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阴人之阴阳鬼才》 引子 上世纪70年代末。sx省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来了一伙神秘的人。 这伙人总共五人。年龄不等,年龄最大是个六十上下的小老头,其余四人皆是四十左右的精壮汉子。穿着打扮跟村里朴实的村民相差甚远,一人一件黑色毛呢大衣。这伙人在村子里逗留了两天,居然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据当地村民讲,这伙人去了秦岭深处,从此在也没出现过。是死是活到现在为止一直是个迷。 月黑风高,秦岭深处,一个简易得帐篷中。一个年约花甲的老人,一脸阴鹜的盯着手中枯黄的图纸。 图纸一看就很有年份,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乍一看,竟有点像一个龟壳。 帐篷外面,三个汉子正手脚麻利的用一些奇形怪状的工具在土里挖着。泥土翻飞,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直通地下。 “大哥!你看这是啥!”一个四十上下精壮的汉子,肩膀上扛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女人走进帐篷。 女人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嘴被毛巾死死的塞住。不停的在汉子肩膀上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头放下图纸,眼里寒光一闪,充满怒气的骂道:“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整天惦记着女人!这紧要关头出点什么岔子,我非亲手活剐了你!滚!” “嘿嘿!晚上就要下地了,让兄弟们乐呵乐呵,放松一下嘛!”汉子满脸淫笑,丝毫不把老头的威胁当成一回事。 说完不理会老头,扛着女人就往外走。不一会儿,寂静的大山深处,传来各种污言秽语。 两个小时后,三个汉子满脸红光,衣衫不整的走进帐篷。 “大哥,最多一个时辰,就能进去了!咱们发财啦!哈哈哈哈!”一个汉子双眼放光,大声的说道。 “老五呢?”老头眉头紧皱,看了一眼三人。 “送那女的回去了,兄弟们求财不求命,干完这一票咱们就金盆洗手了,不想再害人性命了。” 老头听完,若有所思的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快滚。 三人休息了一阵,再次动工。 后半夜,老五回来了。一行人站在黑漆漆的洞口,神色抑制不住的激动。 “老二,你先下。”老头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吩咐道。 老二将麻绳捆在自己腰上,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头下脚上的向洞里爬去。 不一会儿,老五手中的麻绳被人有节奏的拽了三下。老五大喜:“二哥到了,咱们走!” 一伙人纷纷动身,伸手矫健的向洞里爬去,洞口留着老头一人放风。 漆黑的大山里,老头孤零零的蹲在洞口,手里紧拽着小孩胳膊粗的麻绳,大口大口的抽着烟。 四人下地约摸半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头原本激动的老脸变得无比凝重,密密麻麻的汗渍布满了脑门。 “澎…”老头脚下,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紧跟着,密密麻麻的枪声从洞口传来。 “老二!老三!咋回事!”老头惊惧不已,脸色大变,朝着洞口大声的吼叫着。 枪声不绝于耳,没有人回答他。随着几声惨叫声传来,密集的枪声停了下来,除了老头自己的喘息声,周围安静的可怕。 “吼!”一声类似于野兽的声音从洞里传来,老头面如土色,豆大的汗珠不断的落下。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头不知道,但他知道,下去的四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跑!这个念头充斥着老头的大脑。不甘的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老头转身,马不停蹄的往回跑。 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一只手稳稳的抓在他脚踝处。老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的整个人扑倒在地。 老头回头一看,差点吓破胆。一个好像烂皮球似得脑袋披头散发,整个头呈黑灰色。干巴巴的脸上眼窝深陷,两颗泛着白光的獠牙透出嘴外。一只乌黑的爪子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腿,长长的指甲狠狠的戳进自己的肉中。 感觉到自己小腿发麻,老头面如土色。传说中的僵尸!一瞬间,老头就知道自己身后是什么怪物了。 来不及做别的,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将老头快速的向洞里拖去。 老头绝望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洞口,苦笑一声,艰难的从腰间拔下一颗军用手榴弹,拉开了拉环… 这一夜,几公里外的村民同时被一声巨大的响声和剧烈的晃动所惊醒,纷纷跑出家门口。 半夜惊醒的村民,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看!那是啥?” 趁着月光,人们清晰的看见,一个人影,衣衫不整的昏到在村头槐树下… 第一章,往事 来这座城市快两个月了。兜兜转转,发过传单睡过大街,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 好不容易找了份卖保险的工作,可是我这半土不洋的普通话让我的业绩实在是不堪入目。 又是瞎忙一天!这一天我的嘴就跟加特林机关枪似得,从早到晚没停过。可惜啊,依旧没一点收获。 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我的窝点--一个小院子,我住楼下一间破出租屋,估计以前是喂猪的猪圈改造的。房东他们一家住楼上,平时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可以说一般般。 打开大门,还没进我的猪窝,就被宝塔山似得房东夫人拦住了。 “陈秋,不是我说你。你就根本不是那块料!要我说你还是找个工厂踏踏实实的上班得了,起码还能混个温饱。” “嘿嘿,大姐说的是,我明天就去看看!”我一脸陪笑,点头哈腰。这模样,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想我堂堂陈家大少,玄武村首富之子,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昧着自己良心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大姐,实在是可悲!可叹! “行了啊,十几天前你就是这么说的。我不管你干啥,这个月房租你赶紧给,再不给别怪大姐不讲情面!”房东一身睡衣,满脑袋的卷发棒。鼻孔朝天,就跟多年后电影《功夫》里的包租婆简直一模一样。 妈的!居然跟我提情面!我心中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够了!你闭嘴!你tm眼里除了钱还有啥?情面?你居然跟我说情面!我忍辱负重在这破地方住了这么久,还不是为了替你解除危机!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钱!”我怒目圆睁,双眼血红,大声的吼道。 房东被我的神经质搞蒙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啥。 “你…你在说什么?”房东呆呆的问道。 “说什么?说什么你会不知道?你这个房间,死过人吧?”我冷笑一声,死死的盯着她。 “你…你怎么会知道?”房东惊慌失措,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我不搭理她,双手环胸,依旧冷冷的看着她。 房东被我看的浑身不自在,一脸殷勤的过来拉着我的胳膊,:“陈秋,有话进来说,咱好好唠唠。” 我尼玛!这身份调换的也太快了吧!前一秒我是孙子,下一秒我就成大爷啦!老头说的果然没错,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跟着房东来到我从未踏足过得客厅,殷勤的给我泡了一杯铁观音,:“陈秋,你跟大姐说说,你替我解除危机,到底是什么意思?” 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我一脸鄙夷的说道:“自己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啊?” “额…陈秋兄弟,你就别逗大姐了!”房东一脸尴尬,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如果不是我,我敢打赌,不出3个月,你们一家老小,全都会死于非命,你信不信?”我阴测测嘿嘿一笑,差点没把她吓死! “我的天呐!陈秋兄弟,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房东脸色惨白,都快吓哭了,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不停的摇晃。 看着这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女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小女孩,我心中无比的畅快,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惬意的喝了口茶,我的思绪随着房东的话语,飘到了十几年前… “我是谁?我是阴阳先生!!” …… 第二章 我的“贵族”身份 我,姓陈名秋,出生在sx境内一个靠山的小山村。我们这个小山村存在已久,年代早已无从考证。我们村子虽小,但有个霸气的名字---玄武村! 我们村隐居在大山脚下,离最近的镇子走路得将近一天。村子通往镇子的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平时走路都困难,更别提通车了。 我的父母都是世袭的农民。如果不出意外,将来这个高大上的职业也会世袭到我头上。别人家都是世袭爵位,我家也不差,好歹是个世袭对不对! 我爸兄弟四个,他是老大。我爸四兄弟是村里出了名的团结,我二叔年轻时候出门闯荡过两年,因为见多识广,被选出来当了村长。整个村加起来不到100户人家,我们家族更是在村子里有些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家里养了三头大黄牛,在我们村,怎么滴也得是个首富!我爸妈快30了才生下的我,这在当时,可算的上少见。至于原因,我却不得而知。 反正从出生到现在,村里人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亲切的称呼我为陈家大少!对这个称呼,我很满意。这才符合我尊贵的首富之子的身份! 从小我就体会到身份意味着什么!借着我爸的名头,我在村子里那可是嚣张跋扈到极点。 哪家的鸡啥时候下蛋,我比他们主人都清楚。谁家地里的黄瓜红薯熟了,我都要第一个偷一点尝尝鲜。谁家煮好吃的,我就要蹭一顿,哪怕回家被我爸一顿揍,过后我还是要去蹭。 久而久之,我爸也不管我了,任由我继续胡作非为,之后再挨个去道歉。不过,碍着我这首富之子的身份,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所以说,我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我的嚣张跋扈可不止这一点偷鸡摸狗可以体现的,最让我对我的身份引以为豪的就是王二丫。 王二丫,和我一般大。是我们村最老实的老实人王大柱的女儿。据说她妈生完她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了。从我懂事起便跟在我屁股后,是我从小便指定以后娶她当媳妇儿的人!我的这个英明的决定得到了我爹妈的大力支持,一个劲的夸我有眼光。 连他爹王大柱对这桩婚事都不敢说什么,也不知是屈服在我爸他们四兄弟的淫威之下还是对我这村里首富之子的身份极为满意,就这么默认了我这个“女婿”! 我这个小媳妇跟着我算是吃香的喝辣的长大的。我爸妈更是拿她当儿媳妇看待。有啥好吃的,必须她一半我一半,时不时的还去镇子里买点碎花布给她缝衣服。对此我大为光火,曾经一度后悔过自己犯贱,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一个媳妇来分享属于我的光环。 不过后悔归后悔,事已至此我只能坦然接受了。没办法,谁叫我们家王二丫长的漂亮呢!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嫩白的皮肤,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么看着你,任谁也会被她看的酥酥麻麻。毫无疑问,这王二丫以后长大了,绝对是个迷死人的小妖精! 都说深山峻岭出俊鸟,这王二丫就是那名副其实的俊鸟!当然,这也不得不佩服我那天生毒辣的眼光! 从小到大我就一直好奇,为啥给我起这么个土气的名字呢?看看人家那些大明星,什么刘德华,金城武,郭富城!多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么的有feel!而我那文化程度只限于能扭扭曲曲的勾画出自己名字的爹妈,为啥给我起这么个丝名!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万一以后我要是火了,成大明星了,这名字多招人恨!怀着一丝怒火,我曾经问过二老。 昏暗的不知道几瓦的灯光下,我老妈正趴在指尖上,用手缝针给我补我当时唯一的一条三角裤。说起这件三角裤,还是我软磨硬泡,我爸忍痛转让给我的!毕竟作为一个六年级的学校一哥,不穿内裤还是很有损我大哥的形象的! 我妈听着我的询问,放下手中的针线,一言不发。我爸坐在炕头,大口的砸吧着旱烟。空气中烟雾缭绕,昏暗的灯光下,气氛显得分外凝重。 我爸大口大口的抽着烟,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忆:“嗯…当时,你出生在秋天。” 对于这个答案,我好悬没气死!生在秋天,就起名陈秋?那我生在春天…我不敢再想下去。 好吧,事已至此,我也无力更改。只能默默的承受这一切,陈秋,幸亏你不叫陈春。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糟老头子,我估计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娶了二丫,生两个大胖小子,世袭罔替我爸的农民位置,养几头牛,我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下去了。 可是,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抽你一巴掌,等你真正感觉到痛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我六年级的那年秋天。(好吧,我和秋字杠上了)若是可以重来,我多么想将那块该死的阎王血塞在那死老头菊花里… 第三章 拦魂线 那年秋天,冷空气来的比较早。刚过完中秋没几天,就已经冻得我鼻涕一把一把的往下流。这要搁我小时候,那可是一道美食啊!(可能有点恶心哈!) 那一天,特别的冷。不同于往日的冷,那是一种干冷,冷到骨子里的那种。一大早,我就穿上厚厚的棉衣棉裤,奔着二丫家狂奔而去。 这是我多年来养成得习惯,天天早上喊王二丫一起上学!今天也不例外,天麻麻亮我就出门了。 我家离王二丫家不远,出了我家,上了村子里的主路,走上一百多米拐个弯就到了。两颗鸡蛋在我手心发热,这是我妈专门给我煮的,我和我媳妇儿一人一个! 刚出门没多久,我就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平时走的道路两旁,都被人用石灰洒出两条长长的白线!天微微亮,两条白线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 宁静的气氛,诡异的白线,吓得我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的来到王二丫门前,迫不及待的将木门敲的咣咣响。 “二丫!快开门!”我一脸急切,不停地拍打着木门。在我的大力拍打下,岌岌可危茅草房漱漱的往下掉着泥巴渣子。 “吱~”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木门缓缓打开。王大柱苍老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连忙跻身进了房间。 我这老丈人的形象让我忍不住咧嘴笑了。一条藏蓝色的秋裤穿在干巴巴的腿上,膝盖处破着两个大洞。脚腕处早已破烂不堪,不知道是不是被老鼠咬的。最搞笑的是屁股,这条秋裤不知道被他穿多少年了,屁股处都穿透明了!再穿都快成丝袜了! 王大柱被我看的老脸通红,讪讪的笑了笑,招呼我一声,佝偻着腰钻进了右边的房子。 我知道,那是王大柱的“闺房”。二丫家我是相当熟悉的,毕竟是我媳妇儿家,这也是我的秘密据点。 推开二丫的房门,二丫正准备起床。我这媳妇儿啥都好,就是瞌睡多,每次都是我喊她,从来没有喊过我。为此我很头疼,这要是以后生娃了怎么办,那不得累死我啊! 睡眼惺忪的二丫看了我一眼,也不避讳我,自顾自的穿起了衣服。 百无聊赖的我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没有灯,跟二丫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 “对了二丫!告诉村子里发生了件怪事!刚才吓得我差点尿裤子!”我一脸神秘的说道。 二丫被我这神秘的样子逗的咯咯直笑,连忙问道:“啥怪事啊?” “路上不知道被谁撒了两条白线,明晃晃的吓死人!”我一脸后怕的说道。 “哎!我还以为啥事呢!那有啥好怕的?”二丫白了我一眼,脆生生的说道。 “哎呀!不对!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我急得抓耳挠腮,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是不是感觉特诡异?”忽然间,王大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差点没把我吓出尿来! “对对对!就是诡异!我说王叔,你怎么走路不发声音的,吓死我了你!”我苦着脸埋怨道。 这时候二丫也穿戴好了,垮上破破烂烂的书包,拉着我准备出门去学校。 王大柱拦住了我们俩:“别忙着出去,给你们说点事!” 王大柱披着棉袄,将我们带到他的房间。枯黄的油灯下,我和二丫一脸疑惑的望着神秘兮兮的王大柱。 “咳咳…阿秋你知道门口那石灰洒的白线是干嘛的嘛?”灯光下,王大柱一脸神秘的说道。 “我咋知道!王叔你有啥事你赶紧说,再不走我们快迟到了!”我不耐烦的说道。废话么不是,我要是知道,早都跟二丫说了! “你这孩子,急啥!我要说的事,就和那石灰线有关!”王大柱眨巴着绿豆般大小的小眼睛,一脸的神秘,看的我想打他。 “咱们村二虎他爸死了你们知不知道?”王大柱被我不善的眼神盯得发毛,赶紧说道。 “啥?王叔你忽悠谁呢?二虎他爸不是出门打工去了吗?”我一听,惊讶的差点跳起来!二丫也是一脸慌张,死死的抓着我的手。 由不得我不惊讶,二虎这货我太熟了!那的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从小就是我跟班,但是这个跟班几年前就叛变了。 就因为他爸是这些年第一个出门打工的,让我的首富之子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听说他爸在外面一个月能挣20多块钱!这家伙自从有了这么一个能挣钱的爹之后,四处和我作对! 到现在,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和我抢二丫!这货俨然成了我们希望小学唯一不怕我的存在!要不是我根基稳,我这学校一哥的名头怕早已被他抢去了。 王大柱说二虎他爸死了,我能不震惊嘛! “嘿!骗你干啥!听说是被人捅死的,捅了十多刀。都死了好几天了,昨天尸体才送到镇子上。镇子里派出所的警察来通知的你二叔。这些都是从你二叔那传出来的,你居然不知道?”王大柱老神在在的说道。 二虎他爸的死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一个可以和我二叔相媲美的传奇人物,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 “我昨天睡得早,没听我妈说。那这些和门口那些白线有啥关系?”我的手被二丫抓的生疼,我能感觉到二丫此刻的惊讶不在我之下! “死在外面的人总希望埋在自己的家乡,落叶归根嘛,这是人之常情。二虎他爸昨天已经到镇子了,今天就被人抬回来了。门口这条线,就是拦他的鬼魂的!”王大柱此刻得表情超级恐怖!真的,我发誓!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大柱当时那张老脸还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中! “啊!”二丫惊呼一声,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雾气。我强装镇定,咽了口唾沫,说道:“王叔你别吓人了,这世界哪有鬼!你看你把二丫吓得!” 王大柱揉了揉酒糟鼻,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这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自由他的道理。这道线,叫拦魂线!传说人刚死,魂魄都会守着自己的尸体,直到下葬为止。毕竟人鬼殊途,为了不受这些魂魄的骚扰,咱们的老祖宗就用拦魂线来阻止死者鬼魂进屋。” “你…你别吓人了!”说实话我被吓得不轻,没见过死人,但是那些鬼神传说我可是听过不少。对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我还是挺害怕的。 “就是就是,爸你别胡说八道,吓死人了!”二丫也是一脸惊恐,和我一起埋怨着。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可吓死人来一点都不含糊!若不是看在他是我未来老丈人的份上,我非跟他干起来! “哼!信不信随你们,反正你们现在不许走。等再过一会,天亮了你们再走。”王大柱对我们的态度很不满意,嘟囔一句转身又睡下了。临睡前,还不忘阴测测的冒一句:“咱们这个村子,不简单!” 我和二丫大眼瞪小眼,彻底被王大柱搞懵逼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这么傻乎乎的在这看王大柱睡觉。 好不容易熬到天彻底放亮了,拉着二丫,向着学校一路狂奔而去。 第四章 诡异的脚印 出了二丫家,一路上连个人毛都看不见。那些其他上学的小伙伴早已到了学校。我在心里把王大柱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个遍,就连我那未曾谋面的丈母娘也没能逃过我的毒嘴! 二丫看着脸色阴沉的我,也是沉默不语。低着头跟我一路狂奔。不是我不给他王大柱面子,实在是这厮太可恶!我迟到无所谓,但是二丫就不行了!我没文化可以,我家二丫必须有文化!我可不想我将来的孩子叫陈春陈夏的… 好不容易在早自习前跑到学校,一脚踹开教室门,拉着二丫坐到了我的专属vip座位~教室最后一排靠角落… 不理会其他人充满惊讶的目光,书包随意的一扔,一头栽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二丫不理会熟睡的我,掏出书本仔细的开始。嘈杂的声中,我睡的格外香甜。 睡梦中,我梦到了我的头号大敌,二虎!这货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又老老实实的做回了我的小弟!看着耀武扬威的二虎,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喂!醒醒!”正在梦里享受二虎进贡给我的油麻花,二丫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迷茫的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双双好奇的目光纷纷射向我。 妈的!原来是在做梦啊!二丫无语的指了指桌子,随着二丫的眼神望去,沃日!好大一滩口水! 肯定是做梦吃油麻花流出来的。讪讪的笑了笑,连忙擦干净。抬头怒视着前面偷笑的同学,我不禁微微脸红。,太有损我的威严了,恶狠狠的呵斥道:“笑啥笑?有啥好笑的?滚去读书!” 碍于我的淫威,所有人都止住了笑声,纷纷转过头去专心的读书。从他们抽搐的嘴角,可以看出他们憋的很辛苦! 懊恼的环视一周,忽然发现二虎那张桌子居然没人。这货为了跟我抢二丫,也在最后一排霸占了个座位,刚好是我邻桌。 为了维护我的地位,我的四周,除了左手边的二虎和空旷的身后,前面右边全是我随我四处征战的大将。我的这些大将,各个都能为我出生入死,是我从一年级提拔起来的“心腹!” 踢了踢前面大胖的屁股:“胖子,二虎那的咋没来?” 大胖转过身来,圆滚滚的脸上吊着两道透明的鼻涕,看起来跟我差不多。这可能是我们征战小分队的传统,除了二丫,一到冬天,各个都挂着招牌式的两道鼻涕。 “秋哥,你没听说啊?二虎他爸死了,他去镇上接他爸去了。”大胖憨憨的说道,一脸的得意。 我能理解他这种得意,毕竟年龄还小,不太能理解死人是什么样的概念。在他的理念中,二虎他爸死了,以后二虎就狂不起来了,我这学校一哥的地位就再次稳固了。 可是我不一样,我能理解父母死了是什么概念,毕竟我这小媳妇儿就从小死了娘。 皱了皱眉头,打发掉一脸亢奋的大胖,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虽然和二虎是“敌对”势力,可现在我挺同情他的。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塌了,他以后怎么办。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生存,农村的妇女日子不好过。死了男人得妇女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整整一天,我都陷入了深深地担忧之中。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跟大胖他们打了声招呼,急匆匆的拉起二丫就往家里跑。 刚到村头,老远就能听见一阵阵锁啦和嘶声裂肺的哭喊声。听见声音,我加快了脚步,拉着二丫就往我家跑。 回到家,只有我妈在家,我爸不知道去哪了。我妈双眼通红,正准备做晚饭。 “妈,你这是咋啦?”放下书包,我看见我妈双眼红肿,明显是刚哭过的。二丫则是乖巧得帮我妈生火做饭。 “哎…二虎他爸回来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那些短命的土匪强盗,怎么能忍心下的去手!”我妈说着,眼睛又红了。 “我爸呢?”安慰了一下老妈,我又问道。 “你爸去二虎家帮忙了,你回来也好,去喊你爸回来吃饭。”我妈哭哭啼啼的,推了我一把。 我应了一声,转身朝二虎家跑去。 那个年代的民风淳朴,可以说是一家有难全村帮忙。二虎家逢此大难,村里人都在我二叔的组织下,全部给二虎家帮忙。 二虎家和我家分别在村子的东西两侧,我家在最东边,他家在最西边。 一路小跑,我发现家家户户门口都洒的有拦魂线。直到二虎家门口。 到了二虎家,我才发现整个村的男人都齐聚在二虎家。二虎家墙上,贴着白白的对联。院子中央,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头朝北脚朝南的放在院子中间。棺材脚下,二虎满脸泪水,正跪在地上一张一张的给他爸烧纸呢。 乱糟糟的院子里,回荡着哭喊声哀乐声还有躁动的人声。空气中弥漫着香蜡的味道,这一切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天空变得昏暗下来,秋风呼呼的吹着。卷着燃烧过后的灰烬飞的满院子都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恐惧的情绪爬上我的心头。 在骚乱的人群中,我找到了我老爸。我爸和我叔叔几人坐在堂屋(也叫客厅),身边还有几个村里的老人,几人脸色都不好看,不时的争论着什么。 见我进来了,我二叔神色稍微缓和,咳嗽一声,说道:“大哥,你和小秋先回去吧。大川(二虎他爸)这里,我们几兄弟守着就行了。” 我爸脸色很不好看,狠狠的剜了一眼几个老头,恶狠狠的说道:“其他的我不管,大川必须葬在后山!那是他的祖地!小秋,我们走!” 第一次见老爸发火,我还是挺害怕的。一言不发的跟在老爸后面出了二虎家,刚出门口,眼角不经意间扫到了旁边的拦魂线。 这一看,差点吓得我魂飞魄散!一排漆黑的脚印,清晰的踩在拦魂线上!看那方向,这脚印的走向,分明是想去拦魂线里面! “啊!爸!那是啥!你快看!”屁滚尿流的我连滚带爬的跑向我爸,两只手死死的抓着我爸胳膊,一个劲的哭喊着。 我的这一举动把我爸吓了一大跳,一把抱起我,随着我的手望去。 “你个小王八蛋,你敢骗你老子!”我爸看了半天,啥也没看见,不由得大怒,在我屁股上狠狠的来了几下。 怎么会没有! 恐惧的我抬头又看了一眼,那漆黑得脚印清晰的摆在那里。再也控制不住,深深地把头埋在我爸肩头,嚎啕大哭。 我承认,我爸说他啥也没看见的时候,我尿了…堂堂首富之子,学校一哥,就这样不顾身份的在我爸怀里吓尿了! 第五章 阴阳先生 我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引来了二虎家帮忙的人。一伙人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围着我爸,不停的问怎么了。 我爸神色尴尬,因为我吓尿的缘故,我的尿顺着我爸裤裆就往下流。咋一看,还以为是我爸尿裤子呢。 “额…没啥,这家伙被老鼠吓到了!都吓尿裤子了!哈哈。”我爸打了个哈哈,我不知道他为啥不告诉这些人实情。 我爸话一说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我这首富之子的光环此刻好像有那么一点暗淡。 告别了众人,我爸抱着我一言不发的快步走回家。 刚到家,我爸不理会我妈和二丫,将我带到卧室,随手将门反锁住。 我被我爸放在床上,我爸脸色阴沉,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刚刚到底看见什么了?” 被我爸这么严肃的看着,我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将刚刚看到的黑色的脚印说给我爸听。 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说完,我爸眉头紧锁。掏出旱烟大口大口的的抽起来。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下的冰凉的裤子弄的我浑身难受。 好半天,我爸吐了一口烟圈,一字一句的叮咛我:“刚刚你看到的,谁也不许说!这件事除了咱们爷俩,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爸严肃的表情吓到我了,鸡啄米似得不停的点头。换好了衣服,刚好晚饭也做好了。 饭桌上,我和我爸沉默不语,心不在焉的各自往嘴里扒饭,留下我妈和二丫大眼瞪小眼。 “孩子他爸,你们这是咋啦?”我妈好奇的问道。 “咳咳…没事,吃饭吃饭。今晚小秋跟我睡,二丫也别回去了,陪你娘睡。”我爸随口说道。 二丫自从被我认定以后非她不娶后,就改口把我妈称作娘了。小时候没少在我家睡,听了我爸的话,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我妈也没多想,以为二虎他爸刚死,害怕我们两个孩子晚上胆子小,所以我爸才这样安排。 匆匆的吃完饭,写完作业,我们就各自睡去。那时候还没有电视机,没事可干的人们都比较早睡。 一夜无话,就这么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大天亮。老爸的鼾声给了我很大的安慰,在我爸温暖的怀里我睡的十分踏实。 一大早,我就被我爸揪起来了。正好今天星期六,我们休假不用上学。 迷茫的睁开眼睛,跟着我爸洗漱一番后,没有叫醒我妈而二丫,我们爷俩匆匆忙忙的去了二虎家。 一路上,不断有人从房间出来,清一色的都是男人。陆陆续续的一大群人像约定好的似得,一起往二虎家走去。 气氛有些沉重,我也不敢多嘴。跟着人群默默的来到二虎家。二虎家门口那条拦魂线上,漆黑的脚印变得更多了,几十米长的拦魂线,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漆黑的脚印! 不敢再看第二眼,哆哆嗦嗦的拽着我爸的手,一脸的苍白。感受到我爸手心传来的温热,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气氛比昨天更加的压抑。一个身穿古怪黄色衣服的老头,一手拿着铃铛晃动着,一手掐着古怪的手诀。嘴里正口齿不清的念念有词。院子里的人都对这个老头保持着足够的尊敬,连我的偶像二叔都不敢在老头面前造次。 我对这个老头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努力的想听他在说啥,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就是听不清。 从我爸嘴里我得知这个古怪的老头是阴阳先生。所谓的阴阳先生,就是专门给死者处理后事的。一辈子和尸体打交道,神秘无比,就好像传说中的赶尸的一样。 老头脸色平静,不悲不喜。手持铃,嘴里说着听不清的话语,铛围着棺材来来回回的跑着,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搞笑。 好半天,老头停了下来,看样子是有些累了。找了个凳子坐下,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 我爸见状,忙拉着我跑到阴阳先生跟前。 “师傅,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咱们能不能去那边说话?”我爸一脸神秘,附在老头耳边悄声说道。 “什么事不能在这说?”老头脸色如常,很不不把我爸这村里第一首富放在眼里。 “师傅,我儿子…他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我爸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你跟我来吧。”老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 我爸带着我,跟在老头身后向村口走去。这一动作引起了院子里其他的人的注意,不过倒也没多想,都好奇的看了几眼,也没跟上来。 到了村口,我爸连忙将我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头。 老头听完,双眼放光。没错,我清晰的看见这个长相不赖的老头看我就像狗看见屎一样,双眼冒着绿光!(妈的,这都什么鬼比喻!) 我被老头盯的发毛,忍不住往我爸身后藏了藏,警惕的盯着老头:“你想干嘛?” 老头不理会我,转而看向我爸,一脸正经的说道:“你儿子生辰八字你可记得?” “记得记得!我儿子是七五年十月初一中午十二点生的,我记得很清楚。”我爸忙不迭的将我的生日如实说出。 老头听完,伸出干瘦的大手将我浑身摸了个遍。若不是碍于我爸的淫威,我恨不得一脚踹在他那干枯的老脸上! 老头吃完我豆腐,不理会娇羞的我,一脸思索的蹲在地上用手在地上比划着。 “啧啧…不应该啊?奇怪!太奇怪了!”老头不断摇头晃脑,看着我不断的啧啧称奇。 “师傅,到底咋回事啊?我儿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爸被老头弄的背后直冒冷汗,担忧的问道。 “没问题。他好的很!这孩子命太奇特。有些东西太深奥,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有一点我想跟你说一下,这孩子不简单,若是待在这山沟沟里,恐怕会埋没了。”老头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孩子的命不是一般的硬,现在国家刚刚起步,需要这样的特殊奇才,如果你愿意,让我带走他,别的我不敢保证,不过将来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比起在这山沟里要强几万倍!” “这…”我爸一时犯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呵呵…没事,先把大川这事处理了再说。”老头也不强求,招呼我爸一声,转身朝二虎家走去。 我爸带着我,一路上一言不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来到二虎家,老头现在院子中央,又是一脸神秘的念念有词。忽然,老头睁开双眼:“属龙属虎属兔的,跟我走。” 话音刚落,院子里出来7,8个人。我爸刚好属龙,而我属兔,也跟着出列。 老头招呼一声,提着一直大公鸡,带着一帮手持铁锹锄头的汉子,浩浩荡荡的往后山而去。 第六章 祖地惊变 后山,一直是我们村的禁区。一般没人愿意往这跑,这里相当于乱葬岗。随处可见的枯坟看似散乱实则有序的坐落于此。当然,当时的我是看不出门道的,这都是后来那死老头教我的。 崎岖的山路分外难走,一行人磕磕绊绊总算到了后山。怪异老头手持罗盘,不时的来回走动。好一会儿,老头脑袋摇的的拨浪鼓似得,自言自语:“奇怪,说不通啊…” 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搞不清楚这老头啥意思。老头又转了半天,最后手指一处荒地:“挖!” 瞬间几个汉子照着老头所指的地方开始动手挖坑。坑挖到一半,挖坑的二狗子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从坑里爬上来。 “有…有…东西!”二狗子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的大叫着。 众人闻言分分上前,我也好奇的跟在我爸后面,从他们腿缝里偷瞄了一眼。 这一眼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穿一身大红衣,正半蹲在坑中朝着我冷笑!在她身下的泥巴里,漏出半截漆黑骷髅头! “沃娘咧!啥狗麻皮!”心中的恐惧化成怒火,忍不住怒骂一声。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这骂声,是带着哭腔的。 “阿秋!你咋咧?”我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围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跳开。 “有有有…有个女人!”我死死地抓着我爸的胳膊,一个劲的给他们指坑里。 所有人都被我说的吓出一声冷汗,不约而同的齐齐后退。 “你个瓜娃子,你敢吓唬你叔!”二狗子轻轻地踢了我一脚,笑骂一句。 二狗子是从坑里爬出来的,坑里有啥他一清二楚。 听二狗子一说,有几个胆大的探头探脑的去坑边看了一下。 “额舍你个瓜娃子,没事都快让你吓出事了!”几个人摇头晃脑,似乎是被我这个小屁孩吓到显得他们很没面子。 “真的!叔!你看清楚!那个女人对着我笑!”我急得快哭了,一个劲的解释。 为了证实不是我眼花,我又看了一眼。对这个决定,我后悔的只想扇自己两耳光!坑里那个女人,浓密的头发渣,一张惨白的脸若隐若现,半张脸美的冒泡,令半张脸挂着腐肉,一只眼珠子掉出来,随风摆动。 随着我的目光看去,女人阴测测的对我咧了咧嘴,不知怎的,这恐怖的笑容竟然看上去有那么一丝“和蔼!” 我爸暗中捏了我一把,怒斥道:“别瞎说!小小年纪不学好,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我爸这么一顿吼,我有点懵逼,不明白我爸啥意思。不过我还是乖乖的闭嘴了,低头死死的拉着我爸的手,再也不敢抬头看。 “嗨!不就是个骨头吗,怕啥!二狗子你看你那熊样!”边上的人都看清了坑里的东西,更加不相信我说的话。一个个更是挖苦起二狗子来了。 二狗子被众人说的面红耳赤,好不自在。拿起铁锹又准备下坑。 “等等!” 老头阻止了二狗子,噔噔噔跑到我跟前来,二话不说,一把抓住我胳膊,往旁边的小树林跑。 “你们别乱动,我去一下。” 老头交代一声,拉着我来到几百米开外的小树林。 “跟我说说,你都看到了些啥?”老头一脸严肃,这么冷的天,我居然在他脑门上看见了汗珠子。 “我…我看见坑里有个黑色骷髅头,坑里蹲着一个女人。”我哆哆嗦嗦的如实相告。 “那女人长啥样?” “穿一身红衣服,脸没看清,不过看着可吓人了。” “坏了!”老头听完,一拍大腿,拉着我飞一样的往回跑。 刚跑到一半,就听见祖地那边一声惨叫声,接着就是慌乱的呼喊声。 “糟糕!我先过去你慢慢来!” 老头说完,松开我的手,猛的向着人群冲去。 别看老头年龄大,那家伙跑起来跟个疯狗似得,刷的一下就窜出去。 等我气喘吁吁跑到跟前,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坑里的女人居然见了! 好不容易挤进去,二狗子脸色铁青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手里还拿着一个灰蒙蒙的骷髅头。 “蠢货!”老头怒骂一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红色的粉末在碗里,随手抓住大公鸡,手指在鸡冠上一掐,鸡血留了小半碗。 老头神色凝重,手指不断地将碗里的鸡血和红色粉末搅拌均匀。 “脱了他的衣服,快!”老头一边搅动,一边大声说道。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听了老头的话,手忙脚乱的将昏迷的二狗子上身扒了个精光。 老头端着鸡血和不明物体混合物,右手蘸着鸡血,在二狗子胸口快速的画着。 老头画完,将剩余的鸡血倒在手心,重重的拍在二狗子脑门,同时暴喝一声:“醒来!” “哇…” 昏迷不醒的二狗子突然浑身抽搐一下,翻着白眼,猛的吐出一口黑血。 吐完血,二狗子悠悠转醒,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 老头扔掉空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起来疲惫不堪。 突然间,平地掀起一阵寒风,这股寒风,仿佛能吹进人骨子里,所有人都止不住的打了个啰嗦。 “呵呵…”一声清脆的女人笑声,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所有人一大跳,我更是又差点尿了。因为我看见,这个刚刚消失的女人,竟然又凭空出现了! 女人一头漆黑的长发骚乱的披着,看不清面容。不过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在笑!而且是很开心的笑! 女人半蹲在人群中间,一只毫无血色惨白的手,正懒洋洋的在我二狗叔脸色抚摸着。而围着的人群,居然好像无视她的存在一样,都神色凝重的紧盯着老头。 我哆哆嗦嗦的抱着我爸的大腿,指着一个毫无知觉的汉子:“小…小涛叔…你…你…你脚边…女人…” 短短的几个字,我已经不能一口气说完了,上下牙齿都快敲碎了。天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支撑着我没晕过去,可能是我爸的大腿比较温暖吧! “沃日!” 所有人同时怒骂一句,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瞬间跑到老头身后。 场子中央,孤零零的剩下二狗子一人。二狗子都快哭了,虚弱的向着我这边爬过来。 我爸咬咬牙,一把拉住二狗子得手,使劲的往这边拽。 “陈…陈少爷…啥女人,我…我咋…看…看不到?”我后边一个论起辈分能管我叫叔的小青年,和我一样没出息的颤抖着问道。 “呵呵…” 我还没来及说,又是一声女人笑声传来。这一下,所有人都安静了。老头已经站起神来,面沉如水,掏出一大把黄色符纸,每人给了一张。 “今天的事,先不要声张。你们先回去,这里交给我。”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我爸背着二狗子,带头往回走。 一行人跟疯狗似得,不要命的往回跑,我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两条小短腿甩的飞快。 跑了没几步,我实在没忍住,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老头。 我发誓,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死也不会回头! 那个画面,永远的定格在我脑海中,是我这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至今想起,我仍止不住的想吐。 第七章 追来了 一口气跑回二虎家,大家都一屁股摊在院子里,动都懒得动一下。 我们这一举动让满院子的人不明所以。我二叔抽着烟,疑惑的过来拍拍我爸:“哥,你们这是咋咧?” “报…报警!快去!”我爸喘着粗气,双眼血红,猛的一推我二叔:“快去!报警!听到没有!” 我能感觉到,我爸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已经悄悄的告诉我爸了。 我二叔被我爸推了一个趔趄,看了我爸一眼,一咬牙,不在多问,撒丫子就往镇子上跑。 满院子的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嗡嗡的嘈杂声吵的我脑袋快炸了。 “别吵了!去几个人先送二狗子回去。”我爸休息了一会,努力的爬起来,对着人群吩咐道。 不得不说我爸这个首富还是有一点威信的,他刚说完,人群中立马出来几个汉子,架着二狗子出了二虎家。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我爸虚压一下,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祖地那边,出了点问题。大川现在只能在这搁几天了,一切事情,等警察来了处理吧。”我爸疲惫的说完,拉着我就往家里走。 “到底发生啥事了?” “就是啊,怎么了?” “说清楚啊!” 人群立马炸了锅,本来今天下葬的,可现在又突然间不埋了,大家都很莫名其妙。 “够了,别问了!都照陈哥说的做!”这时候,从祖地一起回来的其他人开口了,训斥着自己的家人,为我爸说话。 “散了吧,这里留几个人帮忙就好了,其他人回去吧。”二虎他妈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基于对我爸的信任,也没多问,反而帮着劝说来帮忙的众人。 在她的劝说下,只留下几个二虎的叔叔辈的,其他人都各回各家。 我挣脱我爸的手,跑到二虎跟前。这家伙,这两天完全变了个人似得,整个人非常的低迷。脸色铁青,双眼布满了血丝。 “哎…二虎,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我拍拍二虎肩膀,劝慰到。 “秋哥…我没爸爸了。哇…”二虎说完这句话,抱着我的肩膀。泣不成声。 看见二虎哭我也想哭,以前的恩恩怨怨早已烟消云散。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双手扶着二虎的双肩:“二虎!别这样!想开点,你还有我们,还有大胖,还有虾米!我们是好哥们儿!” 听了我的话,二虎渐渐止住了哭声,泪眼婆娑的对我挥挥手。 跟我爸回到家,我爸一言不发,坐在门口大口大口的的抽着闷烟。我挨着我爸坐下,脑袋埋在膝盖上,忍不住的低声啜泣。 我们爷俩这一举动把可把我妈吓坏了,放下手中的活,连忙跑过来问道:“你们这是咋啦?不是去给大川家帮忙了吗?” 我爸抬头看了我妈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啥也没说。 “哎呀!到底咋了嘛?你倒是说啊?急死人了!”我妈看我爸欲言又止的样子,一下子慌了。 我爸双眼血红,大口大口的抽着烟,这么冷的天,他脸上的汗都没干过。紧挨着我爸,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爸在微微的颤抖。 “呼…”我爸吐了一口烟雾,慈爱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爸神色复杂看着我妈,摸着我的头,缓缓地说道:“咱家这小子,不简单呐!” 来到屋里,我爸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我妈吓得面无人色,苍老的手青筋崩起,哆哆嗦嗦的摸着我脸:“秋,你爸说的是真的吗?” 我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听了我妈的询问,鸡啄米似得不断点头。 “这么说那师父真的死了?”我妈快崩溃了,正常人经历这些诡异的事,有几个能不害怕的! “对!我看见…那…那个女的…把他的心…掏出来吃了!” 说完,那一幕又浮现在我眼前,忍不住的趴下干呕。我爸脸色阴沉到极点,不断的给我拍着后背。 好一会儿,我终于缓过来了。早上没吃饭,害得我吐了一地酸水,那滋味,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那…那师傅怎么办?总不能就那样晾在那里吧?”我妈心肠软,有些不忍的问道。 “能咋办?那地方现在谁敢去?除了我和秋儿,他们都不知道,咱们也就当不知道吧,等警察来了在处理。”我爸叹了口气,颓废的说道。 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我们三人都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这个决定。没办法啊,我爸说的对,那地方现在谁敢去?那恐怖的女鬼就在那,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去,那不是给人收尸,那是给女鬼送口粮! 好半晌,我妈起先打破沉默:“孩子他爸,别乱想了。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你们去睡会儿吧。” 我爸点点头,拉着我来到炕上。躺在老爸怀里,不知不觉,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连日来所受的惊吓,又加上今天的一路狂奔,让我感觉困到了极点。我妈喊了我几次让我吃饭我都没起来。 睡得正香甜,总感觉有头发丝在我鼻孔处来回扫动,弄得我十分难受。 “二丫,别闹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还以为是二丫在逗我,眼睛都没睁,嘟囔一句,翻个身又沉睡过去。 睡了几分钟不到,鼻子处又传来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二丫!你有完没完!”美梦被打扰,我十分生气。一咕噜坐起来,朝着边上怒吼道。 刚吼完我就后悔了。愤怒的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恐怖到极点的脸! 这张脸,我太熟悉了!她…从祖地追来了! 第八章,张小花? 女人坐在床边,近距离下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全貌!说真的,我人生当中第一次羡慕瞎子!这张脸,准确的说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 浓密的头发将女人整个面孔遮住。若隐若现间,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半个脸蛋俊美至极,另外半张脸,腐烂到极点。简直就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体! 腐烂的半张脸上,一只眼珠子掉在眼眶外,被一根细细的血管连着。另一只眼珠子仿佛全是瞳孔没有一丝眼白,眼角处一颗芝麻大的黑痣格外醒目。 如面粉般白的脸上,一只乌黑如墨的眼睛和我对视。鲜红的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我猜测,那可能是老头的心头血。这么恐怖得画面,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 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身上冷汗一层接着一层。 屁股下传来一阵温热,紧跟着一股恶臭传来,我知道,我tmd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我呆呆的坐在炕上,一动不动。恐惧充斥着我的内心,上下牙齿止不住的发颤,发出“咣咣咣”的声音。 我不明白这娘们儿怎么就盯上我了!从一开始就对我笑,去了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找到我家来了!难不成是贪图我家资产? 恶臭充斥着整个房间,女人好像没啥感觉,依旧呆呆的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她那漆黑的眸子中,我竟然感觉到一股温柔。 女人抬起胳膊,柔若无骨苍白的手缓缓抬起,指尖轻轻的从我脸庞滑过。 我紧咬着牙,一动不动,任凭这冰冷刺骨的手在我脸上抚摸。我大脑一片空白,天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 “难道我就这样死了吗?我的心是不是也会被她吃掉?我的首富地位!我的学校一哥!我的爸妈!我的二丫!”一瞬间,心里涌起各种奇思怪想。 “秋哥,你在家吗?” 就在我快绝望,做好随时准备牺牲的时候。二丫那天籁之音在院子里响起。 我顿时大急,若是二丫进来,恐怕下场和我一样。刚想拼尽全力提醒二丫,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恐怖的女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慌乱的捂住脸,一眨眼消失不见了! 我还没回过神来,二丫就推门进来了。 “哎呀!秋哥你怎么了?咋还拉炕上了?”二丫一捂鼻子,一脸嫌弃的退出门外。 恍如隔世的看了看二丫,我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换好衣服,我还没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失魂落魄的坐在门口,看着瘦小的二丫吃力的在院子里洗床单。 看了看天色,估计天快黑了。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能干啥,无力的靠着木门,脑袋耸拉着,像个傻子似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我感觉好像过了好几年似得,我爸妈从地里回来了。 一进院子,看见我失魂落魄的坐在门口,二丫则满头大汗的在给我家洗床单,我妈赶紧拉开二丫,问道::“丫头,好好的洗床单干啥?”说完又转向我,骂道:“你个死小子,坐在那跟个傻子似得也不给二丫帮忙。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对待二丫,将来过了门还指不定怎么欺负丫头呢!” 二丫听我妈这么说,一脸娇羞,连忙说道:“阿娘,你别骂秋哥了。秋哥好像出啥事了,我来的时候,屎都拉炕上了,一个劲的哭,我问他他也不说,你快看看他去吧!” 我爸闻言,扔下锄头,大步跑过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急切的问道:“儿砸!你咋啦?发生了什么事?” 我脑袋一片空白,抬头呆呆的看了我爸好半天,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她…她…她追来了…” 我断断续续的说完,我爸脸色巨变。抱着我晃了好几下,差点摔倒。 我妈听完,一屁股坐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二丫不知道我们在说啥,看见我妈哭,吓得二丫也跟着哭起来。 一时间,我们三人的哭声传遍了整了院子。 “别哭了!”我爸脸色铁青,怒吼一声,:“走,进屋说。二丫,你去喊秋他三叔小秋,让他们赶紧过来。” 二丫闻言,撒丫子就往外跑。 不一会儿,二丫带着我三叔和我小叔匆匆忙忙来到我家。 堂屋里,我爸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抽了口旱烟,脸色沉重的说道:“事情就是这样,老三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无比,我爸三兄弟就是三个大烟筒,屋子里全是烟味儿,呛的我眼睛通红。 我紧靠着我爸坐下,二丫脸色惨白的躲在我妈怀里,母女俩忍不住瑟瑟发抖。 “咳咳…大哥你说的这些,都是今天发生的?”我三叔和小叔没去坟地,不知道今天坟地发生的事,有些怀疑的问道。 “嗯。脚印是昨天发生的,今天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爸低声说道。 “秋,你好好跟叔说说,那女的长啥样。”我小叔眉头紧皱,突然问我。 我不知道小叔为啥这么问,老老实实的将女人相貌又叙述了一遍。 说完,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能不能再具体一点,身高,年龄,还有明显的特征。”小叔抽口旱烟,眉头紧锁的问道。 我仔细的回想着,想了半天,开口说道:“身高看不出来,坐在床边上的。挺瘦的,一半脸还挺好看。哦,对了,眼睛下面有颗眼子(痣)。” 我刚说完,小叔猛的站起身来,面如土色。手中的烟掉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大…大哥…你可记得…张小花…” 一屋子人被小叔得突然举动吓了一大跳,我爸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被我小叔这么一吓,劈头盖脸的骂道:“发啥神经呢!神神叨叨的,啥张小花李小花的,我咋…” 正在发脾气的我爸骂道一般,突然哑口无言。惊恐的看着我小叔,又转头看看二丫,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第九章,二狗死了! 一瞬间,房间里三个大老爷们儿全都站起来,盯着二丫,好像二丫脸上有花似得。 我和二丫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在说啥。为啥都盯着二丫。我媳妇虽然长得漂亮,可被三个大老爷们儿这么盯着,不太好吧。 “叔,你们干啥呢?干啥都盯着我看呢?”二丫被他们看的不自在,在我妈怀里紧张的问道。 我爸压压手,示意他们坐下。清了清嗓子,我爸说道:“事情没弄清楚前,先不要乱说。今晚上让你们媳妇儿过来陪着你嫂子睡,咱们几兄弟晚上守着他们,我看她还敢不敢来。” “行!”两个叔叔答应一声,纷纷回家叫我婶婶去了。 “你去做饭,我去给大柱说说,让二丫晚上住这里。”我爸留下一句话,匆匆的往我老丈人家跑去。 天色快黑了,我几个叔叔婶婶堂弟堂妹,也都来了。包括我二婶子也被喊来了。我们一大家一人,热热闹闹的齐聚在我家吃着饭。 白天所发生的事,谁都没提。除了刚刚屋里几个人,其他人全都蒙在鼓里。 吃完饭,我们几个小盆友打闹了一会儿,早早地都睡下了。不一会儿几个婶婶陪着我妈也睡了。我爸兄弟三人守着我们几个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这一夜出奇的安静,就好像往常一样,那么的祥和。然而,一大清早,这份祥和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打破了。 我爸三兄弟靠在炕上闭目养神,被这声惊叫声惊醒,连忙朝着生源跑去。 不一会儿,我爸脸色阴沉的回来了。并且带回一个天大的消息:二狗死了! 二狗死了,死在自家炕上!这则消息,像一股秋风,瞬间扫遍整个村子。 等我们一行人来到二狗家时,二狗家早已挤满了人。 院子中央,二狗被抬出来放在地上。身上盖着白布,只漏出一个脑袋。胸口鲜红的血迹染红了白布,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 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正拿手电筒照着二狗的眼珠子。 边上围着四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其中一人正在给二狗媳妇儿做笔录。我二叔一言不发的现在旁边,脸色十分难看。 二叔回来了!穿过拥挤的人群,我和我爸来到二叔跟前,这才发现,二狗的死状无比的恐怖! 整个身体不规则的扭曲着,脑袋使劲向后仰着。整个人就像一把弓似得,不过这把弓是反的。肚子挺的老高,双手成鸡爪形,虚抓着。整张脸成青黄色,嘴巴大大的张着,眼珠子瞪的圆圆的,透出眼窝。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这张脸定格在惊恐的瞬间。 只一眼,就吓得我不自觉的退后两步。 穿白大褂的青年翻着二狗的眼珠子,一边对着边上的警察说道:“死者瞳孔收缩,脸色泛黄。生前应该是受到什么惊吓,吓破胆了。” 掀开白布,我才发现,二狗胸口处,有一个大大的血洞。青年指着洞口,脸色无比的难看:“致命伤在这!死者的心…不知去向!” 青年的话让我有些晕眩。心不见了!不用想,肯定被那女的吃了! 周围所有人,包括那些警察,全都脸色凝重,沉默不语。院子里,只剩下二狗一家人的啜泣声。 这两天我都有点麻木了,二狗的恐怖死相,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影响。活生生的女鬼我都见过,我还怕区区一具尸体! 拉了拉二叔胳膊,二叔低头疑惑的看着我。我示意二叔蹲下,轻轻的用我们三人才听的清的口气在他耳边说道:“二叔,我知道心在哪里。” 二叔刷的一下直起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转头看了看我爸,我爸严肃的点点头。 二叔脸色大变,在身旁一位警察叔叔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警察震惊的看着我,跟其他几个警察打了声招呼,大步来到我跟前,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爸和我二叔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来。 一行四人来到我家。我家里没人,我妈去二虎家帮忙了,婶婶们也回去了,家里就我们四个人。 我们四人坐在我家院子里,警察掏出烟递给我爸和我二叔,徐徐开口:“小朋友,能不能将你知道的,都说给叔叔听。” 对于警察,那时候的我还是很害怕的。看了眼我爸,得到我爸的同意,我就老老实实的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就连我吓得大小便失禁都没隐瞒,一股脑全说了。 半个小时左右,我终于说完了。一盒烟也被三人扫荡一空。 警察叔叔眉头紧皱,严肃的说道:“这么说,那位阴阳先生和二狗的心,都被那女鬼吃了?” “对!没错!绝对是这样!”我激动的大声说道。 “小朋友,说谎话可是不对的,你可不能骗叔叔,知道吗?”警察叔叔双眼紧盯着我,一眼严肃。 一股威压从他身上传来,我记得都快哭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杨队长,我儿子平时是调皮了一点,可这种事就是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瞎说的。”我爸眉头一皱,对杨队长对我的怀疑表示很不满。 “是啊杨队长,这人命关天的大事,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乱说啊!况且,这孩子屎都吓出来了,能是编的嘛!”二叔也在一旁为我说话。虽然是替我说话,但我仍然不感激他,谁让他说我屎都吓出来了! “抱歉!我没有不相信他,我只是确认一下,毕竟这些事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杨队长冲我歉意的一笑,站起身来:“陈村长,这个案子恐怕不是我能应付的了的。这里你处理一下,我得把这件案子上报上去。你在这安抚好民众,坚持两天,我一定带人来!” “放心吧杨队长,这里交给我,你快去快回。”二叔爽快的答应道。 “行,那我这就走。坚持住!”杨队长说完,跟我们挥挥手,向着二狗家跑去。 院子里,我爸和我二叔对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我们三人休息了一会儿,再次来到二狗家。 等我们来到二狗家,几个警察和白大褂青年早已回镇子了。人群还没散去,好心的邻居们纷纷动手,给二狗抬到一个临时做成的木方中。 二狗一家人仍然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二狗父母,还有他媳妇儿,以及六岁大的儿子,皆是哭的死去活来。 我爸上前拍了拍悲痛中的二狗媳妇儿:“楚萍,节哀顺变吧。以后家里有啥困难,找我家老二,大家一起帮助你们。” 二狗媳妇儿闻言,抱着我爸的腿,哭的更厉害了,:“谢谢陈哥,谢谢!” 我爸又安慰了二老,对着我二叔使了使眼色。我二叔点点头,一脸沉重的说道:“乡亲们,有件事不得跟大家说一下。” 吵闹的人群听我二叔说完,纷纷止住了话语,好奇的看着我二叔。 二叔清了清嗓子,无比沉重的说道:“咱们村,有鬼!” 第十章 守夜 “哗…!”二叔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惊恐万分,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充满了整个院子。 “安静!安静一下!”二叔大声的吼着。随着二叔的吼叫,人群总算彻底安静下来。 “乡亲们!大家别慌!杨队长已经将这里的事上报到省里了!只要咱们坚持两天,就两天!杨队长就会带人来处理!”二叔尽力安抚着激愤的村民。 “是的,大家不要慌!只要大家团结,坚持两天,上面就会派人来了。”我爸也跟着安抚着。 经过两人的安抚,激动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最终,二叔决定留下八人晚上守着二狗。其余人各回各家,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现在才早上九点多,村民们留下一部分人给二狗子家帮忙,其余人纷纷干自家的活去了。毕竟是大白天,人的胆子还是挺大的。我都不忍告诉他们,那女的白天还在村里乱窜! 这话打死我也不敢说,我估计我一说,他们得疯! 看着散去的人群,我爸沉默不语,拉着我又回到了家中。一夜没怎么睡,我爸叮嘱了我几句,倒在炕上睡了过去。 百无聊赖的我提着书包,来到二丫家。算算时间,这都星期六了,作业一个字都没写,必须得让二丫帮忙了。 来到二丫家,王大柱正在生火做饭。二丫坐在院子里写作业,将书包往地上一扔,冲着二丫嘿嘿一笑。 二丫白了我一眼,自觉的将我的作业本拿出来,埋头写字。坐了一会儿感觉实在没意思,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噔噔噔的跑到厨房。 “王叔,问你个事。”我蹲在王大柱跟前,抬头问道。 “啥事啊?”王大柱往土灶里添了一把火,头也不回的问道。 “你知道张小花是谁吗?”我一脸好奇的问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小叔他们一提张小花,我爸几人都看着二丫。很明显,这张小花肯定和二丫有关系! 可我问过二丫了,她也不知道。所以我就来问问王大柱,他可能会知道。 “不知道,没听说过。”王大柱摇摇头,淡淡的说道。 他在说谎!很明显的,王大柱顿了一下,我能感觉到他那瞬间的僵硬。 不明白王大柱为什么会说谎,悻悻的站起身,走出了厨房。既然他不说我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跟他干一架啊吧? 一直在二丫家玩到快天黑我才回去。今天一天都是在二丫家吃的饭,自从问过王大柱认不认识张小花之后,王大柱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 从二丫家回来,我妈在做饭,我爸还在炕上睡着,呼噜声跟打雷似得。这两天把我爸也累坏了,可以说是心力交瘁。有些心疼的给我爸拉了拉被子,将露在外面的胳膊塞回被窝,怔怔的坐在炕头发呆。 这两天的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至今回想起来都还有点云里雾里的。坐着无聊,又将事情的经过重新梳理了一遍。总感觉哪个地方不对劲,可究竟哪里奇怪,我却一时想不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我妈做好了饭端进来。喊醒我爸,看着我爸狼吞虎咽的吃着饭,我又坐在炕头发呆。 到底哪里不对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妈看我沉默不语,一脸的纠结,以为我又出啥事了。连忙将我搂在怀里,关切的问道:“秋,你咋啦?” 我抬头,刚好对上我妈的目光。瞬间,脑袋里茅塞顿开! 眼神!对!就是眼神!那个女鬼看我的眼神,和我妈一模一样! 虽然她没有眼白,但是我清晰的感觉到,她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和我妈同样的情感。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我和她认识?不可能啊,我的印象里没有一点她的影子。 “妈,我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我皱着眉头,懊恼的说道。 我爸端着碗,嘴里还包着饭,问道:“啥想不通?”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说道:“我觉得那个女鬼,好像对我没有敌意。她看我的眼神,就跟我妈看我一样。” “有这回事?”我爸大吃一惊,连忙放下碗,:“到底咋回事?”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在坟地里看见她,她就对我笑,昨天在家里,她也对我笑,反正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跟看别人不一样。” 听完我的话,我爸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我爸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是她?” “谁阿?你们有啥瞒着我?”听我爸这么一说,我更加好奇了。 “不该问的别问,事情没弄清楚,我也不敢肯定。”我爸一句话顶的我直翻白眼。 “哼!不说拉倒!”赌气似得哼了一声,钻进被窝里,闭目养神。 我爸也不搭理我,吃完饭和我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听着耳边爸妈的话语声,不知不觉我竟然睡着了。 睡得正香,我爸把我叫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十分不爽的问道:“干啥啊,睡的正香呢!” 我爸一点也不惯着我,一把把我从床上揪起来:“走,去二狗家!”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惊恐的问道:“咋啦?大晚上的去那干啥?吓死人!” 我爸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守夜!” 不情愿的穿好鞋子,嘴里暗自骂娘。说实话我是真不愿意去,大晚上的,谁知道还有啥恐怖的东西。 磨磨蹭蹭的跟我妈打了声招呼,拽着我爸的手,一头扎进漆黑的夜色中。 一路上我不停的埋怨,真希望我爸能放我回去。可我爸一句话,气的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到现在我都记得我爸那句坑儿子的话! “老师傅说你命硬,能看见那些东西。万一有啥东西出来,你能提醒下我们。” 苍天啊!这是我爹嘛?关键时候坑儿子!摊上这样的爹,我还能说啥?认命呗! 彻底无语的我不在说话,恨恨的埋头赶路。 来到二狗家,院子里生了一堆火。火堆旁边,围了七八个精壮的汉子。二狗的简易棺材就在他们身后几米开外。 这些人我都认识,都是村里的邻居。我二叔也在,看见我们来了,纷纷起来和我爸打招呼。 客套一番后,大家都坐下烤火。这时候我才发现,每个人身下都带着一把! 这玩意儿我熟悉的很,我家都有一把。是那种很老式的,打一枪就得换一发子弹,麻烦的很。 因为我们这地方偏僻,又是靠山,时常有野兽出没,所以这种东西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基于以上原因,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禁枪令在我们这不管用。 二狗家人给我们准备好夜间饭菜,就在我爸的劝说下进屋休息了。 一伙人吃着二狗家准备好的饭菜,喝着烧酒,围着火堆谈天说地。 我坐在我爸和我二叔中间,饶有兴趣的看他们划拳,也还算不无聊。 过了没多久,我就撑不住了,眼皮子直打架。靠着我爸,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将我惊醒! 第十一章 午夜惊魂 迷迷糊糊睁开眼,我爸他们还在喝。一个个面红耳赤,眼神迷离,看来都没少喝。 “吱吱…”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声音很小,被嘈杂的人声完全掩盖了。 鬼知道这么小的声音我咋听见的!声音断断续续,我起身,在院子找着声音的来源。 “吱吱…咯咯…”又是那恶心的声音,这一次,总算被我锁定了目标!这声音的根源,是二狗的棺材! 这个重大发现让我瞬间汗毛倒竖,出了一声冷汗。朝着我爸他们大吼:“别喝了!这里有东西!” 空旷的院子被我这一声吼,顿时安静了几秒钟。紧接着,所有人立马起身,仿佛酒劲也清醒了几分,拿着,一脸戒备的四处看着。 “秋,咋回事儿?”我爸一身酒气,面红耳赤的问道。 我一指棺材:“那里面有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都怀疑是不是在忽悠人。毕竟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怎么没听见。 正当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又是两道指甲挠墙的声音传来。这一次,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纷纷忍不住后退几步。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硬,最终还是我爸打破了沉默:“怕啥!说不定是野猫黄皮子钻进去了,咱这么多人,还有枪,有啥好怕的!” “对,有啥怕的!就算是二狗子活过来了,他还敢跟我动手不成!” “就是就是!有啥怕的!” 几个人嘴里大声的说着话,明显,他们这是在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自己给自己打气。 “哥,要不,打开看看?”我二叔皱皱眉毛,征求我爸的意见。 我爸吞了口唾沫,强装镇定的说道:“打开!” 一伙人小心翼翼的端着,慢慢靠近棺材。刚靠近棺材,一阵阴风吹来,简易的棺材被吹的吱吱作响。 这突如其来的风好悬没把人吓死!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我爸哆哆嗦嗦的,用猛的挑开木板盖,看也不看一眼,噔噔噔的后退十几步。 我被我爸这一举动搞得有点发懵,呆呆的现在原地。 我爸这一退,所有人都跟着退,仿佛前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了一样。 所有人都全神戒备的退到院子边缘,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现在院子中间,欲哭无泪。场面定格了差不多有一分钟,我实在忍不住了,一间悲愤的怒吼道:“爸,你跑啥?” 我爸尴尬的挠了挠头:“呃…好尴尬啊!” 我简直快疯了!