一段距离。但即便如此，接二连三的实力提升，也让秦川犹感兴奋！ “哦？想不到，你们两个的性命，竟然被某种秘法牵连在了一起。看来你们身上的秘密，当真不少……” 老者带着一脸笑意看向秦川，而此时，柳梦柔也悠悠醒来。看见秦川，顿时惊喜万分，道：“你……你尚是平安？” “恩……若不是你救我护我，想必此刻我已经……” 秦川正欲继续说下去，柳梦柔却轻轻的按住了秦川的嘴，道：“是你，值得……你我之间，无需多言。对你，我永远都做不出取舍……” “两个娃儿，莫再煽情了……我的兵刃已经回归，留在这里，已无必要。临走前，传你三式刀法，纪念你我相识之缘。” “秦川多谢前辈授艺！” 秦川微微拱手，脸上已然充满了尊敬。虽然这老者一副商贾做派，却是说到做到之人。人无信而不立，因此秦川对老者，颇有好感。 “看好了……” 只见老者轻轻握住刀柄，骤然，神光一闪，只见老者被一道华光笼罩。下一刻，在秦川和柳梦柔震惊的表情中，华光中出现了一名面容英俊，却又不失刚毅的青年！ “这……” 就在秦川惊异之刻，只见青年身形纵上九天，雄眉展露自信，锋起锐阖间，尽展无上霸气！ “黄云掩浮日，刀剑起春秋。江山易我手，生死抛云霄！” 青年口中吟诗，刀势一往无前，浩荡十方。 风，流转，竹叶飘，步，挪移，杀眼凝！只闻破风喝声，一闪，起舞！ 但见青年迅若电光，刀影过处，皆为之斩！ “逆斩·夜龙炬！” “逆杀·回龙斩！” “逆刀·藏龙破！” 三式连环，顷刻间，天地根倏引万象雄劲，顿时，整个溶洞被庞然之劲所击碎，秦川和柳梦柔同时为之一震！ 随即，青年刀身回背，霸气回头。逐渐向远处走去。 “请问前辈姓名？” “刀痴·任千海！” 青年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即风中飘来了他的诗号： “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箫中弦音藏柔情，剑下腥血寄恨仇。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向缠绵可付箫！” 32.第32章 英魂，鲜血，悲歌！ 一日后，秦川和柳梦柔回到了坠崖之处。可当他们赶到现场之时，眼前的景象，顿时让秦川和柳梦柔陷入了呆立之中！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川和柳梦柔惊见骇然一幕，停住了脚步。 眼前躺了一地的尸体，多半是百尺枪楼的，竟有上百人之多。 寅时的风，吹拂万里死寂，掺杂着含恨带怨之血腥，在早已毫无所感的绝望中，蔓延无尽。 “想不到，那一日，你们终究没有逃过一劫……” 秦川微微一叹，柳梦柔也陷入了沉默。 眼下时序，该是曙光将近，但血路的彼端，唯有属于亡者的黑暗。逝去的人，再也看不见黎明。 三千英魂还尘浪，万里黄沙葬血埃。虽掩得了无声的悲，却埋不了吞天的怒。恶行罪孽，三界难容。 “秦……秦大哥……” 秦川回头一望，发现王宦正躺在血泊中，双目无神，出气多，进气少，显然已经走到了黄泉尽头。 “不是叫你快点跑了吗……”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悲怆。扶起了王宦的身子，向王宦说道：“你挺住，我这就为你医治！” “别……别白费力气了……我伤势如何，我……心里有数……只是仇未雪，恨未报……难免……心有不甘……” 王宦的语气断断续续，脸上露出了一抹潮红：“苏楼剑阁……和流书天阙的人……就在……天华城……秦大哥……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说完，王宦双眼一闭，了却了声息。 一旁，柳梦柔已是泣不成声。喋血江湖，虽然已经司空见惯。可是看到这风华正茂的少年，就这般死于非命，难免心伤…… 当初的警觉，是明白江湖浪涛无情的善劝，如今却成了为鲜血所写成的挑衅战帖，魂随风渺…… 寒夜挂幕，无语星垂，经历多次战役的悬崖，在风尘中再度披上一抹哀愁。 “百尺枪楼的新生，为阻末劫，慨然捐躯。只望九泉之下，你能秉持初衷，为枉死的众人引领前路……” 只见秦川抱起了王宦的身躯，轻声说道：“虽然莽撞，侠心却未变，仍然值得尊敬……” “你看见了吗，有一个初生之犊，他代替你入世，截断了属于自己的光明大道；你看见了吗，有一缕无畏神魂，将道血浇沃在邪佞途中，如同烛光燃身，只求照亮苍生前路；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是谁看见了。当曙光再次遍照大地，扫荡一夜凄烈，将希望的讯息传向彼方。 “英勇的战魂，回到属于你的归处！” 只见秦川怀中的王宦，变成了一道英魂，飘向远方。随即，秦川对着王宦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至于你，我会为自己的失责，肩负属于我的责任……” ………… 远方，百尺枪楼。 “春晖照眼一如昨，花已破蕾兰生芽，唯君颜色不复见，精魄飘忽随朝霞……” 楚问天端着酒杯，凝望着旭日东升。突然，一道熟悉的魂魄，落入了他的手中。楚问天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悲怆……过往情景，一一浮现在了楚问天的眼前。 …………………… “楚师兄，江湖如此多娇，逐草天地苍茫论英雄，何不快哉，你为何总是要我在此观霞？” 高楼上，王宦一脸不满，向楚问天问道。 “江湖险恶，我不希望你也目睹师友至交喋血黄沙，欲复仇，却唯十年面壁，方知何谓江湖。” “哈，江湖万状岂只一端，我亦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曾经的英姿飒爽，如今只留一抹残魂。虽知江湖杀人人杀，可是到了这一刻，楚问天仍感一分悲伤。 “原本不怨你涉入江湖，可见你有救世之才，亦有济世之志。长困一处，对你绝非是好……我便想，放你入江湖游历一番，也未必不好……可如今，我终究还是……后悔了……” 楚问天紧紧攥着拳头，紧闭双眼，道：“不待事了，名湮江湖，身徒余光……” 说着，楚问天轻轻的松开手。手中的英魂顿时化作绚烂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 “愿这烟华璀璨的刹那，化作一曲抚灵的永恒琴曲，告慰你那抹悲怆的英魂……” 楚问天低声自语，随即龙武权锋自动飞到楚问天的背上。只见楚问天脸色渐冷，道：“那些苏楼剑阁的余孽，也合该清理一番了！” …………………… “你已经矗立了一夜了……” 天色渐明，柳梦柔见秦川仍旧矗立，于是轻轻的拽了拽秦川的衣角，向秦川说道。 “我知道……” 秦川淡然的回应了一句，随即转过身、柳梦柔见状，问道：“是要去天华城吗？” “嗯，这仇由我而起，也该由我而终。苏楼剑阁，秦川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说完，秦川的身形骤然离去，柳梦柔也随之跟上。两人交织出来的杀意，瞬间弥漫了整个高峰。 ………………………… “报，我们已经去山崖下找寻，虽然并未发现秦川和那柳梦柔的踪迹，却发现崖底有一个被破坏的洞口！” 天华城，原将军府。一个流书天阙的弟子，向站在演武场的判笔书生说道。 “哦？” 判笔书生眉毛一抖，脸上露出了冷然之色：“他们一定刚刚离开不久，令众弟子不可懈怠。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刻格杀勿论！” “不必了！” 判笔书生话音未落，远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冷喝。随即，四五个人影骤然射入演武场。判笔书生脸色一变，折扇如盾，旋划护身，将飞来的几道人影一一挡了下来。 “横绝六合，乱世岂埋凌云气？扫空万古，剑负狂名天下惧！” “满夕霜雪人独影，红尘今古几月明？笑寒饮，惯新晴，千山已过风云行！” 诗词落下，两道人影强势踏入将军府。只见秦川柳梦柔神情冰冷，杀意凛然，象征着此战，将难善了！ “阴谋奸宄，为你们的罪愆，偿命吧！” 33.第33章 侠影，除恶，匡天下！ 语甫落，只见秦川身形一纵，气动十里风云。浩瀚一掌，直向判笔书生。 “喝！” 眼见秦川来势汹汹，判笔书生连忙运功，掌气震方圆，更胜厉锋明刃，与秦川猛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轰！” 双强交会，崩然一爆。却见震撼的瞬间，判笔书生口吐朱红，身形骤退十几步，瞬间落入下风！ “他的功力，怎会……？” 判笔书生脸色剧变，折扇一抖，一团烟火如破夜之光，瞬间照亮四周。随即，两道身影同时杀到，正是苏宏和先前截杀的那个男子！ “苏长老，盛崖余，我们三人联手一战。一旦我们被逐个击破，将注定落败！” 判笔书生说着，率先持扇抢攻。同时苏虹和盛崖余配合着判笔书生，从左右翼同时包抄。首波攻势，剑之痕，空中流霜，掌之厉，雪上飞瀑，尽显两位大家之威能。但秦川杀意犹如滔天巨浪，难以撼动。面对三方攻势，秦川步不稍停，双手拨太极，剑袋护周身，巧妙回击来人。三人接连交替，攻守有序，却是难以逾越秦川一丝一毫！ 如今的秦川，早已非当初。纳真玄诀，加上狂龙傲天武诀，让秦川远比一般结丹期巅峰修士来的强大。再加上秦川拥有诸多高阶武学，面对苏宏三人，仍旧游刃有余！ 九战多时，苏虹怒上眉梢，长剑骤引七色光华，化作凌厉剑芒，直向秦川。同时判笔书生掌成风暴，直袭秦川面门！ “文海一灯寒！” 同时，盛崖余开局一剑，快中藏变，走势万千，旋起芦雪纷飞，恰如沸腾杀意，不可收拾。霎时剑影纷纷，宛若飞鸿过境，雁行杀下！ “你们，还不配让我出剑！” 秦川冷然一喝，左手龙气暴窜，喝声仍悬半空，恶龙臂已迭影迷离，黑浑浑的气压，如扑身墨龙，瞬间庞然袭近，哀鸿间杂恶龙怒啸，顿时盛崖余如断线风筝，喷上半空。同时苏虹与判笔书生两人，也被这股无上刚劲震退，鲜血狂喷！ 盛崖余落地瞬间，便气绝身亡。同时苏虹和判笔书生，也身受重创。在死亡威逼下，判笔书生苏虹同时将功体催动到了极限。搏命之势，仍然不容小觑！ “玄风·云尘倾月！” “匡扶天下·儒术独尊！” 只见苏虹和判笔书生，同时展露七色华光，直冲九霄。随机强横气压直接掀翻了地面，向秦川汹涌而来！ “相忘江湖！” 面对汹涌攻势，秦川仍旧沉着如水。右手并指为剑，轻轻的点在了额头上。随后自发剑气，从地底层层涌出，围绕在秦川的周身。下一刻，如排山倒海，铺天盖地，与两人的合招轰击在了一起！ 随即，极招怒动，双剑交击，震起十方惊尘。在这股强横的力量威逼下，判笔书生率先抵抗不住，手中折扇化作了一堆碎片。吐出了一口夹杂着内脏的鲜血，向后倒去。同时，苏虹连全尸都没有保住，便被秦川的剑气，轰成了碎片！ “我……我死也……不服！” 最后的嘶吼，是不甘，更是一份壮志未酬的恨。一生算计，死到临头仍欲以巧智谋生，又怎料得，聪明反被聪明误。朗朗青云，功，也难留；名，也难留…… 倒落尘土的身影，映入秦川的眼帘。胜利者，没有喜悦，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感叹。曾为一派宗师，却堕算计迷惘。到头来，一场梦，一场空…… “你们的首领已死，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各自退隐去吧。” 秦川向剩余的苏楼剑阁弟子，和流书天阙弟子挥了挥手，便不愿再多说。而柳梦柔则缓步上前，扶住了秦川的胳膊：“走吧……” “想走，走得了吗？”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再见风惊云走，征尘漫眼中，一条黑色人影，挟着无尽邪气，踏出黄泉火途，开出焚世杀道！ “杀了我苏楼剑阁数名长老，你，合该以死偿命！” 烟尘中，只见一伟岸身影凛然而立。此人一身白衣，头戴官帽，手持一柄黑色长剑。秦川脸色一凛，感应到对手身上的无上剑意，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高手！” 从来人的气势上判断，秦川发觉此人功力，竟然尤在自己之上。修为在元婴期，怕是毋庸置疑了。 虽然上一次，秦川在龙阙的手下可谓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但如今的秦川，却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诸多底牌加身的他，还真未必就没有与这人一战的资本。 毫不迟疑，秦川身形一动，凛然出剑。顿时流风无痕，刹开八面锋芒，耀光三千。 “哈，你，值得我出剑！临死前，记住我的名字，苏楼剑阁大长老，苏泷！” 只见苏泷身形一转，手上昆吾轻抛，一式留神，流畅运转！ “战到最后，方知胜负！” 秦川冷然一喝，剑随人走。转瞬之间，便是一声铿然，两条身影交错！ “砰！砰！砰！” 眼如锋、心如剑！顶峰相会，秦川与苏泷，战未起，战意已高张。喝声起，高手过招，生死一瞬。阴狠的剑，诗意的剑，冷剑斗侠者，掀起最极致的剑上之决。随即，极招怒动，双剑交击，震起十方惊尘！ “轰！” 秦川和苏泷的身形各自震撼，闪过一抹赞叹。 “冷灯看剑，剑上几番功名？炉香无须计苍生，纵一川烟逝，万丈云埋，孤阳还照古陵！” 诗词过后，苏泷一出手，便招行极端，只见剑气飞纵，横空千流。反观秦川，剑行诗情画意，如墨千浪，攻守自如。 电光石火间，两人十招已过。眼见对方非是易与，秦川不敢大意，强招出手，意探对手底线！ “风剑走无形！” 只见秦川身形瞬动，极致的速度，精纯的剑意。携带十几道残影，应接不暇，连攻苏泷！ “烟尘一望怒堰月！” 同时，苏泷双掌一拍，气贯手上名锋，瞬间剑影贯天，盘恐疾旋，射向秦川！ 34.第34章 双天斗 磅礴初会，双方各自受劲而退。随即，是更加令人眼花缭乱的剑上争锋。 凝成迅雷一剑，划开战局。秦川冷眉一肃，随即面临螺旋杀剑，绽放锐利银芒。为求速决，秦川捉准空隙，剑锋挥洒——不留情。云诗意剑接连将出。苏泷剑式入魂，决意祭出必杀之剑！ “八烟天影花为剑！” 只见苏泷黑色长剑凌空疾转，携带梅花三千，百里烟云。化作无数落花飞剑，铺天盖地笼罩了秦川。而秦川则身形一转，剑刃回鞘。双眼一闭，感受风之疾速！ “风尽残痕独凭剑！” 睁眼瞬间，秦川气势陡变，峥嵘一剑，快若风腾！ “轰！” 凌厉一剑，瞬破漫天飞花。只见整个将军府中，皆有血红色的梅花，绝艳而凄美。 “哦？想不到你竟然会仙武？看来，你的体内，是有某种秘法做支撑了。” 苏泷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刚才他接连用了四五种灵武，都没能让秦川受创，看来他当真有诸多底牌，否则又怎能如此自信的找上苏楼剑阁？ “但即便如此，我也会让你明白，同样的仙武，在不同人的手中用出，效果也大不相同！注意了，荡天诀·破！” 苏泷冷笑一声，元婴期的修为暴露无遗。绝艺再展，左使锐开八象道凌虚，右擎光耀浊海布惊涛，浩荡而出。 “风·无招！” 只见秦川凛然不惧，剑影洗春秋，渊海起剑啸，秋水一色剑交光，荒原四野黄尘落。随机捉住风中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苏泷的剑招瞬间被破。映眼瞬间，寒光乍现，死神已经临身。 “这是……仙武中品？” 苏泷瞳孔一缩，秦川的表现，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秦川仅仅只用出了仙武下品，凭借他结丹期巅峰的修为，再加上某种秘法的撑持，倒也说的过去。但秦川连续跨越两个小境界，越级使用仙武中品武学，着实出乎了苏泷的意料。 但在惊讶过后，苏泷的心中，也开始升起了歹念。若能将秦川击杀，夺走秦川的功法和武学，自己的修为…… 想到此处，苏泷杀意略减三分，动了活捉秦川的念头。 只见苏泷横剑身前，挡下秦川这一剑。但错身瞬间，苏泷仍是首度见红！ “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受伤的人，但也仅此而已了！” 苏泷冷眼相照，身形一纵，提剑再战。秦川流风无痕，挥划乘光，剑剑定静。是一瞬划眼的青芒，是交风掠耳的剑红。一场黑剑对风剑之决，决战的，是剑术、是剑身、是剑下，一股剑息的流动，更是生死相拼。今夜，只有活着的一方，才能踏出此地！ “八烟天剑吾为锋！” 只见苏泷剑开三面锐锋，利芒点落八方。随机三道剑气，横穿战场，分别攻向秦川的三处要害。却见秦川剑身回旋，挡两道，中一道，身形瞬间被剑气贯穿，血光迸溅。 “嗯？不对，是幻影！” 苏泷的脸色突然一变，他惊讶的发现，秦川的身影顿时化作点点光华，消散在了空气之中。随即秦川的身形出现在了苏泷的上方，手中流风无痕高举，原本轻盈巧变的剑意，突然化作无边威压，直向苏泷。 “剑行刀·逆斩夜龙炬！” 只见秦川怒吼一声，沈雄重劈，凌厉如泰山压顶。苏泷见状，剑行极端，周身剑意，全部凝聚在剑身之中，破天一斩！ 双强交会，无边震撼。 狂龙怒啸天，风雷动三千；刀法剑中现，胜败在一念！ “轰！” 一声惊爆，回劲奔荡四野。只见苏泷口中鲜血狂涌，一脸的不敢置信：“竟然……是仙武……上品……” 生死交关，催动了苏泷残存的潜力。只见他不顾真元受损，趁着秦川回气的瞬间，苏泷回身一剑，将秦川的身形击退。随机，化影遁逃！ “你很强，但若阁主出关，你仍是必败无疑。珍惜你活着的时间吧！” 空中，传来了苏泷的冷喝声，随机一切都归为了沉寂。 “秦川，你没事吧？” 另一边，柳梦柔紫霞之涛接连横扫，身边已经多出了上百名苏楼剑阁的弟子。想来是刚才苏泷前来救援，他们顿时有了底气，便动了想要围杀秦川的念头。只可惜，柳梦柔如今也是结丹期后期的修士，又怎么可能是这些筑基期甚至是炼体期修士所能相比的？ “我没事……” 秦川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道飞鹰从天空飘过，随即一纸书信，落入了秦川的手中。 “明日此时，故地重逢。你我一谈王宦之死……” “该来的，终究要来……” 看了一眼书信内容，秦川微微的叹了口气。 “既然躲不过，那便勇敢面对吧。但你千万记住，不论如何，我都与你同在。” 柳梦柔将手轻轻放在了秦川的肩膀上，一双美目中满含坚定。 “嗯，我明白。秦川从不畏战，也从不言退。只是不知此仇了却的代价，是不是我与楚问天的交情就此搁浅……若真如此，当真教人惋惜……” “楚大哥一向是非分明，相信他绝不会因此，而放弃一段因剑结识的缘……相信你们之间的交情，你们一定会用最和平的手段，化解这场恩怨……” “但愿如此吧……” 秦川微微一叹，突然捂住了胸口，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看来对战元婴期高手，却是有些勉强。虽然将他击败，但他的剑，也让我受了不轻的创伤……” “唉……你总是喜欢勉强……” 柳梦柔轻轻的叹了口气，扶住了秦川的身子，道：“趁这段时间，我们先找一处地方，调息一下吧。” …………………… 夜沉沉，诉不清满心失落。松木凄凄，悲风托响，一吹叶，伤音袅袅，一曲殇，愤声难靖…… “哎，秦川，原本罪不在你。但王宦之死，我心中总难释怀。若与你一战后，能将心中之怨尽数宣泄，倒也不错……” 一声轻叹，楚问天放下手中绿叶，仰头望天。随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35.第35章 快意恩仇，枪剑决 是夜，酒泉剑池。 “想不到离开了我，你竟别有一番奇遇。这女娃儿，对你也是一片痴情……望你早日幡然醒悟，好生珍惜，莫要徒增憾恨……” 剑池前，云清扬负手而立，自言自语：“人在江湖，活着便是一种代价。但有些时候，放下仇恨，才有选择另外一种人生的机会……一个苏楼剑阁倒塌了，还会有无数个苏楼剑阁崛起……秦川，你合该明白，当止则止的道理……” “唔……” 突然，云清扬脸色一变，周身神元窜腾不已。随即天际闷雷滚滚，惊荡十方烟云。却见云清扬眼眉一敛，无形剑意应运而出，强势扫荡天际威压。无形的交锋，是剑者的意念之决，更是与天争命！ “眼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与他，还不能过早离开此处……小子，你可得快点回来了，我的大限，将至了……” 云清扬微微喘息，捂着胸口，脸色稍稍恢复。但心中的阴霾，却是随着天际乌云，更见深沉…… …………………… 风萧萧，诉不尽满心悲怆。夜沉沉，龙武权锋朔寒光。待战的人，同样的沉稳，却是不同的心思。曾经的以武会友，如今的江湖恩仇，今夜，尽付剑枪分说！ “横绝六合，乱世岂埋凌云气？扫空万古，剑负狂命天下惧！” 随即，熟悉的诗词，熟悉的伟岸身影。如破夜之光，沉雄来到！ “楚兄，想不到再见面，竟然会令我们走到这步天地。” 秦川面带苦涩，自嘲得一笑。 “江湖无情，王宦之死，于理能容，于情难舍。今日，你我各自三招，三招过后，你我若都还有命。这一份仇，便烟消云散。” 楚问天说完，气一震，手一扬，引动地火三丈。随即插在一旁的龙武权锋，落入了他的手中。 “也好，男人重眉角，能用刀剑解决的事情，何必纠结。” 秦川剑指流风，慨然出鞘。剑入手的瞬间，引动三千华光，狂风来谒！ “风尽残痕独凭剑！” 随即，秦川身形一闪，骤乱飓风中，剑已临身。却见楚问天面色沉稳，招式沉稳，枪身凌空挥旋，力压秦川清风之快。 “不问岁月任风歌！” 喝声一落，只见楚问天枪身雷光窜腾，化作怒啸狂龙，凛然不惧。下一刻，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两个人招式横空相撞！ 至极交锋，气动山河，惊爆万丈红尘。两人同时受劲而退，各自呕红。 “拿出你的真本事！” “岁月弦歌乱风潮！” 楚问天冷喝一声，枪身矗地，顿时无边枪劲，自地底狂暴横扫，破土而出。源源不断的凝聚在枪身上，化作一柄银色光枪。只见楚问天身形崩然一爆，激荡风尘，势要一招定局。 “风·无招！” 却见秦川面色苍白，气息略微不济，却仍是饱提真元，强行运招。只见风快，剑快，转瞬之间，两人交错而过！ “轰！” 漫天烟尘，将整个百花林层层包裹。此时，一道惊呼声，自天外响起： “楚大哥，枪下留人！” 随即，浩瀚剑芒，瞬间斩开烟尘。一道倩影纵步越界，抱住了秦川的身躯。除了柳梦柔，又能是何人？ “嗯？” 楚问天看向双眼紧闭，昏迷不醒的秦川，不禁一阵惊疑：“他的修为，与我不相伯仲，甚至略胜一筹。可这般结果，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他为了报王宦之仇，特意寻上苏楼剑阁和流书天阙。连番交战，他早已身受重伤。如今和楚大哥一战，已经气力难支。楚大哥，王宦之死，一直是秦川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他才会不管不顾的去报仇，更不顾重伤之躯，前来赴战。看在秦川已经深受重创的份上，请楚大哥宽恕了他吧……” 说话间，柳梦柔的眼中，已是盈泪。楚问天沉思片刻，终究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过往恩怨，既往不咎。先医治他的伤吧。” 话音刚落，便见天空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太极法阵，凌空笼罩三人。随即道元乍现，三人顿时消失在了一片苍茫之中。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另一片天地了。 这是一处世外桃源，只有一个竹屋，和一片只淌着酒水的池子。池子上插着数柄断剑，脸上的锈迹斑斑，仿佛印证了岁月的痕迹。 这里不是酒泉剑池，又是什么地方。 “小娃儿之间的爱恨情仇，总是那么纠葛纷乱……” 一声轻叹，云清扬微微转身。心念一动，人便已来到了秦川的身前。只见他略微探查了一下秦川的伤势，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他部分命骨已被拔除，又在与那元婴期修士的交锋中，身受一道暗劲。再加上与你勉力一战，多重伤势爆发，情况不容乐观。” “命骨？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梦柔脸色骤变，急忙向云清扬问道。 她知道，命骨被抽出，首先那穿心刺骨之痛，便不是常人所能容忍。更何况，命骨被抽出之后，还会损失三十年的阳寿，这对一个还没有进入儒境的修士来说，是何种打击，柳梦柔心里有数。 “他用自己的命骨，换你此身复原……” 云清扬微微一叹，道。 “啊——？” 虽有准备，但闻言仍是惊心不已。伴随而来的各种沉痛、自责，如巨石沉海，直沉无底，更掀波澜！ “秦川……” 柳梦柔微微垂头，带着央求的目光，向云清扬说道：“我知道，你便是那个指点秦川的高人。我愿意付出同等的代价，希望前辈能让秦川复原……” “他的命骨，已经和你的命骨相生相融，一切已成定局，无可转圜。你现在该怀有的，不是自责与内疚，而是感激。感激他牺牲了数十年的寿命，为你周全……” “我明白……” 柳梦柔陷入了沉默中，而一旁的楚问天向云清扬说道：“敢问先生，可还有别的方法，能将秦川救活吗？” 云清扬负手而立，向柳梦柔与楚问天两人说道： “他的伤势，我自会处理。正好，在我离开前，我也该将自己的一身绝学，尽数传授给他。至于你们，我也会给予符合你们自身条件的功法，但你们定要助他，跟随他，你们可愿答应？” 36.第36章 万神劫 “我们自然会跟随在秦川左右，同样，百尺枪楼也会成为秦川的助力。至于我们之间的过往恩仇……便到此为止了。” 说到“过往恩仇”四个字时，楚问天犹豫了一下。但念及秦川为百尺枪楼、为王宦的付出，终究还是长叹一声，选择了释然。 “既然如此，那云清扬代徒儿谢过诸位。” 话音落下，只见云清扬袖袍一扬，两本秘籍各自落入了柳梦柔和楚问天的手中。随机，云清扬大袖扬袍，带着秦川的身形，凭空消失在了法阵之中。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川悠悠的醒了过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身处在异空间之中。面前摆着一张石桌，一副棋盘。云清扬正端坐在自己的面前，冷眉一肃。 “师尊，你怎么？” 秦川面带惊讶，云清扬却是轻轻的摆了摆手，道：“先下一盘棋，然后再说。” 随机，秦川面前景象一变。只见自己身处在一座巨大棋盘之中，下面是一片汪洋，波澜壮阔。登时秦川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陷入惊愕之中。 “寸心棋海之内，是人与人对弈，亦是双方意识的搏斗。你只有战胜了我，方可冲出这片境界，来吧！” 随即，云清扬率先落子。秦川见状，也只能举棋对弈。 神秘的棋局内，一者心沉，一者气稳，攻防来回间，秦川倍感压力。 刚刚走了五手，秦川的额头便有了微微细汗。意识的交锋，让秦川的精神始终处在紧绷的状态，难以松懈。 “不差。小飞守角保持雁行对列，于无声处，确实好局。可惜遇上我，这盘棋你注定该败了。” 一声赞叹，云清扬再次落子，正中要害！ “洞若观火，能将无形的势化回有形的目。他眼界所至，皆是棋盘上看似不存在的半目棋，果真了得。他落子趋急不断压迫，是诱吾轻敌，露出破绽。破绽累积越多，他便越接近胜利。我须将虚势化为实利，方有取胜之机。” 秦川心中暗忖，有了对策。 “黑白双方的每一步皆是在平衡棋局的最终局势，秦川非布下此局之人，地与势的转换，选择越多，失误的机会便越大。嗯……再给他施加一些压力。” 云清扬捉住空隙，又落一子。 “啊，此子苦手了！” 秦川脸色一变，云清扬这一手，正是镇神头。正好将自己的围城之势，全部封锁！ 再起攻防，体力耗损以及精神消磨逐渐逼上极限。秦川挥汗如雨间，棋争已过二百六十四手。 “接下来的二十手，将是决定此局的关键。” 秦川心思落定，决定一搏。 “他会胜我半目棋……” 看见秦川的棋路，云清扬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果然，二十手之后，云清扬的棋路全部被封死，秦川略胜一筹。而同一时间，棋墙忽尔惊破！ “前辈，我赢了。” “嗯……你现在看看，你的修为是否有增长？” “这……” 秦川闻言，连忙查探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旋即，他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屏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便悄然破裂。同一时间，自己的丹田内，竟然有一个婴儿的雏形。真元围绕着雏形，不断旋转。这不正是…… “我竟然……突破元婴期了？” 秦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不错，这是我临走前，最后能为你做的一件事。还有一套剑法，我也要教给你。但你要记住，这套剑法，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使用！” “是什么剑法？” 秦川一脸的好奇，能让云清扬如此郑重，相比这剑法威能，必定不简单。 “这套剑法，并没有阶级，且威力绝伦。只是发动的代价太大，只怕你穷其一生，都未必能使用一次。” “哦？” 秦川闻言，心中更添三分好奇。 “此招，名为万神劫。” 只见云清扬右手剑指，轻轻点在秦川的眉心上，冷声说道：“剑，是不容许被侮辱的存在。诚心方能用剑，净手方能握剑，强敌方能证剑。而剑之真谛，在于自然！” 随即，话语落下，秦川的脑海陡然出现一副怪异的景象。只见云清扬身形微微一纵，闭眼、宁神、周围陷入剑之世界之中。背剑在后，腾空而起，凌空而立。在明月的映照之下，背后现出由剑气组成的巨大剑翼，蔚为壮观。剑翼向前一挥，无数细小剑气攒射而下，在剑气的后面是一道凌厉的巨大剑气冲击而下，有撼天动地之威，华丽无比。 “看好了！” 只见云清扬冷喝一声，剑开八面锐锋。剑之极意快、准、集中，以这三个标准发出一剑，空间仿佛瞬间凝固，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发招之人在动。平淡无华却威力巨大！ “道之无争，道之无求，道之无欲。得此三者，方成剑上之巅！” 只见云清扬剑法再度一变，四周尽皆被道之气韵所笼罩，随即周围的一切事物，好像都变成了剑。凝聚无穷无尽的剑气，对周围进行自发的无差别攻击，剑气到处，所向披靡！ “万物天地为剑，神鬼妖邪为剑，劫波万渡，宇宙苍穹尽为剑，是为万神劫！” 云清扬淡然一喝，剑收，人定，风亦停！ 随即，秦川的眼前一片白蒙，又一次回到了云清扬的面前。 “这……” 秦川的脸上，仍旧带着深深的震撼，至今都未曾回神。 “万神劫，又名败亡之剑。其威力绝伦，可让以自身方圆数百里的剑，都为你所用。但其代价，是你贴身佩剑会被溶解，而你自身，也会散尽元神而亡。” 云清扬的脸色严肃，向秦川说道：“剑者，有出剑的胆魄，也要有收剑的气概。若敌手真强于你百倍千倍，你亦不可退缩，这便是我教你万神劫的意义。” “我明白，师傅。剑者，要有英雄的眉角。即便对手强于自己百倍千倍，也要有出剑的胆魄。” 云清扬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阵怅然，向秦川说道： “嗯，正是如此。接下来，我也该专心应对神劫了。这个地方，你也没必要再来了。” 37.第37章 不负相思不负君 “虽然早已知道是这般结局，可如今听闻，却仍不免难舍……师尊，感谢你将我从井底带出，看见了外面的色彩。秦川一定会贯彻你的剑道，不忘初心。”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不舍的神情。一路走来，云清扬对秦川视如己出，可算得上是半个父子。如今看着亲如生父的人，便要这般离开自己，如何能不心伤？ “大好男儿，不必矫情。我会在仙道之巅，等着你与我再论天下之剑。走吧，为你当为。记住，儒学忠仁，道法超然，剑武中正，你不可忘记。” “秦川谨记师尊教诲！” 秦川说着，向云清扬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随即，云清扬笑了笑，道：“你永远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相信你，不久的未来，你会成为剑上之巅。” “昂首千秋远，啸傲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 说完，秦川只觉得灵识一茫。随即，自己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洛河城外。楚问天与柳梦柔，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秦川的脸上，仍旧带着几分失落。他知道，与云清扬这一别，怕今生都不能再见了。 “前辈各自教给我们一套功法，便将我们送离了这里。秦川，前辈他，真的要得道登仙了吗？” “是啊，不过入天道之后，天道轮回自有定数，入天道之后，登仙成佛皆有可能，唯一念可证。师尊进入天道苍茫之后，想必会有更长远的路途吧……” 秦川说着，眼中露出了一丝向往。选择了修仙这条路，谁又不愿达到天无之境，超凡入圣呢？ “哎，秦川，我相信以你的天赋，同样会达到前辈的那番境界。届时，你们便会再度相遇了。” 柳梦柔向秦川说着，自己心里也没底。秦川也明白，柳梦柔的这一番话，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秦川，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楚问天向秦川问道。 “如今苏楼剑阁大伤元气，想必他们正想方设法的要铲除我。流书天阙一方，为了儒家门面，一定会将判笔书生与盛崖余协助苏楼剑阁的事情按下，短期内，也恐成威胁。只是我有一点不明，苏楼剑阁这么大的动静，浮山城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他们不知道，苏楼剑阁准备反叛皇朝吗？我决定先将苏楼剑阁这个障碍拔出，再来要调查一下浮山城，我感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嗯，既然如此，我便先回百尺枪楼，调动门派高手，协助你完成此事。” 楚问天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我也回一趟白沙书院……” 柳梦柔也不甘示弱。 “多谢你们。” 秦川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柳梦柔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楚问天见状，干咳了一声，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别处。” 说完，楚问天也不等秦川和柳梦柔作何反应，便离开了此处。 “梦柔，怎么……” 不等秦川说话，柳梦柔便扑进了秦川的怀中。顿时，芳香扑鼻，满目柔情。似有似无的香气，回荡在秦川的鼻间，便是一阵心旷神怡。 “你怎么能那么傻，为了我，居然浪费了三十年的寿命……你知道一个凡人，能有几个三十年吗？’ 柳梦柔香肩颤抖，竟是哭的不能自已。平时巧舌如簧的秦川，却在此刻，相顾无言。 “秦川，那段同生共死的岁月，我永远无法忘记。” 过了许久，柳梦柔伏在秦川的怀中，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此刻听来，仿佛也有些幽远：“原来，就算在快死的时候，我也可以找到个人依靠的。” “哪有，明明是你背着我跑了一路……” 秦川有些自嘲的一笑。 一只如玉般的手伸了过来，柳梦柔轻轻拉住了他的手，从她柔软的肌肤上，传来淡淡的温柔。 “可你知道吗？自我入白沙书院之后，很多师兄师弟贪图我的美貌，从来都是对我笑脸相迎、曲意奉承。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好我，送了多少奇珍异宝，可是……” 柳梦柔顿了一顿，深情的凝望着秦川，轻声说道：“就算全天下的珍宝都放在我的眼前，也比不上你为我失去的那三十年！” 这一刻，全世界的声音，忽然都消失了。 只有这美丽女子温柔的眼波，簇拥著他。 多少年后，你回首往事，还记得当年，曾有人对你，低声诉说心语吗？ 那因为年轻带著天真有些狂热的话语，你可还记得吗？ 就像深深镂刻在心间、不死不弃的誓言！ 你可将眼前这个女子，拥入怀中？ 莫名的冲动，直上心头。似是熊熊烈火，肆意燃烧，燃烧！ 随即，秦川忘情的将柳梦柔拥入怀中。好似整个世界都归为沉寂，只剩两个相拥相吻的身影…… 这一刻，天地为之动容，日月为之沉迷。不知何时，天空中飘来了一阵柳絮，转瞬只剩柔情。 …………………… 竹影婆娑，点点碎阳照了下来，落在竹林中的空地上。 “其实，有很多时候，我都不禁迷茫。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此战结束，我希望苏楼剑阁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届时，我会加入白沙书院，潜心钻研书画，钻研剑道，完成师尊的大志。” 秦川凝望着远处竹林，低声说道。 柳梦柔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秦川说道：“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加入白沙书院。我心知你不喜欢门派规别与拘束，所以你不喜欢，我便不勉强你。我们一起游历山水，逍遥自在，倒也不错……” “你愿为我，离开对你有传授之恩的白沙书院？” 秦川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自我们谛命的那一刻，我们便已经不分彼此。若你要走，我便追随你，天涯海角，此生不悔……” “…………” 秦川心中感动，正想说些什么。可就在此时，柳梦柔却站了起来。迎风起舞，曼妙风姿，看得秦川一呆。 随即，悠扬歌声，传入秦川耳朵，再添三分迷醉！ “落花一次倾心，夜半珠泪沾襟。映潭双影悄无语，流苏向晚晴……” “曾梦渡红尘，情落英缤纷。过往云烟，等你相允，凝露望月痕……” “不负相思不负君，无悔任听天地殒。冷眼千寻，三世间，携看今朝雨雪尽……” “不负相思不负君，无情纵使花落去。看流苏月光，向晚晴；我愿飘零，化春泥……” 听着歌声，秦川的脸上带着笑意，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放开怀抱，展露着世间最美丽的容颜…… 38.第38章 战云，燎原，烽火路！ “哟，你们终于肯出来了。” 看着从竹林深处走出来的秦川和柳梦柔，楚问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柳梦柔见状，顿时俏脸一红，含羞低头。而秦川脸皮倒是厚的紧，仍旧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哼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楚问天终于忍不住，锤了秦川一拳，道：“行了，别装了！” “哈哈，楚大哥，若以后遇见合适的，一定优先考虑你。” 秦川大大咧咧的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可就在此刻，一封飞书，落入了秦川的手中。 “嗯？” 惊疑一声，秦川将飞书打开。内容很简短，只有寥寥数字：“今夜，恨断天涯一战。胜，你们不准再插手裔天皇朝之事，败，苏楼剑阁解散。苏楼剑阁之主，苏千。” “终于到了这一日了吗？” 秦川面色一冷，手中书信，骤然化作烟火。随即秦川转过身，向楚问天和柳梦柔说道：“是苏楼剑阁之主传来的消息，让我前往恨断天涯，决一死战。” “想必他们一定有诈，我们是不是应该……？” 楚问天微微皱眉，秦川却挥了挥手，道：“你应该明白，苏楼剑阁之主的修为，绝非常人能及。百尺枪楼的弟兄，和我们的修为差距过大，很难插手，甚至会造成极大伤亡。此战，有我们三个，便已足够了。” “嗯，有我们在，此战你绝无后顾之忧。” 楚问天和柳梦柔坚定的点了点头，向秦川说道。 秦川点了点头，随即三人一同向恨断天涯走去。 …………………… 冷夜肃杀，恨断天涯之上，苏楼剑阁兵马严阵以待。为首一人静静矗立。凛然杀意，犹如手中神锋，刺目猩红。吹来的风，不知会在下一刻，荡出谁的死亡哀嚎？ 突然，狂风骤乱。刺目华光闪过，三人同时出现在了苏楼剑阁众人的视线之中。 “半生戎马忽梦醒，原来樵山路中行；肩挑扁担做甲武，分拨二路草木兵……” 只见秦川凛然而立，向为首那名少年说道：“秦川，应约赴战了！” 苏楼剑阁众人闻言，将秦川三人团团包围。随即高举长剑，大声呐喊：“杀秦川，杀秦川，杀秦川……” 面对重重压迫，秦川犹如闲庭信步，一派淡然。 “好胆识！” 苏千拍了拍手，随即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想不到数日不见，你竟达到了能和我并肩的高度。原本我并未把你放在眼里，导致我的部下付出了血的代价。既然我们终将一战，不如就让这日子提前来到吧。喋血江湖，活着，便是一种代价。杀人，便要做好被杀的觉悟。我相信你是带着这份觉悟，出现在我面前的，对么？” “自然，你应知道，若我们交战，凭这些人根本无法近身。走吧，我们寻一僻静之处，尽情一战。” 秦川的眼中，露出炽热的战意。这份战意，来源于苏千身上散发出来的剑意。高手只见，仅仅一照眼，便知对手的底细。因此，秦川发觉，自己已经找到毕生难逢之敌手了！ 随即，两人身形各自化影，向远处遁去。一旁的苏泷见状，提剑欲追，却逢楚问天拦路杀劫！ “谁也不能阻挡他们之间的决战，你的对手，是我！” 楚问天身形一震，龙武权锋在手。苏泷见状，提剑猛攻，再掀枪剑纷争！ 一旁，柳梦柔激战苏楼剑阁弟子。剑端风云起势，一凛、一澈，一抽、一刺，步步招招，皆是无上剑学。剑影千光，自是滴水难进。苏楼剑阁的弟子，竟然被柳梦柔硬生生的挡在了恨断天涯。 另一边，长久以来的仇怨挤压，终成极端之战。一者反虚入浑，一者登峰造极。同等的修为，等观的剑意，双方存亡，尽付此战！ 随即，秦川身形一震，流风无痕铿然出窍。 剑柄入手，秦川凌空挥洒，随即对苏千说道：“出剑，是代表此战，乃公平一决。” “豪情！来吧，生死尽在剑上分说！” 苏千华光一闪，朱红三叹帅气上手，凛然对立。 冰淞雪地，满目银白。静立的两人，迎着风雪。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映照谁的哀艳血花。 就在枝雪落地的瞬间—— “喝啊——！” 一声长喝，苏千朱红启战。秦川流风挥洒，驱剑而上。 短暂照眼，是快，快的转瞬，宛若死亡的寒光！ 剑光、杀光、火光射迸。剑意、杀意，满目涨红。一瞬间，百招已过，两人已经在死亡线上走过了千百遭！ “雪花落，雪花飘，雪花何曾记今朝。风萧萧，剑潇潇，人在潇潇命树梢……” 苏千嘴里吟诗，手中朱红更见三分凌厉。反观秦川，剑起锋回之间，致虚极，守静笃，以拙巧卸万钧之力。双方招来式往，各现剑上造诣。 “屐履红烟渡菲踪！” 朱剑一转，蕴染无情的血，夺命的红。化作凌厉剑芒，如排山倒海，层层叠向秦川。 “风剑走无形！” 只见秦川一影数分，一影一重，一重一煞，封尽敌手生路。却见剑芒如浪千揣，强撼秦川残影。随即，两人各自受劲，轰然一退！ “高手，与你一战，的确是此生难逢之快事！” 苏千的脸上，首度流露赞叹之色。随即—— “飞花极绝·丹虹斩！” 落花失色，崩然一碎。黑眼中的搏命，是意念之剑的交锋！ “风尽残痕独凭剑！” 却见秦川剑诀，剑式，剑意同运。剑锋回鞘，化作朴实无华的一剑，猛然一斩！ “轰！” 只见秦川和苏千的身形同时交错而过，手臂各自崩出一道血痕。秦川的脸上，同样露着赞叹的神色，似惋惜，似激赏：“能有这番造诣，你又何必走上歧途？” “人世间的风雪，岂能说停就停，就像命运的抉择，又怎能尽应人意……注意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剑上争锋！” 话音落下，苏千朱红迸溅华光，气势再度提上一个阶段！ 39.第39章 花开，花落，花凋零！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剑上争锋！” 冷喝一声，逐步扬尘，瞬间，苏千凌厉一剑，已是逼命冷杀！ “砰！砰！砰！” 剑影森森，雪花飞溅。眨眼，生死之门，已为两人展开。只待其中一人，沦亡的那一瞬间！ “喝啊——” 凌厉再出剑，划影米虹，冷香绝艳之剑，进逼泰山不动之宗。 但见秦川旋扇如盾，应招拆招，双方各展千秋。蓦然，招式瞬转，人如风变，迅影神分，骤然电袭，惊动雷霆。秦川首占优势，变招间，气震四方，点落八荒！ “风·无招！” 随即，秦川矫若游龙，流风无痕旋扫之间，更上乘的剑式，应运而出。 诗中有剑，剑中有诗，分不清是诗还是剑，是剑还是诗，若云诗狂，更是剑执，天地万物，为之牵引！ 却见苏千剑招一变，凝空为神，划剑为魄，八方无物，是谓—— “天地人名世三剑·人剑！” 人剑破空，登天一斩，掣裂万丈云霄！ “轰！” 天地震撼，随之而来的，是沉山崩雪，是日月愁惨，更是剑者之间的生死交锋！ 只见秦川身形后退数步，旋剑起风，再度攻上。风中游影似探若固，剑意留迹又隐踪！ “喝啊——” 一声高喝，双方二度酣战。雪沉千年，一夜翻腾，一者隐邪剑光动八方，一者浩气剑虹激雪浪，秋水连翩，逆荡方圆！ 转瞬之间，两人的身上，多出了七八道伤口。每一道，都距离要害之处差之毫厘。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剑下亡魂。 “天地人名世三剑·地剑！” 再战癫狂，苏千身形一转，手中朱虹上下翻飞，带起万丈红芒。 凝意为神，定神为剑，八极苍茫，地剑惊现。只见苏千右手凌空点在剑柄末端，身形带起一道残影，携带红光剑芒，直直的刺向秦川。 可就在此时—— “剑行刀·逆杀回龙斩！” 却见秦川怒吼一声，原本连绵剑势陡然一转，化作霸道无极。只见秦川凛然一斩，顿时龙气浩荡九天，化作无匹巨龙，力搏苏千地剑之招！ “轰！” 威镇百里，悍势冲霄。天地为之一动，强横的冲击力，让整个恨断天涯都不住颤抖。整个天地，宛若末日降临。 “噗——！” 秦川的嘴里狂喷一口鲜血，脚下划出一道长长的沟壑，身形不住的后退。而苏千的虎口也整个被撕裂，鲜血染红了朱虹三叹的剑柄，更添三分凄美。 “秦川，能与你一战，我无憾了。接下来这一招，将会分出你我之间的胜负，更会决定苏楼剑阁和裔天皇朝的结局！” 随即，苏千朱虹狠狠插入地面，手中剑诀连连变幻。随即乾坤剑指，人地敬天，是谓—— “天地人名世三剑·天剑！” 凝聚剑招的同时，苏千的右眼闪过炽热的红芒，留下了一滴红色的血泪。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血泪之眼！ “你，是第一个能让我用出血泪之眼的人。这一剑，我会全心全意的和你决出胜负！” 苏千冷喝一声，身形消失在了原地。这一刻，剑招不存，真元不存，只有天地为之色变的剑意，让苏千的剑招超越极限，返璞归真！ “无黑无白，无刀无剑，亦心亦念，如痴如狂！” 突然，秦川流风无痕回归剑鞘，顶天立地之势，惊现以前从未有过的剑招新境！ “刀剑联招·刀剑惊鸿问春秋！” 长喝声中，两人化作瞬影，融入白茫。至极交锋过后—— “砰！” 剑飞了，鞘坠了，人……败了！ “杀了我吧，这就是胜利的代价。” 苏千的嘴角挂着鲜血，脸色苍白无比，半跪在地上。凝视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脸色却无半分惊惧，淡淡的向秦川说道。 “胜利，从来都不是代价。你曾说过，在这个喋血江湖，活着便是一种代价。所以，我要你活着。” 秦川收回流风无痕。 “你要我受罪？” 苏千冷笑了一声。 “错了，虽然不知你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极端。但我从你的剑声中，听到了你的本质。你并非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所以我不会杀你。而在你不堪回首的故事之外，其实你还可以有另外一种选择……” 远去的背影，留下了一句深思的警语。滴落的雨水，在这瞬间，滋生了破灭后的幼苗。 “另一种选择，另一种选择……” 苏千喃喃的听着秦川留下的话，微微苦笑。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浮现在了苏千的脑海当中。人世间的风雪，能说停就停吗？人世间的选择，又能尽应人意吗？ 他没有答案。 “等等！” 苏千突然叫住了秦川，用一种极度复杂的语气，向秦川问道：“能听我讲一段故事吗？” …………………… 同一时间，楚问天和苏泷双方对峙。风，凛冽无声；眼，冷肃逼人！ 倏然，落叶坠地顷刻，点点星火，乍燃强者之争。一者快影凌杀，一者气若泰岳，楚问天、苏泷，两条人影在黄沙之中不断穿梭，枪起剑落，已是几番生死轮回！ “我楚问天，将为你开启败亡之门！” 楚问天挥枪横旋，尽显不世狂霸。沉山劈海之势，让苏泷更添三分谨慎。 “唰！” 突然之间，苏泷灵敏一剑，和楚问天错身而过。随即，楚问天的脸上，多出了一道伤口。 “大叔，这招很辣，我喜欢。” 楚问天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向苏泷竖起了大拇指。 “用你的性命赞叹吧！” 苏泷冷喝一声，招招狂袭。凌厉剑芒，自四面八方斩向楚问天，楚问天首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哈，刺激！” 楚问天大笑一声，枪法陡然一转，霸枪中融合了速度与灵敏，正是云清扬传授的浪里狂涛枪法！ “仙武？” 苏泷瞳孔骤然一缩，却见楚问天持枪而上，同时体内异力爆发。携带排山倒海之势，转瞬之间，就已经出现在了楚问天的上空。手中龙武权锋，向苏泷猛然劈下！ 40.第40章 失色的记忆 “轰！” 天崩地裂，山河失色。苏泷接招的瞬间，嘴里鲜血狂喷，手中黑色重剑也随之脱手。 “北风北了！” 只见楚问天长喝一声，手中龙武权锋狂似蛟龙，直取命门。逼命瞬间，却见—— “住手！” 一道剑气横穿而入，击飞了楚问天的兵器。只见秦川和苏千走了出来，秦川向楚问天说道：“苏搂剑阁已经解散，停手吧。” “阁主！” 苏泷脸色剧变，正想说点什么。可就在此时，苏千却是淡淡的摆了摆手，道：“秦川所言不假，以后苏搂剑阁永不复存，就此解散。” “这个结果，我不能接受！” 大势已去，苏泷无言以对。唯有一声愤恨，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先回故地一趟，三天后，我自会和你前往浮山城。” 苏千向秦川微微点头，随即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喂，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楚问天有些意外的看着秦川，却见秦川微微一笑，道：“这是一个很迷人的迷。” “我就烦你们这些酸儒，说话都这么装！” 楚问天不屑的撇了撇嘴，秦川哈哈一笑，这事便掀过去了。 “秦川，我们先前往白沙书院吧。浮山城若有变故，我们也能有所准备，而不是处于被动的局面……毕竟浮山城是否有高手存在，我们尚不得知，谨慎三分，总非坏事。” 柳梦柔向秦川说道。 “嗯，那藏刀会那边，便由我前往。” 楚问天向秦川说道。 “好，我们各自分头行动，三天之后，浮山城回合。” ……………………………… 残砖断瓦，一片凄凉。多久了，这片被烧毁的惨红原来已如眼前的焦土，早已焚成伤感的黑，回忆如此，故人如此。 “真没想到，自我成为苏搂剑阁的阁主后，我还会回到这个地方。我恨你入骨，却也感激你。在这个荒谬可笑的地方，我得到了非常人所能及的修为，也得到了难能可贵的情分。可你却用最极端的面貌，让我得到了最难得的收获。婉晴啊婉晴，我该恨你吗？” “秦川说，在故事之外，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可被剥夺毁尽的人生，真的会有另外一种选择吗？我不知道，或许时间，会给我答案吧……” 微微抬头，夜风仍旧萧瑟。失行孤雁逆风飞，风没回答，雨亦然。只有眼前的一座墓，还残留着记忆中的余温。一段封存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也在这一刻，拉开了曾经的篇章。 ………………………… “水莹姐姐，我饿了。” 一座平凡无奇的草屋内，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冲进了房间。抓起灶台上的柿饼就要吃。 “千儿，先把手洗了。你这一疯便是一天，要知道最近山匪四处祸乱，你若再四处乱跑，若落入山贼手中，怕是凶多吉少了，知道吗？” 一个面容清秀，带着温婉笑容的女子，轻轻的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虽然语气责怪，但却掩不了眼中那一抹疼爱。 “知道啦！” 少年不以为然，仍旧吃着柿饼。可就在此时—— “啊啊啊——” 窗外突然响起了喊杀声、惨叫声。声声凄惨，如魔音扰耳！ “怎么回事？水莹姐姐，我害怕……” 少年紧紧的抓着女子的胳膊，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女子的脸色同样苍白，却仍旧强自镇定心神，安慰着少年说道：“千儿莫怕，姐姐出去看看……” “姐姐，你一定要小心……” 少年点了点头，女子强颜一笑，离开了草屋。 当女子看到外面的情景时，瞬间呆立在了原地。 惨嚎难绝，杀声不断，是夜，一个平凡的村子顿成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只见一个个面容凶悍的山匪，冲进了村庄。刀光烁烁，血光迸溅。是人性的沦丧，更是一抹绝望，笼罩了整个村子！ 眼看着周围的炼狱情景，女子的腿都软了。而少年也跟了出来，随即血腥一幕，映入眼帘，更添三分胆寒。 “呕——” 少年的嘴里疯狂的呕吐着，很显然，这血腥的一幕，让他的生理很难接受。 而就在此刻，其中一名山贼也被少年的呕吐声吸引了过来。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手中板斧，向着少年怒斩而下！ “小心——！” 女子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将少年的身子挡在了怀里，随即血光迸溅，落在了少年的脸上。 “水莹姐姐……” 少年瞳孔紧缩，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残酷的现实，却仍旧在提醒着他，眼前一切，并非虚幻！ “哈哈，不用着急，你马上便可以随她下黄泉了！” 山贼狂笑了一声，随即又是一板斧。可就在亡命一瞬—— 只闻一声高啸，但见冷芒瞬出，眨眼，一泼血红骤染天地，拉开杀戮序幕。 血光过后，一座巍峨身影，站在少年的面前。冷眼，冷剑，噙着一抹残酷，好似生命在他面前，不由自主！ 一名人物，三分紧要，八荒肃杀，十面楚歌。瞬间—— 无语的杀手，破空的杀声，黑蓬飘飞之间，剑，是宣告不幸的发声者！ “唰！唰！唰！” 横剑利斩，来者果决杀伐，同样的杀意，却是截然不同的杀人机器！ 转瞬之间，山贼便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其他山贼见状，也都纷纷围了上来。 无情的血，逼命的剑，让生命变得渺小万分。终于，终剑落判，可整个村子，却已无一个活口。 面对无情的杀人机器，少年却无半分惊惧。只因为这世上仅存的亲情已消逝在人间，从今以后的自己，是否成为了一叶飘零，终生无法寻到自己的彼岸？ 倏然，一柄沾满了鲜血的长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少年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 那是一个带着礼帽和墨镜，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杀手。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尽是对弱者的嘲弄。是否人冷血到了一定的程度，自己的生命，也成为了一文不值的粪土？ 少年没有答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杀手终于说话了：“两个选择，一个是活下去，变成为我所用的杀手。另一个，便是我行行善心，替你超度。你，自行选择吧。” 41.第41章 破碎的人生 “为什么要救我？” 少年一脸淡漠的看着男子，脸上并没有丝毫恐惧的表情。是仅存的亲情丢失，更是对这个扭曲的世界，已经感到了万分的绝望。 “因为你已经超脱了生死，看破了生死，而我们这一行，就需要你这样的人。世道纷乱，时乱失序，正与邪早已经错综复杂，无法分清。而我们，只为利益而活，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谋取盈利，仅此而已。忘了说，这群山贼的头领尚在人世，你应该很想报仇吧……？” “报仇吗……？” 少年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眼中冒出了熊熊烈焰：“是啊，我很想报仇，你能给我力量吗？” “当然，只要你能在我的训练中活下来，你便会有这样的力量。” 男子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很显然，他已经吃定了少年，一定会为了复仇而答应他。 “好，我答应你，只要能报仇，我愿意终生为你效命，至死也一样……” “哈哈哈……” 男子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随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可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忘记自己曾经的名字。我赐你新的名字，夜魂！” “夜魂……” 少年喃喃自语，却是面无表情。生无所恋，区区名号，又有什么可以在意的呢？ “我的名字，叫做寄命师，以后，我就是你的上司。接下来，我会对你施行一系列残酷的训练。可能你会死在过程中，但你应该明白，自你选择我的这一刻，你的人生，便不能由你选择了。” “我只想复仇，其他的都无所谓。” “很好。” 就这样，夜魂被寄命师带回了泯灭生门，也就是苏楼剑阁的前身。 这期间，夜魂经历了三个月惨无人道的训练。而这一天，他终于明白了，泯灭生门，究竟有多么的残酷。 “今天带你来到这里，就是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何谓适者生存，劣者淘汰。用你的剑，杀掉对方，你便能活下来，得到更上层的功法和剑谱。” 魇月指了指对面一个浑身颤抖，手持长剑的少年，向夜魂说道。 “我知道了。” 夜魂的语气十分冰冷，没有任何情感。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那颤抖的模样，映入眼中，竟和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相似。 两个人非为仇往，非为恨深，不过生死簿上争名一席余地。今夜，天上云与月，几多重相逢，地上剑与人，几多无奈向。是谁生，又是谁死，将在剑上了断！ “再不出剑，死不可怨！” 少年终于忍受不住那沉重的压迫感，注力一喝，锋开八面萧风。少年眼绽异光，剑转寒光锐芒，一勾向月。夜魂见势难当，回身一纳。 “铿！” 长剑出鞘，银星交迸。双剑交击，赫动的声响，是剑心鸣，是剑身颤，是剑魂划开生死线、人吾谁留黄泉看！ “杀啊——” 眼见夜魂只守不攻，少年双目涨红，剑招愈行狠厉，直取夜魂命门。 终于，夜魂转守为攻，转眼之间，数招已过，强者愈强，求胜本能引发雄心，不觉间两人名招迭出，战况顿时激烈万分！ 然而少年不敌夜魂力量悬殊，却使自己陷入逼命之危。心知力量如天壤之别，少年改以速度游斗，旋风起刃，宛若置身暴风圈中，专注心神，伺机反击！ “十招已过，我已经给了你竭尽所能的机会。接下来，染血之剑，将不留情。” 夜魂冷声一喝，长剑宛若乍夜之光，身形一闪，逼命已至。反观少年，眼见杀光映眼，肝胆俱裂。只能强催大招，舍命一搏！ “燎原曲！” 只见少年手中长剑带起一团烈焰，身形一转，豁然一斩！ “唰！” 两人身形交错过后，惊见摄人一幕。少年的人头瞬间离体，落在了地上。迸溅的鲜血，好似在提醒着杀手之间的宿命，唯有一抹残酷，是映照自己活着的写照。 “哈，第一次杀人，便面不改色，你果然是我中意的杀手人选。” 魇月的脸上，露出了赞叹的神色，轻轻的拍了拍手。 “过奖了，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 夜魂的脸上，仍旧冰冷非常。 “接下来，你还要经历数次这般的淘汰，才能出任务。” “好，我知道了。” 夜魂并没有说什么，将剑扔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小子武骨天赋，皆是不凡。更重要的是，他有着杀手固有的冷血，这才是泯灭生门需要的人选。” 魇月的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道：“哈，现在他的冷血，还不够。还需要刺激他一番，才能让他真正的泯灭人性……” …………………… 日复一日，每一天，夜魂都在生死线上度过。杀人，训练，反反复复，好似生命都只剩下了刺目的鲜红，血腥而令人作呕。 每个月，都有数条死在自己手中的冤魂。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化作厉鬼，在自己的梦中纠缠。 夜魂已经习惯，甚至接近了麻木。他知道，自己唯有坚持，如此才会有一丝报仇的希望。若就此放弃，只会成为魇月的弃子，可黄泉之下的那份亲情，会就此安心吗？ 他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坚持，仅此而已。 ………………………… “喝啊——” 又有一名无辜的少年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夜魂已然司空见惯。这就是泯灭生门，没有同情，更没有怜悯，只有谁胜谁死。怜悯和仁慈，不过是弱者败亡的借口，更是强者的累赘而已。 “你做的非常好，接下来，我会给你派一名搭档。” 夜魂说着，房间里突然走进一名穿着黑衣的女子。面容姣好，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腰间长刀上，斜挂着一串铃铛。若不是脸上有一道烙印，作为泯灭生门的标记，夜魂还真的会以为，此人，只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儿而已。 “从今天开始，她便是你的伙伴。今天，你们将一起执行任务，你们的任务目标，便是苍月城，蓝月堡堡主。” 42.第42章 情愫 树荫阵阵，朝阳落下，只剩点点残光，照应着夜魂和女孩两人。 “喂，夜魂这个名字真好听，但应该不是你的本名吧？” 少女一蹦一跳的跟在夜魂身旁，脸上尽是俏皮的神色。 “曾经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夜魂的脸色仍旧冰冷，好似世间万物，已入不了他的眼一般。 “喂，不要装酷好不好。” 见夜魂一脸敷眼，女孩的脸色瞬间多出几分不满，道：“你笑起来应该很好看，你以后要多笑。” “无聊。” 夜魂仍旧不买帐，女孩顿时撅起嘴，道：“你这人好无趣哦。所谓生之苦来死之惧，爱之情来恨之惧，你这般无情冷血，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复仇，我的亲人死在了山匪的手中，我想知道他们的所在，并杀了他们。” “为了复仇而活……那之后呢，你又要为什么活下去呢？” “…………” 无言的沉默。 曾几何时，他也曾迷茫过。 活着是为了复仇，那复仇之后呢？ 继续做一名杀手，还是随着她一同堕入轮回？ 自己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可还能再牵着她的手，同饮一碗孟婆汤？ 怕是不能了吧？她的善良，和如今自己的残忍，对比的如此鲜明，更是一抹无情的残酷！ 夜魂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随即恢复如常：“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哦……” 少女点了点头，夜魂却对少女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作为一个能出任务的杀手，这少女的修为，应该非是易与。但她的天真烂漫，和杀手的冷血无情，显得那般格格不入。心念至此，夜魂决定试探他一番。 “你，有胆量接我一剑吗？” 话甫落，只见夜魂长剑乍现寒光，纵步越界，寒星交迸，势要一式留命！ “哈……” 却见女孩不闪不避，沉若泰岳，面无惧色。夜魂的长剑划破了她玉颈肌肤，鲜血微微渗出，顺着伤口流淌而下。 “你的剑果然精准，若再入分毫，我恐将失命。” 女孩的脸上仍旧带着淡定的笑容，甚至手都没有放在刀柄上。 这并非是她的反应慢，因为要在夜魂出手的瞬间，便感觉到她身上有股凛然肃杀的气息。她的修为，并不亚于自己，只是不想出手而已。 “你……不怕死吗？” 夜魂的剑并未收回，而是逼出一道剑气，割断了她的一缕发丝。 “你我无冤无仇，我又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你杀我因何故？没有缘由，你的剑，不会徒增鲜血。” 少女笑了笑，拿掉了夜魂的剑：“与其在这里浪费力气，倒不如以任务为重，你说是吗？” “哼……” 夜魂冷哼一声，随即长剑回鞘，继续向前走去。 “虽说修真者可以数日不进食，但美味可口的东西，总会令人身心放松，你要吃一口吗？” 夜魂回过头，发现少女的手中，正拿着一块糕点，做势要递给自己。 “我不吃……” 夜魂摇了摇头，正想转身，却见女子右手一抖，手中糕点如暗器般飞入了夜魂的口中。 “……” 入口芳香，令人心旷神怡。糕点入口即化，变作暖意热流，沁人心脾。 “呼……”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夜魂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轻快了许多。 “此糕点，你以护心草为药引，又以天香果为佐，两者合二为一，流入经络之中，令我之前训练所受之伤愈合泰半。看来，你早已看出了我的伤势，你曾经是一名药师吗？” “哟，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问我问题呢。这对你而言，可算是一大进步哦……” 少女的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看得夜魂心神，为之一荡。 “我习惯了独处，习惯了沉思，习惯了听旁人说话，仅此而已。” “哦——那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 少女的脸上仍旧带着好奇的神色，夜魂沉默了片刻，道：“陆千。” “很好听的名字，那我以后就这般叫你，好不好？我叫苏婉晴，你以后也可以叫我婉晴。” “泯灭生门已有规定，入门一刻，过往的自己便不复存在。曾经的陆千，已死在了回忆中，如今的我，叫夜魂。” 夜魂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即停住了脚步：“蓝月堡到了。” “杀！” 就在此时，苏婉晴脸色骤然一冷，凛冽的杀机滔天而起，随即身形一纵，越界冷杀！ 只见苏婉晴扶摇而上，手中长刀任性挥斩，沉若崩山的刀罡，瞬间将山寨大门劈成了两半。随即寒光掠影，在鲜血与惨叫声中，拉开了杀戮的帷幕。 “…………” 凛冽的杀光，迸溅的血花，看的夜魂心中一凛。他终于明白，杀手的最高境界，便是收敛杀机，存于心，而非流于形。自己和苏婉晴相比，差的又岂是一星半点？ 回了回神，夜魂提剑而上，剑回三千锐光，瞬起八面来风。堡内的弟子，根本没有人能从夜魂的手中，走过一个回合。 可就在两人杀至忘我之刻—— “轰！” 两道震天罡劲横扫而入，夜魂和苏婉晴各自而退。 随机，快影、霸戟、联袂快杀。夜魂苏婉晴不敢大意，各展其能，一者攻，一者守，连环交替，应接不暇！ 战喝响，杀戮顿起，双戟嗔念，唯战唯胜。剑影纷乱，刀芒乍现，奏起一阕刀剑春秋。 戟舞妖火，链舞狂风，来者凌厉猛攻，两人不敢大意，全神应战。 “敢动我的蓝月堡，你们合该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可察，将送你们入无间轮回！” 话音落下，可察双戟宛若黑色旋风，所过之处，草木皆掀。短短数招，苏婉晴首度受创。 “噗——” 苏婉晴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形接连后退。夜魂见状，身形已然出现在了苏婉晴的面前，长剑挡住双戟，但剑上却传来了一股庞大劲力，随即夜魂的右手，崩出了一道鲜血！ 一击得手，可察并未停留，右手短戟一旋，竟是破开了夜魂的长剑，狠狠的将夜魂的身躯贯穿！ 43.第43章 伤痛 映眼的，是一抹刺眼的红。在错愕之中，衍生了一份温情。在这个喋血江湖中，又曾有谁，珍视过一名杀手的性命？ “陆千！” 苏婉晴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却见可察抽戟而退，鲜血迸溅中，夜魂的身形，半跪在了地面上。 “陆千，你没事吧？” 苏婉晴正想上前扶起陆千，却见陆千的脸色冰冷非常，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早已忘记，痛为何物……在血仇得偿之前，一切痛楚，都不过尔尔！” 痛的太多，所以麻木。伤愈深沉，所以残忍。因为唯有对自己残忍，方能挣得一丝雪恨的可能！ “喝啊——！” 冷喝一声，四周气息陡然一变。初升的朝阳，竟染上了一层血艳。随即，赤眼开芒，杀机骤现！ “哦？你的眼神不错。但，这并不是能战胜我的资本。” 可察冷笑了一声，双戟回旋，号令八面邪风，引雷电来谒。随机双戟猛然一甩，化作两道黑色雷电旋风，势要一式定局。 “非阴非阳，非天非人，无心无我亦无情，乃越道之剑！” 截然不同的新境域，恍若无物的新招式。在冷喝中，但见双招一遇—— “砰——！” 铿然一声，戟落，血溅，人，亦不存！ “这……这怎么可能？” 可察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夜魂。 “在杀手面前说这么多的废话，你，死的并不冤……” 夜魂轻轻的推了推可察的身子，在他跌落尘土的瞬间，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红色手帕，丢在了可察的脸上。 “江湖无情，杀人人杀，不过自然。望你来世莫在习武，再度喋血黄沙……” “陆千，多谢你救我。” 苏婉晴来到夜魂的身边，想要抓住夜魂的手。但夜魂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因为接下来的任务，可能还需要你去送死。还有，我叫夜魂，陆千已经死在过去了……” “知道啦，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苏婉晴来到了夜魂的身边，想要脱夜魂的衣服。却见夜魂拨开了苏婉晴的手，脸上露出了冷然的神色：“我说了，离我远一点！” “嘻嘻，你这人还当真有趣。” 苏婉晴掩面轻笑，夜魂的神色更加冰冷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和你一起游山玩水，有任务就杀杀人，没任务就像普通人那般谈谈情，不好吗？” “你忘记了自己杀手的身份了吗？” “没有啊，可是杀人和谈情貌似没有冲突。好啦，陆千，反正我们有今天没明天，说不定那天就命丧黄泉了。不如，我们就好好珍惜良辰美景，共度春宵怎样？” “你……” 夜魂的脸上涌现出三分愤怒，却是牵动了潜在的伤口，嘴角涌出了一口鲜血。 “痛吗？” 苏婉晴见状，连忙将夜魂的身子扶坐了下来，一边给夜魂上药一边感叹：“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至于给自己气成这样吧？” “………………” 夜魂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叫做沉默是金。 “你现在身受重伤，我要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要你杀牛，你就不能杀鸡。嘻嘻，我要让你做什么，你也不能拒绝……” 苏婉晴说着，还用手指挑了挑夜魂的下巴，一副得意的嘴脸。 “是啊……” “咦？这么快就接受了，你不反抗一下的吗？” 意外的回答，让苏婉晴不禁一愣，随即俏脸上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 “没有意义，不是吗？” “那我们就说说有意义的事情吧，要知道，泯灭生门只招收孤儿，那你的家人又是因为什么离开你的？” “…………” 旧事重提，即便过去了数月之久，夜魂仍然感到心间有着一丝隐痛。可转瞬之间，夜魂的神色便恢复了冰冷，道：“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 “怎么会！” 苏婉晴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道：“我们好歹也经历过生死了，你总该对我放下一点心防吧？” “…………” 又是一阵沉默，夜魂终于将水莹姐姐和村子被屠的事情，告诉了苏婉晴。 “……难怪你会如此的冷血，若换做别人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会万念俱灰自尽吧？不过也正因为你有这番经历，所以才能从重重训练中生存下来。在那个阴暗的地方，我已经见证了太多人的死亡。干我们这一行，只要有丝毫对生的眷恋，便会尸埋荒土吧……” 苏婉晴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落寞。夜魂先是一愣，随即也释然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谁还没点不堪回首的过去呢？ “其实，我并没有你那般刻骨铭心的过去。我自小家里便闹饥荒，村子里的人都饿死得差不多了。后来，村子附近又有凶兽祸乱，我和娘亲被迫躲在了一个小山洞里。” 夜魂沉默，他好似猜到了些什么。 “我们被埋在地底深处，除了岩石间有滴几滴水来，周围便是一片坚硬冰凉的岩石。我很害怕，但娘亲一直告诉我说：婉晴不怕，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夜魂此刻屏息凝神，仔细地听着，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怪异，仿佛感觉到什么事，就要生。 “可是，这里永远都是漆黑的，直都没有人来，我在那漆黑的洞里，很是害怕，肚子又饿，不停地哭。我还记得，娘亲在我身边叹息着，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地对我说：婉晴不怕，婉晴不怕，娘亲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苏婉晴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但依然接着说道：“可是，还是没人来，我却已经饿得不行了，一直对着娘亲哭着要东西吃。娘亲一次一次在洞里找着，但从来都没有找到过东西。到后来，我已经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趴在娘亲的怀里呻吟。忽然有一天，娘亲找到了一块肉！” 夜魂几乎是在苏婉晴说话的同时，看见她的身子抖了起来。 “我太饿了，什么也顾不得，吃了进去，然后好象是舒服地睡了，好象那时，娘亲也在黑暗中笑了出来。就这样，娘亲隔一段时间就给我找来一片肉，我就这样活了下来，但娘亲的声音却日渐无力了。终于有一天，我叫她，她却没有回答，从此以后，我就在黑暗中，一个人这样等死。” 苏婉晴缓缓转过头，看着夜魂，夜魂被她的眼神望到，忍不住一阵心寒。 “你知道一个人在那里等死的滋味么？你知道娘亲的尸体就在你身边慢慢腐烂的气味么？你知道一个人永远看不清周围永远生活在恐惧中是什么样子么？” 她每问一句，夜魂身子就抖了一下。 44.第44章 戏台，戏子，戏梦人 苏婉晴沉默了，夜魂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终于，她像是从梦中醒来，却又似将醒未醒，恍惚中又说了下去：“终于有一天，突然，头顶之上射下了一道光亮，我吓得大叫，躲到最深的角落。然后，那光线越来越亮，上方的洞口越来越大，我看见了一个人跳下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不错，那个人便是寄命师，他看了一眼我的娘亲，便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我很好奇，我想看看娘亲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可寄命师却并没有给我机会，他抱起了我，飞出了洞口。可我却在转瞬之间，看见了那只手……” 苏婉晴的声音突然沉默了，夜魂吃了一惊，向她看去，却见苏婉晴脸色煞白，双眼紧闭，整个身子竟是直直地倒了下来，看着竟是昏了过去。夜魂几乎下意识地立刻冲了上去，扶住了她，只觉得触手冰凉，几乎不像是活人一般。 “哎，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人……” 夜魂沉默，虽是心有准备，可听到这般惨痛的过往，还是不禁令他心神一震。总言世道太平，可为何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竟是这般残酷？ 这个夜晚，两个孤苦无依的人，两颗无依无凭的心，紧紧相靠。苏婉晴的身子，紧紧的依偎着夜魂，好似在这个寒入玄冰的夜中，挣得了一丝仅有的温存。 连番激战，加上长途奔波，夜魂的精神也随之萎靡。便这样靠在了残破的断壁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夜魂悠悠醒来。映眼瞬间，却发现已没有了苏婉晴的踪迹。 夜魂在蓝月堡中寻找了一圈，终于在后花园看见了她。可是夜魂正想上前劝慰两句，却惊讶的发现…… 她哭了。 轻声一叹，夜魂缓步上前，右手轻轻的搭在了苏婉晴的肩上。苏婉晴似有所感，竟是回身趴在了夜魂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你……你别哭了，毕竟这件事情，罪不在你，你又何必如此……” “是我害死了娘亲，是我……” 苏婉晴哭得更加伤心，夜魂却是无言，只能给予适当的安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婉晴才慢慢的停止了哭泣，凝视着夜魂那不知所措的面庞，半晌才幽幽的说道：“你很好。” “呵……” 夜魂苦笑了一声，道：“明日的朝阳对你我而言，都是一种难能可求的奢望。安慰两句，仅此而已。” “若我问你，如果有朝一日，你和我死在了一起，你会不会后悔？” “若血仇没能得报，跟谁死在一起，我都会后悔。” “哼，在这泯灭生门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和我一起死呢，为何你就偏偏不自量？” 听到夜魂这么说，苏婉晴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恩难偿，情难舍，若不能为亲人雪恨，不论是生是死，都是一种无法圆满的憾恨……” 夜魂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我拿起剑的那一刻，便为了复仇而挥舞。等复仇过后，且谈人生吧……” “不管怎么样，至少你能思考复仇以后的事情了，这对你而言，应该也是一种不小的进步吧……只是，寄命师一定也会猜到你的念头，所以他定会想方设法的榨干你的生存价值，才会让你复仇。但你复仇过后，也极有可能会成为一枚弃子，届时……” 不知为何，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婉晴的面色，有了明显的波动。 “复仇为重，生死，便各安天命吧……” 他想到此处，忽然之间，心灰意冷，长叹一声，悲苦之意深深难以自拔。转身走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苏婉晴竟是怔怔出神，莫名的心思，莫名的情愫，竟在心中悄无声息的发芽了…… “既然这样，那我想将成为杀手前学会的一首歌舞送给你。若我有朝一日不幸殒命，你一定要活下去，因为我希望自己在九泉之下，能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记住我……” 话音落下，苏婉晴的身形翩然而舞，曼妙之资，荡起八方惊鸿！ “情宛若云烟，转眼消散，人间。泪诉说哀怨，悄悄划过，天边。” “心苦辣酸甜，从来未曾，改变。痛历尽欺骗，动摇不了，信念。” “你可以装坚强，刻意忘记真相。看是是非非不由己，沉没历史洪荒。” “你可以坚定信仰，勇敢解开心防。任风风雨雨又何妨，不再蹉跎时光……” “人生戏，戏人生，咫尺天涯两茫茫。悲欢离合舞台上，何处不彷徨。” “人生戏，戏人生，前尘旧事涛涛浪。生离死别帏幕下，结局太难忘。” “我在寻找孟婆汤，只求一饮断千殇。我在寻找一片光，一出剧本，伴我勇往，人生迷航……” 歌声丝丝入耳，诉不尽满腔柔情。杀伐的她，似水的她，交错迷幻，竟是令人分不清真实与虚假。夜魂置身歌声中，竟也是一片惘然…… “你知道吗？有人曾经问我过，爱是什么。可我提起笔，却落不下墨，因为心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痛……经历重重悲痛的我，已经不能再拥有人世真情，可我却落入了你的眼，无法自拔……” “可过了今天，我们……” “不要管明天了，好吗？” 苏婉晴打断了夜魂的话，眼神如火如炬，凝视着夜魂。这一眼，好似已经穿越了千年，落入了彼此的心间！ 夜魂怔怔的望着她，望着她那绝世的容颜和温柔的笑意，望着那笑容背后的执著与淡淡的哀伤，夜风还在吹着，她的发披在肩头，轻轻飘动，还有隐隐的幽香，在风中飘荡。 她的身影，此刻竟是如此的单薄，可是，那样一种美丽，却仿佛人世间无数的沧桑也不曾抹去。 别管明天了，好吗？ 明月，繁星。 夜色正苍茫。 他悄悄瓦住她的手，瓦在掌心。 无尽的苍穹下，谁会在乎这世间微小的幸福？ 单薄的身子，仿佛在夜风中轻轻颤抖，暗暗季动的情怀，仿佛在岁月长流中徘徊了千百年的光阴。 天际之上，是否有人正微笑着遥望？ 是欢乐吗？是痛楚吗？ 不管了罢，明天是什么，明日会怎样，何必在乎呢？ 拥抱入怀吧！ 把你，轻轻拥抱，在我的怀中…… 45.第45章 梦残，了无痕 自那日过后，两人的感情好似升了温，复仇一事，被夜魂忘了个彻彻底底。或许是这种平静的生活，令人难以自拔，更是一种情的滋生，令一颗已经支离破碎的心，萌发了重生的嫩芽。 可终于有那么一天，残酷的现实，无情的割舍了夜魂的希望，再次令他堕入了无边的苦痛之中。 “寄命师，你……” 夜魂走进了卧室，却闻一声死亡之音，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比鲜血更加残酷的艳红。 只见寄命师的剑，已经贯穿了苏婉晴的身体，后者性命，犹如风中残烛，可她的眼中，却只有一抹走入她心间的身影。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可我对你，并非都是虚情假意……” “不论如何，好好……活下去……” 跌倒在地的身影，是生命的尽头，更有着一份难以割舍。明明是阴谋算计，却成了一份难以割舍的缘，落生在了心间。可如今，只剩满目的红，随着意识的消逝，一切终成黄土尘埃……早知情是让人如此的心痛，倒不如不曾相识，一生陌路…… “好徒弟，这人世间的美景，都是用生命换来的，你……可看的分明？” 一旁，寄命师的脸上带着残酷的冷笑，道：“你知道为什么苏婉晴的性格，和其他杀手不一样吗？” “为何？” 夜魂的双目血红，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上，准备随时出手。 “因为我让她接近你的目的，便是要让你产生感情，继而她会在背后捅你一刀，让你彻底断了对情的念想。可是，她却真的落入了你的心间，对你动了情。我别无他法，只有杀了她，让你明白，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对杀手而言，是一种无谓的累赘！” “……” 听闻真相，夜魂的身躯一震。曾经的温存，历历在目，却成了一桩笑话，如梦魇，似魔障，死死的困锁着夜魂的心！ “我杀了你！” 终于，夜魂忍受不住，率先出手。 “杀！杀！” “唰！唰！” 一声声，是恨，一剑剑，是恨。原本便扭曲的师徒情，在这一刻，终于摘下了虚伪的面具。两人的终途，唯有一人生，一人死！ “哈，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寄命师剑指轻运，接连挡下夜魂的剑招。暗自赞许，却是冷然形色。 剑影森森，每一剑，都是曾经的美好时光，却在泯灭生门的残酷雾霾之下，失了颜色。 “虽然你的进步让人惊艳，但仅仅如此，还不够！” 只见寄命师剑指连运，化作漫天剑幕，将夜魂的剑招一一挡了下来。随即右手凌空一点，一柄黑色长剑，落入了寄命师的手中。 随即，寄命师剑身上抛，身形瞬动。凛冽的杀意，象征着泯灭生门第一神技将现！ “一式留神！” 寄命师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眼凛，身快，无懈可击！ “砰！” 错身的瞬间，夜魂已现颓势，剑中有剑，难挽天外有天。错落的剑势，不能撼动的高峰。却见夜魂反身—— “接下来这一招，将决定你我的生死！” “飞花极绝·丹虹斩！” 却见夜魂的身形骤然上空，漫天花蝶凛冽飞出，化作无边血艳。随即剑落审判，奏起生死挽歌！ “错了，你决定的，不是我们的生死，而是你的生死。你出招越来越乏味了，下一招，便要让你落败！” 只见寄命师身形一转，剑指向地，名招再现。 “凝意为神，定神为剑。八极苍茫……地剑！” 地剑一出，四方屏息。错身的瞬间，死亡已在黑暗中悄然而来！ “嗤！” 抽剑一拔，血溅芒草。滴落的血花，是生命中最无情的绽放。 “我败了，你杀了我吧……” 看见自己手臂上的血痕，夜魂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向寄命师说道。 “剑者，要有出剑的胆魄，也要有收剑的气概，收！” 话音刚落，只见寄命师指一动，气一扬，长剑回旋，铿然入鞘。 “为什么不杀我？” 夜魂有些不太理解的看着寄命师，寄命师却笑了笑，道：“我只说不留情，可没说不留命。” “留我的性命，是因为现在的我对你而言，还造不成任何的威胁吗？” “不错，当你出剑的一瞬间，就注定了你的失败。我的一声感叹，不只是叹你弑师，更叹你注定失败，因为你还不够冷，更不够沉。那无处可藏的杀机，已经将你的剑路彻底暴露了。” “你能看见我的杀气？” 夜魂的脸色更加冰冷了。 “收不住，便放不出。心念越多，胜算便会更少。看清楚你的剑，放下不该有的情，等你能做到目空一切之时，再来挑战我吧。” 说完，寄命师便离开了这里。只剩下夜魂一个人，领受着挫败的滋味。 “哼，一次失败，并不是证明你的强大，只是我实力不够而已。寄命师，终有一日，我要跨越你这座高峰，脱离你那变态的杀人游戏……” 看着寄命师的背影，夜魂眼冷，心更冷。他沉默了片刻，便来到了苏婉晴的房间。 曾几何时，夜魂以为这个地方，是泯灭生门最后的净土。可如今，这里只剩下了残酷的现实，和一抹记忆的温度。 “原来杀手，当真不能动情。因为伴随而来的，终是一生都不能挽回的痛……” 夜魂轻轻的抚摸着屋子里的每一件事物，每摸一处，心便会插进一柄刀子，在苦痛中鲜血淋淋。 “人生戏，戏人生，原来在这世间，每一个人都不过是台上的戏子，身不由己。那你呢，在我的戏台上，你扮演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夜魂静静的凝视着屋子，心中感慨万千。突然，他发现在茶几上，摆放了一张字条。 “这是什么……？” 夜魂轻轻的打开了字条，在他惊讶的目光中，一行熟悉的字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陆千，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在这里告诉你。即便你知道后会恨我，我也在所不惜……” 46.第46章 恨断，情却，天涯决（补更） “陆千，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当你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可惜，我是一个蹩脚的演员，用着不堪入目的演技，去换取你的真心。终于，我开始于心不忍，决定写下这张字条，告诉你真相。” “我之前讲的身世，有一部分是真，但自我被救出之后，便被卖到了青楼，终日陪酒作乐。在那个昏暗的地方，每日伴随我的，便只有恶心的铜臭和体臭，我失了做女人的尊严，更失了对这世间的寄望。可终于有一天，寄命师看中了我对生的绝望，于是杀掉了整个青楼的人，将我带回了泯灭生门。” “为了报恩，我开始学习刀法，学习杀人。每一天面对的，都是鲜血与死亡，可我已然习惯。那时便以为，或许这个世界，也就是这般样子了……” “后来，我杀掉了所有同期的杀手，成为了泯灭生门最具天资的弟子。而就在这个时候，你出现了。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比我更优越的天赋。那个时候，我真的有些嫉妒你，因为你，我失了存在于泯灭生门的意义。也正因寄命师对你寄予了太多的厚望，所以才会让我留在你的身边，让你绝情，让你绝望，成为更加强大且纯粹的剑者。” “为了回报寄命师，我便留在了你的身边。可却没有想到，我在你的身边，得到了难能可贵的情感。可你知道，感情对于杀手而言，有多么的奢侈。所以不敢，更不能接受这份情谊。可对你，我却也做不出取舍，狠不下心，绝不了情，便想着，和你欢度一日，便不再多想。可最终，我还是后悔了……若当初我们不曾相识，若我能绝情一点，至少你不会像如今这般痛彻心扉，你说对吗……？” “既然情已经在心间落生，回避便成了徒劳。有情的也罢，无情的也好。情天已老，霜冷残裘。你我之间，终究无缘再续，但即便如此，我也要让你重获自由，找到自我的心生……” “泯灭生门里，有一柄上古神锋，名为朱虹三叹。相传，只有真正绝情的人，方能得到它的认可。想要战胜寄命师，非他不可。你一定要得到朱虹三叹，只有如此，方能杀出重围……陆千，是我负了你，望你在离开泯灭生门之后，能忘了情，忘了我……” ………………………… 意外得知的真相，意料之中的痛楚。夜魂沉默无言，可冷然的眼，却锁不住那血红色的泪。 “我该恨你吗？或者说……我该原谅你吗？” 一声声追问，风没有回答，空气亦然。只有满腔痛楚，昏暗了前路，不知去向何方。 他回到了苏婉晴的身旁，抱起了她的身躯。此刻，时间变慢了，岁月变慢了，只余脑海中的空白，以及……前进的脚步！ “曾经，你说白梅花代表着幸福，如今呢……？” 已然无声的树林，只余落花，轻轻落地的声响，耳边，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听不到…… 象征幸福与希望的白梅花，沾在满身血腥的人身上，成了满目血煞灾殃的红梅意象。是不是有人一出生，便注定一生都得不到幸福？落花，没有答案！ 一抔一抔，用生命艳色所谱下的瑰丽，在昏阳下，埋入黄土，只剩一串铜铃，在风中飘荡着生命的余音…… “既然你选择在此时此地，停下你的步伐，那吾成全你。微小的感动，留给所爱的人，伟大的情操，献给陌生的他。仇恨、杀戮，被歌颂；恩义、情怀，被埋葬；这段漂流，献给曾留心于这段故事的你……” 看着黄土之下的人，一点点被掩埋，夜魂的心，好似在那一瞬间，便静了下来。 “接下来，便要夺剑，了却泯灭生门的恩怨。” 夜魂说着，走进了苏婉晴所说的密室之中。随即，一切都悄无声息。 …………………… 三日后，是夜，泯灭生门。 “夜魂迟迟未归，想必是要突破血泪之眼和剑法的极限。在我的连番刺激之下，他的剑境，将会达到何种程度呢？” 寄命师自言自语，可此时，一道飞书却横空而入，落入了寄命师的手中。 “此时此刻，恨断天涯一决。生死无怨，胜败无尤。” “哈，他终于做到了吗……？很好，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寄命师的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无情中，带着一抹扭曲的炽热。 随即，寄命师右手一招，黑色古剑入手，飘然离去。 ………………………… 冷风，冷坟，冷眼，冷冷的，是一股婉思流转，说有情，情在锋刃下滴血，说无情，人却又有着莫名的心思。 随即，一道伟岸身影，破风而入，气势天降。 前浪，后浪，打碎只剩一片浮白。惊涛拍岸，冷风肃然。纵使千古枭雄，谁人听不心茫？ “你终于来了。” 夜魂抱着一柄朱红色的长剑，剑身泼红似血，一丝丝煞气流转，犹如那冰冷的眼，势要吞噬一切生命。 “你变了，我在你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丝杀机了。” 寄命师的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依旧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这不是你所乐见的吗？当我抛却了那仅存的一点温暖，你我之间，也就剩剑能诉说了。” “哈哈哈……” 寄命师仰天狂笑，道：“这一天，早就在我的逾期之内了。当你剑道有成，并领悟血泪之眼真谛的一刻，也是你我师徒了却的一刻。” “咱们是师徒吗？” 夜魂的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 “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我这么疼你，难道不是吗？” “你的爱，太残酷。可你的残酷，成就了我的觉悟。而我的觉悟，你……承受不起！来吧，多说无益，剑上留名，剑下留命，是我们唯一的结局！” 抽剑的瞬间，红光冲天。爱与杀，恨与残，此刻已经无法作出分明。一个无情的人，一个绝情的人，将在今夜，生死一决！ 47.第47章 战火下的师徒 恨断天涯，变色的师徒情，水火不容的至死情仇。凛冽的杀机，激起两人心中滔天怒浪。今夜，一切都会在剑上终结！ 一名严师，为爱才不惜造业，为目标宁走极端。一名高徒，为复仇彻日习剑，为超越舍弃自。抽剑的瞬间，是一抹死亡的艳红，转瞬临身。 “喝啊！” “砰砰砰！” 双剑交锋，风云变色。气震十里烟云，杀光烁烁，稍不谨慎，死神便会临身！ 惊雷回天，恨断天涯惊涛浪。生死无常，双强交会四野荡。一剑惊神，残红剑下离人殇。胜败无尤，辟血之路破邪障！ 只见夜魂朱红在手，杀招连出。连环式，式连环，余地不留！ 反观寄命师，心潮澎湃，凝望着夜魂的眼，仿佛是在审视这人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般。可他行招，却是极度的冷静。手中的黑色长剑，招沉，式稳，出手颇多分析算计。而夜魂虽然面色冰冷，可却招招癫狂，好似剑法成了他自身的本能，只为将眼前毕生的高山超越！ “你出剑已经不带怒气，好，好！” 寄命师连连大笑，剑指连运，可与夜魂曾经的一幕幕，都涌现在了自己的心头。 ………………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那一日，一个平凡的村子，被染满了鲜血。一个面如死灰的少年，眼中，噙着一丝绝望。 “我叫寄命师，以后将是你的主人。在这个喋血江湖，任何感情，都将会成为无谓的羁绊。只有利益，才是最真实的保障。从此以后，你便跟着我吧……我一定会将你培养成最好的杀手。” “成为了杀手，我便能复仇了吗？” “不错，只要你拥有了力量，任何事情，都不再会成为你的阻碍。” “只要能复仇，不论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会慨然接受。” …………………… 那一日，一抹刺眼的红，一个倒落的影，一段残酷而又令人难以割舍的故事。 “夜魂，你终于来了。回草亭是泯灭生门最美的一处所在，如今添了血色，更显三分绝艳。你我师徒，怎能不共赏？” 寄命师将剑从苏婉晴的体内抽出，血溅芒草。生命流逝的花，是最残忍的绽放。 “好徒弟呀，这人世间的美景，都是用生命换来的，你可看得分明了吗？” “徒儿……看见了……” 夜魂默默的上前，合上了苏婉晴的双眼，露出了一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笑容：“师尊，多谢你……” …………………… “你的剑，还不够沉，还不够稳。所以你才会失败，所以你还不能够超越我。记住，只有做到纯粹的舍弃感情，你才能成就越道之剑。” ………………………… 一幕幕，如过往云烟，似梦似幻，萦绕在寄命师的脑海。如果今生能够重新选择，那现在的悲剧，是否就此不再发生？不行，若为师徒情分舍弃了毕生所望的血泪之眼，那今生最得意的杰作，又剩下了什么？ “我出剑不带怒气……？哈，既然是你想要的，我便用在你的身上！” 冷心冷眼冷剑，心如严霜深海。不可意会的心境，造就了不可思议的……剑！ 只见夜魂身形一转，化作朱虹流光。寄命师回气不及，仓促一挡，错身的瞬间，寄命师竟首度见红！ 却见寄命师在伤口处轻轻一点，沾了点血，放在嘴中品尝。随即，脸上再度露出了炽热的颜色：“这滴血，对你我而言，都是万分珍贵……” “时至今日，你仍旧在你的变态游戏中自我沉沦。今夜，我的剑不会留情，也不会留命！” 夜魂抽剑再攻，却见寄命师古剑轻抛，身形瞬动。泯灭生门第一神技，再度尘寰。 “一式留神！” 回身一剑，一式留神，旋空交格，惊险寒星！ “砰！” 三招过后，却见夜魂的右手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夜魂的脸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但朱虹三叹，却仍旧紧紧握在手中，巍峨不动。 “哈哈哈，中了我此招，而剑未能脱手。夜魂，你让为师欣慰了。” “哈哈哈……” 却见夜魂冷笑一声，道：“有你这样的高山等待着我逾越，你说我能放弃吗？飞花极绝·丹虹斩！” 随即，一声冷喝。只见夜魂身形直上半空，沉若深海，气似徐流。剑转朱袖，百华流转，化作漫天飞蝶，形成一道赤红色的剑芒，凌空斩下。 “天地人名世三剑·人剑！” 人剑纵横，直破洪浪。破空剑罡，激起千层水瀑，直直斩向夜魂。 随即，在轰然巨响声中，夜魂的剑招骤然被破，身形被贯穿！ “噗——” 只见夜魂的嘴里鲜血狂喷，飞速而退。可手中的剑，却仍旧紧握，不肯松手！ “你已经被我贯穿了双肩，还能提剑再战吗？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早在见到你之前，我便发现了你血泪之眼的天赋。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引山贼屠戮了你的村子，并欺骗你加入泯灭生门。怎样？这仇不得雪的滋味，很美好吧？” 寄命师的脸上，带着三分期待。 “我早就已经忘却了痛楚的滋味，因为今日，我便能血仇得报了……” 痛的太多，所以麻木。伤的太多，所以残忍。可唯有对自己残忍，才能挣得一丝雪恨的可能！ “喝啊啊啊啊啊啊——！” 高声呐喊，四周惊动风雷。天地之间，竟为之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正是血泪之眼初现！ “很好，就是这种眼神。凝意为神，定神为剑，八极苍茫，地剑！” “八烟天剑吾为锋！” 截然不同的新领域，截然不同的心境界。只见双剑极会—— “嗤——” 只见寄命师的身形被剑气贯穿，后退了数步。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有些艰难的说道：“这……就是你的新体会？” “多说无益，我知道，你还没有输！” 夜魂说着，剑身铿然入鞘。随即，左眼留下了一滴红色的泪，整个天地，为之色变！ “终剑·天之见证！” “哈哈哈……” 眼见夜魂指剑向天，纳风雷成招，寄命师笑得癫狂，笑得病态：“好，好，你的天资之绝艳，值得我这最后的……” “天剑！” 名世之剑，最后终招。乾坤剑指，人地敬天。 最后一招，两人将在黑暗中解答！ “轰！” 天地失色，惊雷一爆。撼天动地之冲击，令恨断天涯的瀑布都出现了短暂的逆流。随即，寄命师的身形，迸出了一道血幕！ 48.第48章 穹顶末 “这就是……非天非人，非阴非阳，至极越道的境界？” “这就是你的天剑？” “噗……” 两人同时吐血，将剑矗在了地面上。寄命师的伤势爆发，向后退了两步，嘴里露出了艰难的笑容，道：“这就是寄命师追求的毕生之作，夜魂，你做到了。” “你的杰作，和我无关。我只是想为自己的亲人，为整个村子枉死的性命，为自己支离破碎的人生，取走你的性命。” 寄命师听完，左眼突然留下了一滴泪水。道：“这一幕，原本是我毕生所期待的，可这滴泪却又象征了什么……？不论如何，夜魂，你终于赢了。” 夜魂默然，可紧锁的眼，为何会有鲜血留下？那真的是血吗？亦或是这么些年来，自己对寄命师，也是有一份感恩存在的？ “当你恨我入骨的时候，我便想着做你的死敌，让你将我当成毕生要超越的目标。” “可我却不想把感谢两个字，用在你的身上。” “哈哈哈……” 寄命师惨然的一笑，道：“无妨，还记得收剑的气概吗？你终究是我的爱徒，在你每一笔荣耀之上，都会提有我寄命师的名字。后会……无期……” 随即，寄命师的身形微微跌落，坠入了悬崖下方的深海之中。 一声后会无期，一抹坠落的影。这一刻，血是沉痛，泪是欣慰。原本如同寇仇的师徒两人，却在这一刻，分不清谁是血泪之眼，便沉默在了风涛之中…… 看着寄命师的身形，慢慢沉入了大海之中，夜魂摸了摸眼睛上留下的剑痕，道：“你说的对，只要我还活着，身上便会永远留下泯灭生门的痕迹……也永远会象征着泯灭生门的光辉，由始至终，由始……至终……哈哈哈哈……” 夜魂咬破了手指，撕下了一块布条，写上了“寄命师，夜魂杀”六个大字。区区这六字，却需要一生的血泪去写、写成的一瞬间，却已惊觉自己一无所有，只剩下空中飘飞的血书，在残忍的昭示着自己，只剩下了支离破碎的人生…… 远去的背影，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就这样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事物再值得拥有。胜了，是一种交代，一种对破碎人生的细微交代。风吹过，穿过如不曾存在，虚空的人，却远比一叶飘零，来得更加没有重量…… …………………… “后来，我遇见了一位行者，他改变了我。但这个故事，待我下一次来的时候，再告诉你。我对你恨纠结，因为你在我放弃人生的时候，给了我一片曙光，却又在我沐浴曙光的时候，给了我一片黑暗……但他告诉我，一切，都要顺着自己的内心不是吗？若我不想继续生存下去，便不会顺着行者的意愿，去创立苏楼剑阁。或许跟着秦川，我会找到重生的契机，这样，便能彻底摆脱泯灭生门的阴影，也算是圆了你的梦，对吗？“ 苏千最后亲吻了一下墓碑，转过身，却惊觉远处，已经是一片自由的天空。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拥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却只因自己自困于魔障之中，始终求不得一份因果与燎原…… 嘴角的一抹笑容，虽然仍旧僵硬，可却如获新生…… “再见了，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回来看你……” ………………………… 白沙书院。 和秦川想象的并不相同，白沙书院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恢弘大气，相反，犹如一般学堂，里面还有很多念书的娃儿。想来，此处应是对外开放的。 “我想，你应该很奇怪，为何这里犹如一般学堂，看似不像门派吧？” “然也，遭遇兵荒马乱，这些孩童，岂不遭殃？” 秦川将自己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看，学堂之上，是不是有一处高峰？” 柳梦柔指了指远处，果不其然，一座高峰林立。居高临下，颇有几分睥睨之态。 “的确如此。” “此处名为穹顶末，寓有“居人之上，居天之下，承天之意，造化万民”。如此傲气，代表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白沙书院远离神州，不是单纯避世，开创白沙书院，也是证明院长有治世能力，也有入世之心。” 柳梦柔一一向秦川解释道。 “果真好大的口气……” 听到柳梦柔如此说明，秦川的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待加入了白沙书院，我一定要看看这位世外高人。” “哈，白沙书院，一共有琴、棋、书、画、弓、剑六项技艺。只有过了其中四项，方能踏入穷顶末，与院长应倾城一见。院长的实力，已然突破了元婴期，现在恐怕已经接近了化神期。若不是白沙书院需要一名绝世高手镇场，想必他在儒境之中，也是佼佼者一名了。“ 柳梦柔说着，眼中满是向往：“若有朝一日，我们也能达到那般境界，一同前往儒境，该多好啊。” “好了，只要你肯潜心修道，进入儒境，绝非难事。嗯？有人来了。” 秦川脸色一变，随即看见两人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其中一人，手持折扇，另一人，手里拿着棋袋。手持折扇的那名女子，则向秦川问道：“敢问少侠来此，有何贵干？” “凌波影，鸳鸯镜，这位叫做秦川，今日想要加入白沙书院剑道部。还请两位考察。“ 说完，柳梦柔对秦川歉然一笑，道：“这是白沙书院的门规，谁也不能逾越。放心，他们只是考察你基本的文底，不会有太多刁难。” “自然，不知这位少侠，有何才华？” “不如问，二位姑娘需要我展露何种才华？” 秦川负手而立，一派自信。 “这么自信？文章诗赋，想来你能应对如流了？” 凌波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奇的神色，向秦川问道。 “儒主义修文治世，若没有这方面的功夫，我自不会前来。” 秦川微微点头，道。 “笔墨丹青，想必也不在话下？” 鸳鸯镜又开始刁难。 “书画平心，亦是怡情养性，自然也有涉猎。” “那便以你才情，破此文阵吧！” 轻声落，气相聚。文阵骤开，秦川顿时进入一片虚无之境。 “何不以你诗画，解此题之心？” 眼见秦川凝望着四周，凌波影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进来。 “你可要快一点，当你形若混沌的那一刻，我们也怕救不回你了！” “嗯……” 秦川微微闭眼，道：“诗有可解不可解，画有描形与写意；如世在虚实相映，而人存于真伪间……虽虚伪非是无存，人多受其惑。但心识早定，便知，镜花水月也不曾泥其迹……” “行依于心，形亦依心而变。心若无惑，又何处受扰……” “哈！” 秦川狂笑一声，捉住阵法破绽，凌空一点。笔墨乍现的瞬间，秦川剑指连连挥动，诗词出手： “对镜鸳鸯无见影，凌波映月却为虚。归来何用心思解，安步从来落旧居。” 随即，在落墨的瞬间，周遭空间顿时破碎。秦川的身形，也回到了柳梦柔和那两人的面前。 49.第49章 潇湘三绝 “你很沉，也很稳。如果换作别人，恐怕第一反应便是惊慌。想不到，你竟能看破这文阵密辛，且将我们二人的名字代入诗中，好一个归来何须心思解，安步从来落旧居。不错，只要心思坚定，便能知道，你一直站在原地……既然你解开此阵，便昭示着，你已经过关了。但你能否成为剑道部的弟子，还需要再作证明。” 凌波影和鸳鸯镜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秦川，想不到你竟然连续通过了书和画的测试。接下来，便该是剑道部的测试了。” 柳梦柔的脸上带着些许欣喜，向秦川说道。 “嗯，我们走吧。“ 片刻间，两人便来到了剑道部。如同其他的演武场一般，此刻正有数百名弟子在场中练剑。他们的剑术身法风格，具有儒家和贵族有礼有节的优雅风范，招式以飘逸优美为主。细细一看，倒也符合儒门弟子的剑法特色。 而就在此时，一道瞬影临身，随即剑指、剑气扑面而至，直向秦川面门。 “来得好。” 秦川右掌轻运，与来者的剑指狠狠对撼在了一起。剑气临身瞬间，秦川微微后撤半步。而出手之人，却已经退出了三丈。 “元婴期修为？看来，是我错算你了。” 一声惊叹，对方也现出了身形。只见一人身负剑袋，面容俊逸，正面露惊讶之色的看着自己。 “阁下是……？” “在下剑道部主司，曲怀殇。若想加入剑道部，必须要经过我的考验。但现在看来，恐怕没有这个必要了。不过我还是想和你一战，若你胜了我，便可以直接成为剑道部副司，并可以与院长应倾城一见。” “嗯，剑道部是白沙书院的主要战力，曲主司的话，远远比其他主司来得要有分量。若能得他之举荐，那剩下的技艺便不用再通过测试，我们可以直接与院长一见了。” 柳梦柔在旁边提醒着秦川。 “即使如此，那秦川便得罪了。” 话音刚落，只见秦川手微动，气震八方，化作漫天剑雨，横扫无间。 而一旁，曲怀觞身法瞬动，巧妙回避秦川剑气。却见秦川身形转瞬来到，吸、缠、制、返，缓急相杂，沉于柔掌，连绵快击，不给曲怀觞丝毫反击的机会。 却见曲怀觞剑行粉墨，勾、勒、扫、刺，步步招招，柔中藏凶，绵里带杀。秦川的形意大须弥，转眼之间就被破解。 “山河如画！” 秦川不容攻势停滞，右手轻点额间，无形剑气自发而出。行云流水间，尽显不世绝伦英姿。 “湘神篇·神迎三光祭娥皇！” 只见曲怀觞武汇阴阳流变，逼命三式湘神篇，阴阳流转莫测，招招尽是流风之势。随即双招极会，各自震撼！ “砰！” 秦川的身形微微后退三步，曲怀觞的剑法，激起了他的较武之心。剑吟、风啸、翼迷离，身飘、步疾、雨带杀，浅紫绯影如魅、如痴、如庄周幻梦，招招称奇！ “风剑走无形！” 随即，秦川捕捉风中残影，身形瞬动。寒光凛冽间，在奇幻中乍现剑芒！ “窃神篇·君神似质荡云中！” 气凝结，沉然落尘，曲怀觞巧学再现奇招。在铿然交锋中，两人错身而过，心中各自闪过一抹激赏。 “你的根基虽然在元婴期，但你真正的实力，只怕要远超元婴期吧？而且，你的剑法中掺杂了自然山林之变，很有趣。” 曲怀觞凝视着自己被剑气刮掉了一丝发梢，眼中首见赞叹。 “收敛形体，隐藏智慧，离形去知，遁迹于芸芸众生之间。遇弱则弱，攻防仿佛一团棉絮，令再强的攻击也无处着力。你的剑，也的确让人头疼。“ 秦川说着，脸色陡然一变，变得十分肃穆：“接下来，我们便省略试探这个环节，各现真功吧！” “自然。” 一声喝，两人气一震，身一扬，双剑同时出鞘！ 高手过招，试探已无必要。只见秦川之剑流风，发出幽幽剑吟，绵如春蚕呕丝，刚若百炼之韧，无绝的刚柔相济中，奏著一阙阙生之哀歌，转著一则则死之悲鸣。再观曲怀觞，壮怀开阔，锐锋起阖间，怵目银芒，宛若过眼流星，磅礴交迸着江湖即剑，剑即江湖的缩影。 眨眼之快，铮鏦万响，剑行起落间，是奥境纷呈，亦极致之争。同为，曲怀觞轻运潇湘剑，行云流水之间，尽显脱胎之姿。再观秦川，流风虽快若千瞬一影，挥洒却显裕如，回身应敌间，宛若风中一抹惊虹。 “你的剑，果然能满足我的渴求。注意了，这最后一招，将会决定你我之间的胜负！” “君神篇·君若据神乱太一！” “风尽残痕独凭剑！” 只见曲怀觞强招上手，势可震天。身形急转，转瞬之间，竟是有四五道剑芒厉斩而出，分别攻向秦川的各处要害。却见秦川，身形稍退，流风无痕铿然回鞘，随即干净直接的拔出剑，登天一斩。 “轰！” 至强交锋，崩天裂地。秦川和曲怀殇各自而退。随机，曲怀殇的衣服，被划破了一处。原本周围的弟子，此刻也都呆立在了原地。曲怀殇的修为，不要说在整个白沙书院，就算在儒道佛三教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竟然就这样被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少年轻松击败，他们的心里，怎能不震惊？ “我败了，你的剑法果真高我一筹。我会向院长引荐，让你成为剑道部的副司。同时，也会带你们一见应院长。” “多谢主司。” 秦川微微拱手，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能说服应倾城，让白沙书院出兵，那自己便拥有了一探浮山城的资本。 “不过但若见本人，你肯定幻灭。他那个人啊……难以相处，孤僻、冷淡、固执，食古不化，不可理喻。与他言谈，便如逢酒灌顶……醉！” 曲怀殇突然话锋一转，收回潇湘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无奈。 “其性虽有缺，言谈尚是令人心醉。” 秦川按照曲怀殇的意思，理解着曲怀殇的话。 可曲怀殇的一句话，却让秦川陷入了惊愕之中：“非也。是遭人强灌浊酒的醉。昏眩、不爽快，心生呕意。” 50.第50章 千怀寄古·应倾城 “早在秦兄来到这白沙书院之前，我便对秦兄和苏楼剑阁的恩怨了解了一二。想来阁下想要找应院长的目的，应是想让应院长出关，一探浮山城底细吧？” “然也，作为交换，秦川愿意加入白沙书院，此生为白沙书院效力。” 听到曲怀殇的一番话，秦川先是一愣，但仍旧点了点头，选择了坦诚。 “果然如此，乐于平心，礼以制行，乐作礼成，万民有化，此亦儒风精髓。逍遥山水，畅然天地，偏安一隅，隐而避世，则偏道门追求。见你们想为裔天皇朝的子民尽上一份心力，若我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有避世之嫌？” 曲怀殇说着，还摩拳擦掌了一番，看样子有些跃跃欲试。 “我来此所见，诸位文风儒质，礼仁皆存，亦非无能。若依教门训示，也该以治世平乱为愿，应也不愿久居此处。” 秦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哈，拐弯抹角了一大堆，我仍旧做不了主。还是一见应院长，再谈后续吧。柳执事，这件事，便让秦兄和院长单独一谈，你在此等候，可否？” “自然，我便先会乐部等候。秦川，待你谈成之后，再来找我。” 柳梦柔向秦川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 “秦兄，我会送你进入穹顶末，但那里有一处剑阵。你若能突破剑阵，便可见到应院长。” 说着，曲怀殇从怀中取出一道灵符，轻抛半空。随即曲怀殇的双手作出一连串法印，顿时，秦川的脚下被一道八卦阵法所包裹。待回过神的瞬间，他已经出现在了另一处所在。 江水之源，一片清池处云中，翠竹成壁，轻烟掩地，天近于顶，若收乾坤为室，剧之飘然如仙。 “果真人间美景……” 秦川惊叹，随即陷入了向往与沉迷之中。 突然，剑阵倏开。金鱼至，墨为食，鱼跃池上，却倏化笔风文劲，凶疾逼袭！ “喝啊——！” 却见秦川处变不惊，冷然应击，挥风破劲！ “轰！” 一声轰鸣过后，却见一劲双分，化作两道剑气，从两个方向射向秦川。 秦川来不及提招，竟然一时间被击退了！ “此等围杀，若以仁礼道理反诘，虽能求保身，但必不得他之援手。这只是一个考验，我不能退却……” 心中暗忖，脚下疾运水风行步，身形化影穿梭，应运自如。 霎见，轻兵集聚，剑流瞬出，却是缓在一刻，令人难应。 “逆兵之性，消锋之威，却使兵路更趋难测，反道行之，确实更显其功。此数剑阵虽各守一方，却是同脉相生，需同时击破，方得出路……” 心思落定，秦川身形一动，后退数丈。同时右手手指，轻轻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山河如画！” 随即，自发的剑气，从秦川的脚下射出。但却在瞬间，化作百兵。劈如刀，砍与斧，挑如枪，扫如棍，快慢相间。正是剑行百器之招！ 漫天墨雨，和秦川的百兵撞击在了一起。如浪千湍，如墨泼洒，双方各展其能！ “剑化百兵，崩，撩，洗，截，各展其威，确实可看出你熟兵之性。但学在治世，谋在平乱。忘义弃仁，扰和动武，兴兵造杀，将以何名？” 交锋过后，一声赞叹，从剑阵之外传来。 “乾称父、坤称母，居此之中，民为同袍，物为舆也。天下之大，黎民百姓，皆称手足。画地自限，偏安一隅，不视兄弟陷于水火，藏己能为不愿施援，可言仁义？修儒以和世为愿，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既学在治世、谋在平乱，世未得治，乱未得平，怎能安居无忧，凭危而乐？我欲请你援手，师出仁义之名，动武以致和，兴兵以赎世。此道或许崎岖，是天所降大任，但既得天赋已扬名，受人赞讼，便不会懼于恶途。” 语甫落，只见秦川身形飞纵，嘴里一声高喝：“风尽残痕独凭剑！” 秦川名招再出尘寰，引阵聚集，随即，腾龙俯至，掌落星殒。剑阵在凝聚的瞬间，骤然破碎！ 随即，秦川缓缓落地。却见前方银光乍现，一道脱尘身姿，乍现尘寰。 “千古清怀何寄，但比澄泓岿巍，不问成败争是非，成既成矣，谁人堪与？” 诗词过后，但见清圣身影走入。只见来者一头白发，面容儒雅，身穿官服，气质斯文却不失高贵。秦川心知此人便是应倾城，连忙上前拱手，道：“参见院长。” “你的事，我已知晓。此次前来，是想借用白沙书院战力，整合裔天皇朝吧。” 应倾城微微挥手，单刀直入的向秦川问道：”儒有性善、性恶两说，却未知少侠是立于何方，以何立场为辩？“ “我所立不在性，而在行。要论当下之局，必立于当下，而非要困于古之圣贤言说。” “哦？愿闻其详。” 应倾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致，向秦川问道。 “言性善，是欲使众人明晓有善可引，可行教化，而不致放任、堕落，仍愿扬善弃恶。言性恶，是欲警示众人有恶受引，一丝疏忽，皆可能流于恶途，是故当行化性起伪。” “理念不差，但可否合于现实，是另一回事。因为，这两者似乎有些矛盾。” “两者看似矛盾，但实非着眼于本初之性，而是注重于后天之行，皆言教化重要。如同今日之论，我们不该纠结他其性善恶，而应看重他们当今行为，再谈我们如何应对。” “哦？这便是你的善恶之论？那你觉得，浮山城是善是恶呢？” 应倾城继续向秦川问道。 “裔天皇朝常年被苏楼剑阁所占据，且其他四大主城的文武将官竟然全数背叛。但浮山城却不为所动，仍旧自封。不顾黎明百姓受苦，任由其他四大主城的高层涂炭百姓，这已经失了治国之道。更何况，这浮山城中有什么秘辛，我们仍然步清楚，故此，只有入城了解情况，方能明辨善恶。但前日，苏楼剑阁已经归降，并且主动解散，这方有教化改善的契机。而浮山城，还需进一步查实。” “阁下之意，是立于人，而定苏楼剑阁为恶。但万物存世，皆有其规则权利，人亦残杀万物。如同苏楼剑阁，或许非能定于善恶，只是依其性，求其生存？” 应倾城的脸色有些发冷，显然对秦川的这一番言论，有些失望。 “今生为人，是要为天下苍生谋生，我自立于人之准则而谈。但放下此点，院长仍存误会。” “误会？你继续说下去。” “苏楼剑阁犹如恶巢，虽大多是恶，但却不乏善心之人。若能将他们教化，戴罪立功，岂不彰显了儒家仁义爱才之道？但苏楼剑阁的恶，我自没有任何轻纵，虽然曾经是为仇，但现在，我愿为天下苍生，尽上一份绵薄之力。正因自己亲眼见证过亲友至交喋血黄沙，才会心生治世之心。” 说道这里，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果敢之色：“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我希望白沙书院是行动派，而非言论派。眼下裔天皇朝烽火南平，四郡尚无能人治理，浮山城仍旧固步自封，不接触外界。若再继续放任下去，是黎明百姓之苦，更会使儒门失了君子之道。孰轻孰重，还希望院长能作下决断！” 51.第51章 征程 “不困于无趣古典的儒士，倒是让人稀奇，重于解决眼前之事，倒是个行动派……” 应倾城心中暗忖，又向秦川说道：“那你若认定了浮山城的恶，又该如何作为？” “道家之旨，高下相倾，善恶相成，万物两分，是因相对。而原不该做此分别，方可免去纷争。但恶事早成，难道可以更大之恶相比，而作为善，非是如此。善恶之准，人心自有立。恶即为恶，小善不应弃，小恶不应纵。但你们也需明晓，善恶有分。善必扬、恶必除，包容与纵容也需明辩，纵恶非善。” “纵容……？” “是。他们有侵犯之心，继续任其取求，百姓必将临祸。对我们而言，此便为祸、为恶，必除之。儒家修身齐家治天下，不正是为此，又何必多加犹豫，自困善恶之论。再佇步不前，烽火只是难平……待裔天皇朝平定之后，可由白沙书院接手，秦川绝对不会有半分私心存在。” “哈哈哈……” 听到秦川的这一番言论，应倾城突然仰天大笑。随即挥指凝墨，聚成一物，飞入穹顶末下方。 “此去之后，你便可以调动剑道部和射部弟子。接下来的事情，曲怀殇会接手的。” 说完，秦川的脚下再度出现法阵，随即秦川的身形，回到了穹顶末之下。 “秦川，你的言论，果真高见。难怪院长会被你说动。不知此次剑道部出动一百人，射部出动五十人，能否成事？” 曲怀殇向秦川问道。 “足够了，我已经说动了百尺枪楼，而苏千也会带着苏楼剑阁的一批心腹，随之前往。况且浮山城什么状况，尚不明确，如果操之过急，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让浮山城有部署的准备。到时候，我们再前往，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既然秦兄这么说，就照秦兄说的办。” 曲怀殇点了点头，对秦川的想法表示认同。 “哎，顺便问一件事，你是怎么把柳执事……嗯嗯的？” 突然，曲怀殇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还用肩膀顶了顶秦川。秦川见状，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道：“朋友，朋友而已……” “嘴巴真不老实，明明都芳心暗许了，还在装一派清高。所谓君子，要敢作敢当，哪像你这般没有承担。” “这……” 秦川被曲怀殇说得哑口无言，明明是歪理，到了曲怀殇嘴里，却被说得大义凛然。这让秦川颇为无语。 “好了，我先回剑道部调动弟子。待此事了却之后，再让你进入剑道部。” 曲怀殇收起笑容，向秦川说道：“至于柳执事，就暂且让她留在乐部吧。他们的乐部主司，对你已颇有成见。只怕将来相遇了，你必定讨不到好，说不定还会刁难你一番。” “哦，那乐部执事，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秦川的兴趣立刻被勾了起来，向曲怀殇问道。 “这个人嘛……文秀儒雅、貌美如花，善于琴棋书画，学识渊博又天赋异禀，能将知识传授给禽兽。看似武林少见才女，实有剑中洛神之美誉。尤其是，她曾入过百尺枪楼，学成过一道单锋剑，据说还自封为左单锋……” 曲怀殇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向往：“这单锋剑，可是超越了刀剑的角度，所以才能别具一格，自成一派。它突破了武学桎梏，也给我们这帮习武之人，敞开了新的大门。” “不错，单锋剑一面开刃，一面锋刃，却保留剑间。刀善已劈砍，剑善于挑击，这单锋剑间距两者之长，确实突破了武学桎梏。” “不不不，她的单锋剑，是超脱了刀剑的角度。并不是以刀剑衍化而来的，是一种独立的兵器，武学也是独立的。” 曲怀殇立刻否定了秦川的说法。 “哦……？” 听曲怀殇这么说，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向往之色：“即使如此，待裔天皇朝之事结束，我定要亲自拜访一下。” “哈，这人可不好接触。若以武争，即便以你的实力，也未必能在她的手上，讨到什么好处。” 曲怀觞摇了摇头，示意秦川不要想不开。 “哈，有些事，不必过早下言论。” 秦川微微一笑，曲怀觞拍了拍脑袋，道：“你若执意去找不痛快，那也由你去了。好了，在临别之前，你不应该和你的小情人说说话吗？作为兄弟，我会很慷慨的给你留下时间，去吧。” “哈，那便请了。” 秦川笑了笑，离开了此处。他突然觉得，这曲怀觞性格幽默风趣、谈笑风生，没有文人般的架式，言谈间透漏着自身的才华洋溢，但更多了一份直率与浪漫。倒是一个可以相交的对象。 …………………… 刚刚来到乐部门口，柳梦柔便迎了上来，向秦川问道：“怎么样，院长同意了吗？‘ “嗯，院长对我的理念十分认同，已经白沙书院出兵了。但这一次，我希望你能留在乐部，我想，你们的上司没少给你施压吧？” “是曲主司说的？” 柳梦柔先是一愣，但立刻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不错，既然你的主司已经对你颇有成见，你便先留在乐部吧。此去随我同行的，诸多都是高手，想来我安全无虞。而你才刚刚进入结丹期巅峰境界，还需要巩固自己的修为，否则突破元婴期，将成一大困难。” “这……好吧，我留下便是。倒是你，人心凶险，善恶难测，你要自己留心。浮山城现在的情况尚且不明。你善计，打不过就跑，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还真是劳你操烦。” 秦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柳梦柔则也无奈的看了秦川一眼，道：“这可都是善劝，你切莫不当回事。” “明白，那我便先走了。” 秦川转过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回来，在柳梦柔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随即化影离去了。 “你……” 柳梦柔娇羞万分，面若桃花。看着秦川离去的方向，喃喃的自语：“不论如何，你都要平安归来……” 52.第52章 浮山城 数日后，秦川所属的白沙书院，以及百尺枪楼，还有苏千的一些旧部，顺利在浮山城外会师。但让秦川感到意外的是，原本该前来的葬刀会，却缺了席。 “楚兄，葬刀会的人为何没有前来？” 秦川有些奇怪的向楚问天问道。 “葬刀会隶属裔天皇朝，所以得知了浮山城变故后，便告知我他们的难处。想想也是，若浮山城内部真有阴谋奸宄存在，即便葬刀会师出有名，也终究会落个举派叛国之实。江湖人士，难免在意外在盛名，他们有这般顾虑，倒也合情合理。” 楚问天向秦川解释道。 “嗯，眼下我们也有数百人，而百尺枪楼距离此处最近，而白沙书院也在逐一接手其他四大主城。若浮山城真有变故，两派便能第一时间前来驰援，我们里应外合，不难成事。” 疑窦 “曲兄，楚兄，命令两派弟子，分拨进入浮山城。若我们声势浩大，只会徒增疑窦。待两派弟子全部进入浮山城之后，白沙书院主要搜索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宅邸，看看他们平日里的活动。百尺枪楼擅长排兵布阵，可潜伏在城内四处，若有变故，以烟花为号令，和大家进行联络。“ “秦川，未曾入过儒门，怎知这先遣探敌的常识？“ 听完秦川的见解，曲怀觞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钦佩，向秦川问道。 “兵家之道，机巧百变。浮山城尚不知其内部信息，若不略懂三分，也不敢擅自领兵来探。若大战在即，到时兵马调度，临战指挥，倒是要靠曲兄一展所长了。” “哈哈，好说，好说……城内尚有百姓，若真要战，我们可以百姓为掩护，转而巷战，将绝对的劣势转化为均势。只要双反战个势均力敌，我们便会有更多转圜的空间，将均势转化为劣势。若战区靠近皇宫，可以火药攻之，趁乱催大军攻上。如此，便可以少胜多，甚至兵不血刃。这兵法有云，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儒门以仁义天下为存，若真能如此，对浮山城的百姓而言，才当真是福。” 曲怀觞一抖折扇，侃侃而谈。秦川笑而不语，心中却对曲怀觞，多了三分改观。 半个时辰后，安顿了苏楼剑阁、百尺枪楼、白沙书院的弟子之后，楚问天，秦川，苏千和曲怀觞四人，也来到了一家客栈。点了些酒菜，一边吃着，一边相互交流着自己所得的情报。 “我听说，这浮山城的百姓，时常会失踪，多数以年轻力壮的青年为主。其次，最近总有东瀛国的大臣出入浮山城，似是和裔天皇朝之主的私交甚好。我想，这浮山城故步自封，不愿接触外界，只怕和这东瀛的使臣脱离不了干系。” “哦……？” 听了楚问天的话，秦川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凝重：“若真如你所言，这裔天皇朝，只怕已如风中残烛，时日无久。只是浮山城据守五大郡，下方小城数不胜数，就这般投靠了东瀛，当真失了一国之君的担当。” “我曾听闻，这东瀛国的人，嗜血残暴，毫无人性。若真让东瀛国的人接手了裔天皇朝，当真是祸乱百姓，我们不能坐视。” 曲怀觞也同样面色凝重的说道。 “但眼下，我们没有确凿证据，只怕师出无名。我可先带着苏楼剑阁的残部，暗中包围皇宫，由你们进一步探取情报。若百姓所言如实，便以烟火为号，一同进攻，匡扶朝廷。” 心思细腻的苏千，指出了此次行动的重点。 “此计可行，那我们便分头行动。小二哥！” 秦川叫来了一名小二，丢出两枚下品灵石，道：“你可知这浮山城中，可有什么去处，能轻易接触到朝廷要臣？” “这……” 看到秦川出手如此大方，小二的眼睛都直了。要知道，这灵石，非修真之人或名门望族，寻常人等根本不能持有。这一块下品灵石的价值，可足足顶的上百两纹银了。 “若客官是想接触这朝中大臣的圈子，倒可前往天厦名流，那是咱们浮山城中最有名的赌坊。不但如此，里面还有一些非常特别的节目。只不过，只有三品以上的大臣，和腰缠万贯的富商，方能进入。“ 小二十分殷勤的答道。 “原来如此，那这当今圣上，可也会前去观看？” “自然，这陛下请来了一批东瀛使臣，想来定会带他们前往游玩一番。哎，只是这圣上向来不问政事，不奏朝纲，每天只图酒醉金迷，贪图玩乐。现在这平民百姓的生意，怕也越来越难做了……” 说到这里，小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怅然：“不怕客官笑话，我便是这家客栈的老板。每个月赚到的纹银，几乎有八成要上交朝廷，若不是您的打赏，只怕这小店，要撑持不下去了……” “多谢小二哥，这些你拿去，好生经营吧。” 秦川又丢下了两枚下品灵石，在小二喜笑颜开的表情中，带着众人离开了。 “看来，这浮山城当真有古怪。既然目标确立，便不再浪费时间，我们即刻分工，按照计划行事。” 秦川说着，带着曲怀觞来到了天厦名流。 “二位，我们这里可有明文规定，若没有万两身家，不予放行。” 两人刚刚走进前堂，便有一个穿着丝绸长袍的男子，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眼中，凛着一抹不屑。 “哈……” 曲怀觞冷笑一声，丢出一杆玉笔。笔身圆润通莹，茂华光泽，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就连那男子的眼中，也露出了一抹震惊。 “此乃麒麟玉笔，乃以罕世的麒麟毛，谪仙玉所制，世出无二。你看我这身价，可否进入你们这天厦名流？” 曲怀觞微微一笑，向男子问道。 53.第53章 道义的泯灭 “当……当然，想不到二位竟来自儒门名家，是小人失礼，是小人失礼……” 说着，男子还不停的抽着自己巴掌，秦川在一旁看了，都觉得有些疼痛。 “罢了，我们只想知道，咱们这除了赌钱之外，还有什么节目。” 曲怀觞挥了挥手，示意男子可以停下。 “这位儒官，咱们天厦名流除了赌场，尚有一处角斗场。在那里，可以看到修士和穷凶恶兽的旷世之决。不知二位可有兴趣？” “哦？” 秦川挑了挑眉，问道：“这朝中大臣，可有去那里观看的？” “那是自然，若有兴趣，我这便带二位入场。再有半柱香的时间，下一轮角斗便要开始了，二位来得时机恰到好处，正巧何以一饱眼福。” “即使如此，便带路吧。此物，便给你了。” 曲怀觞将那麒麟玉笔递给了男子，男子的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那沁人内心的虚伪与献媚，令秦川心生厌恶。 终于，男子将两人带到了一处角斗场。刚刚进入场区，秦川的脸上便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以鲜血浇沃而成的死亡之地。残骸断臂，充斥了秦川的眼。鲜血，和那死前狰狞扭曲的表情，铸就了一片残酷。生灭在这面前，渺小的如同一枚铜钱，廉价得如此不堪…… “二位，这便是我们的角斗场。这里的修士，都是我们抓来的，修为都在筑基期左右，而那些凶手，则有的蛮力强横，有的矫健敏捷。相信二位来此，定不会感到失望。” 秦川忽略了眼前男子的话，凝视着台上众位大臣名流的表情。 他们都在笑，扭曲而狰狞。 秦川的内心似有一股热流，化作无边炽热，在内心熊熊燃烧。 这世界，究竟还能歪曲到何种地步？ 眼前的鲜血，是那么的可怖，可台上的人，却在用笑容，蔑视着这些逝去的生命。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猎者淘汰，当真这般残酷？ 就在此时，一批手中持着各类兵器的人进入了场地。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形态迥异的妖兽。 麻木的表情与眼神，如光如电，撕扯着秦川的内心。 浓重的血腥气息，笼罩了角斗场。可以想象，在双方交锋过后，将会是怎样的一种血腥场面。 随即，在嘶吼声中，妖兽群攻而上，拉开了屠杀序幕！ 化不开的战，停不下的剑，在生存与屠杀中，展开了与死神之间的拉锯。 尽管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场兽妖之战的可怖与惨烈，但现场的残酷仍然让许多观战之人为之心寒。兽妖从群体攻上，一路上如疾风暴雨席卷而来，虽然那些被俘虏的散修不停在旁袭击，但无数兽妖形成的巨大洪流根本就不在意那些在一旁偷袭的少数敌人，如雷轰如怒潮，席卷而上，当者瞬间披靡。而周围袭击阻击的人竟都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面对着黑压压的一片，杀那么一两只甚至十数只兽妖，几乎根本算不上什么。 好在这兽妖神智，无法和人类相媲美。他们三五成群，结成剑阵，抵御着兽妖进攻。然而—— 一般散修的剑气罡气打在它们的身上，竟然丝毫不起作用，而这些妖物利爪飞过，瞬间便是一片血海腥风转眼之，猝不及防的散修队伍被这七、八只巨大妖兽为首，硬生生冲破了几处口子，整个散修队伍登时摇欲坠，吃力无比。 战况越发激烈，角斗场里的所有人，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每个人俱是拚死而博，全力以赴，甚至多数人在这个时候，口中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音，竟与那些兽妖相差无几。也许，就算是修道中人，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与这些兽妖本就没有多大的区别吧？ 随即，只闻一声高啸，但见冷芒瞬出，眨眼，一泼血红骤染天地，拉开杀戮序幕。 “啊——”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充斥着秦川的耳。天地愁惨，日月失色，在这片猩红大地上，观战的人，陷战的人，都已失了人的本质。一者为求生存，一者为求刺激。人性的泯灭，丑陋的呈现，昭示了这座拥有千年历史的城池，已然走到了最后一刻。 终于，在最后一名散修倒地的瞬间，杀戮落下了帷幕。秦川放眼望去，有些人，脸上带着怒骂的表情，似是因为押错了赌注而愤慨。有些人，则带着病态的笑容，好似在这人间惨剧中，得到了一份满足。 高举着的手，似是舍不得生命的毫光。在一片死尸中，挣扎着最后的希望。 人生如灭烛，无明可系。爱怨不断，又复受身，离离不了，诸般恶障……在这片看似纯净的土地上，却无一片真正的净土，仁义不存，善心不存，铸就了一篇王道悲歌…… 一步一重，步步皆沉。人生至悲，是良知的泯灭。秦川终于忍受不住，一步步，踏上了这片死亡之地。 “朝庙外，问王公。当年皇业图何成？黍栗高低几朝雄，楸梧远近千家冢，一场恶梦……” “江湖中，任波风，百年武功图何用？世浪浮沉无主定，青山万古看潮涌，一朝成空……” “一劫灭，一劫生，逢魔一刻图何景？蚁裳蒙尘负当年，飘零如许千苔生，一抔土坟……” 一步一诗词，一句一悲叹。秦川踏上角斗场的一瞬，黄泉已然启程！ “孽畜，受死吧！” 秦川的身形冲入兽妖群中，但见冷芒瞬出，眨眼，一泼血红骤染天地，拉开杀戮序幕！ 杀声震天响，铮鏦撼乾坤，举目厮杀的战尘扬爆，是正邪不两立之淋漓写照。秦川一对兽妖，剑走潇洒，行云流水，顷刻，剑指已现朱红！ 倾天的怒火，尽化杀式逼人。秦川剑走无情，招招夺命，转眼，已是上百名兽妖丧命。凛然的杀意，看的观台之上的众人，心中生出一丝惧意。 “此人是谁？” 观台上，一人神色冰冷，冷冷注视着台下的秦川。 “龙斋先生，不要着急，我这便派人除掉他。” 旁边，一个穿着皇袍，体态发福的中年男子，看向秦川的目光中，多了一分肃杀。随即向身后的黑影说道：“知道该怎么做吧？” “明白。” 黑影回答了一声，随即化影而去，直向秦川！ 54.第54章 计中计，局中局 就在秦川斩杀最后一只兽妖的瞬间，忽见天外一道剑气，破空而来！ “轰！” 却见一人巍然而立，一身黑衣，一双冷眼，一柄长剑，一丝肃杀！ “高手。” 秦川淡淡的说道。 “阁下同样，怎么，你不出剑吗？” “非到必要，出剑无用。” “两个字，够狂。但你将无命实践你的话！记住我的名字，魔単锋·旷神谕。” 黑衣男子的脸上露出冰冷的神色，身形一跃，人剑一形，尽化陀螺飞转，极速劲力迫命而来。 “你的剑，很快。但，不一定有我强！” 秦川初遇诡异剑路，眼中三分激赏，却杀机更甚。虽然不能转瞬破解，却沉眼观照。 转瞬之间，杀招临身。只见旷神谕剑法凌厉，极致的速度中，增添三分快杀。秦川左手恶龙臂沛然而运，一派宗师自负。身形如云如雾，拳法严密如盾，自是滴水不漏。 残剑破风，龙拳出关。交击的剑与拳，掣烈八面来风。惊险中，更有一丝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快意！ “似残非残，特异的剑者……” 秦川低吟一声，随即右手纳天地浩瀚为气，儒家名招，再现尘寰。 “尽心篇·天地同流！” 一声冷喝，但见空气倒流，纳成一团无形的空气炮，轰向旷神谕。 “断日殘霓！” 同时，旷神谕怒喝一声，杀剑同出。 “轰！” 掌剑交锋，掀起无边尘浪。交锋过后，热战仍续，残剑腾动不留情，龙拳旋涌威震天。激战的两人，心知此战，已经进入了逼命时刻。 “风剑走无形！” “山河如画！” 烟尘中，但见秦川的身影一分二，二分四，层层叠叠，直向旷神谕。同时右手点在了额头上，山水之意乍现，化作无边剑芒，凌厉笼罩旷神谕。 却见旷神谕身势再变，陀转飞快，掀起万千风尘。尘中，惊现无数剑气，扫射而出。 双方撼世交锋，顿时地牛涌动，风雷惊破。 就在交锋过后的瞬间—— “噗——” 只见旷神谕的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想不到，你竟然是元婴期的修士……” “认败就戮吧。” 秦川的右手凝聚剑气，只待一击取命。 “哈哈哈……你应该在皇宫附近补下了伏兵，准备在同一时间进攻，从而一战定局，对吗？” “怎么？” 看见旷神谕的狂笑，秦川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道：“难道……你知道什么？” “哈哈哈，恐怕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伏兵阵里，全数阵亡了吧？” 旷神谕仰天狂笑，眼中带着一丝蔑视，似乎是在嘲讽秦川的无知。 “哎呀，不妙……” 一旁，曲怀觞的脸色一变，向旷神谕说道：“难道那客栈里的小二哥，竟是你们的眼线？” “不错，早在你前往白沙书院的时候，我们便知道了你们的计划。同时，在所有的客栈里布置了眼线。当你们讨论计划的时候，你们的计策，便以全数落入了眼线的耳中。怎么样，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旷神谕话音刚落，数百名伏兵，冲入角斗场中，将曲怀觞和秦川两人同时包围。随即，那穿着皇袍的中年男子，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实话告诉你吧，朕已经准备向东瀛归降了。东瀛的使臣说，只要朕等臣子全数归降，朕仍能统管这浮山城和城下数十乡县。朕只想做一个土皇帝，于你们儒门有何关系？若你们执意准备颠覆皇朝，那便成为朕送给东瀛称霸神州的第一份大礼吧！” “龙斋十三介先生，这份大礼，你可满意？” 说着，圣上向旁边那位穿着剑士服，面容粗犷的男子微微弓腰，堆着笑脸说道。 “不错，不错，这份礼物，我们很喜欢。” 龙斋十三介的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向旁边的十几名影卫说道：“他们的，统统不留！” “嗨！” 十几名影卫同时点头，随即落入场中。顿时，秦川和曲怀觞两人，同处危境。 “我一直自诩算无遗策，鬼才绝伦。但如今，如今……” 曲怀觞的脸色猛然一变，露出了一丝笑容，眼中，更显三分玩态：“如今我仍旧这般认为！” 话甫落，只见曲怀觞的手中法印练练变幻，嘴里咒印浮现：“玄黄日月，揽吾袖囊。风云烟雾，凭吾张扬！” 咒语落，术展运。但见日收月出，黯然失色。烟雾瞬出，整个角斗场如临闇境！ “这是……幻术……” 一名影卫说着，随即，他旁边的一名浮山城士兵，突然变成了曲怀觞的模样。 “秦川？杀！” 只见那名士兵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随即，挥刀逼杀！ “我不是秦川，是自己人！” 影卫接连躲闪了两下，却在背后中刀，颓然倒地。 同一时间，所有围攻秦川和曲怀觞的士兵与影卫，全都中了曲怀觞的幻术，相互厮杀了起来。而曲怀觞在术法完成的一瞬间，犹如虚脱，瘫倒在了地上。 “我的术法……只能维持一刻间……剩下的，便靠你了……” “我知道。” 秦川说着，从身上取出四五道灵符，剑指轻落，点在了灵符上方。随即，数百道人影出现在了两人的周身，正是苏楼剑阁、百尺枪楼以及白沙书院的三方人马！ “这飞仙符的作用，果然不凡。” 秦川由衷的向苏千赞叹道。 “还好，还好，苏楼剑阁的秘宝如云，待此战结束之后，你若有命，我可带你一览无遗。” “但眼下，还是了结此战吧。” 苏千说着，冷眼对上一旁脸色铁青的旷神谕，道：“接下来，我和你过两招！” “狂妄！” 旷神谕脸色冰冷，突然逆转自身真气，顿时，他的功体成倍暴窜，竟是瞬间突破了结丹期的桎梏，一举进入了元婴期中期的境界！ “是某种秘法吗？” 苏千的眉头轻皱，一旁的秦川见状，向苏千问道：“怎么样，还是由我出手？” “不必，我只能解决。” 苏千摇了摇头，向秦川说道。 而就在这时，龙斋十三介的身形如幻如魅，转瞬之间，便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 55.第55章 儒扫天下乱 “这个对手，便交给我吧。” 就在这时，楚问天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手握龙武权锋：“不要挡我兄弟的路。” “夸口！先杀你，再杀他，平浮山城之乱。” “相杀免废话，来吧！” 楚问天枪身横扫，直向龙斋十三介，霸气勇猛之姿，无人匹敌。龙斋十三介一时难以脱身，只能举剑相应。 “接下来，该是你了。” 秦川的目光望向了那名昏君，目光中，满是杀机：“留下你，对于裔天皇朝而言，始终是一个祸害。” “告诉我，你为什么能看穿我的瓮中捉鳖之计。” 昏君的目光恨冷，脸色有些铁青，向秦川问道。 “很简单，你的眼线，跟踪之术太假。而且，他极力想从我们这里套取信息，难免让人心生怀疑。但我们若当场识破，定会打草惊蛇，索性将计就计，将他们聚集在皇宫附近，而我们则亲身前来查证你的存在。再利用飞仙符，将所有战力聚集在此，在他们赶过来之前，将你格杀！” “哼哼……” 昏君冷笑了一声，道：“皇宫距离此处，不过三四里地，只需一刻间，他们就能赶来。我只要拖延一刻间，你们便会全军覆没。” “看来你的脑袋，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昏庸。不过还好，我吩咐百尺枪楼的人，在他们来的路上，留下了一点礼物。” 话音刚落，角斗场外，便想起了阵阵爆炸轰鸣声。似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你……” 昏君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暴怒的神色，随即气极反笑，连连点头：“好，好，很好……今天，我便会让你明白，我问天敌的王座，不是你说能撼动，就能撼动的！” 话音刚落，便见问天敌邪元骤运，刹时魔威急扫，大地战栗。 “此人的修为，并不在我之下……” 秦川的脸色一变，他原本以为，这昏君应是没有修为，自己能轻而易举的得手。但现在看来，情况远非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你的功力，属于邪门魔道一类，看来你的修道方式，非常诡异。” “哈哈哈……我的修为，是用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平民百姓的鲜血练成的。今日，你很有幸，可以成为第一万个血祭者！” 问天敌仰天狂笑，声音震颤八方。随即邪掌猛出，横扫秦川！ 却见秦川饱提真元，瞬间方圆云涌，真元自生。不同以往的新招式，沛然而运。 “尽心篇·坎离分转！” 不同以往的新绝世，融合了形意大须弥的刚柔并济。阳刚太极，一反柔卸定则，呈现圆、缓、力、饱之势。随即，转元卸力，将问天敌的浩掌，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随即，两道身影，在炸裂的烟尘中越界而出。元气疾提，浩掌初接，各自震撼！ “轰！” 一声轰鸣，秦川和问天敌的身形各自后退了三步。秦川的嘴角，留下了一丝鲜血。 “还是拔出你的剑吧，否则，你将失了胜算，必死无疑。” 问天敌的脸上，带着残酷的冷笑，好似胜利在握。却见秦川轻轻的擦了擦嘴角，道：“我的剑，不该染上你的执迷之血。那样，会玷污了我的剑。” “哈哈哈，修为不高，最倒挺硬。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魔息·魔魇天绝！” 问天敌冷笑一声，保提罪元恶力，邪翼瞬张，万刃齐发。秦川听闻问天敌的残暴之举，怒上眉梢，运元至极。阴，阳，晴，雨，晦，明，六气神化，浑成天文奇象。随即，化作巨大的阴阳两极，倾巢而下。 “尽心篇·神御六气！” “这是……仙武下品武学？” 问天敌的脸色露出三分凝重，对秦川说道：“想不到，儒境世俗门派，竟然还能拥有这般高深的武学。也好，先将你杀掉，在吸取你的真元，我便能获得你所有的武学。你……认命吧！” 随即，两股绝世力量，在极端中相撞！ “轰！” 地心翻变，撼掌惊天。秦川、问天敌，两人各自喷出一口鲜血，却不停身形。掌剑相交，扰动玄黄。沉暗的魔掌、如梦的快剑，掌威撼剑锋，剑势夺掌狂。双方互不相让，胜负难分！ “我错在轻纵奸宄，任其荼毒苍生！” “我错在诛魔无力，致使百姓受害！” “我错在辜负师恩，愧对风剑蒙尘！” 历历四错在，一剑一悔改。觉悟的心，冷澈的剑指，象征着秦川除魔卫道的意志！ “既然你觉得自己这么废，那便下地狱吧！” 问天敌冷喝一声，身一沉，气纳八方流云，焋魂之术饱提，形若伏豹，猛然出击。却见秦川毫不畏惧，剑行如诗如画，身动正气凛然，将自身沉浸在了风的快意，儒的中正之中。随即，两人在崩天裂地之中，展开了第二轮交锋。 “不问朝政，不顾苍生，治世之道何在？” “不怜生命，涂炭百姓，王者仁心何在？” “不走正道，武走偏锋，武者尊严何在？” 一式一谴责，一剑一审判。只见秦川出手余地不留，招招直取要害，原本处于劣势的他，竟然在明悟自身的情况下，展开了惊天的逆转。 “今日，若苍生无情，王道无情，就由我秦川，平风定浪。就由整个儒门，扫荡天下祸乱！” “先诛昏君，再平浮山城。你，做好觉悟！” 秦川嘴里怒喝，光如电，式如风，再现剑上真谛。周身乍现狂风，正是风之极意。 “风·无招！” 只见秦川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这一刻，剑招不存，剑意不存，只有那快若电光的一剑，尽付最后一击！ “哈哈哈，说了一堆废话，还不是要看谁最后屹立不倒？” 问天敌双手向天，无匹玄力，直冲云霄。随即，他凝聚全身真元，终招浮现。 “闇日天绝！” 随即，问天敌赫见周身黑流旋绕，辅以秘练邪武，惊起大地颤动，不出片刻，四野已现末日之象！ “接下来的这一招，将会决定你我之间的胜负！” 56.第56章 弑君，除恶，定乱局 “来吧，最后一招，决定你我之间的胜败！” 一声冷喝，问天敌同催风雷之击，狂风怒卷，轰雷阵阵。 下一招，胜负，将在生死中解答！ “轰！” 双方交接，剑芒、风雷席卷八方，威震天地。方圆数百丈，为之惊爆！ 随即—— “噗——” 只见问天敌的嘴里鲜血夹杂着内脏不住狂喷，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秦川，嘴里艰难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你，败了……” 秦川的嘴里，也鲜血狂涌。虽然没有问天敌伤的那般严重，但也是不容乐观。但不论如何，这一战，秦川终究还是胜利了。 “哈哈哈……朕是九五之尊，天命之子，怎能死在你这卑贱的酸儒手里……喝啊——” 随即，问天敌的右手，运起最后的真元，一掌贯穿天灵！ “你……” 不待言，眼前已成一片腥风血雨。散落的血花，是代表着一名王者的宁死不屈，可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也曾心怀壮志，也曾忧国忧民，可曾经的曾经，终究在欲望的推动下，变了味道。如今的如今，只余三字……终成空…… “哎，望你来世，莫再走错道路……咳咳……” 勉强压下了伤势，秦川眼见周围情势已经一片明朗，便催动上古龙魂之力护体，同时运转纳真玄诀和狂龙傲天武诀，修复自己的伤势。 另一边，风云涌，生死斗，角斗场的另一边，楚问天扬戟挑龙斋，横戟一扫，银枪锋芒旋成卷龙，再现炼洗名招。霸枪纵稳健雄浑，龙斋步法和刀法亦配合无间，杀招淋漓。除恶心切，炼洗一挥，瞬时引动天雷滚滚而来。龙斋见状，锁定对手方运极招，新力未生的刹那，车裂斩夺命而出，楚问天顿添朱红！ “哈，这一招，果真威力十足。但，热身结束，英雄血途，就此拉开序幕！” 却见楚问天将龙武权锋的枪头换下，换上了一柄似剑似刀的枪头，在炎炎烈日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此乃逐日三锋，接下来，我会让你明白，你的刀在我的眼睛里，不过是玩具而已！” “不要废话，拿出你最强的一招吧！” 楚问天枪身凌空指向龙斋，嘴里冷然喝道。 “八嘎！