又被我爹坑了!你跑就跑,你好歹带上我啊!!! 场面有点尴尬,所有人都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再次围拢过来。 简易棺材里的二狗和白天没啥两样,身子挺着,躺在棺材里。凸出眼眶的眼珠子暴露在空气中,时间长了呈现一种枯黄色,显得格外的渗人。 二狗这幅尊容让人群忍不住一阵骚动。我咽了咽口水,踮起脚尖往里面瞅,我倒想看看是啥玩意儿在里面作怪。 我爸他们拿着,拨动着二狗的身子,想看看身下有什么。 突然,眼尖的我发现,在二狗的手(爪子)附近,有一堆木屑。再看看棺材内壁,两道深深的指痕,看到这,我感觉脑袋快炸了! “快躲开!他是活的!” 我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大声预警。 这一次我爸还算有点良心,一边往后退一边抓着我领子把我拖走。 我们一群人退到院子边缘,惊恐的看着棺材。这时我才发现,我爸竟然在微微颤抖。再看看其他人,个个都是面如土色,端着如临大敌。 俗话说人死如虎虎死如土,这二狗活着的时候大家都还能在一起谈天说地,可这人一死,一切都不一样了。 院子中央的火苗不时的跳动着,印的周围的影子一闪一闪,如同魔鬼的身影。 “秋啊,你…你说他还活着?”我二叔结结巴巴的问道,看的出,二叔此刻也是害怕到极点。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到二狗叔手那里,抠了几道抓痕。” 众人听我这么一说,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听我的口气,我也不是很确定。 正当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棺材里又传来“咯咯”的声音。伴随着声音,一只铁青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搭在了棺材边缘。 “卧槽!什么鬼东西!”我二叔怒骂一声,抬起瞄准棺材,随时准备开枪。 一伙人战战兢兢的端着枪,牙齿敲的咯咯响,害怕到了极点。 我有些发晕,眼前这一幕已经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范围。双腿一软,一头栽在地上。 我以为我可以幸福的晕过去,然而事实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好死不死的,半块碎瓦片和我脑门来了个亲密的接触。瞬间,脑门被瓦片的棱角划了一道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我特么还没来得及晕,就被脑门上得剧痛痛醒了。 “秋儿!你咋啦?” 看着一脸鲜血的我,我爸慌了。一把把我搂在怀里,用手给我止血。 我这一倒下,吸引力所有人的注意里,纷纷投来关怀的眼神。不得不说,那时候邻里乡亲们的情感还是很好的。 鲜血流进了我的眼睛,看东西都看不清。耳中传来我爸焦急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模糊中,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二狗,从棺材里坐起来了! 第十二章 尸变 我被“复活”过来的二狗子吓傻了,靠在我爸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的看着二狗子。 “秋儿。醒醒,你咋啦,你别吓你爹啊。”我爸颤抖摸着我的脸,双手被我的鲜血染的通红。 “那…那里…”我哆哆嗦嗦的指着二狗子,话都说不利索。 就在我们一愣神的工夫,二狗子竟然悄无声息从棺材里站起来了! 顺着我的手指望去,二狗子直挺挺得站在棺材里,扭曲的身体竟然变回来了,脑袋还不规则的朝后仰着。 这个场景令所有人头皮发麻,有几个胆小的,更是双腿发软,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二…二狗子?”我二叔两腿打着摆子,哆哆嗦嗦的轻声叫道。 对我二叔的呼唤二狗子置若罔闻,依旧站在棺材里,僵硬的转动着自己的脖子。 “咯咯…”一阵骨头错位的响声传来,二狗子硬是把自己的脑袋扳了回来!胸口处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瞪着没有一点光彩的大眼珠子,冷冷的看着我们。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二狗子惊呆了,那空洞的眼神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啊!”其中一个村民实在忍受不了了,恐惧的大吼一声,连滚带爬的跑出来院子。 有了这一人带头,其他人纷纷效仿,丢下我们争先恐后的往出跑。 转瞬间,院子里就跑的只剩下我和我爸还有我二叔三个人了。当然,还有棺材中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二狗子。 一滴冷汗从我爸脸上滴下,落在我的脸上。我已经麻木了,别说跑,我现在能站起来我都谢天谢地了。 二叔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和我爸两人将我护在身后。两人端着瞄着二狗子,双手不停的颤抖。 二狗子还是保持着那副恐怖的尊容,双眼凸起,嘴张的老大,和之前到没啥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指甲!二狗的十指,长满了长长的指甲!指甲成弯曲状,灰黑色的指甲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黑光,就好像十把刀子。 二狗子猛的一跳,稳稳的从管棺材中跳了出来。身手矫健,和正常人没啥两样。 “嘭!”一声巨大的枪响在我耳边炸开,弄的我脑袋有些发懵。 开枪的是我二叔,巨大的恐惧使得他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 农村的威力还是挺大的,子弹都是铁砂做成的,一打一大片。近距离之下,就算是皮糙肉厚的野猪挨一下子,也会受不了。 巨大的冲击力将二狗打的连连后退,直到撞在身后的棺材上才止住脚步。 枪响声惊动了二狗的家人和左邻右舍的邻居,村子里瞬间响起一片狗吠声。 二狗靠在棺材上,一动不动。身上的弹孔里还冒着白烟,发出一阵阵焦臭。二叔和我爸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同时走向二狗,想看看他是不是彻底死了。 “吼…”突然,静止不动的二狗发出一声低吼,猛的抬起头,凸起的眼珠子死死的盯住他俩。 “嘭!嘭!”两声枪响同时响起,二狗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两枪。 这一次棺材被撞翻,二狗也被掀翻在地。我爸和我二叔冷汗直流,哆嗦的一边后退一边给换弹药。 然而,二狗根本不给两人机会。身中三枪的二狗极为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 看着打不死的二狗,我爸他们慌了。本来多年没摸过枪都有点生疏,现在在这紧张的场合下,弹药也换不进去。 “吧嗒!” 我二叔手忙脚乱,一个没拿稳,竟然掉在地上了! “怎…怎么办…?跑…跑吧!”二叔都快哭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行!”我爸一脸坚决,脸色十分难看。一边换弹一边说道:“我们跑了,二狗子一家咋办!” 我都快哭了,都这个时候了,我爸居然还有心思想别人! “嘭!”终于,在二狗子追上来之前,我爸换好了弹药。这一枪,直接打在二狗脖子上。 不得不说,这老土铳威力还是蛮大的。二狗的半边脖子直接被轰出一个缺口!但是,二狗这次只是晃了晃身子,并没有倒下。 二狗子此时的样貌更加恐怖!仅有的半边脖子支撑着他的脑袋,身上的被打的全是窟窿,右腿被打掉一块肉,骨头茬子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么重的打击,二狗子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一瘸一拐的向我们走来。 我们背靠着篱笆,右手就是门口,二狗在我们前方两三米处。除了跑,我实在想不出我能还能干嘛!就在我们纠结到底要不要跑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二狗的老母亲和他爹,不知道啥时候醒来了,好死不死的竟然在这时候突然把门打开了! “吱呀…”木门的声音引起了二狗子的注意力,机械般的转过脑袋,一双死鱼眼木然的瞪着他爹妈,然后竟弃我们于不顾,径直向二老走去。 门口两位老人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竟然不知道关门,傻傻地站在门口! 我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眼血红!怒骂一声,疯了一样朝二狗扑去。 在我爸的猛扑之下,二狗被我爸扑倒在地。 “快进去!”我爸压着二狗,焦急的冲着发呆二老大吼道。 两老儿被我爸的吼声惊醒,惊恐万分的退回堂屋,死死将门从里面反锁。 二狗在我爸身下不断的挣扎,我爸从后面死死的压住二狗子,额头上青筋甭起。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快帮忙,我压不住了!”我爸脸憋的通红,冲着吓傻掉的二叔大声呼救。 “哦哦!来了!”我二叔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死死的压住二狗子另一只手。 场景看起来有点搞笑,二狗大字型的趴在地上。我爸趴在二狗身上,两只手牢牢的固定住二狗的左手。我二叔又趴在我爸背上,抓住他的右手。三个人竟然在叠罗汉! 二狗子被两人压的动弹不得,喉咙里像猫似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双手用力的往回缩,脑袋偏向我二叔,一口朝着他胳膊咬去。 眼看二狗子的大黄牙咬来,我二叔像吓傻了一样,躲都不带躲。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爸咬咬牙,一使劲,右手猛的推开我二叔胳膊。 我二叔得手被推开了,我爸却倒霉了!二狗子一口咬在我爸胳膊上,竟然被他活生生咬掉一块肉! “啊…”我爸闷哼一声,快速抽回手,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爸!”我惊呼一声,不知哪来的勇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就往过去跑。 到了跟前我才发现,二狗竟然真的跟狗似得,嘴里不停地咀嚼着从我爸手掌处咬下来的肉。 我看的汗毛倒竖,强忍着胃中的翻滚,举起当木棍,在二狗脑袋“咣咣”的砸了几下。 突然,挣扎的二狗忽然不反抗了,两只死鱼眼更加的往外凸,浑身颤抖,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吼…”二狗子发出一句野兽般的吼声,将我爸和我叔从他背上甩开,猛的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我拿着,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发狂的二狗子,心里面狂叫着“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一股暖流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我tmd又被吓尿了!我都不记得我这两天尿湿了几条裤子了,老脸都快丢尽了! 就在我准备闭目等死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二狗子像是疯了似得,双手疯狂的扯着自己仅剩的半边脖子! “噗”一声闷响,二狗子竟然将自己脑袋活生生的揪了下来! 没了脑袋的二狗子,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站在那里,晃了晃身子,“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第十三章 不可思议 二狗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几下,腿一蹬,彻底没动静了。 我看着地上的二狗,脑袋有些发懵,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尼玛什么意思?自杀了?这货竟然自杀了!只见过人自杀,谁特么见过死人还搞自杀?说出去神说鬼都不信! 院子里静悄悄一片,我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院子里极为安静,除了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只剩下我们三人的喘息声。 “他…死了?” 我爸坐在地上,不确定的问道。 “好…好像是吧?”我二叔结结巴巴的站起来,壮着胆子颤颤巍巍的来到我边上将我拉到我爸边上。 我颤抖着拉着我爸得手仔细查看,手腕处,好大一块肉被咬掉。鲜血不住地往外流,二叔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抹布条给我爸简易的包扎。 我们三人席地而坐,给我爸包扎伤口,院子里被我们搞的一片狼藉,木屑纷飞。二狗就躺在我们前面不远处,一动不动。 院子里陆陆续续挤满了人,都是刚刚被我们的动静惊醒的村民。 “陈老哥…这…这是咋啦?”有村民惊疑不定的问道。 我爸看着满院子的人,脸色十分难看。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二狗,诈尸了…” “这…怎么可能!”院子里响起一阵吸气声。 诈尸这种事,民间一直都有流传,但是真正见过的却没几个。现在听我爸说二狗子诈尸了,由不得大家不惊讶! 人群中一下子骚动起来,有些胆小的更是哭出声来。刚刚知道村子里闹鬼,这才多久,二狗子就诈尸了!要知道,村里可是还有个死人的! 我爸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闷声说道:“大家别慌,二狗子好像又死过去了。咱们先把这里处理一下,然后去大川家看看!” 这一次,我爸的话没有引起大家的共鸣。并没有人站出来帮忙,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场面有点尴尬,第一次,我爸的话在村民心中没有了分量。 “都咋啦?怎么都不动?”二叔气急败坏的大吼着,一脸的愤怒。 我爸苦笑一声,挣扎着爬起来,拍了拍二叔的肩膀,缓缓地摇了摇头。 二叔愤怒的朝着众人吐了口口水,不理会众人,和我爸两人径直来到二狗家门口。 “叔,出来吧。跟你商量点事!”我爸朝屋子里喊到。 “吱…”木门打开,两老二合着二狗媳妇儿惊疑不定的走了出来。 “正国!谢谢!谢谢你…”二狗爸一出来,老泪纵横的就要给我爸跪下。 “使不得!使不得!”我爸连忙拉住老头儿,“你这是折我寿啊!” “叔,二狗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实在不行,烧了吧…”我爸一脸为难的征求着二狗家里人的意见。 我爸话音未落,两老二便嚎啕大哭。那伤心的模样,让院子里的人都忍不住鼻子发酸。 那时候还不流行火葬,全国各地基本上都讲究个入土为安。现在要把二狗火化了,实在是让人很难接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死去”的二狗会不会再一次诈尸! “哎…陈哥你看着办吧,我们都听你的!呜呜…”二狗媳妇儿不得已,忍痛做出决定。 “哎…”我爸无奈的叹息一声,招呼着我二叔,开始在院子里收集木柴。 这时候,终于有人脸上挂不住了,大家纷纷出门捡柴火。 院子中央,柴火堆的老高。我爸脸色沉重,招呼了几个村民,一起去抬二狗。二叔一手抓住二狗一条腿,一使劲,同另外两人一起将二狗抬了起来。 “咔嚓!” 一声脆响从二叔手中传来,吓得抬尸体的几人惊叫连连。 二叔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惊骇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断脚。二狗子的脚,竟然被我二叔生生的捏断了! 断口处的骨头和肉体,仿佛碳化了一般!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 二狗整个人,不知不觉碳化了! 我呆呆的看着快要哭了的二叔,大脑里一片空白。 到底怎么了?刚刚枪都打不死的二狗,此刻竟变成一个一碰就碎的“脆人”! 诡异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整个院子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大…大…大哥,怎么办?” 二叔手里拿着两只断脚,带着哭腔的问道。 我爸也懵了,张了张嘴,无奈的苦笑道:“呵呵,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 最终,二狗的“尸体”(准确来说不能算尸体)被装进坛子里,暂时埋在院子角落。 出了二狗子家,我们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奔往二虎家。 隔了老远就看见二虎家院子里燃烧着一堆柴火,哭喊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院子里几个守夜人忙做一团。 “快走!出事了!”我爸吆喝一声,率先向二虎家跑去。 一路小跑,终于来到二虎家。近了我才发现,院子里二虎他们一家人战战兢兢的靠在一起,惊恐的看着院子中央的棺材。 而棺材里,仿佛有什么凶猛的野兽想破棺而出! 完了!大川也尸变了! 一瞬间,我通体发凉,忍不住想爆粗口!tmd还要不要人活了!现在流行诈尸吗? 不过还好,密封的棺材牢牢的困住了诈尸的大川。棺材里时不时传来阵阵吼声,指甲挠在棺材板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胆颤。 “别愣着!快拿绳子来!”我爸对着惊呆了的众人一声大吼,将他们惊醒。 二虎他妈闻言,急匆匆的跑进柴房,拿出一捆提水用的麻绳。 我爸右手有伤行动有碍,二叔拿过麻绳,和几个村民一起,将棺材死死的捆住。不放心的二叔,不知从哪找来几个抓木头的抓钉,结结实实的钉在棺材上。 大川还在里面挣扎,将棺材撞的“通通”响。 我爸擦了擦额头的汗,稍微松了一口气。吩咐我二叔了几句,留下几个人在这守着后,拉着我匆匆忙忙往家里跑。 夜路难行,那时候又没有路灯,村子里漆黑一片,吓得我我死死的抓着我爸的手,寸步不离。 一路上我爸大口喘着粗气,拉着我的手微微颤抖。我以为是我爸害怕所以才颤抖不已,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刚走到我家门口,我爸突然抽搐几下,昏倒在地下… 第十四章 尸毒 老爸的突然昏迷让我惊慌失措,扯着嗓子呼喊我妈。 听到了我的喊叫声,我妈披着衣服,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来。 “怎么了秋,你爸咋啦?”看着昏迷不醒的我爸,我妈慌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 “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昏了。”我一边哭一边说道。 我和我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爸抬到炕上,昏暗的房间里,我爸脸色苍白。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嘴唇发黑,不停的打着摆子。 我妈慌了,不停地拍打着我爸脸,用指甲使劲的掐着我爸的人中。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见我爸胳膊被咬的地方在往外滴血。包扎伤口的布条早已被鲜血浸湿,鲜血留了一地。 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我眼花,总觉得我爸流出来的血颜色不对。不是一般的红色,而是一种深红色,隐隐有发黑的迹象。 我爸还是昏迷不醒,人中被我妈掐的通红。我阻止住我妈,给她指了指我爸的伤口。 我妈这才发现我爸居然带着伤,来不及问我原因,颤抖着慢慢的解开布条。 布条完全被鲜血浸湿,湿乎乎的像姨妈巾似得,看着我胃里十分不舒服。解开布条,伤口完全暴露在我眼前。 我和我妈被彻底吓到了!我爸手腕处,一大块肉被活生生的咬掉,漏出一个大缺口。伤口处血肉模糊。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伤口处发黑,像被毒蛇咬了一般,胳膊肿的比我大腿还粗! “哎呀我的天哪!这是咋回事啊!”我妈忽然放声大哭,拉着我爸的手不知所措。 我也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灵光一闪,转身朝外面跑去。 漆黑的夜色里我一路狂奔,期间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但这些我都不在乎,我现在心里只有我爸,只想快一点到我五爷家。 五爷是我们村的土郎中,医术相当不错!年轻时候一直守在村里,没去外面大城市发展,备受大家爱戴。如今已八九十高龄了,早都收手不干了。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只有来求助五爷。 气喘吁吁的来到五爷家门口,扯着嗓子呼喊五爷。 就在我嗓子都快喊哑的时候,五爷佝偻着身子披着羊皮大衣,颤颤巍巍的打开了木门。 我看着五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正国家小子,你哭啥?到底怎么啦?”五爷被我这一脸鲜血整懵了,连忙将我拉倒屋里。 “五…五爷…救救我爸…”我哭的语无伦次,嘴里重复着说着这一句话。 五爷听完脸色大变,急忙回屋里穿好衣服,提着一个木头盒子,拉着我就往我家走。 五爷年老体弱,再加上天黑路滑,一路上走的并不快。几分钟的路程我们一老一少竟走了十多分钟!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我家,我妈喉咙都哭哑了。怔怔的坐在炕上,眼泪无声的往下流。 看到我带着五爷来了,我妈叫了声叔,再一次泣不成声。 五爷拍拍我妈肩膀,安慰了一下。拉着我爸肿的老粗的胳膊开始查看。看完又翻开我爸的眼皮,好一会儿,五爷脸色阴沉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急忙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五爷听完,一拍大腿:“完了!” 短短两个字,对我和我妈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我妈哀嚎一声,晕倒在炕上。我呆呆的站在五爷边上,大脑里一片空白。 完了…五爷说我爸完了! “五…五爷…我我该怎么办?”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妈倒下了,我不能倒下! “哎…怎么会这样?”五爷叹了叹气,说道: “你妈悲伤过度暂时昏迷,倒没啥大碍,睡一觉就好了。你爸就严重了,这是尸毒入体!这种离奇的病例我也只是听说过,根本没见过!更不知道怎么治疗!” 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颤声问道:“那…那怎么办?” 五爷沉默不语,浑浊的眼睛忽然一亮:“也不是没救!除非…” “除非啥?”一听说我爸还有救,我一下子来劲了,急忙问道。 “除非找来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 又是阴阳先生!我眉头紧皱,不明白五爷说的啥意思。其实我对老头没啥好感,算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怪那个阴阳先生! 如果不是他瞎指挥,我们也不会挖出那个女人,二狗也就不会死,我爸也就不会被咬伤! “是的!阴阳先生!他们专门和死人打交道,处理这些离奇古怪的东西很在行。你爸这种情况,如果有阴阳师在,就没多大问题。”五爷解释道。 “哎…可惜啊,咱们这地儿?听说过有正宗的阴阳先生,镇子外那几个都是些半吊子,不一定能解决你爸体内的尸毒。” 五爷的话让我通体冰凉,刚刚燃起来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无情的扑灭。 我们这山高皇帝远,基本上可以算与世隔绝,我上哪去找正宗的阴阳先生! 五爷怜惜的揉揉我脑袋,轻声说道:“振作点!你爸心地善良,为人随和,不像是短命人。我先给他简单处理一下,不过以他现在的情况,我估计最多撑三四天,让你妈去镇子外想想办法吧。” 说完,五爷打开医药箱,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将我爸伤口处发黑的皮肉小心翼翼的割掉,看的我心惊胆战。 五爷的话让我稍微好点,三四天时间,也许还有希望! 我爸手腕处,被活生生掏出一个大洞,漏出里面嫩红的肌肉。五爷忙忙碌碌大半个小时,终于清理好伤口,给我爸重新包扎好伤口,又被我脑门上处理了一下,叮嘱我几句,颤颤巍巍的回去了。 昏暗的房间里,看着昏迷不醒的双亲,无助的我蹲在地上无声痛哭。 哭了好长一会儿,眼泪都哭干了。咬咬牙,给我妈和我爸盖好被子,爬到炕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为不踏实。眼睛一闭,红衣女鬼和二狗不停的出现在脑海中。 天刚亮,我就醒来了。看着熟睡的二老,我欲哭无泪。 我妈依旧昏迷不醒,叫了半天也没反应。我爸看起来比之前好像严重一点,脸色蜡黄,嘴唇发白,呼吸也是更加紊乱。 昏昏沉沉的爬下床,急匆匆的往几个叔叔家跑去。 … 我们家挤满了人,叔叔婶婶们脸色都不好看。二叔眼睛通红,双眼布满血丝,一个劲的抽自己嘴巴。 “都怪我!都怪我!大哥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办呐!” 一伙人连忙拉住二叔,个个眼含泪水。 “二哥,镇子上你熟,要不去你去打听打听?” 小叔还算比较镇定,劝着二叔。 “对!我这就去!说不定杨队长有办法!”二叔眼睛一亮,打声招呼急匆匆的出了门。 第十五章 有救了 二叔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我们一屋子人。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闷,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大家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三叔苦着一张脸,说道:“都别哭丧着脸站着了,该忙啥忙啥去。” 众人随后都出了房间,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三叔还有昏迷不醒的爸妈。 三叔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待人群散去,蹲在墙角泣不成声。看着痛哭流涕的三叔,我的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就这样,我和三叔呆呆的守着我爸妈,寸步不离。 整整一天,我滴水未进,心中的焦虑导致我没有任何胃口。婶婶熬的粥给我爸喂下,我妈期间醒来一次,看着我爸枯黄的脸再一次哭昏过去。 小叔吃完饭就去给大川家帮忙了,村名们与二虎家人沟通后,一致决定,将大川火化。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大川连人带棺被抬到山脚下,没敢往后山抬。 阴云遮日,给人感觉特别压抑。除了我昏迷不醒的爸妈,还有我和三叔,村里男女老少都来了,连五爷都出动了!大家脸色不好看,村子里出了这种事,每个人心中都不好受。 木材被垒的老高。十几个村民合力将大川抬到柴火堆上。棺材内悄无声息,早已没了动静。 “点火!”五爷一脸阴沉,大喝一声。五爷声望极高,二叔不在,由他主持火化。 人群中,立马走出两个村民。火种落下,木柴堆燃起熊熊大火。二虎一家人哭的死去活来,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火苗冲天而起,烧的棺材“咯咯”作响。悲伤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村里人淳朴,个个双目含泪。 发火烧了十几分钟,棺材上捆绑的麻绳早已烧成灰。抓钉被烧的通红,棺材板也被烧的腐朽不堪。 “嘭!” 忽然,大火中的棺材发出一声巨响,炸的四分五裂。火堆里,一个人影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大川,又他娘的诈尸了! “啊…”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远离火堆,惊叫声不断,场面混乱至极。 五爷也懵了!听说和眼见完全是两码事,先前听我说二狗子诈尸五爷还能面色如常,现在活生生的案例摆在面前,差点让行将就木的五爷背过气去! 等他反应过来,身后人群早跑出几十米外,惊恐得看着火堆里的大川。 火堆里的大川破棺而出,大火瞬间将他吞噬。大火中央,大川变成一个火人,不断挣扎。 “吼…”大川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声,“噗通”一声倒在火堆里,没了声息。 五爷两腿筛糠,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暗道一声好险!幸亏是在火里尸变,这要是在村子,躲不过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看着大川倒下了,大家伙又断断续续围拢过来。大火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彻底熄灭,大川早已烧的灰飞烟灭。 人群散去,悲伤的二虎家人随便装了点灰也跟着回去了。 天快黑的时候,村名们陆陆续续都来我家探望我爸妈。那天晚上一起守夜的几个人也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惋惜。 我冷眼的看着这些人,说实话当时我挺恨他们的。要不是他们丢下我们逃跑,我爸也不至于这样! 天彻底黑了,我妈早已苏醒。整个人魔怔了似得,一句话不说,就抱着我爸哭。 我爸似乎又严重了,整条胳膊发黑,肿的跟我腿似得。脸色铁青,双眼紧闭,时不时的还浑身抽搐几下。 二丫一大早就来我家,眼睛哭的肿成灯笼泡。在我的一再劝说下,才依依不舍回家睡觉。 三叔晚上睡在我家,和我一起照顾我爸。这几天的对于我来说,像做梦一样。我的人生观被彻底颠覆了。曾经以为那些妖魔鬼怪都只是神话,现在看来,我就是个笑话! 一夜无话,非常幸运的,这一夜没有那些东西来捣乱。这么久以来让我度过了第一个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我没去上学,让二丫帮我请假。吃完早饭,我端着凳子坐在门口发呆。 今天的天气不错,久违的太阳终于穿透阴云撒向大地。这几天得经历让我心力交瘁,疲惫不已。鬼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太阳晒得我昏昏欲睡。 睡得正香,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惊醒。 睁开眼,惊喜得发现二叔带着两个人朝我家来了! 来人我认识,一个是警察局杨队长,还有一个是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 小老头个子矮小,目测不过一米六。满脸皱纹,本来就小的眼睛微微眯起。穿着一身灰中泛白的中山装,肩上挎着个屎黄色的背包,不紧不慢的跟着我二叔向我家走来。 “有救啦!秋儿…有救了!” 人还没到,二叔就激动的大声吆喝起来! 我被手舞足蹈得二叔弄的有点懵,呆呆的问道:“啥有救了?” 二叔大步跑过来,一把把我抱在怀里,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说:“有救了!你爸有救了!” 巨大的狂喜充斥着我的内心,身体忍不住颤抖。真可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本来我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二叔竟然说我爸有救了! 我和二叔抱头痛哭,哭的撕心裂肺! “哼!多大的人了还流眼泪,没出息!”老头双手背后,嗤笑道。 我尼玛!当时我就怒了!这么感人的场景竟然冒出这么不和谐的声音!找死啊! 还没来得及发怒,二叔一把松开我,拉着我的手给我介绍:“秋,这是时师傅!正宗的阴阳先生,你爸有救了!” 本来怒气冲冲的我听我二叔这么一介绍,脸上挤满了笑容,点头哈腰的冲着老头嘿嘿一笑:“大爷!您说的对!您里面请,我去给你们泡茶!” 我这变脸速度惹的杨队长掩嘴偷笑,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可是没办法啊,我爸命在人家手里拽着呢,我不得不忍气吞声不是! 老头哼了一声,没搭理我。这傲娇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翻白眼,真想给他来个猴子偷桃! “带我看看伤者。”老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二叔立马殷勤的给老头带路。 我跟在三人后面,冲老头挥了挥拳头发泄我的不满。 第十六章 牛逼王 一伙人来到屋里,我妈得知我爸有救了,一下子来精神了,连忙从炕上下来一个劲的对老头感恩戴德。 老头挥挥手,似乎很不耐烦:“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 我们听罢,分分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我被老头拦下来了。 “这小子留下!”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老头,指着自己鼻子不确定的问道:“我?” 老头翻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废话!除了你还有谁?” 你大爷的!我忍! 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三人,老头不给我爸看病反而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被老头盯的有些发毛,忍不住后退两步:“你…你看我干啥?” 老头嘿嘿一笑:“听说你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对啊。” “具体跟我讲讲你看到的。”老头随意的将我爸往里推了推,鞋一拖,居然爬炕上去了。 我好悬没气死!这特么什么人呐!我爸可是病人!而且最重要的,这是我家!怎么搞的像他们家似得! 不过碍于老头是我爸唯一的救命稻草,我还是一五一十的将这些天的经历说给老头听。 老头听完坐在炕头沉默不语,额头皱成一个“川”字。 “奇怪…太奇怪了…” 老头低声嘟囔着,一抬头,莫名其妙的问我:“你哪一年出生?生辰八字可曾记得?” 又来!上次那个阴阳先生问完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老头居然也问我! “一九七五年农历十月初一中午十二点整!”我没好气的说道。 老头听完,眯着眼睛掐着指头,显得神叨叨的。 良久,老头放下手掌,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阴阳交替,百年不遇。阴阳极致,神鬼退避!” 这特么什么跟什么! 我实在受不了这自来熟的老头了,不满的说道:“你到底能不能治我爸?” 老头白了我一眼,轻哼一声。鼻孔朝天,傲娇的说道:“急啥?有我在,阎王爷也拉不走他!” 看着老头自信满满的样子,我狐疑的瞅着他,一脸的不相信。 “嘿!你小子是不是不信我?”老头大怒。 “没…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法力通天,我可不敢不相信!”我轻哼一声,语气里调侃味十足。 “你你你!你等着!” 老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得,一下子从炕上站起来,一脸怒气的瞪了我一眼。 不再理会我,老头从那屎黄色的包里拿出一叠符纸,报复似得冲我喊到: “拿碗水来!” 我看老头动了真格,忙不迭的跑出去打水。端着半碗开水进来,老头抽出一张黄色符纸夹在手中。身体站的笔直,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 “轰!”老头手中符纸忽然燃烧起来!这给我吓了一大跳,怎么好端端的符自己燃了呢?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老头将正在燃烧的符纸放在碗里搅动一番,一斜眼:“给你爸喝下去。” 我被老头雷了个外焦里嫩!这尼玛能喝嘛?好好的一碗水,被他弄得浑浊不堪,上面还漂浮着厚厚一层燃烧过后的灰烬!我还真怕这玩意儿能把我爸喝死! 双肩微微颤抖,真想一碗扣在他那猪腰子脸上! 老头看我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不想当没爹的孩子就给他喂、下去,我这符纸可宝贵的很!” 好吧,死马当活马医吧。我无奈的认命了,我爸已经这样了,还有更坏的结局吗? 小心翼翼的给我爸一点一点喂着老头秘制的“符水”,看的我都想吐。 一大碗水被我强行喂下去,我爸并没有任何反应。我强烈怀疑,我被这老头骗了! 老头不理会我这哀怨的小眼神,一拍我脑袋,说道:“看啥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跟我走。” “去哪?” “后山!” “我去你大爷!”我下意识大骂一句!不是我想骂人,实在是这老头要去的地方太恐怖!后山呐!女鬼大本营呐!况且还有个阴阳先生死在哪里,这几天流行诈尸,鬼知道那家伙是不是也变成怪物了! “有我在你怕啥?忘了告诉你,老夫钟馗转世,专治各种孤魂野鬼!”老头牛逼哄哄,一脸自得的说道。 我彻底被老头打败了,见过吹牛逼的,没见过这么吹牛逼的!我暗自想着是不是把我们家三头老黄牛藏起来,免得被这老混球吹死! “愣着干啥,跟我走!”老头一巴掌拍在我头上,率先走了出去。 暗骂一句老混球,不情愿的跟在老头后面。 院子里,二叔和杨队长正坐在院子抽烟,我妈忙着给几人准备饭菜。一见我们出来,二叔激动的大步跑来,激动的问道:“师傅,我大哥怎么样了?” 老头白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老夫亲自出手,这等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尸毒已解,不过最好还是送医院,免得伤口感染。” “是是!我这就去安排!”二叔大喜,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杨队长,你去安抚下村民,剩下的交给我。”老头转头对着杨队长吩咐道。 “放心!那就麻烦您了!”杨队长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连警察叔叔都对他恭恭敬敬,看来这老头来头不小!我忍不住多看了老头一眼。 仿佛察觉到我的目光,老头不屑的轻哼一声:“走吧。” 我跟我妈打声招呼,大步追上老头。神色坚毅,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派头! 刚走了没多远,老头突然停下来,恼怒的骂了一声,急匆匆的往回跑。 老头突然神经兮兮的举动吓了我一大跳,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几十米外传来老头的声音。 “大妹子!下午杀只鸡,我喜欢红烧!” 当时我就无语了!奇葩!太奇葩了!这么不要脸的自来熟,也是没谁了! … 一路上我都黑着脸埋头赶路,丝毫不理会屁股后满嘴跑火车的死老头。 这家伙,从出了村开始嘴都没停过,一路上给我讲他当年多牛逼多厉害,什么分阴阳定生死,抓鬼驱邪降妖除魔。 不是我不理他,实在是跟他没话说!这货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那么牛逼你咋不上天呢? 在我心中,早已给老头安上“牛逼王”的称号。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让我明白了我是有多无知… 第十七章 大造化 我算是知道孙大圣为什么讨厌唐三藏了!聒噪!太聒噪了!这死老头像个苍蝇似得,一直在我耳边聒噪,搞的我一个头两个大!要不是看他一把年纪,我非削他不可!老头身材矮小,我膘肥体壮,我有信心摆平他! 好不容易来到后山,老头终于停止了聒噪。一脸疑惑的左顾右盼,嘴里嘟囔着我听不懂的话语。 “潜龙在渊,龙抬头?白虎张口吃人丁?不对不对…好生奇怪啊!” 老头惊惧不已,从布兜里拿出一个一看就很有年头的罗盘。我好奇不已,探头看去,罗盘上的指针疯狂的转动着。 老头查看一番,收起罗盘,一脸凝重的说道:“不简单呐,世上竟有如此浑然天成的千古奇地!” 我不明白老头说啥,好奇的问道:“啥是千古奇地?” 老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轻哼一声:“说了你也不懂!走吧,去你们挖出女鬼的地方看看。”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这不是犯贱么,好端端的干嘛多嘴!恨恨的瞪了老头一眼,不理会他,埋头继续赶路。 这一次老头终于停止了聒噪,一路上脸色阴沉,不时的抬头看着大山。 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事发地点。大坑边上凌乱的散落着黄色的符纸,还有当初我们来不及带走的交通工具。 阴阳老头的尸体孤零零的倒在大坑边上,并没有赶潮流跟着尸变。鲜血早已干透,将地面染成红色。最近气温下降的厉害,尸体并没有腐烂,而是呈现出一种干巴巴的枯黄色。 尸体仰面而倒,双手虚抬,仿佛想要抓住什么。眼眶深陷,眼珠子早已萎缩,就像两个黑窟窿,胸口处一个大洞,里面空空如也。尸体旁边,落着一颗泛黑的骷髅头。 这恐怖的景象让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朝聒噪老头身后藏了藏。 老头神色自若,仿佛见惯了这种恐怖的场面。微微叹了口气,随手将尸体提起,小心翼翼的放入坑中。 老头随手翻开布兜,拿出一根一指长的木钉,怜悯的看着尸体,说道:“哎…老弟,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没想到你却落到这个下场。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对你说声谢谢!天道轮回,黄泉路上好走!对不起了,希望你能理解!” 老头说完,双眼微微泛红。冲着尸体庄重的鞠了三个躬,一咬牙,将手中的木钉按进尸体的头顶。一指长的木钉连根没入,看的我背后直冒冷汗。不说别的,我是真没想到老头居然会有如此举动!而且,他他娘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老头做完这一切,从坑里爬上来。看着我惊恐的看着他,上来踢了我一脚,怒骂道:“看啥看?去,给这位师傅磕头去!” “凭啥!我又不认识他!”我大怒! 老头听我这么说,脸色阴沉,揪着我的耳朵大声吼道:“凭啥?就凭他没丢下你们逃跑,牺牲自己换取你们那么多人的平安!这个理由够不够?” 耳朵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想骂人,不过老头的一番话生生的止住了我的怒火。 对啊!如果不是那位师傅,或许我们…想到这,先前对阴阳老头的种种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悻悻的拍开耳朵上的手,我来到坑前,噗通一声跪下。诚心诚意的磕了三个响头,脑门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头看完,满意的点点头,脸色稍微有所缓和,缓缓开口道: “让你磕头,一是为了给你机会表达对这位师傅的感恩之心,二是慰藉老师傅的在天之灵。人死如灯灭,世上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舍己为人?但是这位师傅做到了,他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可明白?” “我明白!”我点点头说道。出人意料的,我第一次认同了老头的话。舍己为人,我爸不也是这样才受伤的,这样的人确实值得尊重! “好了,埋了吧。”老头说完,拿起铁楸来到坑边,对着尸体说道:“老弟,咱们这种人,一身与阴物打交道,想必你也早已看破生死。你安心的去吧,愿你在天之灵,能保佑此地平安。” 说完,一杯黄土撒向坑中。我从未亲眼见过这等情景,眼“”看老阴阳孤零零躺在坑中死不瞑目,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 两人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老阴阳埋了。老头蹲在高高的坟堆前,从布兜里掏出一叠纸,在坟堆外点燃。 一阵微风划过,纸灰随风而起,漫天飞扬。 隐隐约约间,我好像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坟头。人影相貌看不清十分的模糊,依稀可见是个人形。 人影在坟头凭空而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感受到一股温和的“目光”看着我们。 我汗毛倒数,冷汗瞬间布满全身,屁滚尿流的大声呼喊:“鬼…有鬼!” 老头眉头一皱,停止了烧纸,一把拉过我,问道:“哪里有鬼?” “那!那里!有个影子!”我激动的指着坟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虚影随着我的呼喊,微微弯了弯身子,像是对我们鞠躬似得,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咦!不见了!”我惊疑不定的到处看,结果并没有再看到影子,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的错觉。 影子出现时间极短,一分钟不到就消失了。 老头疑惑的看了一圈,严肃的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唬我?有鬼我怎么可能看不到?” 老头这么一问,我也有点不确定了,说道:“我骗你干啥!就是有个影子,还冲我们鞠躬呢!一眨眼就不见了。” 老头眉头紧皱,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头一脸激动的说道:“鬼仙!绝对是这样!造化,大造化!哈哈哈哈!” 我看着神经兮兮的老头,问道:“啥是鬼仙?你在说啥呢?” 老头激动的抓住我的肩膀,说道:“鬼仙呐!那位师傅得了大造化,这可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事!” “哦~~还是不懂。” 老头原本激动的脸被我呛成猪肝色,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显然是气的不轻。 老头忽然神秘的冲我一笑,从布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块拇指大黑漆漆的东西。 不怀好意的冲我笑笑,将那块不知名物体推到我面前:“吃了它你就懂了!” 我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一脸警惕的盯着老头:“那是啥?我才不吃!” 老头瞬间暴怒,大声骂道:“好你个死小子,这可是天材地宝!老头子我废了千辛万苦才弄来的宝贝,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你还嫌弃它!” “要吃你吃,我才不吃!”我不为所动,我爸喝符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鬼知道那有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真不吃?” “不吃!” “那我吃!” “你吃啊!” “啊”字刚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说“啊”的时候,我的嘴型刚好是张开的。这货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我张口的一刹那,将那东西强行塞我嘴里!并且用手死死的捂着我的嘴!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那玩意儿已经在我嘴里化开了!我疯狂的挣扎着,无奈这小老头力气出奇的大,任凭我如何挣扎都逃不过他的魔掌。 那玩意儿入口即化,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儿在嘴里散开,熏的我想吐!好半天,我停止了挣扎,因为挣扎已经没有用了,那东西早都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了。 老头松开手,一脸兴奋的问道:“味道如何?” 我狂吐几口口水,恨恨的说道:“不如何!什么鬼东西,腥的要死!” 老头幸灾乐祸的说道:“腥就对了!” 我一脸疑惑,问道:“啥意思?你到底给我吃了啥!” 老头嘿嘿一笑,那笑容,看的我毛骨悚然! “阎王血!” 第十八章 阎王血 尼玛!阎王血!光听名字就不是啥好东西! 我怒视着一脸猥琐相的老头,怒气冲冲的问道:“那是啥?啥做的?” 老头嘿嘿一笑,一脸的猥琐样:“真想知道?” 我心里有点发毛,但是好奇心实在压抑不住,咬咬牙点头说道:“想!” 妈的!到现在我都后悔我当初为啥要多嘴问这么一句!老头的一番话,给我后半辈子都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老头神秘的一笑,说道:“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我废了老大力气才降服了一具千年僵尸,这阎王血说白了就是千年僵尸的心头血!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好东西,你说是不是宝贝?” “我草你二大爷!”听完死老头的话,我特么脸都绿了! 疯狂的抠着喉咙,趴地上干呕。不知吐了好久,我只感觉胆汁都快被我吐出来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老头笑眯眯的拍拍我后背:“别抠了,这玩意儿吃进去就吐不出来了。” “你…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暗算我!”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恨不得掐死他!可恨的是我特么好像打不过他! “你个臭小子!什么叫暗算你?这么好的宝贝多少人为之疯狂,你到好,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痛心疾首的说道。 你妹的!给劳资吃这么恶心的东西,还历历在目说的如此大义凛然,这老头的脸皮真的是比野猪皮都厚! “那他娘的你给那些需要的人吃不行吗?非得糟蹋在我身上!”我欲哭无泪,抹了一把眼泪,委屈的说道。 老头翻翻白眼,不屑的说道:“你以为这东西是个人都能吃的?对普通人来说这是比鹤顶红还毒的毒药,对你来说确是不可多得的灵丹妙药!” “啥意思?为啥就我能吃?” 老头拉着我,一屁股坐在坟堆前,慢慢的说道:“因为你不简单!你有没有想过为啥你能看见那些东西别人却看不到?” 对啊!老头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为啥我总能看见不寻常的玩意儿?而且我的感知力好像也越来越灵敏了,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朵,灵敏度都快赶上狗了。 听别人说狗能看见人眼看不到的东西,我这眼睛又亮耳朵又灵的,难道我是狗?我呸!我特么是人! 我瞬间不淡定了,连忙问道:“为啥?” “因为你的出生!”老头顿了顿,继续说道:“十月初一寒衣节。正是中国四大鬼节,而你的出生时间又是正午十二点整!” “那跟我能看见鬼有啥关系?” 老头被我打断,十分不满,一巴掌拍在我头上:“你急个屁,我这不正在说嘛!”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十月初一本就是一年当中阴气最盛的一天,而中午十二点整就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之时。而你,恰恰出生在这阴阳交替的关键时刻!正所谓物极必反,阴的极致是阳,同样的,阳之极致是阴!所以,你就是天生的阴阳人!” 我被老头说懵了,问道:“中国那么多人,出生在这个点的很正常好不好!为什么找上我?” 老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山脉,说道:“俗话说,毒蛇出没的地方,不远处必定会长有解毒之草。你现在可明白?” tmd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彻底懵逼了!本来都学习不好,理解能力差。这老头说话又遮遮掩掩,弄得我一头雾水。 “明白啥?”我一脸纯真的问道。 老头满脸黑线,显然被我的“高”智商深深地折服了。 “我呸!你是猪脑子吗?意思就是,你就是那颗解毒灵药!”老头一脸无语,大骂着。 “哦~~那毒蛇呢?”我好像明白了,接着问道。 老头彻底无语了,抚了抚额头,然后在我后脑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我让你毒蛇!蛇你大爷!气死我了,猪脑子,真他娘的猪脑子!” 不理会满脸怒容的我,老头接着说道:“那只是比喻!你的书白念啦?简单的说就是,这座后山不简单!此地乃千古绝地,大凶之地!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布的局,生生将此地演化成小地狱。这个局巧夺天工,借势而生,普通人根本破解不了。一旦爆发,十万恶鬼没了枷锁,你想想那是什么后果?所以你才顺势而生,你就是那颗解药,专门解这大凶之地的钥匙!懂不懂?” 你特么早说不就明白了吗!非要拐弯抹角!我心里暗自诽谤着,没好气的说道:“解药个屁!我能看见鬼就是解药了?难不成我还能瞪死鬼?” 老头白了我一眼:“当然不是!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二狗子?” “当然记得” “你不觉得他诈尸后死的很蹊跷?” 这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么威武的二狗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将自己头拧下来?又怎么会莫名思敏变成“脆人”? “到底咋回事?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我实在受不了老头这磨磨唧唧的性格。 “哼!猪脑子!有些事情不能只靠别人给你讲,你得学会自己动脑筋思考!任何事情都有因果,就看你怎么去思考!”老头子骂了我一句,接着说道: “作为解药,你不光感知力异于常人。最主要的是你的血!二狗子咬了你爸,你爸手上刚好又沾满了你的血。而你又是天生阴阳人,你的血对阴物来说,就好像天火岩浆。一滴就能使得普通阴物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所以二狗子是被你的血碳化了。也多亏了你爸手上沾了你的血,要不然就凭你们,还不够给人塞牙缝!” 老头的话解开了我这么久以来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原来二狗子算是间接性的被我制服的。 厉害了,我的血!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的不敢相信:“这么说其实我完全可以不用怕那些鬼?” “一般鬼物你大可不必放在眼里,不过厉害的鬼依旧可以轻松的要了你的命!”老头淡淡的说道: “鬼,可以简单的分为四类。普通鬼魂没有意识,只能凭本能行事。这类鬼魂大多没有杀伤力,最多只能吓吓人,运气好说不定能吓死几个。一般的鬼魂就如同人一般,有自己的思想,他们若是想害你,除非有高人出手降服,否则你在劫难逃。而更高级的鬼,就能施术了,他们可以夺人心魄,吸你的阳气,让你不知不觉横死。而最厉害的,当属厉鬼!” 老头说到这的时候,脸色十分的严肃:“所谓厉鬼,就是生前遭受大苦难,一生孤苦。阳寿未尽遭遇横祸,死时怨气冲天,死后化为厉鬼报复人间。这类鬼最为可怕!他们是一种未知的形态,虽无实体,却可做实体能做之事。法力通天,极为难缠,着实恐怖无比!” 老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把我都听懵了!一时半会儿有点消化不了。原来鬼也有这么多讲究!看来我还不是无敌的啊!这让我十分不爽! 听老头口气,我应该是非常牛逼的人物啊!要不然怎么会成为亿万分之一的钥匙呢? 这令我很不爽,弄了半天我只能对付小喽喽。我连忙问道:“那你给我吃的那玩意儿到底有啥用?” 老头低眉瞥了我一下眼:“所以我才说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那阎王血可是千年古尸的心头血!阴之极致是为阳,如果说你以前是个灯泡,那你现在就是太阳!你说有啥用?” 沃日!质的变化啊!爆了! 第十九章 诡异的王大柱 这么一说让我那原本愤怒的心情得到了一丝安慰,虽然恶心,但是效果看起来不错,看来真的是错怪老头了。 不好意思的冲老头笑笑,接着问道:“那现在的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惧怕鬼怪了?” “哼!想得美!你以为你现在就无敌了?别说厉鬼,就是高级点的鬼都能让你死去活来!”老头无情的打击着我。 我尼玛!搞了半天灯泡和太阳都特么差不多!害我白激动一场! 怒气冲冲的指着老头鼻子骂道:“那你还给我吃那破玩意儿干啥?妈的恶心死我了!” 老头一巴掌拍开我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就像身怀巨款的小屁孩,明明很富有却不知道怎么花。你现在底子够厚,唯一缺少的就是制服妖魔鬼怪的手段!不过既然吃了老夫的阎王血,老夫就勉为其难,收你为弟子。” 我呸!搞了半天在这等着我呢! 老头说完,一脸傲然的看着我。不过,我却清晰的感觉到,老头此刻很紧张!我的感知力太强大了,强大到我能听见老头心跳的速度。 他在诈我!瞬间我就明白了!我哼哼两声,双手环胸:“没门儿!” 老头急了,一把揪住我耳朵:“不行!你吃了我的阎王血,就是我徒弟!” 听听!还要不要脸了?哪有强行收徒弟的! 我甩开老头的手,愤怒的说道:“那是你硬塞我嘴里的!再说了,当你徒弟有啥好处?我又不认识你。” 老头一听,乐了。得意忘形的说道:“好处?我给人做一次法,抵得上你爸妈一辈子积累的财富,你觉得这个好处怎么样?” “吹!你接着吹!”我一脸不信,这货吹牛逼我又不是没见过! 老头不乐意了,连忙从胸前兜里掏出一个绿色小本递给我,:“自己看!” 我狐疑的接过本子,本子封面上是是金灿灿的国徽。国徽一圈,写着一排小字:中央灵异调查局 翻开本子,是一张八卦图片,下面是老头的照片以及名字。除了这两样其他的都没有,家庭住址出生时间什么都没有。 姓名:时怀瑜职位:局长 我擦!这个不要脸的货居然还是局长!我可是上过小学六年级的人!虽然学习一塌糊涂,但是局长两个字的含义我还是知道的,局长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啊! 等等!这家伙怎么看也没有局长的风范啊!谁知道这个不要脸的是不是拿假证忽悠我。 将小本本随意的丢给老头,我不屑的说道:“忽悠!你接着忽悠!” “你!!”老头气急,指着我的手不停的颤抖,怒哼一声:“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到时候别求我!” “切!谁稀罕!”我低声嘟囔着。 老头阴沉着脸不再搭理我,将那块阴森森的头骨拿起来,踢了我一脚,:“走!” 我刚想提醒他那块头骨有古怪,没想到这老头徒手就抓起来,并没有像二狗子似得口吐白沫倒地抽搐。可恨的是你特么走就走,踢劳资干啥! 我没好气的问道:“你捡那个干啥,那玩意儿邪门儿的很。” 老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劳资人称活阎罗,再邪门儿的东西在我这里也得老老实实的!赶紧走,晚上让你看看你师傅我的本事!” 我严重怀疑这货属野猪的!脸皮够厚!小爷我都没答应,他居然这么快就已我师傅自居!不要脸! “谁是你徒弟?你做梦去吧!”我十分不爽的顶了一句,接着疑惑的问道:“你晚上要干嘛?” 老头手机将手里的头骨随意的抛了抛,一脸傲然的说道:“开坛,做法!” … 一路上,老头又是一个劲的唠叨,说他能耐有多大。听的我都快口吐白沫了,阴沉着脸加快脚步想甩掉他。没想到这老头年过半百,脚力着实了得!无论我怎么跑,他都能轻而易举的跟在我后面始终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心里暗暗称奇,脸上却没表漏出来。如果让这货从我脸上看出一点点崇拜之情,我估计他那黄河泛滥的嘴又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令人惊讶的是,我爸居然清醒了!二叔亲自去请五爷给我爸处理过伤口,我爸看起来除了有点虚弱,其他到还好。 我激动无比,对老头的观念也稍微有所改变。看来这家伙确实有点能耐! 村民们在杨队长的安抚下,激动无比。分分跑来看所谓的世外高人,结果老头带着我去了后山,大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堂屋里,老头理所当然的坐在上位。二叔杨队长作陪,我爸还不能下床,只能闻着满屋子的鸡味儿咽口水。 老头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吃的满头大汗。那模样,就像饿死鬼投胎似得! 老头夹了一块鸡血放到我碗里,一脸猥琐的说道:“小子,鸡血壮阳,宝贝啊!” 瞬间我的胃里翻江倒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货存心是在恶心我! 愤怒的瞪了眼这个为老不尊的看东西,气呼呼的将碗一甩,转身朝二丫家跑去。 房间里回荡着老头放肆的笑声以及错愕的二叔几人。 外面天早已黑透,四周静悄悄的乌黑一片。竟然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终于来到二丫家。 羸弱的灯光透过窗户,依稀可见正在奋笔疾书的二丫。其实我本来不愿意大晚上出门的,毕竟村子里最近不干净。 可是我家是实在待不下去了,看见那老头我就烦。而且我明天也不打算上学,想让二丫在帮我请几天假。 “二丫,开门!”我奋力的敲打着木门。 “吱丫…”王大柱的小脑袋门缝里伸出来,一双布满血丝的小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久,一声不吭的转身进去了。 我被王大柱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几天不见,这家伙怎么看着萎靡不振的样子。我心里好奇,疑惑不解的跟着王大柱进了屋,王大柱对我挥挥手,示意我去二丫房间,自己转身到隔壁睡觉去了。 “神叨叨的!”我嘟囔了一句,来到二丫房间。 二丫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埋头写字。这德行,真不愧是王大柱的女儿! 隐约间我感觉二丫不太对劲,愁眉不展的,好像心情不怎么好。我坐在床边,好奇的问道:“二丫?你咋啦?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二丫放下笔,苦恼的抓了抓辫子,可怜兮兮的说道:“秋哥,我感觉我爸不太对劲!” 奇了怪了!我还以为只有我感觉到了,没想到二丫居然也这么说,连忙问道:“怎么了?我也感觉你爸最近好像不太对,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对!就是这样!秋哥你也感觉到了?”二丫抓着我的手,激动的问道。 “是啊!你爸到底怎么了?” 二丫松开手,双手掩面,苦恼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这几天看上去老了很多,也不怎么跟我说话。经常一个人发呆,今天放学回来,我还看见我爸偷偷抹眼泪!” “什么?还有这种事?”我惊呼一声,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 “秋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二丫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你别着急,你在这等我,我回去找个人来看看!”说完我急匆匆的就往我家跑。 王大柱诡异的举动,让我想到一种可能。王大柱,被鬼迷惑了! 第二十章 做法 一路狂奔,跑回我家这几个人还在吃呢!死老头吃的相当happy,还特么和我二叔他们喝上了!杨队长像是喝大了,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 我风风火火的跑回家,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死老头(我给时老头的新称呼)…快!快和我来!” 老头嘴里正叼着鸡爪子,听了我的呼喊声,白了我一眼:“哼!没大没小,尊师重道知不知道?” 我懒得搭理他,拉着他胳膊急急忙忙说道:“我没空跟你贫,快跟我走,二丫他爸不对劲!” 二叔喝的面红耳赤,一拍我后脑勺,斥责道:“怎么说话呢?这可是你师傅,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都没意见。以后时师傅就是你师傅,对你师傅尊重点!” 我了个草!合着这几个人没经过我的允许,已经把我卖了? 我幽怨的的看了我妈一眼,委屈的说道:“妈,二叔说的是真的?” 我妈慈祥的摸摸我的头,笑眯眯的说道:“是啊!是师傅说了,你在这地方将你埋没了。为了你以后的前程,我们商量好了,以后你就跟着时师傅!” 老头嘚瑟得朝我扬扬脑袋:“小子,认命吧!” 妈的,事到如今好像我反抗也没啥用,不过这样就想让我屈服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十分不爽的看着这一桌子人,最后盯着死老头的老脸,没好气得说道:“想做我师傅也行,不过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哟呵!还不相信我?”老头乐了,鸡爪一扔,兴奋的挥着胳膊:“多年不出手,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走,带路!” 老头说完,拿起屎黄色的布兜挎在肩上,拉着我就往出走。 “师…师傅!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屋里传来我爸虚弱的声音,老头疑惑的朝屋内看了一眼,好奇的进了屋子。 屋子外,我们几人你瞅我我看你的,皆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我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五分钟后,死老头一脸思索的出来了,嘴里喃喃自语着“张小花”这几个字。 死老头挎着小布兜,跟我妈打过招呼,拉着我就往二丫家走去。我二叔想跟来,死老头没让,让他回家休息,等他差遣。 村子里黑压压一片,基本上都早早的睡了,这个节骨眼没人敢出来晃悠。 我们俩加快脚步,风风火火的来到二丫家。 叫了半天,是二丫给我们开的门,王大柱屋子里静悄悄的可能是睡了。 一进屋子,死老头眼睛一亮。不留痕迹的将我和二丫拉护在身后,慢慢的退出房门。 院子里黑漆漆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感觉鬼气森森的。二丫赶忙拉开点灯,微弱的灯光亮起,让人不至于成了睁眼瞎。 时老头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轻轻颌首,也不知跟谁说话:“有点意思!你是让我请你出来还是你自己出来?” 院子里寂静无声,除了我们的呼吸声,根本没人搭理他。 二丫扯了扯我的袖子,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属哥?这是谁?他跟谁说话呢?” 我尴尬的挠挠头,低声说道:“额…这是我师傅,以后再跟你说。你们家好像不干净,他应该在跟那些东西说话呢。” 二丫惊恐的抱着我的胳膊,小脑袋四处看了一圈,惊恐的说道:“在哪呢?我…我怎么没看到?” 看着害怕的二丫,我连忙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师傅是专门抓鬼的,他会保护我们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手掌心全是汗。鬼知道这老头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我这么说完全是在给二丫壮胆。 果然,我一说完就感觉分二丫松了一口气,抱着我胳膊的手也松了几分。 死老头不理会我们的窃窃私语,等了半天没回应。脸色一朝,大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请你出来吧!” 说完,拿出一张黄灿灿的符纸给二丫贴脑门上,严肃的说道:“千万不能让符纸掉下来,你们往后面站!” 二丫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顿时急了,破口大骂:“好你个死老头,你咋不给我一张?你对得起我家那只大公鸡嘛?” 老头白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嚷嚷啥?赶紧带着她站远点,别妨碍我做法!你以为阎王血是吃着玩的?快滚快滚!” 对哦!我竟然忘了这茬!我现在可是太阳,怕个毛啊! 讪讪的笑了笑,拉着二丫退到门口,一只手死死的按着符纸。虽然不知道有啥用,但是老头给我爸的喝的符纸貌似作用挺大的。不知不觉间,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我对老头越来越信服了。 老头一脸严肃的在院子中央盘腿而坐,从布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拳头大的小香炉放在面前。接着小心翼翼的从掏出一根拇指长的土黄色的香,点燃后插进香炉里。 老头做完这一切,左手不知何时拿出一把用红绳穿起来的铜钱剑。铜钱剑精致小巧,大约有二十多公分,金灿灿的甚是好看。 右手两指夹着一张符纸,眼尖的我一眼就看出两章符纸的不同之处。上面的线条不对,二丫头上的符纸中间写着“镇”,而老头手中的,写着一个“引”! 我和二丫好奇的看着老头做的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不知怎么的,我竟然看的十分兴奋,双肩忍不住微微颤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开坛做法? 老头席地而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忽然,老头大喝一声:“太阴幽冥,速现光明!云光日精,永照我庭!请!” 老头说完,右手符纸忽然燃烧起来!惊的二丫小嘴张的老大。 老头迅速的将燃烧的符纸贴在铜钱剑上,将铜钱剑高高扔起。双手迅速掐着手诀,那速度,看的我眼花缭乱。 铜钱剑笔直落下,眼看就要掉地上了,老头双目圆睁,大喝一声:“去!” “去”字一出口,铜钱剑竟诡异的在空中拐了个弯,剑尖朝着二丫家堂屋门激射而去。 这一诡异的场景惊得我目瞪口呆,二丫也好不到哪去,嘴张的老大,双眼直愣愣的瞅着铜钱剑。 “笃” 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铜钱剑笔直的插进木门,牢牢的钉在木门上。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圆圆的剑尖竟然插进去半寸深! 铜钱剑刚钉在木门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总感觉整个房子好像微微晃动了一下。 院子里静悄悄,不知不觉,院子里吹起一阵微风。 起风了! 第二十一章 恐怖来袭 说也奇怪,院子里这么大动静,屋里的王大柱居然像死猪似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死老头站起身,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王大柱的窗户。嗤笑一声,对着窗户说道:“怎么?这样都不现身?” 我看着老头一个人自言自语,心里好奇的像猫抓一样,忍不住问道:“你跟谁说话呢?” 老头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一脸诡异的说道:“想知道?自己去看啊?” 我看了看黑漆漆的窗户,不禁打了个冷颤。刚想借口说不去,没想到老头先开口了:“怎么?不敢去?是不是又害怕尿裤子?” 沃日!没想到我二叔这嘴跟个棉裤裆似得,一点都不紧,啥都往外捅。 二丫听老头这么说,忍不住捂嘴偷笑。我老脸一红,狠狠的剜了老头一眼,气急败坏的说道:“放屁!谁说我不敢?我这就去看!” 说完我大步朝窗户走去,走到一半我就后悔了。直觉告诉我不要靠近那个窗子。奈何牛皮已经吹出去了,二丫还在后面看着呢!我可不想在二丫心中留下胆小鬼的影子。万一二丫传出去,我在小伙伴们之间还怎么混? 院子里寂静无声,不时刮起阵阵阴风,让我忍不住一阵哆嗦。我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靠近窗户。越靠近窗户,这种恐惧感越强烈,就好像房间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黑漆漆的茅草房,两个窗口仿佛怪物得眼睛,冷冷的注视着渺小的我。 冷汗从我额头渗出,短短十几米,我硬是走了一分多钟。老头不耐烦的催促我别浪费时间,我强装镇定,紧闭着眼睛,趴在窗户上。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原本想的闭着眼睛不看,打算糊弄过去。可是鬼使神差的,我特么居然没忍住把眼睛睁开了! 屋子里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屋子里来回渡步,看身形应该是王大柱。 我揉揉眼,瞪大眼睛往里瞅,想看清楚王大柱到底在搞什么鬼。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王大柱竟然没影了! 暗道一声奇怪,我伸长脖子,使劲往里看。可能是视角不对,屋子里有一部分我看不见。 刚当我准备换个地儿继续看,没想到王大柱的脸突然凑了上来,和我来了个四目相对! “卧槽!”这家伙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大跳,刚准备开骂,不经意看到了王大柱的整张脸。 只一眼,吓得我瞬间冷汗直流! 屋子里的景象是我迄今为止看过的最恐怖的画面!玻璃对面,一颗血淋淋的头忽然凑过来,一脸诡异的冲着我冷笑。整张脸没有皮,仿佛被人用极端的手法,生生活剥下来!脸上还不停的往外冒着血! 脸上没有眼皮,两只眼珠子像煮熟的鹌鹑蛋般镶嵌在眼眶里,眼白上面全是血,就那样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这么恐怖的一张脸,就和我隔着一层薄薄得玻璃四目相对! 真特么是好奇心害死猫,我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戳瞎,没事装什么逼! 我疯狂的后退,凄惨的嚎叫声响彻云霄。脚下一不注意,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胡乱瞪着,双腿之间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 我…我特么的好像又被吓尿了!! 老头一把将我从地上提起来,揶揄道:“怎么样?好看不?” “好看你大爷!” 我感觉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一般,有点喘不过气! “瞧你那怂样!真丢人!” 老头嫌弃的捂着鼻子,提着我走到二丫身边说道:“你看着点他,真给劳资丢人!” 我坐在二丫脚边,脸色发白,浑身像是虚脱了似得瑟瑟发抖。 二丫连忙蹲下身来,关切的问道:“秋哥,你怎么了?你看见啥了?” 我实在不想再回想起那张脸,颤抖着说道:“二…二丫…别吵,等…等会儿告诉你。” 二丫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语。 老头站在门口,叹了口气,对着屋子说道:“你的事我大概一点,也算是个苦命之人。但是,人死道消。人间与你再无瓜葛,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恐怕再也难入轮回!” 老头说完,目光坚定的看着鬼气森森的窗户。玻璃对面,那张恐怖到极点的血头面目狰狞,瞪着一双死鱼眼,死死的盯着院子里的我们。 “呵呵…”一声轻笑在我脑海里蓦然的出现,本来都如同惊弓之鸟的我,被这笑声吓的肝胆俱裂。 这个笑声,我太熟悉了!我好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是那个女鬼的声音! “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木门缓缓地打开。 王大柱的身影,郝然出现再门口!若不是身上得衣服和体型,很难将这个恐怖的身影与王大柱联系在一起。 黑洞洞的门口,王大柱依旧是那副恐怖的模样,鲜血将胸前的衣服打湿一大片。唯一不同的是,王大柱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出来吧,你应该知道强行上身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况且,他被你折磨成这个样子,恐怕也命不久矣。”老头一脸沉重的对着王大柱说道。 “呵呵…折磨…” 王大柱眼神空洞,喉咙仿佛破风箱似得,断断续续的说道。 乌云遮日,自从王大柱现身,整个村子仿佛突然间更暗了。 夜色如墨,院子里刮起一阵阵旋风,风沙吹的我眼泪直流。 老头昂首挺胸的站在风眼,不为所动。奇怪的是,香炉里土黄色的香冒出的烟,丝毫不受阴风的影响,依然冒着缕缕青烟。 二丫看着门口的王大柱,楞了好一会儿,嘴吧张了张,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老头对王大柱恐怖的脸孔视若无睹,转身看了看昏倒的二丫,示意我照顾好二丫,我连忙点头,大气都不敢喘,将二丫搂在我怀里。 好死不死的,王大柱的目光也看向我这里。我瑟瑟发抖,动都不动,心中狂念着阿弥陀佛。 “啪…” 王大柱双手无力的下垂,僵硬的迈动脚步,走出来房门。 老头深情凝重,伸手掏出一个灰扑扑的小铃铛,警惕得看着王大柱。 王大柱丝毫不在意老头,转动脑袋,有些戒备的看了看香炉。 绕过香炉,竟然朝着我的方位一步一步走来。 我心中巨震,恐惧的看着一步步接近的王大柱,心中把无动于衷的老头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第二十二章 一念成魔 我抱着昏迷不醒的二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王大柱。 “啪…啪…” 王大柱动作僵硬的朝我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尖。我的心越来越沉,好似魔怔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王大柱。 这一刻,什么阴阳体,什么阎王血,在我心中全是狗屁!王大柱就在我眼前,哪有一点忌惮的样子! “呼…” 王大柱终于走到我跟前,蹲下身,没有眼皮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呼吸中夹杂着血沫喷了我一脸,冰凉的血沫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惊恐的发现,王大柱身上竟然没有心跳!他是死的! 空气仿佛禁锢了,昏暗的电灯泡随风摆动。照着王大柱的影子左右乱晃,好像活过来一般。 该死的老头还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冷眼看着这一切。 王大柱缓缓地蹲下身,血肉模糊脑袋就在我眼前,看的我胃里直翻滚。 我呆呆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王大柱,仿佛傻了一般。我没想到,死了的王大柱,除了没有心跳,其他一切特征都如同正常人一般! 鬼上身!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瞬间让我冒了一身冷汗! 王大柱蹲下身,瞪着死鱼眼,丝毫不理会呆若木鸡的我,伸出右手慢慢的凑近二丫的脸。 王大柱的手指,让我瞳孔一阵收缩。他的五根手指头,竟然都没有指甲!好像被人暴力的生生撬下来,指尖血肉模糊。还在一滴滴流着血! 滴着血的指尖离二丫的脸蛋越来越近,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血水滴的二丫满脸都是,黄色的符纸上几点鲜红得鲜血如同梅花似得看的哟心惊胆战。 “噗…” 沾着鲜血的符纸,竟瞬间化成灰烬,好像被火烧过一般! 王大柱迟疑了一下,仍旧缓慢的靠近二丫。 “你想好了?以你的阴气,一丝丝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老头那天籁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从未觉得死老头竟然如此可爱! 老头的话令王大柱顿了顿,指尖停在二丫眼前一公分。迟疑了好一会儿,僵硬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老头,白森森的牙齿一张一合: “我…只想…亲手摸摸我的…女儿…” 阴森森的话语,让我心中巨震!女儿!二丫是她女儿! 这是怎么回事?女鬼竟然是二丫她娘!张小花就是王大柱他媳妇儿!可是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我目瞪口呆,心中已经忘了恐惧,满脑子都女鬼刚刚说的话。 老头复杂的盯着王大柱得眼睛,完全无视我。缓缓地说道:“你应该知道鬼物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何况还是你这等厉鬼!我的镇魂符都经不住你的阴气,更别说这个孩子了。” “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取他性命,何必下如此毒手?你可知道,削面以后,再也不能入轮回,你和他,都将化为尘埃永远消失!” 王大柱嘴角扯了扯,转头看了眼我怀里的二丫,眼神中充满了不舍:“轮回?自从我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想过轮回!” “哎…何必呢?就算他曾经犯下再大的过错,可他毕竟是二丫的父亲!你这样做有没有为二丫想过?”老头一脸惋惜,痛心疾首得说到。 老头话音未落,王大柱忽然愤怒的站起,死死的盯着老头,身上的血水摔的我满身都是。 “呼…呼…” 王大柱喘着粗气,愤怒的盯着老头。突然,王大柱诡异得一笑,张开血盆大口,将手指头塞进嘴里。 “嘎嘣嘎嘣”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院子里,我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狂吐不已。 “住手!”老头一声暴喝,须发皆张,手中拿着灰扑扑的铃铛,愤怒的看着正在吃自己手指头的王大柱。 “呵呵…” 王大柱喉咙里发出一阵女人的轻笑声,模糊不清的说道:“这个畜生…他该死!” 一股滔天的恨意从王大柱身上发出,院子里瞬间感觉气温下降了好几度。 我吐的天昏地暗,阴冷的气息让我忍不住浑身哆嗦。 老头神色凝重,双手掐诀,手中铃铛诡异的散发着莹莹微光。 “我不管你有什么冤屈,死者为大!你这样糟蹋尸体,会遭天谴的!” 老头怒喝一声,手中铃铛轻轻一晃。一种需要无法形容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 痛!深入骨髓的痛!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粗暴的揉捏着我的脑仁儿! 我痛苦的捂着耳朵,脸色惨白,汗水大颗大颗往下落。然而一点作用都没有,这诡异的声音,就好像直接从脑海中响起。 我痛苦的张了张嘴,想让老头停下来。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任凭我如何用力,喉咙里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该死的老头竟然对我的惨状视若无睹,依然轻轻的摇着灰扑扑的铃铛。 我连骂他的心思都没有,瘫软在地不住地,浑身止不住的痉挛。 “啊…” 一声凄厉的的叫声伴随着一道血红色的身影从王大柱体内倒飞而出,这身影我在熟悉不过了,郝然就是女鬼!这个声音,竟然将女鬼从王大柱体内逼了出来! 女鬼透体而出,王大柱就像断了线的木偶,再也没了支撑,“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毫无生机。 好死不死的,这的倒就倒,tmd刚好倒在我对面!血肉模糊的脑袋和我脸对脸,一双死鱼眼毫无生气的瞪着我,嘴里包着一嘴嚼的变形的手指头! “卧槽你大爷!” 心中疯狂的骂着王大柱,强忍着剧痛,一点点往后挪,我他妈实在是受够了! 我咬着牙挣扎着往后爬,余光刚好看见漂浮在半空的女鬼。 女鬼依然是老样子,一袭血色般的红衣将她完美的身材笼罩起来。瀑布般的长发将整个面孔遮盖起来,隐约间依稀可见腐烂的脸庞。 女鬼看起来比我好不到哪去,惨白的双手抱着脑袋,嘴里不时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看来也被这诡异的铃铛声折磨的不轻。 老头迎风而立,严肃的盯着半空中的女鬼。右手摇铃左手掐诀,口中说着我听不懂的口诀。 老头把铃铛摇的越来越快,左手掐诀的速度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忽然,老头双手同时停止,双眼圆睁,大喝一声:镇! 老头话音刚落,香炉里土黄色的香冒出的烟像是被牵引着一般,如同一个大茧迅速的将女鬼包裹。 老头看起来有些疲惫,微微喘着粗气。女鬼紧紧的被青烟束缚在半空中,一动不动。院子里静悄悄的,气氛十分的诡异。 我激动的喜极而泣!这该死的声音终于停下来了!我感觉我快虚脱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躺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女鬼和我差不多,看起来非常萎靡。如同婴儿般蜷缩在青烟形成的巨茧里,一双如墨般的眼睛怨毒的盯着老头。 “搞…搞定了?” 我挣扎着爬起身,虚弱的问道。 老头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废话!劳资的摄魂铃和缚神香都出动了,能不搞定?” 我懒得理会臭屁得老头,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青烟中的女鬼。 女鬼怨毒的目光让我如坐针毡,不过看她被困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我终于忍不住了,刚准备破口大骂,一声脆响从半空中传来… 第二十三章 一念成魔(二) “咔嚓…” 蜷缩在缚神香巨茧中的女鬼,慢慢的挣扎着,身体缓缓地伸展开来。巨茧如同玻璃似得,被撑的布满裂纹。照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出来了! “卧槽!带着二丫快跑!” 老头扭头对着我大声说完,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木剑。木剑长三尺三,剑身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剑柄像是一颗骷髅,整体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我欲哭无泪,跑!往哪跑?这他妈黑灯瞎火的,二丫还昏迷不醒,我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能跑哪去! “呵呵…是你逼我的…” 阴森森的话语从女鬼口中传来,巨茧已经被撑的变形,香炉里的缚神相微微颤抖,火星一闪一闪的,眼看就要灭了! “老…老头!快想办法!她…她快出来啦!”我吓得屁滚尿流,女鬼的相貌还是很有冲击力的,虽然知道她是二丫她娘,可是他娘的这也太恐怖了! 老头脸色阴沉,瞪了我一眼:“慌啥?劳资活阎王的称呼你以为白来的!再说了,你特娘的是她的克星你怕啥?” 说完,不再理会我。掏出一把屎黄色的符纸,伸到我面前:“给我弄点血。” 我有点懵,呆呆的看着老头:“啥?” 老头不耐烦的朝我脑袋拍了一巴掌,嚷嚷道:“废什么话!快给劳资来点血!” 我看着老头,心里还在想他说的啥意思。没想到这的匆忙的说了一句别墨迹,一把撕开我脑袋上的绷带。 我额头上的绷带还是五爷给我缠的,虽然伤口不大,可这这么匆忙一扯,刚刚有点愈合的伤口瞬间鲜血直流。 老头像是狗见了屎似的,双眼冒光,匆忙的将一把符纸按在我伤口上!瞬间,黄色的符纸被我的血浸湿一大片。 “我草你大爷!痛死我了!”我愤怒的一把推开脑门上的手,怒气冲冲的骂道! “啪!”老头一巴掌打在我头上,扯着嗓子骂道:“你个小白眼狼怎么跟你师傅说话呢!他娘的信不信劳资一走了之,让你们自生自灭?” 老头这么一说,我顿时服软了。他娘的不服不行啊,女鬼还在这!虽说是我丈母娘,可也不见得人家认我这个女婿啊!老头要真是被我气走了,张小花谁来收拾! “别!别啊!师傅您老人家可不能这样啊!不就是血嘛,还要不要,徒弟我多的是!” “哼哼!算你小子识相,躲远点,师傅我要发功了!” 老头牛逼轰轰的样子恨的我牙痒痒,可还是得陪着笑脸,一边后退一边做奴才样,谄媚的说道:“师傅你慢点!师傅您辛苦了!” “啪嗒!”一声细微的声音从香炉里传来,缚神香竟然断了!香头闪烁几下,彻底的熄灭了。 没了缚神香的支撑,半空中的巨茧瞬间破碎。院子里刮起一阵狂风,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我慌忙捂住脸,从指缝中看见老头一脸平淡笔挺的站在院子中央。 张小花立身半空,黑发随着狂风乱舞。面目狰狞的盯着老头,腐烂的半张脸上,一颗眼珠子吊在外面随风摇摆。虽然见过很多次她的全貌,但是仍然看的我头皮发麻。 老头平静的看着破茧而出的张小花,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我本念你一生凄苦,多次对你手下留情。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若你继续执迷不悟,别怪我下重手!” 说完,扬了扬手中带血的符纸。 “呵呵…” 张小花冷笑一声,阴森森的说道:“心狠手辣?那我的冤屈,谁为我做主!他们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你和他们一样,都是一群伪君子!” 话音刚落,张小花怨毒的看了王大柱尸体一眼,满头青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白,原本就恐怖的面孔更加的狰狞无比。一袭红衣紧紧的裹着她的身躯,红衣下密密麻麻的像蚂蟥似得东西,缓慢的蠕动着,看的我头皮发麻。 随着张小花的巨变,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这股气息压的我胸口发闷,脸憋的通红喘不过气。 我惊恐无比,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张小花在我眼里,变得前所未有的恐怖! 阴冷的气息在院子里炸开,瞬间蔓延到整个村,所有家禽都在同一时间发了疯似得扑腾着。 各种恐慌得声音从村子各处传来,整个村子仿佛热油里倒进一滴清水般瞬间沸腾了!熟睡的人被惊醒,心惊胆颤的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一个张小花,竟然光凭气息都能让整个村子鸡犬不宁! 我将依旧昏迷的二丫搂在怀里,艰难的呼吸着,双眼无助的看着老头。 老头立身院中,手中木剑微微颤抖,剑身金龙仿佛活过来一般,散发着微微荧光。 老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张小花,失声道:“化鬼成魔!!停下!快停下!” 老头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我从未见过老头如此慌张,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突然,张小花猛的睁开眼睛,原本如墨般的眼睛竟然血红一片,看起来妖异无比。 张小花冲着老头诡异的一笑,一把扯下吊在眼眶外的眼珠子喂到嘴里一口咬碎,黑色的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流。 “呕…” 我再次狂吐不已,被这恐怖又恶心的画面弄得胃里翻滚,tmd哪有自己吃自己眼珠子的!真他娘变态! 老头脸色十分难看,咬破自己的舌尖朝着木剑上喷了一口鲜血,右手持剑,在空中飞快的乱画着。 随着木剑的舞动,虚空中凭空出现一个血红色怪异的符文。看纹络,郝然就是符纸的放大版!只不过这个符,没有符纸! 老头喷血画符,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竟然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这种凌空画符的本事,对身体的伤害是非常非常严重的! 老头麻利的画完血符,对着血符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虚空中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瞬间将张小花包裹在其中。 张小花惊恐的看着飞来的血符,慌忙的吐出半颗眼珠,自己飞快的向村外逃去。 眼珠与飞速而来的血符撞上,瞬间炸裂开来。血符 趋势不减,光芒一闪,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刚刚逃到院子边上的张小花缠绕起来。 “啊!” 张小花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的惨叫,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张小花在血符中疯狂的挣扎着,惨叫声不绝于耳。身上红衣飞速流动,冒起丝丝白烟,院子里瞬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焦臭味儿。 红色的衣服化为一滩污血,张小花的全部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如果说张小花吃心吃眼珠算恶心的话,那么没了红衣的张小花,只能说是恶心到家了! 蛆!拇指长的蛆!张小花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和漏在外面的手,其他的地方全是蛆! “卧槽!呕…” “尼玛!呕…” 我和老头不约而同的怒骂一声,同时转过身疯狂得呕吐… 第二十四章 借尸还魂 恶心!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画面!密密麻麻的蛆堆积在一起,随着张小花的惨叫疯狂的蠕动着。 我发誓!我宁愿生吞一斤阎王血也不想再看一眼此时的张小花! 我实在是吐不出东西了,只感觉胃一阵阵痉挛。老头就比较惨了,刚刚在我家吃的比较多,这会儿全都吐出来了,猥琐的老脸是鼻涕眼泪一把把往下流,画面有点搞笑。 我们俩足足吐了十多分钟,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老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眼布满血丝,愤愤的骂着不入耳的词语。大概意思就是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东西之类的。 我表示强烈支持,对老头高举大拇指称赞他终于说了句人话。 阴风终于消停了,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张小花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强忍着恶心,我回头看了眼瘫倒在地的张小花。血符如同烧红的铁丝网牢牢的将她困住,接触到血符的蛆虫瞬间冒起一阵白烟消失不见。 十几分钟之内,张小花身上的蛆虫竟少了一大半!虽然不知道血符是怎么形成的,但我知道这玩意儿绝逼很厉害! 此时的张小花狼狈无比,一头及腰的白发被血符烧的焦黑不已。眼珠子已经被她吃了一个,恐怖的脸上留下一个黑洞,黑洞不时往外流着黑水。另外半边绝美的面容不再是惨白一片,整体泛青,一只血色的眸子漏出强烈的恨意。 “呕…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老头吐了一口清水,惊奇的问道。 对老头的话语张小花充耳不闻,两条胳膊深深地插进地里,一只血红的眼睛怨毒的盯着他。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张小花此时到底是什么形态? 连我都知道,鬼是虚无的灵魂体,但是此时的张小花,却分明实实在在的有着一副完整的骨架!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还是从王大柱体内出来的。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刚才王大柱体内硬生生被塞进去两幅骨架?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张小花我又不是没见过,第一次见她只有我能看见。况且,上一次在我家她无缘无故就消失了,如果她是实体,这种情况根本就不会发生。 突然,我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念头刚从心里升起,顿时让我头皮发麻!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再次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血符中的张小花。 整个身体没有一丝血肉,惨白色的骨架上还有丝丝血迹,零星的几只蛆虫慌不择路的到处乱爬,蛆虫爬过的骨头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啃食过的痕迹! 这些蛆虫,在吃骨架!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的心里疯狂的呐喊着。打死我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这个结果让我有些晕眩,牙齿不停的发颤,强忍着恐惧叫了声老头,颤抖的指了指不远处王大柱的尸体。 老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都快哭出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他…这是他的骨头!” “什么?”老头一声大吼,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王大柱跟前。轻轻的翻动王大柱的尸体,这一翻差点没把我吓出屎来! 刚才事态紧急,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张小花吸引,根本没注意到倒在地上的王大柱。 王大柱的尸体,除了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之外,整个人像是面条似得。随着老头的翻动,王大柱整个身体不规则的扭曲着,整个人柔软到极限。 无骨!除了头骨,王大柱身上所有的骨头像是被瞬间抽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一把推开王大柱,惊恐的后退几步。这种诡异的场景,显然老头也是第一次见! “呵呵…你困不住我的…” 血符中的张小花忽然阴森森的说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怨毒,听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哧…哧” 捆绑着张小花的血符不断发出刺耳的烧灼声,血符不再像刚刚般那么鲜红,忽明忽暗的,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不好!” 老头怪叫一声,将一把黄符丢给我,吩咐我贴在王大柱额头上。自己匆忙的又拿出那把诡异的铃铛,左手拿铃右手持剑,飞快的往张小花跟前跑去。 一边跑一边拼命的晃着手中的铃铛。瞬间,那诡异的声音再一次充斥我的脑海。? 又来!!仿佛灵魂要从体内挣扎着出来,深入骨髓的痛瞬间席卷全身。 我痛的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挣扎着往王大柱尸体爬去,老头给我的黄符被我死死的拽在手中。 “你他娘的快点!劳资快撑不住了!” 老头大骂一句,手中铃铛稍稍停顿了一瞬间。我顿时感觉浑身一松,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轻轻一撇,差点吓得我魂飞魄散! 困住张小花的血符不知什么时候彻底消散了!身上骨架早已化为粉尘,只剩下一颗恐怖的脑袋! 老头脸憋的通红,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滚落。手中木剑死死钉着张小花的头,剑尖埋在雪白的头发里,看不清插进去多深。 老头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蹦的老高,手指因为太用力而导致关节发白。 “看你大爷!快点!别让她借尸还魂!”老头一声大喝,催促道。 我被老头吼的一哆嗦,咬着牙拼命的往前爬。短短几米,此刻对我而言好像天地鸿沟,那么的遥不可及。 诡异的铃声让我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达到最低,每前进一点点全身就像刀刮般痛,也不知老头是怎么怪物,铃声对他仿佛没什么卵用。 近了,就差一点点!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爬到王大柱跟前。 王大柱扭曲的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后脑勺对着我,想将黄符贴在他脑门上,必须得让他转过来! 我的手离王大柱的身体越来越近,终于,我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软绵绵的手感让我为止一滞,咬咬牙拼进全力使劲一拉。 咕噜一声,王大柱的脑袋像气球似得转了过来!恐怖到极点的头颅正对着我!吓得我差点将他推回去!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不住地给自己打气,终于鼓起勇气艰难的将符纸向他脑门贴去。 “快点!” 老头又在背后一声吼,气的我想骂娘!妈的我倒是想快啊,实在是这铃声太厉害! 的!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一发狠,眼睛一闭将手里的黄符狠狠的贴向王大柱的脑门。 “啪!” “成了!”我心里暗喜,连忙睁开眼。这一刻,我感觉时间好像静止了! 王大柱不知何时,竟然不可思议的坐起来了!我手里的黄符,死死的拍在地上!根本就没贴到王大柱脑门上! 半坐着的王大柱,惨白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冲着我阴森森的一咧嘴!鲜血淋漓的手慢慢的伸向我的脖子。 我已经忘了疼,呆呆的望着“复活”的王大柱,心沉到了谷底… 第二十五章 跑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的眼里只有越来越近的血手,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我。 “快躲开!” 老头疯狂的吼叫声从我背后传来,其中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我知道这是老头奔着我过来了。 躲?怎么躲?连番的惊吓和诡异的铃声折磨的我筋疲力尽。别说跑了,我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绝望地闭着眼,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个个熟悉的脸庞在我脑海划过,想到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两行清泪从我眼里流出。 不!不行!我还年轻,我还有爱我的爸妈,我还有未过门的媳妇儿,我还有一群忠实的小伙伴,我还是千年难遇的阴阳体!大好的时光等着我去挥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对了!阴阳体!阎王血!太阳!我他娘的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一系列场景在我脑中疯狂的转动,沉入谷底的心再次升腾起来! 冰凉的血手触摸到我的脖子,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来吧!尝尝劳资的阎王血吧! 来不及多想,奋力朝舌尖咬去,瞬间嘴里冒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痛!真特娘的痛!为了活命我可是下了血本,这一口差点将我舌头咬断!舌尖传来的剧痛让我浑身一颤,来不及懊恼,深吸一口气朝着王大柱使劲一吐。 “噗!” 王大柱被我突如其来的血水喷了一脸,顿时头上冒出一股白烟,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王大柱瞬间惨叫一声,疯狂的用手抓自己的脸。 本来就血肉模糊的脑袋,被他抓得更加恐怖!脸上的肉大块大块的往下掉,眼珠子像放久了得红枣似得萎缩的不成样子。牙齿之间,和张小花身上一模一样蛆虫不停的往外涌! 我看的头皮发麻,顾不得恶心,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脚踹在王大柱腰上。 “噗!” 就好像踹在一堆腐烂到极点的肉堆,我的脚居然深深地陷在王大柱得身体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这个结果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我原本想的是借着反蹬之力能和他拉开点距离,怎么也没想到我他娘的居然一脚把王大柱蹬了个对穿!我的脚正死死的卡在他身体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他娘的倒霉事竟被我遇上了!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有虫子正往我裤腿里钻!卧槽!这要是钻进去吃我骨头我不死定了?这特么还了得!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拼命的将腿往回缩。 我使劲得往回一缩腿,脚没拔出来不说,王大柱被我一带,竟然将我死死的压在身下! 我躲他还来不及,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被他压在身下!王大柱趴在我身上还在惨叫着抠着脸,丝毫不在乎身下的我。 恐怖的脑袋离我不过一尺的距离,碎肉混和着血水洒了我一脸! 呵呵…这一刻我想哭,我真想抽自己一耳光!我他妈这哪是阴阳体,这尼玛明明就是衰神体好吗? 卧槽你大爷!我被吓得魂飞魄散,紧闭着嘴巴和眼睛两手胡乱的往上推,慌乱中,我感觉到我好像拍到了什么东西。 “嘭!” 正在挣扎的王大柱忽然不动了,浑身像是没有了支撑,软软的趴在我身上,一个圆溜溜冰凉的物体紧紧的贴在我的脸上!我敢肯定,那是王大柱的头! 我被压的喘不过气,我不敢睁眼看,我对我的菊花松紧度保持强烈的怀疑!我也不敢呼救,我怕一张嘴,血水肉沫流进去! 老天爷!你非要这么玩我吗?我陈秋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你这么玩啊! 我在心里哀嚎不已,抿着嘴,眼睛死死的闭着。如同五指山下的孙大圣,静静的等待着唐三藏的救援。 “好小子!不错!不愧是我时怀瑜的徒弟!” 耳边传来老头天籁般的声音,那破铜烂嗓在此刻竟然那么的悦耳! “呜…呜!” 我说不出话,疯狂的挥舞着双手。王大柱这一百多斤,把我屎都快压出来了! 忽然,身上一松。我猛的睁开眼,像脱困而出的大圣一般,使劲抽回脚,一咕噜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睁开眼我就后悔了,王大柱此时恶心到了极点!像一滩烂泥被老头提在手里,肚子处一个大洞,是被我的金刚腿踹的!脑袋耸拉着,浑身软的像面条似得。一只只拇指长的蛆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挂在他身上。 脑门上一张屎黄色的符纸轻轻摆动,郝然就是我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想贴给他的黄符! “这…这…这是我干的?” 我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把符贴了上去! 老头哈哈一笑:“可不是!你小子可以啊,竟然知道危机时刻吐他一脸舌尖血!连我都没想到!” 我靠!死老头居然开口夸我了?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从见面起,这货就跟我不对付,说的话不是讽刺就是挖苦,要我说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嘿嘿…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对了,他是怎么回事?还有张小花呢?”我疑惑的指了指王大柱,我现在心里一堆的问号,太多的疑惑让我心痒痒! 老头轻轻的将王大柱的尸体放下,行动中充满了对尸体的尊重。 老头放下尸体后,对着不远处的地上努了努嘴:“你看看那。” 我朝着刚刚王大柱尸体躺过的地方看去,地上不知啥时候多了一个圆丢丢拇指般大小的洞!而且这个洞还不止一个,我脚下也有一个! 这特么是啥? 还没等我发问,老头就解释起来:“这种虫子应该是变异过的灵柩虫,那个洞,就是这虫子挖出来的。” 灵柩虫?这又是什么鬼?这特么都哪跟哪啊!我问的是王大柱和张小花,这死老头跟我扯什么虫子啊! 我不满的看了老头一眼:“你能不能把话说完,这啥麻批虫子跟张小花有啥关系?” “啪!” 果不其然,后脑勺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急个蛋!张小花跑了,就是那个虫子搞得鬼,我得跟过去处理下。时间紧迫,我给你交代点事你仔细听好!” 见老头不像是开玩笑,我连忙洗耳恭听… … 老头走了,神色匆匆的消失在夜色里。我背着昏迷不醒的二丫艰难的朝我家走去,衣服里被老头塞满了临时画好的符纸和几样留给我的法宝。 双腿像是灌铅了一般,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休息好几秒。我不敢将二丫留在她家,因为老头刚刚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我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老头走时的那句话: “小秋,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喊你!记住我刚刚交代你的,一样也不能少!若是我回来了,说明咱们师徒缘分未尽。若是我回不来…我在下面给你当师傅!我走了,你保重!” 第二十六章 灵柩虫! 刚刚还鸡飞狗跳的村子里现在变得静悄悄的,漆黑的道路上我背着二丫艰难的往回走。 我不敢停留,咬着牙泪流满面的往家走。当我背着二丫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我家门口时,再也支撑不住了,连着二丫扑倒在地,二丫滚出去老远,漂亮的脸蛋被磕破,鲜血直流。 “妈!开门!” 我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再也压抑不住,放声痛哭。这一刻,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屋子里凌乱的脚步瞬间响起,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我妈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身后跟着我二叔还有杨对长。 “秋,二丫,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妈被我的样子惊呆了,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流,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妈…王…王叔死了!”我哽咽着说了几个字,感觉喉咙发堵,再次泣不成声。 我妈楞了,呆呆的抱着我一动不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啥?谁死了?”我二叔一脸的不可置信,眼珠子瞪的老大。 “别说了,进屋说。”王队长脸色阴沉,走过去抱起二丫,对着我们说道。 二叔从我妈怀里抱起我,拉着我妈到了屋里,反手将门加了三道锁。 昏暗的房间里,我们一伙人围着火盆坐下。我爸萎靡不振的靠在炕上充满关切的看着我,张了张嘴却啥也没说。 我浑身是血的坐在凳子上,血水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散发着一股恶心的味道,分不清是我的还是王大柱的。我妈正给我做简单的包扎,气氛有些压抑。 一到忙碌之后,二丫还没醒来,被我妈紧紧的搂在怀里。 二叔率先打破了沉默。铁青着脸问道:“秋,到底怎么了?” 我瞅了瞅屋子里的人,除了二丫,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咽了咽口水,将刚刚二丫家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一点都没有保留。 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特别是我英勇击退王大柱的场面更是被我描述的活灵活现。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所有人脸上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屋子里烟雾缭绕,二叔和杨队长两个大烟鬼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两人拿烟的手有些颤抖,虽然不太明显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很显然,他们内心的恐惧一点不比我少。 足足沉默的有十来分钟,期间没有人开口说过一个字。杨队长掐灭烟头,抬起头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缓缓地说道: “小秋,你说的这些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因为刚才…” 杨队长说到这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也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是了!肯定是张小花发狂那个时候!那一瞬间,整个村子都沸腾了!他们肯定也不例外! 杨队长说完,看了看其他三人,得到的答案是其他人疯狂的点头。 “小秋,时师傅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二叔疑惑的问了一句。 卧槽!我怎么这茬给忘了!刚刚太过紧张,只说了院子里发生的事,老头交代给我的事我竟然给忘了! 我懊恼的一拍脑门,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大把符纸,足足有30多张! “二叔,杨队长,赶紧!那拿着这些符去给其他人!把人组织起来,让他们今晚一定要待在屋子里!把符纸贴在堂屋门上!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一把将符纸塞给两人,急急忙忙的说道。我慌了,是真的慌了!我居然将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老头说了,尽快将这些符发下去。时间紧迫,他只能画这么多符,让大家晚上挤挤,几户人家用一张就够了。务必要快,晚了怕是要出人命! 二叔和杨队长面面相觑,楞楞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顿时大急,使劲将他们往外推:“你们相信我,别愣着了!再晚要出人命了!记住,留两张给你们自己用,一定不能忘了!” 二叔脸色大变,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走吧老陈,就按小秋说的做吧!走!” 杨队长不愧是人民警察,关键时刻还是挺有魄力的。咽了咽口水,两人使劲握了握手,拉开门匆匆的往外跑去。 我担忧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冲他们大声吼道:“二叔,你们小心!” 再次关上门,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我妈抱着二丫低声啜泣,我爸靠在炕头埋头苦思。 我坐在火盆边上,脑子里一团乱麻。老头也不知怎么样了,讲这么一个烂摊子丢给我,压的我快喘不过气来。我特么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个! 心里一边哀嚎,我默默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拇指长的虫子,在手中来回翻看。 灵柩虫!这货是我刚才才发现的,居然顺着的裤腿,跑到袜子里卡住了! 奄奄一息的灵柩虫躺在我手心,白白胖胖的像极了木头里的蛀虫。我实在难以置信,这一切居然都是这小东西的搞出来的! 老头的话还回荡在我耳边。 灵柩虫,也可以叫鬼虫。随阴气而生,专吃腐烂棺木,繁衍力极强。基本上属于见光死,平常十分少见。 但是普通的灵柩虫对普通人人无害,顶多就是附在盗墓贼或者喜欢四处挖坟掘墓的考古人员身上,造成皮肤溃烂和肌肉萎缩。 盗墓贼为何大部分都常年铁青着脸萎靡不振,基本上都是这东西搞得鬼。阴气入体,晚年基本都属于横死。 可是我这一条却不同!老头的意思大概就是我手中这条灵柩虫属于变异品种,棺木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人骨才是他们的最爱!越是阴气重的骨头他们越喜欢,简直就是饕餮盛宴!而且繁衍力超强,只要有足够的阴气,简直就像是复制黏贴一般! 张小花就是附身在这虫子身上从地下挖洞,才从血符中奇迹般逃脱并成功上了王大柱的身。 而王大柱就是已虫为骨,从地上坐起来躲过了我给他贴黄符! 先是以极重的阴气引导张小花化身厉鬼,而张小花又引起二狗和二虎他爸成功诈尸!张小花最后逃跑,也是借着虫子! 虫子,一切都是这白白嫩嫩像极了蛆的虫子搞得鬼! 但是,这虫子到底是从哪来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急得抓耳挠腮,直揪头发。 “秋,你干啥呢?就头发干啥?” 我爸疑惑的问道。 “没干啥,想事情呢。”我随口回答一声。 等等!头发?对啊,我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一个东西! 我突然间站起来,激动的大喝一声:“我知道了!” 我这突然一嗓子吓了我爸一跳,:“你咋呼啥?他娘的吓劳资一跳!” 我激动的语无伦次,我恨不得抱着我爸亲两口! 头骨!!二狗从坟地挖出来的头骨! 第二十七章 诡异的梦! 我爸看我神叨叨的,骂了一句,再次低头沉思。我激动了好一会儿,眉头再次皱起,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没搞明白。 既然虫子喜食阴物,为何这头骨没被虫子吃掉?虫子又是从哪来的,怎么变异的? 一系列问题再次充斥着我的脑海,我看着手中的虫子陷入了沉思。 窗户外传来阵阵喧闹,看来二叔他们行动进行的还不错。我止住胡思乱想,匆忙的拿出一张黄符,贴在我家门上。为了防止符纸不够厉害,我还特意从脑门上弄了点血抹在上面。 沾着我的血的黄符稳稳的贴在门上,顶端好像有某种力量粘着它,让它不至于被风吹落。对此我很疑惑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符纸是充满了念力的,正是这种奇妙的念力让它稳稳的附在物体上。 做完这一切,我满意的拍拍手。对于我的血,我是相当满意的!一切阴物的克星!连鬼虫都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简直是的不能再了! 过了没多久,二叔和杨队长脸色惨白,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两人手里紧紧拽着两张黄符,手心得汗将符纸弄得皱巴巴的,明显是一直拽在手里的,可见两人吓得不清。我看着皱巴巴得黄符,心好痛! 两人屁股后还跟着一大帮子人,都是我本家人。都被吓得不轻,特别是几个婶婶,脸上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屋子里被塞的满满的,不时的传来几个堂弟堂妹的哭泣声,叔叔们脸色都十分难看,香烟一根接着一根,房间里烟雾缭绕。 我见气氛有些压抑,连忙安慰道:“大家别担心,我师傅给我留了几样法宝,咱们应该能度过今晚吧。”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我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灰扑扑的铃铛。摄魂铃!这是老头走之前特意留给我的,这玩意儿的厉害我是深有体会! 铃铛灰扑扑的,有小孩子拳头那么大,整个铃铛灰扑扑的,做工异常精致。四边高高翘起,整体感觉像个吊角楼。铃铛顶端一根拇指粗的金属杆,握在手里感觉刚刚好。 而铃铛却不像是金属做成的,倒像是骨质品。握在手里,一股森森的的寒意席卷而来,让我不禁打了个激灵。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手中的摄魂铃吸引了,我小心翼翼的拿着铃铛排开众人,慢慢的来到门外,将铃铛轻轻的挂在门口。随后慢慢的将门关起,整个动作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马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怕铃铛一响 做完这一切,我大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时我才发现我整个人都快被汗水淹没了,刚刚一系列动作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所有人都对我刚才的举动感到一头雾水,期间好几次有人想发问都被我爸制止了。 我歇了好一会儿,平复了下心情,这才解释道:“大家这下可以放心了!有这宝贝在,什么鬼都不怕!” “这难道就是你刚说的摄魂铃?”杨队长看着我,一脸惊讶的问道。 我扬了扬头,得意的说道:“对啊!就是它!你们可千万别小瞧它,这玩意儿可厉害了!好了,你们就放心休息去吧,有它在,妥妥的!” 在我的劝说下,大家这才将信将疑的散去。在二叔的安排下,几位叔叔一起守夜,所有女家眷和孩子都去休息。 那时候家里小,家里只有两个火炕,我爸重伤占了一个,余下一个就让那些弟弟妹妹们睡了。其他人各自找地方休息。除了堂屋两间卧室里乱七八的躺的到处都是人,这个节骨眼上也顾不得那些了。 我和几位叔叔还有杨队长围着火盆坐在堂屋里烤火,堂屋里没睡人,堂屋是每户人家里死了老人放棺材用的,这是我们这的风俗。 我们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有些犯困,眼皮子不停的打架,没过多久我就靠着二叔沉沉的睡了过去。 刚开始我睡的极不踏实,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出现王大柱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就这样被惊醒好几次后,二叔将我拉倒他怀里,抱着我睡。 这次还好,二叔有力的心跳让我得到极大的勇气,睡得很踏实。 迷迷糊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来到了一个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地方,这种感觉相当矛盾。就好像你明明一个平时很熟悉的歌,但是别人突然间让你唱,你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歌词一样。 我身是一座荒山,山体怪石嶙峋,光秃秃的寸草不生,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就像是漂浮在半空,整座荒山尽收眼底。山体的样貌让我头皮发麻,虽然身处梦中,但还是让我心惊胆颤。 因为从高处看,整座山的形状,俨然就是一个骷髅!和老头捡走的骷髅一模一样! 山体半中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阴风阵阵,不时从山洞内传来阵阵惨叫声。而这个山洞,就是骷髅的左眼! 洞口外,一位身穿八卦符的老人手持罗盘,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徘徊在洞口,好一会儿才懊恼的跺跺脚,步伐坚定的朝洞里走去。那猥琐的背影我太熟悉了,俨然就是死老头! 我很想看清楚洞里的情况,可我就像是被人死死的钉在空中,除了眼珠其他部位好像不属于我一样,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老头刚进去不久,平静而诡异的骷髅山忽然间像是活过来了,整座山颤抖不已,骷髅七窍冒出滚滚浓烟,瞬间将骷髅山笼罩在其中。 浓烟里像是有万千冤魂想要破山而出,一时间风起云涌,鬼哭狼嚎! 浓烟里不事有恶鬼想往外逃,但纷纷被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击中发出惨烈的鬼叫声。一眼望去,想要挣脱浓烟的恶鬼竟然数不胜数,仿佛来到了地狱! 突然,我在这些数不尽的恶鬼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小花!!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跑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突然,张小花好像也发现了我,怨毒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卧槽!我心里惊骇不已,张小花怨毒得眼神吓得我肝胆俱裂,瞬间将我活活吓醒! 猛的从梦中惊醒,我发现我还在二叔怀里躺着,汗水已经打湿了我的贴身衣物。 火盆一圈几个人都不好看,个个双眼都布满血丝,此时几人正疑惑的盯着我。 “秋,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二叔将我放下,揉着发麻的胳膊问道。 我还没从刚刚的梦中回过神,张小花把我吓得不轻,特别是最后那诡异的一笑,更是让人毛骨悚然。身子还在微微发抖,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番,说道:“二叔我没事。” 二叔轻轻撇了我一眼,没在继续发问。大家依旧闲聊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气氛有些沉默,我轻轻的捣了捣小叔,小声的问道:“幺爸,外面没发生什么事吧?” 小叔阴沉着脸,想了半天,偷偷在我耳边说道: “刚才好像地震了!” 什么?怎么可能!我刚想发问,外面忽然刮起一阵狂风,风声如同野兽在咆哮,刮得窗户乒乒乓乓响。 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吓了一跳,惊恐的看向屋外。我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生怕黄符被吹走! “呵呵” 一声轻笑声突然在房子外响起 第二十八章 夜半鬼敲门 诡异的笑声穿透狂风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除了我,其他几人同时“蹭”的一下站起身,紧张的看着禁闭的堂屋门。 “是谁?谁在外面?”二叔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吓得不轻。 狂风依旧,并没有人回答二叔的话。杨队长也是一脸惨白,哆哆嗦嗦问二叔:“老陈,该该不会是哪位村民吧?” 杨队长的话让大家心里一惊,对啊!说不定是哪个村民天黑迷路了。 “不可能吧,如果是村里人,怎么不说话呢?”小叔一脸紧张的说道。 这一下二叔可犯了难。开门吧,搞不好是什么鬼东西。不开门吧,万一是哪位落单的村民呢?二叔眉头紧锁,突然转头看向我: “秋,你觉得呢?” 我刚想回答,没想到突然从裤兜里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东西在蠕动。灵柩虫!我瞬间反应过来了。 这玩意儿被我玩弄了半天,完了顺手就放裤兜里,没想到它还没死,此时更是在我兜里疯狂挣扎。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快死了的它,怎么突然间活蹦乱跳了?难道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头上瞬间出汗了!灵柩虫喜阴,阴气越足它们越亢奋。灵柩虫的复活肯定和外面的狂风有关! 想到这我顾不得回答二叔,右手伸进裤兜里死死的按着它,生怕这东西跑出来。灵柩虫被我一捏瞬间老实了,呆在我手心一动不动。 我握着灵柩虫,小心翼翼摊开手掌。手心里一条白白胖胖的虫子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这是啥玩意儿?”三叔性子急,见我掏出一条虫子,急切的问道。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脸凝重的说道:“这是灵柩虫,这几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这东西搞的鬼。大家别乱动,这风有古怪!” 一伙人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的后退好几步,像看怪物般的盯着我。小叔更是惊恐的骂道:“这他妈就是灵柩虫!你他娘的怎么藏了这么个玩意儿!” 我尴尬的挠挠头:“额这东西钻我裤腿里,被我带回来了。” 众人无语,二叔抚了抚额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木门,咽了咽口水。指着灵柩虫说道:“灵柩虫喜阴,阴气越盛它们越亢奋。这东西原本都快死了,可刚刚却突然发狂,所以” 我话没说完,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了。所有人都听出了我的话外音——门外有鬼! 沉默了好一会儿,杨队长一脸紧张的问道:“那你说咋办?” 咋办?我他娘的能咋办?我翻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杨叔,我这才刚拜师,屁都没学到。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待在屋里祈祷我师傅留下的宝物能让咱们熬过这一夜吧。” 杨队长尴尬的挠挠头,也觉得自己有点傻了。一个成年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征求一个小孩子的意见,关键问题是他娘的他还是人民警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最终只能按照我说的来。 我们又回到火盆边,火盆里的碳火也快熄灭了。灯泡被门缝里透进来的风吹的左右摇摆,显得恐怖至极。 窗外狂风依旧,风声如同厉鬼的怒吼,那毛骨悚然的“呵呵”声不时的传来,让我们一个个都心惊胆颤。 我靠着二叔,脑袋里一片乱麻。我很好奇,外面这么大的风,门上挂着的铃铛为啥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刚刚小叔说的地震又是怎么一回事?再有就是那个逼真的梦,梦里的老头和张小花。想着这些问题,我昏昏沉沉的又一次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在我耳边炸起。就好像猫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我再一次从梦中惊醒,不同上次的是,这一次除了二丫,屋里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屋外风好像更大了,吹的木门“咯吱咯吱”作响。房间里乱成一片,几位婶婶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回事?”我大声问道。 杨队长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哆嗦的点燃一根烟,慢慢的说道:“小秋外面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想要进来。” 杨队长刚说完,屋子里更加乱了,三婶更是直接哭出声。 我脑袋有点懵,想进来?难道那些符纸和摄魂铃不起作用?我还没来的急接着发问,接下来的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 原本就只有昏黄亮光的电灯泡,滋滋的响了几声,竟忽然熄灭了!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这一下差点没把人吓疯,哭喊声瞬间响成一片。 我靠!我菊花一紧,忍不住大骂一声。二叔大声呼喊着,让大家聚成一片。黑暗中,大家摸索着慢慢围拢过来。 这一次我是真的慌了!没了灯光,大家都成了睁眼瞎。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对我们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 “别哭了,都到我这里来!”黑暗中传来了二叔焦急的吼声,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听到了颤抖声。 我没理会二叔,摸索着往我爸房间走去。我爸还在炕上!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人群我终于来到我爸炕边。 我爸靠在炕头,看来也是被惊醒了。黑暗中,我摸到我爸的手,宽厚的手掌冰凉,手心里全是汗。 我看不见我爸的样子,用力握着我爸的手安慰道:“爸,别怕!我们会没事的!” 我爸反握着我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说道:“爸不怕,我相信时师傅!时师傅是有大本事的人!” 时师傅这一刻,我竟无比想念那个猥琐的老头!想到老头我又想起那个古怪的梦,心里不禁为老头感到担心。 堂屋里乱糟糟一片,我和我爸陷入了沉默。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我们心里都没底。 “嘭!” “啊!” 突然,外面木门传来一声巨响和一道凄惨的叫声! 我瞬间感到头皮发麻,我爸握着我的手突然发力,捏的我有些痛。 原本乱糟糟的堂屋被这突如其来的撞门声吓傻了,瞬间鸦雀无声,黑暗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的看向木门。 这个时候,谁会来踹门?那惨叫声又是谁的?答案呼之欲出,有鬼往屋里闯! 第二十九章 豁出去了 完了!这下死定了!我心如死灰,指甲深深掐进我爸的手背。 我爸感受到我内心得恐惧,轻轻地抽回手,拍拍我的脑袋,说道:“秋,别害怕,不管发生什么,爸都陪着你!况且,咱们不是还有法宝吗?” 黑暗中我看不清我爸的面孔,厚实的手掌给了我一丝勇气。 我深吸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打气,安慰我爸同时也安慰我:“对!我们还有法宝!老头那么厉害,我们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找蜡烛。” 黑暗中,我凭着记忆在柜子里摸索着翻出半截蜡烛。黑暗中,一朵微弱的火光摇曳着,我终于不再是睁眼瞎了! 我小心翼翼得护着火苗来到堂屋,眼前的景象让我肝胆俱裂!堂屋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全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我有些发懵,难道自己还在梦中?使劲甩了甩脑袋再次看去,的场景依旧如此!我没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一下瘫软在地,手中的蜡烛“吧嗒”一下掉在地上,屋子里再次被黑暗笼罩!我快崩溃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无声无息之间,这些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爸!不好了!你快出来!”我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内心恐惧到极点。 “怎么了儿子?”我爸焦急的大吼道,接着就是“噗通”一声,我爸从炕上掉了下来。 我跪在地上,泪流成河。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空,身体不受控制的不停哆嗦。我爸拖着身体,爬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焦急的朝外面吼道:“建军(我二叔)秀英(我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爸,别叫了他们他们”话没说完,我已经泣不成声。 “别哭了!到底怎么了!你他娘的说话啊!”我爸怒了,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脸上的剧痛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挣开我爸,在地上摸索着。 终于,半截蜡烛被我找到了。火光再次照亮了房间,我别过头,不忍再看屋里的场景。 我爸脸色惨白,和我一样被这场景惊呆了。好半天,我爸才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的人,眼睛睁得老大,脑袋摇的拨浪鼓似得,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爸疯狂的打着自己的脸,铁铮铮的汉子,被生生咬掉一大块肉都没流泪的人此刻却哭的像个泪人。 “是谁!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出来!你给我出来!劳资活剐了你!”我爸一边哭,一边疯了似得在屋里骂着。 我从见过我爸如此模样,看着痛哭的我爸,我有些于心不忍。 我擦了擦眼泪,心里一个劲的告诫自己冷静!可是越心急,心越静不下来!我快疯了,使劲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我用了十成力气,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被扇破,鲜血直流四散飞溅。 也不知是老天保佑还是歪打误撞,一滴鲜血正好飞向离我不远处的三婶,鲜红的血珠正好落在三婶眉心。 “咳咳” 一丝虚弱的咳嗽声突然想起,我和我爸同时一呆,惊喜的抬起头。 “咳咳咳”原本以为死去了的三婶,竟然奇迹般的坐了起来! 这他妈该不会是做梦吧!我呆呆的看着坐在地上得三婶,突然感觉自己大腿一阵剧痛,就好像被老虎钳夹着肉皮使劲拧一般! 咝我痛的倒吸一口冷气,朝着痛源看去,我爸的手,正死死的拧着我的大腿! 我了个大草!我怒了,一把推开腿上的魔爪,愤怒得朝我爸吼道:“爸!你掐我干啥?” 我爸趴在地上,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我,呆萌的说道:“我试试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差点没被他气死:“那你拧我干啥?你咋不拧你自己?” “万一不是呢?” 好吧,我忍!摊上这么个爹,我只能默默的在心里把泪流。反正我也习惯了,守夜那天晚上都被他卖了好几次,这种喜欢坑儿子的爹,恐怕也就只有我爸了吧! 我无语的翻翻白眼,现在事态紧急,我没工夫跟他扯皮。三婶醒了,别人应该也没啥大碍。 三婶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连忙呼唤三婶将我爸弄到炕上,完了我又含着眼泪急匆匆的给每个人眉心都滴了一滴血。不为别的,就为流他们,我这血肉模糊的额头再次遭了秧,痛的我眼泪都没干过! 忙活了十几分钟,所有人悠悠醒了过来。大家除了身体虚弱浑身发冷脸色惨白之外,倒也没啥意外。 我借着昏暗的烛光,忙前忙后安顿好所有人。再也只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二叔身边。 我这才从二叔口中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些什么!我进屋看我爸的时候,二叔将人聚在一起。一群人恐惧的围拢在一起,突然感觉门被人从外面踹了一脚!伴随着一句惨叫声,门被喘出一道裂缝。一股阴风涌进屋里,所有人顿时感觉如坠冰窟,当时就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 难怪我在屋里感觉到堂屋里瞬间安静,原来不是被吓傻了,而是阴气入体冲昏了!他们的境遇就和当初的二狗子一样,也是阴气入体。 二狗子阴气入体,老阴阳又是鸡血又是画符,勉强给他驱走体内阴气。而他们不一样,第一,时间短!从我进屋安慰我爸再到我找蜡烛出来,前后不过几分钟。第二,解救及时!我是谁?我特么可是阴阳体!一身宝血镇压一切阴秽之物,在加上我吃了阎王血,用老头的话说,我现在是太阳! 其实说来说去,我还是侥幸。如果我没有进里屋看望我爸,说不定我也中招了!鬼知道我会不会被阴气入体,我是太阳没错,可阴气不接触我的血,谁知道起不起作用呢? 假如我也中招了,我们所有人,恐怕都凶多吉少了 突然,我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瞬间惊得我一身冷汗!黄符呢?摄魂铃呢?有它们在,阴气怎么会进到屋里来! 我再也坐不住了,“蹭”的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一屋子老弱病残,我一阵头大。 我脸色难看到极点,屋子里的人都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二叔扯了扯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心里十分纠结,想了好半天,我才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出去!” “啥!你要干啥?”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发什么疯。 我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再一次坚定不移的说道:“我说,我要出去!” 这个决定是我深思熟虑过的,眼下这种情况,除了我出去检查一下法宝是否还在,不然没别的办法。如果法宝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呆在屋里也无非是等死,倒不如我出去查探一番心里好有个底。我是阴阳体,天生克制那些东西。如果让其他人去,那纯粹是找死!一阵阴风都差点要了他们的命,还别说让他们身处风暴中。于情于理,我都要出去!为了我,为了我的家人!这 个门,我是无论如何都得出! 我将我的疑虑和想法说了一遍,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我爸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我妈死死的抱着我不让我去,眼睛哭的肿的像桃子。 最后,还是我爸一锤定音:“让他去!我相信他!” 好吧,这一次,劳资豁出去了! 第三十章 鬼影重重 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两点多,外面狂风依旧呼啸着,风声如同厉鬼的嘶吼,让人不寒而栗。我脸色苍白,心里紧张到极点。门里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然而我却不得不走出去,看看那所有人的救命稻草是否还安好。我努力得平复自己的心情,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出去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挨个在每个亲人脸上又擦上我的血迹。幸好人不多,不然撑不到我出去,我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临走前,我轻轻的和每个人拥抱一下。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我妈已经哭晕过去,几个婶婶也是两眼通红。我爸一把把我拉到怀里,脑袋顶着我的头哽咽道:“儿子!小心点!” “嗯!”我重重的点点头,挣脱我爸的怀抱,转过身对所有人说道:“你们待在屋里别动,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出这个门!一定要撑到天亮!” 我说完不再迟疑,排开众人大步走向堂屋门。站在门前,我深吸一口气,双手胡乱的揉揉脸,两只手掌瞬间被鲜血染的通红。定了定神,我怒目圆睁,一脸狰狞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 “来吧!你们这些狗日的!” 话音刚落,我一把拉开堂屋门飞快的挤了出去,转身又将木门死死得关住。 这一系列动作瞬间完成,连我都感觉到不可思议。我心跳加速,大口喘着粗气,生怕开门的一瞬间有什么脏东西趁虚而入。然而我得担心是多余的! 说来也怪,自打我出门以后,呼啸的狂风竟然诡异的戛然而止,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那绝对不是幻觉! “呵呵” 一道若有若无的笑声非常突兀的在我耳边响起,接着我只感觉一股冰凉的气息从脖子后传来,只感觉全身一僵,四肢冰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往我身体里挤! 鬼上身!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刚出来就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我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我惊恐的想要大声呼救,却感觉喉咙一紧,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般。身体里胀鼓鼓的,难受的要死。我不断挣扎着,双手死死的捂住喉咙,想要扳开那只无形大手。 “嗤” 我的手刚刚接触到喉咙,一道若有若无的铁水倒在冰面上的声音传来,瞬间感觉身上一轻。体内那诡异的东西感觉如潮水般褪去,转瞬即逝。 鬼上身来的快去的更快,这特么啥意思?逗我玩呢?我背靠着堂屋门,不敢再让自己的后背对着空旷的院子。我谨慎的打量着四周,刚刚出来就有鬼想强行上我身,谁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未知的恐怖袭击。 院子里漆黑一片,安静的可怕。在我头顶上方,灰扑扑的摄魂铃孤零零的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宝挂在门上。两张黄符一张不知去哪了,剩下一张也没了先前韵味,好像少了些什么。但到底哪里少了,我也说不上来。 “他妈的!这他妈该不会是假的吧?” 我心里直犯嘀咕,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将摄魂铃解下来。我刚抬起手,还没够着摄魂铃的一角,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我家院里的一颗老槐树。 这颗老槐树说起来树龄都比我爸年龄大了,每年村里人都会在我家来打槐树花回家做花饼。我就是从小吃花饼长大的,对着颗老槐树有着深厚的感情。 但是此时此刻,我却对它喜爱不起来,因为老槐树上,密密麻麻的挂着一道道白衣身影!不对,那是一具具尸体!数量最起码在四十具以上! 卧槽尼玛!吊死鬼!哪来这么多的吊死鬼?我心里一惊,顿时头皮发麻,冷汗“蹭”的一下湿透全身。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保持着伸手摘铃的姿势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满树的吊死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诡异的是那些吊死鬼就好像无视我的存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我仍然不敢轻举妄动。我保持这个难受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浑身酸痛,胳膊也变得沉重无比。一阵微风吹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终于我再也只撑不住,怒骂一句,“噗通”一下跌坐在地。 倒地之后,我惊慌失措的连忙爬起。抬眼望去,一树的白衣尸体随风摆动。那场景简直了!黑暗中一颗孤零零的大树,一具具诡异的尸体挂在树上,所有尸体脸色统一,都成绛紫色。舌头伸得老长掉在下巴外,毫无生气的眼珠子凸出眼眶。四五十具尸体随风摆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我敢打赌,随便哪个正常人大半夜的看见这恐怖的景象,保证会吓的屁滚尿流。 我背靠木门,里面传来我爸焦急的询问声。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撒了个谎说我没事,让他们别担心。 身上的酸痛逐渐退去,我揉揉发酸的胳膊,忽然发现,我袖子上全是灰,好像是纸燃烧过后的灰烬。 这特么哪来的灰呢?难不成谁刚刚在我家门口烧纸了不成?我眉头紧锁,实在弄不明白这些灰从哪来的。 忽然,我有一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自从吃了阎王血,我的灵觉格外的强大。我慌忙抬起头朝院外在看去,却发现眼前漆黑一片,两三米外啥也看不见。 但是我非常肯定的是,在我不远处,绝对有东西! 我一动不动,双眼一眨不眨死死的正前方。那是我家大门的位置,此刻大门是锁着的,一边都是篱笆。我清晰的感觉到,那里有东西! 