你，注定会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 “无名神风流·惊雷闪！” 只见龙斋怒吼一声，纵身九天，再现最终剑。已臻顶峰之剑，将决定此战胜败！ “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 楚问天低吟一声，配合枪诀，崭新的武学沛然而出。 “惊涛裂岸浪翻云！” 风雷剑虽有至极之力，却是难比出神入化，变幻莫测之枪。在一片宛若排山倒海的枪芒之中，随即，龙斋落败！ “怎么可能……” 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枪尖，龙斋的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东瀛无道市流中，自己是数一数二的顶尖剑士。但如今，却被一个还没突破元婴期的枪者击败…… “斧凿太过，扭曲武道精神。你的剑道，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着，楚问天收回了枪。一边转身，一边说道：“胜利虽可贵，尊严价更高，回到你的东瀛，联系如何追求真正的胜利吧，那才是属于武者真正的武道真谛。” “不可能，这不可能……” 龙斋双目涨红，杀意冲天。随即剑出凌厉，竟是袭向了楚问天的后背。 却见楚问天回身，拆枪，避剑，一气呵成。下一刻，在龙斋停滞的身形中，楚问天将左手的枪头，狠狠的插进了龙斋的腹部。凌空一转，枪身竟是硬生生的钻进了龙斋的腹部，在鲜血狂喷中，楚问天回身一枪，枪身重新和枪头结合。同时，一道血芒，狠狠的贯穿了龙斋的身体。 “轻视生命者，自断性命。” 楚问天拔出枪，重新绑在自己的后背上，只剩一道霸气背影，和一句朗朗诗词： “半壁翻云刃，满江酩酊红。千古光阴一霎时，且醉浪涛中……” 同一时间，苏千和旷神谕的决战，亦臻火热之刻。 正魔立场，武者之争，在兵刃交响中，交织出一阕生死挽歌。旷神谕自爆七轮，引燃命火，强冲根基极限。凌厉的剑芒，势要将苏千格杀，不留余地！ 剑不待言，招无痕迹，冰炎双剑扫荡之下，苏千朱虹转守为攻。 “飞花极绝·丹虹斩！” 只见苏千冷喝一声，引千花万蝶缠绕剑身，崩天一斩！ “魔锋·飞殒式！” 旷神谕见状，身形直上半空，剑身凝聚七色魔虹，点落审判！ “轰！” 崩天交会，沉海倾陨。只见苏千稍弱三分，虎口流出一丝鲜血，经络亦在强招交锋下，受到了轻微的破损。 剑斗，斗的是强者争胜。杀战，战不尽快意红尘。借着锋刃寒光，弥漫整个角斗场。 “火是炼狱的幻影，在淬炼中，凸显真实。” “魔剑·冰火双极！” 火中冰，霜中炎，如镜华返照，映出剑者的风采。 “双目不受影魅，妖幻无用！” 只见苏千眼中神光一闪，随即身形一转，人地双剑，同时而出！ “地人双剑·并流！” 首见双剑合璧，破空穿地而来。双招相会，各自震撼！ 却见轰鸣过后，一道寒霜剑气破尘而出，直接贯穿了苏千的身形！ “唔……” 苏千的身形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嘴里鲜血狂涌。就连握着手的剑，都开始止不住的在颤抖了。 “哈，苏千，这样的剑伤，你还能堪几剑？忘了说，魔单锋的剑境，是灭我。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灭了我！” “哈哈哈，那就看看，是谁屹立不倒吧！” 只见苏千眉山一凛，乍见无物化境。瞬影神分，灵山初现，过顶参云，正是初心之剑！ “天赦，地判，人无咎……” “天地人·三剑归宗！” 天地人合一，顿时风云霹雳，雷鼓急催。在出招的同时，左眼留下了一滴血红色的眼泪。 正是血泪之眼再现！ “很好，试我剑落八方！” 同时，旷神谕的双剑浮现出血色长虹，贯穿长空，向苏千凌厉斩下。 百年锻剑一朝功，万丈功名半壁踪。两道穿空破云的身影，两柄风雷惊天的神兵，终于在交锋过后，决出分晓！ “轰！” 在剧烈的轰鸣声中，但见一人缓缓走出了烟尘。只剩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在品尝着败亡的滋味…… 57.第57章 青简台，一笔改史！ “三个字，好气魄……但，东瀛不会就此放弃裔天皇朝，就算你们有儒门协助，只怕也是枉然，哈哈哈……” 浑身浴血的旷神谕，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溘然长逝。而苏千自这一战后，也是气空力尽，陷入了虚脱的状态。 未待援军赶到，裔天皇朝的几大高层便全员阵亡。当浮山城的士兵看到角斗场高高挂起的问天敌头颅之时，便第一时间选择了头像，不再反抗。至此，这场浴血征途，终于告一段落，由秦川等人，接管了浮山城的统治权。 经过了短暂的休整，秦川等人，在皇宫内，展开了关于浮山城后续治理的会议。 “我前去查探了一番浮山城，发现国库与粮库皆有物资囤积，却从未发放于平民百姓。眼下城内多数百姓有病疫缠身，且以树枝果腹。城内三品以上官员，家中皆有豪宅，妻妾成群，库存珍宝银两数不胜数。我还去了一趟刑司，发现城内忠良，全都被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冠以死刑，枉送性命。种种恶行，都已经指明了，这浮山城若再无良人治理，早晚会被易手。在白沙书院的治理人员赶来之前，还望秦兄能尽一份力，尽快改变这种现状。” 曲怀觞向秦川由衷的说道。 “这……” 秦川有些犹豫，不论如何，自己有言在先，要将浮山城让给白沙书院的。若自己擅自接收，岂不等同毁约？君子重诺，人亦无信而不立，但眼下浮山城内部尚未整改，外部烽火连绵，两难局势，让秦川一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既然剑道部主司都认同了，你就别再矫情了。” 楚问天拍了拍秦川的肩膀，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秦川点了点头，算是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随机，秦川略微思忖了一下，说道：“攘外必先安内，我们的首要之务，通过刑司，彻查这些三品以上官员都有什么罪行。罪轻者，驱逐出城，罪重者，一律处死。虽说儒家以仁义治世，但必要时刻，也合该做出杀伐决断。” “此言有理。” 曲怀殇向秦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次，要释放国库赈灾，一个国家当以民为本，若没有民众做支持，一切都只是枉然。” “最后，我们要统领其他四郡，整合军力。一旦东瀛真的来犯，我们也可有一战之力。” 做下一系列部署，秦川扭过头，向楚问天说道：“不论如何，一定要拉拢藏刀会前来，在不了解对方军力之前，我们必须凝聚自身力量，强大自己，方可应一切变故。” “我明白，这件事就交给我。” 楚问天拍了拍胸脯。 “接下来，将城内所有居民召到王宫，我要安抚他们。” 秦川向曲怀殇说道。 “没问题，准备好你的演讲稿，半个时辰后就能用上。” 曲怀殇开了一句玩笑。 “劣者向来都脱稿演讲，你放心吧。” 秦川也回敬了曲怀殇一句。 做好一切准备活动，秦川来到了皇宫广场。此刻，已经有无数浮山城的居民，站在了这个地方。 他们或是衣衫褴褛，或是畏畏缩缩，秦川明白，在长久以来的霸权压迫下，他们的精神和肉身，都已经达到了可承受的极限。 深深的吸了口气，秦川纳真气入喉，施展千里传音：“诸位，我是儒门白沙书院的弟子，就在刚刚，我们已经挥军起义，处死了圣上问天敌。今日，我正式向大家宣布，暴君的压迫，已经结束。你们，不必再提心吊胆，也不必再活得没有尊严。即日，你们都是浮山城的正式公民，你们有自主权，也有民主权，你们解放了！” “真的吗？” “不是骗人的吧？” “浮山城有两万禁卫，问天敌的修为更是通天，怎么可能……” 秦川此言一出，顿时台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知道大家的疑惑，但我可以证明，问天敌确实战死了。” 说着，秦川将问天敌的人头，仍在了众位居民的面前：“相信你们应该认识这暴君的相貌吧？” “果然是，这人究竟是谁……？” 顿时，所有居民对秦川的话都开始信服，脸上浮现出由衷的敬佩之色。 “虽然暴君已亡，但东瀛却又席卷而来，眼下浮山城的形势，仍旧不容乐观。在这风口浪尖之刻，我希望诸位能精诚一心，共同抵抗倭寇。半个时辰后，粮仓将会对外开放，你们可前往领取救济粮，同时兵部方面，会召收民兵，负责浮山城的城防构建。平民每日，可领取一斤口粮，民兵则待遇双倍。若有兴趣的，可自行前往兵部应招。” “这……这位官人，只要我们肯付出劳动，便能得到粮食吗？” 一位面容蜡黄，衣衫褴褛的百姓，向秦川问道。 “然也，虽说浮山城视百姓为本，但却不养闲人。只要你们肯付出劳动，我们自然会报答诸位。从今天开始，浮山城停税三年，田地一概取消征收，我相信，只要你们肯劳动，三年的时间，足够你们恢复元气了。” 秦川点了点头，肯定了百姓的话。 “太……太好了，只要有了粮食，我那孩儿便能活下来了……” 一位妇人打扮的中年女子，抹了一把眼泪，喜极而泣。 其他人也是面带笑容，要知道，在问天敌当政的时候，他们都被当做奴役使唤。对于那些高官名流而言，这是天堂般的所在。可对于他们这些低贱的平民，这便是炼狱！ 如今，浮山城终于变天，迎来了一位仁者。 …………………… 当岁月已然泯没，当人心已失依托。混沌世道，只有无尽逆潮，冲击天伦纲常！ 浮山城，青简台上。一道巍然身影，缓缓踏上。只见秦川手持丹青，在浮山城史记上，划下了浓重的一笔。 “修道长而世短兮，夐诇冥默而不周。天失甲子，乱世失序。是以秦川，向天请命，望天赐武运昌隆，一抗倭寇！” “秦川生数，史迁笔，清荷新篇章。东瀛祸世，霸权裁，神州尽燎原！” 朱砂点落，历史改写。象征着裔天皇朝，就此进入崭新的时代！ 58.第58章 仁 将平民安定，秦川正欲向其他四郡传信。可就在这个时候，曲怀殇一脸慌张的冲了进来。 “秦川，大事不妙了！” “怎么了？” 秦川放下正欲提起的笔，向曲怀殇问道。 “裔天皇朝，除浮山城外，其余四郡全部向东瀛投诚。目前东瀛已经接收了这四郡，并且将白沙书院接管四郡的文官给当场格杀了！” “什么？” 秦川闻言，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万分。 这裔天皇朝的所有重兵，都在四郡，而浮山城，目前只有两万禁卫把守。并且这两万禁军，常年养尊处优，早已失了大半战力。若东瀛当真来犯，那唯一能抵抗的，也就只有白沙书院、百尺枪楼以及苏楼剑阁的那批心腹了。 “令，浮山城派出精兵三千，镇守葬天关。那里依山而立，易守难攻，敌方无法形成合围之势。我相信这神州内，还没有能够御剑的修士，可以横穿那百丈高的城墙。其次，发书向白沙书院求援，藏刀会那边，楚问天有消息了吗？” “楚兄那边已经回复，三日内，便可赶回浮山城。藏刀会的人，会稍后前往。” “嗯……” 秦川点了点头，道：“这浮山城附近境内，可还有俗世修真门派？” “有，此门名为天一剑宗，乃是道家俗世门派。不过传闻宗主的性格孤僻冷傲，很难相处。难道，你向去那里，请求援兵？” “不错，眼下四郡失守，葬天关成了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此关失守，待东瀛敌军四面合围，成楚歌之势，那裔天皇朝必定易手。而且裔天皇朝，乃是整个神州的关卡，一旦东瀛气势如虹，杀入这神州大陆，只怕神州所有世俗门派，都将蒙上一层战火。我相信，得失之间，天一剑宗必有权衡。” 秦川说着，叫上了苏千：“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前往。主司，你便照我说的做，我相信四郡刚刚落入东瀛手中，他们急着维权，一时半刻，无法进攻浮山城。更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相信那四郡守军，即便投降，也是心怀鬼胎，若他们带着俘虏进攻，只会成为累赘。若放任不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不错，若他们放任不管，我们便可飞书通知其他四郡，形成里应外合之势。只要此战告成，便可对他们的一切罪责既往不咎，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乐于帮助我们。” “然也，不过我相信东瀛人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所以必要的部署，我们不能省去。” 秦川说着，带着苏千，便化影离开了。 “看来，这一战，将会决定神州的命运。罢了，先按照秦川说的做，至于后续，再看具体形势吧……” 曲怀殇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已经能够预见，若这一战打响，局势将会何等惨烈。 …………………… 一日后。 白云灵渺，银雪清卓，万里晴空之中，道镇伏魔崖，遗世巍然，夺天地造化。而在道字之巅，浮岳之上，太上府独矗其间，峨峨仙庙，庄严玄朗，令人望之生敬，处之空明。 “以千年玄冰崖为基，筑城为道，在道之首字。这天一剑宗，当真不凡。” 仰望着巨大的浮空寒冰，秦川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感叹之色。 可就在此时—— “酸儒，来到我们天一剑宗，是谓何事？” 两道太极光影从天而降，顿时现出身形。两人都穿着一身道袍，身负道剑，看向秦川的目光，有些不善。 “两位道长，详情如此……” 秦川将东瀛进攻裔天皇朝的事情，向两名道者说了一遍。其中一位道长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事儿，我们需要禀报宗主，你们先去湖海星波等候，待宗主有回复，我们便来通知你。” “那便请道长带路了。” 秦川微微点头，随即跟着两位道者，来到了一处所在。 此处静如秋水，凌波翩然。秦川刚刚来到此地，便感一阵心旷神怡。 “你们在此稍后，自便吧。” 两位道者说完，便化影而去。苏千抱着朱红三叹，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结丹期的修士，也摆这么大的架子……” “这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界，退让三分，不是坏事。” 秦川劝着苏千。 “我明白，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求人办事，需礼让三分。” 苏千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秦川闻言，微微的笑了笑，便没再说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道巨大身影，从半空落下。随即剑压如千钧重劈，直向秦川面门！ 却见秦川身形飘然一退，避过致命锋芒。随即身一动，气一扬，背后披风飘起，将扑面而来的剑压击退。 只见此人满脸伤疤，一身剑伤，手持一柄巨剑，配合他那狰狞面孔，宛若鬼神降世。 “高手。” 秦川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却见来者步不稍停，剑势沉雄，竟是要招招夺命！ “哈，水风行步。” 却见秦川身形瞬动，化云穿月，身飘、步疾、翼迷离，每每都会在千钧一发之刻，避过致命锋芒。犹如钢丝走线，转瞬之间，已是几番生死尘浪中！ “你再不出剑，会很危险。” 那人眼见秦川并不还击，顿时怒上眉梢，向秦川喝道。 “剑已在手中，小心了。” 冷言乍现，不及凛眼，秦川手中，已现剑芒。 “砰！” 那人的身形被击退，正欲提剑再上。却见一道清冷声音响起，竟是化影成雾，转瞬便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只见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女子，脸朝着花树，身形苗条，三千雪白长发披向背心。映眼瞬间，秦川只觉这女子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多情楼上月徘徊，独照离人妆镜台。皎皎空中霜色影，凛如寒魄绝尘埃……” “阁下身法，当真非凡。剑七，你已经败了。” “我没有输！” 剑者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显然是在质疑女子的话。 “你看地上。” 女子淡淡的冷笑了一声，向剑七说道。 剑七低下头，惊惧的发现，地面上，正有一个大大的“仁”字，静静的矗立。向来，是刚才秦川躲避的时候，引导剑七在地面上挥斩出来的！ 59.第59章 礼 “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地面上的“仁”字，剑七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秦川却微微拱手，道：“承让了。” “哼，我每一次经历失败，都会变得更强。下一次，你我之间将不再是胜负，而是生死！” 剑七冷冷的看了秦川一眼，纵身离开此处。 “他的戾气，还是太重，仍需磨练些时日，方能重获自由……” 看着剑七离去的背影，女子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将目光转向了秦川。 “敢问这位道长，可就是这天一剑宗的宗主？白沙书院弟子秦川，前来拜谒。冒昧来访，还望道长不要见怪。” 秦川语气恭敬，微微向女子问道。 “呵……所谓高啊，低啊，你们总是有这么多规矩。说吧，你找我有何事？” 道长语气冰冷，向秦川问道。 “呃……宗主，事关裔天皇朝，详情听说……” 秦川将裔天皇朝的事情，跟女子大致说明了一下。 “想不到阁下修为已然超越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却仍旧困锁在这世俗混沌之中，跳脱不得……” 女子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并无半分变化。可那一双美目中，却有一丝失望闪过。 “秦川本就一介俗人，自然抛不开这些世俗之见。但人活一世，总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修道修心，若修得了通天修为，却修没了仁义善心，岂不枉然了这“道”字吗？” “呵……你应该清楚，道家一向不问世事。” 女子又是冷笑了一声，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秦川浅见，国家与自身皆是如许。” “孔子的这句话，引得无数人飞蛾扑火，遗祸不浅……” 女子的脸上，露出了冰冷神色，轻哼一声。 “先人名言，还望道长莫要诋毁。” 秦川微微皱了皱眉，他心中已经明了三分。这一次请出天一剑宗援助的可能，似乎不太高。 “你的眼界，实在太过狭隘。有一种菌草，日出而生，日落而死，终其一生，不知黎明与黑夜；寒蝉春天生而夏天死，一生不知还有秋天和冬天；相传有一种神木叫做大椿，将八千年当作一个春季，八千年当作一个秋季，殊不知在天地之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片刻光阴。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国家存于天地，亦不过光年流转，昙花一现。” “哦？” 听了女子这一番话，秦川的眉毛挑了挑：“那依道者之见？” “山中樱树，虽有花开烂漫之时，然而终归尘土，人的生命不过如此，国之大业，亦不过如此。樱花的花期不过短短数日，人的生命却有数十载，帝国的霸业更是万世基业，如何能相提并论？” 女子的眼睛，望向了远方，眼中掠着一丝茫然：“我修道二十一载，从神州，到道境，再回到神州，这世间，当真没有任何事情，再值得去追寻了。唯有那渺渺天道，是我毕生追求，别无他选。” “道长，道之真意，不过自然。自然，不过守护生命。珍惜每一份无辜的生命，才是道之真谛……” 秦川一席话，让女子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当真需要天一剑宗的援助？” “当真，可以说整个裔天皇朝的生死，全都由道长主宰！” 秦川情真意切，脸上带着深深的渴求之色。 “好，若你执意要天一剑宗出手相助，那便用行动证明，你的心是否坚定不移！” “哦？道长希望我怎么做？” 秦川眼见有一丝希望，不禁喜上眉梢，向女子问道。 “剑七的比试，太过粗鲁，不如你我之间，拼一下内力，如何？” “可以。” 秦川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女子闻言，右手轻轻一招，顿时湖海星波浮现出丝丝水痕，凝聚在女子的右手上。随机，一面玉箫，出现在了女子的手中。 玉箫通身莹白，竟是用纯白莹玉打造。上面隐隐有光华流转，一看变知其不是凡品。 随即，玉箫吹吟，丝丝清音，扩散至四面八方。原本平静吴波的湖面，竟在此时，起了变化…… 只见滚滚漩涡中，一面由湖水组成的巨大的“道”字，竟是浮出了水面。只见女子音色一变，原本躺在水中的“道”字，竟然慢慢的立于两人面前！ “嗯……？” 一旁，苏千的脸色陡然一变。数丈之外，竟然能随心所欲的隔空操纵真元，随心所欲的调动至柔水流，这般修为，和她的年龄当真不符！ 只怕她的修为，应该在婴变期中期左右，要知道，她的年龄，不过二十一岁而已…… “她的修为，证明她的确进入过道境。想来她的身份，应和院长相同，是道境高层派下来镇守世俗门派的……” 惊叹一声，秦川剑指、剑意同运，纳天地为风，纳日月为气，纳星河为道，指向水面。在丝丝水波中，一个巨大的“礼”字，出现在了水中。同时，只见秦川的脸颊上，流淌过细微的汗珠，却是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剑指向天，再现剑上高深造诣。只见湖中的水，竟是循规蹈矩，托着那巨大的“礼”字，离开了水面。 “嗯？小混沌元力？” 女子的脸上，露出了惊疑的神色。原本属于道境上徳谷的“纳真玄诀”，此刻竟然出现在了秦川的手中，怎能不让她惊疑？ “这是秦川的云诗意剑，讲究外圣内王，正是礼的极致……” 苏千暗自点头，暗忖道：“这场比试，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单凭这水面上的两个字，其中比拼之高深，已经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道家以天道御物，无为无不为。而秦川却给水行无常立下规矩，让它们循规蹈矩。看来这两位儒道上的立场，已经十分明显了……” “道长，儒家一向以礼待人，其实儒道之间，本就殊途同归。” “既然如此，那我便还你一个礼尚往来吧……” 女子淡然一笑，音声三度转变，只见她面前的“道”字，竟然化作了无数水珠，一滴一滴，猛烈的冲击着秦川的“礼”字。顿时，秦川凝聚的“礼”字面目全非，化作点点水花，落入水面之中。 “唔——” 秦川的脸上冷汗直流，面色有些苍白。很显然，在绝对的修为差距下，秦川即便拥有纳真玄诀和狂龙傲天武诀两大不世功法，却仍旧十分勉强。 但就在此时——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即为大，即为太极，借力而生，名为太极。” 只见秦川剑指骤然变掌，浑、圆、阴、柔一气呵成，随即纳剑诀入招，引剑名剑理。随即，惊现震慑一幕！ 60.第60章 焚书坑儒 只见秦川剑指一变，水面上顿时出现了朵朵莲花，绽放在了水面上。如昙花一现，却美留于心…… 镜中月，水中花，映出一张怔怔入神的脸，似有些许婉思，留存于心间…… “这怎么可能……” 看到这一幕，苏千震惊了。原本秦川的真元，已经隐隐有不济的景象，但他却仍旧引导着女子的水珠，在水面上凝聚出水莲花……这等修为，这等造诣……简直可以用惊为天人四个字来形容了！ “知海无涯，见花问道，秦川真心恳请天一剑宗，还望道长能祝我一臂之力。” 水花消散的瞬间，秦川转过身，向女子说道。 “道可道，非常道，儒家有你，不错……” 女子缓缓转过了身形，背对着秦川，一股莫名心思，不知在何处流转。 “三日后，天一剑宗自会前往浮山城。” “多谢道长！” 秦川喜形于色，连忙拱手。女子却一边走向远方，一边向秦川说道：“你可唤我……冷轻痕！” …………………… 办妥了天一剑宗的事情，秦川和苏千回到了浮山城。 但刚刚走进议事厅，便有一名穿着东瀛剑士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的手上，拿着一份诏令，正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凝望着自己。 “想来，阁下就是东瀛使臣了吧？说吧，找上门来，欲行何事？” 秦川的脸色冰冷，向东瀛使臣问道。 “我们来此，是希望阁下即刻率领浮山城，归降天皇。同时白沙书院、百尺枪楼、藏刀会，皆要归降东瀛，编入&039;神风营&039;。” “神风营……” 秦川喃喃自语了一句，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想不到，阁下将我们的名衔都取代好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声抱歉，因为阁下的苦心，我们将要白费了。” “哟西……” 使臣点了点头，突然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笑容。随即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秦川，指了指城外远方，道：“从此处向东三十里，便是洛河城，沿途儒血铺路，便是我们天皇送给贵国的第一份礼物。” “儒血？洛河城……？” 秦川脸色一变，从使臣的手中接过了叫做“望远镜”的东西，看向远方。随即，秦川的脸色猛然一变，愤怒、惊骇的神色，交织在了他的脸上。 远方，正上演着一处鲜血淋淋的场景。只见东瀛的骑兵，正在四处砍杀着儒家的文官，还有洛河城的百姓。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只能四散奔逃，在索命镰下，挣扎着最后的希望。 另一处，数百名儒官，被丢在了一个巨大的土坑内。随着尘土落下，生命的希望逐渐消逝，只剩下无边的黑暗，迎来死亡…… 徒呼，奈何，鲜血四溅，是生命的飞速流逝，更是人性的沉沦。或许在这些凶狠残暴的杀人机器面前，生命，本就是一件不堪一提的东西…… 放下了望远镜，秦川平静的注视着那名东瀛使臣。虽掩盖了无声的悲，却压不下吞天的怒。善恶有报，人神共诛，秦川的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今日，那些无辜平民的鲜血不会白流，自己定要用那些牲畜的执迷之血，灌溉这片满是哀魂的土地，以告慰那些枉死的在天之灵…… “秦副司，我想在你们国家的历史上，应有这么一段历史。相传，《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所记载，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那些酸儒宁死不从，这才有了后续的坑儒。今日历史重现，不知秦副司，心中有何感想？” 见秦川并未说话，东瀛使臣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用沉默掩饰自己心中的怒火吗？可惜啊，儒家总说仁义治世，可现在呢，你的人在城外被我们活埋，你们却没有任何办法。天皇随手便拔去了你们的四座城池，你却只能做最后的挣扎。你宁死不降，看似傲骨峥嵘，实则却坑害了追随你的那帮文武将官……我真为那些死死追随你的同伴感到悲叹，可悲啊，可悲……” “或许你所言，是对的。但在那之前，你恐怕……” 秦川说到这里，话音陡然一变，冷冷说道：“只怕你已经没有命再看到我们的死亡了！” 冷语一出，肝胆俱裂。但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秦川夺命之掌，已落天灵！ 看了看沾满鲜血的双手，秦川的脸色冰冷非常，没有任何的情绪。但就在此时，曲怀殇却来到了秦川的面前，愤愤的道：“想不到，这帮倭寇竟然毫无人性。秦川，趁着他们还未散去，给我精兵三千，让我去平了他们吧！” “你此刻去了，又能做什么？更何况，那里两面皆是山林，难保这不是敌人的激将法，诱我们一举出兵，从而一举灭之。记住，一个优秀的领兵者，合该承受住任何变故，时时刻刻保持沉稳的心态，方可成事。眼下敌众我寡，且东瀛高手如云，擅自出兵，只会枉送性命。或许你一人之命不足一提，那跟随你出去的三千精兵呢？一旦这三千精兵有去无回，我们尚有多少兵力可守这浮山城？一旦浮山城告破，整个神州都将遭受浩劫，这份责任，可是你一人之命能承担得起？” 秦川声色俱厉，曲怀殇闻言，微微的低下了头，一脸愧疚：“是我太过冲动……抱歉……其实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眼见这残酷一幕，心中实在难以释怀……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你放心吧。”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份仇，于我，于你，谁都不会轻放。终有一日，我会将他们尽数赶出神州，位那些战死的儒魂，讨一个公道。” 秦川说着，楚问天突然走了进来。同时，一道清朗诗号，出现在了秦川和曲怀殇的耳边： “鹏抟九万，腰缠万贯，扬州鹤背骑来惯。事间关，景阑珊，黄金不富英雄汉。一片世情天地间。白，也是眼。青，也是眼。” 语甫落，但见一道身影飘然而入。来者身披飘逸黑羽氅，潇洒倜傥，温文优雅。一双碧绿青眼，闪烁着一缕精光，在一片玩态中，映出迥然不同的凌厉。 “在下天刀，叶枫寒。阁下大名，早在藏刀会，我便有所耳闻。虽是一介江湖散人，但心怀天下，愿为江湖奔波，叶枫寒感佩在心。” 叶枫寒一收折扇，微微拱手，向秦川笑道。 “倭寇在前，不论是否归属三教，都合该有共同立场。在立场相同的条件下，我们便有了交谈的契机。想必叶兄，便是藏刀会的主事了吧？” “在下正是藏刀会三当家，今日特带来三百名刀者，无一不是门中菁英。虽不能主宰全盘战局，但仍想尽上一份心力，想必秦兄，应该不会介意吧？” “怎会怎会，叶兄一片赤诚之心，秦川感念在心。将来若是藏刀会有需要秦川之处，尽管开口，秦川定不推辞。” 秦川连忙拱手，感念之情，溢于言表。 “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秦兄，矫情的话便不再说了。这一战，我与藏刀会，皆愿陪你走到最后！” 说着，叶枫寒抽出腰间佩刀，一口金光闪闪的龙鳞长刀，以金龙盘踞为型，炯炯有神的龙首落在护手处，龙身自刀背延伸而下，呈现神刀龙鳞的惊天气势。在刀锋出现的瞬间，秦川只觉得一股寒芒映眼，不禁感叹，这刀绝非凡品。 “此刀名为龙鳞斩，我出刀，是希望诸位能名了我的心意。这一战，我愿挥洒鲜血，守卫神州。” 叶枫寒高举龙鳞斩，望向了秦川和曲怀殇等人。众人见状，顿时明了叶枫寒的意思。只见秦川抽出背后流风无痕，同样高举，和龙鳞斩贴在了一起。楚问天跟曲怀殇，亦是取出兵器，随即，四人的神兵，交织在了一起。 “今日，我秦川（叶枫寒、楚问天、曲怀殇），势除倭寇，还神州一片净土。此等信念，苍天为证，不容有毁！” 浮山城立誓，战士陨英魂。江山人才出，再战烽火路！ 交织的神兵，是信念，是誓言，更是将生命，挥洒在江山的一份热血！从此，没有门户之见，没有立场之分，只有并肩一战！ “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随逸兴，负手乾坤定，苍黄为轻！” 重新负剑，只觉分外沉重。原来肩上背负的，不仅仅只有一柄剑的重量，还有整个江山！ “从今日起，我秦川，要平天下难，靖江湖浪！” 秦川望向城外远处，那已被东瀛占据的洛河城，嘴里，冷声说道。 冷言一出，象征着避不开红尘的人，身在红尘的人，将为这混沌世局，带来一片曙光！ 61.第61章 月下，琴音，相思台 将东瀛使臣格杀之后，秦川命人，将使臣身死的消息，飞鸽传书给了东瀛那边。 同一时间，洛河城。 “八嘎！” 一位身穿黑色武士服，面容粗犷的男子看了书信之后，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想不到，秦川这杂种竟然如此隐忍。既然诱敌之计不成，便只有强攻了。传令，今夜在浮山城十里外安营扎寨，切记，营寨之间，间隔要大，避免对方采取火攻手段。同时，要注意夜间敌袭。我要的，是最稳妥的胜利，决不能给对方一丝喘息之机。” “嗨！” 左右近卫大将同时退下，男子望向浮山城，做了一个歌喉的手势：“你们的，统统杀掉！” 与此同时，浮山城已经陷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当中。 通过探子得知，东瀛在洛河城，足足集结了二十万兵力，其中不乏东瀛的剑士高手，浪人等等。而整个浮山城，除了各大门派集结起来的两千名弟子，便只有一万五千可战之兵，其中还包含了禁军。这等差距，若不合理运用兵力，只怕会已惨败收场。 秦川心知，自己此番举动，无疑是激怒了对方。若自己不能提早准备，只怕东瀛一轮冲击，便会全军覆没。 这段期间，秦川一直在研究东瀛的军力。他惊讶的发现，东瀛竟然发明了一种名为“火绳枪”的东西。其威力，远远要比弓弩强劲，炼体期的武者，莫说挡下，连躲避都尤为困难。即便是筑基期修士，若不将全身真元凝聚在一点，只怕也难承受火绳枪之威。不过自天一剑宗加入之后，秦川倒是找到了克制之法。这才积极备战，迎接这场极度残酷的战斗。 …………………… 是夜，白沙书院，乐部，相思台。 冷月寒照，青松佳人独倚，红火自燃，点点往日昔光，一声声赋篇，自风中荡开，似有别愁盘桓…… “值秋雁兮飞日，当白露兮下时，怨复怨兮远山曲，去复去兮长河湄……” “唉……相思台，一样的月光……你可在远方，和我欣赏着同样的月光？” 柳梦柔轻抚忽雷琴，望着天空一轮明月，一道熟悉面庞，轻轻映眼。却叹息人不在左右，满腔相思之情，无处宣泄…… “月将尽，人不归，一夜愁，空余泪；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一声长叹，却有一滴水珠，轻轻落在琴弦之上。惨白的月光，映照了谁的泪？风，没有回答，月，亦然…… 另一边的秦川，似是心有感应。凝望着桌子上的沧海琴，佳人的容颜，好似就在眼前。 “哈……明日一战，生死难料。若我不能平安归来，你……会怨我吗？” 杯中酒，一饮而尽，却冲不去满心相思。明知男儿有志，不能被儿女情长所困，但心中那一抹相思，却如跗骨的烙印，挥之不去…… 鬓边，有几丝头发，被风儿吹的乱了，拂过他的脸庞，只是他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默默地站在城墙的最前方，怔怔地向着远方凝望。 此刻，她是否也在和自己欣赏着同一轮月光？ 或许吧…… 秦川微微一笑，随即拔出流风无痕，迎风长舞…… 舞别琴，促促音追魂；竞秋水，凛凛光吞影；饮寒芒，飒飒袖留香……！ 相思台，柳梦柔的目光，竟也落在了一旁的紫霞之涛上。 山风，渐渐大了，她的衣裳开始在风里飘舞。 往前再进一步，就是一片黑暗，就是万丈深渊。 悬崖边，微光里，那个紫衣女子孤单伫立。 一点一点的，是什么在深心浮现，原本是温柔的情怀啊，怎么慢慢的，却变成了伤心。 一下，一下，像看不见的刀锋，在心里深深刺着。 镂刻在深心的痕迹，原来却是一个人的容颜。 相思，刻骨…… 她在黑夜无人的时分，在僻静无人的地方，慢慢的，张开双臂，前方，就是无边的黑暗，仿佛天地苍茫。 风这么急，冲入怀里像是要把人撕扯一般，脚下的黑暗也突然蠢蠢欲动，从不知名处伸出黑暗的手，缠住她的身躯，想把她拉入深渊。 只是她竟仿佛是痴了一般，只是默默凝望着，风吹着她此刻那么单薄而脆弱的身体，就像是，黑暗中盛开的百合花。 夜色，深深。 那莫名的寒，透入了身体的每一分肌肤，只有脑海，只有头脑中忽然炽热，那深深隐藏在深心里的柔情此刻突然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迸发开去，然后凝结成—— 一张容颜。 “呛啷……” 一声锐响，在黑夜里突然响起，远远回荡开去。 紫霞之涛出鞘，在黑暗里绽放出灿烂光芒。紫色的身影随之腾起，在半空中接住紫霞之涛，凛冽的山风霍然席卷而上，伴着那白色身影，在望月台上，开始了美丽到不可一世的剑舞。 秋水如长天落下，化做无边银河，在纤纤素手中婉转腾挪，在黑夜里欢畅奔流。时而冲天，时而落地，时而化作银衣流光，眷恋那绝世容颜；时而又散做漫天繁星，闪闪发亮。 柳梦柔就在这望月台上，深深咬住了唇，闭上了眼，身子仿佛随风飘荡，如飘絮，如冷花，舞出了这世间凄美的身姿。 她化作白色浮光，用尽了所有气力，脸色那般苍白，仿佛还看到淡淡汗珠，可是她竟然还不停下，也许身体倦了，才能忘却所有！ 所以她舞着，舞着，夜色里那道身影，幽幽而美丽…… “叮！” 轻轻的一声脆响，紫霞之涛缓缓的从手中落了下来，那锋锐的剑锋根本无视坚硬的岩石，如刺雪一般，无声无息地刺进了石头之中。 灿烂而美丽的白色身影，渐渐低伏，黑暗悄悄涌上。 谁在黑暗中，低低喘息？ 有水珠，轻轻滴下，落在石头上，许是疲累后的汗水？ 她轻轻的喘息着，喘息着，然后慢慢的平静下来，目光抬起，却有淡淡的惘然。 抬头，望天！ 苍穹无垠…… 夜风吹来，仿佛有淡淡熟悉的味道。 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原来疲累过后，那心中的容颜，却是更加深刻的。 往事，一点一滴，都似刻在了心头，再也抹不去了。 就像是那日在天帝宝库之外，他冲动地拉住她的手救她，根本忘了自己的危险。 她仍然闭着眼睛，可是，嘴角却有淡淡的微笑出现。然后，想着，想着…… “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随即，一个念头自她心中，宛若大江奔流，便再也止不住…… 思念他，就去吧……即便是刀山火海，也…… 无怨无悔！ ………………………… 翌日，朝阳缓缓升起，为陷入沉寂的浮山城，带来了一丝光彩。 但与此同时，远方那一片黑压压的身影，却让城内众人，分外感到沉重。 “虽然对东瀛的二十万大军已有心理准备，但亲见如此阵容，仍旧感到震撼……” 看着远方的滚滚洪流，曲怀殇的脸色十分凝重。 “的确，但战事，岂能由兵力数量决定？只要合理运用战法，将适当的兵力，用在适当的战术上，此战，未必没有胜算……” “即便对面千军万马，我们也无所畏惧。赌上白沙书院以及诸位世俗门派的荣耀，定要击溃敌军！” “是！” 齐齐呐喊声，象征着誓死一战的决心。看着视死如归的同伴们，秦川微微一笑，随即脸色骤然转冷，大手一挥：“按计划出战！” “吱嘎——！” 城门缓缓打开，秦川、苏千骑马驰骋，率三千精锐骑兵，竟是对东瀛大军发起了正面冲击！ “杀——！” 声嘶力竭，杀声震天。三千铁骑，宛若利刃，势不可挡！ 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可谓是比铜墙铁壁更加坚韧的东瀛大军！ “铁炮队，架枪！” 身后指挥全军的战将，正是那身穿黑色武士服的男子。眼见秦川只率三千骑兵冲来，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 “困兽之斗么……” 男子微微自语。 “鬼京殿下，铁炮队不用连发射击吗？” 左近卫大将的脸色有些担忧，向鬼京极刃问道。 “就凭这些废渣，只要一枪，就能让他们死啦死啦地！” 鬼京极刃的脸上，带着残酷的冷笑，大手一挥：“射击！” 话音刚落，但见万枪齐发，只见飞弹带着火星，笼罩秦川等人。 可就在此时—— “轰轰轰！” 崩天一震，天地动荡。只见秦川面前数百丈外，数百道剑气拔地而起。在一片铿然交击中，铁炮队射出的子弹，竟然尽数被剑气给挡了下来。 “怎么可能……？” 惊见眼前一幕，鬼京极刃脸色骤变。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秦川的铁骑已经越过剑气，冲入了敌阵之中！ 62.第62章 瓮中捉鳖 战火燎原，不可收拾，两军杀伐之声，铺天盖地。 只听号令一下，秦川和苏千雄兵攻上，宛如荒狼入羊群，杀得东瀛兵马，一时难以招架。猛将锐不可当，只见苏千招招狠厉，直取对手要害。反观秦川，剑行极速，一风一剑，一扫一无间！ “这……怎么可能？” 眼见秦川和苏千两人，杀得如入无人之境，鬼京极刃的脸色极其难看。火枪队失了枪，就如同赤裸裸的羔羊，任由这三千铁骑践踏。 这是秦川和曲怀殇在商议过后，研究出来的战法。对方采取的是鹤翼之阵，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以重兵围护，左右张开如鹤的双翅，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形。 左右包抄是鹤翼阵的战术思想。鹤翼阵要求大将应有较高的战术指挥能力，两翼张合自如，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大将本阵防卫应严，防止被敌突破；两翼应当机动灵活，密切协同，攻击猛烈，否则就不能达到目的。 但鹤翼之阵在攻城方面，还有另外一个变化。鹤翼之阵的两侧，可布置攻城重兵，一旦对方选择龟缩在城内死守，那鹤翼之阵的包围，便无用武之地。因此，鹤翼之阵，同时两翼重兵可以变成前翼，变成尖锥阵型，突破城池的一点。 而鹤翼之阵的中央，正是东瀛最强劲的火枪队。所以早在交战之前，秦川就在鹤翼之阵的中央位置，布置了十几道剑气构成的机关。当然，这要仰赖于天一剑宗。只有天一剑宗的“天罡剑奇阵”方有储存剑气的功效。 只要突击掉对方的火枪队，在接下来的交锋中，秦川的压力，便不会那么大了。 “快，快合围！” 眼见火枪队就要被屠戮殆尽，鬼京极刃脸色骤变，连忙号令两翼最近的枪天、战忍、指段围剿而上。可就在此时—— “唰唰唰！” 只见秦川的铁骑两侧，同出冲天剑气。顿时血如雨下，碎肉纷飞。不用说，这又是玄罡剑奇阵的杰作。 随即，浮山城火箭齐发，火雨急坠，火箭无数，织成火海遍地。 火攻启战，浮山城门大开，楚问天、曲怀殇、叶枫寒冲杀而上，随即便是猝不及防的强袭。东瀛众兵士，失了火绳枪掩护，顿时兵败如溃。 眼见火枪队全军覆没，加上两旁众军已经突破剑气，围剿而来。秦川见势便收，挥军撤退。 “时机已到，退兵，退兵！” 秦川一边呐喊，一边策马后退。同时楚问天等人也都飞速而退，待双方合围的时候，众人已经脱离包围圈了。 “八嘎！给我冲，给我冲！” 看着浮山城大开的城门，鬼京极刃气急败坏。也顾不得城中是否有诈，竟是身形腾跃，亲自上阵，率领两万精兵，冲入浮山城。 刚刚进入浮山城，鬼京极刃便见秦川站在议事厅的三楼，淡淡的看着自己。眼中，还凛着一丝不屑。似是在嘲讽自己，这一战丢进了脸面。 只见鬼京极刃脸色骤变，右手一抖，随即在寒芒中，乍现一枚手里剑。宛若破天穿地般，直向秦川面门！ “呵……”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真元轻提，化气成盾，轻飘飘的挡下了这一击。 “不用着急，你我之间的死绝，会放在后面。” 惊人一语，鬼京极刃不及反应，城门倏然大关！ 南路、北路、西路，逆三教人马伺机而动，只待风吹草动，便是燎原攻势，烽火围杀。此时，惊见圣信号腾现，杀响高喝，便是大军团团围上。 同时，白沙书院刚刚调遣来的射部也随后杀至。孟执事一声令下，两百名射部弟子箭雨携带磅礴真元，疾如虚空陨星，沛然威力，横扫东瀛精锐！ 鲜血飞溅，肢肉纷飞。一轮箭雨过后，东瀛阵容瞬间被冲散，秦川见状，挥大军围上。 “接下来，便是我们之间的交锋了。” 见到脸色铁青的鬼京极刃，秦川的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神色：“你们视神州人命如草芥，接下来，便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哟西，就算今日我等会战死此处，我也要将你拖入地狱。” 鬼京极刃舔了舔嘴唇，随即杀招起，人瞬动。秦川流风瞬出，转眼之间，便是一轮疾速攻防！ 快，快的不及瞬眼；战，战得地裂云飞。只见鬼京极刃左手凝墨重玄，拳沉如崩山倾海。右手暗器重叠，凌厉如倾盆雨下。一时间，竟是将秦川稳稳的压制在了下风。 “听说一般人出了剑，战斗力都会大大增长，看样子，你也不过如此。” 鬼京极刃冷声嘲讽，暗器横扫，重拳连出，势要将秦川格杀于此。 可他话音刚落，便见秦川身形化影，风剑走无形，凌厉出手。无数道幻影横穿战场，似横野、似快意，顷刻逼命来到！ “唰唰唰！” 只见残影过后，鬼京极刃的身上，多出了数道伤口。这让修为在元婴期初期的他，顿感怒火横生。 “一马疾平川！” 怒喝一声，鬼京极刃十字镖接连而出，炎流如箭，四射而出。却见秦川身形一转，流风如刃。一声冷喝，风过，留魂！ “风尽残痕独凭剑！” 快如电光的一剑，不及错眼。鬼京极刃全力一闪，却仍旧被秦川的流风无痕，擦破了脖颈间的皮肤。 “双蝶利翦风！” “三蛟乱穿云！” 惊觉对手能为，鬼京极刃忙运上乘之招。只见无数手里剑、千本针凌空凝聚，化作一朵钢铁制成的曼陀罗。铺天盖地而下，砸向秦川！ 却见秦川剑气纵横，巍然不动。剑身高举，竟然惊现枪剑联招。 “一任天风蔽月明！” 随即，枪之霸道，剑之凌厉，完美的呈现在了这一招上。随即，两道震世罡气，自秦川的剑身激射而出。鬼京极刃的曼陀罗，转瞬被破！ 随之，流风攻上，江山易手！ “逆杀·回龙斩！” 狂龙现芒，悲龙狂啸。霸刀连攻，转瞬鬼京极刃便接连见红！ 虽为国仇，但心，却仍旧止如沧水，剑，却仍旧式式凌厉。藐视生命的狂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喝啊——！” 鬼京极刃脸色骤变，右手暗器如狂风暴雨，横扫秦川。却见秦川挥剑如雨，剑行潇湘，却暗含三分轻风。只见秦川剑身一扫，却见原本射向秦川的暗器，全部反馈而回，针针扎在了鬼京极刃的脸上。 “啊——！” 脸上的剧痛，让鬼京极刃接连后退。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刚刚逃出几步，秦川负剑而立，如恶魔般，出现在了鬼京极刃的面前。 “我本来不想用这一招的……” 死亡相逼，终于激发了鬼京极刃的血性。求生的本能逼出至极的绝招，鬼京极刃首合凝墨、重玄之能，是超越极限的最终一击；却见秦川气一沉，风剑骤变，天地一肃，毁灭无端，创生无尽，相衍相合，再现天道之招！ “刀剑联招·刀剑惊鸿问春秋！” 随即，秦川风剑矗地，身形瞬动。探，自谦，必胜！ “唰！” 身形瞬动，鬼京极刃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冒着血沫的嘴，不甘的嘶吼道：“像我这样的反派，命竟然这么短，没天理，没天理……啊！” 话音刚落，但见鬼京极刃的头颅离开了脖子，跌落在地。 只见秦川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擦掉流风无痕上的血，随即丢在了鬼京极刃的脖子上。 “枉费了一身绝艺，来世休做东瀛倭寇！” 秦川说着，流风无痕重新回到背上，向议事厅走去。同时，清朗的诗词，也缓缓响起：“横绝六合，乱世岂埋凌云气？扫空万古，剑负狂名天下惧！” 这一战，终于在鬼京极刃的死中，落下了一段帷幕。冲入浮山城内的士兵，无一生还，加上城外战死的火枪队，这一战，东瀛足足损失了三万兵马。而秦川除了损失数百名铁骑之外，并无任何损失。可以说，秦川的首战，取得了空前的战果。这也为浮山城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奠定了胜算。 旗开得胜，浮山城气势如虹。反观东瀛，兵力折损众多，此战带头的将领也战死在了浮山城中，可谓打击甚大。 洛河城，东瀛主帐。 “怎么回事？二十万大军攻城，非但没有得手，还折了主将？” 只见主账中，为首一名男子，手持羽扇，面容儒雅，颇有三分沉稳。但听到如此噩耗，面色仍旧忍不住一变，向传令兵问道。 “嗨！真田殿下，这消息千真万确，鬼京极刃战死在了浮山城，而攻进城内的两万精兵，无一例外，全部……玉碎！” 传令兵微微低头，向男子说道。 “可恶……” 男子的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神色，他可和东瀛在神州的最高主事——太政大臣，源武藏下了保证。若三天之内，拿不下浮山城，就要剖腹自尽。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浮山城不但没有拿下，反而折损了那么多的兵力，看来这浮山城，当真不简单…… 63.第63章 天外飞仙，大道无声！ 是夜，浮山城。 “今天这一战，我们简直可以用大获全胜来形容了。” 城墙营帐内，曲怀殇手握干粮，一脸激动。早就想一展所长的他，面临今天全胜之场面，不由得欣喜万分。就连楚问天，都狠狠的灌了口酒，道：“江湖男儿，就该这般。男儿重眉角，兄弟重情义，相杀免废话，痛快！” “秦川，接下来他们势必会针对我们的玄罡剑奇阵，采取针对方法。那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叶枫寒显得比较冷静，向秦川问道。 “嗯……” 秦川沉吟了一声，道：“我想，玄罡剑奇阵的威力，他们已经领教过了。所以他们肯定会针对地面，采取防御。所以接下来，白沙书院射部的弟子，便该派上用场了。明日，正面出兵，他们的火枪队已经没有了，我们只要配合白沙书院射部弟子，采取正面进攻，他们一边要防着地面，还要与我们交锋，铁定力不从心。明日主要以消耗对方有生力量为主，一旦占了便宜，便不要恋战，连忙撤回城内就可以了。” “果然妙计，我们正面冲锋，他们必定会以为这其中有诈。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便撤。用兵就是要虚虚实实，混淆对方的判断，才能收到奇效。” 叶枫寒点了点头，认同了秦川的理念。 “好了，早些休息。传令，今日全军整顿，有玄罡剑奇阵在，他们必定不敢夜袭。对了，记得在城墙上留下点火药，给那些影忍卫留下一点“礼物”……” …………………… 同一时间，酒泉剑池。 黑夜不去，酒泉剑池，树林一片阒寂，突来寒鸦惊飞，乱啼鸣空而去。 随即，便是闷雷滚滚，天际骤开神光，正是绝顶修士，要飞仙的前兆。 多久了？已经有多久没有摸过剑了？云清扬早就忘却了。 “原来，这一路，是我忘了初心……” 说着，云清扬缓缓取出一片布，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不见世间色，只闻风中音。顿悟的云清扬，右手凌空一招，一柄生锈的青锋，落入了云清扬的手中。轻挑剑锋，信手起舞，倏引万物同春！ 不再压抑体内修为，云清扬再越境界。引浩气，不顾元神消散，再现绝顶之剑！ 天下剑音在耳，云清扬冲破肉身极限，无边剑意蓬发而出，心神渐渐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眼下，那娃儿尚有一场大战，我……当再助他最后一程！” 冲破天际的神光中，一道声音，缓缓传来。 …………………… 相对于安逸的浮山城，东瀛这边，便显得尤为凝重了。 由于玄罡剑奇阵的威慑，东瀛不敢夜袭，只能派出影忍卫，准备从城墙攀进浮山城，一探浮山城的虚实。可惜影忍卫刚刚登上城墙，便被暗藏的火药，炸成了碎片。 这一程，东瀛无疑又吃了一个暗亏。上百名精心栽培出来的影忍卫，便这样奔赴了黄泉。 翌日一早，东瀛率着身心俱疲的大军，再一次濒临了浮山城。 “果然，连日奔波，东瀛大军疲惫不堪。我们正面出击，切记，要依山而守，切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一旦形成合围之势，想要退出军阵，便难上加难了。” 既定战术，秦川决定回到议事厅，继续研究自己的战法。而与此同时—— 生死斗，两国争，浮山城外，神州、东瀛，旷世之战，惨烈开端。东瀛计出蜂杀阵，曲怀殇巧回钳形势，一时两强交锋，激烈万分。蜂杀之威，宛如利剑攻势直闯曲怀殇设计的铁壁，曲怀殇见状，决祭万胜之阵。 “射部，放箭！” 一声放箭，只见漫天箭雨，犹如星火燎原，铺天盖地而下。顿时东瀛武士，犹如被收割的稻草一般，接连倒下！ 攻之难下，东瀛战法瞬变，同胞为盾，血肉开道，只为破防斩敌。虽已近身，却是进退不得，此时，再见玄罡剑奇阵倏开，强掳敌兵，惨嚎尽，血光流地！ “退！快退！” 为首的一名将领见状，连忙挥军而退。可就在此时，早已在身后埋伏多时的楚问天与叶枫寒，两路造杀而至。同时浮山城城墙上，白沙书院射部箭雨来援，楚问天，叶枫寒两路大军闪电偷袭东瀛大军右翼。惨嚎难绝，杀声不断，是夜，东瀛大军顿成人间炼狱，惨不忍睹。这一幕，顿时成了东瀛这个战斗狂人国家，身上最大的耻辱！ “撤！撤！” 将领见状，不顾被围剿的敌军，连忙挥军而退。 不料！术未展，命先失。剑劲发处，只见高士超逸之姿，迎风稳坐！ 眼见敌军将领，被自己的剑气斩首，城墙上的秦川收回真元，焚香挥墨，一派悠然闲适。 “这一战，应也耗损了敌军两万兵力。但接下来东瀛接连失利，定会选择休战，或是用火炮远程轰炸……” 沉吟了一声，秦川画完了最后一笔。画上呈现的，正是裔天皇朝。 “战争，总要有所牺牲。但如何将牺牲最小化，正是战争中必学的课题……” 心思落定，秦川冷眉一肃，叫来了一旁的苏千：“传令下去，令城中民众，前往地下通道暂避。” ……………… 果然，到了第三天，东瀛龟缩在洛河城内，不敢进攻。但却在晨间，对浮山城展开了猛烈的炮击。 “轰！轰！轰！” 炮火冲天，势可崩山。浮山城内，面对这样的炮火，数百名神州修士狙聚集在了一起，凝聚出巨大光罩，想要庇护民众。但即便如此，还是有部分炮弹落入了浮山城内。顿时浮山城内，一片疮痍！ “秦川，我们该怎么办？对方只采取远程炮火，我们又不敢贸然进攻……” 不远处，曲怀殇看着城内接连起伏的火光，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愁容。却见秦川的脸上，露出了把握全局般的笑容，指了指远方，道：“我找到对面的火炮据点了，传令，我要亲自突击，给我准备一千铁骑！” 64.第64章 浮山城的黄昏 只见秦川等人，顺着河道，冲到了敌方的炮阵地。但就在此时—— “真田龙政，请招了！” 一道巍然身影，霸气挡关。面容俊逸，手持羽扇，自是一派神机妙算。 “苏千，你率人围攻，我拖住他。” 苏千答应了一声，随即领着那一千铁骑，冲向了对方的炮兵。 “既然阁下如此有诚意，秦川盛情难却，也只有陪阁下过上两招了。” 话音落，只见秦川右手并指为剑，身形瞬动，转瞬杀光已然临身！ “喝啊！” 真田龙政气衲方圆，真元饱提，尘沙翻浪中，两人的右掌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震爆过后，便是滚滚龙争虎斗，式开生死之战。真田龙政初展武学，秦川不敢大意，先探后攻，出手颇多算计。却见真田龙政旋扇如盾，招招滴水难进。随即，秦川战法一变，人如风变，迅影神分，骤然电袭，惊动雷霆！ 一声惊变，却见真田龙政羽扇离手，化作无数气芒，点落八荒。 “喝啊——！” 秦川冷声一喝，右手纳天地成风，化作无边吸力。在无边真元中，再现天地同流之招！ 随即真田龙政惊见同样的招式，却是加倍的逆袭！ 面对来招，真田龙政羽扇回到手中，雄元急提，奋力一挡，却仍旧被这沉稳如斯的剑气击退了数步。 一击得手，秦川首占优势。却是步不稍停，旋然入掌，运掌成剑，流风易水，直向真田龙政出招的须睨瞬间！ 在滚滚烟尘中，两人已经走过了十几招，却见真田龙政一派自若，似是胸有成竹。秦川不禁疑惑，出手不禁更加谨慎了。 可秦川三分疑惑，三分保留，剑起锋回之间，仍是强悍绝伦！ 在秦川的凌厉攻势下，真田龙政已现支拙。可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秦川的心中，平添三分凝重。 “他的修为，不过是结丹期巅峰，怎能如此有自信？” 秦川疑似有诈，逼出试探一剑。随即一道剑气横穿战场，贯穿真田龙政心槽！ 随即，在秦川剧变的脸色中，但闻真田龙政一声轻笑，身形骤化尘沙，席卷四方。 只见沙尘化作无边狂风，围绕在秦川周身，困锁秦川。秦川右手轻点额头，释放出山水剑意。无边剑气，自发而出，横扫六合八方！ 可秦川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剑气，直接穿透了沙尘狂风，竟然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你的剑法，对我的沙溶神法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要将你困在这里，待我的部下收拾了你的同伴，这场战争，便结束了。” 烟尘风暴中，真田龙政的声音传来，颇有三分自得。 却见秦川施展水风行步，融合八卦迷踪步，以坤为防，以坎为避。同时沉眼关照，意图找出对方的破绽。 “嗯……？那是什么？” 秦川突然发现，那细小的沙粒中，竟然有一颗红色细沙，宛若元神模样。难道，这便是破解这沙溶神法的关键？ 心念至此，秦川流风无痕铿然出鞘。随之而来的，是名动神州之招。 “风·无招！” 一声无招，剑随风行。运力转化之间，意越忘，越见剑意连绵，无穷无尽！ 终于，其中一道剑气穿越了层层飞沙，击中了那一颗红色细沙。顿闻一声哀嚎，沙溶神法，破！ “你……你竟能破我的……沙溶神法……” 真田龙政现出身形，口吐鲜血，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川。 “暗处的朋友，还不准备出手吗？” 秦川说着，举剑横斩，顿时一道剑气扫入身旁树林之中。一道身影避过剑气，狂拳出关，势落崩天沉陨！ 却见秦川横剑护身，双强交接，各自震撼。 “在下长曾我部，东瀛拳皇，请指教。” “在下秦川，神州一名散修。今日一战，并非比试，而是以两境对敌之心，分出生死，你可要做好觉悟。” 秦川神态冰冷，向长曾我部回敬道。 “自然，出招吧！” 话音刚落，便是目不暇接的近身战。杀声，响破黑夜。锋芒，刻画惊虹。沉雄错落的拳剑相击声，尤为刺耳！ “倾楼城！” 十几招过后，长曾我部身形骤起，横穿长空，拳落星陨。却见秦川左手乍现狂龙腾空，正是恶龙臂！ 浩瀚一击，腾龙怒杀，双招极遇，各自震撼三分！ “唔……” 只见长曾我部的嘴里喷出了一丝鲜血，而秦川的左手，也有丝丝鲜血流淌而下。显然，两人在极度的交锋中，各自都受了一些程度不同的伤。 而就在这时—— “秦川，计策已成。” 只见苏千率领残余的数百名骑兵，向三人这边奔走而来。长曾我部见状，顿时怒火横生，腾空越身，悬空奏杀。三凶六煞之势，使得周围大地都不住颤抖。雄浑气势，死死的压迫在场众人。 随即，秦川流风回身。起掌运拨、化、消，浑源天成！ “尽心篇·坎离分转！” 只见秦川运阴阳道气，形意太极，融入儒门密招之中。流转如意，竟与自然同化！使得长曾我部这一招，融入了秦川的虚空之中。 而就在这一瞬间，苏千等人也找到了机会，率领骑兵撤退。秦川见状，双掌阴柔化转，无形延绵之力，竟然让长曾我部的身形，落在了数丈之外。 “这是……四两拨千斤？” 长曾我部面色一变，正要追击。却见秦川的身形已经化影离开，向浮山城的方向折返而去。 “此人的拳法，不在我之下……看来真田殿下要在今日之前攻下此地，颇有难度。” “做好你该做的，剩下的，你没必要操心。” 眼见长曾我部冷嘲热讽，真田龙政脸色一变，拂袖离去了。看样子，似乎是要去前线指挥。 “哼，过了今日，你便要剖腹自尽了，我又何妨忍下这时。届时，我会继承的职位，将浮山城攻破的……只可惜，秦川是一名令人激赏的对手，却不能共存于世……” 看着真田龙政的背影，长曾我部冷哼了一声。在他看来，以浮山城的现状，在今天结束之前攻破浮山城，恐怕是痴人说梦。即便能攻下，真田龙政定也会元气大伤，届时自己一样可以取代他的位置，成为军神源武藏下面的第一人。 …………………… 终于，由于东瀛火炮全部被摧毁，加上东瀛大军连日征战，疲惫不堪，种种因素条件下，东瀛暂时选择了偃旗息鼓。可浮山城这边，却遭遇了一重大打击。 即便是百丈高，数十丈厚的城墙，也在漫天炮火下，出现了数个缺口。一旦没了城墙做掩护，一切计策都将成为泡影。而秦川等人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死守缺口了！ 但即便东瀛损失惨重，也仍剩下十二万兵力，且诸多高手，都已经出现在了东瀛的阵营之中。而浮山城这边，苏楼剑阁、百尺枪楼、藏刀会、白沙书院的弟子，为了守护城内百姓，真气耗损大半。同时，原本两万禁军，也在炮火的轰击下，损失过半。即便活着的，也都是伤痕累累，神情萎靡。可以说，这一次，浮山城陷入了空前的险境之中。 看着残痕断壁，秦川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无奈。在这场战争中，自己已然竭尽所能，将战术拟划到最精准的地步。但即便算无遗策，即便鬼才绝伦，可在压倒性的数量面前，终究徒呼奈何。可看着城中百姓袭击的目光，秦川那一声“撤退”却是怎样也说不出口了。 “诸位，是我秦川将你们拖下水，一切责任在我。城中有地下通道，可直达翠环山，从那里可进入神州内部。想来诸位所在的门派，皆是深山鸟林，东瀛寻之不得。但秦川既背负了城中数十万百姓的生死，便绝不轻易言退。” 秦川带着一脸愧疚之色看向众人，随即深深鞠了一躬：“那些英勇的战魂，秦川今生只怕无以为报，愿在黄泉路上，为他们保驾护航……” “秦川，你这话可就有点儿不太够意思了！兄弟重情义，男儿重眉角，想杀免废话。既然我们跟了你，便已经做好了一同赴死的觉悟。但在死之前，我要用手中枪，多拽下几个倭寇做垫背！” 楚问天一挥龙武权锋，脸上尽是视死如归之色。一旁的曲怀觞更是笑了笑，道：“虽说在这江湖，我连十日都没有撑过，但终究一展所长，不负平生所学。今生已无遗憾，只求来时还能再入白沙书院，为这黎明苍生，再尽上一份心力。” “天纵英才笑古今，下尘倾局何足论，封名神武无人及，刀震乾坤傲群伦。这一战，手刃倭寇，已自身鲜血，浇灌苍生。这一战，值得了……“ 叶枫寒笑了笑，一旁的苏千则又一次拔出了手中的朱虹三叹，微微一笑道：“你们的废话真多，对面都攻上来了，还是省点力气，多杀几个人吧……” 秦川顺着苏千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远处黑压压的身影，已经铺天盖地而来。秦川拿起流风无痕，冷声高喝： “生命中的最后一战，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65.第65章 末日，亦无惧！ 杀声震天，血战再启。东瀛军气势如虹，势要吞天灭地。秦川等人，只能凭借城墙上的缺口，死死把守，不让一兵一卒越过雷池！ 但随着时间推移，秦川等人防守也开始越见吃力。除楚问天等几人尚有战力之外，其他人皆是疲惫不堪，往往一瞬失神，便失了命。随着城墙上的守军越来越少，一些东瀛守军，已经开始向城内突破了。 “糟了！” 秦川脸色一变，准备驰援那些被突破的防线。但就在此时，一道磅礴刀劲划破长空，如星陨坠，赫然挡关！ 随即，一名头顶冠帽，身穿僧袍，手持一柄鱼龙宝刀的中年男子横立于秦川身前。 “红尘白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到处随缘延岁月，终身安分度时光。休得争强来斗胜，百年浑是文武场；顷刻一声锣鼓歇，不知何处是家乡……” “今日，神鹤佐木，一会阁下高招。” 神鹤佐木宝刀一抖，气震八方烟云。秦川心知此战难了，亦不打算留手。流风无痕瞬出，凌空指向神鹤佐木：“观大师面容慈善，身上引引有圣华流转，似是佛门中人。佛家想来讲求慈善悲悯，今日这般，只怕有违向佛初衷了吧？” “哎……两境对垒，兵刃相向，实属无奈……来吧，不论你我之间，谁胜谁败，我都不会伤浮山城百姓一分一毫。” 言语至此，已无转圜。秦川出手，便是越限之剑。神鹤佐木见状，同运上乘刀法相应！ “鱼龙神涛！” 一声冷喝，随之便是刀光飞闪，霎眼难及。在生死轮回间，两人已然错身！ “砰！” 随即而来的，是目不暇接的近身交战。不曾停下的刀，未曾退却的剑，交织出最极端的逼命争锋！ “逆杀·回龙斩！” 只见秦川剑行刀招，急速的快意中，平添三分霸道。化作惊天刀罡，撕裂地面，直向神鹤佐木而来。 “哦？你的剑，竟能用出刀法？还有……这是狂龙傲天武诀中的……狂龙三式第一招？看来，你和任千海的交情不浅……” 神鹤佐木仰天大笑，刀法却见狂刀先敛其锋，厚积而发，刹那之间，招招皆新，狂锋再出！ “八面朝佛！” 举刀向天，乍见佛光冲霄，随即化作无边刀芒，无惧而上。 “轰！” 双强交会，风云遍冲若星殒，威然悍招崩天覆境！ 只见秦川剑光流转，凛凛寒芒，如秋水点芒，拆、削、掠、破，式式吐虹。反观神鹤佐木刀行开阖，江翻江倒海，劈、斩、扫、挥，如泰山压顶！双方互不相让，战势一时焦灼。 “逆斩·夜龙炬！” 随即，秦川将纳真玄诀催动到了极致，腾空越身，亢龙出关，动地惊天！ “哦？这可是仙武上品，就算是我元婴期中期的修为，也用不出来。看来你的体内，除了狂龙傲天武诀之外，还有另外一种特殊功法。” “但，普智自然非是易与。” 道出了自己的法号，神鹤佐木竟是盘膝坐地，身形缓缓升起。在半空中，赫见巨大佛像，笼罩了神鹤佐木。 “诸相非相，相皆虚妄。心相定相，唯心归望……” “诸尘血易！” 随即，佛像竟是缓缓抬起手，将鱼龙宝刀握在手中。鱼龙宝刀末端，惊现“卐”字真言，骤然离体，轰击在了秦川的狂龙之上！ “轰！” 一声惊爆，登时山惊云走，日月失色！刀剑山河动，雄威荡四方！ 风云霹雳过后，但见神鹤佐木的嘴里，流出了一丝鲜血。他面带苦笑，看着秦川，道：“兴兵动武，已是破了嗔戒。但两国之争，我别无立场。还请施主杀了贫僧，让贫僧一去佛祖面前谢罪。” 说着，神鹤佐木双膝跪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竟是一脸无惧，三分虔诚自升。 “早却凡情付梵行，错心只得愧倾城，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唉……” 却见秦川微微一叹，收回了流风无痕。神鹤佐木见状，不禁一阵惊愕：“施主何故放过贫僧？” “冷锋无情，大师却未曾有过伤人的念头，只是立场无奈。但运在天道，喜无益，悲无损，道理易知，遇之难为。诸多情意相结，何解？何能解？何愿解？如此听来，虽似作茧自缚，却是乐于其中。无奈事有意外，缘有相错。一因动，诸果遂成。时至今日，如此局面，又有谁曾在意料。微居洪流，身不由心。于存于逝，何伤何幸……还望大师能就此归隐，莫在过问红尘之事……” 秦川收回了流风无痕，淡淡的望向城墙，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眼下浮山城遭破，还请大师能带着城中百姓，撤往神州内部，向白沙书院求存……”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尽管放手一战！” 神鹤佐木说完，双手微微合十，算是行礼，便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便是玉石俱焚的时刻了……” 看着东瀛武士逐渐冲入城墙，对浮山城残余的守军发动合围之势，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决然。即便结局已然注定，即便自己将要身死此处，也必不负师恩，只求最后一剑的讴赞！ 可就在此时—— “秦川，我来救你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当那紫色的身段映眼瞬间，秦川呆立在了原地。 是她…… 策马奔走，如瀑般的发丝，在风中，乱了红尘。纵使前路已绝，但此刻，秦川只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浓缩在了那个紫色身影中…… 在你绝望无依的时候，可曾有人不顾一切的，闯入死地来救你？ 即便无路可走，还有人不曾舍弃么？ 那一眼，仿佛穿越了光阴，穿越了生死，最后定格在了那一夜。 同样的处境，同样的决然，在双双坠崖的那一刻，仍旧带着满足的笑，无怨无悔…… 原来，这一个身影，当真从未改变过么？ 在千军万马中，在杀光凛冽中，是什么在颤抖？从哪里来的冲动，却不知怎么说出口…… 是什么，能让她自不远万里，前来陪自己一同赴死…… 还有什么好害怕，还有什么好畏惧…… “以数量取胜的倭寇，不足为惧，此战，正是展现我神州领土不容侵犯之刻！” 柳梦柔剑开锐光，连斩数人，向周围勉力抵抗的士兵喊道。 “哦——” 眼见数百名白沙书院乐部的生力军加入，浮山城的守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希望。顿时杀声震天，原本冲入浮山城的东瀛大军，竟然硬生生的被赶出了城池！ “你……” 秦川凝望着柳梦柔，相顾无言。 “休想扔下我，此战过后，我们再算旧账！” 柳梦柔白了秦川一眼，随即再度挥剑，杀入人群。秦川笑了笑，流风疾扫，同样冲入了另一局战场。 …………………… “报告，真田殿下，前方再度陷入苦战！” 另一边，东瀛前沿指挥所，一名东瀛武士，唯唯诺诺的看着真田龙政，小心翼翼的说道。 “纳尼？怎么可能？我们的大炮已经冲破了对方的城墙，他们怎能挡住我们的进攻？” 真田龙政又惊又怒，距离子时，已经不到两个时辰了。若再不能结束这场战争，只怕自己唯有剖腹自尽一途了…… “地方来了援军，是白沙书院乐部，大概有一百多人左右。他们的琴音，可为那些修士恢复真元，修复伤势。而我们东瀛大军人数虽占据了上风，可这军旅中人，毕竟不能和修真人士相比，所以……” “可搜！” 只见真田龙政恼羞成怒，竟是从身后拔出了一柄武士刀，砍掉了传令兵的头颅。随即，向一旁的左门将卫喊道：“呀及得给，呀及得给！” “全军进攻！” 看到真田龙政那近乎扭曲的面庞，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激怒他，连忙下达了命令。 …………………… 这一次，东瀛真的是动了真格。不仅预备队上了，就连后勤补给队，也没有落下一人。东瀛再一次集结了五万兵力，加上前线残留的十一万，两军合流，向浮山城发动了最后的冲锋。 很快，数百名浑身贴满了起爆符的影忍，悍不畏死的冲上城墙。顿时城墙上再起波澜，气震八荒！ 在起爆符的摧残下，城墙已是千疮百孔。终于，秦川众人，再也抵挡不住东瀛势如长虹的进攻，被逐个分割，只待被剿灭的那一刻。 “哈，秦川，今日，我就要让神州所谓的希望，就此陨落！给我杀！” 一声令下，真田龙政座下三将，率众军团团围杀秦川。冷锋逼眼，杀势震天！ 兵如天浪涌，血染几番尘。一口勇战的剑，一道勇战的影，面临铺天大军，眉目不见惧色。在瑰丽中，划出一道道峥嵘之剑！ “上杉雪樱！” “嗨！” “可敬的对手，能将您斩杀，是在下的荣幸！” “水波动莲华！” 只见一名穿着忍服的少女，一出手，便是绵长剑劲，直向秦川而去。在一片刚武下，更显独特剑韵！ 66.第66章 龙魂出，生死莫问！ “嗯，剑路清正，剑声清韵，只可惜失了剑心……” 只见秦川身形一转，左开八面锐风，右运诗意剑路，浩荡而出！ “轰！” 随即，上杉雪樱的剑招骤然被破，洁白的纤纤玉手，流下一丝鲜血，崩然而退！ “你还真能打，我喜欢！” 一旁，真田龙政座下三将之一，片仓小十郎，手持重剑，身形腾空，直至九天之上。随即双手握剑，崩天一斩！ “风剑走无行！” 却见秦川风剑如丝如缕，清风之快，巧转千钧之重。随之而来的，是纯粹而极致的速度，专注而毫无杂念的一剑！ “唰！” 随即，片仓小十郎右臂被划出一道口子，后退了十几步。 “可恶，一起上！” 眼见秦川越战越勇，真田龙政的眼中，不禁冒出熊熊怒火。即便此刻东瀛气势如虹，可在秦川的面前，他仍旧有种无法征服的愤怒。仿佛秦川，已经成为了他跨越不了的屏障！ 剩下的千本樱见状，亦不再犹豫。双手寒芒一闪，短刃已经出现在了手中。同一时间，片仓小十郎、上杉雪樱也回过气来，配合着赶来的真田龙政与长曾我部，对秦川展开了激烈的围攻。 五人车轮战，秦川一身勇魄，剑腾秋水寒芒，血的一夜，是敌人鲜红的战败印记！ 不远处，神鹤佐木看着浴血奋战的秦川，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钦佩之色。 “原本你可以做到独善其身，却为神州付出至此……若此战你能活下来，贫僧倒想和你结交为友，一论刀之意境……” 神鹤佐木感叹了一句，但见五人轮战，攻守有序。即便秦川一身武勇，只怕体力也会被消耗殆尽，到时候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了…… 一声长叹，神鹤佐木终于不再犹豫，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浮山城民众，顺着城内事先布置好的密道，向神州内部逃去。 就在此时，五人兵刃，齐齐斩下。秦川横剑一挡，顿时虎口破裂，浸血之手，却仍旧稳若泰山，巍然不动！ “为什么还不放弃？你已经败了，浮山城守不住了！” 眼见秦川毫无退避之意，真田龙政的面容狰狞而扭曲：“就算你一个人再强，又能如何？还不是被我们五个人死死压在脚下？怎么不反抗啊，哈哈哈……” 秦川对真田龙政的嘲讽充耳不闻，真田龙政见状，心中更添三分怒火。手中的羽扇，再添三分真元！ “逆断·藏龙破！” 藏龙破空，劈地裂分，登时天地失衡，恢弘异力，横扫六合！ “轰！” 随即，真田龙政等五人，各自吐血而退。却见烟尘中，一道身影，傲然而立。是冷然，更是三分不屑。 “我杀了你！” 看见秦川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真田龙政终于失控。保提真元，旋光震破间，羽扇挟沙风狂暴，招招欲取秦川要害。 “还有我！”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一名枪者。化影成雾，枪如蛟龙，直取秦川面门。正是神风营统领，井伊直政。 秦川击退真田龙政的瞬间，真气竟有那么一瞬间回复不及。旋剑一挡，仍旧被井伊直政突破防线，首度见红！ 井伊直政参战，东瀛这边终于取得了优势。秦川以一敌六，战得热汗淋漓。 “哈哈哈……” 眼见秦川负伤，真田龙政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攻势更是凌厉三分！ 紧密的逼战，是体力与意志的考验。无可退让的鏖战，将生死，搅成一片狂乱！ “你再狂啊，怎么不狂了？杀了你，再灭浮山城，城内的百姓，我们要火烤了吃，城内的女人，我们要当做慰安妇……！对了，那救你的女子，是你的挚爱吧？我要让她成为东瀛最卑贱的共有物，让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哈哈哈……” 看着秦川渐渐落入下风，甚至已经险象环生，真田龙政这三天积郁的怒火，终于得到了释放。 “秦川！” 就在此时，苏千的左眼，留下了一滴血红色的泪水。天际明月，骤然变成了血红之色！ “飞天极绝·丹虹斩！” 只见苏千剑染血如墨，化作夺命的红。但奈何连番耗战，体力消耗甚剧，出招力弱三分。只见井伊直政、上杉雪樱、片仓小十郎三人联手，苏千剑招瞬间被破，同时鲜血狂喷，身形向后飞了出去！ “苏千！” 挚友受创，秦川脸色一变，腾身飞跃，接住了掉落的苏千。 “苏千，你退下，这里交给我！” 秦川扶正苏千的身子，向苏千喊道。 “我不要，只要一息尚存，我都要和你并肩作战！” 苏千摇了摇头，竟是出奇的倔强。 不知为何，看着苏千那倔强的面容，秦川的心，竟有那么一瞬的颤抖！ 同生共死吗……？ 哈，曾经的戴天仇寇，如今却站在了同一条生死线上。秦川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觉得讽刺。 但……这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好，你就听着我的剑声，和我杀出重围。从现在起，将你的身体交给我。” 秦川冷然一喝：“撩！” 只见苏千似有感应，出剑上撩。顿时，一旁想要挥剑劈砍的片仓小十郎，竟瞬间被击退。 “这……” 看到自己沉如千钧的重剑，被轻而易举的击退，片仓小十郎的脸上，满是惊讶。但与此同时，身后的长曾我部，和上杉雪樱，掌剑同时来到！ “阖！” 只见秦川和苏千移形换位，神兵挥旋，顿时击退两人。 “这两人联招，不容小觑，必须将之击破！” 长曾我部的脸色阴沉，他本以为自己和秦川能战个平分秋色。但现在看来，自己和秦川不论在修为，还是在武学上，都有着极深的差距。 这让在东瀛被奉为“拳皇”的他，实在难以接受！ 强敌在前，长曾我部和真田龙政首都达成默契。两人一攻一守，轮番交替，配合其他四人连番骚扰，暗中寻机，准备一招制胜。 反观秦川和苏千，一气行剑意，双身同剑理。原来将一身托付于人的感受，竟是如此快意！ 没有嫌隙，没有恩仇，只有流动的剑声，坐落在彼此的心间！ “这就是……所谓的默契？秦川，能跟着你并肩作战，实在是太好了……” 苏千感受着新的剑境，竟然莫名的感到了一丝畅快。随即，两人双眼一照，默契自生，抛剑于空，顿时两道剑芒穿破防线，出现了一道缺口！ 可就在此时，突生变故—— “想走，不可能！” “倾楼城！” “千里狂沙！” “怒马斩坡！” “断风破浪！” 四名高手，同时出招，强势汇流。顿时，苏千的身形，犹如断线风筝，猛然被击飞！就连秦川也被这股强大的劲力，震出一口鲜血。但他仍旧强忍剧痛，将苏千负在身上，向苏千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杀出生天！” 一步一殒命，一剑一染血。喝战声响在耳边，心却是阵阵酸涩。眼看着东瀛武士一剑剑，在秦川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苏千闭上了眼睛，却关不住泪。 曾几何时，杀手出身的他，被人这样待过？他心知，若是死，秦川一定希望死的人是他自己。若两人真的要共赴黄泉，秦川也绝对会走在自己的前面。 这边是兄弟，生死相待，手足情谊，不容成灰。即便黄泉在前，依然生死不弃！ 阵阵回风呼，痴泪深眼盼。盼得希望的血光，盼得绝望的灾红！ “秦川……若生命还能重来，我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样。如果当时能像你一样勇敢，她便不会含恨而亡了……” “只要你能活下来，不论是多么狗血的故事，我都能听！” “哈……” 面对秦川的调侃，苏千轻笑了两声，但气息却开始逐渐减弱…… “喂，想想你欠了我那么多，你怎么能死？” 眼见苏千的伤势越来越重，秦川心中一慌。但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苏千的意志上。 “我欠你，很多，很多，很多……要回想的，很多，很多……可我，什么都不想还……” “不可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欠我的，我就不准你死！” 秦川怒吼着，再度斩杀两名东瀛武士。可就在此时—— “轰！” 掌气、剑气、接踵而来。秦川气息已经紊乱，只能勉力一挡。但仍是被纷乱的招式击退，连带着身后的苏千，一起跌落在地。 “苏千……” 秦川流风矗地，已然气空力尽。真田龙政缓步上前，看着秦川的眼神，有着一丝带有嘲讽的悲悯：“任你如何挣扎，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秦川，你生命的尽头，唯有死，认败就戮吧！” 说着，真田龙政真元倏提，皓掌瞬出。同时，身后片仓小十郎，也赞剑以攻，形成绝命强招，势将秦川击杀当场！ 可就在这时，苏千的身形，猛地挡在了秦川的身前。随即，他被剑气和掌气贯穿，倒在了秦川的怀中。 “苏千！” 秦川失声大喊，眼泪终于流淌而下。 “当理性已经不能做下抉择，便随心而为吧……秦川，被你诱拐出来的蛤蟆，如今要回到井底了……” 说着，苏千缓缓的合了眼。好似这一瞬，千年已过…… 泪呀泪，追啊追，恍恍前尘绪飞飞。若知终别苦转，不如相识一笑便错身…… “哈哈哈……连自己的同伴都守护不住，这便是你狂的资本吗？” 真田龙政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笑容。却不知，秦川的眼中，已经乍现冲天红芒！ “你们……该死！” 一声嘶吼，只见秦川龙魂之力骤然释放，双目血红，正是龙眼开启之兆！ 67.第67章 悲龙泣血，剑扫天下劫！ “啊——！” 挚友惨死，秦川气血冲天，龙魂之力瞬出！ “乱世荡荡，生灵涂炭。见苍天泣血，勇者无惧！” “今天，我秦川要用手中剑，了结你们的罪恶！” “逆锋·悲龙斩！” 悲楚的怒吼，尽泄秦川心中的泪。以剑止杀，以刀止战，只见秦川右手凌空一招，坠落在地朱红三叹，回到了秦川的手中。随即，八龙逆气，席卷四面八方！ “轰！” 大地沦陷，风云惊变，逆天之气冲赫，时转动汤中，无匹玄力爆散。只见上杉雪樱和千本樱首当其冲，被冲击波轰成了碎片。就连井伊直政和片仓小十郎也没能幸免，当场死亡！ “他……怎么可能还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看到双目血红的秦川，真田龙政脸色骤变。但就在这时，秦川的杀招已然来到。 “他定是用了什么秘法，方可令自己修为倍增。可一旦撑过视线，一切便成徒劳。你我全力一搏，或许能闯过死关！” 死关在前，两人来不及纠结过往恩怨。舍命一搏，力闯死关。 “霸天下！” 只见拳皇追击再赞掌，大开大阖，霸气横溢，快不眨眼的重手，一不留神就要肢残骨碎。 同时，真田龙政再运沙溶神法，化作漫天尘暴，席卷而来。 却见秦川意随剑行、一剑惊鸿，正是神识汇初心，厉行反击，尘起尘落，再舞剑上春秋！ “终剑·天之见证！” 眼一冷，恨剑三千逼命而至。只见秦川引风雷成元，纳天地为招，一剑，决晓！ “轰！”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交锋，在错身刹那，死神，逼命来到！ “对不起了，真田殿下！” 可就在此时，长曾我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竟是狠狠拍了真田龙政一掌，在真田龙政惊愕的表情中，他的身躯，被秦川的剑气，绞成了漫天碎片！ 在真田龙政阵亡刹那，长曾我部的身形借势而退，飞往重重大军之中。 他知道，如果此刻再和秦川交锋，便唯有一死。倒不如交给东瀛大军，即便他一个人再强，焉有逆天之能？ 但长曾我部的想法明显多于，秦川的龙魂之力是在伤重之下，被强行激发出来的，只能维持短短数息间。在击杀了真田龙政之后，秦川的身躯，半跪在了地上，再度陷入了虚脱的状态中。 风波未平，却在最后一刻得偿所愿。为友雪恨，虽谢苍天有眼，却仍旧忧心天下，将被倭寇涂炭…… “师尊，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眼看着自己身边的战友，一个个被吞没。眼看着伤痕累累的楚问天，叶枫寒，曲怀觞和柳梦柔，在做着最后的殊死抵抗。秦川唯有一声叹息，即便机关算尽，即便战至最后一刻，仍然没有改变败亡的结局…… 可就在此时—— 只见亘古神元，自四面八方，不断向此处挤压。百里之内，所有的凡铁，竟然都在此刻，缓缓漂浮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一名东瀛武士，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鞘中武士刀，骤然出鞘，飘上了半空。 同时—— 数十里外一处武馆。 “我……我的剑，我的剑为什么在晃动？” 一名剑客，惊讶的看着手中剑不断颤抖，似乎要脱离自己的手。即便剑客运尽全身真元，却仍旧无法阻止长剑离手。 百里之内，所有的凡铁，都漂浮在了半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番场景，心中震撼万分。 天空中，异象乍现。万剑齐布在雷云之中，蓄势待发！ “这是……万神劫？” 秦川惊骇的看着眼前一幕，似乎忘记了伤痛。 师尊……终于走到了这一刻吗？ 秦川的表情十分复杂，似欣慰，似不舍。但他终究还是为云清扬飞升而感到高兴。同时，也被这万神劫的威能，深深的震撼到了。 随着星火燎原，万剑疾驰浮山城外。随即，无数凌驾在半空之中的气剑，夹带着无比凌厉之势，冲了下来，直向东瀛之人冲去。 剑落如雨，天地肃杀！ 无数的东瀛武士举兵相抗，但那气剑竟如无坚不摧一般，毫不容情地直刺而下，功力稍浅的顿时就被深深打入地下，鲜血飞溅。 “道之真意，不过自然。自然，不过是众生生命。守护生命，才是道之真谛。儒也好，道也罢，仁者，终能无敌！” 天外飞音，夹杂着漫天飞剑，顿时一片死亡哀嚎，遍布大地。 浮山城外，顿时鬼哭狼嚎，惨叫声不绝于耳，无数断肢碎肉飞溅，血肉横飞、腥风血雨，有如地狱一般。 这万神劫的威力岂是等闲，一剑攻下，瞬间数丈范围之内血肉横飞，近十人连喊声都无就魂飞魄散，甚至余威所及，长曾我部躲避不及，竟然连左手也被生生切了下来，登时惨呼一声，身形化做如电锐芒，破空而逃。 转眼，十几万东瀛大军，竟然如稻草般接连不断的倒下。众人惊觉，原来在绝对的修为压制下，人命确如草芥，在天道苍茫之前，渺小的连生灭，都不由自主！ 突然，一道身影横穿而入，保提真元，竟是强行隔开剑气。但转瞬之间，嘴角见红！ “快撤，快撤！” 来人一声长喝，东瀛大军丢盔弃甲，连连后撤。 “绝世不群，气度亦存，诛之可惜。望你来日，莫在作恶，否则自尝苦果。” 天外之音，再度传来，映入来者的耳中。 “阁下修为，当真通天。服部半藏，心服口服。但有朝一日，东瀛势要为今日战败，一洗耻辱！” 说着，那人身形化光离开。 转瞬之间，浮山城外，只剩战火后的惨痛，与遍地尸骸。支离破碎的城池，仍旧屹立，似在宣告，这一战，终究还是守住了神州！ “师尊……” 秦川仰望着天空，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和云清扬交流了。 “你，做的很好。虽然今日，浮山城差点灭亡。但萤火之光，仍有燎原之志，亦不枉人间一遭。” “多了的，为师便不再重述。你要记住，剑在中直，道在中庸，所以剑佩儒道，行意君子，锋芒须敛，锋锐须收，用在仁义，方不违剑之正心……” “是，秦川谨记师尊教诲……” 秦川的眼中，有些酸涩。因为他知道，最不愿迎来的一刻，终于…… “哈，相聚总是来得不易，去的容易。我会在天道之巅，等着你。” “昂首千丘远，傲啸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 悠扬诗号，荡然千里，却无缘再见那风中飒爽英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唯有满腔不舍与失落，滞留在胸口，独自品尝…… “师尊，终有一日，我会达到天无之境，和你再论天下之剑……” 68.第68章 荒冢，凄凉，离人觞 同一时间，远处高峰。 一双冷眼，注视着山峰下的战局。清冷而动人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却有一丝莫名婉思，在那美眸中流转。 “难怪他年仅十六，便有如此逆天修为，其背后，竟有一名已然飞升的先天高人相助……天一剑宗相助，虽未得实质性利益，但却亲眼见证了天道苍茫，大道无声。这一遭，亦不枉然……” “至于他……罢了，还是助他一程。也算是为这神州，尽一份绵力……” 喃喃自语了一声，冷轻痕的身形化雪消散，只余点点冰晶，在空中回荡。 ………………………… 这一夜，是用鲜血谱写的一夜。没有胜利者，只有无数战死的冤魂，和独自留下悼念的人。 战争，总是那么的无情。在血光中，失了亲情，失了友情，却不知战争的尽头，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但不论如何，战争终于结束了。 经此一战，东瀛近乎二十五万军力，不足五分之一。神风营大将，除长曾我部之外，无一人存活。东瀛前线都督阵亡，影忍卫全军覆没。可以说，这一战，令东瀛元气大伤，短期之内，很难再组织一波军力，再度侵犯神州了。 同时，裔天皇朝四郡纷纷开始暴乱，即便东瀛军力大肆压制，但却仍旧止不住这般现象。甚至一些零零散散的士兵，从四郡中逃出，悄悄的进入了浮山城。用人之际，秦川等人，也并未计较这些士兵曾经的叛乱之罪，重新接纳了他们。 而浮山城，同样不好受。两万禁军，只剩三千人。白沙书院战死三百四十七人，射部孟执事战死。藏刀会只剩二十余人，叶枫寒受了些轻伤。百尺枪楼稍稍好一些，只战死三十余人，楚问天并无大碍。最悲惨的，便是苏楼剑阁，全员阵亡不说，就连苏千，也没能逃过死劫…… …………………… 夕阳，照着人间一抹余色。人在昏光下，掩住悲伤的色彩，强颜欢笑着未来。 无言，凝望。 “曾经眼见苏楼剑阁的所作所为，我恨不能替天行道，。但如今眼前的坟冢荒凉，我却又感到一丝心痛……秦川，若真有黄泉，我希望他来事能平安喜乐一生，不再涉足江湖风波……” 柳梦柔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 秦川默默的看着苏千的坟墓，道：“为护神州而亡，他罪愆已了。只是明明做好准备，但眼见噩耗，却仍忍不住感到悲恸……” “他是一个好人，只是走错了路……可苍天却未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便……” 说到这里，秦川终于忍受不住，泪流两行。 繁花再美，不过委尘化泥；人情再浓，不过入土化骨。只有记忆中的存在，方能永生不破…… 只见秦川缓缓拔出了插在墓前的朱红三叹，收入了储物袋中：“兄弟，你的剑，便跟随着我。你的意志，由我来继承。” 一声决然，是继承了死者的意志。在拿起剑的瞬间，柳梦柔惊觉，秦川的左眼，留下了一滴血红色的泪。 竟然是血泪之眼……！ …………………… 同一时间，黄泉之下，阴阳之界。 “我……对不起婉晴……” 一直不肯承认的歉意，终于在生命了结一刻醒悟。错误无法改写重来，只能勇于面对，才能真正风雨有情伴…… 远方，一道倩影缓缓走来。盈盈笑意，正是千百个日夜魂牵梦绕的容颜…… “婉晴……” 苏千凝望着苏婉晴的脸，似有千言万语，却堵在了胸口，说不出来。 “这一路，你辛苦了。我……一直在等着你，等着和你共入轮回。下辈子，我们不再分开了，好吗？” 苏婉晴缓缓上前，拉住了苏千的手，满目柔情。苏千热泪盈眶，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即便喝下孟婆汤，我们也不能忘了彼此，来世，一定要再重逢……” “好……来世，我不会再弄丢了你……” 生前相争谁胜负，身后定论围绕多。走到这一步，苏千才恍然大悟，人世间的功名，不过尔尔。身死魂消，一切……终归尘土。唯有身前人，才是真实的存在…… 两人终于消失在了黄泉的尽头，在死亡中，留下一抹情终眷属的余温…… ……………………………… 浮山城，浮山城。曾经繁华不可一世，曾经残酷不忍一视。曾经的曾经，自有它命运的轨迹，留下的，都只是一再不舍的人。 “谁忍高楼转眼塌，谁忍秋枫似暮霞。若有笔墨来消磨，或写春秋伴王榻……” “没了并肩的兄弟，没了往日的繁华。这胜利的滋味，当真来得苦涩……” “一世计较，最后不过榻凉人走。值得吗？值得吗……？” 秦川凝望着残破的浮山城，心中一片凄凉。 但活着，终究要面对一切，只有面对，才有未来。 转眼之间，一个月便过去了。 好在楚问天和叶枫寒仗义相挺，提秦川训练了一批士兵，才不至于让浮山城，陷入无兵可用的境地。 神鹤佐木，也带着浮山城的百姓，回到了故乡。活着的人喜极而泣，纷纷加入了浮山城的建设当中。终于，这个在战争中摇摇欲坠的城池，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有了那么一丝生机。 至于应倾城方面，由于神州和东瀛兵力差距甚大，他并未计较白沙书院战死数百人的事。反而向儒境举荐，推举秦川成为儒门圣司，成为了应倾城之下，白沙书院第一人。这让秦川受宠若惊之余，并保证将浮山城建设好之后，便交还给白沙书院。同时尽快收复其他四郡，还神州一片净土。 而这段时间，东瀛依旧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暴乱四起，群民激愤。但通过这几日的打听，东瀛出现了一名军神，镇压了暴乱。但秦川坚信，长此以往，东瀛终究会承受不住压力，找上门来谈判。 届时，将是决定东瀛去留的时刻！ 69.第69章 军神·服部半藏 果然，没过多久，秦川便迎来了东瀛的一位主事。 一个月后。 “秦川，一名自称东瀛军神的人，在城外等候。除了拳皇长曾我部随从之外，并无第二人。” 议事厅内，曲怀觞来到了秦川的身旁，向秦川说道。 “看样子，四郡的暴乱，令他们焦头烂额了……”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道：“走吧，随我出去迎接贵宾。” “是。” 曲怀觞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来到了城外。 果然，当秦川来到城外的时候。叶枫寒和楚问天，已经在城外等候多时，而站在两人身前不远处的，是一名穿着和服的男子。面容虽然不同，却不失刚毅，气为动，便感一股威压扑面而来。秦川心中一凛，心知来者修为，尤在自己之上！ “秦川先生，那日的剑阵，的确夺天地之绝，造日月神威。竟然将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我们，逼入了绝境。但……那应是哪位先天高人，散尽神元，入天无之境的征兆吧？” 说着，那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秦川闻言，心中如遭雷击。 能一眼看穿那日万神劫的关键所在，此人见识，同样广泛！ 但最重要的是—— “你便是那日，替东瀛大军挡下剑阵的人？” 秦川的脸色有些凝重，向那人问道。 “的确如此，哪日挡下剑阵的，正是这位鼎鼎大名的东瀛军神，服部半藏！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婴变期中期，可远不是你们这些元婴期的修士，所能相比的。所以，今日我们的要求，是众人退出浮山城，让出裔天皇朝，就此归隐山林。同时，将柳姑娘交出来，做我们军神的小妾！如此，军神大人可饶过你们一命，还不赶快谢恩？” 一旁，长曾我部冷笑一声，向秦川等人说道。 之前的断臂之仇，长曾我部犹记在心。如今，仇将得报，心中积郁多时的怒火，也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而秦川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可想而知，若将裔天皇朝让出，不但会让整个裔天皇朝的百姓蒙难于水深火热之中，更重要的是，苏千等人的牺牲，便就此付诸东流。这一点，秦川绝对不能容允！ 更令人愤怒的是，早在前日一战，东瀛便知道了柳梦柔和自己的关系。但长曾我部，却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摆明了就是要让自己和众人彻底身败名裂！更是尊严上的践踏！ “废话少说，生死，在枪下分晓吧！” 楚问天冷眉一肃，枪起风云回天，横空一劈，一斩，尽显武者傲骨！ 却见—— “太慢了……” 只见服部半藏右掌轻抬，真元饱提，无匹神威，竟是扭转时场。整个大地，都开始不住颤抖！ “轰！” 气一扬，身未动，便震慑十里烟云。楚问天口吐朱红，手中枪随之脱落。 就在楚问天被击退的同时，曲怀觞动了。 只见曲怀觞武汇阴阳流变，逼命三式窃神篇，阴阳流转莫测，招招尽是逼命之势！ “太弱了……” 却见服部半藏一声不屑，动静之中，一股无匹玄力，自双掌旋化而出，天际之上，竟现巨大诡阵，奇特的图纹，在夜空中，勾勒出无穷威能，扫荡战场。 “噗……！” 只见曲怀觞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身形狂退，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了深深的沟壑。可与此同时—— “明河共影！” 霎快的刀，眨快的影，龙鳞起旋间，震起一片黄土浪尘，黄尘中，招招进逼敌手。凝气一喝，叶枫寒祭起名世刀法，登时光与暗，交织出一片刀光眨影。刀里瞬光，一步千履；时间，在刀光间，乍变流速。 “死来吧！” 服部半藏冷喝一声，首现六道轮转合式之招，威灭尘寰，誓要一击破敌。 “轰！” 力与速，攻与守，在生死间，游走三分快意。叶枫寒虽有先天刀觉，却仍旧不敌修为上的根基。被雄浑真元震退的瞬间，虎口见红！ 却见此时，秦川出现在了服部半藏面前。凛然剑气，挡下了服部半藏的杀招！ “哈，这便是实力的绝对碾压，怎么样，现在投降还不晚。” 身后，长曾我部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服部半藏的表现，让拳皇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现在只希望，秦川能在服部半藏的手下摇尾乞怜，这才能缓解他心中的愤怒。 “哈，你值得我稍微认真一下。” 服部半藏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好似面前的秦川，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一般。 “那你要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 秦川脸色一冷，随即，烽火启战！ “轰！轰！轰！” 只见服部半藏雄浑提纳，翻穹穿宇。秦川全神迎战，出招、回击，攻防尽在电光石火！ “万象归宇！” 一声沉喝，服部半藏厉掌猛出，无匹玄威，撼动九天寰宇。秦川将纳真玄诀，和狂龙傲天武诀催动到了极限，首运太极卸力之招，呈现圆、缓、力、饱之势，正是—— “尽心篇·坎离分转！” 随即，雄浑之力，尽卸一旁，威震八荒！ “司购衣，儒门武学，果然精妙无穷，博大精深。” 惊叹一句，服部半藏眼中浮现出一抹赞叹之色。倏然，冷眼一照，雄势同运，磅礴初会，气走十里烟云，风破八面尘嚣。各自修为，惊叹在心。沛掌再交，争在山重海沉，夺在行云流水。招招险迫，式式危逼！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根基上的差距终于显露出来。饶是秦川拥有血泪之眼、纳真玄诀以及狂龙傲天武诀三重功法加持，却仍难樱服部半藏惊天修为。 “圣痕星击！” 雷霆一击，磅礴轰世，魔轮印记受此宏掌催化，释出万钧之力，逆袭秦川一身。却见—— “尽心篇·神御六气！” 只见秦川运转儒门无上绝学，六气神元沛然运出，气动玄黄惊慑八方。双招交会，各自震撼！ “轰！” 秦川的身形后退了七八步，体内真元翻腾不已，很显然在刚才的交锋中，秦川吃了不小的亏。 “秦川，我承认你很强，但……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 服部半藏的神色依旧冷然，但眼中，却出现了一抹嘲讽般的笑意。 “哈哈哈，就这点实力，还要妄图平天下难，靖江湖浪。我看你的修为，被你的嘴给伟大化了吧？” 一旁，长曾我部哈哈狂笑，脸上狂态尽显。那滑稽模样，就连服部半藏，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可就在这时，秦川的脸色猛然冰冷，向长曾我部问道： “你，有胆量接我一剑吗？” 乍闻冷语，长曾我部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先前的交锋中，秦川那恐怖的实力，长曾我部仍旧铭记于心。三名元婴期初期修士，三明结丹期巅峰修士，竟然就这样败在了一名少年的手中。虽然秦川的修为，只有元婴初期，但长曾我部已经认定，秦川绝对是婴变期以下的第一高手了！ 虽然有服部半藏在前，但长曾我部的心中，仍旧感到一阵恶寒，贯穿全身！ “小心一句话，要你性命！” 秦川的脸色一冷，冷锋乍现，一道剑气激射而出！ “嗯？” 服部半藏沉吟一声，抬掌欲挡。却见秦川一声冷笑，道：“接不了！” 果然，在剑气临身的一刹那，突然一劲双分，绕过了服部半藏，同时斩向身后的长曾我部。顿时，长曾我部在惊愕的表情中，头颅离开了身体，伴随着喷洒的热血，掉在了地上。 “好，很好，非常好……” 服部半藏怒极反笑，连连点头，指向了秦川众人，道：“今日，我要你们四个人，全部去死！” 只见王者霸立，双手捧天，似昭告着天下风云，尽在吾掌。但听猛然声喝，重手疾挥，只见邪云一瞬凝滞，倏然，风云遍冲若星殒，威然悍掌崩天覆境！ 看到如此掌威，秦川脸色一变，正要催动龙魂之力，全力一挡。可就在此时—— 天外突然传来一道剑气，化作最凛冽的寒气。旋即，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倾天掌元，竟然尽数化作千载寒冰。随即在寒冰中，射出一道玄冰剑气，贯穿了服部半藏的左肩！ 同时，千载寒冰也开始寸寸消散，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呃——” 只见服部半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身形后退了数步，震惊的看着天外之天，眼中，流露着一丝不敢置信：“……难道这世间，当真有可以冻结一切的玄冰剑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咳咳……” 说着，服部半藏吐出了一口鲜血。猛然催动真元，将体内的寒气逼了出来。可在寒气被逼出来的瞬间，地面上竟也凝结出寸寸玄冰，恐怖至极！ “悟来时见江海古，苍崖行遍谒玄门；向道偶题人间世，一笛一剑一昆仑。” 随即，清朗诗号声响起。在风雪中，一道身影飘然走来。穿白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白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随意札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带一洁色面纱，浅浅遮住了半张脸却还是孤傲冷艳。 在停步的刹那，女子缓缓开口了：“这人的命，我不能给你。若识时务，便退散吧……” 70.第70章 傻瓜 “阁下与他有何干系？若我未曾记错，你们神州的修士，在超越了元婴期的境界之后，便不能随意在神州动武。否则三教高层追求起来，只怕也是一份不小的罪愆。” 服部半藏的脸色有些难看，若这女子当真要助秦川一臂之力，只怕…… “我说动不得，就是动不得，这个中缘由，你无须明了。” 女子冷若冰霜，清灵的音色，透露着三分广寒：“若想继续动武，我可奉陪。但接下来，便只有生死能为你我之间划下句点了……” “好，好，好一个生死句点……” 服部半藏的脸色阴沉，轻轻抚掌，却向女子身后的秦川说道：“秦川，你不觉得，躲在一名女子的身后，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么？若你还有半分男儿血性，五日之后，八柱山一战。若我胜，裔天皇朝五城四郡，不得再有神州人士踏足。若我败，全线撤出神州，终生不再踏入神州半步。你觉得如何？” “那你胜不过一名女子，又当如何？” 这女子倒也伶牙俐齿，转瞬之间，便让服部半藏哑口无言。 “这……” 服部半藏脸色铁青，正要说话。但此时—— “可以。” 秦川微微点头，冷声应道。 “你可知道，即便他伤在了我的手中，仍旧不是你能逾越的存在……”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思绪，转过身，向秦川问道。 “秦川从不畏战，更不能让一个女人，代替我去承担所有的责任。” 秦川微微颔首，道：“阁下的救命之恩，秦川感佩在心。但有些事，终究不是旁人能了断的。还望阁下谅解。”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言……” 女子点了点头，向服部半藏说道：“阁下冠有东瀛军神美名，想来信诺二字，尤为重要。希望届时军神能履行战约，若败了，便莫再纠缠……” “那是自然，请阁下放心。” 服部半藏点了点头，阴沉的一笑。虽然这女子的寒霜剑气，凝滞了自己部分经脉。但即便如此，秦川依旧战胜不了自己。想来神州的先天高人，个个都非常在意自己的盛名，言出必践。若自己战胜了秦川，兵不血刃的将裔天皇朝收入囊中，这神州五分之一的土地，就算落入他服部半藏的手中了。 “嗯，秦川，你好自为之……” 女子微微点头，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竟是移形换影，消失在了秦川的面前。 “和光同尘……师尊曾说，这是道镜“登道岸”至高无上的心法。难道……” 秦川虽然看不到她面纱下的容貌，可却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随即，秦川的脸色一变，一个熟悉的容貌，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秦川，准备好迁走浮山城居民的准备。五日后，哼哼哼……” 服部半藏阴测测的一笑，身形也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正是东瀛特有的忍法，瞬身之术。 “会是她吗……？如果是，以她的性格，为何又会出手相助……？” 秦川凝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 服部半藏离开，秦川也回到了浮山城。但就在这时，柳梦柔却传来了一个极度不好的消息。 “秦川，曲怀觞的伤势非常严重。那一掌，好像将他的经络彻底废了。若能及时送回白沙书院，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 柳梦柔脸色担忧，向秦川说道。 “怎么回事？” 秦川脸色一变，连忙跟着柳梦柔来到了医馆。此刻，曲怀觞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看到这一幕，秦川的眼中，掠过一抹阴沉，随即将手放在了曲怀觞的胳膊上。 下一刻，秦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所触之地，一片绵软，竟是骨骼碎裂的迹象！ 想来是之前服部半藏在击中曲怀觞的瞬间，在曲怀觞的体内，留下了一道暗劲，所以才会造成眼前这一幕！ 这个服部半藏，简直心狠手辣，令人发指！ 秦川握紧了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怒火四生的眼神，是悲愤，更是一份难以言喻的自责。原本他们一个个心怀热血的加入了抗衡东瀛的战争中，一如既往的信任着自己。可如今呢，如今呢……？ 苏千为护自己而亡，而最得心应手的曲怀觞，现在也落得了这般地步…… “秦川，不必自责，这并非你的过错……” 就在这时，曲怀觞缓缓睁眼，看着秦川那痛苦的模样，突然笑出声来：“别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你可是神州的英雄啊……院长可还向儒境举荐，奉你为儒门圣司，并让你继承白沙书院呢……” “圣司？什么狗屁圣司？我秦川连自己的同伴都守不住，又如何治理白沙书院，又如何承载儒家兼爱、治国、平天下的大志……我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废物而已！” 秦川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曲大哥，是我拖累了你。若当初你不随我来这浮山城，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是我害了你……” “秦川！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当初的意气风发呢？当初誓要平天下难、靖江湖浪的志向呢？记住，战争，必有死伤，这是无法改变的铁则。既然我为你而重伤至此，你便该担起责任，为我扳回一城。五日后，你一定要打败服部半藏，将倭寇赶出神州！” 曲怀觞死死的盯着秦川，眼中，有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明白了，曲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服部半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相信你，这一路走来，我见证了太多的奇迹，发生在了你的身上。单凭三万禁军，数百名俗家弟子，便令二十万东营大军焦头烂额。这一战，让东瀛见证了神州人的血性，更让他们明白，犯我神州者，虽远必诛！” 曲怀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突然喘了几口气，道：“哈……受伤太重，不能说太多了。秦川，我的期望便寄托在这里，剩下的，交给你了……” “我明白……” 秦川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心知，在这一瞬间，自己承担了太多人的愿想！ 自己与服部半藏之间的武斗，将成一场必胜之决！ 将曲怀觞送走之后，秦川转过头，向叶枫寒和楚问天说道：“你们放心，这一战，我们输不起。就算赌上我这条命，我也定要击败服部半藏，还神州一片净土，更要为此战牺牲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我们相信你……” “我也一样。” 叶枫寒和楚问天同时伸手，按在了秦川的肩膀上：“放手一战吧，此战，你必不会有后顾之忧。” “好……” 秦川点了点头，随即前往了练武场。他必须要让自己的剑，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以应对接下来这一战。 ………………………… 黑夜，如期降临。这是约战前，最后一个夜晚。 月色如水，夜静，人静。两道紧紧相偎的身影，似是想在山雨欲来之前，静享片刻温存。 “秦川，等有朝一日，我们厌倦了这江湖，便退隐吧……” 柳梦柔靠在秦川的怀中，向秦川说道。 “为何？” 秦川有些惊讶，曾几何时，柳梦柔不止一次向秦川表达过自己对儒境的向往。可现在，她却又动了归隐山林的念头。 这究竟为何？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满身背负，步履沉重的样子……我希望你能过得轻松一些，自在一些，这样，我便能为你欢喜了……” “哈……” 不知为何，看着柳梦柔一脸认真的模样，秦川的心中，有一丝莫名感动。 但人世间的风雪，岂是说停就停。犹如自身抉择，从未顺应人意。江湖江湖，一步涉足，终将难回，唯有向前…… “可当你看见一干人等，为你舍生入死，便再难萌生退却的心思了……这一战，我终究要面对，不仅要面对，还要获胜。否则，我对不起曲怀觞，更对不起九泉之下的苏千……“ 仰望着天际明月，唯有一声轻叹。明日之战，生死难料，此刻，秦川竟有那么一丝怅然，在心底落生…… “我明白你心中所想，更懂你承担之重。你放心，若你战胜，我会为你喝彩。若你战死，黄泉之下，你亦不孤单……” 柳梦柔抓着秦川的手臂，凝望着那张还略有几分稚嫩的目光。 千万年的风霜，将最初柔和美丽的光滑，缓缓雕刻成了粗糙，沧海桑田变幻的光阴中，又有多少眼眸，曾这般淡淡安静的凝视你的容颜…… 秦川凝望着柳梦柔，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傻瓜……” 柳梦柔微微一笑，道：“其实你又怎会知道，我千百年间的愿望，也不过是想当一回这样的傻瓜，然后也有个傻瓜好好对待我而已……” 有个傻瓜好好对待我而已…… 仅此而已…… 多少年后，你回首往事，还记得当年，曾有人对你，低声诉说心语吗？ 那因为年轻带著天真有些狂热的话语，你可还记得吗？ 内心的冲动，此刻还需要压抑吗？ 不，不需要了！ 明天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今夜，很轻柔，很绵长…… 月沉沉，夜深深，仿佛天地之间，再此刻静止。只有两个相拥相吻的人，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永恒…… 71.第71章 龙虎斗 八柱山，八柱山，决定神州生死存亡的八柱山。今日，将有一场龙虎之争！ 这一次的龙虎之争，惊动了整个神州。首先是百尺枪楼，杨天钧竟然亲临现场，见证这惊天动地的一战。 其次，白沙书院，葬刀会，甚至是流书天阙的各大长老，也都蜂蛹而来，想要看看这决定了神州生死的秦川，究竟有多少本事。 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要见证，一个元婴期修士，逆袭一个婴变期修士的神话！ 只见雄伟高峰上，一人负手而立。眼中，凛着一丝残酷。 “秦川，我会亲手将你送到终点，确保你的路，不会有任何岔口。” 话音刚落，人影来到，黄沙纷乱。在一片烟尘中，但听傲然诗号。 “夜来风横雨飞狂，满目杀戮血腥红。长剑渐归封木鞘，挥手再斩万人头……” 随即，熟悉的巍然身影，缓缓来到。同样的面容，不同的决然，象征着此战，将会极度白热。 “你，依旧还是那么的狂……” 服部半藏转过头，冷眼注视着这个给自己带来太多麻烦的秦川。 “今日一战，各凭修为，生死无怨。” “很好……” 服部半藏仰天狂笑，向秦川说道：“即便我垂伤之躯，你也不能逾越半分！” “那便用生死分说吧！” 秦川冷声一喝，气提沉若纳海，汇作无边川流，率先出手。 却见服部半藏双手微抬，举手投足间，不世霸威磅礴而出。下一刻，双方强势对轰！ “轰！” 双强交汇，引来天雷动地火，震撼九天万神惊！ 双方试探第一招，各自震撼。秦川身形向后滑出了十几丈，双手同催阴阳六象，竟成山海奇观，正是—— “尽心篇·神御六气！” 天文奇象，化作无边真元，磅礴压下。 “决杀千里！” 服部半藏右手微抬，竟是让天地气流逆转，地面上的巨石纷纷漂浮而起，和秦川的真元轰然相撞。 “轰！” 强横的真元，竟然让服部半藏微微后退了半步。惊叹尚未消逝，秦川再度出手。 “唰！” 一声铿然，秦川流风出鞘，匆匆，在生死一念之中，寒光已临身来到！ “砰！” 服部半藏双指夹住了秦川的剑锋，冷笑道：“不差，准备好了吗？接下来，我要正式开始了！” “赤炼锁金手！” 随即，服部半藏左掌化出无边紫色焚炎，轰向秦川。但就在击中秦川的瞬间，只见秦川的身形，化作点点光影消散。回神间，已是漫天杀影来到。 “风剑走无形！” “哼……” 服部半藏冷喝一声，首见凝神之色。真元饱提，磅礴真气护体，竟是硬生生的凭借着护体气罩，将秦川的幻影一一挡了下来。 一击未能得手，秦川以剑巧转千钧之力，攻守交替，目不暇接。连绵剑招，接连不断的攻向服部半藏。 杀剑，杀得热汗淋漓。快意，流转啸傲狂风。秦川剑行速，剑行快，剑行潇湘翩若然。行云流水间，招招诗情画意。竟然将服部半藏，死死的压在了下风。 “看样子，秦川已经占据了先机……” 叶枫寒点了点头，但眼中凛着一丝担忧。 “怎么？” 原本松了口气的柳梦柔，看到叶枫寒这般神色，心不禁又一次提了起来。 “虽然服部半藏没有秦川那般恐怖的速度，但若单凭气势压迫，便足以影响到秦川的发挥。现在看来，服部半藏将全身真气，凝聚在秦川攻来的部位。即便秦川再快，若不能突破服部半藏的防御，一切也都是枉然。一旦秦川的体力消耗殆尽，便是服部半藏出手之时了……” 叶枫寒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想来，秦川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并未消耗太多真气。接下来，就看他如何应对了……” “秦川，你一定要撑住……” 见事情还有转机，柳梦柔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了秦川的身上，心中暗自祈祷着。 “嗯，秦川的修为，果真大有长进。只是根基和修为的差距……他真的有办法逆转吗？” 杨天钧抚了抚胡须，脸色同样凝重。 同样的，这次神州来参战的弟子们，也都纷纷表示质疑。毕竟，每一个境界，都是一道跨越不去的天堑。越境击败对手，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种传说。因此，他们对秦川，几乎没有报上任何希望。甚至对秦川这种独断专行的决定，颇为不满。一旦让东瀛占据了神州，接下来，他们就该头疼了。 台上的两人，并不能注意到台下人的想法。只见服部半藏已自身为盾，硬接了秦川好几招。反观秦川，将自身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因为他心知，一旦服部半藏击中自己，胜算就会相当渺茫了。 “哈哈哈，逃吧，逃吧。就算你逃到筋疲力尽，也仍然改变不了败亡的结局。” 服部半藏哈哈狂笑，看着身形如电穿梭的秦川，眼中的不屑之色更深了。 可就在此时，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他的眼睛，紧锁服部半藏的右肩，那道被神秘女子用寒冰剑气贯穿的伤口上。 随即，秦川虚晃三式连环，剑中藏招！ “风尽残痕独凭剑！” 一剑越限，秦川身形转瞬来到了服部半藏的身前。流风刺向伤口之处，但却被真气凝聚而成的护罩，硬生生的挡在了外面！ “哈哈哈，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但你也看见了，你的剑太软，根本突破不了我的防御！” 服部半藏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好像秦川，即将成为了失败者一般。 但就在此时—— “风·无招！” 只见秦川右手一拨，流风无痕竟然高速的旋转了起来。流动的风，化作陀螺剑气，竟然一点点突破了服部半藏的防御！ “砰！” 随即，一声碎裂，服部半藏的护罩寸寸瓦解。下一刻，秦川在服部半藏惊恐的眼神中，催动流风，狠狠的贯穿了服部半藏的右肩……！ 72.第72章 终战落幕 “这……” 秦川那虚虚实实的剑法，瞬间让所有东瀛人的脸色一变。就连神州各大名门正派，也禁不住一阵赞叹。 在强大的对手面前，秦川仍旧能一边交锋，一边观视对方的破绽。单凭这份冷静，足以在元婴期修士中傲笑群雄！ “不错……不错……” 服部半藏点了点头，抬起左手，擦掉了嘴角留下来的血迹：“我会用事实告诉你，就算我只剩下一只手，你也注定会失败！” “轰！” 语甫落，只见服部半藏气息一震，倏引狂风来袭。随机，滔天闇能源源不断的汇聚在了服部半藏的左手上，一掌，落判！ “噗……” 只见秦川的嘴里鲜血狂喷，身形疯狂后退。同时，服部半藏再赞邪掌，秦川再添新红。原本已经接近胜局的战况，又发生了新一轮的扭转。 “哈哈哈，神州的希望，不过尔尔……” “不错，这群病夫，只配被我们踩在脚下！” “神州是东瀛的！” “慰安妇大大滴有！” 见到这个场面，东瀛武士们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接连不断的嘲讽着被吊打的秦川。 看到对面的东瀛武士如此嚣张，杨天钧等人怒火攻心，差点控制不住翻涌的真元。但神州也好，东瀛也罢，这个江湖，最看中的便是一个“信”字。人无信而不立，若秦川当真落败，日后东瀛接手神州，他们也只有忍耐和接受。 但可想而知，东瀛若接手神州，会是一种怎样的场面。 “就凭这点实力，也妄想当神州的英雄，当真可笑。” “可不是，现在的年轻人啊，凭借着自己的资质过人，便目中无人了。简直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想到这里，这些人纷纷对秦川涌现出不满的情绪，甚至一些人已经开始怒骂出声。 “你们……” 叶枫寒的脸色一变，正想说些什么。可就在此时，楚问天却轻轻的抓住了叶枫寒的手，摇了摇头：“在他们看来，秦川接下了这个担子，就必须获胜。一旦秦川失败，就会被认作神州的罪人。哎……” “可是……” 叶枫寒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但却无话可说。毕竟这些高士隐居多年，突然发现神州易主，是一件容易触犯众怒的事情。也正因如此，所以神州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 眼下，他们也唯有将希望寄托在秦川的身上了。 战况丕变，秦川遭受重创，运招已显吃力。又逢服部半藏招招逼命，秦川颓势间，已经险象环生！ 不甘下风，秦川身形一转，朱红三叹帅气上手。一剑快意无痕，一剑刚猛非常，攻守兼备，竟是将先前的劣势，一点点的板了回来！ “去死吧，恼人的苍蝇！” 洪涛暗流，夺天地之光明。无穷无尽的掌压，向秦川吞噬而来！ “为神州殒命的英魂，偿命吧！” 秦川大喝一声，双剑向天，真元尽数凝聚于剑锋。刹那间，灿华光耀，缠绕在秦川的剑身上，随着强招释放！ 下一刻，剑与掌，双强交汇！ “轰！” 秦川的嘴里狠狠的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形向后滑行了数丈。服部半藏一击得手，却并未就此停步，掌元接二连三的轰向秦川，顿时，秦川的身子接连遭受重击，鲜血如雾，漫天喷洒。好似神州的希望，在这一瞬间，就此倒塌！ “杀秦川，杀秦川！” 看到如此场面，东瀛武士们的兴奋之色更甚，不禁拍手叫好。 而神州名门正派的弟子们，脸色全都阴沉了下来。 “哎……” 杨天钧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此情势，只怕秦川必败无疑了…… “放弃吧，你已经必败无疑了……” 铿然一声，秦川的身形被轰退了十几步，半跪在了地上。此刻的秦川，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但却仍旧坚强的站了起来。 “苦撑，只会让你的死状更惨。为何还不放弃，为何还不认败就戮？” 服部半藏的脸色狰狞，接连出掌，却见秦川犹如风中残烛，但却仍像一座大山，屹立不倒！ 挥动的剑，已经悠悠无力，为何还不停歇？蹒跚的脚，已经摇摇欲坠，为何还不倒下？ 身弱残烛，旦夕覆灭。一个看不清前路的人，为什么还不合眼？因为心知，一旦合了眼，身后无数生命将会蒙上一层战火。一旦合了眼，曾经战友的牺牲，全部会付诸东流！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一个脆弱的躯体。是什么样的信仰，可以让人超越生死的极限？ 黄泉有知，念是苦。黄泉无知，心是苦。这条终路，已经没有退路！ “秦川……” 一旁，柳梦柔早已哭成泪人。台下的她，挣扎着生命的无力，与台上的他，形成了生死彼端！ 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好似在这一刻，天地静止。只剩殷殷鲜血，缓缓流下，让自己的双眼，充斥着死亡的艳红。 “虽然你我是生死仇寇，但我敬重你的坚忍。希望来世，我们不要再做敌人。” 看着摇摇欲坠的秦川，服部半藏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敬佩。随机，被杀意所替代。 下一刻，在柳梦柔绝望的眼神中，服部半藏的右掌，向着秦川的天灵盖狠狠拍下！ “砰！” 屈落黄沙的双膝，流满鲜血的双眼。颤颤的，恋恋的，看向那心仪的人儿。生命中的最后一眼，是她，便再无第二个人…… “秦川……” 柳梦柔跪倒在了地上，早已泣不成声。 无力的笑了笑，秦川缓缓闭上双眼。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和黑暗，将他包围。 ……………………………… “秦川，被你诱拐出来的青蛙，要回到井底了……” 那一夜，挚友无力的躺在自己的怀中，只因为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苏千……” 轻轻呢喃，忽感一丝力量，自体内涌出。 是什么样的执着，勾起了深埋心底的痛楚？ ……………………………… “秦川，你一定要守住神州，不要让我白白牺牲……” 那一日，躺在担架上的曲怀殇，强忍着伤痛，勉励着自己。殊不知，在浑身经脉断裂的情况下，仍旧拟出了一份浮山城的刑法、官制方案…… 因为，他坚信自己，一定能战胜服部半藏！ 是什么样的信念，让自己游离在生死边关？ ……………………………… 是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浮山城千千万万战死的英魂。他们在浮山城中，个个都是令人骄傲的存在。可却凭借着一腔热血，黄沙埋骨，战死在了浮山城外。 对他而言，死，就是一种奢侈，一种不容浪费的奢侈！ 千千万万的寄托和信念，背负在肩，我……决不能倒下！ ……………………………… “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秦川的双眼泛起了摄人的红芒。同时左眼留下了一滴血红色的泪水。 正是龙魂之眼和血泪之眼的激发！ “轰！” 原本按在秦川天灵盖上的手，猛然被震开。服部半藏惊恐间，却见秦川头发根根竖立，天空竟是一片末日之象！ “他的体内，竟然还有这种力量……” 眼见秦川功体成倍暴涨，服部半藏心中凛然，不敢怠慢。单手向天，纳天地玄风成招，随机化作无边龙卷，冲向秦川。 却见秦川的背后，出现了一道熟悉身影，正是已然战死的苏千！ “一体双魂？” 服部半藏瞳孔一缩，首见死亡压迫。连忙将功体催发到极限，龙卷竟然又变得殷实了许多。 “至微无形，至大不可围。自然之剑，天地苍茫无偶。” 全新的境界，全新的招式，在冷然声中，巍然现世！ “魔流剑·风之痕！” 对江山的寄托，化作悟道之招。自然之法，至极唯一之剑。随机，两人同时持剑，相攻而上！ “轰！轰！轰！” 九天十色，转眼沦灭。两个人的招式，形成无尽冲击，强撼四面八方！ 随即，在烟尘过后，一道人影，巍然矗立。正是浑身鲜血的秦川！ 73.第73章 标新立异 狼烟过后，只留满地刺目的红。胜利者一身浴血，在伤痛中傲然而立。败者仍旧带着满脸的错愕，好似沉浸失败的挫折中，难以自拔…… “军神……败了？” “纳尼……这怎么可能？” “八嘎！这个事实我无法接受！我无法接受一个病夫，战胜了我们的军神！” 看到服部半藏受创，东瀛武士顿时怒吼连绵。甚至一些激进者，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剖腹自尽了！ 只见秦川缓缓收回了朱红三叹、刘风无痕。半跪在地上的服部半藏，震惊的看着秦川，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你应该庆幸，我最后的一击，只能让你丹田碎裂，功体尽废。我秦川，从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以你逃过了一劫……” “你……” 看着秦川缓缓走下台，服部半藏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手里剑，向秦川的后脑甩去！ 却见—— 回身一剑，死神夺命。在血雾喷溅中，服部半藏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脸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枭雄壮未酬，身魂已离索，叠叠幽幽，只塍风语一段愁…… 心中憾恨，一身权谋与武勇，一生血光与杀戮，合眼一刻，只剩光条白魂，独向黄昏，生死谁问…… “这……” 未曾预料的结局，让神州众修士脸色骤变，看向秦川的目光，三分复杂，三分敬畏。从一个无名小卒，走向如今的神州救世主，他们并非一点缘由都不清楚。只是看到一个小辈，站在自己的头上，这让他们的心中难免会有怨怼。 可如今，秦川真的创造了奇迹。元婴期的修士，竟然硬生生跨越了一个境界，将婴变期的修士击杀了…… 即便中原正道，也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也要用实力说明一切。秦川的实力，无疑征服了在场众人，即便是那些自认修为不比秦川弱的人…… “咳咳……” 秦川捂着嘴，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而下，身形半跪在了地上。虽然体内的龙魂之力，已经将秦川的伤势修复，但即便如此，秦川的经络，仍旧遭受到不小的震荡。 “秦川……” 柳梦柔连忙上前，扶助秦川的身子。 “哈……我这模样，倒是狼狈了些……” 秦川苦笑了一声，道。 “赢了就好，如此，神州便算是保住了……” 柳梦柔笑中含泪，将秦川的身子扶正，一边运气，一边向秦川说道：“我为你疗伤。” “不要，以往交战过后，不是吞药，便是运功。我秦川要特立独行，打破常规！” 秦川一脸傲娇，将柳梦柔的手给推开了。 “标新立异要用对时候……你若再苦撑，只怕一会儿便要破功了。” 柳梦柔的脸上，顿时冒出了三根黑线。前一刻还杀气凛然，后一刻便是这副模样。秦川啊秦川，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无奈之下，柳梦柔只能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秦川看了一眼，也冒出了三根黑线：“大罗化瘀锦？这都行？” …………………… 至此，神州的生死之战，便已戏剧性的结局落幕。东瀛不论是举兵倾巢而攻，还是主将约战，皆以失败告终。无话可说的他们，也只能让出五城四郡，还裔天皇朝一片净土。 转瞬之间，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在秦川的治理下，裔天皇朝终于回归了以往的平和。这一日，秦川也终于迎来了…… “秦兄，神州之乱已经平息，我也该回藏刀会了。” 叶枫寒有些不舍，却又笑了笑，道：“这天下间，哪有不散的宴席。你我都是大好男儿，想来不会拘泥于离愁之中。” “自然，虽然多余，但仍要感谢一句，多谢叶兄这长久以来，对浮山城的维护。情义相挺之情，秦川感念在心，有朝一日，当涌泉相报。” 秦川真诚的拱了拱手，道。 “秦兄这番话，难免矫情，行了，未免牙酸，我这便走了。” 只见叶枫寒缓缓回身，一抖折扇，背影尽是潇洒之意。正如叶枫寒其人，犹如风中飘叶，一派洒然，风过无痕…… “长执桂杖，寻青踏路无际；随意芳菲，觉来水绕山围。经营四方，等闲付与云意，周流八漠，待邀泰初相依……” 风中，飘来了离别的思绪，秦川凝望着叶枫寒的背影，没有不舍，没有离愁。身在江湖，早已明白，相聚总是来得不易，去的容易。即便伤悲，也是徒劳，倒不如快梦于天涯。江湖男儿，亦不过如此…… 空阶寻来杳行影，本心不解空对镜。声声暗雨遣谁听，访天涯，逐山青…… “秦川，我也该回去了。” 楚问天拍了拍秦川的肩膀，道：“身为一介纯粹的武人，我可没你们那么多文人墨思。不过，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说吧。” 秦川点了点头，向楚问天说道。 “你既然执剑，是否亦是认同，剑、百器之首？” 听楚问天这么问，秦川略微沉思了一下，道：“世间百兵，各有长短。但毋庸置疑的是，剑，乃百器之君子。因其剑身中直，且其招式刺、挑、洗、截，招招皆显君子之风。至于枪，是自古以来武将的标志。一名上乘枪者，可在万军之中，杀得如入无人之境，这是剑做不到的。” “哈，说了半天，原来都是废话……” 楚问天哈哈大笑了一声，随即龙武权锋上肩，向浮山城外走去。 “征尘幂，孤峰披，今古几人堪敌兮？仰空长啸万里，再战天下境逆……！” “只怕不是废话吧……毕竟对你而言，枪是不容许被侮辱的存在，就犹如我的剑一样……” 看着楚问天英姿飒爽的背影，秦川微微一笑，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天外突然有一道飞书传来。秦川信手接住，阅览一番，脸上露出了肃穆的神色：“太荒神决……那是什么？此时应院长召我回到白沙书院，又有何事……？” 74.第74章 君子风 三日后，秦川和柳梦柔回到了白沙书院。刚刚入门，弟子们的议论声便传了过来。 “这便是击败了服部半藏的那个秦川吗？“ “想不到咱们白沙书院，竟有这少年英才，当真门楣之幸……” “但曲主司因秦川，而身受重伤，只怕……” 听到众人议论纷纷，柳梦柔有些担忧的看着秦川：“曲主司是白沙书院的一大支柱，只怕应院长那便，难以交代……” “无妨……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秦川拍了拍柳梦柔的肩，笑了笑，道：“在乐部等我，待我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便去找你。算算时日，距离太荒神决之日已经不远，你也该潜心进修一段时日才是。” “嗯，虽然我知道，在太荒神决上，我必定不会走得比你长远。但，我亦不会让你失望……” 看着柳梦柔款款离去的背影，秦川的心中涌现出一丝笑意。随即，从怀中取出那张通往穷顶末的灵符。 气一震，术展运，气走十方烟云。在炫目中，秦川已经出现在了穷顶末中。 身形刚刚出现，却闻一声冷然诗号—— “春残花是尽，凋落散何方？一剑丹枫舞，秋华度清霜！” 随即，便是越限之剑，骤然来到！ 秦川侧身躲过，却被无形剑意震退了数步。 “不以文谈，却以武争，可是容易落人口实。”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三分凝重，连绵不断的剑意，让秦川心知，此战必然不能善了。 “不问己罪，牺牲同门，这便是你背负江山的觉悟？” “我将曲怀觞托付给你，你却令他落得这般下场。你，可承认这份罪愆？” 烟尘中，一道身影骤然而出，正是脸色冰冷非常的应倾城。 “既然一切都只能诉诸武力，那秦川也唯有全力一战了。” 心知双方根基差距，但秦川自认从不畏战，仍旧无畏无惧。战火再开，博得一瞬千光，争得三分力沉，双方霸掌连绵，有来有往。随即，在轰天裂地的音爆声中，两人再接浩掌，顿时天地失色，风雷惊走！ 两人内劲相迫，冲乱天地气脉，瞬迭暑风飞雪。寒冬酷暑，竟然在这一瞬，乱了时序。 轰然震退，秦川力驱三分，却仍旧饱提真元，强招巍然现世。八极苍茫，化作奇幻天文之象，神元六气同运，正是—— “尽心篇·神御六气！” 应倾城见状，亦动玄黄之威，儒门当世名招，沛运而出！ “君子风·界破烽尘！” 剑指向天，崩然一震，气动六合八荒。下一刻，在生死交错中，秦川首度见红。 “噗……” 秦川的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背上流风无痕帅气上手，同出朱红三叹。风剑三千连翩叠，朱剑一念断续消，剑与剑，在杀光中，映心交契。 七殊云昙极相开，却遇战端卷尘来，应倾城问罪而来，秦川凛然挺身，两人对眼间，双剑以敌，冷指相候，穷顶末内杀意涨，猛然高喝，朱剑破风穿花，划开绝世剑决之幕。剑花腾，翻浪卷天下，剑花转，冷芒动玄黄，当世双强初会战，为情为护，剑端不容喘息！ “君子风·清墨无迹！” 只见应倾城剑指化墨痕，勾、勒、顿、聚，在流动与停滞之间，包含无穷后招！层层叠叠，向秦川逼命而来！ 雪飞漫天，墨痕绝风。纷乱中，只见秦川双剑秋水扬快，交融出月光下的奇异剑奏。随即一剑攻，一剑守，挡招瞬间，秦川的周身，被应倾城的墨痕剑气划出了数道伤口。 同时，秦川回身一剑，风过无痕，纯粹的一斩！ 应倾城身形一退，挡住强招，冷笑一声，道：“很好。” “君子风·白圭指瑕！” 剑舞泼墨，如浪千湍，一波强过一波，自四面八方，冲向秦川。 “就算你恨我，也当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宣泄过后，也该冷静了吧？” 秦川心知事态不可加剧，出手留有三分转圜，顿时落入下风。在挡下最后一道剑气的瞬间，秦川的虎口崩出一道血光，看起来恐怖极了。 “江湖虽是快意恩仇，但怎能这般不可理喻？既然仇难放，情难舍，便尽情一战吧！” 秦川冷喝一声，龙魂之眼瞬开，同时赞以血泪之眼，配合纳真玄诀与狂龙傲天武诀，修为顿时更上一层楼！ “终剑·天之见证！” 无黑无白，无心无念，秦川摒弃了一切，再现天道之招！ “何必多言，剑上分晓吧！” “君子风·涤荡沧波！” 应倾城见状，剑指风云染墨，惊划一道墨色剑痕，于天地间苍劲落下。 君子之风，融合墨痕剑气，顿时化作三道黑色旋风，席卷八方。 却见秦川风剑、朱剑竟然达到了非同寻常的默契，身形瞬动，已是穿越了应倾城的旋风。双剑直向应倾城的双肩，可结果—— “嗤——” 觉剑变势，天地染墨，秋水波动间，应倾城沾叶化万剑而出。 剑击啸，喝声隆，一者凝锋若空野飞霜，不觉点落；一者荡光似划水惊鸿，纷忽已过。 秦川的左手，顿时涌出丝丝鲜血。可他的眼中，却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而应倾城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向秦川问道：“你的剑这么软，也配背负江山吗？” “伤人命、损其才，并无意义……儒家非攻之道，你自然比我清楚。” “是吗？” 应倾城冷笑一声，剑指再攻，同时向秦川问道：“那何谓兼爱？” “礼之用，和为贵，将父兄慈、子弟孝、尊长友、年幼悌等等的亲人对待方式，扩展到其他陌生人身上。慈、子孝、兄友、弟悌，用三纲五常，礼，恕等等儒家理论来支持。恕就是禁止讨厌，礼就是劝进善心。如此，便是兼爱之道。” 秦川一边抵挡着应倾城的剑招。一边向应倾城说道。 而应倾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欣慰，更似怅然。 “何谓尚贤？”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恒者，老旧也。墨子出于贱人，提出民虽下贱也不可以薄。薄，鄙薄，薄待，薄礼。如此，便是尚贤之道……” “何谓尚同？” “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书同文，车同轨。如此，方是尚同之道。” “何谓天志？” “天之行广而无私，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奚以知天兼而爱之、兼而利之也？以其兼而有之、兼而食之也。如此，方为天志之道……” 一生所学，满腹经纶，在一问一答中，更迭而出。剑锋再利，斩不断倾念剑声，凝神再静，止不了乱绪残影。长生何豫，何豫长生。 “君子风！” 惊见相同剑式，反手而运，匆匆，在生死无悔中，错身而过！ 红与白的渐次，生与死的分际，一道傲然剑气挥洒，天地收声，唯听剑身滴滴，落地绽靥。 “唰！” 只见应倾城的衣服，被剑气划开了一块。秦川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应倾城的身后。 “多谢院长点拨。” 秦川由衷的向应倾城拱了拱手，道。 “心存仁义，明辨事非，这是正义的心态。济弱扶倾，赏善罚恶，教化推广正义的理念，杜绝残暴伤害的发生，这是正义的行为。但正义，难免存有牺牲，这是不可避免的伤痛。好在，曲怀觞回来得及时，我已用真元，修复了他的经络，假以时日，他应能恢复如初。君子风，是我这一生最得意的武学，希望它不会没落在你的手中。而我，也该卸下这份责任，交给年轻人，带领白沙书院，走向新的时代……” 应倾城微微一叹，秦川的脸上却露出了错愕的神色，向应倾城问道：“敢问应院长究竟是何意？” “我心中早有打算，在太荒神决结束之后，便将白沙书院的位置转交给你。但心中难免存有顾虑，便想出手试探你一番。但观你之心性，坚定非常，同时对外在盛名，并无过多追求。虽说白沙书院求道在心，传儒是志，但能拥有一颗平和澄明的心，方能治理白沙书院。” “今日，我已经证明了你是胜任白沙书院的料。既然你自负要平风定浪，便在太荒神决中发放异彩，然后承担起这份责任。如此，方不违背你之初衷。” 话音落下，只见应倾城缓缓转身，走向远方。 “且向山水寻光景，何必江湖争令名？竹杖芒鞋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 远方，飘来了应倾城的一派洒脱。秦川凝望着应倾城的背影，突然发现，江山是如此沉重，放弃，更是一种解脱。 “原来，他并非那种性情高冷、睥睨天下，身在峰顶云端的先天高人，反而是竹杖芒鞋，闲游山水，像个十足的江湖散人，多了一点平易近人的生活味……哈，难怪梦柔会如此向往这般人生。若有朝一日，我能卸下重担，归隐山林，自然也要过一过这种生活……” 秦川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炽热之色：“接下来，该是面对太荒神决了！” 75.第75章 洛神·红尘雪 日出日落，星辰变幻。转眼之间，一个月过去了 距离太荒神决开启，只剩下了三天。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秦川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雄浑的真元，笑了笑道：“想不到君子风配合纳真玄诀，竟让我的修为突飞猛进。如今的我，已经是元婴期后期境界，即便对上刚刚晋级婴变期的高手，我也仍有一战之力。” 带着这般想法，秦川刚刚走出穷顶末。可就在此时—— “秦兄，有人找你！” 已经恢复行动的曲怀觞，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秦川的面前，脸色有些慌张：“乐部阙的才女，洛神红尘雪来了……看样子，似乎是为柳梦柔的事情而来。” “终于来了吗……” 秦川冷眉一肃，淡淡的说道：“你这几日暂且还不能动武，便先下去修养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便可。“ “这……好吧，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不论如何，这些年白沙书院对流书天阙颇多忍让，绝对不能再让他们骑在咱们头上了。” 曲怀觞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秦川的要求，同时向秦川嘱咐道。 “我明白，接下来，便该赴约了。” 秦川说着，来到了乐部之外。随即—— 出尘幻境，拔俗身影，一人仿佛如轻云蔽月，飘飖如流风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若不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剑意，秦川在某一个瞬间，差点便认为此人不过是一个才高八斗的绝色女子而已。 只见女子缓缓抚琴，嘴里轻声低吟：“凌波缥缈微步稳，裁云清冷月影深，雪花千转酿香尘。拼却红颜饮，做芳菲主人……” “好诗……” 秦川双眼一亮，正想上前致礼。但就在此时，洛神柔夷点弦，轻挑慢拨，天云为之舒缓，地物为之倾听。 乍然！ 琴声猛然变调，时如潮涌，时如浪涛，层层叠叠，逼向秦川。 “嗯？” 只见秦川凌空一招，沧海琴出现在了秦川的手中。催动清绝五调，一抗红尘雪的琴音！ 琴上风云会，乐下已忘言。一者清越逸远，一者声无哀乐。然而曲中所寄，弦外之音，闻者自心知！ 突然—— 琴声再变，瞬起奏杀。秦川指一动，再现琴上绝学。红尘雪指扣宫商，一挡秦川之琴波。 “轰！” 双强交会，各自震撼。秦川的身形微微向后一退，冷喝一声：“返虚入浑！” 秦川三音连扣，琴波跌宕而出，浩瀚的真元，冲击四面八方。红尘雪的琴音，竟然不能突破一丝半点！ “只懂得防守，你终究会失败！” 只见红尘雪再赞至极之音，原本阴柔连绵的琴声突然变得刚烈非常，名招骇然现世。 “伏羲一曲清绝终！” 忽轻忽重的弦音，忽快忽慢的琴指，红尘雪催发绵薄刚进，冲天的琴音，是意志，更代表了流书天阙的理念！ “拨乱反正！” 面对强招，秦川浩气凛然，一扬手，便是至极绝响。双方磅礴劲力在半空相会，顿时，天地失色，日月愁惨。整个白沙书院，都在两股庞大的力量下，陷入了一片震荡之中。 “发生了什么？” 白沙书院的弟子见状，纷纷跑出来，看到秦川和红尘雪之间的交锋，顿时哑口无言。 “秦副司和乐部的柳执事相恋，在白沙书院已经不是秘密了。原本以为红尘主司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两人的关系。但没想到，终究还是来了……” “是啊是啊，红尘主司的修为，已经无限接近婴变期。只怕此次交锋，秦副司讨不到什么好啊……” 一时间，议论声纷纷响起，所有人都不禁为秦川捏了一把冷汗。 场中，秦川和红尘雪，同时忽略了台下的议论，两人之间的交锋，已经逼近了火热之刻。 “神浒振荡远惊鸿！” 振弦扬掌，气流爆旋而起。瞬间汇聚的能量冲击，席卷秦川。却见秦川狠狠一拍琴身，无形气罩在秦川身前三尺浮现。顿时风雷惊天地，林摧叶飘然！ 磅礴延绵的刚劲，席卷四周，所有观战的白沙书院弟子，都在这股强大的劲力下，后退了十几步。 “好……好可怕的内力……” 众人脸色苍白，一脸惊恐的看着两人。这两人的修为，即便放在神州，只怕也属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主司，秦川，你们停手吧……” 就在此时，柳梦柔突然出现在了两人之间，有些焦急的看着红尘雪：“主司，他待我很好，他的心性如何，早在先前的一战中，便已揭晓。还希望主司……” “他的心性，确实言行如一。方才，他若有一丝杀伐之心，现在的局面，便没有那般和平了。” “阁下连番考验，不知是为何意？” 秦川收起了沧海琴，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 “你们已经交换了乐器吗……？” 看着消失的沧海琴，红尘雪的脸上露出了沉思之色，随即向秦川说道：“比起言辞，意授于思，言授于意，密则无际，疏则千里。我认为曲律所寄，不加半分虚伪，更能准确表达人的内心，你认为呢？” “但看阁下琴中蕴含的杀意，是什么意思……” “哈……” 红尘雪微微一笑，道：“此意，自是要警告你，对梦柔不得有半分怠惰。若有朝一日，我听闻你负了梦柔，即便天涯海角，我也必会为她讨一个公道。” “这是自然。” 秦川微微点头，看向了柳梦柔一眼，道：“我和她，已经有缔命之法在身，性命共通于一体，自然不会亏负了她……” “你应该明白，我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交换信物，乃是定情之约，意味着她这一生，除了你，便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红尘雪的话中，带着三分冷然。 “这……是吗？” 秦川微微一愣，随即震惊的看向了柳梦柔。后者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只轻轻答应了一声，忽而眼睛又放着异样的光，微笑着，举起头来，对他瞥了一眼。 轰隆！ 落风萧萧，天地肃杀，苍茫一片中，彷彿整个世间，都只剩下了这一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 风声、落叶声，呼啸而过，秦川却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有身旁那一丝幽香，在这冷冷风雨之中，却是那般真实地缠绕着他。 76.第76章 道 是夜，穷顶末上，柳梦柔轻轻的靠在秦川的怀里，向秦川问道：“多久了，我们多久没有这般安静的在一起过了？” “……自我解决了浮山城的事情之后，便一直潜心修炼，倒是冷落了你……” 秦川有些愧疚的向怀中的柳梦柔说道。 “你是翱翔在天空的龙，岂能被儿女长情所困？我理解你，也支持你。不论何时何地，我都是你最大的后盾，消除你一切后顾之忧……” 秦川沉默。 他抬头，看天。 深深呼吸。 清凉而略带一丝冰冷潮湿的空气涌进他的胸膛，虽然坐在亭子里，外边的风，却把细细的雨丝，打在他的脸上。 夜正深，风呼啸，雨深沉。 从苍穹落下的雨滴，打在庭院里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亭子上方的屋簷瓦间，雨水汇聚成流，细细缕缕，轻轻流下，如小小瀑布一般。这一路走来，彷彿也似走在幽深静谧的某个深山水洞之中。 又彷彿，曾几何时，少年记忆之中，曾也有过的这样的── 夜晚！ 黑暗里的不知名处，有低低的叹息声！ 风吹过，“呜”的一声，漫天的雨势，也那么斜了一斜。 秦川的衣襟湿了几处，他却全然不曾在意，只向下方望去。 明眸如水，眼波流动，彷彿听到了什么，感觉了什么，那女子轻轻抬头。 苍穹沉默，风雨沉默。 他与那个女子，默然而望，悄悄无语。 风雨，依然在吹着，下着…… “阿川……” 秦川怔住了，这是柳梦柔第一次这么亲暱地叫他。 他缓缓的低下头，风雨横在他们之间，彷彿又大了些，于是柳梦柔的面容，也显得有些模糊了，但她的声音，却是这般清晰地传了过来。 “刚才我靠在你怀里的时候，心里想着，其实若是我们两个人就死在那悬崖下，那也不错。” 秦川身子一震，随即强笑一声，道：“你别乱开玩笑了。” 可柳梦柔却凝望着秦川那有些躲避的目光，坚定的道：“起码，我不会后悔……” …………………… 夜，又深了几分。 雨，依旧在滂沱。 风雨中，有人素手撑伞，默默站在雨中树下，静静伫立。 夜色深深，天地间风雨吹打，不知道哪里来的落叶，在风雨中轻轻飘荡，随风掠过。 青绿色的油布伞下，她的衣裳轻轻拂动，有几缕雪白发丝，贴在她雪白的腮边。 睥睨凛然的双眸，霜白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似笑非笑的讥讽，冻结却纤细的手指在掌心一圈一圈划圆，如依稀在冬日雪花中吐出烟圈，却没有那么从容优游的气氛，又像是空气乍被凝滞，滞的心寒。 冷轻痕！ 天一剑宗之主！ 在这潇潇风雨中，她竟只穿了一个白色纱衫，玉肩上大片雪白，呈现在秦川的眼中。 秦川脸色一变，注意到冷轻痕的着装，连忙别过头：“冷宗主，深夜来访，是为何事？” “秦副司，世人皆言，男女有别，这些却不过是愚昧庸俗的约束。看来，就连秦副司，也跳不出这世俗的成见……” 冷轻痕的美眸中，流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容中的清冷，好似千载玄冰，能将人隔绝在千里之外…… “冷宗主不愧为天一剑宗掌门，果然境界高深。而秦川的根落生在了儒家，本就是一介俗人，倒让冷宗主见笑了……” 秦川讪然一笑，随即看向了冷轻痕。只是那清澈如水的哞中，依旧没有半分波动。 “高啊，低啊，真不知这世俗的偏见，影响了多少人求道问仙。” 冷轻痕微微一叹，好似在嘲讽秦川等人，仍旧跳脱不了这俗世的条条框框。 “自然，放眼神州，潜心修道，想要窥探天机之人，数不胜数。可能登上六境之人，却寥寥可数，能听见大道之中，那最原始的混沌之音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修道，修道，修得了千年寿命，却修没了七情六欲，所谓的天道，又是什么呢？” 秦川抬头望天，忽的一笑：“这世间修道之人，总扬言除魔卫道，却不知魔物亦有善性，并非全是恶性之辈。可所谓的修道人，却将正邪分的如此明了。可诛魔卫道之后，道的信仰何在？这对于冷宗主而言，也是一个未解之谜吧？” 冷轻痕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向秦川说道：“道归一，法万千。儒家也好，道家也好，佛家也好，其实万宗之道，不过殊途同归。登上大道无声之后，仍要忘情，才能做到真正的纯粹。正邪，自然没有明确的分别。所以惩恶扬善，才是修道之人真正应该学会的课题。而你的善恶论，不也和这番理论，不谋而合吗？” “若真如此，那我宁愿不登这天道。日日一娄鱼，一壶酒，山花落尽山长在，山水空流山自闲。醉酒当歌，快梦于天涯，倒也自在，不枉人世一遭。这是我的愿想，但那天道之中，有一个人，我是一定要见的……“ 秦川微微一笑，向冷轻痕说道：“若天道终究不能容下情，那我愿接受天劫，引九雷加身，至死无悔！反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死是自然定论，难以反抗，倒不如自在一些，起码是自己想要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抬头，望天！ 