我心里恐惧到极点,这尼玛院子里几十具吊死鬼还没走,院子外又不知还有什么恐怖的存在。 无声无息间,一轮弯月穿透了云朵,悄悄的爬上天空。这让我惊喜不已,眼前终于不再是一抹黑了! 过了大概有一分多钟,院外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让我疑惑不已。长时间不眨眼睛也令我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呆住了。一眨眼的功夫,院子里无声无息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不!不应该说是人,因为,那些吊死鬼也在其中! 鬼!全是鬼!满院子的鬼! 我惊呆了,心里已经完全忘记了害怕。数不清的鬼就在我眼前,如同雕塑似得瞪着死鱼眼定定的看着我。 院子里吹起一阵阴风,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感觉头快炸了,心都快跳出胸腔。因为恐惧牙齿敲的咣咣响。 怎么办!这他娘的怎么办? 我心里疯狂的吼叫着,脑子也飞快的转动。我不能坐以待毙,身后还有那么多人,我要想办法我鼓起救他们! 对了!摄魂铃!身后就是摄魂铃!只要一转身,我就能拿到摄魂铃! 管他是不是真的,想来老头也不会拿个假的忽悠我。我心思急转,一瞬间想到解决办法。我鼓起勇气,咬着牙突然转身朝摄魂铃抓去 第三十一章 大反转 “啊!” 我怒吼一声,转身高高跳起,指尖已经摸到摄魂铃的一角。 眼看摄魂铃就要拿到了,我却突然感觉浑身一沉。“噗通”一声,我整个人被生生拽了下来。我一下子摔倒在地,刺骨的凉意从脚踝传来。 沃日!又tm是鬼上身?我下意识低头一看,差点被活活吓死! 我的两条腿上,趴着七八个浑身通红的大头婴儿。这个时候哪来的婴儿,分明就是鬼婴儿! 这些大头鬼婴比普通小孩小很多,个个面目狰狞,圆滚滚的脑袋上熙熙攘攘的长着几根毛发,满脸的褶皱都快赶上百岁老人了! 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死去,面貌竟然如此渗人。此时这些鬼婴就附在我腿上,一口白森森的小尖牙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我草你妈的!我快疯了,腿上的鬼婴不说,外面密密麻麻的鬼都怨毒的盯着我,正缓缓地向我走来。 我被吓破了胆,感觉头皮发麻。我疯狂尖叫着并狂甩着双腿,想将腿上的鬼婴甩出去。然而结局并不是我想要的,这些鬼婴就好像长在我腿上一样,任凭我如何甩腿,仍旧紧紧的抱着我的腿。果然是阎王好哄小鬼难缠! 冰凉的感觉从下半身传来,我感觉两条腿如坠冰窟,想要站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 可能是我的挣扎激怒了他们,七八个鬼婴纷纷抬起头来怨毒的看着我。我被他们看的毛骨悚然,脊背一阵发凉。 “呜哇呜哇” 突然,所有鬼婴同时开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我终于知道鬼哭狼嚎是怎样的概念了。狼嚎我太熟悉了,以往经常有狼大半夜的在山里嚎叫,光凭声音就能吓得闹夜的孩子止住哭声,可想而知狼嚎是多么的可怕了! 但是,现在我才知道,狼嚎和鬼哭比起来那就是个屁!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知道鬼哭到底有多恐怖! 我此刻正经历着这辈子最恐怖的事!七八个小鬼对着我大声的哭叫!真正的鬼哭! 哭声一响起我就懵了!哭声在一瞬间就影响了我的心神,摧毁了我的意志。绝望、怨恨、无助、悲伤、恐惧各种负面情绪都夹杂在哭声当中,让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 我呆呆的靠着门,泪流满面。我的心神被鬼哭影响极大,各种负面情绪充斥在我的脑海,让我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什么亲情,什么友情?都见鬼去吧!死吧,死了一了百了,省的活受罪。死了,跟他们一伙儿,我也用不着再害怕鬼了。 我心如死灰的靠着房门,眼前的一切仿佛都与我无关。我能做的,就是闭目等死。那种感觉,就好像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刑犯。 “小秋!你怎么了?快开门啊!” 背后的门砸被的“砰砰”作响,二叔焦急的怒吼声不断的传来,屋子里乱成一片,哭喊声响彻云霄。 熟悉的声音传进我的脑海,我不禁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踏马的!差点着了他们的道! 我连忙低头看去。沃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七八个恐怖的鬼婴顺着我的腿都快爬上我的腰了! 我浑身冰凉,鬼婴爬过之处仿佛被冻僵似得,骨头缝都是凉的!我现在基本上属于半瘫的状态,胸口以下动一下都困难! 鬼婴离我脑袋越来越近了,最快的一只已经爬上了我的胸膛,一只血红的小手就在我眼前!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这要是被他们爬到我脑袋还了得! 我汗毛倒竖,在这生死存亡之迹,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顾不得害怕,挥舞着唯一能动的双手朝胸口的鬼婴抓去。非常意外的,胸口处的鬼婴竟被我一把捏住了脑袋! 就好像捏了个烂柿子,几根手指头深深的陷了进去。这个结果是我没想到的,他居然有实体!指尖传来的冰凉感让我一阵恶心。 “呜哇” 一声比刚刚更加惨烈的鬼叫声从他口中发出,让我一阵晕眩。 鬼婴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得,肉眼可见般缩到拳头般大小,“嘭”的一声炸成一团黑气,消失不见! 卧槽!这他妈怎么回事?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脑袋里一片空白。 鬼婴的离奇消失让我脑袋卡壳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明明被我抓在手里,怎么突然消失了? 鬼婴的消失让那些院子里的鬼都分分倒退,一瞬间除了我身上挂着的几只鬼婴外,身前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后退的鬼怨毒的眼睛里警惕的看着我,也不散去,也不上前,依旧将我包围。 我呆呆的看着我的手,惊奇的发现我的两只手上鲜红一片。月光下,群鬼之中,沾满鲜血的两只手格外的刺眼! 阎王血!劳资的太阳!我踏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啊哈哈哈哈!太阳!劳资可是太阳!” 我内心狂喜,傻笑着看着我的两只手,顿时感觉豪气万千。什么吊死鬼,什么鬼婴!对我来说都是辣鸡!辣鸡! 几百鬼魂游游荡荡,和我隔了几米远将我包围,面无表情,仿佛看死人一般的看着我,眼神要多冷有多冷! 我半坐在地上,胸口处的凉意也减轻不少。两条腿还是不能动,剩下的几只鬼婴也不再哀嚎,血红色的小爪子紧紧的抱着我的双腿,没有瞳孔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我。鬼婴漏出一口白牙朝我嘶吼着,吼声如同野兽,充满了愤怒! 我再也没有了先前对他们的恐惧,不屑的撇了一眼腿上的鬼婴,不理会其他鬼,一抬手朝另一只鬼婴抓去。 “噗” 又是一声皮球泄气的声音响起,一只鬼婴被我抓破了头发出一股黑烟烟消云散。 “哼!辣鸡!” 我一脸嫌弃的甩甩手,淡漠的说了一句“下一个!”剩下的鬼婴瞪着大眼珠子,低吼一声,竟然慢慢的往后退去! 踏马的还想跑?刚刚被他们欺负的那么惨,此刻我们的位置一下子来了个大反转。风水轮流转,现在我可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我一脸牛逼的朝着门后大声说道:“二叔,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区区几只小鬼小侄分分钟全部搞定!” “” 门后传来一阵骚乱,最终陷入了沉默。隐约中我听见我爸担忧的声音传来:“建军,小秋不会被吓疯了吧?” “呃有可能!” 沃日!我差点被气出心脏病!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呛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踏马的!我有那么不堪吗?他们难道我以为这阴阳体是假的不成? 懒得搭理喜欢坑我的老爸,我三下五除二的将剩余的几只想跑鬼婴扇飞,体内的凉意迅速褪去。 我无视满院子的鬼,径自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脖子被我拧的咯吧响。 在几百只鬼的注视之下,我底气十足,吹着口哨不时的扭扭腰踢踢腿。那嚣张的模样,如果被老头看到,后脑勺少不了挨一顿拍! 看看逼装的差不多了,我一扬脑袋嚣张到了极点,冲着满院子的孤魂野鬼勾勾手指头,轻蔑的说道:“你们,要不要一起上?辣鸡们!” 装逼!赤裸裸的装逼!我面对群鬼,就好像李小龙面对几百个婴儿似得。无压力,太没压力了! 说实话,我膨胀的有点过分了,我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当时我就想推开堂屋门,让他们好好看看我的英姿!最后仅存的理智让我将这个念头压下去了,万一出点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人回答我,几百只鬼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我。 踏马的,好尴尬啊! 草!敢无视我!侮辱!太侮辱人了! “垃圾们!爷爷来啦!” 我狞笑一声,挥舞着双手,如虎入羊群似得杀入群鬼之中 第三十二章 生死边缘 我孤身勇闯鬼群,顿时感觉浑身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踏马的,怎么这么冷?”我暗骂一句,来不及多想,兴冲冲的朝着面前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婆扇去。 “噗” 一声轻响传来,老太婆来不及闪躲,被我一巴掌扇在肩膀处,惨叫一声消失不见。 “卧槽!牛逼!”我惊喜给自己赞一个,不在不在迟疑,挥舞着双手嘴里呜啦啦乱叫,冲着群鬼招呼过去。 满院子的鬼魂“哗”的一下散开,像是知道我不好惹一样,纷纷躲着我。 一些来不及逃跑的触碰到我的手掌,惨叫一声化为虚无。见此情形我更加兴奋!谁能想到先前还战战兢兢恐惧到极点的我,如今竟然在群鬼之中大杀四方! 鬼啊!这他娘的可是鬼啊!在我掌下如同草芥,不堪一击! 我膨胀了,呼啸一声,把我能想到的小人书中的招式用了个遍。我感觉我快升仙了,我就像中的武林高手一般,各种绝学信手拈来,怎一个爽字了得! 我在院子里翻滚腾挪,我与鬼的身份彻底转变!对他们来说,仿佛我才是真正的魔鬼! “哇哈哈哈哈!尔等哪里跑!有种的再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我气喘吁吁的站在在院子门口,疲惫感传遍全身,大半夜的这么闹腾还真他娘的累!看来高手不好当啊! 不知不觉中,院子里基本上被我清理干净了,除了几只模样恐怖的鬼魂游游荡荡的散落在角落,剩下的纷纷逃到院子外面,仍旧不散去,远远的注视着我。 我一只手叉腰,牛逼哄哄的一副高手模样的对着远处的鬼魂指指点点,各种轻蔑的话语不断的从嘴里冒出。 “小秋,你疯了?跟个猴子似得翻腾啥?” 正当我骂的正爽的时候,我爸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让我差点吐血!猴子?我刚刚的动作在他们眼里居然是猴子? 我恼怒的回过身刚想发火,没想到眼前的一幕差点惊掉我的下巴! 堂屋门不知何时被我二叔打开一条缝,缝中从上到下,依次排着一排脑袋:二叔在最上面,我爸趴在最下面,中间夹着杨队长和我三叔小叔! 我次奥!我被他们吓了一大跳!本来阴森森的画面被他们搞得突然间好喜庆。 “小秋你没事吧?脸怎么那么红?”二叔担忧的说道。 脸红?难道是刚刚运动量太大?我摇摇头,没在意这些小事,无语的看着这一群脑袋不太正常的人,气愤说道:“说谁是猴呢?你们没看到我正和这些孤魂野鬼战斗吗?” 小叔夹在众人中间,脸憋的通红,吃惊的说道:“鬼?哪呢?我怎么看不到?” 其他人纷纷点头。 我一扬下巴,冲着院子在点点头:“诺,那么多,还有几十个吊死鬼呢。” “卧槽!”几人同时大骂一声,脑袋一缩,嘭的一声,堂屋门被狠狠的关上,留我一人在风中凌乱 我去!这都什么人呐! 我满头黑线,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看来除了我,他们都看不见这些鬼魂,莫名的我有些羡慕他们这些普通人。 被他们这么一打岔,我的高手风范顿无。接着这个空档我也休息够了。懒得理会屋里那几个人,冲着外面几百鬼影勾勾手指头,戏谑的说道:“别跑啊,你们一起上!” 话音未落,外面鬼魂突然一阵骚乱。原本凌乱不堪的鬼魂,竟然自动分出一条通道来,就好像排好队等待什么大人物出场一般。 我不明所以,好奇的瞪大眼看向道路尽头,忽然间狂风大作,掀起一片飞沙走石。我被风沙吹的眼泪直流,大骂一声连忙揉着眼。 闭眼前,隐约看到道路尽头一个模糊的身影速度飞快的向我飞来! 我没看错,是飞来!他在飞! 月亮再次被乌云笼罩,原本还有点光亮的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我一边揉眼心里一边揣测着来者何人,突然我心里一惊,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噗” 刚察觉到这种不安,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一股大力瞬间将我撞飞! 这股力道太大了,我感觉像是被狂奔的水牛顶到了一般,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位了。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撞的腾空而起,直接砸在身后的堂屋门上。 “嘭!” 我整个人重重的砸在门上,腐朽的门板被我砸出几条裂缝,可想而知这股力量有多强。 我跌落在地,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懵了。巧的是摄魂铃被我撞的掉了下来,刚好落在我面前不远处。 剧痛席卷而来,我痛苦的趴在地上,身体蜷缩的像只大虾,血水大口大口从嘴里往外流。这一撞,起码撞断我三根肋骨。 尼玛!装逼遭雷劈,这现世报来的也太快了点吧!心中巨震,忍着剧痛向院子大门看去。我想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这么厉害。 没有了月亮的光芒我再次成了睁眼瞎,院子里的能见度降到最低。我眼神涣散,虚弱无比,看东西都看不太清。 我努力看了半天也没看清那是什么鬼东西,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团灰蒙蒙的影子。比刚刚还刺骨十倍的冷意从院子门口传来,让我浑身僵硬。 “你哇你到底是什么鬼?”我一边吐血一边震惊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我,院子里安静的可怕。我不敢眨眼,生怕眨眼的一瞬间,这东西再给我来一下! 外面静悄悄一片,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我被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死盯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长时间未眨眼,让我眼睛酸痛,泪水在眼眶里翻滚。我害怕了,恐惧再次爬上心头。说来可笑,刚刚还那么牛逼的我,现在却如同死狗般趴在地上大口吐血。 “噗噗噗” 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响起,声音由远及近。虽然看不清,但是很明显,他是向我走来的! 我惊慌失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死亡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也慢慢的沉入谷底。我绝望了,眼睛的酸痛越来越厉害,不得已,我慢慢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踏马的这一次真的玩完了!我心中悔恨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吧嗒!” 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停在我的耳边,我已经不敢睁眼看了。 “小兔崽子,怎么搞的惨?”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接着就感觉后脑勺被人重重的了一巴掌。 这是老老头?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抬起头,果然!老头那猥琐的面容引入眼帘!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有救了!我踏马不用死了! “师师傅啊!” 我蠕动着身子,像毛毛虫似得往前拱了拱,脑袋埋在老头的棉布鞋上。刺鼻的汗脚丫子臭充斥着我的鼻腔,可我一点都不在乎!反而有一种极大的安全感! 什么孤魂野鬼,都踏马见鬼去吧!黑夜下,院子中,在群鬼面前,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好啦,别哭了!我回来了,看来老天注定咱们师徒情分未尽呐!”老头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我,顺手捡起摄魂铃,接着一翻手将我从地上抱起。 我的脑袋埋在老头的脖子上,松弛的皮肤上一股冰凉的感觉传来。我惊骇的发现,老头的身上,竟然没有了正常人的体温!若不是胸口处强有力的心跳传来,我都以为这是老头的鬼魂! 老头抱着我,挺直的站在堂屋门口,朝屋里吆喝一声然后对着院子口那个诡异的黑影说着一连串我听不懂的话语。 随着老头诡异的声音响起,院子外的群鬼如同沸水般沸腾起来。 老头越说越快,我能感觉到他很紧张,浑身肌肉紧绷,抱着我的双手也更加用力。 外面群鬼更加骚乱,一时间鬼哭狼嚎!气温降至冰点,老头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 我蜷缩在老头怀里,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我敢肯定,他在和他们交流!不由的也跟着紧张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三十三章 前因后果 老头抱着我,面对黑压压一片孤魂野鬼,嘴里极速的说着诡异的话语。 老头语速极快,一口气说了将近两分钟,期间竟然没有一点停顿! 院外的群鬼瞬间炸了锅,狂风凛冽。我不知道老头跟他们说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们此时很愤怒! 我虚弱的伏在老头肩膀上,心里紧张到不行。几百愤怒的鬼魂在加上一个神秘的黑影,我不晓得老头能不能降得住。 终于,老头嘴里不在吐出那些惹怒群鬼的诡异话语,深吸一口气,抱着我立身门前,左手握着摄魂铃,浑身肌肉紧绷,如临大敌般的盯着门口的黑影。 老头话音刚落,外面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原本骚乱的群鬼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我被这诡异的场景弄的愣了愣神,悄悄的在老头耳边问道:“他们怎么了?” “别说话!”老头低沉着嗓子,训斥道。 擦!到底怎么了?老头难得这么正经,搞得我心里更加紧张了! “吼!” 就在我心惊胆颤紧张万分时候,一声低沉的吼声从院子门口那位牛逼的一塌糊涂的黑影口中传来。 接着,一连串和老头很像的语音传来不断的从他嘴里冒出,声音低沉有力。仿佛有某种魔性,我居然感觉到一阵阵发晕! 老头死死的盯着那道黑影,黑暗中,老头双眼如同夜明珠似得,越来越亮,浑身紧绷的肌肉慢慢的彻底放松下来。 黑影絮絮叨叨说了一分多钟,突然停下来。冰冷的目光再次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我被吓了一跳,不明白这两个家伙说着说着,怎么突然就扯上我了?不由得耸拉在老头背后的双手微微用力,想将老头抱住。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头突然将我扔在地上!没错!是扔!我重重的摔在院子里,还特么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没有一点点防备,我就这样被老头无情的扔了出去。原本被黑影撞的剧痛无比的身体再次遭到重创,我滚了好几圈,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卧槽你大爷的!我想骂却骂不出口,一开口血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流。我感觉我全身快散了架似得,哪哪都疼。这他妈没被鬼弄死也快被老头弄死了!谁知道他娘的发的什么疯! 我躺在地上如同死猪,心里将老头骂了个体无完肤! 没想到啊没想到,把我扔出去还不算,他娘的居然追上来狠狠的在我头上给了我一巴掌! 我已经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了,如果我状态完好,我保证,我会拼尽全力将摄魂铃塞在他菊花里再拧两圈,真的。 老头给了我一巴掌,怒气冲冲的一把把我从地上提起来面朝黑影跪着。 我如同烂泥,别说跪,我现在的状态连蹲下都费劲! 老头一只手提着我的脖领子,愤怒的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不想全村人为你陪葬你就给劳资跪好!” 什么意思?全村人?陪葬? 我懵了,老头得话不断在我脑海里回荡,这都哪跟哪? “吼!” 又是一声不带丝毫情感的吼声响起,院子外的群鬼像是跟着起哄一般,鬼叫连连。 一时间,整个村子到处响起鬼叫声,听声音,密密麻麻都是!村子里,全是鬼! 一滴冰凉的水珠滴在我后脑勺,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啪!” 又是一巴掌,老头愤怒至极,左右开弓,朝着我后脑勺一连扇了好几下,焦急的低声说道: “你他妈是不是想害死大家你才满意?你看看你身后,你的那些亲属,如果不想他们死,你就给劳资跪好了!剩下的交给我!” 这一次我彻底惊呆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老头如此暴怒,但是我知道老头没跟我开玩笑!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然惹得这些鬼这么的激愤? 我不敢再有丝毫迟疑,强忍着身上的剧痛,颤颤巍巍的努力跪好。 老头轻轻的送了一口气将手拿开,我脑袋耸拉着,身体笔直的朝着黑影跪下。 老头嘴里再次吐出一连串诡异的语言,说道动情处还不时的抽我几巴掌。 我不知道摔倒多少次,但每次我都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以最快的速度跪好。我感觉我快死了。眼前一片漆黑,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精神恍惚,仿佛随时都会昏倒在地。 但我知道,我不能昏过去!我要是昏过去,大家都要玩完。我不知道我哪来那么大的毅力,竟然生生的挺住了! 我记不得我摔倒多少次,也不记得我爬起来多少次。我已经麻木了,身上的痛好像也没那么强烈了。 终于,老头如释负重的吐口气。轻轻的将我揽在怀里,疲惫不堪的在我耳边说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什么过去了? 我努力的睁大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微微张了张嘴,脑袋一歪,彻底昏迷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我躺在洁白无瑕的病床上,身下软绵绵的,比起我家火炕,简直像是来到了天堂。冬日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射在我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身体裹的跟个粽子似得。老头坐在我床边,拿着一本厚厚的泛黄的古书翻看着。 从老头的口中我才得知我昏迷了整整五天,两天前我突然高烧,老头急了,背着我一步一步走了整整一天来到镇子,住进了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卫生室。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从老头口中我算得知了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一夜村子里为何会多了那么多鬼,老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都是他追张小花不小心惊扰出来的。至于那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是闭口不谈。只告诉我这件事情结束了,不许再问。不管我如何耍赖,他就这一句话,将我堵的死死的。 我听的一身大汗,他的一个不小心,可差点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庆幸的是整个村子里,除了我,没有人员伤亡!用老头的话说,那是成我在我败也在我! 听到这我想哭,他妈的那么多人,怎么就我这么倒霉!这段时间可差点没把我痛死!我猜的没错,肋骨真的断了三根!更加让我气愤的是,老头那一扔,把我的胳膊弄脱臼了! 不过我也就气愤而已,并没有真正的怪他。说来还是我自己造的孽,不怪任何人! 因为我的无知和装逼,几百冤魂在我手下魂飞魄散。 “人死了变成鬼,鬼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人有人法,鬼有鬼则。人不触鬼鬼不犯人,人死了变成鬼,然后等待下一个轮回。而我倒好,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装逼过度,竟然生生的将他们打的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也就是说,我那晚做了一回刽子手。如果他们都是人的话,我就是个赤裸裸的屠夫!杀人犯! 我杀了人,警察会惩罚我。而我杀了鬼,自然会有鬼界的司法部门找上我。 而那个诡异的黑影,就是鬼界的司法人员!我杀了多少鬼,他自然不会放过我。不光是我,他还要杀死多少人来填补这个空缺。 但是还没来得及杀我这个罪魁祸首,老头回来了!老头原本还奇怪,为何好端端的会引来这么厉害的存在。 一番交谈下来,才知道我做了如此荒唐的事!所以老头才出奇的愤怒,为了平息他的怒火,老头只有委屈我了。 至于老头和黑影交谈的内容,我就不得而知了,老头也是棱模两可的几句话带过去了。但是我却发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一点,他们所说的语言,竟然是地地道道的鬼语! 最后不知道老头与他达成什么协议,黑影居然饶了我!每当我问到这,老头都摇头不语。遮遮掩掩的让我十分不爽,但是不爽归不爽,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是黑影饶了我不代表我就可以继续嘚瑟,老头说了,凡事都有因果。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而我犯了那么大错,想要轻而易举的逃脱是绝对不可能的。天道有轮回,我的这些过错,以后都会慢慢偿还。意思很明显,我以后会遭报应! 报应什么的我倒不是太介意,毕竟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不管什么惩罚,我都毫无怨言。 而最最让我无语的一件事,就是摄魂铃的使用了!老头那晚走的太急没交代清楚,害得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拿它当救命稻草,而且还生怕摇响它! 其实说它是超级大法宝一点都不为过,只不过看是在谁手里!我猜了个大概,摄魂铃确实是骨质的,但不是动物的骨头,而是几百年前一位闲云野鹤的得道高人仙逝后的头骨做成的! 而它的铃心也不简单,是高僧圆寂后体内的舍利子制成。在一般人手里,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怪异铃铛。可到了我师傅这样法力高强的阴阳师手里,那可是大杀器。 经过念力加持,它发出的铃声对灵魂有些非常大的冲击力。不管是人是鬼,一定范围内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老头留给我摄魂铃,主要目的还是加以震慑。而我却傻的想要摇动它,实在是有点搞笑。 而张小花最终去了哪里,老头也没说,说我以后会知道的。 我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月!期间我爸妈带着二丫来了两次,二丫消瘦了许多。整个人没了往日的灵动活泼,变得有些沉默寡言,看得我有些心疼。 王大柱的死亡对二丫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从小没了娘,现在又没了爹。除了我们一家,二丫可以算得上是没有任何亲人了,小小年纪逢此大难,倒也苦了她了。 王大柱的后事是二叔操办的,听说王大柱死状异常凄惨,死后如同一滩烂泥,提都提不起来。没人愿意抬他进棺,最后不得已还是二叔这个村长动手,用铁锹铲进棺材里的! 事后我才从老头口中得知,王大柱死得其所!若不是张小花,二丫很有可能会被王大柱毒死!在他的房间里,杨队长搜到了两包用废纸包裹着的两包老鼠药! 得知这个消息我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憨厚老实的王大柱,竟然如此恶毒!而他为什么要毒死二丫,老头只是脸色难看的说了几个字:二丫,不是他亲生的!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二丫怎么可能不是王大柱亲生的?张小花是王大柱的媳妇儿没错,,二丫是张小花的女儿也没错,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我知道,真相,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终于出院了。我实在是受够了卫生室里的医药味!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想家都快想疯了! 我和老头并肩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手里拿着老头买给我的糖人,归心似箭。 老头一路走一路吐沫横飞的给我讲他以前的英雄事迹,让我不胜其烦。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当初第一次带他去后山,也是这样。 不知不觉,我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好啦好啦,师傅啊,我知道你厉害了行不行!” 正在行走的老头的突然停下脚步,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叫我什么?” 我被老头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傻愣愣的说道:“师傅啊?” “啊哈哈哈哈!他娘的!你终于心甘情愿的叫我一声师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激动的语无伦次,挥舞着双手,像个疯子似得挥舞着双手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大笑,速度极快,一眨眼竟然窜出去十几米远。 我顿时大急,这特么深山之中他一个人跑了我怎么办,连忙朝着老头追去。 “师傅!你慢点!等等我!” 树林里,我们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分奔着。我在后面奋力追赶,没想到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糖人飞出去老远不说,好死不死的,我的菊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我被爆菊了!一根散落在地的树枝,刺破我的裤子,狠狠地插进我的菊花! “啊!” 顿时,一阵惊天动地的惨烈的哭喊声回荡在大山之中! 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第三十四章 初涉阴阳 我是被老头扛回家的,一路上老头的疯狂的笑声都没停过,我趴在老头肩膀上,屁股处鲜血直流。 我已经无力吐槽了,长这么大,一直被我温柔呵护擦屁股都舍不得用力的菊花,就他娘的这么被爆了! 回到家里,五爷亲自出手给我做了处理。我在床上趴了两天才勉强能下地。 这几天我算是成了所有人的笑话的对象,每次上厕所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生与死的考验,连变得沉默寡言的二丫看了我的惨状都忍不住莞尔一笑! 村子里彻底回归了平静,这也多亏了杨队长。杨队长一个月以来基本上都没怎么回去,挨家挨户安抚惊慌失措的村民。 加上二叔的威望,还有对突然来此的老头盲目的崇拜,这件事就这么被揭了过去。我至今也不知道老头那晚到底做了些啥,反正整件事情就这么突然的开始又匆匆的结束。 但是,事情虽然过去了,但不代表人们内心没有了恐惧。反之,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人们对鬼神更加的恐惧。 后山成了村子里的禁地。除了老头和我,没有人敢再踏足半步。 二丫被我爸妈收留了,不管怎么说,这是我青梅竹马未来要回来当媳妇儿的人。可怜的二丫打小没了娘如今又没了爹,整个人像丢了魂似得。有时候几天都不说一个字,让所有人都担忧不已。 可是无论我们怎么做,二丫还是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对此老头唏嘘不已,说只能让时间来消磨丫头内心的心结。 老头也不打算走了,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就这么在我家住下了。一天啥活不干我爸妈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而且令我没想到的是,这货成了村子里的大红人!我敢保证,就是天王刘德华此时出现在我们村子,都不及老头粉丝多!只要老头一露面,身后绝对会一窝蜂的跟随众多追随者。在加上他那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把村里人忽悠的对他更加尊敬。 偶尔出去溜达一圈,回来绝对是红光满面一身酒气!踏马的!我这个村子首富之子陈家大少都混的没他好,让我深感郁闷。 每天来找老头讨要符纸的村民络绎不绝,都快踏破我家的门槛。 虽然老头一再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还是经不住苦苦哀求的村民。不得已,老头只有提笔上阵,吩咐二叔去镇子里买来朱砂黄纸等画符工具。 这天吃完午饭,爸妈都去地里干活了,留下我和老头两人在家。院子里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木桌。桌子上整齐的摆着画符的东西。东西不多,只有符纸,毛笔,朱砂,鸡血四样。 老头提笔站在桌前,嘴里嘟囔着怪异的术语,笔尖在符纸上笔走龙蛇,跟画画似得。符纸中间龙飞凤舞的写着大大的“敕令”两字,下面画着一天天像是蚯蚓似得线条,看起来神奇无比。 我趴在长椅上,太阳晒得我整个人懒洋洋的,百无聊赖的看着老头一张有一张的符纸。 “呵”我打了打哈欠,非常无聊的问道:“你画的这有用么?就凭这些东西,就能镇住鬼?” 老头撇了我一眼,十分不爽的说道:“废话!没用我吃饱了画它干嘛?” “那你那天晚上给我的符纸怎么不起作用?还有鬼往屋里面闯?” 我不问还好,一问老头更加生气,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眼睛瞪的如铜铃,吐沫横飞的骂道: “你他娘的还有脸说?我是怎么叮嘱你的?让你待在家别乱跑,你他娘的倒好,居然怀疑我的符纸失灵了?踏马的劳资一张符可以买你家三头牛你信不?” 我脑袋吃痛,不满的揉了揉被拍的地方,嚷嚷着:“这能怪我吗?好好的一屋子人,突然间就昏迷了。要是符纸管用,他们怎么会被阴气入体?我也不会出去杀害那么多鬼了。” 老头被我一席话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答。好半天,老头丢下笔,一本正经的看着我:“其实也怪我当初没跟你说清楚。以后你的血不能随意滥用,我得给你你普及下知识了。”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连忙竖耳倾听。老头正襟危坐,一些秘闻被老头娓娓道来。 老头讲了很多,着实让我大开眼界。一些奇闻异事更是让我心惊胆颤。 首先是阴阳!何为阴阳?阴阳有四对关系:阴阳互体,阴阳化育,阴阳对立,阴阳同根。 而阴阳的三大特点就是对立,互化,统一。 简单说来就是天地万物都离不开阴阳二字。白天是阳,夜里是阴。男人是阳,女人是阴。人体为阳,鬼魂为阴。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看似独立实则互体。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就拿符纸来说,朱砂鸡血都属阳,刚好克制鬼魂。但也要看符纸的质量,就好比那天晚上。本来就是夜里,阴气极重,在加上成百上千的鬼魂,更是如虎添翼。 阴气又和阴物不一样。阴气指的是一种气场,而阴物就是生物死亡后的灵魂体。所以阴气是透过门缝吹进来才导致了堂屋里的人昏迷不醒。 两张符纸虽是至宝,但是只能保证不受阴物的侵袭。比如鬼上身之类的,对阴气效果甚微。 一开始的撞门声是因为有鬼误打误撞触碰了符纸,所以有一张符纸消失不见。 其实不是符纸消失了,而是阴阳碰撞后,化为灰烬了。我说呢门口怎么会有一堆纸烧过的痕迹。 就因为那只触碰了符纸的倒霉事鬼魂飞魄散,余下的鬼魂才不敢上前。要不是我误会了老头,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我也就不会遭那么多罪,也就不会住院,更加不会被爆菊! 所以说这一切都怪我!怪我们自己吓自己!麻痹的!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贱!太贱了! 说道鬼就不得不说说他的体系了。阴阳阴阳,有阴才有阳。人死了变成鬼,鬼入轮回再投胎做人,当真是一个奇妙的轮回。 人有人的生存空间,鬼亦如此。但是一般来说,二者是独立的,很少会有冲突。像我那天晚上大开杀戒,跨界杀鬼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因为一般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干这样的傻逼事,但也不排除个别行事极端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样做,后果很严重!相当严重! 因为有鬼司法! 人犯罪,会有人间的法制来制裁他。鬼犯罪,自然也会有鬼司法。如果没有规律,那这个世界早就乱做一团。 但是越界作案的,实在是寥寥无几。就好比我,我杀了鬼,人间法制自然管不到我。总不可能警察来把我拷走,枪毙。原因是我杀了鬼?说出去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 但是警察叔叔不管,自会有阴间的司法者收拾我。而这些司法者,个个都强横无比。这个我可是亲身领教过的。 若不是老头及时相救,我现在估计正在十八层地狱泡油锅呢! 同理,一般情况下鬼也不会无端端的在在人间滥杀无辜。人有好坏之分,鬼亦有善恶之别。恶鬼在人间行凶,鬼司法是不会管的。这个时候,就轮到老头这种人出场了! 专门镇压人间作恶的恶鬼的阴阳先生! 第三十五章 三弊五缺 卧槽!原来阴阳先生这么牛逼!难怪老头整天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 我双眼冒着小星星,哈喇子流了一地,趴在长椅上一脸向往的望着老头:“这么说我以后也能像你一样成为阴阳先生嘛!妈的!太厉害了!” 老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一脸得意的告诉我那是必须必的厉害,而是一脸复杂的盯着我看。 我被老头看的有些发毛,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问道:“咋?不可以?” 老头轻叹一口气,一脸复杂的说道:“其实阴阳先生这个职业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啥意思?那你就是很厉害吗?”我疑惑不解,老头说的话让我十分矛盾,当阴阳先生,到底好还是不好了? “你可知算命的为何大部分都是瞎子?你可知神婆子为何子女大多不顺?你可知摸金的为何晚年凄惨?你可知所谓的三弊五缺?”老头一连问了三个为何,让我有些发懵。 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他妈不知道他说的是啥!我特么生在这穷山沟里,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走路将近一天的小镇子,家里又没电视村里也没报纸,什么摸金什么瞎子,我特么哪知道! 我呆呆的看着老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在说啥。 老头突然落寞的摸了摸我的头,轻轻的说道:“五弊三缺指的是一个命理。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这个世界运行有他自己的法则,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的要遭到上天惩罚。事物发展有着自己的因果,强行插手改变因果,那就会招来无妄之灾。用易经结合手相算命其实就算是窥探了天机,看似无害,实际上是要遭受天道的惩罚。” 老头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人都和我们一样,属于特殊人群。真正厉害的算命先生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属于泄露天机,为天道所不容。所以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是失去看世间万物的双眼。 神婆子多做请鬼上身之事,强行打破人间与阴间的壁障,自己做的孽自己偿还不了所以报应在子女身上。 而摸金指的是靠地下谋生的盗墓贼,专干损阴德之事,所以晚年大多报应不断。这下你该明白了?” 我被老头说的这些话惊呆了,没想到天地间还有如此玄妙的东西。 “那我们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老头摸了摸我的头,猥琐的老脸上难得漏出一抹慈祥的表情,说道: “我们其实和他们也是同一类人。一生都与尸体和阴物打交道,时间久了,自身难免粘上因果。所以,阴阳先生大多家里不顺,但是这也不是全部。一个人一种命,命格这种东西还是很奇妙的。不过为了避免这些因果涉及到自己的亲属,我们这一类人大部分都选择孤独终老!” “卧槽!孤独终老!!” 我忍不住大骂一声!一下子从长椅上蹦起来,指着老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尼玛报应就算了,还特么孤独终老!我要是孤独终老了,我爸妈怎么办?二丫怎么办?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我相信我爸妈也不会同意!除非他们不想抱孙子! “你激动个屁!怎么,舍不得二丫?”老头一巴掌拍开我的手,一脸戏谑的说道。 我被老头说到痛处,一脸尴尬,恼怒的说道:“废话!谁知道做个阴阳先生会这么惨,我不干!坚决不干!反正还没有举行拜师仪式,我后悔了,才不要做你徒弟!” 老头被我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把揪住我耳朵,阴森森一笑,漏出一口大黄牙: “小兔崽子,你说不做就不做?嗯?” 沃日!我感觉耳朵都快不属于我了,痛的我眼泪直流,使劲扳开耳朵上的魔爪,愤怒的吼道:“对!我才不要做你徒弟,我就是不做阴阳先生!” “哼哼!晚了!” 老头淡淡的一笑,双手环胸俯视着我,缓缓地说道:“你这辈子注定就是阴阳先生,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就是你的命!自你出生的那天起,你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你杀了那么多鬼,沾染了那么多的因果,你以为你能逃掉?你逃了,还有你的家人,你的亲戚,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老头说完,不理会惊呆在原地的我,收起一叠刚完工的符纸,迈着八字步又去他那些粉丝家混吃混喝去了。 老头口中的三弊五缺带给我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唬我,整整一天都浑浑噩噩的,心乱如麻的我下午饭都没胃口吃,趴在炕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傍晚我爸妈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小叔砍柴时不小心,砍掉了左手小拇指!二叔他们带着小叔连夜去了镇子,我爸因为大病初愈没跟着去。 得知这一消息我心中一沉,老头的话再次浮现在我脑海中。 难道小叔是受到我的牵连?我急忙去找老头问个明白。老头果不其然又是伶仃大醉,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被我叫醒,老头不耐烦的说了句“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你师傅,一边玩去”接着又睡了过去。 我好悬没被气死,没想到这货这么小心眼。暗地里诽谤几句,忧心忡忡的挨着老头再次睡去。 老头的呼噜声搞得我心烦意乱,睡得很不好。半夜我被噩梦惊醒,梦里我家一片火海。我爸一脸鲜血朝着屋里疯狂的大喊我妈的名字。 还好是个梦!我坐在炕上,屁股处传来阵阵刺痛,浑身冷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小叔的意外,诡异的梦,我的菊花。这一系列烦心事在我脑子里一幕幕上演,这一次,我有点相信老头的话了。 整整一夜我都没睡好,我想哭,我不想孤独终老,我是家中独子,我还有爱我的爸妈,还有二丫,我舍不得!可是就像老头说的,我逃不掉! 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悲剧再次传来。我其中一头体型最大,干活最卖力的大黄牛无无缘无故的死了! 没人知道死因是什么,反正就是死了。这个打击对我们家不可谓不大!因为这三头大黄牛,我家在村子里的地位水涨船高。可如今,最大的一头居然离奇横死! 那几天我爸消沉了不少,嘴角的旱烟都没断过,屋子里迟早都是一股浓浓的旱烟味,夜里时常传来我爸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村子里也流传起不少流言蜚语,大概意思就是我们家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导致了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用老头的话说那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就在大黄牛死了的第四天,悲剧又发生了!二叔家的小女儿,在河边玩耍的时候,脚下一滑掉河里了! 正值冬月,天寒地冻。若不是地里干活的村民抢救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人是救上来了,但是小孩子体质弱,寒冬腊月的鬼天气还是让堂妹连续高烧。村子里除了五爷,没有大夫,条件极其落后。等到送到镇子上,命是保住了,但是人却被烧哑了。 玄武村如日中天的陈家旺族,不到两个月时间连续发生几起事故,整个陈家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当中。 如果是小叔的受伤我还心存侥幸,当做是意外。大黄牛的离奇死亡,我还能勉强能接受。但是堂妹这件事让我再也坐不住了! 报应来的如此迅猛,让我措手不及。从一开始的我被爆菊,到最后的堂妹高烧至哑,一件比一件厉害,若是我在这么僵下去 后面的我不敢想,这一次我算是彻底相信了老头说的。没有丝毫迟疑,我找到老头,“噗通”一声跪倒在老头面前,一脸严肃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要做阴阳先生!师傅,请收我为徒!” 第三十六章 离别 老头这些天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生活好不滋润。对我家发生的惨剧一直报以冷眼旁观。 对于我的服软,老头仿佛早都预料到了。笑眯眯的把我从地上拉起,连说了三个“好”字。 我将这个艰难的决定如实告诉了我爸妈。我妈哭的像个泪人,一个劲的埋怨老天为何对我这么不公平。我爸激动的脸红脖子粗,差点挽着袖子跟一直以来尊敬有加的老头干一架。 看着激动不已的二老,老头沉默了,并没有对我爸的鲁莽心生芥蒂。 我心里发堵,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们。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命中注定我是阴阳命,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那个梦还清晰的存在我的脑中,为了不让家里发生更惨烈的悲剧,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爸妈终于妥协了。 我爸双眼通红,这个铁一般的汉子找到我师傅,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只说了一句话,语气中充满了哀求:“快过年了,让小秋过完年再走吧!” 说完,我爸已经泣不成声。长这么大,我从未见过我爸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人,更没见过我爸的泪水。 我瞬间泪奔,两只手死死的捂住嘴,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老头叹了口气,将我爸从地上扶起来。一张老脸没有了往日的猥琐,看起来十分沧桑。拍了拍我爸的肩膀,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初五之前必须离开。” 就这样,我的离开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个年过得前所未有的压抑。 年三十晚上,我爸四兄弟齐聚我家陪我吃最后一餐年夜饭。饭桌子上气氛十分融洽,没有一个人提我离开的事。几个人推杯换盏,10斤高粱酒没多久都被几人喝下肚。 中途我爸兄弟四人不停的敬老头酒,想车轮战干翻老头,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老头不动如山的坐在正北位,对几个人的车轮战来者不拒。最后,除了老头,几个大老爷们儿都喝大了,就连我这个未成年的小孩也喝了一大碗。 饭毕,二叔醉醺醺的扔下酒盅,摇摇晃晃的来到老头跟前,一把搂住老头的脖子,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时师傅,作为村长我代表玄武村所有村民对你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但是,作为陈秋他亲叔,我想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呃” 二叔打了个酒嗝,刚想继续说,我爸扯了扯他的衣袖,让他别说了。 老头一抬手阻止了我爸,脸色如常,淡淡的说道:“让他说完。” 老头发话了,我爸也不好说什么。二叔依旧搂着老头脖子,继续说道: “陈秋!我大哥家唯一的儿子,就这么被你带走了,说实话我接受不了。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们大家的命的份上,我都是两斧头砍了你找个旮旯埋了!不过我大哥大嫂都同意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 二叔说到这里,屋子里原本融洽的气氛骤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尴尬。我爸身子忍不住颤抖,几个婶婶也一脸哀愁。 二丫坐在我旁边,一只手死死的拉着我,指甲都掐进我的肉里。 老头抿了口高粱酒,淡淡的说道:“但是什么?” 二叔晃了晃身子,搂着老头的胳膊突然加力,农民的狠辣劲表露的一览无遗: “但是!如果让我知道小秋跟着你吃苦受罪的话,相信我,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将你碎尸万段!” “啪!” 我爸再也坐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顿时桌子上的饭菜一阵丁玲桄榔。我爸实在没想到我二叔竟然如此放肆,双眼瞪得老大,愤怒的朝二叔吼道: “建军!你闭嘴!喝多了就滚回去睡觉!” “无妨!”老头被二叔勒住脖子,依旧稳如泰山的坐在凳子上,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右手抓住二叔大拇指,缓缓地将脖子上的手臂拉开。 看似瘦小的老头居然有如此力气,二叔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乱蹦,最后仍不敌老头。 老头拉开二叔,慢慢的站起身来,浑身气势突变,仿佛变了个人。 带着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屋里的每一个人,良久,老头轻吐一口气,慢慢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很难过,这个我能理解。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只想告诉你们一句话。陈秋以后,不光是我徒弟,更是我儿子!” 老头说完,屋子里一片寂静。许久,我爸红着双眼,“噗通”一声跪倒在老头脚边,哽咽道: “时师傅,小秋以后就拜托你了!” 一时间,屋子里跪地声纷纷响起,除了我呆呆的坐着,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嘴里齐刷刷的说道: “时师傅,小秋以后就托你照顾了!”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群我最亲爱的人,泪水像断了线似得不断往外涌,更加坚定了我离开他们的心。 多亏了老头,不知哪来那么多钱,自己掏腰包早早的从镇子上买来大批年货。从大年初一开始,我每天都奔波在村子里。 从村东头一直到村西头,我爸带着我挨家挨户的拜年。 毕竟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哪一家没留下我的足迹,又有哪一家的筷子上没留下过我的口水。现在我要走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这些可爱可敬的乡亲们。 知道我要离开,所有人都心生不舍。年纪稍大的老人都忍不住偷偷抹泪。 我记不得那几天我哭了多少次,一双眼睛都肿成一条缝,我感觉这辈子的眼泪都在那几天全流完了。 领走前一天,我领着二丫,召集了我的小伙伴。大胖,二虎,地瓜一个都没落下。因为拜年时我都有嘱咐过他们家长,不要告诉他们我要离开的消息,所以他们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阳光下,小河边。一伙十一二岁的孩子,放肆的在草地上嬉闹。 这一天,我又摆正了自己老大的位置,肆无忌惮的和他们在一起厮混。冰冷的河水抵挡不住心中的火热。捉泥鳅,逮龙虾,捉螃蟹,掏黄鳝。这些平日里偷偷摸摸才敢做的事,此时被我光明正大的玩了个遍! 不光是我,他们的家长也没有阻止他们陪我一起疯。像是约定好的,没有一个人阻拦我们的胡闹。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一眨眼到了傍晚。临回家前,大胖还意犹未尽的搂着我的肩膀吐沫横飞约定着明天继续。 明天明天的我,恐怕早已不知去向何方了。我没敢告诉他们我离开的消息,我怕我忍不住哭出来毁了我在他们心目中伟岸高大的大哥形象。 我重重的一把搂过胖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高声呼喊道:“兄弟们!明儿个继续!” 所有人都高兴的大吼一声,稚嫩的脸庞上挂着兴奋的表情,前呼后拥的随着我往家里跑去。谁也没注意到,身后的二丫早已泪流满面 尽管不舍到了极点,初五这天还是如期而至。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初五这天一大早,我和老头早上五点都起床了。我家早已灯火通明,我妈和二丫在厨房里忙碌着,不时的传来阵阵香味。 早餐很丰盛。我妈做了我最爱吃的鸡蛋羹,又炖了一直老母鸡。鸡汤鲜美,我喝了两大碗,边喝边流泪。妈妈的味道,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喝上母亲炖的鸡汤。 我喝到实在喝不下了,还是舍不得放手。老头叹息一声,强行夺过我手里的碗。 我妈捂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流。我起身,帮我妈擦干眼泪,喉咙发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妈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我拉到怀里,紧紧的抱着我,嚎啕大哭。二丫从后边抱着我,哭的梨花带雨。 我爸脸色十分难看,哆哆嗦嗦的掏出旱烟,蹲在墙角大口大口拼命的将烟雾吸进肺里。 老头淡然的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提醒我该走了。 我嗓子都哭哑了,挣脱了我妈的怀抱,跪在地上,冲二老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转而起身,抹掉二丫脸上的泪珠,在二丫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一句话都没说,背起行囊,拉着老头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我不敢回头,我怕一回头,看到爸妈那张慈祥的脸庞。我怕一回头,我会忍不住挣脱老头的手不再离去。 但是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爱我疼我的亲人们受我牵连。我只能狠下心来,暂时的离开他们。等我将来还够了债,再来侍奉他们。 身后传来我妈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一遍又一遍的呼叫我的名字。我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的敲击,痛的我说不出话来。 “秋!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爸妈等着你回来!” 我爸声嘶力竭的吼完这句话,再也压抑不住放声痛哭。 “爸妈” 我没有回头看,用尽全身力气吼完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语。喉咙堵的我快喘不过气,原本到口边的祝福,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再见了,爸爸妈妈!” “再见了,二丫!” “再见了,我的伙伴们!” “再见了,生我养我的故乡!” 第三十七章 新的开始 我的心仿佛被掏空了,盲目的跟着老头屁股后面。天没亮我们就出发,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到镇子。 杨队长早早的在镇上等着我们,我们的到来让他大松一口气。 在热情洋溢的杨队长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家牛肉面馆。杨队长言行举止充满了对老头的恭敬,对于杨队长的殷勤举止,老头只是随意的点点头,一句话都不说。 杨队长也不介意,热情的给我们一人点了一碗牛肉面。我没心思吃,满脑子都是临走时爸妈的容颜,一点胃口都没有。 老头到还好,奔波了一天,精神状态依旧不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铁打的,反正我的两条腿像快断了一样。 杨队长看我状态不好,想安慰我几句。最后却只张了张嘴,重重的叹息一声,其他的啥也没说。 老头匆匆吃完自己碗里的面条,看我还有大半碗没吃,也不嫌弃,端过去就吃。我怪异的看着老头,心里感觉怪怪的。除了我爸妈,还没人吃过我的剩饭。这个举动又让我想起来我爸,心情一下子更低落了。 吃过饭,我们住进来镇子里的招待所。当然,钱也是杨队长付的。我很好奇,杨队长为何在老头面前如此谦卑。但好奇归好奇,我也不敢随意开口问。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觉老头就出去了。 昨天睡得晚,一闭眼心里想的全是我的亲人。天快亮时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等我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老头也刚好回来了,还给我带回来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夹馍。 昨天奔波一天,晚上又没怎么吃。我早已饥肠辘辘,连忙抢过来就准备开吃。 老头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猴急啥,先去洗漱!” 我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穷讲究,一脸不愿意的端着盆出去洗漱。 吃过肉夹馍,坐在床上发呆。老头则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掏出一本古书看的津津有味。 我实在是无聊至极,不难的问道:“我们在这干啥?不是要走么。” 老头放下手中的书籍,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吐出一个字:“等。” 等?等啥?我心中好奇,但是看老头阴沉的脸,打消了继续发问的念头。 说来奇怪,自从我答应做他徒弟之后。老头除了一开始的激动之后,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喜欢絮絮叨叨满嘴跑火车的老头不见了,整个人变得阴沉了许多,大部分时间都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夜晚时分,招待所外响起了一阵骑车的轰鸣声。我好奇的趴在窗子往外看,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外面。 我这是第一次见过这么豪气的车,以前只在课本上见到过,如今实打实的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激动不已。 我眼巴巴的看着这个钢铁堡垒,眼冒金星。心里感叹着等我以后出人头地了,一定要带着爸妈还有二丫坐一次这玩意儿!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不能自已的时候,老头淡淡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走吧,人来了。” 卧槽!老头要等的,不会就是外面这辆吉普车吧!我楞楞的看着老头,惊讶的说话都结结巴巴:“咱们坐这这个?” “傻瓜,这算什么,等咱们到了地方,我带你坐飞机玩大炮都行!”老头阴沉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自信的说道! 吉普车一路向北,我坐在车里,激动的手足无措。车子晃晃悠悠,慢慢的离我的家乡越来越远。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这么远过。一路上各种我没见过的人文地理,看的我眼花缭乱。 车子行驶了整整三天,整整三天呐!我们在车上度过了整整三天!我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看见车就想吐。鬼知道这这些天我是怎么度过的!比特么犁十亩地都累! 车子停在了一座比我家抢上百倍不止的四合院门前。下了车,司机跟我们挥手告别。老头挎着布兜,牵着我的手,一脸唏嘘的说道:“走吧,我们到家了!” 我呆呆的被老头牵着往院子里走,心中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家!多么熟悉的字眼啊,这座小院子,就是我以后的家了! 红砖绿瓦的四合院,门前的高楼大厦下车水马龙。马路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家乡的镇子和这里比起来,就好像大厦边上的茅房,显得那么多不堪! 在这里呆了半个月,老头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忙着什么。 而我,在这半个月里的任务就是尽快熟悉这里的一切!当我得知我所处的地方就是中国的首都的时候,激动的三四天都没睡好觉! 首都啊!紫荆城啊!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这辈子会有机会来到这座城市。背井离乡的忧愁渐渐的被喜悦代替,这半个月我算是废寝忘食,钻进书房一头扎进书堆里,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书中的信息。 这天,老头提前回来了。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老头的回归,因为每次回来都会带来我从未吃过的美食。至此,我对老头的好感蹭蹭往上升。心里慢慢的也接受了这个便宜师傅。 毕竟跟着师傅,吃的睡得那叫一个滋润! “嘿!师傅,您老人家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操着一口半土不洋的普通话,口水直流的望着老头。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老头的双手空空如也,随身携带的布兜也是瘪瘪的,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美食。 老头看着我由晴转阴的脸,乐了。笑眯眯的摸着我的头,揶揄道:“怎么,没给你带吃的就不是你师傅了?” 我被老头说的尴尬不已,挠挠头悻悻得说道:“哪能呢!我这不是肚子饿了嘛!” 老头被我的窘样逗的哈哈大笑,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脑勺:“饿了好!今天师傅请你吃顿好的!去,换身衣服,咱们这就走。” 一听到吃,我立马来精神了。高喊一声毛主席万岁,急匆匆的房间换了一身新衣服。 我们师徒两信步来到不远处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酒店。一老一少,都是统一的黑色中山装,看着十分的气派。 师傅在前我在后,径直走进酒店。刚进门就有一位身穿旗袍如画中仙子的女侍者款款的向我们走来。人未到声先起,如同百灵鸟的嗓音悦耳动听:“请问您是时师傅吗?” 我呆呆的看着这位漂亮的女侍者,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她在跟我们说话? “嗯,他在哪?”师傅不像我这么不堪,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是的,客人在海棠,您请随我来。”女侍者说完,摇曳着腰肢,步履轻盈的带头向里走去。 我呆呆的看着前面女侍者旗袍下若隐若现的大白腿,小兄弟居然不知不觉的抬起了头。 师傅回头看了看还处于震惊中的我,刚想迈步往里走,眼角不经意间扫到了被我我小兄弟不屈的撑起的裤裆。顿时老脸一红,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拍在我头上,恼怒的说道:“看啥看!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了还了得。他娘的真给劳资丢人!” 我擦!我这才注意到我的小兄弟,顿时脸红如血,连忙伸手捂住。 大堂里人来人往,我的窘样被这些人尽收眼底,顿时爆发出哄然大笑。 老头气的嘴唇发抖脸色铁青,又在我头上来了一下,捂着老脸大步往里走去。 我恼怒的看着这些看热闹的人群,用地地道道的陕西话骂道:“笑啥笑,看你们窝怂样子,笑地像个瓜批!” 那群人再次爆发出比之前更强烈的笑声,没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 暗骂一声,我大步朝师傅追了过去。 一路七弯八拐,终于女侍者来到了一间木门外。木门上挂着个金灿灿的牌子,上面写着海棠厅。 女侍者扣了扣门,告别一声,弯腰退了出去。 师傅整了整衣领,一手牵着我,推开了木门。 门刚一打开,我顿时浑身汗毛倒竖,心中犹如惊涛骇浪! 好重的阴气! 第三十八章 大师伯! 浓郁的阴气犹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站在师傅身后,一张脸顿时惨白一片。感觉全身僵硬到不行,血液像是突然停止了,骨子里都冒着寒意。 师傅首当其冲,却一点事都没有。整个人挡在我身前,淡淡的说道: “师兄,没你这么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欺负师侄的吧?” “哈哈哈哈!师弟言重了,我就是想看看我爹选中的人,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 屋子里传进来一个中年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话音刚落,浓郁的阴气忽然退去,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都怀疑刚刚是不是我的错觉!光天化日,首都的大酒店内,怎么会有如此强的阴气! 师傅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一把推开门,拉着我冰凉的手进了房间。 怀着巨大的好奇心,我随着师傅进了房间。刚一进去我就惊呆了!房间里的装潢尽显豪气,一道漂亮的屏风将房子割成两半,我这辈子都被见过这么漂亮的装潢。 一个巨大的水晶灯差点亮瞎我的阴阳眼,灯下一张巨大无比有我家半个院子大的红木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种我从未见过的美食! 烧鸡烤鸭大虾螃蟹,还有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菜,反正一看就非常好吃就对了。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满桌子的菜,口水直流,刚刚的好奇早被我丢到九霄云外。 我呆呆的环视着满桌子的菜,一抬头才看见桌子对面还有一个人!妈的!光顾着看菜了,竟然忘了屋子里有人!听师傅的话语,好像还是他师兄! 我好奇的打量着桌子对面的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身笔挺的衣服,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抽我不知道啥牌子的香烟。 这衣服我认识,好像叫什么西装。穿在中年人身上,再配上那一张阳刚帅气的脸庞,简直是帅的掉渣!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上流社会的人,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此时这个英气逼人的男人,正坐在凳子上吞云吐雾,一股戏谑的目光来回在我身上扫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男人看着我的目光,有那么一丝丝鄙夷。 师傅对中年人的目光直接无视,拉着我坐在中年人对面,一句话都没说,直接上手,将盘子中的烧鸡拿过来,掰掉一只鸡腿递给我: “来,敞开肚子吃,反正是你大师伯请客。他有的是钱,不吃白不吃。” 屋子里还有人呢,师傅这也太不礼貌了吧!虽然我是穷山沟出来的,可这点礼貌我还是懂得。 我尴尬的接过鸡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吃。老头可没那么客气,嘴里叼着半只鸡,起身拿过桌子上的酒,给自己倒得满满的。一口鸡肉一口酒,吃的好不自在。 我见师傅吃的兴起,对面的中年人好像也不在意师傅的无礼,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吃起来。 我们俩像是饿死鬼投胎,对着一桌子菜开始了疯狂的进攻。 我吃的满脸是油,手里拿着比我胳膊还大的龙虾,吃的津津有味,完全无视了对面的男人。 爽!实在是太他娘的好吃了!我算是见识了,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美味! 半小时后,我们师徒两算是酒足饭饱。我挺着肚子靠在椅子上动都不敢动,胃里撑的厉害。 “呃爽啊!还是师兄厚道,还记得我喜欢喝二锅头。小秋,还不谢谢你大师伯!”师傅打了个酒嗝,醉醺醺的摸了摸我的头,冲着中年人努了努嘴。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刚刚吃的喝的可都是人家请的,我连忙压住胃里的翻滚,站起身来冲中年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师伯!” “呵呵,小意思。以后想吃,随身来找我。或者你干脆认我做师傅得了。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我的本事可一点不比他差,是不是啊小鱼儿?” 中年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扶着下巴,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戏谑的对着我说道。 这这特么不是公然挖墙脚嘛!我尴尬的转头看了看师傅,一时语塞。 师傅靠在凳子上,掏出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男人。见我看来,斜了我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看个屁,你大师伯问你话呢,你看我干啥?” 卧槽!这算什么事?让我选师傅? 男人还是一脸戏谑的盯着我,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刚想说话,没想到他却先开口了: “我没开玩笑哦,你可想好了。跟我走,吃香的喝辣的住好的,这北京城我名下的酒店我自己都快记不清有多少家了,我无儿无女,到时候这些全自然都是你的。怎么样,答应我,一步登天还是行远自迩就在你一念之间!” 男人的话仿佛有某种魔性,声音一想起,我突然变得昏昏沉沉。整个人如同着了魔,眼前的场景如同水波纹,一圈一圈的散开,最终只剩下男人那张帅气的脸庞。 我浑浑噩噩的站在原地,眼神迷离。脑子里都是男人的声音,一股疯狂的信念从我心中冒出。 答应他,我就能拥有一切!土鸡变凤凰,到时候回家也能光宗耀祖!我想要的一切,翻手就可以得到!我爸妈还有二丫,从此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昏昏沉沉,男人的话太具有诱惑力,那股信念更加疯狂,我忍不住立马就要开口答应他。 “小秋,想好了没?大师伯都快等不及了。” 突然,耳边传来师傅淡淡的声音。我整个人瞬间惊醒,眼前的怪异景象突然消散,场景又回到了房间里。 我像是刚刚负重跑了十公里一般,整个人虚脱了,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你找死!” 男人突然暴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帅气的脸庞突然变得极为愤怒,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一双冒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师傅,仿佛恨不得将师傅生吞活剥。 我被突然爆发的男人惊呆了,搞不懂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师傅依旧靠在凳子上,盯着男人眼都没眨一下,淡淡的说道:“恼羞成怒了?对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用勾魂,师兄好手段。我若在不开口,我这徒弟恐怕就要改姓闫了。” “哼!我就想看看这小子底子如何,好吧,那就让他自己选。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想好了快点说。”男人哼了一声,脸色再次平静下来,不耐烦的对我催促道。 我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好端端的,怎么把焦点放在我身上了?还有,他们两个人好像不对付! 两人都把目光投向我,师傅的目光充满了关爱。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可我强大的灵觉还是感受到了。而中年人的目光就不同了,充满了冰冷,而且还异常的自信!认定我绝对会选他。 踏马的!小爷可不是墙头草,好歹我曾经也是学校一哥,我能当老大,一是靠我家的“财富”,二就是义气! 这货摆明了就是想当着师傅的面抢走我来打师傅的脸!想到这,我在不犹豫,突然站起身,一手搂着师傅脖子,骄傲的说道: “师傅,咱们吃也吃了喝了喝了,该回家睡觉了。”我顿了顿,转身朝脸色铁青的男人说道:“今天吃的我很满意,谢了昂,大!师!伯!” 大师伯三个字被我一字一句重重的说了出来,男人的脸又扭曲了。 “哈哈哈哈!乖徒儿说的对,咱们这就回家洗洗睡!师兄,你也早点洗洗睡吧!哈哈哈哈!” 师傅被我搂着脖子,瞬间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站起身一脸揶揄刺激着男人。 男人没想到我竟然没被诱惑,被我们俩这么无情的轮番打脸,再也坐不住了。“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张帅气的脸褶皱的像蛋蛋似得,胸口起伏不定。 “小兔崽子,你找死!” 男人说完,屋内的气温瞬间下降。刚刚那股极强的阴气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嘭” 男人身后的屏风突然倒地,一个浑身笼罩在宽大黑袍里的人立身屏风后。 我心中巨震,这个房间,怎么还有第四个人!以我的灵觉,近距离内不可能感应不到!而且更加让我震惊的是,这浓郁的阴气,竟然都是从这个黑袍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感应不到,阴气的源头,这种现象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黑袍人,不是活的! 撕破脸 我的天!这他妈是啥玩意儿?我整个人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浑身冰凉,牙齿忍不住打颤。 黑袍人不,应该说是怪物!因为他只有人的形态却没有人的气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浑身笼罩在黑袍里,裹得严严实实的,连眼睛都没有漏出来。 怪物迈着僵硬的步伐,越过男人,一步步的向我们走来。 我没来由的感觉到一种令人心悸的危机感。浓郁的阴气将我包裹,身体仿佛被禁锢住一般,手指头都动不了! 我心中大急,艰难的转动脖子朝师傅师傅。没想到师傅的举动更是让我大跌眼镜!师傅此刻却像丢了魂似得,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黑袍怪物,嘴唇颤抖,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 “师师傅!” 师傅哀嚎一声,竟然“噗通”一声,直挺挺的朝着黑袍怪物跪了下去。 师傅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傻了,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剧情。 大师伯坐回椅子,掏出香烟点上,英俊潇洒的脸上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容,看起来异常邪魅。 “吧嗒吧嗒” 黑袍怪物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内心掀起轩然大波。师傅的师傅,那不就是我师公?也就是大师伯的爹? “给我将那不识好歹牙尖嘴利的小兔崽子掰断胳膊扔出去,我看他不顺眼。”就在我胡思乱想猜测他们呃关系时,大师伯淡淡的声音突然想起。 我惊恐的看着离我越来越近诡异的师公,急的都快尿裤子了。 掰断胳膊!光想想都令人蛋疼! 我站在原地,浑身僵硬。师傅在我身边跪在地上六神无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甭提有多心酸。 在大师伯的冷笑声中,师公终于僵硬的走到我跟前。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一条骨瘦如柴的手掌。 带着死亡气息的手掌伸向我的脖子,长长的指甲在我脖子上留下几条血印。我瞬间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疯狂的往外冒。我急的眼泪直流,一股尿意传来,我感觉我又要尿了。 我急的想骂人,师傅这个坑货,竟然对此视若无睹!像个傻逼似得跪倒在地,脑袋深深地趴在地上抱头痛哭。 我尼玛!看来指望他是不可能了!妈的,劳资可是阴阳人,逼急了劳资喷你一脸阎王血! 心里这样想的,我也是这么做的。刚狠下心来咬破舌尖,还没来得及往外喷,原本动作浑身僵硬动作缓慢的师公却突然快如闪电般的捏住了脖子,像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不带一丝温度的手掌像铁钳似得,紧紧的卡住我的脖子。一股大力传来,我被师公掐住脖子提在半空。 我了个草!这下死定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我如此之近!我像条死狗般被师公捏在手中,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心里悔恨万分! 妈的!早知道大师伯还藏着师公这个大杀器,我特么打死我也不敢打他脸啊!这下好了,又特么装逼过度了! “咔嚓!”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我左胳膊传来,我痛到差点晕过去。剧痛之下,我再也受不了了,疯狂的挣扎着,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往外流。 我使劲吃奶的力气,右手疯狂的扣着脖子上的手。一不小心,师公胳膊上的黑袍被我掀起一角,大块大块的尸癍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 “师师傅,救救命啊!” 我使出浑身力气,嘴里努力挤出这几个字。一张嘴,血水说着下巴往外流,刚好流在了长满尸癍的手背上。 “嗤” 我的血水刚一接触到师公的手背,眼前升起一阵白烟,一股腐烂的尸体被烧臭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让我胃里一阵翻滚。 而师公的手背上,大块大块的碎肉往下掉,漏出里面灰白的手骨。 然而,师公并没有因为手背的伤势放松我喉咙上的手,提着我一步步向门外走去。 “嘭!” 房门被紧紧关上。我被师公捏着脖子,狠狠地甩向走廊。 我心有余悸的瘫倒在走廊,看着禁闭的木门,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左胳膊成不规则的形状扭曲着,钻心的疼痛让我汗如雨下。 断了!真的断了!好狠的心!大师伯那张帅气又带着邪魅的脸庞不时出现在我脑海中,我从心里记住他了。这个人,我以后再也不想跟他见面,太恐怖了! 我咬着牙,拼命的忍着胳膊上的痛。心里的恐惧和委屈让我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 走廊里静悄悄的,我孤单单的躺在地上,无声的哭泣。这一刻,我特别的想家。我想疼我爱我的爸妈,想二丫,想那些善良朴实的乡亲们。北京城虽繁华,可我的心,冰凉如铁。 从我胳膊被活生生折断而师傅并没有阻止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怨念的种子。 说好的拿我当儿子,可结果呢?我像条死狗般的躺在这冰凉的地面上。外人始终是外人。 我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这颗怨念的种子,让我在未来的日子里,痛不欲生! 我不知道屋子里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想知道。我心如死灰,像条狗似得蜷缩在地。我忘了我我在地上躺了多了,胳膊上的剧痛变成了麻木,肿的像条牛腿。 “咔嚓!” 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大师伯和黑袍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大师伯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拍了拍我的脸,冷笑一声:“小子,好好活着,我等你哦!” 说完,大师伯张狂的从我身上跨过去,在我惊恐万分的眼神中,大笑着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挣扎着往后靠了靠,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间门。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打开了,师傅一脸血迹,眼睛肿的像个桃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怨归怨,可他毕竟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心里还是为他担忧的。 当看我到如此凄惨如同死狗般的躺在地上,师傅整个人都愣了。呆呆的站在门口,嘴唇哆哆嗦嗦的颤抖着,双手无助的虚握着。 “小小秋!谁干的!告诉我是谁!”师傅疯了一般,一下扑倒在地,小心翼翼的将我搂在怀里,老泪纵横。 躺在师傅怀里,明显感觉到他的颤抖。看来他没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堪,还是挺心疼我的。 一滴泪水滴在我脸上,暖暖的。我冰冻的心有了一丝裂痕,对他的怨念也减轻不少。 “大师伯”我轻轻的吐出三个字,脖子一歪,终于晕了过去。 “闫怀曦!你欺人太甚!十年之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昏迷前,耳边响起了师傅响彻云霄的咆哮声 十年,又是十年? 师傅的往事 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心里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我躺在舒适的病床上,左手被打上石膏。刺鼻的药水味让我感觉头昏脑涨。 师傅趴在病床上打盹,梦里像是梦到什么不开心的事,眉头微微皱起。 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巨大的虚弱感将我包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我口渴的要命,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轻轻的呼唤着师傅。 师傅睡得很轻,听到我的叫声,突然从梦中惊醒。惊喜的看着悠悠苏醒的我,一时间有些哽咽:“小秋,你终于醒了!” “水水” 我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感觉嘴里快起火一般难受。 “别急,我这就给你打水!” 我躺在床上,看着手忙脚乱的师傅,心里稍微得到一丝安慰。 师傅喂了喝了一点水,又给我剥了根香蕉。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种热带水果,这要是让我带回我们村,指不定有能让我当一回皇帝。 吃饱喝足,我终于有点力气了。被师傅掺扶着坐了起来,手臂还是不是传来阵痛。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先在心里被一大堆疑问填满了。 我迫不及待的想问个明白,师傅和他大师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公又怎么会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还有最重要的,师傅和那个变态的男人嘴里说的十年,到底又是什么?和我有没有关系? 在我再三的追问下,师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疼惜的摸摸我的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追忆,讲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师傅出生在兵荒马乱的战乱时期,那个时候正好也是新中国和旧时代的过渡期。在师傅八岁时,鬼子进村大开杀戒,藏身地窖而幸免于难。 但是,等他从地窖里爬出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自己赖以生存家园,被鬼子付之一炬。父亲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胸口处几个大窟窿还在往外流血鲜血。母亲趴在不远处的地方,身上衣服被撕碎。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插在后心,早已气绝身亡。 师傅疯了般的在村子里奔跑,想寻求帮助。可是没有人回应他,死了,全死了。除了他这个唯一的幸存者,整个村都被无情的屠了。 那一天,师傅变成了孤儿。心如死灰的师傅,亲手埋葬了双亲。从此踏上了乞讨为生之路,沦为了丐帮中的一员。 两年乞讨,师傅的足迹踏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没有目的,没有目标,有的只是对生的渴望。 如果没有遇到师公,师傅这一辈子,怕是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老天并没有抛弃他。 那一天,师傅流浪到一座不知名的小镇上。老远就闻到一股酒肉味,饿急了眼的师傅马不停蹄的向着香味的来源走去。 刚走到镇子口,一伙人披麻戴孝,哭哭啼啼的从镇子里往出走。锁啦吹奏着哀乐,漫天纸钱飞舞,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被八个精壮大汉抬着,棺材周围站满了孝子。 领头一人头顶大盆,盆里尽是些灰烬。身后一左一右跟随着十来个人,一把一把的往天上撒着纸钱。 师傅饿的头晕眼花,精神恍惚,但是瞬间就知道这是在干嘛了! 出殡! 打眼望去,浩浩荡荡的人群如同长龙,少说也有几百人。师傅走南闯北两年多,何曾见过这般大场面,不由得有些傻了。带他反应过来,人群已经近在咫尺。 师傅大惊失色,暗道一声晦气,急忙往边上躲。没想到这一躲可出了大事了!几天没吃东西,让他身子极度虚弱,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衰,慌乱之下脚下一滑,整个人哥顶盆之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 两人同时大叫一声,师傅趴在地上捂着脑袋,一脸懵逼。 顶盆之人就比较惨了,因为头上顶着火盆,脑袋深深地埋着,眼睛看不见前方,可没想到却被师傅撞了一下。这一撞可不得了,头上的火盆笔直的飞了出去,“啪”的一声,火盆碎了一地。 所有人都傻了,哀乐和哭声同时止住,一脸惊恐的看着跌坐在地的两人,场面安静的可怕。 “呼” 一阵阴风吹过,纸灰被风吹起,满天都是。 “呃对不起对不起,罪过罪过,一不小心撞到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师傅这下慌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不停的冲着人群赔礼道歉。 一边道歉心里一边咒骂着踏马的实在是太晦气了,吃的没讨到还打扰到人家出殡,这下少不了一顿毒打。 师傅想的没错,人群安静了几秒钟,突然间像炸了锅似得。几个精壮的小伙子满脸怒容的越众而出,沙包大的拳头雨点般的落在师傅瘦弱的身躯上。 一伙人对着年幼的师傅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着各种污言秽语。 师傅被踹翻在地,两只手死死的护着脑袋。可就算如此,依旧是被打的头破血流。 就在他快被打死的时候,人群之中走出一个身穿道袍青须白面的道士,道士身后还跟这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 “住手!”中年道人大喝一声,拨开众人疾步来到奄奄一息的师傅跟前。 “刘族长,今天老爷子出殡,不宜见血,放了他吧。”中年道人抱起师傅,转头对着领头之人说道。 这领头人来头可不小,正是这刘家镇最富有的大地主刘智洋,棺材里躺着的就是他爹。 作为顶盆人,必须是死者长子。这盆是要摔的,但是怎么摔,在哪摔,可都是有讲究的。一般都是十字路口,但这只是如同人的做法。刘智洋家财万贯,花重金请来中年道人从几时起棺几时摔盆盆摔何处,都是道人结合老爷子生辰八字算过的。 可如今,还未地方,盆碎了!这一切都白整了,花钱是小,怕就怕刘老爷子灵魂无法安息,要是缠上他,后果就不是这个小乞丐能够承受的。 “闫师傅,你也看到了,时辰未到,地点也未到,若不是这小乞丐挡路,这老盆怎么会摔成这般!”刘智洋激动的指着一地碎瓦片说道。 道人看了眼碎盆和随风而起的满天灰烬,眼里精光一闪,转头对着身后的半大少年说道:“怀曦,你来给刘族长说道说道。” 半大少年听闻,挺身而出。少年面冠如玉,英姿挺拔,小小年纪留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感觉。年纪不大,却丝毫不怯场。 少年冲刘智洋抱抱拳,脆生生的说道:“刘族长你错怪他了,你且看这是什么。” 少年说罢,蹲下身抓起一把碎瓦盆,摊开手掌伸到刘智洋面前。 所有人都好奇的伸长脖子向少年手中看去,只见少年手中,握着一把指甲盖大小均衡的碎瓦片,其他再无任何东西。 “这不就是瓦盆碎渣么?有啥好奇怪的?”刘智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出奇的地方,疑惑的问道。 少年缩回手,一脸自信的说道:“没错,就是瓦盆碎渣。但是刘族长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碎渣的不寻常之处?” 刘族长摇摇头,脸色阴沉,这少年在这絮絮叨叨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若不是看在中年道人的面子上,他早就想发发火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族长,我就问你。这老盆是否迟早会被你摔碎?”少年不在卖关子,指着一地碎盆问道。 “是!”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道:“所谓岁岁平安,这老盆迟早要摔,当然是越碎越好。刘族长你且看,这一地碎渣,碎的不能再碎了,如果不是他绊倒你,你能摔成这般模样?” 刘智洋随着少年的手指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可不是嘛,这老盆摔的那叫一个彻底。摔得粉碎,最大的还没脚趾甲盖大,而且大小均匀,简直就是艺术品。 刘智洋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摇摇头表示自己办不到。 “是了。正是因为他机缘巧合绊倒了刘族长您,所以达到了这不可思议的结果。至于摔盆时间地点,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心诚则灵,刘族长您这孝顺的名头,方圆百里谁人不知?况且就老爷子生前和善,深受乡亲们爱戴,如果他还活着,看见你如此欺负一个小乞丐,恐怕也会心生不满吧?”少年胸有成竹,慷慨激昂说了一大堆,最后还不忘拍个马屁。 刘智洋脸色终于由阴转晴。对着少年抱抱拳:“小师傅说的极是,是我唐突了。” 说完,命人给带小乞丐下去,吩咐好吃好喝招待好。然后一伙人再次往坟地而去。 师傅就像做梦一般,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去阴间见死去的爹娘了,没想到被一位少年三言两语化解了灾难。不由得心生感激,冲着远去的少年大声吼道:“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转头,冲着师傅咧嘴一笑: “闫怀曦,我叫闫怀曦!” 第四十一章 上代人的恩怨 闫怀曦!少年正是日后的大师伯!而那道人,就是师公。 “冥冥之中,茫茫人海,相逢即是有缘。缘起缘灭,一切皆有上天注定。”这句话,师公说了十几年。 师傅是怎么入师公门下的,暂且不提。总之就在那一天,师傅结束了两年多的乞讨生涯。往后的日子里,师傅再次体会到了来自长辈的关爱。 师公带他极好,一身阴阳道术更是毫无保留的传给师傅。而师傅也学的格外用心,拿师公当父亲,拿闫怀曦当亲哥哥。 哥俩感情也是极好,大师伯并没有对师傅抢走父亲一半的关爱而对他产生不满,反而非常照顾他。 师公处理完刘老爷子的后事,带着两个孩子一路随波逐流,四海为家。以给人做法事为生,勉强能混个温饱不愁。 没过几年,侵华日军大败。师徒三人最终定居在北京城。而大师伯和师傅,被师公安排进了学堂。大师伯天资聪颖,底子好,学什么都快。而师傅就不行了,念书写字对他来说比画符要难得多。 最终,上了几年学的师傅坚定不移的辍学了,专心跟随师公学习阴阳术。对此,师公倒也没话,一门心思的将一身本事传给了师傅。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大师伯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出国留学的机会。大师伯走了,皇城脚下的四合院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变得死气沉沉。 师傅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小乞丐,一身阴阳术虽说不级师公那么出神入化,可也算得上业界顶尖。 但是,因为那时候破四旧,全国严打。大师伯走了之后,师徒二人日子并不好过。师公身子也出了大问题,家里的所有收入来源全靠师傅一人支撑。 师傅毅然决定出门闯荡。但是江湖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走,一开始,很多户主念师傅年纪小,金钱方面多有克扣。更有甚者,事后不给钱不说,还说师傅是骗子,将他赶走。 孤零零的师傅人生地不熟,吃了好些哑巴亏。钱没赚到不说,仇家到是结了不少。虽然生气,但师傅并没有事后在墓地动手脚。毕竟师公说过,人鬼殊途。阳间怨阳间了,死者为大,不宜打扰。 最终,拿师公话当圣旨的师傅,并没有去找户主麻烦,只当给自己买个教训。 在师傅混最惨的时候,偶然结识了一伙专门挖坟掘墓大发死人财的土夫子。凭着自己过硬的好本事,亲自掌眼,寻了一个大墓。 墓中各种离奇的事都是师傅一手摆平,当时就震住了这伙刀口上舔血的亡命徒。最终,这座超级大的古墓被他们搬的一干二净,师傅也分到非常厚实的赃款。 师傅第一次见过如此多的钱,一时间红了眼。伙同几位靠谱的土夫子,先后倒了好几个大墓。 一时间,师傅一身真本事在业内疯狂流传。来找师傅搭伙下地的人源源不绝,可都被师傅回绝了。原因很简单,挖坟掘墓是最损阴德的事,如今自己手头也有一点积蓄,他可不想给自己沾染上过多的业障。 金盆洗手的师傅名气有了,生意自然多了起来。驱邪算命,看风水定各种业务被师傅做的风生水起。 各类世界名流也纷纷向师傅递出邀请函。看风水定阴阳,成了师傅的收入来源。至于挖坟倒斗损阴德的事,就再也不干了。 而随着名气的越来越大,师傅最终被政府盯上了! 师傅常年奔波在祖国各地,和师公也是聚少离多。而随着师傅上缴的钱越来越多,师公终于起了疑心。 当警察同志找到师公时,这才知道师傅竟然仗着自己传的本事,干了那么多糊涂事。 一怒之下,师傅被师公招了回来。师徒见面,没有往日的欢天喜地。等待师傅的,是师公手里的皮鞭。 一根上好的牛皮鞭被师公生生打断,最终,师公淡淡的吐出几个字:“缘起缘灭,今日起,你我师徒之缘,就此了断。趁警察还没来,你走吧。” 师傅被师公的几句话惊呆了,哭的痛彻心扉,后悔的一塌糊涂。再三祈求师公原谅,可师公却铁了心,丝毫不理会师傅的祈求。 最后,师傅重重的给师公磕了三个响头,就此离去。 没有了师公,就等于没有了家。师傅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个月,再次重新振作,开始接单赚钱。原因无他,大师伯还在国外留学,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持! 虽然师公不认他这个徒弟,但是这并没有改变师傅对师公的感激之情,反而把自己赚来的钱财大部分偷偷以师公的名义转交给在外留学的大师伯。可以说,没有师傅的大力支持,大师伯在国外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在师傅疯狂敛财的时候,政府机构终于将他绳之以法。被抓之后的师傅万念俱灰,再没了往日的风光。 本来以师傅的罪行,在那时是可以枪毙的。可不知是什么原因,改为有期徒刑15年。 锒铛入狱的师傅万念俱灰,在在监狱里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两年后的一天,师公来了。隔着铁窗,再次见到师公,师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六十多岁的人,如同八九十一般。一头白发如雪,原本健朗的身子变得老态龙钟,走路都颤颤巍巍。 师公的模样让师傅心猛的一揪。作为阴阳先生,师公的此时的状态他太熟悉了!阳元已尽,浑身萦绕着浓郁的死气!师公他,绝对活不过一个月! 师傅疯了一般砸着自己的脑袋,想破头也想不到好端端的师公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师公原本明亮的眼睛也变得浑浊不堪,沙哑的喉咙如同破风箱: “什么也别问,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我这个样子你也看出来了,没几日可活了。我来这的目的就是希望你出去后能继承我的衣钵,院子里老槐树下有我留给你的几样东西,到时候你收好。我来此之前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你很快就能免去牢狱之灾,以后的日子也能顺风顺水。切记,出去后不可再做那损阴德之事。待你晚年,去一趟陕西,去寻找属于你的缘分。” 师公走了,留下哭的如同孩子的师傅。正如师公卦象显示,两个月后,师傅出狱了。连带着他以前的政治污点,也被抹除的干干净净。 师傅疯了一般来到师公的住处,可是已经人去楼空。曾经温馨的四合院,也早已变卖到别人名下。 一番打听才知道,院子原来的主人一个多月前去世了。他的儿子从国外回来,给老人操办后事后也离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师傅如遭雷击。虽然早已察觉出师公阳寿已尽,可没想到自己竟没能见到这个如亲生父亲般的师傅最后一面。 悔恨万分的师傅废了好大周折,才从老槐树下挖出师傅埋下的东西。 一个古老的木箱。箱子里,整齐的摆放着几样东西。一身做法的道袍安静的躺在箱子里,上面放着一把浮尘。浮尘旁边,依次摆放着一个一看就很有年代感的罗盘,还有一个八角铃铛。最后,箱角处用黄布包着一本泛黄的古书阴阳奇谈 师傅颤抖着收好师傅的遗物,满世界的寻找学成归来又消失不见的大师兄。可自那以后,大师兄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大师兄。 几年后,师傅机缘巧合下,进了中央灵异调查局。前半辈子年少轻狂做了很多糊涂事,后半生总算走入正途。 痛改前非的师傅对工作兢兢业业,加上自己过硬的本事。官途一路乘风破浪,顺风顺水,最终做到了局长的位置。 可就在他当上局长那一年,非常意外的收到一封没有邮戳的神秘来信,落款人那里的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让师傅激动的无以复加。 闫怀曦! 时隔多年,销声匿迹的大师兄竟重出江湖,主动找上了他! 师傅颤抖着打开信封,可信纸上的内容却让他激动的心陷入谷底。 信确实是出自大师兄之手,而信里的内容,却充分的表明了大师兄的怨毒之情。字里行间,处处透露着大师兄对自己的憎恨。 大概意思就是,师傅自己做的孽,沾染上的因果,全被他父亲以大神通转接到自己身上。所以才导致了师公晚年那般模样。若不是师傅,自己的爹也不会英年早逝。 而更让大师兄恼羞成怒的是,父亲为了不让他继续蹲大狱,竟然与当时一位大人物做了笔生死交易。至于交易内容无从得知。只知道当时已经灯枯油尽的父亲,回来时已是奄奄一息。三魂七魄都已不全,死后都不能入轮回! 大师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愤怒之情。扬言此生找不回父亲魂魄,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师傅放下手中的信纸,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哭的像个泪人。师傅疯了一般,在农机七月初七晚上十二点,强行施法想给师公招魂,可是最终的结果是师傅差点当场横死,而师公的残魂像是被人以大神通,强行封印住,根本没有去阴间! 身受重伤的师傅休养生息两三年才得以好转,那几年,没年都会收到大师伯的来信,心里内容大致相同。让他好好活着,等着他回来找师傅秋后算账! 至此,师傅的故事告一段落。后面发生的所有事都和师公卦象显示一般,循规蹈矩的发生了。 而师傅,也遵循师公的遗言,晚年去了陕西,遇到了属于他的缘分,也就是我。 第四十二章 疯狂 师傅简短的说完自己的一生经历,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眼窝深陷,双眼布满血丝疲惫不堪的师傅,内心升起一股无法言明的滋味。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与师公的恩恩怨怨让我唏嘘不已,没想到师傅的命运也是这么坎坷。难怪师傅见到他时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般魂不守舍。而作为师傅的师傅,竟为了自己的徒弟,牺牲了那么多。 仔细想想,从师公到师傅,作为异于常人的阴阳先生,他们的命运就像是注定的,一生凄苦。 但是,纵然我心中百般不愿,也已经无法摆脱阴阳先生这条坎坷崎岖的路了。 师公的卦象一一应验,我就是师傅的有缘人。从我还未出生,我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天就嚷嚷着死活要出院,我实在是受够了那里的药水味。 师傅拗不过我,只好带我回到了四合院。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现在住的这所院子,就是师公生前住的地方。 师公将家产变卖后,师傅为了寄托对师公的思念之情,斥巨资又重新买了回来,足以见得师公在师傅心中高不可攀的地位。 两个月后,我的胳膊基本上恢复如初。这段时间,师傅再也没有天天往外跑,而是待在院子里尽心尽力的照顾我。 言行举止之间,流露出对我的愧疚之情。见师傅如此,我先前对他的怨念少了许多。 而大师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样也好,那个恐怖的男人,我是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至于大师伯和师傅口中的十年,不过是他们的赌约而已。至于赌注,就是师公的传承,也就是那些遗物。 而所赌的内容,踏马的就是我的命!大师伯挖墙脚不成,一怒之下与师傅打赌。 自负的大师伯给我十年时间,让我成长。而他从现在起,也收一徒弟,十年之后,与他的徒弟决一生死! 至于怎样的对决,脚趾头也想得到,肯定是阴阳异术! 到时候不光是我们徒弟的争斗,也是大师伯找师傅秋后算账的时候!所以说,我的时间很紧迫,十年,只有十年! 十年之后,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得知这个结果,我差点惊掉下巴!心里将大师伯骂了个体无完肤!踏马的这都什么事啊,他们那一代的恩怨,跟我半毛钱的关系,为啥他娘的要扯上我! 去他娘的,我这衰神附体,报应不断。十年之后的对决我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我万般不愿,可是事情已成定局,我的抵抗已成徒劳。 师傅的让我心里稍安。师傅的原话是这样的: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我的本事不及他,可也差不到哪去。况且,你天生阴阳体,又吃了千年难遇的阎王血,学习阴阳道统更是手到擒来。” 为了活命,也为了替师傅出一口气,我开始疯狂学习师傅的本事。也就从那一天起,我正式踏足阴阳先生的领域。 新年新气象,刚过完年我就在师傅的安排下,进了学校。用师傅的话说,没有好的文化功底,以后一些高深晦涩的咒语理解起来将会更加困难。 就这样,我的时间被课本和各种离奇古怪的符纸咒语材料所占据。 刚开始进学校,我的一口半土不洋的普通话引来同学们的讥笑讽刺,我成了学校里的焦点。 从山沟沟里出来的我,与这些衣着鲜明的城里孩子格格不入。我受尽了他们的百般欺凌,成了学校里最底层的渣渣。 我反抗过,可换来的是更加疯狂的报复,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句话在我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验。我脸上身上的伤基本上都没好过,鼻青脸肿对我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对于我的惨状,学校领导阶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懒得理我这个他们眼中的土包子。 师傅接着去忙他的事了,该教我的也都教了,将师公留下来的那本古书留给我后,再次回归到忙碌状态。基本上一年到头,我都见不到他几次。每次回来,除了检验我的学习成果,就是给我留下一笔生活费。 空荡的四合院只剩下我一个人,内心的空虚寂寞,孤单无助让我经常深夜泪流满面。 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讨厌与人接触,更讨厌和陌生人交流。 相比于人,我更乐意与鬼接触。我的辛苦没有白费,一身阴阳术突飞猛进。普通招魂画符更是不在话下,孤单的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学校不远处的公共墓地! 有事没事我就一个人深夜去墓地,招一些孤魂野鬼诉说心肠。 人心隔肚皮,这话一点也不假。这座陌生的大城市,没有带给我温暖,反而让我一颗热切的心变得冰冷。 大师伯那么帅气潇洒的面孔下,长着一张阴冷的魔鬼心。而这些保持着临死前惨状,相貌惨不忍睹的鬼物们,内心世界却是那么的单纯。 他们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大多都是因为生前的执念而留在阳间,等待心愿了了,再去阴曹地府报道。所以说一般情况下,除非人主动招惹到鬼,鬼是不会来找人麻烦的。 我更加对自己当初的无知举动后悔万分,凡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尽力去帮助他们了却心愿。 就这样,恐怖的墓地,成了我第二个家,我经常大半夜的带着工具来这里超度亡魂。慢慢的,我与这里的鬼打成一片,成了这里唯一的也是最受欢迎的人类! 因为长时间的与鬼厮混,我变得与普通人大不一样。原本开朗的我,慢慢的变得沉默寡言,一张脸上时刻挂着生人勿近的表情。 整个人充斥着阴气,让人一看就很不舒服。学校里我依旧形单影只,欺负我的人也越来越多。原因很简单,怎么看我都不顺眼! 学校里的事我从未跟师傅提过半句。我丢不起那个人,曾经的学校一哥,手下小弟遍布各个年级,如今却沦落到连那种班级里最差劲的人都敢提着我出去揍一顿的地步。 我的心越来越烦躁,学习成绩也是一塌糊涂,对学校的厌恶也是越来越强烈。 终于,我爆发了。再一次被打倒在地,血水染红了我的双眼,那一刻,看着周围讥笑的脸孔,我的心如同火药桶被点燃。 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劳资要受他们的欺负!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劳资凭什么再惯着他们!他妈的爱谁谁,我不管了,在这么下去,我估计我撑不到十年之约,就会被他们给玩死! 从地上爬起,我一言不发往墓地走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里滋生,什么因果,什么业障,都踏马见鬼去吧! 在公共墓地呆了一晚上。天亮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走进了学校。来吧,劳资这次不玩死你们,都对不起我陈家大少的名头! 阳光有些刺眼,我眯着双眼,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三天后,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都将会跪下来求我! 陈秋疯了!这则消息一出,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校园里疯狂的流传。所有人都怒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山沟里出来的我,会口出狂言! 一顿毒打是避免不了的,这一次我被打的很惨,我又住院了!鼻梁被打破,两只眼睛高高肿起,医生说我有轻微的脑震荡。 是我们班主任非常不情愿的送我来的医院,临走前还对我这个问题学生警告几句。若继续问题不断,他不介意开除我。 在他看来,那么多人打我一个,肯定是我的错。我一没背景二没身份,学习成绩更是一塌糊涂,所以这次事件,罪魁祸首非我莫属。 在我冷笑声中,班主任走了,他去通知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去了,留我一人孤单的躺在病床。 开除什么的我一点也不在乎!这狗日的学校,劳资受够了!我躺在病床是疯狂的大笑,想着他们接下来的惨状,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舒畅! 来吧!要死一起死!是你们逼我的! 第四十三章 闪亮登场 在我入院的第三天下午,也就是我所预料的最后一天,冷清的病房陆陆续续热闹起来。到了晚上,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 整个医院为之震惊,不明所以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公子住院了引来一大群探望的人群。最搞笑的是,我那可怜的班主任,不知道被谁带来了,正站在人群后方怨毒的盯着我。 医院这一怪异的举动引起了警察同志的注意,两个警察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从两位警察叔叔口中我才知道这里为啥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了。 因为来的这些人身份实在是太不一般了!这房间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不是我二叔那种小角色能比的,哪怕最小的官职,都能让二叔惊呆眼。 我都不知道我居然引来了这么多大人物!都说皇城脚下莫谈官,这次我算是长见识了。我说呢我被欺凌这么多年学校都爱答不理的,原来那些人背后的能量这么大! 两位年轻的民警也从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最后的麻木! 我就像真正的大人物一样,躺在病床悠哉的打量着这群人。除了两位警察,所有脸上都充满惊恐愤怒的表情。 但是这与我何干?我管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角色,有本事你拉我出去毙了我!除非他们的孩子不想活了! 我看着这一屋子的焦急的人,心中畅快极了,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我这一笑可不得了,本来闹腾的房间被我这么一笑,顿时安静下来。两位民警更是偷偷擦了擦脸上的汗,看到他们的模样,我一阵鄙夷。 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有啥好怕的,大家谁不是肩膀上顶个脑袋?谁身体里不是只有三魂七魄?在高贵的身份又怎样,再有钱又能怎样?时间一到,谁不是两腿一蹬见阎王。 我冷漠的看着这些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姿态异常的嚣张: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没错,都是我干的!” 我这一石激起千层浪,房间里瞬间沸腾了。从他们来我就一言不发,现在他们还没问我就主动承认了。一时间群情激奋,若不是两位警察叔叔守着,我估计我能被他们生撕了! “咔嚓!”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年人一进门,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接着就是一阵骚动,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中年人一脸阴骛,无视一边拍马屁的人,径直向我走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我儿子这几天身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是你弄得?” 一股无言的威压压向我,看气质就看得出,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我躺在床上,仰视着这个气势逼人的中年男人,冷冷的开口道:“没错,就是我干的。” 中年人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能进那个学校的,想来你也不是一般人。你到底是谁,你的父母又是哪位?” 我实在不爽他这个态度,冷笑一声:“你有没有礼貌?你爹妈没教过你问别人之前先介绍你自己吗?” 话音刚落,中年人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充满压迫力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我的双眼。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没想到这个人光凭气势就能让我感到恐慌。 我敢肯定,这家伙三魂七魄绝对强大无比!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灵魂力。我咬着牙,倔强的抬起头和他对视。 房间里炸了锅,各种辱骂声不绝于耳。最为激愤的就属我班主任了,一张脸憋的通红,朝我大声的嚷嚷着大胆放肆之类的话语。 两位警察叔叔偷偷的扯了扯我的衣服,嘴角不停的抽搐。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个人绝对位高权重!不过我却不在乎,劳资这次铁了心要闹,那就玩大点,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年轻气盛,又长时间被人凌辱,心中一股邪火蹭蹭的往上冒。 良久,我眼睛都瞪的有些发酸了,中年人中午转移了视线,低沉的嗓音响起: “很好,很多年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我叫林国栋,是林志超的父亲,怎么样,够明白了吗?” 林志超,我太熟悉了。我这几年的打基本上都是挨的他的,我们学校的老大就是他。没想到他爹这么牛逼,难怪能在学校作威作福。 “呵呵,原来你就是那个垃圾的父亲。对了,你儿子还好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感觉浑身舒畅,连汗毛都是舒服的。第一次,我对自己阴阳先生的身份感到非常满意。 一听到我问他儿子,中年人再也淡定不了了,一把揪着我的脖领子,口气森然的说道:“我儿子不好,很不好!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却如此歹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被他从床上揪起,看着他愤怒的表情,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我环视满屋子人群,狞笑一声: “干什么?你们去问问你们的儿子啊,劳资被他们欺负这么多年,你们踏马的谁管过?你们儿子都是爹生娘养的,我他妈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该被你们欺负?” 激愤的人群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安静下来,反而招来更多的谩骂。 中年人摆摆手,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松开揪着我的手,给我整理了下病服,语气淡淡的说道: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我儿子欺负过你,但是这两天也被你折磨人不人鬼不鬼的,也算是扯平了。你看这样如何?” 虽然知道他们这几天绝对不好过,但是听到这个男人亲口说出来,我还是畅快至极。扯平?想的美!我这几年过得什么日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要不是我从小身强体壮,恐怕早被他们打死了! “不怎么样,我说过,要让欺负过我的人跪下来求我!”我眼里透着疯狂,一双眼睛扫过屋子里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要么跪下来求我,要么就去死!我一个人的命换你们这么多心肝宝贝的命,值了!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我疯狂的话语惊呆了,吃惊的望着我。我的班主任彻底傻了,没想到我会这么疯狂。 中年人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重重的哼了一声,突然俯下身来: “跟我耍横是吗?你以为仗着一点小伎俩就可以为所欲为?小子,你可以试试,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敢保证,你和你的父母,亲戚,朋友下场会凄惨无比。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草泥马!我瞬间就慌了,这个人一出口就抓住了我的软肋。我早已不是那个啥也不懂的山村小孩了,这几年在学校这个小社会我见多了这个社会的黑暗。 如果他的儿子真出点问题,包不成他会迁怒于我的父母。以他的手段,想来查到我的出身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傻了,呆呆的看着这个男人,一滴冷汗从我额头滑落,脑袋里一团乱麻。大意了,我没想到他会用我父母来威胁我。 中年人直起身子,嘴角轻轻上扬,轻蔑的看着我:“怎么样,跟我走吧。” 我彻底懵逼了,怎么也没想到,我精心布置的一切,被中年人三言两语给破解了! 哎到底还是太嫩了!我看了一眼冷笑着的中年男人,在也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像只落败了的公鸡。坐在病床上,耸拉着脑袋,一时间进退两难。 就在我心烦意乱六神无主的时候,门外突然想起一阵洪亮的嗓音: “我儿子就这么跟你姓林的走了,我活阎王这张老脸往哪搁?” 话音未落,一道猥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师傅!师傅回来了! 第四十四章 再见张小花! 师傅人未到声先到,拥挤混乱的房间瞬间鸦雀无声。齐齐看向门口处的老头。 我惊喜的抬起头,心中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偌大的北京城,只有在师傅身上,才能感觉到一点温暖。现在更是在我最孤单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他又挺身出现了。 大半年没见,师傅依旧是老样子。挎着个黄布兜,一年到头不换款式的中山装,头上戴个瓜皮帽,怎么看怎么猥琐。 只是这个猥琐的老头现在消瘦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双眼血红,充满了疲倦。 师傅脸色不善,一语不发豁开人群向我走来。中年男人从师傅一进门,脸色就变了,看着朝我走来的老头,震惊的连说话口音都变了: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师傅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无视掉他的询问。微微眯起的眼睛充满了愤怒,颤抖着双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准备回答师傅的问话就被中年人打断了:“时局长,据我所知,你没儿子吧?这个孩子怎么会跟你扯上关系?” 师傅突然愤怒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中年人。身材瘦小的师傅比中年人矮了一个头,但气势却一点也不输于他。 师傅盯着中年人的眼睛,整个人出奇的愤怒:“我问我儿子话你掺和什么?你是我儿子?我让你说话了吗?” 我惊呆了!不光是我,所有人都惊呆了!整个房间清晰而统一的响起一阵吸气声。 威武!霸气!爽!我踏马第一次如此崇拜一个人!我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兴奋的浑身微微颤抖。 天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有多高兴。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本把我吃的死死的中年人,现在一张脸从涨红再到铁青,像个变色龙似得,嘴唇气的发抖,“你你你你”了半天硬是没敢再吭声。 师傅转过头,怜惜的摸了摸我的头,:“慢慢说,我听着。” 感觉到师傅手心温度,我顿时安全感十足。一五一十原原本本两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和这次的事件不带一丝掺假声情并茂的讲述了一遍。 足足说了十来分钟,期间没有人敢插半句嘴。听我说完,师傅一张脸阴沉似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的眼神看的寒毛直竖,直觉告诉我,老爷子生气了。 “好!很好!你们都养了一群好儿子!”师傅重重的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陈秋是我徒弟,也是我儿子。没想到因为我的大意,让他受到这样的迫害,是我的失职。世间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一个因果,你们的儿子欺负陈秋,是因。陈秋报复他们,是果。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什么脸在这大呼小叫?欺我徒弟年少无知嘛,啊?” 所有人都被老头这充满愤怒的怒吼声吓到了,一时间房间里落针可闻。 班主任隐藏在人群中,惊恐的看着横空出世的师傅,瑟瑟发抖。 中年人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怒斥道:“时怀瑜,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师傅彻底怒了:“身份?你们他妈的好意思说身份?劳资今天把话放这里,陈秋是我儿子,我是他爹!我儿子受欺负的时候你们他妈的屁都不放一个,现在跑来跟我谈身份,当我时怀瑜好欺负是不?” “你”中年人顿时语塞,气的浑身发抖。可能他也没想到我师傅会发这么大的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下不来台。 我傻了,被师傅这霸气的话语震傻了。舔犊情深,我的最后一丝尊严,被师傅霸气绝伦的挽回了。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我儿子说的很明白,跪下来求他!他满意了什么都好说,他不满意”师傅说到这,顿了顿,一脸扭曲到极点,看起来狰狞无比: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哗”房间里瞬间炸了,乱哄哄的吵成一片。谁都没想到我师傅竟然这么护犊子,一点面子都不给。 男儿膝下有黄金,房间里的人谁不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让他们的子女给别人跪地求饶,比扇他们两巴掌还难受。 “时局长,小孩子不懂事,有眼无珠得罪了贵徒弟,是我们没教育好。我们回家定会教育他,但是下跪求饶这么做恐怕不太好吧?”人群中一位斯斯文文的男人客客气气的说道。 “是啊是啊,时局长,算了吧,我们知道错了。”人群中许多人一起附和着。 师傅瞥了眼躁动的人群,慢慢的说道:“你们是聋了还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要么给我儿子下跪求他原谅,要么大家一起死。” “时怀瑜!你别太过分了!你这是在玩儿火!”中年人大吼一声,师傅坚决的态度让他在也淡定不了了。 师傅嗤笑一声,眼睛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诡异的从黄布兜里拿出一个漆黑的骷髅,嘴角勾起一抹度:“对,劳资就是在玩火!既然要玩,咱们就玩大点!” 卧槽!我看着师傅手里的骷髅,心中犹如惊涛骇浪!这骷髅我太他妈熟悉了,分明就是二狗子从我家后山刨出来的那个骷髅! 师傅脸色诡异,一双眸子闪烁着疯狂的火焰,像抚摸心爱的女子一样,轻轻呵护着手中的骷髅,神态看起来诡异无比。 黑色骷髅拿出来那一瞬间,我们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温骤然下降十几度。极强的阴气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一股无法言明的负面情绪爬上心头。 枯黄的灯光下,一颗黑色的骷髅静静地躺在师傅手心。随着师傅的摩擦,我看见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一道淡淡的虚影从骷髅里飘了出来! 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一般,我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我实在没想到,时隔几年会在这里再次和她见面! 张小花! 这不是做梦!这道恐怖的背影清晰的刻在我的脑海中,我不可能看错!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和师傅在一起!我心乱如麻,如同傻了一般半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不过十几秒。师傅一脸狰狞,摩擦的骷髅,对着凭空出现的张小花语气轻柔说道:“用我两年寿元作为交换,记清楚这些人的面孔!谁不让我们好过,你就让他们不好过!你看如何?” “呵呵” 阴森森的笑声清晰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脑子里,屋子里瞬间乱作一团,虽然看不见张小花的存在,但是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错不了,所有人脸上都爬满了恐惧的表情! 中年人满头大汗,再也没了先前咄咄逼人的气势,深深地看了眼病床上的我,十分不甘的说道:“我认栽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不理会其他人,转身往门外走去。 师傅冷笑一声,冲着走到门口的中年人冷声说道:“我这个交易期限可是很长的,你要是想以后给我们小鞋穿,可得悠着点!” 中年人脚步一顿,拳头突然捏紧,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林国栋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说完大步消失在门外。 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哄的一声争先恐后的往外跑,仿佛房间里有洪水猛兽一样。 不到一分钟,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有一个鬼! 张小花回过头,冲我轻轻一笑,眼神没有了的暴戾,突然消失不见了,应该又钻进黑色骷髅里去了。 我有一肚子疑问想问师傅,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师傅却两眼一番,昏了过去 第四十五章 严重的后果 师傅的突然昏迷让我措手不及,漆黑的头骨骨碌碌滚落在地,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响声。 空荡荡的房间里,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我不明白为何好好的师傅会突然昏迷,手足无措的将师傅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这个待我如子的老人。 头骨被我小心翼翼装进师傅的黄布兜,非常幸运的是期间并没有张小花蹦出来,让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里。 我握着师傅粗糙的手,心中百感交集。上一次见面,还是大半年前。师傅在外忙些啥他从来不跟我说,我也没问过。 这些年来,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短。短短几年时间,师傅好像老了一大截,脸上皱纹也越来越多了。微微弓起的脊梁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挺拔,杂乱的头发黑白相间,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师傅老了!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师傅,心中充满了担忧。第一次对师傅的事迹好奇起来,他到底在忙什么! 师傅昏迷时间很短,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师傅醒来了。 在我的搀扶下,师傅吃力的往上靠了靠。整个人萎靡不振,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 “师傅,你怎么了?好点没?”我递给他一杯水,担忧的问道。 师傅接过水,一口气喝完,看起来精神不少。揉了揉脸,说道:“没事,这几天没休息好,不碍事。”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稍安。看着师傅疲倦的样子,我心中五味杂陈。 师傅靠在病床上,脸色阴沉,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我坐在床边,如坐针毡。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好半天,师傅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么些年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了委屈,这是我的失误。但是,你可知你这么做会有多大的后果?”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想过。 师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年少轻狂,我也年轻过,我也曾经犯过无法弥补的过错,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没想到,时隔多年,从你身上我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错了我们都错了” 师傅说这话时,眼神里闪过一丝追忆,应该是又回想起以前的事了。 我不觉得我哪里做错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们欺负我,我报复他们,这有什么错?难道我就该被他们欺负而无动于衷? 师傅见我沉默不语,语气有些急促,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认同我说的这些,但是错了就是错了,你以后会明白的。我们这一类人和普通人不一样,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他们欺负你是因,你报复他们是果,这都没毛病。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扯上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冤魂!你这样做,是自掘坟墓!人鬼殊途,恩怨难料,稍微出一点差错,你将陷入万劫不复!” “这些玄乎的东西,咱们暂且不说。就说那个林国栋,那是你能招惹的人嘛?那可是站在这个国家金字塔最顶端的几个人之一,你以为他说的那些都是吓唬你的?你信不信一天之内你祖宗十八代所有信息全都会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句话,就能让你的父母亲人死无葬身之地。你也出来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去想吧。” 我感觉我有点蒙,一身冷汗直流。我头皮发麻,师傅说的这些,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这他妈不会是做梦吧!我竟然惹到了这么牛逼的人物,而且,我还傻的跟人家耍横!国防部部长啊,这他妈是我这个小人物能去招惹的嘛! 跟林国栋相比,因果报应都算个屁!不是我怂,而是他可以抓住我的软肋我的亲人! “啪!” 就在我六神无主心乱如麻的时候,脑袋上轻轻的挨了一巴掌:“咋啦,现在知道怕了?” 后脑勺传来久违的感觉,让我的紧张心情一下子平息了。他娘的,国防部部长又怎样,这不是有师傅在吗,我还怕个锤子啊! 我顿时底气十足,紧紧抓住师傅的胳膊,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倒是不怕他,我怕的是给师傅您添麻烦了。” 师傅翻了翻白眼,气冲冲的说道: “你小子还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我要是再不回来,你恐怕早被人连人带骨的生吃了!你也真够可以的,不鸣则已,这一鸣一下子把半个中国的高层全得罪了,真他娘的太惊人了!” 我讪讪的抓了抓后脑勺,嘟囔道:“我也没想到啊!鬼知道那些家伙背景都那么牛!这不是还有师傅你嘛,那林国栋在你面前还不是服服帖帖的,没看出来师傅你这么牛气啊!真是太长脸啦!” 师傅被我这么一说,并没有洋洋自得,反而叹了口气:“哎你以为我有多大能耐?只不过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我身有重任他倒也不敢太过得罪我。而且林国栋些人不简单,我怕他以后给你下绊子,不得已和你做了同样的事” 师傅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师傅的那句话,用两年寿元作为交换!而且交换对象,是张小花! 这是怎么回事?寿元?交换?张小花?一系列疑问在我心中冒起。 我蹭的一下站起身,震惊的看着老态竟显的师傅,心里犹如惊涛骇浪,想不到为了我,师傅竟然牺牲了自己两年的寿元! “行了行了,别这幅眼神看着我。这都是命,你师公为了我牺牲了自己,我为了你这点牺牲算什么。命运是如此的巧合,看着你,就好像看着看见了当初的我。我现在有些理解当初你师公的心思了。你不要自责,这都是我自愿的。”师傅爱怜的抓住我的手,安慰道。 我心里一阵发酸,眼圈顿时红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来了!走吧,我们下去!” 正当我悲伤不已痛哭流涕的时候师傅突然开口说道,我心里一惊,模糊的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气从楼下传来。 他们来了! 我连忙换下病服,急匆匆的跟着师傅往楼下跑。刚打开病房门,一股阴气混合着淡淡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师傅鼻子轻轻抽动,脸色变得沉重无比。催促我一声,率先往楼下跑去。 我心里一惊,紧随师傅身后。出了病房我发现一个惊人的景象!医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原本住的满满的病房现在都空空如也,医生护士也全都不见了! 我住在四楼,越跑我越心惊,一直跑到一楼,我们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整个医院,除了我们师徒两,再也没有一个人!毫无疑问,有人悄无声息的清空的一整个医院!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林国栋! 我背后冷汗直流,想到刚刚还和人家那么横,这他妈要是想弄死我,还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 我们气喘吁吁的跑到一楼,大厅里早已挤满了人。见我们来了,所有人都向我们看来,眼神中充满了不善。 我心里发毛,站在师傅身后,缩着脑袋偷偷打量着这些人。 地上整齐的排列着一幅幅担架,每个担架旁边都站着几个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少说也有几百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惊恐的表情。 每个担架上都用绳子死死的一个人,就好像一具具尸体似得看的人瘆得慌。 林国栋脸色阴沉的站在最前面,脚下的担架上林志超被绳子死死的捆着。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志超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骨瘦如柴,浑身肌肉萎缩的不成样子。十几岁的人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似得!脖子处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看起来十分凄惨。 林志超神志不清的被捆在担架上,眼球凸出眼眶,嘴张的老大,哈喇子顺着嘴角往外流,喉咙不时的发出一道道女人哭泣的声音。 打眼望去,不光是林志超,担架上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整个大厅里,笼罩着一股阴森的气氛! 我一下就子就反应过来了,鬼上身!实打实的鬼上身! 看到他们凄惨的模样,我得心里说不出的畅快!狗日的,你们也有今天! 第四十六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林国栋脸色一看阴沉的看着师傅,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慌乱。 师傅倒是神色如常,轻轻咳嗽一声,吩咐道:“好了,你们无关紧要的人先出去。” 大厅里一下躁动起来,林国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们,问道:“为什么要我们出去?我们的孩子都成这样了,我们怎么能放心的交给你?” “是啊是啊” 大厅里瞬间响起一阵附和声。 师傅牵着我的手,冷笑道:“不放心可以啊,那你们自己来,我们就不给你们添乱了,小秋,咱们走。” 师傅说着就拉着我往外走,我倒是没什么,我一点都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师傅的说法刚好说道我心坎里去。这么多年我被他们欺负惨了,整个人都变得心里扭曲,他们要是死了我心里才更畅快。 我们刚刚抬起脚,就被林国栋拦下来。林国栋脸色十分难看,拦在我们面前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等等!好吧,我们走!但是你别忘了,你们也有家人,我儿子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豁出去一切也会拉着你们所有人一起陪葬!” 师傅白了他一眼就轻轻的推开他,淡淡的说道:“那就别在这叽叽歪歪浪费时间,马上十二点了,你们再这么墨迹下去,等着安排后事吧!” 师傅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一瞬间所有人都闭嘴了,惊恐的看着我们俩。林国栋脸色变了变,狠狠地剐了我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们走!” 不到十秒钟,大厅里的人蜂蛹散去,留下一地的担架和我们师徒俩。师傅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来吧,让我检验下你这段时间的成效。” 我点点头,越过师傅,站在担架前。看着这些个往日将我当垃圾一样踩在脚下的人渣,现在在我的手段下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心里一阵舒坦。 我蹲下身子,拍拍林志超干枯的脸蛋,一脸狰狞道:“尼玛的,你也有今天?怎么样,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林志超翻翻白眼,浑身一阵挣扎,嘴里含糊不清的呜呜乱叫,很明显他能听见我说话,但是身体里被强行塞进一个冤魂,让他有话说不出。 好多年没有这种舒畅的感觉了,我忍不住想大声的吼叫几声发泄心中的畅快。 “别墨迹了,快点!”师傅淡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不在犹豫,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从师傅那接过黄布兜。 我的法器都在家里,现在只能暂时借用师傅的。师傅的黄布兜里简直就是百宝箱,比起我的那些破烂玩意儿简直强上几百倍。 我拿出三支香和一把符纸,起身来到大厅中央。我手持三根供香,朝着四面各拜了三下,然后盘腿坐在人群中间。掏出一个小碗摆在面前,左手拿着师傅的酒葫芦,倒了满满一碗酒。 我面色严肃,手捏符纸,嘴里轻轻说道:“天地无极阴阳有别,今日我陈秋承蒙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帮忙,实在是感激不尽。现在恩怨已了,恳请各位各就各位,日后小子定会给各位焚香祈祷,请!” 请字一出口,手中符纸瞬间化为一团火光,寥寥青烟飘散在空气中。符纸灰烬被我接在碗里,我端着混着着符纸灰烬的酒碗,站起身端着一碗酒穿梭在人群中间,在每个人脑门飞快的点一下。 脑门是人的灵台,灵台是至关重要的。鬼上身无非就是自己身体里在挤进来一个灵魂,一般情况下都只是鬼魂为了报复生人惯用的手段。但是一旦灵台被占,这具肉身就彻底属于外来的鬼魂。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酒是左手倒的,自然是敬他们的。左手敬鬼右手敬人,这都是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再且来说,酒属阳,可以给他们增添阳气守住灵台,符纸就更不用说了,本身都带有震慑的手段,是为了将那些不愿意出来给逼出来! 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随着我的动作,被我点过得人都露出一抹放松的表情。我速度极快,不到五分钟,所有人都被我点过了,除了林志超! 这狗日的我打算最后一个给他请鬼,这些年被他欺负惨了,能让他难受一秒是一秒,而且他体内的东西,说实话我没多大把握能请出来。因为这是个冤鬼,也是众多鬼里面我最不熟悉的一个! 我气喘吁吁的站在林志超身边,背后传来一阵阵阴冷的感觉。我无奈的回头一看,果然,引入眼帘的是一幕幕熟悉而恐怖的尊容。 师傅面色如常,面对这么多鬼魂,像个没事人似得,对着这些等待轮回的鬼魂轻轻一颔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也赶忙朝着这些帮助过我的可爱鬼魂们拜了几拜,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还是挺喜欢他们的。虽然人鬼殊途,他们冰凉的灵魂体仍然带给我一丝温暖。 在我的恭送下,熙熙攘攘的鬼魂们恐怖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对师傅拱拱手,淡淡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担架上的人渐渐苏醒过来,每个人眼神中都充满了迷茫,看到我之后,纷纷露出恐惧的表情,若不是被捆在担架上,估计早都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了! 我懒得理会那些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可怜虫,一脸凝重的站在林志超面前,拜了三拜,语气中充满了敬畏:“请!” 林志超被捆在担架上,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不时的露出痛苦的神色,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我弓着腰,脸色无比的凝重,再次拜了几下,继续说道:“小子陈秋,今日大恩永记心中,再请!” 