苍穹无垠… 夜风吹来，仿佛有淡淡熟悉的味道。 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好似沉寂了千年的冲动，即将喷发！ 只剩下，清影幽幽飘荡！ 是什么在心中悄悄嘶吼，是什么在胸膛冲动呼喊？ “…………” 冷轻痕缓缓垂头，凝望着秦川那略微有些稚嫩的清秀脸庞。只是这般疯狂的言语，真的是眼前这个少年亲口说出来的吗？ 没有答案。 终于，冷轻痕缓缓开口，向秦川说道：“很好，你很好……” 然后她笑了…… 那笑容像是前世今生都盛放在夜色中灿烂的百合花！ 秦川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一声，道：“冷宗主平日高高在上，今日一笑，才突然明白，冷宗主也不过是年芳二十一的少女罢了……” “是你太过在意高低贵贱之分，所以自动将自己的身份摆在了我之下，其实，这天地万物，本就没有任何差别的……” 冷轻痕低声自语，像是在对秦川说，却又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过了许久，冷轻痕才看向秦川，向秦川问道：“我来这里，是希望你能为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秦川眉头一挑，神色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77.第77章 太荒神决 三天之后，万众瞩目的太荒神决，终于开始。 而太荒神决的地点，就在神州一处山海奇观，天地基中。 太荒神决的主办者，则是道镜上古门派云谷道渊之主，天崇真人所布置。此次参加太荒神决的，一共有六十四个门派，每个门派共有四人参加，而这一次的规则，却是耐人寻味，首先，这二百五十六名神州名门正派的弟子，要先进入山海奇观之中，夺取仅有的六十四个天机令。时限三日，持有天机令的人，方可进行第二轮太荒神决。当然，这期间，弟子们可以凭借武力相互争夺，但却不能伤人性命。 当第二轮太荒神决结束之后，只有八个人，才能进入儒道佛三境。而八强弟子，亦可在三境之中挑选一样奇异珍宝收藏。 “此次太荒神决，便由红尘雪、秦川、柳梦柔与曲怀觞四人参加。你们皆是门中菁英，此次前去，自身安全将放在首要，光耀门楣放在次要。切记，我们白沙书院之人，行事向来光明正大，切不可行小人之举。好了，我这便用秘法，将你们送入山海奇观。” 应倾城说完，便施展术法，在白沙书院众弟子羡慕的目光中，秦川等人的身形，化作数道白光，消失在了广场之上。 “秦川，此次太荒神决，将印证你的能为。你究竟是否能够担此重任，全看此战了……唔……” 就在秦川等人消失的瞬间，应倾城捂住额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气。 “这《死神年纪》的威能，当真恐怖，难怪当年整个安华村，被这一本书变成了死地……我才稍加阅览了两页，便被邪气入体，不行，我必须采取动作，尽快将死神年纪封印才行……” 应倾城催动真元，强行压下了体内的邪气，微微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 …………………… 华光流转，秦川等人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虚无之境之中。 “想不到红尘主司，此次也能参加太荒神决。” 曲怀觞的神色十分惊异，向红尘雪问道：“难道这太荒神决中，可有红尘主司想要的法宝或是什么奇珍？” “那些东西，对我而言，不过身外之物……不过有一篇《洛神赋》，我倒十分感兴趣，若能将自身的惊鸿七式，融入洛神赋中，我的剑境，会更进一步。” 红尘雪说着，看了一眼曲怀觞，道：“太荒神决的第一关，我们自当众志成城，携手通力。但这第二关么……就各凭本事吧。毕竟洛神赋对我而言，是势在必得的。“ “哈，红尘主司当真绝情。不过这样也好，胜者无怨，败者无尤。各凭本事也好。” 曲怀觞哈哈一笑，而在众人谈笑间，周围的虚无混沌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旷世之景！ 这里，几乎就是传说中的仙境。 一片极巨大的广场，地面全用汉白玉铺砌，亮光闪闪，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远方白云朵朵，恍如轻纱，竟都在脚下漂浮。广场中央，每隔数十丈便放置一个铜制巨鼎，分作三排，每排三个，共有九只，规矩摆放。鼎中不时有轻烟飘起，其味清而不散。 秦川、曲怀觞、柳梦柔三人，早就在这片旷世奇景中，沉醉不已。就连红尘雪那疏冷的目光中，也有三分炽热与惊叹、 四人人极目远眺，只见前方远处，广场尽头，在雾一般朦胧的云气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他们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渐渐的，有水声传来，间中还有一两声雷鸣一般的怪声，不知从何而来。 他们越走越近，云气如温柔的仙女，轻轻围绕在他们身旁，逐渐拉开隐约的面纱，露出清晰的面目。 广场尽头，一座石桥，无座无墩，横空而起，一头搭在广场，径直斜伸向上，入白云深处，如矫龙跃天，气势孤傲。有细细水声传来，阳光照下，整座桥散发七彩颜色，如天际彩虹，落入人间，绚丽缤纷，美焕绝伦。 此刻，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名门修士，此刻正三三两两的交谈着。而楚问天、叶枫寒等人，也赫然在列。 “哈，楚兄，叶兄，我们又见面了。” 曲怀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快步上前，向楚问天和叶枫寒说道。 “哈哈，你小子的命真硬，筋脉俱断，还能修复如初。看到你活蹦乱跳的样子，为兄颇感欣慰。” 楚问天拍了拍曲怀觞的肩膀，哈哈大笑。 “曲兄，秦兄，还有柳姑娘……这位是……？“ 叶枫寒逐个打着招呼，目光突然落在了红尘雪的身上。楚问天的目光随之转来，看向红尘雪的目光中，多出三分惊叹！ “这位姑娘，是我们白沙书院的乐部主司，洛神红尘雪。“ 曲怀觞连忙向两人介绍道。 “想来白沙书院，文韬丹青，音律棋艺样样皆通的才女，便是阁下了吧？“ 楚问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敬佩之色，向红尘雪说道：“在下一介粗人，失敬了……” “阁下言重。” 红尘雪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在她看来，眼前这个男子，不过是想要搭讪罢了。因此，便也没有多加理会。 “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高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仁拜路尘……” 楚问天看到红尘雪这般清冷模样，情不自禁的便自语了一句。而红尘雪闻言，眼中却是绽放出一丝奇异的光彩，微微颔首，向楚问天说道：“看来，你并非是一个纯粹的武人。” “哈，古有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初，孙权曾对吕蒙说，你现在当权掌管事务，必当博览群书，方能治理三军。吕蒙采纳了孙权的建议，这才成了东吴南郡太守。自上次与东瀛交锋过后，我便饱览群书，充实自己。若下次东瀛或是其他外境之敌再度来犯，我也当做好准备。所以说，武人也好，文人也罢，书，都是要读的。” 听到楚问天这么说，红尘雪竟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看向楚问天的目光，显得复杂了起来…… 78.第78章 扫却尘思·梦凡尘 就在此时，台上的崇真道人，缓缓开口了。 “诸位弟子，都是来自神州各大门派的菁英，你们当中有天资卓越的，有天生便具有不凡功体的。但如今，你们当中，只有四分之一的人能够脱颖而出，剩下的，都要遭到淘汰。” “现在，我宣布，山海奇观第一轮太荒神决，正式开始！” 只见崇真道人大手一挥，顿时，各大门派的修真人士，脚下都浮现出太极法印，当他们回过神的瞬间，已经来到了另外一处所在。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树林，秦川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想来是为了公平竞争，避免参加太荒神决的人在一开始便串联结伴而行，所以采取了这般措施。 “哈，这场竞争，果然没有捷径可言……” 秦川微微一笑，开始在林中寻觅了起来。 不多时，秦川便来到了一处空地。而空地中央，一块纯玉打造的令牌，正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 “想来，这便是第二轮太荒神决所需要的天机令了……” 秦川并不意外，自己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天机令。因为这太荒神决是人与人之间的竞争，并非寻宝游戏，所以自己只不过稍稍多了几分运道而已。 可随后，秦川便收回了自己的念头。只见一名手持念珠，身着僧袍的年青男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穿着僧袍，但头顶上的发饰，却似儒门之物，到让这个僧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阁下是……？” “贫僧乃是佛门世俗门派，一季云川大弟子，六根不废忘尘缘，虽说佛家从不在意身外之物，但既然参加了这太荒神，总要为门派尽上一份心力。” 说到这里，忘尘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饱提佛元，凝视着秦川：“希望这段时间，不会有第三人涉足。而这天机令的归处，将取决于贫僧与施主之间的胜负！” “大师言重了，太荒神决，本就各凭本事。秦川在此，向大师请招了！” 秦川说完，右手轻运磅礴真元，率先开局。绵柔轻掌，在临身的一瞬间，忘尘缘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实力当真不俗……得罪了！” 忘尘缘衣袂扬尘，掌纳清风，柔劲若雨兴涛。向秦川的掌元，迎头而上。 “轰！” 轰然第一掌，双方平分秋色，各自震撼。 不敢轻忽，秦川刚劲为聚，气似长虹。反观忘尘缘，一推、一扯、一拨、一顿，招招饱满浑圆。刺激第二战，双方仍旧不相伯仲！ 久战难克，忘尘缘心思一定。双手合十，只见手上念珠顿时浮现出灿华佛光。随即，强招出手！ “明台澡血！” 话音刚落，只见忘尘缘念珠离手，化作“卐”字真言。无边佛耀，华元自生。 “尽心篇·天地同流！” 却见秦川微微抬掌，纳天地风云为元，掌动八风拂涛。双方焊招三度交会，却是—— 胜负分明！ “轰！” 只见忘尘缘的身形后退了好几步，才缓缓停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向秦川说道：“阁下的修为，当真登峰造极。若不是及时收手，只怕我此刻已经受创。这枚天机令，非你莫属。” “承让，承让。” 秦川缓缓收回真元，笑了笑，道：“这场太荒神决，本就是为了各大门派弟子相互交流。若造成伤亡，不但影响了门派之间的和气，更是违背了太荒神决的初衷。大师不必感怀在心，佛家以慈悲为怀，相信立场互换，大师只会做的比我更好。” “哈，三身果报自凡根，六界因缘无了痕……施主仁心，贫僧感念，这便告辞了……” “哎~” 秦川突然上前，轻轻抓住忘尘缘的肩膀，道：“这太荒神决，可有二百多名弟子参加，说不定会有很多觊觎我身上的天机令。大师不如和我同行，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再说若碰见了第二枚天机令，大师得手的几率，不也就大大增加了吗？” “这……” 忘尘缘犹豫了一下，这才向秦川说道：“施主说的有理，那贫僧便麻烦施主了。” “哪里，不知大师所说的一际云川，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秦川和忘尘缘一边同行，一边向忘尘缘问道。 “那是个水天一色，恍若遗世的佛门修行圣地。为佛境先天门派，天佛原乡，慧座一脉所开辟的。那里清潭灯浮，涟漪相照，若现若隐。除主事外，诸佛皆为同修……而一际云川的主事，更是一个令所有佛友，都感到敬重的存在……” “哦？” 看着忘尘缘眼中的敬重之色，秦川有些好奇，向忘尘缘说道：“大师可能跟我说明一二？” “此人名为扫却尘思，梦凡尘。从小就有过于常人的成熟及佛缘，自然而然的向佛道而行，因而悟出超凡的圆融智慧，替许多迷惘之人指点迷津。而他的修为，已经无限接近大圆满，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化神期……” “这……” 听到忘尘缘这么说，秦川的脸上露出了惊叹之色：“前些日子，我曾与天一剑宗的宗主，冷轻痕有过一面之缘。而她的修为，便已经在婴变期中期，她的寒冰剑气，甚至连冰霜都能冻结，修为已臻化境。想不到，这位梦大师，修为仍在冷宗主之上，看来这神州，也不缺乏能和六境相媲美的人物啊……” “哈，其实六境之中，也有修为在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只是他们各个在生下来的时候，便具备着常人不能拥有的特殊功体，或是天赋异禀，方能留在六境之中修炼。看秦川施主，年龄不过十八，便有如此惊人修为。说不定此次太荒神决结束之后，便会被儒境的先天高人留下也说不定……” 忘尘缘微微一笑，向秦川说道。 “哈，但看天意吧……” 秦川哈哈一笑，和忘尘缘继续交谈起其他的事情来…… …………………… 而山海奇观的另一边。 剑湖之畔，今日乌云压顶，山雨欲来。 “这位姑娘，给你交出天机令的机会。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一名黑衣剑者，冷冷的注视着红尘雪，剑上锋芒，寒烁四面八方。 “抱歉，我的机会，从来都只在剑上。” 红尘雪的脸色瞬间转冷，却见无边真元，化作屏风如画，覆盖了红尘雪的娇躯。 79.第79章 剑中洛神 雪纱轻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缥缈生尘。一时飘美如画，动人心神。刹那间—— 人间洛神现，惊鸿剑弦出。飘飘翩单锋，赫赫红尘怒！ 剑湖之畔，天机之争，又是一场无解的干戈。天衣飞扬，红尘雪首出惊鸿剑弦，凌空指向黑衣剑者。 “哈，姑娘你虽长得美艳动人，可惜，我的目标，只有天机令。在下神州世俗门派，欲海剑真，首席剑者，秋枫一念·岳秋水。不知阁下出自什么门派？” “白沙书院，乐部主司，洛神红尘雪。” 红尘雪惊鸿剑弦凌空一抖，俏脸三分霜寒，向岳秋水说道：“你先出手吧。” “哈，白沙书院有名的才女，我倒想一见洛神剑上的能为了！” 岳秋水的脸上，露出了浓郁的战意。随即—— “秋水无痕！” 只见岳秋水的身形瞬动，人剑合一，转瞬间便是杀光临身！ “寻芳踏雪点惊鸿！” 剑走翩然，风纱飘舞，红尘雪身形飘然，在杀机中，一展曼妙舞姿，在生与死的极限中，游走三分快意。 “轰！轰！轰！” 随即，十几道剑气飘然而出，岳秋水的攻势，顿时受阻。 “哈，实力果然不差，再来！” 一声赞叹，岳秋水凶剑厉出，却见红尘雪翩若惊鸿，宛若游龙。随即，两人剑格寒星，凛掌相对，各自震撼三分！ “喝啊——” 一声娇喝，只见红尘雪手中惊鸿剑弦飘然落地，剑上琴弦凌空迭起。翩锋灵转，琴音剑气，化作凌厉第二剑，层叠而出。 “飘飖流风回惊鸿！” 只见红尘雪身形一扬，手中屏纱凌空飞舞，拨乱剑中琴弦。曼妙琴声，化作无边剑气，凌冽斩向岳秋水！ “哼，娃儿把戏！” “忆·秋思化刃！” 秋思之剑，如浪潮汹涌，湍飞而来。顿时，两方招式，在半空中交织碰撞。漫天剑气，激起无边尘浪！ 二度交锋，双方不分伯仲。红尘雪剑弦回收，一现洛神能为。顿时，单锋琴弦闯死关，赋篇壮怀现尘寰！ “洛神赋·六龙其首！” 随即，六条紫色巨龙，在天际浮现出来的诗赋中现身，半空交缠，轰向岳秋水。 只见岳秋水冷剑连挥，裆下三剑，却被剩下的三剑轰退了好几步。握剑的手，隐隐有血丝流下。 “很好……但你的剑太柔，很不对我的胃口。想来也是，白沙书院，不过一群酸儒，摆弄诗篇，倒还在行。舞刀弄剑吗，哈哈……” “激怒洛神，将成为你最大的不智……” 红尘雪冷冷的凝视着岳秋水，无边剑意，笼罩四周。 “哈哈，你见识过真正的六道雪生剑吗？” 岳秋水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然，随即剑身入地，冷喝道：“秋风霜落水天寒！” 话音刚落，红尘雪的脸色略微一变，身形向后飞退。只见红尘雪脚下地面，无数剑气层叠而出，竟是令人防不胜防。 剑气过后，只见寒光凌冽，眨眼间，生死临头！ “秋风十叶云水剑！” 凌空回旋，剑走秋枫，岳秋水招招不留情。却见红尘雪脚下步法一变，再出惊鸿七式！ “凌波微步翩惊鸿！” 只见红尘雪翩若飞仙，足绽落英，一步一开花，以大地为棋盘，竞生死于鏖锋。随即，岳秋水的脚下，竟然形成了一副用剑气凝聚而成的期盼，将岳秋水牢牢的困在当中。 “不好，是死局！” 岳秋水惊疑一声，连忙催动上乘身法，接连闪避。可剑气自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冲击着岳秋水，转瞬之间，岳秋水已经多处见红。 “可恼啊！” “秋枫·沧海化桑田！” 只见岳秋水秋思剑横身，漫天枫叶，自秋思剑中飘然而出。转瞬之间，化作无边剑压，震碎红尘雪的棋盘。 同时，红尘雪柳眉一敛，转棋为画，再施奇招。 “皎月朝霞掠惊鸿！” 霎时，雪纱屏风如画，剑弦冷月如钩，杀影凌厉来回。一时间，在屏风中，分不清是谁出剑，更分不清是谁中剑。只有黑暗中，那武者的吐息声，与生死的魔音扰耳。 “想不到，你的剑法，竟然融入了琴棋书画……很好，很好！” 岳秋水心知，此战已臻顶峰之刻，下一招，将绝对双方的胜败。于是便不再保留，手中秋思剑，极招出手。 “秋风暮霞婉红曲！” 随即，漫天秋枫落叶，飘然来到，凝聚成一柄越道之剑。 “极道·非道！” 却见红尘雪剑招陡然变转，下一刻，两人在胜负中错身。岳秋水，败！ “嗤——” 只见岳秋水的手臂，被红尘雪划出了一道伤口。岳秋水轻咳了两声，苦笑道：“我败了，阁下的剑法，果然高人一等，岳秋水心服口服。” “阁下剑上造诣，亦是不凡。” 红尘雪淡淡的客气了一句，收回了剑弦。可就在她想拿走天机令的瞬间—— “喝啊——” 只见岳秋水的脸色突然浮现出一丝杀机，手中秋思剑，闪过一道寒光，直向红尘雪的背心。 “砰！” 却在此时，一道熟悉身影，一杆熟悉霸枪，蛟龙而出。瞬间，岳秋水口吐鲜血，震撼而退！ “步乱世之劫，横扫武道顶峰；辟星夜之光，问鼎天下英雄！” 话音刚落，楚问天缓缓走出，手中龙武权锋，指向了岳秋水：“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偷袭者。扭曲武道精神，你，不配拥有武学。你走吧，回去之后，重新修炼武道，体会武道的真谛。” “你……好，很好，我记住你了……” 岳秋水冷冷的注视着楚问天，向楚问天说道：“等太荒神决第二轮的，我一定会叫你，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真麻烦，带着你的威胁，离开吧！” 楚问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挥了挥手，示意岳秋水离开。 岳秋水恨恨的看了一眼楚问天，但却因为伤重在身，再加上对红尘雪的忌惮，也只能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哈，麻烦解决了，这个天机令，便交给你吧。” 楚问天拍了拍手，收回龙武权锋，向红尘雪说道。 80.第80章 中毒 “刚才，多谢你救我。” 红尘雪微微颔首，向楚问天说道。 “多说的，红尘姑娘，我还要寻找天机令，便就此别过吧。” 楚问天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随即转身，就要离开红尘雪的视线。 “……等一下！” 红尘雪叫住了楚问天，犹豫了一下，道：“既然你跟秦川的交情不错，向来不会对我有任何不轨之心。我们便一同寻找下一枚天机令吧……” “这……” 楚问天挠了挠头，原本刚毅非常的面容上，竟然流露出一丝潮红：“只要红尘雪姑娘不嫌弃，那……就一起吧……” “噗嗤——” 见楚问天局促的模样，红尘雪竟是嫣然一笑。好似飞雪消融，倾城之姿，让楚问天不禁一呆。 “回神了，我们走。” 红尘雪推了推楚问天，后者挠了挠头，跟着红尘雪走了上去。 “对了，红尘雪姑娘，一般说来，单锋剑是刀与剑的结合。一面开刃，一面封刃，却保留剑尖。如此便可具备剑的刺、挑，和刀的劈、砍。可红尘雪姑娘的单锋剑，却与我上述的单锋剑，截然不同。” 楚问天有些好奇的向红尘雪问道。 “这跟我的惊鸿七式，有着一定关联。” 红尘雪将自己的单锋剑来历，娓娓道来：“我练就的，是自成一格的《翩单锋》剑法。而《翩单锋》则用洛神赋篇中得到灵感，取宓妃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形象……而我善用琴，所以在剑的两侧设置了琴弦，以琴入剑招，和秦川的剑行百器，倒是有一定的异曲同工之妙。” “哈，秦川的剑行百器，的确不错。百器之间，也有相生相克之分，而剑行百器，恰恰却弥补了这其中的不足。” 楚问天点了点头，对红尘雪的理念非常认同。 “哈，想不到，你对他如此认可。” “那是自然，男人重眉角，英雄重情义。” 楚问天豪爽的一笑。 ……………………………… 故事回到秦川这一边。 “哈哈，想不到大师在出家之前，竟还有诸般奇异趣事。” 秦川哈哈一笑，向忘尘缘说道。 “因僧问我西来意，我话山居不记年。秦川施主，你的故事，也自是精彩纷呈啊……” 忘尘缘双手合十，向秦川微微笑道。 “说来也合该感谢上苍，给我诸多奇遇。否则时至今日，我可能还在秦家堡，做着一个小小的少爷……” 秦川正要感慨，可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耳朵微微一动，向忘尘缘说道：“前方似乎有打斗声……” 随机，秦川的身形一动，出现在了战圈之外。 此时，叶枫寒正和一名手持戒刀的中年男子对立。叶枫寒的脸上，首见愤怒之色。 “马大屠，想不到你竟也能参加这太荒神决……当初你背叛了藏刀会，又杀了我的师弟，夺走了我师弟的骨灰……今日，新仇旧怨，便一起清算吧！” 说着，叶枫寒手中折扇一抖，天刀绝学，尽显风间！ 却见马大屠脸色狰狞，向叶枫寒说道：“你以为，我敢找你，全无准备吗？” 话音刚落，周围毒烟瞬出，顿时，叶枫寒的双眼传来剧痛，竟是流下了鲜血！ “哈哈，中了此毒，你目不能视，还如何与我抗衡？众人，一起上，将他格杀当场！” 随即，周围有三名刀客，蹿越而出。 “方师兄，这便是藏刀会的第二把交椅，天刀，叶枫寒。只要能杀了他，他手中的龙鳞宝刀，便是方师兄的了。” 马大屠的脸上，露出献媚的笑容。方师兄点了点头，满意的道：“很好，刀者，虽然你我无冤无仇，但……” 方师兄说着，竟是抽出刀，狠狠的划在了自己的腹部上。随即一脸苍白的坐倒在地，向马大屠说道：“此人欲害我性命，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自卫……而他的尸身被我的刀气毁掉了，从尸体上，只怕也调查不出什么毒了……” “哈哈，方师兄果然聪明。” 马大屠狰狞的舔了舔刀身，随即向叶枫寒笑道：“哈哈哈……你知道吗，我不但杀了你的师弟，夺走了你师弟的骨灰。而且，我还杀了他的父母。哦对了，他的母亲姿色当真不错，尤其是在我身下的时候……” “很好……很好……” 双眼剧痛，叶枫寒浑身颤抖，杀意却是滔天万分：“今日你……必死无疑！” “死到临头还嘴硬，找死！” 马大屠刚要举刀，却见天外一道精纯剑气，刀身脱落，马大屠的虎口，也崩出了一道鲜血。 “宵小之行，当真无耻！” 就在此时，秦川的身形，缓缓走出了树林，来到了马大屠的面前。 “你……你……” 马大屠恨恨的盯着这个坏事者，脸色铁青的可怕。 “秦兄，你让开。清理门户之事，还需要自己门下的人动手！” 只见叶枫寒脸色霜冷，缓缓出刀：“马大屠，你们一起上吧，只要能杀了我，龙鳞宝刀归你，我的朋友，亦可放你们离开。” “叶兄，既然你有此把握，我便不插手了。但你记住，兄弟若黑，我秦川绝不独白。必要时刻，你若需要，我自会出手。” 秦川拍了拍叶枫寒的肩膀，退到了一旁。 “杀！” 一声令下，马大屠与众人一同而上。却见叶枫寒紧闭双眼，寸步不移，却是无人能触！ “这……” 马大屠脸色一变，却见叶枫寒身形化出无数幻影，转瞬之间，身边的两名弟子，头颅瞬间离开了身体。 “为何砍不中？” 马大屠戒刀沉可崩山，却碰不到秦川分毫，脸上顿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却见叶枫寒的身形骤然出现在了马大屠的身后，一瞬失神，死神逼命来到！ “唰！” 血光迸溅，在马大屠的惨叫声中，他的手臂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却见叶枫寒步不稍停，刀起风回之间，马大屠的另一只手臂，也被叶枫寒斩了下来。 同一时间，方师兄的脸色一寒，刀落审判，直向叶枫寒。 “江山易手！” 杀光来袭，叶枫寒临危不乱，身形一转，回身一刀，首级飞落，黄泉启程！ 81.第81章 冲突 “你……你……”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马大屠的脸色，已经苍白无比。可他的眼中，却带着深深的恐惧，向叶枫寒说道：“叶兄弟，你……你放我一马……我双臂已经没有了……这辈子……这辈子都不能……再掀起什么风浪了……” “说，我师弟的骨灰何在？” 叶枫寒的脸色冰冷，将刀顶在了马大屠的脖子上。 “我……啊？方掌门，你来了……快救我，快救我！” 就在此时，一道磅礴刀劲，横穿战场。只见秦川身形一动，掌风已至。 “轰！” 只见半空中气劲纵横，秦川的身形后退了两步。但同时，天际也传来了一声惊叹：“白沙书院，果然卧虎藏龙。” 随即，一道磅礴身影，缓缓压下。 来者面目粗犷，手持一口兽面大刀，凌空指向叶枫寒：“你竟杀我儿子，今日，我方宏以藏晦居主事的名义发誓，你必不得活！” 语甫落，只见漫天气压，弥漫四周。婴变期初期的修为，尽显无疑。 却见秦川的身形挡在了叶枫寒的面前，在强大的压力下，流风无痕已然上手。只见秦川脸色冰冷，向方宏说道：“现在可是太荒神决，阁下如此，岂不是扰乱了太荒神决的进度？更何况，是他们放毒在先，叶兄自卫在后，方主事，你是要混淆事实吗？” “好个伶牙俐齿的娃儿，但你还是用剑，跟我说话吧！” 随即，方宏的身形瞬动，手中兽面大刀，直接斩向了秦川的面庞。 却见秦川剑行潇湘，严守方圆，丝毫没有为方宏的修为所惧。 短短两招，刀，在眼角眉间错落。秦川在惊叹之余，云诗意剑第一招，沛然而运。 “昭风玉尘！” 绝妙的身影，锁定了变招的瞬间，刀光一闪，火星四射！ “能让我全神以对，你，值得荣幸了！” 释放的力量，没有任何的保留，刀剑相撞，惊天动地。随之而来的，是更令人惊心动魄的近身交接！ 长刀横劈，风剑疾扫，狂霸的气焰，深沉的凝重。在生死错落之间，方宏惊异，原来剑，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变化。 “风剑走无形！” 只见秦川的身形顿时化作一道剑影，在纯粹的速度中，超越了风，超越了星空，直向方宏而去。 双方交会的瞬间，方宏的手臂，竟然被秦川划出了一道伤口！ “很好，这是我成为藏晦居的主事以来，第一次负伤。很好，非常好……！” 方宏哈哈狂笑，手中长刀轮转，势要将秦川格杀当场。秦川风剑在手，非人、非神、非剑，三者再无分别。三人一体，名世之招再现！ “风尽残痕独凭剑！” “砰！” 又是一轮交错，双方各自负伤。方宏越战越狂，秦川却的剑却变得越来越冷静。 战斗一轮又一轮，招式上的抗衡，虽然能平分秋色，但根基上的差距，却在此刻逐渐的显露了出来。让焦灼的战局，开始向方宏的方向倾斜。 “真是没有想到，你能和我战到这个地步……” 十几招过后，方宏的脸上，赞叹之色越来越浓郁，但杀机，却越来越明显。 “这一招，是我对你的礼遇。” 只见方宏高举手中长刀，巨大的气芒贯穿天地，乾坤为之激荡，寰宇为之昂扬！ “哈，还真是棘手……” 秦川苦笑了一声，手中流风无痕凝聚剑芒，将功力催动到了顶峰，全身气血沸腾。随之，秦川慢慢的闭上双眼，狂龙傲天武诀和纳真玄诀催上顶峰，纳天地成招，纳风雷成剑，一式，绝杀！ “终剑·天之见证！” “霸刀无极！” 只见方宏手持长刀，携带着崩天裂地的气势，向秦川横斩而去。 两方惊世刀招相撞，顿时天地风雷动，寰宇破苍穹。整个山海奇观，竟然都在两人的惊世对决中，开始了轻微的晃动。 “唔……” 鲜血，不断的顺着秦川的手中缓缓流淌而下。虽然心有预料，婴变修为，远非元婴期修为能比。但没有想到，自己有诸多底牌在身，应对起来，仍旧吃力无比。 “看来，只能催动龙魂之力了……” 秦川的心中极度不情愿，因为龙魂之力，是他作为此次太荒神决的一大底牌。如果在这里就浪费掉了，一旦被针对，接下来的太荒神决，将会无比的艰难。 可就在此时—— “因僧问我西来意，我话山居不记年，草履只栽三个耳，麻衣曾补两番肩。东庵每见西庵雪，下涧长流上涧泉，半夜白云消散后，一轮明月到床前……” 只见华光闪耀，滔天佛元，竟是笼罩了方宏的身躯。原本方宏眼中凛冽的杀意，竟然在这一瞬间，归为平和。 “这……” 秦川脸色一变，回头看向忘尘缘。只见忘尘缘正盘膝而坐，悬浮半空。手持佛珠，念念有词：“存善念，立善根，意正心正，偏邪无从而入……苍生须体悟物极必反，人非须十足，而是知足，意足，心足，执念无从而存……” “这股力量，你的修为，竟然也在婴变期之上……” 方宏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随即涌现出一丝不甘。 但就在此时，天外突然有一道流光赶到。当流光现身的一瞬间，无形道元，化作漫天威压。秦川顿时感觉周身沉重无比，而方宏和忘尘缘的脸色，也隐隐有些苍白。 人未到，压迫便如此沉重。只怕此人的修为，应该已经超越了婴变期，进入了化神期…… 这便是道境之人的修为吗……？ 秦川的心中震惊，这般想道。 果然，在现身的一瞬间，崇真道人那道骨仙风的面貌，出现在了秦川等人的眼中。 “发生了何事？” “禀告崇真掌门，藏晦居的大弟子，放毒陷害我的朋友，导致我朋友双目失明。他为了自保，杀掉了放毒者，而放毒者，则是方主事的儿子，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秦川注视了方宏一眼，向崇真道人说道。 82.第82章 一步一吟诗，一字一出手 “哦？” 崇真道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向方宏问道：“确有此事？” “哼，就算犬子用了些卑劣手段，也不至杀人夺命吧？” 方宏理亏，只能冷哼一声。而崇真道人脸色一冷，向方宏说道：“你可知这太荒神决，严禁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可你的儿子，却仍旧这般作为，当真百死莫赎！从今日开始，藏晦居将永久被罢免参与太荒神决的资格，带着你儿子的尸体，还有这个废物，离开吧！” “等一下！” 就在此时，叶枫寒微微抬手，阻止了方宏的动作：“马大屠，你最好将我师弟骨灰的下落告诉我，否则……” “你不要欺人太甚！” 方宏的脸色扭曲，死死的盯着叶枫寒。秦川丝毫不怀疑，若没有崇真道人和忘尘缘在场，他将毫不犹豫的取走叶枫寒的性命。 “江湖恩怨，与太荒神决无关。若阁下执意处理闲事，自可离开山海奇观，退出太荒神决。” 崇真道人的眼中，也浮现出一丝不耐，向叶枫寒说道。 “叶兄，太荒神决，百年难遇。反正这马大屠已成废人，我会拜托白沙书院弟子后续关注，叶兄又何妨忍下此时呢？” 秦川拍了拍叶枫寒的肩膀，向叶枫寒说道。 “这……好吧！一切便以葬刀会为重。” 叶枫寒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秦川的请求。 “既然如此，太荒神决便不作中断，你们继续吧。” 崇真道人说着，展运术法，顿时天地玄黄惊变，在一片光华灿耀中，方宏和崇真道人，以及马大屠和已经死亡的方师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我来为叶施主疗伤吧。” 忘尘缘微微上前，佛元轻运，疏通叶枫寒周身各处大穴。不多时，但见黑气升腾，转瞬之间，叶枫寒的双眼恢复了清明。 “人既离开，大师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不是？” 秦川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怀疑，向忘尘缘说道：“大师刚才所运的心法，可是佛境先天门派，天佛原乡特有武学，梵海修罗印？这可是仙武之上的神武下品武学，试问，阁下的修为好像和我刚刚交手时不太一样啊……” “哈，施主慧眼，但贫僧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施主莫怪……” 忘尘缘双手微微合十，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妙足乘风去，品禅还复来……相信施主交友，不在诸人左右。既然心中对贫僧已经认可，又何必介怀那么多呢？” “罢了，既然你有难言之隐，我便不再多问。接下来，再找到两块天机令，便可与楚问天他们会合了。” 秦川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一同离开了。 …………………… 很快，两个时辰之后，秦川等人，便找到了其余的两块天机令。当然，找寻途中，有几个人前来争抢，却不敌秦川等人，只能退散。 但就在此时—— “嗯？好像是曲怀觞的声音？” 秦川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化光而去。同时身后的叶枫寒，也随之跟上！ 此刻，只见曲怀觞和柳梦柔，正各自交锋。 “喝啊——” 只见一名手持长剑的白衣男子，脸上流露出凶狠之色：“白沙书院之人，为判笔书生偿命吧！” 首度交手，只见白衣男子左运承天德运之招，右运文海灯华剑式，双招并流，直向柳梦柔。 “紫涛云霄现儒威！” 却见柳梦柔紫霞之涛护身，双手捏动剑诀，自是滴水不侵。 “轰！” 双招一遇，风雷动州，破浪排涛之际，柳梦柔退让三分。 “能接下我这一招，看来你的修为，已经无限接近元婴期了。可惜……在这太荒神决里，元婴期高手多如牛毛，而我就是那其中一个。现在，你已经落入我的剑招之中，再无半分先机了！” “嗯？” 柳梦柔脸色一变，却见脚下无形剑阵乍现寒芒，回旋格挡间，身上已经中了数剑！ “虽不能杀了你，但让你经脉俱断，向来三境还是无人问津的。接招吧，儒浪千湍！” 只见白衣男子剑锋寒光迸射，霎时真气宛若无穷无尽，化作凌厉剑罡，映眼瞬间，只剩下一抹死亡的殷红！ 就在逼命瞬间—— “流书天阙之人，我无须留情。” 轻轻一声，白衣男子的剑招宛若风中残烛，转瞬消弭于无。就连白衣男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形气劲，震退了十几步。 “秦川？哼，新仇旧怨，今日尽付剑上分明！” 白衣男子冷喝一声，提剑攻向走来的秦川。近身交锋，剑走索命无常，步步紧逼。却见秦川左手负于身后，单手相应，从容化解白衣男子的剑招。 “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随逸兴，负手乾坤定，苍黄为轻！” 倏然，秦川缓缓踏出步伐，一步一吟诗，一字一出手。转瞬之间，白衣男子身中数掌，顿时口吐鲜血。却见秦川动作未停，纳风云成引，天地间充斥着源源不断的吸力。而白衣男子，也被秦川这股吸力凌空吸了过来，随即—— “尽心篇·天地同流！” 霸掌瞬出，风雷惊走。白衣男子呕红间，身形已经飞出了十里之外。 “你无碍吧？” 秦川来到了柳梦柔的面前，向柳梦柔问道。 “此时此刻，你不该惜字如金。你应该说，只要你我同心，任何难关——” “皆能迎刃而解。” 秦川笑了笑，扶助了柳梦柔的身子，道：“还能这么贫，想来你并无大碍。” “看样子，你们已经解决问题了。” 身后，叶枫寒和忘尘缘感了过来，向秦川等人说道。 “好了，刚才天机令，被那流书天阙的另外一人给夺走了。曲怀觞正在追，想必此刻有危险吧？” 话音刚落，但见远处飞来一封书信。秦川拆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怎么了？” 看到秦川的表情，柳梦柔的心中，也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曲怀觞被人挟持了！” 秦川的脸色霜寒无比，向柳梦柔说道。 83.第83章 缘山寻隐·梅饮雪 “想不到，同为儒门，流书天阙竟行如此卑劣手段，当真辜负了君子二字……” 叶枫寒叹了口气，向秦川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救人为重，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夺走我和大师手中的天机令。只要能换回人，一切都还有转圜斡旋的余地。” 秦川说着，向忘尘缘说道：“我的朋友，便劳烦大师照料。” “自然，此次前去，施主将没有后顾之忧。我会带着柳施主，寻找到下一枚天机令，然后带着她离开山海奇观。” 忘尘缘微微颔首，向秦川说道。 “多谢。” 秦川说完，便带着叶枫寒，向书信所指引的方向走去。 ……………… “你说，你的朋友会不会来救你呢？” 另一旁的树林中，一个身穿儒官服，面容英俊，目似朗星，剑眉英武的男子，向被捆在树上的曲怀觞问道。 此刻，曲怀觞的身上，满是伤痕。而身后，岳秋水的剑，正抵在曲怀觞的手筋上。 “哼，卑鄙小人，剑武中正，儒学中仁，尔等小人之举，还配得上君子二字吗？” 曲怀觞的脸上满是气愤。 “哈，我岳秋水从未以君子自居，至于他梅饮雪嘛……” “哼，世道变了，而你们却仍旧顽固不化。自古君王无情，行事更是不择手段。孔明火烧赤壁，坐山观虎斗。智取荆州，气死周瑜，背信弃义，可却仍被后世之人赞颂。若人人言谈仁慈，讲究正大光明，如何匡扶乱世？“ 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向曲怀觞说道：“我梅饮雪的理念，对百姓可仁，对苍生可仁，但对敌方，便无需过多拘泥。” “我们同为儒门，何来敌手之说？” 曲怀觞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哼，终有一日，流书天阙会用行动证明，白沙书院的存在，着实没有意义。他应倾城终日闲居山野，不问世事，只知道摆弄诗词歌赋，却不作为。这便是你们白沙书院的治世之道？” “我不准你侮辱院长！” 曲怀觞凶猛的挣扎着，奈何功体被锁，无力抵抗。只能狠狠的瞪着梅饮雪。 “我说梅兄，我们的手上，已经有三枚天机令了，只要再凑够一枚，便能进入太荒神决的第二轮了。只不过，梅兄利用我欲海剑真的人，除掉了你的两名部下，当真心狠手辣。” 岳秋水冷笑着，显然对梅饮雪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 “彼此彼此，阁下不也眼见自己的同门师弟，被道门世俗门派，天心一脉的弟子重创，却置之不理吗？只不过这天机令只有四枚，而我们似乎还有五个人，该怎么均分？” “这还不简单……？” 岳秋水的目光突然转冷，向梅饮雪问道：“我废了你，位置不自然就够了吗？” “你有那个本事吗？” 梅饮雪的目光，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哈，改日吧。你看，我们的客人来了……” 岳秋水突然哈哈一笑，指向了秦川和叶枫寒两人。 “阁下言论，当真别具一格。只可惜，废耳废人言，不听也罢。” 秦川缓缓上前，拿出了自己的天机令：“一令换一人。” “可以。” 梅饮雪缓缓点头，将曲怀觞押到了秦川的面前。 秦川见状，将手中的天机令丢了过去。可就在这瞬间—— “砰！” 身形瞬动，匆匆，在生死一瞬中，两人完成了搏命第一战！ 只见秦川的手指夹住了梅饮雪的快剑，剑锋距离曲怀觞的丹田，只有丝毫差距。 “你的修为，当真不凡，只可惜……” 话音刚落，但见周围杀出了三人，正是他们随行的同伴。 “你对付他，这些人交给我。” 只见叶枫寒的身形，出现在了秦川的身后，凛然对上岳秋水等人。 “废了你们，在太荒神决上，我便少了几个劲敌，何乐而不为呢？” 梅饮雪剑气一震，秦川的手指顿时后退了三分。随即，便是一连串快攻、防守！ 生死，在快意中游走。剑锋，在寒芒中交错！ 剑吟、风啸、翼迷离；身飘、步疾、雨带杀；浅紫绯影如魅、如痴、如庄周幻梦，招招称奇！ 转瞬之间，两人在曲怀觞的周身，缠斗了十几招。随即剑指凝芒，剑锋旋划，交锋过后，各自震撼！ 却见秦川将曲怀觞护在身后，随即，冷锋乍出。 蓦然，风声淡起，白花纷飞，赫见花中血艳背影。只见秦川手持朱红三叹，凛然而立，透出森森杀气。 感受摄人氛围，梅饮雪脚步轻挪，手中柳狂不禁握紧。却见秦川慢慢扬起右臂，在惊心动魄的飞雪中，一剑，启战！ 一声战栗，出鞘的瞬间，便是满目惊虹，盈耳铮鏦！ 乱英吹破，风声掩埋。双剑交错，酆都错身！ “唰！” 只见梅饮雪的脖颈，被秦川的剑气轻轻划破，丝丝鲜血流下。 “你的剑，果然很快。但我的剑，未必不如你！” “君风昭流！” 死亡逼命在前，梅饮雪的脸色却三分转冷。手中柳狂，汇聚三千儒流，化作无边剑压，直向秦川而去。 “飞花极绝·丹虹斩！” 冷声再起，血泪之眼乍现。只见秦川的衣袂凌空翻飞，剑起十面掩红，引千万飞蝶来谒，向梅饮雪的剑压凌空斩下！ 两人交错而过，气动十面八方。随即，梅饮雪的肩膀，崩出了一道血痕。 “你的剑路，十分单调。闷啊，你耽误了我的时间。” 秦川的脸上，流露出不屑之色，向梅饮雪说道：“区区元婴中期修士，便敢口出妄言，看来流书天阙，也合该整顿一番了。” 陡然一声冷然，倏见秦川一步一烟化，一化一瞬剑。暗影迷旋，朱锋拔尖。刹那间—— “砰！” 剑坠，人静，花亦停！ “嗤——” 只见梅饮雪的脸上，多出了一道血痕。手中的剑，也随之坠落在了地上。 “念在你我份属儒门，今日对你网开一面。记住，若再残害同门，秦川剑下，将不留活口！交出你的天机令，我可以放你离开。” 秦川的剑，顶在了梅饮雪的脖颈上，冷声说道。 84.第84章 天命浪子枪 “你……” 梅饮雪恨恨的盯着秦川，却碍于脖颈间的流风无痕，敢怒不敢言。之前叶枫寒击杀藏晦居少主之事，梅饮雪也略有耳闻。而眼下他们理亏在前，若秦川真下杀手，他们亦无可辩之理。 “哼，今日之辱，来日，梅饮雪一定会讨回。” 梅饮雪终究冷哼一声，将天机令丢在了地上，离开了。 “你没事吧？” 秦川扶助了曲怀觞的身子，向曲怀觞问道。 “放心，死不了，别瞎操心。” “既然你撑得住，我便前去关心叶枫寒的情况。” 秦川说着，一拍储物袋，将云清扬之前留下的回天丹交给了曲怀觞：“服下此药，调息半刻间，便能痊愈。” “哈，你对我如此关心，我会担忧。毕竟，我的取向十分正常。” “…………” 秦川翻了翻白眼，不愿意再和这家伙多说，转身离开了。 …………………… 另一处战场，紧逼的气氛，肃杀四方。 只见叶枫寒缓缓握住龙鳞宝刀的刀柄，向对面的岳秋水说道：“一首诗的时间，败你。” “好大的口气！” 岳秋水身边的两人，冷喝一声，无惧负伤之躯，一剑三分内敛，一剑三分凛杀，转瞬之间，寒芒已至眼前。 却见—— “鹏抟九万，腰缠万贯，扬州鹤背骑来惯。事间关，景阑珊，黄金不富英雄汉！” 话音刚落，寒芒瞬出，看不见，分不清，究竟是谁出刀。凛冽中，一刀，开启奏杀之曲。一刀，黄泉生死错落！ “嗤——！” 身形交错的瞬间，两人的手腕同时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手中长剑掉落在了地上。而叶枫寒的龙鳞宝刀仍然还在鞘中，好似刚才的交锋，叶枫寒并没有出刀一般。 “好快的刀，竟然连我，都没有看清他是何时出刀的……” 秦川的心中不免惊叹，之前在对战东瀛的时候，由于战事紧密，所以秦川并未对叶枫寒有过太多关注。但现在，秦川惊觉叶枫寒的实力，才当真发现，他绝对是一名顶尖刀者！ “可恨！” 岳秋水脸色瞬间冰冷非常，剑行秋水寒意，凛然而上。 “一片世情天地间。白，也是眼。青，也是眼……” 诗词落毕，秉神一志，刀剑交锋的瞬间—— 却见叶枫寒刀速乍变，惊现时刃回光。岳秋水见状，连忙极招上手，如临秋意，携漫天枫红，席卷而来！ “一剪红林叶九秋！” “哈……” 叶枫寒冷笑一声，手中龙鳞再现时间之刃。 “恨断天涯！” 不及眨眼的刀与剑，在交击的刹那，光阴留步，一刀瞬千光，岳秋水，饮败！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岳秋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之色。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痕，身形化光而去。 “想不到叶兄发飙起来，当真可怕。” 秦川缓缓走出，拍着手，一脸赞叹之色。 “哈，见笑了，见笑了……” 叶枫寒收起龙鳞宝刀，一抖折扇，向秦川说道：“看样子，秦兄弟与流书天阙之间，似乎有一段化解不开的仇怨。” “哎……” 秦川叹了口气，向叶枫寒说道：“我问你，正义这条路上，真的需要诸多鲜血铺路吗？” “秦兄，这件事有诸多因素在内，我不好评断。但如果用邪魔孽障的鲜血，铸就一条和平之路，任何罪业，我都愿意背负……乱世荡荡，浩劫不断，百姓难居乐业……对了，你为何有此疑问？” 叶枫寒有些困惑。 “虽说儒家总言仁义天下，兼爱平生。可有些时候，一味君子坦荡，总会害了自己，甚至害了身边重要的人。白沙书院正因与流书天阙的理念截然不同，所以才会结下多年仇怨，也导致流书天阙，为吞并白沙书院，而不择手段。也正因如此，我才被流书天阙的人围杀，结果……” “原来如此……” 听了秦川的叙述，叶枫寒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向秦川笑道：“做人也好，做事也罢，但求问心无愧。但流书天阙与白沙书院，都份属儒家，如此结怨，终究不是好事。虽说君子言仁，但我却并不否认，流书天阙的所作所为，亦有可取之处。到了非常时期，也当用非常手段，就如同你与东瀛交战，若没诸多战法相辅，又怎能成事？君子，针对的是君子，而对小人，亦要用小人之道。所谓孔子的“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就是这个道理了。” “哈，听君一席话，秦川茅塞顿开。” 秦川闻言，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道：“见苍天泣血，勇者无惧，锄强扶弱，黑暗中的正义，为此宁负天下罪业……叶兄，你的理念，我十分认同。” “好说，好说……” 叶枫寒拍了拍折扇，向秦川说道：“接下来，我们也该去寻找他们了。眼下已经是申时，再有两个时辰，太荒神决就要结束了，我们也该抓紧才是。” “嗯。” 秦川点了点头，道。 “喂喂喂，就算我不愿意和你搞基，你也不能找叶兄弟不是？” 就在此时，曲怀觞一脸不满的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随即，挨了两人一顿暴揍…… …………………… 同一时间，楚问天和红尘雪，也向秦川等人所在的方向赶去。 “一天下来，你询问了我诸多私事。我们也从棋琴书画，诗词歌赋，聊到了神州奇闻异事。红尘姑娘，我们还真是投机啊。话说，你那本《天命浪子枪》是何时攒写的，写的又是什么呢？” 楚问天一脸好奇的向红尘雪问道。 “哈，随笔之作，不足一提。若你喜欢，便拿去吧。“ 说着，红尘雪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递给了楚问天。 “嗯……” 楚问天缓缓翻开，轻声念道：“义薄云天，行侠仗义的枪客，遇见了文秀儒雅的才女，两人一同踏上了江湖，锄强扶弱……嗯，这似乎是一本武侠小说。” “哎，如此明显，你却仍旧不自知……” 听着书上呼之欲出的内容，却见楚问天根本不知，那书上的枪客和才女，便是…… “红日尽头还是红，风沙境外还是风。拆岁时光脸孔，与伤痕重逢。梦的谜底还是梦，空想终点只有空。埋在哪一蓬，记忆堆栈的荒冢……” 情难自禁，却无半分回应。红尘雪失落间，唯有一曲，倾诉哀怨…… “红尘姑娘，太荒神决之后，你可愿来百尺枪楼，再和我把酒言欢？” 就在此时，楚问天却收回了手中的《天命浪子枪》，一脸认真的看着红尘雪，向红尘雪问道。 “当然……” 内心正自怨自怜的红尘雪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宛若冰山笑容，如夏花般美艳动人。楚问天竟看得一呆，随即醒悟过来，干咳了一声，走在了前面。原本那常年练武，在烈日下有些黝黑的面庞，此刻竟涌上了一抹潮红。 “呆头鹅……” 红尘雪微微一笑，内心深处，好似有什么莫名的情愫，在无声蔓延，落生在了心间。 “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娇……” 凝望着楚问天的背影，红尘雪心思莫名，低声轻吟…… ………………………… 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秦川和楚问天等人，终于相遇。 “咦，看样子，你们两人聊得十分投机啊！” 曲怀觞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了红尘雪与楚问天两人：“看来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们……嘿嘿嘿……” “哈，正在追求当中。” 楚问天倒是丝毫不避嫌，向曲怀觞说道。 “呸，不要脸！” 红尘雪轻啐一声，却是面若桃花，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红霞。 “兄弟，你果真是个男子汉！” 曲怀觞一脸敬佩，向楚问天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那是自然……不过比起秦川，我这脸皮，可还差的远了。” “嗯，我表示同意……哎，你别打我了行不行……？” 曲怀觞的话还没说完，秦川便将他拖进了小树林，紧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声。 楚问天和叶枫寒对视一眼，随即无奈一笑。 85.第85章 不公平的考评 两个时辰后，秦川、红尘雪、柳梦柔等三方队伍，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随后，他们很快便收集到了所有人的天机令，然后寻找到了一处角落，静静的等待着太荒神决结束。 一个时辰后，山海奇观的大门终于打开，秦川等人，顺着山海奇观的入口，回到了天地基。 当秦川等人出来之后，惊讶的发现，外面已经站了许多人。有些人伤痕累累，萎靡不振，有些人则一派自若，想来，是修为较高，在山海奇观中并没有吃到亏，亦或者是运道逆天，一路躲藏，在没有与任何人交战的情况下，便得到了天机令，同时还撑到了山海奇观开启。 还有一些人，面色沮丧，甚至有些颓然。显然，他们这一次打道回府，只能空手而归了。 让秦川感到意外的是，岳秋水和梅饮雪，竟然不知从哪里又得到了两枚天机令。此刻，正一脸恶毒的看着自己，想来若遇见了，必定会是一场难以化解的交战吧…… 秦川的心中这般想着。 而就在此时，天地基的四个巨大石座上，四道流光缓缓而至。为首的，正是先前道境先天门派，云古道渊长老，崇真道人。随后而来的，竟是白沙书院的院长应倾城，还有一个身穿僧袍，面容略微枯槁的老者，想来应是一际云川的主事。 同时，四大主座下方，还有十几个次座，上面坐着的人，或是仙风道骨，或是白发青颜，想来应该是神州个大名门正派的主事了。 但下一刻，最后一个出现的身影，让秦川的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她一身白衣如雪，相貌极美，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剑鞘剑柄通体呈天蓝色，色泽鲜亮，隐隐有波光流动，一看便知是仙家宝物。手中玉萧晶莹透亮，温若白玉，衣裳徐徐飘动。雪一般的肌肤，在月光清辉之下，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苍白颜色的绝丽女子。这夜色，这月光，原来是因为她才这般幽美明亮的吗？ 那个白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无数美丽花朵在青天之下，突然间一起欢笑一般，衬着她绝世容颜，骄傲盛开！花海之中，她便是最亮丽清艳的那一抹颜色。 她，便是天一剑宗掌门，冷轻痕！ 不知为何，在看见冷轻痕的一瞬间，秦川的思绪好似飘回了那个雨夜。 那个夜晚，她穿得单薄，却浑然不在意。她笑靥如花，整个苍穹，为之失色…… 可在这一瞬间，她却清冷不可方物，仿佛天地万物，皆与她无关。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她的心思，又有何人，能琢磨的透呢？ 随即，秦川又想起那个夜晚，她对自己提出的条件。正是太荒神决前八强的奖励中，那一本名为“松月十二赋”的剑法。 “独松月兮徘徊，抱万有兮无回。松之傲逸，月之清漪。存一景兮弗变，涉尘世兮弗变……” “哈……” 秦川轻声低吟，不禁苦笑一声。这松月十二赋，名字听起来，便清冷的很，和她的性格倒还当真相配。 就在秦川感叹之余，崇真道人缓缓开口了：“未能得到天机令的弟子，由我身边这名小童，带着你们前往附近的烟雨斜阳疗伤，随后由其门派主事，将你们带回门派。得到天机令的弟子，将在此处，参加第二轮太荒神决考核。” “什么？” “这不公平！” “就是就是，这里不乏擅长隐蔽行踪术法的人。而我们连番耗战，真元亏损过度，若就这般参加第二轮太荒神决，这有失公允！” “就是就是，怎么也得让我们稍作调息吧？” 崇真道人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台下的弟子便纷纷不满的抗议了起来。顿时吵杂声四处响起，群情激愤。 “大家容我说一句！” 就在此时，只见崇真道人气聚于口，缓缓出声。顿时至极雄浑之音，席卷四面八方，包括秦川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浩瀚真元，震退了数步。 “好可怕的内功……”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虽然他能千里传音，但却不能将如此精纯的真元，夹杂在声音中，并对人造成伤害。崇真道人那化神期的修为，在这一刻，让秦川禁不住心生向往了起来。 “诸位修道，除了飞升入天无之境，一窥天道苍茫之外，想来还有除魔卫道这一使命吧？试问，若有朝一日，中原正道，真与魔教妖人交战，那些邪侫奸宄，会和你讲这么多的道理吗？我为何规定，太荒神决第一轮，只要不出人命，便不算犯规？因为，你们要明白，诛魔卫道，平天下，并非一句儿戏。只有充分体验这其中的残酷，你们才能得到真正的蜕变。修真世界，本就残忍无情，这也讲情，那也讲情，只会成为绝命的警训！现在，我宣布，第二轮太荒神决，正式开始。若觉得有失公允，可自行退出，我亦不勉强。” 崇真道人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是啊，若将来有朝一日，正魔当真交锋，抱着这般心态，只会沦为对方的剑下魂。唯有体验其中真正的残酷，方能令自己的心性成长，甚至可以突破长久以来的桎梏，让修为更进一步。 多数人想到这里，纵然心有不满，也不得不认同崇真道人的话。即便那些不认同崇真道人的弟子，也被其登峰造极的修为所震慑，只得选择了妥协。 “既然没有弃权的，便上来抽签吧。” 说完，崇真道人右手一挥，一个巨大的白石擂台，出现在了天地基的中央。同时崇真道人凌空一点，一道流光从他手中飞出，漂浮在了天际，两个名字缓缓浮现。 这一手，又是引起在场众人的惊叹。而每一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都经历了千难万险，自然不会在此时此刻选择放弃。当下趁着天际的名字尚未定型，连忙坐下调息了起来。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当下恢复一分，胜算便多了一分，仅此而已。 而就在此时，天际的名字，终于现出了它的形态。在众人那近乎停滞的目光中，忘尘缘和杜清云的名字，出现在了中人的视线里。 86.第86章 羚羊挂角 “好，太荒神决第一场，由世俗佛家门派，一际云川弟子忘尘缘，对战道家世俗门派，登道岸弟子，杜清云！”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清朗诗词，随之而来！ “白丁踏千峰，漂泊尽禅空。道海立神足，仙鹤渺苍穹！” 随即，一道身影缓缓落下。只见来者身穿道袍，却头戴佛冠，面庞棱角分明，却不失英俊。周身散发着浑然道元，一看便知修为不低。 “秃驴，有什么能为，近展吧！” 只见杜清云粗犷的向忘尘缘招了招手，冷声说道。 “那贫僧便得罪了，施主，注意了！” 忘尘缘微微点头，飘身上台。沛然佛元在手，掌动玄风，率先开局！ 霎时，破空三响，挟元神之击，汇元气之聚，成元精之焰。正是道门仙武—— “三昧神火蹴！” 杜清云冷喝一声，身形一跃，脚下竟是横生烈焰，凌空向忘尘缘踹去。 “轰！” 烈焰蒸腾，气劲迸射，忘尘缘力弱三分，后退了几步。杜清云却是步步紧逼，双足连环式，式连环，余地不留！ 攻者道之峰，应者武之巅。杜清云招行起落，尽显不世绝学。却见忘尘缘，左揽右卸，乾坤流转，无碍；自然而然，无懈；随即，杜清云的攻势，竟然被忘尘缘轻松化解！ “嗯，他能转卸对手的力道，化消对手的攻势。这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当真羚羊挂角……” 看到忘尘缘应对自如，秦川不禁新生赞叹，同时也流露出一丝凝重。因为他发觉，忘尘缘的修为，还不只于此。至少眼前这个元婴期后期的道者，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好身手，再来！” 杜清云狂放的大笑了一声，再度攻上。 “砰！砰！砰！” 话一出，招连环，杜清云足踏千峰，幻腿连出。疾、破、敛、发，运转间收放自如。时而轻如流风，时而重如泰山！ 只见忘尘缘佛珠在双手之间来回穿梭，佛元沛运间，无形化消杜清云的脚功。双方飘然数招，各显精妙。杜清云只感觉对手行招，宛若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招有尽而意无穷！ “砰！” 一声惊爆，忘尘缘掌出凌厉，拍在了杜清云的足底。杜清云的身形顿时向后飞退，飘然落在了地面上。 “有意思，无影踪幻！” 神足踏出，直达化境，宛若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暂息！ 忘尘缘见状，元功一提，首见佛门武学——至极仙武，禅心极剑！ “初禅·心即剑！” 随即，忘尘缘的身后，浮现出佛门金刚怒相。一道金黄色的气剑，自金刚怒相的嘴中激射而出！ 双招一遇，道法自然的一击，竟然在无形中，被那气剑揉作一股浑然天成的绵柔劲力，向杜清云席卷而去。 “嗯？” 只见杜清云凌空一脚，轰在了柔劲上。却被柔劲震退了十几步，嘴角边流下一丝鲜血。很显然，在刚才的交锋中，杜清云吃了一个暗亏。 “看样子，你很棘手。但我杜清云，就喜欢攀登有难度的高峰！” 杜清云爽朗一笑，从腰间解下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随即，乘势借力，脱化移形，正是—— “无影幻击！” 道门形意避锋藏巧，须弥劲闪转走化，杜清云再展奇武异学。只见他面容微醺，拳法杂乱无章，正是形意癫中的醉拳！ 面对殊异拳法，忘尘缘虽然一时难以破解，但招行气运之间，仍有三分从容。 “轰！” 忘尘缘周身再现金刚怒相，三度震退杜清云。却见杜清云身形一转，地下涌现出三丈银火，随即一柄佛门戒刀，出现在了杜清云的手中。 “大千戒道！” 杜清云冷喝一声，一刀瞬走三千寒光，运纳无数至极道元，化作巨大刀罡，向忘尘缘凌空战下。却见忘尘缘佛珠再现“卍”字真言，凛然对上杜清云的刀罡。顿时风雷惊动，地覆玄黄，两个人各自受劲，震撼而退！ “喝啊——” 杜清云戒道在手，招式浑成一路，大巧不工。而忘尘缘招中藏招，攻守自若。佛道两大名家，各自展现绝艺，战得时汤，日月失色！ “好惊人的修为……” 杜清云暗忖一句，身形一转，竟是腿刀双招同出。 “道海神足·三千神火！” 随即，漫天的刀罡炎劲倾巢而下，火焰还未到，台下的众人便感到炽热万分。甚至一些修为较弱的弟子，脸上已经隐隐见汗了。 “生有轮，死有轮，即起念念法轮转，菩提不离一毛端……” 却见忘尘缘双手合十，原本便十分耀眼的佛华，竟然在这一瞬间，放大了十几倍。整个天地基，竟然都在这灿烂佛耀中，隐隐颤抖。 “好强大的佛力……普生大师，此人的修为，已经达到婴变期初期了吧？” 一旁，崇真道人的脸上，眼中流露出惊诧之色，向一旁的枯槁老僧问道。 “不错，真人慧眼，不知真人可否听说过，一际云川，有一名特殊的僧者，生来便与佛有着极深的缘。他，正是外界流传的那个人？” “扫却凡思·梦凡尘？” 崇真道人脱口而出。 “不错。” 普生大师轻声应道。 “看样子，这场太荒神决的状元之位，非一际云川莫属了……” 崇真道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感叹之色。也难怪，这忘尘缘的年纪，不过二十五，竟能达到如此境界。莫说神州，就算放眼道境，也找不出几个能有如此绝伦天资之人了。 “还请真人莫要太早下定论，这太荒神决，尚有一匹黑马，想来这忘尘缘，也已经注意到了……” 就在此时，冷轻痕却缓缓开口了。虽然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却给崇真道人，以及周围那些神州俗世门派的掌门，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要知道，这冷轻痕酷似冰霜，性格清冷，平人难以接近，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想不到，她竟然会对一个人如此推崇，这个中玄机，着实耐人寻味！ 87.第87章 尘云少子·司空云 “哦？敢问冷宗主，是何人能让你如此推崇？” 应倾城闻言，也不禁来了兴趣，向冷轻痕问道。 “此人，就在你的门下，他叫秦川。” 冷轻痕淡淡的回应道。 “什么？” 其他人闻言，脸上皆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唯有应倾城微微沉默，半晌才说道：“阁下眼力如炬，应某佩服。” “这……” 如果这话单单从应倾城的口中说出，崇真道人或许还会以为应倾城是在自卖自夸。但现如今，这番话有了冷轻痕的印证，分量当真就不同了。 “那秦川的修为，不过元婴中期，怎能值得这两位大家如此推崇……” 崇真道人的心中，不禁生出了疑惑，对秦川的关注，也不禁深刻了起来。 就在此时，台上杜清云和忘尘缘的激战，也到了最后一刻。 “梵海修罗印！” 只见忘尘缘双手缓缓合十，周身沛然佛气，自行运转，凝聚苍生之灵，化作无边普渡之光。正是佛门名世武学！ 随即，无边佛威，漫天星火，在风华清绝中，轰然相撞！ “轰！” 双强交会的瞬间，尘浪翻涌，地心轰鸣，观战的所有人，都被场上的两股绝世之力，震退了一步。只见杜清云手中的戒道脱落，插在了地上。 “你的修为，我心服口服。我输了！” 杜清云收起戒道，转身就要离开。 “杜少侠，先疗伤吧。” “不必，大好男儿，这点小伤，若都承受不住，还如何面对这嗜血江湖？今日遇见如此敌手，实乃人生快事，哈哈哈……” 杜清云挥了挥手，一派洒脱，脸上丝毫没有失败的颓靡迹象，反倒高兴的很。这让秦川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钦佩之情。 “此人分属道门，却没有道门那本拘谨严律，反而多了几分市井小民的气息。如此逍遥自在，才是修道的纯真……” 秦川看着杜清云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若将来再有机会，一定要和他结交一番。 “梵海修罗印的威能，当真恐怖。接下来对战的两人……” 崇真道人赞叹一句，随机右手运动真元，再现天机奇象！ “对战的两人是……白沙书院的秦川，与弓弧名家的司空云！” 看到这个结果，崇真道人轻抚胡须，象应清晨与冷轻痕说道：“两位大家，接下来，便是验证你们所言的时候了。” “哈，道长耐心看下去吧，我之推崇，自不会让道长失望……” 应倾城向崇真道人笑了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崇真道人点了点头，道。 “兄弟，这是比武，可非生死之战，对待敌人，你可要温柔一些啊……” 楚问天拍了拍秦川的肩膀，显然对秦川的实力，非常有信心。 但一旁弓弧名家的几名参赛弟子，脸色却瞬间阴沉了下来。 “枪仔，你这番话是不是太狂了些？小心一会大话说多了，呛着嗓子！” 一名弓弧名家的弟子，立刻反唇相讥了起来。 “一会儿看结果，不就知道了？” 原本楚问天还有些后悔，但见对方出言不逊，于是脾气也上来了，连忙还击道。 “好了，比试而已，何必如此较真。” 秦川的身形缓缓飘上台，随即，清朗的诗词，也传入了秦川的耳中。 “纵情诗酒浪荡，放怀山水轻狂。毁誉由来凡尘外，一笑何妨；独向寒云射天狼，意气傲凌苍……” 只见来者手持玉烟管，面容清秀，一身欧式风格的打扮，与中土修仙之人的形象格格不入。此刻，正一脸悠然的看着自己。 “在下云尘少子，司空云，幸会秦兄。” 司空云微微拱手，向秦川说道。 “在下白沙书院秦川，刚才好友的一番话，还望阁下莫要往心里去。” “玩笑也好，嘲讽也罢，一切，都用实力说话，才能征服所有人的目光，不是吗？” 司空云微微一笑，秦川却叫苦不迭。向来，刚才自己的一番歉意，到了他的耳中，已经变成了讽刺。 “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用实力分出高低了。司空兄，得罪！” 话音刚落，便见秦川静中藏动，动中藏变，收敛一身武息。却见司空云以无招应有招，严守方圆，不让秦川跨越雷池半步。 短短交手数招，秦川和司空云修为各自惊叹在心。随机，司空云沉声一纳，登时气盈周身，一股庞然真元，浩荡而出。 “哈，尽心篇·天地同流！” 只见秦川微微一笑，身形一转，足踏八卦迷踪步，云手纳劲，原本攻向秦川的浩荡真元，竟如泥牛入海，消弭于无！ 随机，秦川再展天地同流的特性，右手微抬，六气同运，太极乍现，正是融合了神御六气与形意大须弥之招！ 下一刻，秦川的身形骤然消失在了原地，右掌轰向司空云。 “轰！” 只见司空云的身形后退了十几步，却见手中玉烟管消失，化作一柄红色长弓飞跃而出。弓身两侧，皆绑着红色如意，弓身前端，雕有一条巨龙，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仙家法宝。 “既然阁下不留手了，那秦川也不能藏拙了！” 微微一笑，秦川气息一震，流风无痕，帅气上手。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弓剑之决！” 司空云冷喝一声，身形飞纵，旭日神箭穿云破风，回旋如电，时而曲折，盘走九天，时而直射，虎啸龙吟。 却见秦川守虚极，致静笃，剑起锋回之间，招招展现道之真意。司空云的箭，尽数被秦川挡了下来。 烟尘中，却见司空云主动出击，身形如电，转瞬之间便接近了秦川。手中饮羽上下翻腾，时而暗出冷箭，防不胜防。秦川三分谨慎，三分洒然，如临秋水的剑意，意在高山流水，争在千山风云！ “破天穿地！” 司空云三箭连攻，破天之箭，势如长虹，直向秦川而去。反观秦川，身形化出无数幻影，凛然迎上，正是风剑走无形！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碰撞，激起无边尘浪。烟尘中，分不清是谁出箭，更分不清是谁出剑，只有铿然的交击声，似是在宣告此战的焦灼！ “惊虹开天！” 一击未能得手，司空云身形半跪在地，四只箭同时而上，竟是齐齐射入地面。下一刻，秦川惊觉脚下震动，连忙催动水风行步，凭借感觉，躲避对手的箭！ 地心翻动，惊虹破土，式中藏式，杀光充斥双眼。秦川游走在生死之间，却无半分凛然之色。 “风尽残痕独凭剑！” 冷喝一声，身形飞跃，无边剑意，化作最简单、最直接的一式横斩。顿时，流风扫荡四方，司空云的箭阵，转瞬被破。 “哼，果然有一手。” 司空云冷哼一声，竟是五支箭一同而上，这一次却是向天而射。却见秦川挥剑，破掉五支飞来的弓箭。可就在弓箭落地的一瞬—— “嗯？” 秦川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形定格在了半空。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了自己的一切行动。 通过余光，秦川惊讶的发现，那五支弓箭，牢牢的钉在了自己的影子上。 “看样子，就是你的这五支弓箭，限制了我的行动……” 秦川瞬间明悟，向司空云说道。 “哈哈……这就不行了？刚才的妄言，这么快就要付出代价了吗？” 弓弧名家的弟子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向楚问天问道。 “还没有到北风北，你就开始嘲讽了……看下去吧，你还太年轻……” 楚问天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名弓弧名家的弟子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却不想再和楚问天计较，又一次将目光转回了台上。 “结束了，只要这一箭，打落你手中剑，就算我赢了……” 司空云心知，剑，便是剑者的第二生命，更是必须捍卫的尊严。只要击落了秦川的手中剑，任凭他如何耍赖，也唯有认输一途。可就在司空云准备施展最后一击的时候—— 危急间，却见秦川微微一笑，道：“这么着急，就要北风北了？” 话音刚落，却见秦川的身前，浮现出一条金色狂龙，腾空而起。正是潜藏在秦川体内的，狂龙傲天武诀！ “轰！” 无匹强悍的龙元，瞬间震碎了地面上的弓箭。顿时，弓弧名家弟子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而台上的崇真道人，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还真如两位所言，这秦川的修为，的确不凡，是老夫看走眼了……” 崇真道人感叹的捋了捋胡须，眼中流露出一丝精光：“这弓弧名家的弟子，修为应该在元婴期后期左右，而他这招刑日箭牢，却是超越了元婴期境界所能使用的下品神武，想来，他的体内，应有特殊功法相持。但这秦川所拥有的，却是名动神州的刀痴·任千海所修炼的狂龙傲天武诀，比起司空云，他的功法，还要高上一筹。不知何时，这神州也卧虎藏龙了，儒道佛三境，又要迎来一批新鲜血液了……” 应倾城闻言，微微一笑，道：“待此次太荒神诀结束之后，我便会回归儒境，由他来继承白沙书院之主的位子。” 88.第88章 杀意 “哦？看来应院长对秦川，当真器重。只是容我说一句，以秦川的修为和资历，想要成为这白沙书院之主，只怕……” 虽然崇真道人没有把话说完，但应倾城已然听出了崇真道人接下来要表达的意思了。 “哈，玉不琢不成器，我此举看似是拔苗助长，但秦川这根苗，可不会因为脱离了根，便没有了生机。前日东瀛一战，相信崇真道人对秦川的能为，应该了解一二吧？” “这……” 虽然崇真道人久居道境，但入神州以来，对秦川以两万禁卫军，便击退了东瀛二十万大军。虽然最后一刻，有莫名的剑阵相助，但对于秦川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孩童而言，也是一笔傲人的战绩了。 “秦川若继承白沙书院之位，我愿意襄助秦川一臂之力，若有需要，天一剑宗，义不容辞。” 这一次，不但崇真道人震惊了，就连应倾城也是不明所以的看着冷轻痕。不知为何，他觉得今日的冷轻痕，似乎有些热情过头了。而且，她热情的对象，正是秦川…… 似是感受到了应倾城的惊讶，冷轻痕陷入了沉默，随即将目光投放在了台下的柳梦柔身上。 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娇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虽然比起自己，少了三分清冷，却多了三分知性美。 此刻，她正一脸担忧的望着秦川，玉手轻握，似是在给秦川打劲。 千万年的风霜，将最初柔和美丽的光滑，缓缓雕刻成了粗糙，沧海桑田变幻的光阴中，又有多少眼眸，曾这般淡淡安静的凝视你的容颜。 “她，便是你心仪的人儿吗……？” 冷轻痕低声自语。 是在低声自语吧？亦或是，心中那隐隐约约的失落，在痴缠着自己…… 青灯，红颜，在这样的夜里，仿佛凝结不去的忧郁，默默铭刻在了光阴中，却不知，又有多少时光，可以留住？ 她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少年。 那个高谈阔论，藐视天道苍茫的少年。 这世间，又有几人有这般睥睨天下，视苍生如刍狗的豪情？ 她突然笑了，莫名的连自己都不知这笑容中，藏着什么深意。 …………………… 回到台上，秦川和司空云的交锋，也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只见司空云身形纵上九天，凌空蓄劲，霎时云流遮掩长空，天色昏暗。最至极的一箭，化作火凤冲天，直向秦川而来！ “清墨·白圭指瑕！” 却见秦川剑负于身后，剑气化墨痕，勾、勒、顿、聚，步步招招，皆行山水逆斩之意。霎时江山如画，行云流水，源源不断的冲击着四面八方！ “君子风？” 应倾城的脸上，首见欣慰之色，缓缓笑道：“想不到，一个月前，我才将儒门镇教密招传给他，如今，他已经能够运转自如了……” “若真照应院长所言，秦川的资质，当真不可小觑。” 崇真道人认同的点了点头，向应倾城说道。 而就在两人对话结束的一瞬间，在地雷惊爆中，在岁月匆匆中，在生死无悔中，两个人的身形……交错而过！ “我……败了……” 司空云的嘴角，出现了一抹血丝，苦笑了一声。而秦川却缓缓收起流风无痕，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回天丹，递给了司空云：“承让了，伤了阁下，实属冷剑无情，还望阁下不要见怪。而阁下的箭法，我亦佩服的紧，若不是破解了阁下的剑法，我还真不一定有把握能轻易取胜。” “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伤药。” 对于秦川获胜赠药的行为，司空云还是比较舒坦的。毕竟技不如人，对方还能赐你伤药，他的所作所为，的确符合儒家仁义之风。 “这……” 那名弓弧名家的弟子，张着大嘴，一脸震惊。原本此次，他们以为司空云至少能跻身挺近八强，但没有想到，六十四进三十二，也是第一场武斗，司空云就被秦川击败了。这也就意味着，弓弧名家，已经无力再去争夺太荒神诀的前八强了。 “哈，上次太荒神诀，白沙书院在山海奇观，就全军覆灭了。想不到秦川如此给力，这样一来，我们白沙书院，也有争取八强的机会了……” 曲怀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儒家以仁义治世为旗号，但谁不希望，自己所在的门派，能被世人关注呢？ 前两战，忘尘缘和秦川各展奇能，震慑了在场众人。而接下来的十几场，几乎都是一边倒的局面，很少能再打得有来有回。这让观战的各大门派掌门，都看得无比枯燥乏味。 秦川虽然并未消耗多少真元，但仍旧盘膝坐地，催动纳真玄诀，以确保自己的状态始终处在巅峰。 可就在这时，崇真道人的惊天之语，却让秦川的眼皮狠狠一跳！ “接下来对战双方，是白沙书院的柳梦柔，对战剑海欲真的岳秋水！” 坏了！ 秦川的脸色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柳梦柔的运道竟然如此不济。六十三个对手，柳梦柔竟然偏偏被岳秋水选中了。之前岳秋水被叶枫寒所败，想来对自己和叶枫寒怀恨在心，更通过梅饮雪得知了柳梦柔与自己的关系。若真让这两人对上，只怕…… 但这天荒神诀，采取的是随机抽取机制，秦川无从更改，只能看向柳梦柔，再三叮嘱道：“一定要小心，打不过就认败，知道吗？” “我明白，一切当以自身安危为重。” 柳梦柔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秦川不用担心。 秦川闻言，心头总算松快了些，但眼中的担忧却一直未曾散去。 两人同时来到了台上，岳秋水的脸色冰冷非常，向柳梦柔说道：“想不到，第一轮便遇上了你，看来我晋级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战到最后，才叫胜负。你的能为，我一试便知。” 柳梦柔冷声一喝，紫霞之涛已然出现在了手上。而岳秋水身形一转，同出秋思剑！ 随机，柳梦柔雪拨三千梅影，倾紫霞剑气，率先开局！ “紫涛云霞现儒威！” 三千儒风，融合紫霞剑芒，凌厉斩向岳秋水。却见岳秋水剑转三千秋枫，飘然接下柳梦柔的第一剑。 随机，岳秋水身形瞬动，剑招凌厉狂放，睥睨之资，更显剑上玩态！ “一弦别鹤两秋水！” 却见柳梦柔右手一招，忽雷琴在手，琴剑双招并流，浩荡而出！ 崩然一击，只见柳梦柔的身形后退了数步，纤纤玉手，流下殷虹的血。柳梦柔只觉得气血翻腾，真元流转间，出现了三分紊乱！ “如果你只有这点程度，便下台认败吧……一味的强撑，只会让你的败状更加凄惨！” “哈，这点能为，想败我，还有些难度！” 淡笑一声，只见柳梦柔提剑再攻，青霜流转，单剑挥斩！ 双方再战，战得尽荡气回肠，战不尽快意红尘。柳梦柔心知，一剑划落，胜败伴随着立场无可转圜。剑起锋回之间，胜败沦亡，生死无常！ “嗤！” 只见柳梦柔的腰间，被划出了一道血痕。身形连连后退，却见岳秋水故作剑招手势不住，快速前行，转眼间，无间已经逼命在前！ “你，过分了！” 一声铮從，是秋水怒吼，是流风峥嵘，更是几番生死尘浪中！ 却见一道寒芒闪过，岳秋水的脸上，顿时多出了一道血痕。而秦川持剑，将柳梦柔护在身后，冷冷的注视着岳秋水，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你，是第一个让我主动起了杀念的正道之人。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武诀中，不会遇见我。” 秦川的脸色冰冷，向岳秋水说道。 “你……”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岳秋水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知道，在刚才的交锋中，自己又一次落入了下风。 “你也应该祈祷，不要在接下来的武诀中，遇见我……” 岳秋水说着，心中暗自思忖，看来，那张底牌，自己必须要用了……只要能跻身前八强，得到三境之中的珍宝，就算损失一些修为，也是值得的。 “梦柔，我现在就为你疗伤……” 秦川无视了岳秋水的威胁，连忙上前，将柳梦柔的身子抱了起来。柳梦柔躺在秦川的怀中，柔美的面庞，流露出三分苍白，无力的向秦川一笑：“我终究……还是拖累了你……” “说什么胡话，你我之间，何来拖累之说……” 秦川将柳梦柔扶坐在自己身前，双手运转真元，催动纳真玄诀，修复着柳梦柔体内受损的经络。 主座上，冷轻痕凝望着秦川那担忧的面庞，深深地，深深地映入眼中。 深深凝望！ 那一眼……又是怎样的情怀，在心底落生？ 她衣襟无风却轻轻飘动起来，远远看去，连她的身影也隐约若浮萍，飘摇不定，单薄而不经风雨。 “情为何物……情……为何物……” 轻声自语，只有她一人清晰可闻，却有着一丝莫名失落，坐落在了心间…… 89.第89章 孤寂天涯·江独行 “接下来对战的是，百尺枪楼的楚问天，对战江湖散客，孤寂天涯·江独行！” 对于柳梦柔的重创，崇真道人并未说太多。毕竟，喋血江湖无情，刀剑更加无情，败了，也只是技不如人而已。 “哈，热身半天，也该让我上场了！” 话音刚落，楚问天的身形，便飘上了台。同时，一柄巨剑从天而降，狠狠的插在了地面上。顿时，层层龟裂，在整个擂台上蔓延。 “荒漠狂沙走万里，孤寂天涯一人行。” 霸气诗词过后，一道人影缓缓踏出。只见来者一身粗麻布衣，脸上，有着岁月印刻的沧桑。脸上一道深深的伤疤，象征着他常年征战八方。一双淡漠的眼，好似掠过了千年的孤寂，令人感到压抑。 “江湖散人，江独行，在此拜谒了。” 只见江独行缓缓持起重剑，丝毫不在意那宛若千钧般的重量，凌空指向了楚问天：“今日，就让我的炼锋阙，一会阁下高招。” “来吧！” 楚问天大喝一声，枪走千里游龙，正是烽火狼烟！ “喝啊——” 江独行炼锋阙横扫八方，重锋无可匹敌。楚问天骁勇非常，生死锐阖间，再奏一阙枪之挽歌！ 巍巍生死关，朔朔征衣寒。龙锋一身胆，炼锋撼千山！ “砰！砰！砰！” 枪旋突，剑劈空，恶战未休风云涌。进逞杀，退留踪，锋斗生死破苍穹。冷月寒，银火升，枪剑赫荡战夜空！ 只见双方有来有往，武魄尽付剑回枪啸，掣裂万张云霄！ “漠风狂斩！” 一声冷喝，江独行身形高高跃起，凌空怒斩。楚问天见状，再现浪里狂涛之枪法！ “惊涛裂岸浪翻云！” 漫天枪影，力搏破空穿云之剑。顿时风雷惊动，地走扬尘三丈。在两股绝世力量之下，楚问天和江独行，各自遭到气劲，震撼而退！ 却见—— “人踪步武！” 侠中招，幻中剑，分身错影，亦幻亦真！ “手持千斤重剑，却仍有如此身法，不经过多年淬炼，很难有所成就……” 眼看自己的枪穿透了幻影，再见江独行的身形，化作了一片残影，楚问天心中暗自惊叹。 随即，江独行重剑拳法两路并进，是武上极端，是荡气回肠，让身临危境的楚问天，越战越见快意！ “令人激赏的对手，可惜，你我之间，必须要分出胜负！” 一声赞叹，楚问天枪使蛟龙，武见峥嵘，属于武者的光彩，劈开一夜绚丽，扫荡万丈红尘！ “砰！” 兵无回首，战已癫狂。剑锋、枪尖所向，是忘我，是极端，更是侠之大者，所撰写的绚烂风华！ 短短一刻间，双方已经交手了上百招。数道幻影合二为一，恢复真身。只见江独行一身热汗淋淋，脸色畅快的道：“这是我修炼三十年以来，唯一一个能让我动用全力的人，你值得赞赏！” “打空拳费力，说空话劳神，相杀免废话，是男人，就爽快点，我们再来！” “月涌大江流！” 只见楚问天枪身回旋，隐隐有三千雷动缠绕其上。无形的威压，扩散四面八方，气震十里烟云！ “哈哈哈……” “鬼出破锋！” 江独行仰天狂笑，好似找到了生平知己，只见他回身一脚，狠狠的踢在了炼锋阙的剑柄上。顿时炼锋阙宛若炮弹一般，穿越了风，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凌厉飞向楚问天。 楚问天见状，枪身回旋，一步，无悔！ “轰！” 双强交会，激起三千尘浪。随即，楚问天的虎口崩出了一道鲜血，身形向后滑出了十几丈。却见江独行步不稍停，炼锋阙凌空疾扫，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连串目不暇接的快攻！ 飞快的剑速，在掠眼瞬间，楚问天挡一中二，肩膀和腰部，同时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楚问天！” 台下的红尘雪，看到楚问天受伤，脸色不禁一阵苍白。刚刚为柳梦柔疗伤的秦川，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再联想到之前曲怀觞说的话，顿时就明白了红尘雪的担忧出处何在，不禁向红尘雪笑了笑，道：“放心吧，我相信他的实力，不会如此脆弱。” “有水准。” 楚问天擦了擦嘴角流下来的血，向江独行竖起了大拇指。 “这就技穷了吗？” 江独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好似对楚问天，略微的有些失望。 “哈，我才刚刚开始！” 楚问天狂笑一声，提枪再攻。然而，江独行展现出来的身法，远非先前能够比拟，短短三十招，楚问天接连挡一中二，转眼，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这……” 台下，红尘雪看着一身浴血的楚问天，美眸中的担忧更甚。秦川的脸色，却没有半分波动。因为长久以来的并肩作战，让秦川对楚问天始终抱有一份无可比拟的信任。他坚信，以楚问天现今的实力，绝对不会输给江独行。 接连负伤的躯体，在极速的战斗中，激发出更强的韧性。楚问天思路、战略连连变幻，不断冷静寻找着江独行的破绽，终于—— “嗤——” 楚问天看着自己右肩上的剑痕，冷笑一声，道：“现在，你只能击中我一招了。” “可是败你的机会，却有很多。” 江独行舔了舔剑锋上的鲜血，一双炽热的眼，藏不住滔天的战意。两个武痴，两个战斗狂人，终于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却见此时，楚问天一边出手，激昂的诗词，壮怀开口！ “问豪杰，几番生死尘浪中，一身是胆鬼神动；问江山，是非成败谁人功，浩瀚天地葬英雄！” 诗词落毕的瞬间，两人错身而过，这一次，江独行和楚问天的身上，同时洒出一片殷红血花！ “跟上了！” 楚问天狂笑一声，无惧身上刺骨伤势，拆下龙武权锋枪头，换上了极单锋枪头，昭示着极招即将出手！ “落日尽阳关！” 举枪向天，崩然一喝。霸枪无极，一招决胜！ “怒马斩坡！” 重剑垂落，沉海倾天。狂剑无道，一招决晓！ “轰！” 磅礴一接，是力量与速度的变化之决。极招攀顶，双方的精神与体力，同时进入了忘我之刻！ 90.第90章 勇者不屈，强者屹立！ “喝啊——！” 昂声一吼，轰然一爆，只见江独行和楚问天的身形交错而过。顿时，两人的身上，各自涌出一道血痕。 “哈哈哈……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屹立不倒，果真是血性男儿！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接下来，我们的真元，都已经消耗殆尽，剩下的，就纯粹靠拳头硬拼了！” 江独行仰天狂笑，将重剑丢在了场地上。楚问天见状，也将龙武权锋丢掉：“果然是公平的对决，没有真元，没有兵器，没有招式，男人之间真正的胜负，很好，很好！” 随即，两人在台上，展开了最原始，最直接的战斗方式！ “砰！” 只见江独行狠狠一拳，砸在了楚问天的鼻梁上。楚问天同样不甘示弱，抓起江独行的右臂，借力一摔，顿时江独行的后背狠狠的砸入地面。纯粹的肉身力量，竟然让江独行的身子，在玉石地面上砸出了一片龟裂！ 两人再度站起，展开了更加凶残的肉搏。 “杀！” 强者搏命，杀声震天。斗强，斗猛，斗勇，在体力与意志的极限中，撕扯着最后的胜负！ 拳拳入骨，威赫天地，两人如同猛兽，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拼尽每一分，每一丝的力量，全力的攻击对方，直到对面倒下，再也站不起来为止！ 两人的战斗方式，粗鲁的不堪入目，甚至可以用滑稽来形容。但场下众人，却无一人嘲笑，武者，本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要坚持到最后的角色。即便体力不支，即便摇摇欲坠，也要抱着必胜的信念，战到最后一刻！ “楚问天……你才是那个，有血性，有英雄气概的男儿……” 红尘雪痴痴地看着楚问天的背影，内心柔肠百转。 “攻他下盘，出拳……！” 一旁，曲怀觞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手舞足蹈。楚问天那让人热血沸腾的作战方式，激起了他心中的豪情。好似这一刻，他的灵魂又飘回了浮山城外，战火连天，号角激昂，驰骋千军万马，舍我其谁！ 战得疯狂，战得热血。两人已经分不清天与地，心中只知道一个结果，勇者不屈，强者不倒！ “痛快，痛快啦！” 楚问天哈哈狂笑，抱着江独行的头，用自己的头狠狠的撞击着他的前额。顿时，鲜血从两人的额间迸发出来，染红了两人的面庞，更染红了那一双充满斗志的眼！ 却见将独行一拳捣在了楚问天的腹部，顿时楚问天喷出了一口鲜血，后退了几步。 毫无保留的对决，力量与力量的决胜，最后，终于走到了最后一刻。 “杀！” “杀！” 两声嘶吼，楚问天和江独行，拼劲最后的力量，化最后一击！ “砰！” 两声铿然，江独行的拳头，深深的印进了楚问天的脸庞，而楚问天的上勾拳，则砸在了江独行的下巴上。 缓缓收回右手，眼前已经是一片迷蒙。两道倒落尘土的身影，象征着此战，已经落下了帷幕。 “不来了，不来了……” 江独行苦笑了一声，道。 “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楚问天苦笑着，仰望着夜空，这才惊觉，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夜。天际曙光，不知何时悄然来到，映红了大片长空，清风拂过，一阵倦意袭来，楚问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合眼刹那，他的意识，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哈哈哈……” 江独行笑了笑，也闭上了眼睛。 没有言语交流，更没有胜负，可两人的内心，已经达到了一种莫名的交契。不求胜负，不求谁强谁弱，但寻一知己，便无憾恨了…… “楚问天！” 红尘雪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快步上台。当他发现，楚问天只是气空力劲，透支精气昏迷，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随即柔美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只是一场比试，你又何必如此拼命？” 另一边，秦川也观察了一下江独行的伤势，发现后者同样虚脱昏迷，便将他背了起来。 “此人无门无派，想来也不会有人照顾他的伤势，就让他暂居白沙书院的客房吧。哈，此人恋武如痴，对武道的执着，远非他人能及，楚问天这下要遇到知己了……” 秦川说着，将山海奇观的一名下人叫了过来，嘱咐几句，便将江独行送离了。 ……………… “此战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不知道长应当如何决断？” 应倾城收回了目光，向崇真道人问道。 “这……” 崇真道人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举办了三届太荒神决，历来从未经历过这般情况，如今处理起来，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很简单，此战胜负，双双作废。若有人抽到这一组，便直接轮空。毕竟这太荒神决，是实实在在的强者争胜，即便凭借运气晋级一轮，也会在接下来的比试中被淘汰出局。如此，便没有任何为难之处了。” 一旁的冷轻痕，淡淡的说道。 “也好……” 崇真道人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冷轻痕的说法。 “接下来对战的两人，白沙书院的洛神·红尘雪，对战龙冠枪阁，千面修罗枪·罗成！” 一声令下，红尘雪向秦川说道：“楚问天，就拜托你了。” “放心。” 秦川微微点头，向红尘雪说道。 “凌波缥缈微步稳，裁云清冷月影深，雪花千转酿香尘。拼却红颜饮，做芳菲主人。” 随即，红尘雪轻吟诗词，缓步上台。 “飒风沾、问途寒，谁与共饮，谁敢当关？燕戟归命人不还！“ 话音刚落，一道飒爽英姿，扑面而来。只见来者手持一柄长戟，身穿一副皮甲，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杀伐气息。打眼望去，便知此人常年纵横战场，杀敌无数。 “姑娘貌美，实不该来到这里，与男人厮杀。” 罗成扛着长戟，脸上带着轻蔑之意。 “北宋时期，杨家没落，七子只有一人归，佘赛花一介女流，却常年驰骋战场，保家卫国。今日，我会让你明白，轻视女子的下场。” 红尘雪脸色冰冷，脚踏凌波微步，惊鸿一瞬，寒芒来袭！ 91.第91章 不容侮辱的存在 风云涌千古，湖海洗春秋，风浪回澜着一阙战记，枪剑、人心，在凛眼中冲击，倾刻，烽火将燃！ “喝啊！“ 只见红尘雪凌波微步，身形一动，飘摇回雪间，寒芒来袭。 “砰！” 却见罗成长戟轮旋，枪走三千寒芒，机中藏变，别有暗式。转瞬之间，两人已经走过十几招，枪尖，在眉角错落，剑芒，在酆都徘徊！ “神浒振荡远惊鸿！” 几招过后，修为各自赞叹在心。红尘雪足踏落英，梅渡三千雪殇，化作无边剑气，接踵而来。 “回影一击龙点头！” 罗成枪身一划，凝聚一身真元，化作龙腾九空，浩荡旋杀。 “轰！” 强横的气劲，冲击四面八方。顿时，白玉做成的擂台，翻起无数碎片！ 只见罗成退让三分，身形向后滑出十几丈，枪身狠狠插入地面，这才止住了后退的身形。 “好，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不过我还是要用事实告诉你，你注定会失败！” 一声冷喝，罗成长枪赫势回旋，织成一圈难以侵扰的界限。罗成如逞战神之姿，飒爽蛟若白龙，万夫莫敌。红尘雪开启剑中洛神，缥缈如烟，化作屏纱如风，层层缠绕。一时间，两人打的有来有往，难分伯仲。 “长吟永慕化惊鸿！” 一声娇喝，红尘雪身形缓缓飘起，再现剑中琴弦。琴音暗藏杀机，如秋水长鸣，飘荡而来！顿时，罗成身陷漫天琴音剑气之中，初次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 却见罗成长戟横扫千军，一枪犹如千钧力，以自身为中心，暴窜出无数枪芒，强撄红尘雪的剑气。 “轰！轰！轰！” 罗成周身的地面，接二连三的炸开。红尘雪趁着罗成尚未回气，剑荡秋水寒光，身形凌空一跃，斩向罗成！ “哈，你中计了！” 却见罗成身形一转，竟是回马一枪，红尘雪回避不及，左肩被划出一道伤口！ “是谁中计，尚未可知！” 红尘雪冷笑一声，挥剑震退罗成。同时剑弦刺入地面，激发潜藏在地下的剑气，整个擂台，顿时形成一面无形的棋盘。同时，红尘雪捏动兰花法诀，配合半空浮现的洛神篇章，缔造剑下洪荒！ “皎月朝霞掠惊鸿！” 一声冷喝，罗成的周身窜出无数剑气，自四周浩荡而来。 “哦？以琴棋书画入剑，你的剑道，还真别具一格。” 赞叹过后，罗成枪使蛟龙，却仍尤龙困浅滩。致命危机，激发了属于强者的潜在力量！ “我罗成，一生征战，未尝一败。今日，你也不例外！待我取得了天荒神诀的状元，便能扩充数倍军力，届时，我要重新创建属于我的疆土，成就一代霸业！” 罗成扬天狂啸，持枪挥洒着一身快意，在漫天剑气中，勾勒着霸业宏图！ “千秋业，万古名，英雄一身血沾尘。疆场沙，争高下，百年气概，胜者吾名！” 染血的手，仍旧紧紧握着枪，受创的身躯，仍旧屹立不倒。罗成一身枪芒腾武勇，惊天地，泣鬼神。随即枪身一转，扫荡漫天剑气。顿时，红尘雪的身形被震退了十几步，而漫天剑气，也在这浩荡一击下，消弭于无。 意料之外的五五战局，致使枪锋一出必定见红，白樱赤染的当下，罗成再运强招，赫荡冲击红尘雪。 “荡世一击龙盘云！” 只见罗成将真元提升到了极限，顿时一条巨龙自枪身窜越而出，缠绕一周，又进入了枪身。同时，罗成的身形纵步越界，一步一杀，直向红尘雪！ “不妙！” “寻芳踏雪点惊鸿！” 红尘雪冷眉一凝，再祭洛神诗篇，六条紫色巨龙，凝聚在剑身之上。向着罗成的剑招，凛然迎上！ 惊鸿终招，回龙枪法，联袂交织出战局终线。剑与枪，势要一方告终，才肯罢休！ “轰！” 下一刻，双方冲击，激荡无边惊雷，掣裂乾坤！ “砰！” 只见罗成手中长枪，骤然断裂，身形半跪在了地上。红尘雪的嘴角，则多出了一抹血丝。 “哈，我败了……” 罗成一脸惨然，怔怔的看着垂落在地的两截长戟，心中的苦涩难言。 “人，要学会认清自己的失败，才能继续向前。沉浸在胜利的情绪中，终究固步自封，寸步难行……” 红尘雪收起剑弦，缓缓走下台。 “可你却不知道，枪对于我而言，是尊严，更是第二生命……枪在人在，枪亡……” “你……” 红尘雪闻言，脸色一变，正想要上前阻拦。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见罗成举起那剩下的半截枪身，狠狠的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噗——！” 罗成的嘴里，狠狠的喷出了一口血，随即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声息。 “唉……你为何要与生命过不去……” 红尘雪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原本的忠告之语，却在挫败中，扭曲了一切初衷。微睁的眼，似乎像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却终究命归黄泉。输了，就是输了…… 原本代表着希望的曙光，却在此刻，映照出一片血红，继而又吹起了一阵冷风。一片悲伤，唯有铮铮傲骨，倒落黄尘。象征着枪，是永远不容许被侮辱的存在！ “冠主！” 龙冠枪阁的弟子见状，纷纷露出悲伤难过的表情，将罗成的尸身包围。哭喊嘶嚎入耳，愧疚、自责的情绪纷纷而来，将红尘雪团团包围。 “是我错了……我不该断了你视如生命的兵器，是我……让你行如此极端之举……” 红尘雪缓缓垂下头，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身后的秦川默然，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罗成竟然如此刚烈。虽然这份宁折不弯的精神，让他由衷敬佩，但人便这样命丧黄泉，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不要自责了，他的死，不应该由你承担一切过错。如你所说，人要么接受失败，要么在失败中一蹶不振。他选择了这种方式，也算求仁得仁。希望他下辈子，还能有这份傲骨，只是……别再如此冲动了……” 秦川叹了口气，拍了拍红尘雪的肩膀，但也只能给予适当的安慰…… 92.第92章 险中求胜 由于种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崇真道人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强行中断了太荒神决。众人修整一日，待他向三境高层请教解决的办法，再继续接下来的比试。 于是，经历了重重考验，精神与体力都已经濒临界限的众人，也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 而秦川也回到了属于白沙书院的客房，将柳梦柔安顿好，又查探了一下江独行的伤势，确认后者没有性命之虞，便来到了院落内，趁着短暂的修整时机，调整自己的状态。 “现在，我的修为在元婴期中，算是少有敌手。只不过，那个忘尘缘，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呢……？” 想起忘尘缘那深不可测的样子，秦川的眼中，便流露出炽烈的战意。 只见秦川盘膝坐地，缓缓运转体内的纳真玄诀。随即，一道乳白色的气流，围绕在秦川的周围。 “纳真玄诀，尚未突破第三层，而我的修为，支撑我现有的武学，略微勉强。趁此机会，将纳真玄诀提升至第三重，接下来的交锋，方有更多的胜算。” 说着，秦川将真气全部聚集在丹田，开始了新一轮的压缩。 如果换成以前，秦川一定会谨慎再谨慎，因为经脉，是人体中最为脆弱的一部分。稍有不慎，便会经脉断裂，轻则成为废人，终生无法再涉足武道。重则爆体而亡，抢救都没有任何的机会。但现在，狂龙傲天武诀，已经彻彻底底的将秦川的经脉洗练，变得无比坚韧。就算秦川将速度提升至十倍，也无法将经脉冲破。 但修炼也好，武道也罢，都讲求一个水到渠成。秦川不希望自己太过激进，所以只用了比之前快三倍的速度，凝聚着第三枚气旋。只要第三枚气旋成功凝聚，那纳真玄诀，便能进入第三层。他真元的储存量，也会更上一层楼。 随着气旋冲击经脉，秦川感到了轻微的刺痛。但不等他催动功法，狂龙傲天武诀已然自行运转，狂放而霸道的罡气，层层护体，避免真气逆冲，损伤经络。而在狂龙傲天武诀的运转下，一条金色的小龙，环绕在秦川的身旁，煞是绚烂。 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真气终于开始回旋，凝聚出气旋的雏形。但就在此时，天地之间，竟是浮现出浓郁而磅礴的道元，铺天盖地而来。顿时，秦川体内的气旋，竟然不断在扩散，隐隐有撑破丹田的趋向！ “这……” 秦川见状，脸上首见惊惧之色。丹田，乃是武者凝气的根本。若丹田破裂，那便形同与废人，再也不能修炼武道了。但秦川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并未强行压缩真元，怎能引得这如此之大的道元入体？ 其实，秦川尚且不知，这天地基，本就是道镜在神州所设立的根据地。曾经名动神州的道教镇教之招“天地根”，便是在这里领悟而成。所以即便过了百年，天地间残存的道元仍旧充裕的很。而纳真玄诀，则是道镜先天门派“上德谷”所遗传下来的上乘功法，自然便引来了天地间的道元。可谓说，秦川在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是引火上身了。 “若现在强行将这股道元，催出体外，非但不能解决问题，甚至会撑破经络。如今之计，唯有强行突破，凝结出第四个气旋，方有一丝生机！” 心思落定，秦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厉色。饱提真元，竟是强行凝聚真元，冲击通往元婴期巅峰境界的屏障！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冲击，令秦川五脏六腑宛若翻江倒海。一口鲜血控制不住的喷了出来，洒在胸前，看起来恐怖极了。 虽然逼命在前，但秦川心知，若不兵行险招，只怕半分胜算都没有。于是狠下心，一蹬力，催动着由于道元入体，而越来越强大的真元，向屏障发起了疯狂的冲击！ “轰！” 一声铿然，秦川又一次喷出了鲜血。转瞬之间，已是五内翻涌！ 但让秦川惊喜的是，屏障终于在接二连三的冲击下，出现了一丝小小的裂缝。 “轰！轰！” 秦川见状，冲击之态，更显三分癫狂。奈何秦川刚刚突破至元婴期后期不久，根基尚且不稳，而屏障更是坚不可摧，虽然已现裂缝，但却仍旧屹立不倒！ “这该如何是好……？” 眼见越来越多的道元，涌入了秦川的体内，丹田之处，已经隐隐有承受不住的趋向。秦川越战心越急，平生首次出现了无可奈何的情绪。 “呼……” 可就在此时，一道脱俗请姿，飘然而入。随即而来的，是比寒冰更冷三分的霜寒剑气！ “喝——！” 只见赶来的冷轻痕冷喝一声，剑渡霜寒，驰援已经接近废体而亡的秦川。顿时，秦川体内多余的道元，开始逐一撤出体外。而向秦川涌去的道元，竟然在临身瞬间，化作最坚实的寒冰！ 同一时间，感受到自己已经得救的秦川，连忙催动全部的真元，对屏障发动了最后的冲击。顿时，在一声碎裂中，秦川只觉得浩瀚真元，宛若大江奔流，充斥在每一条经络之中。同时，围绕在自己身旁的金色小龙，也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冲入了自己的灵台。 “嗤——” 秦川缓缓睁眼，吐出了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雄浑的力量。轻轻的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头间传来的清脆声响，象征着自己的身体，在纳真玄诀和狂龙傲天武诀下，又经历了一次新的锻造！ “我已经突破了元婴期巅峰吗……？” 感受着崭新的力量，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向赶来的冷轻痕说道：“多亏冷宗主这高明的导气之法，将我体内多余的真元，排出体外。只是寻常剑法，尚不能达到如此超逸绝伦的地步，想来，冷宗主的剑，只怕也是单锋剑吧？” “经历生死沦亡一遭，仍旧谈笑风生。我该说你胆略过人，还是该说你没心没肺？” 冷轻痕淡淡的瞥了秦川一眼，将手中那天蓝色的长剑，收回了剑鞘中。 “果然，一面开锋，却保留了剑尖，这肯定是单锋剑无误了……” 看着冷轻痕入鞘的剑，秦川的眼神，变得炽热了起来。 93.第93章 何为天，何为道？ “方才一剑，穿体无血，甚至没有伤及到脏腑。冷宗主剑速之快，让人心生敬意，亦见阁下修为之高深。” 秦川由衷的向冷轻痕赞叹道。 “谬赞了，只是不看地形，便擅自突破，差点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此乃修真大忌，同样的错误，希望你会再犯第二次。” 冷轻痕淡淡的向秦川说道。 “哈……” 尴尬的笑了笑，秦川这才进入主题：“在剑不能突破瓶颈的情况下，单锋剑赫然现世，我比较好奇的是，这单锋剑究竟分几种类别？” “我知道你对剑道的渴求，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冷轻痕凝视着秦川，用几乎能将他看穿的目光问道：“你所修炼的功法，可是曾经因三教密招犯禁的，上德谷的纳真玄诀？” “！！” 秦川的脸色骤然一变，心中陡然想起云清扬曾交代过的事情。若有朝一日，加入了儒道佛三教任何门派，都不得暴露自己的功法。现在，自己的功法已经被冷轻痕看穿，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你不必惊慌，若我真想将这件事公布于天下，此刻的你，只怕已经在崇真道人身前，接受审判了。你既能学会纳真玄诀，想来你身后的高人，肯定是曾经参与过三教合修，创立三教合招的人选之一了？” 冷轻痕的脸上，首见一丝渴求之色，向秦川恳切的问道：“能告诉我，在你身后指点你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吗？” 看冷轻痕一脸认真的模样，秦川终于苦笑了一声，袒露了事情：“冷宗主猜测的不错，在下的师尊，正是曾经文诣经纬的儒门先天，望天云垂·云清扬……” “果然……” 冷轻痕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向往之色：“北极魁斗，芳华隽永，秀绝天下名剑。当年，云前辈可谓是儒境天子最为绝艳的剑者。三教的百器论坛上，他曾以剑法自然、剑武中正入题。单凭剑理，便封住了上百人的剑，终生未曾再出鞘……他不但在剑上有如此造诣，更是忠于儒学、崇尚古贤，内外清心并遵于正派的处世之道。我的师尊曾说，云清扬的性格，就像是清池染墨仍清，是表即便遭受染污，仍维持清心。心坚意定，不移本心……他的人格魅力，剑上造诣，即便放眼三境，能与之并论的，也不过寥寥数人。想不到，他竟然窥得了苍茫大道，寻找到了那混沌之中的初音……很好，很好……” 看着冷轻痕那赞叹之语，在回想起冷轻痕先前那清冷的模样，秦川的心中百感交集。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好似与整个世界都毫不相干，只沉浸在对天道的追求之中。可那秒秒仙路的尽头，又是什么呢？ 长生不死？ 永世长存？ 秦川的心中没有答案。 不知何时，天外下起了雨，冷轻痕缓缓伸手，雨滴却顺着她葱白的指尖滑落……她在风雨中转过头，忽然向秦川问道：“修真之路，如同这雨，生于天，死于地，这中间的便是人生。那你的人生，又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切顺心而为，便足够了。我抵抗东瀛，救黎明百姓于水火，并非是顺从人世间的仁义道德，只是我的心在告诉我，我应该这么做，仅此而已。或许你看破了红尘，看尽了天道，才会对任何事物有着一份疏冷。但我只想诚恳的告诉你，人，都有父母，都会有感情与羁绊。那种双亲离去，物是人非的悲痛感觉，在岁月的流逝中看似慢慢消散，看似风轻云淡。可实际上，却是被埋藏在了骨子里，埋藏在了灵魂中，谁能忘记……” 谁能忘记，谁能忘记…… 那秦家堡外，为了给自己一线生机，死都不能瞑目的至亲…… 那将军府中，一身鲜血，命若残烛，却仍旧带着血泪向自己忏悔的红颜…… 是啊，当曾经那不堪回首的记忆，如烙印般刻在了灵魂深处，即便千年，也无法抹去半分。有些时候，不是忘却，更不是看破，只是被尘封在记忆中，不愿再翻开罢了。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又为几何欢……” 秦川仰头，看着那浩瀚苍穹，只觉得自己渺小的宛若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却不知，这天下间，又有多少尘埃，上演着足以惊天动地的生死离别呢？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舍心中执著，便可寻自己……让自己重回本真……” 看着那面容稚嫩，却好似经历了千年沧桑的少年，冷轻痕那宛若一潭死水的心，竟然掀起了阵阵波澜。 这个少年郎，又经历了多少生死离别，才会跳脱的比自己更加彻底？而自己对天道的追求，当真是自己的追求吗？又或者，只是自己尚且不知生命的意义，所寻得的一份精神寄托…… 此时此刻，冷轻痕心中那坚定的信仰，竟然萌生出一道裂缝。第一次，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追求，是不是出了一些偏差？ “哈，我是想问你单锋剑的事情，可你却将话题带到了苍茫天道之上。我倒是要怀疑，你我之间的交易，你显得有些没有诚意了……” 秦川忽的一笑，好似刚才的悲伤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这情绪间转变的速度，就连冷轻痕，也有些反应不及。 “单锋剑，共分有三种流派，一种是隐单锋，一种是巧单锋，而一种，想来你应该见识过，便是那魔单锋了……” “魔单锋……” 秦川突然想起了曾经在浮山城遭遇过的旷神愉，当时他自爆七轮，的确给同为剑上奇才的苏千，带来了不小的威胁。 “而我所修炼的，正是隐单锋。” 就在秦川暗自思忖的时候，冷轻痕又开始向秦川解释起隐单锋的剑路。想起刚才冷轻痕的剑法，竟然连空中流动的气息都能凝结，当下神色不免肃然了起来。 94.第94章 冻结寒冰的剑气 就在秦川和冷轻痕深谈的当下—— 同一时间，一道黑影，悄然躲过了山海奇观之中的守卫，悄然离开了天地基。 只见此人的身手无比矫捷，几个起落间，遍来到了山下。而此时此刻，山下竟已经有上百名来历不明的修士，聚集在此了。 “宗主，太荒神决被迫终止，崇真道人回归道境。眼下天地基只有应倾城，冷轻痕以及一际云川的秃驴普宏。此时攻上天地基，绝对是最佳时机。他们三境之人，到了神州，只能发挥不足三成的实力。而处在道境，道镇伏魔崖的异度魔界封印，已经摇摇欲坠，他们根本无暇分身。就算他们知道是咱们所为，也无法分出兵力驰援，如此……” “嗯，你做的很好。” 黑暗中，一道阴沉的声音传来。岳秋水谦卑的笑了笑，道：“上面的部署，也已经完成，只要宗主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立刻倒戈。只不过，事成了之后，宗主可不要忘了我们的承诺啊。” “放心，此战过后，白沙书院，天一剑宗，一际云川，从此不复存在！整个神州，也将会重新洗牌，重新回到群雄逐鹿的阶段。” 那个声音中，流露出三分自信。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岳秋水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三教……从今天开始，你们注定会成为一段历史！ ………………………… “既然宗主对单锋剑知之甚详，那我想问冷宗主，单锋剑是从何而始？” 听冷轻痕分别叙述了单锋剑的无我，忘我，有我，灭我等四个境界。秦川的脸上，露出了浓郁的兴趣，向冷轻痕问道。 “你知道，十年前的一场百器论衡吗？” “愿闻其详。” 秦川轻轻的摇了摇头。 “百器论衡，每一届，都会有诸多天资奇才。百家争鸣，随着岁月的流逝，百器之中，刀、剑、枪、弓，脱颖而出，成为了兵器之中的四大主流。” “嗯，这倒是。虽然天下间兵器有数百种，但人们最常用的，的确只有这四种兵器。” 秦川对冷轻痕的言论深表认同。 “武学之道，虽然不断推陈出新，但终有遇上瓶颈之日。当百器之道，逐渐狭隘，不再有崭新创见，那便代表了一件事。百器之道，已经到了需要大破大立的时候了。” “旧中求新，固中求变，这个世界也因此而进步，不是吗？” 听秦川这么说，冷轻痕点了点头，道：“正因如此，当时有一批人，想要创立一件全新的兵器。以此为突破，聚集在一起讨论。而众人对这件兵器，也有着诸多想象。随着无数次被推翻，无数次的创新，才形成了共通的形貌。” “而这聚集了刀剑之长的单锋剑，便是你们的答案？” “然也。”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说，单锋剑是超脱了刀与剑的兵器呢？” 秦川更加的困惑了。 “剑开双刃，长在轻灵；刀单刃厚背，便于施力。虽然形质不同，但却殊途同归，都是为了伤人，更甚者，取命。但单锋剑之所以单锋，并非只取两者之长。单锋剑，看似名为单锋，实则是隐锋。单锋，并不只是一面开锋，而是隐去了其中一面锋芒。此隐与不隐之间，代表的是攻守之道，进退之道，以及杀与不杀之道……无法体会此道者，只能注意到单开一面的锋芒，却体会不到隐锋，也失了单锋剑的真谛……” 对于冷轻痕这一番深奥的话，秦川的眉头紧锁。冷轻痕见状，淡淡的道：“这番话，短时间内你的确无法体悟。但现在，我们却再没有闲暇的时间，去畅谈天下之剑了……” 冷轻痕的话音刚落，却见寂静寒空，突然出现寒气吞云之像。随机，天际降落无数冰雨，直向冷轻痕而来！ “哼……” 冷轻痕冷喝一声，脚下无数寒冰骤射而出，顿时双强交会，各自消弭。寒气过后，一道黑翼魔影，威势降临！ “今日，三教的人，将一个不留！” 只见来者面容妖异，惨白无比。双手与常人不同，是一双锋利无比的利爪。雄浑的气势，让秦川的心中不禁凛然！ “此人的修为，只怕已经达到了元婴期后期了……” 秦川的心中暗自惊叹着。 “人也好，魔也罢，皆有保留生命的权利，何必苦苦相逼呢？” “废话少说，开战吧！” 魔人直接无视了冷轻痕的警告，气势一震，准备随时出手。 “剑啊剑，你总是会为我带来麻烦，可能为我解决麻烦的，却也只有你了……” 冷轻痕无奈的叹了口气，右手法诀，顿时天蓝长剑再度出鞘。魔人见状，也不拖泥带水，利爪魔风扫荡，率先开局！ 坚如铁壁的魔翼，飞纵掠杀，但却始终难以接近冷轻痕周身。眼见强攻不成，魔人的身形飞纵而起，双翼化出无数冰雨，向冷轻痕席卷而去！ 却见冷轻痕身形一转，剑气三千寒霜，极速的剑气，化作最凛冽的寒气，竟然连冰雨也为之凝结！ “啊——！” 瞬间，魔人的双翼，化作千载寒冰，碎裂了一地。 一剑击出，快若惊虹。固若金汤的防御，竟然在临身的瞬间，破碎！ 一击过后，冷轻痕的剑，已经顶在了魔人的脖子上。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冷轻痕的脸色冰冷，向魔人问道。 “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魔人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向冷轻痕淡淡的道。 “哈，很有风骨么……” 冷轻痕冷笑了一声，却见单锋剑上，出现了层层寒霜，一点一点的凝结着魔人的身体。同一时间，魔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扭曲，只觉得自己从腿部开始，所有的经络、骨骼，都一点点的凝聚成了寒冰！ 却见此时此刻，魔人的嘴中，吐出一句惊人话语！ “哈哈哈……不论你用何种方法虐杀我，都改变不了山海奇观被血洗的结局。我们幽都，迟早会一统神州，就从血洗各大门派的精英开始！” 95.第95章 看不见的敌人 “不妙！” 冷轻痕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催动真元，魔人的身形，顿时化作漫天碎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只怕此时此刻，山海奇观已经……” 冷轻痕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就连秦川，也不禁脸色一变！ “快走！” 秦川惊叫一声，想要离开。可就在此时，冷轻痕的面庞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随即周身寒气蹿腾，看起来恐怖极了。 “你怎么了？” 秦川连忙来到了冷轻痕的身边，发现冷轻痕的身上，已经浮现出点点寒霜。 “我没事……” 只见冷轻痕急催真元，将寒气压下，脸色也回复了正常：“修炼这《九霄霎寒》剑法，所种下的痼疾罢了。不用管我，我们赶快驰援山海奇观。” 说着，冷轻痕的身形化影而去。秦川正想关心一下，但考虑到此刻形势的严峻，也只能压下心中的困惑，追随着冷轻痕的身影而去。 果然，两人刚刚感到山海奇观的时候，发现此刻的山海奇观，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战。 尚未参加太荒神决的人，以及神州各大门派的主事，都在奋力的抵抗着出现的魔人。不一会儿，便是血肉飞溅，时不时有人倒下，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砰！” 只见梅饮雪与曲怀殇，展现出不曾有过的默契。双剑一气，凌厉扫荡周围的妖魔。而就在此时，三道魔人，同出灭道造化魔功，梅饮雪旋剑一挡，顿时吐血而退。 “你没事吧？” 就在此时，岳秋水的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扶助了梅饮雪的身子。 “我没事……” 梅饮雪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岳秋水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厉，狞笑一声：“那我便祝你一臂之力，送你下黄泉吧！” 一瞬寒光，不及映眼。转瞬之间，秋思剑已然贯穿了梅饮雪的身子。 “你……” 梅饮雪的眼睛大睁，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岳秋水，便倒在了地上，含恨而亡。 “梅饮雪！” 一旁曲怀觞见状，脸色霜寒无比，连忙持剑以攻。却见梅饮雪秋意剑芒中，夹杂了三分魔气，曲怀觞瞬间力屈一筹，落入了下风！ 好似岳秋水这般举动，传达了某种信号。只见一旁，弓弧名家的二长老，徐仲率先出手。厉弓迫杀，猝不及防，竟是贯穿了一际云川的主事，普智的肩膀！ “师父！” 忘尘缘的脸色骤然一变，正想驰援而上。可就在同一时间，两名神州名门正派的长老，便挡住了他的身形。同时，整个太荒神决的参赛者，竟有一多半开始攻击自己人，正道的形势顿时急转直下，陷入了绝对的危机之中！ “想不到，此次参加太荒神决的人，竟然有一半都是那幽都的暗桩！” 秦川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就连冷轻痕那俊美的面容上，也流露出一丝凝重。 “这幽都，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能策反众多名门正派的核心人士……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秦川心念电转，却也想不出一个答案。而就在此时，葬刀会的二长老田锋，藏晦居的方宏，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 “你们可知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与虎谋皮，残害同门，这便是你们身为一派宗师的所作所为？” 秦川的脸色冰冷，向两人问道。 “哼，三教鼎立，风头完全压住了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口头上说着慈悲，哪次正魔大战，功劳不是你们儒道佛三教的？我们呢？终究只会成为皑皑白骨，至死无人问津！今日，我就要为那些冤死的同门师兄弟报仇，覆灭三教！” 说着，田锋的脸上流露出凛冽的杀机，挥刀启战！ “为我死去的孩儿，偿命吧！” 隐忍多时的仇火，如今终于得到了释放。方宏斩马刀瞬出，势要夺取秦川性命。却见此时，秦川周身，散发出磅礴的剑意，寒光瞬动间，朱红三叹与流风无痕，竟是同时出现在了手上！ 秦川心知，两人的修为，皆在婴变期初期。自己若要一战，便不能再有任何保留！ 面对两人连绵杀招，秦川双剑使双力，流风势走轻快，巧转方宏斩马刀破天之劲。朱红力挥千钧，力压田锋轻风乘刀之利。战复战，杀声震天，却见秦川在两人的攻势下，游走自如，一派洒脱！ “他竟然能同时运用刚柔之劲，以巧柔剑式，对上狠猛刀罡。又以刚煞剑劲，力压轻刀利快之锋。秦川双剑运用之法，却是绝妙无伦……” 冷轻痕一声赞叹，正要上前。可就在此时，一道磅礴威严身影落下，身形尚未落下，便气震八荒惊尘。强悍的威压，让周围对战的弟子们，真元都感到严重的凝滞！ “此人的修为，已经在婴变期后期，不容小觑……” 冷轻痕的目光一凛，不敢大意。而来者却是一脸霸气，向冷轻痕不屑的笑道：“拿出你的实力吧！” “很好……” 冷轻痕目光一凝，右手轻运剑诀，单锋剑·祸水骤然出鞘。 回到秦川这边，双剑交划的白光，逆动乌云的气压，在夜空中，绽放瑰丽色彩。 短短的十几招，便让战局进入了白热。田锋眼见战局胶着，手上长刀，一转攻势！ “飞叶翔天！” 昂声凝气，田锋将真元倾注在了刀身上，刀转漫天飘叶，叶中藏着绵柔刀劲，接连不断的斩向秦川。 同时，方宏配合着田锋出招，纵身直上长空，手中斩马刀凌厉斩下。无匹刀罡，好似要将山河崩陨一般，霸道无极！ 只见秦川双剑向天，周身散发出迫人的剑意，嘴里一声冷喝：“终剑·天之见证！” “轰！” 三方冲击，扫荡四面八方。地面层层碎裂，乱石纷飞。但两人出招过后，尚未停歇，转瞬之间，死亡再次逼近了秦川。 崩天的重刀，追风的快刃，激起了秦川的较武之心。只见他的神识一散，竟是在身后凝结出苏千的身影。纵飞中，两人各自手持神兵，杀向来敌。 96.第96章 天魔茧 “砰！砰！砰！” 只见秦川手持流风行快意，势如疾风破竹，轻快对轻快，绝对的速度对决！ 刹那间，两个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在了原地。看不清是谁出剑，也看不清是谁出刀。只有空中交错的剑芒刀罡，以及那偶尔才会出现的身影，象征着此战的白热。 “轰！轰！轰！” 却见苏千手持朱红行千钧，沉若崩云裂地，刚猛对刚猛，绝对的力量对决！ 相比那一边，苏千和方宏的对决，便显得畅快淋漓了许多。每一次刀与剑的交击，都会造成不小的震荡。每一次的金铁交会，都宛若惊天炸雷一般，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 红色分影，影分双剑，剑行速，剑行快，剑行千钧裂地劲，劲破山河风云摧！ “这小子的修为，怎么会如此恐怖……？” 田锋和方宏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原本他们以为，就算秦川有诸多底牌，也不可能会是他们两人的对手。但现在看来，秦川非但没有落入下风，而且还隐隐有把他们压住的趋势了！ “不行，若再这样拖下去，此子剑上的手感越来越熟稔，我们便会被击败了……” 田锋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不再留手，全力而为！ 方宏同样将功力催动到了极限，每一刀，都宛若劈江倒海一般，强悍绝伦！ 快快快，剑端悬命来。沉沉沉，刀锋破黄尘。秦川和苏千灵体眼见两人的攻势更加猛烈，攻势一顿间，已然险象环生。 “哼……” 秦川冷哼了一声，催动苏千灵体回归。同时，左眼骤然留下了一滴血泪，亦催动左手的恶龙臂，决意全力一战。 再提双剑，同时催动了血泪之眼的秦川，猛战若神。刀剑对撼中，再夺三分先机！ “唰唰！” 猝不及防，秦川双剑同运，转瞬之间，两个人的手臂同时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这……怎么可能？” 方宏此时此刻，才明白秦川的修为，竟然如此深不可测。从头到尾都在轻视秦川的他，首度对秦川产生了三分恐惧。 “这下可糟糕了……” 田锋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不再对秦川抱有必杀之心。只希望能坚持到其他人腾出手来，一同围攻秦川。而眼下，他们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全力以赴，硬闯死关了！ 同一时间，冷轻痕与那魔人的决战，也开始了。 “今日，幽都左护法天魔茧，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只见天魔茧气息一震，剑上隐者，魔上王者，一触即发！ 随即，天魔茧凝聚全身功力，结万千邪丝魔缕，形成狂暴漩涡！ “天魔式·鬼绝！” 冷轻痕运极冻之力，周遭温度尽数被吞噬，化作最冰冷的一剑！ “道雪仙尘一剑灯！” 双招交会，刹那间的极速，却似千年神劫之漫长。随即——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天魔茧的右手，骤然冻成了层层碎冰，漫天破裂。 “你的剑……” 天魔茧的面容狰狞，却浮现出三分狠色：“谁也不能阻挡我们带走应倾城，去死吧！” 说着，天魔茧单掌催动雄浑真元，直向冷轻痕而来。 “应倾城？怎么回事？” 来不及思考，冷轻痕正想催动真元再战。可就在此时，那诡异的寒气，又一次包裹了冷轻痕的身体。顿时冷轻痕脚下，凝结出无数玄冰，竟是动弹不得了！ “冷宗主！” 一旁的秦川见状，脸色骤变。双剑将真元催动到了顶峰，登时一声大喝，龙魂之力骤然提升到了极限，人剑瞬动。转眼之间，在生死无常中，两个人的手臂，同时脱离了身体！ “喝啊——！” 击败了田锋和方宏两人，秦川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冲向了天魔茧。顿时，双强交会，秦川和天魔茧的嘴里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震撼而退。 “好强的修为……” 秦川的嘴里又喷出了一口鲜血，嘴里叫苦不迭。刚才自己凭借着龙魂之力瞬间的爆发，才和眼前这个魔人有一战之力。而且，这魔人的右手似乎被冷轻痕重创了，所以才会和自己战个平分秋色。 想到这里，秦川自己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帮人的修为，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 “你没事吧？” 秦川看着已经压下寒气的冷轻痕，脸上露出了三分关心。 “我没事……” 冷轻痕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秦川担忧的面庞，心中竟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曾几何时，自己修仙问道，早已将身边的人修了个一干二净。已经有多久，没有人这般关怀自己了？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有些飘忽，冷轻痕的脸色骤然变得不自然了起来：“我暂且还不能动武，这个人，只怕要交给你应对了……” “我知道。” 秦川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凝重。 而此时此刻，天魔茧的内心，也掀起了惊天波澜。 身为一代狂魔，竟然栽在了一个看似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女子手里，已经是奇耻大辱。而此刻，面前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更能和他分庭抗礼，这让天魔茧的内心惊怒万分，恨不得将两人碎尸万段！ 但交手过后，他才发现，这冷轻痕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压制着她的修为。而那个秦川，更是凭借了某种秘法，才能跟他短暂的抗衡。 心念至此，天魔茧的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强行催动真元，封住了断臂的伤口，向秦川和冷轻痕说道：“我就用你们两人的性命，祭奠我这条失去的手臂！” 秦川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凝重。 下一刻，天魔茧保提魔元，携带崩天裂地的气势，撼掌来到！ “终于来了！” 秦川的目光一凝，身形飞退。可天魔茧的掌功，好像牢牢的锁定了秦川，让秦川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 无奈之下，秦川只能强行硬接天魔茧招式。顿时—— “轰！” 整个大地，都在这宛若风雷一般的震撼中颤抖。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秦川的嘴里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受到了不轻的创伤！ 97.第97章 劫难 “哈，没了那特殊力量的你，果然气力不济了……” 天魔茧哈哈狂笑，凌空指向秦川，眼中，凛着一抹君临天下般的不屑。 “哼，有实力，剑者无悔！” 秦川冷哼一声，剑行如风迅无痕，急攻天魔茧。却见天魔茧微微抬手，无形气罩，挡下凌厉第一剑！ “你，根本突破不了我的防御。” 轻蔑的言语，是无谓，更是不屑。只见天魔茧掌里式间，尽显无尽魔威。秦川双剑虽然迅捷如风，却是突破不了天魔茧一分一毫！ “珍惜你的自信！” 秦川冷喝一声，收回了朱虹三叹，专注于流风无痕的速度。刹那间，天地玄风是剑，落叶纷飞是剑，天地万物皆为剑！ “风·无招！” 冷招瞬出，秦川持剑瞬间接近了天魔茧。只见他将所有的力量，都专注在了剑锋之上，蓄劲成一，专注突破！ 一瞬间，剑气进入了天魔茧的体内。 可就在这时，天魔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秦川的心中，骤然泛起不详的预感。 果然，剑气在接近天魔茧魔心的时候，一股无上魔能，护住了天魔茧的心脉。随即，将秦川的剑气一点点吞噬其中，化为己用！ “轰！” 一股更胜以往的剑气，自天魔茧体内层叠而出。秦川受劲后退间，身上已经数处见红！ “我必须改变战术……” 心知魔身难以突破，秦川冷静寻找弱点，转攻天魔茧双眼。 “你的应变过人，可惜，我仍是你跨越不去的阻碍！” 天魔茧单手应对自如，宛若一道天险，将秦川硬生生的阻隔在外。 “天魔掌！” 高声一喝，诛神天魔掌出，顿时天地震撼。秦川勉力一挡，鲜血狂喷，再次后退了十几丈！ “你的剑虽然很快，可惜，太软弱了……” 天魔茧一声冷喝，魔掌连出。秦川受创在前，剑式已经运转勉强，再逢天魔茧魔掌连攻，顿时伤上加伤。 “风·之痕！” 眼见逼命在即，秦川将风之极速，催动到了极限。刹那间，剑招不存，剑意不存，只有那纯粹而快速的一剑，化作最凛冽的杀光！ 却不料—— “愚蠢！” 只见天魔茧的周身，散发出无穷魔威。顿时秦川的身形再度被震退，体内的经络，也受到了不小的震荡。 “咳咳……” 秦川单剑撑地，脸色苍白无比。他心中虽然明白，自己不是天魔茧的对手。对方是婴变期后期修士，自己只是元婴期巅峰修士，相差了太多级别。但秦川没有想到，自己凭借诸多底牌，在天魔茧的面前，仍然脆弱的宛若婴儿一般。 “年轻的元婴期修士，虽然亲见天才的陨落，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但，也只能怪你选错了阵营，站错了立场，受死吧！” 话音落下，天魔茧再出魔掌，威势来临。却见危急一刻—— “堕形骸，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抱元一，忘有无，乘风化觉，间入无间！” 只见冷轻痕在秦川的身后，高声喝道。 “……” 秦川的脸色一变，脸上陡然露出了顿悟的表情。流风运转，寸劲动锋。双方雷霆再交锋，竟是平分秋色！ “他的剑……好像不一样了！” 天魔茧的脸上，首度流露出凝重的神色。 “通神道，骋云汉，意转物先，定无常定。天乙缺，剑身犹迟；地甲幽，剑光短离。” 就在此时，冷轻痕再道出至深剑理。只见秦川剑法再变，配合卦位，以天煞认穴之法，专攻天魔茧周身阳穴。顿时，天魔茧的攻势受到阻碍，情势竟然在一瞬间，出现了惊天逆转。 “他的打法，处处针对我的气海，阳穴。这冷轻痕，怎能看出我功法的弱点，可恶！” 天魔茧接连受阻，不禁怒上心头。强提真元，极招出手。 “黄道启，天不违，立剑之初；天常末，人不终，惟剑之心！” 伴随着冷轻痕的话，秦川剑指长空，催动空中残留剑气，化作最凌厉的风，直向天魔茧。 “破日贯月！” 一声爆喝，天魔茧双手向天，至强魔元，崩天一出。滔天的真元，化作最狂暴的魔风，准备随时出招。 可就在此时—— “啊——！” 却见天魔茧的周身，不断有黑气蹿腾，原本凝聚的真元也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随即，秦川的剑气转瞬之间，便贯穿了天魔茧的身子。 顿时，天魔茧的身子窜出无数血花，身形飞速后退。紊乱的真气不断向外溢出，短时间内再难以运招了。 刚才在交锋的时候，秦川根据冷轻痕的剑理，推断出天魔茧的弱点所在。并在弱点处，暗藏了些许剑气。只要天魔茧催动功力，剑气便会深入一分。而就在刚才，天魔茧强行催动全部真元，这才导致秦川的剑气在天魔茧的体内爆裂，方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可恶……退！” 天魔茧见状，身形化光遁去。秦川欲追，却见—— “啊——！” 就在此时，曲怀殇被岳秋水的剑压震退，嘴里鲜血狂喷。 “不好！” 秦川的心里一沉，连忙上前支援，和岳秋水战在了一起。 同一时间，应倾城独战三位掌门，式沉招稳，倾山崩云。 眨眼，双方战至忘我，已臻白热。却见此时—— “清墨不染尘！” 随即，剑气四处挥洒，如墨冲天。顿时，三人吐血而退，各自身受重创！ “啊——！” 但下一刻，却见应倾城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层层黑气，笼罩了应清城的身子。 更让人雪上加霜的是，在应倾城出现异状的同时，天际也出现了一道霸气诗号。 “万魔来谒，千秋绝。风霆惊座，无尽劫。” 惊爆中，一道雄浑身影来到。只见来者身穿王袍，尽显不世王者之态！ “幽都副主使，帝释天，将为神州，带来一波浩劫！” 话音刚落，便见惊天魔元，强势扫荡四周。顿时，整个战场，都在他绝伦的力量下，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98.第98章 魔劫无穷！ 一声惊爆，帝释天携三千魔风，威势降临！ “万魔来谒，千秋绝；风霆惊座，无尽劫！” “今日，谁也不能阻止我带走应倾城！”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应倾城？” 冷轻痕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解的看着应倾城。却见后者的脸色十分难看，正拼命的压制着体内窜疼的魔气。 “难道说……” 冷轻痕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向众人说道：“阻止他，应倾城绝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 “哈，那就试试吧！” 冷言一落，只见帝释天双手向天，展现无上魔功，自四面八方，凌杀冷轻痕等人。 “喝啊——” 只见一际云川的方丈，普智旋身纳气，将周遭风压尽数纳引，菩提圣气环绕而现。顿时，帝释天的魔气，被普智层层化消，最终消弭于无！ 同一时间，一旁的登道岸之主，清宏上人见机出招，剑锋凌厉刺向帝释天！ “轰！” 却见帝释天自信出手，双指夹住了清宏上人的剑锋。略微运气，便见后者的身形，被轰然震退！ “君子风！” 就在此时，应倾城大掌运提，君子风顿时浮现，以风破风之招，直向帝释天。 “喝——” 面对应倾城之招，帝释天不敢大意。周身浮现出浩瀚魔元，化神期初期的修为展露无遗。 “轰！” 只见帝释天的身形，向后滑出了数丈，才将应倾城这一招接下来。顿时，帝释天的脸色稍稍一变，他发现，这应倾城的修为，竟然完全不在自己之下！ 但就在此时，应倾城的周身，再现浓郁的魔气，顿时真气凝滞。 “好机会！” 帝释天冷笑一声，右掌凝聚磅礴真元，准备向应倾城出手。而就在此时，普智和清宏上人的身形，同时出现在了帝释天的身旁。双方战至一处，顿时日月失色，天地无光！ 魔风掩世，君威动天。帝释天为取应倾城，招招无情。反观清宏上人与普智，受创在前，又遭帝释天杀招临身，顿时险象环生！ “让我来助上一阵！” 就在此时，身后的红尘雪、司空云同时来到。顿时，清宏上人和普智的压力，骤减三分。 只见清宏上人一剑双式，红尘雪司空云攻守交替，再配合普智的大梵圣功，双方战局僵持，竟是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面对四方高手围攻，帝释天窥探得战法破绽，顿时纳气收化。 “尔等骁勇善战，齐聚于此。但终究，不过是我脚下尸骸！” 一声狂语，帝释天再摧魔元，刹那间，掌掀火涛，焚燃瞬至，动如星陨！ “万魔劫！” 擎掌向天，帝释天强纳玄黄浩气，席卷战圈！ “一泻千里！” “寻芳踏雪点惊鸿！” “三才神转·崇真轰天击！” “菩提泣！” 五人强招，冲击四面八方。强悍绝伦的威力，竟然崩毁了大半个山海奇观。所有战局，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冲散，甚至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与妖魔，直接丧生在了漫天扫荡的真气之中！ “噗——” 四人同时受劲而退，各自献血狂喷。红尘雪和司空云，顿时遭到了不轻的创伤，几乎没有再战之力了。 而就在这时，登道岸的二长老清真道人，从身后接住了清宏上人，道：“掌门，没事吧？” “我……啊！” 不及错眼，惊诧一掌。尚未反应过来，清真道人又是沉痛一击。顿时，在挥洒的道血中，清宏上人倒地身亡，魂归无间！ 同时，帝释天趁着普智上人回复不及，霸掌已然来到。瞬间，普智的天灵盖被直接击碎，生命宛若风中残烛，亦是走到了最后一刻！ “师父！” 眼见普智身亡，正和幽都妖魔交战的的忘尘缘双目血红，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帝释天的身上。 “你们……当真可恨！” 一声怒吼，忘尘缘佛元沛运，一出手，便是凝聚苍生灵元的殊华极力。顿时玄黄翻覆，天地腾动！ “皈依篇·梵雪云山！” 顿时，苍生泣血，六月的天，竟是纷飞雪落。好似在为那些沉沦的道心，为那些战死的英灵哀泣！ 随即，漫天风雪，凝聚出雪白的“卐”字真元，浩荡轰向帝释天。 “寰宇天魔式！” 魔元再催，运起至高冥式！顿时天地凄黯，万鬼惨号。 下一刻，双方极招冲击，天地崩然，沉海倾山。顿时，忘尘缘吐血而退。但帝释天的嘴角，也流出了一丝鲜血。 同时，清真道人，以及周围的数十条妖魔，全部遭受重创。 “嗤——” 忘尘缘的身形刚刚止住，就窜出了四五道血痕。身形顿时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状态。 另一边，秦川刚刚击杀岳秋水，便见到眼前惊人一幕，连忙驰援而至。同时，冷轻痕也缓过来了一些，见秦川已经腾出手来，脸色凝重的向秦川说道：“我们必须要撑到崇真道人回来，方有一丝生机！” “好！” 秦川应声，提剑，转瞬之间，烽火再燃！ 只见秦川旋剑舞流风，招式变化无踪，全力迎战！ 同时，冷轻痕祸水剑携三千风雪，化作最寒冷的剑芒，逼杀来到。 “砰！砰！” 拳来剑往，玄黄惊扰。秦川和冷轻痕虽然首度联手，却是默契相当，配合无间。好似这一刻，两个人凝为了一体，一攻一守，转换自如。帝释天的攻势顿时受挫，情况急转而下。顿时，帝释天气急怒极，强招再出手。 “沉灭无间！” 帝释天冷喝一声，重拳撼地，无边沉浪翻滚。顿时，冷轻痕的身形被击退了数十丈，和秦川帝释天两人，拉开了相当一段距离。 “只要先杀了你，她离黄泉便也不远了！接下来，整个山海奇观的人，秃驴也好，酸儒也好，牛鼻老道也好，统统都会死在我的手中。而应倾城，将会成为整个神州沦灭的关键！哈哈哈，你便认命下黄泉吧！” 一声狂笑，帝释天身形瞬动，杀掌来到！ 99.第99章 名剑收天·秦无炎 危机一瞬，却见秦川剑法骤然一变，剑中藏诗，诗中藏剑，再现云诗意剑，力挡帝释天。 “纵横诗笔见高情，何物浇块筑垒坪。吾心豪逸谁会得，弹剑一笑大江横！” 此时此刻，秦川分不清剑还是诗，诗还是剑，只闻奏诗若狂，更为剑执！ 但就在此时，帝释天突然气注双手，滔天魔气，吸收周遭能量，乍现惊天毁世之力，袭向在场众人！ 顿时，赶来的冷轻痕，也被这股力量震撼三分，嘴角留下一丝鲜血。 同时，应倾城也被这股魔元震退十几步，魔气更加浓郁，脸色变得煞白无比，眼看就要承受不住这股磅礴的魔元了。 “今天，所有人都会战死在这里。你们，无力改变结局！来，好好享受这份绝望吧！” 帝释天一声狂笑，正要催动强招。却见此时此刻，秦川的周身，窜出冲天巨龙，龙魂之力，竟然在这一刻，被秦川催动到了极限。 “他的体内，竟然还有这种功力……” “魔毁六道！” 帝释天不敢大意，催动体内元神之力，结合滔天魔元，尽数凝聚双手，化作至强一击！ “今日，秦川就算赔上性命，也势必要为战友开出辟血之路！” 一声高喝，仿佛是在宣誓此刻的决心。只见秦川剑化无形，气归于一。使无剑之剑，运无招之招，剑走有无间，正是至高剑境！ 随即，秦川的身后，竟然缓缓浮现出一道人影。正是入天无之境，飞升成仙的云清扬！ 至高之境，至极之招，师徒两人，竟在生死一瞬，达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随即—— “魔流剑·风之痕！” 终招落判，凝聚苍生信念的一剑，舍生忘死的一剑，更是背负了觉悟的一剑！ “恩？” 感受到对手强大的剑意，帝释天也将功力催动到了极限，随即双方交会，结果竟是—— “轰！” 轰雷鸣动，强横的真元冲击，上穿碧落下贯黄泉。在身形的交错瞬间，秦川的流风无痕，传出一声铿然，断裂成了两半！ “噗——！” 帝释天的身上，射出了一道血痕，后退了两步，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区区元婴期巅峰修士，竟然能将我重创，你果然不差……但，也到此为止了。” 帝释天转过身，对已然半跪在地上，浑身都是鲜血的秦川说道。 身受重创，性命宛若风中残烛。明明是寂静深夜，可眼前却一片蒙白。莫非，黄泉已至，自己的路途走到了尽头？ 干戈寥落几周星，儒晖清减叹零丁。仗剑求仁岂畏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你是真正的侠者，只可惜，不能共存……” 帝释天强撑着伤体，脸上露出了一丝敬佩。一步一步，向性命垂危的秦川走了过去。 “看样子，只能用万神劫了……” 眼见周围一片道魂消逝，眼见红尘雪、忘尘缘等人身受重创，眼见正道这边只剩寥寥数人，在做着困兽之斗，秦川心思落定，决意用出玉石俱焚之招。 但就在此时—— 漆黑的夜，突现旭日升空。比太阳还耀眼的曙光，为一片绝望的大地，带来了希望！ “昊阳应万剑，光明照九州。千山追日月，吾道大江流！” “名剑收天，秦无炎，在此指教了……” 随即，但见金色道影，携万剑铺道，化作旭日曙光，与皓月争辉！ 在落地的瞬间，金色倒影现出身形。只见来者一身金衣，身负一柄无名金剑，每走一步，都闪烁着耀眼的七色长虹。尚未出手，帝释天便感觉到精悍绝伦的压迫感！ “这是……道镇伏魔崖的守护者，名剑收天，秦无炎！” 冷轻痕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太荒神决，竟然会惊动如此先天高人！ 据传闻，此人年仅十九，便突破了化神期，进入了目前所知的最高修真境界，金丹期。而这，却是百年之前的传说，现如今，他的修为，只怕已经没有人能了解半分了…… 而且，其成名修为，九阳天诀，更是道境之中无可媲美的至上剑法。在久远前的百器论坛上，他以至阳、上九等概念，说出一番属於自己的武学见解，强调其不仅武功高强，智识亦相当精深。可以说，他是百年以来，修为仅次于云清扬的三教第一剑者了。 冷轻痕的脸色逐渐放松了下来，她心知，只要此人出手，帝释天绝无半分胜机！ “副主使……” 感受到来者惊人的压迫感，天魔茧的脸色骤变。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然之色，向帝释天说道：“副主使，为今之计……” “我明白……” 帝释天的脸上，露出了不舍的神色。但终究还是咬了咬牙，右手凌空一吸，天魔茧的身形顿时化作了重重魔气，融入了帝释天的体内。 下一刻，帝释天的功体成倍暴涨，竟是超越极限，短暂的进入了化神期中期！ “可以开始了吗？” 整个过程，秦无炎都没有出手阻止，脸色依旧沉着自若。眼见帝释天吸收了天魔茧的功力之后，才向帝释天悠悠问道。 “来吧！我要用你的人头，祭奠亡者之魂！” 话音刚落，便见帝释天霸掌崩天瞬至，欺近了帝释天！ 面对帝释天强势来攻，秦川身形微微后撤，沉着应战！ 一场战，两个人，三清化转，四象齐动；撼如五岳震六天，扣似七星挪八阵，九阳未出，仍役十方！ 随即，两个人的身形，直上九天。在空中，再起二度交锋！ 十分武，九重坠，八风尽纳，七巧连环；眼观六合通五界，掌动四海造三才，两造争端，一瞬……胜负！ “砰！” 最后一招，双方撼掌交接，顿时，帝释天的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向后狂退而去！ “一招……要你性命……！” 秦无炎冷喝一声，杀掌落审判，诛魔震九寰。却见此时，一道天外之剑，崩然来到，直向秦无炎而去……！ 100.第100章 名剑无名，天诀震天！ 面对强悍杀招，秦无炎一抖手中浮尘。天鞘现晨曦，光耀夜空！ “轰！” 双方冲击，秦无炎巍然不动。来者的攻势，顿时受挫！ 下一刻，一道身影悄然而落。来者正是—— “魔傅，是你来了……” 帝释天应了一声，随即，身后四道身影，骤然来到。 “哼，你们……都出世了吗？” 看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秦无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色。这四人，都是神州有名的魔教人物。左边的，是嗜血魔老，追魂十三剑·鬼天棠，魔书生·陈锋，以及—— “想不到，我座下右护法，竟会陨命在此。我的副主使，也会被人逼到这般程度。看来，我受封的这段时间，神州又出了不少能人啊……” 只见一道雄霸身影，负手而立。秦无炎浮尘一扫，向来者说道：“想来，你就是这次浩劫的主使人了……” “哈，我无意屠戮山海奇观，只是想带走一人。” 魔傅笑了笑，指向了应倾城：“只要将他交给我，今日，众人便能同活。否则，战火无尽，血染天地基！” “哈，想杀，便一起上吧！” 秦无炎淡然的一笑，周深灿芒浮现，无边浩瀚！ “杀你，何须我亲自出手。鬼天棠，你便试试他的能为吧……” “是！魔傅！” 只见鬼天棠右手凌空挥舞，三道剑气，携带疾风燎原，崩天瞬至！ 却见秦无炎身未动，气先发，无形威势，在身前凝聚出一面金色太极，轻松挡下了三道剑气。 “轰！” 烟尘中，三剑鸣战过后，便是风行燎原，快剑交锋！ 面对凌厉杀招，秦无炎不动锋芒，只是剑指旋划，游刃有余！ “剑者，拿出实力！” 秦无炎剑指凌空点中鬼天棠的剑，一卸、一转，顿时鬼天棠的剑压在秦无炎的一挪、一逼中消弭于无。 “很好，我成全你。” 燎原风起，同时鬼天棠的额头上，流露出浓郁的死气。随即剑势一变，竟是不同于先前剑路之狠戾！ 秦无炎身形飘若流风，双手负于身后，轻松躲闪着鬼天棠的剑招。同时，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这才是，你所谓的剑之道！” “哼，我会让你为自己的妄言，付出代价！” 高手过招，试探已无必要。至极交锋，癫狂入武，霎时剑似风快，式如光耀。死亡、朝阳各显其能！ “砰！” 只见秦无炎单手轻点，磅礴真元，骤然震退鬼天棠。同时，秦无炎手指凌空指向魔傅，挑衅之态，展露无遗。 “他在挑衅我……” 魔傅的脸色一冷，向鬼天棠喝道：“鬼天棠，极招！” 不用魔傅说，鬼天棠也已经有了这般想法。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化神期初期，但他即便用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让秦无炎拔出背后的剑，甚至用出那一直负在身后的左手。这让在灭境也有三分名气的他，怒火中烧！ “燎原之风！” 至极一剑，势要为焦灼的战局，划下终点。但见秦无炎剑指向天，金芒掣宵。周身浮现出无边赤炎，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下一刻，赤炎缓缓升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颗巨大的火球。转瞬之间，又回到了秦无炎的手中，化作最纯粹、最耀眼的剑芒！ 正是九阳天诀中的第一式—— “初阳燎空！” 随即，秦无炎剑指一划，浩瀚的金色剑气，扫荡而出！ “轰！” 九阳现初阳，无剑指为剑。势可吞天殇，胜败在一念！ “噗……” 遭受至阳剑芒冲击，鬼天棠握剑的手，鲜血疯狂喷洒。身形向后滑出了十几丈，才勉强停了下来。 “阁下，终究还是不入局。” 秦无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道：“不过就算入局了，只怕也是枉然。因为你，没有让我出剑的欲望……” “哈，堂堂道境先天，竟然插手神州之事。看样子，三教高层教规，你们已经无视了……但即便你修为通天，有道境的禁制在身，只怕也待不了多久……凭你一人，又能改变多少？” 魔傅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向秦无炎说道：“以替天行道之名，证道家独尊之实，你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名，是正名。心，是道心……昭然若揭，又能如何？” 秦无炎的面色，根本没有因为魔傅的说辞，而有半分改变。 “这番说辞，可不能帮你挡下来自大众的舆论压力。你确定，你自己能承受的住吗？” 面对魔傅的质问，秦无炎淡然一笑，道：“我以背上之剑为长杆，以道镇伏魔崖为支点，凭此，便能托起这沉沦之世。你若想要引动战火，尽管独断无妨。但，名剑收天，即便是魔，也不能抗拒。你，可要做好觉悟！” “剑再锋利，经不起百战摧折；山再屹立，经不起千秋消磨。当剑断，山崩的那一刻，你的道，又该如何撑持，幽都将拭目以待……” 说完，魔傅等人的身形，顿时化作数到流光，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乘风拂身，宛如置身云海，忘却江湖纷扰，快意人生。