大厅里一阵沉默,担架上的重任惊恐的睁大眼,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师傅老神在在的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戏谑。 一滴冷汗从我额头划过,我弯着的腰有些发酸,浑身肌肉紧绷。早就知道这家伙不好惹,没想到居然这么无视我! 整个墓地,可以说除了她,我谁都不怕!她的事迹我也虐有耳闻,死因更是禁忌,一身怨气冲天。平日里我对她都是敬而远之,这次是我是在没办法了,被他们实在欺负够了,怨愤难平,一怒之下,强行将她拘了过来。 我再次掏出三支供香,点燃之后,恭恭敬敬的再次对着林志超体内的冤魂拜了拜:“陈秋再次斗胆恳请您归位!” 这一次终于有回应了,一道阴测测的女人声音从林志超喉咙里发出:“呵呵我不出来,不是正好合你心意?你被他们这些人欺负的还不够惨?”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的说道:“您说的没错,但是您也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您若一直不出来,难免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对您也没好处。” “因果?你把我拘来,可曾想过与我结下因果?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我就走?这么好的肉身,这么好的背景,一点点因果算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志超两眼翻白,脸上浮现疯狂的表情。 我咽了咽口水,实在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我心头升起一股怒火,心里一横,大声的说道:“你别逼我!你若就此离去,再大的因果我一人承担,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别怪我不客气!” 林志超扭动着身躯,一双干枯的手使劲挣扎着,朝我比了个中指,阴测测的说道:“是吗?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拉着他同归于尽!” 妈的,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一下子犯了难,看着担架上的林志超,一时间投鼠忌器。我算是知道了师傅为啥不让我跟他们打交道了,这他娘的耍起横来可比人厉害多了!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师傅轻轻来到我身前,居高临下的淡淡的撇了一眼林志超,转头对我说道:“佛有慈悲心,难渡十恶人。尊敬的互相的,遇到这样不知好歹的,你放手去做。身为镇阴人,前怕狼后怕虎,迟早被他们玩死。” 听师傅这么一说,我不在迟疑,伸手拿出一个古朴的灰色铃铛。 “是你逼我的!”我闷哼一声,一股语言无法描述的声音从铃铛里响起 第四十七章 迷雾重重 “啊” 一道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从林志超嘴里发出,大厅里瞬间乱做一团,担架上的人个个浑身发抖口吐白沫,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我咬着牙,手中摄魂铃丝毫不停顿。经过这么些年的学习,我早都知道摄魂铃的使用方法了,所以它的声音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围着林志超不停的转圈,手中有节奏的摇晃着,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志超。 一道淡淡的人形虚影痛苦的挣扎着从林志超身体里钻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行动,师傅快我一步,手持一张黄符闪电般的贴在女鬼脑门。 师傅动作极快,女鬼像缩水了一般,我都还没看清,女鬼就瞬间消失在符纸之中。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师傅快速的收起符纸,双手飞快,来回对折几次将符纸折成三角形,贴胸而放。 我停下手中的摄魂铃,一脸惊讶的看着师傅:“师傅你” 师傅拍了拍手,脸色有些凝重,说道:“这个冤魂来及不简单,我有些东西得弄清楚。” 我见师傅脸色不好看,也没敢多问。收拾好东西,看着逐渐清醒的林志超,心里一阵恼火。大庭广众之下,我的鞋底狠狠的印在他的脸上 师傅也没阻止我,站在一旁低头不语不知道再想写什么。一番疯狂的发泄之后,我感觉整个人如同升华了。神清气爽的我跟着师傅屁股后面,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出大厅。 大厅外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我才注意到医院大门口停满了军车,医院门口几个士兵抱着枪站的笔直,整个医院,被他们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 我心里发虚,刚刚林志超的惨叫声明显瞒不住门口的林国栋,我不敢看林国栋的眼睛,低着头紧紧的跟着师傅屁股后面。 师傅无视黑压压的一群人,径直走到林国栋身前,轻生说道:“人都没事了,身子也干净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争先恐后往大厅里跑去。林国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刚准备进去,没想到被师傅拦了下来:“你先别忙,我有话跟你说。” 林国栋脸色阴沉,两人对视一眼,相伴走到院子角落。我心里十分好奇,但是并没有跟上去,竖着耳朵仔细的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也不知是我灵觉太强大还是师傅并没有打算背着我,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传进我的耳中。 谈话内容听的我是一头雾水,具体也没听太清,大概就是说那个怨气冲天的女鬼死的不简单!还有什么两年前那件事,具体什么事我一听就明白了。 我如今十六岁,时间是一九九一年,两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如今回想起来恍如昨日。 身处皇城脚下,两年前那件事可以算是超级大新闻了。那一夜皇城上空乌云盖顶,怨气冲天,浓浓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吓得当时一人在家的我整夜没睡着觉。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一切诡异的现象都消失不见了!师傅更是在那段时间销声匿迹了,大半年后才回来一次。 两年前?女鬼?忙碌的师傅?这一切都有什么关联?我脑子飞速旋转,思考着其中的奥秘。 师傅和林国栋来到我跟前,我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林国栋脸色十分沉重,深呼一口气对我说道:“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我为我儿子的所做所为向你道歉。你很不错,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本事,不过你这孩子行事太过冲动,心思太过狠辣,希望你以后能克制住自己的内心。” 我一脸懵逼,呆呆的看着这个高不可攀的男人,没想到他这个身份的人会主动跟我道歉,一时间有点茫然。 师傅摸摸我的头,拉着我的手和林国栋放在一起,说道:“我的徒弟,自然不会太差!茫茫人海他一个山村小子能与你这大人物相识,说明你们缘分不浅。老林啊,这孩子心眼不坏,未来的日子里,希望你能多帮帮他。” 林国栋脸色凝重,深深地看了眼师傅,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往屋里走去。 回来的路上我还处于懵逼状态,一直到熟悉的四合院我才反应过来。 进了房间,师傅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大箱子。箱子里面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正襟危坐,左右两边站着两位十七八岁的少年。 左边少年面冠如玉,英气逼人。下巴微微扬起,流露出一股自信满满的气质。右边少年双手下垂,身子微微靠向老人,稚嫩的脸显得有些羞涩,与右边少年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年轻时候的师傅和大师伯!那中间的老人,不用想,肯定是我那素没谋面的师公! 师傅小心翼翼的拿着照片,脸上浮现出一抹悲伤。沉默了好一会儿,师傅从悲痛中清醒过来,脸色严肃让我跪下。 我不敢迟疑,“噗通”一声朝着师傅跪下。师傅转身进了屋,一会儿功夫师傅出来了,手里拿着做法事用的拂尘。 “啪!” 背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好像被人猛的抽了一鞭子。我闷哼一声,牙关紧咬。 “这一下,是我替你父亲打的。打的是你无知,幼稚!男儿当自强,借阴间之力报阳间之仇,算什么男人!” “啪!” 又是一拂尘打下来,痛的我差点没叫出来。我牙龈都快咬出血了,鬼知道踏马的平时软绵绵的拂尘这会儿怎么如同钢丝一般! “这一下,是我替你母亲打的!打的是你不孝!为了一己私欲,差点断送自己的性命!” 师傅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又是一拂尘刷下来。 “这一下,是为玄武村村民打的!打的是你鲁莽!你可知因为你的无知,差点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我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师傅的话就好像一把大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啪!”又是一下,我差点痛的昏过去。我咬破舌尖,剧痛让我脑子稍微清醒一点。师傅冷酷无情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 “这一下,是我代你师公打的!做错事就要受惩罚,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知阴镇阴送阴是我们的职责,是为了让那些死不瞑目的亡魂安心的踏入轮回,而不是让我们用来整治他人的手段!” 我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是我玻璃心,实在是他娘的太痛了!师傅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也知错了,但是就像他说的,做错了事就得受惩罚,再痛我也得忍着。 “啪!” 这一次我实在扛不住了,身子一软扑倒在地。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昏过去。 “这一下,是替我自己打的!我这是第一次打你,也是最后一次打你,是为了让你记住,不管何时无论对错,你都有这么个师傅!我虽然老了,但是还不至于让你处处受人欺负而无动于衷!” 我咬咬嘴唇,轻轻的叫了声师傅,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稀里哗啦的往外流。师傅的话让我感动不已,曾几何时,孤单的夜晚我曾想过是不是师傅不要我了。现在看来并没有。 师傅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瘦小的、身子佝偻着,手中拂尘突然向后一甩,“啪”的一声,重重的抽在自己背上。 师傅闷哼一声,身子向前踉跄好几步才稳住身形,雪白的拂尘被献血染红。 我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颤抖不已的师傅。 师傅蹲下身,轻轻的握着我的手,眼里泪光闪烁:“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是你师父,也拿你当自己的孩子。我把你从大山深处带到这北京城,没把你照顾好是我的过失。这一下,是我还你的。”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抱住师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个可爱可敬的老头,为了我真的是牺牲的太多太多了。 寂静的夜晚,空荡的四合院里回荡着我的哭声。多少年没这么放肆的哭过一场了,我记得最近的一次,是离家的那天清晨。 难道这一次,又是一场生离死别的预兆吗? 第四十八章 风雨欲来 师傅这次回来没有着急走,在四合院陪我住了下来。我也没去上学,在家里安心养伤。 刚开始几天,我们的门槛都快被送礼的人踏破了。从早上到下午,登门道歉的人络绎不绝,都是那些个学生的家长。 由此可见我师傅活阎王的称号是多么的牛逼!师傅也没拒绝,带来的礼物什么的统统收下,然后就让赶苍蝇似的把人撵回去。 我的整个后背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也多亏我这几年来一天小打三天一大打,身体早已是百炼成钢,整个一打不死的小强。 也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在床上趴了十来天才敢到处跑。 师傅这段时间整个人比较低沉,时常一个人拿着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时间就这么静静的流淌着,我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整天趴在床上看小人书,吃着那些人送来的高档营养品,有事没事陪师傅聊聊天听他讲一些匪夷所思的奇闻异事,日子过得温馨而平淡。 这天早上天蒙蒙亮,我被一股晨尿憋醒。十分不情愿的怕下床起来上厕所,房间里漆黑一片,我迷迷糊糊下了床往客厅走去。 隔壁房间师傅的呼噜声震天响,我睡眼惺忪的来到客厅,一股淡淡的非常熟悉的味道传进我的鼻腔。 我摇摇脑袋,让自己稍微清醒点,仔细的闻了闻,突然我一个机灵,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这股熟悉的味道我踏马太熟悉了!尸臭!绝对不会错,这么多年在师傅的有意安排下,我接触过的尸体少说不下一百具,绝对错不了,百分之百是尸臭! 我瞬间清醒过来,接着又是一阵蒙逼!他娘的什么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我家装神弄鬼?我就不说了,房间里那位,可是国宝级阴阳师,专治各种牛鬼蛇神! 心里这般想着,我猫着腰轻轻的在房间里嗅着。终于,我将目标锁定在门口,尸臭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我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后,没有开灯,小心翼翼的打开客厅的门,外面漆黑一片,静悄悄一片。 我定了定神,努力适应着外面的黑暗。好一会儿,我终于可以模糊的看见点东西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下,隐约好像站着个人!而尸臭的来源,正是老槐树下! “你爷爷的!什么鬼东西,敢在老子家装神弄鬼,看爷爷我不把你打出屎来!”我嘴里骂骂咧咧的,心里想着可能是被我整惨了的林志超他们报复我的,“哗啦”一下拉开门,接着拉开了外面的电灯绳子。 昏黄的灯光亮起,我抬起的脚步还没落下,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身子忍不住发颤,本来都快憋炸的膀胱感觉已经到了临界点,说不定下一刻都会喷涌而出! 这些年来我接触的鬼多如牛毛,什么样的恐怖画面我没见过,我的心早已变得冰冷麻木。 可这一次,我是真的吓到了。因为院子角落里的老槐树下,无声无息的站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具尸体! 要说以我这心里承受能力,普通的僵尸还是鬼啊什么的,根本就吓不倒我,但是这次不一样,这具尸体我认识!我他妈死都不会忘记这个恐怖的身影! 这具尸体,正是活生生掰断我胳膊,三魂七魄不全,和大师伯一起销声匿迹的怪物师公! 我保持着开门的动作一动都不敢动,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院子里的师公,冷汗瞬间布满全身。 昏暗的角落里,师公浑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里,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师公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师公不动我特么更不敢动了!鬼知道我这个诡异的师公是几个意思,万一我的动作惊扰到了他,一不小心把我脑袋拧下来我上哪哭去! 我急的快哭了,心里疯狂的祈祷师傅被尿憋醒快来救我。可能是倒霉的我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就在我膀胱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师傅的房间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温和的手掌重重地按在我的肩上,我被师傅拉到了身后。 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地,随之而来的是屁股下传来的一股暖流。 我次奥!时隔三年,劳资再一次被尿裤子了,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感觉 我坐在地上哭笑不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妈的再有两年都特么成年了居然还尿裤子! 师傅的背对着我,瘦弱的身子微微佝偻着,从背后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双肩在微微的颤抖。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一人一尸隔空对望。终于,师傅停止了颤抖,就这么站在门口,朝着师公的尸体说道:“闫怀羲,你到底想干什么?” 卧槽!师傅的话让我有些发懵。闫怀羲,那特么不是大师伯的名字吗?可树下明明只有师公站在那里,整个院子里哪里还有别人,难道大师伯也来了? 我惊恐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地上留下一串尿痕。闫怀羲这三个字已经在我心里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院子里刮起一阵微风,师傅话刚一出口,师公的身影突然颤抖了一下,接着,师公从老槐树的阴影里步履稳健的走了出来。 “呵呵,不愧是我爹的关门弟子,果然有一套,隐藏的这么深都被你看出来了。”身影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一边走一边拍手称赞。 沃日!搞了半天,这特么是大师伯假扮的!我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恨自己嘴贱,还口出狂言要把人家屎打出来!这下完了,以大师伯那记仇的个性,我的另一只胳膊怕是也保不住了。 我坐在地上,整颗心哇凉哇凉的,欲哭无泪。不对!既然那是大师伯假扮的,尸臭又是哪里来的? 想到这,我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鼓起勇气藏在师傅身后往外看,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装神弄鬼! 师傅没理会身后的我,双眼如炬的瞅着慢慢接近的身影,淡淡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邪法上了师傅的肉体,但是人有人气鬼有鬼味,不管你隐藏的多好,始终没有活人的味道。而且,这么浓的尸臭味,是个人应该都能闻到吧?” 我擦!今天的一切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从来只听过鬼上人身,啥时候见过人上鬼身的!而且,听师傅的意思,院子里的还是师公,只不过被大师伯用邪恶的法术控制了肉体罢了。 师傅的话音刚落,正朝我们走来的师公突然停下脚步,好一会儿,宽大的斗篷里伸出两只布满尸斑的手,啪啪的拍了起来。 “不错不错,我倒是没考虑到这方面。” 师傅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你深夜来我这里,不会只是来装神弄鬼的吧?找我什么事,说吧。” 师公(大师伯)突然放声大笑两声,说道:“没错,我就是来给你看看我的新成果!怎么样?我这具傀儡肉体不错吧?” “闫怀羲!你别太过分!这可是你的父亲,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师傅突然暴怒,朝着身影大声喊道。 大师伯毫不在意暴怒的师傅,冷笑一声:“不用你教我,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我来只是提醒你一下,停止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我可不想七年以后你早已化为黄土。你的命,只能我来取!别忘了,七年,还有七年” 大师伯说完这些话,突然快速的向后退去,速度完全超出了人类极限,到了院子跟前,双腿不可思议的在地上轻轻一弹,整个人瞬间越过了两米多高的院墙,消失在夜色里。 我呆呆的看着大师伯消失的地方,不明白为何突然就走了。 师傅脸色难看,轻出一口气,突然眼睛一闭,狂喷一口鲜血向后倒去。我吓了一跳,慌忙的抱住了师傅。 师傅到在我怀里昏迷不醒,我这才发现师傅的右手掐着一个古怪的手诀。我看着师傅的手,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引雷诀!道家最高深的手诀,没有之一! 第四十九章 妖魔鬼怪 世界上有很多事是科学无法解释的,道家手诀便是其中之一。 道家手诀繁多且复杂,每种手诀配合着相应的咒语,得到的接过也是不同的。这些东西本就是玄妙无比的,需要无法表现出来的。 古时候某些厉害的阴阳先生,更是可以凭借自己的法术配合着复杂滴手诀呼风唤雨,抓鬼驱妖。但是很可惜,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许多高深莫测的法术永久的消失了,到了我们这一代,能够正常使用并发挥功效的,更是寥寥无几。 而师傅所掐的引雷诀,更是为数不多的手诀中最顶尖的存在!已自身为媒介,沟通天地,引来天罡正雷摧毁一切阴邪之物,是所有阴秽的最大克星。 我眼红这引雷诀不是一天两天了,以我这爱装逼的个性,这么牛逼的功法那肯定是必须必的要学的。奈何我虽天资不错,但这引雷诀我是怎么也钻研不透。 用师傅的话说有些东西不是努力了就能得到的,得看自己的机遇。就连他老人家,施展这种秘术也是相当困难的。 难怪刚刚上神师公体内的大师伯会突然退走,很有可能是察觉到师傅背后的小动作。以大师伯的能力,察觉到这一点应该不难。 而师傅的吐血,应该也是秘术被强行终止导致的反噬造成的。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师傅抱回床上。自己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到师傅床前等待他苏醒。 我有一肚子疑问需要师傅给我解答。大师伯怎么会附身师公身上?还有大师伯让师傅停止目前所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我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师傅才从昏迷中苏醒。 躺在床上的师傅虚弱无比,脸色十分苍白。脸上的皱纹更加密切,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 我喂了些粥给他,吃过以后,师傅看起来稍微好了一点。 饭毕,师傅靠在床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房间里烟雾弥漫,气氛有些沉默。我坐在师傅床前,等待他给我解惑。 良久,师傅重重的吐了一口白烟。放下手中的烟锅,沉默了许久才慢慢的说道:“小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有些事不是现在的你能知道的,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好处。” 我点点头,示意师傅继续。我老早就知道师傅肯定不会这么干脆的告诉我,要是他想说早就说了。 师傅微微一笑,问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你大师伯怎么会附身在你师公身上?” 我连忙点头:“对!到底怎么回事?” 师傅抬了抬手,慢慢的说道:“你可知这世间的阴秽之物有哪些?” 我有点懵,不明白师傅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师傅以前说过,这世间阴秽之物可大致划分为四类:妖,魔,鬼,怪。” “不错,妖魔鬼怪。”师傅脸上浮现出一抹悲痛,继续说道: “怪,你已经见过。想当初你们村的二狗死后阴气入体,就成了怪。所谓怪,就是怪物的意思。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但能和正常人一样的行走,身坚如铁。民间流传的僵尸,说起来也是就是怪这一类。” 我恍然大悟,原来二狗子当初的形态就说怪。我只知道妖魔鬼怪四大类,可四大类如何区分我一直弄不明白。今天算是开了眼。 “鬼,这就比较常见了。人死后,魂魄离体。一般情况下会进入阴间,等待轮回。但是有那么一小部分,放不下生前的某些事,心存执念,死后不入轮回,留在阳间。这一类就是鬼。鬼是灵魂体,除非像我们这样的人,普通人是很难察觉的。” 师傅顿了顿,拿起烟锅猛吸几口,双眼通红的说道:“接下来就是魔。魔这一类很难定位,也很难遇见。魔不是自然形成的,是其他阴秽之物进化而来的。张小花就是一念成魔,从厉鬼化身魔鬼。” 我擦!我说呢那时候张小花怎么突然变得恐怖无比,充满了暴戾,原来是化魔了!厉害了我的丈母娘! 师傅吐了口烟雾继续说道:“什么是魔?魔乃恶者,因为多情多欲好生恶死,冰杀害一切出世间的善根,他们贪婪堕落,心胸狭隘,以自我为中心,行事风格极端而狠辣。但不是人人都可以成魔,成魔的关键在于自身。闫怀羲,就是魔!” “他他他怎么会入魔!” 我彻底惊呆了!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我万万没想到,大师伯居然坠入了魔道! 师傅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深呼吸几口气,声音低沉的说道: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猜应该是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你师公也就是他父亲身死心存怨念,思念成疾而成的。” 师傅说完,眼角有些湿润,揉了揉额头,轻轻的说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我们师徒三人原本感情是极好的,师傅带我如子,师兄对我也像对亲哥哥般照顾。可是都因为我,这一切都变了。师傅死了,师兄入魔了,死后都不能入轮回,如果我的命能让师兄清醒过来,我随时都可以去死。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 我握着师傅的手安慰道:“师傅,你也别太自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也没用。你不是常说人的命天注定吗,世间因果不是我们能操控的。” 师傅抽回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哎你说的对,倒是我钻牛角尖了。” “师傅,你还没说妖呢?那妖是怎么形成的?”我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连忙岔开话题。 “妖?呵呵这个世界上恐怕早已没有妖了。” “没有妖?怎么可能?”我有些疑惑,既然四大类分的明明白白,其他三类都有了,为何唯独没有妖? “妖的形成比起其他三类,是最困难的。之所以说没有妖,是因为它们根本就不是人!”师傅回答道。 “不是人,那是什么?” 师傅沉思了一会儿,慢慢的说道:“妖,可以说是介于人和动物之间的存在。据古文献记载,它们是由某些动物吸收天地灵气或者吃了某些天才地宝进化而成的。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些活了几百年的动物,就可以称之为妖。妖有灵性,厉害的妖可以与人沟通,聊斋里所讲的狐狸精,白蛇传里的白素贞,都是妖。 妖无法明心见性,但也会有很深的定力,但其肉体迟早会因其先天气的消耗完而死,所以它们必须经常吸取别的生物的元气来滋养肉身。人的元气对妖来说是最补身子的,所以人和妖,可以说是天生的死敌。” 师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脑袋有些发懵,一时间有些出神。 师傅不理会发呆的我,靠在床头两眼无神的思考着什么。 我们一老一少,坐在屋子里各自沉默的思考着自己内心的事,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晚上。 想了一下午,我终于把师傅所说的这些话消化掉了。听起来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仔细想想倒也合理。 大师伯钻牛角尖,认为是师傅害死了他父亲,从而怨念变成执念,执念化成心魔,导致自己坠入魔道。因思念自己的父亲,所以施邪法将师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留在身边。 至于灵魂附身在师公身上,那对于大师伯这个真正的人魔来说,那就再简单不过了。身为人魔,要是连灵魂出窍都做不到的话,那也太丢魔的脸了。 想想七年后,就要与真正的魔决斗,我的心不由得一紧,这特么不明摆着是送死嘛!魔啊,那可是真正的魔啊,比张小花这个一念成魔的厉鬼还要厉害好几倍的人魔! 日子又回归到往日的平淡,这几天我奋发图强,一有时间就请教师傅画符布阵关于阴阳方面的事,没别的意思,我就想现在多学点东西,七年以后不要死的太窝囊。 这天中午,我和师傅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泡一壶好茶,别提多惬意了。 可是,这种惬意的时光被一封黄皮信给打破了。送信的人将信封交到师傅手里就走了,师傅打开信封,我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炸了! 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片钢笔字,可我没心思去看内容,开头几个字已经牢牢的吸引了我的视线: 二丫失踪了! 第五十章 诡异的梦 我像是丢了魂似得,颤抖着从师傅手里接过信纸看了又看。 二丫,我青梅竹马的小媳妇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了?这么多年来为了不把让我的亲人们沾染上我身上的报应,我咬牙坚持着不去见他们。就是为了等我哪天还够了债,再去与他们团聚。 可是还没等到团聚的那一天,二丫却失踪了!我能想象到我爸妈是怎样悲痛的心情。因为我特殊的体质,不得已早早的和他们分居两地,家中唯一的独子就这么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已经对他们的打击很大了,可现在,就连代替我陪伴二老的二丫,也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我不敢去想我爸妈现在的状态,我怕我一忍不住,会不顾一切的回到他们身边。可是我不能,我的孽障还没消除,我不能带给他们更多的伤害。 一想到悲痛的二老,生死不明的二丫,我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一把,钻心的痛。 我拿着手中的信纸,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忍不住不停的颤抖。我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玩我! “贼老天!你到底要玩我到什么时候!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我抬头望天,愤怒的盯着灰蒙蒙的天空,信纸被我狠狠地撕成粉碎猛的抛向空中。 纸屑飞舞,如同雪花般随风而起。 我双眼血红,死死的盯着漫天纸屑,额头青筋绷起,喉咙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般难受。突然间,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出,眼前一黑,身子“噗通”一声软倒在地。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我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我梦见了我们村的禁地——后山! 依旧是那么的荒凉,凌乱的坟堆,枯黄的杂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让我恐惧的是在这坟堆之中,我看见了二丫! 二丫背对着我,半跪在一个大坑旁边,不时的说着什么,但是任凭我怎么努力去听,却什么都听不清。 我急了,疯狂的朝着二丫跑过去。什么禁地,什么骷髅,此刻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我的眼中只有二丫!可是无论我怎么跑,二丫始终在我前方十米左右。 我急了,想大声的呼喊,但是脖子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就在我急的快疯掉的时候,半跪在大坑边上二丫仿佛感应到了我的存在,竟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让极度惊喜的我如坠冰窟!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瞬间将我淹没。 我不记得我上次对某件事情感到恐惧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一直以为,以我这些年的经历和心态,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我感到恐惧了,可是眼前的二丫,却让我浑身汗毛倒数竖,从心底感觉到恐惧! 如瀑般的黑发遮住了那苍白又精致的脸庞,给人一种诡异至极的感觉。黑发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二丫那特有的大眼睛。然而,这双星辰般的眼睛再没了往日的灵动,反而透露出死尸特有的眼中特有的浓浓的死气! 更加令我遍体生寒的是那双带着浓浓死气的眼角竟然流下两行鲜血!血水顺着下巴流淌,滴滴答答的往下掉,胸前已经淋湿一片。 我浑身冰凉,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二丫这到底是怎么了?一系列疑问在我心里疯狂的冒出。被二丫这么盯着,我竟然有种想死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出现,就像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想死的念头疯狂的在我心里滋生。 “秋哥…我好怕…我好害怕…等我…” 就在我万念俱灰想一死了之的时候,远处的二丫忽然开口了。 害怕?等我?二丫让我等她?等什么?她又在害怕什么? 突然,脑袋一片剧痛,那种感觉,就好像头发被人狠狠的拽在手里疯狂的拉扯,每个毛孔都散发的剧烈的痛楚,而且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痛苦在加重,仿佛下一秒我的头皮就会被撕裂! 随着剧痛的加深,我眼前的场景就像玻璃般破碎了,就好像一张纸被人恶意的撕成粉碎。二丫,坟堆,枯草,大坑,一切的一切都被分割成碎块。 其中一片碎块非常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那是一张脸,准确的说,是一张不完整的脸,这张脸的主人,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是二丫! 我快支撑不住了,仿佛我的身体也开始随着眼前的场景一样开始被撕碎。现在的我不光是脑袋疼,我特么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痛。 “秋哥…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能清晰的看见我的身体正在被撕扯开来,眼前二丫不完整的脸也变成粉碎,但是这句话却一直萦绕在我耳边,是那么的清晰。 我感觉我快死了,那种身体里传来的痛如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但是好死不死的我却不能晕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从脚开始变成粉碎。 “陈秋,魂来,归来兮…” 就在我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耳边传来师傅沧桑的声音。 “陈秋,魂来,归来兮…” 师傅的语速加快了,这几个字仿佛有灵性,不停的往我脑子里钻。说来也奇怪,师傅的声音一出现,那种撕扯的立马停止了,我眼前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不动,身体里那种痛苦也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是痒! 奇痒无比! 先是彻骨铭心的痛,再是深入骨髓的痒。我真的感觉我特么比奥特曼还牛逼,在这样下去,我估计我能练就不死之身得道成仙了! “陈秋!还不归来!” 师傅厚重且沧桑的公鸭嗓突然在我耳边如闷雷般炸裂,吓得我一激灵。但就在这一激灵之后,我眼前原本静止的场景突然沸腾起来,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像是一瞬间,又像是很久很久,我再一次睁开眼了。 这一次没有了后山,没有了二丫,没有那恐怖诡异的场景,有的只是师傅那更加苍老的脸和空气中那熟悉的香蜡味。 “你醒了?” 师傅看了我一眼,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身体忽然向后倒去。 师傅这一举动吓了我一大跳,刚想坐起来伸手扶住他可努力了一下却没坐起来!我这才发现我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抬胳膊都困难,更别说坐起来了!鬼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我努力的转动脖子,想看看师傅怎么样了。 “快扶小时出去休息”! 这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声音的主人望去,想看清楚他是谁。 要知道,师傅这小小的四合院自打我住进来后,就没见过一个外人! 结果没看见正主,却看见两个穿绿军装的小伙子把师傅小心翼翼的抬了出去。 “你…是谁?” 既然看不见,我也只有出生发问了,可这一开口,就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嘴里干燥的就像撒哈拉沙漠,嗓子如同被狗啃过似得,沙哑的厉害。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我,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就在我尴尬的猜想这敢管我师傅叫小时的牛逼人物是谁的时候,这个人又说话了。 但是他的一句话,让我的整颗心瞬间被点燃了! “你妹妹,没死!” 第五十一章 不可思议的兵哥哥! 我发誓,这个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人,已经让我爱上他了!如果我现在能起来,一定会狠狠亲他一脸口水! 我呼吸加重了,两只眼睛瞪的如同牛玲,浑身激动的止不住颤抖起来。 可能感受到我的激动,那个人又开口了。 “你先别激动,魂都丢了十九天还能回来,你小子也是个奇才!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说完,就听见茶杯落桌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很有节奏感的脚步声。 空荡荡的房间只留下我一个人,而我此时此刻已经被那个人说的话惊呆了。 魂丢了十九天! 这t是什么概念!作为一个阴阳先生,我对这再熟悉不过了! 简单的来说吧,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三魂七魄,缺一不可。拥有完整的三魂七魄才能算之为正常人。而魂不全,要么是痴呆要么是傻子。要是三魂都离体,那么恭喜你,已经加入到植物人行列。 至于我师傅的师傅那种无魂无魄却能正常行走的,我也不知道该称之为什么了,那已经超出科学和玄学的范围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也就是怪物了。 但就算是怪物,我师公也是怪物中的扛把子,顶级大boss!根本不是二狗子那种小喽喽能比的。 而丢魂就很正常了,最容易丢魂的就是小孩。因为小孩子人小,魂不定,非常容易遭到外界的干扰而导致魂魄离体。比如突然受到惊吓或者大病一场。都有可能让孩子魂魄离体。所以在农村,喊魂的事经常会发生,稍微懂一点阴阳术的老人都会喊。 但是丢魂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是谁?我是时怀瑜的徒弟,天生的阴阳人!时怀瑜又是谁?国家灵异调查局局长大人! 身为阴阳先生,首先第一点,自身魂魄必须强于常人,这是基本常识。而且再加上特殊的修行,我们这行人的魂魄会不断加强,所以才会与普通人格格不入。 换句话说,一般情况下,除非我们死了,要不然魂魄是不会离体的。但是也不排除一些牛人功力高强,可以自行魂魄离体,也就是普通人说的灵魂出窍。 但是这只是个传说,别说我没见过,就叫我师傅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集万千宠爱和主角光环于一身的我,竟然会出现丢魂这种现象!这要是说出去,一定会成为全国阴阳师的笑柄! 我怎么会丢魂呢?这个问题实在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我好像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如果说我是丢了魂,那么根本就不存在做梦这一说法!那如果没做梦的话,那个诡异的如梦似幻的场景,是我活生生经历过得! 那里的一切,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二丫又怎么会出现在后山?又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二丫没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脑子飞速运转,恨不得立马爬起来跑去问个明白。奈何我醒来这么久,除了眼皮能听我指挥,其他地方就好像嫌弃我似得,理都懒得理我。 就这样,我在床上像个活死人似得躺着慢慢的恢复着元气。在床上躺了十九天,我的身体就好像生锈了一般,连手指头都沉重无比。我现在唯一没做的,就是转动眼珠子! 突然,房间门被推开了,我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兵哥哥端着碗进来了。 这么久没进食,我的肚子早已空空如也,突然闻到粥香,让我嘴里不禁口水直冒。 我还是动不了,兵哥哥放下粥,非常粗鲁的抓着我两只手将我提起来靠在床头。两只手非常有力,抓的我俩胳膊生疼。 我想发火,可转念一想还是忍忍吧。毕竟人家这是伺候我呢。 也许是从来没伺候过人,兵哥哥手法很生疏,米粒撒的我满身都是,但是从始至终他却看都没看一眼,完全忽略了我那幽怨的眼神。 “大哥,你能不能慢点…”我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出口提提意见。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兵哥哥依旧我行我素,甚至眼睛里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大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有些恼火,心里寻思着这货他娘的是不是存心的。 但是这家伙依然没有一点反应,仍然一勺接一勺的递到我嘴边。 我去!现在我可以肯定了,这家伙就是存心的!妈的,欺负我一个瘫痪在床的人有什么意思? 我怒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呢还别说我这个大老爷们! 你牛逼行了吧,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不吃了行不行? 我干脆嘴巴一闭,对送到嘴边的饭勺置之不理。可是这家伙好像是存心的要跟我对着干!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举着饭勺,伸到我嘴边。 说实话我就是身上没力气,如果有的话,我保证,我会豁出去跟他干一架! 可惜,这个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没办法,身子没力气,说话都不硬气。 就这样,这位傲娇的兵哥哥一动不动的举着勺子杵我嘴边,我们两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僵持着。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实在是受够了!换成谁拿着勺子杵你嘴上半小时你也会发飙是不是? 我服了,真心服气了,我如果能动,我都想给他跪了!我特么还从未见过如此傲娇如此执着的人! 半个小时举着手,一般人就算是什么也不拿就这么举着也不可能达到纹丝不动的境界吧?可是我眼前的这位,还特么就真做到了。 “大哥,您到底几个意思?”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委屈的说道。 … 可是等了半天,这货还是一动不动的杵着,根本没有半点回答我的意思。 卧槽!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忽视,还特么是在我家,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正好休息了这么久,我的身体没有刚开始那么僵硬了,勉强能做几个简单的动作。 我使出浑身力气,一把抓住嘴边的手想要将他推开。可是下一秒,我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浑身血液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说句心里话,我都能听见我的心跳声!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称他为人是不是正确的,因为他的手,冰凉似铁! 这不是天气凉导致人身体发凉那种感觉,这种体感,只有死去多时的尸体才有!我眼前这位粗鲁且执着的兵哥哥,我敢百分之百确定,是具死尸! 我居然被一具会动的尸体喂了半碗粥!! 我自认为我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很强大了,但是我错了,大错特错!我现在的情况就和普通人突然看见鬼一样,除了惊恐再无其他。 因为这种事在我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原因无他,我对阴气的敏锐,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强,包括我师傅在这方面都不得不承认他不如我。 但是拥有这么敏锐直觉的我,却从一开始都没发现,眼前这个兵哥哥,根本都不是人!这种现象在我身上根本里不可能发生,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我真的是一丁点都没发现,兵哥哥不是活人! 一具死尸,却如同正常人一般行走,做事。这已经超出正常人的思维了,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在我眼前活生生的出现了! 这种情况在普通人眼里是两眼一抹黑,但是在我这个阴阳先生看来,也是一脸懵逼! 我现在大气都不敢喘,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鬼魂是一回事,我还有对付的办法,但是这种不阴不阳的怪胎,我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电光火石之下,我也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管他是鬼是怪,只要不是人,都应该属于阴物才是! 想到这我再不迟疑,狠下心来咬破舌尖。瞬间,血腥之气充满我的口腔,以舌当指,一瞬间我就在口腔中用舌头画了一张镇阴符! “噗!!” 我忍着舌尖传来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嘴里的镇阴符劈头盖脸的朝着兵哥哥喷去! 第五十二章 张百泉 “噗…” 用我舌尖血画成的灵符聚而不散,稳稳的喷在了这个我嘴边这条坚硬如铁的手背上。 “哐当!” 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兵哥哥浑身一软,手里的碗再也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像条死猪似得朝着我压了过来。 “卧槽!救命啊!” 我忍不住大声呼喊着,我可不想被尸体压身!被尸体压在身上,想想就晦气! 我是有苦难言,想死的心都有了!眼睁睁看着一具尸体朝着自己身上压,这种感觉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砰!” 兵哥哥重重的压在我身上,好死不死的他的脑袋就这么紧紧的和我额头挨在一起!我能清楚的看到那没有一点生气的眼珠子。 这一下没被压死也差点把我吓死,要不是我这几年心理素质不断变强,肯定会大小便失禁! 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他推开,然而却徒劳无功。 抬过死人的都知道,抬死去的人比抬活着的人更沉重。这一百五六十斤差点没把我压死! 我欲哭无泪,什么也做不了,心里面只求老天开眼,让外面的人能赶紧进来把这该死的尸体挪开! 然而外面的人还没进来,更加个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压在我身上的尸体,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烂。浓浓的尸臭熏的我两眼发黑,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很快屋子里就被令人作呕的尸臭覆盖了,我有点晕,这不光是缺氧导致的发晕,我这是活脱脱被熏晕的。我肠子都快悔青了!没事干嘛要去招惹这怪物啊!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真t说的太对了!被尸臭熏也就算了,让我更加疯狂的是,身上这句尸体,竟然开始往外流尸水! 何为尸水?就是尸体高度腐烂之后,血水和体内的水分的混合物! 我身上的尸体就好像烂柿子一样,不停的从毛孔往外流出黄黄的尸水。冰凉的尸水渗透我的衣服流在我身上,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黏黏的…滑滑的…凉凉的… “呜…呜…”我紧闭着嘴巴,喉咙里发出疯狂的求救生。不是我不想张嘴喊,我实在是害怕我一开口那些恶心的尸水会流到我嘴里! 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很快,从我喷出去镇阴符到现在,前后不过一分钟。 皇天不负有心人,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卧槽!你都干了些什么!呕…” 这暴怒的声音在我眼里简直可以算天籁之音了!终于有人来解救我了! 然而说话的人就说这一句话之后,转身又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伴随着呕吐的声音。 好不容易来个救星,现在却特么跑了,我简直是要死的心都有了。 现在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无比的漫长,用度秒如年来形容在合适不过了。 好在尸体的脑袋上肉不多,尸水也很少,都顺着我脖子流了下去,让我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终于,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兵哥哥。不用问,这和之前那位是一样的,也是具能动的尸体。 这一次我学乖了,乖乖的躺在床上任凭兵哥哥将身上的尸体拿开。 尸体拿开之后,我竟有种重生的感觉! “把那小子弄出来洗洗,洗干净了带来见我!”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从外门传来。 “是!” 一声应答之后,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汉子浓眉大眼,头发一根根竖起,一身肌肉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看着进来的汉子,我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终于让我见到活人了! 汉子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一招手,竟然将我整个人提了起来! 好强的臂力!我现在多了不说,一百二十斤总有吧,可是这壮汉提我跟拎小鸡似得,不费吹灰之力。 壮汉抓着我胸前的衣服,拎着我稳如泰山的来到洗澡间。 半个小时后,我又一丝不挂的被拎了出来。想想之前那半个小时,我就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粗暴的擦洗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特别是一边擦洗还一边被人评头论足! “哟!小子发育的不错啊!” “嘿…这小屁股挺有肉,不比那些小娘皮差多少!你丫要不是个带把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娘们儿呢!” “哟嘿!还脸红了!真是个娘们,哈哈哈哈…”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比我还贱的人!明明外表看起来如此的威武霸气,实在没想到一开口居然如此之贱!我有种想找他单挑的冲动,可是看见他胳膊上如铁疙瘩般的肌肉,我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暂时放过他先。 我忍着心中的不愤,指引着这个贱兮兮的壮汉找来给我穿上。当然,穿衣服的过程中避免不了的又被评头论足一番。 好不容易弄好了之后,我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身上没了那黏糊糊泛着恶臭的尸水,反而散发着一股香皂的香气,让我烦闷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 收拾好着装以后,壮汉贱兮兮的呵呵一笑:“不错不错,十足的奶油小生啊!”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我十分不爽的顶了回去。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能察觉到他对我没有恶意。没有为什么,就因为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很准的。 “呦,这小暴脾气,我喜欢!” 这家伙对我的顶撞丝毫不以为意,仍旧贱兮兮的说道:“能不能走,不能走哥哥我背你啊!” “我能行!不用你操心!”我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毕竟被人像鸡一样提在手里是件很没面子的事。 “呵呵…就喜欢你这暴脾气,跟我走吧。”壮汉说完,转身朝着我师傅的房间走去。 我现在勉强能站起来,身体有些部位还是僵硬的不听使唤。但是我为了不让那个贱人看轻,咬着牙扶着墙一步步朝师傅房间走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来到师傅房间里,我再也只撑不住了,连房间里的人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我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这短短十来米可是用尽力我浑身力气。 我就这样毫无影响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我终于感觉好一点了,这才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抬头我才发现,师傅房间里居然还有四个人! 师傅背靠着床头,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时不时的抬起眼帘瞅我一眼,目光中透露着古怪。 而师傅床边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长得是慈眉善目,乍一看还有点仙风道骨出尘的味道。 当然,如果把他嘴巴上叼着那根一看就很有年头的烟枪拿掉的话,还真有那股仙气。 贱男如铁塔般站在老人右手边,而另一边,是把我从尸体下解酒出来的怪胎兵哥哥。 此时老头叼着烟枪,稳如泰山的坐在太师椅上一摇一晃,眼神怪异的瞅着我。 不光是他,连那个变态大汉也是一脸怪异的看着我。 我被这三个人看的心里发毛,弱弱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呃…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我率先打破这沉默的气氛,师傅闻言,清了清嗓子,慢慢的说道:“陈秋,这位是张百泉,人称张一口。这次你能醒来,多亏了他。” 我一时有些发懵,这名字我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位是谁索性我也不去想了。 我努力的坐起来,朝着老头握拳恭敬的一拜:“小子陈秋,多谢张大师救命之恩!” 老头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我这一拜,完了依旧四仰八叉的靠在太师椅上眼神怪异的瞅着我。 忽然,我想起来这位老头是谁了!我十分震惊的抬起头,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老头,十分不敬的指着老头,哆哆嗦嗦的尖叫道: “你你你…你是张百泉!算天算地算百生,一口定乾坤的张一口张百泉!” 老头淡淡的挥了挥手,笑眯眯的看着我:“呵呵,你这小子还有点见识,不错,我就是张百泉!” 我终于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的主人是谁了,正是这眼前这位神算张百泉! 第五十三章 传奇一生 说起这张百泉,那可是牛人中的牛人,关于他的事迹都是和师傅闲聊是听来的。一直以来我都把他的事迹当故事听,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对我来说如同神话般的男人,竟然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如果说我师傅的一生算是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的话,那么张百泉的一生只能用神话来形容了… 张百泉。第一次出现在人们视线里的时候,是在一九五八年。 那时候的张百泉年纪轻轻却又一身好本事,对生辰八字,面相手相,阳宅,八卦六爻样样精通,也算是少年奇才。 而真正令无数人为之疯狂的是他那一身算命的本事!懂得人都知道,算命讲究个几实几虚。 简单来讲,一般的算命先生都是三分实七分虚。厉害的算命大师最多也就五五开,从未有人敢把话说满。毕竟天命难测,人算不如天算,给自己留点余地也是好的。 算命的先生一般都是先给你说点实的,是让你看看本事。剩下的让你自己揣摩。因为啥呢?古话说的好,天机不可泄露!凡事都有个因果,今日种的因他日得的果。算命的只能给你点拨,不会直接告诉你怎样避开这个果。毕竟因果这个东西,很玄妙。 就比如有点本事的算命先生只会告诉你,你几时会有一劫,至于怎么渡过这个劫。至于你想怎么渡这个劫,那么通常就会有所付出,也就是钱或者物。 这就是因果,给你指明你命里何时有劫,这是因。收你钱财给你点拨如何避免(注意是避免,不是破除)这是果。 如果直接告诉你怎么破除这个劫,那就是有违天机,是要受天道惩罚的。至于惩罚是什么,这个太玄妙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所以说遇到算命的告诉你命里有劫,该怎么破除,不用想,肯定是大忽悠) 说到这我要为我们这一行正个名。收人钱财不是为了贪财,恰恰相反,我们这类人对钱财看的并不重,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因果而已。 拿人钱财,是因。替人消灾,是果。一饮一啄,皆有命数。 如果说张百泉如普通算命先生一般,那他也就不是张百泉了。张百泉奇就奇在那一张嘴上! 也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还是年轻气盛想扬名立万。在那个四处都挂满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黑暗年代,张百泉犹如黑夜里最明亮的一冉冉升起的星星,破开黑暗散发出自己的光芒。 张百泉算命,从不给自己留余地!说你几时有劫几时死,那就必须是几时! 这在当时可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张百泉也先后几次干了一件件轰动一时的大事件,导致他的名头可谓响遍大江南北。至于是什么大事,现在暂且不提。 总之一时间,铁嘴神算张一口的名声可以说是一时无两。 这么说吧,在当时民间流传过这样一句话。张一口说你今天今天中午十二点整会死,那么你绝对不会活过十二点零一分! 这是什么概念可想而知!比阎王爷还阎王爷!简直就是当代活判官!一时之间找他算命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多少名门贵族开出天价只求张百泉一算,但是这个张百泉对这些人都邀请视而不见。反而说了一句在当时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三年不开口,开口惊天下!” 如此狂傲的话语让不少人嗤之以鼻。但仍然有大把人疯狂的奔着他而来,开出天价就想让他开金口测吉凶。但是张百泉却不为所动,不管是谁,一概拒绝。 这也导致了他得罪了不少人,还都是些跺跺脚就能引发震动的大人物。但是张百泉对这毫不介意,也不在乎有人背后地里整他。原因无他,只因他是张百泉! 一个凡夫俗子,得罪了那么多豪门权势,却依然云淡风轻的活了下来,这等霸气,也就只有他张百泉了。 既然请不动他,也动不了他,那就等着看他三年后如何惊天下。 就在所有人等着看他笑话的时候,张百泉却突然消失了!这位红极一时,风头正茂的神算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一举动惊掉了人们的下巴,谁都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消失,就将近两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是圆不了当时夸下的海口羞愧躲藏的时候,张百泉却再次出现了! 张百泉的突然出现,却差点引发国家震荡。也就是那一次之后,张百泉就彻底消失了。跟第一次消失不一样,这一次是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张百泉的最后一次开金口,确实如他所说。三年不开口,开口惊天下! 消失了两年之久,一开口,就惊掉了天下人的眼球!因为他一开口,就预言了太祖老人家的归西日子! 这在当时可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事!一时间国家上下一片哗然!随之而来的就是全民愤慨,如果张百泉没有消失,肯定会瞬间被暴怒的民众撕成粉碎,连渣都不剩! 从一开始的万众瞩目到现在的人人喊打,身份的转换之快让人措手不及。然而这个奇人,硬是在那么严峻的时刻生生逃掉。大追捕持续了三年之久,却连人家一根毛都找不到。 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张百泉也就成了世人嘴里十恶不赦的大叛徒。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就在人们已经把这事都快忘记的时候,时间来到了一九七六年… 之后的事就不用叙述了,时间正好,前后只差一天!举国上下一片哀愁,哭声响彻云霄。 就在国家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张百泉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世人口中。 这时人们才想到,十几年前,有一个狂傲至极的男人,他的预言竟然成真了!虽然时间前后错了一天,但是这一天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然而人们所不知的是,国家高层对张百泉这三个字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恐惧!因为太祖老人家死去的日子,跟张百泉所说的毫厘不差! 外面知道的,都是假的!为了避免一些列麻烦事,高层一致决定,把老人家的日子往后推了一天。 关于这些事,一直都是国家机密。如果不是我师傅,我这种小人物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而当事人张百泉,从最后一次消失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有人说他死了,死在大追捕中。也有人说他隐居了,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一时之间,关于张百泉的种种传说,再一次在民间流传开来。 至于我,对于这个传奇人物简直是崇拜的五体投地。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会有幸一睹老人家的风采。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半坐在地上不知所措,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我当时的表情。就好比一个跳街舞的,突然间在自己家里见到了迈克尔·杰克逊,这种激动的心情实在是无法言说。 我坐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下两个鸡蛋,一时间竟然忘了爬起来。 我这没出息的样子引来师傅不满,师傅靠在床头,斜了我一眼,嚷嚷道“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个张百泉就把你激动成这样,真给我丢人,还不快起来。” 闻言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站在师傅床前。说也奇怪,此时此刻我居然感觉身体又随我支配了,那种无力感也减轻许多。 我小心翼翼的站在师傅床前,脑子里千思百转。我打破头也想不出来我师傅怎么会和这等神仙人物有交集,看情况两人的关系还不一般,不然怎么会请的动他来救我。 一肚子的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急得我抓耳捞腮,满头大汗。 张百泉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师椅上一摇一晃,见我这窘迫的样子,不由得轻轻一笑: “小子,我和小时是老朋友了,按年龄我当你爷爷都绰绰有余,你就喊我张爷爷吧!” 张爷爷?这个牛人让我喊他张爷爷!幸福来得如此之快让我有种晕眩般的感觉,我刚想开口认个牛人爷爷,没想到身后却传来师傅暴怒的声音: “我呸!你丫害不害臊,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要脸,忽悠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小秋,别听他瞎扯,叫他伯伯就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哼!姓时的,这天下想认我当祖宗的人大有人在,按辈分你小子还得管我叫伯伯!”张百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得,一下子从太师椅上跳起来,指着我师傅破口大骂! 看着突然暴怒的张百泉我完全不知所措,一脸茫然的看着师傅。 师傅却丝毫不在意暴跳如雷的张百泉,依旧靠在床头耸拉着眼皮,淡淡的说道: “那你去啊,别人认你当爹跟我们家小秋半毛钱关系。不要脸就是不要脸,说破天你还是不要脸!” 我擦嘞!这什么情况?怎么好好的两个人突然间就闹翻了?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再看看那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之间,张百泉背后的贱壮汉子像个鬼一般,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被这神出鬼没的壮汉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大汉提着脖领子飞一样跑了出去。 “别说话,快跑,哥哥我不会害你的!” 壮汉提着我一溜烟跑到了院子里,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想询问便听见屋内张百泉那响彻云霄的怒吼声: “老混蛋,我要和你单挑!” “妈的!怕你啊!”师傅话音未落,屋子里就传来一声闷响。 不知怎么地,听到这句充满愤怒的声音,我和壮汉同时打了个冷颤… 对视一眼,壮汉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嘟囔一句又来了,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提着我就往门外跑… 第五十四章 陆景中 壮汉提着我跟提了只鸡似得,跑的那叫一个快,瞬间就引来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纷纷瞩目。 也不知这狗日的是怎么练的,一身铁疙瘩里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提着一百多斤的我左转右转,几分钟后竟在一家川菜馆门前停下了。 壮汉松开我,脸不红气不喘的推开门走了进去,我缓了缓神,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壮汉坐在靠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嘀哩咕噜和服务员说着什么。我迈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满的说道:“喂,你把我带这儿来干嘛?我跟你很熟吗?” 如果一个正常人突然间被一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人提着脖子跑几分钟,估计早就开骂了!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特么的打不过他! 壮汉支走了服务员,这才转过来看着我。我们俩面对面坐着,中间就隔着一张桌子。 “啪!” 壮汉抬手就给我脑袋上来了一巴掌,老神在在的说道:“你小子别狗咬吕洞宾,要不是我见机跑的快,你丫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摸着被打的地方一阵发懵,这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让我发懵,而是因为他那一巴掌! 这狗日的,手掌都快赶得上板砖了,一巴掌居然把我拍出星星来。 “你吹,接着吹!我看你丫就是想跑出来吃东西才对!”我明显是不信的,一面是我师傅,另一面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闹矛盾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壮汉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你个小白眼狼,你要是不信你大可以回去啊,反正也是打死都不回去。” 壮汉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竟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放弃了回去看看的念头。但是我仍然有些担心,两老头子在家里掐架,我们却在这吃香的喝辣的,实在让我有些担心。 “喂,要不咱们回去偷偷看一下,两位老人家弱不禁风的,可别出点啥事。” 我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在喝水,听我这么一说,当时就喷了我一脸。 “卧槽!” 我刷的一下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擦着脸上的混合物,怒气冲冲的朝着壮汉吼道:“你他娘疯了你!恶不恶心!” 一时间饭店里的人都对我俩指指点点,壮汉像是被呛到了,咳了好几声,这才恼怒的对我说道:“你丫闭嘴,要么回去要么好好给我坐着,再跟我没大没小小心我削你丫的!” 说完还示威性的对我挥了挥沙包那么大拳头。 好吧,看在张百泉老爷子的面子上,我暂且不与他计较。 我怀着怒气,重新做回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 壮汉咳了几声,一脸怪异的瞅着我,说道:“你真的是时大师的徒弟?” 我斜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废话!” 壮汉一拍脑袋,大喊怪哉,说道:“你师傅那么有能耐的人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弱不禁风的小老头了,你可知道就算是我,真要是搏命的情况下,能在你师傅手底下撑上三分钟就够我吹一辈子牛逼的了!” 我去!真的假的?那小老头还有这本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先不说我师傅,就眼前这铁塔一般的壮汉,一拳不把我屎打出来都算我菊花夹得紧!这么牛逼的人物,居然开口说在我师傅手底下撑不过三分钟? 突然之间,师傅在我心里变得更加神秘了。壮汉说我还没怎么注意,经他这么一说,我自认为很熟悉的师傅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其实这也怪我,一直以来对于离开父母这件事耿耿于怀,心里面除了牵挂亲人和修炼阴阳术,对师傅的事情好像知道的并不多。 唯一知道的就是师傅阴阳术很厉害,还有就是经常外出,而且一出去就是很长一段时间,每次回来都风尘仆仆充满疲惫。但是我却不知道的是他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一瞬间,种种疑点爬上心头,让我的心好像被猫爪子挠一样,难受至极。 正好这时候菜上来了,居然是我最喜欢的毛血旺!因为出生在陕西,所以对川菜特别的钟爱。 看在这一大盆毛血旺的面子上,我暂且原谅了他。大汉让服务员送来两瓶红星二锅头,递给我我没要。壮汉也不硬塞,独自开一瓶一口气就下去大半瓶。 “爽!” 壮汉重重的放下酒瓶,打了个酒嗝,拿起筷子开始吃菜。我肚子也饿了,抄起筷子也不客气,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慢慢的聊着天。 也许是酒的缘故,壮汉说了很多关于我师傅的事,着实让我大开眼界,而我也从壮汉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陆景中。 陆景中,在那个王大麻子李三脚,张建国刘建军满天飞的年代,这个名字一听就很不简单的一个人。 果然,这个陆景中确实不是一般人!但是对于他的身世却没多说,只是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张百泉。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屁颠屁颠的成了张百泉的追随者。 至于为什么说他不是一般人,那不是废话嘛!张大神仙的追随者,能有几个平凡人? 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日后偶然之间得知了这个陆景中的事迹之后,我再次惊掉了下巴。 陆哥(按年龄喊他叔,按辈分只能喊他哥)一边吃一边喝,不一会儿两瓶二锅头下去了一瓶半,可这货除了脸有点红,完全跟个没事人似得。 断断续续的,我也知道了我师傅和张百泉是怎样结实的。 这两人的相遇我不得不提,真的是太牛x了,用陆哥的话来说,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都不为过! 自从开了那次惊天动地的金口之后,张百泉就开始了大逃亡。张百泉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整个中国竟无他一分立足之地,逃无可逃的张百泉简直后悔的菊花都肿了,为了一点破名声,让自己落到如此下场,这也是他自己没想到的。 有一天张百泉逃到了一座大山里,连日来的大逃亡让这位天之骄子吃尽了苦头。站在悬崖边,张百泉心灰意冷,忘了远处连绵起伏的中华大地,暗叹一句天下之大竟无我张某人容身之所。 说罢便想跳下去一死了之。然而刚准备跳的时候,悬崖不远处的一处山坳让他不禁眼睛一亮! 好家伙!不远处有一块平地,背靠山,两条蜿蜒的河流如同龙一般护卫在左右,将平地护在中间。张百泉是什么人,绝世天才,看风水测吉凶,那一样不是样样精通!只一眼他就看出来了,好一处双龙供珠的绝世好地!此地之下,必有大墓! 果不其然,弹尽粮绝的张百泉废了好大的功夫终于来到墓前。也不知他是怎么弄得,总之最后这绝世大墓被他破开了,像只老鼠似得钻了进去。 以张百泉当时的想法就是,反正在外面也是死,跳崖也是死,现在这有个风水好又现成的大墓,何不鸠占鹊巢死在这呢? 反正就要死了,也管不了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了,来到主墓穴,找到主人,掀开棺材板揪出原主人,道了声罪过,一翻身自个儿躺了进去,完了还费尽心思把棺材盖给合上。 听到这我简直对这位张大爷佩服的不要不要的,一座王侯大墓,一般情况下有点真本事的人都不敢一人独闯,可偏偏人家张百泉,不费吹灰之力,就这么进来了!还特么鸠占鹊巢了! 就在张百泉躺棺材里呼呼大睡等死的时候,我师傅出现了! 之前有说过,我师傅年轻的时候跟一伙土夫子倒了几个斗,这其中之一,就是这个双龙供珠的王侯大斗。 人生就是这么充满了意外才显得不那么苍白。就在张百泉前脚刚塌进棺材的时候,我师傅伙同几个土夫子也到了地方。 过程暂且不提,说我师傅最后是独自一人进了墓穴。外面人不进来是因为本事不足,进来添乱。我师傅也是人年轻,仗着艺高人也胆大,稍微瞅一眼就看透了墓中格局。不理其他,直接就直捣黄龙来到了主墓穴。 一番准备之后,师傅准备摸棺。带上手套,拿起装备,就把棺材板给掀开一道只能容手进去的缝。 盗墓的都晓得,墓中见不得光,除了一开始在墓穴东南角点上一根蜡烛之外,再也不能有其他光亮。这其中的道理我也说不明白,我猜应该是怕惊扰到死者吧。 但是师傅不知道的是,棺材里根本就不是原主人,而是刚刚钻进去鸠占鹊巢的张百泉! 因为戴的手套影响了手感,师傅一时之间也没有察觉。 然而,就在师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一路摸索的时候,突然一道充满愤怒的吼叫声从棺材里发出,瞬间在空荡的墓穴里炸裂开来。 “谁t的摸我jj!!!” 第五十五章 不打不相识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差点没把我师傅吓出屎来!师傅“嗷”的大叫一声,闪电般的缩回手,一瞬间孙悟空附体,噔噔蹬的后退七八米。 师傅面无血色,差点没把魂给下丢了。堂堂七尺男儿,一时间竟然泪眼婆娑。 师傅心中哀嚎,只怕这一次要折在这了。能开口说话的粽子,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过啊!这得是什么境界? 飞僵?还是成了精的老粽子? 就在师傅屏住呼吸严阵以待的时候,七八米外的棺材盖被人从里面轰然掀开掉在地上,一个黑影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起尸了! 师傅差点没哭出声,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跟这狗日的拼了!见黑影快从棺中出来了,来不及想其他,大喝一声狗东西,吃劳资一蹄!手里的黑驴蹄子如同飞刀般,准确的冲着黑影怼去,右手持符朝着黑影激射而去! “嘭!” “啊!哪个王八蛋偷袭你家爷爷!” 正在飞奔的师傅突然停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黑影! 活人!不是死尸! 师傅总算松了口气,小命算是暂且保住了。但是这墓中,为何会有一个大活人出现在棺材中,师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安全起见,师傅三下五除二,就把刚刚睡醒又被一蹄子砸的晕头转向的张百泉给绑了! 要说这张百泉也是命不该绝,本来墓穴中氧气都不够,又刚刚经历了大逃亡,可谓是人困马乏。本以为找了处好墓穴打算睡死过去,没想到却遇到了我师傅这个倒斗的。 惊吓过后的师傅恨不得打死这个害自己差点被活活吓死的家伙,朝着张百泉狠狠踢了两脚解了口心头的恶气。完了就开始审问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棺材里的人。 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原来此人就是如雷贯耳大名鼎鼎的奇人张百泉! 对于张百泉的事迹,师傅也是如雷贯耳。毕竟算是同行,而且此人还是如此惊才艳艳之辈,师傅一时间不由得肃然起敬。 、之后的事也就不细说了,我师傅和张百泉老神仙就是这么惊天动地的开始,草草的就结束了。 也就是那时候,我师傅和张百泉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那处龙穴,也就成了张百泉日后的藏身之处。他的生活用品,也是我师傅暗地里偷摸着给他送进去的。 听到这我总算明白了,怪不得在那么严峻的搜索连张百泉一根毛都没找到,合着人家一头扎进了古墓之中和我师傅过上了没羞没躁的杨过小龙女的日子! 一想到这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我师傅知道我此时的想法,我想我肯定又会在床上躺上三个月了。 可以这么说,没有我师傅,就没有张百泉! 可是奇了怪了,按理说两个人应该和睦相处才对啊,怎么几句话不对付就直接开干了? 陆哥又叫了一瓶二锅头咕隆咕隆吹了小半瓶,一身酒气的继续给我说了起来。 这俩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时间久了,年龄也都差不多,又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关系好归好,可总是觉得自己的本事强过对方,所以每次见面少不得绊几句嘴,打击打击对方。 张百泉是奇人,可我师傅也不是吃素的!道法我师傅厉害,看相算命张百泉无人能及。然而对这个结果都不满意,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 只要两个人走在一起,时不时就会走上几招。一来二去,也就养成了习惯。 搜都四类!我听的津津有味,这些听起来简直是太刺激了! 陆哥成了倾诉者,而我则做到了一个最优秀的旁听者。从陆哥口中得知了老一辈人的恩恩怨怨,让我对他的怨气也消失不少。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外面天都快黑了,陆哥这才结束了诉说,一摇一晃的把账结了,又给两位老人家打包了两份饭菜,这才带着我往四合院走去。 等我们吃饱喝足回来,我差点没认出来房间里这俩老头是谁! 房间里烟雾弥漫,呛得我眼泪直流。好不容易缓过气我这才发现我师傅一身土坐在地上抽着他的烟锅,而他的形象,简直是惨不忍睹! 脑袋上的瓜皮帽不知道上哪去了,油腻的头发凌乱不堪,一只眼睛肿的像蜜桃,鼻孔里时不时还往外流着鼻血,身上到处都是被踹的脚印,衣服裤子也被拉扯的脱了线,破破烂烂的活脱脱就是个叫花子,最主要的是他的右手,就这一把油光水滑的白毛! “哎哟喂,师傅,您这是怎么啦?”我连忙上前想扶着师傅起来。却没想到师傅一巴掌打开我的手,傲然的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说道:“我没事,不用你扶,你去把那老家伙扶起来!” 随着师傅的指引我转头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张百泉也坐在地上 看见张百泉,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真的,要不是顾及他的感受,我实在想大笑几声!不是我不尊老爱幼,实在是老神仙此时的样子,太搞笑啦! 张百泉老爷子比我师傅好不到哪去,一身黑色素衣已经变成土黄色,就好像被人按在地上滚了八遍似得。 那倒梳着的一丝不苟的雪白头发和我师傅一样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最搞笑的还是他一张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当中居然少了一颗!那原本充满仙气的山羊胡,此时竟少了一块! 我终于知道我师傅右手中的白毛是哪来的了,原来是生生从张百泉下巴上拔下来的! 张百泉显然在我师傅手底下吃了大亏,此刻正毫无形象的靠在墙角哼哼呢。 见此情形,我和陆哥俩忙不迭的将两位老祖宗从地上扶起来。我现在对陆景中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经过我们的劝说,这两个老祖宗总算是答应了暂时的休战,没办法,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闹腾了那么久,肚子早都饿的咕咕叫了,现在陆哥正好带的饭回来了,两个人像是啥也没发生似得,一溜烟去了院子里,留下我们两个打扫房间。 我苦着一张脸,看着凌乱的房间,一阵无语。陆哥到想得开,一拍我肩膀,打了个酒嗝,大手一挥说道: “愁个屁!这不是还有免费劳动力的么,看老哥我给你露一手!” 说完走向了那个站在角落里,如同标枪一样站着不动的兵哥哥! 我去!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对于这种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超自然生物,我是很好奇的,连忙跟上陆哥的脚步,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操作。 陆哥一身酒气,大摇大摆的走到兵哥哥面前,右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因为太快我没听清他念得什么咒。 陆哥很快就念完了,大喝一声“去”,右手大拇指狠狠地在兵哥哥脑门上重重一点。 话音未落,原本毫无生气的兵哥哥就像突然睡醒了一般,径直走向师傅床前开始整理床铺,那熟悉的模样,竟然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我被陆哥这一手惊呆了,这一刻的陆哥,在我心中的位置蹭蹭up! 陆哥很随意的拍拍手,呵呵一笑:“控尸术而已,不用那么大惊小怪。” 牛人呐!之前就猜测这陆景中不简单,现在看来,这何止是不简单,简直是屌爆了! 陆哥说完不理会呆若木鸡的我,转身走出了房门。 第五十六章 多了个师傅? 等我回过神来,陆哥已经不见了。屋子里就剩下我和说人不人说鬼不鬼的兵哥哥,想起之前所经历的,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往在跑去。 来到偏房,看见师傅正在和张百泉大快朵颐,甚至两人还时不时的推杯换盏。貌似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我不得不感叹,果然都是高人呐! 这两人吃的满头大汗,毫无一点形象可言。陆哥站在张神人身后,一脸平淡,好像对这已经见怪不怪。 见我进来,师傅和张神人同时停下筷子看了我一眼。师傅喝的脸红脖子粗,此刻正红光满面的看着我,一双眼睛囧囧有神。 “小秋,过来我问你点事。”师傅招呼我一声,我赶紧上前几步站在师傅身边等候问话。 “你可记得你丢魂之后所见到的事?” 见师傅问起,我不敢隐瞒,忙不迭的将那个诡异的梦一五一十的说了不来,甚至连我上次梦见他独闯骷髅山也说了出来。 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十来分钟,越说越感觉不对劲。这三人人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古怪,我不晓得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吓得我赶紧闭嘴。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张百泉首先打破沉默,轻轻的咳了一声,说道:“你个老王八蛋到底走了啥狗屎运,找了个这么好的传人,让人好生羡慕!” 嗯?这是在夸我呢?什么情况? 然而就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师傅却突然间脸色阴沉下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到希望小秋跟我毫无关系。” 师傅的话让我们都大吃一惊,张百泉更是激动的破口大骂:“说你尿的高你说你能洗飞机,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低调点你能死?” 对于张百泉的训斥师傅完全视而不见,而是轻叹一声,将我们与大师伯的十年之约,毫无保留的说个他听。 师傅一口气说完,端起酒杯连续喝了几大口。62度的烧刀子下肚,师傅猛的咳嗽起来,我连忙上前给他拍后背。 师傅咳好一会,抬起头,一脸惨烈的对这张百泉说道:“老张,咱们几十年交情了,你给我说说,我是不是个不祥的人?我父母为了我,被日本鬼子杀了。我师傅为了替我背罪孽,阳寿未尽撒手人寰。大师兄也是因为我,才坠入魔道。现在小秋也是,为了我却背下个十年之约!” 张百泉沉默不语,一脸凝重。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不管你是不是不祥,但是我只知道,没有你,我张百泉早就化为一杯黄土。我们这类人,行的就是逆天之事,你我二人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不是一路趟过来了?一个闫怀曦就让你时怀瑜怕成这样?” 师傅有些醉了,双眼迷乱,轻轻的靠在我身上,看着张百泉苦涩的说道:“我早都是该死之人,何来怕死一说?我是怕我死了之后,师傅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怕我死了之后,小秋” 师傅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百泉打断了,张百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死死的盯着师傅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张百泉这辈子朋友不多,你算一个。我的命是你救得,谁想要你的命,先问过我。我没同意你死,阎王爷来了也没用。你也不要太悲观,陈秋是个百年不遇的好苗子,好好栽培几年必是顶尖之辈。我观陈秋面相,不是短命之徒,十年之约鹿死谁手还说不定。你知道我的,看人这方面,我比你强!” 也许是张百泉的话起了作用,师傅浑浊的双眼突然一亮,一扫刚才萎靡的状态: “不错!是我一叶障目了,越老越没了血性,你说得对,陈秋这么好的苗子将来必定会走的比我们更远。” “你这是关心则乱,哎我也老了,我这一辈子东躲西藏的,也没个传宗接代的人,也罢,与其随着我入土,还不如教给陈秋,让他日后多一些保命的资本。”张百泉喝了口酒,一脸希翼的看着我师傅: “你看这样如何?” 张百全话音未落,师傅突然站起身,拽着我的胳膊,一脸严肃的说道:“还不快谢谢你二师傅!”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我一愣,不光是我,对面的张百泉和陆哥都是一脸懵逼,不过我瞬间就明白了师傅的意图,当下不在犹豫,噗通一下跪在张百泉脚下,“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小子陈秋,谢谢二师傅!” 我们师徒俩一唱一和,根本不给张百泉一点反应的机会,我这几个头磕完,他还处于懵逼状态,看着我们俩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陆哥在后面想笑又不敢笑,脸憋的通红,跟猴子屁股似得,滑稽之极。 很显然,师傅对我的领悟能力十分满意,笑眯眯的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亲切的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以后多跟你二师傅好好交流,这家伙还是有那么点本事的!” 我古怪的看了师傅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师傅之前一切的一切,都他娘的是装出来的!这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张百泉主动开口收我当徒弟! 是了,如果让我师傅开口求他的话,指不定这个斗了半辈子的人会提出怎样过分的要求,这出戏不可谓不精彩! 我忍不住偷偷的给师傅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张百泉脸色铁青,坐在凳子上嘴唇忍不住的颤抖,很明显是被我师傅给气的! 师傅一身酒气,心情大好,呵呵一笑,老神在在的拍了拍张百泉肩膀,说到:“你也别怪我,你自己是什么性格你自己知道,如果不让你主动开口,就算我求你,你也未必会答应,我这也是为你好,不然你那一身本事可就真的跟着你长眠地下咯~” 张百泉满脸怒容的看着师傅,布满皱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半天才重重的哼了一声,全是彻底认下了我这个徒弟。 陆景中偷偷的给我挤挤眼睛,偷偷的给我伸出大拇指,一脸羡慕的表情。 师傅见张百泉默认了,心情大好,瞬间恢复到以前那个猥琐的样子。 吩咐我们守着家,一把拉起还在生闷气的张百泉,嘿嘿一笑:“刚刚没喝尽兴,走,咱们出去接着喝!” 两老头就这么走了,我和陆哥面面相觑,不由得相视一笑。 陆哥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不由得羡慕的说道:“你有个好师傅!” 对此我表示十分赞同,虽然这老头平时有些猥琐,经常干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但是对于我,那是真的没话说。 我傻乎乎的坐在凳子上咧嘴直笑,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无法自拔。陆哥看我这个样子,无奈的笑了笑,开始着手收拾残局。 夜深了,师傅他们还没回来。我和陆哥洗漱完毕早早的睡了。因为没有客房,所以只能将就着挤一挤。 我们两个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却挺喜欢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可以说陆哥成了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 这一晚上从陆哥的口中听到了许多我师傅他们年轻时候的辉煌事迹。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从陆哥口中慢慢的说出,还是有一种让人身临其境的感觉,听的我是如痴如醉心旷神怡。 第五十七章 陆哥传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在我感觉就是刚刚闭眼没几分钟,就被陆哥非常粗暴的摇醒了。 我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发现外面天都还没亮,隐约传来几声公鸡打鸣的声音。 “快起来,跟我来!”陆哥粗暴的将我从床上往起来拉,见陆哥表情严肃,我也没多问,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 现在正是八月末,大清早的还有些凉嗖嗖的,我披着衣服跟这陆哥来到院子。 院子里一抹黑,我竖起耳听了听朵师傅房间,却发现里面没人。 奇怪,一晚上没回来,难道出去开房了? 陆哥打开灯,我这才发现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居然有人! 我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才松了口气,不是别人,正是兵哥哥! 我被吓得不轻,问道:“陆哥,这么早叫我起来干啥啊?” 陆哥转头,很严肃的看着我,严肃的说道:“受人之托,传你一些保命的东西,接下来你看好了!” 陆哥说完,转身走到院子中央,脱下衣服缓缓的放在旁边。 我瞪大眼睛,瞬间清醒一半。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我却听明白了,陆哥这是要教我功夫! 对于功夫,那个男人不向往?我当然也不例外!自从听陆哥说我师傅是高手之后,我就一直心痒痒。师傅如果是高手的话,为毛他不让我知道,难道说他想留一手故意不教给我?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师傅对我的好绝对是发自肺腑的,他不教我功夫,肯定有他的道理。 陆哥在场中站定,深呼一口气,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就好像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一样,我真担心他会把自己给吸炸了! 天知道陆哥这肺是有多大,光这一口气,足足吸了十几秒,就在我担心下一秒肚皮就会炸开的时候,陆哥开始吐气了。 圆滚滚的肚皮,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慢慢的瘪了下去。 陆哥就这样反复吸气呼气,进行了三次之后终于停下来了。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陆哥,生怕错过一丝一毫。陆哥做完之后,眼睛微闭,双手平摊,开始慢慢的在自己身上拍打。 拍打很有节奏,从肚脐开始,慢慢的扩散到全身。很难相信这个铁塔般的男人柔韧性竟然这么好,普通人很难摸到的后背陆哥的手却轻而易举的拍了个遍。 好嘛!学了这功夫,别的不说,搓澡肯定方便!想归想,我还是睁大眼睛看着陆哥。虽然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陆哥这是啥功夫,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门功夫肯定不简单! 陆哥就这样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知道他整个上半身被拍的通红,像只煮熟了的大虾,这才停下来。 见陆哥停了,我赶紧好奇的上前观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陆哥,你这是啥功夫啊?人没打着,把自己打成了大虾!” 陆哥没好气的踹了我一脚,不满的说道:“你小子懂个屁!这是热身,通过拍打身上的穴位,刺激身体里的潜能,一边呆着去,接下来的动作可要注意了,只演示三遍,能记住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陆哥说完不在理会我,双腿微弓,双臂平伸,有点咏春的味道。 我退到房檐下,免得被他误伤。果然,我刚走开,陆哥就低喝一声,脚下踏着很有规律的步伐,双手握拳左右开弓,让我吃惊的是,陆哥看似很随意的一拳打出,都会打出气爆声! 虽然我不懂武功,但是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走路吗?只一眼,我就看出了这套拳的不凡之处。 猛烈!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表达!陆哥步伐极快,拳头虎虎生风,噼里啪啦的气爆声不绝于耳。 我简直是崇拜的五体投地,一眨不眨的盯着陆哥,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陆哥一套拳打完,脸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收手,问我:“看清了没有?” 我连忙点头表示看清了。陆哥呵呵一笑,招呼我上前,在我身上这捏捏那捏捏,最后摇摇头说道:“底子太差,身子骨不结实。” 我唯唯诺诺的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陆哥,问:“那咋办?” 陆哥摇摇头,让我把衣服脱掉,然后着手开始在我身上拍打。 啪啪啪… 刚开始还好,陆哥只是轻轻的拍,越到后面下手越重,没一巴掌发下来都是钻心的疼,我咬着牙努力的扛着。 陆哥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手上不停,继续拍打。慢慢的,我感觉到陆哥拍过的地方开始发热,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力气在我体内,让我忍不住想放声大叫。 “忍着,别开口,一开口泄了气就前功尽弃了。”陆哥见我浑身颤抖,开口提醒道。 我憋了一口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任凭陆哥在我身上不停的拍打。 好一会儿陆哥终于收手,我则一屁股瘫倒在地。 “以后每天像我刚才一样,吐纳,拍穴,先把身子骨打磨结实了再练那套拳发,不然以你现在的体质,强行修炼弊大于利。”陆哥把我从地上拉起,淡淡的说道。 “知道了陆哥!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陆哥笑笑不说话,又开始教我吐纳的方法。 别看我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但是学起这个来那是专心的不能在专心了,没办法,技多不压身,多一分本事,到时候也多一分生机。 十年之约一直像座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说不怕是假的,其实我比谁都怕。但是怕有毛用,该来的还是会来,我现在多学一点本事,将来对上大师伯也多一点胜利的资本。 陆哥交完我吐纳的方法,又开始给我讲解拍穴所需要注意都事项。我想个乖宝宝似得,听的无比认真。 所有的注意事项都交给我之后,天也亮了。我起身泡了壶茶,做了些点心,两个人坐在槐树底下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师傅他们。 我们一边吃一边聊,陆哥就像是电脑似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转念一想我也就释然了,跟着张百泉这位活神仙,他的见识和眼界远不是我这个温室里的花朵能比的。 但是陆哥也不是万能的,他也有不知道的事,就比如我们身后如标枪一般的活死人——兵哥哥。 用陆哥的话说,这玩意儿就是有违天理的超自然生物。这两具活死人(之前被我废掉一具)是张百泉年轻时候打赌赢来的,已经跟了张百泉十多年了,制作过程谁也不知道,他也只是会简单的操控而已。 我到不好奇这两具尸体是怎么打制作的了,我现在十分好奇跟张百泉打赌的那位是哪路神仙? 跟张百泉打赌,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么?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至于那人是谁,陆哥没说,在我再三追问下,陆哥才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一个破赶尸的就再也没说了。 见陆哥兴趣缺缺,我也没在继续问。很明显,陆哥和那位赶尸的大爷貌似不带对付。 我们吃饱喝足,师傅他们回来了。 毕竟年纪大了,一夜未归,两个人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见此情形,我和陆哥赶紧起身,为他们准备早饭。 师傅一屁股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拿起茶壶一顿猛灌,张百泉满眼血丝,一把抢过师傅手中的茶壶,也不计较,也是对着一顿猛灌。 张百泉放下茶壶,趾高气昂的扯着嗓子大叫: “陈秋,给我们煮两万鸡蛋面,麻溜的,师傅我老人家饿了!” 我听的汗颜,这家伙,刚当上师傅就开始作威作福指挥我了,这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咯… 我一边寻思这俩老头昨夜里到底干啥去了,一边指挥陆哥生火,配合的相当娴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陆哥是个大老爷们儿,如果换成个美女那多美,比如我家二丫! 我端着两碗面来到师傅面前,师傅倒没什么表情,倒是张百泉,忙不低的接过我手中的碗,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样子,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枯萎了的菊花… 从陆哥口中我才知道,张百泉和师傅一样,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倒是他的师傅几十年前就云游四海了,也不知现在是生是死。 张百泉吃的津津有味,呼哧呼哧的毫无一点高人的形象,一边吃一边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 我在旁边傻乐,其实我挺能理解他的。一辈子无儿无女,现在被我师傅坑了一把之后,多了我这么个便宜徒弟,现在吃到了徒弟亲手做的饭,也不怪他会这么激动。 师傅翻了翻白眼,一边吃一边嘟囔着没出息之类的话,张百泉丝毫不以为意,仍然吃的快哉。 两位吃完之后,我收拾好碗筷,换了壶茶,给他们倒上,这才恭敬的看着张百泉,说到: “二师傅,求您跟我说说二丫的下落…” 第五十八章 二丫的下落 此时此刻,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究竟有多紧张。一句话说完,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二丫,在我心里的位置,太重了。 张百泉喝了口茶,和我师傅对视一眼,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 我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大名鼎鼎的张百泉,他说不知道?说出去谁能信? 师傅见我一脸慌张,轻叹一声,说道:“小秋,他说的是真的,二丫现在在哪里,他算不出来。” 我有点懵,无助的看着张百泉,声音颤抖,问道:“二师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百泉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我坐在边上,将我昏迷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这一行,本就玄妙,接触的事物更是与普通人相差甚远。所以对一切非自然现象,都抱着一颗敬畏的心。 然而我那天得知二丫莫名失踪,慌乱之下,愤怒的举头骂天,这才遭到惩罚。 本来是一般情况下这种小事是无所谓的,顶多也就是走几天霉运消消罪业。但是我不同,年少无知惹下罪业缠身,本就是戴罪之身,这下可好,引来天怒,当场吐血昏迷。 一开始我师傅只以为我是急火攻心,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觉得不对劲了。我的三颗魂火,少了一颗!而且是最要命的头顶的主魂! 人有三魂,魂有魂火,头顶和两边肩膀各一颗。魂火越旺,表示此人气运越好,反之亦然,魂火萎靡不振,此人的精神状态运气势则很差。 民间流传这样一个说法,当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莫名的听见后面有人呼喊,千万别回头,因为一回头,就会把肩膀上的魂火吹灭。这个时候也最容易引来那些阴秽之物。 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立马站定,千万别回头,放声大骂。 人怕恶人,鬼亦如此。欺软怕硬是他们的本能,所以撞鬼的一般都是胆小懦弱之人,一些穷凶恶极的人则很少遇见灵异事件。 我昏迷不醒,头顶魂火熄灭,肩膀两颗魂火也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这可把我师傅吓坏了,立马开坛做法,为我招魂。但是更加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我丢的那一魂,竟然找不到!不在阴间,也不在阳世! 这个结果让师傅彻底慌了。为什么呢?因为这只有两种解释,要么被人抓住封印在法器之中,要么就是我的魂困在了阴阳交界点出不来。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很棘手的问题。时间一久,我的魂如果找不回来的话,那么我的下半生,注定是躺在病床上当活死人。 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师傅所愿意看到的,当下不在犹豫,用红绳在炉灰(供奉三清的香灰)搅拌,在我身上从头到脚打上锁魂接,这样是为了防止我另外两魂丢失。 做完这一切,师傅又马不停蹄的出了门,至于去了哪里他没说,回来的时候,就带着张百泉和陆哥他们来了。 张百泉到了之后,先看了下我的情况,然后结合我的生成八字,以头发为引给我卜了一卦。 结果果然和师傅所料想的一样,我的魂没有被抓,困在了某个地方。 魂是找到了,但是怎么给我招回来,则成了更大的难题。 普通人丢了魂,有懂的师傅在夜里十二点,挑一处荒凉的地方,轻轻松松就能喊回来。但是我不一样,我是被困了,自己都出不来,怎么回来? 两个人没日没夜的讨论,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一个一个方案被提起,然后否决。也多亏了师傅的锁魂结,让我硬是坚持了十几天。 所有的方案最后被两人否决到最后两种,也是最有可行性的两种。 第一种,以自身为引,灵魂出窍,将我从被困之处接引出来,这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但是问题来了,谁可以灵魂出窍呢?这已经不是境界了,这是神话故事!现在谁会这本事,首先两老头是不会的。 最稳妥的方案行不通,那么就剩下唯一的一种,破开困住我的地方,强行将我召回来! 这是师傅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太严重,就好像一个小村长上首都抢人,其中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 最好的结果就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人救出来了,但是后面免不了一系列大麻烦。最坏的结果就不用说了,除了死没别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情况越来越差。剩下的两颗魂火更是缩小到黄豆大小,随时都有可能烟消云散。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张百泉沐浴更衣,净面净手,给我做法挑选吉日。 也是我命不该绝,就在两颗魂火即将熄灭之时,师傅竟然成功了! 主魂归位! 听到这我不由得背后发寒,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难怪师父说张百泉是我的救命恩人,果然不假。如此大恩大德,让我怎敢怠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两位师父磕头谢恩。 两位师父相视一笑,安然的接受了。 谢完之后,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说道:“不对啊,我问的是二丫的下落,怎么你尽说些我的事,难道…” 果然,见我一副吃惊的表情,张百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错,看来你也想到了,二丫确实没死,但是我却算不到她的方位。” 我傻了,彻底傻了。这算什么事?连人的死亡时间都算的分秒不差的张百泉,竟然算不到二丫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村孩子的方位? 张百泉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是的,我算不到!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我抓不住她的生命轨迹。” 我不甘心,一颗火热的心再次熄灭,这种感觉让我胸闷的快炸了似得。 师傅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最起码现在能确定二丫还活着,既然活着,总有相见的那一天,你现在在这干着急有什么用?” 是了,师傅说的没错,人活着,就够了,不是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郁结之气,问道:“既然二师傅算不到二丫的方位,那么又怎么知道二丫还活着?” 我这个问题不是白问的,既然算不到人在哪,那又怎么算到二丫的生死呢? 师父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张百泉古怪的看了师父一眼,低声说道:“这老王八蛋贿赂鬼差,确认二丫的魂没有出现在阴间,如果二丫的魂去了阴间,鬼差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也就是我们敢信誓旦旦的说二丫还没死!” 卧槽!卧槽!卧槽! 张百泉的话让我整个人处于巨大的惊吓之中,不光是我,就连陆哥也是瞪大了眼珠子,哇哇大叫不可能,明显也是被吓得不轻。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师父居然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看着师父愈加苍老的面孔,我不禁胸口一疼,眼泪夺目而出。 这个猥琐的老头,为了我,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和魔鬼做交易,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风险不说,这可是天地所不容的,是要背大罪业的! 师父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轻轻一笑,云淡风轻的说道:“傻孩子,哭啥,师父这不是好好的嘛。” 我再也控制不住,跪倒在师父腿边,伏在师傅腿上嚎啕大哭… 第五十九章 不辞而别 我昏迷期间,师傅早已托杨局长转告了我的父母。不过没说我的事情,怕他们承受不住打击,毕竟刚刚失去了女儿,如果再告诉他们我昏迷不醒命悬一线的话,保不准我父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既然已经知道了二丫目前还未遭到不测,我也稍微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日子里,张百泉和陆哥就在这四合院住下了,两位师父也轮流开始对我特训。 特训持续了整整两个月,我也在这两个月里体验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不过还好,我熬下来了! 张百泉对我很好,没有一丁点藏私,一身周易神术源源不断的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我。 师傅也是想通了,一些以前禁止我修行的阴阳禁术也开始慢慢的让我开始接触,最让我垂涎的道家引雷诀正在其中!顺带着,师傅还教我了一套比禹步更加玄妙的步伐,配合着这种步伐,一些驱邪的咒法威力更加的巨大。 我每天的时间被安排的慢慢的,鸡未叫我先醒,随着陆哥每天早上给自己拍穴,蹲马步,打拳。 开始几天每天训练下来,我就会像条死狗似得被陆哥提到床上去,天未亮又被陆哥粗暴的从床上拖下来。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也许是放不下二丫,也许是我…怕死! 是的,我怕死!确切的来说,我更怕我那个入了魔的大师伯,死了到还好,我就怕我死了之后,被大师伯制成师公那样的怪物! 正因为这种种原因,我坚持下来了。两个月的超强特训,我就像一块丢在水里的海绵,疯狂的吸收着水分,但是结果还是让人满意的,我自己都有一种脱胎换骨了的感觉。 虽然只有短短两个月,但是我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以前的我看起来很瘦弱,经过陆哥的调教,现在穿上衣服都能清晰的看见八块腹肌! 现在的我,用师傅的话说,就是一头健壮的牛犊子。 两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这段时间以来,我是真心喜欢上张百泉这位二师傅。 老头子没有一点高人风范,对我更是好的没话说,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整天除了传授我知识以外就是和师傅斗嘴打架。 院子里经常可以看见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打的鸡飞狗跳,每当这个时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一到这时候,陆哥就会屁颠屁颠的跑来和我赌输赢。 赌注就是零花钱,也不知是咋回事,陆哥竟然一次都没赢过,两个月下来,我整整赢了陆哥三百多块!那时候普通工人工资一个月才三十,我两个月赢三百,我能不高兴吗? 这样痛并快乐的日子让我无法自拔,我深深地喜欢上了这样的欢乐气氛。多少年了,这小小的四合院从未像现在这般欢乐,以至于多年以后每每回想起来,我的嘴角都会不经意间微微扬起。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一天我早早的做完两位师父交代的功课,兴冲冲的和陆哥去菜市场买菜做饭, 临走前师傅给了陆哥两张老人头,陆哥也没推辞,接过钱拉着我就走了。 晚上,我们四个人围着八仙桌,桌子上摆满了菜。我高兴,师傅他们也高兴。一顿饭吃的是其乐融融,我光给他们倒酒就倒的手发酸,师傅和二师傅喝的面红耳赤,为了争夺大师傅的名头更是差点又打起来! 幸亏我和陆哥在一旁劝说这才消停了,陆哥一个人喝的不尽兴,硬是拉着我陪他喝了一杯,我呛得眼泪直流,惹得三个人捧腹大笑。 一切都这么美好,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洋溢的笑容。两老头也喝多了,陆哥是酒神,一个人干了三斤多二锅头仍然屁事没有。我们家伺候着两位老人家休息后我们也去睡了。 这一夜陆哥格外亢奋,不时的拍着我肩膀说他没看走眼,我听不懂啥意思没搭理他,翻身睡觉。 迷迷糊糊的,我睁开眼。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和往日一样早早起床,出去练功,但是我忽然发现陆哥不在床上! 这让我很惊讶!因为这两个月以来,陆哥都是和我睡的,每天早上都是他喊我起床,从未间断。可是今天却不见人,我清晰的记得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的。 我有点慌,心里面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我很不舒服。 我赶紧下床,急匆匆的往师傅房间跑。客厅的八仙桌上酒菜都还在,但是我的心却突然跳个不停,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 果不其然!师傅的房间里空空如也,床上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我上前摸了摸,一点温度都没有,显然人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 我傻了,感觉和做梦一样。无声无息的,三个人同时消失了! 我赶紧往外跑,然而到了院子里我才发现,老槐树下的兵哥哥也不见了。 人呢?为什么都不见了? 我的灵魂力很强大,就算睡得再死,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我绝对会有所警觉。 三个大活人外带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就这么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我却一点察觉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只有一种解释,这是他们有意的。 我心里空荡荡的,像是丢失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样,失落到了极点。 我想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就算要出去办事,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现在想来还是我太迟钝了,从昨晚的情况来看,这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的。 我脸色十分难看,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行尸走肉般的来到师傅房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全是两位师父和陆哥的音容笑貌。 我也不知道我坐了多久,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了。胡同里不时传来小商贩的叫卖声,我揉揉脸,让自己振作一点,推开门来到了院子里。 我想通了,师傅他们不辞而别,肯定有他们的用意,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那时候的北京城,天还是蓝的。阳光有些刺眼,照的我有些恍惚。 “呼…” 我长出一口气,暂时不去想这些乱糟糟的事,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到厨房煮了碗面,坐在老槐树底下慢慢的吃着。陆哥他们走了,这饭吃着也如同嚼蜡。 这一天我啥也没干,就这么坐在树下晒太阳,整个人完全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一晃到了晚上,师傅他们还是没回来。我草草的吃了点东西,早早地就睡了。 我期待着睡过去之后,早上又会被陆哥粗暴的弄醒,然而我失望了。陆哥并没有出现,师傅他们还是没回来。 三天过去了,我整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整个人颓废到了极点。 第四天,我依旧浑浑噩噩的起床,准备做饭,一打开门我就愣住了,因为老槐树下,不知何时放着一个木箱子! 这在之前是绝对没有的!难道说师傅回来过? 我惊喜异常,飞快的跑过去,发现箱子并没有上锁,我连忙打开。 打开后我就傻了,因为箱子里这些东西,我在熟悉不过了! 古朴大气的摄魂铃静静的放在箱子角落,三根屎黄色的香并排放在一起,一把胳膊长短的铜钱剑平躺在箱子底部,最上面是一本书和一张牛皮信封。信封上三个字让我心跳加速,我认得,那是师傅的字迹! 这么多法器,随便丢出去一件都会引起同行疯快的抢夺,但是我却一点都不在乎,我的眼里只有那封信。 颤抖着双手拆开信封,一张信笺落在我手中。我颤抖着双手,仔细的将信看完,心里犹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信确实是师傅写的,内容不多,信上先是对他们的不告而别表示歉意,原因是害怕这种离别的场面。为了照顾张百泉的面子,怕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才出此下策不辞而别。 看到这我仿佛看见师傅又开始和张百泉掐架了,不由得呵呵傻笑。 信上还说他们要去办点事,至于什么事,师傅没提,只是云淡风轻的说可能时间会有些长,让我别担心。 末了,师傅说他们商量过,我就这么待在这一个地方也不是个事,像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最好还是出去行走一番,给自己长长见识,也练练手,多一些实战经验。 信得最后,是师傅的祝语,注意安全。就四个字,却包含着浓浓的爱。 我十分不舍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将信纸叠好贴身而放。 我拿起摄魂铃,陷入了沉思。 师傅说的没错,我现在理论知识有了,缺的就是实战经验。我是应该出去行走一番才是! 想到我我不在犹豫,说干就干!但是摆在面前的又两件事,第一,我该去哪?第二,我特么没钱啊!我身上除了赢陆哥的那三百多,自己也才存了两百多块,开起来不到六百块,让我往哪走? 我眯着眼,看着淡蓝色的天空,思索了片刻,狠狠的啐了一口:“他娘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六十章 目标,上海! 我打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将师父留下来的法器收好,挎着黄布兜,依依不舍的跟老槐树说了句再见了,不再犹豫,锁上门大踏步赶往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我买了一张去上海的票。为什么去上海,这也是有缘由的。走之前为了去哪我是绞尽脑汁,最后我干脆给自己卜了一卦。 卦象现实,我应当南下。思来想去,这才决定去上海!也许是中了许文强的毒,我对此次的上海之行充满了期待。也是我运气好,到了车站一问正好有票。 买了票,又在火车站等了几个小时候,终于开始检票上车了,跟随人流来到月台检票上车,还好这几个月我壮了不好,一路上横推直撞,终于在人山人海中找到了我的车厢。 检票上车后,我就伸长了脖子找我的座位。老远我就看见了,是靠过道的位置。 我穿梭在狭小的过道里,一点一点的往前挤。来到跟前,我才发现看见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年龄看上去有二十六七岁,五官长得很是精美,一身淡灰色的女士西装衬托出完美的身材。 女人右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眉头紧皱,精致的五官一脸哀愁,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我微微一笑,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没想到这绿皮车上,还有这么有质量的美女。我心里偷笑,刚想过去坐下,一个满脸横肉的黑子大汉一屁股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我擦!抢我座位?刚出门就碰到这样的事,让我相当愤怒。我十分不爽的拍了拍他肩膀,将手中的车票拿给他看了看,可没想到这家伙看了我一眼后给了我一个白眼:“小子,识相的话就站着别说话,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还把袖子挽起来,漏出一大片刺青。大汉的这一举动让里面的女人眉头更加紧皱,光滑的额头微微皱起。看了眼我手里的票,对身边的大汉说道:“同志,这位置是那位小伙子的,麻烦你让一让。” 大汉双手环在胸前,冷冷的看了一眼她一眼:“有你什么事?别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 没想到大汉这么无赖,小姐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口起伏不定。 这里的正常引来人多人观望,但是也只是看看,除了那位正义感爆棚的女人,并没有人站出来替我说句话。 我叹了口气,师傅说的没错,社会路果然不好走。如果是以前的我,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就这么忍气吞声了,顶多在心里咒骂几句。 但是咱现在好歹也算跟着陆哥学了几手,虽然跟陆哥那样的高手没发比,但眼前这位胳膊上纹长虫的老混子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如果我就这么忍气吞声认了,要是被陆哥知道了的话,肯定会将我肠子抽出来打个结再塞回去。 我看着那位小姐明显被气的不轻,嘴角一扯,再次拍拍大汉,笑眯眯说道:“哥,这位置是我的!” “卧槽!你t是聋了还是咋滴?劳资让你别说话没听见是不是?”大汉瞬间怒了,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揪着我脖领子对我怒吼道。 我现在穿着一身中山装,衣服学生的样子,大汉这是明显的欺负我年龄小。 我被他抓住脖领,还没来得及动手,旁边的小姐尖叫一声,慌忙的拉着大汉的手,一边扯一边高声大喊:“你干嘛?快松开!在不松开我叫乘警了!” 周围人见快打起来了,本来拥挤的车厢瞬间腾出一大片空地。 “啪!”大汉反手一挥,一巴掌将她打回座位,白皙的脸庞上瞬间浮现一个巴掌印。 “再他妈乱叫劳资废了你!”大汉愤怒的朝小姐吼了一声。 我怒了,没想到这个无赖竟然真的敢出手打人!还是打女人,下手还那么重! 大汉的手还抓着我的脖领,我深吸一口气,身子一沉,一拳打在他肋下。 “嘭!” 伴随着一声痛呼,大汉被我一拳活生生打的腾空飞起,瞬间砸到三四个人。 嘈杂的车厢突然死一般的沉寂了三四秒,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我。 我阴沉着脸,走向如死狗般躺在地上哼哼的大汉,揪着脖子,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的打脸声响遍车厢。 我的手都有点打麻了,大汉早已昏过去。我这才停下,拖着他一条腿向厕所方向走去。 拥挤的人群很默契的给我让开一条道,我抓着汉子的脚,打开厕所门塞了进去,洗了洗手之后回到了座位。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讲过一句话,脸色阴沉的可怕。我实在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碰见这样的无赖,刚刚升起的闯上海滩的兴奋劲瞬间消失大半。 回到座位,靠窗的小姐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鸟。 我露出自认为最和煦的笑容,轻声说道:“大姐,谢谢你,你没事吧?” 女人摇摇头,摸了摸被打的脸庞,苦笑的说了句没事以后,就转头看向窗外。 我见她没有和我继续说话的意思,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师傅留给我的书,开始翻看。 车厢里渐渐的又变得热闹起来,不时有什么小兄弟身手不错,小伙子前途无量,小伙子干得漂亮之类的话传来,对此我直接无视。 事后诸葛亮,马后炮这类的我最讨厌了。时间久了那些人也自讨没趣,不在找我说话,我乐的清闲。整个人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师傅留的这本书,没名字。书本很古老,所有的字都是用毛笔写的小楷,讲的都是一些阴阳术语,还有一些奇闻异事。 我正看的津津有味,乘警来了。 我合上书,打量着眼前三位不速之客。前面一位一脸正气,年龄大约五十左右,后面跟着两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乘警。 “有事吗?”我心里波澜不惊,站起身来开口问道。 年龄大点的乘警上下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刚刚有人举报你在这里打了人是吗?” “没错,是我打的。”我淡淡的说道。 “既然如此,请跟我走一趟。” “凭什么?”我眉毛一挑,毫不掩饰的和他对视。 中年乘警也许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有种,脸一沉,说道:“就凭你打了人,而且被你打的人断了三根肋骨,脑袋也有中度脑震荡,你说你是不是要和我们回去做个调查?” “嘶…” 车间里响起一阵吸气声,接着就像炸了锅似得,我也愣住了。 我擦!我都没想到会一拳打断他肋骨,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而已,没想到陆哥教的拳法这么霸道。 后面两位年轻乘警也是一样,看着我的眼神十分震惊。 “等等!” 我旁边的女人这时候突然开口说话了。女人站起身来拦住乘警,三言两语就把刚刚所发生的讲了一遍,最后又强调了一句:“这位小伙子是正当防卫!” 女人这么一说,周围人群纷纷表示没错,事实就是这样的。 中年乘警沉默片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如果真像他们所说的,这不是你的问题,不过还是请你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我点了点头,跟大姐道了声谢,随着他们去做笔录。 一路上两个年轻乘务员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纷纷问我当时的情况。 我也不瞒着,一边走一边讲,不一会儿来到了办公室。 因为有大批人证,老乘警也没为难我,做了笔录之后就让我回去了,走之前老乘警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小伙子,钢则易折,柔则长存,希望你好自为之。” 我细细品味了一下,郑重的朝着老乘警鞠了一躬,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回到座位,我再次对女人表示感谢,她对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又转头看向车窗外。 见她兴趣缺缺,我又继续看起了书。 坐火车是件很无聊的事,一个人坐火车则是更加无聊饿事!看了几个小时我看的眼冒金星,索性放下书闭目养神。 但是车厢里人声鼎沸,吵的人睡不着。我心里烦闷,睡又睡不着,说话的人又没有,我简直快疯了! 最后,无聊至极的我想到了一个点子,给人看相! 打眼望去车间里尽是人,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我开始逐一给每个人看相。 所谓看相,是从一个人的面目中看此人的财运,福气,寿命,吉祸,性格… 面观十相,观仪表、观厚实、观精神、观头额、观五岳等等… 我这刚刚跟二师傅学的的相术此刻正好让我拿来练手。我一个个的看去,配合着术语,看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就在我自娱自乐正起劲的时候,旁边的女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心中好奇,当下停止了相术,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对于这个女人,我心中充满了疑惑。 以她的穿着和气质来看,绝对是个有钱人。女人往这里一坐,显然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女人,怎么会与我们这些人一同挤在这弥漫脚臭汗臭的车厢? 怀着疑惑,我开始偷偷的给女人看相。可是越看,我越心惊,从面相上看,这位大姐近期霉运缠身,不久后将有血光之灾!最让我惊讶的是,她的魂火飘忽不定,头顶一团淡淡的阴气聚而不散。 阴气聚顶! 第六十一章 被人下咒了 五官者:眉、眼、耳、鼻、口也。六府者:天庭、日月二角为天府,左右两颧为人府,地角、边腮为地府。偷眼望去,大姐五官端正,从面相看,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眉清丽高扬,疏朗清秀,弯曲细长,如一弯新月。双眉向两边分开直入发鬓。这样的眉,主聪明富贵,机智有福,官运亨通。两眼黑白分明,眼睛清爽明净,细长如凤目,炯炯有神,眼珠黑如漆,眼白如玉,眼长近耳,这样的眼福贵双全。耳要轮廓分明,比脸白净,两耳高耸过眉,两耳贴肉而生,两耳坚挺,耳垂色泽红润。此为好耳、贵耳,主富贵长寿。 那一团阴气,在女人头顶形成阴气压制魂火还聚而不散,明显就是有人刻意为之。难怪这女人会印堂发黑,霉运缠身。 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这个女人被人下了咒。这个咒,就是诅咒的意思,和东南亚一带的降头术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种术好下不好解,下术之人取当事人毛发或贴身衣物,配合当事人的生辰八字八字,以符入咒,千里之外就能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咒。但是这种损阴德的事一般没人愿意干,罪业太重了,会遭天谴的。 我很奇怪到底是哪个狗日的会做这种生孩子没的缺德事,这种事普通人做不了,能下此咒的人,必定不是寻常人。 这个女人刚刚主动站出来帮助过我,还因为我挨了一巴掌,这让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我这个人就这样,恩怨分明。既然让我碰见了,也算是缘分,更何况她与我有恩,知恩图报一直是我最大的优点。 我轻唤了一声,小姐转过头,秀眉皱起,疑惑的看着我,问道:“有事吗?” 我轻咳一声,小声的说道:“小姐我见你双眼无神,印堂发黑,嘴唇干裂,精气神萎靡不振,是否最近遇到什么难事无法解决?” 我刚说完,大姐就警惕的看着我,浑身充满戒备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见她这份表情,我知道我算的果然不错。我笑了笑,再次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 我这么说让她更加警惕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竟别过头去不在搭理我。 我有些尴尬,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果。也怪我太年轻不懂人情世故,才会这么突兀的问一个陌生的女人这种事情。 我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不在言语。但是我仍然偷偷的侧目打量着她,过了许久,我再次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最近几天常常心烦意乱,夜晚睡不踏实,老是见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说的对吗?” 很明显的,她的肩膀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转过头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你…你到底是谁?”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大姐,相信我,咱们之前没见过面。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单纯的想帮你。” 她看了看我,一双美丽的眼睛终于卸下了防备,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从未见过你,你说你可以帮我?你怎么帮?” 有门! 我淡淡一笑,凑近她耳边轻轻说道:“不瞒你说,我会一点阴阳道术,你现在的状况,如果没有懂行的人替你解除麻烦,不出三日,定会精神恍惚,严重的话会精神错乱变成一个疯子!。” 女人一脸震惊,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恐惧,可能是给我给震住了吧。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换个地方。” 我微笑表示随意,女人起身,带着我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餐车。 “小兄弟,想吃什么就点,我请你吃。”女人落坐,把菜单递给我。 我也没客气,正好肚子也饿了,随便点了几个菜。 菜还没上来,我们一边喝水一边聊天。通过聊天,我知道了女人姓张,名叫张全满,很男性化的名字。 他比我大,我喊她张姐。张姐来头不小,上海人,现在是北京一家贸易公司老总。 张姐家在上海很有地位,是有名的名门望族。张姐是家中老幺,上面还有四个哥哥。张家无女,所以张姐的出生,让张家家主张家家主张正业很是开心。从小张姐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张家从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张姐,从小就显露出出色的商业头脑,这让张姐在张正业心中的地位更加的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姐隐隐力压四个哥哥,把家族的企业做的更大,甚至还把触手伸向了北京。 为了稳住在北京刚刚成立的公司,张姐更是亲自坐镇,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家族的企业更是在张姐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然而,就在前三天,张姐开始感觉到了不对劲。先是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想发火,脑子里整天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导致丢失了很多单子。 开始她并没有感觉到异常,以为自己最近过于忙碌导致身体太累,但是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就让她处于巨大的恐慌之中了。 张姐居住的小区里前段时间刚刚去世一位老人,老人张姐认识,平时打过几次招呼。但是最近这几天,每天夜里张姐都感觉半梦半醒间,有人坐在床头对着自己说话。 最让她恐惧的是,那个声音,分明就是那位刚刚过世老奶奶的声音。 这种情况接连出现,连续出现了三天,导致她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夜里都不敢睡觉。 但是更加不幸的是,昨天晚上八点多,上海老家打来电话,张姐的父亲,去世了! 张姐差点没当场崩溃,马不停蹄的收拾东西赶到车站,买了第二天回上海的火车票。 “你为什么不开车回去?”我很不解的打断张姐。 张姐抚着光洁的额头,苦笑一声,说道:“因为我怕。实不相瞒,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我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昨天晚上我在候车室休息了一晚上。”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以张姐这样的身家,会与我们这些人挤一趟绿皮火车,还买得是硬座。也许张姐只有在这种人多的环境里,才能找到一丁点安全感吧。 我不由得唏嘘不已,果然好人有好报。张姐对我种下善因,所以现在由我来完成这个善果。 张姐眼神里透着悲伤,看起来十分凄楚。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了句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我笑了笑表示没关系,说道:“张姐,你父亲身体怎么样?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去世了?” 张姐说道:“我父亲年轻时候打过仗受过伤,但是身体还是很好的,八十多岁的人眼不花耳不聋,除了下雨天关节痛,平时没什么毛病。我也不知道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 张姐说完,又忍不住低声啜泣。 接二连三的怪事加上父亲的突然离世,让张姐处于崩溃边缘,为了不让她过于悲伤,我连忙跳开话题说道:“张姐,你最近这段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比如同事,朋友或者商业伙伴之类的?” 我想先弄明白,张姐是在哪被人给下的咒。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张姐闭着眼想了想,最终摇摇头表示没有。 没有?这就简单了,如果最近没有得罪人,那么目标就很明确了,问题没有出在北京! 那么既然不在北京,那就很有可能在张姐的老家,看来有人想对张姐不利。 我沉思了一下,再次问道:“张姐,你们家兄弟姐妹之间关系怎么样?” 张姐虽然好奇我为什么打听她家里情况,但也没多想,如实回答:“挺好的,我年龄小,四个哥哥对我都挺好,除了我大嫂,其余三位嫂子都和我走的挺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苦笑一声,说道:“如果我没看错,你被人下咒了。” 第六十二章 窗外鬼脸 “下咒?什么意思?”张姐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我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下咒的意思解释给她听。 张姐听完,一脸的不可思议,本来都很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惊讶,倒也蛮好看的。 这时候刚好菜上来了,张姐还处于震惊中,我摇了摇头,没打扰她,叫了碗米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还别说,那个年代火车上的饭还是很有味道的,随着时间的发展,社会的进步,现在火车上的饭已经不能算是饭了。 我吃的津津有味,张姐终于回过神了,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凝重:“陈秋,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骗你干啥,难道我像江湖骗子吗?”我嘴里包着饭,囫囵的说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你说的这些太不可思议了,你别误会。”张姐连忙解释道。 我摆摆手说了声没事,然后继续胡吃海喝,等了那么久火车,我早都饿了。 一桌子菜基本上都被我一个人扫光了,张姐兴趣缺缺,只随便吃了点青菜。 吃饱喝足后,我满意的拍拍肚子,对张姐一笑,说道:“张姐,你也应该明白了。很明显,现在有人想对你不利。你之所以最近老是碰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都与这咒有关。你三魂暗淡,阴气聚顶,所以那些阴物才老是缠着你不放。 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我现在帮你将这个咒解了,但是这么做会打草惊蛇,惊动背后之人。第二个就是我和你一起走一趟,现在先按兵不动,到时候一举揪出幕后之人。” 说完我不等她回答,端着茶杯慢慢的喝了起来。 气氛有些沉默,张姐埋头苦思,我也不急,凡事顺其自然。 过了好一会,张姐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看上去很是憔悴。 “你真的是好心帮我?” 我无语,难道我就这么像江湖骗子?不过想想我也就释然了,没办法,我年龄这么小,哪有一点高人风范?再者说了,张姐出身名门贵族,平时肯定会有很多追求者,我这么突兀出现巴拉巴拉说这么多玄乎乎的东西,也难怪人家会这么想。 我无奈的笑了笑,随手翻开布兜,拿出两张折成三角形的符纸。 一张平安福,保平安的。一张祛秽符,有祛污清心缓解身体疲劳之功效。 张姐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这是什么? 我笑了笑,将平安符塞到她手中,说了句收好保平安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祛秽符,左手掐诀,嘴里念着咒语。 不到五秒钟,我指间的祛秽符突然自燃,我快速的夹着燃烧着的符纸在张姐杯子里搅动,一杯淡绿色的茶水瞬间变成灰黑色。 还好车厢里人不多,我的举动并没有引起注意。张姐被我这一手惊讶的小嘴张得老大,一脸的不敢相信。 我端着茶水递到张姐面前,微笑着说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把她喝了。” 张姐犹豫不决,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我将杯子放在她面前,站起身来说道:“我知道这很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这么做,是在救你命。” 说完我转身就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我能做的已经做了,至于她怎么选择,我不想过多的干涉。 我没有停留,穿过拥挤的人群回到座位上开始闭目养神。 吃饱喝足,我的心里无比惬意。张姐并没有跟来,我知道她现在肯定很纠结。这个可以理解,当初我师傅给我爸喝符水的时候,我也曾对他破口大骂。 想着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样子,我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师父啊,你们到底去了哪?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轻轻的推我。我瞬间惊醒,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张姐回来了。 