透过吟诗之姿，化天地万物为己用，夕阳芳草皆为他所用……他的剑，倒很像一个人，一个曾经令我为之向往的人……” 秦无炎来到了秦川的面前，轻轻催动真元，导入秦川的体内。顿时，秦川受损的经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不登时，秦川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看样子，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而你……” 秦无炎又来到了冷轻痕的面前，清运昊阳真气，点在了冷轻痕的额头上：“强练九霄霎寒剑法，导致冰魂深入骨髓，不能发挥全功。所谓剑道之巅，乃是懂得自省其身，登高勿忘足地之实，这样的剑道，才是踏实……你说是吗？” 话音刚落，只见秦无炎急运真元，磅礴浩气层层而出，在冰层绝景中，辉映出九阳风采！ 九阳威赫，还未临身，冷轻痕的周身寒元自动浮现，但转瞬之间，便在秦无炎至强的纯阳真元下，汽化虚无！ 101.第101章 江山，责任，儒魂渺！ “呼……” 冷轻痕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随即向秦无炎微微拱手，道：“多谢前辈相助。” “无碍，只是我终究来晚了一步，枉送了诸多道友的英魂……” 秦无炎微微一叹，脸色转冷，看向了一旁，身受重伤半跪在地上的清真上人。 “道心沉沦，与魔为伍，你，可还有话说？” “这世道，成王败寇，我都认！” 清真上人冷笑了一声，又掌抬起，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顿时，清真上人的我脑袋，如同西瓜般爆开。只剩触目惊心的鲜血，挥洒着一地，浇灌了道门最惨痛的一夜…… “哎，人，愈是相信自己，愈会产生盲点。要如何突破盲点，正是人生的课题……” 一声轻叹，秦无炎发现，周遭还能站立的正道众人，只剩寥寥十几人。而这时，崇真道人身着七彩祥云，姗姗来迟。 “嗯？道主，你因何耽搁了战局？” 秦无炎眉头微微一皱，向崇真道人问道。 “这……” 崇真道人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我发觉道境与异度魔界的封印略微有些松动，也正因如此，神州才会开启裂缝，将异度魔界的部分妖魔释放了出来。想来这幽都，就是从此而出的。” “看来，百年前的封印，终究要破开了……” 秦无炎点了点头，向崇真道人说道：“你便安排剩下的道友，在山海奇观养伤。至于此人……” 秦无炎看向了秦川，若有所思。刚刚他注意到这少年，是因为此人的剑法，和那个超凡入圣的云清扬太过相似。但现在不知为何，他再看向秦川，突然察觉到一种莫名存在的亲切感。这让秦无炎对秦川的关注，莫名又多了一分。 “务必照料好他，待他苏醒，便通知我一声。” 秦无炎向一旁的崇真道人嘱咐道。 “是……是……” 崇真道人连忙点头，心中却不住嘀咕。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竟能让道境先天，如此关注…… 冷轻痕深深的看了秦川一眼，下意识的看向了他手中的断剑。刚才他不顾自己生死，舍命救人的一幕，仍尤烙印般，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 人言道，天道无常，修仙之路，一要看破凡尘，斩断世俗种种。二要看破生死，达到天人合一。可话虽然这样说，但真正跳脱生死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但眼前这个人，却真正的看破了生死。否则，又怎么能用出那么纯粹的剑招，达到那么高深的剑之境界…… “秦川，你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冷轻痕看着秦川，怔怔入神了起来。 另一边，秦无炎来到了应倾城的面前，帮应倾城压下了那体内蹿腾的黑气。 “有些事，你合该给出一个交代。为何幽都群魔，会如此汲汲营营的想要将你带走……？” 秦无炎向应倾城问道。 “这……” 应倾城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想提及这段往事。 “说吧，有些事，沉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秦无炎的语气中，流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 应倾城终于点了点头，道：“他的来历，我并不清楚。不过儒门与此魔有一段恩怨，一段由儒门之血所撰写的惨烈，关于久远前白沙书元的战役……那一夜，是白沙书院最黑暗的一夜……” 随着应倾城的话语，一段属于儒门不堪回首的历史，从应倾城的口中娓娓道来…… …………………… 那一夜，是心神激荡的一夜。是魔与儒争，是暗斗光明，以万千儒血，铺开魔劫，刻画永难抹灭的篇章！ 百年前，正魔大战，白沙书院首先对上的，便是异度魔界的幽都。为了保护神州的数百万民众，白沙书院强势挡关，与魔界幽都，决一死战！ “杀啊——” 数百名儒门弟子，拼命的围攻着魔傅。却见魔傅的脸上带着狂笑，丝毫不畏惧周围的儒门众人。 “哈哈哈……儒门，不过尔尔！今日，异度魔界先锋，幽都魔傅，将用三千儒血，预祝异度魔界，旗开得胜！” 魔傅神态猖狂，霸掌接连而出，千军万马，宛若风中残烛，转瞬即破！ “放肆！” 就在此时，皓掌自天外而来，魔傅气势一接，却是力屈三分，轰然而退！ “高手！” 魔傅的脸上，流露出敬佩之色，向远方傲立的出尘高士说道。 “魔孽，受死！” 霎那间，八荒六合尽无声，明意征圣怒现芒！ 一声长喝，久未现世的绝代名锋，挟浩荡圣芒，拔鞘而出。剑身光彩色变，万化夺目，是儒道之变，亦天剑之奇！ “很好，来吧！” 魔傅冷笑一声，战刀上手。双方交接，顿时天地失色，日月愁惨！ 瞬间的交锋，仅一声铿然，气劲竟似怒涛奔流，裂地惊空！ 魔威荡，儒姿凛云霄，凭一身过人功体，骋满腔除魔壮怀，浩然长剑，挥洒出儒世浩荡之风！ “清墨·涤荡沧波！” 只见应倾城剑气化墨痕，勾、勒、凝、聚，如墨泼洒，自四面八方浩荡而来。魔傅的身形，顿时遭到重创，身形后退了数步。 “你……竟然是金丹期初期高手……” 魔傅的脸色苍白无比，不敢置信的向应倾城问道。 “为枉死的儒友们，偿命吧！” 应倾城冷喝一声，杀招欲出。但就在此时，魔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竟是催动一股莫名之力，周遭战死的儒门弟子，竟是全部化作白骨，层层怨魂之力，涌入应倾城的周身！ “唔——！” 顿时，应倾城周身，浮现出森森死气。他的脸上，也在黑气的作祟下，浮现出一丝扭曲之色。 “哈哈哈，想不到死神赋予我的力量，竟然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待我修养百年，你也该被这股死神之力所吞噬。届时，我会回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说完，魔傅哈哈狂笑，身形化作一团黑色狂风，离开了现场。 “死神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感受它吧，终有一日，你曾经拼了命为神州贡献的一切，会被你亲手摧毁，哈哈哈哈……” 狂放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满身针扎般的痛楚，似是在宣告，浩劫尚未结束，甚至才刚刚开始！ …………………… “原来，你的修为在化神期停留了百年，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无炎沉默了半晌，才向应倾城说道：“那你体内的死神之力，已经压制不住了吧？” “不错，今日接连催动功力，我体内的死神之力已经在占据我的灵台……哎，只怕我的时日，已经……” “只要有一息尚存，便不能放弃。我先为你压制这股力量，可保你一段时日无虞。” 秦无炎说着，再催至纯真元，涌入应倾城的体内。顿时，应倾城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的红润。 “若有朝一日，我被这死神之力所吞噬，成为了嗜血的杀人机器，你便了结我的性命吧。我这一生，都献给了苍生，为久远前所期待的平和而战。最后一刻，我不希望自己亲手毁掉这一切。这种结局，比死还要难受……” 应倾城的话，让秦无炎再次沉默。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向应倾城说道：“你门下那名唤秦川的弟子，他在剑上的造诣，我很欣赏。” “你何来自信？” “凭我用剑者的眼光，相他一身剑魄。” “哈……” 应倾城微微一笑，道：“也好，若他跟你学艺，假以时日，白沙书院后继有人。而我……也不枉将心血倾注在他的身上了……乱世荡荡，生灵涂炭，江山代有才人出，成功又何必在我……” “我看过不少苦中作乐的人，但今日我看到一名苦得不能再苦的蹒跚行者，展现了苦中作乐的极致……” 秦无炎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敬佩之色。 “人生就像品茗，懂得吃苦，才能回甘啊……” “你对这神州的贡献，秦无炎永世不忘……” 秦无炎微微拱手，道。 “时候到了，总会有挺身而出的人。今日能和道境剑上之颠，名剑收天相会，实乃应倾城的荣幸。” “你可称呼我为，秦无炎！” “好……” 应倾城点了点头，真诚的道：“秦无炎，神州的后续的希望，我会期待你再出手的那一刻。” 话音刚落，应倾城一抖身后披风，缓步离开。 天风云翻起，一步别今古。当时青山重，回首远江湖。一个背负了整个江山的人，一个忍受了百年魔劫的人。虽知结局，但秦无炎的心，仍旧为应倾城，感到了一分扼腕…… “应倾城……” 看着应倾城的背影，秦无炎喃喃自语。 不知何时，天际逐渐浮现曙光、倏静的人，不知已有多久未曾再对旭日之外的光彩动心，然而当下的朝阳，扑面洒落，多了不同的意义。 “用牺牲换来的一切，弥足珍贵。应倾城，我定会不遗余力的栽培秦川，让他能够将你放下的江山，重新抗在肩上……！” 102.第102章 以茶破题 星辰变幻，日出日落，转瞬之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唔……” 秦川悠悠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小小的房间中。屋内除了一张床，便只有一个木桌，简陋却又干净整洁。 “这……” 秦川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想起身。可刚刚坐起来，他却发现，一个身影，正枕在自己的身上。 绝美的面庞，恬静的睡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不是柳梦柔，又是谁呢？ “梦柔，怎么是你？” 秦川轻轻的拍了拍柳梦柔的脑袋。 “你醒了？” 柳梦柔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随即变成了哀怨：“你还说，若不是秦无炎前辈，在最后时刻出手救了你，只怕你已经……” 说到这里，柳梦柔严肃的看着秦川，语气几乎变成了哀求：“下次不要再这么犯傻了，好吗？” “嗯……” 看着柳梦柔那一脸担忧的模样，秦川的心头一热，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你和那冷轻痕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她会在太荒神决上，对你如此推崇？” 突然，柳梦柔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死死的盯着秦川，好似三堂会审一般。 “呃……” 秦川闻言，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无奈的笑了笑，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就是当初在阻止东瀛入侵神州的时候，我和她达成了一个交易。她助我一抗东瀛，我则参加太荒神决，帮她取得一套名为“松月十二赋”的剑法。我们之间，仅此而已，并没有其他事情。” “真的？” 柳梦柔仍旧一脸的怀疑。 “千真万确！” 秦川举起手，做出发誓状。随即又嬉皮笑脸的抱住了柳梦柔，道：“好容易有了清闲，让我亲亲！” 说着，秦川一把抱住了柳梦柔，吻了下去。 突然，唇间传来了刺痛的感觉。秦川下意识的松开了柳梦柔，揉着自己的嘴巴：“你为什么咬我？” “下次你再和别的女人发生交集的时候，便能想到被我咬的有多痛！” 柳梦柔气鼓鼓的说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 秦川无奈的一笑，心说女人当真不好惹。 下了床，简单的用了些膳，秦川便来到了秦无炎的房间。 “前辈，我来了。” 秦川在门外，恭敬的喊道。 “进来吧。” 门外淡淡的声音传了进来。秦川闻言，不再犹豫，推门进了房间。 刚刚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金色身影。手持浮尘，正坐在桌子后面，闭目沉思。见到秦川，他缓缓睁眼，向秦川问道：“历经一番生死，你可察觉，自己的修为已有提升？” 听秦无炎这么说，秦川连忙窥探了一下自己的灵台。果然，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无线接近婴变期。甚至可以说，他突破元婴期，进入婴变期，仅仅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前辈所言不假，我的确感觉自己有所精进。想来是在和帝释天交锋的时候，激发了体内潜藏的实力，这才有所精进。” 秦川如实说道。 “然也，生死之间方看精进，这在往后的战斗中也必会受益良多。虽说战场，是提升实力最好的平台。但不论何种修炼方式，都要讲求脚踏实地。你唯有将最基础的东西练到极致，才能巩固自己的实力，从而步步登高。” 秦无炎点了点头，随即右手一挥，一副石桌，一盏茶具，便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 “喝了它，你受的伤便能恢复些许。” 秦无炎将一杯茶水递给了秦川，秦川轻闻一下，顿感枫香萦绕，心旷神怡。 “此茶隐隐带有枫香，不知此茶何名？” “哦？” 秦无炎闻言，不禁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想不到你竟能闻出此茶的香气，此乃枫露白茶，取晨间枫露煮白茶。” 秦川立刻来了兴趣：“那敢问前辈，何为白茶？” “白茶其条敷阐，其叶莹薄，乃崖林之间偶然生出，非人力所致，有者不过四五家，生者不过一两株。制茶时未经揉捻，故茶色不易浸出，须沸水冲泡三四次，经历一刻时，茶汤方能泛色。” “听起来是十分珍贵之茶。” “哈……” 白秦无炎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意：“茶之所以珍贵，乃在于识茶。常人说水火难以相容，其实只是不知该如何运用。你看这热腾腾的火烧滚了晨间枫露，方能冲泡出这壶无双之茶。这就是水火能相容并济的证明。” “你是通过茶道，侧面呈现出水火相容的情景。敢问此理所对应的，是这世间的局势吗？” “不错。” 秦无炎站起身，背对着秦川，负手而立：“百器各有优劣，无分高低。正邪同样如此。人之初，性本善，自出生那一日，又怎有正邪之分？不过是所处环境不同，经受的教育不同，才会呈现出这样的局面。若能造福苍生，即便出自魔界，又能怎样。若危害苍生，就算自诩正道，又跟所谓的邪魅又什么区别？” “我希望这世间，不要过于分辨正邪，邪者当诛，但并非与邪者为伍的人，都要跟他们同一个下场。我曾有一个愿望，希望有朝一日，儒、道、佛、魔能够万教归宗，呈现出天下大同之势。等到了那一日，这世间便不会再有战争，只有平和。” 听到这番话，秦川的心头如同天雷轰顶。这番话是他从未想过，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眼前这个人，究竟有怎么样的宏图大志，竟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心念至此，秦川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敬佩之色：“前辈的理念，果真与凡人不同。只是这个愿望，终究还是来的有些遥远……” “你所言不假。” 秦无炎认同的点了点头，道：“你再看壶中茶水。” 秦川闻言，不禁一怔，向壶中茶水看去。随即，秦川惊讶的发现，壶中的茶水，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纯净，甚至有些浑浊。 “壶中茶水，竟然浑浊了……” 秦川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这个世界已病，没有好水泡茶，也是理所当然。就算有好茶，看着现今乱世，又怎能有心品尝呢？” 秦无炎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103.第103章 武道的理解 “请。” 秦无炎说着，伸手示意秦川将茶喝下去。 秦川没有丝毫犹豫之色，提起茶杯，将茶一饮而尽。 “你就如此信任我？” “前辈既已出题，我焉有不接的道理？” 秦川笑了笑，向秦无炎说道：“说到水质，好水不只能泡好茶，在医疗上更有助于施药治患。但我目前所握方剂，却是救世在先，方能再得好水。” “如何救世？” “将幽都除去，拔除神州各大门派的毒瘤。” 秦川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然之色：“此战，流书天阙，登道岸，皆没有尽心竭力，想来这其中必定有幽都之人的暗桩。” “嗯，破题者，请续题吧。” “我建议发动白沙书院，流书天阙以及登道岸的实力，齐齐围攻幽都。同时，白沙书院将留下一些伏兵，以应反叛之变。同时令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百尺枪楼，一际云川，在外接应，以备万全之策。” “哈哈哈……” 秦无炎听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的造诣，不仅仅只在剑上。你对兵家战事，也颇多了解，这计策没有丝毫疏漏，的确可行。” 秦无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前辈过奖，对了，在下的体内，有一股纯阳之气，在不断滋生着我的经脉。想来，这股纯阳之气，应是出自前辈之手了。” “不错。” 秦无炎点了点头，道：“我以九阳真元导入你的体内，为你化消了帝释天的魔劲。他所用魔招纳万式绝学，归于一杀。而我的九阳天诀，则是以道为本，一化万式。双方各自归于杀，启与道，正是两种极端，也为彼此立场剖白分明……” “纳万武为一杀，是最纯粹的恶，也是最邪恶的执着……能将帝释天那种修为的高手击退，前辈的九阳天决，的确不凡。” 秦川由衷的赞叹道。 “这并非是什么难学的剑法，却是精进维艰的武学，稍有练偏，将失道矣……” “哦？” 秦川挑了挑眉毛，顿时来了兴趣：“还请前辈说明一二。” “九阳天诀是一部只能不断向上修炼的剑法，其最重视者便是基础，然天诀之中最易入门者却是五阳之招。但若投机者如此练剑，便会造成剑法不全，即便后续能够衍生出新的剑式，只怕……” “只怕也会失了这剑法的自然之道，徒有其形，却没有了内在的灵魂。” 秦川接了一句，秦无炎则赞赏的点了点头，道：“然也，虽然由五阳入学也能练至九阳，却将失去生生不息的天道精髓，就算试图突破上九之数延伸创招，也只是徒具其形不具其质，实不可取也。” “前辈说的如此肯定，可是有什么借鉴？” “说之不尽，以后我在一一详述。此次叫你过来，除了和你探讨当今局势，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前辈请说，秦川一定知无不言。” “好，你可是洛河城，秦家堡的人？” 秦无炎一句话，让秦川的脸色骤变！ “这……”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即想起，自己刚刚突破结丹期的时候，自己的父亲秦战层说过的话…… 而面前这人，同样也姓秦，难道说…… 看到秦川剧变的表情，秦无炎微微一叹，道：“想不到，秦家自我外出寻仙求道之后，还能有人走出洛河城……难道，秦家已经出了什么变故吗？” “前辈……前辈便是我父口中所说的，秦家的祖师爷吗？” “不错，我的确是秦家的创始人。” 秦无炎点了点头，道：“当初，我创立秦家，只是因为洛河城常年出现匪患，民不聊生。而秦家存在的理由，便是除去匪患，还洛河城百姓一片净土。当洛河城回归平和，秦家走上正轨之后，我便离开了秦家，进入了天一剑宗。五十年前，才成为了道镇伏魔崖的守护者。” “秦川，拜见老祖宗！” 秦川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恭敬之色，连忙双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我已脱离凡尘，斩断了世俗尘缘，你自不必多礼。” 秦无炎微微抬手，一股无形劲气，将秦川的身形给托了起来。 “想不到，在这漫漫修真路途，竟然还能遇见一位同乡之人……只是如今的秦家，已经被苏楼剑阁所覆灭……” “嗯？” 虽然已经斩断凡尘，但秦无炎听了，仍是脸色一变，向秦川说道：“说清楚！” 秦川微微的叹了口气，将苏楼剑阁和苏千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秦无炎。后者闻言，终究还是长长的出了口气，道：“仇恨，总是会蒙蔽双眼，化作无尽的恩怨……只是遭殃的，仍旧是紧紧追随者仇恨制造者与复仇者的人……既然苏千已亡，苏楼剑阁覆灭，仇恨，便到此为止。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会得到百年难遇的血泪之眼，这也是属于你的机缘。” “若这血泪之眼，能换回挚友生机，我不要也罢……” 秦川苦笑了一声，道：“大道无情，生死轮回，总是来的这般无常……修道修道，修出了通天修为，却修没了人性……那么我们向往的，究竟是什么……” “修道，找到修道的初衷，并坚持到底，这也是人生课题……若心生迷惘，只会让自己的修为停滞不前，而你现今的目标，是什么？” “我……” 秦川沉吟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向秦无炎说道：“儒家以仁治世，却少了应有的杀伐决断。有些人沉沦太深，已然无法回头，流书天阙，便是儒家最黑暗的一页。若真认定了流书天阙的恶，我定不会手软……在背负了应院长所托付的责任之后，我便以平天下难，靖江湖浪为己任。如今，我也仍要坚持这般理念，并将之贯彻到底！” “好……好……好一个平风定浪，好一个杀伐决断！” 三声赞叹，秦无炎拍了拍手，突然语出惊人的道：“秦川，若你我以天地为证，无视这世俗的种种条规，结拜为手足兄弟，你可愿意？” 104.第104章 道镇伏魔崖 “这……” 听了秦无炎的话，秦川的脸色猛然一变。 此人完全无视凡尘伦理，竟然要和自己结拜为兄弟……难道这便是冷轻痕所说，当对修道的理解达到一定程度，便可以跳脱凡尘种种了吗……？ 良久，秦川才用敬佩的眼神，看向了秦无炎：“若前辈不介意，秦川自然也没有异议……” “那好。” 秦无炎点了点头，右手轻挥。原本摆在桌子上的茶具，转瞬之间便成了三碗清酒。 “古有三酒，事酒、昔酒、清酒也。事酒因事而酿，有事而饮，以你现状，事后饮事酒是名副其实。喝下这三碗酒，我们便是兄弟了。当然，我是长兄，你应该没有异议。” 秦无炎向秦川微微抬手，示意秦川把酒喝下去。 “嗯，此酒兄长以护心草所酿，我的修为，好像更进一步了。” 秦川点了点头，道。 “无事服昔酒，这昔酒本当宽心闲话叙旧，也才契合那昔酒含义。” “酒酿乃熟，无事而饮吗。可惜江湖正直多事之秋，这昔酒，咱们只能约定在太平无事再饮了。”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惋惜之色。 “酒事后饮，昔酒无事饮，但若太平未至，无常先生，无论你吾是谁留下，当将这第三壶清酒一酹众英灵，也告慰当年亡者，和平，才是这江湖之幸……” “嗯……” 秦川郑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的剑早在之前一战，便已断了。正巧，前些时日，我寻到了一柄绝世神兵，名为“侠变千银”，不知你可有兴趣？” 秦无炎话锋一转，向秦川问道。 “呵……” 想起了云清扬的话，秦川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惜剑，不过是一种岁月的折磨。但……剑亦道，情亦道，不弃剑。不弃情。剑之真意，唯有自然，一任自然……” “你那柄流风无痕，对你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秦无炎不禁有些困惑。 “当初，是它选择了我，并成就了我，伴随我走过这一路颠簸。如今它累了，想休息了，我便成全它。但今生今世，我不会再选择别的剑，而薄情了它……” 想起自己断成两截的流风无痕，秦川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悲伤之色。 “正因舍不得，所以才要更懂得放下。” 秦无炎拍了拍秦川的肩膀，道。 “我明白……” “对了，此次你将随我回道镇伏魔崖，进修一个月，冷轻痕会和你同往。” “哦？” 秦川的眉头一挑，向秦无炎问道：“敢问兄长，为何如此安排？” “因为冷轻痕所需要的剑谱松月十二赋，必须要两个人方可修炼，所以，你将和她一同修炼这松月十二赋。” “这……好吧。” 秦川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句实话，他现在对冷轻痕需要保持一定距离。否则柳梦柔定会颇有微词。 出了房间，冷轻痕已经在外等候。而柳梦柔似乎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直接揪着秦川的耳朵，好一顿叮嘱。秦川心中无奈，但脸上也只能挤出笑容，好好哄了柳梦柔一番。这才在自己的无奈，柳梦柔的满足中，离开了山海奇观。 来到了天地基，只见秦无炎脉启九阳真元，流转任督涌泉，浩然正气凝聚一点，强势贯下天地基，地脉霎时浩瀚充盈。 随即，秦无炎挪阴阳双力，启山下布阵，顿生八莲气柱。刹那间，秦川等人的眼前一片空白，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另外一处所在。 “这是……” 白蒙蒙的雾气弥散四周，恍然间看不清晰，远处似有七彩的霞光，将雾气染得一片迷蒙。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一座高峰，远远望去，一片白云萦绕。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情，在秦川的心中油然而生。 “这便是道镇伏魔崖？” 秦川的脸上带着惊叹之色，向秦无炎问道。 “不错，道镇伏魔崖以千年玄冰崖为基，筑城为道，在道之首字，分别为炼丹房、缎心房、铸气场、静思房、元武道场，乃是道镇培养弟子之所在。而在道字左侧悬空浮岳便是太上府，往下便是老君殿以及藏典阁。以恍惚悬桥为通往左侧的唯一通道。我们现在要去的，就是那恍惚悬桥后的寒云洞，你们修炼所需要的剑法，就在那个地方。” 说着，秦无炎一抖手中拂尘，再现无上道威。一凝气，秦无炎收化运劲，登时大罗网天，周山绕烟，一股强烈红光迸射，道镇伏魔崖顿封云海之中。 “走吧。” 秦无炎率先带头，秦川和冷轻痕随后跟上。 在进入寒洞的一瞬间，秦川体内的纯阳真气自然运转。随即，彻骨的寒气袭来，即便在秦无炎最精纯的真元保护下，秦川仍旧感到一丝不寒而栗的冷意。 “嗯……松月十二赋的剑诀，就在此处，你们自行寻找吧。” 秦无炎指着远处的断崖，此时此刻，明明是青天白日，但这里却成了寂静黑夜。一轮明月当空，霎是耀眼。 秦无炎刚刚说完，身形便化影离去。只剩下冷轻痕和秦川两人，气氛骤然变得尴尬了起来。 “你的伤势，如何了？” 冷轻痕向秦川问道。 “已经无碍了……” 秦川的目光有些躲闪，显然，柳梦柔的教训尤在耳边，让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你为何要躲着我？” “因为我的恋人希望我离你远一点。” 秦川如实答道。 “哈……” 冷轻痕微微一笑，道：“两个相恋的人，要彼此信任，方有默契。若你身心坦荡，又何必通过这种方式规避我？难道说……你对我心怀不轨？” “………………” 秦川无语，曾几何时，他也没发现冷轻痕竟然这般伶牙俐齿。不过话说回来，她所言的确有理。若自己身心坦荡，又何必相处的这般别扭呢？ 想到这里，秦川的心思骤然开朗，向冷轻痕说道：“的确如此，我们去寻找松月十二赋的剑法吧……” 105.第105章 松月十二赋 冷月寒照，青松人独倚，红火自燃，点点往日光，一声声轻吟，自风中荡开，似有别愁盘桓。 “已经在这里矗立了三日，仍不见有什么头绪……” 冷轻痕的眉头紧锁，向秦川说道。 “静候吧，兄长之言，不能有假。” “兄长？” 冷轻痕的眉头挑了挑，向秦川问道：“怎么，你和他……” “不错，我和他已经结成兄弟。” 秦川点了点头，确定了冷轻痕的猜测。而冷轻痕那淡若冰霜的脸，也在此时变了颜色，惊叹的道：“想不到，他对道的领悟，已然超脱了这个俗世……很好，很好……” 秦川微微一笑，道：“这修道之路，佛家并不看中天道，一心向佛。儒家被世俗繁文缛节所束，也难窥天道极限。也只有道家，方可我心无旁骛，一心求道，最接近那大道无声……” “哈……” 冷轻痕淡然一笑，却并未在这个话题上作出过多的纠结：“午时已过，此地仍是不见日光，似夜非夜，令人有时空错置之感，确实自成天地……” 沉吟间，但看远处风眼，一道剑气骤然射来。 “砰！” 面对突如其来的剑气，冷轻痕临危不惧。雍容弥雅，衣袂不惊，翻掌之间，化力以虚，清势于无！ 随即，筝弦促促穿在林中，风中，泼成一幕剑光交吟。如急雨般的弦奏，回在耳间，动在目转！ “嗯？” 秦川惊疑一声，右手凌空一招，朱虹三叹出现在了手上。旋剑破气，一舞风中剑理！ 但转瞬之间，剑气越来越强，秦川渐渐感到不支。冷轻痕见状，祸水剑赫然上手，只见冷剑一出，如寒霜漫野，似月澈夜空！ 日月竞锋凌凡尘，划破乾坤双极争，一者恒，一者变，尽纳道之奥义，是剑上争，更是道中论！ “风·之痕！” 霜月凛残意，一点寒露透夜芒，剑端凭风起，一线秋水激千章。只见秦川的身形高高跃起，手中朱虹三叹高举，力斩而下，化作最纯粹的一剑。 “轰！” 剑气顿时被破开，但随即又化作万千激流，汹涌而上。秦川和冷轻痕两人，又一次被困在了层层剑阵之中。 另一边，冷轻痕亦是在不停错落的剑芒中，不断提升，不断超越。如浪汹涌的剑芒中，已经分不清是谁出剑，是谁收剑了！ 极致之光，极道之剑，在青朱赤刃中乍现。撰写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壮丽！ “砰！砰！砰！” 凌厉的剑光，在周身交促，发挥着各自的极限。这一瞬间，秦川和冷轻痕，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专注。只觉得在与这剑气的对抗中，窥探到了更上一层的剑境。 极端，极端，尽情的人，尽情的剑，在风中划出一道道锐利的界限。渴饮的眼神，是对剑的执着，刹那间，两个人战至忘我，来到了天无之境！ “无色阴阳，不见天地，方为越道之剑！” 刹那间，两个人口中同出至极剑理，同出最强一剑。顿时，两股至强的剑气并流，整个悬崖，陷入了一片天寒地冻。相同的境界，不同的诠释，在终招落下的瞬间，分明！ “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日下壁而沉彩，月上轩而飞光，见红兰之受露，望青楸之离霜，巡层楹而空掩，抚锦幕而虚凉，知离梦之踯躅，意别魂之飞扬……” 两个人在这一瞬间，又一次达到了那绝无仅有的默契。剑，处在了同一个节奏；身形，已经做到了绝对的同步。刹那间，两人沉醉其中，好似在这一瞬间，融为了一体。 就在此时—— “岿然独照·余月衍太楼！” 只见两人同时剑渡寒霜，刹那间，两人的剑中各自飞出三个巨大的白色冰球，化作漫天寒霜剑气，席卷四方！ “轰！轰！轰！” 惊爆过后，漫天的剑气，化作十里飞雪，萦绕在了这寒云洞外。 半空中，秦川与冷轻痕相视一笑，好似一种命中注定的默契。 两人同时落在寒云洞的石崖上。看着漫天的大雪，秦川笑道：“这里的天气太热了，我们就帮大地降一下温，也算是公德一件。” “想来，这就是松月十二赋的剑法了。若不是你体内有纳真玄诀的支撑，即便你刚刚晋级了婴变期，只怕也驾驭不了这神武之上，圣武下品武学吧……看样子，这是命中注定的缘，落生在了你我的身上，才能学会这将自然之道展现到了极致的剑法……” 此刻，冷轻痕的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的冰冷。周身寒气萦绕，强大气势，昭示着她体内的那股寒霜之力已经消散。化神期初期的修为，尽显无遗。 秦川看着她，飞雪中的她，四周泛起淡淡的寒光，映在那些下落的雪花上，显得即美丽又神秘，就像是夜色中的幽灵。 “怎么？我很美吗？” 冷轻痕笑着看向秦川，刹那间，冰雪消融，风姿尽显。可她在秦川的眼中，却是越来越不真实。这一瞬间，他已经分不清，她究竟是冷漠的如同千载玄冰，还是炽热的如同烈火燎原了…… “这个剑法，只能属于你我。你很荣幸，此刻，将会看到我最真实的一面……” 冷轻痕说着，祸水剑再度上手。身形飞纵九天，一展曼妙身姿。同时，凌空剑舞，美若江山如画…… 在那让人迷醉的剑舞之中，温婉的歌声，随之传来： 着一笠烟雨，静候天光破云； 聆三清妙音，也号如是我闻； 翻手反排命格， 覆手复立乾坤。 为道为僧，又何必区分…… 霜花剑上，雕镂一缕孤韧； 踏遍千山，涤荡妖魁魔魂； 少年一世能狂，敢骂天地不仁； 才不管机缘还是祸根…… 醉极弹歌一场，梦与我孰为真； 不能忘情徒惹得心困…… 仙路看近行远，霖林雨雪纷纷； 寂寥也不妨笑面对人…… …………………… 温婉的歌声，诉说着内心压抑着的冲动。道无情，人却有情。此时此刻，终于不再有所顾忌，向着那浩瀚苍穹，尽情挥洒……！ 106.第106章 君子剑 “舞别琴，促促音追魂；竞秋水，凛凛光吞影；饮寒芒，飒飒袖留香……” “值秋雁兮飞日，当白露兮下时，怨复怨兮远山曲，去复去兮长河湄……” 两声吟诗声音，两道舞剑身影。在剑理与剑境中，交汇着难以言喻的默契。 终于—— “余月衍太楼！” 只见秦川和冷轻痕两人的身形同时跃起，挥洒着一身剑意。顿时，漫天剑气化作无边冰霜，席卷四面八方！ “想不到，这寒月洞中，只有松月十二赋的第一式。这剑法尚且残缺，只怕日后还需要另外的途径，方能获得剩下的剑法。” 冷轻痕向秦川说道。 “既是如此，那便不纠结了。来到此处，已经有半个月了，剩下的半个月，我想尝试着冲击一下婴变期中期境界，以应未来之变局。” “哈，出来这么久，你不怕你家中那位，怕我拐走了你？” 冷轻痕似笑非笑，可那纯净的笑容中，却带着三分不可逾越的冰冷。 “冷宗主说笑，虽说她也有耍脾气的时候，但还是比较知性的。更何况冷宗主一向疏情，又如何能够给她带来威胁呢？” 秦川也半开玩笑的回复道。 “哈……” 冷轻痕饶有深意的看了秦川一眼，便不再言语。 秦川也只能苦笑了一声，手持朱红三叹，继续修炼了起来。 ………………………… 而此时此刻，白沙书院，流书天阙，登道岸以及天一剑宗等诸多门派，已经聚集一堂，准备向幽都发动最后的进攻。 在出发之前，应倾城、秦无炎两人，在做着最后的交流。 轻纱风旋，飘转在宁静的空间内，动荡这一股无声的力量，轻浅的呼吸随着翻页而起伏，吐纳着一股灵与思的交探。 “我相信你的决定，虽然我百般不愿……” 秦无炎微微的叹了口气，道：“身负道境的禁制，我的修为，在这神州之中，无法尽展。若强行催动真元，只怕会让神州频发天灾。想来，我的修为，跟那云清扬前辈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但有你的九阳真元，为我压制体内的死神之力，我的力量，倒是可以全数发挥……” “纯火入体，结果如何，端看造化，运用得当，则阴生阳，阳造阴，生生不息，反之，则是阴阳相克，不利于人……所以，此战你需要速战速决，方可不让死神之力爆发。否则……” 秦无炎并没有说下去，但应倾城已经明白了秦无炎的话外之音。 “放心，你曾说过，与同样知天命的人交谈，不浪费时间，现在，正是各自实践天命的时刻。好了，我也该率领大军，前往幽都了。不过临走之前，送君一曲《君子剑》，以作纪念……” 话音刚落，应倾城右手一招，一座木琴出现在了应倾城的手中。只见他盘膝坐地，轻抚柔弦，化作丝丝琴音，婉转着一场山雨欲来的江湖风波…… …………………… 看江山依旧，英雄年少； 仗浩然正气，为义咆哮； 旌旗飘飘，马鸣萧萧； 满眼风云飞啸…… 叹世俗痴人，往事难抛； 望一池秋水，尘缘已了； 仰天长笑，忘弃寂寥； 无畏暴雨狂潮…… 雪泥花溅墨，岁月斑驳无人晓； 江湖任漂遥，一生无悔尘浪滔； 曲终叶纷落，千愁万绪恩仇消； 回首再沉默，侠骨仁心……比天骄！ ………………………… 一曲结束，应倾城微微起身，脚步轻缓却决绝的离开了此处。此刻，花无语，草无语，唯有流风，席卷着一地萧瑟哀悲…… “诀别……是吗？” 凝望着应倾城的背影，秦无炎嘴上默念，心，却是无比的沉重…… 生命的讴叹，英雄的尽头，江湖涛洗，一波一波，在滩岸留下印迹又褪下，只剩历历风声，回在耳畔，掩去尘世浊音…… ……………… 半个时辰后，幽都城外。魔傅，帝释天等人严阵以待。 “看样子，应倾城和神州正道，已经沉不住气了。” 鬼天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道。 “前些时日一战，那应倾城的修为，已经降到了化神期中期。想来此战，我们胜算已定，没有任何的悬念了……” 帝释天也同样笑了笑，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冷然：“当年，他凭一己之力，便将我们所有人都击退回异度魔界，这个耻辱，我们必须要全数讨回！” “既然如此，帝释天，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一会儿，你与鬼天棠一会应倾城，试试他的斤两！” 魔傅的脸上，也同样流露着炽热的战意。他心知，儒道佛三境，都各有禁制在身，无法随便出行。只要自己在这一战，击败威胁最大的应倾城，那其他的便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他们来了……” 就在此时，数道身影，缓缓来到。为首的，是白沙书院的应倾城，红尘雪，以及曲怀殇三人。随后而来的，是登道岸的新任掌门，天云真人，以及两位长老，周易、杜清风，还有其子，杜清云。最后，是流书天阙的阕主，千古功成·林封，流书天阙的执命首司，常易。顿时，众人与幽都，形成对峙之势力，气氛，骤然紧逼了起来。 “千古清怀何寄，但比澄泓岿巍，不问成败争是非，成既成矣，谁人堪与？” 只见应倾城负手而立，周身气势骤然爆发。向魔傅说道：“魔孽，为那三千儒魂，为山海奇观诸多战死的英魂，偿命吧！” “哈，此人就交给我了！” 鬼天棠狂笑一声，冷锋已然上手。随即剑走三千阴冷，直向应倾城而去。 “找死！” 应倾城冷笑连连，轻掌一运，鬼天棠登时鲜血狂喷，败退数十丈！ “不对，他的修为……魔书生，你也一起上！” 魔傅的脸色一变，连忙向魔书生发布号令。 “是！” 不留间隙，魔书生折扇一运，魔气凌空疾坠，铺天盖地的压向了应倾城。只见应倾城回身一指，至极剑法，应运而出。 “界破烽尘！” 登时，应倾城剑指瞬起华光，强撼魔书生的魔气。顿时，双强交会，魔书生也同样败退！ “魔人，伏诛吧！” 应倾城冷喝一声，背后剑袋骤然破裂，随即纳天地极光为己用，封存了百年的绝代神兵，巍然现世！ “斯人已怀就义心，吾独岂无斩妖志。幽都群魔，应倾城，今日送你们黄泉引途！” 应倾城手握明意征圣，金丹期初期的修为，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夸口！” 魔书生冷喝一声，旋扇而攻。却见应倾城剑走红尘啸千古，一式，留魂！ “唰！” 身形交错的瞬间，魔书生的首级离开了身体，在鲜血狂喷中，魔书生那残缺的身体，也倒在了地上。 “魔书生！” 魔书生断魂，鬼天棠怒火中烧，杀招同时来到！ “杀杀杀杀杀！” 恼火至燃，杀剑招招不留情。却见应倾城剑锋如湍，御式锁攻、破击反制，应运自如。 “枉费了一身绝艺，来世休做魔人。出手吧，你还有一招的机会！” “太多了！” 鬼天棠眼见久战不取，极招出手。 “燎原之风！” 只见鬼天棠举剑向天，滔天魔炎携带流风席卷，强势扫荡应倾城。可却见—— “清墨·白圭指瑕！” 应倾城凝聚万千青墨，化作最极端的一剑，凛然迎上。 “轰！” 但见极端一交锋—— “哧！” 应倾城的剑，骤然贯穿了鬼天棠的身体。 一招机会，双膝落地。但见低首瞠目的眼神，似不甘，似愤恨。但终究，随着黄沙，掩埋了一切罪愆…… 107.第107章 罪恶尽头 转瞬之间，应倾城连取两命，魔傅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我说，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若还藏私，便说不过去了吧？” 魔傅的脸色冰冷的说道。 “哈……” 就在此时，天云道人冷笑一声，重掌瞬出，袭向应倾城的后背。 “砰！” 却见应倾城身为动，气先发，衣袂轻震，天云道人瞬间力屈三分，震撼而退！ 同一时间，杜清云强掌同运，直向曲怀殇的面门。 “你……！” 惊诧一声，不及反应。却见杜清云的掌势微微一偏，顿时错开了曲怀殇的面庞，和身后袭来的杜清风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轰！” 双强交会，杜清云的虎口鲜血喷涌，后退了十几丈。曲怀殇立刻反应过来，潇湘剑帅气上手，连环三式。登时剑气汇流，宛若滔天尘浪，杜清风回气不及，不敢怠慢，暂避锋芒，退让了三分。 “父亲，你和掌门为何要反戈？” 杜清云的脸上带着痛惜的神色，向两人问道。 “你可知，道境将我流放到神州，已有百年。正魔大战的时候，道境根本未出全力，所以才导致我登道岸战死数百人。这份血债，就算食崇真老狗的血，枕崇真老狗的皮，他也偿还不清！今日，哪怕我等与魔为伍，也要将神州搅个天翻地覆，让道境之人的罪行，公布于天下！” 杜清风的脸上，尽是狰狞的神色。而杜清风，则完全呆立在了原地。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以正义为精神信仰的他，竟会说出如此有悖道德，甚至已经扭曲到病态的话！ “就算心有怨怼，也不该以神州数百万生灵为草芥。如此沉沦，你的道心，即便扁鹊在世，也无药可救了！” 应倾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柳树天阙的阙主林封：“他已经反了，那你呢，还沉得住气吗？” “哈哈哈……” 林封哈哈狂笑了数声，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为了儒门，也只能请你败亡于此了！” 说着，林封大手一挥，顿时数十名柳树天阙的高手，由常易领导，将白沙书院之人团团包围。 “如何，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 魔傅的脸上，带着狂放的笑容，道：“对儒道佛三境的积怨，终于在此时此刻爆发。应倾城，你便好好享受，这份足以焚灭一切的怒火吧！动用神州两大名家之力，杀你一人，你也算不枉了！” “是吗……？” 应倾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道：“是谁布计，是谁中计，你尚不自知。看来，这百年来的韬光养晦，你并没有什么长进……” 说着，应倾城剑指向天，顿时一道剑气冲天，化作漫天泼墨，似是传讯之象！ “杀……” 刹那间，杀声震天，百尺枪楼，一际云川，藏刀会，弓狐名家，还有诸多江湖有名人物，统统包围而上。形势，竟然在那一瞬间，有了惊天的逆转！ “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应倾城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然，向魔傅说道：“百年以来的恩怨，也合该在今日，划下一个句点了！” “哈哈哈……” “就算来了再多人，终究改变不了战局。就算你短暂的恢复了功力，又能如何？这百年以来，我也并非全然无功。今日，你我之间，不分生死，战——不——休——！” 话音刚落，但见魔傅轻轻一提掌，纳四方风云为元，空间压力忽沉。无尽魔氛，吞灭三光！ 随即，一口沉寂了百年的鬼面刀，在三千魔焰之中，骇然现世！ 却见应倾城剑行君子，携不世儒风，转瞬攻至。随即，便是锋光瞬动，凝杀千招！ 甫交手，应倾城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想不到，你的修为，竟然也达到了金丹期初期。” “哈哈哈……” 面对应倾城的惊讶，魔傅仰天狂笑：“百年以来的耻辱，是最好的激励。如今，你再也没有什么资本，能将我重新封印了！” “哈，口舌争胜，不如武上分章吧！流锋轻瀑！” 应倾城挥剑掀浪，墨刃如泼，一式百样杀机！伴随着锋刃挥洒，浩荡而出！ “魔之引！” 却见魔傅刀提魔元，滔天的魔气，渎染整个幽都城外，形成一道强悍战圈，一道生死界限！宣告唯有胜者能出。 随即，两柄不世神兵交锋，刹那间，天地风云动，玄黄鬼神惊！ 下一刻，两人不分伯仲，各自震撼。 “哈哈，你退步了……” 魔傅狂笑了一声，旋刀再攻。应倾城剑一转，锋起剑回之间，招招称奇！ 魔刀起旋，剑风四扫，魔道，儒道，在这一刻，分成了两种极端。一股沉抑的力量，在天地间共振。离离昧波，似在敲击着洪荒一页…… “哈哈哈，你不行了，不行了……！” 扬天狂笑，激烈的刀剑之决，激起了潜藏在魔傅心中的凶性。只见魔傅刀法再变，霎改轻快雷霆。应倾城一时尚未反应过来，率先受创！ “嗤——！” 只见魔傅的刀，在应倾城的手臂间，划开了一道血痕。应倾城见状，转攻为守，一边抵挡着魔傅的进攻，一边冷静找寻着魔傅的弱点。数十回合过后，应倾城逐渐熟悉对方的刀法路数，临阵变招应对，竟是将劣势一点点扳回，隐隐有不相上下的趋势！ “这般变招，你也只怕会成无用之功！” “清墨不染尘！” 应倾城冷笑了一声，明意征圣向天，顿时墨痕剑气滔天而起，化作无尽浪涛，席卷而上。 “鬼面三取！” 却见魔傅鬼面刀，引八方魔风，化作至极刀罡，和应倾城的剑气凌空相撞。刹那间，大地震颤，风云变色，整个天地之间，宛若末日降临！ “噗——！” 在交手的瞬间，魔傅的嘴里鲜血狂喷，向后退了十几步，半跪在了地上。 “受死吧！” 应倾城大喝一声，旋剑攻上，直向魔傅而去！ 可就在这一瞬间，幽都城内，一道诡异琴声传来，应倾城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境地之中！ 108.第108章 无法回头的魔之途 就在应倾城即将为这场争斗划下句点的一瞬，变数突生。只见四周源源不断的传来诡异琴声，一弦动沓，一弦扰神，八风魔气源源不断的汇聚在了魔傅的身上，护住了魔傅的身子。 而应倾城，也在这股浩瀚魔气之下，身形被轰然震退。 随即，应倾城只感到自己的感官，在魔音的扰乱下，产生了紊乱。同时，体内的真元，也因为魔音的缘故，产生了严重的凝滞！ “你以为，这些年，我没有研究过你的君子风剑法吗？这股魔音，就是克制你君子风的亡命符！” 一声冷喝，鬼面刀霸道雄浑，配合这至极魔音，魔傅宛若脱胎换骨，魔元骇然。应倾城受诡异琴音扰耳，神识有些混乱，运招间已显吃力。再逢魔傅招招夺命，更是险象环生！ “霸疆斩！” 一刀将应倾城的身形震退，魔傅魔刀高举，汇聚滔天魔元，强势一斩。 应倾城运气已然来不及，只能将真元尽数凝聚在明意征圣之上，全力一挡。 “轰！” 顿时，应倾城嘴里鲜血狂喷，向后滑出了数十丈，才面前停了下来。 “哈哈哈，在这场交锋之中，你应倾城，注定要一败涂地啊！” 魔傅仰天狂笑，不世姿态尽显。好似在嘲笑着应倾城，儒门注定要灭亡。 “今日，就算我会败亡，我也要把你拖入地狱……为神州百姓安危，为那些战死的英勇儒魂……你，觉悟吧！” 心知诡异琴音与滔天魔元，加成的威力，非自己所能敌。应倾城心一狠，双手提元，竟是狠狠的拍在了脑袋的两侧，自毁双耳！ 下一刻，应倾城气聚三光，强行打开任督二脉。自修炼以来，都未曾使用过的禁招，在这一刻，乍现尘寰！ “锋不移，剑不易，至诚一道，仁义礼智信，儒行天下！” “红尘·轮回！” 话音刚落，便见应倾城的身形直冲天际。刹那间，风云拜谒，惊雷骤落，凝聚在明意征圣上。以一身精血，成诛魔卫道之招。誓死捍卫神州的决然，让整个天地，都为之变色…… 招式完成的瞬间，应倾城高举明意征圣，信念一剑，穿越了天际，凌空斩下！ “魔风偃天下！” 面对应倾城舍命一击，魔傅同样将真元催至顶峰。百年的深仇大恨，尽付轰然一击！ “轰！” 轰然一击，整个幽都，受到无匹雄力冲击，蓦然半崩。随即，两股绝世力量形成的冲击波，将魔傅的身子击退了数十丈。只见魔傅的嘴里鲜血狂喷，受到了极重的创伤。 而另一边—— “啊——！” 一声惨叫，应倾城手中的明意征圣，骤然变成了漫天碎片。身形，也在鲜血的喷洒中，坠落尘土。 飞纵的鲜血，恨中有笑，血中有泪，雾了满天血色，不为尽写一胸仇憾，却似已服上苍拨弄……势、名利、善恶之念，在行至终点之前，似真又似幻的交错沉落尘土的大门，埋葬过往无数辉煌，结束一代儒门先天的传奇。历史，在无声中又跨过了一夜…… “哈哈哈……我终于打败你了，终于打败你了！” 狂放的笑声，是百年来的宿怨终结。此刻，血是欣慰，笑是欣慰，魔傅的脸上，尽是病态的神色：“我要看看你垂死的模样，看看你是多么的无能。更要看看你，那绝望的样子……” 说着，魔傅缓步上前，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可就在此时，异变迭起！ 只见已经死亡的应倾城身上，竟然涌现出滔天的亡灵气息。顿时，整个幽都城外，都在这股雄浑的异力中，产生极大的动荡。 随即，一个巨大的绿色骷髅图像，出现在半空之中。应倾城的身子，被其一口吞下。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魔傅的脸色剧变，变得难看无比。可就在此时，骷髅的嘴缓缓张开，只见全新的应倾城，脚踏魔轮，巍然降临！ 此时此刻，应倾城的模样，发生了惊天的变故。原本一身洁白的儒官服，变成了黑色的魔袍。用帝皇龙形头饰梳理的整齐发型，也彻底散开，宛若愤世嫉俗的狂客。猩红色的瞳孔，脸上那诡异的符文痕迹，一切的一切，都和之前那个清圣的应倾城，截然不同！ “服心不用七擒策，御侮何劳三箭歌；高枕幽窗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 霸气诗词降临，只见应倾城双手微抬，魔风动荡，惊撼四野！ “今朝，风云将变……你赢了应倾城，却输给了死神。而死神的游戏，即将开始了，哈哈哈哈……” 只见应倾城的脸上，狂放的神色展露无疑。右手凌空一招，一柄暗黑色的镰刀出现在了手上。只见镰刀长近丈，上面有无数魔文雕刻，散发着森森的死亡之气。无边的死亡气息，让周遭的一草一木，甚至是幽都的城墙，都发生了严重的凋零和腐蚀！ 看到如此惊人情景，魔傅的脸色一凛，不敢有丝毫大意。 “魔焰天绝！” 死关在前，魔傅肝胆俱裂。猛提真元，引动地下魔焰三千丈，化作搏命一击。 却见应倾城淡然的一挥镰刀，吸取周遭一切草木生灵，化作最强悍的刀芒，席卷而来！ “轰！” 双招相遇，玄黄翻覆，惊破九天十地！ “啊——！” 瞬间，刀芒贯穿了魔傅的双肩。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魔傅缓缓倒在地上，失去了再战之力。 “我将你以水银卸体，封住血窍。蝼蚁之魂，没有转世重生的资格。你的下场，唯有永世飞灰湮灭！” 话音刚落，但见应倾城的脚下出现了层层魔焰，涌入了魔傅的身体。顿时魔傅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手脚竟然在一瞬间，都变成了水银，流淌在了地上。而他的残躯，也在魔焰之中，一点点的变成了飞灰。 终于，在漫天的残灰中，一代魔之霸者，便这样终结了他的一生…… “死神的游戏，即将开始……神州，在我的脚下，颤栗吧，哈哈哈……” 杀死了魔傅，应倾城扛着镰刀，在天地动荡的笑声中，化光离开了。 109.第109章 文殊剑 同一时间，外围战局，情况同样惨烈！ 只见楚问天、江独行两人，强势对上常易。只见楚问天龙武权锋枪似游龙，快若惊鸿，招起枪落之间，尽显不世威能。江独行炼锋阙沉雄重劈，招招不凡。两人默契十足，攻守交替，给常易造成了莫大压力。 常易纳广寒为剑，以日月为招，自是滴水不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架不住两人围攻，隐隐有落败之势！ 另一边，红尘雪，曲怀殇，白沙书院两大名锋，强势挡关。双剑并流，威势惊人，流书天阙与登到岸的弟子转瞬兵败山倒！ 其他人，也都各自找到了对手，战况一时焦灼。若想打开局面，短时间内，怕是不可能了。 而这边，双强会，风云变。忘尘缘一对帝释天，弑师之仇，将在今夜……了断！ 一场血战，已经无可避免。可就在照眼的瞬间，杀机，扑面来到！ “一个小小的婴变期初期修士，也妄想撼动高峰？” 帝释天冷笑一声，霸掌极运，杀招转瞬而来。 黑色掌元，霸道雄浑，快不及眨眼之招，防不胜防之杀，生死，只在眨眼之间！ 近身的肢体交接，是自信，是不屑。帝释天虽然只催动了三成功力，却已经让忘尘缘初感压力！ “千年共修，缺舟一帆。无边沉沦，法海渡航……” 缠斗数刻，忘尘缘冷哼一声，行神如空，运气如虹。佛元如广华灿耀，走云行风。 顿时，吞吐大荒，由道纳气，正是佛门上乘绝学—— “梵海修罗印！” 下一刻，忘尘缘凝聚佛元归一，化作巨大的“卍”字真言，崩然而出。 “闇邪之元！” 面对强势来招，帝释天自信接招，双手微微抬起，周围浮现出滔天魔元。下一刻，真言轰在了魔元自发凝成的护身气罩上，帝释天的身形，竟是向后退了数步。 “你的修为，与之前不同了……” 帝释天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向忘尘缘说道。 “今日，忘尘缘将为阁下的罪愆……超度！” “皈依篇·梵雪云山！” 忘尘缘冷喝一声，一甩手中佛珠，佛元在乾坤流转中，一气呵成。下一刻，周遭的魔元，竟是源源不断的被忘尘缘的佛元同化，随即，化作最极致的一击！ “不要太得意了！” 帝释天的脸色一变，冷喝一声。下一刻，帝释天右手高举，磅礴的真元，化作无边魔气。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席卷四面八方。气未动，地面已经出现了层层龟裂。 “闇天之戮！” 随即，帝释天悍掌瞬出，万魔归于一杀，专注于一点，轰向忘尘缘。 “轰！” 崩天瞬至，倾海一爆。在这股极致的绝世力量下，忘尘缘的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向后退了三四步。看到这个情景，帝释天哈哈狂笑，道：“来啊，继续狂啊！” “很好，贫僧今日，定要扫荡祸乱，除掉邪佞奸宄！” 忘尘缘冷喝一声，右手高举。灿烂的金色华光，自忘尘缘的右手源源不断而出，直向天际。下一刻，一柄金色的长剑，悄然落下。剑镡镶有通透如晶的宝石，上面闪烁着蓝色波纹。剑身雕琢细致，却又不失庄严宝相。同时，上面的圣华之光，竟然让帝释天体内的真气，产生了一定的凝滞。 “这是……佛境的上古神器，文殊剑？” 帝释天的脸色骤然一变，神情非常凝重。 据传闻，这文殊剑，乃是云鼓雷峰镇界圣器，为不再杀生，将之封于云鼓雷峰。可万万没有想到，佛境竟然会对一个修为刚刚进入婴变期的弟子如此其中，将这不世圣器，也传给了他。 只见忘尘缘微微提手，顿时文殊剑铿然出鞘。带着灿烂的金色光芒，落入了忘尘缘的手中。 “哈，要斩我之罪，只怕你还没有这个能耐！” 帝释天微微变色，便恢复了正常。他的修为，可已经进入了化神期初期，足足高出了忘尘缘一个大境界。就算忘尘缘有神器在手，这中间的差距，也怕是忘尘缘无法弥补的。 “那就试试吧！” 忘尘缘冷喝一声，圣剑高举，转瞬已是纵步越界，带着一身佛华灿耀，强势斩向帝释天。 “轰！” 只见帝释天不敢大意，保提真元，崩然一接。但随之而来的，是宛若排山倒海的力量，竟然让帝释天的嘴角，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神器威能，果真不凡！” 帝释天的脸上，露出了赞叹之色。随即，两人掌来剑往，再开二度交锋！ “怎么，意欲投降了？” “哈哈哈……” 帝释天狂笑道：“出家人不打妄语，想不到，你也学会痴心妄想了！” 话音落，恶掌幻出，山河埋尘。利锋厉行，天地悲惊！ “是你，不改邪妄！这最后一招，断你之罪！” 冷语落，佛华灿耀，万锋同尘，势清恶秽！只见忘尘缘手中文殊剑向上一抛，顿时化作万剑归尘，无边威压，铺天盖地而下！ 面对这万千生灵所凝聚的信念之招，帝释天不敢轻忽，将功力催动到了极限。顿时，磅礴闇能，自帝释天的体内源源不断而出，形成一个由万千恶灵所凝聚而成的护身气罩，将他自己牢牢包裹在了其中。同时，那万千佛焰金刚剑，也如倾盆大雨，源源不断的轰击在了帝释天的护罩上。 “轰轰轰！” 刹那间，山河破碎，日月皆惊。两股越限之力，谱写着一阕末日挽歌！ “噗——！” 极招过后，但见一道身影，跪落尘沙。帝释天的嘴里，鲜血狂涌，脸色难看的可怕。很显然，在忘尘缘的招式之下，受到了不轻的床上。 “你……败了，黄泉归途，来世莫再作恶！” 同样虚脱的忘尘缘，缓步来到了帝释天的面前，强忍着因为气空力尽而产生的虚弱，向帝释天说道。 “哼，胜败乃兵家常事，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帝释天冷哼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那致命一击的到来。 110.第110章 噩耗 忘尘缘见状，也没有犹豫，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文殊剑，势要落判生死。 可就在这个瞬间—— “轰！” 天外忽来雄霸异力，竟是冲散了各处战场。顿时，一道紫色光球，出现在了众人的上空，狂放而霸气的诗词，在众人的耳边盘旋。 “天下无道，灾生四端，苍龙飞升，六祸禁绝！” “死神的游戏，即将开始。整个神州，也将会为我而颤栗……！” 话音刚落，紫色光球竟然凭空消失。只剩下那雄霸的声音，仍旧在空中回荡，似是在表达着末日降临的绝望。 “这个声音……是院长的！” 曲怀殇的脸色骤变，却不知该如何去追。 “应倾城……那魔傅……” 帝释天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趁着忘尘缘惊愕瞬间，气息一动，竟是脱离了忘尘缘的攻击范围。随即神行化作一道黑光，飘然远去。天云道人、林封、常易、杜清风、嗜血魔老等人，也都趁机逃离了此处。只剩下神州正道众人，错愕对视，却已经失了分寸…… …………………… 道镇伏魔崖。 云海之上，两道魁伟的身影，惊动风云霹雳。崭新的武学，在这一刻，应然而运！ 道，是阴阳，是混沌，是无极。由阴阳而生，启混沌之变，化作无边广寒！ “岿然独照·余月衍太楼！” 随即，成千上万的寒霜剑气，四卷四面八方。顿时，八方山岳，尽数摧毁！ 只见秦川与冷轻痕的身形，同时落在了山峰上。 两人相视一笑，更像是生命中注定的默契。 “这套剑法，我们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而你，也如愿以偿，突破了婴变期中期境界。” 冷轻痕向秦川说道。 “三分运气，三分努力，还有三分地势，以及一分天赋……天地人俱全，才成今日之功……” 秦川由衷的感叹道。 可就在此时—— “江天一色无纤尘，鱼龙潜跃观道身。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话音刚落，但见一道金色道影，冲破了黑暗，缓缓降落。睥睨傲人之资，跳脱凡尘之影，竟是惊得一片云，一阵风，都不敢轻举妄动！ “兄长，你来了。” 秦川来到秦无炎的面前，恭敬的点了点头。 可下一刻，秦无炎的脸色凝重，说出了一句让秦川为之色变的话：“秦川，白沙书院的院长，应倾城……他出事了！” “什么？” 秦川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向秦无炎问道：“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秦无炎微微叹息，将前些时日，应倾城与魔傅一战的事情，告诉了秦川。 “死神之力，那是什么？什么入魔？他怎么从未告诉我，他体内有这股力量？” 秦川顿时失了分寸，虽说他与应倾城相交时间不长。但两人的情韵、追求、理念，却一直处在相生相契之中，可谓是亦师亦友般的存在。如今听闻应倾城噩耗，秦川的心中，不免有些悲怆！ 同时，秦川也对流书天阙，产生了深深的愤恨。若不是在这个关头，流书天阙从中作梗，或许应倾城，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所谓的死神之力么……” 秦无炎略微沉吟了一下，道：“你可知道，这世界除了神州、儒道佛三境、灭境、识界之外，还有高于这六境的所在吗？” “哦？” 不仅秦川，就连冷轻痕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这怎么可能，虽说得到飞升之人，会进入天无之境。但那终究只是一个存在，尚未真实的存在过……” “你错了，六境之上，的确还有其他位面的东西存在。异度魔界之上，便有魔道第六天的存在。据传闻，魔道第六天的两大主事者，是一对兄弟。分别是六天魔神和死国之神。而这个异度魔界，便是由死国之神创造而成的。” 顿了顿，秦无炎在秦川和冷轻痕惊骇的表情中，继续说道：“至于这个死国之神，主宰生死。死神降临人间，并非杀戮，也非救赎，而是抱持游戏的心态，以此考验人性，从中获得乐趣。谁也不知道，他存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魔傅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死神之力，但这股力量，绝对不寻常。虽然只有百分之一，却也足够令整个神州，陷入前所未有的浩劫了…………现在，应倾城已经消失了半个多月，只怕他已经被死神吞噬了自我，强行夺舍了。想来不久之后，神州必定会陷入一场劫难之中……” 秦无炎微微的叹了口气，道：“在神州，我根本发挥不了全部的修为。甚至，在神州停留的时间过长，我都会受到相当的影响……我只能在自身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予你们适当的帮助，但也仅此而已了……” “我明白，眼下应倾城不知所踪，大战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我们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率先拔掉流书天阙和登道岸这两个正道毒瘤，确保所有人都能心无旁骛的抗争这场魔劫……” 秦川也是叹了口气，右手一招，断裂的流风无痕出现在了手中。他深深的凝望着这柄陪伴了自己半年之久的剑，眼中，还充斥着深深的眷恋。 “这场争斗，生死未卜，我也不该再让它留在我的身边了。若可以，便让它在此长眠，这里天地灵气浓郁非常，或许在某一天，它便能完好如初…………” 说着，秦川将流风无痕，丢入了寒云洞里的池水中。 “寄情于剑，将剑当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你对剑的领悟，的确不亚于云清扬前辈………………” 秦无炎的脸上，流露着深深的敬佩之色。 “哈，见笑了……” 秦川微微颔首，道：“接下来，由我与冷轻痕，一会流书天阙与登道岸，终结他们的罪愆！” “嗯，登道岸此举，着实辱没了道家一心向道的那份纯粹……冷轻痕，也合该清理一下门户了……！” 111.第111章 沉沦的道心 离开了道境，秦川和冷轻痕行走在树林中。秦川向冷轻痕问道：“流书天阙和登道岸，两大门派都已经暴露了自己反派的本质，想来不会在原地停留。如此一来，寻找他们，便是难上加难了……” “这并不难，只要约定一个地点，向林封与天云道人，发出二对二武决的邀请。若他们拒绝，便号令天下名门正派群起而攻之。相反，若他们获胜，并肯一心向道，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此刻的他们，已经犹如过街老鼠，随时都有可能被剿灭，而这场武决，则是他们翻身的关键。” 冷轻痕沉吟了一下，想出了这个办法。 “此计甚妙！” 秦川一拍手，脸色兴奋无比：“想来，他们决计不会想到，你我在道镇伏魔崖上，修为如此突飞猛进，定会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随即，秦川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说来也惭愧，我身为儒门之人，竟想不出这等妙计。哈，让你见笑了……” “虽说道门一心求仙，但在兵家战法上，却也有所涉猎，并非你想的那般不堪。” 冷轻痕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淡，但眉宇间的不满，却已是溢于言表。 “…………” 秦川见状，只能苦笑了一声。有些时候，他发觉这个女人着实有些捉摸不透，有时宛若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儿，但有时却能冰冷得拒人千里之外，好似整个世界，都被她隔绝开来了一般…… ……………… 三天后，洛河城。 自从上次行迹败露，且魔傅战死在了应倾城手中之后，天云道人和林封，以及两派的手下心腹，便潜伏在了洛河城。兵家有言，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最为安全。果不其然，这些天，神州正道几乎将神州彻底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旧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但他们心知，这样下去，同样不是个办法。凭借神州正道这般天罗地网的搜索，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找到这里。到时候，他们便无所遁形了。 于是，在焦虑与恐惧的心情中，他们在这里度过了难熬的三个日夜。 但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找上了他们。 这一日，天云道人和林封，正在房间里商议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突然，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蒙面人，缓缓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是谁？” 天云道人宛若惊弓之鸟，连忙提运真元，准备随时出手。 “不必惊慌，若我是你们的敌人，又何必穿成这副模样。” 来人示意天云道人等人不要惊慌，随即将面罩摘了下来。下一刻，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天云道人和林封的眼中。 “帝释天？” 天云道人一怔，随即面露喜色。此时此刻，只要是与中原正道为敌的，便都是他们的朋友。虽说百年之前，在魔傅被封印之前，他们便达成协议。一旦魔傅复活，便率领中原正道，进攻幽都。双方里应外合，一举歼灭中原正道有生力量，为异度魔界降临神州，清扫障碍。 但他们本质，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天云道人和林封，想取代各自的掌门，并向儒道两境发动报复。而魔傅则一心想要让异度魔界降临神州，完成神州一统的霸业。但这份关系，在利益的推动下，脆弱的如同一张窗户纸，不堪一击。可如今，魔傅亡，林封与天云道人流离失所，随时都有可能死亡。这份同病相怜所形成的关系，便非同一般了。 换句话说，现在的双方，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要么同生，要么同死。一方倒下，另一方便陷入唇亡齿寒的境地，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哈，想来你也明白当前的处境，多了的我也就不说了。据外界传闻，白沙书院现任院长，天一剑宗宗主冷轻痕，希望你们能前往缥缈峰，决一死战。若你们胜，追杀令便会解除。虽然他们提出的条件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但如果一举歼灭这两人，对正道方面，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打击。我们可以借机拉拢尚存神州的魔教人士，便能有与正道一抗之力了。” “这……” 林封闻言，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犹豫。要知道，此举无疑是在孤注一掷。虽说白沙书院，向来崇尚君子之风，但他们不仁不义在先，白沙书院若是翻脸，暗中设伏，只怕也无可厚非。一旦中了白沙书院的圈套，单凭引应倾城前去赴死这一条，便足够他们入十八层地狱了。 想到这里，林封脸上的犹豫之色更甚。内心不断开始天人交战。 “我知道你心有顾虑，但眼下唯有这条路。若不走，你们唯有坐以待毙，生机不存。是输死一搏，还是等待死亡降临，你们心中当有决断！” 帝释天的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其实，他的心里，也开始发慌了。若这两人执意不去，他们想要在这神州生存，只怕也是难上加难。若就此归隐，莫说中原正道，只怕连异度魔界，也决计不会放过他们…… “好，便听你所言！” 就在帝释天以为煽动林封无望的时候，林封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决然之色，向帝释天说道。 “既然林苑主没有异议，那天云道人，自然相挺。我们便先前往赴战，待双方战至火热的时候，你们便出手相助。如此，大事可成！” 天云道人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狠厉之色。但心中，却是阵阵悲哀。为自己的残暴，更为那沉沦的道心。但这份祭奠，终究要在生存的面前，泯灭一切良知！ “如此便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悄然离开洛河城。集聚三方所有的中坚力量，此战，定要将秦川和冷轻痕两人，一举歼灭！” 阴谋的味道，在房间中不断的向外蔓延。此刻，曾经一心向道的纯粹，治世济天下的仁义不存，只剩为了生存，而不顾一切的狠厉，吞噬了两人曾经拥有的一切…… 112.第112章 白月下的战魂！ 缥缈决峰亭，正邪路两清。两道昂然挺立的身影，肩扛替天行道之大任。为谋取天下太平，为扫荡天下祸乱，更为儒道两教的信仰与精神，不容遭到丝毫的侮辱！ 当正义被生存抛弃，人心与魔无别。当信仰只成浮夸其谈，人间处处沉沦！两个坚定的人，一如背上长剑，耿直孤光！ 在漫长的等待中，两道身影缓缓来到。虽道骨仙风，却藏不住那已然扭曲的本质。虽正气凛然，却藏不住那祸乱天下的罪恶……今日，一场无可转圜的战争，两个不共戴天的势力，将在此处，死——战——不——休！ “你们，终于来了！” 只见秦川的目光骤然转冷，向缓步走来的天云道人和林封说道。 “想不到，曾经并肩作战，如今兵刃相向……世事无奈，更显无情……” 林封故作无奈，微微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你们仍旧不愿承认自己的罪愆……摆弄群众意志，愚民为实，道德何在？利用他人同情，包藏私利，道义何在？扭曲修行初衷，自成矫言，儒心何在？林封，你真以为我一无所知吗？我一向不喜欢听旁人之言便下定论，可惜你方才的一席话，证实你已经病入膏肓，药石罔效，此等连扁鹊再世也无法根治的绝症，你希望我如何处理？” 秦川面色霜寒，宛若千载玄冰。滔天的杀机，令林封不由得心中一凛！ “哼，苍生无情，王道无情。我所做，都是历代君王、主事所做的事情。你认为这是恶，可哪种生存的手段，能做到清澈无比，不沾染半分邪恶？你职责我，只是因为，你从未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问题。一旦坐上了……你与我，没有分别！” “时至今日，你仍旧在说这种无药可救的话。罢了，既然如此，那边剑下分生死吧。今日，我秦川，就要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着，秦川右手凌空一招，朱虹三叹乍然出鞘，落入秦川的手中。 同一时间，冷轻痕纳天地极寒之气，在吐纳间，在无声中，重现拔剑惊世风采！ 下一刻，漫天风雪来谒，封存许久的不世神锋，再现尘寰！ “想来，你也无话可说了？” 冷轻痕手持祸水，凌空指向天云道人，冷声喝问道。 “立场分明，多说无益。武上分章，生死……各安天命！” 话音刚落，便见天云道人提纳真元，化作无边太极。凛掌以对，率先抢攻而上。同一时间，林封天华剑出，挥洒君子儒风，久远前的名招，再度应运而出！ “圣王剑法·仁字诀！” 首波攻势，剑之痕，掌之厉，双式同流，凛然来袭。恢弘之力，引燃方圆燎火！ 面对双方联招，冷轻痕吸纳空中残存月华，化作最凛冽的寒剑，不屈迎上。同时，秦川锋芒运动间，在奇幻中已现剑芒。 “轰！” 双方交会，平分秋色。随即而来的，是更加激烈的近身缠战。 朱虹响战，祸水护阵。秦川与冷轻痕，共织除恶法网，随着夜风，势要诛敌于机先。 剑起锋回，招招凌厉。掌风扑面，式式刚猛。面对秦川和冷轻痕两人的不凡修为，天云道人，林封两人，各自竭尽所能，毫无保留。但即便如此，仍旧难以撼动盛怒的对手！ “对你们，应院长放下了私仇，只为了江山和平。可你们却不思造福神州，处处为恶。今日，我秦川剑下不留邪佞之命！” 话音刚落，便见秦川剑法一变。墨风扫荡破八方，正气凛然剑破邪障。正是应倾城传下之招，君子风！ 同时，冷轻痕配合秦川剑法，十几道寒冰剑气，彻底封死两人的退路。顿时，两人避无可避，只能在由冷轻痕编织的寒冰战线之中，死战到底了。 “哼，冠冕堂皇之词，还是拿去做你的墓志铭吧！” 天云道人冷哼了一声，厉掌连出，接连挡下秦川的墨痕剑气。同时—— “一剑平世！” 林封身形一动，玄影三分，似真似幻的杀招，令人防不胜防！ “风卷寒云暮雪晴！” 只见此时，冷轻痕娇喝一声，祸水骤然插入地面。刹那间，方圆十里，尽成风雪之地。极致的寒气，就连空中流风，都为之倾冻！ 随即，林封所幻化出来的影子，顷刻间被照透、凝冻。秦川见状，无视那两个被寒冰冻住的幻影，驱剑直上，直临本体！ “年轻人，我练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黄泉轮回呢。比起这交战的经验，你可是差远了！”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随即秦川震惊的发现，自己用剑穿过的身形，转瞬之间化作烟云。身后一道寒冰骤然破碎，竟是林封的真身，向秦川直袭而来！ “天鸣锋靖！” 只见林封剑走极端，一凛、一抽、一刺、一取，势要将秦川格杀于剑下。秦川见状，仓促一挡，但却仍被林封的剑气，逼退了叔步。 “好机会！” 天云道人见状，趁着秦川尚未稳住身形，皓掌同运，直取秦川心口。 “砰！” 就在秦川被击中的瞬间，天云道人惊觉不对，却为时已晚。只见秦川的身形，顿时化作清水雾气，消失在了原地。正是昔日云清扬所传授的，水风行步！ “论交手的经验，我也并不比你差。起码，我自认不会屈居在你这伪君子的手下！” 秦川的身形骤然现身，朱剑行快意，动江山，再现君子风终篇！ “清墨·涤荡沧波！” 泼墨如洗，是对江山的壮怀抱负，更是最纯粹的儒之信仰。此刻，化作最凌厉的墨雨剑芒，强势扫荡林封与天云道人！ “轰！” 顿时，天云道人和林封的嘴里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后退了数步。眼中，充斥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一个婴变期中期的修士，怎会有如此强悍的修为……” 天云道人再度喷出一口鲜血，忽觉死亡竟然离自己如此接近。天云道人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113.第113章 道尽天下劫 “最后一招，完纳你们的罪愆！” 秦川冷喝一声，右手凌空高举朱虹三叹，势要为这场同门之争，划下句点。 但就在此时，变数突生！ “万魔来谒，千秋绝；风霆惊座，无尽劫！” 话音刚落，但见一道雄霸身影，自高空气势天降。随即，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在整个缥缈峰，强势扫荡秦川与冷轻痕两人！ “轰！” 只见秦川一甩衣袖，挡下这道无形威压。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然之色：“帝释天？想不到从一开始，你们便没有抱着公平一决的打算！” “哈哈哈，公平？这世界本就强者为尊。当初东瀛一战，牺牲了多少平民百姓，神州世俗门派的弟子，才成就了你秦川？说白了，你也不过是带着伪善的面孔，一心只为自己的霸业罢了！” 帝释天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的神色。 “是，东瀛那一战，我确实愧对枉死的众多战友。但即便如此，我从未贪图过半分功名。至少，我不会用神州众生的鲜血，去满足我个人的私欲！” “哈哈哈，你可以继续虚伪。但今日，注定会成为你的死劫！” 帝释天仰天狂笑，右手凌空一招。顿时，嗜血魔老，常易，杜清云，杜清风等人化光而现，顿成包围之势，将秦川和冷轻痕等人围困其中。 “怎么样，对于这个局，你们满意吗？” 帝释天的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之前的种种挫败，都在这一刻，尽数得到了释放。 “是吗？” 就在此时，秦川和冷轻痕的脸上，同时流露出一丝冷笑之色。看到这般情景，帝释天的脸色骤然一变，怒喝道：“杀！” 杜清风率先赞掌，一运力，龙气八方天劲，赫然冲霄。登时无上道元，化作巨大的掌印，带着浩然正气，向秦川怒然砸下。 “想不到你们这般伪君子，还能用出如此清正澄明之招！” 秦川冷笑一声，运转剑招，秋水一色腾剑光，荒原四野黄泉落！顿时，杜清风的招式被秦川破解，口吐鲜血，败退而散。 不留间隙，常易和嗜血长老同时攻上，只见两人双剑齐攻而上。一剑壮怀开阔，一剑阴冷刁钻，呈现龙虎相护之势，自四面八方逼杀秦川。同时，林封也缓过劲来，一挽剑花成阵。秦川面临三方连攻，首现下风！ 三人攻守有序，主次分明。主锋行利刺命，甫芒腾剑走势，配合无间。秦川转攻为守，冷眼扫视三人破绽，以寻反制的机会。 “哼，越道之剑，岂容魔孽亵渎？” 秦川冷哼一声，一凝气，持剑冲天。顿时，万千剑芒，凝聚在秦川的朱虹三叹之上。随即风雷成剑，日月成剑，正是天道之招！ “终剑·天之见证！” 眼见秦川强招出手，三人剑翼回旋，登时剑织耀芒，旋飞间，三人同时编织出漫天剑网，向秦川不屈迎上。 “轰！” 崩天一震，沉海倾山。秦川的虎口蹿出一缕鲜血，身形后退了十几步。但林封、常易、嗜血魔老三人，却各自吐血而退。很显然，在秦川的剑下，他们都受到了不轻的伤。 而另一边，冷轻痕与帝释天的交锋，却也是火热非常。二度交手，面对冷轻痕蜕变之资，帝释天面色凝重。没有了寒冰真元的压制，冷轻痕运招流畅无比，剑走三千锐锋，尽情挥洒满身剑意。双方掌来剑往，转瞬已是百招。面对冷轻痕那最寒冷的剑气，帝释天心中凛然，决意速战速决！ “天魔式·无间！” 一声沉喝，帝释天饱提魔元，化作无匹冲击，径直扫向冷轻痕。 “江天雪意云缭乱！” 却见冷轻痕不惊不乱，祸水凌空挥洒，凛冽的玄冰真元，化作最寒冷的剑气。帝释天的魔元，竟然被冷轻痕的剑气，凝结在了半空！ “这……怎么可能？” 帝释天愕然间，杀机转瞬来到。死亡的危机，激发了帝释天潜藏的力量。只见他身形一转，一把抓住了天云道人。刹那间，天云道人不及惨叫，身形便被冷轻痕的祸水贯穿。紧接着，层层寒冰，覆盖了天云道人的周身。骨骼、内脏，无一例外，全部被冻结，最后寸寸碎裂！ “逃的过一时，逃不过一世。秦川，用那招！” 冷语一出，秦川、冷轻痕两人同时剑指月华，吸纳冷月寒芒成招。刹那间—— “岿然独照·余月衍太楼！” 只见冷轻痕剑锋向空，引动千里风雪。秦川剑锋向地，缔造剑下洪荒！ 下一刻，两人的剑中，各自出现三颗巨大的冰球。周身残存的剑气，尽数被冰球所吞噬。 “这……” 帝释天、林封等人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早在秦川和冷轻痕用出剑招的时候，他们便心生退意。奈何剑阵已经牢牢的锁死了他们，他们无法逃脱，只能全力一搏了。 这一刻，没有人有所保留。众人将真元提升到了极限，化作最坚硬的护体真气，等待着暴风雨来袭。而同时，秦川和冷轻痕的冰球，竟在半空中崩然炸裂。漫天寒霜冰锥，冲击而出，扫荡四面八方！ 松剑三月剑招在，道威剿魔斩鬼来。邪氛扰扰今何在，神灵赫赫绝尘埃！ “可恶……” 林封微微抵挡了一下，便被无数冰锥穿身而过。随即，他的尸体也如同天云道人一般，变成寒冰消散。 而常易和杜清风，早在两人出招的时候，就已经被那纯粹的剑意，所凝结出来的威压，震得七窍出血而亡。 帝释天虽然功力雄浑，但挡下了三四道寒霜剑气之后，便感真元不支。趁着剑招略微削弱，连忙化光遁逃。刹那间，剑招收，天地静。唯有满地尸骸，冰冻的血液，在昭示着这一夜，是道门，更是儒门最黑暗的一页。这一夜，终究会成为三教不堪回首的过往，记载在耻辱的史册之中…… “天云掌门，林封苑主……这一世，在欲望的推动下，你们走错了路。可终究，你们曾有功德，也曾造福过神州大地。望来世，你们能做一个平凡人，不再涉入江湖风波，更不会误入歧途……” 甘霖洗仇，晴空依旧，点滴声清，错落空明，生者与往生者，皆淋了一身净，是否真能得到宽慰…… 114.第114章 文载龙渊 “接下来，该怎么办？登道岸、流书天阙已经覆灭在了我们的手中。只怕接下来，儒境文载龙渊一定会拿你问罪，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冷轻痕的面色有些凝重，向秦川说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所做，是为江山社稷，并非个人私欲。若文载龙渊这点是非都不分，只怕是辱没了儒境先天门派的名号……” 秦川的脸色平静非常，只是眼中仍旧有一丝阴霾。冷轻痕这才发觉，即便作恶多端，但残害了同门，终究不是正义之举。可见秦川以后会承受的舆论，有多么严重…… “既是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凝视了秦川半晌，冷轻痕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唯有一声叹息。 ……………… 与此同时，神州的某个角落，一个幽暗的草屋之中。 幽暗的草屋内，涤荡着诡异的魔氛。轻翻书页的声响，宛若声声魔音扰耳，敲击着正与邪的边界。随着书一页页的翻阅，内心仅存的良知，也在逐渐的崩毁、瓦解、继而走向无边的沉沦…… “死国年纪，第一章……” “这是甚么地方？为何没有任何的色彩？地上的血，究竟是甚么颜色？死国，死之国度，为何我会出现在此？我所能拥有的又是甚么？最尊贵的鬼族，最平凡的亡族，最卑贱的骨族。死国之内有无数的种类为了生存厮杀……” “但，为何我不属于这些种族，我是谁？为什么？他们无法承受我的力量。只是轻微接触，我的眼前，就不再有生命的气息？有谁……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无人可以回答，那……你们就没资格存活这……这个国度，从今以后，由我做主……” 轻轻合上书页，应倾城的眼中，闪烁着摄人的红芒。周深的死亡之气不断蹿腾，吞噬生灵的力量，竟然让周遭的一切事物，走向了毁灭的边缘。 只见十丈外的一颗松树，骤然枯萎，凋零。而上面的乌鸦尚且来不及脱逃，便被这股死亡之力牢牢的钉在了原地，最后变成了一具枯骨。 “自古以来，无人可打开死国之门。门的另一方，是否有我期待的事物……唯有开启，我才能找到答案……” 应倾城沉吟着，脸上突然露出了嗜血的狰狞：“只要吸取足够的神州生灵，便能做到这一点。接下来，便是神州的末日了！哈哈哈……” 应倾城仰天狂笑，身形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了草屋之中。 ………………………… 三天后，秦川和冷轻痕回到了白沙书院，准备商量接下来如何寻找应倾城。 但秦川刚刚踏进白沙书院的瞬间，脸色骤然便得无比苍白。只见整个白沙书院一片狼藉，弟子们四散而倒，很显然白沙书院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秦川连忙快步上前，查探了几名弟子的伤势。发现后者只是被封住了经络，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这才平静了下来。 只见秦川连忙催动真元，令其中一名弟子苏醒过来，并向他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禀院长，儒境先天门派，文载龙渊的几位前辈前来询问您的下落。我们尚且不知，他们便强行打上了红尘主司和曲主司，并将他们带走了……” 秦川闻言，脸色骤然便得无比难看。一旁的冷轻痕嗤之以鼻，道：“果然，文载龙渊的人出手了……看样子，他们对流书天阙的覆灭，已心生怨怼……如何，接下来你将作何打算？” “因我一人，而导致战友受制，我不能坐视不管！” “好一个坐视不管！” 就在此时，天外突然降下数道人影。为首的，是一名手持宫扇，衣着华贵艳丽的男子。同时身后跟着一名道骨仙风的老者，以及一名手持念珠的佛者。同时，身后跟着数名长老打扮的修真人士，想来，这些人，便是儒道佛三境的先天了。 “中间那人，是文载龙渊的仲裁，林殊崖。左边那人，则是道境云古道渊的大长老，崇天真人，他跟崇真道人是师兄弟。虽然职务略逊于崇真道人，但不论修为，还是地位，都要高于崇真道人。而最右边那名佛者，应该就是天佛原乡的慧座，法空大师了……想不到，我们此举，竟然接连惊动了儒道佛三境，看样子，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太好解决……以文载龙渊那瑕疵必报的性格，只怕你这一关，有些不太好过。弄不好，他们还会借题发挥，趁机给予你重大刑罚……” 冷轻痕在秦川的耳边轻声说着，但脸上却并无半分担忧之色。很显然，她似乎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诸位前辈来临，秦川有失远迎，实为失礼。不知前辈们来此，有何见教？” 秦川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装出一副谦恭的模样，向诸位先天问道。 “哼，前些时日，你竟将登道岸、白沙书院两派高层屠戮个一干二净。怎么，应倾城就将白沙书院，交给了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吗？” 林殊崖的脸上，流露出愤怒的表情，向秦川问道。 “禀仲裁，经晚辈查明，流书天阙、登道岸，为了一己私欲，与魔为伍。前些时日的山海奇观之战，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因为众人一时失察，一际云川的普智大师，登道岸的前任掌门清云道人，以及白沙书院的前任院长应倾城，还有不计其数的中原正道弟子惨死在这些魔教暗桩的手中。当时，在山海奇观之战中，还尚有不少弟子存活。在场的弟子中，便有一人，知晓那天发生的一切事情。相信这一点，一际云川的忘尘缘大师，应该是亲眼所见吧？” 说着，秦川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佛教人马之中，忘尘缘的身上。 果然，忘尘缘的脸上，流露出愤恨之色。随机，向秦川点了点头，在众人惊诧的表情中，冷声说道：“秦川施主所言，并非虚假！” 115.第115章 雨夜，无言的情愫 凝视着秦川的面庞，看着秦川那坚定且有些耿直的眼神，林殊崖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心中的激赏，在大众舆论之下，显得有些不堪一击。只是他的心中，仍然会想起那个人，那个藐视天道，心中唯剑的那个人。想来，他已经得到升仙，踏入传说中的天无之境了吧……？ 而眼前这个少年，言行举止也好，流露出来的气质也罢，不论哪一点，都和那人，是如此的相像。难道说…… 心中沉吟着，林殊崖的目光终于离开了秦川，向众人问道：“诸位，刚才忘尘缘所说的话，你们意下如何？” “此子之言，偏袒之意昭然若揭，仲裁决不可轻信！” 就在此时，崇天真人的声音，冷冷的响了起来。 秦川低下了头，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原本自心中根深蒂固的正念，竟然在此刻，出现了轻微的裂缝。 自己修道，习武，甚至三番五次将生死抛诸云霄，只为匡扶正义，复兴江山，让整个神州归于心心念念的平和世界。可如今，自己的信仰，竟然在众人的眼中，如此的不堪一击，甚至不值一文。心中的悲恸，无言，无尽，更无处宣泄！ 天际，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冲刷了征战的惨烈，却冲不去心中的阴霾。何为正，何为魔，何为对，何为错？秦川的心中天人交战，在纠结中，撕扯着坚守多年的信仰！ 不知何时，冷轻痕缓缓握住了秦川的手。由衷的冰冷，冲淡了心中的狂热。 “轰隆！” 雷声彷彿震裂了夜空，震碎了心魄。狂电闪处，风雨呼啸之中，冰冷雨花如妖魔一般狂舞时分，那一张温柔的脸，那一双温柔的眼，如幽梦中最甜美的身影，陪在身旁。 雨愈急，风更狂！ 树林深处，彷彿有妖魔狂啸，哗哗作响 “别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彷彿梦语一般的声音，在这个风雨之夜，低低地呢喃着…… …… “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 话声越来越轻，渐渐消逝。风雨更狂，那身影这般柔弱，若风中受伤的小草，摇摆不定。秦川心头恍惚，如梦似幻。 夜色黑沉，苍穹无语！ 他转过头，发现冷轻痕的面色冰霜淡若，好似刚刚她什么都没有说。但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却好似在诚恳的诉说着，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风声、雨声，呼啸而过，秦川却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有身旁那一丝幽香，在这冷冷风雨之中，却是那般真实地缠绕着他…… 冷轻痕转过头，看着那在风雨中，宛若受伤的年轻面孔。他背负了江山，却收获了误解，他看轻了生死，却无人理解他……他有着为世人牺牲的情操，可世人呢……谁又曾给予他半分回报？ 又有谁呢……？ 冷轻痕的心中，莫名的滋生着一丝苦楚。好似秦川的痛，在潜移默化中，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崇天道人何出此言？” 就在此时，林殊崖微微的皱了皱眉，向崇天道人问道。 “哈，就算此子有再多的理由，但这恶魔般的杀人行径，却是他不论如何也推却不了的！如此心心念念的消耗着正道的有生力量，所以此人必定是魔教奸细，不可饶他性命。” 崇天道人的脸色十分决然，根本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众人都没有出声，林殊崖却沉着脸，缓缓道：“若他真如你说的这般处心积虑潜入我儒门之中，那之前抵抗东瀛的所作所为，又当如何决断？” 崇天真人哼了一声，道：“魔教妖人，本就难以猜测行径，居心叵测，做出些古怪事情也不足为奇。” 林殊崖闻言，顿时怒道：“你这岂不是牵强附会，强词夺理？” 崇天真人冷冷道：“我强词夺理？敢问仲裁，三教中人犯下罪愆，轻者重者，想必仲裁心中自有定论吧？轻者，领罪阁面壁五十年，重者，废除修为，永世穷尽在三教禁地，天地劫中。而此子尚未听从三教决断，便擅自灭其满门，这等毒辣行径，你敢说他与魔教中人没有关联？说不定，他正是异度魔界之中，按藏的奸细！” 崇天真人语塞，脸色涨红，此刻任谁也看了出来，他是因为儒门的立场，才站在了秦川的这一边。可即便他巧舌如簧，覆灭两大门派的血罪在前，只怕也百口难辨了…… “将他们带上来！” 就在此时，崇天道人终于发话了。 下一刻，在秦川震怒的目光中，柳梦柔、曲怀殇、红尘雪被带了上来。随即，崇天道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今日，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行承认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责。要么，便让他们，为你去死吧！” 听到这番话，秦川骤然冷静了下来。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柳梦柔的身上。秦川下意识的看着自己早在柳梦柔出来的那一刻，便松开的手，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负罪感。 可就在此时—— “秦川，莫要屈服。儒家之人，要有宁死不屈的傲骨，犹如参天大树，昂然挺立。没有罪过，就是没有罪过，决不能因我等性命，便扭曲了儒门的精神！” 柳梦柔在众人惊骇的表情中，昂声说道。 顿时，全场皆惊！ 这便是秦川为之着迷的她吗……？ 冷轻痕看着柳梦柔那坚毅不屈的脸庞，心中陡然失落了起来。 而秦川，则陷入了深深的无言中。 她那黑色的发，还在风中飘舞。 有几缕发丝，在风雨中轻轻拂动，映入秦川的眼，纵然是在这末日一般炼狱似的所在，那曾经熟悉的淡淡幽香，却依然传来心田。 在你绝望的时候，有没有人可以与你相伴？ 即使无路可走，还有人不曾舍弃么？ 那眼光在瞬间仿佛穿过了光阴，忘却了这周围的一切，看到了当初少年时，曾经的过往。 黑暗深渊里的回忆，仿佛和今日一模一样，像是重新回到了，那曾经天真的岁月。 原来，这一个身影，真的是，从来没有改变过么？ 116.第116章 眷恋 喘息中，是什么在微微颤抖？ 是怎样的狂热，在心中熊熊燃烧，不肯放开，紧紧相连！ 她如投火的仙子，紫色的身影在死亡面前，仍旧那般淡然，是那样鲜艳不可一世的美丽，忘却了世间所有。只有着心仪之人，那从来不曾忘却的温柔与坚实，陪伴在身旁。 有什么好害怕，有什么可畏惧？ 秦川长长的出了口气，却微微的笑了。 “我认罪……” 在众人震惊的表情中，秦川不疾不徐的说出了这番话。 “秦川……！” 柳梦柔的脸色陡然一变，就连曲怀殇都忍不住大叫道：“秦川，你可决不能为了我们，放弃你应有的原则啊！” 冷轻痕却并未言语，只是淡淡的看着秦川，似是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决断。 “终于做出了明智的决定吗？” 崇天道人冷笑了一声，道。 “是啊……我选择认罪……” 秦川的目光，深深的从曲怀殇，红尘雪的身上划过，最后停留在了柳梦柔的身上。随即，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凄然。 “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如今却像千斤浮屠一般沉重。秦川心知，做下如此决断，便是一生的遗憾。但心中那份耿直不屈的傲骨，仍旧还是让秦川，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 “面对妖魔祸乱，儒道两境不予支持，反而兴师问罪。为了让我认罪，不惜用此等卑劣的手段，逼我就范！这两大罪愆，将是两境永远无法抹灭的污点！” 只见秦川在林殊崖、崇天道人那铁青的脸色中，大义凛然的说出了这番话！ “贼子，贼子啊！来人，将他以及他的同党，一并剪除！” 崇天道人的脸色顿时便得如同猪肝一般，连忙唤来了左右。顿时，身后的几名道境弟子，手中的长剑，抵在了红尘雪等人的后脖颈上。 “哈哈哈……这才是真正的爷们！痛快！” 曲怀殇一脸赞赏的看着秦川，全然忘记了身后的逼命死神。而红尘雪虽然依旧一脸淡然，可即便在死亡面前，她依旧是这般模样，也足以说明她现在的立场了。 柳梦柔也同样未曾说话，只是深深地，用力的看了秦川最后一眼。好似要将他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入自己的灵魂之中。 随即，柳梦柔带着深深的眷恋，向秦川轻声说道： “好好活下去……” 满腔的话语，到了临别一刻，却成了这最质朴，最简单的五个字。可秦川却明白，这五个字中，浓缩了这一生的爱恋，更浓缩了柳梦柔至死都不愿割舍的情感…… 仿佛沉眠了千年万年的声音，在此刻悄然响起，为了心爱的爱人，至死不悔！ 她站在狂烈风中，微微泛红的眼睛望著秦川，白皙的脸上却仿佛有淡淡笑容。 然后，她淡然的闭上了双眼，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忘尘缘等人见状，都不忍的闭上了双眼。虽然佛家以慈悲为怀，但这毕竟不是自家事，他无能为力。而冷轻痕却在这一刻，又悄然握紧了秦川的手，飞蛾扑火般的，想给予他最后的安慰…… “不……不……！” 原本已经明了的结局，到了这一刻，却变成内心最深处的恐慌！秦川突然惊恐的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不——要——啊——！” 无尽的黑暗，笼罩著整个世界，他在黑暗中发抖，不敢动弹，不敢面对，不敢醒来！ ……………… “江天一色无纤尘，鱼龙潜跃观道身。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可就在此时，天际乍现曙光，剑芒赫然飞至。刹那间，人间的希望，凛然的正气，扫荡浩瀚苍穹！ “轰！” 即便崇天道人和林殊崖全力一挡，仍是在这股无匹剑芒之下，身受重创。随即，各自吐血而退。 下一刻，熟悉的金色身影，赫然现身。整个白沙书院，都在浩瀚的金色光芒中，不忍直视…… “崇天师弟，百年未见，你的道心，已有偏颇……你以莫须有之名，定秦川之罪，无疑是扭曲了道之精神。” 金色光芒过后，秦无炎的身形，缓步而出。冷冷的注视着崇天道人与林殊崖。 “秦师兄此言差矣，登道岸的罪责，崇天道人并非想要规避。但秦川手下有十几条人名，也是不可推卸的罪业。还望秦师兄能够明察！” 崇天道人虽有不服，但也只能恭敬的颔了颔首，向秦无炎恳切的说道。 “哦？你言下之意，即便与魔为伍，残害同门，犯下滔天大罪。只要废去修为，在天地劫面壁一百年，便能消除一切罪愆了是吗？” 秦无炎冷笑了一声，道：“枉你修道多年，竟连是非都分不清楚了！崇天道人，我看这云古道渊的大长老，怕也不用再继续做下去了吧？” 崇天道人听着不对，忍不住叫了一声：“师兄，魔教妖人凶险恶毒，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啊！” 秦无炎脸色一变，看了他一眼，喝道：“师弟，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崇天道人自知失言，低头不语。 秦无炎脸色严肃，但声调转为低沉，缓缓道：“崇天师弟，你执掌道境中掌管刑罚二百余年，公正严明，为兄是十分敬佩的。但我看你这十几年来，戾气渐重，杀性愈盛，为兄心中十分担忧，你可知道？” 崇天道人低声道：“是，师兄。” 秦无炎凛然道：“宁杀错不放过，乃是魔道中人所为，云古道渊自居正道，一向光明正大，若遇事便当宁可放过，也不杀错，否则我们与魔道中人有何区别？崇天师弟，你道行虽深，但仍需潜修道义，参悟道法才是。” 崇天道人单掌竖起，道：“多谢师兄指点，崇天受教了。” 秦无炎面色一松，道：“你知道就好了。” 说着转向众人看了一眼，众人都道：“秦师兄做主就是。” “既是如此，这件事便到此为止。登道岸与流书天阙的残余弟子，由白沙书院与天一剑宗接手。秦川屠戮两派的罪责，亦是不可规避。但眼下应倾城身负死神之力侵染，且下落不明，神州仍需要他出一份力。便让他戴罪立功，待应倾城之事结束之后，再作决断吧！” 117.第117章 枯灵师 “师兄，这……这万万不可啊！” 崇天道人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想要反驳。但秦无炎仅仅只是淡淡的看了崇天道人一眼，道：“眼下神州陷危，在这关键时刻，你还要将个人恩怨放在首位吗？” “我……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崇天道人立刻陷入了沉默之中。 “既然你没有异议，那这件事便到此为止。林师弟，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林殊崖的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答应了下来。 “很好，那我们便回归道镇伏魔崖吧。眼下道境与异度魔界的封印已经松动，秦无炎还须仰赖诸位的力量，帮助巩固封印。神州的事，便让神州之人去解决吧。” 说着，秦无炎的身形顿时化光离开。林殊崖和崇天道人，以及天佛原乡众人，也都离开了白沙书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秦川施主，日后莫再如此冲动了。” 忘尘缘轻轻的拍了拍秦川的肩膀，道。 “哈，我只是没有想到，儒境和道境的人，竟然会对此事耿耿于怀……” 说着，秦川不禁苦笑了一声。原本进入儒境，是他自修道以来，最梦寐以求之事。但现在看来，这所谓的儒境，也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 “哈，这儒境的水，的确有些深，但却也不缺乏那些一心为苍生谋取福祉的人。好了，贫僧尚有要事，便先失陪了……” 说着，忘尘缘双手微微合十，便离开了秦川的视线。 “既然你已无碍，我便先走了……” 冷轻痕深深的看了秦川一眼，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声，离开了。 看着冷轻痕的背影，柳梦柔若有所思，但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有些事在没有到达一定程度之前，还是隔层窗户纸比较好。一旦捅破了，倒有些无处转圜了…… “你没事吧？” 终究，柳梦柔还是来到了秦川的身前，上下大量了一番，这才向秦川问道。 “我无碍，倒让你受惊了……” 秦川面带歉意的看着柳梦柔，轻声说道。 “我没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的首要之务，是把应院长找回来……” 柳梦柔出奇的冷静，而这种冷静对于秦川而言，却恰恰是一种危险的信号。若柳梦柔真因为自己和冷轻痕的关系质问自己，秦川反倒会觉得安心一些。但他害怕的，就是这种极度的冷静，因为看似冷静，却更像一种无声的抵抗…… …………………… 荒芜之地。 偌暗天地，何曰不仁？此处不是人间，更似炼狱……天地不仁间，惊声回荡，哀鸿尽处，是汩汩鲜红，随无尽罪磨，磨出怵栗血腥…… 原本平和的村庄，如今只剩满地枯骨。殷殷的鲜血，充斥着刺目的红，似是在哀唱一首人性尽头的挽歌…… 一口猩红色的刀，矗立在无数平民尸体之间。渴饮的贪刀，恣享满身的红，漉漉血淋声，勃发慑人的邪…… 不远处，应倾城轻轻的翻着手中的古书，轻声低吟着…… “死国年纪，第五章。” “憎恨，会让人产生无限的力量。为何至今无人能让我体会到这点？因为我从来不曾失败，从来也不曾憎恨过，失败屈辱的感觉，到底是甚么滋味？” “你可明白？我的天赋与能力，剥夺了我太多趣味。一个游戏的背后，总是有故事的存在。你们憎恨我，所以我给予你们不同的人生。你们没资格存活，更没资格往生。人类、恶灵、鬼森的黄泉引者，在我的眼前，谁不是这尊傀儡呢？等我厌倦，始终是被淘汰的游戏，而你们，也只是我不愿再施舍的可怜人。” “忘川，漂流的人生，何者才是真理？我是死神，降临人间，并非杀戮，也非救赎。我只想完成我自己的游戏。哈哈……” 突然，应倾城仰天狂笑。随即，右手凛然一招，猩红色的长刀骤然入手。只见他身形一转，凛然一劈，骇世刀罡，竟然硬生生撕裂的苍穹。顿时，天地时场错落，异次元的空间大门，竟然出现在了半空之上。随即，数道熟悉的身影，从异次元的大门中走出，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死国的诸位臣子，你们终于苏醒了……” 应倾城的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向众人说道。 “恭迎死神大人……” 众人微微颔首，应倾城的目光，依次从他们的身上扫过。左边的那人，不，确切的说，是一名全身已经变成枯骨的怪物。只靠体内那一团诡异的绿火，维持着生命的运转。右边那人，是一名全身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巫师，斗篷内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周身散发的层层死气，却和应倾城身上所散发的，极其相似…… 而中间那人，手持灵符，一张俊美的脸，被面具所遮掩。可面具下的一双眼，却透露着深邃与智慧的光芒。此刻，她缓步上前，向应倾城微微颔首，道：“死神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枯灵师，恶骨，以及创罪者，你们三人的力量太过强大，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强行被死国的异次元之门回收。所以，在那之前，你们先前往各大门派，一来，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二来，也为我收集足够的生灵。这具身躯的修为，尚可以承受我百分之一的力量。虽然有些细微，但也足够了……” 应倾城略微沉吟一声，道：“就先从神州那些散修门派开始，先不要触及到儒道佛三境。一旦惊动了他们，以你们现在的力量，尚且不能应付……” “谨遵死神之命，终有一日，死国会占据神州，局于六天魔神之上！” 三人点了点头，便各自化光离去。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应倾城微微点头，转过身，向着草屋的方向走去。 “万物之生，死亡之序，奉吾则功上枯骨，逆我则刀下亡魂，寒刃之前，唯此二道！” 空中，传来了应倾城那冰冷的诗词。为这已经不存一丝生机的死亡之地，更添三分悚然！ 118.第118章 温暖 十日后。 “找寻了神州各处，仍是不知院长下落……他究竟能去哪里……” 秦川和柳梦柔并游走在树林中，前者一脸苦恼的说道。 “哎……院长现在身负死神之力，不知会有何变数。眼下多拖一日，他的危险，便会增加一分……” 柳梦柔也是长叹一声，道。 “啊——！”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凄厉惨叫。秦川与柳梦柔对视一眼，脸色骤变！ “去看看！” 秦川的身形骤然一动，转瞬之间，已经出现在了数十丈之外。柳梦柔见状，亦不犹豫，同样跟了上去。 下一刻，秦川和柳梦柔两人，便看到一副令人震惊非常的情景。 只见不远处的村庄，漫天死灵飘荡，不断吸食着村民的灵魂。每每有一人被吸食了灵魂之后，便会成为一具毫无声息的干尸，死状极度凄惨。 不远处，一个手持灵符的女子，双手微抬，似是在做施术之状。秦川见状，顿时不再犹豫。真元微提，身若流风，转瞬只见，厉掌扑面来到！ “嗯？” 枯灵师一声惊疑，右手微微旋划，祭十方生灵起阵。顿时，十几道灵符化作无边惊雷，以八卦坤离方位，将秦川牢牢锁定其中。同时，那些已经变成干尸的村民，此刻竟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向身后驰援的柳梦柔扑去。 “喝啊——！” 只见柳梦柔手持紫霞之涛，鬓发皓皓随风，衣袂青青入云，错身的形影超逸绝尘，刃霞掠空，划开一场奇战！ “诗意·涤荡沧波！” 另一旁，秦川眼见天雷逼命而来，双手化作剑指，左运诗意剑路，右运君子行墨，竟是双招并流，浩荡而出。 “轰！” 刹那间，漫天惊雷破碎，迷阵瞬破！ 破阵瞬间，秦川剑指凝旋，直攻对手！ 未出剑，战已白热。一为死神三凶之一，一为天外异数之剑，霎时牵动风雷变化，两声穿透风雪的杀声，划开高手对决的战声，激战数回合，未分胜败！ “你的修为……不差！” 枯灵师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区区婴变期中期修士，竟然能用出诸多上乘武学，看来，你的体内，尚有另种功法撑持……” “你的武学，也诡异的很，想来，应不属于神州……” 秦川沉剑以对，招招谨慎。冷眼观照，想要窥破对方的破绽。 可就在此时—— “天地玄阴·奉雷！” 一声冷喝，枯灵师眼发异光图腾，化作无边玄雷。一股无匹威能，裂地扫向秦川。 面对敌方杀招，秦川一念扫霾，灵山如沐澡雪，神志豁然清明。剑者，不泥於形，不拘於式，右手逼出的剑芒，竟反而为之一动。霎时，心不染尘，神志自澄，以识入剑，反璞归真，化臻神识之剑。 “终剑·天之见证！” 随即，秦川双手凌空一指，无边剑芒，强势冲破天雷结界。刹那间，枯灵师的身形后退了数步，在秦川至强的剑压之下，落入了下风。 眼见强撄无用，只闻高声一喝，但见枯灵师双手邪张，前所未见的秘法，连连袭向秦川。反观秦川，为探虚实，招有保留，谨守方圆无失。数招过后，枯灵师举手投足，皆是异端武学，厉害非常，秦川虽有卸招之能，亦感对手霸劲，罕世首见。 “雷降·黄泉之击！” 眼见久战不取，枯灵师再运上乘术法，引漫天玄雷为引，浩荡冲向秦川。 “风·无招！” 就在此时，秦川气息一震，朱虹三叹瞬间上手。快意中的冷静，是风之极意，更是最纯粹的剑意。只见秦川一出手，便招行极端，只见剑气飞纵，横空千流！ “轰！” 双强交会，枯灵师的身形后退了十几步，脸色骤冷，道：“许久不来神州，我当真落伍了……今日之战，到此为止。来日，你必将看到一个蜕变的枯灵师！” 说着，枯灵师虚晃三招，趁秦川应对之际，身形化光而去。 “再追已是不及，罢了……” 秦川收回朱虹三叹，来到了柳梦柔的身旁：“你没事吧？” “尚且无碍，我们必须得加快速度了。仅仅是一个战将，便有如此修为，院长若真继承了死神的力量，只怕会在神州造成一场浩劫……” 柳梦柔微微的叹了口气，正想继续追击。可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乍现金色曙光，一道身影缓步走来，正是秦无炎。 “哎，不必追了……” 秦无炎拦住了秦川和柳梦柔的身形，道：“应倾城已经屠戮了四五个村子，只怕已经吸收到了足够的死亡之力……不论如何，神州都已经无法避免陷入一场浩劫了……” “这……” 秦川文言，脸色骤然一变。秦无炎轻声一叹，道：“我在神州动武，会影响到天地气脉，并会受到道境仲裁的审判……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道镇伏魔崖，继续深造一段时日。现在，唯有你，冷轻痕，以及忘尘缘，可以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了……” “可眼下神州祸乱未平，我……放心不下……” 秦川微微低头，道。 “你此刻的力量，太过低微。适当的隐忍，才能扫荡天下祸乱，靖平江湖风波，你说是吗？” “嗯……” 秦川点了点头，向柳梦柔处看了一眼，道：“我可以再跟她说两句话吗？” “哎……莽莽红尘，人磨事，事磨人……罢了，你们珍惜时间。” 秦无炎说着，身形率先化光而去。看样子，似乎已经先行前往天地基等候了。 “我……” 秦川缓步来到了柳梦柔的面前，似乎有话要说。 “你不必多说，你心中所想，我明了的很。你的舞台，不仅仅局限于一个白沙书院。你心怀天下，忧心神州安危，我都明白。你与冷轻痕共抗魔祸，共造苍生福祉，我也明白……所以，你放手去做吧，青鸟，终究有属于他的天空……只是你要明白，不论何时何地，我与白沙书院，永远都是你最殷实的后盾……” 他无言，她亦无语…… 黑发飘起，在风中微微遮住了她白皙脸庞的一侧，那女子随风而飘，嘴角，却似乎还有淡淡的笑容。 有淡淡的温暖，在他的手心。 …………………… 119.第119章 侠变千银 道镇伏魔崖，藏兵阁。 此处，原本已经封存了百年之久。虽说这里藏有天下百器神兵，但修真之人，要么以自身灵元，淬炼仙剑法宝，或者以天材地宝，打造自己专属的神兵。所以，这藏兵阁，很少有人来，甚至已经没落了百年…… 但今天，这个地方，却迎来了两个人。只为一探，那藏兵阁中的不世神锋，侠变千银！ “秦川，虽然我知道，你对剑的执着。但……我终究还是希望，你能试着把侠变千银拔出来。唯有如此，方能和接受了死神之力的应倾城抗衡……” 恢弘的藏兵阁入口处，秦无炎仍旧在对秦川，做着最后的劝解。 “兄长，你的意思，我明白……” 秦川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因为流风无痕，见证了自己走过来的这一路，无数次帮助自己脱离死关。如今，自己却要将它永世封存于寒云洞，自己却要使用另外一柄陌生的剑，这让对剑有着极度执着的秦川，难以抉择…… “我心知，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乱世荡荡，生灵涂炭。见苍天泣血，勇者无惧……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吗，正因珍惜，才更要懂得放下……眼下苍生正在哀泣，你不可被个人情绪左右才是……” 秦无炎轻轻的拍了拍秦川的肩膀，道。 “这……” 秦川沉吟了许久，许久，终于点了点头：“为了天下苍生，我愿一试，但也仅此一次……” 说着，秦川缓步走进了藏兵阁中。只见大殿之内，无数神兵倒插地面之中，可大殿中央，却空出了相当一片空地。中间，一柄银白色的长剑，静静的立在玄冰剑鞘之中。剑身轻薄如冰，似是一柄斩妖除魔卫道的绝世利器。但最奇特的是，剑身周围，散发着凛凛寒霜，竟让周遭气息，都为之凝结！ “这……就是侠变千银？” 感受着刺骨的寒意，秦川不自觉的运起纳真玄诀，以抵抗着扑面而来的寒气。 “不错，这柄剑，乃是用封魔岩和千寒霜魄所打造而成。因剑身寒冷无匹，难以靠近。若凡人在此，只怕已经被冻结成寒冰。而你自修炼了松月十二赋后，体内已极寒功体，想来应该能得到它的认可……” 秦无炎说着，轻轻的推了一下秦川，道：“你不妨去试试，看看能否将它拔出……” “嗯……” 秦川微微点了点头，缓步上前。每靠近一分，秦川便发觉扑面而来的寒气更深一分，已经进入了第四层的纳真玄诀，竟隐隐有抵挡不住的趋势了…… “喝——！” 秦川见状，周身龙气蹿腾，催动狂龙傲天武诀，与纳真玄诀相辅相成，强行压下扑面而来的寒霜。在握住剑柄的刹那，秦川侠变纳转，顿引风雷刹变！顿时，滚滚闷雷，自四面八方而来，向秦川笼罩而下。 封印的力量，受到秦川极寒真元冲击。一时凝结，随即动荡出更加雄浑的力量，似要吞噬秦川！ 触动亘古咒谶，秦川顿时遭受雷霆加身。一身武元逆冲周天，登时灵力翻涌，一条赤红色的巨龙，竟然缓缓在身后浮现。随即，秦川的双眼，也逐渐变成了赤红色，竟是在强悍力量的冲击下，催发出了至极的龙魂之力。 “这股力量……” 秦无炎的脸色骤然一变，这股力量虽然不强，但其中，却包含着一股上古能源。而且，秦无炎还在这股龙气中，察觉到一丝魔气…… “这股力量，究竟从何而来……想来，他自己也应该不清楚……” 秦无炎略微思忖，便排除了秦川是魔界之人的念头。毕竟，秦川这段时日，对神州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是魔界暗桩，也不可能装到这般程度才是。但不论如何，这股力量的来源，待神州祸乱结束之后，定要好好盘问一番才是…… 而就在此时，侠变千银内，突然传出一股浩瀚无垠的力量。顿时，秦川受到极端冲击，不由自主的松开了侠变千银的剑柄，身形向后滑出了数丈，方才停了下来。 下一刻，侠变千银乍现冰霜，十丈之外，延绵冰封。好似在骄傲的长啸着，凡人之力，岂能亵渎了神锋？ “看来，我终究还是没有得到侠变千银的认可……” 秦川稳住了身形，逼出了周身的寒气。随即苦笑了一声，向秦无炎说道。 “这……” 对这个结果，秦无炎也深感意外，但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苦笑了一声，拍了拍秦川的肩膀，道：“你已经尽力了，不必自责……先随我回寒云洞，再作计议吧……” “好……” 秦川答应了一声，身形随着秦无炎，化光离开。 回到了寒云洞后，秦无炎微微一叹，道：“你不必失落，这侠变千银，自铸成以来，便无人能够使用。即便是铸造师本人，也被这侠变千银，所散发出来的寒霜，冻住了浑身血肉。就连我的九阳功体，也无法突破它的寒气……想来，若想让它沉浮，便只有通过某种特定的因素，方能让它自愿认主……” “原来如此……” 秦川点了点头，道：“我并不失落，毕竟我对它，也没有什么兴趣。既然神兵不能得手，便停留在此处，潜心修炼。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想突破婴变期，进入化神期。如此，才能增加击败应倾城的胜算……” “你若这般想，那便最好了……” 秦无炎话锋突然一转，向秦川问道：“自你练成松月十二赋后，可有什么感悟？” “此剑法，与你的九阳天诀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以自然入道，以自然成剑。修炼的方式，也都是需要循序渐进，方能成功……” “不错……” 秦无炎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松月剑，式中藏式，后劲绵延，招与招之间串联，精妙无双。与对招者，会不知不觉被松月剑招融合，进而化消己方剑意。松者，百代之劲拔也，月者，万世之昊光也，松月剑招兼合松之劲拔，月之永光，以自然之道入剑，其实与九阳天诀有异曲同工之妙。松月剑法，亦是一部循序渐进的武功，唯有识地松下露，方闻松上香，唯有见得足下光，方知月之高。其实剑道之巅，乃是懂得自省其身，登高勿忘足地之实，这样的剑道，才是踏实。” 说到这里，秦无炎向秦川说道：“而我接下来要传给你的，是另一套以天道入剑的武学。你，可愿一试……？” 120.第120章 原无三式 “哦？那是什么剑法？”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向秦无炎问道。 “这套剑法，名为原无三式，是数百年前，道境一代剑界宗师，号昆仑先生所创。以手中之剑为武器，剑可脱手，远近收缩自如，汇集阴阳两极之气，无论剑之轻重，也可以远近收缩自如，它兼有形意拳和剑术两种风格特点，轻灵柔和，绵绵不断，重意不重力，优美潇洒，剑法清楚，形神兼备的剑术风格。” 秦无炎沉吟一声，随即娓娓道来：“若以阴阳相生，与剑法相济，则有四千零九十六般变化，几可化尽天下武学之纷繁复杂，发挥天下兵刃招数中的极诣，威力无比。” “原来如此……” 秦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想来这武学，不但需要脚踏实地，更需要体会道之极意，方可领悟其中精髓吧……” “不错，“道”是宇宙的万物的始基。它是永恒、绝对的形而上存在；既超越主客观的差别，又超越时间、空间、运动和因果等经验范畴；是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说、不可思议的一种绝对实在。” “哦？” 秦川打断了秦无炎的话，有些不解的问道：“可道家又分五行阴阳，属性，可是确实存在的……” “你说的不错，但道的本身是不可描述的，没有任何属性的抽象实体。但是，人们在说她时给它附上了各种属性，如全智、全能等等。由此，便产生两种道：一个是无属性、无差别、无制限的道，称为不可说“道”这种道只可直观体显与体悟；一个是有属性、有差别、有制限的道，称为可说的“道”。恒道是绝对的实在，是万物的本原和规律；而非恒道则是经过人主观化了的恒道，是一种现象或经验的东西……” 秦无炎解开了秦川的迷惑，顿时，秦川的脸上，露出了茅塞顿开的表情，向秦无炎说道：“你是说，‘道’即是道体，是一形而上意义的实体，道体并不是孤悬独存，与世间截然分离的。”道“是超越时空等一切的无限本，它生于天地万物之间。而又无所不包。无所不在，表现在一切事物之中。道体本身所涵蕴的性质，正是世人进行自我修养的依据。所以说，反着道之动，弱者道之用，若心中有道，面对强敌，亦能拨乱反正，扭转战局……” “然也，看来你不仅仅只对剑和儒家思想有着深刻的体悟，在道学上的智识，同样精深。那你可知，道与德的关系，又是如何？” 秦无炎点了点头，对秦川的话深表认同。 “哈，道是“一”之上，形而上的形而无上，不可言说者，为体。德是道所衍生的万物一切，事物的存在规律，为用……道于德，则是相生相辅的存在，对吗？” “哈哈哈……” 秦无炎仰天大笑，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古朴的剑谱，递给了秦川：“原无三式，以你目前的修为，只能习得第一招。还有，这颗破元金丹，你服用过后，可助你快速突破婴变期，你也拿去吧。” 秦川接过金丹和剑谱，由衷的向秦无炎点了点头，道：“兄长，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哈，只要神州安宁，一切付出，便不重要……你在此深造，我先离开了……” 秦无炎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 十日后，百尺枪楼。 原本高高耸立的大殿，如今只剩一片残骸断璧。满地的尸骨，殷殷流淌的鲜血，在绝望中，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曾经辉煌不可一世，如今残酷不忍一视。曾经的曾经，都在魔劫降临之中，泯灭了曾经的一切美好…… “撤……快撤！” 百尺枪楼外的树林里，扬天钧、楚问天等残存的百尺枪楼之人急急而奔。身后，枯灵师，创罪者极速追赶。不登时，便追上了扬天钧等人。只见枯灵师祭起鬼符，旋灵化阵，顿时将扬天钧等人牢牢困在其中！ 随即，创罪者率先对上楚问天。在楚问天惊诧的目光中，一模一样的龙武权锋，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哼，邪魔外道，比枪，是你最大的不智！” 楚问天冷哼一声，旋枪而上。可短短交手数招，楚问天惊讶的发现，自己和对手交锋，竟是一模一样的招式！ “只会模仿，如何取胜？” 不屑的笑了笑，楚问天枪速陡然一变，再现浪里狂涛。时刃的流转，让光阴留步，转瞬之间，创罪者竟然隐隐有跟不上的趋势了。 “哈……” 创罪者冷然一笑，四周陡生火幕，化作无边火弹来袭。随即，创罪者枪身一抖，狂龙姿态，显露无疑。 “不问岁月任风歌！” 刹那间，霸枪、火弹，交织成最残酷的杀网，扑面而来。楚问天勉力一挡，堪堪防住火弹，却被创罪者的枪身贯体！ “嗤——！” 顿时，楚问天左肩见红，身形向后退了十几步。 “哈，有意思……” 楚问天穴封左肩伤口，冷笑了一声。 “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既然我不败，那败者自然是……你！” 创罪者狂放一笑，二度强攻。镜射之敌，宛若不破之璧，横亘在前。火弹难防，更是致命杀机。顿时，楚问天的周身，有四五处见红！ “嗯？他的斗志，怎么越来越强了？” 眼见自己的枪，刺伤了对方四五处要害部位。但楚问天的斗志，却越来越昂扬。创罪者的心中，不禁升起了疑惑！ “你……只能给我这点伤害吗？” 楚问天凛然不惧，招式陡然一变，竟是变成了纯粹的力量对拼。每一枪，都犹如沉雄翻海，混霸无极！ “修为，是奠基在无数次的联系之上。一味的模仿，让人不齿！” “一枪横天恨无人！” 话音刚落，但见楚问天回身一枪，真元尽数凝聚枪身，化作最凌厉的一击。顿时—— “砰！” 在惊诧声中，创罪者的枪被击落，而楚问天的枪锋，则顶在了创罪者的脖子上！ 121.第121章 天子枪 “你败了……” 楚问天的脸上，流露着胜利的笑容。可就在此时，创罪者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只见他身形上前一步，竟是直接被楚问天的枪身贯穿。下一刻，楚问天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无比，在震惊的目光中，他的胸前炸出一道血光，屈膝尘土！ “这……怎么可能……？” 楚问天手中的龙锋脱落，艰难的向创罪者问道。 “镜射之法，并非仅仅只是模仿你的招式，还能将你受到的伤害，全数反弹在你的身上……这并不是武学，也并非是术法，而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败在我的手里，你并不冤枉。因为不论你有多强，我都会获得和你一模一样的能力……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是无敌的……” 创罪者的脸上，露出悲悯的表情，道：“死神的游戏，永远会奠基在杀戮之上……虽然我不喜欢杀戮，但为了死国，也只能请你……败亡！” 说着，创罪者拿起遗落在地上的权锋，作势要向楚问天斩下。 “看雪练倾河，十里龙涛，独濯沧浪行云啸。风光傲，问人间何似?天子逍遥！” 但就在此时，一道清亮诗词，自远处传来。随即，一道伟岸身影，踏浊世尘浪，逞一腔除魔壮怀，缓步走来。 随即，纵身越界，死光乍现。快的不及凛眼，转瞬，创罪者已经见红！ “学招，你的天资貌似不够……” 冷然一笑，来者现出身形。那是一个无比俊秀的少年，肤若凝脂，比起女人，竟也丝毫不逊下风。此刻，他右手微微一身，掉落在地的龙武权锋飞入了他的手中，遥遥指向创罪者：“你的镜射之法，只能针对一人。只要我足够快，你便不能复制我的招式，对吧？” “可恶……！” 创罪者正想施展镜射之法，奈何少年枪枪逼命，招招无情。举枪间，如龙破云，创罪者的秘术难以施展。 随即，少年回身一枪，枪身回旋，直接震破对手真元护罩。顿时，创罪者鲜血狂喷，化光而去。 “哼，待我吸到了足够的亡灵气息，便是你们的死期！” 空中，传来了创罪者愤恨的呐喊。 “你是……天子枪？” 楚问天缓缓的站起身子，有些震惊的向少年问道。 曾几何时，楚问天一直仰慕这个宛若传说一般的存在。想不到，在灭境深造多时的天子枪，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但……他的面容，为何如此令人熟悉？ 而且，他还给一种令自己无比温暖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但强者的气息，却又令他无比陌生…… “你歇息片刻，我会一会那个人……” 只见天子枪话音刚落，身形骤然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伴随着一声惊呼，枯灵师的魔阵被破，转瞬之间，枯灵师的嘴里，也喷出了一口鲜血。 “英雄决战，由此开端。宵小之行，你将为此付出代价！” 天子枪霸枪傲立，一派傲骨峥嵘。枯灵师眼见失利，一把抓起重伤的杨天钧，同样化光离开了。 “哼，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还妄称凌驾异度魔界之上的存在……” 天子枪冷哼一声，可楚问天的脸色却猛然一变，嘴里大喊：“师父！” “算了，追去也是徒劳……” 天子枪正想劝解，奈何楚问天根本听不进去，嘴里冷喝道：“闪开！” 说着，拳掌如风，想要逼开天子枪。天子枪微微一叹，身形一转，趁着楚问天露出空隙的瞬间，一记掌刀劈在了楚问天的脖颈上。顿时，楚问天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先带他去疗伤，顺便，将这套封存在白沙书院许久的不世绝学，传给他好了……” 天子枪将楚问天的身子扛在了肩上，缓步离开了。 …………………… 同一时间，寒云洞。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混沌·两仪变！” 只见秦川释放掌中天地，揉乾坤为元，纳为己用。双掌化道成劲，惊动尘寰，浩气万千。 刹那间，道之无极，巧转天雷神威，尽现不争本色。周围的四五座山峰，同时被天降神雷，劈成了碎片。可却全部避开了秦川双手浮现出的太极，令秦川毫发无伤！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秦川缓步落在了云海之上。仰望着浩瀚苍穹，感受着天地玄妙，心中，一片向往。 “儒道，本是一家，虽各有千秋，却是殊途同归……终有一日，我将融合儒道之变，创建新的两仪。从此儒道之间，再无门派之别……” “想不到，短短数日，你便能自我话中，领舞到非道无道之变。很好，这很好……” 秦无炎缓步走来，手持一盘烧饼，坐在了秦川的身旁。 “每每修炼结束，我最期盼的，便是道镇伙房老翁所做的烧饼。那淳朴滋味，远非神州任何珍味所能比拟。” 看到了烧饼，秦川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向秦无炎说道。 “哈，你已吃了数日，却仍旧没有腻歪，可见你对它的喜爱……” 秦无炎将烧饼放在了石桌上。 “今夜，月色真美……” 秦川凝望着夜空，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感慨。 “今夜月色的确很美，你也很有眼光……” 秦无炎点了点头，突然惊疑的看了秦川一眼，指着空空如也的石桌和盘子，道：“我的烧饼呢？” “赏月了……” 秦川故作镇静，仰望着浩瀚夜空。 “我说，没饼如何赏月？” “君子，贵在执着，却不沉溺。赏月吧……” “…………” 顿了顿，秦无炎微微一叹，道：“这几日，神州已经出现了天翻地覆的转变。百尺枪楼覆灭，北域拳宗覆灭，霍家堡同样没有幸免。其中的掌门，长老，全部被那些妖人抓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 秦川脸色微微一变，却陷入了沉默。秦无炎见状，不禁向秦川问道：“此等大事，以你性格，早该坐不住了，为何还能如此镇静？” 122.第122章 夺舍 “为何能够冷静吗……” 秦川微微沉默，随即向秦无炎说道：“就算我保持不了沉默，又能如何？以我现在的修为，即便去了，只怕也是无用之功。倒不如保持沉静，不让多余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修炼，待功成一日，秦川仍旧要扫平天下祸乱！” “你变了……” 秦无炎凝视着秦川，轻声一叹：“若是曾经，你肯定放心不下，第一个便冲向了战场。可现在，你学会了隐忍，更看得长远了许多……” “我变了，也未变。变的是我学会了不再冲动，不变的是……我对神州的……赤子之心！” “哈哈……” 秦无炎拍了拍秦川的肩膀，点了点头：“你能这般想，那便最好不过。潜心修炼吧，未来的神州，你将是诛魔的一大主力。” 说到这里，秦无炎的心中，不禁有些深沉。他知道，眼下在神州祸乱的，不过是死神的马前卒。当应倾城再度出现在神州的时候，秦川，便不得不面对，那命中注定的浩劫了…… …………………… 一日后，北域拳宗。 昔日的战友，如今的仇敌。今日，风云将变，在树林中，划开了一场生死之争！ “九指骄雄，望你不要再继续沉沦下去了！” 一季云川的长老，法空大师，与拳宗的掌门，九指骄雄，陷入了鏖战之中。因莫名的魔气袭脑，九指骄雄恨火冲天，式里招里，再无留情两字。劈面烈掌，更是不容佛者活命！ 再观法空大师，无心死战，招招留情三分。而九指骄雄见状，杀招迭出，麟、鹞、龙、凤，八卦演象，招招逼命。法空大师见状，一拨、一荡、一抽、一撤，回敬不留生机之杀招。战事在激烈的近身交接中，更显火热！ 互不退让的恶战，终于将形势逼上了极端。眼见对手杀心越盛，法空大师心中不禁悲悯一声，极招出手。 “圣昙卍谛！” 骤然，法空大师，双手凝聚无边佛元，让周身空间，形成短暂的凝滞。随即，身后浮现出庄严的修罗法相，让法空大师的佛元，更加鼎盛了三分。 眼见对手强招已出，九指骄雄不敢大意，霸拳携带劈山倒海之势，向法空大师攻上。在相触瞬间，霸招雄势而出！ “轰！” 双招相会，各自震撼。九指骄雄的虎口崩出了一道鲜血，身形后退了十几步。而法空大师，嘴角也溢出了鲜血，却法身不动，顽强屹立！ 身后暗处，操纵着九指骄雄的枯灵师，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想不到，如今神州的俗世门派，竟然也是高手如云……死神大人的死灵之力，刚刚吸收了二分之一。我必须要再争取一段时日，起码在应倾城能完全承受死神大人百分之一的力量之前，制造出足够的混乱……” 可就在这一瞬间，天外突然响起一道磅礴诗词。下一刻，伴随着圣华开路，枯灵师首度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难定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苍天旨意著书命，诸子虔诚扶道颠；佛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 随即，一道身影缓步走来。只见脱胎换骨的忘尘缘，身负文殊剑，冷冷的注视着枯灵师。 势不两立的阵营，互不退让的立场。相见刹那，却无只言片语，唯有…… “喝——！” 两人同喝一声，纵身越界，双掌初接，伴随着一声惊爆，两人周身地面，竟然凭空出现山峦！ “再来！” 再度交锋，横劈山峦，天地共鸣！ “轰！” 下一刻，两人的身形各自震撼。试探过后，忘尘缘掌动气走，梵海修罗印赫然而出。 只见忘尘缘的身形直上九天，携带漫天圣华璨耀，磅礴压下。却见枯灵师三道灵符起阵，漫天玄雷，自地面喷涌而出。 “轰！” 双方交会，枯灵师脚下寸寸碎裂。但同样，忘尘缘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退了十几步。 “哈，在吸收了上千生灵之后，我的力量，已经无限接近化神期中期。凭现在的你，只怕还不是我的对手！” 枯灵师的脸上，露出了冷然的笑容，向忘尘缘说道。 随即，枯灵师双手一震，黑幕乍然吞没天际。忽闻百鬼齐唱，正是群邪的礼赞，妖魔俯首之招！ “天地玄阴·岚火印！” 话音刚落，但见枯灵师手中印结连连变幻。无边魔炎，似要吞噬一切，无边席卷忘尘缘！ 却见忘尘缘盘腿坐地，口诵无上佛法。顿时自封口耳鼻心眼五觉，六神灵识与天合二为一。刹那间，无边梵威，清迭而出，正是—— “皈依篇·尘刹空海！” 随即，忘尘缘和枯灵师陷入了一片金色海洋之中。无边的圣光，沐浴着忘尘缘的身躯，令他的佛威更上一重。 “这圣光，竟然能够克制我的魔身……！” 枯灵师的脸色骤然一变，想要脱身，却已经来不及。只见他的身形，被忘尘缘的佛光牢牢锁定其中，周身不断有黑气，化作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正是之前被枯灵师所吸收的冤魂！ 随着冤魂逐渐消散，枯灵师的身体，也开始趋于透明。很显然，他的修为和元神，也逐渐在这圣光中，即将走到最后一刻。 心知此战凶险难测，枯灵师心一横，决定孤注一掷。只见他的身体，不断的开始扩张，如同充气的球体一般。随即，在血肉纷飞中，轰然炸裂！ “轰！” 刹那间，忘尘缘吐血而退，身形向后飞退了十几步。同时，空中一缕残留的黑气，趁机脱离了圣光的范围，涌入了九指骄雄的体内！ 随即，九指骄雄的脸色骤然一变。原本因为出招而回气不足的丹田，骤然涌出滔天魔元。下一刻，他的身形瞬动，厉掌猛出，狠狠的轰击在了法空大师的身上……！ “噗……！” 法空大师的身形猛地砸入地面，嘴里鲜血狂喷。命骨碎裂，生命已然走到了最后一刻……！ 123.第123章 末日 “法空长老！” 忘尘缘见状，凄厉的喊叫了一声。可九指骄雄却并未停留，身形顿时化光离开了。 “哈哈哈……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现在的裔天皇朝，只怕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座死城。接下来，你们便迎接末日的降临吧……” 空中传来的狂笑，好似末日的征兆，回响在忘尘缘的耳边。令这个原本就遍地都是死尸的地方，充斥着更为浓郁的绝望。 ……………… 好似枯灵师的话，成了现实。转瞬之间，整个裔天皇朝，都变成了一座死城。这一次枯灵师等人的突然入侵，势头之凶猛非任何人可以预料，短短时日之内，正道已然元气大伤，精英十去八九，最可怖的，便是这十中八九的正道精英，竟然是被枯灵师那不知什么神秘诡异的邪恶术法，尽数迷了心志，反成了其座下的打手，六亲不认，返身过来对正道道友大肆杀戮。 原先正道对着魔教的绝对优势，陡然间乾坤逆转，而枯灵师似乎还嫌这不够一般，更大施邪法，竟然将前往白沙书院、天一剑宗附近所有百姓居民尽数都迷惑心志，成了他手下只懂杀戮的凶器，人数已超三十万之众，威势之大，竟比先前东瀛进攻神州，更胜一筹。 短短数日，数十万大军，如同蝗虫过境一般，便扫荡了中原正道大多门派。最终，向白沙书院，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 一处隐蔽的山洞内，天子枪凝视着挥动龙武权锋，修炼着全新枪法的楚问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忽地，就在此刻，远处白沙书院的方向，忽然在天空中猛烈发出一声爆响，随后绽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天子枪脸色微变，皱了皱眉，慢慢坐起转头看去。 烟花在天空中慢慢变化作一把长剑模样，久久不散，正是白沙书院中极少使用的信号，只有门中发生重大变故万分危急的时候，召集附近所有弟子时才会施放。天子枪默然片刻，目光转回到楚问天身上看了片刻，慢慢站了起来，迟疑了一下之后，终于还是转过身，向外飘然而去。 风，还是一样地吹着，青草，也是一样地来回拂动。 不多久，天子枪便赶了回来，脸色凝重。楚问天见状，停下了手中的演武，向天子枪问道：“怎么了？” “白沙书院出了点事情，我要先离开一趟。” 天子枪说着，就要向外走。而楚问天却在此时，叫住了天子枪，道：“白沙书院，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 “……现在，你没有知道的必要，日后，你自然明了。” 天子枪不再多言，可楚问天却执着不休的说道：“白沙书院，尚有我诸多同志。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随你前往一趟，我们一起走吧。” “你，必须留在这里，哪怕是用非常手段。” 天子枪说着，手中催动法诀。登时，一面无形的墙壁，将楚问天困锁其中。顿时，楚问天能够活动的范围，便只剩下了他演武的那一点范围了。 “你……！” 楚问天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向天子枪喝到：“你究竟要做什么？” “以你的修为，又能做什么？” 天子枪的反问，让楚问天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 楚问天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安心在这里突破婴变期，你自然可以破解这道屏障。未来的神州，尚有你出力的机会，又何方忍下这一刻……” 说着，天子枪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只剩下楚问天，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而白沙书院这里，不过只有白沙书院本门弟子以及正道中残存的一道友而已，名门大派精英已是为之一空，就算是一季云川这等巨擘门阀，此刻也不过来了十几位僧众，其中还有忘尘缘等年轻一辈，在一众和尚群里，另有一个干枯老僧，沉默寡言，一直站在忘尘缘身旁。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曲怀殇踏上一步。迟疑了一下，道：“忘尘缘大师，你们…这…” 忘尘缘倒是十分平静，合十回礼。淡淡道：“此番浩劫又起，天下生灵途炭，敝寺僧众原欲拯救百姓苍生，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多半弟子都已经往生了。” 说罢，轻轻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曲怀殇哑然，随即面上露出沉痛之色。一旁，即便冷轻痕强作镇定，虽然一颗心也是慢慢沉了下去，但还是勉强说道：“不管怎么说，诸位大师来了就好。天一剑宗，尚有大部分有生力量，我想，应有一战之力……” 众人已落座了，现在唯有一季云川现任方丈，玄藏大师德高望重，众人推他坐了主位，但玄藏大师坚辞不就，最后还是将主位空着，众人在两旁依次坐了。 曲怀殇咳嗽一声，道：“大师，请问一季云川附近，难道也被魔教妖人侵袭了吗？” 玄藏大师合十道：“我佛慈悲保佑，妖邪魔爪暂时还未伤害一季云川附近的百姓，敝寺僧众是听闻了魔教妖人重新造孽杀生，为保护天下苍生，这才前往阻挡，不料此番魔教妖法如此厉害，竟是害了众多弟子，唉…老衲罪孽深重啊。” 白沙书院众人面上都浮现出痛惜之色，曲怀殇劝道：“大师不必自责，诸位过世的师兄死得其所，当尽往西方极乐。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应付当前的危局才是。” “当下，佛境与神州的通道尚未打开，而道境又要全力镇守与异度魔界的通道。现在，唯有儒境，方可拯救苍生。拜托了……” 说罢合十深深施礼，谁知此言一出，白沙书院中众人是面面相觑，一个个木然无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很快玄藏大师就发现了情势不对，愕然道：“怎么？” “不瞒大师，儒境对白沙书院，颇有怨怼，只怕不愿出面相助……” 曲怀殇苦笑了一声，将情况如实转达给了玄藏大师。 124.第124章 人魔何别？ 法藏大师忽地神色一动，抬头向白沙书院众人道：“那…不知儒境之中，是否另有贤达高人，可以相助我们？” 这一次，曲怀殇没有说话，旁边的冷轻痕叹了口气，道：“大师有所不知，儒境也已经关闭了与神州的通道，不准备襄助神州了。造成今日这般局面，实乃我等惭愧，有心无力啊。” 法藏大师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怔了半晌，低声道：“若当真如此，岂非败局已定，天下苍生果然大祸临头了吗？” 白沙书院众人默不作声，一个个都面色凝重，低下了头。 大殿之内，空气一时凝重无比，谁知就在这时，突然从远处远远传来一声绝望的叫喊，随后一片凶戾嘶吼咆哮之声，犹如万千野兽隆隆传来。 一个面带绝望之色的白沙书院弟子跌跌撞撞冲进了大殿，颤声叫道： “魔、魔教妖人杀上山来了……” 所有的人瞬间一起站起，个个面露惊愕与不能置信的神情，慢慢地，一股绝望的气息弥漫在了这个气势恢弘的大上。 难道，真的就没有丝毫希望，就此陨灭一切了吗？ 人群背后，柳梦柔悄然转身，向着远方遥望而去，她的脸上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淡淡的温柔的思念。 血色红芒遮天蔽日飘了过来，从广场上看去，整个天幕都变作了削红色，暗红的乌云滚滚翻腾，让人看着便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在这片红云之下，什么东西都被染作了红色，天是红的，山是红的，云海上票动的云气是红的，云海上流下的水珠是红的，甚至仿佛连凛冽的山风吹过，仿佛也是红色的。 浓浓的血腥气，从风中吹来，弥漫在白沙书院的上空。 无数个身影正从穹顶末下从四面八方向上攀爬而来，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有缝隙，到处都是人影，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红色异样光芒。看着这些已经疯狂的人群，其中大部分人从身上衣着来看都是白沙书院下居住的普通百姓，然而寻常百姓又岂能像这般行动矫健攀爬如猿猴，这其中的古怪，自然便是在夺去他们心志的那诡异血芒中了。 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拥有无数大军，且就算迷惑的寻常百姓，通过枯灵师的秘法也能激发他们十倍的生命潜能，这般算去，竟当真是找不到任何可以破解对付枯灵师的办法了。一个疯了的寻常百姓，白沙书院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一百个一千个呢，更何况眼下足足有十万之众满山遍野如一群疯狂了的蚂蚁般冲了上来，直令人心底发寒。 转瞬之间，前殿，广场，剑道部，射部，乐部相继失守，众人只能死死的守着穹顶末，凭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没有多久，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魔教大军已然将空旷巨大的穹顶莫占据了，放眼望去原本云气缥缈的仙境如今人头攒动，狂吼嘶喊之声此起彼伏，简直如恶鬼地狱一般，到了后来，更多的人纷纷挤上了此处，简直已经没有插脚的地方了。 鲜血四溅，一片惨烈！ 每一个人的身上，彷彿都带着血腥，苍凉而诡异的血色染遍了整个穹顶末，在双方拉开的穹顶末中央空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有入魔之人的，也有正道弟子的。 战况越发激烈，穹顶末之上的正道弟子都知道到了关键时候，每个人俱是拚死而搏，全力以赴，甚至多数人在这个时候，口中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音，竟与那些入魔的人相差无几，也许，就算是修道中人，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与这些魔人本就没有多大的区别吧？ 人身百年，魔身千年，转眼一见，人魔何别！？ ………………………… 而就在此时，天际突然传来一道闷雷声响。随即，一道雄霸身影落下。 “十八殿中，看谁穷凶恶极？朱砂点判，狱王揭首来谒！” 只见一个似鬼非鬼，满身死亡之气的人型魔物，缓缓落地。落地瞬间，无形的剑压，瞬间让周围十几名正道弟子变成了漫天血雨。 “今日，恶骨剑下，不留活口！” “放肆！” 恶骨的话音刚落，冷轻痕便出现在了恶骨的面前，冷声说道：“你……先问问我的剑吧。” “很好……” 恶骨冷笑一声，右手闪烁出一道寒芒，转瞬之间，利刃已经在手。随机，他凶入猛兽，杀光，在电光火石间……临身！ 却见冷轻痕一转念，尽吸寒气入体。随即，漫天风雪中，祸水剑赫然而出，落入了冷轻痕的手中。 寒伤痊愈，冷轻痕一展全功，剑法行云流水，尽现隐单锋之奥义。转瞬之间，冷轻痕与恶骨之间，已经交手了数十招。 “敌进则我退，敌尽则我进，行云无定，流水不止。藏剑势，隐……单锋！” “今日……你收不了任何人，而我，却要收你！” 只见冷轻痕剑纳广寒，千山风云无尽。凛冽的剑芒，在秋水中，激荡出最峥嵘的一页！ 转瞬之间，恶骨的周身，出现了四五道伤口。冷轻痕招招占尽上风，令恶骨怒火中烧！ “七狱恶剑·车裂斩！” “江天雪意云缭乱！” 只见恶骨剑身凌空一挥，十几道剑气激射而出。却见冷轻痕身形凌空一转，竟是强行吸纳空中剑气，尽数回馈！ 有我与无我之境界，极势与隐势之单锋，双强对决，胜败转瞬分明！ “啊——！” 只见恶骨惨叫了一声，被四五道剑气射中，身形向后飞退。却见冷轻痕没有丝毫留情，转瞬之间，杀光再临！ “砰……！” 但就在此时，相同的兵器，相同的剑路，竟然在转瞬之间，跟冷轻痕错身而过！ “接下来，就让创罪者，会一会阁下的绝学吧……！” 只见创罪者一挥手中复制出来的祸水，指向冷轻痕，嘴里冷声说道。 125.第125章 乱世狂刀·任千海 高喝声响，刹那间，风雪如诗如画，杀影凌厉来回！ 正魔立场，仇怨横亘，冷轻痕再现隐单锋之能为，顿时，相同的招式，等观的杀意，在生死错落中，游走三分快意！ “道雪仙尘一剑灯！” 两人几乎是在同样的时间，说出了相同的招式名字。随即，各自催动剑诀，化作无边广寒，汇聚成凌厉剑芒。刹那间，双方杀招瞬出，各自震撼！ “轰！” 只见冷轻痕与创罪者各自后退了三四步，随即，便是更加火热的近身交锋。、 人外有人天外天，境中有境剑上巅，同样的隐单锋，让战事久久僵持不下。冷轻痕心知，胜负，唯有剑上分说。可对手，却是以相同的招式回敬，冷轻痕一时半刻，难以寻找到突破的方法。 “就看你，尚能模仿几招！” 冷轻痕冷喝一声，隐剑单锋，行云流水。然而创罪者却依旧在照葫芦画瓢，冷轻痕见状，心中已然有数。 “既然是纯粹的模仿，那我便……无道以应！” 话音骤落，只见冷轻痕左运松月十二赋，右运九霄霎寒，双式并出。但出乎意料，眼前只是残影，杀招已然在后！ “不是镜射……！” 冷轻痕面色一变，可背后寒光瞬至。转瞬之间，冷轻痕便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砰！砰！” 接连劣势，冷轻痕处处受到掣肘，局势陷入了绝对的被动。 就在冷轻痕逐渐陷入险境的瞬间，天外一道剑气飞来。随即，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战圈。 “就让红尘雪，来助阁下一臂之力！” 刚刚赶回白沙书院的红尘雪加入战场，冷轻痕的压力顿时为之一减。同时，创罪者的镜射之法，也因为红尘雪的加入，而尽数被破解！ “日暮天寒万剑雪！” 只见冷轻痕一剑凝霜，万剑同封，相忘招引冻气，冲击镜射结界。刹那间，对方的结界被破，未知破碎！ 而就在此时，红尘雪右手凌空一招，竟然再现不世神兵，元龙枪！ 刹那间，红尘雪枪走蛟龙，贯穿了创罪者的身躯。 “噗——！” 创罪者身受重伤，一身秘法无处发挥。随即，道之剑，枪之皇，联手出击，所向披靡。创罪者眼见战况不利，心有忌惮，不再恋战！虚晃两道掌元，借势撤离了战场！ “哼……” 冷轻痕冷哼了一声，随即目光有些困惑的看向红尘雪，不禁问道：“剑中洛神，竟然会用如此高深的枪法。看来，这白沙书院，还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战在前，一切事情，都等战争结束之后，再作探究吧……” “也好，我们先前往正面战场。” 冷轻痕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可就在此时—— “不出谷，知天下，万物为听；不窥道，见天则，无有为传……” 一道磅礴身影落下，随即，冷轻痕的脸色骤然一变，冷声喝道：“崇天师叔，怎么，眼下大战在即，你非但见死不救，还要横插一脚吗？” “白沙书院，屠戮了我道境无数菁英，难道他们不该为此付出代价吗？今日，不论你妥协与否，我都必须将你困在此地！” 崇天道人冷冷一笑，随即右手一挥，无数云古道渊的弟子，将冷轻痕与红尘雪团团包围。顿时，冷轻痕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既然师叔执意捣乱，那我也只能得罪了！” 冷轻痕冷冷的说了一句，持剑便上。红尘雪心系白沙书院，也同样相助而去。顿时，白沙书院，再开另一场烽火！ …………………… 另一边，黄云掩浮日，刀剑起春秋。叶枫寒以一敌五，顿时落入下风，险象环生。可就在此时，一道寒光烁烁的狮头宝刀，横穿战场，击退了欲海剑真的五名长老。随即，一道熟悉的诗词，在众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箫中弦音藏柔情，剑下腥血寄恨仇；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向缠绵可付箫……” “内心沉沦，你们，不堪一击！今日，乱世狂刀·任千海，送你们上路！” 只见任千海缓步走来，拿起插在地面上的宝刀，向众人冷然喝到。 “任千海……” 叶枫寒的脸色骤然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灭境的一代先天，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之前藏刀会对我有不小的恩情，今日，我便偿还了这份恩情！你们，一起上吧，哪怕这不能为你们争取更多的生机！” 狂狂狂狂狂，乱世刀狂人更狂。猛虎骤然脱离牢笼，手上宝刀有进无退，锐不可挡！转瞬之间，携带着无穷无尽的攻势，向对方杀去！ 126.第126章 天外的剑 “砰！” 刹那间，霸道刀罡交错而过，三名欲海剑真的长老，顿时身首异处！ 随即，任千海狮头宝刀指向剩下的两人，冷声喝道：“退下，尚可保命。再进，性命不留！” “恶念的过人之处，若再不认同，便用性命来懂！” 只见剩下的两人，怒喝一声，准备围攻而上。 眼见这两人，在沉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任千海怒上眉梢。刀启杀道，狂态尽显无遗。随即，身形直上九天，极招出手。 “一刀三千斩！” 随即，任千海的身形，幻化出无数残影。欲海剑真的掌门，江月涯挥剑欲挡，却发现剑身击中的，无一不是残影！ 下一刻，刀瞬，影过，头断，黄泉启程！ “容我造一回口业，脑残粉，无药医。即使如此，我任千海，送你上路！” “可恼啊！” 只见江月涯怒喝一声，剑引无上真元，竟然让周围的空间，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雷刀·地斩！” 却见任千海宝刀高举，瞬化惊雷霹雳，首现天地双斩之地斩，刹那间，雷刀……决胜！ “轰！” 伴随着沉海倾山般的轰鸣，江月涯的身形，直接被任千海的宝刀，劈成了两半。在漫天血雨中，任千海仰天狂笑，宝刀上肩，缓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藏刀会的恩情已了，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 远处，传来了任千海的声音。只剩惊愕的叶枫寒站在原地，有那么一些不知所措…… ……………… 同一时间，穹顶末的战火，同样延烧不止。 一股阴霾此刻已完全笼罩了在场所有的正道众人的心头，就在刚刚不久之前。 这些人还和自己并肩而战的战友，转眼间却是刀剑相向，那么下一个又会是谁呢？又或者说，万一是自己被迷惑了心智之后…… 像是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蜂拥热来挤在穹顶末之上的魔教大军纷纷狂叫起来，兴奋无比，而趁着刚才那阵正道中人的小小混乱，一小批魔教爪牙竟然彻底的攻占了穹顶末。 法藏大师连忙喝令围剿，这些魔教爪牙虽然本是凡人，但此刻魔化之后大都是力大无穷，躯体也坚韧了许多，正道中人寻常弟子法宝仙剑砍了上去，竟然许多时候不能既时杀死，被他们生生拖住了片刻时间。 也就是趁着这短短间隙，天穹之上血球呼啸，其中狂笑连连，转眼间又是十几道光柱射了下来，红芒闪烁，诡异之极。 顿时正道中人纷纷走避，谁也不想变做眼前那些活生生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人物。 这一下虽然法藏大师竭力指挥，但正道中人已是大乱，穹顶末之上魔教大军狂呼连连，压力越来越大，残余几个苦苦支撑的正道中人左支右拙，终于是支撑不住，只听“轰轰轰”连响数声，几具身体被打飞了出去，正是刚才守在穹顶末边上的正道弟子。 瞬间，如巨坝崩溃，狂暴的人潮轰然涌下，凶狠的嘶吼咆哮声中，无数魔教爪牙蜂拥而上，顿时正道中人被冲得七零八落，整个防线已然完全被冲跨。 人间地狱，仿佛就在眼前！ 所有人的心头，都只剩下绝望二字，在无穷无尽的疯狂人潮之下，多书的正道被分割开来，往往一个人就要面对数十个可怕而悍不畏死的敌人，每一个人都在奋勇杀敌，因为不杀敌人自己就要被砍作肉酱，天际红云闪烁，血气蒸腾，那骄狂的笑声似乎越来越响亮了，充满了志得意满。 柳梦柔也在人群之中厮杀着，紫霞之涛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辉在她身边上下飞舞，每一道清冷的光辉掠过，都会有敌人吼叫着失去生命，只是一个敌人倒下了，转眼间就有两三个甚至四五个人扑了上来。 她一身的紫衣。此刻都已被鲜血染作了红色。 渐渐地，她的动作挥舞得越来越慢，手臂也仿佛变得越来越重，身边不断迸发出的绝望嘶吼声在她耳中也已经开始麻木起来，她早已不知自己剑下夺走了多少生命，只是凭着本能竭力地自保着。 她咬着牙关挥剑横扫，将身前三个扑来的魔教爪牙逼退，刚想招架左边砍来的一柄大刀，忽地脚下一软，竟是身体脱力，软了下去。 柳梦柔心中大惊，用尽余力向旁边一让，然而瞬间只觉得眼冒金星，一真眩晕，片刻之后，左肩处猛然一阵剧痛传来，鲜血飞溅。 这痛楚反而激发了她体内残力，贝齿紧咬，柳梦柔反手一剑，紫霞之涛势如破竹，登时将那敌人砍翻在地，但同一时刻，周围数十个可怖的身影，已然扑了过来。 唰！ 突然，四五道剑气激射而来，将柳梦柔的危机化解。只见曲怀殇挡在了柳梦柔的身前，凝重的说道：“若不想让秦川失望，便活下去！” 柳梦柔的身子一震，回头向道境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两团火焰猛然在眼中燃烧起来。 一咬牙，她终于是再度挥舞起紫霞之涛，与曲怀殇背靠着背，用尽了身体每一分力量，奋力地厮杀着，坚持着，为了每一分活下去的希望，苦苦支撑着。 而就在此时，法藏大师突然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了一丝惨白之色。同时，身旁的十几名僧众，看到这般模样，也都微微一叹，心中已然有了觉悟。 只见法藏大师，缓缓盘膝坐地，周身散发出灿烂的佛光。同时，十几名僧人，响应法藏大师，也同样散发出炽热的光芒。但随之而来的，是他们的身体逐渐趋于透明，似是要散尽灵元，为正道再拖延最后一点时间。 果然，在光芒形成的瞬间，魔教中人都停留在了原地，不敢上前。一些找死的人越界，便成了漫天血肉，残忍无比。 “法藏大师……” 众人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悲戚。为法藏大师等人的牺牲，更为接下来整个中原正道覆灭的结局！ 终于，在片刻之后，法藏大师的身形，终于消失。而魔教爪牙，也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残余的正道众人之上。 惨然的一笑，柳梦柔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绝望。随后，她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轻轻呼唤着：“秦川，我们来生再见了…” 紫霞之涛的剑气，像是透过了肌肤渗入了血脉，她微微笑着，手上猛然抓紧剑柄，突然就在此刻，旁边曲怀殇突然惊叫了一声，道：“柳姑娘，等等。” 原本狂暴喧闹的战场上，不知为何，突然间变得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音，那些张牙舞爪的魔教大军，一个个都怔在原地。 沉默的静谧中，苍穹骤变，日月骤变，整个穹顶末，竟是缓缓颤抖起来。 一声低沉的长啸，从后山迸发而出，逐渐拔高，转为激昂清越，声裂金石直冲云霄。 随即，一道天外剑气传来。穿越了人山人海，划过了苍穹，唯一的目标，只有身后操纵着数十万大军的九指骄雄，也就是枯灵师！ “嗤！” 强横的剑气，直接贯穿了枯灵师的身体。枯灵师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后退了十几步。 “秦川……！” 枯灵师恨恨的说了一声，顾不上操纵那些被自己魔气控制住的平民百姓，身形化光而去。 “可恶，撤！” 远处，创罪者与恶骨见状，也同样化光离开。 天际，红云渐退，风云渐息，失去了血芒的控制，那无数的魔教爪牙像是做了个恶梦一般，眼中红光消散，慢慢都清醒过来。正道这里，人人面面相局，恶梦之后，仿佛竟有中不能置信的错觉。 “胜了？胜了？” 每个人都互相如此询问着，热泪盈眶，像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随即，人群中爆发出惊天的欢呼，所有人喜极而泣，与身旁的同伴紧紧相拥！ 活着，竟是如此美好！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这般感悟。 在欢呼的人群中，唯有柳梦柔，怔怔的看向远方，道境的方向。一股莫名的心绪，在柳梦柔的心中蔓延…… 127.第127章 死国之神·应倾城 不远处，崇天真人见状，冷哼一声，化光离开。冷轻痕眼见天际红云散去，又见枯灵师三人离开的身影，连忙追了上去。红尘雪等人，也随之围攻。他们知道，若此时放任枯灵师离开，以他的能为，转瞬之间，便能再度拉起一支魔教大军。唯有此刻斩草除根，神州才能真正安全。 心念至此，中原正道还能战斗的人，都强忍着大战后的疲惫，向三人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 同一时间，道镇伏魔崖。 “呼……呼……” 秦川剧烈的喘着粗气，秦无炎催动九阳真元，帮助秦川稳固灵元。 “想不到……这万神劫的威力，竟然如此逆天。仅仅一成的力量，就差点令你魂飞魄散。但……这剑气竟然能穿越道境与神州的通道，也同样非凡……我与云清扬前辈之间的差距，果真非是一星半点……” 秦无炎的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向秦川说道。 “哈，或许师尊，将成我一生都无法跨越的高峰……我准备再冲击一次化神期，然后，我便该离开此处，前往神州，一抗魔祸……” 秦川说着，在秦无炎的帮助下，稳固了灵元，逐渐入定…… …………………… 荒野上，创罪者、枯灵师、恶骨三人急急而奔，阴谋败露，穷途末路，让三人感到了死亡竟然离自己如此接近！ 身后，冷轻痕、红尘雪、曲怀殇、叶枫寒以及天一剑宗的剑七、弓弧名家的司空云，在身后飞速追赶。同时，弓弧名家的掌门天真君，藏刀会的掌门孟无极从后包抄。顿时，创罪者，枯灵师，恶骨三人被牢牢围困其中，再也无法脱身了。 “可恶……！” 恶骨见状，驱剑欲上。可就在此时，冷轻痕剑引九天华光，纳无边寒气，再现松月十二赋！ “岿然独照·余月衍太楼！” 只见冷轻痕剑负身后，三道巨大的冰球缓缓升起，缓缓归入冷轻痕的祸水中。刹那间，周边所有人的身形，都为之凝滞。 “好寒冷的剑气……” 恶骨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在绝对的寒气面前，肝胆俱裂。但就在下一刻，冷轻痕的身形，在漫天风雪中，黄泉启程！ “唰！” 只见恶骨的脑袋，与身体分离，随之变成最坚硬的玄冰。一旁枯灵师见状，不禁怒喝一声：“恶骨！” 挚友身亡，枯灵师钢牙紧咬，决定祭出玉石俱焚之招。 “谁，也不能阻止死神降临！” 话音刚落，枯灵师以生命灵力，催化全身之功。登时，枯灵师周身黑气蹿腾，吞噬自身，化作黑色巨龙，冲向冷轻痕。 “十里龙涛！” 此时，却见红尘雪一挥元龙枪，无匹雄威，震破八方！刹那间，枯灵师的身子，也被劈成了两半。无数冤魂厉鬼，漫天飞舞，传来的哀嚎声，似是生命的解脱，随风消逝，往黄泉轮回去了…… “接下来，就剩下你了……” 红尘雪龙元枪指向创罪者，眼中仇火燃烧，似要。 但就在此时，天际，骤然产生出最大的变量！ “轰轰轰！”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整个大地，都在颤抖。这一刻，生死、人类、天地万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渺小的不由自主！ 抛天灭道，毁天绝世。魔界之皇，死国之神，再临人间！ 下一刻，一道身影，气势天降。所经过的地方，整个空间，都为止停滞。树叶，定格在了半空。空气，停止了流动。只有那不断颤抖的大地，在昭示着末日的绝望！ “万物之生，死亡之序。顺我，奉功上枯骨；逆我，成刀下亡魂；寒刃在前，唯此两道！” 全然不同的应倾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只见他身穿死神之袍，脸上，尽是各种各样的符咒。眼中，凛着一丝残酷的微笑，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忠仁清圣！ 足尖轻点，魔神落地。刹那间，整个神州，都无法承受极天之力，再度失衡！ “哈哈哈……人间，又污秽了！” 只见应倾城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随后右手微抬，身后的数百名弟子，竟然受到无形气息牵引。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成了漫天血雨！ “想不到，经过数万生灵强化过的身躯，仍旧承受不住我百分之一的力量……但，即便如此，那也足够了……！” 应倾城惋惜的笑了笑，看向了红尘雪等人：“人间的先天，你们，能让我感受到游戏的愉悦吗？” “夸口！” “万灭·伏神击！” 孟无极怒喝一声，凝聚全身元功，身形纵上九天，携带天雷旋卷，怒劈而下！ 至极的刀罡，还未临身，便让应倾城身后的大地，裂成了两半。可应倾城却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一抬手，无边神威，化作最至极的吸力，刹那间，孟无极的刀罡，竟然已百倍的威力反馈而回。顿时，孟无极的身形，也变成了碎片！ 同时，刀罡的余波，席卷四面八方。红尘雪等人措手不及，身形被击退十几步，口吐朱红！ “道雪仙尘一剑灯！” 只见冷轻痕祸水高举，剑柄道灯骤然亮起。随即，化作最寒冷的剑气，直冲九天，向应倾城凌空斩下！ “人间的先天啊……你们……尽力了！” 淡然的笑容，是无谓，更是不屑。只见应倾城微微抬手，顿时，冷轻痕的剑气，被消弭于无。再抬手，漫天寒霜剑气，出现在了远方洛河城的上空。刹那间，整个洛河城，尽数被冰封，乍然碎裂！ 这一手，震惊全场！ 所有人，都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之前那场浩劫，并不可怕。因为只要把操纵大军的主控者杀死，便能化解危机。但眼前这个人，他具备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冷轻痕凝望着主宰一切的魔神，心中陡然感到一丝无力。 “撤！撤！” 红尘雪眼见此战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当机立断，率先撤出战场！ 128.第128章 人心 眼见红尘雪撤出，其他人也不敢怠慢，纷纷离开。 “死神大人，为何要放他们离开？” 创罪者有些不解，向应倾城问道。 “哈哈，死神的游戏，刚刚开始，又何必那么快结束。人类，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当他们过得安逸，便会四分五裂，各怀鬼胎，为自己的利益而战。可一旦所有人生命受到了威胁，又会第一时间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眼前的劫难……我想看看，他们团结起来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只可惜，不论他们多强，在死神的面前，没有例外……哈哈哈……” 说着，应倾城缓缓转身，向创罪者说道：“我需要在这个世界，找一个属于我的代言人。创罪者，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与中原正道对敌的，目前只有帝释天。他应该躲在幽都里，我们要去寻找吗？” “走吧……” 应倾城点了点头，缓缓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 同一时间。 道镇伏魔崖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只见秦川双手向天，引动阴阳双极。刹那间，天地玄气，源源不断的汇聚在秦川的双手之中。 随即，秦川以静生柔，以柔蕴气，蕴自然之气。刹那间，道玄天威，引九九归一之变，无边浩瀚，纳于双掌。一瞬间，秦川只觉得自己突破了那久久未曾松动的桎梏，修为再进一重！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话音刚落，秦川缓缓落地，嘴里吐出了一口浊气。 “哈，想不到短短三日，你竟然突破了化神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秦无炎站在秦川的身后，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向秦川问道。 “现在的神州，怎么样了……” 秦川看到秦无炎那眼中隐藏的凝重，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说实话，很不乐观。应倾城出现了，而且他的力量，足以毁灭整个神州。前些日子一战，他只是动用了百分之一的力量，便轻而易举的将洛河城夷为平地……” “什么？” 秦川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陷入了死死的沉默。 洛河城，不但是他的故乡，更是承载了他一路走来的印证。如今，被人随手变成了平地，任谁能不难受？ “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魔神仍旧在神州作乱，百姓仍然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希望你能前往儒境，寻求救兵，一抗灾祸。” 秦无炎向秦川提议道。 “……我会尽力……” 秦川沉默了半晌，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倒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前些日子，他刚刚与文载龙渊闹翻，这会儿再去，只怕也讨不到好。 但眼下，除了他们，又能有谁，助神州一臂之力呢？ “不论如何，我会战到最后一刻。三酒之约，还望兄长莫要忘记。若我战死，希望兄长不论如何，都要相助神州一臂之力！” “……我会的！” 秦无炎凝视着秦川，看着那视死如归般的表情，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秦川，却无暇顾及秦无炎的表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 另一边，弃天帝来到了幽都城外。此刻，幽都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不复往日辉煌。此刻，帝释天正静静的坐在废墟里，着身上的伤口。 “死神，果真非同凡响。还未接近，我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真气被封锁了……” 帝释天慢慢的睁开眼睛，可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人间的魔，你们的骨子里，便流淌着战争的血液。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是一种人。” “你错了，我们不是同一种人。我们征战，是为了统治神州，让龙族的四皇子，可以成就天地大同的愿望……” 帝释天缓缓说道。 “哈哈哈哈……” 应倾城仰天狂笑：“天地大同？这个愿望，当真缥缈啊……” “人类有句话说得好，事在人为。就算我们不做，总会有心怀天下的人去做。如今的三教，丑陋的不堪入目。各自为战，利欲熏心，甚至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可以牺牲自己的下属甚至兄弟。神州由这群伪君子、小人统治，真是一种悲哀……” “有意思……” 应倾城点了点头，道：“我的目的，便是制造战火。即便毁灭神州，我也要化身成为最残忍的战神，战到最后一刻为止。所以说，在你实现天下大同之前，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可你为什么选择我呢？” “因为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非常炽热的求生欲望。可你却将这种欲望，掩盖的很好。身在乱世，处处被正道围杀，还能在夹缝中求存，更懂得在任何时刻，都能够掩饰自己的本质……人类虽狡诈，却远远不及你万分之一啊……” 应倾城的脸上，露出洞穿一切的表情。帝释天的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他万万没有想到，应倾城竟然会看穿自己的内心。不错，他的确很想活下去。因为心中的愿望未曾实现，更因为，这个世界，不论活成什么样子，都要比死亡强上太多！ 总有人，在经历了一点挫折之后，便作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殊不知，当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才会发觉，活着，竟是如此的美好！ “果然，你还是很想活着。既然如此，那便做我在神州的游戏代言人吧……起码，这样，你还能有一线生机。” 说着，应倾城缓缓抬手。顿时，帝释天只觉得自己的周身，散发出强悍的力量。旋即，他惊讶的发觉，自己的修为，竟然进入了化神期中期！ “我赋予了你新的力量，接下来，将三教毁灭吧！” “……好！” 帝释天咬了咬牙，答应了应倾城的要求。 “绝对的力量，才能达成愿望！我就留你一命，亲眼见证人间毁灭，哈哈哈……” 应倾城说着，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飘散的黑羽，似是要为神州，拉开一场死亡的序幕！ 129.第129章 王道的沦丧 站在儒境通道的入口，秦川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向城内喊道：“白沙书院院长，儒门圣司，秦川求见！” 话音刚落，便见两道光影落下。随即，两名身着儒官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 “秦川，屠灭流书天阙的凶手。今日，还想来文载龙渊大闹不成？” 其中一人，面带怒色，向秦川问道。 “秦川来此，并非想要闹事。眼下神州大乱，妖魔祸乱人间，还请两位先生放行，让我一见文载龙渊正御。” 秦川的脸上，带着诚恳的神色，喂喂躬身，向两位儒官说道。 “哼，秦川，正御岂是你想见便见的？今日，为流书天阙的众位同修，偿命吧！” 话音刚落，两人掌动三清破四象，围攻而上。 “哎……无奈……” 秦川心知，时间迫在眉睫，唯有一战。 只见两人以阵为本，运转不世儒功，借天地原石，抵消秦川掌功。同时一攻一守，配合无间，欲困战秦川！ 随即，四面石柱来攻，两人穿梭在石柱之中，暗掌以赞。深厚修为，让秦川不得不谨慎三分，不敢怠慢！ “尽心篇·天地同流！” 眼见对手非是易与，秦川决定以力破巧，双手微抬，隔空吸纳所有石柱。随即，以自身为中心，释放掌中天地。刹那间，在雄浑的真元中，周围的石柱，全部变成了碎片。 可刚刚脱离困锁，又逢两人杀掌来到。秦川沉着应对见，对方修为，已经了然于心。 “两个婴变期后期修士，嗯……” 沉吟一声，秦川再运尽心篇。只见他六化运转，合太极巧绝，化作阴阳双元，强势攻上。 “尽心篇·神御六气！” 下一刻，两名儒官，嘴里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形飞退。秦川见状，身形一动，转瞬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轻运柔和真元，将两人的身子托住。 “两位，得罪了。” 秦川微微拱手，向两人说道。 “哼，不必假惺惺，我等今日必定将你拿下！” 其中一名儒官冷哼一声，正要继续出手。可就在此时，天际突然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中断了三人的交战。 “高远，段岩，放他进来吧。” “正御……” 段岩闻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正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旁的高远轻轻的推了推段岩，道：“便放他进去吧，我想，正御心中有数。” “好吧……” 段岩点了点头，随即恨恨的看了秦川一眼，道：“跟我来吧！” “抱歉，干戈实属无奈。” 秦川歉意的说了一句，跟着两人，走进了通往儒境的通道。 当秦川落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文载龙渊的门口。与白沙书院的质朴不同，文载龙渊的装饰，如同皇宫一般，处处皆显现出皇家气派。朱红色的高楼，镶金的屋檐，以及地面上的白玉砖，想来要打造这一片天地，恐怕得需要不计其数的人力财力。看到这一幕，秦川的心中，顿时有些不太舒服。虽言儒家管理体系，与朝廷并没有分别。但这般奢华，实在有违修真之道。 来到正殿门口，段岩向秦川说道：“我去请示正御，你先在这里等候吧。” 秦川闻言，并未作声。他知道，段岩这一手，不过是在刁难自己。毕竟刚刚，那个所谓的正御，已经同意自己进入儒境，可还要摆上这么一道，说白了，就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已。 但秦川心知，寄人篱下，求人需低头，也只能默不作声，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而就在等待的当口，高远不屑的看了秦川一眼，道：“秦川，你打败了我们，等同于挑战文载龙渊的威信。我相信，正御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竭诚而来，相信正御亦是不分事理之人，心中自有圣断。” 秦川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高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可就在此时，大殿之中，走出一道身影。只见此人面色苍白，眼细而冷，左手持书，一派儒门秀士打扮。但眼中，却凛着一丝邪气，让秦川有那么一些不太舒服。 “阁下便是正御吗？” “不错，本尊儒思魔者·燕藏锋，久闻儒门圣司的大名，抗东瀛，除暴君。如今一见，确实少年英雄。” 燕藏锋点了点头，向秦川问道：“我听闻方才，你伤了我的两名弟子？” “禀正御，因事态紧急，又逢两位前辈阻拦，不得已，只能诉诸武力，以求见正御一面……” “不论如何，登堂入室动武，又伤害了同门，这终究是你的过错。若刚才我反制将你击杀在此处，你服不服？” “如能与正御一谈，秦川心服口服。今日一见，还请正御能派出几名救兵，如今应院长已经入魔，正在肆虐神州。眼下中原正道战力相当不足，只怕难以与应院长抗衡。若能得儒境先天之助，无疑是一大助力，还请正御做主，成全秦川。待事情结束之后，流书天阙，秦川必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 秦川面色真诚，向燕藏锋说道。 “你既知应倾城入魔，却不加阻拦，让他残害了同门诸多正道，更毁灭了洛河城。这番浩劫，是你之罪过。加上流书天阙泯灭在了你的手中，此刻，你觉得你还有立场，向我寻求救兵吗？” 燕藏锋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冰冷。秦川的脸色骤然一变，向燕藏锋说道：“流书天阙所做的恶，世人皆知。而应院长入魔，更是百年前正魔一战，他不惜耗损自身修为，也要封印死神之力。如今，他为此牺牲，难道正御不念在应院长一心护道，助人间正道一臂之力吗？” “一派胡言！” 只见燕藏锋右手一挥，道：“应倾城将白沙书院传给你，是他今生最大的不智。原本，我还念在你抗衡东瀛的份上，将流书天阙的事情压了下去。想不到，你非但不感念在心，还颠倒是非黑白，将这脏水泼到了我文载龙渊的头上。今日，这文载龙渊，只怕不能让你随便进出了！” 130.第130章 道有尽，魔无穷！ “你……” 乍闻无耻之言，秦川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可是燕藏锋根本没给秦川说话的机会，右手一挥，顿时，十几名儒官，将秦川团团包围！ “君惟杜蘅芳，闲尽山水意，从欲思分明，不惜世珍稀！” 可就在此时，天外一道诗词传来。随即，一块木牌，震退了周围的十几名儒官，落入了燕藏锋的手中。 燕藏锋向木牌望去，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 回头是岸！ “哼！” 燕藏锋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挥，向段岩等人说道：“将他放了吧。” “正御……” “我说放人！” 燕藏锋怒吼了一声，段岩顿时不敢再说话，只能退开。 “秦川，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但你记住，以后若再敢踏入儒境，我定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燕藏锋警告了秦川一句。 “某些地方，秦川来一次，便也足够了……” 秦川同样讥讽了一笑，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哼，白沙书院，秦川……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至于你……你能救他一次，还能救他两次三次吗？哈哈哈……” ………………………… 行走在树林之中，秦川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愁容。他知道，儒境若不相助，就等同于彻底断了后路。未来对抗应倾城，也只剩下他们这些人了。 “既然无路可退，便集结一切有生力量，全力一战。” 秦川心思落定，便向一季云川赶了过去。 ……………… 同一时间，天一剑宗，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浩劫！ 应倾城、帝释天，一者至尊魔皇，一者亘古恶魔，两人出战，顿时血染天一剑宗！ 天一剑宗，和数大门派弟子，与枯灵师召唤出来的僵尸恶魔交战在一起，顿时杀声震天，尸横遍野。只见天真君、剑七、司空云，三人围攻帝释天。弓走灵巧，剑走沉雄。帝释天面对多方围攻，仍是沉稳应对。举手投足间，皆是不世魔功。一时间，双方焦灼，难分胜负。 另一边，无上魔神，应倾城双手微微抬起。一股亘古魔力，横扫四面八方。刹那间，数百名功力较弱的弟子，竟然被应倾城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轰成了碎片！ 尸横遍野，满目残酷，是生者浴血奋战的见证，更是魔神肆虐的讴歌。只闻一声不屑，浩劫……降临！ “人类的鲜血，污染了这片大地。今日，死神，将清扫这片污秽的土地！” 只见应倾城气一扬，周围的尸体，同时被清扫。冷轻痕、忘尘缘、红尘雪、江独行、叶枫寒，杨天钧的身形，同时被震退了数丈。 “战火结束的一刻，你们，便是最后的灰烬！” 应倾城狂言一出，右掌凝聚真元，准备出手。 “妖魔祸乱，今日，冷轻痕将替天行道。” 话音刚落，只见冷轻痕浩掌凝元，凌空扫向应倾城。却见应倾城自信一抬手，冷轻痕的掌元，竟然被成倍的反馈而回，刹那间，冷轻痕祸水剑全力一挡，玉手仍是涌出丝丝鲜血，震撼而退。 随之，忘尘缘等人，同样赞掌以攻，却见应倾城不闪不避，以强制强。刹那间，忘尘缘等人，同样呕血而退！ “高估自己，是一种无知。而你们，将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生命的代价！” 应倾城话音刚落，隔空一吸。只见四五个门派的掌门，刹那间被无形吸力，撕成了漫天碎片。漫天血雨，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升起了深深的绝望！ 但他们也知道，眼下唯一的活路，只有殊死一搏！只见中原正道，在这一刻，展现出了绝对的凝聚力。同仇敌忾，赞掌以攻，不及生死。但他们冲上去，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被应倾城变成了漫天血雨。 “我佛慈悲，诛魔护苍生！” 眼见诸多道友，惨死在应倾城的手下。忘尘缘叹息了一声，双掌强运佛元，梵海修罗印，层叠而出。同时，身后的叶枫寒，身形凌空一斩，化作无边刀罡，趁着应倾城运招的瞬间，力斩而出。 同时，红尘雪左运极单锋，右运龙涛枪法，双招并流，再赞诛魔之功。最后，再由江独行，力斩最后一剑，四派招式合流之威，不容小觑！ 但四个招式轰击在应倾城的身上时，无形气罩，轻飘飘的挡下了四人的攻击。刹那间，应倾城双手负于身后，雄霸之风，尽显末世神威！ “到了这一刻，你们仍然没有人能让我惊艳……” 应倾城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失望，向众人说道。 “哼，你……不要太猖狂！” 冷轻痕冷喝一声，慨然出剑。刹那间，无边风雪，纳成最寒冷的剑芒，强势一斩。同一时间，身后众人，同样再出绝学，襄助冷轻痕，一抗魔祸！ “成千上百人的牺牲，仍然没让你们学会放弃吗……？既然如此，这一招，完纳你们的结束！” 话音刚落，便见应倾城双手向天，纳风雷双元。顿时，整个大地，都在应倾城那绝对的实力中，摇摇欲坠。整个天地，宛若末日降临。 “死神禁绝·五神雷！” 话音刚落，片刻之间，原本晴朗的青天黑了下来，天际突然出现的乌云翻涌不止，雷声隆隆，黑云边缘不断有电光闪动，驰骋天地间，一片肃杀，狂风大做。 风，突然停了，凝固在半空之中。 天地，突然静了，停在了这个时刻。 仿佛是它等待这一刻，已有千年！ 天空更黑，乌云压顶，厚厚云层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随即，一条巨大的电龙，盘旋在半空之上。还未落下，中原正道众人，便已感觉，自己的真元凝滞，身形动弹不得！ 难道，末日真的降临了吗？ 所有人的心中，都带着这般绝望的念头。 唯有冷轻痕，极度的冷静。只见她将自己体内的寒冰功体，催动到了极限，乍现九霄霎寒的巅峰，同时，周身出现了三颗巨大的冰球，凝聚在祸水剑上。同时，众人发出的招式，也如同鲸鱼吸水一般，被祸水剑尽数吸收。 而天上，像是幽冥的通道，漆黑一片深深不可见底的巨大漩涡倒挂在天际，如九幽妖魔张开了恐怖大嘴，要吞噬世间一切。狂风凛冽，风卷残云。雷声隆隆，电芒窜动。 整个天地，满天神魔，仿佛在同一时刻，一同吟唱！ 131.第131章 江山为负·秦川！ 此刻，她只觉得天际乌云之中，无限的巨力如汹涌澎湃的怒涛般向她身体里涌来，全身上下外人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体内血气翻腾，几乎都要被这股大力涨破一般。若不是祸水剑在关键时刻护主，不断吸走了这汇聚而来的汹涌巨力，冷轻痕只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风声呼啸，雷电轰鸣，她凌空而立，恍惚中几乎以为自己像是风中无力的小草…… 一声炸雷，几乎从天一剑宗当头天空炸响，每个人都隐约感觉到脚下土地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上古雷神被人惊扰了沉眠，狂怒嘶吼！ 半空中的冷轻痕，受到气机牵引，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但仍旧还是强运剑招，嘴里冷喝道： “岿然独照·余月衍太楼！” 随即，冷轻痕的身形，义无反顾的，向天际的滚滚巨雷冲去。 这一战，已然变成了生死之争！ 一时间人人变色！ 就这样了么？ 一切都到这里为止了么？ 她心头忽然平静了下来，在那一个瞬间心头这么淡淡地想着。 这个瞬间，短短的瞬间，天地是安静的，凝固的，所有的东西都定在那里，只有她立在风中，衣衫飘飘，黑发拂动，睁开了闭上的眼，望向前方那道疾驰而来的青光。 那一刻仿佛永恒！ 她在风中雨中独自伫立，面对天地巨威却如此安详，只是她脸色微微苍白，眼中竟有一分哀伤，还有一丝惊惶。 那是谁的眼神，哀伤而这般凄凉，仿佛昨夜，那个人为情所伤！那一种痛，深深入了骨髓，深深入了魂魄。 深深！深深！ 是你么，那个爱恋着别人的女子？ 你斩钉截铁一生不悔地念着他么？ 巨大的光柱从天上折射而出，带了毁天灭地的气势，冲向了冷轻痕，生死关头，祸水剑腾空而起，挡在了主人的身前。 下一刻，冷轻痕被光芒吞没了。 许久！许久！许久！ 天空乌云散去，光芒消失。 人们怔怔地看着天空，看着那一个俊美的女子，紧紧握着手中那天蓝色的长剑，如一颗受尽折磨遍体伤痕的石头一般，直直掉了下来。 红尘雪眼疾手快，身形宛若鬼魅，在冷轻痕即将落地的瞬间接住了她。 下一刻，红尘雪发现，冷轻痕的体内，经络多处破损，嘴角不断的喷涌着鲜血。但她仍旧坚强的脱离了红尘雪的怀抱，强行撑着祸水剑，向远处的应倾城冷声说道：“仅仅如此……而已吗？” “哈，好气魄。你，是我入世以来，第一个让我记住的人类。我很尽兴，这一战，也该结束了！” “神之焰！” 只见应倾城微微抬手，刹那间，无边魔焰，席卷而出。随即，化作无边飓风，凌厉扫荡四方。众人见状，纷纷闪躲退避，但却尽是徒劳。转瞬之间，一些功力较弱的弟子或者长老，便被吸入飓风之中，随后化作了灰烬！ 下一刻，飓风向冷轻痕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飓风还未临身，冷轻痕便感觉炽热加身，五脏六腑，宛若烈焰灼烧！ 真的是无法抗天的命运吗？ 冷轻痕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神，心中，满是不甘。 她不相信，末日，是人类最终的结局。她坚信，即便苍生无情，但天，终究会有悲悯的一刻！ “天，你若有眼，便见证人类的意志！” 冷轻痕低语一声，带着对这世界最后的眷恋，凝聚全身的真元，化最后一击！ 就在这一瞬间，祥云涌动，儒光乍现。天际，传来了熟悉而清朗的诗词！是希望的光芒，更是那死灰中的，最后一线生机！ “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随逸兴，负手乾坤定，苍黄为轻！” 每一句，都让大地为之震颤一分。每一句，都让天际滚滚乌云消散一分。只见诗词过后，冷轻痕全力一挡神之焰，竟是平分秋色！ “你……名字！” 应倾城终于动容，向冷轻痕所在的方向问道。 却见身后那名少年，缓缓拿开了按在冷轻痕背上的手，负手而立，一派沉着，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说道—— “江山为负·秦川！” 看到这个身影，所有人的心中，都沉沉的松了口气。 原来在冥冥之中，他已经成为了大家每一个人的精神寄托。好似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出现，这个世界，便还有一线希望！ 哪怕眼前的是神…… 哪怕希望很渺茫…… 但这一刻，无人放弃！ “接我一招，你若不死，在场众人同活！” 应倾城终于露出了笑容，眼中，闪烁出炽热的战意。 “来吧！” 秦川凛然不惧，上前一步：“众人，退至我的身后！” “秦川……” 冷轻痕欲言又止，秦川却抬了抬手，道：“放心，剩下的，统统交给我！” “神之光！” 应倾城见状，缓缓抬手。刹那间，毁灭气流奔扫方圆，昊昊神光穿云破日。秦川眼见对手强招难接，饱提真元，将自身儒门真功，道门圣功，转化成最纯粹的天地玄气。随即—— “清儒不言玄说，清灵归元。正道不偏莲途，正命定敕……儒道本是同流，殊途同归！” “儒道·两极变！” 一招，肩负着数百条的性命，神之光逼命而来。却见秦川不闪不避，稳若泰山，沉着回招。刹那间，只闻红尘惊爆，双强交会的瞬间，江山为负，屹立不倒！ 只见秦川的身形，向后仰去，却在马上接近地面的一刻，又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为之松了口气，脸上，仍旧带着劫后余生的冷汗。 “我们……活下来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带着这般念头。 另一边，帝释天方面，也因为应倾城擎天撼地之招，而被迫终止了交战。应倾城缓缓收手，向帝释天问道：“此人，是什么身份？” “儒门圣司，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将儒家和道家两派真传，融会贯通的人。在剑上的造诣，同样不凡，可以说，是当今神州的第一人了……” “哈哈哈……” 应倾城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自我降临人间以来，总算出现了一名真正的强者。很好，很好……！” “死神，今日一见，果真非凡神也。” “我期待下一次的生死之会，秦川，十日之后，万里黄沙无回路，你我，生死一战！” 应倾城指向了秦川，道。 “可以！” 秦川点了点头，应倾城终于带着帝释天，消失在了秦川等人的视线。 在离开的瞬间，秦川这才发现，原本请圣万分的天一剑宗，此刻尽数变成了废墟。只剩满目疮痍的云海，遍布的鲜血，昭示着此战的惨烈。 “你终于出关了……” 冷轻痕倒在了秦川的怀中，声音有些微弱。看着秦川的目光，却多出了一丝欣慰。 “抱歉，是我来晚了……若不是我发现一季云川早已没人，只怕……” 秦川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之色，向冷轻痕说道。 “你不必多言……我明白的……” 冷轻痕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疲惫的说道：“只是接下来，我不能陪你再战了……” 132.第132章 往事如歌 “不许胡说！” 秦川连忙运转真元，将真气注入冷轻痕的体内，修复着冷轻痕的经络。随之，冷轻痕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向秦川说道：“多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解决，你安心养伤便好……” 话音刚落，便见天外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太极印。随之，秦无炎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秦川，你将她交给我吧……” “也好……” 秦川点了点头，缓缓放开冷轻痕的身子。随即，冷轻痕凌空浮起，被曙光吞没。 “你……务必保重！” 在冷轻痕离开的刹那，她深深的凝望了秦川一眼，终究被秦无炎带走了。 而那一眼的柔情，也唯有秦川能明了…… “尘缘大师，此处不远，有一名为慈光之塔的存在。那里，或许可以使你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眼下妖魔祸乱，仅凭秦川一人之力，只怕难以抗衡。阁下亦是一心护道之人，想来，应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秦无炎却并未离开，而是隔空传音，向忘尘缘说道。 “前辈所言，尘缘记下了。” 忘尘缘双手微微合十，随即向秦川说道：“秦川施主，眼下只有十天时间，贫僧便即刻动身前往慈光之塔。十日之后，你我在万里黄沙无回路汇合，贫僧与你一同……一同普渡应院长超生！” 说到这里，忘尘缘微微一叹，便离开了。只剩下秦川一个人，站在原地沉默，心中，不知有怎样的情绪在蔓延。 ……………… 白沙书院，穹顶末。 那条山道，秦川已经许久没有走过了，一路之上，但见路旁绿意盈然，鸟鸣阵阵，不时从远处传来。 迎面而来的山风，吹拂在他的脸上，带来了一丝清凉，顺著这弯弯曲曲的小路，仿佛又回到从前。 原来在这里，真的是一切都没有改变啊！就连飘荡在远处，穹顶末山腰中的白云，也似乎和当年一模一样。 可是秦川的眼神，却渐渐只望向前方，那一片渐渐清晰的，翠绿的竹林。 有多少的回忆，凝固在这里！ 他在竹林前头，停住脚步。 山风吹来，无数的黑节竹迎风舞动，哗哗作响，仿佛也在欢迎著老友的回归。 秦川深深呼吸著，这世间只属于此地才有的，清新、甘甜而自由的空气。 然后他走了进去。 翠绿的竹林，也和当初一样的茂密，在那些高大青翠的竹子下边的土壤中，更有无数的竹笋破土而出，在这里自由的生长。 竹影婆娑，竹涛阵阵，仿佛也簇拥著他。 往事如潮，涌上心头。 他怔怔地看著周围的一切，仿佛有些痴了。 …………………… “秦川，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什么梦想？” 应倾城望着蓝天，白云，脸上带着深深的向往，道：“我这一生，总在为江湖奔波，却无半分闲暇。若有朝一日，烽火平息，我想靠一个岸，想来，那也是一种幸福。” “岸边有什么？” 秦川有些好奇。 “那梦中，应倾城便是山中樵，水边渔，日日一担柴，一篓鱼，沽酒于市井，快梦于天涯……” 说着，应倾城微微一笑，道： “晃眼酒肆记曾经，时年流转音息同，若得来日相许诺，且寄清风一段情；且向山水寻光景，何必江湖争令名，竹仗芒鞋轻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 …………………… 前尘往事，就像一首歌，萦绕在秦川的耳边。曾经的曾经，都在乱世纷扰中，改变了一切美好。 事物没变，景色依旧，人，却是不复存在了…… “秦川……！” 突然，一声柔和而微带惊喜的呼唤，从竹林的深处响了起来。 秦川身子一震，这声音如此熟悉，但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听到的。他立刻转过身，向声音处望去，顿时呼吸一窒，赫然只见在一片竹影之中，柳梦柔一身与周围环境交相辉映的紫色衣裳，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几许柔情，几许痴迷地望著自己。 “你来了……” 过了许久，秦川终于露出了笑容，向柳梦柔说道。 “你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柳梦柔沉默了片刻，向秦川问道。 “曾经亦师亦友，如今生死仇敌，这般物是人非，确实令人唏嘘……” 秦川微微一叹，又问向柳梦柔：“那你呢，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就是想看看你，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想珍惜每一个和你在一起的片刻，留存于心……” 柳梦柔低下头，似惆怅，似凄然，她挽住了秦川的胳膊，低声呢喃着：“是不是已经走到了极端，接下来的事态，一定会很严重吧？” “嗯……” 秦川知道，若再隐瞒，便是最大的不智。所以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事情告诉了柳梦柔：“应倾城入魔太深，只怕已经无力挽回。我想，只有狠下心，用他的性命，换得这神州的安宁……” “还记得我们的缔命之法吗？” 柳梦柔突然抬起头，向秦川问道。 秦川被问得一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却见柳梦柔坚定的看着秦川，坚定不移：“以后的事情，不再思索，不再回忆，就让那曾经的美好永远留在心底，不与现实接触，不与真相触摸，给自己留一个美好，也给别人留一份执念……但你要记住，若你亡，我亦不会苟且，不论黄泉，不论地狱，你我同在……” 秦川呆立了，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原来，这便是人世间的情感，虽不轰轰烈烈，却如许了一场流年的风月，也带不走一次梦醒之外的今生相伴…… 许久，许久，秦川才坚定的，向柳梦柔说道：“人世若有轮回，我可以忘了沧海桑田，可以忘了芸芸众生；但……我绝不会忘记你……” “有你这句话，柳梦柔的人生，完满了……” 这一刻，全世界的声音，忽然都消失了。 红罗帐，怯春寒，香雾云薄，铜雀影阑珊。侧看水晶瓶，蝶衣留丹，可渡阳关。且荼蘼燃尽，满身烟暖，画屏照衣冠…… 133.第133章 万佛汇流心法 陌路相逢，只不过一个错身。但在心上安了一个人以后，轻易便是一生。 “我知道，这一战，你不一定能回得来。所以这一曲，是你我沧海桑田的印证！” 柳梦柔站起身子，笑中带泪，却仍旧拔剑，起舞，奏起一阕临别前的挽歌。 “梦柔……得你，夫复何求……” 秦川凝望着柳梦柔的身影，心中一片宁静。好似在这一瞬间，这个世界的绝望，都被融化在了这首歌中。散落人间，便成了情意绵绵…… ………… 落花一次倾心，夜半珠泪沾襟； 映潭双影悄无语，流苏向晚晴； 曾梦渡红尘，情落英缤纷； 过眼云烟等你相允，凝露望月痕； 不负相思不负君，无悔任听天地殒； 冷眼千寻三世间，携看今朝雨雪尽； 不负相思不负君，无情纵使花落去； 流蘇月光向晚晴，我愿飘零化春泥…… ………… 秦川正听得迷醉，可歌声却戛然而止。 “嗯？为什么不唱了？” 秦川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柳梦柔。 “因为剩下的一半，我希望你能回来继续听我唱。若你不幸……我会在黄泉路上，唱给你听。” 柳梦柔一脸认真的看着秦川，而秦川却沉默了很久……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场人生，谁走进你的生命，是由命运决定，但谁能停留在你的生命中，却由你自己决定。 有的人，注定是一生陪伴，有的人，注定是成为痕迹…… 这痕迹也分深浅，深的一生不忘，浅的……只是过客…… 谁走进你的生命，是由命运决定，谁停留在你的生命中，命运也无法决定，真正能决定的，唯有自己。既然忘不掉，就索性不忘，即使一切成空，曾经的一切也值得拥有……谁能走进你的生命里，由命运决定，可谁能停留在你的生命中，命运也无法决定，真正能决定的，唯有自己。既然忘不掉，就索性不忘，即使一切成空……即使，一切都成为黄昏的余晖，随着黑夜的降临，消散寻不到影…… “好，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听你唱歌。” 秦川终于向柳梦柔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柳梦柔怔了一下，随即微笑，毕竟听著秦川的意思，还没有甘心败给应倾城的意思，当下微笑道：“好啊！你要记得哦！” 秦川呵呵一笑，与柳梦柔这一番相遇谈心，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整个人也轻松不少，伸出手向柳梦柔挥了挥，转过身走出了竹林。 竹林深处，柳梦柔怔怔望著渐渐远去的那个背影，一动不动。 “你一定要活着，哪怕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终于，柳梦柔看着秦川消失的地方，怔怔自语着。 ……………… 一天后，慈光之塔内。 看到法相庄严的宝塔，萦绕着清圣的佛气，忘尘缘不禁感到一阵心旷神怡。随即，不由自主的迈步走进。 可刚刚进入的一瞬间，忘尘缘的周身，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忘尘缘的面前。 “法……法藏师叔？” 忘尘缘的脸色骤然一变，有些不敢置信。之前法藏大师，已经死在了白沙书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下意识的让忘尘缘以为，这仅仅只是一场幻术而已。 “嗯？不对，这是佛门至高术法，封灵之术。可以让佛者的元神，短暂的保留在佛气充盈的地方。但一旦有缘人遭遇，得到封灵术里面含有的信息，便会化作云烟消散。难道说，法藏师叔，有什么话要向我交代吗？” 忘尘缘带着这般疑问，又一次向法藏大师问道：“法藏师叔，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转达给我吗？” 却见远处的佛者，宛若如来不语，一点眉间灵光。忘尘缘顿时领会。 “这是，佛境至高心法，万佛汇流……” 忘尘缘惊叹的自语了一句，而法藏大师却微微一笑，道：“当年，是我心意不坚，所以始终修炼不成这个心法。但眼下，神州正逢生灵涂炭，我希望你能学会它。而这个神州，也只能寄往于你和秦川，共抗魔祸了……” “可以我现在的修为，要在十天之内，修炼出这至高心法，只怕有些痴人说梦……” 忘尘缘面露难色，毕竟这套功法，是需要化神期方能修炼的。他的修为，仅仅只是婴变期中期，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不小的难度。 “修行无别修，只要识路头。” 却见法藏大师双手合十，刹那间，一道圣光，降临在了忘尘缘的身上。随之，忘尘缘体内的骨骼，经络，同时被毁灭、重塑。耀眼的金光，自忘尘缘的体内汹涌而出。 原本是蚀骨刺心之痛，但忘尘缘的内心，却在这一刻静了下来。他缓缓的盘膝坐地，双手合十，嘴里虔诚的说道： “修行无别修，只要识路头。路头若识得，勘破一切妄！” 话音刚落，只见忘尘缘体内，无边佛元散出，谦冲之气，充盈大地。 “识得修行非争，你已经成功进入化神期了。接下来，你可以修行这万佛汇流心法了。” 法藏大师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道无声，真言无理。即便是佛家弟子，亦有万千不同的理念，真的能够汇流吗？” 忘尘缘的脸上，仍旧带着深深的疑问。而法藏大师却笑了笑，道：“确实，大道与真理，都超越了语言。而贫僧能帮助你的，也只是汇集真理的碎片。而全貌，只有你自己悟道了大道无声之后，才得以观见……” “还请法藏师叔详细说明。” “物相一如，人境无二。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存在，不该有三六九等之分。除此之外，舍弃自我，更是通往大道的关键。与一切归为一体，抛弃了自己这个个体，让自己和天地万物对立的轮廓消失，自然能识得路头所指。前念不生他心，后生便能成佛，忘尘缘，时间已经不多，我们开始吧……” 法藏大师缓缓说道。 134.第134章 出征前夕 幽都城。 自应倾城收服了帝释天之后，这里，便成了应倾城的据点。 “死神大人，那日一战，为何不直接杀了秦川？” 创罪者有些不解。向应倾城问道。 “此虎暂时难动。这场游戏让我欣喜，太早结束，我重建人间之路也太过于无聊……人类，总会在死亡的一瞬间，潜藏在体内的潜力才会被尽数激发。我倒要看看，这个秦川，他的极限究竟在哪里……这个世界，先天也好，高士也罢，终究不过我脚下蝼蚁。毁灭这个世界，重建这个世界，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又何必计较那片刻的光阴呢？” 应倾城盘膝而坐，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再有三天，便是与秦川交战之日了。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一战，会产生许多未知的变量……哎，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创罪者欲言又止，但见应倾城胸有成竹，也只能将心中的不安压了下来。而一旁，帝释天的心思，却是一片莫名。他抬起头，看着远方昏暗的天空，嘴里低声自语：“秦川，你究竟真的一心济世，还是光说不练的伪君子，便尽看这一战了……” ……………… 两日后，道镇伏魔崖。 秦川处理好了白沙书院的烂摊子，便赶到了道镇伏魔崖。一来，是想关注一下冷轻痕的伤势；二来，他相信，对于死国之神，秦无炎必定会有一定的了解。他希望能从秦无炎的口中，得到一些相关的消息，这样，他和忘尘缘在与应倾城交战的时候，也能添加些许的胜算。 “我就知道，你一定回来……” 刚刚走到寒云洞，秦无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兄长，敢问冷轻痕的伤势……” “她已无大碍，只是她的伤势过重，需要一定时间的修养。而这寒云池水，与她的功体有着相辅相成的效用；或许，假以时日，她的修为还会更进一步……” “那便好……” 秦川微微松了口气，还没等说话，秦无炎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我知道你心中困惑，应倾城得到死神之力的同时，也拥有了其兄长，圣魔元胎所形成的护体气罩。这也就是为什么，众人的攻击打在了应倾城的身上，却没有对应倾城造成半分伤害的原因。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层特殊功法，名唤逆反魔源……” ”逆反魔源……能请兄长详细一述吗？“ “逆反魔源，会直接反弹所有接触的真气，造成对手的伤害，并以保护自身。死神降临在应倾城之身，就算拥有再大的力量，但如果遇上这种致命危机，很有可能会在自身封上逆反魔源……” “原来如此……” 秦川的眉头紧锁，不禁叹息了一声：“若真如此，他岂不是无敌之身？” “非也，若是他拥有百分之百的力量，或许六境无人能挡。但他既然已凡人血肉之躯作为媒介，便拥有了弱点。他的护身气罩，在于中丹之位。只要破了中丹，护罩便会消失，而逆反魔源也会受到短暂的凝滞。如此一来，对付应倾城，也未必没有胜算。” 秦无炎突然话锋一转，向秦川问道：“那一日，你是不是将自身的道元与儒门真功，化作最纯粹的天地玄气，方才挡下了应倾城的招式？” “自古圣魔相克，互相消长，但真正交锋将有不同也……” 秦川在秦无炎的面前，向来是实话实说的。 “那你现在，可有破解之法？” “这……” 秦川沉吟了半晌，脸上突然露出了决绝的神色：“我的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用出那一招……” “你……” 秦无炎微微叹息了一声，道：“你应该明白，若用出那一招，你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后果……” “我当然明白，但眼下别无他法，唯有输死一搏。我希望兄长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吧……” 秦无炎的声音有些疲惫，很显然，在秦川下定的决心面前，他无力改变什么。 “若我战死，希望兄长能接手神州之事。秦川一生记挂，唯有苍生，若能将死国之神赶回六天魔境，秦川的牺牲，便不枉然了……” “……好，此战，你放手一战，我保证，你没有后顾之忧……” “如此便好……” 秦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坚信自己的兄长，更坚信一代先天高人，肯定不会眼见苍生蒙受战火而置之不理。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最后的忧虑，也终于烟消云散…… “接下来，便是寻找忘尘缘了……” 秦川的心中，如是想道。 ……………… 一日后，万里黄沙无回路，外围。 风霜残沙，萦绕着冷肃的寂寥，似是在为征战的人，奏起一阕搏命的挽歌。 故地余思，一段重景复谁看？眉山轻蹙，眼帘半垂，好似在这一刻，生与死，都尽负守卫苍生的豪情之中，一去不复返…… “秦川施主，你终于来了……” 忘尘缘突然转过了身子，看向了秦川，微微一笑，道。 “对不起，秦川来迟了。” “不是你迟了，是他应倾城将迟了……” 忘尘缘说着，脸上露出了决然的表情，向秦川说道：“看到这世上，还有能为神州劳命奔波之人，忘尘缘突然觉得，修行一遭，却已不枉然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忘尘缘那淡然的眼神，秦川的心中，有愧疚，更有一丝凄凉。曾几何时，那些敢于舍身诛魔卫道的人，都是神州里数一数二的翘楚。可如今呢，却都成了皑皑白骨，一页辉煌，变成了一页过往……眼下，看着自己的战友，即将随着自己征战赴死，秦川不免有些唏嘘。 “贫僧明白秦川施主的心情，但这件事，就算我们不做，也会有人做。这个世道，只要有祸乱，便会有牺牲。如何能将牺牲，降低到最小化，才是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必须学会的人生课题……” 忘尘缘拍了拍秦川的肩膀，一脸安慰的说道。 “有大师这番话，从今日起，我们不仅仅是战友，更是生死之交。这一战，若尘缘战死，秦川亦不会退缩！” 135.第135章 烽火中的人 “哈哈哈……” 忘尘缘哈哈一笑，却不言语。可就在此时，秦川右手一挥，一坛酒凭空浮现在了他的手中。他将酒轻轻打开，递给了忘尘缘，道：“我相信，在这一刻，佛祖一定会原谅你。来吧，我的兄弟！”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有。只要心中有佛，胜过万般戒律。秦川好友，在赴死之前，贫僧愿意为你破这戒！” “为此战胜利，痛饮一杯！” 征酒九转，仰天肝肠彻九霄，沥血织就青云谣；征酒九酬，武魄肝胆傲九州，沥血铺成诛魔道！ 秦川仰头畅饮，随即将酒又抛给了忘尘缘，嘴里朗声笑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痛快！” 忘尘缘同样畅饮一酒，大声喝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哈哈哈哈……” 秦川仰天狂笑，豪气干云：“兄弟，此战，我们两人去，两人归！” “一言为定！” “赴战之前，一曲成殇！” 却见秦川，狠狠的将手中的酒坛摔在了地上，炸裂开来。随之，他右手再招，沧海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随即，他盘膝坐地，化作一曲无边挽歌，萦绕在忘尘缘的耳边。 ……………… 丹心不动，侠行无踪； 生死两忘，正义如峰； 盖世英雄，血汗遥寄狼烟中； 哪怕无尽黑暗前路…… 烽火中的人，如痴如狂； 踏破尘世浪； 斩危患，断纷乱； 定干戈，平叛荡； 烽火中的人，无惧无悔； 豪气震天罡； 琴声扬，再奏一曲别离殇； 为吾心……传说流芳……！ ………………… “走！神州的生死，由我们掌控！” 琴音收，人影缥缈。这一刻，是同修，是战友，更是生死同行的兄弟！两条赴战的身影，无惧……无悔！ …………………… 万里狂杀，无边沙漠，如今却是狂沙飞卷，为即将到来的惊天之战，浅声吟唱。不归路，回荡着一阕生与死，情与仇的战歌。 随即，两道身影，带着决绝，带着必死必胜之决心，巍然来到！ “青山一发，英雄相埋，山河几多颜色改。数朝代，叹成败，征尘古今只余哀。生，也相待，死，也相待！” “难定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苍天旨意著书命，诸子虔诚扶道颠；佛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 诗词过后，两人缓步走来。却见应倾城负手而立，缓缓转身。 “你们，终于来了……” 应倾城的脸上，又一次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向两人问道。 “就算妖魔乱世，也无法摧折人类。应倾城，今日一战，我会让你明白，人类的意志，究竟有多么的坚韧！” 秦川的脸上带着坚定的表情，向应倾城说道。 “哈哈哈哈……” 应倾城仰天狂笑，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用实力，向我证明，人类，有存活在这个世界的资格吧！” “神之岚！” 话音刚落，便见应倾城骤然抬手，无边神力，浩瀚而出。却见秦川不闪不避，剑指凝旋，指如风，式如电，再现剑上真谛。刹那间，只闻一声惊爆，应倾城的招式在瞬间，被秦川破解！ 浩瀚第一掌，秦川稍退数步，但神态依旧自若。很显然，应倾城这一掌，并未对秦川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前日一会，你接我一招没死，当时看似化有为无。但今日一见，你，变得不同了……！” 应倾城的脸上，首度露出赞叹的神色。 “神州武学之深，千变万化，你不一定能够看得通透。” 秦川并指为剑，凌空指向了应倾城，道：“死神，今日，我会让你回到死神之国。你……做好觉悟吧！” “凭你吗？” 应倾城一脸不屑，可就在此时，佛光乍现，沛元自生。无边慈悲，宛若曙光临世。刹那间，忘尘缘再现佛门至高圣器，是天剑之变，亦佛海无涯！ “还有我！” 只见忘尘缘拔出了文殊剑，横在身前。 “哈哈哈哈……高手的气息！很好，今日，你们两个人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应倾城缓缓抬手，刹那间，天地震荡，沉海倾山。宛若整个天地，都在应倾城的神力之下，出现了末日的景象。 ……………… 同一时间，白沙书院，穹顶末。 望着周围雪白的梅花，柳梦柔盘膝坐地，竟是双手合十。在心爱之人，即将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刻，她竟然抛弃了儒门的信仰，转而向佛祈愿…… 或许，在六神无主的时候，只要心有寄托，便都无所谓了吧？ 抛弃信仰也罢，违背教义也好…… 我只要我挚爱之人……活着…… 如此……便好！ 繁华离枝落地，漂流的时间，是一瞬，从抽芽到结苞，开花的过程，原来竟如同生命一般……短暂的不及照眼！ “如果佛有应，那我在此祈求漫天神佛，助我心爱的人儿……无灾无恙……” “柳梦柔在此诚心归念，皈依吾佛……” “南无三满多，母陀难，阿钵罗底，贺多舍，裟南难，怯怯，怯似，怯似，哞哞，入缚罗，钵罗入缚罗，底瑟撒，瑟致里，裟缚河……” 声声诚心，声声颂佛，抛弃了原有的信仰，将生命的希望，传递给被战火覆灭的远方……此刻，柳梦柔别无它愿，只希望用自己那平凡而卑微的一生，去换取他片刻的光阴…… …………………… “砰！” 由黑夜战至黎明，十里征扬，锋口不让情。黄沙之中，不归路上，生死，唯有一方活命！ “风·无招！” “初禅·心即剑！” 双招同出，无边剑芒，浩瀚无垠。却见应倾城淡然一抬手，便挡下了两人的强招，随之以十倍的力量，反馈而回！ “砰！” 秦川、忘尘缘两人猛然一挡，震退数步。 秋水澈寒光，尖刃点锋芒。交织的剑光，是将生死抛却的豪情，更是将热血泼洒在守卫神州之上的……决然！ 剑与掌，生与死，交燃出炫目战火，流绽云空。璨华中，只见应倾城再提双手，释放至极神招！ 136.第136章 双天会 眼见对手大招将出，秦川身形猛然后退。剑指向天，剑意扩散四面八方。刹那间，天地日月，万物造化，尽成连绵剑意，融入秦川的剑指之中。 “风过·留痕！” 刹那间，秦川的身形骤然消失在了原地。随之，四面八方，漫天剑气，向应倾城席卷而来！ “神之焰！” 却见应倾城双手负于身后，无边神力，扩散而出，化作漫天星火燎原。刹那间—— “轰！” 双天会，创神战，引来天雷动地火，震撼九天万神惊！ 交手第二招，双方平分秋色。却见应倾城缓缓抬手，刹那间，整个大地，都在莫名的浮力之中，出现了层层龟裂。只见秦楚脚下站立的地面，也随之漂浮了起来。 “神之涡！” 只见秦川连带着脚下巨石，都向应倾城那边漂浮了过去。却见这时，忘尘缘骤然出手，竟是极心禅剑的第二招！ “极禅·一点证菩提！” 怒喝一声，忘尘缘身形骤上半空，再现文殊怒相。随之，漫天佛光沛然，化作巨大无匹的佛焰金刚剑，怒斩而下。 “轰！” 只闻一声惊爆，应倾城右手凝聚的漩涡，骤然消散，身形后退了半步。同时，秦川的身形凌空攻下，人未动，先闻寒刃响鸣。随即，锋光瞬动，凝杀千招，在山破尘飞间，分别死生。 随之，秦川斩恶气盛，挥剑掀浪，墨刃如泼，一式百样杀机，更胜飙风之势，跌宕倏袭。面对秦川延绵攻势，应倾城稍稍示弱，转攻为守，竟是被秦川死死的压在了下风。 远方高峰上，叶枫寒看到这一幕，不禁拍手较好。红尘雪却是眉头紧锁，道：“这一战，秦川和忘尘缘两人，难了。” “怎么说？” 叶枫寒的眉头微微一皱，向红尘雪问道。 “两人的战术，是以秦川为主攻，而忘尘缘则以自身为盾，抵挡着应倾城的攻击。但忘尘缘刚刚晋级化神期，根基尚且不稳，再加上应倾城的掌功，威力太过逆天，只怕根本扛不住应倾城这番连续的攻势。现在，只有让秦川保持在最佳的状态，等待那瞬间的机会，一剑制胜，方有胜算。” 红尘雪向叶枫寒说道。 “嗯，秦川让我们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在他们败亡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接手。应倾城的招式范围广泛，就算我们此时攻上，也不过是给那两人造成累赘。所以，咱们就在此等候，随时准备接手。” “嗯……” 红尘雪点了点头，认可了叶枫寒的提议。 而就在此时，正面战场上，秦川终于找到了机会。只见忘尘缘剑横身前，硬抗了应倾城一掌，吐血而退。而就在应倾城出招的间隙，秦川朱红三叹上手，势要一剑破敌！ “风·之痕！” 随之，是快，快的转瞬，连光阴都为之停留。只见秦川放弃了所有的招式，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化作最纯粹的一剑！可却在临身的刹那，一道无形的气罩，挡住了秦川的剑锋！ “砰！” 只见应倾城神力一震，刹那间，秦川的身形也跟着后退了数步。虎口处有鲜血流淌而下，染红了脚下大地。 “不差，准备好了吗？我可要正式开始了！” 应倾城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双手缓缓向天，脚下神步轻挪，随之—— “神之光！” 刹那间，刚刚出现一丝曙光的大地，竟然变成了白昼。刺目光芒，带着无边浩瀚，照向两人。顿时，秦川和忘尘缘，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心中升起的战意，也随之消散。 “不好！” 忘尘缘冷喝一声，盘膝坐地，口诵佛咒。只见佛焰金刚之体，横在了两人的身前，将光芒全数挡了下来。 “不错，不错……” 应倾城缓缓一笑，可这时，忘尘缘的嘴里，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很显然，在接下这一招之后，他也并不怎么轻松。 眼见应倾城神力逐渐提升，秦川、忘尘缘儒佛联手抗神魔，双人合壁，攻守轮替。面对两人紧密无间的配合，应倾城首见凝重之色，凭借自身的护身气罩，硬抗秦川锐利剑招，忘尘缘惊天之元！随即，逆反魔源层层迭出，吸纳两人的招式，尽数反馈在忘尘缘的肉身之上。 “轰！” 接招瞬间，忘尘缘后退数步，气压丹田，至极天龙吼发出。应倾城的肉身，顿时承受不住这至烈的梵音，护身气罩上，出现了漏洞。 “嗯……？应倾城的肉身，开始不支了吗？” 应倾城眉头微微皱起，正想继续思忖。可秦川却不给机会，剑起风云回天，身形凌空蹿腾，手中朱红，直向应倾城中丹之位刺去。 可秦川快，应倾城却是更快。在剑临身的刹那，应倾城抓住了秦川的朱红，手上鲜血喷涌，可却并没有露出痛苦之色，反而冷笑道：“有这么轻易吗？” 话音刚落，但见护身气罩自行发动，随之秦川的身子被震飞。忘尘缘见状，连忙出现在了秦川的下方，用轻柔真气，托住了秦川的身躯，并回身一掌，暂时阻碍了应倾城接下来的攻势。 “好险，如果不是刚才，应倾城被忘尘缘的梵音所中，真气回复不及，只怕刚才那一击，秦川已然身受重伤了。” 另一旁，红尘雪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随之说道。 “轰！” 但随之，应倾城惊天一掌，忘尘缘猛然一接，口中鲜血狂喷，肉身也在神力的摧残下，开始不支了。 秦川见状，转半攻半守，剑走凌厉无常。目标，直向应倾城护身气罩那细微的破绽。同时，忘尘缘也强撑着受伤的身躯，在一旁辅助，为秦川制造机会。 “忘尘缘的功力，确实在神州数一数二。他能硬撑到现在，已经不易。我现在所担忧的，是应倾城的掌功，他还能堪几招……” 远方，红尘雪忧心忡忡，心中不禁为秦川和忘尘缘两人感到担忧。 但就在此时，正面战场上，却是突发变数！ 137.第137章 兵解、入道、万神劫！ “神之岚！” 只见应倾城皓掌轻出，化作无边巨手，向忘尘缘和秦川两人压下。却见忘尘缘全力一挡，口中鲜血狂喷，身形后退了十几步。但就在此时，秦川却是有了机会，快剑瞬出，直向应倾城回气的破绽！ “儒道之初·剑济天下溺！” 一声沉喝，秦川沉纳间，仙袖风飘，再运蜕变之招，原无三式之第一式。 秦川朱红向天，一个巨大的“礼”字，和一个巨大的“道”字，出现在了秦川的周身，汇聚成阴阳两极，萦绕在剑身之上。刹那间，四野土浪翻涌，至极攻势，应声而出！ 随即，只闻一声惊爆，应倾城身前气罩破裂。应倾城却是反掌一攻，秦川同样鲜血喷涌，身形后退了十几步。 “好友！” 忘尘缘连忙接手，万佛汇流心法随之运转，再现梵海修罗印！刹那间，无边佛威，化作耀眼金光，浩荡而出！ “轰！” 没有了气罩护体，加上应倾城刚刚出招，回气不及。竟然被梵海修罗印正面击中，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竟是首度负伤！ 气罩被破，魔神受伤，这场除魔大计，眼看便要成功。秦川和忘尘缘双眼一照，默契在心，同出最强之招式！ “残风·剑影！” “大梵圣掌！” 双招同出，宛若天崩地裂，杀向应倾城。但在击中应倾城的瞬间—— “逆反魔源！” 只见应倾城神威反噬两人，刹那间，两人同时身受重伤败退！ “不妙！” 红尘雪脸色骤变，秦川和忘尘缘两人，都只把注意力放在了护身气罩上，却忘记了，应倾城还有逆反魔源。只要他真气足够，便可以将秦川和忘尘缘的招式反馈，这一点，倒跟秦川的天地同流非常相似。但逆反魔源，还有一点，便是可以在反馈招式的同时，恢复自身的真气，可以说效用非常恐怖。 情况危急，红尘雪想要驰援。但就在此时，创罪者与帝释天的身形出现挡关，刹那间，正道众人与两人对峙，一时难以打开局面。 “今日，谁也不能阻止死神！人类的末日，终将来临！” 创罪者仰天狂笑。 “上！” 红尘雪没有丝毫犹豫，双方顿时站得天地灼热，日月皆惊。却观正面战场，秦川退后了三四步，却是没有停歇，身形瞬动，运转全身功力，化最后一击！ “风·之痕！” 快快快，快若雷霆风随行；战战战，战尽红尘惊天地；希望的一剑，诛魔的一剑，在最后的殊死一搏中，绽放出剑者的瑰丽！ “嗤！” 最后一剑，刺入应倾城的体内。秦川一拨剑格，剑身在应倾城的体内飞速旋转翻搅了起来。 “唔——！” 应倾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却是冷冷的注视着秦川，嘴里喝到：“神之威严，岂容凡人亵渎？” 随即，应倾城气息一震，秦川的身子，顿时被崩飞。同一时间，应倾城右手向天，化作漫天死气。整个天空，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下一刻，宛如一尾鲜红如血的赤蝎的刀，刀刃利勾如蝎脚般满布刀身，刀锋如蝎尾般上翘且薄利。上面散发着森森死亡之气，刀身入手的瞬间，天地为之惊变，竟下起了猩红血雨！ “这一战，是我降临人间，最痛快的一战。但，也该结束了……” 话音刚落，但见魔刀微抬，灭世之招应运而生。等时天地万物，受到神威牵引，加剧了招式的威能！ “死神·禁断！” 刹那间，红色刀罡，横跨了天空，撕裂了大地，向两人怒斩而来。 秦川、忘尘缘别无他法，只能全力一挡。顿时，伤上加伤，秦川和忘尘缘终于倒地，忘尘缘更是经络俱断，没有再战之力了。 “忘尘缘，你先走！” 秦川勉强起身，持剑而上！ 为保至友，为护苍生，一步一剑，飞洒的血，是敌手有意的折磨，却也代表舍生取义的无畏信念。 “为什么还不放弃？挣扎，只会让你的死状，更加凄惨！” 应倾城手持末日神话，每一刀，都会让秦川五脏翻腾。可秦川一心为友杀出升天，却没有半分退缩！ 战复战，浴血一身，情谊永志，不容成灰。杀复杀，肝胆相照，同修之情，生死不弃！ “认败吧，你已经无力改变结果！” 秦川的坚持，让应倾城也不禁为之动容。在他心中，人类一直都是一种非常脆弱的生物。但眼前这人，明明身受重伤，明明随时都有可能失血过多而亡，但是什么样的执念，坚持着让他屹立不倒？又是什么样的坚持，能够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站起身子？ 应倾城第一次，对人类的看法，有了怀疑的态度。 “轰！” 又一次兵刃交锋，秦川的身子，重重的砸入地面。手中的剑，也随之跌落尘土。 可秦川却浑身鲜血，仍旧没有放弃，一步一步，向自己的剑爬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究竟在坚持什么？” 在坚持什么呢……？ ……………… “秦川，不论如何，你都要活着回来……” ……………… 秦川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柳梦柔的声音。秦川的脸上，随之露出了一丝笑容。 哈……是她的殷殷期盼啊…… “还有人……在等着我活着回去……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秦川的嘴里，艰难的喊着，手缓缓的握在了剑柄上。 “好胆色，那我……成全你的坚持！” 话音刚落，赫见血泊黄沙中，一道身影宛若旭日攀升。是大无畏的剑意与傲气，更是侠骨留香的浩世辉煌！ “今日……我便让你见识，今生最完美的一招！” 话音刚落，便见秦川凝聚生命、心念的一剑，返璞归真在剑端，聚集着苍生的祈愿。 “万神劫，最后一式……败亡之剑！” 下一刻，秦川朱红插入地面，随即，周身爆发出漫天血雾，射向四面八方！整个天地，都在风雷惊动之中，昭示着玉石俱焚的惨烈！ 138.第138章 败亡之剑 “万物天地为剑，神鬼妖邪为剑，劫波万渡，宇宙苍穹尽为剑，是为……万神劫！” 话音刚落，便见秦川剑指向天，散尽元神，化作无边剑意。抛洒的鲜血，融入大地，化作这世上最强韧的剑阵！ 道之无争，道之无求，道之无欲。刹那间，秦川四周尽皆被道之气韵所笼罩。随之，扩散到方圆千里之外。 下一刻，在浮山城外发生的诡异景象，好似时光重演，再次发生在了此处。 只见方圆千里之内，所有的剑，都在不断的颤抖。随即，受到一股莫名力量的牵引，瞬间聚集到了上空，出现在了万里黄沙之上。远远一看，竟然有数十万柄之多，场面之壮观，不禁让每一个人，都心生肃穆与敬畏的感觉！ “遣散意志，尽化灵魂，以自己的鲜血和意志引动四方万剑……这，就是你的觉悟吗？” 应倾城的脸色，终于变了。带着深深的赞叹，向秦川问道。 “道之真意，不过自然。自然，不过是守护芸芸众生。道之真谛，唯有自然，这便是……我的道！” 话音刚落，便见秦川缓缓抬起朱红三叹。随之，万剑落尘，围绕在秦川的身旁。秦川微微挥洒朱红三叹，剑身之上，骤然射出鲜红血柱，泼洒在了周围的剑上。 每一滴鲜血，都带着秦川的意志，与拯救苍生的希望。在鲜血与剑结合的瞬间，整个天地，都被巨大的红色剑阵笼罩，万剑齐鸣，奏起一阕舍生忘死的挽歌！ “这个人间，又多了一名，能让我记住的人类。只可惜，这个世间，又少了一名能入道的剑者……” 应倾城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惋惜，道：“让你完成这最后的招式，是我对你的礼遇。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让死神为你感到惊艳！” “不弃剑，不弃情……剑之极致，唯有自然，一任自然！” 只见秦川手中朱红剑离手，剑化无形，气归于一，无剑之剑，无招之招；剑走无间，正是至高剑境！ 随即，被染血的剑，化作漫天雾气，尽数容纳在半空的朱红三叹之中。 朱红回手，只见秦川背剑在后，腾空而起，凌空而立。在明月的映照之下，背后现出由剑气组成的巨大剑翼，极为壮观，正是最后一击将出的前兆！ 而同一时间，白沙书院。 “万神劫？他怎么能用万神劫？不可，不可啊……！” 感应到秦川玉石俱焚的决然，柳梦柔脸色剧变，连忙化光离开。而道镇伏魔崖，原本已经陷入昏迷的冷轻痕，也突然醒了过来，脸上带着震惊的神色，向秦无炎问道：“前辈，这股浩然剑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哎……他终究……还是……” 秦无炎看向洞外，那浩荡的剑气，竟然令道镇伏魔崖，也遭到了不小的冲击。当初云清扬创造出这惊天剑式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后人，将他的剑之精髓，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 而就在此时，池水之中，原本已经断为两截的流风无痕，开始了剧烈的颤抖。好似要挣脱泉水的束缚，离开道阵伏魔崖！ “怎么，你要陪他最后一程吗……？” 秦无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语气中，却带着无比的决然：“好，既然如此，我便助你最后一程！” 说着，秦无炎竟不惜耗损自身元功，注入流风无痕之中。在灿烂的光华中，流风无痕竟然被强行接上断裂的地方，随之化作一道流光，飘出了道镇伏魔崖，离开了道境！ 剑冲云霄，化作最凛冽的疾风，宛若空中流行，划过苍穹。片刻间，出现在了秦川的上空，缓缓落在了秦川的面前，插入了地面。 “你……也来了？” 秦川先是一怔，带着鲜血的面庞上，露出了笑容：“好……好……既然是最后一战，便划出这最后一剑的讴赞！” 只见秦川朱红三叹一抛，苏千的魂体，出现在了秦川的身后。下一刻，秦川手持流风无痕，苏千手持朱红三叹，两人持剑，发动了最后的招式。 “魔流剑·风之痕！” 最后一剑，夹杂着秦川的意志，而最后的意志，则是守护苍生！ 冲天的剑气，仿佛上穿碧落，下贯黄泉；守望苍生的信仰，成就越道之招；自然之心，铸造唯一之剑。刹那间，应倾城感到滔天的压力，源源不断的传递而来，双手向天，运转风雷双式！ “轰！” 双方对撼，惊爆黄泉。巨大的能量，以两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所过之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只剩下燃烧殆尽的平地！后方战局，也被两人强横的力量，硬生生的冲散！ 滔天的狂风，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慢慢的散去。方圆千里之内，宛如世界末日，洪水奔流，地震灾乱不断。似是昭示着这一战的惨烈，更是见证了，就算是人，同样可以与神抗衡！ 过了许久，火光消失，尘沙尽散，烽火亦停。只剩屹立的应倾城，扶手而立，似是在宣示着不可撼动的神威。 而秦川却…… 风沙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只剩下两柄断裂的剑，证明他刚刚存在。可如今，肉体已经消散，只剩一缕微薄的元神，飘荡在风中，宛若风中残烛，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 曾经傲啸风间，如今却只剩一抹英魂，经历了烽火的悲怆，即将走向生命的尽头…… “就为了守护那些贪婪而不知足的人类，便要做到如此地步吗……哈，真是荒唐……” 应倾城摇了摇头，却是将右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胸上：“能将神伤至如此，你……值得我认同了！” “接下来，就让我送你归岸，希望你能有命，见证到一个新的世界诞生……神之岚！” 就在应倾城抬手，准备毁灭秦川最后一丝元神的时候。天外，突然传来一道耀眼的寒光，随即，一柄百年未曾有人降服的兵刃，挡在了应倾城的身前，正是—— 侠变千银！ 139.第139章 心罪 冷锋横立，挡住了应倾城最致命的招式。随之，将秦川仅存的元神，纳入了剑身之中。 “哦？想不到，你竟然能在无意之中，让这口神锋认主……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应倾城正要再出招，可就在此时，红尘雪、叶枫寒等人的身形出现在了应倾城的面前。各自虚晃一招，随之便带着侠变千银与在侠变千银保护下，尚是生还的忘尘缘离开了。 “哼，残存的灵魂，还能做什么？” 应倾城凛然而立，看着红尘雪等人离开的背影，沉默了许久。突然，他的嘴里鲜血狂喷，脸色变得无比苍白，竟是身受重伤！ “想不到……万神劫的力量，如此强横。即便强化过的圣魔元胎，也抵挡不住这强悍的威能。这秦川，若真给他百载光阴，说不定，真的能进入天无之境，成为仙尊也说不定。这一次来到人间，不枉了，哈哈哈……” “死神大人！” 看到应倾城被重创至此，创罪者呆立的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恐惧的念头。这个秦川的实力，真的如此强横吗？就连神，都让他重创了吗？ “无妨，我们走吧……” 应倾城缓缓转身，离开了。他的脚步，依旧从容，只有那满地的血色脚印，印证了他方才的交战。 “秦川，哈……真是胡闹……！” 帝释天突然转过身，看向了秦川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红尘雪等人，飞速的赶往道镇伏魔崖。可就在此时，柳梦柔的身形，出现在了红尘雪的面前。她一脸惊惶的抓着红尘雪的肩膀，尖声问道：“他呢？他呢？” “他……” 红尘雪看了一眼怀中的侠变千银，欲言又止。 柳梦柔顿时明白了过来，面若死灰，身子摇摇欲坠。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失去爱人的痛楚，跪倒在了地上。 “你不是说过，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吗？你怎么能失约，你……怎么能失约……” 柳梦柔失声痛哭，死死的抱着抢过来侠变千银，哭的竟然连喘息都是那么的艰难…… 飘叶随风委落转，转至天涯问情端。一情系在手，多少意濡染；一情系在心，山水不复不相忘。落花随风忽若过，过到海角问情果。一情系在目，只剩残魂过；一情系在手，一刀无情折；一情系在心，千丝万缕堕魔考…… “你这个骗子，不是说好了，等回来以后，便将那剩下的半首歌唱给你听……可你呢……” 柳梦柔泣不成声，红尘雪拍了拍柳梦柔的肩膀。柳梦柔却好似带着一份希冀，向红尘雪问道：“如果他还活着呢？他是不是还活着？” “悲伤，总会下意识的让人选择逃避。但最后，一切终究还要面对，只有勇敢去面对，才能拥有未来……” 红尘雪的话，好似利刃，撕扯着柳梦柔的心，也粉碎了她最后那份可笑的希望。 “哈哈哈……” 柳梦柔笑中带泪，凄然无比：“曾经，我总以为他是无敌的。不论任何难关，只要有他在，一切便会扭转。但如今，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我这双眼，看遍了世间万物，可却再也看不见他，再也……看不见他了……” 红尘雪无言，唯有缄默。逆流成河的悲伤，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消融的？若真如此，那两个人的海誓山盟，沧海桑田，岂不是成了最可笑的笑话？ 未竟的言语，成了无法再圆的梦。如今再谈，仍是满眶涩然。曾经的甜蜜，长相厮守，和现在的悲痛欲绝，郁郁寡欢，形成了两种鲜明的极端。在梦境与真实中，撕扯着最脆弱的信仰。 “还记得我们的承诺吗……？” 柳梦柔轻轻抚摸着侠变千银，柔声说道。 “你要做什么？” 红尘雪的脸上，带着震惊的神色，刚想出手拦阻。可就在此时，柳梦柔却毅然决然的拔出了已经认主的侠变千银，而好似侠变千银，也受着秦川元神的牵引，并没有反抗。于是，在烁烁寒光中，柳梦柔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秦川，与其阴阳两隔，不如与君同穴。黄泉路上，不负相思……不负君……！” “不要！” 红尘雪上前一步，却已经是来不及。而就在此时，一股精纯的真气，将柳梦柔手中的侠变千银震掉。随即，在乍然曙光中，秦无炎的身影，缓步走了过来。 “若他尚有生还的希望，你还愿意去死吗？” 秦无炎的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向柳梦柔问道。 “若用我的命，柳梦柔自当义不容辞！” 听闻秦川尚有生还的希望，柳梦柔的眼中，顿时泛起了光芒。猛的站了起来，向秦无炎问道：“敢问前辈，秦川……秦川他……真的还能活过来吗？” “嗯，将他交给我吧，我是他的兄长，自然不会坐视他魂飞魄散。眼下，秦川尚有一丝元魂，若能与侠变千银形成主仆关系，并以寒云洞的池水滋养，便能重新塑造肉身，完成复活……” 秦无炎点了点头，示意柳梦柔冷静下来。 “那便好，那便好……” 柳梦柔点了点头，随之看向侠变千银，向秦无炎说道：“能让我一起跟着去吗？” “不行，若没有元婴期中期的修为，是不能进入道境的。虽然近来你勤奋修炼，勉强进入了元婴期初期，但仅仅如此，还是不够了……” 秦无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躲闪。但随之话锋一转，向柳梦柔说道：“眼下，应倾城随时都有可能，继续攻击其他门派。此时此刻，你应该思索的是，如何能化解这番危机。” 说着，秦无炎不等柳梦柔说话，从怀中取出一本功法，递给了柳梦柔。随之拿着侠变千银，化光离开了。 在空中，看着柳梦柔失落的目光，秦无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 “抱歉了，自天象星卦上推算，你与秦川，注定无缘，甚至会阴阳两隔……而秦川的真命之人，是她……也只有她，才能伴随着秦川，走到最后……” 140.第140章 还魂 “秦川，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凝望着秦无炎消失的方向，柳梦柔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她突然发现，每每在秦川需要自己的时候，她却是……什么都做不到！ “梦柔，想要保护心爱之人，唯有让自己变得强大。将悲伤化作力量，好好修炼这套剑法吧。我相信，秦川吉人自有天相，终有一日，会平安归来的。” “嗯……” 柳梦柔缓缓翻开了功法，只见书面上，“娲皇靖灵功”五个大字，非常显眼。 “啊……” 红尘雪惊呼一声，道：“想不到，秦无炎前辈交给你的，竟是道境数一数二的至圣功法，娲皇靖灵功。据说，这是九天女娲传下来的绝学，可调和真元，凝聚出太玉心素。但这套心法，必须要配合五氏仙剑，方能大成。想来这功法中，应该还有关于五氏仙剑的剑法配套才是……” “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修炼了……” 柳梦柔拿着剑谱，离开了这个地方。 “叶枫寒，方才接下应倾城的那一招神之岚，你可有什么感悟？” 红尘雪向叶枫寒问道。 “刚才的的神之岚，似乎威力有些不足了……” “不错，正因如此，我可以断定，秦川的万神劫，对应倾城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以至于他招式的威力，都下降了很多。” “嗯……” 叶枫寒点了点头，认可了红尘雪的话：“他的护罩，已经被秦川破解了。接下来，只要我们针对逆反魔源下手，便能击败应倾城了……” “嗯，眼下我们需要做的，便是集中正道全部的力量，拖延时间，让秦川复活。只有他的修为，加上忘尘缘的功体，才能抵挡应倾城的掌功……可就算应倾城身受重伤，但他的逆反魔源，仍旧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我去一季云川看一看，向来，他们的功法，应该可以克制应倾城的逆反魔源。” 说着，红尘雪便离开了。 “秦川，你可一定要重生……神州的希望，仍然在你的身上……” 叶枫寒嘴里低声自语。 …………………… 道镇伏魔崖。 秦无炎的身形，出现在了冷轻痕的面前。看到秦无炎手中的侠变千银，冷轻痕的心中，莫名的一痛。 “秦川呢？” 冷轻痕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向秦无炎问道。 “他用了万神劫，神魂俱散，离死亡不过一线之间。现在，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听闻秦川遭遇变故，冷轻痕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急切的神色，向秦无炎问道。 “我需要你的元神，进入侠变千银，和秦川的灵魂完成交融。” “你说什么？” 冷轻痕皱着眉，死死的盯着秦无炎：“前辈不觉得，自己一番话说得有些不妥么？” “我知道此话有些唐突，更明白修真之人，最注重自身清白。但这只是灵魂上的交融，和肉身并无关联。” 秦无炎向冷轻痕解释道。 “那也应该找柳梦柔，而非是我……” 冷轻痕的目光有些冰冷，道：“前辈，我实在不知，你这般举动，究竟有何考量。” “若我说，秦川与那女子之间，终生无缘，且极有可能会阴阳两隔，你相信吗？” 秦无炎凝视着柳梦柔，向柳梦柔问道。 141.第141章 决断 “前辈此话何意？” 冷轻痕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向秦无炎问道：“难道秦川和柳姑娘，今生不能善终？” “不错，据占卜星象上体现，秦川和与柳梦柔的命数相克，若两人一意孤行，终有一人会死。只有忘情，忘了彼此，才能有双双活下来的可能。” 秦无炎点了点头，向冷轻痕解释道。 “人间情感，岂能由他人做主。就如同这人世间的风雪，哪里说停就停？前辈为秦川的情感擅自做主，又事出何因？” “秦川，乃我的兄弟，作为兄长，理应全力庇护。在加上，他在剑上的造诣，相信你已得见。我相信，在我极力的培养之下，他定会超越云清扬前辈，进入天无之境，成为真正的神人。所以，于情感，于私心，我都有让他活着的理由。” “…………” 对于秦无炎毫无保留的吐露出自己的愿想，冷轻痕陷入了缄默。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前辈，这件事，只怕我不能答应你。修真者，即便灵魂背叛了自身，也是一种不诚心向道的体现。更何况，我对秦川，当真没有半分情感……” “真的没有情感吗？” 秦无炎凝视着冷轻痕的面庞，一字一字的问道。 “前辈，冷轻痕向来说一不二，没有便是没有，又何必怀疑？” “那你为何会有片刻的迟疑？” 秦无炎的一句话，让冷轻痕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冷轻痕，我自认为你是一个坦坦荡荡的人，但为何却连正视自己情感的勇气都没有？” 秦无炎有些失望的向冷轻痕问道。 “我……” “若你对秦川没有半分感情，你现在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一剑宗之主，而不是伤成了这般模样。若你对秦川没有半分感情，你便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悲伤！” “……前辈，不要再逼我了！” 冷轻痕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修真者求仙，需忘情。但情若至，又岂是自欺欺人，便能真正忘却的？” 秦无炎的语气放缓了些许，向冷轻痕说道：“我知道你对天道的渴求，更明白道对你的意义。所以，短时间内，我也不会指望你能正视自己的情感。但眼下，秦川只剩一线生机，希望你能救他一命。我相信，在心里，你是希望他活着的，对吗？” “你这么做，不怕柳姑娘知道了，会对你心生怨恨吗？” 过了许久，冷轻痕似挣扎，似妥协的向秦无炎问道。 “在我这么做的时候，便有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但我相信，时间终会让他们明白，人世间的情情爱爱，终究抵不过生死。只有活着，才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至于那所谓的刻骨铭心，便交给时间去稀释。而他们，终究会蛰伏在尘埃落定的现实中，重新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秦无炎说着，眼中有着一丝痛楚。冷轻痕突然明白，有些事，不过是不得为之，只因彼此立场不同。但她心中，仍然对柳梦柔，有着一份说不出的愧疚。哪怕这愧疚，是源于精神上的背叛…… “你若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在你们的灵魂完成交融之后，抹去他的记忆。眼下，只有你练就的九霄霎寒，方可承受侠变千银的寒气，所以……” “我明白了，我知晓，你练就过一种术法，可将人的容貌更替，对吗？” 冷轻痕突然向秦无炎问道。 “不错，确实如此。” 秦无炎似是明白了什么，面色复杂的看了冷轻痕一眼：“你……又是何苦？” “他，应该有他的自由，而并非因为任何因素，去放弃自己所追求的。如同修道求仙，只有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唉，既然如此，我便不勉强你了。只希望有朝一日，秦川能明了你为他的付出，改变自己的心意……” 秦无炎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将侠变千银插在了冷轻痕身前的地面上：“将手放在剑柄上，我这就开始施展术法。” “曾经，我一直不曾明白，你对我有着怎样的意义。我以为自己只要不去想，便不会被这种种情绪困扰。但现在，我终于明白，自己错了，错的如此离谱……秦川，我只愿你和你爱的人，能长相厮守。而我对你，本不该有任何痴心妄想的……” 冷轻痕闭上了眼睛，一声轻叹。只见秦无炎汇聚灵能，术法展运，刹那间，无边道元，覆盖了冷轻痕的娇躯。随之，一股暖洋洋的力量，用上冷轻痕的心头，竟是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状态。 ……………… 同一时间，幽都。 “禀报死神，目前中原正道以红尘雪等人为首，正在聚集所有的力量，准备与我们一战。眼下，死神大人有伤在身，我们是不是应该逐个击破，不给他们聚集力量的时间？” 创罪者的身形半跪在了地上，向应倾城问道。 “无妨，神之威严，又岂是他们能够撼动的？就算我被秦川重创，只剩五成功体，依旧是他们不可逾越的存在。” 应倾城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带着沉着的笑容：“那一日的交锋，已经撕开了异次元的空间。只怕再有三日，死国的大门便会打开，虽然和异度魔界无法相比。但凭借他们，仍旧能够让神州，遭到万劫不复的打击。哼，三教号称中原的支柱，如今道境守护魔界的封印，儒教因私仇而固步自封……佛教仍旧不知所踪，这便是所谓的三教，神州的救世主吗？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够忍到几时。当整个神州的人类，对他们失去了信心，便是重塑这个世界，让他们信奉我们的时刻……” “死神大人英明！” 创罪者微微欠身，转身离开了。 “死神，我尚有私事要办，便先行一步。若有什么事情，可随时用千里传音通知我。” 帝释天沉默了半晌，也跟着离开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帝释天，秦川玉石俱焚的举动，让你心生动摇了吗……？” 看着帝释天离去的背影，应倾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杀机。 142.第142章 有梦天涯难笔墨 道镇伏魔崖。 当冷轻痕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冰封雪地之中。 她的正对面，正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千载玄冰，玄冰中，正是那熟悉的身影。 无数个日夜，梦回的容颜……！ 可那玄冰中，倒映的又是谁的面容？ 是柳梦柔…… 回想起自己对秦无炎提出的要求，冷轻痕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面庞，不禁苦笑了一声。早在之前，她变得到了柳梦柔的容貌，以及……她的一切记忆…… “这不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么？悲伤又从何来？” 冷轻痕自嘲的一笑，来到秦川的面前。而玄冰，在冷轻痕临近的一瞬间，竟然化作漫天寒气，纳入了冷轻痕的体内！ 随之，秦川的身形，出现在了冷轻痕的面前。 夜色深深，正是淒凉时候。 长夜寂寂，明月悬挂天际，清辉洒下，将伫立在荒凉街道上的两个人，拉出长长的影子。 是什么样的情绪，似万千言语缠绕心头，只是面对了，却无法开口。 深宵寂寞的风，轻轻吹动衣衫。 乱了她的长发…… 只是这样淒清的夜色里，又怎不让人心绪缠绕？ 淡淡幽香，在风中，在身旁，若隐若现地飘荡着。 “你还记得，第一次和我的比试吗？” 冷轻痕突然打破了沉默，自顾自地道：“其实，那一场是我输了。你对儒家的诠释，已经在我对道家的执着之上……从你不顾一切，压下来自大众舆论的压力，孤身率领众军抗衡东瀛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心里就记着你了。” 一语惊人！ 心中的念想，疯狂的执着，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说出了口。可眼前的人，却无半分回应…… 他是沉睡了吗……？ 若沉睡着，那沉睡中的梦，可是美好的？ “后来，我和你一同对抗帝释天，同时身受重伤……那时候，我们身陷绝境，垂死挣扎，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害怕过，当时若是就那样和你一起死了，我──” 她转过身，面对着这个男子，眼中有从未出现的光彩，有从未出现、埋在深心的万千柔情，甚至在她如雪一般的肌肤脸腮间，隐隐透着淡淡的粉红，有动人心魄的美丽。 “……我也心甘情愿！” 她慢慢地说着，却是断冰切雪一般的坚定。 夜色正好！ 晚风轻扬！ 冷轻痕淒凉一笑，目光迷离，月光下的身影，萧索而美丽。 “我不后悔，不错，我心中还是记挂着你。如果可能，我情愿放弃一切，跟你一起到天涯海角。可是，终究是不可能了！” 她咬着唇，低低的，慢慢地重复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然后，抬头！ 她的唇那般的白，脸上的肌肤更似苍白得像要透明一般，只有她的目光，亮的就像此刻高悬天际的寂寞月光。 “若没有她，我或许会放弃天道，放弃修仙……可我心知，你的心里，永远不会忘了她的……” 深深，凝望！ 这个曾经这般镂刻在深心间的男子啊……就站在身前，却像是隔了天涯…… 她白衣若雪，无风却飘舞，恍若仙子，明眸之中，千般柔情万般痛苦，都只在深深心间。 是谁在轻声叹息，是谁双眼朦胧？ “还记得我们在寒云洞舞剑的日子吗？那是我一生无法缅怀忘却的记忆，我真想在和你立场分明的最后一刻，和你再舞最后一次剑……只怕，也成了痴妄……如今，便让我斩断那最后一次痴心妄想吧……” 随之，剑出鞘，人……腾空！ 白衣若雪的女子，飞身而起，在淒凉美丽的月光中，如降落俗世凡尘的九天仙子，癡狂而舞。 那剑光幽幽如梦，舞尽千年残情。过往岁月，慢慢浮现，悠悠而过。 剑光如雪，伤了是谁的心？ 她癡狂！她独舞！ 有风起，云渐开。 残垣断壁纷纷散。 乱石四处走，尘土飞扬，风声淒切。 她身影飘荡，如在风中浮沉，四面八方风云都汇聚，天色又暗。 只剩下，清影幽幽飘荡…… 是什么在心中悄悄嘶吼，是什么在胸膛冲动呼喊？ 风呼啸，影如霜！ 剑如秋水，从天而落，锐响声中破空而至，却又戛然而止，停在他的身前眉尖。 刚才还漫天呼啸的风声，渐渐安静下来，四处滚动的乱石，慢慢停下。天色又开，月光复明，清辉如水。 冷轻痕的绝世容颜，就在他的眼前，如冰如霜，只有那一双明眸之中，似还有淡淡情怀，温柔若水。 “从今以后，我是天一剑宗之主，你是儒门圣司。我们的情，点到为止……！” “接下来，该是按照秦无炎前辈所说……” 说到这里，冷轻痕有些颤抖，却仍旧褪去了衣衫。随之…… ……………… “若梦浮生多贪爱，不舍人间苦别离，但见明月寒如水，繁华空尽谢荼蘼……” 感受到冷轻痕与秦川的灵魂，已经交融在了一起。秦无炎微微一叹，道：“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人……” “嗯……想来应倾城受创很深，还需要一段时间，方能恢复。只是死国的大门，已然打开，只怕以我的能力，无法阻止……嗯，先前往一趟儒境，化解秦川与儒境的恩怨，再调配几人，交战应倾城。” 说着，秦无炎的身形化光离去。 ……………… 片刻后，冷轻痕凝望着依旧熟睡的秦川。看着几许魂魄，飞入了秦川的体内，想来，他已经完成了塑魂。只要在侠变千银中调养片刻，便能恢复如初。 “你安好，便好……” 冷轻痕面色复杂，右手并指为剑，割下了一段青丝，放在了秦川的手中：“从今契阔君休问，恩怨到头愁迫人，一缕青丝冥有信，生生世世伴君身……” “今生，我们立场分明，只为战友，不可……越界……” 说着，冷轻痕毅然转身…… 明明一脸淡漠，可风中飘散的，又是哪里来的水珠？ 情为何物，折磨着人的心，却终究无缘，又可是命运的嘲讽……？ 143.第143章 托付 不知过去了多久，秦川悠悠醒了过来。 “为何刚才感觉，梦柔出现在了我的梦里……” 秦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向了周围：“额，黄泉，便是这个样子……？” “不对，按说，我应该魂飞魄散了才是，怎么可能还会来到黄泉。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秦川有些不明所以，但就在此时，天降流光，化作远古剑魂，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 那是一名穿着白色剑袍的老者，脸上的皱纹，好似刻印了沧桑的风霜。此刻正带着一脸笑容，凝视着秦川。 “阁下是……？” 不知对方身份，秦川显得有些拘谨，恭敬的向老者问道。 “我……我是这侠变千银中的剑魂，如今为了重塑你的三魂七魄，马上便要消散了。” 老者的脸上，带着对这世间最后的留恋，向秦川说道。 “这……” 秦川的脸色骤然一变，连忙拱手道：“晚辈不知，自己的性命，竟然是用前辈的魂飞魄散换来的……秦川愿意付出相同代价，只是前辈你如何能够复活？” “复活与否，已不再重要。因为我心中执念，你能为我实现。” “前辈这话……” 秦川更加困惑，老者笑了笑，道：“无妨，现在的你，还没到知晓你自身来历的时候。你愿意听我讲一段故事吗？” “秦川愿意洗耳恭听！” “久远前，为诛天山之巅的恶龙，即异度魔界的异数鳞不全·左龙缺，道境先天门派，南修真的一代神铸师针对恶龙特质打造出一口神锋，创造侠变千银的原石，乃南海海底的黎石，它与渠玉原是雌雄对生的原石，吸收日月精华已数万年，灵性已俱。配合道镇伏魔崖所铸的名剑金锋，辅以秦无炎与另一名绝代高手，方一同弭平龙祸……” “你是说……” 秦川的脸上，带着深深的震撼之色，半天才出口：“弥平龙祸的人，竟然有我兄长？” “不错，当年他尚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曾和老夫，一同抗衡过魔祸。只是后来我受创甚重，灵魂便被封印在了侠变千银之中。而侠变千银就此归于道真南宗成为镇教至宝，从此成为南修真一脉之主正统传承的象征。却没有想到，你发动了万神劫，那独一无二的剑意，得到了它的认可。现在，它已经是你的神兵了。” “原来，侠变千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因为第一任持有者前辈身亡，所以它才会忠心耿耿，百年来无人能够驾驭……只是晚辈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又让前辈身死魂消，秦川的心中……” “你不必悲伤，生老病死，原本常态。我在剑中多年，早已厌倦，或者换一种形态重生，对我而言，并非什么坏事。只是我在异度魔界之中，有一挚友，他乃异度魔界，远古龙族的皇子。若有朝一日能够相见，你帮我将此物送给他。” 说着，老者缓缓抬手，一块温润的白玉，落在了秦川的手中。 “前辈，这般托付交给我，只怕……” 秦川面露为难之色，向老者说道。 “你不必为难，我说过，你的身世并不简单。你和异度魔界的龙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日后你终究会知道一切的。” 老者笑了笑，道。 秦川听到自己的身世，正想再问两句，可看到老者那闭口不言的模样，也只能将心中的困惑给压了下去。 “虽然我被封于剑中多年，但对于外界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二的。我想，应倾城祸乱神州，应该让你头痛不已吧？” “应院长的事情，也是他身不由己。只是我虽已万神劫重创了他，但凭他那通天的根基，仍非神州之人所能撼动的。我也正忧心此事，不知前辈有何见解？” “死神令人头痛的地方，不仅仅是他本身的修为，还有逆反魔源和自身的护罩才是。” “前辈眼光，果然毒辣！” 听老者这么说，秦川顿时眼前一亮，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哈，别着急夸奖，现在护罩被破，而逆反魔源，你至今还没有头绪，对吗？” “的确如此……” “说起来，这件事情很简单，却也很难……” 老者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欲言又止。秦川顿时焦急的问道：“前辈有什么话，便说吧！” “有言道，至圣佛气，可以克制魔身，便是这个道理。应倾城虽然是神，可终究附体的是肉身，所以只要针对这一点，用百名高深佛僧的血，铸就法阵，便可破解逆反魔源……没有了真气持续的供给，就算他修为通天，只怕也徒呼奈何……” “你说什么？” 听到老者的答案，秦川顿时陷入了死死的沉默。虽然他不认可老者的话，但却也清楚，佛对魔，的确有克制的功效。而眼下，除了这个方法可以一试，其他方法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可谓说，现在的秦川，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事实我已经阐述清楚，剩下的，便看你自己如何抉择了……你的三魂七魄，已经重塑完成，接下来，可以返回道境了……” 话音刚落，便见老者的周身，泛起层层白光，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孩子，你要记住，仁者并非无敌，有些时候，需要当断则断……” 在老者消失的一瞬间，空气中，飘来了他的声音。 秦川呆立在了原地，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发现，正义，有些时候，并不能贯彻的那么彻底。而正义中最艰难的，却是取舍…… “究竟该如何去做……” 秦川喃喃自语，半天无法做出选择。 而另一边。 秦无炎来到了儒境，却逢段岩两人拦路。 “秦无炎求见文载龙渊正御，燕藏锋，还望阁下能够不吝一见。” 秦无炎微微拱手，向两人客气的说道。 “秦前辈，正御可不是你想见便能见的。” 段岩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倨傲之色，向秦无炎说道：“我想，秦前辈定是为秦川之事而来。可我只想问一句，阁下是代表着什么立场，来替秦川说话呢？” 144.第144章 算计 “阁下所言，未免太过咄咄逼人。” 秦无炎皱了皱眉，向段岩说道：“就算我代表不了秦川的立场，可你够格将我阻拦在外吗？” “哈，当初秦川豪言壮语，要平江湖难，定江湖浪，如今呢？一个白沙书院的叛徒，应倾城都解决不了，还好意思口出狂言吗？现在他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这便是他对儒境的承诺吗？死了也就算了，还要把这盆脏水泼到文载龙渊的头上，简直不可理喻！” 段岩微微的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扼腕的神色：“想当初，流书天阙在的时候，岂容邪佞肆虐？可如今呢，白沙书院承接了流书天阙的职责，却自内部闹出了如此之大的动乱……哈哈哈，垃圾终究是垃圾，怎配的上儒门圣司这个称号？而那应倾城，更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为人！” 可就在段岩的话刚刚说完，一股空前强大的压迫感便传了过来。 “你……有胆量接我一剑吗？” 只见秦无炎背后的名剑金锋，乍现无边剑意，刹那间，段岩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体内的真气，随之凝滞！ “小心一句话，要你性命！” 秦无炎冷冷的注视着段岩，脸上带着冰冷的杀机。 “名剑收天，这一剑，由我代劳吧！”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身影飘逸而来。接手的挑衅，将在秦川与林无涯之间，分晓！ “注意了！” 秦无炎背后金锋一闪，浩荡剑芒，横扫无间。却见林无涯双手催动剑决，壮怀诗篇如流云掩日，威势挡下金曦圣芒。在焦灼的僵持中，林无涯剑法一变，再催剑气威能。可却闻崩然一声，剑气碎散！ “哈哈，你……接不了！” 秦无炎朗声一笑，笑声中，夹杂着无比的自信。 话音刚落，只见空中飘散的剑气再次汇聚，判死语落，惊愕已迟。在剑气穿身的瞬间，一剑……收天！ “嗤！” 剑气穿过，段岩的透露顿时离开了身体，坠落在了地上。 “可恨！” 眼见挑衅不成，反损一命，林无涯怒上眉梢，武向秦无炎。却见秦无炎沉着自若，单手相应，转瞬之间，已拆数招。 随即，金影翩然，潇洒如风。秦无炎的身形，转瞬后退了十几丈，负手而立。 “阁下登门，是为了造杀业，挑衅文载龙渊吗？” 林无涯脸色冰冷的看着秦无炎，声声逼问。 “孰是孰非，阁下心中，自有决断。眼下，死神正在为祸人间，儒境因个人私怨，闭门不出，只怕日后传到神州，不好善了。若阁下还有济世为民的心思，便请出正御，与我一谈吧！” 秦无炎一脸淡然，向林无涯说道。 “你……” 林无涯的脸上，露出羞愤的神色。可就在此时，天外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无涯，让秦师兄进来吧。” “正御……！” “我自由分寸，你只管带人进来便是。” “好……” 林无涯狠狠的盯了秦无炎一眼，这才微微欠身，道：“请名剑收天随我来。” 两人随之走进了文载龙渊，而燕藏锋已经等候多时，见到秦无炎，燕藏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秦师兄的，多年未见，想不到秦师兄的修为竟然精进至此。只怕假以时日，我这文载龙渊，将不敌秦师兄一人之力了……” 燕藏锋这话，带着深深的嘲讽。可秦无炎却淡然一笑，道：“燕兄过誉了，儒门弟子，向来以仁礼为重。而那名弟子，口出狂言，待人失了礼数，我也不过是在替贵派清理门户而已。” 听到秦无炎这么说，燕藏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霾。淡随之一笑，道：“秦师兄这番来此，想必是希望我们能出兵，助神州一臂之力了？” “不错，眼下佛境与神州失去了联系，而道境尚在全力封印与异度魔界的通道。唯一能与应倾城一战的，便也只有儒门了。再说，这应倾城入魔，本就应该由儒门接手，我们其他门派，不过是看在秦川的面子上，才出手相助。若儒门这东主坐视旁观，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啊？” 秦无炎这一番话，顿时让燕藏锋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原本，燕藏锋因流书天阙之事，对秦川一众怀恨在心。如今，秦无炎却轻飘飘的打了一个太极，将事情原封不动的推还给了燕藏锋。这让燕藏锋明白，秦无炎令人尊重的地方不仅仅是武学，即便智识，也同样不可小觑。 “既是如此，秦无炎师兄如此有慧根，燕藏锋也自然不能落后了不是？文乐，文远，你们两人，便随秦无炎师兄前往神州，一助秦无炎师兄吧。” 燕藏锋话音刚落，便见两人，缓缓走了过来，向秦无炎微微欠礼：“前辈，我们这便动身吧。” 看着这两人，秦无炎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寒光。这两人的修为，甚至还不如神州各门各派的主事，这燕藏锋，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而已。 但秦无炎知道，自己若再步步紧逼，惊动了儒境的高层，只怕在道境那边，也不好交代。更何况，自己的这般举动，也同样会让秦川，陷入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想到这里，秦无炎也只能吞下了这口气，向燕藏锋微微颔首，道：“正御果然深明大义，秦无炎记下了。” 说着，秦无炎也不管燕藏锋的回应，转身离开了文载龙渊。文乐文远两人见状，也随之跟了上去。 “哼，秦川，你以为有秦无炎做支柱，我便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看着秦无炎离去的背影，燕藏锋的脸色，顿时阴冷了下来。 ……………… “虽然已经预料到此番来到儒境，将会碰壁。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儒境的人，竟然会如此绝情……嗯，再想办法吧……” 秦无炎哀叹了一声，看相文远和文乐两人，心中暗道，只怕这两人，应该也不会太过出力。眼下要败应倾城，只能靠神州本身的力量了…… 145.第145章 牺牲 就在此时，司空云、天真君等人，率领弓弧名家众人，威势而来！ “哈哈哈，洗涤丑陋的人性，毁灭丑恶的世界，我的罪从何而来？你们这些人类，在死神的面前，终究不过卑微的蝼蚁。就算我负伤了，又能如何？” 说着，应倾城站起了身子。无边威压，顿时让司空云等人体内的真元，凝滞了起来。 “哼，今日我等，就算死在这里，也要阻止你为祸人间！” 天真君冷喝一声，神弓上手。 为情义，为苍生，天真君愤然挑上无上魔王。刹那间，双方战的飞沙走石，日月失色！ “死神·魔黑天！” 一声冷喝，震慑天地的魔威，轰然而出，是令神鬼都为之忌惮的上古魔神。随之，滔天的压迫传来，弓弧名家众人还未等出手，便被这磅礴的压力，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三招之内，你若能破我此招，众人可以活命。” “别太狂了！” 天真君怒喝一声，将真元催至顶峰，风云飞走。随之，天地风雷，竟然凝聚在了半空，化作十二支凌厉的弓箭，其招式的威能，竟然让应倾城，也未知赞叹。 “不错，能催动天地自然成招。但……” 十二飞箭，疾如流星，沛然威力，全数轰击在了应倾城的魔黑天上。 “轰！轰！轰！” 双方交会，天地震撼。可在烟尘过后，却见应倾城仍旧负手而立，一派自若！ “嗯……？” 浩然威力，竟然让应倾城后退了三步。只见应倾城的脸上，轻蔑之色已然消失，向落地的天真君说道：“看来是我低估你了，再说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弓弧名家首席，天真君！” “很好，你是值得死神认同的对手。热身活动已经结束，我要正式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随时，来吧！” 只见应倾城微微抬手，魔黑天威能乍然提升，巨大的魔象上，出现了层层铠甲。宛若一道高墙，无人能够逾越！ “天弓·一箭入魂！” 面对应倾城那密不透风的防御，天真君再提真元，竟然已自身鲜血为引，射出最专注的一箭。刹那间，弓箭在脱离神弓的瞬间，变做一条冲天巨龙，直向应倾城！ 但就在巨龙临身的瞬间，魔黑天一抬手，便抓住了巨龙的身子。随之狠狠一握，巨龙顿时变成了漫天碎片，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轰！” 极招冲击，结果仍是魔高一丈。天真君吐血而退的同时，手中的神弓，也断成了两截！ “哈哈哈，想杀死神，那你也要做好赔上所有人的觉悟！” 眼见天真君败退，应倾城负手而立，仰天狂笑！ 说着，司空云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竟是承受不住应倾城的压力，变成了漫天碎片！ “云儿！” 眼见最疼爱的弟子惨死，天真君悲痛交加，心一横，意一决，动用了以生命为代价的通神之招！ “天真君今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你应倾城，都必须死在这里！就算死，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因你而牺牲！” 运动全身精元，爆冲全身经络，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发动亘古一击。在喷洒的鲜血中，天真君突破了自身极限！ “喝啊——！” 一声长啸，天真君纵身九天，以天地为弓，化风云为箭；催动毕生元功，化作最后一击！ “万劫不复！” 超越极限的一击，无形，无止，无尽！ “很好，超越人类极限的一击，你，值得死神出手！” 应倾城仰天狂笑，魔黑天顿时出手，接下天真君连绵的攻势。可就在这个时候，应倾城只感觉箭力浑重，直欲穿身破命。一时间，应倾城无暇顾及弓弧名家的众人，全神接招。 “快走，快走啊！” 天真君只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失，连忙向还在存活的弓弧名家众人说道。 “首席！” 众人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但终究还是咬了咬牙，离开了。 “应倾城，神州，终究不会消亡……哈哈哈哈……！” 满身热血，曾经迷途，几番蜕变，仍存侠义，天真君回首前尘，坦然无愧。可手中的天神弓，终究还是断了，或许是累了，可倒落黄沙血泊中的他，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依旧坚信，身后仍会有千千万万的热血之士，站在他的身后，守护着这片他所热爱的大地…… 另一边，天真君用生命凝结出的招式，死死的将应倾城困在了当中。 “一箭遗漏，便能再生万箭，这个天真君，果然不可小视。” 想到这里，应倾城再加三分功力，增加魔黑天的威能，一挡无穷无尽之招。刹那间，应倾城后退了三步，肩膀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看样子，这神州还有众多高手，我倒是太轻视他们了……还有两天的时间，死国之门便会被打开。到时候，我便可以得到更多属于死神的力量，如此，就算三教，也阻挡不了我毁灭神州的步伐！” 应倾城说着，缓缓站起身子：“弓弧名家这帮蝼蚁，不能留下。” 说着，应倾城身形瞬动，转瞬之间，便离开了幽都城。 荒野之上，弓弧名家的残众，拼命的向外逃窜。天真君的牺牲，激发了他们求生的本能。他们心知，自己的存活，关乎着死者生前的愿望。所以，即便身受重伤，也仍旧在拼着每一分力量，向生路挣扎！ “酆都，是你们的终点。忘川，是你们的归宿！” 身后，应倾城转瞬而来。就在逼命一刻—— “喝！” 一声沉喝，魔掌瞬至，正是邪与魔之争的开端！ 只见帝释天施展焋魂秘术，魂能贯充鬼武虓铠，顿时阴风怒卷，邪能赫赫。只见奇法焋魂，倍添鬼武之能，刀指造恐祸、矢剑厉噬魂，逼命之势，猛攻不守，一时难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帝释天，你作出了最不明智的选择。” 眼见帝释天反叛，应倾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魔翼掩世，飓风强雷迸世大作，随即一步震天，一步动地，足下世界，化作粉尘，魔神之怒，无人能挡！ 146.第146章 掣风悬武·楚问天！ 天无道，窃心夺志，毁道说浮生，将魔厉植心根。应倾城狂态尽显无遗，势要将一切眼前挡路之人，剿灭！ 只见应倾城气势一掌，压临来者帝释天。一战风云开，雷霆八面来，对掌两人，旋形纳步，各逞其能，顿时掌风扬尘，交手倏快。 天浑夜暗，缠战难休，应倾城急飒似飙风，旋掌吞八方；帝释天飞偃似刀镰，真气动玄黄。应倾城重伤再身，又与天真君一战，帝释天竟然首度取得优势，将应倾城压入下风。 眼见对手强招运使，应倾城双手合击，死神之力乍现，威能涛天！ “死神·禁绝！” 强悍一击，一掌启死生，八方烟尘齐，无伦黯力犹如飓暴，横扫六合八荒！ “轰！” 帝释天嘴里鲜血狂喷，身形后退了十几步。应倾城缓步上前，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人间的魔，你……尽力了！” “哼，要杀便杀，身为魔，我从不畏死。” 帝释天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击降临。 “哈，是天真君和秦川两人，让你对这个世界又充满了希望，是吗？” “是又何妨？” 帝释天冷哼了一声，道：“跟着你这么久，你除了一个门派一个门派的覆灭，又为这个世界做了些什么？我们的理念，早就在你不知回头的时候，便产生了偏差。如今这一切，都不过是导火索罢了。” “可悲的魔，这世界上的人类，千千万万，愿意牺牲者，却寥寥无几。丑陋，算计，自私，怯懦，才是大部分人类的本质。我不杀你，而是要你活着见证，你的改变，有多么的愚蠢！” 说着，应倾城直接无视了帝释天，向远处的弓弧名家之人追去。 “哼，若当初能够毁灭神州，太子早就这么做了，又何必改变人类的理念，实现天下大同？我相信，终有一日，人也好，魔也罢，众生将会平等，再无等级之分。而你应倾城的理念，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终究会被人类击碎的！” 看着应倾城离去的背影，帝释天冷哼了一声，嘴里说道。 另一边，急急追赶弓弧名家众人的应倾城，来到半路，却逢敌人挡关！ “金车齐首伏六龙，云驾听史御长风。酣觞赋诗槊在手，一朝攀日射苍穹！” 霸气诗词过后，一道截然不同的身影，手持至极神器，正是枪界不世神锋，将军令！ “哦？” 应倾城看着巍峨背影，道：“枪者，说出你的名字吧。” “掣风悬武·楚问天！” 只见深造多时的楚问天，骤然转身，婴变期巅峰的修为，竟然让应倾城感到了一丝压迫。 “看样子，你的压迫感，并不是出在修为，而是你的功法和兵器。” “只要能杀你，什么都无所谓。毁我枪楼，你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楚问天一挥手中新的兵器，将军令，向应倾城冷喝道。 “那就来吧！” 应倾城负手而立，一脸的沉着自若。 只见楚问天擎帝武之姿，手中冷握将军令，一对死国之神。战事，在迫人的威压中，一触即发。 随之，楚问天霸枪瞬出，正面硬撼应倾城！冷眉腾锋之间，再现崭新武学，御宇八字诀！ “帝辇巡境！” 楚问天冷喝一声，枪中再现天子霸龙之威，强悍之势，如神龙出关，直捣难挡。 “轰！” 将军令临身，应倾城撼掌瞬出，刹那间，双强交接，天地惊扰，玄黄动荡！ “不差……拿出你的看家本领，让我体验到游戏的乐趣吧。” 应倾城的眼中，又一次燃起了战意。 “应你之邀！” “御宇八字诀·宇纳八荒！” 话音刚落，楚问天虎步雄出，擎一身神武皇力，一式击出，惊动尘寰。 皇之枪，起式已是宇纳八荒；魔之功，弹指便是造杀十方。双方二次交锋，仍旧平分秋色。 缠战难休，楚问天眉峰一敛，将军令威能倍增，配合八字武诀，杀招层出不穷。应倾城见状，功提七成，轰然一击。 “御宇八字诀·缵载十全！” “神之雷！” “轰！” 招合相补，威劲迫天扰地。强悍的真元，将整个树林，夷为平地。随之，楚问天握着将军令的手，出现了些许的殷红。而应倾城出掌的手，也出现了一道血痕。 “你的神兵，果然不同凡响。” 应倾城一运神力，修复了手上的伤口，提掌再攻。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几招。” 楚问天虽能以雄制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根基上的差距，终于暴露出来。在铿然交击中，楚问天正面承受应倾城一掌，口中已见朱红！ “哼！” 楚问天擦掉了嘴角的鲜血，再出强招。 “御宇八字诀·武德维尊！” 只见楚问天高举将军令，裂天一击，龙啸八荒，寰宇震荡的威能，力压而下。应倾城双掌初接，气震八风，势慑全域。刹那间，双方对撼出现的冲击，让楚问天后退了十几步，已经显露败象。 “该由我们接手了！” 随之，两道身影飘然而上，正是红尘雪与叶枫寒！ 只见叶枫寒刀走生死快意，红尘雪运枪蛟若神龙。一时间，刀枪联手，激战难休。 应倾城仗圣魔元胎的体质，辅以根基之深，红尘雪叶枫寒两人一时难以突破。 刹那间，刀枪交叉，联袂强攻。却见应倾城心生不耐，右手乍现血光，竟是死神的兵器，末日神话！ 随机，魔刀一斩，三方兵器攻于一处。刹那间，红尘雪叶枫寒脚下的地面，被生生劈开。红尘雪和叶枫寒的身形被震退，手上，同时窜出了殷殷鲜血。 “死神·禁断！” 末日神话乍现锋芒，应倾城再催无边神力，刹那间，气冲牛斗，死神之威，撼动无边苍穹！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出现了烟火信号。红尘雪三人见状，虚晃一招，离开了战场。 “逃吧，逃吧，就算你们逃到了天涯海角，这个世界，终究会被我毁灭。而你们，依然逃不过忘川的漂流……哈……” 应倾城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没做停留，向死国大门开启的地方，赶了过去。 147.第147章 佛门悲歌！ 三人离开了战场，红尘雪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道：“儒门圣司，别再躲藏了，刚才发信号的，就是你吧？” 但闻悠扬诗词，只见高士身负道剑，焚香作画，一派闲云悠然。 “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随逸兴，负手乾坤定，苍黄为轻。” 只见秦川画完最后一笔，缓缓站起了身子。 “诸位，久见了……” 秦川微微一笑，身形一动，将背上的侠变千银，封印在了画中。刹那间，画卷合上，竟然重新飞回了秦川的背上。 而在画卷合上的一瞬间，红尘雪看见，秦川所画的，依旧是这神州的大好河山。 “我说兄弟，伤刚好就出来装逼，小心死神再把你打回家！” 楚问天来到秦川的身前，拍了拍秦川的肩膀，哈哈一笑道。 “上一次，是我们准备不足，加上应倾城有护体气罩在身。不过，他已经被我的万神劫重创，护身气罩已经不复存在，同时还身受重伤，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接下来，只要破解了他的逆反魔源，再合我、冷轻痕、忘尘缘之力，应该可以诛杀死神。” 说到这里，秦川突然皱了皱眉，脑海中竟然浮现出碎裂的旖旎片段。 “怎么了？” 楚问天见秦川的脸色有些不太舒服，连忙上前问道。 “没事……” 秦川摇了摇头，心中却仍旧困惑。刚才的那一幕，自己好像经历过，却又更像幻觉…… “可死神的逆反魔源，仍旧不是我们所能撼动的。秦川，你可有什么法子破解吗？” 红尘雪向秦川问道。 “…………” 秦川陷入了沉默，脑海中，回想着老者的话，不禁沉默。 “观你神色，只怕已经有了对策。不妨说说，我们一同商议。” 叶枫寒看出了秦川的犹豫，示意秦川不用回避他们。 “这……” 秦川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将老者之前跟他说的对策，重述了一遍。 而众人听到了秦川之言，全都陷入了死死的沉默中。 虽说与应倾城一战，会有众多牺牲，也都在大家的意料之内。但若亲手送走上百高僧的性命，只怕……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过了很久，很久，叶枫寒才向秦川问道。 “只怕是……” 秦川轻轻一叹，道：“死神的死亡之气，除了佛门的至圣之气，根本没有其他的克制之法。所以，那名老者所说的，只怕当真是唯一的方法了。” 众人又一次陷入了死死的沉默。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却来了一道身影，正是重伤刚刚痊愈的忘尘缘。身后跟着的，还有佛门的几位长老。 “诸位道友，你们的话，贫僧已经听见了。” 其中一名长老双手合十，笑了笑，道：“施主不必为难，眼下魔乱肆虐，正道必然会有牺牲。如果能将牺牲，降到最小，我等愿意献出生命，一助施主等人。” “这……”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不希望诸位大师牺牲，我相信，还会有别的办法……” “秦川施主，有没有别的办法，相比你比贫僧更明白。所以，还请秦川施主，当断则断。苍生等不起，黎民百姓更加等不起啊！” 说着，长老双手合十，深深的鞠了一躬。随之，盘膝坐在了地面上。 “长老，让尘缘随你们同行吧！” 忘尘缘说着，也要随行。可其他长老，却拦住了忘尘缘，道：“尘缘，你的使命未尽，秦川施主刚刚说了，除掉应倾城，你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更何况，佛者，死不过是另一种生存的形态，又何必悲伤呢？” “循环不息。死意味着生，有生必然有死，有死必然也有生，生死是同时并存的。死意味着一个阶段的结束，一个状态的结束以及另外一个阶段的开始，另一个状态的开示。由因果、业力、习气等因素带动着状态的重启，即是轮回。所以，痴儿，你不必想不开，我们依旧还存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吗……” “众位长老，尘缘……明白了！” 忘尘缘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眼前的一幕。 “诸位长老……谢谢你们，秦川……必定不负众望！” 秦川也心情沉重，用最虔诚的态度，回馈着他们的心意。 盘膝坐地，口诵梵文，是对这个神州最后的眷恋，亦是佛者在红尘修行中，所走的最后一段路。彼端，飘来了浓重的风，风中，亦有泪的滴声。这一段沉重，由轮回，踏出生与死的悲恸。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最后的佛经，最后的信仰，似是在控诉苍天不公，更是在悲叹这满是创伤的神州。声声入耳，秦川只觉得肩上的剑，似有千斤重担，心，更是阵阵抽痛！ 罪恶临刑，不为喧闹动心，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眼，让走到尽头的人充满了永坠阿鼻的勇气。 生前，他们舍了佛，造了杀，换得一身污名；死后，他们献了血，受了刀，唯有万劫不复。甘霖洗仇，晴空依旧，点滴声清，错落空明，生者与往生者，皆淋了一身净，是否真能得到宽慰……？ “诸位佛友……” 看着那些渐渐化作枯骨的佛身，红尘雪终于不堪忍受，热泪横流。就连叶枫寒和楚问天等人，也随之陷入了死死的沉默。他们此刻，才无比的痛恨自己，若更强一些，便不会造成今日这般悲恸的局面…… “忘尘缘好友，我……” 秦川看向忘尘缘，眼中，带着些许的躲闪。是的，因为他的一句话，造成了十几条性命的消逝。这份罪业，终究将由自己一人承担。 “不必多说，我们前往佛门吧……这些人的佛血，应该还不够……” 在极度的悲伤过后，是绝对的冷静。忘尘缘淡淡的看了秦川一眼，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忘尘缘……这份罪，秦川不会脱逃。待这一战结束之后，秦川……愿意死在你的剑下，谢罪！” 看着忘尘缘的背影，秦川微微一叹，起身，跟着忘尘缘离开了。同时，身后的红尘雪等人，也快步跟上。 148.第148章 死战 当秦川等人，收集好上百名高僧的魂魄之后，应倾城这一边，也走到了最后一步。 “只要将死国之门打开，神州便再无任何转机……” 应倾城缓缓抬起手，想要施法。但就在此时，一刀一剑，破空而来，随之两道熟悉的身影，拦在了应倾城的面前。 只见左面那人，发型犹如狮鬃，背后背着一口狮头宝刀，霸气十足。如果秦川在旁边，一定能够认出来，他便是乱世狂刀·任千海！ 右边那人，面容冷俊，手持一柄黑色重剑，身穿魔界特有的战甲，正是之前帮助过秦川的魔夜听剑·龙阙！ 守护神州的最后一关，龙阙，任千海挺身而出，决定为秦川等人拖延时间。 “哈，老对头，想不到我们竟然也会有合作的一天。” 任千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道。 “同样为了生存，暂时站在相同的立场而已。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们依旧是死敌。” 龙阙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持剑指向应倾城：“想毁灭神州，你还得需要下点功夫啊！” “死神面前，没有例外，拿出你们的极限吧！” 应倾城说着，率先出掌开局。任千海、龙阙二人，呈龙虎相护之势，交织出最严密的防线！ 两人应付应倾城的同时，想起了之前与秦川的对话。 “应倾城的圣魔元胎，遭到了我的重创，护身气罩已然破裂，只能依靠逆反魔源保护自身。只要能支撑到我们前来，封锁应倾城的逆反魔源，我们还有机会。但目前最大的难关，是应倾城的根基修为太过强大，唯有以龙阙的体质，方能暂时抵抗应倾城，只要撑到我将冷轻痕找来，战局定会被逆转！” 想到这里，两人心思落定，全力迎战。 剑，是生死的代言；刀，是黄泉的导向；任千海、龙阙二人，摈弃了一切嫌隙，为了神州，为了人类，为了生存，与应倾城……死战不休！ “轰！” 却见百招过后，应倾城终于心生不耐，抬手向天，神招再出。 “神之手！” 刹那间，无边巨手，轰击而出。两人全力一挡，吐血败退！ 阵法，无用，招式，无用；唯有单纯的武斗，意志的较量，才能分出最后的胜者。 “轰！” 刀剑奏春秋，生死定干戈；龙阙、任千海殊死一战应倾城，任凭伤痕累累，只为秦川等三人，争取最后的时间。 鲜血，未曾停过；内伤，依旧隐忍。但随着伤势的加剧，终究会有极限。力战九天魔神，任千海终于气力不济，率先身受重伤！ 眼见任千海攻势转弱，龙阙想要凭仗魔界血脉，硬接应倾城一击。但应倾城却硬受龙阙一剑，雄浑掌元，再度给予任千海重击。 “轰！” 任千海的身形，重重的砸入地面。他勉强起身，催动狂龙傲天武诀，压下了体内的伤势，二度围攻，已是力有不济，只靠那一心求生的意志，顽强迎战。 不知过去了多久，死国的大门，已经初具轮廓，随时都有可能打开。而秦川等人，仍旧没有出现，只有龙阙两人，在苦苦支撑，只为等待那逆转的最后一刻！ “魔夜·天杵！” “逆杀·回龙斩！” 只见两人刀剑联袂而出，魔之剑，刀之龙，化作最浩瀚的屏障，强势冲击应倾城。 无可退避，无可退让，欲开启死国大门的应倾城，首次全力施为。 “神之光！” 应倾城负手而立，身后神光乍现，竟然将整个夜空都变成了白昼。随之，便是无边神威，冲击龙阙两人。 “轰！” 天地风雷动，林摧叶飘然。龙阙、任千海二人纵然有深厚内功，仍旧筋脉俱伤。两人半跪在地，口中鲜血喷涌，是无力再战，更是神州的绝望。苍天，是否真的无情？人间，是否真的就此沉灭？ 两人望天，却得不到一个答案。只有眼前的魔神，散发着摄人的绝望。 “妈的，想不到会和你死在一起……” 任千海靠在了残横断壁上，一脸的苦笑。龙阙却嫌弃的看了任千海一样，道：“如果不是我起不来身子，我一定会离你远一些……下辈子，别再让我碰见你。” “哈，死到临头，你还这么嫌弃我，看来我们注定没有做朋友的机会了……” 任千海哈哈一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两位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本尊，成全你们！” 应倾城见两人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便抬起手准备出招。可就在这时—— “死神，就让我来会会你！” 突然，帝释天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凛然对上应倾城。 “卑微的魔，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只能……” 应倾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右手指向帝释天，一股无形的吸力，笼罩在了帝释天的身上。刹那间，帝释天只觉得自己的脚下失去了平衡，转瞬之间，帝释天的身形，就被迫飞向了应倾城，随即，应倾城的手，狠狠的按在了帝释天的头上。 “你知道我留下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应倾城带着轻蔑的笑容，向帝释天说道：“你属于魔界，而我是六天魔神的弟弟，自然也有一部分魔界的血脉。所以，吸收了你，我的力量，便可以恢复颠峰时期……” “你……” 帝释天的脸色一变，随之却冷笑道：“呵，我这副残躯，你留着又有什么用？” “哼，我是死神，但我同时也是再生之神。认命吧，你的结局，唯有成为我的一部分，亲眼见证我将神州，打造成第二个死国！” 说着，应倾城不等帝释天再说话。催动神力，只见帝释天的嘴里，发出了一声惨叫。刹那间，帝释天的身形，变成了灵体，融入了应倾城的体内！ “哈哈哈，恢复了全部功力的我，还有谁能阻拦？” 应倾城仰天狂笑，刹那间，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抖。好似这一刻，末日的大门，已经开启！ 149.第149章 一线生机救末年！ 真的是无法抗天的命运吗？ 若神，真的能够主宰一切，那人生存的意义，又在哪里？ 任千海，龙阙的心中，生出了这般绝望的念头。 “哈哈哈……死国，本神召唤你们！” “神之雷！” 只见应倾城右手浮现出磅礴电能，引发天雷动地火。随之，天空之上，死神之国的大门，轮廓越来越清晰了。 难道，人间就此沉沦……？ 人类的命运，一切的文明，将在此处划下句点…… 就在此时—— “悟来时见江海古，苍崖行遍谒玄门；向道偶题人间世，一笛一剑一昆仑……” 流苏飘雪，冰封千里，伴随着清冷之音，一道脱俗身影，从天而降。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千古红颜之下，褪去了俗气与厌腻。正是天一剑宗之主，冷轻痕！ “难定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苍天旨意著书命，诸子虔诚扶道颠；佛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 下一刻，佛光生耀，扫荡无边黑暗。只见少年飘然落地，手中佛珠一扫，乍现清圣万千。眼神温润，目似朗星，面容慈悲，正是一季云川高僧，忘尘缘！ “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随逸兴，负手乾坤定，苍黄为轻！” 清冷肃气、威德兼存，在文士风骨之下却也略有傲气。一身儒风的雪白衣裳，显示出忠于儒学、崇尚古贤，内外清心并遵于正派。此人，正是白沙书院现任院长，秦川！ “你们三人，终于来了……” 任千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道。 “来得及就好……” 龙阙也是轻轻的松了口气，不得不说，这三人来的，的确很及时。 “无知小辈，也敢触犯神威？秦川，你还能用出第二次万神劫吗？” 应倾城狂傲之态，凌空藐视着秦川。睥睨之姿，制霸全场！ “神之光！” 只见应倾城双手向天，刹那间，无边神威，扫荡六合八荒。 却见秦川、忘尘缘、冷轻痕，掌出飘渺，三方联袂共抗魔招，却在双方惊爆的刹那—— “轰！” 黄沙飞扬，血染披发，无往不利的三方联手，竟然在此时此刻，首尝最惊心的失败！ “天道与魔道的赌注，人类，终究是输了！” “胜败，尚在未定之论。我等就算战到最后一刻，也要赌上一赌！” 秦川冷喝一声，率先攻上，冷轻痕辅以隐单锋之奥义，忘尘缘催动万佛汇流，以自身为盾，为两人创造出手的机会。刹那间，三人再生默契，与应倾城竟然战得平分秋色！ “应倾城的掌功，不是我们所能抗衡。只有让他无暇出招，我们才会有胜算！” 秦川思忖着，趁着两人出手的间隙，身形稍退。背后江山如画凌空翻起，再现侠变千银！ 一声长喝，久未现世的绝代名锋，挟千银圣芒，拔天鞘而出。剑身光彩色变，引动气色神虹，万化夺目，是道之变，亦剑之奇！ 同时，应倾城眼见冷轻痕、忘尘缘两人只守不攻，以剑导气入地之举，让他不禁生疑，就他准备出手之际。 银芒现，布五行，星空难争辉，万魔皆辟易。随着佛元圣耀，应倾城发现，自己的逆反魔源，竟然无从施展！ “用上百名高僧的鲜血，封印我的力量，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善？哈哈哈哈……简直可笑！” “化消你的力量，启动牝化五灵变，你还想不到有这种用法吧！” 秦川冷喝一声，手中侠变千银再现剑上真谛：“今日，秦川要用你的血，祭奠那些为苍生而死的众僧！” 雷光织，夜风啸，秦川得百名高僧之助，转化敌方攻势，启动牝化五灵变，霎时破响八荒。 儒中有奇，佛中藏巧，秦川融侠变道气入阵，一挪一逼，皆现剑之极意。登时，战局陡然变传，应倾城，竟然被秦川等人，死死的压在了下风！ 四神阵开，以东为始，木象生生不息，如苍龙腾跃，合白虎、朱雀、玄武之变，随剑纵横！ 随之，冷轻痕再现隐单锋精义，剑若行云流水，观象无定。同时忘尘缘不顾自身伤势，正面硬撼应倾城。而秦川操纵法阵，化消对手逆反魔源。好似在这一刻，战局逐渐开始向秦川他们那一边，倾斜了！ 但就在此时—— “神之身，岂容亵渎？人类，总是不知天高！” 应倾城冷喝一声，右手向天，刹那间，末日神话在手。随之，便是风雷双式再运！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应倾城末日神话所指，狂风走八方，轰雷掩四面！力斩之下，崩然而出！ 眼见如此情景，秦川三人不再有所保留，同出三教顶峰之招！ “尽心篇·神御六气！” “皈依篇·尘空刹海！” “天下篇·虚空毁实！” 三教之招并流，霎那间，形成虚无之境，化消应倾城的刀罡。但随后而来的，是更加凶猛的掌功！ “轰！” 应倾城强硬出招，秦川三人顿时遭受重创，败退数步。身后的法阵，也在三人受创间，摇摇欲坠！ “呵，真没想到，我的天道，很有可能会终结于此……” 冷轻痕擦掉了嘴边的血迹，深深的看了秦川一眼，眼中似乎有着遗憾的神色，又好似没有。 “秦川好友，还有再战之力吗？” 忘尘缘勉强站起了身子，眼中有烈焰燃烧。 “自然……” 秦川也同样站起身子，一字一顿，坚定的说道：“秦川的肩上，背负着太多的人命，若止步于此，又有何颜面下黄泉，去见那些为了神州而牺牲的众多道友？” “妖魔也好，神鬼也罢，任凭你再强，终究要回归无间！” 秦川一扫手中侠变千银，凌空只向应倾城。凛冽的战意，不屈的意志，让最强大的魔神，也为之动容！ “那便向我证明，羁绊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吧？” 应倾城面带笑容，向秦川等人说道。 “注意了！” 秦川冷喝一声，提剑再攻，神州百万生灵的结局，将在这最后的交锋中，得出最后的答案！ 150.第150章 红尘归理道云清 秦川，冷轻痕，忘尘缘三人，深受重创，赌上最后的气力，逞一身除魔壮怀，势要将最后的鲜血，铸成最坚韧的防线！ 三人同攻，三人同伤，此刻，分工已经不再明确。但生死两忘的决然，却在此刻，达到了同一种步调！ “我的身上，背负着众多道友的牺牲，我不能失败！” “应倾城，为抗死神，独闯魔潭，慨然捐躯。为了他的昂扬大义，我不能败！” “天真君，为阻死神，自爆七轮，万劫不复。为了他的诛魔大愿，我不能败！” “众佛友，为杀死神，牺牲佛体，枯骨深埋，为了他的慨然牺牲，我不能败！” 不能败，不能败！坚定的执念，支撑着快要倒下的身躯。是怎样的背负，构筑成一段百世流芳的传说？一句句，缅怀着已故的战友，一剑剑，挥洒着亡者的鲜血。 “我敬佩你们的意志，但……人类，你们……尽力了！” “死神禁绝·五神雷！” 魔刀向天，轰雷惊落，飞沙走石，地动山摇。随之，冷轻痕、忘尘缘，再也承受不住这滔天的攻势，吐血败退。但他们仍旧催动最后的力量，发动最至极的招式。 “岿然独照·余月衍太楼！“ “终禅·云去云自来！” 冷月星痕，佛焰怒剑，交织成最凌厉的杀招，强撼应倾城。刹那间，应倾城被两人殊死一击震退了数步，虎口涌出了鲜血，一时间回气不及。而趁这个瞬间，秦川的身形突然腾跃而起，真元骤升。就在应倾城讶异的瞬间，秦川体内，突然爆发出浩瀚无极的力量，生生不息，竟然超越了这个世界，构筑出一片浩瀚星空！ “死神·禁断！” 心知这股力量绝不寻常，应倾城强行催动真元，魔刀爆斩而出。至极的刀罡，想要突破一点，斩向半空的秦川。却见那浩瀚星空，竟然开始化消应倾城的力量，随之，应倾城的力量，被秦川消弭于无。 但同一时间，秦川的嘴里，也喷出了鲜血，身形摇晃了一下。 “不行，必须帮他拖延时间！” 看到这一幕，真气稍稍恢复的任千海和龙阙的脸色同时一变，默契在心，同时出招。 “逆断·藏龙破！” “魔夜听剑·斩！” 刀剑再舞春秋阙，赫赫神威斩魔神，应倾城眼见强招来临，连忙横刀一挡。虽未受伤，但仍旧被拖延了片刻。 “秦川，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四个人同时虚脱，倒在了地上。但目光，都紧紧的放在了秦川的身上。他们心知，秦川的这一招，将会决定生死。 随之，秦川腾空御剑，剑上绽放出开天辟地的力量。正是在侠变千银中，所领悟的越道之招。 “为了不再重蹈不能挽回的悲剧，我在侠变千银里，终于明悟了越道为何意。这一招，是我立誓的救世之招，今日，你注定要死在我的剑下！” 秦川完成了自己的招式，向应倾城冷声喝道。 “想不到这一次，你竟然能重现上古虚无，开天辟地之前，那股蕴生宇宙的混沌之力！” 应倾城仰天狂笑，道：“越道之招，值得死神挑战，来吧！” “死神禁断·天地灭！” 一生所学，一世根基，天地若在，为之破碎；鬼神若在，为之胆寒！ “问，风波干戈何时停？恨，朱雀泣血吐丹志。一誓向人——” “红尘归理道云清！” 随之，莲花绽放，化作蜕变之招。秦川倾全身之力，带着对世间最后的希望，俯冲而下！ 面对如此沛然惊人的力量，应倾城心中无惊无惧，滔天死气，化作巨大战镰，上撩间，双方的最强一击，已然交会。 “轰！” 吸纳了开天辟地，混沌宇宙之力的一击，在惊叹中，粉碎了死神的传说。 飘洒的莲花，洗涤着战火带来的伤痛。秦川伤痕累累，依旧傲然挺立。站在他面前的，则是身子逐渐灵化的应倾城。 “赌局，总有变数，败在你们人类的手里，并不意外。” 因为神灵即将回归死神之国，应倾城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死神，你即将归天了。” “恕我不送了！” 看着冷轻痕等人嘲弄的表情，应倾城哈哈大笑。突然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魔光，竟是帝释天的身形，出现在了秦川等人的面前。 “你看见了，人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污秽。这个世界，终究会有那些热爱这片土地，一心为护苍生的人存在。” 帝释天一脸认真的看着应倾城，道。 “哈，我勉强同意。但绝望，在这一刻，才真正的开始！” 说着，应倾城的周身，窜出森森死气，冲出天外，离开了这个世界。 人与魔的战争，最后是人类护住了这个人间。消逝的神，飘散的黑色飞羽，成为了一页过往，只剩下遭受战火，历经重创的神州，在昭示着这一战的惨烈。 募的，天空竟然又一次浮现出层层阴云，电闪雷鸣。竟然是死神，又一次降临的征兆。 “这……怎么可能？” 秦川看向天空，神色极度难看。而就在此时，一旁的帝释天沉默了半晌，却向秦川说道：“我和死神的体质，是相同的。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可以附在我的身上，从而完成复活。只要你杀了我，这一切就不复存在了！” “这……” 秦川惊骇的看着帝释天，沉默了一阵，猛地摇了摇头：“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因此而牺牲！” “我对神州造成的牺牲，我无以为偿。只有这条性命，只求能弥补神州万分之一，便足够了！死神随时都有可能降临，不要犹豫啊！” 帝释天焦急的向秦川说道。 “好……” 半晌，秦川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帝释天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向秦川说道：“最后的遗愿，请你将我的身躯火化，交给龙阙皇子，他知道，应该把我葬在什么地方……” 一旁，龙阙闭上了双眼。这个冷漠孤傲的王者，终于为自己的臣子，留下了眼泪。 “一路走好，你的罪愆，已经偿还了！” 秦川咬了咬牙，手持侠变千银，向帝释天猛然斩下！ 151.第151章 天罚 一剑划落，罪恶消散。倒落尘土的身影，有欣慰，有解脱。好似在这一刻，一切都将终结，迎来的，是崭新的人生。 “我的罪愆，终于……终于……偿还了……” 帝释天那涣散的瞳孔中，还残留着心愿得偿的笑容。天际，乌云已经消散，流露出清冷的夜空，象征着死神降临人间最后的媒介，也因此而消失。 “死神，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能来到神州了……” 秦川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向了远方的龙阙。此刻的龙阙，已经热泪横流，君与臣，又岂能无情？只是隐藏的深了，便很难再看出来了…… “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秦川拍了拍龙阙的肩膀，也只能给予适当的安慰。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际突然飘下些许残留的黑羽，随即，黑羽凝聚成一个熟悉的人形。当看到这个人形的时候，秦川那面无表情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随之便不能再淡然了。 只见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死神所占据的应倾城。 “院长！” 秦川飞快的来到了应倾城的身旁，扶起了应倾城的身子。随之，应倾城也恢复了直觉，慢慢的醒了过来。 “秦川？是你？死神呢？” 看到秦川安好，应倾城松了口气，随之又急切的向秦川问道。 “他的灵魂被我们重创，只能回到死国修养。你放心，神州的灾难，已经到此为止了……” 秦川示意应倾城不用担心，而后者也再度的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他的脸上，却流露出深深的悲伤。 “院长，你怎么了？” 秦川关切的向应倾城问道。 “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我的双脚，走向了沉沦；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不能……回头了……” 在这一刻，应倾城的双眼，有些发红，隐隐有热泪盈眶。似是在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忏悔，但更多的，是对残破余生的迷茫。若他继续活下去，只怕此生，都将会被人诋毁。曾经为神州所付出的一切，也都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泡影…… “秦川，这件事就算是死神在背后操纵，但应倾城做错的，便要承担。这份罪恶，我一定要偿还……” “院长……！” 秦川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应倾城想要做的事情。 可还没等他阻拦，只见一道冰冷的声音，远远的便传了过来：“不错，应倾城，想不到你还能有这份觉悟。既然有这份觉悟，那便领受天罚吧！” 秦川回过头，发现文远、文乐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正一脸讥讽的看着自己。 “两位，当初死神为祸人间的时候，未见两位的身影。如今却追查应院长的所作所为，这是一个正道之人，应有的作为吗？” 秦川的脸色无比的冷然，心中对儒门，同样产生了失望的情绪。 当初，应倾城率领白沙书院，对抗异度魔界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而应倾城将死神之力，封印在自身百年，维护了神州百年的和平，也同样没有见过文载龙渊，对白沙书院有过任何的支持。可现在呢，应倾城并不是因为自己，而犯下的过错，文载龙渊却强行要他承担。这份狭隘的心胸，以及算计，让秦川怀疑，当初那些娓娓道来的理念，儒门当真贯彻了吗？ “秦川，就算应倾城不是自主被死神控制，可他孤身前往幽都，对抗魔傅，导致正道死伤惨重，而他本人更是被死神占据，这才造下诸多浩劫。只怕这天罚，他想不领受，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文乐指向秦川，嘴里冷声说道：“圣司，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身份是儒门弟子。若你执意袒护应倾城，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你……” 秦川怒喝一声，右手按在了侠变千银的剑柄上。这一刻，他用行动，说明了自己的选择。 可随之，秦川刚想催动真气，便牵引了自身的伤势，喷出了一口血。刚才，他的经络已经被死神重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动武。而就在这个时候，文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右手一挥，随之而来的，竟是文载龙渊的几十名精英弟子！ “原来……你们早有预谋……” 秦川呆立了半晌，才苦笑了一声。而冷轻痕等人，更是无言。别说他们现在不能动武，就算能动武，道门、佛门的立场，也管不了儒门内部的是是非非。此时此刻，他们也唯有袖手旁观了。 就在形势，马上被逼到最关键的时刻—— “凌波缥缈微步稳，裁云清冷月影深，雪花千转酿香尘。拼却红颜饮，做芳菲主人。” 冷冽的诗词过后，但见熟悉的倩影落下。只见红尘雪手持惊鸿剑弦，指向文乐等人，冷然说道：“应倾城为神州作下的贡献，众人有目共睹。就算他分属文载龙渊，也不是文载龙渊便能主宰他生死的！” “红尘雪你……！” 眼见红尘雪挺身维护，文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度难看。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曲怀殇也缓步走来，挡在了秦川和应倾城的面前。 “反了，你们都反了……！” 情况一片混乱，文乐、文远心中怒气大盛，心道这些忤逆弟子难道今日都要造反了不成？偏偏这个时候正道众多同道都在，他们发作不得。此时此刻，他们两人真是丢尽了文载龙渊的颜面，这一下怒气直冲胸膛，却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眼见双方冲突便要加剧，戴罪的人，心中突生不忍。心中，已经做好了觉悟。 “红尘雪，曲怀殇，你们住手！” 应倾城缓缓说着，目光看向文乐等人，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其实，他便是出自文载龙渊，成为白沙书院的主人。而文载龙渊过去所做的一切，应倾城又岂能一点数都没有。只是念在同门之情，应倾城不好多言，唯有隐忍。而如今，自己更是背负了一身罪业，更百口莫辩。但若因此牵连了秦川等人，只怕应倾城这一生，都将会在自责与内疚中度过！ 152.第152章 永恒的悲愿 “今日之事，全是应倾城一人之过。我相信，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希望我能恶果得偿。今日，信我者护我生路，行至此处，足矣，我只望怨我之人，从今以后，不再因我生怨，为此本心，我堕入炼狱，无悔！” 应倾城的脸上，带着令人痛惜的决然，向众人说道。 “院长！” 秦川的脸色骤然一变，向应倾城喊道。 “我欠众生已经太多，罪墙血泪，起造由我，无论缘由，我已是愧对负业苍生，万死难偿。我以此招证我空明，愿此天罚自戮，让世间因我受罪者，还诸我身。应倾城当以守护儒门三千学生为责。吾身，归还，天地……！” 说着，应倾城竟然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中，右手缓缓割开了自己的前胸。 “院长……” 秦川的眼中，已经有热泪纵横。而红尘雪等人，早已经泣不成声。从白沙书院建立的时候，红尘雪便是其中的一名弟子，可以说，应倾城这一路，皆有红尘雪为见证。如今，眼见亦师亦友的长者，即将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而自己只能袖手旁观。这份伤痛，如千斤重担，死死的压迫着红尘雪等人。 而文远、文乐两人，则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在这一刻，应倾城这座压得他们正御不能反身的高峰，终于崩然倒塌。没有了应倾城，白沙书院，终究会被文载龙渊吞并。届时，文载龙渊便能取得在神州的绝对统治，进而在儒境，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 可如今，所有人的心情，都极度沉痛。哪里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心思？ 下一刻，在秦川的悲呼中，应倾城的五脏六腑，离开了身体，归入了大地，与整个天地，融为了一体。 遗言尽，在五脏离体的夺身痛楚之下，果报自承。 最初的弘愿，在忏悔刹那，划过夜空，一瞬惊鸿，最后的愿力，在云烟过处，回向苍生，铺展归程。 应倾城仰天嘶吼，在血海火光中，他心虽清明，人却疯狂。 断了吧！断了吧！ “我应倾城，愿受九天刑雷加身，只求洗净一身罪业。永坠阎罗，虽死无悔！” 话音刚落，古老的咒语，再一次神秘的回响在天际，那个白色身影倒映在谁的眼中，如凋谢的白梅，绽放出最后的瑰丽！ 巨大而深邃的黑暗漩涡，在天际急速旋转，电芒窜动，风声呼啸。应倾城凌空而立，白衣飘飘。 原本低沉的乌云顿时翻涌，如开了锅的沸水，天地间风声萧萧，片刻後更是从那黑云深处，传来隆隆雷声，几乎就在那两个人的身边，炸响开来。 激烈的风声越来越急，诸多念头在应倾城脑海之中一闪而逝，在他心底眼中，在他猖狂的笑声背后，又剩什么？ 电芒长啸，如漫天神佛，一起吟唱！ 天际巨大的电芒白光，在这一刻从天落下，威力无比、准确之极地击中了应倾城！ 片刻之後，应倾城被一片光芒盖过了，他的身形，也在瞬间全部消失。 人如蝼蚁，苍天已万物不仁为道。原来，先天也好，高士也罢，在万物自然面前，终究渺小的如同一粒沙，不过随意拨弄罢了…… “应倾城！” 一声悲吼，却已迟了。当秦川来到应倾城所在的位置，一切，已然不存。只有漫天飘舞的飞灰，证明着他刚刚的存在，但却终究要离开这里，漂泊天涯…… “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秦川痛哭出声，伸出双手，想要接住那些飞灰。可飞灰入手瞬间，却成了手中流失的沙，化作了尘埃…… 色身落尘，高士飘渺，在殒命刹那，竟现殊胜异象。 只见秦川的脚下，结出一片淡粉色的花朵。在极度的悲痛中，滋生出希望的枝桠…… “我愿化作这繁花，守护这片历经创伤的土地，生生世世……” 空中，传来了应倾城的声音。洒脱，亦是解脱…… “鸿蒙劫起洗悲欢，往昔如烟依旧残，末法铺行谁凛冽，初心曲折几蹒跚，千秋更迭红尘累，一瞬沧桑世路寒，血泪交痕因果在，终途回首罪愆观……” 远方，忘尘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感念在心。曾几何时，他也曾是一个好人，只是上天拨弄，铸就了一段荒唐而可笑的歧途，到头来，对与错，正与邪，又在一片纷乱交错的路口中，模糊了彼此的界限…… 热血洒落，大地春回，虽是牺牲，但不代表逝去，而是随著奉献，由另一种形式重生…… “残峰横断，孤云独去，壮志归程；冠六艺，孑然一身恩义徒然几许，而今萧索难期；感怆意，千丝万缕，尽化作，风飘飞絮……” 看着空中飘散的沙，红尘雪情难自禁，低吟出声。而就在此时，远方的秦无炎恰巧赶来，看到了这一幕，先是一怔，随后陷入了深深的无言中。 “秦川，放手吧。他今生所愿，便是能游历山水，如今这般结局，也算是变相的实现了他的愿望……” 秦无炎拍了拍秦川的肩膀，轻声劝慰道。 “兄长，为何一心为苍生的人，往往得不到最好的结局。活下来的，总是那些卑鄙小人呢……？” 秦川这番话，让文远和文乐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但秦无炎在前，却也不能发作，只能愤恨的看了秦川一眼，道：“天罚已成，应倾城之事，到此为止。秦川，念在你诛魔有功，袒护应倾城的事情，也不再追究。希望你能好好统领白沙书院，造福苍生。” 说完，文远、文乐两人，便化光离开了。 “哈，诛魔有功……？魔，有一心护苍生的好魔；人，却也有奸诈之辈；人身百年，魔身千年，到头来，人魔何别……” “人魔……和别？” 秦川仰望着天空，低声自语。一旁的秦无炎听了，眉头紧皱，他发觉，秦川的信仰，好像在这一刻，产生了细微的裂痕…………！ 153.第153章 论剑 死神带来的浩劫，终于在应倾城自愿接受天罚中，落下了帷幕。 这一战，给神州带来的创伤，无法估算。这一战，藏刀会全灭，枪楼的实力，不足原来的三成，也是日落西山。而一季云川，众多佛僧身亡，方丈更是换了一轮又一轮，百废待兴。唯有白沙书院和天一剑宗体制仍旧完整，但应倾城之死，仍然给白沙书院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秦川的内心，开始对正道产生了之意。对儒门，更是多了一份无形之中的怨怼。 在那之后，秦川将白沙书院交给了红尘雪，决定完成应倾城的遗愿，游历人间山水，看一看这神州的风光。 …………………… “秦川好友，真的准备离开了吗？从此以后，你欲往何方，欲成何事？” 烟雨斜阳外，秦川和忘尘缘准备作最后的道别。忘尘缘的脸上，带着深深的不舍，向秦川问道。 “死神虽灭，但神州仍旧潜伏着诸多危机。侠变千银所指，秦川绝对不容邪佞横行。” 秦川笑了笑，向忘尘缘问道：“那你又是什么目标？准备复兴一季云川吗？” “嗯，重建一季云川，忘尘缘责无旁贷。” “但现在一季云川众景颓然，你欲重建，准备怎么做？” “哈……” 忘尘缘笑着，将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但凭一心，一意而已。凡所存相，皆归虚妄。心存佛念，便是佛乡。忘尘缘三体归于一钵，向着因果相续的世间远行。传法，传心，一季云川，便无处不在……” “你我一自外在，一自内心，虽然方向不同……” “扶正攘恶，终归一途……” 还未等秦川将话说完，忘尘缘便接上了秦川的话。 秦川长笑一声，右手凌空一挥，一张石桌，一副茶具，便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前。 “自应倾城离世，秦川便发誓，绝不轻易饮酒。而好友身为佛门之人，亦对酒水没有太多的欲望。便以茶代酒，祝福你早日复兴一季云川……” 说着，秦川为两人倒上了茶水。而忘尘缘仰望了一下夜空，道：“不如，便以这一弧指月之光为引；愿未来还会有机会，你我二人一同看山，看遍那墨色淋漓，更愿你沉醉，今晚的入髓清凉……” “呵……引光……也好……” 秦川端起茶杯，和忘尘缘轻碰一下。 “我乃佛门弟子，皈依法，皈依佛，皈依僧；说不定下次再见，我已经是秃驴一只了……” 忘尘缘的话中带着些许的自嘲，秦川亦调侃说道：“但凭好友的顶上之光，我便有把握能认出你。” 忘尘缘闻言，不仅哑然失笑：“哈哈……你的形容，还真是……” “我所指的，是好友所流露出来的法华之光啊……” “儒门之人，向来口齿伶俐，贫僧甘拜下风……” 说到这里，忘尘缘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感伤：“久别不言离伤，今后，你我各自珍重……” “你也一样……” 秦川带着真挚的祝福，向忘尘缘说道。 忘尘缘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每走一步，大地便为之震颤一分，随着清圣的佛光，远方飘来了朵朵梅花，芳香扑鼻。 “因僧问我西来意，我话山居不记年，草履只栽三个耳，麻衣曾补两番肩。东庵每见西庵雪，下涧长流上涧泉，半夜白云消散后，一轮明月到床前……” 庄严清静，法华流转，不知是花是雨，遍布山瀑之间，拂身留衣…… “在离开之前，有一个人，我还是要见的……” 秦川说着，转身离开了。 ……………… 道镇伏魔崖。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眼见着秦川的身影，秦无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向秦川说道。 “原来你早就在这里等我了，是吗？” 秦川看向秦无炎，轻声问道。 “我知道，应倾城的离开，让你无心在继续打理白沙书院的事物，更让你对儒门，产生了嫌隙。出去走走也好，我希望下一次见到你，将不会再看见你身上的怨怼。” 秦无炎笑了笑，右手轻轻一招，一根玉竹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为兄一心问道，子然一身，没有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可以相赠。这根玉竹杖便送给你，毕竟一个导游，有一根登山杖，也是合情合理的么……” 说着，秦无炎将玉竹杖递给了秦川。秦川接过，端摩了一番。 典雅的造型，更衬出主人的品味独到，设计者的巧思，让玉竹杖融合自然界元素；细小的竹叶装饰，大大的变色龙线条，更在杖上缀饰了一只可爱精致的小螳螂，玲珑精巧，做工仔细，象徵与大自然共处…… “哈，兄长还真是别具匠心，秦川便接受兄长的美意。” 秦川说着，将玉竹杖收入了储物袋中。 “我想，你来找为兄，应该也不仅仅是道别吧？” 一番寒暄过后，秦无炎终于进入了正题。 “兄长在道界，可以说是一代剑上巅峰。愚弟斗胆一问，兄长认为，剑是活物或死物？” “当然是有生命之物。” 秦无炎并没有片刻的迟疑，很直接的给出了答案。 “那剑的呼吸，想必兄长也必然听过。” “然也，当剑在呼吸时，除非人声所出合于剑律，否则杂声将会夺去剑的呼吸空间。当剑无法呼吸，舞剑者招式再活，也无法舞出纯然剑意。所谓不则声，是指剑律无一定的规则，但每一阶律，皆有其剑意可寻，剑律也会因人而异。观剑者屏心所待，便是这一瞬之间的剑不则声，而非单单只是观剑不出声。” 秦无炎说出了自己的一番见解。 听到秦无炎的答复，秦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果然与我所思相同，那兄长说，松月十二赋，和九阳天诀，谁更胜一筹？” “若以剑谱所载，殊途同归。但实际要分出上下，还需要看剑者本身之修为。” 秦无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答案：“但如果真分出个高下，我觉得，我的九阳天诀，和你的松月十二赋，应该属于并列第二。” 154.第154章 离别 “哦？凌驾在九阳天诀和松月十二赋之上，看来兄长的心中，还另有人选。” 秦川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好奇，道：“这个人，应该不是我的师尊，云清扬吧？” “世上能人剑客何其多，但不是每名剑者都是我们所知道的。既是如此便该将第一名之位悬虚，以示剑海无垠，让每名用剑者皆存有进步空间。”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秦川脸上的兴趣，更加浓郁了。 “因为位处顶端的人，就只剩退步与寂寞，这样的第一，人生太过消极；而你一直在和我论剑，又是怎样的目的？或者说，你有怎样的见解？” “剑者毕生所追求，乃是剑之极道，无法达到巅峰，何能说自己识剑知剑？” 秦川无视了秦无炎的问题，继续向秦无炎问道。 “剑者的巅峰在何处？我未曾看过何为剑之巅峰，或许一般人认为只要打败全天下的剑客就能说是天下第一，但这样的第一，便是剑道吗？其实，实力的强大，并不是品排剑者层次的依据。就好比忘尘缘，修为达到了一定程度，任何兵器都能精通，不是吗？” 秦无炎向秦川反问道。 “我也不以为打败天下剑者便是剑之巅峰，但人总是要有一个先确立的目标，才会知晓自己的路往哪个方向前进。每个人对剑道的实践不同，皆需要尊重。” 秦川对秦无炎的言论不反对，但也同样没有表露出太多的认同。 “那你秦川的目标，又是什么？” “识遍天下之剑，知闻天下剑音……” “哦……？” 秦无炎的眉头挑了挑，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之色：“算上侠变千银，经过你手里的，应该已经有三口剑了。爱剑者会将剑当成一个生命的个体，而这个个体与自己的生命生死与共。我不问你毁掉了之前的流风无痕，和朱红三叹的想法，只问你，你对自己的剑，如何珍之爱之？” “始终如一。” “始终如一有两种意思，始终如一的好，或是始终如一的不好。” 秦无炎继续追问，而秦川却哈哈一笑，道：“这个问题，便该问我的剑了……！” “哈哈哈……” 秦无炎终于仰天长笑，道：“绕了一大圈，这才是你的目的所在吧？” 秦川被识破，也不羞恼，跟着笑了笑，道：“这一遭历练，我得到很多。最开心的是，能结交到你这位兄长。如今分别在即，不知兄长肯否赐教一回？” 说着，秦川右手凌空一招，竟是化冰成剑，凌空指向秦无炎。 “只怕你我的剑路，如同我们的属性，水火不容，你未必能学到什么。” “我们因剑结缘，因松月十二赋剑谱而交契。但未曾实际与你切磋一回。不知愚弟是否有幸，见识兄长的剑法？” “哈，你真执着……” 秦无炎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可终究还是催动九阳真元，凝炎成剑。冰与火，银与红，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两种极端的温度，在剑者的默契中，拉开了激战的序幕。 “兄长的剑心，有我一直追寻的纯粹。这一回，与其说是要了我心愿，毋宁说是，我要兄长的剑，记住我秦川的影。请赐招吧！” 说着，秦川率先攻上。冰剑瞬开三面锐光，纳广寒，引冰封，直向秦无炎而去！ 寻剑声，觅剑理，一遭红尘一剑还，剑剑流转剑中缘；千剑交、万剑交，一段江湖醉平生，剑影追识剑中玄！ 铿然剑声，回荡心间，耳边喝战，是一腔热血，相酬知交；此番别离，无语相托，唯有剑中释真情……！ “初阳燎空！” “余月衍太楼！” 刹那间，双影神分，错身而过。只留下满地的剑痕，见证了战斗的激烈。 “兄长，暂别了……” 行行念，念念与萍生，随风得相聚，如今相别去，此后他生讬梦缘，抬首天涯共月明。 “且向山水寻光景，何必江湖争令名？竹杖芒鞋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 远去的身影，是飘然，是洒脱。脱离了江湖浊浪，纵横在苍茫天地之间，感受着浩瀚无垠的快意。秦无炎凝望着秦川的背影，竹杖芒鞋，闲游山水，像个十足的江湖散人，多了一点平易近人的生活味。 “望你的旅程，能平安喜乐……” 秦无炎低语了一句，却向身后早已躲藏多时的冷轻痕问道：“明明放不下，又为何不追上去呢？”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无情，又何必勉强？顺其自然，让世间给出答案吧……” 冷轻痕凝望着秦川离去的方向，一丝淡淡的失落，萦绕在她的周围。 “昨日种种，昨日已死，人生际遇，总有无从选择之苦，不得不为之事。将来，我唯求你将来，永不必经历此苦……” 冷轻痕怔怔凝望着，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 秦无炎，唯有叹息。 …………………… “梦柔，他离开了，你为何又不跟上呢？” 红尘雪看着仍旧在勤奋练功的柳梦柔，不禁有些困惑。虽然柳梦柔嘴上不说，平日里仍是带着笑容，但红尘雪明白，她心中的苦楚，很深，很深…… “有些时候，适当的放开，并不是坏事。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而我，已经不想成为他的负累。若他归来的那一天，仍然对我心怀情感，我仍可以和他在一起。而现在我要做的，唯有将剑法练到极致，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可以和他并肩……” “漱冰濯雪，霞帔云冠，藐视万里一毫端。寄声玉鉴，摇动星辰，翳凤骖鸾策江山……” 话音刚落，便见柳梦柔纵身九天，一剑，起舞！ “秦川，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你放心的去游历人间吧。我……等你回来！” 起舞的剑，承载着殷殷思念。离别带来的感伤，在此刻浓缩成了等待，等待着他，更等待着自己，以更加美好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为那重逢的一刻…… 寻好梦，梦难成。况谁知我此时情。 枕前泪共帘前雨，隔箇窗儿滴到明…… 155.第155章 三年 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夜空，天幕阴暗的仿佛压向地面，从苍穹上飘落的雨丝，在凛冽呼啸的风声中，卷过苍茫的大地。 荒野之地，前不见村后不见地，四下莽莽，只有一条古道从远方延伸而来，又孤单地向远处延伸而去。 夜空黑云里，有低沉雷声响过，天地间的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 大地肃穆，荒野上除了风声雨声，四下漆黑，只有在古道边上，孤零零地点燃着一点灯火，透露着些许光亮。 这是个荒野小屋，老板姓何，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是距离此地一日路程的天池镇出身，在这个荒僻之地，古道之旁，自己辛苦建起了一个简陋屋子，为南来北往的旅人提供个歇脚喝茶的处所，以此赚几个辛苦钱。 此刻何老板正坐在自己店铺里的柜台之后，耳边凝神听着屋外凄厉呼啸的风雨声，眉头微微皱起，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坏的天气，想来多半是不会再有客人来了。 他的这间小屋位在小池镇和西方一座大山空桑山之间，门外的那条古道，自古便是商旅之道，也是通往更东方的大城——东海昌合城的必经要路，所以不时有旅人经过。 眼下，在这风雨之夜，这间荒野小店里，却居然还有着几位客人，默默地坐在阴暗昏黄的小屋里，躲避着屋外的凄风苦雨。 “噼啪。” 何老板面前的油灯灯心发出了轻微的爆裂声，把这个老实的中年人从昏昏欲睡中唤醒。屋外的风雨声一阵紧过一阵，“呜呜”地仿佛哽咽一般，看来这一夜，这里的客人是走不了了。 他这般想着，抬头向自己店里的客人们望去。简陋的小屋里只摆着五张桌子，此刻有三张桌子旁边坐着客人，最边角处的一张坐着一位单身男子，那里是灯火难以照亮的阴暗处，那个男子孤独地坐在那里，连面容也模模糊糊。 至于最后一桌，却是人最多的一路商旅，共有四人，在他们身后的角落堆满了货物，此刻仿佛中间还有个年轻人轻声咒骂着这个鬼天气。 “好了，别说了。” 四人中另一个看去年龄较大的老者喝了他一声，转过头来，向着何老板笑了笑，微带歉意道：“何老板，今天这风大雨大的，还连累你陪我们熬夜了。” 何老板微笑摇头，这一行商旅时常往来与这条古道之上，来他这小店歇脚也有许多次，所以也算是熟客了，当下道：“没关系，我熬夜也是寻常的事，不过今日从白天开始就黑云压顶的样子，怎么先生你还要赶路来着？” 那老者闻言一怔，随即与同行的其他人对望一眼，苦笑道：“其实我们又怎么不知道今天天气不好，但出门在外，实在是有难处啊。” 何老板“啊”了一声。 那老者端起面前的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道：“何老板，如今这个世道，难啊！” 何老板吃了一惊，道：“怎么了？” “自三年前，所谓的死神祸乱人间之后，这神州各处便开始有人趁火打劫，成立所谓的魔教派系。从那以后，这三年来魔教非但没有被正道消灭，反而日渐兴盛，到处都听说他们与正道争来斗去的……看样子，天下又要陷入一场大乱了。” 何老板默然，那老者叹息一声，道：“他们斗他们的，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管不到，偏偏这争斗之下，天下大乱，如今盗贼横行，抢家劫舍者不计其数，我们在外混口饭吃的，天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就遇到了强人，这才匆匆赶路，不料却被风雨阻在了这里，麻烦何老板了。” 何老板摇头道：“这没什么关系，你不必放在心上…” 只是这长夜漫漫，委实难捱，过了许久，那边商旅中人渐渐开始聊天，说来说去，却是谈起了三年之前在白沙书院那一场正魔大战。 这些行旅商人不过是些普通百姓，自然不曾到现场看过，不过传闻这个东西，也就是为此而生的。而且那些正道修真的高人们向来都是神秘莫测，正是老百姓口中最好的谈资。 说着说着，几个年轻人的声音渐渐大了些，其他人也都听见，被吸引了过去。 “……总之，那时候白沙书院的形势已经危在旦夕，幸好那应倾城仙人功参造化，用手指轻轻一点，顿时天上落下惊雷闪电，听说方圆百里都听得见那声巨响，这才将魔教的人击退！” “放屁！” 远处，一个满脸伤疤，身负一柄巨剑的男子，粗犷的大喝了一声。顿时，周围的人全都惊讶的看着这位男子，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和楚问天一较高下的江独行。当年的正魔大战，他侥幸逃过一劫，随即便过上了浪迹天涯的生活。但对于当年死神之事，即便他未曾参加，也多少知道个大概。听到这帮商旅，将当年不幸入魔的应倾城吹嘘的神乎其神，江独行登时便有些不满了。 此时江独行似乎瘾头被勾了起来，也不顾与别人是第一次见面，把凳子一拉，居然就坐到了那些商旅中间，开始高谈阔论起当年那场惊天之战。 “啊！” 听到精彩激烈处，那几个年轻人同时发出惊叹声，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大侠你难道当时也在场么，知道的这么仔细？” “当然，我便是当年那场大战中的生还者之一。” 江独行拍了拍胸脯，众人吃了一惊，登时有了肃然起敬的心情。毕竟那死神的传说，将死神渲染得修为通神，集结了正道众多力量，造成不计其数的伤亡之后，才平息了这场祸乱。能在这场大战中活下来，想来这江独行的本事，也绝非等闲。 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商旅，却向江独行问道：“大侠，我听闻之前白沙书院，有一名为秦川的高士。在三年前，便放下了白沙书院中的一切事务离开了，如今他身在何方？” 156.第156章 真心 江独行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当年他对儒门失望之极，便离开了白沙书院，游历山水。如今已经过了三年，仍旧不知所踪……” 周围的人一阵唏嘘，当年秦川的豪言壮志，就算是他们这帮平民，也尚知一二。想不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 何老板叹息一声，道：“也不知道那少年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 忽地，又是那个坐在角落的神秘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隐约的沧桑。 江独行转过头去，看着那个坐在阴影中的男子，道：“怎么，这位兄台，莫非你知道么？” 那男子沉默了片刻，慢慢地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就算你们是曾经见过他的人，如今也想必认不出来了…” 江独行皱了皱眉，道：“他怎么了？” 那男子却没有再说话了，只把自己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 屋外风雨，漫天席地，仿佛又凄厉了几分…… ……………… 云气缥缈在山间，如温柔的白色丝带，轻轻变幻着。清晨里微带湿润的空气，还有清新凉爽的风儿，越过那一片翠绿的竹林，轻轻的吹拂在枫叶林之上。 林间一人，焚香泼墨，临摹作画，一派悠然自得。 随之，一道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紫微无姓，红尘留行，扁舟越沧溟，何须山高龙自灵。一朝鹏程，快意风云，挥手功名。” 诗词过后，只见一白发少年缓步而来。面容英俊，却不失年少；目司朗星，却不失英气。步伐沉稳，气息内敛，一看便知修为不凡。 “你来了……” 作画的人，并没有回头，却轻声说道。 “哈，我此番游历，得知了不少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你先说哪个，我便先听哪个。” “你还是那么悠然自得，难道你对白沙书院的事，就一点都不关心吗？” “以你的性格，不是那心中藏事的人。你想吊我胃口，可惜，你没有我的那份耐性。” 作画的人，似乎并不急躁，好似将眼前这少年，吃得死死的。 “世事不如迎面当风，风过无痕，但留一身清凉潇洒，耐人寻味啊……罢了，既然你对我这么了解，我便从白沙书院那边开始说起吧。” 顿了顿，少年继续说道：“白沙书院那边，院长红尘雪，整合了剑道部、乐部、射部、礼部四大部门，主司全部变成了长老，同时每年举办一次心武会，招收弟子，并让所有人精通琴棋书画。可谓说，红尘雪将白沙书院所有长老之长，集于一处，令白沙书院的弟子全能全才，虽愿加入白沙书院的弟子，数量极其有限，但却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精英。” “嗯，红尘雪励精图治，德才兼备，深得应倾城之传。由她执掌白沙书院，确实要比我强上很多。” “哈，若不是你执意游玩山水，成了一名江湖散人。以你之才，以你之志，治理一个白沙书院，亦非难事。” 少年并不认同作画之人的念头。 “我曾有治理白沙书院之心，但经历了种种，我现在，还是想做一名散人；行遍万水千山，无处沾染，不也很好？” “你啊，就是三心二意。做人最难是专一，最怕的是自心。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练，只要练你的心，练得能只是专一，专心一志。明明心怀白沙书院，却还是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即便你现在游历了各处人间美景，只怕也不踏实吧？” 少年一语道破，说中关键。 “哈，云无心，你明明是一介武人，此刻却讲上了哲学，不觉得很别扭吗？” “千千万万也是由一开始，千千万万最终也不敌于一。事无全好，也无全坏，专一而终，最终必然出乎你意料。这种道理很简单，但要学会很困难。” “好了好了，还是说说其他人，都怎么样了吧。” 作画之人，脸上终于露出了无奈的神色，站起身，露出了熟悉的面庞。 “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高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仁拜路尘。“ 只见作画之人淡笑了一声，那被岁月荏苒，而不复当初青涩的面庞，流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 “楚问天那边，组建了一个新的门派，名为六道神兵府，招揽了枪界的诸多高手。现在，已经成了神州正道的一大支柱了。而叶枫寒，似乎深造了许久，他的修为，只怕已经不逊色于楚问天了。他所组建的天葬十三刀，也同样来历不凡，但具体的，我还尚未查清。至于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一个都在江湖上出名的紧，若你现在回归白沙书院，只怕当个武林盟主，也未必不可能。” 云无心的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向秦川说道。 “他们都正经的很，唯独你，才是我的狐朋狗友。” 作画之人说着，一把打掉了云无心手中的朱古力，道：“来历不明的东西，尽量少吃，以免伤身。虽说你的天赋不差，但你练功不勤，想要胜我，只怕还需一些年月。” “切，当年若不是一时大意，败给了你，我又怎会留在你的身边，当你的打手。” 云无心冷哼了一声，道：“你莫要太得意，终究有一天，我会脱离你的掌控。” “我期待那一天。” 顿了顿，作画之人，继续向云无心问道：“除了正道方面，魔道那边，形势如何？” “暂无动静，不过有一名为八面玲珑的地方，正在举办天机之争。而天机之争的机制，是发出八面玲珑七个大门的钥匙，以及其对应的门号。但这两样东西，已经被随机打乱，分发给了目前风头最盛的七人。据传闻，现在楚问天、红尘雪、叶枫寒，以及近期兴起的气宗掌门薛无常，星辰阁的掌门杨帝，玄机门的掌门萧天，以及武烈坛的宗主暮长生得到了随即的钥匙和门号。不知，他们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玄机在里面。” 云无心的脸上，带着不解的神色。而秦川的目光，却在这一刻，变得凝重了起来。 157.第157章 思念 “嗯？你的脸色，貌似有些不太好看啊。” 云无心有些奇怪的看着青年，道。 “这场天机之争，明面上，是以什么目的而举办的。举办的那个人，又叫什么？” 少年并没有回答云无心的问题，反而向云无心这般问道。 “八面玲珑之主，季无方，是一个极具神秘感以及翩翩贵气的美男子。玉树临风中，带有冷利的眼神，看似为人随和海派，却又会瞬间变脸、反覆无常。家产雄厚、富甲一方，表面耽溺于宴乐歌舞享受，心里却是最深沉难解。他的出身，和他的目的，目前皆是一个迷，只有深入了解，方能得知他心中所想……” “嗯，表面上，季无方召开这场盛宴的用意，是想藉此选出天下第一人，进而争取武林和平。但实际呢……？” 少年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怕推选武林第一人是假，这七人参与古原争霸，并非全为贪图山海奇观里头丰富的稀世珍宝，各有其因，或为被动参加，或为求药，或为求取特定异宝，当然也有纯粹内心贪婪的阴谋者。在各有谋算的心机下，卷入并掀起这血雨波涛。而他们想要引动七大门派自相残杀的原因，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呵，动脑子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你替我查明清楚红尘雪等人参加这场天机之争的原因，顺便再查探一下这个季无方。” “嗯，我这便前往。” 云无心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时势云里雾里，心眼半清半浊，稀微光中更要洞悉机微啊……” 少年看向了一旁的玉竹仗，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三年了，我是不是也该回去一趟了……” “宗主，你应该还有其他事，尚未交代吧？” 云无心刚刚离开，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现在了少年的身后。 “学会收敛智慧，也是一门必修的课题。不过眼下，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请宗主明言。” “关注文载龙渊的动向，若他们没有任何动静，便还则罢了。若敢行半分不义之举，立刻向我回报。” 听到少年这般说，黑衣男子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才向少年说道：“宗主，这些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应倾城之死吗……” “有些事，不是说放就放，说忘就忘。当初文载龙渊硬生生的逼死了他，让他身受九天刑雷加身，甚至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这般仇恨，我怎能轻放。若不是应倾城有罪在身，只怕那时候，我早就……” 说到这里，少年的脸色狰狞的有些可怕。 “…………其实，我由衷的想对你说，不要让仇恨蒙蔽自己的双眼。但作为朋友，你若执意寻仇，我便仗义相挺。你放心吧，文载龙渊的事情，便包在我的身上……” 说着，黑衣男子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少年的视线中。 “匆匆，多谢你了。” 看着黑衣男子离去的背影，少年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便缓缓起身，向八面玲珑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 ……………… 三日后，天机之争，正式拉开序幕。不，确切的说，是分发相对应的门派和随机的钥匙。然后七人各自争夺对应门派的钥匙，打开八面玲珑，便算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此时，白沙书院。 只见红尘雪身旁，一名娇俏可人，一袭紫衣，肤白如玉，大眼灵动的女子，正一脸担忧的抓着红尘雪的手臂，轻声问道： “姐姐，我总觉得这有些不妥。要不，你就别去了吧？” “放心吧，我听闻，那八面玲珑中，有一名为苍天护佑的机关。若能得到它，白沙书院便会固若金汤，坚不可摧。姐姐这么做，也是为了白沙书院的众弟子们着想啊……” 红尘雪轻轻的拍着女子的肩膀，柔声说道。 不错，这人正是秦川的恋人，柳梦柔。 如今的她，修为已经达到了化神期初期。这三年来，她将心中的思念，埋在了心底，不分昼夜的修炼，修为竟是在短短的三年中突飞猛进。甚至有些时候，红尘雪都会担心她的状态。毕竟，她这般勤奋修炼，只怕多数都是为了那秦川……可是这三年来，他杳无音信。若柳梦柔耗尽了最后等待的力量，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倒是你，这些年日夜修炼，功力跃进太过，只怕会根基不稳……” 红尘雪担忧的看着柳梦柔，后者却微微一笑，道：“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那便好……” 看着柳梦柔那淡然的笑容，红尘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此时此刻，说的太多，只怕会触及到柳梦柔那脆弱的神经…… “姐姐不在的这段时日，白沙书院，便交给你了……” 红尘雪向柳梦柔嘱咐道。 “姐姐便放心去吧。” “嗯……” 见柳梦柔神色并无异常，红尘雪终于放心，转身离开了。 看着红尘雪离去的背影，柳梦柔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 “你究竟在哪……三年了，你究竟在哪里……” 柳梦柔凝望着夜空，带着深深的思念。 “同样的地方，不同的月光，秦川，现在的你，可在想着我？”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柳梦柔右手凌空一招，秦川的忽雷琴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凝望着黑色的琴身，脸上露出了怔怔之色。 同一时间，远方的少年，也下意识的取出了沧海琴。轻轻抚摸着琴身，道：“我离开了这么久，你会怪我吗？哈……相比你心中，一定会有诸多责备。可我仍旧希望，你能再等等，待我了结一切，我愿长伴你的左右，永不分离……” 苍冷的月光，映得是谁相思的面容？ 此时此刻，他可心知，彼端，仍有另一个人，心中装着他，思念着他……？ 158.第158章 问情 道镇伏魔崖。 夜已深。 却见崖边，白衣胜雪，长发如瀑。可那黑色青丝，此刻已经尽数雪白，不知践踏了多少风霜。一双美眸，仍旧毫无感情，可这却又更像一种麻木…… 冷轻痕默默站在山峰上，向著远方眺望，但见夜色冰凉，满天星光闪耀，仿佛讥笑世间俗人挣扎于红尘之中。 脚步声响起，她熟悉而尊敬的师父声音，在她背后响了起来：“轻痕，你怎么又站在这里？” 冷轻痕没有说话。 秦无炎望著她，忽地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你又想起了那个人？” 不错，自秦川离开之后，冷轻痕便留在了秦无炎的身边，潜心深造。奈何心中为情所困，影响了对天道那最纯粹的追求，于是她的修为，在原地停滞了很久，寸步未进。 冷轻痕沉默著，面上忽有痛苦之色，道：“师父，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本来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啊……我以为，自他离开之后，我便会潜心修道。可我的修为，却在化神期巅峰停留了两年。难道，他是我命中解不开的劫。而我这一生，都要沉浸在他的画中，不能逃脱吗……” 秦无炎仿佛也沉默了下去，半晌才柔声道：“这都是命，轻痕。当初我便说过，他是你命中的劫数，你唯有面对。不解开这段红尘事，你便无法一心向道，窥探虚无之境。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点，你务必要清楚……” 说罢，他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开去。 只剩下冷轻痕一人站在原地，山风吹来，她只觉得身上一阵冰凉，默默望著远方，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低地道：“再和他相见的时候……我该怎么做……” 夜凉如水，照著她孤单身影。随即，她望向天地苍茫。 明明天道近可咫尺，却又那么的遥不可及。若情感如此之苦，倒不如当初相识一笑便错身…… ……………… 细雨飘，清风摇； 凭借痴心般情长； 皓雪落，黄河浊； 任由他绝情心伤；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 唤回了心底情，宿命尽…… 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 对你的深情， 怎能用只字片语， 写得尽，写得尽…… 不贪求一个愿…… 情天动，青山中； 阵风瞬息万里云； 寻佳人，情难真； 御剑踏破乱红尘； 翱翔那苍穹中，心不禁…… 纵横在千年间，轮回转…… 为何让，寂寞长； 我在世界这一边…… 对你的思念， 怎能用千言万语， 说的清，说的清…… 只奢望一次醉…… 又想起你的脸， 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时时刻刻， 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生缘，来世再续； 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 山风，渐渐大了，她的衣裳开始在风里飘舞。 往前再进一步，就是一片黑暗，就是万丈深渊。 悬崖边，微光里，那个白衣女子孤单伫立。 一点一点的，是什么在深心浮现，原本是温柔的情怀啊，怎么慢慢的，却变成了伤心。 一下，一下，像看不见的刀锋，在心里深深刺着。 镂刻在深心的痕迹，原来却是一个人的容颜。 相思，刻骨… 她在黑夜无人的时分，在僻静无人的地方，慢慢的，张开双臂，前方，就是无边的黑暗，仿佛天地苍茫。 风这么急，冲入怀里像是要把人撕扯一般，脚下的黑暗也突然蠢蠢欲动，从不知名处伸出黑暗的手，缠住她的身躯，想把她拉入深渊。 只是她竟仿佛是痴了一般，只是默默凝望着，风吹着她此刻那么单薄而脆弱的身体，就像是，黑暗中盛开的百合花。 夜色，深深。 那莫名的寒，透入了身体的每一分肌肤，只有脑海，只有头脑中忽然炽热，那深深隐藏在深心里的柔情此刻突然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迸发开去，然后凝结成—— 一张容颜。 “呛啷……” 一声锐响，在黑夜里突然响起，远远回荡开去。 祸水剑出鞘，在黑暗里绽放出灿烂光芒。白色的身影随之腾起，在半空中接住祸水，凛冽的山风霍然席卷而上，伴着那白色身影，在望月台上，开始了美丽到不可一世的剑舞。 秋水如长天落下，化做无边银河，在纤纤素手中婉转腾挪，在黑夜里欢畅奔流。时而冲天，时而落地，时而化作银衣流光，眷恋那绝世容颜；时而又散做漫天繁星，闪闪发亮。 冷轻痕就在这望月台上，深深咬住了唇，闭上了眼，身子仿佛随风飘荡，如飘絮，如冷花，舞出了这世间凄美的身姿。 她化作白色浮光，用尽了所有气力，脸色那般苍白，仿佛还看到淡淡汗珠，可是她竟然还不停下，也许身体倦了，才能忘却所有！ 所以她舞着，舞着，夜色里那道身影，幽幽而美丽…… “叮！” 轻轻的一声脆响，祸水剑缓缓的从手中落了下来，那锋锐的剑锋根本无视坚硬的岩石，如刺雪一般，无声无息地刺进了石头之中。 灿烂而美丽的白色身影，渐渐低伏，黑暗悄悄涌上。 谁在黑暗中，低低喘息？ 有水珠，轻轻滴下，落在石头上，许是疲累后的汗水？ 她轻轻的喘息着，喘息着，然后慢慢的平静下来，目光抬起，却有淡淡的惘然。 如梦似幻，那张熟悉的面容，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怔怔地看着，然后忽然笑了出来，无声地笑着，仿佛还带有几分苦涩，随之也不顾地上尘土，不顾身上洁白衣裳，背靠着石壁，坐了下来。 抬头，望天！ 苍穹无垠… 夜风吹来，仿佛有淡淡熟悉的味道。 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原来疲累过后，那心中的容颜，却是更加深刻的。 往事，一点一滴，都似刻在了心头，再也抹不去了。 “我决定……正视你，秦川，既然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缘，落生在了心间，那我便没有逃避你的理由……只有面对你，我才能找到一个答案……” 159.第159章 天机之争 三日后，天机之争如期展开。 众人各自受到邀请，前往季无方的八面玲珑，参加盛会。 只见八面玲珑内，七方高手齐聚一堂，坐在八面玲珑的主厅。富丽堂皇的宫殿，颇为华贵，好似在彰显着主人的非凡身价。中央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玉琼美食，用于招待七方高手。 坐在主坐上的，是一位玉树临风，面容俊美的男子。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这个人，正是八面玲珑之主，无缺公子·季无方！ 只见季无方独当一面，正中揭开久远的神秘之谜。 “我季无方，何其有幸，能一会众位豪杰，倍添我华月风光。” 季无方微微客套了一下，向众人行了一礼，道。 “敢问无缺公子，今日之会，公子担当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就在这时，气宗掌门薛无常，向季无方问道。 “是主办方的角色，我向来主张天机之争，公平，公正，决不能有半分的阴谋算计。当然，如果你们因此而自相残杀，则不关八面玲珑的事情。因此希望诸位能够和善竞争，不要平添流血。” 听到这番话，所有人的心头，都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既然都是各取所需，就算八面玲珑在此事上置身事外，只怕也无从置喙。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么想必获胜的规则，大家也十分清楚。只要用对应的钥匙和门派，打开八面玲珑的其中一扇门，便能得到八面玲珑内的所有奇珍，同时还会被其他门派奉为武林第一人。造福神州，福泽万民，本是有能者居之。所以，希望你们能好生努力。” 说到这里，季无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诸位远道而来，难得齐会一堂。季无方除了略备薄酒粗菜，还准备了一些妙舞娱乐。” 说着，季无方轻轻的挥了挥手。顿时，周围的舞女和侍女，纷纷围了上来，升平起舞。随之乐师抚琴，刹那间，一片歌舞升平，颇有几分朝堂庆宴之象。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只见为首一女子，口中轻轻吟诗，正对应着此刻的龙鱼之舞。 “好一个盛世升平，鱼龙妙舞。这季无方，当真气派，也喜好玩乐啊……” 不远处，叶枫寒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起舞的众女，不禁赞叹出声。 “你呀，总是那么多情。不会又看上了那个舞女，想要娶回家吧？” 楚问天无奈的看着叶枫寒，红尘雪闻言，也不禁看向了楚问天，道：“难道你也这般花心？” “那怎么可能，哈哈哈……我可是非常专一的！” 楚问天说着，左手非常不老实的搂住了红尘雪的肩膀。后者轻啐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人生，便该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多虑。倒是你们，感情到了，便成婚吧。这般拖着，恐生变数啊……” 叶枫寒善意的提醒了两人一句。 楚问天和红尘雪对视了一眼，前者选择了沉默，后者微微一笑，道：“眼下事务众多，先不着急。我们相信彼此的感情，所以再等等也无妨……” 说到这里，红尘雪不禁想起了柳梦柔。她又何尝不想和楚问天早日将事情定下来，但此刻，她真的不想用这场大婚，去刺激柳梦柔那原本便因为漫长的等待，而变得有些脆弱的感情。 “既然如此，我便不多说了……” 叶枫寒并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注意力又放在了龙鱼之舞上。随之，向季无方微微拱手，道：“无缺公子，这场群戏鱼芳，果真非凡。谅必无缺公子，没少费心思。” “过奖过奖，不过野人献曝，何足挂齿。众人看的满意，季无方便心满意足了。” 季无方谦虚了一句，见众女已经舞毕，便道：“节目已经结束，这场群侠之会，也该导入正题了。” 说着，季无方再挥右手。只见每个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一枚钥匙，和一块木牌。想来，这便是要进入八面玲珑，所需要的通行证了。 “规则刚刚已经说明，从现在开始，你们七人之间，便是竞争的关系。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有人能成为这武林之主，为苍生谋福。今日会议到此，大家便用膳吧。” 随之，酒杯筹错，几盏轮替。或奉承，或自谦，但那虚伪的笑容下，每个人，都藏着莫名的心思，难以揣度…… 半个时辰后，这场宴会，终于进入了尾声。在大家各自散去之时，楚问天向红尘雪问道：“阿雪，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我总觉得，回去的这条路上，似乎并不安全。” “你想多了，放心吧。这天机之争，刚刚开端，又怎么能如此之快便起杀戮？再说，参赛之人，尚未对其他人所拥有的钥匙和门牌，拥有相当的调查，在此出手，岂不是如同无头苍蝇？” 红尘雪笑了笑，道：“不过为防万一，我的钥匙和门牌，先放在你这里，以免产生变数。” 说着，红尘雪将钥匙和门牌，交给了楚问天。后者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一脸憨笑的看着红尘雪：“阿雪，你如此信任我，我很开心。” “傻样吧你…………” 红尘雪白了楚问天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160.第160章 龙拳出关 告别了楚问天，红尘雪一人，行走在树林之中。可转瞬之间，杀机逼面来到。 “出来吧，那冷冽的杀气，已经藏不住了。” 红尘雪的声音无比冰冷，向周围隐藏的众人喝道。 “哈，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便见三人，从树林中窜出。其中一人，身穿红色绸袍，手持一柄长剑。另一人，手持折扇，貌似粉面笑声。最后的那个人，是一浓妆艳抹的女子，眼波如水，媚态横生。红尘雪对视间，竟然有些心神激荡，不由得心中一凛。 “此女的媚术不凡，我不能有半分大意……” 红尘雪心中惊叹，脸上却露出了沉着的笑容：“想不到，这天机之争，刚刚开端，便已白热。只是阁下这么快，便派人来杀我，就不怕钥匙和门牌不对吗？” “红尘院长此言差矣，只要红尘院长退出这天机之争，小女子我的压力，便减轻了一分。少一个竞争对手，却拥有两副门牌与钥匙，这胜算，便大大提高了。再说，七人的门牌钥匙随机，也总要有一方打开局面不是？还望红尘院长，垂怜小女子，莫要让小女子为难啊……” 那女子说话间，眼波温润，楚楚可怜。若非红尘雪先前便知她的底细，只怕此时此刻，也不禁心生怜惜之意了…… “想要我的东西，很简单，打赢我，东西便是你的！” 红尘雪冷喝一声，右手一振，随之惊鸿剑弦出现在了手上。 “红尘院长，果真修为不凡。我这苦修了十年的媚术，竟然奈何不得你。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造下杀业了！” 说着，花千树的脸色一冷，银针起手，凌厉攻势杀上红尘雪！ 却见红尘雪身若流风，快若凌波，电光石火之间，躲开了花千树的银针。随之，和赶上来的泪鸦战在了一起。 杀声起，乌云掩夜空，怒眉不收锋。为开生路，红尘雪一挑惊鸿剑，再现极单锋，决意力闯死关。 只见泪鸦一抖手中寒刃，快若风中追影。红尘雪犹如皎月游龙，一式破云惊天。刹那间，泪鸦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力与速，至极交锋，觑准空门，身后扇留香赫然出手！ 两面逼杀，红尘雪危中现智，脚下一荡，力贯岩盘。刹那间，崩云飞石，阻碍了扇留香的攻势。 随之而来的，是惊鸿七式，壮怀赋诗篇，洛神剑中现！ 远处，一道身影，窥探着红尘雪的战局。暗藏掌劲，准备随时出手。 “嗯？四周尚有高手！” 红尘雪惊疑一声，不敢暴露全部的实力，只能谨慎出手。临阵摹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虽然武学被限制，虽然面临三面围杀。但红尘雪剑中天赋，惊为天人。百招过后，仍旧不落下风，沉着应对！ 而就在此时，天外突来一掌，震退三人。随之，熟悉的诗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红尘雪的面前。 “紫微无姓，红尘留行，扁舟越沧溟，何须山高龙自灵。一朝鹏程，快意风云，挥手功名……！” 随之，一身淡蓝衣衫，一袭沉稳的步伐。云无心缓缓走到了红尘雪的身前，道：“红尘院长先行一步，在十里外的听雨亭等我，我解决他们，随后便来。”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你只要认得它就行。” 说着，云无心缓缓解开了左手的衣袖，随之一个精制的银色小龙，出现在了云无心的手臂上。 “那是……秦川的恶龙臂……？” 红尘雪的脸色骤然一变，连忙向云无心问道：“他现在在哪？” “稍后，我会告诉红尘院长，现在，还请您离开。”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 红尘雪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咬了咬牙，离开了这里。 “找死！” 花千树见状，怒火横生，和其他两人，强势围上云无心：“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恶龙出关，烽火引战；花千树、扇留香、泪鸦三人，围上云无心。顷刻间，只待杀声！ 杀声，响破黑夜；锋芒，不动如山；沉雄错落的拳掌声，是为生死反扑的奏杀之曲。 “云无心奉劝一句，生路无门，无人自招！” 云无心击退三人，冷声说道。 “很好，看来今日，我们之间，只剩下生死了！” 扇留香冷笑一声，二度出手。 三人联手，在黑夜中，刻画惊鸿。花千树，花影迷针落纷纷；扇留香，扇里掌风生无存；泪鸦，回手杀剑剑难测；三方逼命，十面通杀，交织出最凶险的战役！ 短短交手十几招，云无心已经险象环生。可他却犹如闲庭信步，在生死中，游走着黄泉无间的快意！ “哈，你们让我很尽兴。接下来，我也该拿出一些真本事了。” 云无心笑了笑，反转腾挪，轻而易举的多开了三人的逼命攻势。随机，解开衣袖，瞬间恶龙盘身，惊诧一啸！ “逆云龙抬头！” 随之，龙拳出关，恶龙转瞬临身。扇留香不及躲避，正面承受招式，当场鲜血狂喷，身子重重砸进了地面，断绝了声息。 “香老三！” 扇留香当场气绝，花千树悲愤填膺，却难伤云无心一丝一毫。泪鸦见状，寒锋游走逼更紧。 “不知回头，便知后悔！” “风魄掣江山！” 短短三招，眼见对手仍旧不依不挠，云无心不再留情。右手向天，引动龙战八荒。刹那间，浩瀚龙威，浩荡而出！ “轰！” 沉天倾至，崩天瞬爆。两人全力一挡，却仍抵不住根基之差。刹那间，花千树犹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出。泪鸦身形一跃，接起半空中的花千树，化光离开了。 “嗯……解决了他们，也该去找红尘雪了。想不到，天机之争刚刚开始，便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看来，秦川还当真神机妙算，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才让我前来寻找红尘雪。接下来，便问问她参加这场天机之争的动机吧……” 说着，云无心缓步离开了此处。 161.第161章 追逐 半刻间后，红尘雪与云无心，在听云亭上见面了。 “很久之前，我便听闻，红尘雪姑娘，是一个倾国倾城，才貌兼具的奇女子。如今一见，阁下举止谈吐，皆是非常得体，想来秦川所言，并无半分虚假。” 云无心的脸上，带着赞叹之色，向红尘雪说道。 “恭维的话，便省下了吧。我只想知道，秦川的下落。” 红尘雪的脸上，露出冷然的神色，想来是不想再和云无心有过多的交流。 “既然如此，我便有话直说了。此刻秦川因诸般事务缠身，只怕不能出面一见阁下。而他早已料到，这场天机之争，尚未开始，便已暗潮汹涌，所以特地命我前来，一助阁下。” “也就是说，由始至终，他秦川都在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红尘雪闻言，先是一怔，随之脸色更加冷然三分。 云无心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尚不清楚自己和秦川相遇之前，秦川有何际遇，所以见红尘雪勃然大怒，亦是不敢多言。 “敢问红尘雪姑娘，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会让你如此生气？” 半晌，云无心觉得这般僵持，也并不是个办法，于是便向红尘雪问道。 “他可知道，这些年来，柔儿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吗？他又可知道，柔儿为了能在修为上与他比肩，付出了多少吗？他什么都不知道，却一点都不关心，甚至连个人影都捉不到！这种男人，柔儿不要也罢……！” 压抑了多年的愤怒，此刻终于爆发开来。红尘雪娇躯颤抖，沉沉的喘息着，显然因为秦川的事情，令她怒火交加，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 云无心终于明白了过来，感情秦川之前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感情史。 突然，云无心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拍脑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将之递给了红尘雪。 “虽说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我并不是很懂。但在临行之前，他让我务必将这个东西，交给你。说他有一心心念念之人，常年记挂在心。有些话，一定要和她说的……” “是吗……？” 红尘雪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这才将书信放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向云无心说道：“感谢你了，他为何会知道，从八面玲珑出来之后，一定会有人在中途对我设伏，引我入瞉？” “这些年，他对天下形势，作下了相当的功课。如今他了解各方局势，深谙各方豪杰的心思，能做出这般决断，亦不是什么偶然。相信日后见了，红尘雪姑娘，定会对秦川，有一定改观。虽然他这些年身居幕后，但对这苍生的心思，却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红尘雪眼见云无心说话时，神情真切，不似半分作假，于是便相信了。 “其实，他未必需要这般辛苦的……若他肯重出武林，合我们众人之力，任何难关，亦能迎刃而解。” “哈，若事情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云无心苦笑了一声，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和我明说？” “因为有些事情，连他自己，都尚且不能确定，告诉你们，也无非是凭添隐忧罢了。好了，秦川还在等我回去禀报，我便不久留了……” 说着，云无心转过身，不等红尘雪说话，几个起伏间便离开了红尘雪的视线。 “你不说，我却偏要看看，你这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红尘雪冷哼一声，尽量隐蔽自己的行踪，悄然跟了上去。 可眼前的云无心，似是察觉到了红尘雪的行踪，身法瞬动，竟是瞬间快了三四倍，宛若电光一般，冲了出去。 望着那个隐隐约约的身影，红尘雪更不多想，身形如电，紧逼而上。 山风吹来，树枝梢头轻轻晃动，发出沙沙声音，这里很快就陷入了静默。只有无声的岁月，静静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云朵，悄悄流过。 这一路追来，虽然红尘雪用尽全力，但仍然无法追上那道人影。两旁树木急速向身后退去，但前方那黑影却依旧若隐若现，此刻红尘雪的轻视之心已然不见，忍不住暗暗心惊。 那神秘人物道行之高，可想而知，只是尽管如此，红尘雪依然没有丝毫放慢脚步，仍然全力追去，只是就在前头拐角处，那道淡淡黑影突然急速冲前，没入那山势死角，竟然消失在视线之中。 红尘雪羞恼无比，全力以赴，整个身子几如离弦之箭，蹦得笔直，嗖得一声向前破空飞去，一路之上因为来势太急，竟有尖啸之音发出。只是待他追到那山势拐角地方，虽然只是片刻工夫，那道黑影却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连绵山峦，绿林树海，呈现在红尘雪的面前。 “终究还是跟丢了吗……” 看着一望无际的山脉，红尘雪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她怎的也想不到，短短三年光阴，秦川身边，竟能有诸多高手。这云无心的修为，只怕比起自己，只高不低。殊不知这三年，秦川究竟有何际遇，能得此人相助。而他本身的修为，又达到了什么程度？ “追之无用，唯一可知的是，秦川对当前局势颇为了解。既然他心中自有盘算，我便不再过多探究。先将这封书信交还给柔儿，剩下的，便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说着，红尘雪催动身法，离开了这个地方。 同一时间，暗处的一道身影，悄然离开了此处。同时，向武烈坛的方向，飞身而去。 可就在身影离开的时候，红尘雪的身形，又从某一处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道：“中了我的遁形符，我便能从中得知你的位置。这下子，偷袭我的人，身份便再也掩藏不住了……” 说着，红尘雪这一次真正的离开了此处。只剩闪烁着诡异光辉的那轮幽月，仍旧挂在天际，不论风雨，永远都散发着淡淡光芒。 162.第162章 挥泪，赐死 同一时间，武烈坛。 “禀报掌门，红尘雪得一数年前的儒门圣司秦川相助，方才脱离了危险。那名击杀扇留香的武者，正是秦川其中一名下属，名为云无心。” 那名身穿黑衣的弟子，恭敬的单膝跪地，向面前的中年男子说道。 只见中年男子，一身黄金战甲，头顶黄金盔，英武中，还夹杂着几分帝王之气。 不错，这个男子，便是武烈坛的掌门，暮长生。 “想不到，失踪了数年之久的秦川，竟然重现江湖。我派出三名婴变期后期的高手，着实有些看轻了他。无妨，此次交战，不过试探，认清了他们的实力，这一番行动，亦不枉然。但……” 说到这里，暮长生的目光，落在了花千树和泪鸦的身上。 “你们三人去，两人回，一事无成。这等罪过，你们觉得，我如何处置，方为妥当？” “掌门，千树只是一时失手，这些年，千树没有功劳，尚且有苦劳啊！还请掌门看在千树为武烈坛效力多年的份上，饶了千树一命，给千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说着，花千树跪倒在了地上，失声痛苦，求饶了起来。 “那你呢？” 暮长生又看向了泪鸦，泪鸦却比较平静，道：“一切遵从掌门发落。” “好，花千树，泪鸦两人，出师未捷，还害死了扇留香，此罪难赦。命，赐两人毒酒一杯，家属抚恤千两黄金，即刻处决！” 暮长生的语气十分果断决绝，根本没有半分可以转圜的余地。 刹那间，花千树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不禁嚎啕大哭。那扭曲的面庞，哪里还有半分媚态？ 而泪鸦呆立了片刻，亦是惨笑了一声，道：“泪鸦祝武烈坛千秋万载，一统神州。更祝掌门，万世基业，永世长存……” “掌门，他们只是一时失手，眼下更是用人之际，这般处决，只怕有些不妥啊！” 一旁，一名臣官，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向暮长生说道。 “魏征，你说，当初马谡因一时自大，失了街亭，诸葛亮是如何处置的？” 那名叫做魏征的臣官闻言，静默了片刻，终于艰难的说道：“为了严肃军纪，诸葛亮下令将马谡革职入狱，斩首示众。临刑前，马谡曾上书一本，表明自己违背节度，兵败山倒，辜负了丞相的一番栽培，愿以死谢罪，只求丞相能够善待其家人。诸葛亮看过后，百感交集，老泪纵横，要斩掉曾为自己十分器重赏识的将领，心若刀绞；但若违背军法，免他一死，又将失去众人之心，无法实现统一天下的宏愿。于是，他强忍悲痛，让马谡放心去，自己将收其儿为义子。而后，全军将士无不为之震惊……” “不错。” 暮长生点了点头，道：“不错，本座统领三军，更掌管着千秋基业。若赏罚不明，用人不当，论处不公，如何立足与世，更如何率领武烈坛的人，去争夺神州？虽然痛失三名爱将，但为整肃军纪，此事不得不为！” 说着，暮长生亲自端来了两杯毒酒。目光深深扫过三人，眼中竟然隐隐盈泪：“两位爱臣，黄泉路上走好。你们的家人，本座必会妥善处理！” 花千树的脸色扭曲，死命的摇着头。可一旁，两名武官，却已经将之制服，并撬开了她的嘴。顿时，毒酒入喉。花千树片刻间，便翻着白眼，抽搐着倒在了地上。随之捂着脖子，口吐白沫，转瞬之间，便不再动弹，看样子已经断气了。 相比花千树的抗拒，泪鸦倒显得坦然。端起酒杯，一口入喉。随之，也如同花千树一般，口吐白沫，离开了这个世界。 刹那间，整个朝堂，人人自危。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如今这般哲理，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倒真是血淋淋的惨痛。 暮长生命人将两人的尸体抬了出去，随之向众人说道：“虽说参加此次天机之争的，有七大门派。但以红尘雪为首，白沙书院与六道神兵府，以及天葬十三刀，是紧密的盟友关系。三年前，他们曾共同抗衡过诸多祸乱，感情深厚。只怕要从中分化，实属天方夜谭。而我们所能做，便是联合其他几个新晋的门派，例如星辰阁、气宗以及玄机门，只要得到他们相助，获胜的几率便会大大增加。” “掌门对局势的分析，的确有理。但天机之争，最后只有一方，能成功进入八面玲珑，获得里面的奇珍。掌门与这几大门派联合，就算走到最后，也仍然避免不了分裂的危险。届时可能掌门会联合其他几大门派，消灭其中一大门派。但也有可能是其他几大门派，联合起来消灭咱们。所以说，这场盟友之争，说白了，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满载而归，赌输了，血本无回啊……” 一旁，魏征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担忧，向暮长生说道。 “哈，就算结盟，与白沙书院交战，我们也未必需要出全力啊……” 暮长生阴测测的一笑，道：“各中玄机，暂时还没有必要和你们说明。到了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全盘托出。好了，先静观数日，以待寻求合作的机会……” …………………… 白沙书院。 这一晚月色清冷，照在穹顶末山道之上，竹影婆娑，阴影在山道台阶上摇摆不定。 “唰！” 月色清冷，剑光洒然，心无旁骛。 一剑，一念，无比的专注，集中在了手中的寒刃之上。忘人，忘情，却每时每刻，在脑海中滋生那挥之不去的容颜…… 而在那如霜的月光中，还有个紫衣如梦般的女子，舞完了最后一剑，站在悬崖前方望月台上，眺望着远方无尽黑夜，默默伫立。 身后，红尘雪的身形，缓步而来。 “姐姐，你来了。” 柳梦柔缓缓开口，语气却平静无波，没有半分感情。 而红尘雪叹了口气，说出了一句令柳梦柔变色的话：“秦川他……有消息了！” 163.第163章 情思如梦 “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柳梦柔那平静无波的心，此刻突生波澜，紧紧的抓着红尘雪的肩膀，向红尘雪问道。 “曾几何时，姐姐骗过你。真的，是真的。这下子，你可以安心了吧？” 看到柳梦柔的美目中，又重燃希望，红尘雪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 柳梦柔连忙拿过红尘雪手中的书信，打开翻看。却见上面，写着一首诗，正是…… “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丝丝缠乱犹不识。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 “两张机，春尘早惹旧织衣。红粉香坠难梦离。黄花碧草，秦人巷里，夜夜莺儿啼……” “三张机，芊芊素手为君织，羞遮罗锦巧心思。金樽唱晚，月斜窗纸，一梦醉兰池……” “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 “这是……传说中，双手互博术的创始人周伯通，为思念其恋人所作的一首诗……人生在世，相见时难别也难。谁能说分手容易，谁人说相思不苦！即使如老顽童般空明，也一样逃不出一个情字。想来，他秦川这些年，一直没有忘记过你……” 片刻间，红尘雪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面容，向柳梦柔说道。 而柳梦柔，已然泣不成声。 数年的思念，在此刻沉淀成了绕指柔。 延绵的就像一场雨，生于天，死于地，落地的瞬间，便成了情意绵绵…… 曾经遭受的委屈、忍耐、等待，此刻烟消云散，只剩满腹柔情，沉醉在了这封书信之中。 “我可以忘记了沧海桑田，可以忘记了芸芸众生，忘却了自己；但我发誓，即便黄泉在前，忘情水入喉，却还是忘不了你……” 秦川的话，此时此刻，又一次回荡在了柳梦柔的耳边。 看着书信，柳梦柔笑中带泪，像个孩子一般，又哭又笑。一旁的红尘雪，相视无言，唯有报以笑容。 是谁，将这千年的相思，捻得悠悠长长，从天荒大陆还在，走到地老汪洋成岛，芳华一刹，哪里是初见……曾经的相识依稀还在，却在风云变幻千年中，如尘埃落江，寻已无痕…… “姐姐，你能告诉我，现在他还好吗？他在哪里？我……很想他，很想见他一面……哪怕一面就好……” 良久，柳梦柔才擦了擦眼睛，向红尘雪问道。 “我亦不知，这是他的一名随从交给我的。我欲追之，人却已不见。不过他既然心中有你，相见的一天，终归是不远了……” 红尘雪拍了拍柳梦柔的肩膀，轻柔的笑了笑：“再等等吧，他一定会回来的。届时，他若敢再离开你的身边，姐姐定不会饶了他……” “嗯……” 柳梦柔重重的点了点头，随之似是想起了什么。坐在一旁的桌子前，奋笔疾书，书写了一番。随之，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红尘雪：“姐姐，若有机会，帮我将这封书信传给他。” “哦？” 红尘雪接过书信，映入眼帘的，是柳梦柔那依旧娟秀的字迹。只见上面轻柔的写道： “轩窗半掩寄幽思，销影残灯喟夜迟。机杼孤声成素缟，婉然织就两心痴……” “相思苦，痴情苦，有情亦为无情苦。只愿这世间有情人，终成其好……” 半晌，红尘雪轻叹一声。将书信收了起来，郑重的向柳梦柔说道：“柔儿放心，若日后有机会，这封书信，必会送到他的手中……” “那便多谢姐姐了……” ……………… 另一边，暮长生率领门下高手，四大名流，率先来到了气宗，寻求合作。 相比武烈坛那宛若紫禁城一般具有气概的景象，气宗则显得简单了许多。气宗，只是一个清净淡雅的小庭院，依山傍水，灵气充裕。而气宗门下，也不过百人之多，想来是因为镇门功法，明气武典太过难练的缘故，才会留下寥寥百人。 此刻，薛无常正盘膝坐地，吸纳着空气中的灵元。这也是气宗修炼的根本，只有将气功练到极致，才能演练出各种武学。相反，武学再强，若真元不济，威力也会大打折扣。所以说，气宗的弟子，在整个神州内，是属于修炼最脚踏实地的一大门派。 “禀报宗主，武烈坛掌门暮长生求见。” 就在此时，门下第二高手，也是气宗的大长老常箭走了过来，向薛无常说道。 “哦？” 薛无常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之冷笑了一声：“这暮长生，自创皇朝，野心勃勃的想要占领神州。只怕他是前来寻求合作的，但如此豺狼之辈，即便达成合作，只怕也会成为其霸业路上的一块垫脚石。若到了关键时刻，极有可能还会反戈相向……嗯，此人不可信。不过他既然来了，若闭门不见，不免有损气宗的名声。那便见上一面，再委婉回绝就是了。” 说着，薛无常缓缓收功，向常箭说道：“走吧，我们去前堂。” “是。” 常箭点了点头，随着薛无常来到了前堂。 此刻，暮长生已经在大堂内等待多时了，眼见薛无常走了过来，连忙露出了笑容，道：“薛掌门，上次八面玲珑一见，尚未提出尽一番地主之谊，如今叨扰，实乃唐突。” “暮掌门客气了，今日前来，想必有事。不必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吧。” “薛长门爽快，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 顿了顿，暮长生挥了挥手，随之身后的四大名流，递上两个小箱子。随之四大名流将箱子打开，里面赫然装着数十枚橙色的丹药。丹香流转，回味无穷，一看便知是名门逸品。 “这是……？” 薛无常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而常箭的脸上，则露出了一抹贪婪。 “此以护心草为佐，辅以天香露所练就的造化金丹。素闻气宗的修炼方式，乃以练气为主，武学为辅。所以这丹药对于薛掌门而言，应是不可多得的珍宝。我以这百枚造化金丹，换取与气宗的合作机会。我们联合星辰阁、玄机门，将白沙书院覆灭。如此一来，天机之争，我们的胜算便会大大增加。届时，再合我们二人之力，吞并玄机门、星辰阁，这八面玲珑内的珍宝，便由你我二人均分了！” 暮长生形容的绘声绘色，一旁的常箭，面上已然有了激动之色，隐隐有跃跃欲试的感觉。 164.第164章 篡位 “暮掌门当真大手笔，一出手，便是这价值连城的造化金丹。说句实话，这百十枚造化金丹摆在我的面前，就算我远离江湖纷争，只怕也不得不心动。” 半晌，薛无常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向暮长生笑道。 “薛掌门是个聪明人，这造化金丹，不过是一个开端。若是双方合作愉快，我保证武烈坛还会有后续的好处。如何？” 暮长生循循善诱，想进一步引暮长生上钩。 奈何就在此时，薛无常突然一笑，道：“只可惜，刚才暮掌门的一句话，暴露了你的本质。” “什么？” 暮长生眉头一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也说了，与星辰阁、玄机门合作，不过是暂时的。狡兔死，走狗烹，只怕灭了这两大门派之后，下一个轮到的，便是我了吧？” “这……” 暮长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到这个情景，薛无常冷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若我没有猜错，只怕阁下与我合作的原因，不过是觊觎我镇门之宝，明气武典吧？” 这一番话，说的暮长生冷汗横流，想不到，这人常年隐居山林，竟然几番思量，便看出了自己的心机。登时，暮长生只能干笑一声，道：“薛掌门果然慧眼，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说谎了。” 顿了顿，暮长生的脸上，露出了沉着的笑容：“我希望，气宗在天机之争结束之后，能并入武烈坛。我会将薛掌门奉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无上权利，如何？” “哈哈哈……我不过一钟鼎山林的闲云野鹤，哪能承受这般殊荣？暮掌门，今日之会，到此结束。记住，神州的水很深，不是你能淌得起的。” 说着，薛无常向一旁的常箭说道：“常箭，送客吧。” “是……” 常箭的脸上，闪出一抹怪异的神色，但终究还是送走了暮长生。 离开了气宗，四大名流的脸色，顿时冰冷的可怕。就连暮长生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阴霾。 “真没想到，这老贼竟然看出了我们的心中所想。这下子，要跟气宗寻求合作，只怕难上加难了……” 四大名流的其中一人，愤恨的说道。 “那也未必。” 暮长生负手而立，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 “哦？怎么说？” 那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向暮长生问道。 “看到那常箭的表情了吗？分明十分渴望得到这百枚造化金丹。只要我们适当的向他寻求合作，未必不能成事。” “属下不明白，还请掌门名言！” “欲望，是推动人做错事的关键。只要我们适当的给予常箭一些好处，例如武学功法，他定会反戈的……” 暮长生笑了笑，向四大名流说道：“咱们就在此安心等候吧，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常箭便会主动上门的。” “掌门英明，属下心服口服！” 四大名流齐声答道。 “哈……” 暮长生笑了笑，道：“用人之道，可比神州的水深多了……” …………………… 另一边，气宗。 “掌门，那百枚造化金丹，对于我们而言，可谓是雪中送炭啊！要知道，我们现在门下弟子，多数修为都只停留在结丹期，就是因为明气武典太难学，更难突破，所以才有今日之局面……我希望掌门……” “你不必多言。” 薛无常横了常箭一眼，淡然说道：“就算合作，也不能寻求豺狼之辈合作。刚才你也看见了，他的野心有多大。若咱们气宗真被纳入武烈坛，百年基业毁于我手，这份罪愆，又岂是我能承担得起？天机之争内，亦有可以媲美造化金丹的珍宝，我们又何必冒这个险，去与虎豹谋皮？” “掌门，你可知道，那白沙书院的实力有多么强横？莫说白沙书院，就算是新晋的六道神兵府，同样凌驾于咱们之上。光明正大的跟其他人竞争，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们必须要跟人结盟，方有机会！” “常箭！这个气宗，究竟你是掌门，还是我是掌门！” 就在此时，薛无常突然雷霆大怒，狠狠的一拍桌子，向常箭怒道。 “掌门说笑了，我是什么身份，我心里很有数。常箭一时失言，还请掌门见谅……” 常箭狠狠的盯了薛无常一眼，喘息了半天，终究还是咬了咬牙，选择了沉默。 “常箭，我明白你对气宗的期盼。但人行走江湖，光明正大才是正道，旁门左道，终究会让气宗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我的这番苦心，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 常箭深深的低下了头，眼中流露出一丝阴毒。 离开了薛无常的房间，常箭的脸色阴冷的紧。心念一转，悄然离开了气宗，向武烈坛的方向走去。 可刚刚走出气宗的大门，常箭便发现，不远处的树林内，暮长生早已恭候多时了。 “暮掌门，你怎么还未离开？” 见到暮长生，常箭微微一怔，已然意识到了什么。但表面上仍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向暮长生问道。 “废言废人耳，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说那些不必要的呢？’ 暮长生笑了笑，直接切入主题：“既然你来找我，想必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吧？” “我……” 常箭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暮长生的心中所想，当下不禁有些犹豫。 毕竟，自己跟薛无常，只是意见上的不统一，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若真杀害掌门，谋朝篡位，成功了倒还还说，若不成功，只怕…… “常箭长老，你是聪明人，更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薛无常这般迂腐之人，迟早会把气宗带向覆灭的道路。这个世界，不进则退，向他那般守旧，终究会被江湖浪涛淘汰。这各中利害，相信长老心中，自有决断啊……” 暮长生倒也不着急，只是微微一笑，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随机，便等待着常箭的抉择。 165.第165章 仁慈的你，无情的我 常箭闻言，陷入了死死的沉默中。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在天人交战。在利益与人性的抉择中，撕扯着自己的理智。 “我可以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希望能看见薛无常的尸体。” 暮长生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再久留只怕也是无用，便干脆的带着四大名流，离开了此处。 只剩下常箭，站在原地，死死的攥着拳头，仍旧在欲念中挣扎着。 ……………… 翌日，薛无常早早的起了床，来到了养生阁。每每到了早晨，在练功之前，薛无常都会有喝杯参茶的习惯。茶，是演武导气的一大助力，对练气更有极深的帮助。所以，薛无常多年以来，一直养成这么一个习惯。 “小云，大长老去哪了？” 薛无常接过了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口，向那名叫做小云的弟子问道。 “禀掌门，大长老一早上，便集结了众人，一同在演武场，说是研发出了一套新的武学，此刻正在演武场演武。” “嗯，这常箭虽然急功冒进，但在修炼上，却是专注的很。假以时日，超越我，倒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薛无常点了点头，随之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嗯？” 突然，薛无常惊疑了一声，随即面色刹那间变得紫青，气息骤然紊乱，体内的经络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功体刹那间被困锁了大半！ “小云，你……！” 薛无常正要说话，可就在此时，却见那名叫做小云的弟子，猛掌瞬提，凌空拍出。刹那间—— “轰！” 只见小云的身形拦在了薛无常的面前，但却不敌这突如其来的掌风。刹那间，小云的身形陡然飞出数丈远，口吐鲜血而亡。 “小云！” 身中剧毒，又见心腹弟子身亡，薛无常悲怒交加，竟然口吐黑血，很显然毒患又更加深了一分。 “薛无常，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不愿将气宗带向新的顶峰，那便将气宗的统领权交给我吧！交出你的八面玲珑钥匙和门派，自废武功，念在多年同修，我可以留你一命。否则，生路无门，死路一条！” 话音落，但见常箭率领门下数位精英，缓缓走进了养生阁。形成虎围之势，将薛无常死死困锁在了其中。 薛无常心知自己死关来临，面色阴晴不定，一颗心不住往下沉去，回首左右，忽地一怔，大声道：“孟非呢？” 孟非，乃是气宗的二长老，修为高深无比。在这气宗之中，唯有他，能跟常箭一抗。眼下孟非这人，倒成了薛无常最后的保命符。 只是现场寂静一片，无人应答。 薛无常气往上冲，脑中一阵眩晕，险些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哈……” 常箭冷笑了一声，道：“掌门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呜”的一声，从气宗正前方黑暗里飞出一物，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薛无常和众气宗门人面前，滚了几滚。 因为是清晨，光线十分清楚。常箭放眼看去，这竟是刚才还站在这里与众人说话的孟非的首级。只见他双目圆睁，眼中却有惊骇神色，只怕是死不瞑目。 “想不到，你为了那百枚造化金丹，竟然残害同门……” 薛无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常箭，甚至连话都说得不太利索：“这般背信忘义，难道不怕死后被天煞明王打入地府么？” “哈，你的心腹，已经被我尽数剪除。因为你的妇人之仁，将他们间接的送入无间，这般罪愆，只怕你我同入黄泉，也是同一个下场吧？仁慈如你，只怕在绝情如我的面前，非一合之众啊……” 常箭淡然一笑，右手一挥。人影浮动，黑暗中无数气宗之人涌了出来，将薛无常团团围住。 夜风萧萧，透骨冰凉。 夜风轻拂，英雄末路！ “好，好，我薛无常真是瞎了眼，教出你们这般狼心狗肺之辈。但与虎谋皮，只怕你们，也要付出代价！” 薛无常环顾四周，心中忽地悲恨难平，一声长啸，蹂身而起，做最后挣扎，绝不肯束手待毙！ “今日，我常箭，送薛掌门上西天！” 喝声落，掌掀火涛，焚然瞬至。随之，两人对拼一掌，气震十方烟云，各自震撼！ “何必急躁。” 后退了数步，薛无常强压毒患，聚气凝渊，霎取瞬机。 “气影腾雾！” 只见薛无常冷喝一声，身形凌空瞬动，化作水雾腾空。随之，水雾凝球，接连轰向常箭。却见常箭凝气为护，坚体不破，薛无常的水汽在瞬间破碎，四散而飞。 “哈，中了毒的你，又能剩几成功力？” 常箭冷笑连连，再提悍劲，厉掌惊天。气凝潭渊，倏破无形。随之，四五道劲气自常箭的周身爆发而出，却在半空消失无踪，等再次出现的时候，杀机已然逼命而来！ “轰！” 薛无常正面接招，再度呕血而退。却见此时，常箭聚气凝渊，引动入静，瞬机霎取，厉掌逼身。转瞬之间，两人已经游走了十几招。 “常箭凝劲护体，外力难以破之。唯有攻以渊海，膻中，导气入体，内外同时攻入，才能破解他的功体……” 心念电转，薛无常无形拳腿，对战常箭坚硬功体。只见薛无常快腿如电，掌沉似石，步步皆有却敌之威。然而常箭根基深湛，盘稳动先，只一回合，薛无常顿时受创！ 掌凝元，取膻中，震渊海，却见常箭毫发无伤。却见夺命杀掌，薛无常避之不及，正面中招。随之，受创更添三分！ “薛无常，迎接你的失败吧！” “明照烬虚！” 只见常箭极招瞬提，薛无常同样将功体催至顶峰，强招出手。正是明气武典第二重之招！ “惊鸿·长气贯日！” 随之，身形瞬动，风卷残云，在倏乱的狂风中，双招相遇，轰天一爆！ “大长老，你太小看我了……” 却见薛无常无奈的叹了口气，右指点在了常箭的腹部，正是渊海所在的位置！ 166.第166章 白云苍狗 “这……怎么可能？” 常箭吐出了一口血，急忙盘膝坐地，凝劲护住丹田，阻止真元的流逝。同时，周围的众多高手，也围攻而上，刹那间，薛无常再度陷入了危机之中。 只见气宗三长老姜峰气化百炼，四长老元无极火涛炽烈，辅以数位高手绵密掌势，逼使薛无常无暇他顾。 拳走游龙，式式翻覆云雨；掌落飞陨，招招颠倒乾坤，双方甫交手，已战至极端，天地惊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薛无常毒患逐渐攻心，功体逐渐削弱，并且脸色也越加苍白。很显然，已经有气力不济之象了。 战意、杀机、怒气，无声蔓延，乍然，掌提拳落，姜峰起招运式，掌气金芒，六合辟易，元无极雄掌推山分海，拳荡八荒。刹那间，薛无常的身形，被震退到了崖边。身后，便是万丈深渊，再无退路了！ “哈哈哈，想我薛无常，一生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可如今，却是众叛亲离，穷途末路……苍天，既然你要我亡，我便成全你！但是，我自己的生死，只能由我自己决定！” 随之，在气宗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薛无常的身形，纵身跃下悬崖。在坠崖的最后一刻，仍旧冷冷嘲笑着崖上的众人，好似在说，机关算计，心机深沉，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随之，在薛无常冷冷的笑容中，他的身形被云海吞没，消失不见了。 “可恶！” 常箭的脸上，带着愤恨的神色，出现在了山崖旁。见薛无常已经不见，愤恨的一拳砸在地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要将他身上的钥匙和门牌带回来！” 元无极却并未说话，沉默半晌，忽地叹息一声，道：“掌门师兄一世英雄，如今坠入这山崖，与天地连成一体，也算死得其所了罢？” 常箭默然，姜峰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元无极也不在意，微笑道：“怎么样，接下来二位准备如何？” “你什么意思？” 常箭的脸上，露出了冷然的神色，向元无极问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为了那百枚造化金丹，可以谋朝篡位，我为了那百枚造化金丹，同样可以将你送入地狱。” 看到常箭的脸色变得铁青无比，元无极笑了笑，道：“既然大长老功力短期内无法恢复，便该明白，此刻应当以谁为尊了。” “想我常箭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好……我认栽了！” 常箭苦笑了一声，道：“我这身道行，对气宗想必还有用处，我便降了吧……” “大长老果然明事理，从今日开始，我元无极，便是这气宗的新任掌门。传我号令，以气宗最高的礼遇，招待烈武坛众人。” “是！” 众人以姜峰为首，同时发出了相应。唯有一旁的常箭，看到这般情景，也唯有苦笑无言。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如今走到这般境地，终究是自己一手造成，到头来，又怨得了谁？ 而这般可笑的人性，跟白云苍狗，又有什么区别？ …………………… 晨钟，暮鼓，日复一日，仿佛永无止境。 每一天，都仿佛与昨日一模一样，有人感觉枯燥，有人便觉得心安，幽幽岁月，或长或短，本在人的心间。 韶光云院，一个崭新的佛门组织。当年忘尘缘为复兴一季云川，游历人间，四处传播佛法。如今这世间的信佛者，宛若蒲公英一般，散落在人间各地，宛若大地春笋一般滋生。最后聚集在了此处，成为了新的一季云川。 而这佛寺，与以往的一季云川不同，白玉为石，坪铺为场，石阶层叠，九为一组，连接而上至大雄宝殿，竟有九九八十一组之高。而玉石雕栏之间，只见殿宇雄峙，极其高大，殿前十三支巨大石柱冲天而起，高逾十丈，殿顶金壁辉煌，八道屋脊平分其上，雕作龙首形状，每一道屋脊飞檐龙首之前，赫然各雕刻着十只吉祥瑞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而殿下种种雕刻华丽精美，更是远远超过了世人想象，非等闲人可以制作。在大雄宝殿之后，两侧，前方，俱是一间连着一间的高耸殿堂，其间或是广场相接，或是小路蜿蜒相连，有的直接便是连在一起，层层叠叠，大为壮观。 只是这建筑虽然雄伟华丽，也的确令人惊叹不止，但此时此刻，最令人惊愕的竟不是这些，而是这等佛教庄严圣地之上，此刻竟是有无数凡人穿梭不停，无数人手持香火，跪拜礼佛，台阶广场，殿里殿外，香火鼎盛的难以想象。 偌大的一个韶光云院，在天下正道中拥有崇高地位的韶光云院，竟如同一个凡间普通寺庙一般，开放给无数世俗百姓烧香拜佛。 只怕凡人见了，定时会惊愕不已，仙山仙境，原是只有修道人才能拥有的。例如在天一剑宗上，哪里曾见过一个普通百姓上山来烧香求愿过？想不到这韶光云院，竟然跟白沙书院毫无分别，想来忘尘缘，也是不拘泥于这一点吧。 此刻，只见一俊逸男子，皮肤白哲，身穿僧袍，却留一头黑色长发，配着一副儒风十足的头饰，将头发规规矩矩的梳理了起来。这般奇怪打扮的佛门众人，除了忘尘缘，还能有谁？ 而此时，忘尘缘正坐在庭院之中，跟一众百姓，传颂着佛法。 “请问大师，狗有佛性吗？” 一位附近村落的平民，向忘尘缘问道。 “没有。” 忘尘缘并未辩解，而是十分干脆的答道。 “佛说众生皆平等，众生皆可成佛，为什么狗会没有佛性？” 那人立刻不解，向忘尘缘发出了质疑。 “因为你的分别心已起，所以狗有没有佛性，并无分别。” “狗有没有佛性，跟我有没有分别心，又有何干？” 那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之色，很显然，忘尘缘的这个答案，并不能解开他的困惑。 “那你有佛性吗？” 忘尘缘并未回答那人的问题，却向那人反问道。 “我当然有啊！” 那人想都没想，便给出了答案。 忘尘缘笑了笑，在那人愤怒的目光中，悠悠说道：“既然你有佛性，那狗，自然也有佛性。” 167.第167章 笑尽英雄 “你，你竟然将我比作狗？你这是在骂人，诽谤！” 那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指着忘尘缘，愤怒的说道。 “我想问，狗是不是天地万物中的一员？” “这……” 那人迟疑了一阵子，半晌才说道：“不错，但人与狗，终究还是有差别。人，是高等的动物，具备着狗所没有的智慧，对善恶有更明确的分辨。而狗呢，虽然忠诚，却分不清善恶，寿命更只有寥寥数年，如何能与人类相提并论？” “虽说人要比狗具备更多的能力，但万物皆是生命，皆会生老病死，皆有喜怒哀乐。早在你问狗是否有佛性的时候，便将狗，排除在了众生之外。而佛言慈悲，万物平等，这般思想，实乃不智之举。生死轮回，没有定数，或许你，或许我，来世可能也是这种牲畜也说不定，你说对吗？” 那人无言，陷入了沉默。 忘尘缘笑了笑，接着说道：“有与无，其实不过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存在。不应该将有和无分开，作两种解释。心经云，以无所得故，就是这个意思。” 清徐的讲经声调，如老僧敲钵，与空中落叶，溶奏成一股破禅况味，回荡在风间，久久令人回味。 但就在此时—— “大师，我在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一个人，他就快死了！” ·突然，一个小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向忘尘缘说道。 “法空，怎么了？你先说清楚。” 忘尘缘温和的向小童问道。 “大师，刚才我在林中寻找制作梵经香的药物，突然发现一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面色紫青，怕是中毒了……” 那小童一脸焦急，向忘尘缘急促的说道。 “人在哪里？” 如此，忘尘缘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连忙跟着小童离开了庭院，向附近的小树林赶了过去。 果然，当忘尘缘赶到的时候，只见一人躺在地上。浑身是伤，脸色铁青，双眼紧闭。很显然，是身受重伤了。 “我看看……” 忘尘缘上前查探了一番，发现后者除了内脏受创之外，还患有剧毒。见此情景，忘尘缘不敢怠慢，连忙向一旁的小童说道：“法空，快命人将之抬回去，他此刻只剩一口气，若不尽快医治，随时都会有性命之虞！” “知道了，大师！” 小童不敢怠慢，连忙带着这昏迷的人，回到了韶光云院。 “嗯，今日，先遣散前来求佛的百姓。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一丝不安，但愿是我的错觉吧……” 忘尘缘轻声一叹，随即离开了这个地方。 ………………………… 另一边，暮长生在气宗，与元无极商量着攻打白沙书院的事宜。一旁的常箭，站在了下垂手，看着元无极与暮长生谈笑，心中怒火横生，眼中更是浮现出一抹阴毒。 “今夜子时，攻打白沙书院。由我派出少量兵力，吸引白沙书院大军，然后，气宗的道友们，便借机围剿白沙书院，到时候，白沙书院的功法和珍宝，将归属白沙书院，阁下只要将其钥匙和门牌交给我便好。” 暮长生很快的便布置好了战法，元无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恭维的笑容：“暮掌门神机莫测，在下佩服。” “哪里比得上阁下，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暮长生明褒暗贬的讥讽了一句。 可元无极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道：“这个江湖，本就尔虞我诈，心不狠，如何能成事？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又何必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哈哈哈……” 暮长生仰天大笑，道：“好，好一个心照不宣，我就喜欢你这种人，跟你合作，根本就不费脑子！既然如此，那便子夜会军，我先回去部署一下。” 说着，暮长生便转身离开了。 “哼，暮长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给白沙书院发书，将暮长生的计划告诉他，并派送一名人质过去，以表明我们的诚意。” 元无极冷笑了一声，向姜峰说道。 “这……” 姜峰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元无极的意思，不禁由衷生出赞叹之情：“元师兄好计策，这样既能跟白沙书院，六道神兵府交好，还能铲除暮长生这个大敌。要知道，暮长生随随便便，就能拿出百枚造化金丹，这等大手笔，我们不先收拾掉他，更待何时。到时候，武烈坛的珍宝，尽归咱们所有，到时候，哼哼……” “此计甚妙！只是不知，师兄决定让谁去当这个人质？若随便派出一名底子，只怕白沙书院那边，会觉得咱们没有诚意。” “这还不简单吗……？” 姜峰笑了笑，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常箭。顿时，常箭的脸色骤变，向元无极说道：“元无极，我已经归降了，你还意欲如何？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气宗的大长老，你这般做，只怕有些不妥吧？” “哼，现在你的修为，就算是气宗的精英弟子，也要比你强上一些。人之寿命，不过百年，而你现在已经年过五旬，这身修为，只怕再也修不回来了。倒不如为我们气宗的光大作出一些贡献，还可以流芳百世，如此有何不好？” “你……你……你们……” 常箭的脸色，顿时如同猪肝一般，指着元无极，半天都说不出话。 “来人，将大长老的音带废去，送到白沙书院……！” 不等常箭再辩解，姜峰右手一挥，顿时几个气宗弟子围了上来。刹那间，常箭犹如瓮中之鳖，再无退路，只能坐以待毙了！ “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做。气宗，气宗迟早会毁在你们手里……！” 常箭嘶吼着，奈何周身高手众多，瞬间被制住，随之便被押送到了下面，等待着白沙书院的回信。 一世枭雄，最后机关算尽，却落得如此下场。曾为一代宗师，却因奸宄迷惘，到头来，终究是一场梦，一场空……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168.第168章 烽火狼烟 是夜，白沙书院。 “红尘院长，大致情况便是如此。烈武坛前来找我协商，命我引蛇出洞，然后他武烈坛大军围剿。虽说我气宗也是天机之争的参赛人员之一，但这种事情，我元无极还是做不出来的。因此这件事，我便先行通报一声，但你们之间的争斗，与我无关。为了能让红尘院长确信这件事情，我将大长老送到此处，当作人质。若此时成真，还望红尘院长，事后将大长老送回来。若此事为假，大长老的生死，但凭红尘院长做主！” 白沙书院的大殿内，姜峰带着已经变成哑巴的常箭，站在红尘雪的面前，态度十分诚恳的说道。 “嗯，详情我已经清楚，不过这大长老，便不用了。我白沙书院，行事向来光明正大，挟持人质这种事，我们是万万做不得的。” 红尘雪一摆手，示意姜峰可以离开了。 姜峰眼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带着常箭离开了。 “这件事，诸位怎么看？” 眼见姜峰离开，红尘雪的面上，露出了凝重之色，向一旁的白沙书院众人问道。 “嗯……只怕这件事并不是作假，就看子夜时分，暮长生会不会率大军来攻便是。但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在这个多事之秋，这气宗，似乎也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先静观其变，但务必要防范武烈坛来攻。” 曲怀殇沉吟了一番，很快便做下了决断。 “嗯，那我便率乐部、射部，在白沙书院附近设伏。剑道部主战，画部、礼部，就由东方艺长老负责疏散。” 柳梦柔附议说道。 “好，那便先如此决定，剩下的，待战时随机应变吧……” 红尘雪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柳梦柔的话。 但随即，红尘雪不禁皱起了柳眉，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 同一时间，枫叶林。 “你回来了？” 少年悠闲的作着画，向赶来的云无心问道。 “想不到，你还有此闲心。若你此刻得知，白沙书院正面临一场空前浩劫，还能如此淡定吗？” 云无心说话间，仍旧带着的笑容，似乎很想看到少年慌乱的模样。 却不想，少年的脸色仍旧淡然，道：“是气宗和武烈坛吧？” “你……你怎么知道？” 云无心的脸色骤然变得惊讶无比，少年却微微一笑，道：“此事很容易推断，日前气宗掌门突然失踪，随后气宗的大长老又莫名变成了哑巴，想来这气宗内，已然变天。而武烈坛，更是野心勃勃，却也知道白沙书院、六道神兵府、天葬十三刀已然形成掎角之势，强攻无用，只能从内而破。所以，他们首选的，便是白沙书院。武烈坛想牺牲少股兵力，吸引白沙书院大军，同时削弱气宗和白沙书院的力量。可这气宗却更狠，直接想坐收渔翁之利，让白沙书院和武烈坛正面互耗之后，再一举歼灭。气宗和武烈坛这个盟友，还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果然神算如你，那接下来，你又有何对策？” 半晌，云无心无奈的一笑，向少年问道。 “走吧，先为白沙书院解围，剩下的事情，我心中已有对策，到时再告诉你也无妨。” 说着，少年收起了画卷，放在了树下。拿起一旁的青竹杖，缓缓的向外走去。 “喂，你不带剑吗？” 云无心的脸色惊讶万分，向少年问道。 “对付他们，何须用剑……” 少年沉着一笑，仍旧面不改色，向外走去。 ………………………… 同一时间，白沙书院外围。 “哈哈哈，元长老果然守时，今日一战，我们将扫除白沙书院这个心腹大患。剩下的六道神兵府和天葬十三刀，便不足为惧了。” 暮长生哈哈大笑，拍着元无极的肩膀，道。 “哈，到时候，暮掌门可别背信弃义啊。” 元无极讥讽的说了一句。 “那是自然，倒是气宗在外设伏，不会把我也给一锅端了吧？” 暮长生同样没有给元无极面子，毫不留情的给予还击。 尚未合作，火药味便已浓郁万分，两人各怀心思，却好似从侧面，嘲讽了人性的可悲。 这世间，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敌人、朋友，对于这些人等而言，不过是随时可以角色互换的工具。利益达成共识，便可成为朋友，若相互侵损利益，便随时可以反戈相向。若当年的秦川，看到自己守护的，竟是这般虚伪之人，心中又该作何想法呢？ 一切，只能交由时间了…… ………………………… 子夜时分，白沙书院众人，紧紧守在各个关口，严阵以待，随时抵御外敌。 下一刻，武烈坛来袭，烽火启战！ 随之，夜色如墨，万军对垒，白沙书院之外的疆场上，战火燎原，不可收拾，两军杀伐之声，铺天盖地。只听号令一下，暮长生座下六猛将，宛如荒狼入羊群，杀得白沙书院兵马，一时难以招架！猛将锐不可当，只见暮长生之下的第一战将，浪云王招招狠厉，直取对手要害。刹那间，白沙书院众人难以抵挡，纷纷退至山门之外，借助地利，暂时抵御外敌。 魔氛现危兆，邪将开征途，白沙书院内，正邪开战，兵声震天。 “射部！” 柳梦柔临危不乱，指挥射部驰援。刹那间，箭雨疾射，遍地血染，白沙书院边境上，战声盈耳不绝，战法轮替，战况仍在胶着。攻之难下，武烈坛大军战法瞬变，同胞为盾，血肉开道，只为破防斩敌。虽已近身，却是进退不得，此时，再见鑌弩倏开，强掳敌兵，惨嚎尽，血光流地！ “撤军，撤军！” 暮长生见先锋部队已战死大半，不再迟疑，挥军退兵。 但白沙书院之人，眼见旗开得胜，挥军再进，直捣黄龙。转瞬之间，便已脱离了白沙书院的范围，进入了附近的树林之中。 随之，忽见火雨急坠，火箭无数，织成火海遍地。火攻启战，武烈坛众军冲杀而上，随即便是猝不及防的强攻夜袭。白沙书院众兵士，失了天镔弩掩护，顿时兵败如溃！ 形势，骤然变得危急了起来！ 169.第169章 穆天七护 战火延烧，鏖战十里。喊杀声，利器割破血肉声，交织成最惊心动魄的战鼓，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此处距离白沙书院较近，支援起来极度方便，所以逐渐板回了劣势。反倒是烈武坛，长途跋涉，加之为了诱敌深入，兵力并不怎么强盛，若不是暮长生等人众多高手在场，只怕此刻烈武坛已经被尽数剿灭了。 “为何迟迟不见元无极等人驰援？” 暮长生交战着，不禁面露迟疑。 但随之，暮长生突然明白，气宗定是心怀鬼胎，处在观望的状态，只待坐收渔翁的一刻！ 心知久战不利，暮长生决意先取敌将，厉掌瞬出，直向红尘雪而去。 “嗯？” 却见红尘雪且战且退，竟有不敌之象。 “怎么，堂堂白沙书院院长，竟然不敌我一合之力吗？” 眼见红尘雪瞬间便露出了败象，暮长生仰天狂笑，杀招迭出，意在瞬间夺命！ “凌波微步翩惊鸿！” 面对暮长生凌厉杀招，红尘雪一步一开花，以大地为棋盘，竞生死于鏖锋。在生死中，游走着极限的快意！ 转瞬之间，两人已经脱离了战圈，来到了树林的深处。 “不对！” 暮长生眼见离正面战场越来越远，陡然一惊。却见此时，树林深处，骤然开启杀阵！ “步乱世之劫，横扫武道顶峰；辟黑夜之光，一问天下英雄……！” 远处，一道巍然身影，缓缓走来。手持将军令，再现枪中皇者！ 随之而来的，是刀中之龙。一身武息垂敛，步伐沉稳。手中龙鳞宝刀，闪烁着森然杀光，直指暮长生。 “鹏抟九万，腰缠万贯，扬州鹤背骑来惯。事间关，景阑珊，黄金不富英雄汉。一片世情天地间。白，也是眼。青，也是眼。” 下一刻，刀光映眼，一瞬千光。刹那间，时光为之停留，生死为之沦亡！ “砰！砰！砰！” 转瞬之间，暮长生身中数十刀，却是毫发无伤。 “这……” 叶枫寒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刀明明砍中的都是要害部位，却并没有对暮长生造成任何的伤害！ “哈哈哈……” 暮长生仰天狂笑，一把扯开了被砍碎的上衣。随之，一件黝黑的钢甲，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就是你毫发无伤的原因吗？” 一旁的楚问天，向暮长生问道。 随之，暮长生向众人冷声笑道：“此乃穆天七护，由精灵之角打造。这七件护体神器，分别是光神靴、越影神行、腾雾神护、翻羽神甲、挟翼神器、逾辉神冠、绝地神能，莫说你这废铁，就算是九天神兵，也不能轻易攻破。怎样，是不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哈……” 楚问天冷笑了一声，示意叶枫寒先退后，道：“既然速不能破，那便以力破之。” 说着，楚问天手持将军令，冷冷指向暮长生：“英雄决战，由此开端！” 枪中之巅、皇中之主，这一刻，强势对撼。霎时，枪走游龙，式式翻覆云雨；掌落飞陨，招招颠倒乾坤，两人甫交手，已战至极端，天地惊变。 武之都，战之途，暮皇八步震天下，将军一枪问顶峰。只闻楚问天高声一喝，融合御宇八字决和浪里狂涛之招，蜕变而出。枪影纷纷，展飞如翼，面对扑面杀机，暮长生虎步雄出，无视楚问天的攻势，擎一身神武之力，一式击出，惊动尘寰。 “轰！” 楚问天、暮长生各自震撼。却见楚问天趁着暮长生回气不足的瞬间，枪震十里烟云，枪罡横跨而出，硬生生撕开了大地，斩在了暮长生的身上。 “轰！” 轰天一爆，沉海倾云，极招过后，惊愕一幕，出现在了楚问天的眼中。 在自己至极的一击之下，暮长生仅仅只是后退了三四步，便止住了身形。脸上仍旧带着轻蔑的神色，看向楚问天。 “这身装备，当真麻烦……” 楚问天眉头紧皱，却拿暮长生没有太多的办法。而就在此时，浪云王、靖云网、四大名流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形成虎围之势，困锁众人。 “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剑中洛神的能为吧。” 浪云王一挥手中长枪，向红尘雪冷喝道。 “如你所愿……！” 只见红尘雪冷然一笑，霎时，雪纱屏风如画，杀气凌厉来回。在纱幔飘飞间，惊鸿单锋剑，洛神诗赋现！ “极单锋，送你们上路！” 红尘雪一抖惊鸿剑弦，负于身后，是无谓，是不屑。静待对手的进攻。 “可恶！” 靖云王、浪云王闻言，顿时怒不可遏，直向红尘雪而去。 天机之争，引动剑枪起风云。急欲驰援楚问天，红尘雪淩波微步，飘忽若神；惊鸿之瞬，一式警命。靖云王却是越战越缠，枪行若狂草，黏、绵、沾字层出不穷。不欲拖延，洛神慧眼冷视，觑破枪式弱点，以快破缠！ “皎月朝霞掠惊鸿！” 语甫落，霎时天散流金似雨，四响浩然诗声，随即，双龙开道，天子之招，威然而降。刹那间，两人正面接招，虎口流血不止，战败而退。 “拖住她！” “龙九·隔岸观火！” 眼见敌手之强，浪云王抡枪腾焰，助势而上，不余间隙，火势迅出。刹那间，烈焰枪芒，形成一条巨大的赤色巨龙，冲向红尘雪。 “洛神赋·六龙齐首！” 红尘雪剑锋向天，引动六龙归天，随之化作漫天紫色剑芒，横扫而去。刹那间，双强交会，各自震撼。就在红尘雪退让的瞬间，靖云王纳风凝气，猛攻如疯入狂，威势经处，破碎山河乱天地。红尘雪见状，锋光瞬动，凝杀千招，在山破尘飞间，分别死生！ “嗤！” 错身而过的瞬间，靖云王的右臂脱离了身体，落在了地上。眼见挚友受创，浪云王怒火炽燃，一枪瞬千光，引动地海三十丈，化作无匹水龙。搏命之威，竟然硬生生的拖住了红尘雪片刻，不能脱身了！ 170.第170章 我命由刀不由天！ 另一边，叶枫寒独战四大名流，春雨，夏雷，秋枫，冬雪四人。只见叶枫寒八门轮转，杀招狠劈连出，四人应之无惧，刀光枪芒力斗八门玄力。一瞬间，竟是平分秋色，不相伯仲！ 却见夏雷掌重起，杖瞬提，竟是同样的威烈炽焱，焚灼天地。秋枫曲掌成爪，爪进愈厉，锐羽趋快，奔若瀑洩风暴，惊扰草木石山。冬雪则辅以十里寒霜，减缓叶枫寒的速度，而春雨则催动秘法，不断恢复着其他三人流失的体力。只见四人配合无间，一时间，倒是叶枫寒，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哈哈哈，堂堂天葬十三刀之主，便这般废物。向来下面的人，也都不过是一群饭桶而已！” 眼见叶枫寒手足无措，夏雷不禁哈哈狂笑，攻势却更凌厉了几分。 “哼，那我便让你们看看，是你们四大名流亡，还是我叶枫寒死！” 却见叶枫寒冷喝了一声，竟然以血献祭刀身，刹那间，龙鳞宝刀寒光大放，刀中藏刀，竟是别开天地！ “嘲笑我兄弟者，活路不存！” 叶枫寒眉山怒凛，骤然拔出刀中之刀，刹那间，一口锋利的长刀，自龙鳞的刀刃中脱出。只见绿色的刀身佐以金纹雕饰，散发浓厚的龙气，刀身弯弧而锋利，护手处突生钩刺，圈环形护手中心，霎是不凡。 “今日，影神刀，将送诸位黄泉启程。” 话音刚落，便见叶枫寒刀法一变，快中藏劲，柔中藏巧，上善若水不争中，别藏杀机！刹那间，残影数分，快得不及照眼，连光阴都为之停留！ 顿时，四大名流难以招架，手忙脚乱。在生死沦亡之中，叶枫寒那沧桑的歌声，响了起来。 ………………………… 踏遍千峰，远走他乡。 眼前只有前方。 冷眼武道遍地红， 举步踏破尘世浪。 一口刀锋，云开天光。 风雨不足动容。 壮志汹涌，人生路上。 未曾……迷茫！ 我命由刀，不由天。 傲迎霜雪飘飘。 乱世出英雄， 等待黑夜破晓。 我命由刀，定胜天。 面对北风萧萧。 无畏生死关， 浪迹天涯唯一笑！ ………………………… 在沧桑的歌声中，战势也随之达到了顶峰。冬雪、夏雷冰焰双流配合无间，但叶枫寒影神刀未出，两人便已感觉对手的不凡气势。 “哼，虚张声势！炎火变！” “仙法·千雪凝锋！” 夏雷冷然一喝，炎掌瞬出。同时冬雪双手印结变幻，化作千载玄冰，将叶枫寒笼罩其中。随之，却见叶枫寒影神刀微出，就算是炎冰合流，也在转瞬之间，消弭一空！ “他的刀有古怪，先将它废掉！” 冬雪看出了端倪，再运上乘术法。随之，叶枫寒的周身，竟然窜出了层层冰柱。而冰柱之中，又化出漫天冰锥，将叶枫寒的身形覆盖。夏雷引动地火，连绵火弹，和漫天冰锥形成了冰火两重天，一时间，叶枫寒陷入了绝对危险的境地。 “神杀擎天斩！” 话一落，影神刀腾空，至极刀罡判死生，一招间，冰消炎息！再一招，黄泉……启程！ “哧——！” 下一刻，两个人的头颅同时离开了身体。但随之，身后的秋枫，觎破叶枫寒的空门，一爪无痕，准备将叶枫寒送入黄泉。但就在此时，叶枫寒闭上双眼，回身一刀。而秋枫根本没有看清叶枫寒如何出刀，身形便已经和叶枫寒交错而过，右臂掉在了地上。 “你……” 秋枫恨恨的看着叶枫寒，怒火交迸。他万万没有想到，叶枫寒换了一柄刀之后，竟然强横如斯。无往不利的四大名流，转眼间两死一伤，损失惨重。 “记住了，我是天葬十三刀的叶枫寒，想要复仇，便带更强的人来找我！” 叶枫寒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叶枫寒，我记住你了……” 看着叶枫寒潇洒的背影，秋枫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毒。随之，被仍旧存活的春雨，带离了此处。 回到正面战场，除了暮长生那边，楚问天暂时没有办法。其他方面，烈武坛皆陷入了绝对的劣势。靖云王负伤，浪云王同样伤痕累累，烈武坛的众弟子，更是损失惨重。而就在白沙书院即将取得最后胜利之时—— “杀！” 刹那间，四面八方，重重人影杀出。正是之前潜藏了许久的气宗！ 原本，气宗是想趁着白沙书院和烈武坛拼得两败俱伤之时，再出面相助。但万万没有想到，楚问天和叶枫寒，早以在此埋伏，竟然打了烈武坛一个措手不及。此时此刻，元无极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便顺着烈武坛的计划而来，不该抱着这般侥幸心理，去坐收渔翁之利。但现在后悔已然无用，只能全力弥补。他相信，只要能将暮长生救出重围，这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就在此时，一队人马横在身前。柳梦柔负剑而立，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元无形，元无忠，你们两人会一会她，我等先过去。” 元无极和姜峰率先化光离开，只留下几十名气宗弟子，留在此处周旋。 “女人，让开！” 急往支援，元无形杀招凌厉，柳梦柔却飘然回应。身后，元无忠暗掌以赞，袭击柳梦柔的背心！ “有这么轻易吗？” 柳梦柔嗤笑一声，纵步飘尘，仙袖扬袂，不容敌寇越界。覆手翻云之间，两人顿时受到阻碍。 “喝啊——！” 只见元无形暗掌再袭，柳梦柔顿时陷入前后夹击的境地。却见柳梦柔临危不惧，借招纳招，反馈而回。顿时，元无形的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柳梦柔一击得手，并未停留，再赞剑指，只见剑气配合娲皇靖灵功沛然而出，元无忠也遭受重创！ 可就在此时，远处的树林内，两名黑衣人同时出掌。双招汇聚成最逼命的杀机，向柳梦柔轰然而去！ 而就在取命的瞬间，天际骤降一道剑气，刹那间，双招消弭。却见烟尘中，一片枫叶，缓缓飘落在地。 171.第171章 单锋剑魔·应笑我 “枫叶？” 看到这一幕，黑暗中的两人，脸色骤然一变。 单凭一片枫叶，便能档下来自两名婴变期巅峰的攻击，这份修为，简直恐怖！ 想到这里，两人不敢再作迟疑，身形化光而去。 元无形，元无忠见状，也都纷纷退离，只剩下柳梦柔一人，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枫叶飘落在地。 “好熟悉的剑意，难道是他……？” 柳梦柔的脸色骤然一变，眼中浮现出一丝激动之色。好似千年间的等待，只为了此刻的重逢！ 想到此处，柳梦柔连忙化光离开，向主战场的方向赶了过去。她心知，若真的是他，定会心系战场局势，赶过去襄助的！ “秦川，真的会是你吗……？” 带着一抹说不出的笑容，似苦涩，似悲沧，但更多的，还是那一抹似水般的温柔之意！ 烈风，不断地在柳梦柔的耳边呼啸而过。却吹不乱她心中的炽热！ 是他吗？是他吗？ 脑海中，接连不断的响起这般呐喊。一如那彷徨而又期盼的心情，令人百味流转。 三年了，三年了，真的等不下去了…… 这三年，自己过得是哪般生活，柳梦柔心中再也清楚不过。 练剑，修道，然后在某个寂静的时刻，将那段美好的回忆翻出来，却切割了自己的怀恋，鲜血淋漓…… 若不是他，就算寻遍天涯海角，也要和他见上一面。只要他过得好，便好…… 带着这样的想法，柳梦柔的身法更加迅捷，化作一道极光，向心中所思念的方向赶去。 …………………… 此刻，正面战场，由于气宗的加入，导致战势丕变。暮长生仰仗穆天七护，掌剑难侵，一身锐勇难当。随着时间的推移，楚问天也逐渐抵挡不住这强横的防御，逐渐开始显露摆象。 另一边，被浪云王拖住的红尘雪，又遭受姜峰、元无极的袭击，刹那间，险象环生。红尘雪轻纱飘曼，游走在生死之间，虽是尚能一抗，但却被彻底的拖住了脚步。 同时，曲怀觞、白沙书院的数位长老，和气宗的散仙以及烈武坛的十几名左右将军战至一处。烽火连绵，杀声震天。白沙书院遭受两方夹攻，加上气宗和烈武坛有诸多高手在场，顿时损失惨重，瞬间便有四五名长老，和十几名精英弟子，战死在了两派的手中。 “不好，再这般下去，我们会覆灭于此……” 红尘雪脸色骤变，惊鸿剑弦收，再现枪界绝代神兵——帝命·阙九重！ “看雪练倾河，十里龙涛，独濯沧浪行云啸。风光傲，问人间何似?天子逍遥！” 只见红尘雪一抖手中神锋，化双龙而出，一龙腾云，一龙覆雨，云空一场空前未有的怒战，在龙吟长啸中，融合洛神诗篇，纵横六合八荒！ “轰！” 刹那间，浪云王吐血而退，姜峰与元无极，也同样后退了两三步，为红尘雪的武学感到震惊。 可就在此时—— “百年孤愤恨不休，广天厚地一剑囚。单锋纵横谁似我？独叹人间最高楼……” 清吟诗号中，却忽逢数道剑劲猛袭而入，直向红尘雪、楚问天、曲怀觞等众人而去。 “轰！轰！轰！” 随之而来的，是触目惊心的惨败。红尘雪等人，虎口各自见红，震退了数丈远。强横的剑气，竟然硬生生的分割了战场，白沙书院的众人，顿时陷入八面重围，死关将临！ 下一刻，一名白发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身负一口黑色重剑，面容冷峻，浑身上下散发着惊人的剑意。但不知为何，这股剑意，让在场所有善用剑之人，都感到极度的压抑与不舒服！ “这是……” 看到此人，红尘雪的脸色乍然变得无比难看。一旁的楚问天见了，脸色同样凝重，向红尘雪问道：“怎么，你知道这人吗？” “不错，他便是单锋剑魔·应笑我……” 红尘雪呆立了半晌，才苦涩的一笑，向楚问天说道。 “什么？” 楚问天的脸色，也随之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单锋剑魔，早在一年前，江湖上便有诸多传闻。他乃魔单锋创派之主，虽名剑魔，但非妖魔之身，乃修练成魔。性格冷邪，专注自我武道，追求灭我之境，在经历过七七四十九次自我毁灭后，再入江湖，意欲杀掉天下间的单锋剑者，让魔派成为单锋之首。 “据传闻，灭我之境，是无数次的记忆、人格的自我抛弃，经历无数次毁灭中的蜕变，方能达到至高无上的剑境。但也正因如此，修炼灭我之境的人，这一生除了对剑以外的事物，将不会再有任何的感情……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一种剑道……” 红尘雪面色也极度凝重，早在见到应笑我的瞬间，红尘雪便心思落定，决意拼死一搏了！ 可就在这瞬间，只见应笑我寒锋乍出，霎时，乌云急走，天惊地惧，冥帝单锋之威，合以灭我剑境之能，竟是一式尽泣鬼神！ 刹那间，无数剑芒，横扫而出。众人各自运招抵挡，却不合一敌之中。随之，楚问天、红尘雪各自被剑气所伤，曲怀觞更是直接被剑气贯穿，口吐鲜血，陷入了昏迷！ “应笑我，这场战争，暂时还不需要你。你是烈武坛最后的底牌，我不准你擅自行动！” 而就在此时，暮长生的脸上，露出了冷然之色。可应笑我却冷冷的注视着暮长生，道：“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想死，就少说话！” “你……” 暮长生被呛了一句，脸色瞬间变得阴冷了起来。 可随之，暮长生也只能咬了咬牙，退到了一旁。毕竟，应笑我的实力，他看在眼中，只怕自己有穆天七护，也未必是应笑我的对手。 当初，自己一一柄冥帝单锋，换来了他在此处效力十年。但这应笑我想来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对暮长生而言，就像是一个潜藏的隐患，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所以暮长生对应笑我，向来容忍的很，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但眼下，应笑我既想大开杀戒，便由着他去吧。只要将白沙书院覆灭，自己又何妨忍下这时？ 想到这里，暮长生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而应笑我的目光，又落在了白沙书院众人的身上，眼中，已现杀机！ 172.第172章 洛神挽歌 星空明，皎月清，空中星月相争光；魔剑冷、翩锋寒，地上双锋分伯仲！ “事已至此，只能全力一战！” 红尘雪柳眉轻蹙，惊鸿剑弦同出，首开并流之招。洛神翩单锋矫若游龙，一式，破云惊天。高喝声响，皎日朝霞掠惊鸿，一对应笑我之魔单锋。霎时，雪纱屏风如画，杀影凌厉来回。以凌波微步为护，游走缠斗，再开剑中洛神！ 死关来临，招虽疾，心却冷，红尘雪再现剑中洛神之能为，赋篇壮现。 却见应笑我剑式如飞虹，血锋染禁道，决杀之态，表露无遗！ 雪花，白花，冷光剑花，映照着剑者的瑰丽。或许在生死来临的那一刻，剑者的华耀，才会绚烂绽放。 转瞬之间，十几招交错而过，两人游走在生死间，寻求着江湖即剑，剑即江湖的快意。但灭我之境，诡谲难测，转瞬之间，红尘雪陷入了绝对的下风。 眼见红尘雪显露败象，楚问天纵身越界，挺枪、参战！ 转瞬之间，战局缓和三分，应笑我战至癫狂，不禁仰天大笑。 “哈哈哈，你们两人，赶得上一个秦川吗？” “什么？” 楚问天闻言，脸上的神色更加冰冷：“你跟秦川之间，又有何仇恨？” “应倾城死，秦无炎隐世不出，云清扬又飞升成仙。在剑界之中，尚能让我抱有期待的，便只剩下了秦川。他呢？难道是躲起来了吗？” 应笑我冥帝旋划如雨，魔气四溢，一边出招，一边冷笑道。 “想杀他，便先过我这关……” 楚问天冷喝一声，提枪再战。龙武帝皇之气，睥睨之姿，傲气难当。红尘雪剑开诗篇，释放诗中天地，六龙乍现！ “血贯魔锋灭天虹！” 却见应笑我冷笑一声，魔剑向天，刹那间血色魔虹，凝聚在了剑身之上。刹那间，血锋横扫，气贯天地，灭我之境，所向披靡！ “轰！” 红尘雪，楚问天，各自吐血而退。随之，应笑我提剑直向红尘雪，很显然，拥有单锋剑法的她，成了应笑我的首要目标！ “你忘了还有我！” 楚问天冷喝一声，身若蛟龙，手中将军令，宛若沉山倾海，力劈而下。红尘雪以轻纱为护，曼妙之姿，力闯最后死关。 杀意，剑意，快意，三方酣战，不留余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势，更添三分凶险！ 终于，应笑我心生不耐，一剑逼退红尘雪。随之，向楚问天冷喝道：“我……已经对你失去兴趣了！” 话音刚落，移形换影，剑光转瞬临身。刹那间，楚问天的身形，被应笑我贯穿，受伤而退。 “你……” 楚问天口吐鲜血，半跪在了地上。很难置信，自己竟然在一招之内，便被应笑我所击败…… “楚问天！可恨！” “极道·残风剑影！” 眼见楚问天遭受重创，红尘雪怒火交织，极招愤出。刹那间，风过无痕，翩单锋竟然融合了秦川的风之剑法，慨然而出！ “哦？秦川的剑法，有意思！” 应笑我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回剑一挡，却惊讶发现，眼前不过一道残影，真正的杀招竟然在后方！ “嗤！” 关键时刻，应笑我避开了致命一击，肩膀窜出一缕鲜血。 “看样子，你对自己的速度相当有自信。既然如此，便进入我精心为你准备的舞台吧！” “毁世邪锋禁天斩！” 应笑我剑引气流，形成一股狂猎风暴，红尘雪深陷其中，顿感重心失衡！ “来吧，但愿你的快剑，能赶得上你性命被夺的速度！” 猖狂一言，应笑我魔剑瞬出。红尘雪重心遭到影响，出招不济，转眼之间，又有四五处受创。 未及眨眼，魔单锋已然临身，转瞬之间，红尘雪的左肩被贯穿。 “风……重在快意中的，冷静！” 在生死时刻，红尘雪想起了秦川临别前，曾对自己说的一番话。脑中，陡然变得清明了起来。 ………………………… “秦川，临别之前，你能告诉我，你的剑，为什么那么快吗？” 白沙书院外，红尘雪向秦川问道。 “风流转于天地间，只存在于无形。其实我的风之剑法，不过是将速度发挥到极致，舍弃招式，更舍弃防御，与天地，与流风融为一体。化天地万物为己用，夕阳芳草皆为自己所用，才是这套剑法的真谛所在……” “其实，跟随软剑之柔，乘风拂身，宛如置身云海，忘却江湖纷扰，快意人生，这才能达到剑的最高境界……” 秦川笑了笑，向红尘雪说道：“希望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你在剑上，有新的领悟。我还真想看看，你的翩单锋，融合我的极速，会是怎样的光景……” ……………………………… “秦川，当年的指点之情，今朝，以此剑为报！” “风尽残痕独凭剑！” 心有觉悟，红尘雪冷然挥剑，抛却一切阻碍，置身在剑速极意之中，体会前所未有的风之境遇。 “这就是秦川当年的眼界吗……？难怪，难怪所有的人，都会将秦川奉为如今的剑上之巅……哈哈哈，原来如此……” 双眼迷蒙，体力流失，红尘雪却没有半分恐惧，脸上却还露出了笑容。 速度越快，心思越缓，对手的嘲讽之语，不闻。对手的灭我之剑，无视。红尘雪这才明白，这便是快意的极致，无心，无境，亦无我！ “极道·风痕！” “断日残霓禁天破！” 最后一招，是胜败沦亡，生死无常！ “轰！” 荡气回肠的一击，气震八方。在烟消云散过后，风停，剑断，人……败！ 随之，红尘雪的胸口，骤然射出一道血柱，随之倒在了地上。 “红尘雪！” 眼见红尘雪战败，楚问天悲呼一声，快步上前，接住了红尘雪近乎倒下的身子。应笑我扬天狂笑，退到了一旁：“人，已经无药可医。剩下的，就交给你们烈武坛吧！” “应笑我，此战辛苦你了。” 暮长生扬天狂笑，随即右手一辉：“杀！” 173.第173章 苍茫行者·秦川 一声令下，杀声倏开。白沙书院之人，奋力抵挡。奈何主将损去大半，力有不济。转瞬之间，白沙书院陷入了空前绝境。 可就在此时—— 天外一道剑气，震开众人。威镇百里，悍势冲霄！刹那间，想要接近的姜峰和元无极，率先吐血而退。就连暮长生，也被这浩瀚的剑芒，震得气血翻腾。 “好霸道的剑气……” 暮长生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这般高手，只怕早已挣脱了化神期的桎梏，甚至就算在金丹期的修士中，也算是一代佼佼者了！ 姜峰和元无极，更是肝胆俱裂。他们心知，刚才的那一击，不过是剑意，并非实体的剑气。如果对方真动了杀机，那后果如何，当真不敢想象……！ 当烟尘散去，众人惊愕的发现，一根玉竹杖，矗立在众人之间。 随之，一道飘逸身姿，踏漫天枫叶而来。 同时，清朗的诗词，也在众人耳边响起： “且向山水寻光景，何必江湖争令名？” 话音刚落，便见烈武坛，甚至是白沙书院，所有持剑的弟子，手中宝剑同时脱手，飞向半空。竟然形成了百剑铺路，横亘半空。 “竹杖芒鞋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 随之，一道身影，横跨长空，矗立在玉竹杖上。身形凌空翻转，百剑任其指挥，在半空盘旋了一周，全数向应笑我横扫而去！ “你……终于来了！” 应笑我的脸上，露出了狂热之色，旋剑一挡，百剑震散。随之—— “灭我·魔单锋！” 横空一斩，至极剑罡，撕裂大地，直向对手而去。却见来者一脚荡尘，踢中玉竹杖，凌空旋划，挡住了这强悍的一招。 “轰！” 刹那间，两相冲击，无匹异力，旋动整个树林。却见来者借助倒飞而回的玉竹杖，身形洒然而退，出现在了楚问天等人的身前。 “秦川，你终于来了……” 楚问天的怀中，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红尘雪，满脸苦涩的向秦川说道。 “为你当为，此处交给我吧……” 看到红尘雪满身是血的倒在楚问天的怀中，秦川的眼角抖了一下，心中浮现出一抹悲恸。 终究还是，来迟了吗…… 随后，一道倩影赶来，看到秦川，先是一惊，再来竟是悲喜交加，几欲喊出他的名字。 但下一刻，柳梦柔却震惊的发现，身受重创的红尘雪。惊叫一声，快步向红尘雪赶了过去。 “姐姐……” 柳梦柔惊慌失措，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红尘雪的身旁。看到红尘雪的模样，柳梦柔又是一阵心痛，不禁声泪俱下。 “……” 看到这一幕，秦川的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怒火。看向应笑我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杀机。 风，凛冽无声；眼，冷肃逼人；倏然，落叶坠地顷刻，点点星火，乍燃强者之争！ 却见此刻，应笑我强招再出。风雪寒，锋刃更寒，为证界限，应笑我一出手，便招行极端，只见剑气飞纵，横空千流。重拾初心，秦川再非昔比，杖作剑用，快意中的冷静，是风之极意，更是最纯粹的剑意。 刹那间，风，掩不住眉峰镇敛的杀气；剑，卸不了肩上沈逼的情仇。风不停，身不动，突闻秦川一声沉喝，剑起风云汹涌，正是—— “风尽残痕独凭剑！” 同样的一招，不同的境界，更是不同的威能。秦川玉竹杖化作最凛冽的杀器，转瞬间，和应笑我错身而过。刹那间，应笑我的脸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深受创伤，应笑我越战越狂，眼神一变，神情化敛，腾空而起，剑上同凝七色魔虹，惊动风云霹雳。随之，厉斩而出！ “轰！” 秦川正面接招，身形稍稍后退。很显然，因为红尘雪尚是生死不明，曲怀觞又身受重创。种种劣势，令他根本无心应战！ 随之，秦川心念一转，御杖卸劲，转移到了另一旁。刹那间，剑气开路，烈武坛众人损失惨重，队伍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柳姑娘，咱们先走，不要让秦川为之分心！” 叶枫寒瞬间会意，不管柳梦柔如何反应，抓起柳梦柔的胳膊，率先化光离开。随之，楚问天也抱着红尘雪的身子，在白沙书院仅存的数名长老护持下，也离开了此处。 眼见众人退走，秦川心中大石落地。出招行云流水，竟是—— “敌进则我退，敌尽则我进，行云无定，流水不止，藏剑势，隐……单锋！” 枫叶流转，寒气逼人。霎时，枫霜遮映红天，墨雪遍痕大地，快锋争曜，冰气冻境，一时如滞天地，只余两人动静。一招冷意无尽，无边风雪夺生机，新式初运，势引风疾，顿乱玄黄之气。 “墨雪·枫痕无迹！” 随之，四处激荡的剑气，震退在场众人。应笑我正面承受大半威能，嘴角竟然溢出了一丝鲜血！ 一招得手，秦川不再停留。飘然起身，潇洒而退！ “自我进入金丹期以来，你是我唯一想要挑战的对手。这般离去，实在令人扼腕啊……！” 应笑我有些不甘的看着秦川离去的方向，禁不住大喊。 “三日后，万里黄沙无回路，你我生死一决。” 空中，传来了秦川那淡然的声音。 “你不应该留下自己的名字吗？高手？” 暮长生看向半空，心中已然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但仍旧忍不住想要确认一番。 “江山为负·秦川，烈武坛，我记住了。有朝一日，我会找上门的。” 林中的树，颤抖不已，从树干中传出了秦川的声音。 “竟然能凭借树木传递声音，这秦川的修为，当真登峰造极……” 暮长生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无比。虽然他也从神州，得知了些许关于秦川的事迹，同样知道，三年前将那所向无敌的死神击败的，便是此人。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三年的深造，竟然令秦川的功力提升至此。尚未用处侠変千银，便已经惊为天人，若用了，这神州，还有人是他的对手吗？ 暮长生的心中，首度感到了一丝不安。但他也只能将希望，全数寄托在应笑我的身上了。 174.第174章 高处不胜寒 回到了白沙书院，此刻的红尘雪，已经进入了弥留状态。性命垂危，只剩下了一口气。 “阿雪，我们已经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 楚问天摇晃着红尘雪的身子，脸色悲怆的喊道。 “白沙书院……” 红尘雪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楚问天的面庞，脸上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你没事……真好……” “我乃神魔不许之命，怎么可能有事。” 见到红尘雪醒了过来，楚问天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红尘雪微微一笑，颤抖着伸出手，抚摸在了楚问天的脸庞上：“可是……可是我要走了……” “我不许你胡说！” 楚问天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紧紧的抱住了红尘雪的身子，虎目泛起了泪光：“我们说好的，待天下靖平，要一起游历山水，要看遍人世美景，更要在垂暮的那一天，相依相守……你不能失约，你不能失约啊！” “哈……我……我是女人……我……有反悔的……权利……” 红尘雪笑了笑，向楚问天说道：“别哭……眼泪……会削弱男人的……力量……你要学会……适应……失去我的……日子……” “愿来世……烽火已靖平……” 说着，红尘雪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没有了声息…… “阿雪！你回来，你不能走！” 楚问天紧紧的抱着红尘雪的娇躯，痛哭出声。 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首度留下了眼泪。 回来回来，幸福路之遥。一旦错信了人，便要以颈下惨红的血色，洒满迢迢悲路。如果这是江湖的必然，那，痴情何辜？ 拖曳雪中的红，心被狠狠割开的血痕。拖长的，是披在身上的红袍，或是背上人的热血，已难分辨。 奋力要挤出一丝声响，却奏不出任何一抹幸福。潸然的泪，无声的悲，沉在雪上的冷躯，听不见秋夜的梦响…… “阿雪……你放心，害你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给你陪葬……” 楚问天轻轻的在红尘雪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放下了她的尸体。随后，眼中浮现出一丝杀机。 “烈武坛是吗……” 说着，楚问天站起身子，准备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却拦住了楚问天的道路。 “你要做什么？” 楚问天冷然的看着秦川，很显然，红尘雪的离开，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刺激，让楚问天的性格有些冰冷。 “以你现在的实力，如果对上应笑我，你会有多少胜算？事情一件一件的做，我保证，你和暮长生之间，会有一个了断。但单锋剑和单锋剑之间，也必须得有一个了结！” 秦川收回了右手，向楚问天说道：“冷静吧，先将红尘雪的尸身，送到天一剑宗，那里的寒霜棺，应可保证红尘雪的尸身不坏。接下来，我会和应笑我，分出一个胜负！” 说着，秦川不等楚问天作何反应，毅然转身，离开了此处。 …………………… “应笑我，三天后与秦川的战约，你可有胜算？” 烈武坛，暮长生不安的踱步，随即向应笑我问道。 “你若希望有胜算，就别再这里叨扰我，影响我的状态！” 应笑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冷眼看着暮长生，道：“你可知冥帝出手，必会伤人。不想死，就安静一点！” “你……” 暮长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死死的攥着拳头。若不是此刻烈武坛损失惨重，他真不介意送这个家伙归西。 眼见暮长生无话可说，应笑我冷笑了一声，离开了此处。 “哼……” 暮长生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姜峰和元无极两人：“昨日一战，两位支援的速度，是不是有些……” “这……” 姜峰干笑了一声，元无极也是冷汗横流，想要解释什么。但暮长生却摆了摆手，道：“我不管你之前有什么算计，但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了生存，我们必须齐心，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的，明白的，暮掌门当真明白事理，我这一肚子准备解释的措辞，也都派不上用场了……” 元无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不论他有多大的野心，他都明白，眼下生存才是首要之务。所以，暮长生在这个时候并没有选择分裂这个联盟，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秦川的修为，想必你们心里有数。我要求你们，在秦川和应笑我交锋的时候，在一旁伺机而动。一旦应笑我有落败的趋势，便出手偷袭，明白吗？” “这……” 听到暮长生的提议，元无极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毕竟，秦川展现出来的修为，大家都亲眼见识到了。成功了倒还好说，若一瞬失手，只怕也会失命啊…… “我知道你们心有顾虑，但眼下，你们觉得自己还有别的办法吗？” 暮长生神态冷然，向两人问道。 “我，我明白了！你放心，元无极必定不会令暮掌门失望！” 元无极咬了咬牙，答应了暮长生的要求。 “哈，这就对了，我想楚问天也同样不会坐视红尘雪之死。所以我会在烈武坛，设下伏兵，引楚问天入蔻……” 暮长生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秦川，你要让本尊死，本尊也要你血偿。鹿死谁手，便看谁多想一步吧！” …………………… 孤独峰，悲回风，叹少女兮离殇，哀贤棣兮别愁。独立高崖，空望云天，秦川此刻的心情，唯有苦楚与孤独。 “难道剑者的宿命，当真是……高处不胜寒吗？” “红尘雪，你放心，孤独峰，永远都不会孤独。而应笑我，也终究会为自己的狂傲，付出代价……” 苦涩的笑了笑，秦川的目光，骤然转冷。右手凌空一招，久未现世的神锋，被封印在了画中。随之，画卷上身，秦川冷然转身，离开了这里。 “昂首千秋远，笑傲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 风中，传来了云清扬曾经的诗词。在风之归处，一片冷然肃杀，象征着这一战，无可转圜！ 175.第175章 惨败 三日后，这场惊心动魄的剑者之争，终于离开了帷幕。 是夜，月光倾悬，倒映着冷然的杀气。只见应笑我负手而立，静静等待着赴战的影。 远处的高峰上，各路高手齐聚，都密切关注着这场战局。 只见远方一人，手持星盘，仙风道骨，最重要的是周身散发着星辰之象，正是星辰阁的掌门，幕枫。 “这场巅峰之战，究竟谁会更胜一筹？哈，秦川啊秦川，爱憎分明，将会成为你致命的弱点……接下来的路，你又能走多远呢……？” 幕枫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沉眼观照。 另一方，只见一男子英俊非常，甚至可以用美艳来形容。那惊为天人的容貌，甚至连女人都为之嫉妒。 此人，正是八面玲珑之主，季无方。 “这一战，倒是可以看出应笑我的极限，甚至，能不能为我所用……” 季无方负手而立，眼中带着沉思与算计之色。 暗处的角落，元无极、姜峰两人伺机出手，准备在应笑我不敌的时候，袭击秦川。两个人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很显然，偷袭秦川这件事情，并非轻而易举。他们的成功几率，并不是百分之百，而失败的代价，他们更是心知肚明。但他们心知，若应笑我就此陨落，唇亡齿寒，等待着他们的，唯有一死。眼下，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因此，他们凝神以待，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远处，一道伟岸身影，沉稳而来。尚未临身，那磅礴剑意便扑面而来，伴随着的是森然杀气，笼罩在应笑我的身上。 刹那间，应笑我只觉得体内的真气略微凝滞，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临身压下。 “好可怕的剑压……这秦川不仅仅剑上造诣精深，修为只怕也……” 幕枫的脸色有些凝重，秦川展现出来的修为，让他明白，日后他无疑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昂首千秋远，啸傲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 冷然的诗词，传入众人的耳中。下一刻，风过无痕，人……已经现身！ “好快的身法……” 季无方脸色一凛，不禁皱起了眉头。凭他金丹期初期的修为，竟然也没能看出秦川刚才是怎么过来的。这种速度，只怕整个神州，都已经无人能够匹敌了…… “秦川，在剑界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终于碰上你了。哈哈哈哈，希望，今日你能满足我剑上的渴求！” 应笑我强行压下秦川带来的压迫感，指着秦川，满脸的战意燃烧。 “出剑吧。” 秦川负手而立，一脸淡然，好似根本没将应笑我放进眼里。 “哼！” 应笑我身形一动，同样展现出惊人身法。刹那间，风，为之停留，杀光，转瞬照眼！ “砰！” 却见剑身临眼的瞬间，秦川夹住了应笑我剑锋。铿然交击，剑气骤如暴风，席卷四面八方！ 秦川的披风，也随之飞扬，但秦川的身形，却屹立不动。脸上，无悲无怒，好似这场交锋，全然不是为了复仇。是无谓，更是不屑！ “你这幅淡定的样子，令我相当的不爽！” 眼见秦川淡然似水，应笑我怒喝一声，一剑快过一剑。连绵的剑网，交织成致命杀机，势要诛杀秦川。 “你是剑者，红尘雪也是，秦川，亦如是。” 面对逼命绞杀，秦川游刃有余，进退有度。随之，向应笑我淡然说道。 “不要拿我和你们相提并论！” 怒火炽燃，眨眼倏出，出剑丝毫不减疯狂。刹那间，剑锋、剑指、快得不及眨眼，一瞬千光，双方强势冲击！ 看着两人之间缭乱的剑影，季无方不禁叹了口气：“跟秦川拼速度，你这爱玩命的个性啊……” “断日殘霓邪天斩！” 速斗之后，是硬碰硬的力量对决。只见应笑我双手握住剑柄，化作最专注，最直接的一击。刹那间，无匹剑罡，撕扯大地，直向秦川而去。 “风·泣雨！” 只见秦川剑指凝气，化作百雨千花，刹那间，应笑我的剑罡登时破碎。握剑的手，被秦川的剑气，划出了一道血痕。 “应笑我！” 高峰上，姜峰的脸色一变，用眼神示意元无极，随时准备出手。 突然，一阵笑声，打破沉默。随之应笑我剑锋指向秦川，道：“你强，可我未必会输……” “出招吧……” 秦川仍旧淡然无比，好似胜券在握。看到这般情景，应笑我剑锋向天，引动无匹风暴，刹那间，秦川的脚下中心失衡。正是之前对战红尘雪时，所用的诡异招式！ 剑引风涡，四周地面为之下陷。登时，狂风骤乱，吹得秦川衣衫破裂了几处。 “红尘雪，便是饮恨于此，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应笑我冷笑了一声，旋剑而上。刹那间，在风暴漩涡的助力下，两个人顿时进入极速剑意的状态中。随之，应笑我越战越狂，剑芒横扫。秦川脚下失去重心，运招略微吃力。刹那间，在应笑我绝地反扑之下，秦川首度见红了！ “嗤！” 只见应笑我的剑锋，在秦川的右肩上，留下了一道伤口。眼见得手，应笑我哈哈大笑，向秦川喝道：“在这漩涡之中，你我不死不休！” “毁世邪锋禁天斩！” 话音刚落，暴风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似乎要将秦川生生扯碎。失去了重心的秦川，顿时无力躲避，唯有正面接招！ “啸傲·风间！” 面临对方致命杀招，秦川背后的画卷中，陡然释放出银色华光。随后，剑锋乍现，却一闪而逝。但随后，狂暴的飓风，猛然一缩，只闻—— “轰！” 天地同撼，轰霆惊爆。烟尘散尽过后，但见一道人影，半跪在了地上。 “我……我不会输……我不会输……我……我不会输啊！” “应笑我要落败了，我们上！” 刹那间，一影数分，自四面八方，向秦川攻去！随之，姜峰和元无极，眼中也同样流露出一丝狠色。身形瞬动，厉掌同出，准备在应笑我出招的同时，伺机夺走秦川的性命！ 176.第176章 匆匆 即将得胜，却见应笑我怒火攻心，冷剑偷袭秦川。同时，姜峰、元无极两人，也自高峰之上，暗掌以赞，三面夹杀，却见—— “匆匆！” 秦川负手而立，没有丝毫要还击的意思。但就在此时，落叶乍停，风声渐息，随之，快雪无痕，一道人影，乍然出现在了秦川的身后。刹那间，三方攻势，同时消弭！ 那是一名比女人还要俊美的男子，白哲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但最可怕的，是他身上散发的杀机，好似时如无生命的机器，动时又如狂暴的凶神，震慑全场！ “公子，扰战者交给我……” 那名叫作匆匆的男子口中，冷然说道。 “好浓郁的杀气……” 姜峰和元无极的脸上，同时冒出了层层冷汗。但眼下一击未能得手，若此刻退避，只怕事后暮长生定不会放过自己。当下心中一狠，脸上杀光骤现，向男子绞杀而去。 只见匆匆的俏脸上，仍旧没有丝毫的表情，默默抽出冷冽银鞭。随之—— “喝——！” 一声冷喝，匆匆，在一鞭挥落之间！ “轰！” 刹那间，姜峰右手凝聚的掌元溃散，手臂随之出现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深可见骨，十分恐怖。 “啊——！” 姜峰一声惨叫，心知死关降临，不顾伤势，全力一击。同时元无极也不敢有丝毫保留，真元饱提，极招出手！ “天式·尽气玄黄！” 随之，火元冲天，气震十里烟云，连绵不断向匆匆轰击而去。可面临两人联手，匆匆黛眉不见蹙色，一回身—— 一道杀光，匆匆，在阴阳两隔之间！ “砰！” 银鞭形成的磅礴气形，震碎了元无极的招式，同时元无极的口中鲜血狂喷，败战而退。 “哼！” 一脸不屑，匆匆，在生死无悔之间！ “嗤！” 刹那间，不及反应，银鞭贯体。姜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被银鞭贯穿，半天说不出话，终究口吐血沫，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声息。 “走！” 眼见姜峰战死，元无极脸色骤变，催动至极身法，将速度提升到了最快。但是杀机，却在转眼之间，来到了身后—— “你还不能走！” 一令判杀，告别，在枫叶留人之间！ “唰！” 一鞭挥落，右臂离身，霎时元无极手臂断裂处鲜血喷涌，痛苦的嚎叫了一声，半跪在了地上。 “公子留你一命，想来还有用处，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 说着，匆匆的银鞭，缠在了元无极的脖子上。只要元无极胆敢有半分不轨的念头，相信他马上就会身首异处。 “不敢，不敢！少侠，只要你饶我一条狗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元无极连连点头，表情就如同一条求生的野狗般，哪里还有半分宗师的模样。 “今日，就算我死，也要战胜你秦川！” 一声怒吼，应笑我爆冲全身功体极限，刹那间，无数魔能涌入应笑我的体内。刹那间，应笑我的修为，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无形的压迫感，将秦川的身形，牢牢锁定！ “为了剑上争胜，不惜牺牲阳寿，你对剑的执着……值得我认可！我便用红尘雪的剑法，与你一战。” 说话间，秦川凌空一招，雪纱横漫，飘忽若神，随之惊鸿剑弦，出现在了秦川的手上。 “竟敢小瞧我！” 应笑我仰天狂啸，自爆七轮，燃命火提升五成根基。刹那间，应笑我的剑路越趋于狂，魔单锋与翩单锋，速度与速度的较量，力量与力量的抗衡，强者之间的交锋，双方各展千秋。凛冽的杀光，又一次将战势逼上了顶峰！ 剑与剑，顶峰之争，谁能傲视群雄？随之，应笑我的极致单锋剑，已经被逼上了最后时刻！ “杀！” 应笑我无匹的斗志，越战越强烈，越斗越高张。随之，应笑我身形化作十几道残影，竟是模仿秦川的剑路，攻杀而来。 “魔剑走无形！” 刹那间，魔风狂卷，影魅如幻，却见秦川冷然讽刺道：“徒具其形，却失了自我风格。你的剑，令我失望了……” 话音刚落，回身一剑，猝不及防，应笑我的右肩被秦川刺透！ 败退了十几步，负伤的应笑我，冷冷一笑。令人不寒而栗间，融合阎皇妖法，与秦川的风之剑，双招并流！ “剑·魔流！” 应笑我影化十分，十剑同杀。却见秦川一抖手中惊鸿剑弦，雪纱凌空飘舞，化作护身战圈，再现剑中洛神名招。 “流风回雪点惊鸿！” 随之，秦川的身形骤然消失在了原地。在应笑我的十道幻影刺穿雪纱的瞬间，本体中剑！ “可恶……” 应笑我再次被秦川划中一剑，胸口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他怎么也想不清楚，秦川怎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快到连对手的动作，都预判不到。 心知久战不利，应笑我催动无间地狱之气，只闻恶鬼悲号，前所未有之怨气，瞬间凝聚现场。滔天的魔气，令在场观战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好强的魔气……应笑我的修为，即便在儒道佛灭识五境之中，也算寥寥可数了。而秦川并未用出本身武学，便将应笑我逼到这种程度，那他在剑上的造诣和根基，又强横到了什么地步……？” 想到这里，季无方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却见应笑我剑锋一扫，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横线：“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生死线，最后一招，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离开此处！” “可以！” 秦川剑锋向天，同样是强招将出的前兆。冷漠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淡然得连千载玄冰，都自愧不如其寒冷！ “好气魄！” 眼见面对自己搏命的一击，秦川仍旧不动声色，应笑我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武者最后的胜负，眼前之剩彼此。唯有胜者，才能跨越这条生死线。炼狱妖剑，咒怨冷杀，万千凶魂，尽付这一剑！随之，轰然而出……！ 177.第177章 女子？ “长吟永慕化惊鸿！” 随之，秦川引动水汽化雾，惊鸿剑弦骤然无形。正面交锋的一招，轰然而出，在两人的身形错过的瞬间，高下立判！ “轰！” 只见应笑我的身子，被秦川的真气贯穿，半跪在了地上。嘴中鲜血流淌，目光有些涣散，很显然，他遭受了致命一击，已经离死不远了。 “这就是……惊鸿七式的最后一剑？” 应笑我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道：“开始，他们都说你比我强，我还心存不甘……如今，我心服口服，魔单锋，确实败了……” “能认清自己的失败，是一种剑者心境的进步。只可惜，你已经无命再见证你的成长了……” 秦川那平淡无波的脸上，首都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其实，他并不恨应笑我，剑者对剑的追求，总有一种莫名的偏执。就好比自己，若不是为拯救苍生，绝无可能接受侠变千银一般。只可惜，应笑我对剑的追求，危及到了苍生，这才会产生这般极端的场面。 “哈哈哈……我……这一生……为剑……而活……却……忽略了……剑以外……的世界。今生……遇一高手……证我……之剑……足够了……” “足……够了……” 说着，应笑我惨笑了一声，倒在地上，溘然长逝。 曾经不可一世，也曾经悄然陨落。日后东山再起，终于选择了自己的路。但无奈不曾改变的是：仇恨，永远也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唯有往生，才能抛却一切执念，从头再来…… “哎，仇已了，逝去的人，却再也追不回了……” 秦川长叹一声，突然心灰意冷，竟再也没有了任何情绪。 “秦川……”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突然化光出现在了秦川的身后。秦川转过身，发现是一俊美男子，便向俊美男子问道：“想来，阁下就是八面玲珑之主，无缺公子·季无方了？” “正是在下，秦川，人死恨消，这应笑我和我也算是旧识，就让我把他带走吧。” 季无方向秦川提出了这般请求。 “嗯……” 秦川沉吟了一声，道：“人你带走吧，他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 “多谢。” 季无方点了点头，抱起应笑我的身子，离开了秦川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的身上，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让我厌恶……” 望着季无方离开的身影，秦川微微皱起了眉头，好似抓住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抓住…… 而就在此时，匆匆压着元无极走了过来，向秦川恭敬的问道：“公子，人我已经抓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元长老，久闻气宗功法，在神州数一数二，秦川倒是敬佩的紧。可却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竟是这般光景，当真令人觉得讽刺……” 说到这里，秦川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轻轻的摇了摇头。 “秦川少侠，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阁下。可红尘院长之死，跟我等并无多大关联，你看是不是……” 元无极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在求存面前，他已经顾不得什么气节，只要秦川能饶他一命，只怕任何事情，他都能去做的…… “此事暂且搁下，我问你，气宗的掌门应该是薛无常，为何无故换成了你？这其中，究竟有何秘辛？” “这……” 元无极干笑了一声，向秦川说道：“薛无常前些日子练功，不小心走火入魔，坠落山崖。我等痛心无比……” “唰！” 还没等元无极将话说完，秦川的剑气，已经划过了元无极的头发。顺便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若再有半分虚假，后果自知……” 秦川的脸色更加冰冷，元无极顿时吓得颤抖不已，连连求饶道：“我……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说！” 秦川低吼了一声，威严在无形中又加重的几分。刹那间，元无极不敢再有半分隐瞒，颤颤巍巍的说道：“详情如此……” 随之，元无极将暮长生引诱常箭反叛，随后又被他们两人黑吃黑的事情说了出来。秦川听完，微微点头，道：“你已经断去一臂，我也不屑收你性命。但你记住，日后若再敢为恶，天涯海角，秦川必除之！” “是，元无极明白，元无极明白的……” 眼见自己有了活路，元无极连连跪地磕头，生怕秦川改变主意。而秦川早就不想再多看这厮一眼，挥了挥手，便将元无极驱离了。 “匆匆。” 眼见元无极离开，秦川转过头，看向了匆匆。 “公子，你令我调查的事情，已然有了眉目。” “哦？” 秦川挑了挑眉毛，道：“说给我听。” “文载龙渊那边，暂且无动静。不过前些日子，他们好像将门下的弟子派出去了不少，好似对这天机之争，亦有觊觎之心。只怕，他们已经暗中介入这场天机之争了。” 匆匆如实说来，而秦川的眉头，却紧锁了起来。 突然，秦川似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一声，道：“只怕之前在外面偷袭梦柔的，便是文载龙渊的人……哼，他们仍旧不安分吗？” “公子，那个柳梦柔，便是公子的恋人？” 就在此时，匆匆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怪异的神色。似乎语气中，带着那么一分不是滋味。 “嗯，当时因应倾城之死，我不愿面对白沙书院众人，却也冷落了她……如今……如今，我也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给她一个说法了……” 说着，秦川向匆匆笑了笑，道：“倒是你，三年前我救下你，你便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若有合适的，不必顾虑我，放手追求便是……” “公子……” 匆匆听完，还想跟秦川说些什么。却见秦川不等匆匆说话，便转过身，离开了匆匆的视线。 白衣胜雪，眼前只剩一片洒脱背影！ “公子，其实我……我并非男子……” 匆匆凝望着秦川的背影，半晌说不出一句话。随即，他解开了头上的发带，一席黑色长发，飘荡在风中，暗藏了几许无言的情思…… 178.第178章 重逢 孤悬在半空中的悬崖，除了后半部与山体相连，大部分都悬在高空。这晚月色明亮，高悬天际，清辉如水，如霜雪一般洒落人间，落在这望月台上。虽然还不如传说中满月之夜那种可以照亮整座小竹峰的灿烂月华，但望月台上月光轻柔，将整座悬崖照得是亮如白昼，尤其是地上光滑的岩石因为角度不同，倒映着无数个月亮，更显得特别清冷美丽。 当秦川踏上穹顶末的时候，呈现在他面前的，便是这幅美景。而在那如霜的月光中，还有个紫衣飘然的女子，正背对着他，站在悬崖前方望月台上，眺望着远方无尽黑夜，默默伫立。 秦川的面色漠然，但一双眼睛中彷彿因为倒映着这片美丽月光而显得光芒闪烁，那个紫衣身影，如站在月光中的仙子一般，看去竟没有丝毫尘世的味道。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那个身影动了动，柳梦柔冷淡而微微疲倦的声音响了起来：“长老，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她缓缓回头，一边说着，但话说一半，声音却突然消失，柳梦柔向来冷漠平淡的脸上，赫然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那一个男子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里，凝望着她。 “秦……”她微微张口，话未说出声音却已低沉，“……川。” 秦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月光照在柳梦柔冰雪般的肌肤上，几乎如透明一般毫无瑕疵，更增添了她惊心动魄的美丽。远远的，他竟有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这一刻，好似千年诀别，终将相见。岁月悠悠，忽忽都凝望在这一眼中，便再也不能游离目光了…… 那些徘徊在胸膛中的话，可曾记得？ 此刻，说出口吧，说出口吧！ ……………… “你，还好么？” 他腹中有千言万语，可是说出口的，却终究只有这几个字。 柳梦柔凝望着这个男子，那个站在月光与阴影交界处的男子，他脸上的表情是那般的复杂，彷彿心中有什么事情正折磨着他，可是那身影却分明就在眼前啊！在梦中不知想过了多少次的身影！ 她微微低下了头，欲言又止。许久之后，才轻轻道：“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过来？” 秦川身子震了震，此刻原本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匆匆也不知上哪儿去了，只见他眼中闪过犹豫之色，对他来说，似乎这短短的几步路，也需要许多的勇气。 柳梦柔还站在那里，沉默如许，山风吹来，她紫衣轻轻飘动。 踏出脚步，走在月光之上，身后远处竹林沙沙作响，身前的女子悄悄抬头凝望，秦川站在了她的身前。 “这些年，你为何不给我留下半分音讯。难道你恨儒门，便连我也一起恨了吗……？” 柳梦柔凝望着秦川，美目中闪烁着泪光。曾经积郁在心多年的埋怨，此刻尽成绕指柔，半句哀怨，却也诉不出口了…… 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么会柔肠百转冷如霜？可心念之人，近在咫尺，要那冷若冰霜，又作如何？ 秦川嘴角动了动，眼中闪烁，忽地移开目光，不再和柳梦柔对望，就在柳梦柔面色渐渐黯然时，她身前的男子却又慢慢回过头来，彷彿在犹豫，似乎在挣扎，终于轻轻说道：“你，好像瘦了……” 柳梦柔身子一震，脸上再次有惊愕神色掠过，但随即而来的，便是欢喜。她如霜雪一般白皙的脸上肌肤，生平第一次涌现出淡淡的晕红，如晶莹剔透的红玉，有不尽的温柔和缠绵的羞涩。 就算没有明天，就算前方还是黑暗，可是如果心间温暖，也许便不会害怕了吧…… 这美丽清冷的女子，忽然笑了，如深夜最娇艳的百合，在风中无声微笑，她洁白的身姿是月光中那般耀眼的存在。秦川屏住了呼吸。 柳梦柔忽然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很欢喜！” 然后，她依旧微笑着，眼光轻柔如缠绵的水波。 夜色更深，月儿西沉。 并肩站在穹顶末前方的悬崖之上，一起眺望着前方那片黑暗，山风吹过，两个人的衣衫同时飘动，身影在清亮的月光之中。 温柔的，是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无垠而黑暗的苍穹中，还有点滴星光，静静闪动。 无言的沉默了许久，秦川终于踏步走了上去。随之，将那日夜思念了许久的可人，抱入了怀中。 相拥了许久，秦川转眼向她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柳梦柔淡然的脸色，和眉宇间悄悄的一丝笑意。他心头忽地一阵激动，彷彿从深心中腾起的激动，竟然连身体也轻轻发抖，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跟我走吧1 柳梦柔身子一颤，向他看来，看向秦川。此刻在她眼中，那个傲啸风间的少年，早就已经消失不见。眼前的他，分明就还是当初那个秦川啊！那个坚忍而执着的少年！ 去哪里？ 随便吧！天涯海角！ 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 “这些年，苦了你了……” 秦川面带歉意的看向柳梦柔，眼中柔情无限。 “够了，够了，我什么都不要，求仙，长生，与我何干？没有了你，我一身道行何用？长生不死又有何用？” “我……只要你……” 柳梦柔情难自禁，一吻天荒。两道人影，在月光下，勾勒出情动九天！ 时间，凝固在了这一刻。 岁月，被雕刻成为永恒。 从此，持一份相知，守一份爱恋，为彼此的牵挂，好好地，活着。这一份情，未曾更改，并在时间洗涤之下，沉淀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了彼此的气息，习惯了执手的默契…… …………………… 人如桃花艳，心似冰霜剑，一腔春水只为你搁浅； 修炼千百年，相偎一瞬间，用生命换永远驻你心田…… 潮起潮落，月缺月又圆，望断秋水春去春又归； 缘起缘灭，轮回落凡间，相逢只为这绝恋…… 情思如梦，梦断白头 花开花落盼老多少个秋； 千年等候，只为破茧重逢； 一生的痛。只为偿还那个梦…… 179.第179章 鸿门宴 而另一边，烈武坛的日子，便有些不是那么好过了。 此刻，暮长生从断臂的元无极那里得知了应笑我的死讯。同时还得知，秦川的身边，尚有两大高手护阵。匆匆也好，云无心也罢，只怕这两人，皆不是轻易能与，况且，秦川的身边尚有多少高手，也尚在未定之数。想到这里，暮长生的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空前的绝望。 难道，烈武坛的雄图霸业，终将成为梦幻泡影，就此搁浅了吗？ 他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烈武坛蛰伏百年，罗网天下众多高手，却不敌秦川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这令心图神州的暮长生，如何能够接受？ “可恶！” 心念至此，怒火交迸。暮长生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旁的浪云王见状，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得罪了暮长生。 “哎，暮掌门何来如此之大的火气？” 可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缓缓走进了神武大殿。只见此人穿着雍容华贵，面容俊美非常，十足的贵族气息，自身上散发开来，相当不凡。 “哦？是无缺公子？” 看到八面玲珑的主人，季无方来到这里。暮长生先是一愣，随之面色变幻，很显然，他并不太明白，季无方来找他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 “暮掌门，请你放下戒心，我来此，是想带给暮掌门一大福音的。” 眼见暮长生满是戒备的看着自己，季无方却也不生气。脸上仍旧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向暮长生说道：“纵观参加天机之争的七大门派，唯有烈武坛，门规制度最为符合当今朝堂。我想这武林，若在烈武坛的治理之下，定会朝气蓬勃。你说，是吧？” “无缺公子过誉了，我这烈武坛高手如云，却不敌一秦川。说起来，到让无缺公子见笑了。” “哈哈哈……” 季无方闻言，不禁仰天笑了笑，道：“暮掌门，你还当真是妄自菲薄。当年的秦川，便尽得三年前方才飞升的，儒境第一人云清扬倾囊相授，这剑上造诣，早已超凡。更是联合天一剑宗之主，一际云川高人忘尘缘，击败了当时差点覆灭神州的死国之神。这三年来的修炼，更是让他的剑法，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莫说你，只怕儒境的先天，也没有几人，能压住这秦川的风头了。现在，除了道境的高人北芳秀，名剑收天·秦无炎外，只怕已经无人能击败秦川了。所以要杀他，还是需要一些计谋的……” “无缺公子，所言有利！” 季无方所说，句句在理。暮长生顿时心生钦佩，向季无方问道：“敢问无缺公子，可也想除掉这秦川？” “不错，你知道的，这秦川虽然修为通天，却不把儒门放在眼里。这不，文载龙渊已经向咱们寻求合作，但这需要相当的前提。” 季无方循循善诱，暮长生却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向季无方问道：“如何合作？” “首先，我们得拿出相当的实力，令文载龙渊能够相信我们。所以，我希望你能先扳倒六道神兵府，不仅能博得文载龙渊的信任，还能斩去秦川一臂，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如何不作？” “可是……” 暮长生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只怕以烈武坛现今战力，不费吹灰之力灭掉六道神兵府，犹如天方夜谭。这具体计划，还望无缺公子明示。” “简单，楚问天的武格刚正，耿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引他前来，生死一决，想来他不会拒绝。只要暗中埋下伏兵，就算楚问天神力惊人，想必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如此一来，何愁大计不成？” 季无方拍了拍暮长生的肩膀，道：“暮掌门，这文载龙渊，在儒境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门派了。有他们襄助，以儒门门规，掣肘秦川，还愁秦川不死吗？这个中厉害，还请暮掌门明察啊……” “嗯……” 暮掌门似是想通了什么，点了点头，道：“就按无缺公子说的办，来人！” “在！” 浪云王连忙上前，恭敬的向暮长生问道：“掌门，有何吩咐？” “传书信，送往六道神兵府。就说今夜子时，在恨断天涯，决一死战！胜者无怨，败者……无尤！” “切记，在恨断的各处关卡，设伏雄兵。我倒要看看，那楚问天有没有命活着来见我！” 暮长生说着，脸上露出了狠毒的笑容。右拳攥紧，眼中浮现出一丝杀机：“哼，楚问天，既然红尘雪已死，你活在这世上，想来也无可眷恋。我便做一次好人，送你归西，也算是成全了你们这对……亡命鸳鸯！” “是！” 浪云王连忙答应一声，随即退下了大殿，看样子，似乎是准备调度兵马，准备实施诱杀楚问天一事了。 “暮掌门懂得审时度势，真乃大将之风。我相信，这神州在暮掌门的治理下，定会井井有条。我再此作出承诺，一旦秦川这个盟军覆灭，我便打开八面玲珑的藏宝库，届时天下奇异珍宝，全是暮掌门的！” 季无方的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容，随即一闪而逝。向暮长生拱了拱手，道。 “那便多谢无缺公子了，待那时来临，这神州的江山，定有无缺公子一半！” 暮长生也同样拱了拱手，季无方便不再多说什么，客套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季无方离去的背影，暮长生的眼中，突然露出深邃的目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季无方，只怕你扶持我是假，和秦川有不可调节的私仇是真吧？想利用我，除掉秦川，你的心机，也当真深沉啊……” 说到这里，暮长生也不禁叹了口气。眼下情势已经逼至此处，气宗长老战死多数，已然日落西山。失去了气宗作盟友，他也只能暂时按照季无方的要求，先这般走着。接下来的事情，却也只能看谁，再多想一步了…… 180.第180章 血染征袍透甲红 冷冷血霜谷，飘风送离愁，一条血红身影踩印在坚冰上，踏着步步轻思，来到飘霜的幽心。 天一剑宗内，楚问天将红尘雪的身体，轻轻的放进了冰棺之中。 “阿雪，你说过，要让我好好活下去。所以，我不为你愁苦，不为你悲伤，只希望找一处最适合你的居所，让你永眠……” “天一剑宗，应是最适合你的环境。你就在此安稳长眠，可好？” 剑有思，剑有情，剑有多少记忆在人前。人有思，人有情，人有月月年年。都付一场风雪眠。 凝望着雪冢，楚问天的脸上，又一次流下了眼泪。 “何故流泪？” 可就在此时，一道脱俗仙影，出现在了楚问天的身旁。楚问天慢慢的抬起头，发现冷轻痕，就在他的面前。 “你……为何会在此？” 楚问天有些奇怪的站起身子，向冷轻痕问道。 “因为思念一个人，总会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冷轻痕抬起头，却是惆怅的笑了笑，道：“想必他此刻，正在和心爱之人相依相守，又何曾记得，在那一次的论道之后，我的心里便开始有他了……” “这……” 虽然冷轻痕并没有把话说透，但楚问天还是猜出了冷轻痕心仪的那个人是谁，面色不禁复杂了起来。 “他知道吗？” 过了很久，楚问天才将心中这般困惑，向冷轻痕问了出来。 “…………” 冷轻痕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向楚问天说道：“现在不知道，但我迟早会让他明白……” “你……你说什么？” 楚问天震惊的看着冷轻痕，有些无言以对：“你可知道，若你告诉了他你的心意，对于柳梦柔而言，公平吗？” “这世间没有公平，秦川，已然是我修道途中的一个劫。若不能解开，我的修为，将终生停留在化神期。你说，这对我而言，可否公平？” “什么？” 楚问天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修道一途，的确如此，若心中有了执念，便会影响修道的初衷，从而令自己的修为停留在某一个阶段。只有走出执念，才能继续在修道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念及此处，楚问天轻声一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怎么想，便怎么做吧……” 说到这里，楚问天不禁心灰意冷。红尘身死，这滚滚红尘，又与自己何干？ “看来，你是真的爱她……” 冷轻痕似是想通了什么，向楚问天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救她。” “你说真的？”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之前还心若死灰的楚问天，此刻好似找到了希望。看向冷轻痕的目光，也犹如救命稻草一般。 “世上难能可贵是真情，如果能成全，或许人间憾事就能减少了几桩。所以，我愿意帮你。” 冷轻痕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那当真太好了，我替阿雪谢谢你！” 楚问天一阵狂喜，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冷轻痕轻轻摇头，道：“谢就不必了，你若能从八面玲珑中取来塑灵帖，我会用特异秘法，救她一命。而她的尸身，只能在此处安放三十日，一旦尸体开始腐化，就算救回，只怕也……” “我明白！” 楚问天连连点头，正想说些感谢的话。可就在此时，天外飞书，落入了楚问天的手中。 “嗯？” 楚问天环顾四周，发现已经不见人影，想来此人的轻功十分了得，隐蔽行踪的能力，更是非同常人。 人已不见，楚问天也不再纠结，打开书信，上面赫然写着： “今夜子时，只身前来恨断天涯一战。烈武坛与六道神兵府的恩怨，此战一并清算！” “哼……” 撕碎了书信，楚问天冷哼了一声，道：“阿雪，我这就为你报仇！” 说着，楚问天不等冷轻痕再说什么，毅然转身，离开了此处。 “生有涯，知无涯，轮回几多道无涯。地有边，天无边，生死几许念无边……” 看着楚问天毅然决然的背影，冷轻痕唯有一声轻叹。若自己心念中的那个人，能及楚问天百分之一，此生，无憾矣…… ……………… 恨断天涯，肃杀气氛，紧逼四周。千军万马相应，只等待那条赴战的身影。 “掌门，真的要以关卡的方式，让楚问天一道一道闯过吗？我总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太稳妥……” 浪云王的脸上，仍旧带着深深的担忧，向暮长生问道。 “放心，楚问天一人修为再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此战若能将楚问天拿下，我便晋升你为护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丞相，也必须要屈你一等！” 暮长生拍了拍浪云王的肩膀，眼中带着深深的意味。 “多谢掌门提携，我浪云王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去布置吧，相信过不了多久，楚问天就要来了。” 暮长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浪云王随即拱手，起身离开了此处。 而浪云王先后布置了五道关卡，六名大将，弓箭刀斧手一应俱全。若楚问天真敢闯此处，只怕也是有来无回。 但随后，浪云王便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头两道关卡，竟然被楚问天只身一人突破。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这……这怎么可能？” 听到传令兵的消息，浪云王的脸上，带着震惊的表情。 随之，浪云王眉山一凛，脸上带着狰狞的神色：“楚问天，既然你来了，就别想活着回去！” 话音刚落，浪云王调遣身边百名近卫，亲自前往了第四道关卡。而最后一道关卡，则由暮长生来镇守。 而此时，恨断天涯的第三道关卡，也就是半山腰的地方…… 风，乍起；目，怒睁；英雄一诺重千钧，万人胆寒天地惊！ 只见楚问天一身浴血，宛若炼狱修罗，手持被鲜血染红的将军令，一步一震，巍然而来！ “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扶危主，唯有常山赵子龙！” 摄人的诗词过后，是逼命的战帖，用最直接的语言，震慑在场众人： “今日，我楚问天，将血洗烈武坛！” 181.第181章 不败战神！ 终于，在楚问天那摄人的压迫感面前，五百名刀斧手终于承受不住滔天的压力，向楚问天围剿而来。 迷雾重重，难辩方位，杀声赫赫，靖云王火焰枪、封云王徬生盾严阵以待，楚问天霎时身陷重围。却见楚问天凛然无惧，手中将军令威能倍增，刺、扫、劈、挑，步步招招，皆具战神英姿。刹那间，万军临身，如若无物，转瞬之间，烈武坛溃不成军！ “受死来！” 只见靖云王枪走游龙，赤炎缠身，一枪一无间，直向楚问天命门而去。眼见对手杀招尽出，楚问天虎步雄出，擎一身神武皇力，一式击出，惊动尘寰。 “轰！” 刹那间，靖云王的胸口，直接被楚问天的将军令洞穿。靖云王口吐鲜血，目光涣散，临死前的不甘，化作嘶哑的言语而出：“我……我好恨……！” “嘭！” 随之，潜藏在靖云王体内的皇气爆发，靖云王瞬间被炸成了一团血雨，飘飞在了半空。 “可恶！” 封云王见状，怒火交迸，旋枪而上。却见楚问天一记横扫，狠狠的拍在了封云王的腿上，刹那间，封云王脚下不稳，身形飞在了半空。捉准时机，楚问天一枪向天，竟然贯穿了封云王的身子。 “噗……！” 喷涌的鲜血，泼洒在了楚问天的脸上，更添三分凶煞。只见楚问天高举封云王的尸体，宛若不败战神，令所有人都为知胆寒！ “今日，就算我们能在他的手中活命，只怕暮掌门也不会放过我们。杀啊——！” 一众将士虽然胆战心惊，但心知此战不拼命，将会没命。于是他们强行压下了楚问天带给他们的恐惧，再一次席卷而来。 “喝——！” 却见楚问天一甩封云王的尸体，刹那间，他的尸身狠狠的砸入地面。伴随着一声轰鸣，黄尘翻涌，天地愁惨，近身的几十名将士，全都被封云王的尸体，震上了半空！ 触目惊心的一夜，一个人，一柄枪，怀着满腔怒火，勾勒出最激荡的一篇。五百刀斧手，无一存活，两名将士，全都没在楚问天的手中，走过一个回合，便命丧黄泉…… 第二关卡，感受到迫人的杀气，浪云王紧握着手中枪，冷汗横流。但想起暮长生的承诺，浪云王又强打起精神，安慰着自己。 “他已经连闯三关，想必体力与精神，都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又怎可能战胜我等精兵锐将？” 念及此处，浪云王心中不禁宽慰了许多。正想向一旁的楚江王交代些什么，可就在此时—— “步乱世之劫，横扫武道顶峰；辟黑夜之光，一问天下英雄！” 霸气的诗词，坚毅的身影。虽满身疲惫，但坚定的步伐，却在生死之中，踏出绚烂的战火！ 乱世荡荡，唯勇者无惧。一步……无悔！ “杀！” 浪云王一声大喝，一千名枪兵围攻而上。 挥舞的将军令，是劈破战火的动荡号角。楚问天一身碧血，满腔浩然，不惧命酬正义，奋敌强招连环。 雪沉千年，一夜翻腾，一枪，强霸戟光动八方，一枪，浩气兵虹激雪浪，秋水连翩，逆荡方圆。刹那间，千军万马，不敌一将之合，所过之处，血肉飞溅。沸腾的鲜血，唯有杀戮，才能走向最后的胜利！ 冷眉腾峰之间，楚问天再现御武八字诀之帝辇巡境，强撼之势，如神龙出关，直捣难挡。转瞬之间，千人军马，竟然损失过半，无一人再敢上前！ “还有谁？可还有真正的战士，与我一战？” 沉重的喘息，止不住武者的傲骨。透支的精神，挡不住前进的步伐。楚问天缓步向前，带着骄傲的神情，从那些面带恐惧的士兵身上，一一扫过。所对视的目光，无一不躲闪，无一不惊惧！ “让我来！” 楚江王枪行碧落黄泉，枪行若狂草，黏、绵、沾字层出不穷。楚问天体力濒临极限，抵挡缓慢了半分，随之，身上竟然多出了数到伤口。 “只有如此，而已吗？” 楚问天的脸上，带着狂傲的笑容。虽然身受重伤，仍旧在抵挡着楚江王的招式。随之，双方同时变招，却见—— “砰！” 楚问天的将军令，顿时被楚江王击飞。但楚问天却在将军令被击飞的瞬间，拔下了将军令的枪头，狠狠的刺进了楚江王的胸口！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还有还击的力量？” 楚江王濒死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刚刚他明明发现楚问天连持枪的力气都没有了，可现在，自己却又死在了楚问天的枪下，这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死的，就给我乖乖上路！” 楚问天冷冷的推倒了楚江王的尸身，可在尸身倒地的瞬间，浪云王的枪，已然临身。死神，逼命来到！ “只问今朝，不问归途！” 却见楚问天暴喝一声，再现无穷神力。刹那间，浪云王的枪，竟然被楚问天一拳砸断。枪头分离，向半空飞去。 随之，楚问天挥拳，狠狠的砸在了浪云王的脖子上。刹那间，浪云王只觉得自己的颈骨被砸断，脖子歪向了一旁。而楚问天，却接住了坠落的枪头，狠狠的刺进了浪云王的脖子！ “嗤！” 鲜血，喷涌了楚问天一脸。战神不败，不败战神，明明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明明已经摇摇欲坠。但周围的人，却无一人，敢上前取走他的性命。 征酒九转，仰天肝肠澈九霄，沥血织就青云谣。征酒九酬，武魄肝胆傲九州，沥血铺成除恶道！ “快走啊，主将死了！” 明知楚问天已成强弩之末，但残余的士兵，仍旧被吓得肝胆俱裂，溃败而退。 “哈哈哈……烈武坛，不过如此！” 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楚问天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怒焰：“接下来，就是你了，暮长生！” “征尘幂，孤锋披，今古几人堪敌兮？仰空长啸万里，再战天下境逆！” 远去的身影，留下了最后的诗词。最后的交锋，象征着英雄决战，由此，开端！ 182.第182章 邪天子 远方，一道满是疲惫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却见暮长生，一身戎甲，静静等待着应战的身影。 “你……终于来了！” 看着浑身鲜血的楚问天，暮长生的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好胆识，好气魄，好武勇！” 暮长生抚掌赞叹，一连说了三个好。随之，抓起地上的一个酒坛，喝了一口，又丢给了楚问天。 “好酒！” 仰天灌了一口，楚问天恢复了些许的气力，就连身上的伤势，也因这酒的缘故，好了许多。 “此酒，你以草药为佐。没有趁人之危，你倒是让我意外了。” 楚问天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很显然，暮长生这番举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英雄决战，怎能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来吧，你只有一招的机会！” 说着，暮长生真元饱提，刹那间，无边玄威，激荡四面八方。 下一刻，暮长生运气于足，穿越地层，以吸力紧缠楚问天的双脚。顿时，楚问天被牢牢的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拨鼎掌！” 随之，暮长生纳风成元，以天地为掌。化作最直接的一击，直向楚问天而去。 面对暮长生的杀招，楚问天身法受限，死关已然来到。但楚问天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自封六感，只凭借武者的直觉，感应对手的位置。随之—— “山无棱，天地合……上邪！” 只闻楚问天冷喝一声，从身后，取出了一柄无形的枪头，装在了将军令上。下一刻，一枪化千击，暮长生尚未看清对手如何出枪，便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体内，竟然涌现出源源不断的真气，凝滞了体内运转的经络。 下一刻，楚问天将军令矗地，一拳，直接轰击在了暮长生的胸口。随之，暮长生体内的暗劲全部爆发，浑身鲜血喷涌，后退了十几步！ “这……怎么可能？” 暮长生身受重创，摇摇欲坠，却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坚不可摧的穆天七护，就这样被破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楚问天的身边飘然而过，一把接起暮长生的身子，飘然离开了。 “哼，救得了人，救不了命！” 楚问天冷哼一声，勉力拿起将军令，转身离开了。 是夜，一怒为承诺，恨火不收锋。三关斩五将，谁与论英雄？ 远去的背影，仍旧挺直着腰板。只剩下这满地的鲜血，在昭示着此战的惨烈…… …………………… 高峰上，季无方淡淡的注视着战局，脸上带着惊叹的面容。随之，身后的黑影，飘然而至，出现在了季无方的身后。 “想不到，你这么快，便把他救下来了。” 季无方转过头，脸上带着笑容，向黑影说道。 “切，像这种废物，救下他，又有什么用？” 一声不屑，黑袍离身，随之是一极度猥琐的面容。乍眼一看，便会认为，这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 “哎，季无方，你说这儒道仙尊历来的魔头，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你说，我应该怎么出场，才能显得有特色。” 猥琐男拍了拍季无方的肩膀，向季无方问道。 “讲道理说，邪天子你这般问，便很有特色了。” 季无方笑了笑，向猥琐男说道。 “不行不行，这样还不够深入人心，我必须要以一个特别的方式出场，让读者一下子就能记住我！” 猥琐男明显不太满意季无方的回答，拍了拍胸脯，向季无方说道。 “话说，你若继续这样开场，读者一定会觉得，我们是一群乌合之众。你看，人家死国之神登场，从不说废话，伸手就是发便当，多少配角说退场就退场，那个秦川身带主角光环，还被杀死了一次。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所以说，有真功夫的人，是从不废话的。” “这倒是……” 邪天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那就搞一个大票给他们看，吓到他们失禁。这样，我去平了三教，如何？” “我说，你还记得你的名言是什么吗？” 季无方哑然失笑，向邪天子问道。 “我天天早上起床，都会被自己帅醒。” “不是这句。” “呃……” 邪天子挠了挠头，道：“我认真起来，我自己都害怕？” “然也。” 季无方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每个角色出场三次内，都是黄金期。而暮长生第一次凭借着装备，才能跟楚问天战成平手，显然他这辈子就是打手的定位了。而你呢，貌似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浪费一次黄金期了。” “卧槽？” 邪天子一愣，连忙在自己的怀里摸索了起来。不一会儿，摸索出了三个红包，向季无方问道：“不如，季无方你帮我塞个红包给那个叫秋风暮霞的作者，让他给我加加戏？” “季无方熟读天下兵书，地理山川，但就是不知道，哈尔滨南岗区在哪……” 季无方摇了摇头，深表遗憾。 “那……哦对了，那个秋风暮霞的责编是小梦吧？不如给她塞一个红包，让她跟秋枫说说，给我加加戏？” 邪天子一拍脑袋，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上海这个地方……好像也不在咱们这个位面内吧？” 季无方无奈了摇了摇头，显然不能满足邪天子的疑问。 “那……腾讯文学的高管……” “我都不清楚……” 季无方不等邪天子把话说完，便打断了邪天子的疑问。 “我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退场，下去领便当？” 邪天子顿时怒上眉梢，季无方的一问三不知，让他相当的不满。 “算了，还是说正题吧。眼下，烈武坛损失惨重，我们可以趁势将它归纳入我的阵营。文载龙渊方面嘛，我以一个烈武坛，换取他们的信任，暮长生的牺牲，也算是值得了。对了，玄机门、星辰阁，现在尚无动作吗？” 季无方扯开的话题，很显然，不想在这个极度无聊的问题上，跟邪天子做太多的纠结。 183.第183章 无言花 “嗯，玄机门和星辰阁，都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只等着双方战力损失的差不多了，再出手。” 邪天子摸了摸下巴，道：“文载龙渊那边，过不了多久，就会派人。只可惜暮长生这事儿做的不怎么完美，当初我就说，围炉，围死死，他就是不听呢！非要搞什么闯关，这下好了，装备被人打掉了不说，还差点翘辫子，我也犹如醍醐灌顶，当真醉了！” “无妨，我本身也没有和烈武坛长期合作的打算。倒是文载龙渊，和白沙书院本就宿敌，若对付白沙书院，只怕文载龙渊这个盟友，远远要比暮长生这商贾之人稳固的多。至于这暮长生么，他能活命与否，就看他是否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季无方的脸上，露出了沉着的笑容，向邪天子说道。 “嘿嘿，季无方你可真阴险，不过我喜欢。” 说着，邪天子从兜里拿出了一把银票，又拿出了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暮长生，邪天子以及季无方三个人的名字。看到这一幕，季无方不禁有些奇怪，向邪天子问道：“你在做什么？” “哎呀，正事儿说完了，该进入娱乐时间了。来来来，买定离手，看看咱们哥仨谁先挂！” “……” 季无方唯有无言以对，甚至，他对这个邪天子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某种界限。 “怕啥，反正咱哥仨是反派，迟早要被秦川那帮正义的化身搞死，就放开一点嘛！来来来，我压邪天子，一千两，赔率一比一点一啊！” “无聊！” 季无方终于冷哼了一声，离开了此处。只剩下邪天子一个人，蹲在原地，在研究着谁先死的这个问题…… …………………… 同一时间，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存在。高山流水，小鸟依人，清圣之气飘然。一间竹屋，隔离了世间尘嚣，却是一番别样不同的人生。 “在这里沉浸了十几日，此处隔绝世间，的确是一归隐的至极所在。” 秦川的脸上，面带赞叹之色，看着身边的可人儿。 “可我心中明白，你终究不会再此停留太久。你有太多的事待办，你有太多重责要担。所以我不奢求你长伴我身，这短短十几日，已经足够用一生去浓缩这番回忆了。” 柳梦柔挽着秦川的手臂，脸上又一次露出了笑容。秦川凝望着柳梦柔的脸庞，岁月悠悠，却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旧那般简单，单纯，好似和这个充满了阴谋奸宄的世界，依旧那么的格格不入。自己绸缪天下之事，虽心怀苍生，但和这个专一的姑娘相比，自己还是复杂了许多。 “何须想那么多，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从楚问天的身上，我看到了你的影子。大好男儿，岂能没有铮铮傲骨？只是想埋藏心中，不愿处处流露出来罢了。我知你这三年，过得很好，已经心满意足。作为儒门圣司的恋人，我不该奢求你时时刻刻陪着我，但求你的心中，永远都会有一块专属于我的位置……” 柳梦柔凝望着秦川，笑若夏花，有着一份惊心动魄的美丽。 那一眼，好似万年！ 更看穿了万丈红尘，深深落生在秦川的心间！ “梦柔……” 秦川似有千言万语，在枫叶林时演练了千百次的柔情蜜语，此刻如鲠在喉，生生的卡在了口中，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那似水般的温柔，岂能用言语表达？ 唯有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才能化解这融炼了千年的绕指柔！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柳梦柔忽然对秦川一笑，转移了话题。 “什么地方？” 秦川有些奇怪的问向柳梦柔，不知道她突然这般发问，是什么意思。 “此处名为昙华无盛，昙花虽然华美，却转瞬凋零，盛开的时间，不过一瞬。这个地方，也在警醒着我们，甘于平凡，并非一种过错。可有些时候，平凡与否，并非我们所能定。顺应天意，不作抗争，接受命运带来的一切，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哈，话说得有些远，但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论你走得有多远，你的身后，永远会有一个叫做昙华无盛的地方，让你短暂的忘却尘世纷扰，归于平凡……” 柳梦柔一脸认真的看着秦川说道。 “原来如此……” 秦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这世间，总会有斩不尽的妖魔，除不尽的祸乱。但心中只要有这座昙华无盛，便能不忘初心，更不会忘记你……” “不错！” 柳梦柔笑了笑，从树上摘下一朵白色小花。花芯却被花蕊死死的包裹着，看不清里面的模样。秦川不知此举的含义，便又一次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此话，名为无言花。花美而暗藏，花心总被包在花膜之内，没人看见，就好似沉默不语的花蕊，静静凋谢，故名无言花。此花花心味甚苦，所以在我的故乡，身怀苦衷而不得不远行的旅人，总会摘下一朵无言花，留在身边，象征沉默的心意，以及今后寂寞的道路。今后，你将会面临越来越多的难关，你肩负的性命，你拥有的羁绊，也将会越来越刻骨。所以我希望这朵花，能承载着我对你的心意，伴随着你，勇往直前……” 说着，柳梦柔将无言花，放入了秦川的手中。随即俏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色，向秦川说道：“记住，不论什么时候，此花都不能离身……” “我明白，花在人在，花亡……” “不正经，我不许你胡说！” 柳梦柔吓得连忙捂住了秦川的嘴，狠狠的瞪了秦川一眼。 秦川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月光下看去，他的身子抖了一下，颇为滑稽。看他神色间居然还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样子，大有我再不正经，你还不是从了我的意思。 柳梦柔看在眼底，忍不住嗔了一句：“看你那副死样！” 秦川心情大好，伸手拉住柳梦柔的光滑如丝的玉手，缓步走在这花海之中…… 184.第184章 情，无言 温情了一番，秦川终于决定离开。柳梦柔将秦川送出了昙华无盛，却见匆匆，已经在外面恭候多时了。 “公子，我们走吧。” 匆匆面带敌意的看了柳梦柔一眼，转而望向秦川，言语间的恭敬，好似君与臣一般。 “这是……？” 柳梦柔不明白，匆匆的敌意从何而来。于是将目光转向了秦川，向秦川问道。 “她叫匆匆，是三年前，我无意救下的一个少年。他自幼便失去了双亲，流落街头，差点饿死。所幸我当时正巧云游至此，偶然撞见他被几个恶霸欺辱，这才救下。见他无依无靠，便传了他一些武学，却不曾想，他自修为一途，当真颇有天分。短短三年，竟然修炼至化神期。想来，若再给他些许年月，只怕超越我，也不是不可能。” 秦川说话间，面带三分赞叹，很显然匆匆的天赋，令他既羡慕又嫉妒。 “一切都仰仗公子调教有方，若无公子，匆匆此刻，只怕早成路边一句枯骨，无人问津。” 听到秦川夸赞自己，匆匆的脸色，不禁有些欣喜。但目光转向柳梦柔的时候，却又流露着些许的傲然。好似在说，他比起自己，要强上许多一般。 这下子，莫说柳梦柔，就连秦川也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却并未多想，回身轻轻的拍了一下柳梦柔的肩膀，轻声说道：“我走了……” “嗯……” 柳梦柔点了点头，温如娇妻。一旁的匆匆脸色黯然，凝望着秦川的身影，失神了许久。 “走了，匆匆！” 一声呼唤，将匆匆从思绪中拽回现实，连忙点头应答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只剩下柳梦柔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他为何会对我有敌意？我们之间……应是并无私仇才对……” 柳梦柔黛眉紧蹙，仍旧没有想清楚这个中关键。 …………………… “匆匆，令你查的事情，可有着落？” 秦川向匆匆问道。 “禀公子，经匆匆查探，薛无常坠崖的所在，是一片名为韶光云院的地方。据说，那里是佛门圣地，常年对外，接纳求佛的寻常百姓，并让他们祈福。而韶光云院的掌门，想必公子你也十分熟悉，正是当年一际云川的佛门高僧，忘尘缘……” “哦？” 听闻这个名字，秦川的眉头挑了挑，不禁失笑：“当年临别之事，本以为他随口说笑，却不想他的心愿，真的实现了……传心、传法，直至落地生根，成立韶光云院，这其中的际遇，定是十分的精彩。有朝一日，我定要找到那尘缘好友，让他叙述一二。对了，你既然这么说，想必那薛无常，应该被忘尘缘所救了？” “不错。” 匆匆点了点头，道：“公子果然聪慧，现在薛无常正在韶光云院养伤。而据我打听，薛无常的确是因为气宗和烈武坛之间的合作，导致其内部分崩离析，最终才酿造了如此惨剧。想来，他苦心经营气宗多年，一朝惨淡至此，只怕心中肯定无比悲伤吧……？” “欲念，是令人推向堕落的真凶。君子有追求，却不沉溺，更不会误入歧途，方为可贵。如何导正本心，不被利益扰乱本性，正是人生课题。” 秦川拍了拍匆匆的肩膀，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这些年，让你跟在我的身边，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我越来越觉得，救下你，令这世间多了一名正道栋梁，实乃明智之举……” 那一身白衣飘飘，潇洒万分的笑容，令匆匆怦然心动。 早在三年前，他出手救下自己的瞬间，秦川这两个字，便刻在了自己的耳边，更铭记在了自己的心田…… 公子，你可知，自我当年跟在你的身边，把自己武装成一个男人，只是想让自己的影，落生在你的心间啊…… 凝望着秦川的笑容，匆匆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红霞，转过了头。 “堂堂男儿，怎能作出这般娇羞模样？” 秦川十分不满的点了一下匆匆的额头。 “啊——” 匆匆顿时惊醒，干咳了一声，道：“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某个心仪之人，所以……” “哦？” 秦川顿时来了兴趣：“什么？竟还有这等事情？话说你整日跟在我的身旁，何时有了心仪之人？说来听听！” “……” 匆匆的小嘴动了动，几乎便要说出，那心仪之人，便近在咫尺。可想起秦川和柳梦柔那情意绵绵的模样，匆匆顿时心灰意懒，低下了头，道：“公子莫要问了……” “哈哈哈……” 秦川拍了拍匆匆的肩膀，笑道：“也好，每个人，都应该留有一些秘密才对。好吧，我便不问了，不过记住，该出手时就出手，若犹豫不决，妇人之仁，便会抱憾终生……” 说着，秦川不等匆匆再说什么，便率先转身离开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却不知，仍是红尘误…… 情不知所愿，一生执着；却不知，咫尺而天涯…… “公子，你令匆匆，如何说出口……” 眼眶涩然，泪是苦涩，心，更如刀割；千百的日夜的执着，却因眼前的甜蜜，而衍生了绝望。 擦掉了眼角的泪，匆匆心中已经了然，君与臣，唯有君与臣。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衍生任何的可能…… “有人曾问我，爱是什么。我提了笔，却落不下墨。因为心，真的很痛……” 风中，飘来了无言花瓣。好似在为寂寞的人，留下一份残忍的陪伴。 前行的人，一片沉静。即便再执着，也终究要深埋心底，愿他一生安好…… …………………… 离开了昙华无盛，秦楚和匆匆刚刚走出不远，便看见伤痕累累的楚问天，缓步走了过来。 “兄弟，是你啊！” 楚问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秦川却轻声一叹，轻运真元，为楚问天医治了伤势。 “你终究还是去寻仇了……” 秦川的语气中，流露着意料之内的无奈。很显然，他早就算准了楚问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哈，兄弟重情义，英雄重眉角。冲冠一怒为红颜，又有何不对？” “嗯？” 眼看楚问天并无复仇之后的空虚，不禁有些奇怪：“难道，红尘雪的事情，尚有转机？” 185.第185章 还魂 “兄弟你果然聪明，不错，阿雪的事情，的确有转机了。” 楚问天的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眉间的喜悦，根本不加掩饰。 “怎么一回事？” 秦川的眉头紧皱，很显然，放眼神州，有能让人死而复生之物，显然不多。相比要取得复活的物品，相当困难。 楚问天眉飞色舞的将事情，跟秦川说明了一番。秦川的眉头，顿时锁的更紧了。 的确，八面玲珑，可谓是收囊了天下珍宝。说不定，真就有起死回生之物。但季无方举办这天机之争，其心已是昭然若揭。若真如冷轻痕所说，八面玲珑内，有引魂还命的还灵贴，要想从季无方的手中获得，只怕也会相当困难…… 但若不寻求季无方的帮助，只怕复活红尘雪，也别无他法。一旦三十天过后，红尘雪的尸身开始腐烂，那真就无力回天了。 “好吧，若你此话为真，便由我去跟季无方一谈。你先回去静待消息，可好？” 秦川心知，以楚问天耿直秉性，十之八九，会被季无方玩弄在指尖。只有自己亲自前去斡旋，还尚有机会。 “这……也好，我便在六道神兵府，等候你的消息。” 不论如何，秦川都是和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他自然信得过。心念至此，便答应了秦川的要求。 秦川点了点头，随机转身离开，和匆匆向八面玲珑的方向赶去。 …………………… 同一时间，八面玲珑内部，竟然别见天地。空旷的广场内，有着一片湛蓝的池水。池水中，应笑我的尸身，静静的躺在里面。胸口上面贴着一张灵符，上面画着奇异的咒文，一看便知是凶煞之物。 “接下来，便让我引你三魂七魄，完成复生吧……” 季无方伸手到怀中，掏摸了片刻，伸出手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只式样古怪的红笔，笔身大致有拇指粗细，大约有常人手掌长短。尾端乃是一狗头形状，红色的笔身上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咒。在笔的最前端，均匀地镶着一撮细毛，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有残留的暗红附在其上。不问可知，这只笔往昔所沾染的，只怕多半都是鲜血之类。 随即，季无方低下身子，把这只红笔在鲜血中浸泡了片刻，提了起来。 鲜血从笔端细细的毛间，一滴滴无声滑落，掉在铜盆里，在血面荡起小小涟漪，荡漾开去。 随之，季无方提着笔，在泉水边上，从石台与地面接壤的一处，慢慢地画下了第一笔。 鲜艳的颜色，在原本平整的地面上渐渐延伸，季无方微微颤抖的手，画出了一道接一道的血符。四周寂静无声，但不知怎么，气氛却仿佛渐渐紧张起来。 越来越多的鲜血笔画，以水池为中心，逐渐出现在应笑我的周围，一座诡异而带着血腥气息的法阵，已然初现。 被这只红笔吸食的鲜血，经由大巫师画在地面，鲜血居然凝而不干，色泽鲜润，且在边角转折地方，竟无一丝一毫的血丝溅洒而出，如画地为牢，将这些鲜血稳稳圈在其中。 随着季无方的喘息声再一次响起，并且渐渐浓重，地面上的血色图案也逐渐繁复起来，这些诡异的图案，看去有的像家畜猛兽，有的像飞禽大鸟，更有些完全看不出像什么的怪异图案，一个接一个的出现，而且没有任何一个相同。 只有一点相同的，就是这些图案，全部都互相连接在一起，从铜盆中被红笔画在地面的鲜血，越来越多，但落到地面的鲜血的色泽，却仿佛比刚端来盛在铜盆中的鲜血还要鲜艳。 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愈发的浓烈了，广场之中，此刻除了季无方的喘息声音，更无一点异响。 这些鲜血画成的图案法阵，从应笑我的上方处地面开始，季无方一笔一画地专心涂抹着。这一片鲜活的血色从无到有，从少到多，渐渐汇聚成一个半径五尺的椭圆环状，此刻，除了应笑我头部附近的一小块地面，水池周围已经变做了一片血色。 这个诡异的法阵已经接近完成了。 无数连在一起、或大或小的怪异图案，闪烁着血色光芒，乍一看去，赫然如一片河道纵横交错的河流，鲜红活泼的血液如在血脉中一般，快活地畅游着。 从一处涌向另一边，从尽头倒转而回，如平缓潮汐，生生不息。 他缓缓的、缓缓的伸出手，蘸满了鲜血的红笔画下了最后一笔，最后完成的一个图案，与之前第一个画下的血图，连接在了一起。 季无方深深呼吸，向前望去，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已经完全接连在一起的鲜血法阵，遍布地面的血色通道，将无数鲜血禁锢其中。而那些鲜润之血，仿佛受着无形之力影响一般，在平整的地面上，却几乎同时开始向着同一个方向纷纷流去，中间并无一丝脱离如血脉一般的笔痕。 从这头流到彼端，再从相连的通道流转回来，自成一个周天循环，生生不息，循环不止。 季无方沉默片刻，红笔在身前倒竖，笔端红色细毛向下，从那红笔之上，兀自有残留血滴，凝聚成珠，在细毛上挣扎流连片刻之后，无声掉落，融入到身前那片血色河流之中。 季无方目不转睛，原本粗重的喘息声突然也沉静下来，石室之中，陡然平静！ 只见他双眉缓缓竖起，原本无神的眼睛里竟也慢慢亮起光芒，而在他身前那座法阵之中的鲜血，似乎也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奔流的速度突然加快。 拿着红笔的手，缓缓落下，很快接触到了地面，就在最外围一道血河的前方三寸之处。纤细的红色细毛接触到了地面，竟然没有弯曲，整个地面突然像是变做了柔水一般，这只红笔，就这么缓缓而无声地插入了地面。 石室中的场面气氛，慢慢变得诡异起来，伴随着越来越快的血色河流，渐渐发出隐约的呼啸之声，淡淡的血气随着那只红笔深入地面，逐渐从这座法阵之上升起，稍后融合了水池旁边散发出的淡淡白气，将应笑我的身体围在其中！ 186.第186章 颠倒是非 季无方松开了握着红笔的手，低沉的颂咒声音，开始在这间石室中回荡起来。口唇间，轻微却频繁地吐出一句接一句古怪的音调怪音，他的双手仿佛随着莫名的旋律，缓缓伸至半空，五指成爪，轻轻挥动。 广场上的呼啸声音，越来越响，地面上，那座法阵中的血河此刻已然是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地疯狂流动，阵阵鬼力，从这鲜血河间呼啸而来。 忽地，季无方口中吐出尖锐啸响，双手五指如爪反扣而下，“噗”的一声抓入血河之中。 那一个瞬间，只觉得周围这个广场竟不复存在，四方石壁、上下石板地面，突然变得空空荡荡，如处身于须弥无间，浩渺天外，阴森森、黑沉沉竟无一丝一毫可依靠之物。 只听闻鬼哭之声霍然而做，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灿烂红光，从红色血阵中迸发而出，冲天而起。红光摇曳之中，无数阴灵鬼魅之幽影惊惶失措，如被无形巨力生生吸附到此，身不由己，到处乱窜，却无论如何不能脱离那红色光幕。 季无方的脸色，不知怎么，突然又变得微微红润起来了，比之刚才气色，反而好了不少，就连挥舞的手臂，也似有力许多。 只见他俊美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口中一声大喝： “残魂出体，九魂归来。黄泉九幽，招魂乃引！” 这四句法诀季无方喝的竟是中气十足，凛然生威，随着他话音喝处，红光轰然而散，刹那间布满整座石室，刚才那空荡荡、阴森森、如置身九幽冥界的感觉再度出现，所不同的是，此刻周围鬼哭声声，竟有无数阴灵鬼物纵横飞舞。 “轰！” 仿佛一刻也不曾停留，如电光穿过天际不可阻挡，那片红色妖幕之中，无数鬼物飞舞之际，合欢铃上那一道轻烟周围，被无数鬼物簇拥着，缓缓的现出了一道接一道的轻烟。 一、二、三……八、九！ 三魂七魄，是为魂魄！ 随之—— “三魂七魄，聚灵为神。合神搜灵，是为一体！” 随着他的话声，半空中依次出现的那九道轻烟，从鬼魅阴灵群中飞出，缓缓靠近应笑我的身子。刹那间，应笑我的身上出现了一个小人模样，随即融入了应笑我体内。 刹那间，应笑我的双眼陡然睁开，蹭得一下坐起了身子。目光中带着些许茫然，看向季无方。 “我为何没有死？” 应笑我伸出双手，怔怔出神。之前的他，一直处在阴阳混沌中，不见往生，亦不得轮回。自那时，应笑我便察觉出了不对劲。好似，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死亡。 “是我以还灵贴为引，招回你三魂七魄，借阴还阳。” 季无方轻轻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向应笑我说道：“败给秦川，想必你心中，尚存执念。怎么样，想不想真正的败他一次？” “技不如人，心服口服。应笑我这一生，抛弃的，遗忘的，数不胜数，已然失去了自己的人生。破碎的人生，不能重拾，又何必纠结那些，对我已不再重要的虚名？” 应笑我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复生我，倒是白费功夫。既无生念，活着，又有何乐趣呢？” “若我告诉你，你失去的记忆，仍旧能够找回来，你还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季无方的脸上，露出了绸缪深算的笑容，很显然，他吃定应笑我了。 “嗯？” 应笑我的眉头紧锁，很显然，在这个诱人的条件面前，他的确有些动摇。 一个人，若失去了信仰，便会急于寻找另一个信仰，填补自己的空白。应笑我便是如此，一旦生命中又重燃希望，他又怎可能放过那万分之一的细微机会？ “如何？这个条件，值得你深思熟虑一番吧？” 季无方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他已笃定，应笑我必定忍受不住自己前尘所带来的困扰，与自己合作。 果不其然，应笑我冷哼了一声，向季无方说道：“希望你不会骗我，否则，即便应笑我的灭我之境退步，也必定会将你斩于剑下！” “岂敢，岂敢……季无方虽非盖世英雄，但出言必定成谶，此时你大可放心。嗯？暮长生也醒了吗？” 就在此时，季无方发现，广场另一处的池水中，暮长生的身形，缓缓的走了出来。身上的穆天七护，闪烁着莹莹金光，似乎已经被那诡异的泉水，修复了七八分。 “季无方，楚问天灭我烈武坛，却不见你有任何动作？怎么，你是将我们当成了马前卒，用完便弃之不理了吗？” 暮长生的脸色十分难看，很显然，楚问天只身一人，过五关，斩六将，对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一生戎马，血染黄沙，到头来，英明毁于一旦，竹篮打水一场空。败战的人，心中怒火难平，对季无方，更是产生了森然的杀意！ “哎，暮掌门，你此言便有偏颇了。文载龙渊有言在先，必须由烈武坛亲自讨伐六道神兵府，才算是释出诚意。更何况，天机之争，讲究一公平公正，若我八面玲珑，偏向于你烈武坛，岂不是有失公允？暮掌门，这技不如人，被人只身血洗满门，其罪过，似乎并不能推卸在我的身上啊……” 却见季无方颠倒是非黑白，直接无视了先前的承诺。暮长生闻言，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怒火交燃，杀心难平，恨招、杀招，骤然出手，向季无方索命而去！ 逼命绞杀，险象环生。却见季无方负手于后，脚踏迷步，翩然以应。暮长生虽掌掌乱石崩云，却总力差三寸，触及不到季无方一丝一毫。 “邪天子，你还打算看热闹吗？” 季无方冷然一笑，向阴影处喊了一声。随之，枪光乍现，邪元瞬聚。在杀机临前的瞬间，不及眨眼，暮长生已然吞败！ “砰！” 一柄暗紫色的诡异长枪，骤然击退了暮长生的身子。后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 暮长生一脸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甚至算得上猥琐的男子，竟然轻而易举，便破了自己的防御！ 187.第187章 三面围杀 “一念兴战，再起末世浩劫。只手掀波，独写唯吾霸业！” 话音刚落，便见那猥琐男子，手持那诡异长枪，缓步而来。不是邪天子，又是何人？ “季无方，你说我刚才的出场，是不是很帅？这样，观众们就能记住我了吧？”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邪天子，突然变了一张嘴脸，扭头看向了季无方，眉间洋洋得意，颇为滑稽。 “…………” 季无方捂住了额头，显然认为，把这个家伙叫出来，简直愚蠢。 “暮长生，既然你非要将窗户纸挑破，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不错，与虎谋皮，若失败，结果唯有被反噬。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便要做好相当的代价。我只问这一败，你服不服？” 季无方眼见没有什么斡旋的余地，干脆便直接挑明，向暮长生问道。 “自古成王败寇，这世间又岂有正邪之分。服，怎么不服？” 暮长生苦涩的笑了笑，所谓英雄称王，便要在称王的一刻，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如今自己一无所有，也是因为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怨不得谁。 “可我并非想要赶尽杀绝，否则便不会救你。只要你肯加入八面玲珑的阵营，我保证，就算将来你不能一统神州，但东山再起，甚至拿到神州部分版图，仍是极有可能。但前提，你愿意配合我。” 季无方的一句话，顿时让面若死灰的暮长生，重燃希望。 此刻的暮长生，可以说四面楚歌，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而季无方的这番话，根本令他不能不心动。试问，一个山穷水尽的人，只要为另一个人卖命，便能得到这半壁江山，如此没事，谁不动心？ “我又如何能够相信你？” 暮长生之前已经被季无方坑骗了一次，虽然条件诱人，但心中已存阴影。欣喜间，又生几分迟疑。 “看样子，暮掌门对我的戒心不小啊。但你此刻处境，由得你选吗？大家都是聪明人，暮掌门，就看你愿不愿意入这个赌局了……” “……” 季无方这一番话，令暮长生又一次陷入死死的沉默。的确，以自己现在的处境，若不寻求合作，莫说季无方会不会对自己动手，八面玲珑外，秦川、楚问天，哪一个不想要自己的性命？若跟着季无方，说不定尚有生还之机。 不错，对于一个心怀野心的人来说，活着，才是成就千古霸业的资本。死了，一切随风而逝，到头来，终成空…… 念及此处，暮长生狠狠的咬了咬牙，向季无方点头说道：“好，我赌上一把！” “爽快，暮掌门果然是聪明人。虽说上次你被楚问天只身灭派，但不说功劳，也得讲讲这苦劳。拿去吧，这是你应得的。” 说着，季无方右手凌空一招。却见滔天魔元，自季无方体内源源不断而出。随之化作一柄黑色重剑，横插在了暮长生的身前。 “此乃异度魔界的不世神兵，魔炎皇斩。据传闻，这剑曾经是黑海森狱魔皇的佩剑。剑以狼为主要象徵，代表魔族凶狠特色，剑上共有五只狼头图腾。其中蕴藏的力量，就连我也尚未知晓。除了狼，还有蝎子意象，狼头蝎身，以及来自修罗鬼阙名称的修罗鬼首图像，都是象徵魔族的好战残毒。若你能将这剑参悟透彻，想必在修行路上，会更进一步。” 季无方说到一半，脸上突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旁的邪天子使劲的闻了闻，道：“我感觉到了主角光环的气息，作为一个有志气的反派，要咬，就得咬主角！” “你们先退下，片刻后，若我连续击掌五次，你们便成合围之势困敌。” 季无方挥了挥手，示意邪天子等人，暂时退到一旁。而众人也自然以季无方为中心，纷纷退到了阴影处。不一会儿，悠扬的诗词声，随着沉稳脚步，便悠扬而来。 “且向山水寻光景，何必江湖争令名？竹杖芒鞋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 下一刻，手持竹杖，脚步轻悠的秦川，缓步而来。身后的匆匆，亦紧步相随。 “哟，想不到竟然是儒门圣司。你的到来，还真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季无方的脸上，依旧笑容可掬，完美的隐藏了杀气。 “哈，此处富丽堂皇，高贵典雅，只怕皇宫也不逞多让，何来寒舍一说？” 秦川哈哈一笑，道：“素闻无缺公子这八面玲珑，搜囊了天下奇珍异宝，富可敌国，甚至整个神州。引来各方群雄相争，却不动如山，这份沉着，秦川自愧不如。” 秦川说话，却丝毫不影响自己话中的火药味。季无方的脸色，在一瞬间便沉了下来。 “不知圣司来此，所谓何事？” 季无方的脸色阴沉了片刻，随之又露出了笑容，向秦川问道。 “不瞒你说，前些时日，白沙书院的院长，亦是我的同修，红尘雪不幸战死在烈武坛的手中。据传闻，八面玲珑内的还灵贴，可以招引三魂七魄，完成借命还魂。所以慕名来此，还希望无缺公子能不吝赐药。若无缺公子，日后有何需要，秦川定义不容辞。” 秦川拱手作辑，季无方却微微一叹，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怎么？” 秦川的眉头一挑，向季无方问道：“难道说，无缺公子，可有难处？” “哎，我这人没有什么爱好，却对天文地理，星月卦象，颇有兴趣。若圣司能从星辰阁那里，取得贵派镇门功法，星月要术，我倒是可以将还灵贴割爱……” 季无方股作为难，但却装作想起什么的模样，轻轻的拍了两下手。 而远处的黑暗中，杀机已然展露了些许头角。却见秦川皱了皱眉，断然回绝了季无方的要求：“无缺公子还当真是为难在下了，秦某与星辰阁，素无交情。而秦某本人，又无什么至极秘宝，可以与之交换。若不付出任何代价，便取星月要术，岂不成了抢夺？这般行径，和儒门不争、磊落之风，相差甚远啊……” “好一个不争，好一个磊落，好，好，好！” 最后三个好字，季无方每说一个好，便重重的拍了一下手。顿时，阴影中三道人影，在季无方的信号中，冷然杀出！ 188.第188章 单锋，丹枫！ 刹那间，枪走邪光极漫，剑走十里无间。一枪一剑，交织出最逼命的杀机，扑面而来。 “哈，无缺公子，真是布得一手好局！” 秦川冷笑了一声，旋杖以应，严守方圆。随之，战火延烧，冷意无尽，杀意无竟，无边剑光夺生机，遍眼一片狼藉。转瞬之间，秦川、邪天子、应笑我三人，已经在生死间，游走了十几招。 “看样子，楚问天所言，的确不假。这八面玲珑中，还当真有起死回生之物！” 面对应笑我，秦川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倒是季无方冷笑了一声，道：“东西自然有，就看你有没有命取了……” “哈，面对这两人，秦川还尚有余地。” 秦川淡然一笑，玉竹杖中，竟融合了无我之剑境，正是—— “敌进则我退，敌尽则我进，行云无定，流水不止。藏剑势，隐……单锋！” 敌手之剑，无视；敌方之枪，无惧；只见秦川自闭六感，无心无我亦无剑，沉浸在全新的剑境之中。仅凭剑者的直觉出招，却跌宕出不同以往的行云流水！ 眼见秦川转守为攻，邪天子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枪走剑招，变中藏变，防不胜防！ 而应笑我同时招式一变，灭我之境中，暗藏三分诗意之招，竟然融合了秦川的云诗意剑，蜕变的魔单锋，犹如暴雨怒潮，令秦川初感压力！ 眼前枪光，剑芒四处横扫，忽快忽慢，忽重忽急，令人捉摸不定。却见秦川，只能陷入死死的被动防守，根本无暇还击。 “公子！” 一旁的匆匆见状，脸色骤然一变，欲驰援秦川。但就在此时，紫芒天降，震撼十里烟云，却见一口绝世神兵，横在了匆匆面前。随之，暮长生雄步踏出，强势挡关。 “让开！” 匆匆俏脸冷寒，身形瞬动，欲越暮长生，驰援秦川。但暮长生心知匆匆心中所想，剑封退路，只能让其与之正面一战。 “匆匆岁月不留人！” 眼见此战难免，匆匆银鞭冷出，如蛟龙腾越，怒劈而下。暮长生剑身护体，刹那间，两方冲击，三丈狼烟，四面八方，同遭震撼！ “轰！” 匆匆的身形，被震退了十几步，黛眉紧蹙。很明显，这个暮长生的功力，远远胜过以往。而那柄黑色重剑，似乎也并非凡品，想来暮长生修为进步如此之快，应该跟此物脱离不了什么干系。 心急，招愈急，匆匆步步招招，皆是无间。暮长生应对自如间，令匆匆根本跨越不了雷池。 “哈，这就不行了吗？秦川和楚问天，是一丘之貉，我倒要看看，当楚问天看见了秦川的人头，会作何感想！” 暮长生仰天狂笑，交战间，看着远方的秦川，已经险象环生，心中的仇火在瞬间得到了释放。匆匆却心急如焚，恨不得下一刻，便出现在秦川的身旁，但奈何暮长生修为，丝毫不亚于自己，加上神器护身，他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怎么办……？” 匆匆心乱如麻，只能全力一搏。而另一边，秦川随身佩剑，侠变千银并未带在身上，又逢枪、剑两大当世顶峰逼杀，形势急转直下。秦川以无我之境，配合隐单锋，虽然尚能一抗。但随着时间推移，久战不区，更激发了邪天子的凶性。刹那间，邪天子极招出手，滔天魔气，化作无边枪罡，直冲秦川！ “轰！” 仓促间，秦川全力一挡，仍是不免败退。脚下的地面，纷纷炸裂开来，身形被劲气冲击，向后滑出了十几步。握着玉竹杖的手，也因为对面的真元，流出了丝丝鲜血。 “看样子，若不拿出点真本事，只怕不能在你两人手中，全身而退了……” 秦川无奈的笑了笑，向两人说道。 “口上争锋，不如武上分章。秦川，你一直都没有用过你本身的剑法，你也该全力与我们一战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钻研单锋剑，想来在单锋剑上的领悟，一定不少……！” 应笑我一挥手中冥帝，眼中闪烁出熊熊战意。 “好吧，既然你们要见我的单锋，我便成全你们……” 秦川的脸色，骤然变得肃穆了起来。只见他的右手，放在了玉竹杖的顶端，那悬挂的一块红玉上。轻轻一拽的同时，单锋剑诀，赫然出口。 “春蚕花事尽，掉落散何方；一剑丹枫舞，秋华度清霜……！” 随之，秦川信手一抛手中红玉，化作枫叶旋舞。炫目间，一口秀雅名锋，乍然现世。 红色的剑身，如枫叶一般的剑格，剑柄间还有护手，点缀着几片丹红。最重要的是，那剑上散发着的寒霜，如秋意露浓，瞬间震慑了全场。 “今日，就让丹枫剑，叫你们明白，何为单锋剑！” 秦川一舞手中丹枫，剑锋向天，气走全身。刹那间，无边寒气扩散而出，周遭皆被冻结。 “很好，这才算是招式！” “无心无我亦无锋！” 却见应笑我剑锋瞬尔寸断，化作最纯粹的魔气，涌入应笑我的双指之中。刹那间，应笑我的剑意，成倍向外扩张，周遭地面，全部龟裂。凝聚的剑意，化作最强悍的剑芒，指向秦川。 “魔枪·暗流极罪！” 邪天子释放千丝万缕的枪芒，凝聚成狂暴涡旋，轰击而出。 “空里流霜不觉飞！” 面对两人至极一击，秦川直向九天，寒霜凝月，化作最强悍的剑芒，逆斩而下。 三方冲击，极速快的不及眨眼，但却又似永劫之漫长。 “轰！” 随之，极招过后，整个天地，陷入一片动荡之中。山崩，水逆流，天暗，月无光。整个苍穹，竟然在这最极致的交锋中，出现了丝丝裂缝！ 强悍的冲击，瞬间打乱战圈。匆匆的身形，瞬间被震退出数丈远。他大惊失色的看着秦川所在的方向，下意识的大喊一声：“公子啊！” 暮长生的嘴里，更是喷出了一口鲜血，双脚在地面上踏出一个又一个深陷的脚印。他心有余悸的看着半空，脸色也同样有些不太好看：“好强的威压……” 随之，烟尘散去，露出了秦川的身形。只见他负手而立，一派翩然，已然是最后的胜利者！ 189.第189章 调虎离山 “话说，主角不是应该靠嘴和主角光环吃饭的吗？怎么实力这么强，这跟我前两天看的火影忍者不一样啊……” 邪天子的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上覆盖上了一层寒霜。秦川刚才的那一剑，直接冻结了邪天子的经络，若不是他化神期巅峰，甚至半只脚已经踏进金丹期的修为，只怕此刻，他已经在秦川的剑下，变成一局冰雕了。 而应笑我则吐出了一口寒气，神情略微萎靡。苦笑了一声，向秦川说道：“隐单锋……果然名不虚传。” “承让了……” 秦川微微拱手，随即转过身，向季无方笑了笑，道：“你还真沉得住气。” “因为你不能杀我，杀了我，红尘雪复生，便再无任何希望了。而且，比起我，你似乎更应该关心文载龙渊是否出手才对……” 季无方的脸上，带着一副吃定你了的笑容。而秦川的脸色，骤然变得冰寒了起来。 他仍然记得，上一次文载龙渊对白沙书院出手，抓走了曲怀殇一干人等。难道说……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的人脉，似乎没有广泛到那般地步。不过八面玲珑，网罗天下大事，这文载龙渊的动作，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言尽于此，是与我们死战到底，还是回去驰援白沙书院，一切，你自有决断……” 说完，季无方环抱着手臂，一副看戏的模样。秦川终于不再停留，向匆匆冷喝一声：“我们走！” “是，公子……！” 匆匆点了点头，跟着秦川离开了此处。 而之前，就在秦川前往八面玲珑的时候—— 慌慌，战匆匆。柳梦柔一剑在手，一心守护，一路突围。衬着满天星子，扰动不容喘息的波澜。 千里逼命，战火又一次延烧到了白沙书院。只见白沙书院众人，死伤惨重，纷纷夺路而逃。柳梦柔、曲怀殇双剑护生路，淋漓黑暗途。 只见文乐、文远、文进、文修加上林无涯五人，联袂交织成逼命杀网，直向柳梦柔、曲怀殇两人而去。 四方阵开，剑锋织网，掣动八阵乾坤。柳梦柔顿陷掌剑连锁，险象环生！ “休想越过我的剑！” 眼见对手想要越过柳梦柔，前去追杀白沙书院的众人，脸色骤然一冷，身法瞬动，一剑划下界线！ 刹那间，五个人的身形，同时被拦住。紧接着，战场分割，曲怀觞与林无涯交锋。而柳梦柔那边，则与文远等四人战在了一起。 “你能撑多久呢？” 文远等人，眼见柳梦柔被困在一片剑光之中，脸上的笑容，更加癫狂。 柳梦柔仙姿飘渺，虽是总在杀招临身的瞬间堪堪躲避，但终究不敌对方逼命快杀。转瞬之间，衣袖被划破了数处，好似落败，只在一瞬之间。 “逼人太甚！” 一声逼人，三千凝雪八百飞霜，如流星长河横亘夜空，此时又见气劲回流，随即——御剑出鞘！ 下一刻，紫霞之涛过处，不再留情。五氏仙剑，扫荡六合八荒！ “有巢筑世！” 柳梦柔灵剑在手，如天女凌波翻星袖，娥皇出尘舞银河。随即，千百到剑气凌厉而出，瞬间，两死两伤，敌方败退！ 但另一边，原本在应笑我手中重伤的曲怀觞，运招已显吃力。又逢对手杀招连环，转瞬之间，已经陷入绝对的劣势。仅仅三招，只闻一声铮鎹，潇湘剑刹那间变成了漫天碎片，坠落在地。林无涯见状，一把提起了曲怀觞的身子，化光离开，便要往儒境而去。 “莫要走！” 眼见对方即将离开，柳梦柔身形同样化光。刹那间，两道剑芒在半空中纵横交错，战得日月失色，胆战心惊！ 随之，林无涯的身形，落在了地上。很显然，他一手提着曲怀觞，一手和柳梦柔交战，略显吃力。 “你的修为不差，看来这三年，你没少下功夫……” 林无涯的脸上带着冷笑之色，向柳梦柔说道。 “血洗白沙书院，所谓何意？” 柳梦柔面色霜寒，杀机难平。很显然，文载龙渊再三相逼，已经令柳梦柔的忍耐，到了临界点。 她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温婉、贤淑，可一旦触犯了她的逆鳞，便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今日，柳梦柔也好，林无涯也罢，这两人之间，不分生死，战难休了！ “接招！” 剑急，心急，却是出手有所顾忌。柳梦柔虽招式凌厉，却是难越林无涯防线。无奈战，战无奈，一片剑光霎眼开。有情剑，无情天，泼血饮命一瞬间！ 无仇无恨，剑锋却更无情。为曲怀觞的安危，柳梦柔运式再进。就在双方难分难解之际，两道剑气前仆后继，挟惊鸿鸥影之势杀向柳梦柔。 “杀！” 文载龙渊的左右仲裁，陆铭，陆云两人随即接战。柳梦柔顿时陷入连环围剿。心绪紊乱的当下，已是脱身不得，唯有御剑应战。随之，尚是存活的文远、文乐偷袭得逞，柳梦柔腹背受敌，危急一瞬—— “争如无世隐青山！” 刹那间，寒霜遍地，刺目冰冷，在漫天风雪中，天外传来数剑。众人仓促一挡，却不敌剑气之威，吐血而退！ “有高手，快走！” 林无涯的脸色极其难看，率先化光离开。同时，文远、文乐等人，各自虚发一招，败退而走。 “休想走！” “伏羲罗穹！” 五氏仙剑第三式沛然而运，上百道剑气，轰击苍穹，却因距离过远，失去了应有的威力。林无涯等人，终究还是消失在了柳梦柔的视线中。 “可恶，还是被他们逃了！” 柳梦柔十分懊恼，转过身，却看见秦川和匆匆，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抱歉，白沙书院，只怕此刻已经……” 柳梦柔的眼圈有些发红，随即再也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掩面而泣了起来。 是啊，曾经的白沙书院，那个在应倾城统领之下的白沙书院。是他将遭受饥饿瘟荒侵袭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欣欣向荣之景。是一片祥和别境，安居于此，自是悠然自得、不问世事。居人之上，居天之下，承天之意，造化万民……可如今，饱受战火和世事无情的白沙书院，已经不忍直视。应倾城被文载龙渊的逼得自引天罚加身，永世不得轮回。红尘雪更是死在了烈武坛的手中。长老死的死，伤的伤，曲怀觞又被林无涯抓走，生死不明。现在的白沙书院，可以用日落西山来形容，甚至，已经濒临毁灭了…… 看着哭泣的柳梦柔，秦川的心中，也有着莫名的疼痛。一丝杀意，自秦川的眼中，陡然散发了出来。 190.第190章 无法保留的真 昏光渐淡，风起微凉，静立墓前的人，恍惚无语。过往的警醒，犹在耳边，却成了最撕心裂肺的悔恨…… “你曾对我说过，此世纷杂而常变，稍有差错，或许便是抱憾终生……曾经，我不以为然，总以为心怀天下，一心为神州谋取福祉，便能感化这个世间……可现在，我终究还是……后悔了……” 秦川死死的握着拳头，凝望着应倾城的坟墓。心中的苦涩，难以言尽……原来这江湖的水，真的深不见底。所谓的正义，在欲望和利益的推动下，终究失去了所有的本真…… “当初，你为平息白沙书院与文载龙渊之间的仇恨，引天雷加身，万劫不复。若你看到了这般场面，只怕一定会痛心疾首吧……？” 秦川轻轻的抚摸着墓碑，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当初的坚持，如今变成了一场笑话。你心里的苦楚，我明白……” “儒家说，造化天下，即是愿造功名，既言人乐吾乐，看重的还是自己能得到喜乐。可我们所做的一切，是否已经偏离了儒教的信仰？” “其实，早在你离开人世的时候，我便想杀上文载龙渊，一讨公道。可念及你的牺牲，我选择了既往不咎，只要他们不再作乱……世人皆笑我们天真，而为了这份真，你牺牲了，我放下了……若苍天连这份真也容不下，那我便顺天之意，替天行道！” 话音刚落，便见秦川毅然转身，离开了此处。 不远处，柳梦柔并没有跟上。她心知，即便她的修为突飞猛进，但若这般杀上文载龙渊，只怕也会成为秦川的累赘。倒不如让他放手一战…… …………………… 同一时间，八面玲珑。 “秦川果然按耐不住，要前去复仇了……” 季无方的脸上，带着运筹帷幄的笑容，优雅而残忍。 “咳咳咳，想不到我人生中第一场大战，就变成了甲级残废，真他娘的晦气！” 邪天子的脸色无比愤怒，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任由八面玲珑的侍女照顾着自己。 “能捡回一条命，你就沾沾自喜吧。少徽，叶枫寒的刀法，你掌握了几成？” 季无方转过头，向一旁的穿着布衣，相貌平平的男子说道。 “大概有四五成吧。” 叫做少徽的男子说道。 “嗯……” 季无方点了点头，脸上又一次流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有四五成，便够了……当初我选择你的原因，正是因为你有着一手别人望尘莫及的易容术。哈，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派上用场了……” “你是说……？” 少徽的目光闪烁，有些明白了季无方的意思。 “不错，你便化装成叶枫寒的样子，今夜……如此如此……” “我懂了！” 少徽深深的点了点头，明白了季无方的意思。 ………………………… 是夜，文载龙渊之外，众人严阵以待。此时，再闻清扬诗声，响遍群山！ “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 随机，一道清圣身影，缓步而出。只见秦川身穿儒官服，背负江山如画，步步沉稳，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是秦川，杀！” 文远、文乐两人，赞掌以杀，却见秦川右手轻扫，磅礴劲气轰然而出，刹那间，两人的身形同时飞上了半空，鲜血狂喷。落地的瞬间，已然魂归无间！ “文远，文乐！” 眼见两名精英弟子，在秦川弹指之间死亡，两名执命，又惊又怒，向秦川逼杀而去。 “随逸兴，负手乾坤定。苍黄为轻！” 却见秦川闭目负手于后，气劲震飞两人。两人虽未亡，却也在秦川的攻势下，身受重创！ 远处，林无涯的脸色极度难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三年的光阴，秦川的修为竟然精进至此。但林无涯却冷笑了一声，这三年精进的，只有他秦川么，当真可笑！ “秦川，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三年，你不思为儒门效力，游山玩水，导致天下大乱，竟由季无方掌控。这番罪愆，你无处推卸！” 这是文载龙渊和季无方所达成的共识，虽然两人灭白沙书院的心思相同，但文载龙渊和白沙书院，毕竟分属儒门，残害同门，若传到天下，只怕为人不齿。但有了这么一个理由，消灭白沙书院，反倒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秦川冷笑了一声，他又怎可能不知此事？但他已经决意重出江湖，匡扶乱世。这小节，他又怎能拘泥？ “不论你今日又何种说辞，黄泉路途，终究属于你……！” 话音落，雄势起运，磅礡初会，气走十里烟云。刹那间，双掌交迸，天地愁惨！ “哈，儒门圣司的修为，果真不同凡响！” “呵，你也不差……” 惊叹落，不多言，掌式巧运，争在山重海沉，夺在行云流水。招招险迫，式式危逼！ “威劲如斯，一瞬失神，恐将失命，不愧为世外之争……” 远处，陆封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三年前，秦川还只是一个勉强进入化神期的修士。可现在，即便当年鼎盛时期的应倾城，在秦川面前，只怕也要逊色三分了。 “绝势不群，气度亦存，诛在可惜，此战败后，解散文载龙渊如何？” 一掌震退了林无涯，秦川指着林无涯的面庞，淡然问道。 “此招后，你若有命，再来谈诛或被诛吧！” “法言掌！” 无意久战，林无涯元势极提，更胜风雷天威，骇神之招霸世强出！ 却见秦川的右手，轻轻点在了额头上，再现云诗意剑，但却排荡出不同以往的剑芒。 “界破锋尘！” 无有轻乎，锋芒乍现，齐引九霄玄光，纵揽十方风云，万招一式，势在崩天。 掌元，剑指，在崩天交会中，轰然碰撞。 天势相逢，方圆百里同遭震撼。尘落定，但见高士稳立，正御屈败！ “噗……！” 林无涯的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屈膝跪地，是难以再动武的伤创。 “接下来，该送你去黄泉自省了！” 秦川冷然一喝，右掌冷然向林无涯的面门，拍了过去！ 191.第191章 双锋决 “住手！” 逼命一刻，却见神兵横立，刹那间，秦川受劲而退。随之，一道飘逸俊影，携千万剑意，冷然来到。 “文载龙渊，还由不得你放肆！” 燕藏锋一甩袖袍，林无涯的压力顿时得到了缓解。秦川面色冷然，丝毫不惧，道：“我来，不问是非，只断情仇！” 话音刚落，便见六佾走剑，逸兴乘锋。随之画卷如屏，包裹住了秦川的身子，倏起一阵肃冷劲风，卷起层层沉雪，清蒙中，一股无形压力透逼而来。 下一刻，画卷碎裂，如火雪倾舞的凄艳，席卷着一条苍白人影。随之，一柄银白色的长剑，出现在了秦川的手中。寒霜四散，杀气逼人，正是许久未曾现世的侠变千银！ “既然如此，便剑下分晓吧！” 燕藏锋一抖手中折扇，随之浩气冲天。在至极的儒风中，一柄古朴的黑色长剑，出现在了燕藏锋的手中。正是燕藏锋随身佩剑，灭凡超圣！ 名锋同出，象征着当世两大剑者对垒，锋刃之下延烧的恩怨，将在此做一个了结！ “接招吧！” 为证界限，燕藏锋一出手，便招行极端。刹那间，气似流瀑，如过顶参云。反观秦川，面临绵绵剑势，让他心知此战，必难善了。招换式转，隐单锋猛然生运，霎改灵快雷霆。招去剑往之间，燕藏锋便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阁下的隐单锋，果然名不虚传！” 燕藏锋冷笑了一声，无惧变式，直击而破。却见秦川剑中藏招，招中藏巧，诡异莫测，一时间，燕藏锋却是难以熟悉秦川的剑路了。 但燕藏锋，掌管文载龙渊多年，修为超凡不说，剑上造诣又岂是等闲？数十回合过后，燕藏锋渐渐熟悉对手剑路，临阵变招，隐有扳平局面之势。 “这般变招，只怕也成无用。秦川，虽然这些年，你分别精通了隐单锋、翩单锋，但我的剑，又岂是你能揣度的？” 燕藏锋哈哈狂笑，转守为攻。随之，六道之剑，陡然出手。 “天悯苍生！” 随之，剑指苍天，引动不世儒风，随之化作最纯粹的剑芒，向秦川怒斩而下。 “当初，是你逼死了应倾城。如今，我便用应倾城的剑法，来让你将亏欠白沙书院的一切……偿还！” “清墨·白圭指暇！” 眼见对手出招，秦川同样没有保留，君子风浩荡而出。 只见剑气化墨痕，勾、勒、顿、聚，在流动与凝滞之间，包含无穷后著。随之，随着剑锋流转，自地面层层涌出，冲向燕藏锋。 “轰！” 双方交会，气动山河。却见数道墨痕剑气，冲破了燕藏锋的剑招！ “嗯？” 眼见自己落入下风，燕藏锋冷眉一肃。剑锋向地，一道剑气轰然而出，将地面的石板震飞。刹那间，墨痕剑气轰击在了石板之上，纷纷炸裂开来。而燕藏锋终究还是被这浩荡余威，震退了数步。 “看样子，是我小看你了……” 燕藏锋冷哼了一声，道。 “败己门清誉，至忠烈惨亡，你之罪状天理难容。今日我必断你罪途！” “清墨·镇古鸣凤！” 随之，墨剑在起，化作黑白墨雪之境。寒霜遍布间，秦川纵身越界，携带十几道剑气，气势斩向燕藏锋。 “你……莫要小瞧我！” “人衰神老！” 六凡灭剑第二式，燕藏锋引动剑中暗藏之力，化作诡异红光，笼罩在了秦川的身上。刹那间，秦川的眉发全部变成雪白，身形也为之凝滞了些许。看样子，他的实力，在突然之间大打折扣了。 “这灭凡超圣，可以让你暂时变得衰老。如何，运招已经吃力了吧？” 燕藏锋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得意之色。他仿佛已经看到，秦川因为衰老，气力不济，最后惨死在了自己面前的模样。 “哼……” 无视燕藏锋的嘲讽，秦川冷哼一声，身形一转，墨痕染境，一招数式。刹那间，镇古鸣凤的威能，竟然提升了好几成。转瞬之间，燕藏锋的剑招又一次被破解，握剑的手，沁出一丝鲜血！ 转瞬之间，人已近身。不甘劣势，燕藏锋元功倏提，飙风出尘，杀剑直向秦川面门。却见秦川剑锋如湍，应运自如，轻松化解了燕藏锋连绵的剑招。 眼见难取，燕藏锋再提威势。秦川见状，剑化风雷之迅。刹那间，双剑动荡掣风云，气破山河震千军！ “执迷不悟！” “何必多言！” 秦川冷笑了一声，一挥手中侠变千银：“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的执迷！” “清墨·涤荡沧波！” 话音刚落，秦川引动剑中真谛，式式如光如电。剑舞泼墨，如浪千重，一波强过一波，自四面八方，涌向燕藏锋！ 强横的剑芒，如浪潮般，源源不断的逼杀而来。燕藏锋仓促挥挡，但护身剑罩，却不敌秦川怒火滋生之招。转瞬之间，已经左支右拙，衣衫被凌厉的剑气划破了好几处！ “可恶！” “修罗共业！” 燕藏锋一敛锋芒，尽收日耀灿辉。刹那间，六凡灭剑第三剑，轰然而出！ 只见燕藏锋的背后，出现了一柄手持战刀的魔神。向着漫天墨痕剑气，怒斩而下。随之而来的，是宛若末日降临一般的惨象。原本恢宏广阔的广场，此刻狼藉不堪，不忍直视！ 烟尘过后，燕藏锋身形有些狼狈。嘴角挂着血丝，面色苍白，握着灭凡超圣的手，也止不住的在颤抖。可想而知，秦川的怒火，给燕藏锋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最后一招，断你今生罪孽！” “清墨·君子不染尘！” 只见秦川身形消失在了原地，儒门秘招，融合墨痕剑气，化作三道旋风席卷八方。 却见燕藏锋脸色一狠，决意殊死一搏。 六凡灭剑第四剑，随之出手！ “饿鬼乐苦！” 剑锋寒光动天霜，竟使风中墨痕为之凝冻。秦川不容招破，锋芒直指燕藏锋。下一刻，墨痕凝成的旋风，霜若天华的剑光，在一瞬交击过后，风息，雪止…… 生死，将在黑暗中解答！ 192.第192章 鲲尘千古 ·杜君恒 “砰！” 交锋而过的瞬间，秦川收回了侠变千银，重新化作江山如画，回到了秦川的背后。而燕藏锋的半个身子，都被寒冰凝结，手中灭凡超圣，也寸寸断裂，消散成了冰晶。 “这……怎么可能？” 燕藏锋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败在了秦川的手中。 “自以为得到了灭凡超圣，修炼了六凡灭剑，便能超越应倾城了？你可知道，莫说为人，就算在修为和对剑的造诣上，你都不能跟应倾城相提并论。知道自己败在哪里，就乖乖上路吧！” 秦川缓步走向燕藏锋，他看到了燕藏锋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与不甘。甚至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怎么可能？他应倾城算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能成为儒门至高无上的存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燕藏锋死死的攥着拳，双眼血红。这突如其来的惨败，令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 而远处的执命，以及众多文载龙渊的弟子，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之前对燕藏锋的唯命是从，此刻尽作烟消云散，看着无比的讽刺。 “呵，想不到，你也会有成为孤家寡人的一天……” 秦川冷笑了一声，缓缓走到燕藏锋的面前，起掌便要造杀。 可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清扬诗词，随之，一块木牌飘落，震退了秦川的身形！ “壮怀千载，风云百态，天教麒麟峥嵘在。蛰雷阙，凌尧阶，一洗浊海，万象初开，忘世枕蓬莱……” 随之，一道超逸身形，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只见来者手持羽扇，头顶纶巾，一副文人智者的模样。但刚才他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却让秦川心中不由得一凛。 “只怕此人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 秦川暗自心惊。 “阁下一路杀到文载龙渊，是不把整个儒门，放在眼里了？” 男子的面色冷然，折扇一挥，向秦川喝道。 “文载龙渊，不思造福神州，为一己私心，为仇恨蒙蔽，将白沙书院几近灭门。这份罪愆，秦川又怎能轻放？白沙书院，为神州做过多少，文载龙渊为神州做过多少？怎么，就因为文载龙渊是儒境先天门派，而白沙书院是世俗门派，就可以这般肆意妄为吗？” 秦川每一句，语气都加重了些许。男子闻言，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你们先天门派优于世俗门派的原因，就是你们可以随意的虐杀我们？” 秦川又加重了语气，顿时男子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白沙书院之事，我亦有所耳闻。但为了儒门内部的和谐，我才将三年前的事情压了下来。但既然你执意要一个公道，好，从即日起，文载龙渊，就此解散。燕藏锋、林无涯等一众主犯，被压入悔过崖百年，以图自省！” 男子这一番话说出，燕藏锋的脸色顿时松垮了下来，随机苦涩的笑了笑。喜的是，男子保住了他的性命，早在自己被秦川所击败的时候，他突然发觉，活着，竟是如此美好。什么看破红尘，看淡生死，不过虚妄罢了…… 悲的是，百年光阴，都要在悔过崖度过。百年之后，人世间又是怎样一番光景，谁也说不清楚。尤其是，他百年后再渡红尘，只怕也不会再是那个人人敬仰的正御了…… “一场梦，一场空，争权夺利的尽头，便是如此……希望这百年，能让你有一番不同的体悟。” 男子拍了拍燕藏锋的肩膀，叹了口气。曾几何时，他也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得意门生，如今…… 一阵心灰意懒，男子转过头，向秦川说道：“而我和你之间，还尚未结束。” “嗯？” 秦川眉头一挑，不知道男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擅自杀上文载龙渊，草菅无辜人命。此番举动，与文载龙渊无益。三日后，恨断天涯，你我各出三招，三招过后，仇恨尽消，生死无怨！” 说着，男子转过身，最后又向秦川说道：“记住我的名字，儒门逸宗，鲲尘千古·杜君恒！” 话音刚落，便见男子身影，化影离开。只剩下秦川一人，站在原地。 “哈，这人倒是有些意思。”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他本以为，此人定会借自己杀上文载龙渊为由，刁难自己一番。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处决了燕藏锋等人，还和自己定下三招之约，只能说此人善于协调，能将任何事情做的滴水不露，既能报一箭之仇，又不会有失公允，的确是个人物。 “杜君恒……我记住了……” 秦川点了点头，自语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了此处。 …………………… 是夜，玄机门不远处的树林。几名玄机门的弟子，正在门派外围，探查着情况。 “师兄，你说玄机门也分属道教的门派之一，为何要参加这天机之争，不怕其中暗藏什么阴谋吗？” 其中一个较为聪慧的小弟子，早就明白了天机之争实际的目的。但平日里玄机门的萧天严肃古板，更是禁止门下弟子私自议论此时。以至于眼下夜深人静，这小弟子才敢和平日里较为要好的师兄说。 “小石，不可乱说！掌门心中，自有定夺，若这番话被掌管刑法的玉长老听见了，只怕你肯定会受责罚的！” 师兄狠狠的瞪了那叫做小石的弟子一眼，道。 “是，弟子知道错了……” 小石吐了吐舌头，师兄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小石的脑袋，道：“有那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如好好修炼。这喋血江湖，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所以唯有提升修为，方是一切的保障，明白吗？” “嗯，小石明白的……” 小石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可就在此时，小石的脸色陡然一变，只见树林深处，突然传来杀杀声响。随之一道凌厉刀罡，自树林深处，力斩而来！ 193.第193章 矛盾 青光锐芒从天而降，带着激烈劲风，从青绿草丛池塘上飞过。无形之风将草海池水吹向两旁，在水上荡起阵阵涟漪。 那是一个鹤发童颜，面容英俊的男子。一袭道袍，并没有遮掩住他的英俊，反而给他增添了三分脱尘之感。 而此人，正是天机门之主，萧天。 很快的，萧天望见了天机门人马聚集所在，只见许多人仍然聚集在此，看来至少大部分人还安然无事，这才放心了一半。 这时，天机门弟子也发现了萧天从天而降，纷纷站起。 萧天落了下来，站在地上，但第一反应却是眉头锁的更紧了。这里的血腥气息竟然浓烈之极，看来刚才在高空闻到的血腥味，就是这里散发出去的。 旁边一众玄机门弟子都低头肃立，萧天这些年来虽没有滥杀人命，但他修行天道，身上往往不由自主地散发出冷酷之意，在玄机门中，除了前任掌门萧峰之外，其他普通弟子最敬畏的人，反而是他这个后起之秀。 此时有一人从人群中越众而出，是个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颇为英俊，正是玄机门的首席弟子，盛华年。 只见他走上前，向萧天行了一礼，道：“师尊，您回来了。” 萧天点了点头，道：“这里怎么了？” 盛华年欲言又止，以目示意萧天，萧天会意，向前走去。盛华年向周围看了一眼，大声道：“掌门回来了，大家坚守岗位，不必惊慌。” 众人齐声相应，随即散去。 盛华年快步跟上鬼厉，低声道：“您跟我来。” 说罢，大步向右侧偏僻处走去。二人走了一会，来到一处草丛茂盛所在，野草足有半人多高，虽然四下无人，但空气中的血腥味，却是越发重了。 萧天向盛华年看去，盛华年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低声道：“您自己看吧！” 说着，走到那片草丛之前，伸手拨开野草。 萧天缓步上前，向那草丛里看去，瞬间脸色大变。只见这草丛外表看去与周围无异，但中间尽数被人血染作鲜红之色，血腥之气扑鼻而来，闻之欲吐。在浓密草丛之下，竟然堆放着十三具人的尸骨，死状惨不忍睹，几乎每个人身体都碎裂成了好几块。 饶是这些年来鬼厉身在魔教之中，见惯了腥风血雨，但这等残酷手段，却也是第一次见到。 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随即面色回复了冷静，慢慢的走上前去，在这些尸骨前仔细查看。 盛华年跟在他的身后，低声道：“这些弟子都是昨晚安排在这里警戒的，此处离我们大队人马所在处最远，是我们布署最远的眼线，这些人也相当精干。不料昨晚一夜之间，毫无声息的就被人全数屠戮。” 萧天面色阴沉，目光渐冷，缓缓道：“凶手是谁？有头绪了吗？” 盛华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道：“师尊，您来这里看看。” 萧天看了他一眼，只见燕回跨过这些惨不忍睹的尸体，向草丛深处走去。在草丛更深的地方，还有一具尸骸，但这个人的尸体却相对完好，只有一只左手不知哪里去了。 萧天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个人他是认识的，名叫徐冲海，是他属下道行颇高的一个人物，想不到也死在此处。 只见盛华年走到徐冲海身边，道：“您看。” 萧天走到近处，向地下看去，赫然见徐冲海头颅旁边，仅存的一只右手在泥地上划出三字： “叶——枫——寒——” 那“鱼”字还算清楚，但第二字“怪”字则已然缭乱，看来徐冲海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叶枫寒？”萧天皱起了眉头。 盛华年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这是何意，难道这是叶枫寒下的手？可我派素来与天葬十三刀没有什么瓜葛，唯一的动机，便只有天机之争了。” 萧天缓缓转身，走出了这片草丛，盛华年也跟了出来。空气中难闻的气味还是很重，但比起草丛里却仿佛清新多了。 萧天深深呼吸了一下，忽然道：“冲虚道长呢！他怎么不在此处？” 盛华年沉默了一下，道：“冲虚长老早上看到这片情景之后，暴跳如雷，后来他从徐冲海手势之中，也不知怎么看出了叶枫寒向南而走，便独自一人追去，我苦劝他也不听。而且……”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萧天向他看了一眼，道：“怎么？” “我原本以为，此事是叶枫寒一人所作。但却听闻，秦川和叶枫寒素来颇多来往，只怕也脱不了干系……” 萧天脸色微变，道：“有这种事？” 盛华年道：“不错，我亲自查探清楚，这才回来的。” 萧天沉默不语，站在那里，似乎陷入深思。 盛华年一时不敢打扰，但过了许久，见萧天还是没有说话，忍不住轻声道：“掌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片刻之后，萧天点头道：“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如今死泽的事已告一段落，从现在开始，你立刻带领下属离开此处，回转玄机门，闭门自封。” 盛华年点了点头，道：“那掌门您呢？” 萧天转过头去，望着天边悠悠白云，那里看去洁白无瑕，谁能想到在它下面，会有多少血腥事情发生呢？ 他淡淡的道：“冲虚道长人虽然冲动了一些，但追踪之术却有独到之处。此事尚不明朗，又杀了我门弟子，我自然要追查下去。” 盛华年在背后微微低头，道：“是。” 萧天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说完，他目光渐渐向南望去，只见那里草海茫茫，风过树丛，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秘密。 “叶枫寒，秦川……看样子，天机之争的目的，便在于此吧。引动各方势力逼杀，利用那深不见底的欲望……呵……季无方，我该赞叹你的才智吗？” “嗯……” 萧天沉吟了一声，自语道：“目前证据尚且不足，暂时先不出手，静观其变吧……” 194.第194章 学海无涯 白沙书院，那一场正魔厮杀所带来的破坏，早已经被修缮一新，只不知道，留在深心处的伤口，可也曾愈合了？ 之前一场大战，白沙书院损失惨重，十八长老战死半数以上，如今只剩下了东方弈等人，在勉强撑持着场面。而剑、射、画、乐、礼五部，也都各自找到了顶替者。但唯独这白沙书院院长空缺之位，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 “即便文载龙渊为此付出了代价，但白沙书院一日无主，终究不是办法。我们必须选一个主事者，重新背负起白沙书院的前程，方能对得起应院长的在天之灵……” 自燕藏锋败在了秦川手中，曲怀觞便被送了回来。此刻，他正病怏怏的躺在竹椅上，一副甩手掌柜般的模样。 秦川叹了口气，向曲怀觞问道：“眼下白沙书院虽仍有诸多高手，但论文韬、兵家之事，只怕我也要逊你三分。不如这白沙书院院长的位置，便交由你来掌管？” “我虽有志，亦自负有才。但这白沙书院，当需一名高手坐镇。我这婴变期中期的修为，只怕难以服众。秦川，既然你已选择重出江湖，为何不回到白沙书院，承担起这原本便属于你的责任？” 曲怀觞对秦川，心中一直存有怨念。他这一去，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三年，导致白沙书院群龙无首，才铸就了今日这般光景。虽说当初秦川离开，是因对文载龙渊，乃至整个儒门心存芥蒂，但这般不管不问，的确让曲怀觞颇为不满。 秦川闻言，沉默了半晌，向曲怀觞苦涩的一笑，道：“你对我心怀怨恨，我理解。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这般回到白沙书院，还望你能理解……” “你……” 曲怀觞面带怒色，正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柳梦柔，却轻轻的拉住了曲怀觞，摇了摇头。 这一拽，曲怀觞满腔怨怼，也只能尽数埋藏于心。想到秦川曾经为这神州作出的贡献，想到应倾城之死，更想起秦川背负了莫大的压力，化消了一次又一次的浩劫……回望种种，曲怀觞终于叹了口气，不再吱声。 “秦川，你有苦衷，我不愿探究，也不会责怪你。但不论如何，这白沙书院，终究需要一名领导者，你可有推荐人选？” 柳梦柔向秦川微微一笑，示意后者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这个么……” “紫薇无姓，红尘无名，扁舟越沧名，何惧山高龙自灵？一朝鹏程，快意风云，挥手功名。” 秦川思忖间，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诗词。随之，一位身穿蓝色衣衫的少年，面容俊朗，步伐沉稳而不失洒然，便进入了白沙书院的大殿。 “哈，正想不到有合适的人选，你便来了。” 看到云无心的身影，秦川眼前陡然一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即不由分说，一把拽过云无心的身子，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什么人选？” 云无心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秦川在说些什么。 “哈，这细节你不必在意。从今日起，你便是白沙书院的院长了……” 秦川拍了拍云无心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 “什么？” 莫说元无心，就是曲怀觞，也瞪大了眼睛。不由分说，便随意的拽一个人继任这白沙书院的院长，简直太过草率！ “我说，你不是在搞我吧？都没弄清楚是怎样一回事，你便令我继任白沙书院院长，当真可笑！” 云无心一把打开了秦川的手，面色不满。但秦川却在云无心的眼底深处，发现了一份跃跃欲试的味道。 于是，秦川脸上的笑容，更有深意了。 “云无心，你说说，我所修炼的君子风，如何解释？” 秦川并没有正面回答云无心的问题，却不着边际的反问了他一句。 “君子风，君子之德。风，期在上位，方有能化育万民。此志在高，非是孤傲。这番见解见解可否有误？” 云无心也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 话音刚落，云无心便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此时，秦川却又一次发问了。 “既以此为名，心向更该广于四海，如寄天风，愿施天下，所以选了一个近于天穹的高处为居，方能放眼天下，方知如何治天下，对吗？” 秦川不等云无心思考，又向云无心问道。 “不错！” 云无心几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从前江山为伴，而让江山长伴。今日江山入画，是因心怀江山，又是因何犹豫不前？大局在前，你不是那种怕麻烦、怕与同伴矛盾冲突的人。对吧？” 秦川一步步的，将云无心拉入了自己精心编织的陷阱。 “那是自然，而我所见，是长远后安和的景象，在我入世后，安和的景象。” 云无心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秦川突然笑了出来，向云无心感叹道：“啊——真好。如今放眼天下，见世有危难，你必不甘安隐，忍不住想出手了吧，那就继任白沙书院的院长吧，兄弟挺你。” “绕了这么一大圈，你便是想煽动我，带领白沙书院，度过接踵而来的难关是吗？” 云无心终于明白了过来，哭笑不得。他突然发现，跟眼前这男子斗智，真是今生最大的不智。他轻而易举间，便能将你带入他的思维中，而你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虽说枫叶林景致迷人，离情依依，想多看几眼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但时不待人，我得出声提醒，可还有人正在待你之援助。所以，念在当年的论武之情，助我一次。” 秦川的表情突然变得真挚了起来，看得云无心一阵毛骨悚然。终于，云无心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认败就是，一年内，我可以扶持白沙书院，渡过难关。但后续，你们也必须要重新寻找一名能人，来代替我，继续接管白沙书院。” “就等你这番话了！” 秦川笑了笑，一拍云无心的肩膀，显然十分的高兴。 195.第195章 玄宗，天宗 “秦川，你不觉得这般决定，未免儿戏了吗？” 曲怀觞明显有些不满，让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继任白沙书院的院长，显然有些不太理智。 “哈，儒学忠仁，心怀天下。若将儒门精神，传递在他的身上，必能得到很好的发挥。你放心，只需三日，你便能知道，他是否能将白沙书院，带向更一层楼了……” 秦川笑了笑，道。 “哈，即使如此，我便献拙了。将白沙书院这段是日积攒的公务取来，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有治理白沙书院的能力。” 云无心被曲怀觞这么一说，也激起了较劲之心。而曲怀觞则一脸不屑，甚至已然准备好，要看云无心出糗的模样了。 可接下来的三日，云无心所表现，莫说曲怀觞，便连柳梦柔也刮目相看。混乱不堪的六部，转瞬之间，便走向了正轨。人员调度，大小事务，甚至就连藏书阁的经文摆放，竟都治理的井井有条。仿佛在这三天内，白沙书院的一切负面景象，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下子，曲怀觞无话可说，心服口服。柳梦柔更是放心的将手头代理的事务，交给了云无心，安心修炼去了。 大殿外，看着批阅奏折的云无心，秦川会心一笑。 “纵是推崇儒学，惯看百载纷争后，也已无心于治，无仁于人。对于本门，我所能做，唯将此学传后。譬如你，儒门的仁义，在你身上，必能得到很好的发挥。希望白沙书院，能满足你一腔雄心壮志……” “接下来，该前往恨断天涯，与杜君恒一战了……” 秦川转过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 雨时常在，浓密的雨滴哗哗而落，打在地上，落在一处处水坑内，发出似与天地相争的声音。 有那么一些落在大地时，被撞击的碎裂的雨滴，仿佛要借着大地的力量飞起，欲重回苍穹，可在过程中，却烟消云散，成为了水气。 可哪怕成为了水汽，也依旧执着…… 一道身影，缓步走在山间石路之中。绵绵细雨，落在他的脸上，化作了细小水流。他伸出手，擦了一把，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却也只能苦笑了一声，放弃了这般举动。 原来在天地苍茫之间，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纵有深厚的修为，也不过在那众多渺小之中，脱颖而出罢了。 “上下的雨，看到的永远只是一部分，却不会知晓，这雨水在停下后，会有多少……那地面的浑浊泥水，只能看到其表，看不到底……就犹如这江湖，永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说……是吗？” 鹤发男子微微一笑，转过头。而在他转头的瞬间，整个天地，花草树木，皆在这冷眼一瞬，失了应有的色彩…… “湖有竭时，平静无波，自然容不了万物。海则常在，可纳百川千河……” “悟见时来江海古，苍崖行遍谒玄门。向道偶提人间世，一笛一剑一昆仑……” 远处，传来了一道冷然的女声。当男子顺着声音，向远方望去的时候，那绝世身姿，已经缓步走了出来。 空灵清绝的容颜，白衣翩跹的英姿，纤弱的娇躯临风而立，一头银色轻丝飞扬。但最令人赏心悦目的，是那宛若千载冰寒般的气质，甚至冷的，连脚下地面，都为之凝结！ “我认为它是湖他就是湖，我认为它是海，则从此……它就是海！” 鹤发男子面色狂傲，向缓步而来的女子说道：“天一剑宗之主，久违了！” “玄机门掌门，同样许久不见……” 冷轻痕淡然回应。而这鹤发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玄机门之掌门，萧天。 “不知冷宗主前来，有何指教？” “我心知，你怀疑秦川，杀了你玄机门的弟子。但我可用天道苍茫在此立誓，秦川绝不能作出这般小人行径。若有半句虚言，我的修为便止步于此，终生再难寸进。还望萧天掌门，明察此事……” “哦？” 萧天不禁挑了挑眉毛，这个女人的高傲，简直深深的烙印在了骨子里。放下自己的姿态，甚至说有求于自己。萧天不禁对秦川，多出了一份好奇。 “想不到，这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宗主，竟也陷入了莽莽红尘，不可自拔了吗？” 萧天不禁笑了笑，继续说道：“素闻阁下的修为，在一年前便寸步难进。这对于一心求道，生性冷薄的你，是一种最残酷的考验。而这化不开的劫，就是他吧？” “有些事，阁下还是不要清楚的好。你只需知道，为了秦川，即便天宗、玄宗两派为敌，也不是不可以，便好……” 冷轻痕的脸上，首度流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而那笑容中蕴藏着的杀机，足以凝结此处的一切！ 下一刻，狂傲而淡然的话，形成了两种不可交会的极端，自冷轻痕的口中说出：“即便以我停滞不前的修为，想要战胜你，也并非难事。” “既然如此，便珍惜你的自信吧。因为它会在转瞬之间，被我击得粉碎！” 话音刚落，气轻扬，术展运。只见萧天单手化作法诀，周身数丈，竟重现色彩。飘散的雨，竟然在这一刻，全数凝结在了半空。好似时光在这一瞬，也为之停留了！ “万物回春？想不到你竟能将玄机门的心法，修炼得如此炉火纯青，倒是我小看了你……” 冷轻痕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赞叹，但也仅仅一瞬即逝。 同样运转法诀，天一剑宗特有的术法，在这一瞬，浩荡而出。 “奉天道·借玄元·千雪凝锋！” 只见脚下水滴，纷纷凝结成冰，自四面八方，毫无死角的涌向萧天。原本脆弱的冰晶，此刻化作最坚硬的锋芒，似要将萧天的身形撕碎！ “哼，这有这般程度，便敢口出妄言？” 冷哼了一声，萧天脚下步法变转，挪形八阵，化作阴阳两极。随之—— “伏天王·降天一·双极动天关！” 刹那间，萧天的面前，出现了一轮巨大的太极印。以静生柔，以柔蕴气，蕴自然之气，以形藏意，其力走乾坤，无尽无穷，正是玄机门特有的秘术！ 196.第196章 难以言喻的笑 “轰！” 随之，阴阳双极，与漫天玄冰交会，刹那间，四野战栗，三层试探，两不相让！ 只见冷轻痕与萧天的身形，各自向后退了一步。冷轻痕的脸色冷然一笑，剑指起手，横空破响。杀光响彻，战魂起燃，威撼九霄。萧天拂尘挥洒，开合之间，蕴含无上道威。心知对手非是易与，萧天再凝三分心神，扫势愈加凌厉，冷轻痕一时受制，赞拳欲破制局，萧天凛掌以对，顿时天地风云破，林摧叶飘然。 “奉天道·借玄元·月华凝霜！” 各自震撼过后，冷轻痕再运上乘术法，刹那间，冷轻痕的身形出现在了半空。脚下连踏七步，正巧和天上月光契合。 随之而来的，是比霜寒更惨白的月光。笼罩在萧天身上的瞬间，萧天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慢慢开始凝结成冰！ “哼，看样子，是我小看了你……” 萧天冷哼了一声，趁着寒霜占据自己身体之前，双手迅速结印。嘴里冷喝道： “伏天王·降天一·风火金雷！” 话音刚落，便见萧天脚下风雷汹涌，凝结在自己身上的寒霜，慢慢燃起了赤色火焰，变成了金色的液体。 “能同时运转四种属性的术法，阁下在术法上的造诣，自也不凡。” 冷轻痕淡淡的赞叹一句，背后祸水剑骤然离身，出现在了冷轻痕的面前。只见冷轻痕葱葱玉指，在剑身上轻轻一点，一面银色太极，出现在了剑鞘之上。随之—— “道雪仙尘一剑灯！” 一声冷喝，冷轻痕的身形如雨如风，在奇幻中，已现剑芒。在杀光临眼的瞬间，剑吟、风啸、翼迷离，身飘、步疾、雨带杀，浅紫绯影如魅、如痴、如庄周幻梦，招招称奇，剑气凝结，沉然落尘！ 面对凌厉杀招，萧天拂尘挥扫，严守方圆。但奈何对方剑式深沉如渊，转瞬之间，萧天便不敌对手剑芒，衣衫被划破了四五处。 “看样子，你当真想要和我全力一战了……” 萧天面色逐渐转冷，转术法为掌攻。浩掌磅礴会，星芒万点开，萧天沈中出击，功劲再提，修真名招应运而出。 “归元·无极！” 双招交会，崩天瞬至。萧天、冷轻痕的身形，同时后退。只不过，萧天比冷轻痕，多退了三步。 “天一剑宗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我败了，如何发落，皆由你之所愿。” 萧天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只希望，秦川之事，你能明察秋毫。若秦川罪责已定，我亦不会阻拦，这是身为道教同门，应有的底线。剩下的事情，望你自行思量，我便不打扰你了。” 冷轻痕说完，便没有任何的停留，转身离开了。 “哈，不愿意令人得知的真相，往往会用各种手段包货藏私。冷轻痕，你的态度，令人不得不起疑啊……” 萧天冷笑了一声，一抖拂尘，也同样离开。 …………………… 另一边，前往恨断天涯的路上。秦川缓步前行，匆匆紧随其后。 “公子，那个杜君恒的修为，只怕不在公子之下。若是交手，公子可切莫留手，定要全力以赴啊……” 匆匆的面色有些担忧，向秦川说道。 “放心，莫说生死之决。剑者的信念，便是遇到同样强大的对手，亦不会有所保留。这一战，我定会令它成为我剑者道路上，永不磨灭的篇章。” 秦川的眼中，闪烁着熊熊战意。 “嗯，公子能这么想，我便放心了。” 匆匆点了点头，随之向秦川问道：“只是这般重要的战意，柳姑娘为何没有来陪你？” “感情，源于相互信任。她信任我，此次前去，定会平安而回。就譬如我信任她，定会安心待在白沙书院，不会令我担忧一般。人与人之间，不一定非要彼此相伴，方能形成交契。生死与共过的我们，早已心意相连，深知彼此的想法了。” 秦川笑了笑，抬手轻拍匆匆的脑袋：“你尚年幼，不明白这男女之事。若以后有了心仪的女子，经历世间百态，便能和我有相同的感悟了。” “可我只想待在公子的身边，倾听公子弹奏高山流水，行遍万水千山，即兴诗词作画，便心满意足了……” “傻小子，长困一处，对你绝非好事。你终究会有独当一面的时候，到时候，我希望你能不再拘泥于和我的恩情，放眼行走在这江湖之中，体会着不一样的领悟。” 秦川哑然失笑，有些无奈的对匆匆说道。 匆匆闻言，心中涌现出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原来，早在自己和他相遇之前，那个柳姑娘，便跟他有着生死不渝的恋情。那自己存在于他身边，又将何去何从……？ 匆匆不禁难过，难过中又带着笑。为自己的执着可笑，更为接下来的前路感到悲凉…… 她抬起头来，向着头顶上方，深深呼吸，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双手。 只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迷惘，却总牵挂在她的心头。 她苦笑一声，振作精神，也跟了上去。 “匆匆，我与杜君恒交战之时，只怕季无方定会有所动作。届时，你替我拦住他们半刻间，但打不过一定要跑，只要让杜君恒明白，此战尚有外人打搅，以他秉性，定会终止武诀，共抗外敌。所以这一切，都要以自身性命安危为重，知道吗？” 就在此时，秦川突然转过头，双手放在了匆匆的肩上，一脸郑重的向匆匆问道。 “我……我知道了……” 匆匆闻言，心头突然涌现出一丝暖意。随之，便被更加深沉的冰冷，熄灭了下去。 此时此刻，秦川的关心对于她而言，却更像一种难以言喻的残忍。禁锢了期望，撕扯了希望，只留下了满腔的不甘与绝望…… “公子，你放心。此战，你必定不会被打搅，请你尽管放手一战便是。” 良久，匆匆才猛然抬起头，深深的，甚至说是用力的看了秦川一眼，露出了今生最为真诚的笑容！ 197.第197章 死决前夕 “匆匆，你为何这般说？刚才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秦川皱着眉头，他总觉得，匆匆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公子，我是说，以我之能，他们奈何不得我。你忘了，我可是你手下的第一高手，怎能这般脆弱？” 匆匆楞了一下，随即神情飘忽，目光闪躲的向秦川说道。 “原来如此，但掉以轻心，是武者大忌。以后这种错误，切记不可再犯，否则对你修为，有弊无利……” 秦川并没有注意到匆匆的目光，长长的出了口气，有些责怪的揉了揉匆匆的脑袋。后者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那看似灿烂的笑容中，包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情绪。 无人能知。 这人世间的苦楚，并非最痛。 而最痛的，却是人心…… …………………… “他们果然前往恨断天涯了。” 远处的高峰上，季无方负手而立，向身后的暮长生问道：“这段是日，魔炎帝斩的威能，你掌握了多少？” “应有五成，虽然不能完全发挥魔炎帝斩的力量，但应付局面，并非难事。” 此刻的暮长生，对季无方的怨恨，早已消散了很多。虽然损失了一个烈武坛，但自己的修为，却成功进入了化神期后期，并且加上魔炎帝斩，只怕金丹期修士，也不逞多让了。 “很好，接下来，你便前往恨断天涯，见机出手。虽然不知杜君恒有没有铲除秦川的打算，但不论如何，决不能再放任秦川，继续介入天机之争。他，必须得死。” 季无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然之色。滔天的杀机，令暮长生也不仅感到一阵冷寒。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季无方出手，但他知道，季无方越是如同常人，从不流露出半分修为，他便越感季无方深藏不露。因为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完美掩藏自己的真实修为，而不露出蛛丝马迹。 “我明白，但不论如何，你都要向我保证，楚问天的命，必须由我亲自收掉！” 暮长生向季无方提出了这般条件。 “那是自然，虽说情仇蒙蔽人心，但既已被蒙蔽，亦该当解决。我会找到最妥善的时机，安排你与楚问天生死一决。但眼下，以除掉秦川为重，对你而言，也并非坏事。” 暮长生点了点头，对季无方的话深表认同。 的确，若想杀楚问天，秦川便是这条路上的一大阻碍。秦川一死，楚问天没了依仗，便会成为待宰的羊，毫无还击之力。 “无缺公子，记住你的承诺，我这便去了。” 暮长生终于不再犹豫，化光离开，随之向恨断天涯的方向赶去。 ………………………… 夜，又深了一分。一道待战的身影，昂然而立，一如亭上挂着的长剑，耿直孤光。 杀机，终在紧逼的气氛中，吹来了战火的号角！ “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随逸兴，负手乾坤定，苍黄为轻！” 清圣诗词传来，秦川负手而立，缓步踏出绚烂的战火。杜君恒见状，脸上亦流露出炽热的战意。 “风横万里狼烟，尘嚣怒卷，世路茫然。终归古道沉眠，云波浩瀚，洗越苍天。” 话音刚落，气势转身，冷峻的氛围，惊扰四野，阴云暗涌。战未开，却好似已经濒临死关！ 下一刻，杜君恒右手凌空一招。亭上挂着的剑，缓缓而动。半透明的剑鞘，竟有气泡滚动，丝丝水汽，自剑身散发而出。 “铮！” 只闻一声铮鏦，绝世名锋，气势而出，惊扰六合八荒！ 那是一柄白色的长剑，不，确切的说，是一柄近乎透明、无形的剑。剑身上同样有水波蔓延，好似洗净了这江湖的浊浪一般。 “既然你以应倾城的君子风，击败了燕藏锋。那我便以这洗墨鲲锋，来领教你的君子风！” 杜君恒一抖手中洗墨鲲锋，直指秦川。浩然剑意，气震十里！ “杜掌门全然没有保留，那秦川，亦是不能藏私啊……” 感受到此人精湛的剑意，强横的修为。秦川亦不怠慢，背上画卷脱离，飘到半空，化作滔天墨痕。随之，在磨痕中，侠変千银缓缓坠落，秦川信手接住的瞬间，半空中的墨痕也随之消失了。 “作为晚辈，秦川便不客气了！” “清墨·白圭指暇！” 一昂声，侠変千银上手，君子风再现尘寰，意欲先发制人。却见杜君恒不甘示弱，剑诀凝转，同样展露上乘武学！ “冶?江流！” 洗墨鲲锋划战圈，墨痕八舞一会君子之风。刹那间惊涛不息，沧浪凛眼，转瞬，双剑交错！ “砰！” 在金铁交击的刹那，秦川的心中出现疑惑。好似洗墨鲲锋和侠変千银之间，有着莫名的联系，却又说不清楚。 不及思索，眨眼，生死交锋！ 浪潮之决，举目扫荡方圆。杜君恒儒剑翩雅，留手有余。反观秦川，因为两大神兵现世，被勾勒出无尽剑意，招式更连绵不绝。两人之剑，演奏出一阙剑即江湖，江湖即剑的挽歌！ 为夺胜机，杜君恒提劲翻涛，霎时巨力汹涌，威势漫天盖地，正是—— “冷?波澜！” 一剑瞬出，滔天巨浪，拔地撼穹。秦川见状，不禁眼神一变，剑式转换！ “儒道之初·剑济天下溺！” 侠変千银，斩涛破海，无穷剑气掀地劈浪。刹那间，双剑交会，撼动日月星辰，整个天地，为之色变！ “轰！” 至极的交锋中，整个大地，都在两人的威能下颤抖。战局，在一瞬间，被逼上了极端！ 另一边，匆匆死守着恨断天涯外围，双眼冷视着前方。心中，早已存有了一份觉悟。 “公子，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过去！” 匆匆的心中，这般想着。 “大江拍岸去，卷起千堆云，一片浪潮滔天尽，惊涛万里深。” 而就在此时，扑面的杀气而来。只见一人，手持魔剑，一步一震，缓缓走向匆匆。 “阻拦我杀秦川者，一并送入黄泉。” 只见暮长生魔炎帝斩在手，所向披靡，剑锋指向匆匆的瞬间，人已出手！ 198.第198章 觉悟 夜冷风寂，冰华如镜，经历多次变动的恨断天涯表面早已恢复往日平静。而秦川、杜君恒两人同时停止了动作，象征着最后一招，生死无常，胜败沦亡！ “逸宗掌门，修为果真不凡。我秦川便以此招，一敬阁下惊艳的剑术！” 秦川举剑向天，引动地底寒霜三千丈。三颗巨大的冰球，缓缓围绕在秦川的周围，最后全数融入了秦川的剑中。 “岿然独照·余月衍太楼！” 冷喝一声，秦川高举手中侠变千银，怒斩而下。银色的寒霜剑气，横穿苍穹，直直向杜君恒斩去。 墨痕招出，鲲锋启阵，霎时整个壶口烽燧，顿成冰狱绝境，乱石崩势之中唯见一盏冰华，凛然不屈。转瞬之间，两人的招式，便要在最后的胜负中，轰然碰撞！ …………………… 就在两人激战至极端时，匆匆和墓长生之战，也已经拉开了帷幕。 恨断天涯外，风走云急，天地屏息。墓长生，晋武再战之姿，绝杀眼神，势要铲除眼前阻碍！ 同一时间，一封战书，两个注定无法共存的人。在银鞭与魔剑交错的瞬间，划下绚烂战火！ “只有一方倒下，才能离开此处。” 匆匆一抖手中银鞭，眼神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决然。 肩上背负着心爱之人的性命，墓长生为何在此已然不重要。提鞭再攻，竟然是迥然以往的凌厉！ 错身瞬间，墓长生的脸上，多出了一道血痕。却见墓长生冷冷一笑，道：“现在的你，能满足我手中魔剑的渴求吗？” 魔剑旋起，焰火横生，强横威能，加剧周遭焚化气息。一心挡关的人，面对毁之不灭，处之不尽的焰火，却是越战越冷静。 “不论如何，撑到公子出来，我的任务便结束了。后边仍有高手存在，我必须谨慎应对。” 察觉到恨断天涯外的林子里，有一股强横的气息，匆匆不敢战得太过忘我，出手也颇多算计。但连番保留，却激起了墓长生的杀心，决定速战速决。 “匆匆告别不留人！” 只见匆匆鞭起护身战圈，曼妙起舞。墓长生怒火难平，起剑攻势，更如狂风暴雨！ 杀剑，怒然交击，杀鞭，火星射迸，杀意，目眦尽烈；唯有杀，才能墨写此刻，此心，此境！ 可就在两人交锋的瞬间—— “喝啊——！” 猝不及防，一道摄人掌气，击中匆匆。刹那间，匆匆的嘴里鲜血狂喷，向后退出数步。 “嗯？” 墓长生收回了攻势，看向来者。那是一名白发皆白的老者，道骨仙风，手持浮尘，好似一名得道高人。 “今日，不能和你尽情一战，我深感扼腕啊……” 墓长生冷笑了一声，向道者问道：“你为何助我？” “我为何助你不重要，你只要明白，我是你的暗桩，便足够了……” 道长淡淡一笑，墓长生也心知，自己从他的嘴里，什么都不可能得知。便顺水推舟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了。” 说完，墓长生的身形，华光离开了。 “接下来，由我来做你的对手。虽然你已是强弩之末，但杀你，我仍旧会不遗余力……！” 冲虚道人的脸上，流露出狰狞的神色，道：“只要杀了你，秦川必定会前往玄机门复仇，儒道之争，真令人赏心悦目！” “什么？” 乍闻惊人之语，匆匆怒火横生。霎时快指封穴，融合怒火之招。银鞭挥洒间，杀招再出。 却见道者双手拨化乾坤，阴、阳、刚、柔，四象并进。匆匆一时间难敌对手，险象环生！ “不行，公子和杜君恒之战尚未结束，我不能止步于此！我……不能止步于此！” 不能止步于此，不能止步于此，是怎样的信念，交织出用生命铸就的防线？是怎样的执着，弹奏出用鲜血谱曲的挽歌？ 雨，因怒而烈。火，因杀而狂！极端之战，火势，雨势，交织出连天的烽火景象，尽是最动魄的近身交接！ 全然忘我的搏命，全然忘我的杀敌。死斗，在狂风暴雨之中，已臻最后一刻。 冷风，凛冽浸骨。冷寒，怵目摄魂。两人功力，各自催动极限，狂风暴雨的最后一刻，将了所有的平静！ 随之，再闷雷声响中，变数乍生。 “唔——！” 只见匆匆的左臂，骤然炸出一道劲气。左手在窜血的瞬间，离开了身体！竟是之前冲虚道人偷袭之时，在匆匆体内暗藏的气劲！ 下一刻，杀掌来到，印记在了匆匆的面门上。刹那间，匆匆的头骨出现了丝丝裂缝，神识一茫，脑海中，回想起和秦川无数的过往。 …………………… 那一夜，寒冷无比，自己因为偷了别人的东西，被当街围殴。那一条伟岸身影，救下了自己，并对自己说： “纵有百般苦衷，亦不能做不劳而获之事。靠自己双手编织出来的，才叫未来……” “留在我的身边吧，我正好需要一名剑侍。” …………………… 那一日，高山流水，他盘膝而坐，弹奏着赏心悦目的曲子。 “江山入画，却多出了浊墨污痕。即便秦川不在儒门，亦要平定天下之乱，让黎明百姓，仍旧保留对这世间的一份美好……” 他举剑向天，壮志满怀，那誓要将一身热血泼洒在神州大地的豪情，令她为之痴迷。 …………………… 早在遇见他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便早就安插在了他的身上。为他，将自己伪装成了男人，为他，将自己的修为练至顶峰。原本想着，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实现心中的愿想，自己便也心满意足。可如今，终究止步于此，剩下的路，便交由他心爱之人，伴他走完吧…… …………………… 凄然的笑了笑，匆匆抬起手，抹去了脸上的血…… 与水！ “就算我……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决然不会让你过去！” 一声长喝，心中已有觉悟。百死无回之心，尽付最后一招！ “阔别无心离人恨！” 银鞭冲天，带着匆匆全身的真元，一世修为，一生根基，化作最后一击！ 199.第199章 后悔 终招过后，战场消声。倏然，天地一凄，恨断天涯外，四野愁惨，突声奇幻之光。炫人耳目的同时，腥风血雨乍起，惊现不详之兆。 “公子……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匆匆的身形，终于撑持不住，跪在地上。轻闭的双眼，好似为最后的人生，拉下了帷幕，划下了句点…… 离世前的最后一眼，带回是生死两别，来不及挽回的遗憾，天地无声，视线胶著皆落在星子温度黯淡处，江湖路、尘世梦，豪情不过一杯黄土覆身，唯有无语默默的沉痛，何足表恨。 “噗——！” 冲虚道人狠狠的吐出一口血，面色惨白。他看着屈膝跪地，已然失去心跳的匆匆，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幸好她先前已然被我重创，否则单凭刚刚的搏命一击，自己便抵挡不住……” 长长的松了口气，冲虚道人却发现，匆匆的双眼，竟然微微的合上。他不禁一阵气结，伸出手，拨开了匆匆的眼睛。 “哈，死不瞑目，就要有死不瞑目的样子……接下来，便回到无缺公子的身边，坐看白沙书院和玄机门之间的争斗吧……” 冲虚道人冷笑了一声，随之离开了此处。 ……………… 远在天边的秦川，正要运招。可就在此时，他突感莫名变数横生，心口剧痛！ “这种感觉……究竟发生了什么？” 剧痛传来，秦川力弱三分，无法再提元。只能勉力催动招式，轰击而出！ 可勉力催动的招式，又怎能敌过杜君恒全力出手？只闻一声惊爆，烟尘散尽的瞬间，杜君恒的剑，已经顶在了秦川的脖颈上。 “你为何临时撤招，你可知道，这是生死之争，你不怕我杀了你？” 杜君恒皱了皱眉，显然对秦川心不在焉的举动，有些愤然。 “我……” 秦川捂着胸口，却不知该如何向杜君恒解释。可就在此时，暮长生的身影，却缓缓的走了过来。 “暮长生，你怎在此处？匆匆呢？” 秦川的面色陡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却似是想到了什么，竟然不管暮长生和杜君恒，径直化光离去。而暮长生见状，连忙追击，却被身后的杜君恒，拦在了半路。 “你要做什么？” 暮长生冷冷的注视着杜君恒，对杜君恒的举动不明所以。 “早在与他决战之前，我便发现你们在此蛰伏已久。说吧，你们有什么动机？若说不清楚，今日，我的剑可不留情！” 杜君恒剑锋指向暮长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 “哼，想留我，你未必有这个实力！” 暮长生冷笑连连，虚晃三招，随即离开战场。杜君恒挡下剑招，却也并不追击，反而向秦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锁得更紧了。 “那人的事情，回头再深思。秦川战中不可能无故分心，只怕恨断天涯外，横生变故了。” “恩，跟上去看看！” 想到这里，杜君恒不再迟疑，向秦川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奔奔奔，荒野急急奔。秦川心悬匆匆安危，飞奔在林间。可当他出现在恨断天涯外的刹那，一具最令人不敢置信的尸体，出现在了秦川的视线中。 铿然的眼神，出现在被抛弃荒野的那个人，更出现在坚定迈进的这人…… 脚步此刻慢了，时间此刻慢了…… 时间慢了，人生慢了，慢慢掩合了双眼，抬起了尸首。秦川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空白的，只剩下了前进的脚步…… 他不是圣，他只是人，他做不到冷眼观世。他有血，他有心，他会痛。他不是优柔寡断，他只是舍不得放不下，他不想也承受不了再失去的刺骨之痛。一个连临死前都心心念念执着苍生安危的人，这样隐忍的温柔，怎么会是自私？只是，他永远都不会将这些说出来…… 可这一刻，滴血的心，有谁看见？眼中盈泪，又有谁能同受？ 风呼呼，吹来了悲怆的伤痛，化作一首抚慰亡灵之曲，萦绕在秦川的耳边。他如行尸走肉般前行，好似要将生命中极度珍视的她，送到彼岸…… ……………… 谁凌云影如风， 踏过那千般纷乱红尘， 为此心而行无悔无恨； 追寻圣道不惜舍身沉沦， 垂眸见月色冷， 湖心映照出是谁的神， 涟漪后只剩下风霜沉， 断送这一抹温存； 痴情同情一语成谶， 究竟又是谁的残忍； 梦里回身，还能否如旧道一声…… 谁孤影伴残灯， 囚禁着过往守着伤痕， 再回首终是年少天真， 初衷被时光蒙尘…… ……………… 昏光渐淡，风起微凉，静立墓前的人，恍惚无语，是不愿置信，片刻转身，便是此世永离。 “曾经，我真不想让你涉入尘世，此世纷杂而常变，稍有差错，或许便是抱憾终生，吾不希望你染上这般情绪。但你既有能亦有志，常困一处，对你也未必是好。曾经，我高兴你心系于世，愿长所长，想着如此，或许也非是不好。可我终究明白了，江湖无情，我不该……不该……” 秦川轻轻的抚摸着匆匆的墓碑，道：“你以为，你对我的心意，我不曾得知吗？可我们终究无缘，我便想着，终有一日，会有人代替我，伴你成长，伴你白头……可我的愿想，终成遗憾……” 说着，秦川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怆，额头轻轻伏在墓碑上，低声哽咽： “你尚年幼，我怎忍心，令你一人归入黄泉……”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声声追悔，抑制不住悔恨的泪。若离别如此之苦，莫不如令她一生平凡，又何必踏入这江湖浊浪之中？ “……我知道，此刻我不该打扰你。但，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一声。” 就在此时，杜君恒的身子，缓步走了上来。看着匆匆的墓碑，道：“真没有想到，这个俊秀的少年，竟然是女儿身……回到正题，刚刚在你抱起她的时候，我发现，她的体内有玄机门阴阳之气，所以……” 200.第200章 仇火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不用杜君恒多说，秦川已然明白，匆匆的死因。但在行该行之事前，他希望，能再送她一程…… 离离玉阳畔，回风逝长怀，落叶飘逝水，零落有余哀…… “江湖浊浪没白衣，天涯何处不过客。愿遥遥东逝水，将你带往天地的尽头，忘了这一世的混沌，这一世的痛。来生，再无刀加身，再无剑刺骨。那年，再相遇，吾苍发鬓白，你十八……” 秦川轻轻抚摸着荒草丛生的墓碑，脸上，带着深沉之色：“仇恨，由我一肩抗下，你……安息吧……” 祭文成余灰，点点落在秦川的眉间，心间，勾起深藏内心，相同的生离死别之痛。模糊的双眼，看著掩息面容，看著余灰落身，看著点点细雨，汇流成泪…… “你要去哪？” 眼见秦川转身，杜君恒拦住了秦川，嘴里轻声问道。 “若仇恨，唯有剑能解决，剩下的，何须言语？” 话音落，举目茫茫，断肠人强忍伤悲，仗剑唯賸，一股坚定得不能再坚定的意志，撑持自己，踏入无边仇海，一往无悔！ “嗯……眼下，秦川定是被仇火占据理智。若玄机门此事尚有蹊跷，那……” “不论如何，先从其他方面着手调查，一面酿造儒道两门的悲剧。” 心思落定，杜君恒化光离开了此处。 ……………… 林中，行走的人，一如背上锋芒的杀气，令人不禁生寒。 而此时，远处缓步走来两名道者打扮的修士。其中一人，看见秦川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冰冷的神色。 “是你，秦川！正好，冲虚道人之死一事，也该有所解决，自废武功，退出武林，玄机门不再为难。不从者，恕我两人得罪！” 那人指着秦川，面色严厉，向秦川喝道。 听闻来者是玄机门的人，秦川面色霜寒，语气没有丝毫的感情：“七步之内，能离开我之视线，秦川留你全尸。” “执迷不悟的猖狂之徒！” 听到秦川的狂言，那名道者脸色骤然一变。御剑出鞘，凌厉攻上！ “你的命只余三步！” 秦川剑指凝气，话语间流露三分警示。却见后者凛然无惧，剑势更加锐利。 “找死！” 眼见对方七步踏尽，秦川昂然一喝，划下铮纵一剑，难泄仇恨满腔。刹那间，那名道者的身形，直接被秦川的剑指，劈成了两半。 “这……” 眼见秦川出手狠辣，剩下的那名道者，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向秦川，嘴里颤抖的说道：“如此行为……你……你是在向整个玄机门挑战吗？” 话未说尽，杀光临头，惊愕之间，已断一臂！ “啊——！” 那名道者凄厉的喊叫了一声，看着自己不断喷血的右臂，脸色吓得煞白。他心中又惊又怒，平日里，别人听到玄机门，都是敬重仰望的存在，想不到此人，竟然丝毫不把玄机门放在眼里！ 可就在那名道者思忖之间，秦川身形一动。剑指如风如电，闪烁之间，道者的右臂，也随之脱离了身体！ “回去向玄机门说，秦川宣战了。” 不待言，气一震。只闻凄厉惨叫，那名双臂尽断的道者，离开了秦川的视线。 “匆匆，每一个沾染你鲜血的人，秦川都不会轻放。暮长生，你以为这一劫，你能躲过去吗？” 秦川冷笑着，手握不再回锋的血染丹枫剑，一步步坚定地踏上复仇之路。 …………………… “想不到，那名叫作匆匆的女子，对于秦川如此重要……” 高崖上，季无方冷眼观视着林中的情景，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身后，冲虚道人的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向季无方问道：“无缺公子，我是不是可以恢复本来的身份了？” “嗯，这三年来，让你潜伏在玄机门，就是为了此刻。此番辛苦你了，这是上清太真诀的上篇，你拿去修炼吧。” 说着，季无方右手凌空一招，一本古朴的秘籍，出现在了冲虚道人的手上。冲虚道人一脸兴奋，连连向季无方鞠躬致谢：“多谢无缺公子，多谢无缺公子！” “嗯。” 季无方点了点头，随之向冲虚道人问道：“邪天子、应笑我、暮长生三人，已经去围剿秦川了吧？” “回禀无缺公子，三人的确已经就位了。” 冲虚道人恭敬的点了点头，言辞间满是尊重。 “哼，秦川，我倒要看看，这个死局，你如何破解……” 季无方冷笑了一声，又一次将目光放向了远方…… ………………………… 落霞映晚照，风里闻长啸，不归路上，暮长生，应笑我，邪天子三人凛然而立。只见一道复仇身影，缓步走来。 “烈武坛者，自废武功，性命可留！” 秦川冷冷的注视着三人，道。 “阁下一开口，便要吾等自废武功，未免蛮横太过！” 暮长生的脸上，带着冷笑之色。仿佛秦川的怒火，便是他最渴望看到的场面。 “那便，用剑分说吧！” 话音刚落，秦川夺命剑连环而出，走势如狼，誓吞眼前敌。冷怒的招式，出手毫无迟疑。应战的三人，回招不见犹豫；生死，在快与慢之中，交错出一片瑰丽！ “砰！” 转瞬之间，四人过了十几招，随机秦川身形一退，快招瞬出。 “争如无事隐青山！” 霎时，万千剑气，宛若暴雪，铺天盖地，逼命而至！身处九死之危，秦川剑锋挥洒，乱而无章，悲不成剑，似在宣泄著满腔幽愤，却是无招破有招！ 高峰上，眼见应笑我三人，死死的压制住了秦川。季无方神弓上手，咬破手指，以血为引，拉出一道血红之箭。目标，秦川！ 唰！ 锁命箭出，一泻千里。就在秦川即将被击中的瞬间，一道剑气横亘在索命箭之前，将箭矢拦了下来。 一剑双分，秦川先破邪天子、应笑我，再杀逼命人。极招，在这一瞬间，出手……！ 201.第201章 干戈 “嗯？这是怎么一回事？” 季无方见自己的弓箭被人挡了下来，连忙沉眼观照。随之，他突然发现，杜君恒就在秦川身后树林不远处，正一脸戒备的看着四周。 “高手，看样子，我不能再冒头了……” 惊疑一声，季无方当机立断，化光离开此处。 而另一边—— “岿然独照·相月衍凤柳！” 只见秦川丹枫剑向天，引动漫天月华为引，纳光成元。刹那间，秦川的脚下，出现了六颗巨大的冰球，浮现在了半空之中。 冰凤现，冷意咧，剑声颤。人与人，心与剑，顿处极端之态。刹那间，浩荡剑意，应运而出，化作无匹冲击，狠狠撞在了暮长生的身上。 就在相撞的一瞬间，暮长生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子寸寸成冰，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暮掌门，你死得苦状万分啊……白瞎了魔炎帝斩那极品橙装啊，998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邪天子见状，顿时哭天喊地。而应笑我则冷哼了一声，虚晃三招，带着邪天子离开了。 “呼……呼……” 连番交战，秦川的精神与体力，都已经濒临极限。纵然他修为再高，接连使出上乘武学，令拥有纳真玄诀第五层的他，也隐隐有些支持不住了。 “为何要下杀手？” 就在此时，杜君恒缓缓的走了过来，有些不解的向秦川问道。 “战场上刀剑无眼，既然阻碍了我的路，我便要杀。” “可你知道，若再这般任意妄为，事态将无可调和？或许玄机门在这件事中，另有蹊跷……” 杜君恒正想再说两句，却被秦川打断了：“只要染上匆匆之血者，我绝不会放过！” 话刚说完，不等杜君恒再说话，秦川便转身离开了。 “哎，虽然我和他尚有私仇，但同在儒门，我不能坐视儒道两派，各自相争。不行，必须要想办法，阻止他才是……对了，据传闻，柳梦柔和他是情侣关系，或许可以前往，令她一劝秦川……” 想到这里，杜君恒不再迟疑，连忙向白沙书院的方向，赶了过去。 …………………… 走在林间，秦川从怀中，取出了数枚银针，强行打开气海，吸收着天地灵气，补充自己的真元。 “唔……！” 就在真气进入毛孔的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楚，自秦川的周身源源不断的传来。每一条经络，在并不精纯的灵气侵入下，都产生一种千刀万剐般的剧痛。 秦川扬天狂啸，双目血红，浑身充斥着鲜血，恐怖极了。 可他却并没过多的将注意力，放在这撕心裂肺的苦楚上。他的脑海中，回想起匆匆对自己说的话。 …………………… “公子，你可知晓，每次交战过后，我都向自己说，我不能死，因为我一死，你也会因为替我报仇而战死！” …………………… “我答应过你，我绝对不会死！” 曾经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未开口的承诺在此宣誓。秦川长长的出了口气，吐出一口积郁在胸口的淤血，缓步向前走去。 夜风吹过，只留下一道萧索背影。那隐忍在心的凄然，无声，亦无言…… ……………………… 玄机门西处，一众人等，正严密的巡视着玄机门四周。自上次出现了弟子死亡的事件过后，这里的防守，更加的严密了。 可就在此时，天外一道宏大剑气，而来。四五名弟子猝不及防，瞬间被轰成了碎片！ “玄机门，令我失去理智的下场，你们承受不住！” 只见剑气过后，秦川手持丹枫，缓步而来。 “狂妄之人，受死吧！” 其中一名领头的长老，怒火交加。两番侵扰，已经让他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只见他一抖手中拂尘，纵步越界，浩掌已然来到！ 眼见阴阳双气四面开锋，正是杀友利器，秦川怒火更炽。手中丹枫，再无留情二字。挑、扫、锐、阖，无往不利。仅仅四五招，玄机门那名长老，便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为搏命，玄机门长老气贯拂尘，欲再施天罡地煞联招。却见丹枫剑泛红光，正是杀生名招—— “终剑·天之见证！” 交错一瞬，黄泉引途。锐利的剑光过后，便是身首分离的一刻！ “长老……长老死了！” 看到自己的长老，被秦川一招瞬杀。玄机门的众多弟子，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甚至一些人，已经被秦川一身浴血的模样，吓得失了战意，全然忘记了反抗！ “一丘之貉，你们，一同往地府忏罪吧！” 秦川狰狞一笑，瞬间杀入人群。顿时血肉横飞，哀嚎四起。 这一页，是儒门最黑暗的一夜，亦是玄机门最惨烈的一夜。造化弄人，谁对谁错，又有谁能说得清？ ……………… 半刻间过后，秦川收回了丹枫剑。周围，尽是一片修罗惨象！ 死尸成山，血流飘杵，昔日怒言，竟成今日写照。本欲再杀入玄机门的秦川，因著愤怒情绪加催，脑识忽尔生变，痛苦难当。模糊的记忆，出现在了秦川的脑海中。 他的记忆中，出现了一片荒芜之地。有飞驰的巨龙，有形态各异的物种。但这些模糊的片段，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便再也不见了。 使劲的拍了拍脑袋，秦川以为是自己催动真元过度，才导致出现了幻觉。便也没有多想，盘膝坐地，凝聚真元。他知道，用银针强行恢复真元，只是一时之功。但若用的次数过多，会有损自身根基。眼下玄机门固步自封，他倒并不担心，他们会突然杀出来，围剿自己。 足足半个时辰，秦川才勉强恢复了巅峰状态。他缓缓收起了丹枫剑，轻轻的抚摸着背后的画卷。 “原本，我不想让你染上鲜血。但你可知，她对我的意义吗……？” 秦川喃喃自语着，望向了玄机门。 “今日，就让侠变千银，来了我心中之恨吧！” 说完，秦川缓步向玄机门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202.第202章 命运的造弄 同一时间，玄机门的大殿。 “什么？他秦川竟然接连杀了我门下一百四十一名弟子，七名长老？” 萧天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怒火横生。枉费冷轻痕当初不顾一切的护他，为他申辩，可他自己却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虽然玄机门一向不招惹是非，但若战，也绝不畏战！ “秦川，既然你在执迷不悔的道路上渐行渐远，那我亦无需在意同门之情。手中剑，定要斩除祸根！” 话音落，便见萧天冷然起身，右手划出一柄浅蓝色的长剑，缓步向大殿外走去。 玄机门外，秦川冷然而立，静待复仇的身影。 “白月秋坟近酆都，红叶题血冷森罗。安得黄泉逃死籍，奈何桥上泣痕多……” 随即，冷然的诗号声响起。却见萧天一身杀气，冷冽而来。手持逸品仙剑，似要为莫名惨亡的百名冤魂，讨上一个公道。 “秦川，你屠戮我门下百名弟子，毫无人性。此番，你也该为自己的狂妄之举，付出代价了！” 萧天极道剑锋冷然指向秦川，嘴里冷然说道：“出招吧。” 风不断，日犹晚，新仇旧怨，玄机门外再开新章。 “这个世上，再无一个叫做匆匆的人，能给我斟酒了……既然无酒，便用你的鲜血填补吧！” 秦川一动画卷，顿成侠变千银，直向萧天！ 随即，冷风开杀意，怒剑展决心，对峙的人，相同的恨，各为情义，决败眼前人！ 第一剑，快中藏变，走势万千，旋起芦雪纷飞，恰如沸腾杀意，不可收拾。剑越快，战越急，杀越癫狂，地裂山崩！ “哼，你不过如此。” 错身过后，萧天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秦川冷笑了一声，向萧天说道。 “狂徒，界一化百越三千！” 运招瞬间，剑影纷纷，宛若飞鸿过境，雁行杀下。却见秦川不闪不避，剑动三千沧澜，刹那间，萧天的招式被秦川破解。 “锐开八象道凌虚！” 一声吆喝，萧天再次出剑，秦川一意复仇，剑下岂容留情？各不留情，饱提真元，全力以赴；剑掌双路奏杀，式式逼命！ 战至极端，战至忘我。一为复仇，一为公道，双方在各不相让的关口—— “住手！” 就在此时，天外一剑，破开两人战局！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剑芒，让秦川不禁脸色一变。转身刹那，那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秦川的视线中。 待看清了这里场中情况，那人竟也似身子大震，一张绝美脸上，呈现出惊喜交集、悲喜难明的神情，甚至连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你……当真是你……” 正是冷轻痕。 在她雪白面颊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生平第一次的，在人前悄悄滑落了两滴珠泪。 那个男子，愕然看着自己，在半空中缓缓落下，那么熟悉的面容，多少年来刻骨铭心的思念？ 当初以为今生终究不会再见的时候，却又是怎样的伤怀与痛楚，若不是此刻还有外人，简直就想扑进他的怀中，好好痛哭一场。 谁愿意孤苦一生？ 谁愿意孤单度日？ 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会柔肠百转冷如霜！ 秦川似也有些呆了，张开口似要说些什么，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来。不料便在这时，身后的萧天却并没有停手，极道如风如火，大喝声中，依然席卷而来。 便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突然，仿佛曾几何时的记忆，幽幽又醒了过来。 一只白皙手掌，从身旁伸了过来，将秦川手腕握住。秦川身子一颤，突然间身上的力气竟似乎是全部消失了，一股从最深处就要迸发出来的激情涌上心头，脑海深处嗡嗡作响，骤然回头，一声“匆匆”就要呼喊出口。 只是他愕然而止，挡在他面前的，白衣飘飘，正是冷轻痕。 “呛啷……” 如凤鸣九霄，清脆悦耳，祸水剑如秋水流淌，出鞘而来，一剑将势不可挡的极道挡了开去，冷轻痕更是自己挡在了秦川身前。 那张清秀艳丽的脸庞之上，柔情无限，却又哪里管的着，这世间所有？ 萧天见状，不禁怒喝道：“冷轻痕，你疯了么？” 冷轻痕身子一震，似从梦中惊醒一般，然后，她默默转头，望着秦川，眼光中迷离而柔美，轻轻一笑，她慢慢放开了秦川的手。 “疯了啊……” 冷轻痕幽幽地笑着，眼中似只有秦川的模样，低声道：“我许久之前，想必就已经疯了罢！” 秦川默然，面上戾气消散，只有痛楚之意，掠过脸庞，默然垂头。 萧天为之愕然，场中，竟是一时寂静下来。 萧天深深呼吸，定了定神，向冷轻痕冷冷道：“冷轻痕，你意欲何为？难道你也要叛出师门么？” 冷轻痕愕然，张口欲说什么，却又转头看了看秦川，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秦川深深看了她一眼，二人目光对望，仿佛都看到了对方深心…… 秦川笑了笑，转过头去，面对着萧天，重新站在了冷轻痕的身前。 冷轻痕从背后望着那个背影，眼中光芒闪烁，复杂难明。 萧天见状，终究冷笑了一声：“既然都执迷不悟，便同赴黄泉吧！” 随即，萧天大手一挥，十几名玄机门高手，将秦川等人，团团包围。 恶战二度开启，秦川出手仍旧狠厉无情，冷轻痕为避免双方冲突加剧，出手颇多留情。随之，冷轻痕捉准时机出手，四五道寒霜剑气，扑面而来，瞬间击退众人。眼见对方包围圈出现缺口，冷轻痕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了秦川的手，带着秦川化光离开！ “哼，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秦川，天涯海角，我也要让你偿命！” 看着秦川等人离去的背影，萧天怒火横生，冷然说道。 没有丝毫停留，半刻间后，冷轻痕带着秦川，出现在了玄机门的十里外。可此时，冷轻痕却震惊的发现，秦川的周身，竟然冒出丝丝魔气，侵扰着他的脑识！ 203.第203章 心魔 只见秦川满脸痛苦之色，死死的抓着头，牙关紧咬。 “蛰伏在此，将我带出来，有何目的？” 秦川长长的出了口气，冷冷的注视着冷轻痕，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友好。 “蛰伏？我连见你一面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乍闻冷语，冷轻痕只觉从头到脚，寒冷彻骨。心，在哀伤泛滥的思绪中，被撕扯，被割裂！ “不……不是……” 秦川的周身，又一次浮现出森森黑气，身形在纷乱的魔气中，摇摇欲坠。 “才将兵刃相向，此回又隐蔽行踪。怎能非是蛰伏？” 就在此时，秦川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是……不是这样的……” 秦川摇着头，痛苦与疲惫交织，已然临近了崩溃的边缘。 “秦川……” 眼见秦川这般模样，冷轻痕的心中，痛楚那般轻微，甚至连她自己都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只是随之而来的，那胸口突然令她几乎弯腰倒地的痛楚，似世间最锋锐的钢针，从深心中对穿而过。 她的苍白如雪的脸，突然红了，身躯轻轻摇晃，在眉头微微皱起那一刻，在她似还要咬牙坚忍的那个时候，却忽然闭上了眼，弯下了腰。 “她是来取你性命的……” “不是，我说不是！” 秦川愤怒的嘶吼了一声，似野兽，似疯癫，他仿佛是从胸膛中迸发出狂怒的嘶吼，撕扯着心肺。 下一刻，他的目光冷冷看在冷轻痕的脸上，曾经的生死挚友，在他眼中，却也和陌生人无异了。 人世间，一世光阴，却又有几许人儿，可以相伴终老，一生不变？ 可她终究还是迈出了脚步，来到了秦川的面前。脸上带着深深的哀求之色，向秦川轻声说道：“静心……求你……” “她却步步紧逼，你一再想让，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就在此时，一股黑气，缓缓的缠绕住了秦川的侠变千银。黑暗中，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要让他划下这最绝情的一剑。 “秦川……” 冷轻痕仍旧走向秦川，秦川却飞速的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冷轻痕：“别过来！” 冷汗，遍布了秦川的脸庞，天人交战，仍在持续。魔心，正心，本心，在最极端的交锋中，拉锯着最后的胜负！ “一式，断她罪愆！” 那个声音，仍旧在秦川的耳边回响。 “哈——！” 他咬牙，露齿，微笑却孤傲，决绝而桀骜，奋然向前踏步行去。 那个男子！ 那个如同疯子一般的男子！ 那个沉默如铁的男子…… 那样一双眼眸，默默注视着她，没有杀气，没有愤怒，也没有爱惜和温柔。 秦川沉默着，仿佛面无表情，但一双眼眸之中，却如焰火一般似在燃烧。 “受死吧……！” 秦川冷然一笑，剑锋刺向了冷轻痕。随之，在一声铿然中，秦川的剑，轻而易举的贯穿了冷轻痕的左肩。 “唔——！” 血，渐渐凝结成珠，依附在侠变千银光滑剑刃上，微微颤抖，然后，悄然滑落。 祸水剑却发出“嘶”的一声轻鸣，倒插在地下，冷轻痕扶着剑柄，吐出了一小口鲜血，倒溅在秋水般的剑刃之上。 “静心……求你……！” 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在林间空地上，晃晃悠悠地掠过了，风中还带着几声轻哨声。 冷轻痕面上有凄凉之色，道：“你听我一句，走吧，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我必须要去复仇！” 秦川的脸色决然，语气决然，决然的令冷轻痕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冷轻痕疲倦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能让你那么做，玄机门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秦川一怔，凝神细听，果然听见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细微人声喧哗，似乎人数还是不少，正在争论呼喊什么一样。 耳听着那远处喧哗声渐渐变大，听的越来越是清楚，显然人群正向着这里搜索过来。秦川面色渐冷，忽地冷哼一声，身形一动，竟是不顾一切，向着冷轻痕此处飞身而来。 冷轻痕惨然一笑，她举剑向天，幽然刺去，那剑光似雪，却带着一丝凄凉。 却见秦川的身子突然在原地晃了几晃，竟是如黑烟一般四处散了开去，几如幻象。冷轻痕收势不住，一剑刺空人往前飞，心中已大呼不妙，慌乱间回头张望，却只见黑色身影如魅，幽灵般现身身后，向玄机门的人马冲去。 冷轻痕却并不慌张，眼中掠过一道精光，仿佛还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一声轻喝，祸水剑迎风刺出，但剑芒所指，却是秦川的相反方向。 “噗！” 一声轻响，祸水剑看似刺了一个空，但不知怎么，冷轻痕身子却震了一震，而剑锋处，在片刻寂静过后，赫然溅起了鲜血，洒向半空。而一旁正疾飞向玄机门人马的那个秦川，在半空中发出“呀”的一声厉啸，居然再度化作一阵黑烟，四散飘去。 便在这令人惊愕电光火石之间，在那鲜血迸溅如花，冷轻痕面色苍白有些恍惚时候，一声咆哮猛然传来，秦川身影轰然凌空闪现，祸水剑正插在他的肩上，但看去他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楚，狠狠扑来。滔天魔气，汇聚成黑色剑芒，直向冷轻痕。 冷轻痕花容失色，瞬间觉得周身精血顷刻间如滚烫之水沸腾汹涌，几乎就要破体而出，脑海中嗡嗡作响，剧痛难忍，脚下一软，竟是再也不住，坐了下去。 秦川一声长啸，声音凄烈，在剑芒逼向冷轻痕那绝美面容前的一刻，生生拧了回来，同时左手挥动，将冷轻痕扫了出去。冷轻痕飞出的同时，祸水剑也随之而去，拔剑而起的那一刻，秦川肩头的鲜血又是如泉涌一般流了出来。 冷轻痕此时刚刚落下，脑海中兀自一片混乱，远方，那群人喧哗声陡然大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飞速向秦川所在的方向赶来！ 只是，在那片刻的时光中，谁又能做到什么呢？ 就像是，谁也终究无法，挽留上片刻光阴！ 204.第204章 死劫 剑华如雪，向着黑气当面洒去，还未触到，周遭的乱石沙尘，都已被大力卷起，如风暴一般旋转飞舞。冷轻痕站在那漩涡中心，容颜渐渐模糊。 半空中飞舞闪耀的两件神兵，都似在轻轻颤动，仿佛多年之前的那一场争斗，又回到眼前。 只是光阴终是短暂，如心绪转眼而过，剧烈的轰鸣声，终于还是响彻在玄机门外。 风烟悄悄散去，尘土落下，还有几块小石子在地上孤独地转动，不由自主地向远处轻轻滚去，最后滚入了草丛深处，再也看不见了。 秦川的身形向后而退，落入了玄机门的包围圈中。 “秦川，杀我弟子，毁我宗门，你终究要给出一个说法。道门虽与世无争，却也非是可以任人欺凌！” 不远处，萧天冷冷的注视着秦川，眼中闪烁着摄人心魄的杀机。 “杀！” 话音落，杀机现。玄机门两大长老，游戏仙尘，五散子凛掌而杀。 杀声初响，秦川以一敌二，面对阴阳夺命之掌，沉稳应战。 阳掌勾火纳劲，旋闪夺人胆魄。阴掌纳风为元，暗招防不胜防。只进不退的连环杀招，配合八卦迷阵，双式同流，丝毫不留生路！ “受死来！” 魔气侵脑，秦川越战越狂，已显凶性。旋身回剑之间，杀招凛然上手。 “剑·魔流！” 滔天魔气，化作无匹狂风，四方横扫。游戏仙尘，五散子顿时受劲而退。但就在此时，一旁观战的萧天，却凛然应战。 心知已成困兽，秦川的左眼，赫然留下了一地滴泪，再催苏千之招，雄浑破敌。 “凝意为神，定神为剑，八极苍茫，是为……地剑！” 剑端凝劲，携带斩风破岳之势，脱手而出，凛然斩向萧天。 “哼，一晌贪欢！” 却见萧天极道再现剑之真谛，引动地下道气，化作最稳固的剑阵，堪堪挡下了秦川这一招。 “百年血泪之眼，看来，你还有不为人知的底牌。但事已至此，你还打算挣扎吗？此刻的你，身受重伤，抵御魔气，只怕也会浪费掉你不少的精元吧？秦川，此刻放下手中剑，扔时犹未晚，可切莫错失这宝贵的机会。” 萧天极道负于身后，冷然向秦川说道。 “我秦川的机会，从来都只在剑上。来吧，战到最后，才能叫做胜负！” 秦川接住倒飞而回的侠变千银，脸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的确如同萧天所说，此刻的秦川，已经如同强弩之末。连番激战，再加上用真元抵御体内的魔气，秦川已经濒临体力透支的极限。 但他心知，此战难以善了，决意输死一搏。右手凌空一招，丹枫剑也出现在了手上。随之，秦川的气势，较之先前，竟然又提升了数倍！ “既然执迷不悟，那白沙书院的传说，儒门圣司，就要在此停笔了！” 眼见秦川态度坚决，萧天怒火冲天，旋剑而上。同时，游戏仙尘掌上提元，道气冲天满盈。五散子双手引雷窜电，正是生死顷刻！ 却见一道身影，飘然横在秦川身前。超然三道掌，击向来者。 “龙拳出关渺天阙！” 龙拳出渊，浩荡十里八方，惊现变数，轰霆惊爆。弥天烟尘之中，已经不见秦川等人的身影。 “哼，追！” 萧天冷哼一声，率先化光离去。同一时间，游戏仙尘、五散子等人，也随之跟上。 冷轻痕却停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纵然面上焦急万分，张口欲呼喊什么，只是她向周围望了望，却颓然闭上了嘴，眼光深深，却望向那个男子离去的背影。 原来，辗转反侧、千思万念、痛断心肠之后，竟是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前，这么悲惨的死去么？ 她泪流满面！ 终于是再也管不了，那周身之外其他人的目光了。 ……………… 荒野奔逃，原本遭逢死劫的秦川，被赶来的云无心所救。但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思量云无心为何会突然赶来。两人只求脱身，别无杂念！ 但就在此时—— “哎呀，还真是巧遇了昂？秦川，于今日申时，卒。死的，好惨啊……！” 就在此时，邪天子和应笑我两人，却出现在了秦川等人的面前。只见邪天子的手中，拿着一块令牌，一甩手，便丢在了秦川的面前。 “你……” 云无心见状，脸色顿时冷若霜寒，恨不得将面前之人大卸八块。 “秦川，抱歉了！” 只见应笑我右手凌空一招，冥帝上手，率先杀向秦川。 为血仇，为夺命，秦川再陷杀生劫。而另一边，因为邪天子等人的拖延，玄宗之人也追了上来。云无心顿时陷入八面围杀，五散子、游戏仙尘，率先攻上。萧天在一旁冷眼观照，以求一剑封喉的机会。 面对一代拳者宗师，五散子突变战法，身形化风成沙，似真似幻。同时游戏仙尘游战挪招，已经渐居背后。招招狠厉，逼命无情。云无心一时难占优势，陷入了重围。 另一边，应笑我、秦川之战，同样凶险无常。有伤在身，气力将尽的秦川，面临应笑我连绵杀招，已感支拙。短短十几招的空挡，秦川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四五道伤口。 形势雪上加霜，秦川已经险象环生。云无心焦急万分，但五散子化沙卸劲，他根本无从突破。同时，因为分心的缘故，他还被游戏仙尘击中了一掌，口吐鲜血，体内的真元，也跟着凝滞了一下。 “穿龙荡海！” 可就在此时，凶险的局势，激发出秦川的潜能。只见他剑锋贯天，引动体内龙魂之力。冲天的剑芒，顿成天地支柱，强势扫荡而出。 刹那间，无边震荡，冲击四面八方。一剑任风，百步溅血！应笑我、五散子、游戏仙尘三人，顿时吐血而退！ “走！” 没有丝毫迟疑，秦川一把抓起了云无心，化光而去。但就在此时，萧天机敏一剑，穿云剑气，瞬间贯穿了秦川的左肩。原本几近逃离的秦川，再一次身受重创，落在了地面上。 205.第205章 烂泥 秦川，秦川，深受重创的秦川，已经无力再向前。但求生的欲望，逼迫他强行站起身子，逃离了此处。 将云无心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秦川独自一人向山下跑去。身后，玄机门的弟子，仍旧紧追不舍。 狂风大起，沙飞石走，伴随着风雨突至，雷电轰鸣，天地咆哮，狂风暴雨，一时竟是瓢泼而下。 这苍穹天地，仿佛也在痛哭一般！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如刀子一般生疼，寒意森森，全身都似冻僵了一样。秦川在林子之中，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 瓢泼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一个时辰，却丝毫没有任何减弱的趋势，虽然时辰还在白日，但此刻天际黑云低垂，笼罩青云，竟如深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也幸好如此，秦川重伤之身，依靠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才能暂时躲避开玄机门的追杀。只是萧天那最后一剑，硬生生杀入他体内，将他胸口半数肋骨尽皆击断，此刻断骨刺入心肺，饶是他修行深厚，却毕竟还是肉体凡胎，每走一步，便痛的他直冒冷汗，口中丝丝作响。 此刻，秦川真想不顾一切，只是躺在地面之上好好昏睡过去，只是脑海内最后一丝清明不断地告诉他，一定要走，以他和玄机门的恩怨以及他现在一副残破身躯，一旦被玄机门弟子发现，只怕除死无他。 而对他来说，却终究还有不能死去的理由！ 所以他强忍着，缓缓挣扎着向前跑去，离得玄机门远一些，便更安全一分。 大雨如注，疯狂倒向这个人世间，仿佛要用这苍天之水，来洗涤人世丑恶。秦川大口喘息着，嘴边每一次的呼吸，都在黑暗的雨夜里，吐出淡淡的白气。寒意笼罩着他，身后远处越来越接近的人声喧哗，带着却是杀意。 很明显的，虽然秦川竭力向前逃去，但重伤之躯，远远没有背后搜寻的人来的行进迅速。只是玄机门外密林深深，天色又暗无天日，这才暂时没有被发现。只是，秦川心中明白，如此这般，终究是不免的。 他脚下一个踉跄，似绊到了一根树枝或是藤蔓模样的事物，身形不稳，向前倒去，慌乱中他伸手乱抓，幸好抓到了身旁一棵小树，这才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但是这番折腾，剧烈动弹之下，胸口剧痛深入骨髓，几乎连气也喘不上来了，更不用说迈步逃命。 背后的人声陡然接近，仿佛在这大风大雨之中，仍有什么人听到了异声，发令之下，有许多人的脚步声向秦川方向搜索了过来。 秦川心头一凉，但终究不愿束手就擒，只是此刻纵然放腿逃命，也绝不能逃脱追捕，他一狠心，把双眼一闭，整个人悄无声息地滑到泥泞不堪的地面之上，脸面向下，埋入了泥浆之中。黑暗里，他仿佛就是一堆被这个狂风暴雨般世界所遗弃的一堆烂泥。 脚步声，喧哗声，缓缓汇聚了过来，许多人都在纷纷喝骂，同时不停用手中事物猛力敲打着周边树木荆棘。劲风掠过，不知有多少人蜂拥而来。 秦川在黑暗中，扑在地下一动不动，心仿佛也停止了跳动，在黑暗里，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天地不仁，也许万物皆为刍狗罢… 风雨正狂！ 狂风暴雨，依旧没有止歇的样子。 在黑暗中，星星点点的亮光扫过，那是玄机门手中的法宝，借助着法宝微光，在风雨之中搜索着。此处已经是接近玄机门后山外围的地方，密林森森，古树丛生，植物茂密之极，加上天气极坏，天际电闪雷鸣，雷声隆隆，不时就有一道裂空闪电从天际打了下来，落在林中，往往就生生劈开了一棵树木，委实令人惊心动魄。 当此天地之威面前，功力稍差一点的玄机门弟子，都忍不住为之心悸，战战兢兢。而在一片黑暗之中，那点点光亮，看去似乎就如颤抖的萤火虫一般，飞舞不止，只照亮了身边小小地方。 轰隆……… 天际黑云上，又是一声惊雷炸响，地面上的人们只觉得耳中嗡嗡而鸣，不禁骇然失色。搜索秦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但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秦川的踪迹，许多人心中都开始嘀咕，该不是被这人给跑了罢？ 其实想来也不无道理，秦川身为白沙书院前任之主，又是儒门圣司，一身道行自是出神入化，虽然看着两个时辰之前似乎被萧天所伤，但谁又知道他伤的到底有多重呢？只要不是重伤到垂死的地步，想必他也必定有能力悄悄潜走吧！ 这种想法在许多玄机门弟子的脑海中暗自回荡，只是师长在背后催促责骂，终究不敢放弃，只得继续搜寻。殊不知，就在他们前方不远的黑暗深处，秦川正是受了重创几至垂死的重伤，无力逃走，正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匍匐在地面泥泞之中。 黑暗微光里，忽有人大声喝道：“停下，所有人都停下！” 此人声音在黑暗中远远传了出去，就连天际惊雷，也不能压过他的声音，显然是个道行极深的前辈。秦川一动不动趴在地面，任凭雨水打在身体之上，心中有些震惊。难道一切，终究要走向终点了吗？ 不过显然周围的玄机门弟子对此人极为信服和尊敬，几乎就在他呼喝声传出的同时，听到的玄机门弟子立刻都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再说话。风雨之中，原本喧闹嘈杂的搜索突然迅速静了下来，隐隐只有树林丛中，不知是谁的喘息声音。 风雨愈急！ 似有人在细细倾听什么。 秦川只觉得一股寒意陡然间浸入了心肺之间，全身冰凉，竟有种毛骨悚然的异样感觉。仿佛这异样的安静，竟比刚才那大声呼喊搜索时，更令人畏惧。 沉吟片刻之后，那人在黑暗中皱了皱眉，一挥手，道：“众弟子分开，排做一行，相隔不可超过三尺，向前慢慢搜索过去，不能漏下一点空隙。” 秦川心头一惊，如此细密搜索，他几乎根本没有机会逃生！ 206.第206章 神秘人 虽然焦虑，但秦川知道，自己只能将生死寄望于命运，希望他们不会找到自己。 黑暗中，一时间竟无人说话，但见得光亮点点，在风雨中缓缓前行，渐渐变做一条长蛇，慢慢推进。 不知怎么，这片树林中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刚才那阵喧哗时候，人人激动，反而无人畏惧，此刻这般寂静，却不知怎么让人心中有点发毛的感觉。 因为普通弟子修为略低的缘故，玄机门弟子手中的那些兵器法宝微光普遍不能照射很远，亮度也颇为有限，只是他们彼此相连，缓缓推进，很快的，距离秦川隐身地方，不过只有两丈距离了。 “等等！” 突然，那名长老高声喝了一句，数十个分布在附近的玄机门弟子同时停住脚步。目光深邃，直视前方黑暗深处，但目光所想，并非秦川隐身之地，相反，反是望向平行前端遥远而幽深的密林深处。 那最深的黑暗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充盈着无数妖影鬼魅，在风雨间嘶吼狂舞。 “有些不妥……” 微光之下，那名长老的面上的皱纹仿佛突然变得深刻起来，眼中竟有些疑惧，但他毕竟不是凡人，多年修行之下心志坚定，冷哼一声之后，已是下了决定。 随之一声轻啸，众人为之一惊，那名长老竟然是祭出了随身冰刃，剑芒呈现银白，在黑暗风雨中吞吐闪烁，明亮耀眼，与周围那些玄机门弟子截然不同。 但见他沉默片刻，大声道：“我走前面，你们不变，依然按刚才所说，成一行搜索，但需跟在我身后一丈之处，不可靠近。” 众人此刻多少都知道事情有些诡异不对，但有这名长老在，众人心中也算是有了主心骨，当下只见长老面容凝重，持剑走在了队伍前方，而周围众人依旧如故，只是与前面长老保持了一丈距离，不敢靠近。 这个奇怪的队伍，就这般继续缓缓前行着。 奇异的气息，仿佛在这个风雨之夜的密林中，轻轻地喘息着…… “呜……呜……” 似风雨呼啸，又似野兽咆哮，可是猛然惊心处，却发现仿佛自己心跳。 那心，竟似跳的越来越快了！ 那一张老脸倒映着仙剑上的豪光，越发沉重，前方树林深处，隐隐传来神秘的敌意，虽然感觉上有些模糊，似乎连是否是敌人也无法确定，但他心中这一波一波袭来的诡异心悸，仍然令他无法轻视。 “轰隆！” 又是一记惊雷，猛然炸响，天地之威，一时震动天地，仿佛脚下大地，竟也随之颤抖了几下。几乎就在同时，苍穹之上一道闪电撕裂长空，破云而出，降落人间。 如天之利刃，斩向人间！ 众人为之骇然，众弟子中心动神驰，有些竟不能自持，忽有一人光顾着仰望苍穹，脚下一拌，竟是跌了一跤，气急之下，差点怒骂出来。不料他回头观望时候，赫然只见在天际电光照耀之下，自己面前的竟是一个泥泞不堪的身躯，一动不动地扑在地下。 “啊……！” 声音凄厉，陡然响起：“这，这里……！” “咯！” 一声闷响，那个弟子的呼喊声突然中断，但就是这片刻工夫，已然惊动了所有人，瞬间都转身扑了过来。 一道黑影从地面上飞腾而起，但还不等他站稳，身子却已经是晃了几晃，几乎就要跌倒。顷刻间十数道剑芒已经夹带着风雨打了过来。 秦川心头冰凉，但终究不愿就此束手待毙，咬牙向前飞奔，不料才走几步，胸口一阵剧痛，竟是坚持不住，一头栽了下去。 而身后众人群中一阵欢呼，当先数个玄机门弟子已然赶了上来，伸手就向秦川抓去。 便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密林深处的黑暗似乎陡然膨胀，如异兽无声厉啸，黑暗深处赫然有光芒一闪而过。 玄机门长老在一旁双眼瞬间放大，即刻扑前，同时厉声喝道：“众弟子退下，快！” 众玄机门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名长老赫然已独身一人扑进了前方黑暗深处，本来他手中仙剑光芒耀眼，但他蹂身而进那团黑暗之中后，竟然再也看不到他的仙剑光芒，只听见怒喝声呼啸声不停传来。 正在玄机门弟子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前方黑暗中激射出一道诡异身影，向着秦川倒地的地方，同时也是青云弟子这里飞了过来。借助着那点点微光，只见这个身影全身黑影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精芒闪烁。 玄机门弟子纷纷大声叱喝，拔剑冲上，不料此人道行竟是极高，也不见他祭出什么兵器，却是一瞬近身，径直空手向最靠近的一个玄机门弟子抓去。 那玄机门弟子虽惊不乱，手中仙剑法宝一剑斩下，那黑衣人一声不吭，竟是视若无睹，抓势不变，赫然在众人眼前，硬生生将那仙剑抓在了手中。众人大惊，还不及反应过来，只见那人用劲一抖，与他交手的玄机门弟子已经飞了出去，而那柄仙剑居然是被此人抢夺了过去。 此人道行之高，竟是强悍之极。前方黑暗之中，玄机门长老怒喝连连，却似乎被人缠住，竟然无法分身前来相救，这诡异之夜，竟不可思议的有许多神秘高手埋伏此处。 虽然来敌道行极高，但这些玄机门弟子俱是出身名门，并非寻常门派弟子，惊骇之下，却无一人跑走，反而纷纷持剑，扑上前来。 那黑衣人似乎有些焦急与不耐烦，手中加劲，那把抢夺而来的佩剑顿时光芒大盛，远过于刚才在那个年轻弟子手中的光景，但只见光华闪动，风声厉啸，竟是在半空中轰然斩下，一道宏大光环，直直向众人劈了下去。众玄机门弟子纷纷呐喊，叫声一片，俱都退步迎敌。不料那人声势虽大，却不过乃虚张声势，一招逼退众人几步，更不缠斗，直接抱起了无力垂在地上，不知是不是已然昏过去的秦川，向后方黑暗处疾飞而去。 玄机门众人又惊又怒，惊的是这个横里杀出的神秘人道行如此之高，怒的是到手的秦川竟又被抢了去。秦川乃玄机门心腹大患，上百名弟子，无辜葬送在他手中，无人不想除之而后快。此番半路被劫，哪里忍的下这口气，当下纷纷追了上去！ 207.第207章 昏迷 才追了一半，忽听一声呼啸，亮芒闪起，从黑暗中而来，众人眼中，竟仿佛这剑芒都似向自己射来一般，连忙顿住身子迎敌，其中一名玄机门弟子赶到飞起，一剑拨去，但觉得手心大震，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但是来剑却也被他打的改了方向，直冲上天，须臾之后倒坠下来，噗的一声倒插在泥泞之中，正是那柄被抢去的仙剑，兀自嗡嗡作响。 而这一耽搁，那个黑衣人已然如鬼魅一般，抱着秦川迅速没入了前方黑暗之中，而黑暗里激烈缠斗的玄机门长老，此刻也突然大吼一声，暗处有人闷哼一声，血光乍现。 众人大惊，也不知道到底是玄机门的那名长老受伤还是伤了敌手，师恩深重，此刻也不顾上那么许多，纷纷向前扑去。只是他们才到半路，长老的身影已从暗处闪了出来，落在地上，拦住了他们，看他身形，虽然闪动无碍，脚下却还有几分踉跄，同时口中大口喘息，这片刻工夫的激斗，似乎对他来说，竟是极大的消耗。 他喘息稍定，即刻低声道：“前头敌手道行极高，而且人数不少，你们不可造次！” 玄机门的年轻弟子都是心中一寒，万万想不到在这个地方，竟会遇见如此情况。长老盯着前方那团黑暗，沉声道：“诸位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们玄机门的事？以诸位道行，必定非无名之辈，何不见面说话！” 风狂雨急，电闪雷鸣，却不知怎么，密林深处的那团黑暗竟然浓郁如斯，如丝毫化不开的墨一般。 说着皱了皱眉，提高声音大声喝道：“诸位还不现身么？” 这声音在密林中远远回荡了过去，但终究还是没有人回答，长老忽地变色，跺脚道：“糟了，中计！” 说着，飞身扑上，仙剑豪光大放，这一次却是直射四周，再无阴影笼罩，显然那些人已全部退走，来如风，劫人即走，显然是早有计谋，盘算好的。 长叹一声，长老的身形落了下来，看着秦川等人离去的方向，不禁有些颓然：“看来，他命不该绝……” 随即，他缓缓转过头，向身后赶来的邪天子、应笑我说道：“阁下并非三教之人，为何要插手玄机门之事？” “我不是城市人，套路也不深，你也别急着回农村。嘿嘿，我们是谁的人，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你们的好基友就好。放心的将菊花交给我，我们一定会有深入合作的……” “无聊！” 看着邪天子那猥琐的模样，应笑我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了。不过后续的事宜，由我们内部自行处置便好，无需阁下操心。我们回去吧。” 说着，长老便带着玄机门众多弟子，离开了此处。 “哼，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们就蹲在草丛，坐等收人头就可以了……” 邪天子的脸上，带着冷然的笑容，看着长老的背影，低声自语道。 ………………………… 惊雷，闪电，狂风，暴雨，似乎一直都在耳边呼啸不停，脑海中那般的混乱，浑浑噩噩，似乎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只是在剧烈的痛楚中，感觉着一阵阵风雨从身旁掠过，向着某个未知的地方而去。 身旁似乎有人在说话，那话语声音颇为陌生，听来有几分焦灼，隐隐听到：“他好像有点不对劲，你快看看？” 一只冰凉的手在他身上游动查看，片刻之后愕然道：“他怎么伤得这么重？” 旁边那人怒道：“废话，他在那萧天的剑下，你以为……”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听清了，因为这时一阵眩晕袭上他的脑袋，差点就昏了过去，在迷糊之间，他只隐约感觉天际依然在轰鸣，惊雷阵阵。 身旁的人似吃了一惊，连忙查看，那手上冰凉的气息，令他稍微清醒了片刻，听见那人急道：“糟了，他额头火烫，怕是发了高烧……” 原来自己还发烧了么？ 这是秦川最后一个想法，之后，他再一次昏晕了过去，没有了知觉。 …………………… 一阵轰鸣，把他从无意识的情况下唤醒，第一个反应，他以为那还是天际炸响的惊雷。只是不知怎么，虽然人有些清醒过来，眼前却仍是一片黑暗，他拼命想睁眼看看四周，却愕然发现，自己的眼皮竟还是闭合着，睁不开眼。 随后，一阵剧痛传来，却不是从他重伤的胸口，而是从喉咙间，他下意识动了动嘴，嘶哑而轻微地叫了一声： “水……” 周围仿佛没有人，只剩他独自一人无助地躺在地上，喉咙中的干渴感觉越来越厉害，就如火烧一般。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身体中竟不知哪来的力气，微微移动了身子，而脑海中的意识，似也更清醒了一些。 “啊！”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与往常不同，却仿佛似曾经听过的，有几分熟悉，说话声调中带着几分惊喜，道：“你醒了，师兄，快过来，他醒了……” 周围猛然安静了一下，片刻之后立刻有个脚步声迅速接近过来，走到秦川面前。秦川挣扎着再次想要睁开眼睛，但不知怎么，这一次，他全身的气力都完全消失了，只模模糊糊望见了两个人影蹲在自己身旁，而在人影的背后，似乎黑乎乎的还有几个黑影。至于这些人的面容，他却是一个也看不清楚。 “水……”他再一次地低声说着。 这一次，周围的人听懂了： “快，拿水来，快点。” 脚步匆匆，来往奔走，须臾之后即有人跑来，随即一个冰凉的手将他的头小心扶起，一个碗沿般的东西靠在了他的唇边。 清凉的水，接触到他干裂的嘴唇，鬼厉脸上肌肉动了动，费力地张开口，将水一口一口喝了进去。那清水进入喉咙，如甘泉洒入旱地，立刻缓解了那火燎一般的痛楚。 秦川心头一松，立时一阵倦意上来，竟是再度又昏睡了过去。 旁边的人都吃了一惊，立刻有人过来给鬼厉按脉，片刻之后方松了口气，道：“不碍事的，他是伤势太重，又兼发烧，体力消耗殆尽所致，眼下并无性命之忧。” 此言一出，周围人影似乎都松了口气，随后，似乎有人看着鬼厉，轻轻叹息了一声。 208.第208章 韶光云院 这一睡去，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其间秦川醒过数次，但无不是片刻清醒之后又立刻昏睡过去，印象中，他只记得身旁始终有人守候。 恍恍惚惚中，他看到了很多人，儿时的青梅竹马秦雪，慈祥却不失严厉的父亲秦战，刻骨铭心的柳梦柔，清雅脱尘的冷轻痕，还有痛彻心扉的匆匆……还有许多许多人，都一一在身前闪烁而过，有一次，他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三年前依依惜别的忘尘缘，正坐在他身边为他颂经念佛。 他那时苦笑了一下，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这个苦笑，脸上能够表现出来，或许，终究也只是一场梦幻罢了。 就像是，这一场颠倒的人生，如梦如幻！ 何必为我颂经呢？ 颂经，又有什么用呢？ 在秦川片刻清醒的时候，他在脑海中这般悄悄想过，然后，他又昏了过去。 …………………… “咚……咚……咚……咚……” 仿佛是回荡在天边的低沉钟声，悠悠传来，将他从深深梦魇中唤醒，那沉沉钟声，由远及近，缓缓的，竟似乎敲入了他的心底。 第一次的，他竟没有睁开眼睛的冲动，他就这么安静地躺着，不去想不去管，自己身处何方，身外是何世界？ 大千世界，此刻却只剩下了阵阵低沉钟声。 “咚……咚……咚……咚……” 钟声悠扬，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下，就这般一直敲打下去。他侧耳倾听着，呼吸平缓，全部精神竟都融入到这平缓的音色里，再也不愿离开。 多久了，他竟是第一次这般心无挂碍地躺着。 有谁知道，背负多少重担的日子，该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只是，这个小小天地，终究也是不能持久了，一阵脚步从远及近，向他处身之地走来，打乱了他的思路。 那本是敲打在心间的钟声，陡然间似乎离他远去，一下子远在天边。 默然，叹息……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 佛！ 这竟是他第一眼所望见的。 一个斗大“佛”字，高悬屋顶，围绕这个佛字，周围一圈金色花纹团团围住，然后顺着外围，一圈圈精雕细刻着五百罗汉神像，又形成一个大圈。诸罗汉尽皆一般大小，但神态身形尽数不同，排列成行，端正无比。然后，在大圈外围乃是蓝底黑边的吊顶，比中间佛字圈高出二尺，其上画风又有不同，乃是正方形方格，每方格一尺见方，金色滚边，内画有麒麟、凤凰、金龙、山羊等佛教吉祥瑞兽，这些图案，却是每个方格中一样的。 虽然对雕刻建筑并不在行，但只看了一眼，秦川便知道此乃是鬼斧神工一般的手笔。房顶上，这一片围绕佛字的内圈之中，垂下两个金色链条，倒悬着一盏长明灯，从下向上看去，大致是三尺大的一个铜盆，里面想来是装满着灯油的。 秦川皱了皱眉，又转头向四周看去，只见此处倒像极了是一间寺庙内的禅房，房间颇为宽敞，四角乃是红漆大柱子，青砖铺地，门户乃桐木所做，两旁各开一个窗口，同样使用红漆漆上，看去十分庄重。一侧墙壁上乃是悬挂着一副观音大士手托净水玉露瓶图，下方摆着一副香案，上有四盘供果，分别为梨子、苹果、橘子、香橙；供果之前立着一个铜炉，上面插着三支细檀香，正飘起缕缕轻烟，飘散在空气之中。 而另一侧的墙边，便是秦川所在。此处摆着一张木床，古朴结实，并未有更多装饰，想来是出家人并不在意这等东西，房间也是一般简朴，除了上述东西，便只有摆在中间的一张圆桌，周遭四张圆凳。桌子一字都是黑色，桌上摆放着茶壶茶杯，乃朴素瓷器。 也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这间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人迈步走了进来。秦川向他看去，不禁怔了一下，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的年轻小和尚，手里托着木盘，上面放着一个新的水壶，走进来却也没有向秦川这边看来，而是直接走向房间中的桌子，将桌子上的茶壶与手中木盘上的那个调换了一下。 “你……是谁？” 秦川开口问道，但是才说了一个字，突然便觉得喉咙疼痛，虽然没有上次自己昏迷时那般剧烈的火烧火燎，但也极不好受，声音也顿时哑了下来。 不过虽然如此，却也把那个小和尚吓了一跳，立刻转身看来，动作着急之下，还险些把手上的木盘给打翻了。 “啊，你醒了？” 那小和尚似是颇为惊讶，但眼中却有喜色，笑道，“那你等等，我立刻叫师兄他们过来看你。” 说着，他就欲向门外跑去，秦川冲着他的背影，嘶哑着声音问道：“小师父，请问一下，这里乃是何处？” “这里是韶光云院，是忘尘缘师父偶然间想去找玄机门的神仙谈事，将你救回来的！” 那个小和尚回头一笑，面上神情颇为天真清秀，微笑道。 韶光云院！忘尘缘！ 秦川一下子呆住了，如被惊雷打中。那小和尚一路小跑跑开了，想来是去叫人的，只剩下秦川一个木然躺回床上，心中混乱无比。 远处隐隐传来说话声音，同时有几个脚步向这间禅房走来，有人似低声向那个小和尚问些什么，那个小和尚显然年纪不大，天真活泼，笑声不断地回答着。 不知怎么，听着那些问答，秦川竟一时出了神，不去想现在自身处境，也不想往日仇怨，此时此刻，他突然竟无端端羡慕起了这个平凡的小和尚了。似他这般天真活泼的样子，或许还不知人世也有苦楚仇恨吧？ 年少无知，却反而是我们这许多年来，最感幸福的日子么？ “秦川施主，可有好转？” 一个温润谦和的声音，传进了秦川的耳朵。 “回禀方丈，秦川施主已经醒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那名小和尚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209.第209章 匆匆过客不留人 “你先下去吧，我要见见秦川施主。” 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小和尚笑道：“也好。不过尘缘师父，你可是说好了要教我修习万佛汇流心法了，这可不能反悔。” 门外那人笑道：“小家伙，凭地贪心，快去罢，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 那小和尚显然是十分高兴，呵呵一笑，蹦蹦跳跳去了。木门开处，吱呀声中，仿佛有人在门外停顿了一下，深深呼吸，然后，走了进来。 一身月白僧衣，白净脸庞，头上仍旧顶着那不伦不类的儒门发饰，手中持着念珠。忘尘缘看去的模样，仿佛这三年间丝毫都没有变化。只见他缓缓向秦川躺着的木床走来，待走到床铺跟前，眼光与秦川视线相望，两个人，一时竟都没有了话语。 “好友，久见了……” 过了许久，忘尘缘才轻轻的吸了口气，向秦川说道。 “我杀孽深重，你还能认我作好友？” 此时的秦川，脑海中戾气渐消，回想起自己双手沾染的鲜血，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善门终年不闭，唯邪不能自入。只要一心向善，悔过，从来不晚……” 忘尘缘轻轻的拍了拍秦川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好友，我们都在等着你回头，莫要迷失本心啊……” 秦川陷入了沉默，脸上带着深深的茫然。 忘尘缘也没有怪他的意思，他看着这个被玄机门视为杀人狂魔的人的时候，眼神中竟完全都是和善之意。 良久，秦川才长长的出了口气，道：“现在很多事情，我都不想面对。让我思量一段时日吧……” 忘尘缘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了，看向鬼厉，道：“你现在身子感觉如何？” 秦川不用他问，其实早就暗中查看过自己身体，原先胸口被重创至骨折的肋骨已经完全被接好，此刻用厚厚绷带绑住，显然是帮助固定着，至于肩上身上那许多皮外伤，也一一都被包扎完好，伤口中虽然不时传来痛楚，但隐隐有清凉之意传来，显然伤口上敷了极好的伤药，才有这等疗效。 “多谢好友，我已经愈合大半了。” “那就好。” 忘尘缘站起了身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道：“好友，你安心在这里住下。虽然佛家不问世事，但当年共抗魔祸的情义，尘缘仍旧在心。为了秦川好友，纵使尘缘与天下人为敌，那也是无所谓的……” 说着，忘尘缘双手合十，转身离开了秦川的视线。 “…………” 看着忘尘缘离去的背影，秦川的胸膛中，似有一种无言的暖流汹涌。 或许这个世间，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冷漠吧？ 岁月无情荏苒，却终究会有那么两个人，愿真心相待的吧…… …………………… 晨钟，暮鼓，日复一日，仿佛永无止境。 每一天，都仿佛与昨日一模一样，有人感觉枯燥，有人便觉得心安，幽幽岁月，或长或短，本在人的心间。 一转眼，秦川已在韶光云院待了多日，听着清晨钟声，傍晚沉鼓，从寺内不知名的地方每天准时响起，默然度日。也不知怎么，才几日工夫，他却仿佛已经融入到这奇异的环境之中，每日里沉默寡言，只是怔怔出神。 他此刻正值壮年，身体那是极好的，虽然受伤颇重，但一来身体年轻，二来本身修行又高，再加上忘尘缘对他极度的大方，有什么好药俱不吝啬，都随便往他身上使用。以韶光云院的地位名声，寺里的好药，自然放到天下也是一等一的好药，药效迅速发挥，他一身伤病，竟是好的极快了。 不过数日，他已经能够下床勉强行走，只是走路时候，胸口依然剧痛，走没有几步，便要喘息不止。不过饶是如此，也已让前来看望他的忘尘缘等人欢喜高兴，赞叹说往日从未见过恢复如此之快的人物，看来不出一月，便可完全康复了。 这段时日，关于秦川过往的爱恨情仇，两人似乎都保持着无言的默契，闭口不谈。似乎此刻在小和尚等韶光云院僧侣眼中，秦川不过是他们好心救治的一个普通人而已，而不是他们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从玄机门手中硬生生抢夺下来的嗜血魔人。 时日就这般悠悠而过，秦川的身子一天一天好了起来，这几日，他已经能够比较轻松的下地走路，有时晨钟暮鼓响起的时候，他便会拉把椅子打开窗户，坐在窗边，侧耳倾听，似乎这天音寺里的钟声鼓声，对他来说，竟是另有一番韵味。 在他养伤的这段日子里，韶光云院中僧人只有忘尘缘常来看望他，其他僧人几乎都没有过来，或许各自都在修炼，秦川也并没有过问。而因为养伤的缘故，秦川也从未出过这个房间。除了偶尔打开窗户向外眺望，展现在他眼前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庭院，红墙碧瓦，院中种植几株矮小树木而已。 只是对秦川来说，这样一个普通朴实的小院子，竟是有几分久违的熟悉感觉，从他打开窗户的那一天起，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在他心中，却是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朝听晨钟，晚听暮鼓，这般平静悠闲的岁月，不过短短时日，竟已让他割舍不下，沉醉不已了。 有谁知道，在他心中，曾经最大的奢望，不过就是过着这样平静的日子罢…… 须弥山，韶光云院，那广大恢宏的殿宇庙阁中，那一个陌生偏僻的角落小小庭院里，就这样住着，住着，住着…… …………………… “吱呀——” 木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忘尘缘单独一人走了进来，向屋内扫了一眼，随即落到躺在床上的秦川身上。秦川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忘尘缘微微一笑，转身合上门扉，向鬼厉道：“今日觉得怎样，胸口还疼痛么？” 秦川身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向忘尘缘看了一眼，淡淡道：“你每次来都要问这句话，也不觉得烦么？” 忘尘缘微笑摇头，目光一转，却是走到另一侧墙下，那幅供奉着观音大士神像图前，从供桌上拿起三只细檀香，放在旁边一直细烛上点着了，然后插在了那个铜质香炉之中。 轻烟袅袅升起，飘散到半空中，那幅观音大士像突然变得有些迷蒙起来，空气中也渐渐开始飘荡着细细的檀香味道。 210.第210章 雪 轻烟袅袅升起，飘散到半空中，那幅观音大士像突然变得有些迷蒙起来，空气中也渐渐开始飘荡着细细的檀香味道。 忘尘缘合十，向观音大士图像拜了三拜，这才转过身来，看了秦川半晌，忽然道：“你不过来拜一拜么？” 秦川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那幅画像望去，之间图像之中的观音大士面容慈悲，端庄美丽，一双慧眼细长轻眺，似乎正望向世界万物凡人，此时此刻，正似慈悲一般地望着自己。 他心中一动，却随即冷笑道：“我拜她作甚，她若果然有灵，我往日里不知企求上苍与诸天神佛多少次了，也不见他们发过慈悲！” 忘尘缘看了他良久，秦川坦然而视，嘴角依然挂着冷笑，丝毫没有退悔的模样。半晌，忘尘缘长叹一声，转过身来，却是自己对着观音大士佛像低头拜去，口中轻轻念念有词，也不知说些什么。 看着忘尘缘这般模样，秦川唯有摇头。 忘尘缘行礼完毕，转身过来，面上慈悲之色渐渐消去，换上了平和微笑，道：“我看你今日气色不错，而且最近身体也大致回复了，不过我们出去罢。” “去哪里？” “随便走一走吧，只要能让你的心结解开。这个神州，终究还是需要你，这韶光云院，也不过是你一时的避风港罢了。” “…………” 秦川沉默了半晌，这才对忘尘缘说道：“我的确有一个地方想去，你带我去吧。” “什么地方？” “十里外的花田，有一个故人，在那里……” 秦川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黯然之色。 “嗯，好友跟我走吧。” 说罢，他头前领路，当先走到门边，开了门走了出去，秦川也随即跟上，不过在即将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不知怎么，他突然又回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那幅观音大士神像图，之间在袅袅轻烟里，观音大士慈眉善目，微微含笑，似乎也正凝视于他。 秦川眉头一皱，哼了一声，却是立刻转身，再不回头，径直去了，只剩下细细檀香，在他身后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轻轻飘荡。 …………………………………… 孤舟远颺去无归，悲莫悲兮生别离，徒留嗟者怨落晖，昔人非，惟賸年年秋雁飞…… “浊世尘浪，少了你，唯剩最绝望的孤单，秦川欲忘难忘之痛，却倍添更痛之恸……” 坐在匆匆的坟墓前，秦川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悲伤的人，不能自己，渐入恍昏之际，脑海之中，陡然浮现出过往的回忆…… ………………………… 北方冷冽的雪，夹杂着寒风呼啸而过，刮在人的脸颊上，便是一阵阵剧痛。 这般风雪交加的天气里，街上几近无人。 即便小商小贩，也早早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蹲在热炕头，喝些祛除风寒的酒，却也闲情轻逸。 可是，就在这刺骨寒风的雪里，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艰难的前行着。 单薄的衣衫里，冻得有些发紫的小手。紧紧攥着两个黑馒头，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使那馒头不被冻印。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乞丐，瘦弱的脸颊，没有丝毫的血色，想来是常年饥寒交迫，所引发的症状。他的身体摇摇欲坠，脆弱的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浮萍。 破破烂烂的衣衫，根本就抵挡不住寒风的侵袭。手上无数的冻疮，已然化脓，却又被冻印，挂在皮肤上。 但即便如此，小乞丐的身形仍旧挺得笔直，坚定的向前走着。 “喂，把你的馒头给我们分一点！” 就在此时，一个年龄稍微大的乞丐走了过来，像小乞丐说道。 “不行，这是给我娘亲的！” 小乞丐似乎认识这些老乞丐，不禁有些畏缩，但手中的馒头却握得更紧了一些。 “少废话，小爷我们可都饿坏了！” 一个同样干瘦的乞丐不耐烦的喊了一声，便要上前夺取小乞丐手中的馒头。 “不行！这是给我娘亲吃的，你们不能拿走！” 小乞丐连忙将身子蹲了下去，想要护住那来之不易的馒头。 “小东西，不知好歹，兄弟们给我打！” 干瘦的乞丐一声高喝，率先一脚，踹在了那小乞丐的身上。 “求求你们，这是我娘亲的……” 小乞丐仍旧死死的抱着馒头，没有丝毫的松动。 “妈了个巴子的，把他的手给老子掰开！”干瘦的少年凶狠的叫着。 其他几人则将那小乞丐按在地上，强行的把他怀中的两只馒头抢了去，有些谄媚的送到了那干瘦少年的面前：“憨子哥，你吃！” 那叫做憨子的少年抓过一个来，一口咬了下去，满意的砸吧砸吧嘴，然后大气的挥挥手道：“那个你们分了吧！” 其他少年立即欢呼一声，将剩余的那只馒头分着吃了，丝毫没有在意那倒在雪地当中，一脸污血的孩童。 那小乞丐见自己辛辛苦苦讨来的馒头，就这样让人家抢了去，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东西的娘亲，心中一阵的愤怒。瘦小的身体在地上慢慢的拱了起来，口中发出一声与他这个年龄绝对不相符的吼声：“还我馒头！” 随着他的吼声，小小的身影便扑了上去。 他原本就身材矮小，才过了那憨子的腰部以上，再加上许久没有吃饱饭，早就没有了力气，撞在憨子的身上不痛不痒。 不过这样一来，却把那憨子激怒了，口中骂了声娘，一把将孩童抓了起，反手便是一个大耳光，顿时将他本就冻得发紫的小脸，打得肿了起来，嘴角已经挂上了血迹。 “小崽子，竟然还敢打我，今天我必须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憨子脸上凶光毕露，挥手便又是个耳光。 小乞丐被打得晕头转向，口中却仍旧倔强的道：“还我馒头！还我馒头！” “小崽子，骨头还真硬！”憨子打了几个耳光，见他还这般嘴硬，便一下将他摔在雪地上，冲着他的肚子，便又是一脚踢了出去。 顿时把小乞丐痛得佝偻了起来，半晌都没有动静。 “憨子哥，别打了！万一弄出了人命，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一名少年见憨子下手狠毒，已经把小乞丐打得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不禁有些害怕，连忙拉住了憨子。 他们都是这一带的乞丐，除了乞讨之外，偷鸡摸狗什么都干，其中尤以这个叫做憨子的少年出手狠辣，人都颇讲义气，渐渐的就成了这一代的乞丐头头儿，不论大小乞丐，都叫他一声憨子哥。 虽然少年也是个小乞丐，却从来不与他们为伍，憨子早就想收拾他了，今天恰巧小乞丐路过，还讨到吃的，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了。 可是这般的毒打下去，万一出了人命，他们这些乞丐也是逃不了官府的追究。 憨子呸的吐了口浓痰，落在了小乞丐的脸上，恶狠狠的道：“进去更好，有吃有喝的，省得这般的挨饿受冻！” 他口气虽硬，却终究是惧怕官府的，上前用脚扒拉了一下乞丐，见其果真一动不动了。便悻悻的道：“小崽子，给老子装死！今天便饶过你！” 说完，带着众少年，扬长而去。 “咳咳咳！” 过了许久，小乞丐才发出一阵的咳嗽声，想要从雪地里爬起来，但是却全身剧痛，没有一丝的力气，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里发生的一切，不少的人都看在眼里，却都是极其冷漠的没有人出头，见那憨子带人走了，便又各自忙着去了。 至于地上的小乞丐，是死是活，于他们何干呢？ “娘亲！我一定，要给你带回吃的去！” 在雪地当中的小乞丐，咬着牙，暗暗的想着，可是他弱小的身体，在经历了寒冷和毒打之后，已经脆弱的像一块薄冰，仿佛随时都会就此破碎，消失。 风雪依旧呼啸着到处肆虐，就如同那些冷漠的人们一般，不但对这个小乞丐没有一丝的怜悯，反而将带着冰渣的风雪泼洒在那瘦小的身体上，彰显着自己的威力。 远处的一家小客栈里，白发苍苍的老掌柜，站在暖和的屋子里看着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小乞丐，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死了好，省得到这世间来受罪……” “人活在这世间，终究有诸多未知的使命，他……命不该绝。” 就在一旁，一个手持玉竹杖的青年，轻轻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向外面的风雪，眼中不禁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目光。 老掌柜的苦笑的摇摇头，对于青年的话不置可否。 那青年却大步流星，奔到小乞丐的跟前，伸手在其鼻端试了下，见还有气息，便附身将他抱了起来，口中却说道：“你我相遇一场，便是缘分。救你一命，希望对我而言，并非一场劫难……” 青年将小乞丐抱回了客栈当中，叫伙计把火盆搬到跟前，一面给小乞丐取暖，一面检查他的伤势：“嗯，并无大碍，想来多日滴米未进，已然虚脱。小二，麻烦取来一碗稀粥，莫要太稠……” 211.第211章 兰聪 说着，取出只白玉的小瓶子来，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塞进了小乞丐的口中。 那伙计也就是个不到二十的少年，不敢私自决定，便望向掌柜的。 老掌柜点点头，然后又道：“少放些盐巴！” 小二哥点了点头，便上后厨忙活去了。 身体渐渐的有了些暖意，小乞丐迷迷糊糊的意识也开始清楚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长条的木凳上，身边便是暖烘烘的火盆，说不出的舒坦来。 而且，身上的那些痛疼，似乎也好了许多。张眼看了看那青年，便从凳子上爬了起来，道：“是你救了我吗？” 那青年哑然一笑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小乞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先暖和暖和，一会喝些米粥，便没事了！” 道士在小乞丐的小脑袋上拍了拍，见这小孩儿虽然孱弱，但是眼神明亮，透着坚毅，心中倒是有几分喜欢。 小乞丐一听说有米粥喝，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可只是片刻便摇摇头道：“谢谢大叔救了我，可是我不能在这里喝粥。我娘亲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得给她要些吃的去！” 说完，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给青年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来，便摇摇晃晃的向外面走去。 “小家伙，这大雪天的哪里讨饭去？我送你几只馒头便是了。等你喝过热粥，有了力气，带着馒头给你娘亲吃，岂不是更好吗？” 青年没想到这孩子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娘亲，忍饥挨饿也先想着娘亲，心中不由得更加赞许，连忙说道。 小乞丐身子一震，是啊，这么冷的大雪天，去哪里讨饭呢？又有几人会给呢？ 想到这里，他便转过身来，又跪下给道士磕了两个头：“大叔，我娘亲说，受人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我兰聪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给您磕几个头了！” “哈哈！” 青年顿时莞尔，兰聪稚嫩的声音，充满了无比的坚定，令人佩服，见他还要去磕第三个头，便一挥衣袖，一股绵绵之力，将对方小小的身子托住：“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随便的给人家磕头。” 兰聪一愣，有些好奇的看着青年，苦笑一声，却什么也没有说。 可随之，他却惊愕的发现，明明两个人之间，还有些距离。可那青年一挥手，便有一股力量将他的身体托住，使他不能下跪，十分的神奇。 “啊！他一定是武林高手！” 兰聪的脑海里，顿时蹦出了这样的字眼，在闲暇的时候，他的娘亲便时常的给他讲一些奇闻轶事，当中便有这种人的传说。 青年见兰聪呆呆的望着自己，便又哈哈大笑，招手道：“别站在那里了，来火盆这边，暖和着呢！” 这时，饭馆后门的棉布帘子掀了起来，伙计端着碗热腾腾的米粥，走了进来…… ………………………… 风雪愈加的大了起来，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已经没过膝盖，衣衫单薄的小兰聪却在雪地里留下一大窜的雪窝，虽然纤细，但却坚定。 怀里的馒头还透着热气，捂在胸口，暖烘烘的。 眼看着天色便暗了下来，这冬日里寒冷的一天，即将结束。这时，小兰聪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山神庙。 这座小庙宇，已经破败不堪，有些腐烂的门板在风雪里发出难听的吱呀声，红漆剥落的墙壁上，大条的裂缝，根本无法阻挡寒流的侵袭。 一丝微弱的火光，从那些缝隙里透露出来，给这座破庙增加了一点点的生机。 看到这一幕，兰聪坚毅的目光顿时一亮，将衣衫紧了紧，似要阻止那正在逐渐便凉的馒头，使它的热气流失的再慢一些！ “娘亲……” 兰聪的步伐又快了几分。 只是地面的积雪太厚了，秦川也太小了，每走出去一步，就是一个深深的雪壳儿，终究是走得不快的。 眼看着离那破旧的山神庙近了，庙门却是吱呀一声，在寒风中打了开。 随之，她看到了今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只见一名三十多岁，赤身裸体的女妇人，正在被几个老乞丐惨无人道的蹂躏。双眼紧闭，身形抽搐，嘴里在无意识的求饶。 “娘亲！” 看到这一幕，兰聪目眦尽裂，几步走上前，想要推开那些禽兽。可就在此时，那些乞丐突然转过身，脸色狰狞的盯着兰聪。 “弄死他！” 他们见到兰聪，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暴行，扭过头，想要杀死兰聪。 其中一个人，已经掐住了兰聪的脖子，狠狠一捏。顿时，兰聪的身子悬在了半空，喘不过气来！ “只要杀了你，就不会有人在意今晚发生的事情。毕竟官府，不会在意你这么一个小小的乞丐！” 那名乞丐，脸上带着狞笑，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兰聪的双眼，也因为供不上气的缘故，逐渐变得血红。 “轰！” 但就在此时，破庙的大门，突然被打开。随之，一道飘然身影，手持玉竹杖，缓步走进了破庙。 “你是谁？” 那乞丐冷眼看向青年，嘴里狰狞的问道。 “我的名字，没有必要告诉一个死人。” 话甫落，杀机现，错身瞬间，大汉的脖子上已然窜出一条血花。却见青年右手轻轻的点在了大汉的头上，随之将其堆倒在第。大汉的脸上，惊愕的表情仍旧凝固，却已经失去了生机。 “这世间，总有除不尽的恶行。今日，便为你们失去的人性，付出代价。” 身形瞬动，似庄周幻梦，似镜花水月，匆匆，在剑指挥落之中，窜出惊艳的血芒。在生与死之间，绽放出剑者的瑰丽！ 转瞬之间，那些大汉，全部死亡。只剩下青年一人，负手而立，凝望着即将走向生命尽头的妇人。 “她……罢了，珍惜最后的时间吧。” 青年轻轻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兰聪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此处。寂静的破庙中，只剩下兰聪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深夜中。这浊世红尘，又凭添一名亡魂，岁月匆匆，唯有一叹蹉跎…… 212.第212章 放下 晨曦的光芒，已经从天边缓缓升起。沉睡了一夜的大地，也渐渐的苏醒了过来。在这漫长的雪夜，到底发生了多少悲欢离合，没有人去关心，没有人去在乎。 不管是谁死去，这个世界还依旧按照它的轨迹，慢慢的运转着。 寒雪交加，尸骨荒埋。屈膝目前的身影，无语垂泪，是对无情乱世的隐怒，更是对至亲离去的悲恸…… “你已经跪了一夜了……” 青年沉默了半晌，才对那个身子已经完全被风雪覆盖的兰聪说道。 兰聪仍旧没有任何的应答，双眼无神的看着那名夫人的墓碑，别有思绪。 “与其在此黯然神伤，莫不如正大光明的去复仇，将那些曾经欺辱过你的乞丐，统统除掉。你说呢？” 青年向兰聪问道。 “你愿意帮我？” 兰聪猛然转过头，面向青年，眼中浮现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不错，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青年沉吟了片刻，向兰聪说道：“待复仇过后，你便跟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剑侍，如何？” “你为何选中了我？” 兰聪有些不太理解，刚才这位大哥哥所展现出来的修为，跟传说中的仙人别无二致。只是，他为何会选中自己呢？ “儒学忠仁，剑武中正，你之秉性，非常符合这两大要素。所以我希望你跟在我的身边，你……可愿意？” “我……我愿意！” 兰聪说着，便跪在了地上。多少个日子，他被那些乞丐欺辱，甚至连做人的尊严都无能保留。如今，他跟在这青年的身边，若学会了些许道法，说不定便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虽说兰聪是一名乞丐，但不代表他对修仙修道没有半分向往。如今这份向往，近在咫尺，她又怎能不把握？ “既是如此，我们便去复仇吧。” 青年笑了笑，向兰聪说道。 “敢问大哥哥，你的名字是……？” 看着青年那爽朗的笑容，兰聪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红霞。 “秦川。” 青年转过头，右手轻轻一挥。顿时，一阵流风出现在了兰聪的身上。原本刺骨的冰冷，也在这一瞬间消弭无踪，兰聪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一切，对秦川不禁愈发的佩服了。 “我们走吧。” 眼见兰聪一脸崇敬之态，秦川笑了笑，带着兰聪，离开了这里。 ………………………… 城中，那些乞丐，仍旧在漫无目的乞讨。他们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对生活的希冀，唯有麻木与冰冷。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饥一顿，饱一顿，或许便没有了明天的日子。也正因如此，兰聪母亲的死，又有谁会在意？ “张三那小子，昨日夜里前往破庙之后，便再无踪迹。说，是不是你做的！” 看到了兰聪，那些乞丐纷纷围了上来，凶神恶煞的向兰聪问道。 “他们，已经往地狱去忏悔了。” 兰聪的脸色十分冷然，向众人说道。 “你说什么？” 那些人的脸色，也同样冰冷了下来。其中一个人，一把抓起一块石头，向兰聪缓步走来。其他几个人，也各自在旁边，找到了趁手的家伙，准备将兰聪团团包围。 “我说，人，已经死了！” 兰聪冷然笑着，顿时这些人愤怒非常，纷纷冲了上去。 可下一刻，黄泉已至。只见一束冷然剑光，待众人反应过来的瞬间，众人的头颅，已经飞上了半空。 “嗯？什么情况？” 但就在此时，远方一队巡逻的士兵，却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只见一个百夫长，顿时带着身后的士兵，持枪冲了上来。 “当街杀人，是不是有些太猖狂了？” 那名百夫长，一脸冷然的向秦川问道。 “在这个城中，弱势的，永远不会得到公正。既然乱世荡荡，那我便执行黑暗中的正义！” 秦川右手微抬，一道凌厉的剑光，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接下来，准备去死吧！” 说着，秦川的身形一闪，出现在了百夫长的身后。右手，已经放在了百夫长的脖子上。 “秦川哥哥，算了！” 可突然之间，兰聪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秦川眉头一皱，看向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 “他们只是任人摆布，并非自己的意愿。万恶之源，应该是这座城池的主人。我们去找他吧，好吗？” “…………” 不知为何，听到兰聪这番话，秦川的脸色骤然一变。半晌，他的眼中，流露出三分赞许，点了点头，道：“好，我便听你的。” “谢谢秦川哥哥。” 兰聪露出了笑容，犹如夏花一般。秦川却一瞬失神，他突然怀疑，一个男娃子，怎能有这般甜美的笑容？ 但秦川终究没有多想，带着兰聪，向城主府走去。 …………………… 为一尺盈雪，寂然百年，长廊回如深井，响着初心一问，雪白的发，飘拂着苍白的颜，眼神对着一口墨如漆夜得剑，剑下蜿蜒一道血色，流淌着岁月长歌…… 那是一名白发黑衣的男子，面容俊冷，脸上带着隔绝了这世间的冷然，但目光，却紧紧的盯在那柄如墨一般的长剑上。 “我忘了你的容颜，却怎样也忘不了，烈焰焚去你残躯的那一幕，只记得你身后的竹花，漫放如雪，你一袭白衫翻飞如雪，如雪如雪，如今，如雪的你，却只余冰冷，日渐蚕食吾的温度，吾困牢多年，为你步出，却在步出那一日，陷入了另一座的牢笼，你不在了，就应该带走一切，不该遗留下一丝让我牵念的影子。那个人眉目间，有几分你的眼神，我便杀他几分，这双为你学剑的手，如今要对你连根拔除了……” 男子的手，缓缓抚摸着那口长剑。随之，目光转向了门外，那道身影上。 “你说……是吗？” 眼前，如火雪倾舞的凄艳，席卷着一条苍白人影。倏然，墨剑一动，只见剑势一转，竟是凛凛剑光，直向秦川的胸口！ 213.第213章 永岁飘零·墨无痕 面对来招，秦川缓缓闭上了双眼。双手负于身后，没有丝毫的反抗。 就在双方接触的瞬间，秦川面前的人影，变成了点点墨痕，消失在了半空。那道身影，仍旧躺在原地，凝望着眼中的墨剑。 原来刚才那一剑，不过剑意所化，却更是绝伦之剑境。若秦川的心中，生出半分畏惧，便会落入那男子的领域之中。 只可惜，在经历了诸多生死之后的秦川，早已跳脱了恐惧这种情绪。因此，他才能轻松破解男子的剑招。 “这口剑将生死觑得浮凉，歃饮了血，才得凄艳……” “我的剑，在你的山水之间。你……肯入画吗？” 男子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惊叹。右手凌空一招，墨剑入手，凄美如画之中，风雪覆盖，人已不见！ 叩剑一问，平地骤起三尺冰寒，剑起粉墨，倏入一泓秋水异色，渺黯如画。 剑指一段分明，却更堕牢梦之间。雪谜牵扯的情，要还予一双仿佛的眼。 转瞬间，杀招临身！ 这一次，秦川剑指一震，剑气如排涛翻浪，凛冽而出。首度交锋，平分秋色。在生死黄泉之中，交织出至美的剑境。 “哀吟的剑声，有一种迷惑人心的虚妄。我倾耳，然后杀动！” “喝啊——” 话音刚落，便见男子的剑，如风雪般，快的不及眨眼。秦川剑指腾光之中，严守方圆。好似一切不明所以，都在这场力与美的剑斗之中，明悟了一切！ “是战，就战吧。哪里来的心情，便哪里去！” 秦川冷喝一声，倏快的剑，倏炽的心，愈战，愈有一股相惜之意不能断！ “很好！” 男子冷喝一声，纵剑再攻。 剑身泣雪，哀吟着一股绵不能绝的心念，杀人证剑，究竟是人入剑中魔考，或是剑着了人之心魔……一切，尽付剑上分说！ “最后一招了……” 最后一式，秦川剑指向天，再现风之极意。寻回初心的剑式，是最纯粹的武者之道，更是对毕生难逢之敌的最高敬意！ “风·之痕！” “再怎样淋漓畅战，总也有尽头时候……” 男子微微一叹，剑负身后，同样出招。 “终墨之境！” 人动战云之端，剑启终末之境。男子冷锋无咎，扬三尺秋水之兴。刹那间，秦川和男子周身数百丈，竟尽成一片如诗如画的山水之景。过眼的一切，只有黑与白，墨与画，好似在这一瞬间，秦川真的落入了男子的画中一般。 “一剑·无咎！” 一回身，男子流采盈目，墨剑止杀。一转念，秦川动若风腾，剑指动光！ 周遭倏然一凝，落石静止在终末之界。是剑，是剑在倾念。一动念，剑之初不灭宗师风采，指透冷锋，亦定乱石之势。终末界中的两人为天外之变而同心！ “你的剑，并非罪恶之剑。为何要阻碍我的行动？” 秦川缓缓收功，转过头向男子问道。 “哈，这风雪中的城，染了如墨一般的污点，我的剑，比你要急切……” “……” 秦川皱了皱眉，顺着男子的目光望了过去。他惊讶的发现，一名身形偏胖，却已经失去了气息的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身后的兰聪却惊讶的捂住了嘴，小声向秦川说道：“这个人……好像就是城主。” “嗯？” 秦川正想说些什么，可此时，男子却缓缓开口了：“可惜了一场雪，染上的血花，令我心生厌恶……” 随之，他缓缓的转过头，向秦川说道：“这口剑上，有你所要的答案。” “我没有疑惑需要解答。” 秦川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是谁，是你此刻的疑问。但，一个陌生的名字，只是让疑惑加深。这名陌生的人，为何找上你？想达成何种目的？这才是你疑惑全貌，对吗？” 男子的脸上，仍旧带着不明的情绪，向秦川问道。 “若无交集的契缘，一名萍水相逢的人，识名已是足够，何须识人？” 秦川笑了笑，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莫名的有些荒唐。 “找出我的意义，你的问题就会成形，而问题答案，就在此剑之上。” 男子似乎忽视了秦川的问题，仍旧自顾自的向秦川说道。而这份莫名的偏执，令秦川略微有些反感。 “要我找出答案，再从答案中梳理出问题的所在吗？” “或者，不找问题亦无妨，但观剑，论剑，是一名剑者基本，你秦川乃是儒道佛三境的剑之惊叹，看得出我这口墨剑的玄机吗？” 男子说着，用墨剑在秦川的面前晃了晃。 “观你形色，看似疏离淡漠，但语态间却又一股掩不住的殷切之感，你要我找出剑上谜题，是不是因为连你自己亦不知该如何揭晓答案？” 秦川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事，没有丝毫的兴趣。 “嗯？以持剑人论剑，易失剑上初心，你之论调让我的剑哀吟了。” 果然，男子的话音刚落，便见墨剑上，传来了一阵颤鸣。好似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一般。 “这口剑，通身出墨，墨中带赩，是神州最为劣等之矿铁，原应不能成器，但持有者以剑气霜华淬铁，这劣质之矿竟也成了奇器。你对剑的爱惜与执着，的确不凡。” 看到了眼前的奇景，秦川虽然对男子并不感冒，但却也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以神州冬季天候，剑气凝霜成雪，如同万年焰火烧熔其身，世上名兵能堪万年焰淬炼者，一二数而已，我此墨剑承得住剑气霜华淬炼，非是劣铁。” 男子的话，直接否决了秦川的论断。 “观此剑身纹理，此铁必是承不住剑气霜华之淬，而断了无数次，劣铁早成碎屑，但持有者刻意相炼，废铁废中重生，尔今也成了奇兵。” 秦川点了点头，深表认同。 “此口剑，世上无二，你眼光不差……” 男子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风采。好似在这一瞬间，两人对剑的理念，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不可言说的交契。 214.第214章 烤肉 “哈……” 秦川笑了笑，道：“我虽看出此剑之本铁，与淬炼后的美质，却是无法看出劣铁如何承受住剑气霜华，从断铁碎屑中百炼成钢。” “我以血牧剑，十年不辍。” 说着，男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红玉石，递给了秦川，道：“觑破其中玄机，你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会有不同的领悟。” 将东西交给了秦川，男子再不回头，转身离开了此处。 “你的名字？” 秦川向男子问道。 “永岁飘零·墨无痕。” 话音刚落，便见风雪弥漫，转瞬，人已无踪。只剩那绝美诗词，回荡在风中，更回荡在秦川的耳中。 “有心梦牢侧泉听，回闻涓涓忒流惨。百年窅冥乎一息，永岁秋风飘零见……” “嗯……” 秦川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此人散发之剑息，别有一股沉雄古魄，隐隐压迫他人内息，神州竟有此等擅剑之人，他只言谈性冷质冷，似是凡事漠然，但在明知赩矿是废铁时，还肯用十年光阴以血牧剑，此人之偏执非同一般。” 随之，秦川看向了手中的红玉石，脸上流露着莫名的神采：“这里面，究竟有何玄机……？” …………………… 夜，又一次寂静了下来。 人在，意在，剑在。清夜中的林子，点染着雪霜，更显寂寥。 “这里的事情已了，你也该履行约定，和我离开了……” 秦川摸了摸兰聪的头，向兰聪说道。 “嗯……” 兰聪轻轻颔首，目光却放在了远方的小城上，眼中流露着些许的不舍。 即便在这里的人生支离破碎，可终究，还有着无言的眷恋。此刻别离，或许再见，或许……再也不见…… “悲伤只是暂时的，放眼未来，你的路途会一片坦荡。” 秦川十分理解兰聪的心情，就如同曾经的自己，离开了洛河城，被迫接受秦家已然支离破碎的事实……但现实永远这般残酷，若总沉溺在过去，终究会死在过去里。 “嗯。” 兰聪轻轻的点了点头，秦川说的不错，唯有放眼未来，才能看到一片崭新的人生。 …………………… 时光荏苒，转瞬之间，半年过去了。 在这半年里，秦川分别将自己的云诗意剑和纳真玄诀传给了她。令秦川震惊的是，兰聪那绝伦的天赋，简直无可比拟。仅仅半年的时间，便达到了婴变期初期，比起自己，只怕也是不逞多让了。 “公子，看样子今夜，我们只能在此处露宿一夜了。” 兰聪，不，自她跟在了秦川身旁之时，便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匆匆。秦川知道，这个名字的背后，代表的是那段支离破碎的人生，已然不能重拾的人生…… “嗯。” 秦川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夜空，明月高挂，万里无云，想来这个夜，应该不会下雨。 “我这便去找些柴火，公子稍等一下。” 匆匆说着，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了黑暗中。不多时，便抱着些许的柴火，走了回来。却看见秦川坐在前头，手中拿着一根木棒，木棒上头穿着一只洗拨好的野兔正在烧烤。此刻见他皱起剑眉，望着手中木棒，一副颇为沮丧的模样。 “噗——” 眼见秦川这般模样，匆匆不禁笑出了声。 只见秦川一脸无奈地看着手中木棒上串着的那只野兔，一只兔腿竟然是被烤的焦了。 他们二人云游了几日，这等山野之地，周围自然是没什么村庄客栈，几日干粮吃下来，匆匆常年饥一顿，饱一顿，倒没什么，秦川却是有点受不了了。这一晚正好看到一只野兔跑过，顺手捉了来，生了一堆火想换换口味。 只不过如今看来，秦川道行虽高，往日里却并无这种野外烧烤的经历，几番下来，手法掌握不好，竟然将食物烤的焦黑。此番眼见匆匆站在前头，秦川老脸一红，干咳一声，慢慢的将木棒缩了回去，离开了火堆。 匆匆与秦川对望一眼，场中气氛不由得有些尴尬，匆匆向秦川手中木棒看了看，随即从旁边移了一块石头过来，坐在上面，对秦川道：“公子，给我吧。” 秦川闻言一愣，只见匆匆面带笑容，伸手将自己手中木棒接了过去，先将烧焦的那部分撕掉，随即重新放到火上，缓缓翻转烧烤。她这番出手烧烤，自然与秦川大大不同，只见着火舌吞吐，木棒轻轻翻转，过不多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便渐渐飘散开来。 秦川抬眼向匆匆望了一眼，只见火光照耀之下，她平日里微显苍白的脸色此刻也变得红润了起来，在清澈的双眼中，还倒映着两团小小的正在燃烧的火焰。 原来这半年来，她已经学会了烤肉么……？ 时间，终究能够治愈一切伤痛，虽然只是将伤痛深埋在了记忆深处……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了。秦川慢慢收回了目光，从手边拾起几根枯枝，放进了火堆，火焰渐渐烧了上来，将枯枝淹没，不时传来枯枝爆裂的“噼啪”声。 远处林梢，仿佛有夜风吹过，传来吹动枝叶的轻轻沙沙声响，落在心上。 就这般在沉默中过了许久，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火光上头的那只野兔全身渐渐冒出了油脂，缓缓滴下，看去油光发亮，一看便令人食指大动，秦川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又过了片刻，匆匆仔细打量了兔子一下，将木棒收了回去，一手拿着，一手却伸到腰间，片刻后摸出几个小瓶小罐，从中间洒了些看似粉末的东西到了兔子身上。 秦川一怔，道：“这是什么？” 匆匆笑了笑，秦川看在眼中，不知怎么竟觉得他有几分苦涩之意，只听匆匆淡淡道：“是一些盐巴调料，老毛病了，走到哪里都带着。” “好了，公子，你可以吃了。” 匆匆甩了甩上面的油脂，这才递给了秦川。可不知道为什么，秦川从匆匆的眼中，看到了一份曾经的美好。 215.第215章 旖旎 秦川接过烤兔，小心地撕下一个兔子后腿，递给匆匆，笑道：“你也吃吧。” 匆匆立刻伸出手去，接过了这兔子肉，正要张口，忽然间看到秦川一脸温和笑容，看着自己微笑，林间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点点滴滴洒了下来，有几点落到他的脸上，竟是那么爽朗。 不知为何，他脸上突地红了，转过头去，背对秦川，这才吃了起来。秦川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在意，自己也早饿得不行了，一把撕下另一只兔子腿，大口啃了起来。 吃了一半，他突然发现匆匆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禁有些悚然。匆匆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树林深处吹来的轻风，轻轻掠起了他柔软的长，拂过白皙的脸畔。 “大好男儿，为何总做扭捏之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川有些不满的点了点匆匆的额头，可匆匆的脸上却有淡淡的温柔，有一丝幽幽的羞涩，秦川微微张嘴，竟是无言以对。 “有事你就说吧。” 秦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匆匆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公子，我吃完了。” 秦川头上冒出汗来，只能将手中的烤兔递给了匆匆：“……你吃吧。” 说着，便将手中的烤兔递了过去。只是不知怎么，秦川总觉得匆匆的眼中，好似柔情无限。 可是良久，匆匆却似乎没有动静，秦川鼓起勇气，慢慢张开了眼睛，只见匆匆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但眼波温柔，竟是有说不出的柔媚风情，低低地、带着一丝微笑道：“公子，你把这个给我吃么？” 秦川不解，向手中看去，登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原来他递过去的给匆匆的，是右手正拿着的自己啃了一半的兔子腿，而大半的兔子肉，自己正抓在左手放在身边。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川困窘之极，闪电般把那丢人的兔子腿给收了回来，又讪讪把完好的兔子肉递了过去，嘴里呐呐道：“我……我是想……” “我知道。” 匆匆接过那兔子，撕下一块肉放到嘴里，轻轻咀嚼，“很好吃，我这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公子现在递给我的这只兔子。” 秦川心中一跳，只见匆匆秀美清丽的脸庞上，半是微笑，半是认真地说着，心中一荡，不敢再看，一张嘴咬在那啃了一半的兔子腿上，埋头苦吃。 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为何总感觉，自己和匆匆之间，气氛有些不对…… 秦川的心中，带着这般惊悚的念头。 这一只兔子，不消一会，便被这两个饿人给消灭干净了。多日来头一次饱餐，当真是快活事。匆匆找到一条山间小溪，二人在那水边清洗一番，不觉都有些困倦了。说来也是，这几日一直在野外奔波，并未遇到城镇，确实有些疲惫。 匆匆修为尚低，先支持不住，在这小溪边上的一小块青青草坪上躺着睡了，秦川也感困倦，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但觉得阳光和煦，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忍不住回头向匆匆看去。只见梳洗过后的匆匆，头虽然还有些凌乱，但脸庞已是如当初初见面时的一般白皙如玉，肌肤胜雪，几乎是吹弹可破，此刻他闭上了眼睛，静静躺在那儿，微风吹来，他的梢轻动，在阳光下，射了柔和的光辉。 忽然，匆匆在熟睡中，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眉尖微微皱起，右手像是习惯性地伸过来，抓住了秦川肩膀，偎依在他的身旁，然后，在他唇边，有淡淡笑容，就这么安心地睡着。 秦川呆住了，可是看着他那微显憔悴却依然美丽的脸，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把他的手拿开，秦川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的，他的困倦也上来了，合上了眼，仿佛也忘了这事，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一般，安心地睡了去。 林间微风，依然轻轻吹动，吹过树梢，吹过绿叶，吹过静静流淌的小溪，泛起轻轻涟漪，最后，拂过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匆匆陡然睁开了美目。看到那熟睡的秦川，匆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柔情。 他解开了发带，一头飘逸的青丝，飘散在了空中。 若秦川此刻睁眼，一定会惊讶的发现，匆匆并非男儿身！ 只见匆匆手中发带，当作剑用。飘荡在湖面，奏起一阕绝美剑歌。时而飘起，时而坠落，犹如洛神曲赋，惊鸿之舞，在寂静夜中，绽放出不同的瑰丽！ 随之，匆匆那原本有些浑厚的声音，陡然变得清婉了起来。清美歌声，自匆匆的口中，飘荡而出。 ………………………… 爱恨两面，仿佛云烟。 时而散，又时而弥漫。 岁月的剑，割开思念。 是缱绻，亦或只是决绝…… 看沧海桑田，云舒云卷，往事随江湖走远。 心坠入深渊，你的容颜如昙花一现…… 像筝断了线，带走从前，和久久誓言。 下辈子能否在三生石旁相见…… 最恨不过流年，仓促中像被飓风席卷。 我才匆匆一眼，还来不及将你留恋…… 那些悲剧上演，终归说着下辈子了结。 剩荒唐的誓言，最后没入长夜…… ………………………… 最后一句，匆匆的声音冲天而起，发带形成一跳绝美的弧线，与月光相映，更看醉了那世间墨色…… 远处，装睡多时的秦川凝望着匆匆的身影，心中的疑惑，也随之解开了。 “原来，她是女儿身……” 秦川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震惊。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女娃，竟然被自己当成男儿许久。这下子，秦川顿时觉得无比尴尬，这日后和匆匆相处起来，只怕会相当的别扭…… 罢了，既然她不愿告知与我，那我便装作不知道便是…… 秦川的心中这般想着，又躺了回去，不再思索这件事情。 而匆匆的身子，则缓缓的落了下来。回到了秦川的身旁，看着秦川那安详的睡姿，不禁吃吃笑了起来。 216.第216章 丹枫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星辰变幻间，又不知有多少岁月匆匆而过。 半年后。 秦川和匆匆，已经来到了神州的边界。而此时，秦川却发现了一处，令人心旷神怡的所在。 这是一片枫叶林，叶红如血，秋意盎然。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竟然流露出一丝浓浓的剑意，的确是一个修炼剑道的所在。 “公子，此处……” “嗯。” 秦川点了点头，拍了拍匆匆的脑袋：“既然你喜欢这里，那我们便在此处安脚吧。漂泊了一年，找这么一处安生之所，也的确不错。 “枫叶林的尽头，似乎有一片瀑布，我们便在那里搭建一个草屋，依山傍水，倒也不错。” 匆匆的脸上的，带着深深的憧憬之色，向秦川说道。 “依你，都依你……” 秦川无奈的笑了笑，眼中带着些许的宠溺。这一年多来，匆匆对自己的照料无微不至，并且总是会用自己的方式，给他带来无穷的快乐。这一年多，秦川因应倾城之死而积郁的情绪，也冲淡了许多。 “公子最好了！” 匆匆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而就在此时，秦川的目光一凝，看向了红叶林的深处。 只见一个人，正缓缓的望着秦川和匆匆，脸上带着茫然的表情。下一刻，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向秦川和匆匆飞奔过来。 “秦川？你是秦川？” 那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川，而秦川在看到来人之后，也不禁变了脸色。 这人，正是自己曾经的死敌，苏楼剑阁的苏泷！ 秦川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曾经不共戴天，曾经生死仇寇，谁曾想过，在岁月的洗涤下，一切物是人非，只剩下了唏嘘与感叹…… “想不到，我们之间，还会有交集。” 秦川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也未曾想过，但命运，总是这般奇怪，不是吗？” 苏泷也跟着笑了笑，随后向秦川问道：“观你模样，想来这两年来，颇有际遇。” “倒是你，面上戾气已然消失不见，唯有平和。看样子，关于苏楼剑阁的事情，你已经放下了……” “哈……我本就是被江湖尘浪淘汰的人，退隐山林，也好，也好……” 苏泷轻轻的笑了笑，脸上流露着对江湖的疲惫。 秦川也跟着一笑，随即脸上突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道：“只怕你并不知，苏千已经……” “什么？” 听闻苏千这个名字，苏泷的面色猛地一变，道：“苏千他怎样了？” “两年前，我们共抗东瀛的时候……” 秦川将当年东瀛血战之事，向苏泷娓娓道来。苏泷听了之后，也不禁长叹一声：“想不到，一向愤世嫉俗的他，竟然也会有求仁得仁的一天，真是讽刺……” “你不想为他复仇？” 秦川不禁有些奇怪。 “复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为何要为他复仇？更何况，他在这世间的牵挂，已经去往了另一个世界，若黄泉之下，他们能重聚，却也圆满了一桩遗憾……” “跟情有关？” 秦川的眉头一挑，当初自己跟苏千交手的时候，便从苏千的剑音中，听到了一段支离破碎的人生，不堪回首的往事。想来，他的心中，也有着不愿面对的过去吧…… “罢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嗯？你这竹杖上悬挂的红玉，里面隐隐透露着逼人的剑意，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凡品吧？” “哦？你能看出此物的玄机吗？”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希冀。 “我看看。” 苏泷将上面的红玉拿了下来，端详了一阵子，随之—— “喝啊——！” 只见苏泷剑指轻运，凝劲成形，轻轻点在了红玉之上。只见红玉骤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但却源源不断的吸纳着苏泷的真元。 “快！将剑气注入里面，引发红玉的共鸣！” 真气快速的耗损，苏泷的脸色有些难看，连忙向秦川嘱咐道。 “知道了！” 眼见苏泷真气即将耗尽，秦川当即决断，将苏泷替换了下来，将自己的真元，缓缓的注入红玉。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川惊讶的发现，这红玉吸收真气的速度，远远超乎了秦川的想象！ 眼见自己陷危，秦川不再迟疑，催动纳真玄诀、龙魂之力，与红玉展开了激烈的拉锯。 可让秦川震惊的是，自己刚刚催动龙魂之力，红玉的光芒，便璀璨的将整个枫叶林都笼罩其中。随之，一柄俊雅的单锋剑，落入了秦川的手中。 只见红色剑柄上有花卉图标，代表豔红。明显的白色毛边，强调颜色对比，冲击着秦川的视觉。上面绽放着的剑意，瑰丽的令秦川不敢直视！ “丹枫……” 缓缓的念着剑格上铭刻着的名字，秦川将目光转向了苏泷，真挚的向苏泷说道：“多谢你了。” “客气，既然没有它事，我便先行离开。我便住在十里外的指月山水，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苏泷微微欠身，离开了秦川的视线。 “为何我的龙魂之力，可以引发红玉的共鸣……” 秦川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困惑。当年除了龙阕之外，便再无第二个人，可以引发自己体内的龙魂之力。难道说，这个墨无痕，也是异度魔界的人？ 想到这里，秦川不禁一阵轻叹。神州经历了多重战火，百姓苦不堪言，只愿短期之内，神州将不会再有战争，也让百姓过上一些好日子才是…… “匆匆，这段时间，麻烦你调查一下，神州近来有什么动向。尤其以异度魔界，和死国为主。一旦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禀报给我，知道吗？” 秦川向匆匆说道。 “嗯，匆匆明白，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将最完善的情报带回来。” 匆匆点了点头，身形一动，已然飞出了数百丈外。 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秦川眉头紧锁，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安。毕竟当年，死国之神的左右手之一，创罪者便侥幸逃过了一劫。谁又能知道，他不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呢？ 217.第217章 蛛丝马迹 数日后。 “公子，根据我的查探，异度魔界暂无动向。不过，到时神州东部，突然兴起了一个名为八面玲珑的势力，似乎要招揽天下英杰，参加天机之争。只怕这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秘辛……” 匆匆的脸上，同样带着令人担忧的神色，向秦川说道。 “创罪者最后失踪的地方，应该离那里不远吧？你所探听的无缺公子，是个什么人？” 秦川向匆匆问道。 “此人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似是这些时日，方才兴起的一号人物。公子，你是说，当初失踪的创罪者，极有可能和这个无缺公子，有着莫大的关联？” 匆匆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你说的不错，招揽天下英豪，只怕通过天机之争，推选正道盟主是假，引起各派势力相争，自相残杀为真。据传闻，死国的大门，需要足够的怨念，方能再度打开。创罪者的目的，极有可能在此……匆匆，看样子，云游四海的生活暂时要结束了。我们必须蛰伏于此，招揽足够的实力，至少能应付以后的变局……” 秦川的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而匆匆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点了点头。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秦川仰望着天空，脸上的阴霾，久久挥散不去。 ………………………… 而同一时间。 异度魔界的百里冰封，封埋着一则无法言说的雪谜，谜中困住一人一剑一情。 “异度魔界从来无雪，你知晓吗？”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形，缓缓走了出来。面容英俊，一身侠士服装。若秦川在此，一定会震惊万分，此人不是龙阙，又会是谁？ 此刻，他向靠在岩石上，凝望着墨剑的墨无痕说道。 “每一回，你若有所求，便会这样告知我……” 墨无痕缓缓收回了目光，向龙阙说到：“旁敲侧击，虚度的是你我之间的光阴，直言无妨吧……” “秦川，究竟是不是异度魔界的龙族十八皇子之一？” 龙阙也十分识趣的向墨无痕直接问道。 “雪中答案早已昭然，你却执着于迷。” “今日不谈雪谜，你只须陪我闻酒香。你还是一如往昔的冷淡，但身为龙族的九皇子龙阙，所走的每一步，皆能牵动异度魔界龙族的未来。我不容允事情脱出掌控太多，一有偏差，可能我第一念头，不是费思导引，而是只想快刀一斩，杜绝变数产生，但回思之后，又觉无限怅惘。若秦川真是龙族之子，留着同样血统的我们，该当自相残杀吗……？” 龙阙轻轻一叹，显然这个问题，令他有些迷茫。 “呵，这时间最惊人绝艳的，便是刀锋下的兄弟情……只是身为龙族的四太子，龙戬，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墨无痕并未回答龙阙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似是在自言自语。 但就在此时，空中突然回响出雄浑无匹的声音： “若秦川真是龙族皇子，不可轻易言杀。虽说他修为尚浅，对我们仍存敌意，但血浓于水，只要善加引导，他终究还会回归到我们的队伍中。终有一天，他会看清三教虚伪的本质，从而站在我们的立场上……龙阙，战争于我们而言，只是为了促进平和世界的到来，而非逐鹿天下，令天下生灵，再蒙上一层战火，明白吗？” “四皇兄，我……明白！” 龙阙点了点头，如同犯了错的孩童一般。墨无痕的脸上，却带着不屑的神色，用竹叶轻轻沾了沾龙阙带来的酒，轻尝了一口。 “对于你这般冷淡的人来说，人与魔的立场，仍旧这般鲜明吗？” 对于墨无痕的态度，那个人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向墨无痕问道：“我问你，人类能彻底杜绝吗？” “人类何其之多，杀之不尽。” “那你觉得，异度魔界这片贫瘠的土地，魔界之人固步自封，能支持多久？” “只怕时日无多。” “然也。” 那个声音笑了笑，道：“既然战火不能使神州之人屈服，那只要灭掉他们的信仰，虚伪的三教，并教化魔界众人，与神州百姓平和相处。这样既能打破异度魔界的贫瘠，又能令神州之人，心悦诚和的接受我们，岂不是美事一桩？” “你的高谈阔论，雄心壮志，虽说骨感，却也值得一试……只不过，此事与我何干？” 墨无痕冷然起身，道：“若无他事，我便先离开了。” “何必着急，对于那个秦川，你也不是很有兴趣吗？不如你便助他一诚，死国随时都有可能再临神州，我想你这个助力对他而言，应是雪中送炭。正巧，你对神州诸多事宜都很有兴趣，若天下大同，神州和魔界能不再有任何隔阂，你游历山水，不也悠闲自得？” 那个声音，又一次给墨无痕加上了一个砝码。 “……哼！” 墨无痕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四皇兄，你确定，墨无痕会帮助秦川吗？” 龙阙有些不太放心的向那人问道。 “自然，龙族历经战火，已经濒临灭绝。我们唯有前往神州，方能有一席生存之机。神州百姓向来和善，只要我们不触碰到他们的底线，想来他们也会接纳我们。但三教却不同，为了树立他们在神州的形象，他们唯有对我们不留余地的逼杀，所以秦川，是我们求存之路，必不可少的一环。” “如何说？” 龙阙有些不太明白龙戬的意思。 “以他在神州的影响力，定是非同凡响。有他的一班助力，再加上我们，或许未必不能于三教一抗。他们可以做神州的信仰，我们如何不能？甚至，我们可以令神州的百姓，过上更加安居乐业的日子。有些时候，战争，并不能带来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战争，却也是守护自己一切必备的东西……” “嗯，我明白了。这段时日，我一定会尽力，令秦川接受自己的身份……” 龙阙点了点头，离开了此处。 218.第218章 云无心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数日。秦川在各大势力之间奔走，凝聚力量，以抗接下来的变局。 这一日………… 秦川走在树林中，缓步慢行，突来一剑落地，挡住其脚步。 “嗯？” 秦川凝望着横亘在地的剑，眉头轻轻皱起。 “喂，那口华丽又气势的剑，是你的吗？” 就在此时，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眉清目秀，面带三分傲气，一分壮怀，此刻正向秦川问道。 “我可没有这般自卑而又畏生的剑。” 秦川突然来了兴趣，负起双手，向那少年说道。 “喂，什么是自卑的剑？这是未来伟大剑客的佩剑，为什么要自卑？” 那少年的脸上，立刻便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很显然对秦川的回答不甚满意。 “哈，我只是说出了直观的想法罢了。这口剑，在我的眼里，便是如此。” 秦川轻笑了一声，对这少年的兴趣，越来越浓郁了。不知道为何，这少年总能勾起他对年少时期的回忆，曾几何时，自己不也这般，口出豪言壮语，踌躇满志么？ “哈，你没有照我写的剧本来。当我问你‘那口华丽又气势的剑是你的吗’，你就应该回答‘不是’，然后，我就会问‘那世间有谁能匹配得起这口剑呢’，你就要讲‘咱们决斗吧，赢的人就能取走这口剑’。” 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拿起地上的剑，在手中耍了一个剑花。看向秦川的目光，也变得殷切了起来，似乎很想跟秦川决一胜负似的。 “然后呢？” 秦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就会输给我，而我就是能拥有这口剑的人。” “哈哈哈……” 听了少年的话，秦川不禁哑然失笑：“嗯，那你赢了，用这种自我催眠所得来的胜利。” 说着，秦川微微转身，似要离开。 “出招吧，我会让你知晓我的能耐不是自我催眠！” 无谓的态度，令少年怒火中烧。当下剑锋直指秦川，向秦川冷声喝道。 “打败你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好，只要你能打败我，我任凭差遣！” 少年咬了咬牙，很显然，对于他而言，秦川是一个必须要被打败的存在。 “这个世上我能差遣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 “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骄傲，浑然天成的使人愤怒！好啊，既然不差我一个，为什么不敢跟我打！” 少年的脸色铁青，秦川三番五次的拒绝自己，让他已经到了暴怒边缘。 “不是不敢，而是没兴趣。” 秦川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可就在此时，少年怒火中烧，冷锋腾动间，战火倏开！ 一剑划光，荒野战气氛浓，少年以气御剑，身形游腾间，乍现山川剑意。 “嗯，好剑法。” 秦川脚下再现八卦迷踪步，悠然躲闪少年的剑招。悠然之态，再度激怒少年！ “我会让你体会，何为兼容的力量！” 少年以剑化形，时有剑意，时有刀狂，时有棍术，剑行千端。诡谲多变的剑路，应接不暇，防不胜防！ 剑上争锋，寒芒四射，游斗身影，在荒野上交织出瑰丽剑网。来回过招间，已到十数之限。 不由分说的快攻，剑光绵密，织成一片秋水寒光，秦川顿时身陷四面八方之剑气，无可抵挡，只能无奈回招。 不愿出鞘之剑，是无谓亦无心于战，剑在运使间，犹留三分余地。 “哎，无奈！” 一声轻叹，秦川剑指凝湍，一瞬千光。离形定影之间，胜负已明！ “砰！” 铿然一声，少年剑身脱手，他连忙用另一只手接住掉落的剑，有些愤愤不平的看着秦川。 “我输了，以后我任你差遣！” 少年的脸上，虽然有不甘，但终究还是运气于剑。刹那间，少年手中的剑，变成了两截。 “你这是作何？” 秦川有些不解，却听见少年冷哼了一声，道：“既然败了，云无心在打败你之前，便再也不会用剑了！” “哈，你倒是挺有原则。” 秦川笑了笑，对这少年愈发的喜爱，便道：“跟在我的身边，为我证天下之剑，你可有兴趣？” “哼，战败无尤，任你发落！” “很好，你从此以后，就是我评剑的替剑。” “哼，战败真是折损英雄的腰。” “抱怨，才是折损英雄的眉角，走吧！” 秦川说完，便率先离开。云无心冷哼一声，随后跟上。风中，传来了清朗的诗词。 “一眼可载几多剑，一手能握几多剑。一心可爱几多剑，人生到头终为剑，剑剑爱怨憎，挣得一生痴剑名，挣得一身痴剑形，名形俱坏剑长存，生来死去伴剑行。” ………………………… 十日后，枫叶林中。 漫天红叶飞，天工无雕饰，幽境藏深山，行者步剑意。 “这个地方的美景，从来未曾失过剑意。喝！” 话音落，便见秦川纵步飞身，手中丹枫凌空起舞。天风枫叶红，水瀑蜿流涧，美景藏意入剑眼，行剑走风扫枫红！ “步悠云，扫天风，红叶落剑诗。旋林径，饮幽光，红叶御剑驰。划秋水，写林意，红叶入剑思。荡烟微，倾枫语，红叶覆剑志！” 口中轻颂剑诀，秦川的剑法犹如行云流水，满是诗情画意。转瞬之间，十招已过，一排红叶，轻轻的落在了秦川的剑身上。 “看了美景，就能舞出这套隐单锋剑法，你确实是剑中奇才。” 身后，云无心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感谢你的赞美。称赞的言语，人人爱听，哪怕是言不由衷。哈。” 秦川轻笑一声，负手离开：“走吧，看看这附近，是否还有顶尖的剑客，可与我们共抗未来大事。” 云无心摇了摇头，缓步跟上。 两人刚刚没走出多远，云无心的鼻子便抖了抖，道：“嗯？风中，有一口委屈的剑味。” “你的鼻子，越来越进步了。” “哼，我在你的身边，只不过是一条狗罢了！” 云无心撇了撇嘴，显然对秦川的话不是那么在意。 “哎——” 秦川摆了摆手，向云无心笑道：“若跟对了主人，狗也能不可一世。好了，我们的敌人，出现了。” 219.第219章 过错 话音刚落，便见一人踏风而来。吐息间，人已来到。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长剑系腰，一身武息垂敛，冷然肃杀。 “阁下是什么人？有何要事？” 秦川缓缓的抬起头，向来者问道。 “阁下便是名震剑界的秦川吧？” 那人向秦川问道。 “略有薄名，请直说来意。” “来意没有，只想说明一事。死国势力，尚未完全泯灭。前日应倾城之劫，不过冰山一角。而八面玲珑，有一个事关死国的秘辛，阁下若为苍生着想，便从这方面着手吧。” 说完，那人不管秦川作何反应，转身离开了。 “此人言语间，透露着算计的味道……嗯，不论真假，八面玲珑，都是我将要探查的目标。死国……难道还会有其他高手，降临神舟吗？” 秦川的心中暗忖，陷入了沉思。 ……………………………… “好友，好友！” 一旁的忘尘缘，将秦川从思绪中拽了回来。 “哈，想不到一失神，却已虚度一夜光阴。” 秦川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意，站起身子。却惊讶的发现，忘尘缘的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此人其貌不扬，却有种从容不迫的雍容气度。周身的气息犹如一潭死水，令人无法看透。秦川照眼间，便发觉此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想来阁下便是儒门圣司，秦川先生了……在下是气宗掌门，薛无常。前些时日，被门下反叛，方落得如此境地。想我一世与世无争，却因下属的贪念，落得如今这部田地，当真是……” 薛无常不禁苦笑了一声，秦川也不禁一阵叹息，人心反复，当真世事无常。 “前些日子，薛掌门恰巧流落此地，为我所救。想来他应该参加过天机之争，以及八面玲珑的宴请，便将人带至此处。想来对你一抗季无方，应有作用。” 忘尘缘拍了拍秦川的肩膀，道：“不论如何，低谷也好，情仇也罢，在苍生面前，我们终究需要割舍和放下。” “我……” 秦川沉吟了一声，凝望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究竟沾染了多少正道之人的鲜血，他无从得知。曾经壮志满怀，却因为爱恨情仇，蒙蔽了双眼，造下了杀业。如今回头，可回头路上，唯有一片茫然…… “不论如何，回头终究不晚。好友会一直伴你左右，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忘尘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自那为好友破了酒戒，我们便是兄弟了，对吗？” “嗯……” 秦川终于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不论对错，都是生死不分的兄弟。” “秦川先生，你们之间的好友情，容稍后再续。我想知道，气宗现状如何？” 薛无常有些焦急的抓着秦川的胳膊，向秦川问道。 “嗯……” 看到薛无常那有些急切的模样，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怎么了吗？” 薛无常更加的急切了。 “哎……” 秦川叹了口气，向薛无常说道：“薛掌门，气宗的长老，多数阵亡。其余弟子，都在我的安排下退隐。未能及时挽回悲剧，是秦川的过失……” “啊……” 薛无常闻言，脸色骤然变得惨白，身形向后摇晃了一下。半晌，才惨笑了一声，道：“气宗命数如此，不是他人过错啊……” “薛掌门，不论如何，请将当日八面玲珑宴会的经过告知与我。我怀疑，季无方打算利用我们自相残杀，来达到某种目的。从天机之争至今，除了未曾露面的星辰阁，其他门派或多或少的都有争斗，各有损伤。可时至今日，却谁也未曾获利，我想这其中的厉害，没有人比薛掌门更清楚了吧？” “这……” 薛无常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天机之争开始后的经过，首先烈武坛策反了常箭，导致门下弟子损失大半。随后，白沙书院、六道神兵府、葬刀会等门派纷纷被卷入了这场纷争。互相损耗，或被灭门，或伤亡惨重，却全无一人得到好处。难道这一切，都是季无方的手腕与谋略，意图染指神州吗…… “秦川先生，详情如此……” 心念至此，薛无常不再有丝毫隐瞒，将详情经过一一告知了秦川。 “嗯……果真如此……” 秦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冷然的表情：“既然季无方之心，昭然若揭。那便号令群雄，群起而伐之。当局者迷，但一再损伤，相信他们必定深感疑窦。只要将真相加以分析，他们定会响应咱们的号召。” “既是如此，我也一同前往吧。多一个人作证，可信度也会增加几分。” 忘尘缘也站起了身子，向两人说道。 “此计可行。” 薛无常也跟着点了点头。 …………………… 另一边，天一剑宗。 昔日的情丝，交织着无边的苦楚。深陷情劫中的冷轻痕，正在经历着最为痛苦的幻境折磨。 染血的剑，斩情的剑，双锋并立，似是在酝酿一场最为虐心的剑斗。 “秦川，你当真不能放下情仇，定要和玄机门对立吗？” 冷轻痕的脸上，带着悲怆的神色，向秦川问道。 “人身百年，魔身千年，转眼一见，人魔何别？” 秦川仰天狂笑，睥睨天地之间。 “既然如此，那过往情分，就此不存！” 冷轻痕怒喝一声，秋水剑赫然出鞘。引动三千寒芒，旋斩而上。 却见秦川出手狠厉，招招无情。转瞬之间，两人已过数十回合。其中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曾经的生死与共，如今的生死相搏。情仇、无奈，种种思绪，尽付剑上争锋。生死无常，胜败沦亡！ “道雪仙尘一剑灯！” 最后一招，冷轻痕剑锋向天，引动寒霜三千丈。刹那间，道气冲天，化作无匹剑罡，向秦川猛然斩去。 “空里流霜不觉飞！” 眼见对手杀招临头，秦川在风中快意寻三分冷静。此刻，剑招不存，剑心泯灭，唯有最纯粹的杀意，化作最凌厉的杀招！ 220.第220章 一念自在 极招过后，双方各自喷溅一口鲜血，昏迷在地。孤景凄怆，满处剑迹，清风抚平一地碎沙裂石。滴落的甘雨，却不能填满两人身上的摄人血痕。 云淡，风清，不知过了多久，秦川缓缓的睁开眼睛。伊人在前，却是紧闭双眼。想来，她的内心，也和自己同样悲恸吧？ 原来，我们都未曾遗忘过去，只是时光已然追不回。曾经并肩作战，曾经生死与共，曾经花前月下，曾经互诉衷肠……曾经的曾经，终究在剑与剑的挽歌中，以这种惨淡的方式，落下了帷幕。只恨情仇不能放，立场不能放，唯有……生死两茫茫！ 屈膝落尘，缓缓的跪在了冷轻痕的身旁，秦川的神色，有些凄然：“若要复仇，令匆匆泉下安息，便只能踏过你的尸体……这条路，如你求道一般，坚心而往。斩除阻碍，对错与否，我亦纠结。情谊在心，各位门事，若各安天命，便又负了你。好友大度，你会再次原谅我……是吗？” 凄怆的话语落下，夺命的杀掌轻抬。生死一念，本在厉掌挥落之间，可为何，这一掌却来得如此沉重？ “好友，是我对不起你！” 一声凄然，落掌沉痛，是多少血泪交织，刻骨铭心的回忆，尽现此刻！ “轰！” 一瞬迟疑，掌劲错身。一句旧言，又成了悟……原来放下，竟是这般的如释重负…… “儒学忠仁，剑武中正，所以配剑儒道，形意君子……哈，过往的初心，寻回的仁善，到头来，竟是我走偏了路……” 秦川轻笑一声，缓缓的站起了身子，转身离开了此处。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远方，传来了秦川的诗词。轻逸的脚步，褪去了一身红尘，只剩一片自在…… …………………… 旧景重现，立场转换。时间，又一次回到了远点。只是这一次率先醒来的，却变成了冷轻痕。 “这般情境，自我立誓忠心道门，便成梦魇。它折磨了我数年，我一直害怕有一日，不得已对你兵刃相向。我一直害怕，有朝一日相遇，得了机会，不得不杀你……却未曾想过，梦魇竟会在一瞬间，成了现实。是我太过狠心，才受到了这般惩罚。如果是你，就不会遭此罪责，你说对吗？” “多年相交，在他人眼里，从来都是我对你一味付出。但那却并非事实，在众人承受不起我的傲性时，只有你能不带轻蔑，和我知心知音，却在误打误撞中，闯入了我的心房……虽非唯一，那又如何？虽非大爱，亦能如何？我知道你不会对我下手，而我会，这就是事实！” 话音刚落，皓掌轻落。喷溅的血液，象征着这段藕断丝连的情根，终于了断。看着秦川逐渐失去了声息，冷轻痕无语凝咽，心若死灰。 心念已坚定，一场悲景，铸成了两种结局。只是在痛的终点，是否还可以记得那场雪景？她纵身九天，犹若仙子，用内心最真实的心情，吟唱了一首醉梦仙霖。而他白衣飘然，仗剑逍遥，以天地不仁立道，一念自在。一切，尽成一场梦魇，幻中无真…… 谁，将这千年的相思，捻得悠悠长长，从天荒大陆还在，走到地老汪洋成岛，芳华一刹，哪里是初见…… 曾经的相识依稀还在，却在风云变幻千年中，如尘埃落江，寻已无痕。 风雨衣袖飘舞，月色不忍轻轻走来，年华唏嘘，惹离愁……何事更添忧。 ……………… “啊……！” 冷轻痕猛地坐起了身子，冷汗已然浸透了衣衫。回想着刚才的梦境，一阵恐惧袭来。 “你又做噩梦了，是吗？” 不远处，金色道影，满目怅然，注视这个最令自己得意的弟子。 只是那个走错了路的兄弟，是否平安？若日后再相见，是兵刃相向？是情谊延续？一切，都成了未定之论…… “师尊，让我出去见一见吧。生死也好，正邪也好，与其终日纠缠在梦境之中，不如给我一个结局，令我解脱……” 冷轻痕终于站了起来，美眸中一片坚定。若是心伤，便伤个彻底吧。还能有什么，比那梦境中的结局，更令人悲恸呢？ 呵……我们其实都是，光阴中喘息奔跑的人儿，却终究追不过时光，渐渐老去，消失在那片阴影之中…… “想去就去吧，天道自由轮回，一切顺从天命，安心接受最后的结局就好……” 秦无炎轻声一叹，化光离去了。 “秦川，我这便来找你。” 冷轻痕同样化光离开，飞去的方向，正是玄机门。 ……………… 悠悠钟声，又一次在须弥山上回荡，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初升朝阳，从东边天际探出一个小小光晕，将第一缕阳光洒向人间。清晨山路之上，已经有许多百姓沿着山路台阶向那座雄伟的寺庙行去，他们手中多半提着香烛供奉，满面虔诚。其中有一些人家还带着孩子一起前来朝拜，孩童天真，在这山路上反而并不觉得疲累，许多少年都前后跳跃跑动，一派兴高采烈的模样。 晨雾将散未散，流连在韶光云院外，空气中感觉有些潮湿润气。早起的僧人们都已经做好了一天之中必要的早课，此刻都在打扫庭院，将昨夜掉落的树叶儿轻轻扫在一旁。 整座韶光云院中，此刻显得肃穆而宁静，沐浴在淡淡的山风里，随风吹过的，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树叶芳香。 那钟声飘荡，指引着山下的人们，也盘旋在寺庙之中，唤醒了沉睡的人。 他从睡眠中，缓缓醒来。 有多久，没有这么安心的入睡，平静的醒来，便是在睡梦之中，他也安宁无比，连梦寐也没有，只是沉眠，安静的沉眠。 原来，这竟是如此令人幸福的感觉。 他默默聆听着悠扬钟声，仿佛那声音飘荡的地方不是屋外广阔天地，而是在他心里，甚至他有那么一种感觉，这钟声，原是为他一人而响的。 直到，钟声渐渐平息，他才缓缓起身，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仰首，扩胸，深深呼吸。 221.第221章 无字玉璧 山间湿润的气息涌入他的心间，秦川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少见的满足神色，真想就这么一直站了下去，只是此刻，却有个声音从庭院门口处传了过来。 “好友，你醒了。” 秦川转头看去，只见忘尘缘面带微笑，正站在门口不远地方望着他，便点了点头，道：“早啊！” 忘尘缘向他身上打量两眼，微笑道：“好友经过这一段时日静养，身上的伤势大致都痊愈了，只是人说大病初愈，反覆三分，好友还是要自己注意些。须弥山地势颇高，早晚不比俗世地界，寒气很重，自己一定小心。” “用过早膳后，记得来祠堂寻我。我有一样际遇，要交由好友。” 说着，忘尘缘双手微微合十，离开了秦川的视线。 秦川望着他的背影，默然片刻，随即走回了自己的那间禅房。 踏上山顶的那一刻，秦川还是忍不住微微顿住了自己的身子，对他来说，这里实是一个令他百感交集的地方。 朝阳之下，韶光云院朴实无华的座落在前方，低低墙壁，小小院落，哪里还有那一个夜晚惊心动魄的痕迹？ 回首，眺望，远处韶光云院内又传来了隐约人声，香火繁盛，一派热闹景象，或许，这些安宁生活的人们，反是更快乐的么？ 他默然转身，向广场那边走了进去，很快的，这里独有的寂静笼罩了过来，偌大的院落之中，仿佛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响。 走到了那间禅室门口的时候，秦川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向这个院子的后方看去一眼，那里的小径被墙壁遮挡，但仍然可以看到向后延伸的去向，只是这个时候，那个最后的小院里，只剩下了空白一片了吧！ 就好像，人而来，空白而去。 “是好友么，请进来吧。” 秦川淡淡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屋中此刻，只有忘尘缘一人盘坐在禅床之上，面露微笑望着走进来的秦川。 “在寻找那际遇之前，忘尘缘可有一言，不知好友是否愿听？” “但说无妨。” 忘尘缘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佛说，渡人一次便是无上的功德，好友既是有缘之人，何不放下俗世包裹，得到这清净自在，岂不为好？更何况，好友聚儒道两大学典，若能再通悟佛道，集三教文化于一钵，说不定还能探得天道之秘。” 说罢，他神情切切，望着秦川。 秦川自是想不到普泓上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反是呆住了。这些时日来他在这韶光云院里，心境与往日截然不同，大是平和舒坦，以他深心，却是极喜欢如此的，只是他这般一个男子，却终究还是有放不下的事物。 他默然良久，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向普泓上人深深行了一礼，道：“秦川明了，好友乃真心对我，意欲点化愚顽，无奈我乃俗世男儿，随波浮沉，在那俗世之中，更有无数牵挂，却是割舍不下。好友心意，恕秦川无法接受了。” “既然如此，尘缘便不勉强。” 忘尘缘面上浮现出一丝失望之色，却也在意料之中。随后便话锋一转，向秦川说道：“你经络之中，藏有戾气，凝滞了你的修为，只怕是杀孽过多所致。眼下江湖风波难平，你亦需精进。正巧尘缘得上天垂怜，竟是想出了一个法子，或可克制这凶物戾气的方法来。” 秦川思索许久，才慢慢道：“好友竟有这等良方，不知如何处置？” 忘尘缘面色肃然，道：“此法其实简单，说白了，不过乃是以我佛神通佛力，无边慈悲，来降解这世间一切戾气罢了。在我天音寺后山有一处“无字玉壁”，高逾七丈，光滑似玉，传说当年达摩祖师即是在那无字玉壁之下悟通佛理，由此开创我韶光云院一脉。” 秦川眉头一皱，不解这与自己体内戾气有何关系，只听忘尘缘接着道：‘是以那处地界，正是我须弥山山脉之中，佛气最是肃穆祥瑞之处，只要好友在那里静坐一段时间，尘缘再率领一众僧人在玉壁周围结“金刚环”法阵，如此祥瑞之气大盛，或可对侵蚀好友体内的戾气有所镇压，亦未可知。’ 秦川身子一震，倒是不曾料到忘尘缘目光如此独到，不知何时已看出自己体内气脉紊乱的情景。他寻思片刻，决然道：‘好友心意，秦川知道了。既如此，在下就在那无字玉壁之下坐上几日。只是白沙书院是何情况，尚且不知，待此事过后，我也该先回门派，探视一番。’ “嗯，既然儒门，乃是好友内心所向，尘缘自然不会勉强。” 秦川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无字玉壁在忘尘缘口中所说的，乃是在须弥山后山之中，秦川本也以为应该甚是好找，不料当日准备妥当，跟随前来带路忘尘缘向后山行去，竟然走了大半个时辰也未见踪影。 秦川心中有些诧异，却也没说出来，倒是忘尘缘想来细心周到，看秦川脸上隐有诧异之色，料到一二，便笑道：‘好友，你可是在想这无字玉壁为何如此之远？’ 秦川既被他问到，索性也不隐瞒，道：‘敢问好友，这无字玉壁究竟所在何处，是如何而来的？’ 好友边走边笑道：‘这说起来倒是话长了。无字玉壁何时出现，自然是无人知晓，只知道千年之前，佛境天佛原乡创派祖师还是个行脚僧人的时候，四方云游，有一日不知怎么，误入须弥山崇山峻岭之间，竟是迷了路，再也无法走出去了。无奈之下，祖师便在这山林之间乱走，也是天生佛缘，竟然被他看到一片光滑如玉一般的石壁。那个时候，祖师已经饥渴难耐，困倦不堪，便歇息在这玉壁之下了。’ 忘尘缘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秦川忍不住追问道：‘哦，后来如何？’ 忘尘缘面前的山道小径上现出一条分岔路口，忘尘缘向左边一引，却是带着秦川向着一条下坡的路上走了过去，同时口中道：‘传说那位祖师在那无字玉壁之下坐了三日三夜，不知怎么，竟然从最初的饥渴难耐渐渐入定，心安而神定，进入了我佛门之中大圆满之境地，三日之后，他竟是在这无字玉壁之下顿悟了佛理。此外，更传说……’ 忘尘缘转过头来向鬼厉神秘的一笑，道：‘更传说，那位祖师也就是在那无字玉壁之下，竟领悟出了我天佛原乡世代相传下来的无上真法万相天佛心流，由此奠定了天佛原乡一脉在三教中的地位。’ 222.第222章 天罚 秦川呆了一下，摇了摇头，颇觉得这个天佛原乡祖师传说实在有些滑稽，听来不实之处极多，竟有些荒唐的感觉。本来他对忘尘缘这次施法，隐隐还有些期望，但如今听法相这么似讲故事一般地说了一下，反倒让他有些丧气，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忘尘缘细心，将秦川面上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只是微笑带路，也不言语。 两人人顺着山路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在崇山峻岭间曲折前行，不知不觉已将韶光云院远远抛在身后，再也看不见了。秦川倒是没有想到韶光云院后山山脉脉居然比想像中要广大许多，但见和峰峦叠翠，山风徐来，一路上或奇岩突兀，千奇百怪，或有断崖瀑布，从天而落，轰鸣之声不绝。 这一路走来，只觉一时心胸开阔，看着身边远近美景，一时也不觉得烦闷了。 忽听得身前忘尘缘道：“前头便是了。” 秦川听了一惊，向前看去，却只见前方依旧是山路蜿蜒，路旁一边是茂密树林，另一边生着杂草荆棘，三尺之处便是一个断崖处，哪里有什么他们口中所说得高逾七丈的无字玉璧。 “敢问好友，这玉壁是在何处？” 忘尘缘微笑，向前走了几步，来了那断崖之上，回首道：“便在这里了。” 秦川走到他的身旁，站在断崖之上，举目望去，只见这断崖之下雾气弥漫，如波涛翻滚，涌动不息，似是一个山谷模样。而远处隐隐望见有模糊山影，却都在十分遥远的地方。 秦川凝神思索，回头向忘尘缘道：“莫非是在这山谷之中？” 忘尘缘笑道：“便是在你我脚下了。” 秦川一怔，忘尘缘已然笑道：“我们下去吧。” 说着纵身跃下，秦川站在断崖之上，沉吟片刻，也跃了下去。 在雾气之中，秦川的周身闪烁起玄青色的光芒，慢慢笼罩着他，护持着他，缓缓落下。 这里的雾气似乎有些奇怪，似浓非浓，只是如丝一般纠缠在一起，任凭山风吹拂，也不见半分散去的样子。在下落的过程中，秦川注目向山璧看去，却只见眼前白雾一片，竟然不得望见。 他心中惊疑，便催持真元，向山璧方向靠近了些，只见片片雾气如云层一般散开，在眼前向两旁滑了出去，正在他凝神时刻，陡然间，他竟看见身前冒出了一个人影。 秦川心头一震，连忙止住身形，凝神看去，这一惊却非同小可，只望见身旁赫然竟是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秦川，一脸惊诧地望着自己。 那个目光沉沉，面容上竟有了沧桑之色，竟然惊为天人的形似。就在秦川震骇时候，突然间如天外传来一焚唱，沉钟暮鼓一样，重重地回响在他耳旁。 随着这声梵唱，一股庄严之力瞬间从脚下未知地界冲天而起，如江涛巨流直贯天际，而周围雾气登时席卷过来，将那个人影吞没，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秦川但觉得心头一震，体内那股心魔之气竟然不催自动，仿佛对这股佛气极端排斥一般，自行抗拒了起来。 秦川惊愕之下，又觉得体内除了这股蠢蠢欲动来自心魔的妖力之外，似乎受此地佛气影响，自身拥有的龙魂之力竟也有不甘之意，涌跃而起，倒有欲和心魔妖力决一雌雄的意思。 还未开始，自身体内竟有如此巨大的变化，此处地界之气，当真匪夷所思。秦川心中震讶，一时竟忘了刚才在雾气之中看到的怪异人影，只是催持自身修为，护住心脉，缓缓落了下去。 很快地，雾气渐渐稀薄，脚下景色顿时清晰起来，乃是一面小小石台，颇为光滑，周围有三丈方圆，树木稀疏，围坐着数十位韶光云院僧人。虽看去这些僧人所坐位置或远或近，并无规矩顺序，但其中似暗含密理，淡淡佛力流转其中，竟是隐隐成了一个阵势。 秦川又仔细看了几眼，忽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便想起了乃是一个古拙字体，佛门真言的模样。 秦川很快就落到了地上，放眼看去，只见数十名佛门僧人，默然合十，低眉垂目，再不向他观望一眼。而在众僧人这首，正是忘尘缘。此刻，正面带微笑的看着秦川。 “好友，准备好了吗？” 忘尘缘向秦川问道。 秦川点头道：“是，但不知好友要秦川如何？” 忘尘缘一指那处平台，道：“无他，好友只需安坐在那石台这上，调息静心，坐上几日即可。” 秦川点了点头，回头向那石台看了一眼，随即又抬头向四周望了望，只见头顶浓雾弥漫，却哪里有什么传说中无字玉璧所在？不禁问道：“请问好友，那无字玉璧何在？” 忘尘缘微笑道：“再过片刻好友便能看到了。” 秦川一怔，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正要坐到那石台之上，忽地天下隐隐一声锐啸，似风声，似兽嚎，穿去透雾而来，紧接着一束耀眼光辉，竟是从浓雾之中撕开了一道裂缝，射了下来，正照在秦川身上。 秦川倒退一步，抬头望去，只见山谷之间异声隆隆，似奔雷起伏，那片浓雾之海陡然起了波涛，从原本轻轻涌动之势变做巨浪，波澜起伏，随即出现越来越多的缝隙，浓雾也越来越薄，透出了一道又一道，一束又一束的光辉。 面对这天地异象，秦川注目良久，只见浓雾终于飘散，光辉洒下，瞬间天地一片耀目光芒，竟是让所有人都无法自拔。过了片刻之后，才渐渐缓和下来。 秦川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身躯一震，赫然望见了那传说之中的无字玉璧。 就在他的身前，那看上去小小石台之后，断崖之下，一片绝避壁如镜，竟是笔直垂下，高逾七丈，宽逾四丈，山璧材质似玉非玉，光滑无比，倒映出天地美景，远近山脉，竟都在这玉璧之中。而鬼厉与天音寺众僧人在这绝璧之下，直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与天地造化相比，人竟渺小如斯！ 223.第223章 进境 秦川默然，良久方长出了一口气，一言不发，走到那平台之上盘膝坐了下去，也不再看周围众人，深深呼吸，随即闭眼，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忘尘缘向秦川端详良久，转过头来向身后众僧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数十位韶光云院僧人，包括忘尘缘，一起合十颂佛。 数十道淡淡金光，缓缓泛起，隐约梵唱声音，似从天际传来！ 突然，金光大盛，只见众僧人所坐之奇异法阵阵势之中，金芒流转，佛气庄严，众僧人所散发金光越发炽烈耀眼，片刻之后，但听得震耳轰鸣之声大作，一个金光灿烂辉煌之大“佛”真言现于法阵之上，缓缓升起。 梵唱越来越是响亮，天地一片肃穆，只见那金色佛字越升越高，慢慢到了半空，竖立了起来。在天际阳光照耀之下，越发不可逼视。 仿佛是受到佛家真言的激发，那一片绝壁之上，原本光滑的玉壁缓缓现出了佛字倒影，但却并非如寻常镜面模样，而是从一小点缓缓变大，渐渐散出金光，慢慢现出那佛字模样，而在无字玉壁之上映象变大的时候，半空之中的那佛家真言却似乎有些黯淡了下来。 很快的，无字玉壁之中的佛字真言已经大到几乎超过了半空之中那个真的佛字，只见此刻整个无字玉壁金光灿烂，奕奕生辉，伴随着梵音阵阵，突然，玉壁之上透出了一缕淡金佛光，缓缓射出，笼罩在安坐的秦川身上。 秦川身躯动了一下，面上依稀露出一点痛苦之色，但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忍耐了下来。很快的，他面上痛苦之色便消失了，安坐着一动不动。 无字玉壁上射出的佛光淡淡，没有什么变化，只见金辉缓缓闪动，说不出的庄严之意。而周围的韶光云院僧人同样也是面容不变，低声颂佛，他们法阵之上的光辉也一般缓缓流转，支撑着天上那个佛家真言。 时光流转，就这么悄悄过去了…… …………………… 三日之后，无字玉壁上的那个佛字真言依然没有丝毫变弱的趋势，倒射出的淡淡佛光，也还是笼罩在秦川身上。秦川面容平静，似乎这三日对他而言，完全没有改变，还是和三日之前刚到这里一般，倒是周围忘尘缘以下，众韶光云院僧人所持法阵虽然没有变化，但众人脸上都有了隐隐疲惫之色。 忘尘缘从入定模样慢慢睁开双眼，向依然平静安坐的秦川看去，半晌低低叹道：“好友，你心中的执念，终究还是放不下么？” 说罢，他轻轻摇头，叹息不止。 坐在他左边下首的法忘神僧淡淡道：“我们这般辛苦，布下了佛门伏魔大阵，一是要为他降解魔气，更为要紧的，却是想化解他的心魔。但他心门紧锁，心魔难去，纵然是戾气化解，又怎知他日不是一样成魔？我等今日所为，只怕反是助纣为虐了！” 忘尘缘皱眉，脸色沉了下来，道：“师弟，这年轻人与我天音寺有极深渊源，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轻言放弃，你何出此言？” 法忘面色变了变，合十道：“师兄教训的是。我并非对这秦川有所成见，实是想到当年……当年我们师兄弟生离死别的模样，心头悲伤，实不欲再看到他再走上邪路。小弟失言，请师兄责罚。” 忘尘缘面色缓和下来，道：“我何尝不是和你一个心思，不然也不会设下这伏魔大阵，意欲以佛家真法大能，渡化于他。可是就在这无字玉壁之下，他似乎也……” 他话说了一般，突然间原来寂静安宁而肃穆的山谷中凭空发出了一声巨响，整座无字玉壁竟然是微微颤抖了一下，登时半空之中与无字玉壁里面的佛字真言都是摇摇欲坠。 忘尘缘等韶光云院众僧人大惊失色，一时骇然，连忙催持真法，不料只见那秦川面上突然现出痛苦之色，这三日来一直被佛法压制的魔气陡然而出，一股黑气瞬间布满他的脸上。 忘尘缘不曾料想到这魔气竟如此顽强，三日三夜镇伏之后，竟尚有余力反抗，正欲再度呼唤众人支撑法阵，秦川却已经再也忍耐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啸，腾空而起。 半空中佛字真言轰然而散，秦川在真言空中仰天长啸，状如疯癫，同时回头向无字玉壁上望去，只见那无字玉壁里竟是多了道道暗红异芒，金光红芒，争斗不休。 就在那光芒乱闪、异像纷呈的时候，天际忽然一声惊雷，天下黯淡下来。 四方风云滚滚而来，在无字玉壁光滑玉壁之上，从上到下，一点点如深深镂刻一般，现出了一排大字，除此之外，更有无数金色古拙难懂的字体，如沸腾一般在玉壁金光红芒间闪烁跃动，令人眼花缭乱。而那一排大字却分明清楚，赫然正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无字玉壁之上，竟然出现了无数金色古拙字体，此等怪异之事，便是忘尘缘以下，所有韶光云院僧人也都未曾见过。只见那玉壁之上，时而瑞气升腾，时而又暗红闪烁，庄严肃穆的金光夹带着诡异莫测的红芒，给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秦川在半空之中，仰天长啸，状似极痛楚，目光随即移到那无字玉壁之上，望着那无数翻腾起伏摇摆的字体仔细看着。在他身体周围，魔气所产生的怪异光芒越来越亮，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戾气，也随之越来越盛。 甚至连地面上众韶光云院僧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股冰凉气息，从半空中秦川身上传了过来，笼罩在他们周围。经过这三日三夜的佛门法阵锤炼，心魔之力似乎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倒似被全部激发出来了一般，空前强大。 忘尘缘面上有焦虑之色，值此风云变幻的关头，他面色似也如天际风云变幻不止，颇有些举棋不定！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天堂，一念地狱！魔途知返，或是坠入无边阎罗，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已然在一念之间！ 224.第224章 天劫 身旁法忘却有些着急了，他望向天空中沐浴在玄青光芒之中的秦川，眉头紧皱，对着忘尘缘大声叫道：“师兄，现在怎么办？” “此乃我同生共死的好友，我必定要救他。” 话音刚落，忘尘缘一声喝令，重新盘膝坐好，口中颂佛，梵唱之声隐隐又起，随即，在他身旁身后众韶光云院僧人看见方丈施法，纷纷跟上。片刻之后，一片庄严肃穆的金色光芒，从这些韶光云院僧人之中再度泛起。 只是此度佛光金芒，却与前三日那渡化秦川的佛门法阵不同，在庄严之像中少了几分慈悲，更多了几分肃杀。反观半空之中的秦川，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地面上渐渐泛起的金色光芒向自己笼罩而来，他的精神此刻都似被无字玉壁上闪烁的那些字体完全吸引住了。 任谁也不会想到，甚至是此刻无字玉壁之下那些韶光云院僧人们就算亲眼看见了，也一眼都无法明白，在无字玉壁上此刻闪烁出来的，在这个佛家最敬仰高洁的圣地玉壁上的，赫然竟是传说中上德谷《纳真玄诀》第五重功法！ 天道茫茫，世事多变，谁又能料知几分？ 韶光云院僧人们日夜礼佛，对此仍是不能知悉；秦川历经坎坷，人世沧桑，同样却也不能知晓！ 只是此时此刻的秦川，却哪里还想得到这么多，在他眼中，几乎是本能的被这些闪烁异芒的文字吸引住了。 那起伏跳动的一个个字句，赫然是将他往昔独自艰辛修习《纳真玄诀》异术的各个断裂处、不解处都一一展现在眼前，如行人面对前路上无数断崖绝壁，正彷徨无路之际，突然间断崖有路、激流过桥，这是何等大欢喜境界，如何还能分心旁顾？ 一时间，过往修行中众多艰深晦涩之处，突然似豁然开朗般纷纷展开。从三年前云清扬将纳真玄诀传授给自己时，各个断裂处、不解处都一一展现在眼前，如行人面对前路上无数断崖绝壁，正彷徨无路之际，突然间断崖有路、激流过桥，这是何等大欢喜境界，如何还能分心旁顾？ 喘息，深深喘息！ 从头到脚，身体每一处都似要爆炸开一般，无数纷繁怪啸杂音，将他团团围住。体内种种气息如沸腾一般，似巨浪波涛，尽数汹涌澎湃。心魔之气冰凉，龙魂之力纯阳之气则炽烈难当；文通天心诀平和中正，般若天罡诀肃穆如山；更有从身躯各处泛起，秦川过往修行的四层《纳真玄诀》异术真元之气，更是沛不可当。 天地变幻，造化玄奇！ 乌云之下，半空中那个人影散发出来的异光却在越来越暗的天幕下越发光亮，直有逆天之威。天际雷声隆隆，云层中开始有电芒窜动，似天心已然震怒。云层之中，狂风大作，云幕慢慢开始旋转，就在秦川上方，渐渐似现出巨大漩涡的模样。 而秦川，目光仍然被吸引在无字玉壁之上，对身外之事恍若不知。 便在此刻，地面之上梵唱之声大盛，肃穆金光冲天而起，登时将半空之中的鬼厉笼罩其中。这金光强烈之极，集数十位韶光云院僧人修行之力，岂是寻常，顿时将秦川身上散发出的妖力异光压了下去，团团罩住。 金光一起，笼罩秦川之后，天际雷鸣电闪之威势似乎受到了牵制，顿时慢慢弱了下去，天幕之上原本缓缓成形的那个诡异巨大漩涡，也似乎渐渐有消退之势。 忘尘缘眺望苍穹，缓缓松了一口气，忽然听他身旁那个乾槁老僧冷冷道：“他一身修行，竟引发了‘天刑厉雷’，只怕他入魔已深，未来正邪之分，将难预料。当日方丈将他救下，实乃暗藏祸患啊！” 忘尘缘脸色一变，转头向他看去，那乾槁老僧冷然对望，忘尘缘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其实以忘尘缘这等修行，如何感觉不到秦川身上透出的阵阵诡异肃杀魔气，绝非正道之术，自己今日所为，还真不好说是否是对的。只是回想起曾经共同对抗异度魔界的那段时日，他为正道奋不顾身的模样，便动了恻隐之心，一心想要救他于沉沦之中。 此刻忘尘缘默然无语，半晌之后正欲说话，忽然身旁传来一阵骚动，不少人轻呼出声，同时身处法阵之中亦传来诡异气息，似有变化，他连忙抬头望去，顿时脸上变色。 只见原本在众多韶光云院僧人共同催持的佛法大阵之镇压护持下，秦川身上的妖力已经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尽数包裹在金光法阵之中。天际那神秘风云找不到对象，也正在慢慢消散。不料此刻，秦川身上被镇压到微弱的道道光芒，突然间又再度明亮了起来，而其中汹涌气息，竟是更胜从前。 “轰隆！” 一声惊雷，赫然在天幕之中炸响。 狂风烈烈，雷声之中，秦川再一次仰天长啸，周身光芒闪烁，青、红、金、赤流转不止，最后缓缓汇聚融合，竟是转化为最简单之黑白二气，只是这黑白二气也颇为古怪，时而尽数为白，时而尽数黑气，变化莫测，但其中隐隐大力，却是所有天音寺僧人都感觉到了的。 半空之中，凝结着数十位韶光云院僧人法力的金光法阵，竟然有些抵挡不住秦川身上新生真法的冲击，慢慢减弱下来。与此同时，天幕中风云滚滚，巨大的漩涡再度现身，而且此番速度更胜从前，急速成形，正在秦川上方。 从地面向上空望去，只见那云层漩涡之中，电芒疯狂窜动，雷声隆隆，更有怪异绝伦的“丝丝”怪啸之声，如天之狰狞大口，正欲择人而噬。 地面之上众僧人脸上此刻大都泛起了痛楚，维持这金光法阵已经越来越是吃力，此刻非但秦川本身从法阵之中抗击金光，而天幕之上，那神秘漩涡之内，竟也有一股不可抵御的大力从天而下，紧紧抵触在金光法阵之上。 腹背受敌的金光法阵，光芒在迅速减弱，忘尘缘等一众人尽皆惊骇，便在此刻，但只见天际轰然雷鸣，从那旋转不休，深深不可见底的漩涡深处，一道粗大电芒自天穹轰然击下，打在了金光法阵之上。 巨响声裂，忘尘缘等所有韶光云院僧人身躯大震，修行稍低的僧人纷纷是面色潮红，有的已然吐出鲜血。金光法阵摇曳闪动，终于颓然散开，化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