张姐见我醒了,脸色微红,说道:“我喝了,很奇怪,我现在感觉很轻松,之前那种焦灼不安的感觉一扫而空。” 我笑了笑,说这是自然的。其实我早就料到了她会喝,没有办法,凭感觉。 这一路我和张姐聊了很多,也许是我的出现让她放下的心中的负担,张姐比之前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她对我抱有很大的兴趣,不停的追问我一些灵异话题。 有个人陪我说话,还是个赏心悦目的漂亮女人,我也没有拒绝,一路上滔滔不绝的开始了我的演讲。 火车摇摇晃晃,一路向南,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驶进了上海火车站。 立冬了,天黑的早。张姐领着我下了火车,一出站就看见接她的车子,一辆黑色的桑塔纳。 见我和张姐一同出来,司机上前接过张姐的行李,看着我迟疑的问道:“这位是?” 张姐说了句麻烦了,说这是我北京的助理,这次随我回来给我打打下手。 又对我说道,这是以前给我父亲开车的司机,王哥。 司机点点头,和我握了握手,说了句辛苦了。我应了一声,喊了声王哥。 上了车,桑塔纳一路向西,王哥技术很好,车子开的很平稳。 一路上王哥多次对张老爷子的死表示惋惜,甚至说道动情处还流了几滴眼泪。王哥一哭惹得张姐也开始哭,车子里一片悲伤的气氛,搞得我坐在旁边很尴尬。 王哥说了很多关于张老爷子生前的事迹,让我不由得肃然起敬。原来这张老爷子不光赚钱厉害,做人也是杠杠的。 这些年来张老爷子乐善好施,做了不少善事。这十里八村哪一家敢说自己没受过张家的恩惠,在张老爷子的带领下,人人都可以吃得饱穿的暖。提起张老爷子,哪个人不是高高的竖起大拇指。 甚至有传言,老爷子曾经有想过在自己死后,捐出张家百分之八十的遗产用来做慈善。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无风不起浪,很多人还是信以为真了。 我对张老爷子充满了敬佩,怪不得张姐这么嫉恶如仇,原来都是遗传了张老爷子的优良传统啊。 王哥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我也没闲着,不时的套着王哥的话。也许是看在张姐面子上,王哥也是有问必答。 王哥说,老爷子走的太太突然了,突然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前一秒一桌子人还坐一起吃饭,下一秒人就死了,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别说送医院了,还没出门,人都已经硬了。 我大呼不可能,没有人死后几分钟之内尸体变硬的。大家都知道,人死后,血液不在流动,但是温度还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在死去两小时或两小时之后才会慢慢变硬。 而张老爷子从死到尸体变硬,时间短短不过几分钟。这从科学的角度来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既然科学解释不通,那么就是玄学了。这种情况,除非是在一瞬间,让大量阴气入体,导致尸体温度极速下降变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还说的通,一想到这,我的眉头不禁皱在了一起。 这件事好像不太简单!先是张姐被人下了咒,接着又是张老爷子的离奇死亡,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刻意为之,火车上那种不详的预感再次出现了,并且更加的强烈,我好像摊上了大麻烦。 我有些后悔自己来上海了,他奶奶的,卦象明明显示南下才是我的福地,难道说是我算错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让我碰见了,那么就是老天注定了,天意如此,我除了坦然接受还能怎么办。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小镇停下了。连续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又做了这么久汽车,使得我脑袋昏沉沉的。 本来张姐要带我去张家宅子里住,我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她给我在镇子上开了间旅馆。 一下车我就惊呆了,放眼望去,镇子上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白灯笼白对联,路口尽是些烧过的香蜡和纸钱,虽然天黑了但是这一条街都被照的惨白惨白的,让人感觉瘆得慌。 王哥说这都是镇子上的人为了哀悼张老爷子,自发做的。我不由得感叹一句,张老爷子此生无憾。 车子停在镇子口,这才晚上八九点钟,街上就没几个人了。惨白的街道不时挂起一阵凉风,吹的纸灰满天飞,鬼气森森的。 我缩了缩脖子,随着张姐走进了镇口的一家小旅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让我遍体生寒。 我心中警惕,不动声色的跟张姐并肩走在一起。小旅馆和附近的房子一样,也是白灯笼白对联,大厅里枯黄的灯泡随风摇曳。 小旅馆吧台后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见我们进来,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声音低沉的说道:“对不起,今天不营业了。” 张姐走上前,轻轻的唤了一声刘婶。老板娘猛的抬起头看着张姐,眼睛里泪光泛滥,急匆匆的从吧台里跑出来,拉着张姐的手放声痛哭。 两人一番交流之后,老板娘歉意的对我笑了笑,最后拿了把钥匙,领着我们上楼。 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床一张柜子,再无其他。不过卫生看起来还不错,看来张姐对卫生这方面还是挺上心的。 小床靠窗,打开窗户可以看见楼下的街道,这是条主干道,进出镇子唯一的道路。 到了房间,张姐吩咐我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让王哥来接我,我应了一声,叮嘱她东西要贴身放好,不可遗失。 张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和老板娘下去了。 我放下行李,简单的洗漱完之后,掏出布兜,仔细的将师傅留下来的法器擦拭一边,这才安心的睡去。 坐了那么久的车,让我浑身上下充满了疲惫,刚刚躺下就进入了熟睡。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一阵凉意。因为最近太累,我也没太在意,缩了缩身子继续睡。 但是没几分钟,我就感觉不不对劲了。刚刚入冬,夜晚虽凉,但也不至于会这么凉。 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瞬间清醒过来,放慢呼吸,眼睛紧闭靠直觉去感受房间里的东西。 如果有人这时候进来,一定看不出我是在装睡。道家人到了一定时候,会开天眼。所谓开天眼,就是用强大的感知力去查探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我灵觉本就强大,凭借一双肉眼就可以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是现在没办法,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还在装睡,只能靠天眼去小心查看了。 默念口诀,将所有心思放在眉心之处,不一会整个房间的所有东西都清楚的出现在我脑子里。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我的灵魂透体而出,冷眼俯视着整个房间。 天眼一开,果然让我发现了问题。 窗户外面,一张如同猴子似的脸死死的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各种负面的情绪,满是獠牙的小嘴正对着窗户缝朝着我吹阴气。 他妈的哪来的小鬼! 第六十三章 二龙抬棺 小鬼,不是说小孩子死去的鬼魂。这里所说的小鬼,是被一些邪恶之徒用非常歹毒的邪法培养出来为自己所用的鬼物。 这种炼制出来的东西无比歹毒,专门害人,为主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这种东西在东南亚国家很是流行,很多大老板都会不远万里跑去花重金求一只。 小鬼恶毒,并不好炼制。但是一旦炼制出来,那就是大凶之物。可让我不明白的是,我才刚到这地方几个小时而已,这他妈哪里来的小鬼? 我继续装睡,但是偷偷的在被子里用手掐诀,随时准备暴起发难。 看见这个小鬼我就明白了,怪不得一来到这地方,我就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想来一定是这个小鬼在远处窥探我。 但是为什么要找上我呢?对于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来说,我只是个第一次来的外来者,这个小鬼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我这里?他又为什么要害我? 难道我的到来已经引起暗中的人的警觉了?可是不应该啊,我从来到现在,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异常啊?为什么会找上我? 我心里紧张,全神戒备,心里想着要不要出手解决掉这个小玩意儿。 然而这小鬼除了趴在窗户上对着我吹阴气之外,并没有做出更加出格的事。 如果是普通人,阴气入体,一定会遍体生寒,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出现幻觉,发疯死亡。 但是我是谁?天生心脏体,又吃了世间难遇阎王血,这么点阴气对我来说不过是毛毛雨,除了让我感觉到有点冷之外,毛用都没有。 小鬼就这么鼓着腮帮子不停的对着我吹气,我心里好笑,真想一把抓过他告诉他你这点阴气对爷爷我没一点用。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既然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害我,以我这不吃一点亏的性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小鬼好抓,可只是个枪头。我要做的,就是揪出这个持枪之人。现在我可以基本确定,给张姐下咒和驱使小鬼来害我的,是同一人! 我强忍着没有出手,哆哆嗦嗦的掖了掖被子,继续装睡。 小鬼趴在玻璃上,目露凶光,满是獠牙的嘴朝我无声了笑了笑,一眨眼不见了。 走了?我不确定这小鬼会不会杀个回马枪,继续一动不动的装睡。过了十几分钟,这小鬼没见回来,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我坐起身,黑暗中我无声的走下床,站在窗前仔细的研究起来。 小鬼刚刚趴过得玻璃上,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结冰了!这才刚刚入冬,上海的夜晚虽凉,但也不至于到结冰的程度。 由此可见,这小鬼阴气极重。能养出这种鬼东西的人,恐怕也不是一般角色。 我摸了摸鼻子,脸色很不好看,看来这次的事情很是棘手。 心事重重的躺回床上,脑袋里乱糟糟的。也许是我太累了,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着想着,我竟然又睡着了。 这一次没有小鬼,也没有其他不寻常的东西打扰我,我一觉睡到大天亮被人吵醒。 窗户外面人声鼎沸,锣鼓声震天响。唢呐吹奏着哀乐,哭声传遍了整个小镇。 我心里好奇,连忙打开窗户查看。这一看差点吓一跳!这他妈大清早的谁家在出殡! 街道上排起了长龙,放眼望去一片孝服,粗略估计,丧队里少说有几千人!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大的出殡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长龙离我还有近百米距离,宽宽的街上挤满了人。纸钱漫天飞舞,整条街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 人群中,一口漆黑的大棺材格外的醒目。最让我吃惊的是抬棺方式,竟然是最高规格的二龙抬! 所谓的二龙抬,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六十四抬。八横八纵,六十四个汉子抬一口棺。 这种抬法,一般很少会有人用。其中的各种规矩不说,但凡死后有资格接受这样的抬发的人,生前无一不是赫赫有名深受百姓爱戴的大善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就可以确定棺材里是谁了!这个镇子上,除了张姐她父亲张正业,没有人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可是不应该啊,张姐说了,她父亲是前天晚上去世的。算上火车上耽搁了一天,总共算下来老人家死了还不到三天,就算要下葬,也不至于这么匆忙吧? 我心中疑惑,继续观看。六十四个汉子身穿孝服,头戴孝帽,抬着棺材九步一停缓慢的朝着镇子口而来。在这些抬棺人前面,张姐也是一身孝服,怀中捧着她父亲的遗照,哭的像个泪人。 张姐左右,并排走着三个男人,都是一样的孝服,都是哭的稀里哗啦的。最前面,一个五十多岁,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男人,头顶瓦罐,我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我知道,这是张姐的大哥,张金文。 之前说了,张正业四儿一女,张姐最小。老爷子很有文化,给他们起的名字也是很有意义。 从大到小,分别是张金文、张金武、张金双、张金全还有张姐张金满。 文武双全满,可谓是寄托了老人家最大的心愿。 看着队伍前面的几个人,我的心一沉,脸色十分难看。原因无他,这几个人都和张姐一样,皆是被人下了咒!个个周身萦绕的挥之不去的阴气,尤其是张姐她大哥,魂火都快被阴气吹灭了! 离魂咒,众多咒术中的一种。这种咒十分歹毒,中术者阴气加身,魂火被阴气压制的摇摇欲坠,中术者会出现暴躁、压抑、容易发狂的现象,也更加容易招惹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很好奇,到底是谁这么歹毒,给人一家下如此丧尽天良的咒术。 我压住心中的愤怒,看着慢慢的朝着我的方向走来。队伍最前面那个一人,引起了我很大的注意, 这是一个法师,和我一样的职业。自打他一出现,我的所有心神,都放在了他身上。 原因无他,因为能养小鬼的,肯定不是普通人。这长长的队伍中,也就他才最符合要求。但是我不敢确定,只好暗中观察。 此人六十岁上下,看起来倒是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身穿黄色法师袍,头挽发髻,看起来不像是个法师,倒像个道士。 法师左手持引路玲,一走一晃。每当铃声响起时,身后的队伍就会扬起一片纸钱,漫天飞舞,就像下雪一般。 “天官赐福,众神退让,黄泉大道,小鬼莫拦…” 法师一边念着一边摇铃,慢慢的带领着长龙走到了我住的旅馆楼下。 突然,法师抬起头,冲我看了一眼。这一眼吓了我一跳,开始离得太远,只能模糊的看到他的身形,现在他抬起头,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额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鹰钩鼻下一张嘴嘴角向下,一脸的苦相,最让我记忆尤深的是他的一双眼睛。一双典型的三角眼,配合着其他五官,给人整体的感觉就是此人绝非善类。被他盯着,就如同被一条蛇盯住一般,让我起了一身白毛冷汗。 有点意思!我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我的心里开始警惕起来,不知怎么滴,隐隐的我居然感觉很兴奋!跟个师傅学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出山,就遇到这种事,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竟然是兴奋。 法师瞥了我一眼就撤回目光,仿佛认定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对他没有威胁。 哭声震天,我站在窗户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目前来说,除了老法师让我感觉到有些不正常以外,再也没发现其他的不寻常之处。 很快,六十四人抬着棺材经过了我楼下。漆黑的棺材就这么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底。 棺材两头,用红漆写着两个寿字。棺材底沿一周,被人用精湛的雕刻着两条五彩巨龙。巨龙围绕棺材一圈,龙首在棺材正前方汇合,龙嘴大开,一颗碧绿的宝石镶嵌在龙口处。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好一个双龙戏珠。光这碧绿的珠子,恐怕都价值不菲吧。 然而更让我惊讶的还在后面,我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疯,心中有股强烈的冲动想看一看棺材里面。 这种感觉很强烈,隔着厚厚的棺木,我的眼睛肯定是看不透的,不得已,只有开天眼。 收回心神,将所有心思集中在眉间,往棺材里看去。只看了一眼,我差点叫出声! 在天眼的观察下,棺材里全是浓浓的黑气,黑气浓郁的像水一样!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静静地躺在里面。老人身穿古代官服,和电视剧里面演的僵尸是一模一样的! 老人两手放在两侧,而他的胸口处,一只像猴子似得小鬼正安然的趴在上面,小鬼的嘴,正对着老人鼻子大口吹气,棺材里的黑气,都是这小鬼搞得鬼! 这小鬼我太不陌生,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就是昨晚上对着我吐阴气的那家伙。 我心中巨震,心中仿佛打开了一扇门,对于张家家主的离奇死亡,我心中已有了答案。 我很愤怒,相当愤怒!这张家家主,根本就不是正常死亡!所有的一切,都与这小鬼的主人息息相关。 强压着心中的愤怒,我急忙换好衣服,随意的洗漱一番,挎上黄布兜飞一样的朝楼下跑去。 第六十四章 阻止不了 来到楼下,黄袍法师已经带领着队伍快到镇子口了。我连忙拔腿就赶,我的行为惹的出丧的人很不满,纷纷对我怒目而视。 但是我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提醒张姐,必须立刻停下现在的行为。 如果事情真的和我想的一样的话,这棺绝不能入土,如果棺材一入土,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我飞快的穿梭在人群中,惹得身后一阵怒骂。眼看一行人就要到镇子口了,张金文甚至已经将头顶的瓦罐高高举起准备摔下了,我心中发急,大喊一声:“住手!” 就在我刚刚喊出口的一瞬间,张金文手中的瓦罐脱手而出,在镇子口重重的砸了下去。 “喵…”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猫叫声凄厉的传来,紧接着传来张金文的惊呼声。 瓦罐“骨碌碌”的滚了几圈,倒在地上,竟然完好无缺。一只黑猫,“唰”的一下消失在远处的街角,留下一长串血迹。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乐队瞬间停了下来,大家都面面相觑的彼此看着对方。 趁此机会,我疾步来到张姐跟前。所有人都看着我,黄袍法师一脸阴沉,冲着我说到:“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关键时刻出声阻拦?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金文也是一脸阴沉,目光不善的看着我:“刚刚那只猫是不是你放的?” 我差点气的笑出声,这个白痴,我是从后面赶来的,那只突然出现的黑猫则是从镇子口窜出来的,凭什么赖在我头上!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张姐也是很惊讶。不过还好,张姐并没有怪罪与我,而是给他几个哥哥说了声我是她的助理。 我对着张姐几个哥哥抱了抱拳,张姐小声问我怎么回事,我看了一眼身后的长龙,一脸凝重的说道:“张姐,事情不对头,听我一句,赶紧停止,棺材绝不能入土!” 我刚一说完,人群哗然。张金文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揪住我的脖领子,愤怒的说道:“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个屁,快滚到一边去,否则别怪我不给金满面子!” 张姐脸色十分难看,伸手将张金文的手拉开,说道:“大哥,其实我也好奇,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把父亲下葬,你能给我给合理的解释吗?” 张姐说完,她身边的其他三个哥哥纷纷附和,明显也是对张金文这个决定感到奇怪。 张金文重重的哼了一声,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这都是黄先生给看好的日子,父亲莫名暴毙,属于横死,理应早日下葬,让老人家入土为安。”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都哪门子道理,如果是正常人,肯定被他糊弄住。但是我不一样,总之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拦棺材入土! 黄袍法师脸色阴沉,眯着一双三角眼的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不为所动,依旧拦在众人前面,咬着牙坚持不让棺材出镇子。 张金文急了,甚至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中咒者,易怒,易发狂。看在他也是受害者的份上,我不与他计较。反正无论他怎么叫,我就是一句话,棺材不能入土! 张姐一脸纠结,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下葬。 为什么不让下葬,原因在简单不过了。这是典型的人为制僵的方法,那么大个小鬼对着吹阴气,棺材里的尸体早已阴气灌体。这要是葬在土里,棺材一接地气,不成僵尸才怪!但是为什么有人要把张姐她爸制成僵尸,这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这些我却不能说出来,因为这对这些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天方夜谭。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张姐,原因我暂且无法告诉你。但是我敢保证,棺材一入土,你们张家必出大乱!” 我说的隐晦,极力阻止张姐,坚决不让棺材入土。棺材入土,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就不是我能预料的了。 张姐听我说的这么玄乎,不由得十分迟疑。;其实在她心中,也一直不愿意接受自己父亲是正常死亡的。现在听我这么一说,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姐和三个哥哥交头接耳,出丧的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上前观看,一时间我们被人群包围,密不透风。 张正业脸色十分难看,推了我一把,大声说道:“一派胡言,什么年代了还在这胡言乱语。小子,识相的快走开,不然我报警抓你!” 从始至终,黄袍法师除了刚开始问我一句话之外,再没有和我说过一个字,让我不由得心生警惕。 我没理张正业,而是看向张姐。张姐见我看着她,一脸严肃,说道:“陈秋,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废话,那么大只小鬼还趴在你爹胸口吹气呢,你说是不是真的?我翻翻白眼,说道:“张姐,我没理由骗你,不是吗?” 张姐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毫无畏惧,和她对视。张姐眼睛哭的有些红肿,精致的脸庞看上去楚楚可怜。 好一会,张姐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一转身,对着其他三个哥哥说道:“我们回去!” “张金满!你闹够了没有?”张金文很愤怒,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想把我生吞活剥了,胸口此起彼伏,显然被张姐气得不轻。 张姐转头看着张金文,说道:“大哥,我相信他。” “你放屁!”张金文突然暴怒,一巴掌打在张姐脸上,我没料到他会突然打人。张姐被他大哥一巴掌打翻在地,一时间不由得呆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周围人都惊呆了,连忙将张姐从地上拉起来。我脸色不善,站在张姐身前怒视着张金文。 张金文推我,没推动,狠狠地朝我吐了口口水,我闪身躲开。其实我现在恨不得给他一锤,让他知道花儿是红的小草是绿的,但是我忍住了,没办法,谁叫他是张姐的大哥呢。 张金文暴跳如雷,指着张姐鼻子说道:“这一巴掌是替父亲打的,作为女儿,听信外人胡言,打扰父亲安息,我打你一巴掌都是亲的!别忘了,我现在是家主!哼!” 说完不理会张姐,转过头对着人群吆喝一声,上前几步,捡起瓦罐重新砸了下去。 “嘭…” 瓦罐尽碎,纸灰洒满一地。 不远处,一声猫叫突然响起,穿透嘈杂的议论声,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如果说黑猫第一次出现还能说巧合的话,那么这一次怎么也不能说是碰巧了吧?凄厉的猫叫声听的人遍体生寒,微风吹来,灰烬随风飞舞,这一切的一切,都显露出不平常。 人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张金文脸色铁青,重重的哼了一声,带头就往镇子口走。 唢呐响起,六十四位壮汉抬着棺木,跟着张金文缓慢的朝镇口移动。 张姐的其他三个哥哥怜悯的上前安慰了张姐几句,叹着气跟了上去。 张姐呆呆的原地,好像傻了一般。我拉着张姐退到人群后,远远的跟着大家一起往坟地走。 一路上张姐呆呆傻傻的,眼泪像断了线似得不停的往外流。我叹了口气,心里也是很不好过,一边走一边安慰她。 事情发生到现在这种地步,是我没料到得。我没想到张金文会这么强势,也没想到张姐会这么的脆弱不堪。 很多年后,我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怪我当时阅历不足,年轻气盛,才做出这种螳臂当车的事。 一路上我不停的追问关于黄袍法师的事,张姐哭了一会儿之后,稳了稳心神,这才慢慢的将她昨晚上回去家里所发生的事说给我听。 这黄袍法师张姐也不认识,不过听她二哥提过,这位法师是浙江那边有名的风水术士。前不久那位黄大师路经此地,遇到了张姐她大嫂。 张姐的大嫂是个五十多岁的贵妇人,一天闲着没事干,某天上街偶遇了路经此地的黄大师。黄大师道法高明,三言两语就让张姐的大嫂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 一来二去,时间长了两个人也走了那么一点点交情。正好那段时间张金文事业低迷,她大嫂就引荐两人认识,而黄大师也是有本事,几次出手,帮张金文化解的很多难题。 这一下黄大师可算是出了名了,张金文高兴之余,更是把黄大师接回了张家古宅,长期供奉起来。 黄大师住进张宅以后,凭借自己高深的道法,深得张家人推崇。但是从始至终,张老太爷对于这位黄大师都只是平平淡淡的,甚至有些不喜。但是为了照顾自己大儿子的感受,老爷子也就没多说什么。 而这一次张老太爷死后,所有的后事都是这位黄大师一手包办的。算良辰,测阴宅,黄大师可谓是亲力亲为,出工又出力,更是让大家对他感恩戴德。 昨天晚上张姐回家给自己父亲守夜,然而一大清早就接到黄大师的通知,八点之前抬棺出门,十一点下葬。 对于这一决定,张家几兄妹很难接受,纷纷表示抗议,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张金文却双手赞成。 张金文开了口,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有了张金文做支持,很快的,寿衣棺材抬棺之人纷纷到位,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用张姐的话说就是这一切好像都提前排练过一样。 如果说之前我还只是猜测这位黄大师有问题的话,那我现在我敢拍着胸口百分之百的确定此人绝对有问题! 养小鬼,炼僵尸,给张家人下咒,这个呼声很高的黄袍法师到底要干什么? 我心情很不好,越往坟地走,那种不详的感觉就越强烈,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回头一走了之,但是想着棺材里随时会尸变的张正业,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第六十五章 北小千 我们跟在人群后面,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镇子外一处半山腰。我和张姐都有心事,所以走的并不快,已经远远的吊在人群最后面了。 山不算太高,山前一条溪流清澈见底,张金文一行人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我眼前一亮,好一处风水宝地!张金文他们所处地方,背靠着山,两边各有一座小山头,一眼看去,就像一把太师椅,正前方一条小溪流涓流不息。 懂一点风水学的都知道,山主人丁水主财,石为山之骨,水为山之血脉。有山有水还不行,还得有形有势。 这一出墓穴选址,山水形势都有了,先人葬在此处,后人肯定是人丁兴旺财源不断。 这黄大师看来还真有几分本事,别的不说,就说这望穴的本事,就不是一般普通法师能比的。 但是我有些奇怪,如果说这位黄大师有问题想对张家不利,那为何还要给张老太爷找这么一处绝佳的墓穴,这明显是想帮助张家啊? 怀着这些疑问,我拉着张姐朝着人群匆匆赶去。 结果没走几步,一直黑的发亮的像只小猪仔似得黑猫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金黄色的眼珠子盯着我看了一眼,一转身又消失不见了。 我们俩都被这黑猫吓了一大跳,张姐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我看的很清楚,这只猫和之前张金文砸的那一只,是同一只! 黑猫三番两次的出现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都说黑猫是不详之物,行走在人世间阴灵的化身,这只猫确实是太诡异的。 我盯着黑猫消失的地方,久久回不过神来。脑子里千思百转,黑猫的出现,仿佛预示着什么。 “你也看出这只猫不简单了对不对?” 正在我沉思的空当,一道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汗毛倒数,本能的一拳朝着声音打过去。 其实这也不怪我,我这完全是出于本能。我的灵觉很强大,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近处的事物,可是现在这个声音的主人,竟然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怎么让我淡定得了。 “啪” 我的拳头并没有打在来人身上,而是被人抓住了手臂。 就这一手,我就知道此人不简单! “卧槽!小犊子你干哈啊,想打死人是不是?” 来人不满推开我的手,一嘴的东北口音。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张姐看着来人,一脸的不可思议,也许她也没注意我们身后啥时候突然多了个人吧。 我盯着眼前这人,一脸的戒备,问道:“你是谁?” 来人年龄和我差不多大,一张脸俊俏的简直让我都有些嫉妒,一张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和我一样,挂着个小布兜。 然而这破破烂烂的衣服并不影响此人的帅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么帅气的脸蛋上居然没有毛,光溜溜的脑袋像颗煮熟了的鸡蛋! 现在这颗莫名其妙出现的鸡蛋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根本不搭理我,反而一脸色相看着张姐:“哎哟我的妈呀!这荒山野岭的,竟然还有如此俊俏女施主!” 鸡蛋连忙吐掉嘴里的野草,整理了下衣服,非常绅士的伸出又手,面带微笑,漏出八颗大牙,微微一躬身:“小姐你好,在下姓北名小千,路经此地能和小姐相遇,看来是缘分不浅,不知小姐芳名何许?” 我擦!这他妈哪来的奇葩?泡妞也太他妈不分时候了吧!没看见人家这是出丧呢? 张姐也是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又看看我,一时间手足无措。 我一脸郁闷,打掉他的手说道:“你这鸡蛋从哪冒出来的?还有,你跟在我们后面干嘛?” 我话刚一说完,这颗鸡蛋笑容一滞,愤怒的看着我,对着我咆哮道:“你才是鸡蛋!你全家都是鸡蛋!麻痹的,老衲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说我是鸡蛋!你个小王八犊子,给爷爷我记住了,我姓北,北小千!” 我擦!我和张姐目瞪口呆,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讶。这货,是个和尚? “咳咳还请小姐告知名讳,在下感激不尽!”这货刚刚骂完我,立即又换了一副嘴脸,眼巴巴的看着张姐。 我特么简直是服气了,和尚我见多了,可这么不要脸的和尚,我是第一次见。 显然,张姐和我一样的想法。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打算告诉这颗鸡蛋名字,拉着我就往坟地走。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我警惕的转过头,眉头一皱,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鸡蛋冲着我露出迷人的微笑,一搂我肩膀,很是自来熟的说道:“小兄弟,你别走啊,这位美女应该是你姐姐吧,嗯,肯定是这样的。” 这家伙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想法一般,我被他搂的浑身不自在,一把拉开他的手说道:“你有完没完,告诉你啊,我现在有要紧事要办,你在这么纠缠不清,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算了陈秋,快走吧,那边好像要开始了。”张姐拉了拉我袖子,指了指张金文一行人。 我一看可不是嘛,这些狗日的不听劝,已经开始准备将棺材下葬了。 “卧槽!这些傻逼!完了完了,快阻止他们!” 我都还没说话,边上的鸡蛋却突然大叫一声,我和张姐都被这狗日的吓了一大跳。 “卧槽你们看着我干什么?美女,那里面是你的亲属吧,快点阻止他们,晚了就来不及了!” 鸡蛋一反常态,脸上痞气尽退,一脸严肃。说实话,这颗鸡蛋突然严肃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气势。 我看了他一眼,拉着张姐开始狂奔。鸡蛋尾随其后,俊俏的脸庞上写满了凝重。 “住手!快他妈住手!” 还没到跟前,鸡蛋突然加速超过我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 远远的,黄大师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冲着我嘲讽的一笑,一挥手,大喊一声:“落!” 我心中大急,大骂着狗日的,松开张姐,我开始狂奔。 随着黄大师一声落下,张金文开始指挥着人慢慢的将棺材往坑里放。看着一点点下沉的棺材,我的心也跟着开始一点点下沉。 鸡蛋快速奔跑到人群外围,屈膝一弹,竟然踩着一人肩膀腾空飞起! “麻了个逼!老子让你们停下!” 鸡蛋的声音在人群上空炸裂开来。声音之大竟然让我脑袋都为之一振。 不光是我,空地上几百号人都不由得顿了顿,吃惊的望向声音的来源。 鸡蛋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的落在中心地带,刚一落下便匆忙的往棺材跑去。 “停下,快他妈停下!棺材落地,会死人的!” 鸡蛋疯狂的大喊着,抬棺的人不由得停下了下放的速度。 “哼!哪里来的野狗,给我拿下!”黄大师怒哼一声,对着负责下葬的几个人说道:“你们继续,时间快过去了,别停!” 张金文正负责安排人下葬,看见突然闯入的鸡蛋,瞬间暴怒,挽起袖子就冲着鸡蛋过去了。 张金文手高高举起,还没来得及落下,鸡蛋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他肚子上。张金文被鸡蛋一脚踹出五六米,带着杀猪般的惨叫砸进人群,瞬间压倒一大片。 鸡蛋的突然发难让所有热都大吃一惊,谁也没料到这个长相俊俏的光头会如此胆大,竟然一脚将张家现任家主踹飞出去! 我心中大快,一时间看这颗鸡蛋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趁着大家一愣神的功夫,我连忙穿过人群来到鸡蛋旁边。 “鸡蛋,不错哦!” 我拍拍他肩膀,却发现他脸色难看的可怕,我以为是他不爽我叫他鸡蛋,可是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我才发现我错了。 这些王八蛋,他妈的居然把棺材给放葬了!就在这一刻,我的心突然狠狠地痛了一下。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阴沉下来。阴风阵阵,让我心里烦闷至极。 完了完了,这下他妈的完蛋了。我一脸严肃,心里都快哭出来了,这些傻逼们怎么就不听劝告呢?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张姐的几个哥哥脸色也不好看,纷纷对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鸡蛋脸色铁青,拳头紧握,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对着我说道:“哎兄弟,跑吧,有多远跑多远” 第六十五章 僵尸起小鬼现 鸡蛋难得正经,说完这句话不再理我,转身就往外走。 “填土!” 就在这时,黄大师盘膝而坐,竟不在搭理我们,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搞什么鬼。 人群中出来几个人,拿着铁锹开始填土。 第一铲土下去,阴沉的天空突然响起一阵闷雷,乌云滚滚,随时都有可能下雨。 黄袍法师盘膝坐在被人高台上,抬起头看了看天,一脸狰狞。随手拿出个个小黄旗,前后左右围绕着自己四个方向各插一面旗,完了继续吩咐人填土。 我看得真切,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一切都是这个老杂毛搞得鬼,但是现在我没工夫找他算账,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阻止这些人继续错下去。 “等一下,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现在开棺,我有办法!”我一把拉住鸡蛋,严肃的说道。 鸡蛋嘲讽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哥们儿,你别天真了好吗?”他指了指周围的人群,继续说道:“你觉得这些人会听你的吗?别逗了,快跑吧,等下里面那东西出来了,我可收拾不了。” 我点了点头,深知他说的不错。但是没办法,如果再不阻止的话,这里即将会血流成河。 鸡蛋拨开我的手,转身欲走。 “里面这位是张姐的父亲,如果你肯出手帮忙的话,我想张姐肯定会感激不尽的,说不定” 我没办法,我和他不熟,只有抬出张姐的招牌。 果然,这家伙脚步一顿,一张俊俏的脸上写满了纠结,我敢保证,这家伙此时心里肯定在天人交战。 “咳咳忘了告诉你,张姐还没男朋友” 为了留住他,我不得已再次爆料。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鸡蛋瞬间转过头,两只眼睛血红,嘴里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说道:“你赶人下山,我来开棺!” 得嘞! 我心中大定,有这么个帮手,接下来的就好办了。 我跑到场中,扯着嗓子开始大声呼喊: “大家听我说,无关人等请尽快下山,你们不听劝将老爷子葬了,这里待会儿恐怕会出人命。信不信由你们,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哗” 我的话引起一阵议论声,但是让我失望的是,并没有人离去。 张金武,也就是张姐的二哥,这时候来到我身边,说道:“小哥,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家伙态度不错,跟张金文比起来是一个天一个地,我一脸凝重,严肃的说道:“张先生,请你相信我,也请你相信你妹妹。我所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张先生劝说乡亲们下山,再晚棺材里的东西出来后,就来不及了!” 张金武沉默了两秒钟,对着我抱了抱拳,转身开始大声劝说人群下山。 张金武看起来还挺有威信的,在他的劝说下,乡亲们开始慢慢撤离。 鸡蛋还是牛逼,一拳一个,把几个不听劝告还在填土的汉子分分钟打趴在地。 张金武叫来几个人,把那几个人抬下山。人群散的很快,不一会儿墓地就剩下张家兄妹五人,还有我、鸡蛋和仍在闭目念咒的黄大师。 “他妈的快来帮忙,把棺材盖撬开!”鸡蛋光着膀子,跳入坑中,拿起铁锹就开始撬棺材上的钉子。 “住手!你们这是干嘛?”张家几兄弟大急,连忙阻止鸡蛋。 “麻痹的,你们都是傻逼么?在不快点就来不及了!”鸡蛋是真急了,丝毫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破口大骂。 张金武几兄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许这是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骂,气的浑身只打哆嗦。 “听他的,快帮忙!” 我来不及解释,也来不及避讳,直接跳到棺材顶上开始撬钢钉。 “呵呵晚了!” 就在这时候,那狗日的黄大师突然站起身,右手掐诀,大喝一声:“良辰已到,小鬼归位!” “吼!” 棺材里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声,紧接着棺材开始剧烈的摇晃。 我差点站立不稳栽倒下去,连忙扎个马步稳住身形。鸡蛋还在坑里,我大急,一把拉住他的手,腰部用力,大喝一声:“快tm跑!” 情急之下,我的潜力完全被激发出来,鸡蛋被我一只手生生从坑里扔了上去,刚一松手,我双腿用力,使劲像上面跳去。 我刚一跳起,棺材中一只乌黑的爪子破棺而出,向我抓来,我人在半空,心中大急,一脚踏下,刚好踩在伸来的爪子上。 爪子被我踩的往下一沉,而我则借着反冲之力,一翻身跳了上来。 坑外的几个人都惊呆了,除了张金文像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外,其余几人都是吓得面无人色,嘴巴张的能把鸡蛋的头塞进去。 我刚一上来,鸡蛋也从地上爬起,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俊俏的脸蛋上写满了愤怒。 “他妈的,跑!快跑!” 鸡蛋大吼一声,拉着张金武和张金双,转身就往山下跑。 还没跑几步,张金武和张金双两人同时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浑身只打摆子。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所有人唯一一愣,鸡蛋更是怪叫一声,蹭蹭蹭退到我身边,一脸紧张的看着我,问我什么情况。 我脸色阴沉,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张姐和他小哥张金全则是吓得一张脸惨白,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我咬咬牙,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让自己保持冷静。从怀里掏出三张辟邪符分给三人,几个人忙不迭的捏在手中,为了保险起见,我咬破手指在每个人眉心点了一下。 “放心,有我!” 我轻声对着张姐说道,完了对着鸡蛋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希望你不要藏私,否则咱们都得玩完。后面的交给你,这东西让我来。” 说完我迈步像倒在地上的两兄弟走去,别人看不出来我却看的清清楚楚的。张金武的背上,趴着一只小鬼! 小鬼我见过,但是这么凶的我还第一次见!一个照面,就放倒了两个成年人,这已经不是小鬼了,这他妈活脱脱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厉鬼! 我一步步走向昏迷不醒的张金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鬼趴在张金武背上,一双没有眼白的小眼睛怨毒的盯着我。 鸡蛋护着张姐和她小哥,慢慢的往后退,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张金全更是两腿如筛糠,抓着鸡蛋胳膊的手关节都泛白。 “你tm别磨蹭了,那鬼东西快出来了!” 鸡蛋在我身后急的哇哇叫,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靠近小鬼。说不紧张是假的,刚刚出道就陷入这种危机,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 我咬破手指,鲜血瞬间染红了手掌。小鬼死死的盯着我,我的这一举动仿佛激怒了他,小鬼像个猴子似得,两脚站立,两只长满锋利指甲的小手对着我挥舞,长满獠牙的小嘴突然发出一声非人般的叫声。 不好!鬼哭! 时隔多年,我再一次亲耳听见了这种让人头痛欲裂想发疯的鬼哭。 小鬼张嘴,一道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瞬间蔓延开来,就像平静的湖面上被丢了一颗小石子般,我还能咬牙忍受,但是张姐和张金全就不行了,手中的辟邪符瞬间化为灰烬,两人痛苦的叫了一声,两眼一番,昏倒在地。 “混蛋!” 我心中大急,怒骂一声,大吼一声,冲着小鬼就冲了过去。 “阿弥他妈个陀佛,老衲和你拼了!” 身后传来鸡蛋愤怒的声音,我来不及回头看,挥舞着双手向小鬼拍过去。 小鬼灵巧的一翻身,我手掌重重的拍在张金武的后背。 “啊” 张金武闷哼一声,悠悠转醒。我来不及向他解释,顺手抓着他脚脖子,腰部用力,将他朝我身后甩去。 我也是拼了老命了,张金武一百多斤的身体腾空飞起,重重的朝我身后飞去。 小鬼跳到张金双背后,冲着我龇牙咧嘴,发出阵阵咆哮,但是因为畏惧我的血,并不敢上前。 我心中大定,掏出一张驱邪符,手指快速的在上面点了两下,朝着小鬼大喝一声:“去!” 我右手掐诀,控制着符纸飞向小鬼。第一次以意志力控制着符纸,我很是生疏,符纸并没有第一时间困住他。小鬼上蹿下跳躲避着符纸,然而我的符纸像磁铁一般,牢牢的黏住小鬼不放。 “呜哇!” 小鬼大叫,眼睛里流露出怨毒的光芒,不理会身后的辟邪符,转而朝着昏迷不醒的张金双一口咬下。 卧槽!卑鄙! 情急之下,我立马放弃了掐诀,飞快的从布兜里掏出摄魂铃,没有一丝犹豫的摇晃起来。 “啊!” 铃声刚起,平台上所有人同时发出痛苦的叫喊声,平台上的杂毛老道更是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前一面小旗瞬间自燃,化成一堆灰烬。 第六十六章 命悬一线 摄魂铃,是师公传下来的宝物,是所有阴物的克星。自从跟了师傅之后,对于摄魂铃我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动用它,因为这玩意儿威力大是大,可是他娘的敌我不分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用来形容它再好不过了! 这么多年来的不断联系,我勉强只能发挥出摄魂铃三成威力,不过这也够了,这小鬼应该是刚刚练成没多久,鬼珠还不稳定,拿下他应该没问题。 摄魂铃发出让人难受至极头痛欲裂的声音,首当其冲的小鬼大叫一声,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挂满痛苦表情,跌落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两只小手抱着脑袋,哇哇大叫! 我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一拍布兜,铜钱剑瞬间出现在我手中,摄魂铃不停,仍旧有节奏的摇晃着。我左手持玲,右手捏剑,一脸严肃的默念着口诀,铜钱剑微微颤抖,看起来十分兴奋。 “敕!” 铜钱剑脱手而飞,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大手握着,飞快的斩像正满地打滚的小鬼。 “住手!” 突然,杂毛老道不知道突然从哪窜出来,也不知他使得什么法,一把将即将斩下的铜钱剑抓在手里。 但是他还是迟了一步,铜钱剑的剑尖,仍旧将小鬼的一只胳膊从肩头齐齐斩断。断臂落在地上不停的蠕动着,仍旧保持着胳膊的形状聚而不散。 “呜哇” 小鬼再次发出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喊叫声,张开嘴对着我吐出一股黑烟,我首当其冲,瞬间着了道,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头痛欲裂! 我的身形戛然而止,摄魂铃也停了下来。我呆在原地保持着摇铃的姿势,像个雕塑。 好厉害的小鬼!我只感觉刚刚一瞬间,大量的阴气扑面而来,顺着我的七窍疯狂的钻进我的体内。 尼玛,这下完蛋了,我被这大量的阴气冻住了! 我心中哀嚎,急得我想骂娘。大意了,阴沟里翻船了。没办法,我只好出声求救: “鸡蛋,快他妈过来帮忙,老子动不了了!” 然而身后却毫无反应,我当时就怒了!这个王八蛋,不会他妈偷偷跑了吧? 此时的我简直是欲哭无泪,把鸡蛋他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个遍。 “小畜生,你干的好事!” 这个老杂毛浑身颤抖,像是呵护自己孩子一般轻轻的捧起断了一臂的小鬼,三角眼中泪光泛滥。 老杂毛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木雕,这个木雕是个胖胖的娃娃,穿着红肚兜,白白胖胖,看起来甚是可爱。 小鬼断了一臂,瞬间变得萎靡不振,肥胖的身子缩水了似得缩小一圈,张开嘴,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老杂毛的脸蛋,化成一股黑烟,哧溜一下钻进了娃娃木雕。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他妈不是古曼童么?老杂毛收好娃娃,难看至极的老脸写满了愤怒与疯狂,抄起地上地上的铁锹,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慌了,这老杂毛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可是我现在身体僵硬,还没恢复过来。 “小畜生!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好事,现在又将我的童童斩去一臂,将我这半年多的策划付之一炬!” 老杂毛边走边说,我的心也越来越沉。身体动不了,我所有的本事都没使不出来,如果说现在眼前是个鬼,我还有反击之力,但是这个老杂毛,我现在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办?我心里不停的问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老杂毛不给我思考的时间,一铁锹将我拍翻在地,接着对我就是一顿猛踹。 “小畜生,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我要把你慢慢折磨死,你斩童童一臂,我会还给你的。我要让你亲眼看见,你的胳膊和你的腿,是怎么让我一条一条砍下来的!” 我被铁锹拍的天旋地转,身上被老杂毛踢的也是酸痛不已,躺在地上动也懒得动。但是老杂毛这恶毒至极的话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砍掉我的四肢,这老杂种疯了! “我去你妈的!老畜生,你不得好死!你马勒戈壁,我他妈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慌了,彻底慌了!我疯狂的在地上蠕动着,想逃离这个疯子。不过可惜,我现在虚弱到了极点,我的抵抗就好像一个花季少女对上史泰龙一般无力。 “呵呵骂,你使劲骂。你越害怕,我越高兴!放心,你死了以后,你的魂魄就会成为童童的养料,到时候你们就能合二为一,你说,你怎么变成鬼?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老杂种一脸的疯狂,手中铁锹高高举起,朝着我砍了下来。 看着那锋利的锹刃,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死了吗?我愤怒,我委屈,我害怕,我不甘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上海是我的福地,我还没还清罪业,老天爷不会让我死,不会,绝对不会! 我大喊一声,疯狂的挪动身子,但是没卵用,体内阴气还未散去,我能做的只能是稍微扭动。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闭着眼,眼泪不停的往外流,心里在一瞬间想起来很多人很多事,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这里的情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噗” 耳边传来闷声响,溅起的石头渣子撞得我脸颊火辣辣的疼。 这一刻,心如死灰,就算这次侥幸逃脱,以后的我,也只能是个残疾人了 “喵”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猫叫声从我耳边传来,我连忙睁开眼,就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闪电般的射向杂毛老道。 “啊!” 杂毛老道痛苦的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右眼,指缝中不停的往外流血黑中带红的鲜血! 卧槽!黑猫! 我心中大喜,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胸口处更是隐隐发热,身体也没有之前那僵硬了。 阎王血终于发挥作用了! 我咬咬牙,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这才发现,我刚刚躺着的地方,插着一把锋利的铁锹!铁锹的位置,就在我脑袋旁边两指的地方! 真他妈悬!就差那么一点点!我的脑袋就要开花了!我后怕不已,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我站起身来,杂毛老道还坐在地方疯狂的嚎叫着。鲜血打湿了衣襟,发髻散开,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子。 在他旁边,一直黑色的肥的像只猪似得猫,安静的躺在一边。 黑猫的肚子处裂开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黑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金黄色的眼珠子竟然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又是它! 这只猫,就是跟了我一路的大黑猫!不但如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就是这只猫,救了我一命! 黑猫看了看我,对着我叫了一声。又虚弱的转过头,盯着地上刚刚被我斩下来的小鬼胳膊,眼里流露出迫切的意思。 好聪明的猫!我连忙上前,一脚踹将坐在地上哀嚎的杂毛老道踹翻在地,小心的抱起黑猫,来到断臂处。 黑猫舔了舔我的手,伸出鼻子,对着阴气化成的小鬼胳膊闻了闻,伸出鲜红的舌头一口一口舔了起来。 我看的目瞪口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吃阴气的生物,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鬼? 我看的入迷,身后传来鸡蛋痛苦的呼救声:“你他妈再看一会儿,老子可就见佛祖去了!” 卧槽!鸡蛋!这货还在! 我连忙循声望去,眼前的情形差点惊掉我的下巴! 原来就在这一小会儿功夫,张正业居然真的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更让我恐怖的事,张姐几兄妹集体晕倒在地生死不知,而被鸡蛋一脚踹飞的张金文更惨,脑袋瓜不知飞哪去了,像是被人打爆了,脑浆流了一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唯一还保持清醒的鸡蛋也好不到哪去,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现在更加破烂,漏出一身爆炸性的肌肉,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此刻的鸡蛋正被尸变的张正业按在地上,嘴角两颗泛黄的獠牙正顶在鸡蛋脖子上,在往前一点点,獠牙就会刺入鸡蛋的脖子! 他妈的!这东西要吃人! 鸡蛋躺在地上,两手横在胸前极力阻止着僵尸脑袋,一张俊俏的脸青筋崩起,涨的通红,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第六十七章 鸡蛋发飙 我又惊又怒,飞快的向张正业扑过去。顾不得刺鼻的尸臭味儿,趴在张正业身上,两只胳膊死死的锁着他的脖子。 入手冰凉,我的手触碰到张正业的脖子,让我感到一阵恶寒。这鬼玩意儿浑身僵硬,力气大的出奇。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他的脑袋稍稍抬高一点点。 我的加入让鸡蛋轻松不少,这货也是急了,大喝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使劲,将我和张正业掀翻在地。 “卧槽!” 本来我是趴在僵尸背上的,这下好了,这狗日的一使劲,把我们俩都掀开了,我被张正业重重的压在身下。 我心中有苦说不出,感觉像被一大块钢板压住了,胸口堵的发慌。 张正业疯狂的挣扎,官帽早都不知道甩到哪去了。暗无光泽的头发带着一股恶臭在我脸上蹭来蹭去,让我胃里面翻江倒海。 我死死的搂着张正业,丝毫不敢松手。不过还好,这货虽然臭,但是这么被我搂着,咬也咬不到我抓也抓不着,除了难受点,我这个造型现在还暂时算是安全的。 我就像个八爪鱼似得缠在他后背,死活不松手。鸡蛋喘着粗气,抹了抹油光锃亮的光头,英俊的脸上露出疯狂的表情。 “哥们儿,坚持五分钟,老子今天要大开杀戒!” 鸡蛋怒了,冲着我大喊一声,咬破手指,一把扯开挂在身上稀烂的衣服,用鲜血在胸口画了个“卍”,闭着眼睛开始不在管我,双手合十开始念起经文。 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尼玛五分钟!老子打烂你的五分钟!我真想一巴掌呼醒他,告诉他这是僵尸!僵尸! 没办法,鸡蛋宝相庄严的盘坐在地上,根本就不搭理我。 麻痹的,拼了!如果这次不死,我一定要弄死他! 心里这样想着,我的手更加加重了力度。我真的应该感谢陆哥那两个月的训练,如果不是陆哥,现在让我对上这么个凶物,只怕一个照面我就扑街了! 僵尸疯狂的挣扎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吼声。我憋着劲,也疯了,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坚持!坚持五分钟! 慢慢的,我的力量开始下降,身上开始发酸。这是长时间用力导致的,我也是有心无力。 我的力量下降了,身上的僵尸开始发毛了。一开始我还能锁着他让他起不来,但是慢慢的,我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我竟被他生生背着站了起来! 从远处看,我就像站在他背后似得,双手从他腋下伸出,抵住他后脑勺,两条腿死死的盘着他的腿。 如果是个普通人被我这么控制着,能动一下算我输。可是这玩意儿显然不是普通人,感受到背后活人的气息,这货抓狂了,僵硬的转动着脖子想咬我的胳膊。 我心中大急,更是铆足了力气死死的抵住他的后脑勺。 僵尸力气极大,我眼睁睁的看着两颗泛黄的獠牙离我胳膊一点点接近,我大吼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活生生又将他扳了回去。 “你他妈快点,我不行了!”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这一说话,肚子泄了气,刚刚扳回去的僵尸脑袋又转了过来。 我急得都快哭了,眼看那泛黄的獠牙就要靠近我的胳膊了,我心中一横,一使劲将舌尖咬破。剧痛从舌尖传来,我疼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嘴里瞬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噗!” 就在獠牙刚刚碰到我胳膊的瞬间,一口舌尖血被我喷了出去。 “吼!” 舌尖血劈头盖脸的喷在了僵尸后脑勺,瞬间冒出一股白烟。我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白烟喷了一脸,脸都绿了! 我再也坚持不住,一松手,跪在地上就开始吐酸水儿。我没法形容那种味道,不过你们可以想象一下那一块烧红了的铁去烫一头死了好几天已经腐烂了的猪,基本上就是那种感觉。 我趴在地上吐的昏天暗地一塌糊涂,僵尸满地翻滚,原本漆黑的脑袋上就好像被泼了一盆硫酸似得,坑坑洼洼的往外冒着白烟。 “孽畜!老衲送你去见佛祖!” 这时候我才发现,鸡蛋不知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光着膀子的鸡蛋好像天神下凡一般,鬼知道他到底做了这什么,浑身肌肉高高隆起,比起史泰龙也毫不逊色! 鸡蛋浑身泛红,咬牙切齿的看着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僵尸。大喝一声,高高跳起,一脚踩在僵尸膝盖处。 “咔嚓!”一声清晰的骨裂声传进我的耳朵。我眼睛都快看直了!这尼玛也太生猛了吧! 这可是僵尸啊!铜皮铁骨的僵尸啊!不说吹牛逼的,就算这货站着让我砍,我都不见得能砍破他的皮!可就是这么牛逼的僵尸,现在竟然被鸡蛋一脚踩碎了膝盖! 僵尸狂吼,一双鼓鼓的死鱼眼瞪得老大,张嘴朝鸡蛋咬去。 “还t敢咬我!” 鸡蛋怒吼一声,一拳打在了伸过来的嘴角。咔嚓!两寸长的獠牙划过一道优美的直笑,刚好落在我手边。 我一阵无语,呆呆的看着被打掉一颗牙的僵尸,心中替他默哀三秒钟。 鸡蛋一拳接着一拳,拳头像雨点般落在僵尸身上。骨裂声不绝于耳,看的我在一旁心惊肉跳的。 终于,鸡蛋一脚踩爆已经奄奄一息的僵尸脑袋,黑灰色的脑浆流了一地,死了不能再死了。 “麻痹的!非得逼劳资开杀戒!”鸡蛋吐了口口水,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又把头转向同样和我一样惊呆了的杂毛老道。 “狗日的!老子今天弄死你!”鸡蛋怒气冲天,一步步朝着杂毛老道走去。 我心中快意无比,也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对于这个老杂毛,我可谓是恨之入骨!同行里出了这么个心思歹毒的垃圾,让我一想起来火就忍不住往上冒! 老杂毛见我们走来,脸色阴沉的可怕。仅剩的一只三角眼不时的漏出凶光,最终,这个老杂毛竟然笑了! 老杂毛被黑猫抓破了眼珠,浑身是血,看起来狰狞无比。 “你们两个小畜生,倒也还有些本事。我黄秋山一辈子小心翼翼,没想到老了竟栽在你们两个小娃娃手里!” 我和鸡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个老不死的作恶多端,养小鬼就不说了还设计害死张老爷子,更歹毒的是你竟然把老爷子的尸体用来炼僵尸!你所行之事,哪一件不是为天道所不容?人在做天在看,你应该知道你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天道所毁灭!” 老杂毛躺在地上,一脸不屑,剩下一只三角眼怨毒的盯着我:“天道算个屁!我辈修士,本就行逆天之事。今天算我栽了,不过我得告诉你们,你们两个小畜生坏了某人的大事,你们接下来的日子,我很期待!哈哈哈” 老杂毛疯狂的躺在地上大笑,我脸色很不好看。他说的某个人,到底是谁?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这个自称黄秋山一手导致的?我刚想询问,鸡蛋一脚踩在老杂毛胸口,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恶狠狠的说道: “你个狗日的,死到临头还敢威胁你家爷爷?告诉你,老子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威胁!你个老不死的心术不正,你这种货色佛祖都不愿渡你!” 鸡蛋说完,大手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的狂抽了老杂毛几巴掌。我走上前,拉开鸡蛋,伸手从黄秋山怀里摸出了那个承载了小鬼阴灵的古曼童。 “还给我!” 本来被鸡蛋大巴掌扇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杂毛老道,此刻却突然疯了似得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我手中的古曼童。 我一闪身,躲开了他,鸡蛋从边上一脚将他又重新踹翻在地。 老杂毛被鸡蛋一脚踩在脚底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张脸狰狞无比,看我的眼神仿佛要讲我生吞活剥。 “那是啥玩意儿?”鸡蛋踩着老杂毛,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将古曼童放回布兜,我的不兜里除了法器就是灵符,量这小鬼也不敢出来。 放好之后,我这才说道:“这几年是这老杂毛养的小鬼,专门用来害人的,有机会把他超度了吧,也是个可怜的家伙。” “不行,你还给我!还给我!” 一听我说要将小鬼超度,老杂毛又疯了一样挣扎着。鸡蛋嫌他烦人,一脚将他踢晕了过去。 “呼”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我终于可以大出一口气了。折腾了这么久,我身上酸痛不已,恨不得啥也不管了,躺下来呼呼大睡。 鸡蛋也是一样,刚刚那一身肌肉此刻也缩水了一般,恢复到原样,看起来他也疲惫不堪。 我冲着他笑了笑,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我很是感激。如果不是他,我这一趟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我们相视苦笑,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救人。 第六十八章 尘埃落定 看着脑袋碎成渣的张金文,鸡蛋脸色阴沉的仿佛快滴出水。 我脱下衣服,盖住张金文血肉模糊的脸。死者为大,虽然张金文处处和我作对,但是现在毕竟人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我面前逝去,多少让我感觉到一点不舒服。 鸡蛋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人的命天注定,他的命有这个劫,这不是你的错。” 鸡蛋点点头,脸色稍微好转了一点。跟我打了声招呼,两个人互相帮忙,把几个昏迷不醒的人挨个查探了一番。 检查的结果让我松了一口气,几个人没有明显饿伤痕,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小鬼突然爆发的强大阴气导致的,阴气侵入身体,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所以才导致昏迷。 我咬破手指,在每个人眉间滴上一滴鲜血。我的血专克阴物,滴在他们眉间是保持灵台的清明。 我在做这些的时候,鸡蛋拖着一身血迹的黄秋山过来了,抽出裤腰带。三两下就将他给绑了。 做完这一切,我们俩长长的出了口气。我再也坚持不住,身体酸痛的要命,一屁股坐在地上,修养生息。 鸡蛋也好不到哪去,大字型的躺在地上,嘴里直哼哼。 坐在地上,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我不禁心有余悸。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特么就要英年早逝了! 没想到我这辈子第一次出马,就陷入这种绝境,看来我还真是个瘟神。今天的一切让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机,一个小小的黄秋山就这么难对付,七年之后对上人魔大师伯,我有胜算吗? 一想到大师伯,我就一阵无力。我打定主意了,剩下的这几年,我一定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次如果不是这颗鸡蛋帮忙,我早就歇菜了! 我坐在地上脑子飞快的想着,过了不久,张姐几兄妹悠悠转醒。 这几个人今天算是吓破了胆,醒来之后看见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张老爷子,几个人差点又吓昏过去。 鸡蛋躺在地上,被他们的尖叫声吵的心烦,没好气骂道:“你们叫个屁啊,那东西被我打断了四肢踩爆了脑袋,不会再起尸了。” 张姐几人闻言,连滚带爬的爬到我们身后,张姐一张脸吓得毫无血色,惨白一片。她几个哥哥也好不到哪去,四五十岁的人了,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躲在我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我安慰了几句,说没事了,几个人这才稍微好点。张姐眼角,一眼看见不远处脑袋上盖着衣服的张金文,问我她大哥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死了,脑袋被尸变了的张老爷子抓爆了。” 身后四个人如遭雷击,愣了几秒钟,张姐率先大哭起来。 张家几兄弟也是泪眼婆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过去揭开衣服看了一眼。 一时间,空地上趴着三个老男人,吐的死去活来。 我沉默,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不过这张金文也是咎由自取,引狼入室。就算他没有死在这,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被阴气侵扰的太严重,身上的阴气都透露着浓浓的死气,就好像癌症晚期一样,除了等死,没别的出路。 我浑身难受,安慰了下张姐,让她下山去报警,顺便喊人来把我和鸡蛋两个半残废给抬下去。 张姐看了看我们俩,强压着心中的悲愤,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 一个多小时之后,张姐带着几个警察上来了。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以张家在镇子上的地位,几位警察对我十分的客气。 为首的警察也姓张,不知道是不是张姐他们一家的。我言简意赅的把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张家兄妹和几个警察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地方呆下去了,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啥也不管,安安稳稳好好睡一觉。张警官一脸凝重,安排人送我和鸡蛋下山,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货居然躺在地上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 最终,我和鸡蛋被两个警察背下山,住进了我原来住的那间旅馆。 下山之前,我让人把那只同样呼呼大睡的黑猫一同带下山。对于这个黑猫,我是打心眼里感激,如果不是它的话,我不死也会被那个老杂毛弄成残废。 到了旅馆,我们俩被安排到一个房间。鸡蛋还是睡的猪一样,我和两位警察说了声辛苦了,并嘱咐他们最好封锁消息。 两位警察忙不迭的点点头,消失在门外。我衣服裤子都没脱,一身的灰尘,但是我实在累的快死了,啥也不管了,抱着黑猫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不知道多久,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坦。伸了伸懒腰,全身骨头如同爆豆似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我摇摇头坐起来,房间里很昏暗。黑猫卧在我边上呼呼大睡,肚子上的口子已经结痂,看上去十分难看。 我下床打开灯,这才发现鸡蛋不见了。 对于鸡蛋,我是充满了好感。虽然这货痞里痞气一张口就是粗言秽语,但是这家伙人品还是不错的。 那种情况下,他都没丢下我们逃跑,让我对他印象大为改观。 我摸了摸鸡蛋睡过的床,入手冰凉,显然人已经离开很久了。这货到底去哪了呢? 正当我疑惑之际,门开了。一颗蹭亮的脑袋出现在门口,我一下乐了,鸡蛋回来了! 我看着端着两大碗面进来的鸡蛋呵呵直笑,心情十分开心。 “麻痹的傻站着干啥,跟个傻逼似得。快点过来接一下,想烫死老衲是不?” 鸡蛋见我一直笑,破口大骂。得,这货一开口,好不容易在我心中留下的一点好印象瞬间化为乌有。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滚犊子,接过面大口大口吃起来。 肉丝面,味道还不错。我肚子早都空空如也,鸡蛋这碗面可谓是来的相当及时。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这家伙作为一个和尚,吃肉吃的比我都香,难道这货是个假和尚? 我一边吃一边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鸡蛋瞪了我一眼,骂了一句傻逼,说道:“爷爷我这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种境界不是你这种小屁孩能懂的。” 卧槽!我恨不得撕烂他的嘴,这狗日的一开口,就让人有种打他的冲动。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这么大居然还没被人打死的。 我们家一边吃一边骂来骂去,斗的不亦乐乎。突然,有人敲门。 我放下碗筷,打开门,门口站着张姐。我侧身,将张姐请到房间里来。 房间简陋,鸡蛋一看张姐过来了,立马又变成一脸猪哥相,围着张姐不停的献殷勤,我和张姐都是一脸尴尬。 我踹了鸡蛋一脚,让他安静点,鸡蛋这才悻悻的坐到我床上来。 张姐对我和鸡蛋表示万分感谢,随后递给我一个大包,包里是几套新衣服,和我之前都一样,藏青色的中山装。我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来。 张姐面容憔悴,看来这几天发生都这些事令她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张姐坐下后,简单的把我睡着这几天的发生事说了一遍,我听完之后连连点头。还不错,原来这几天都是鸡蛋配合着张姐忙里忙外,张金文和他爹,被鸡蛋处理过后,烧成灰了。 对于火化尸体,张家几兄妹没有一点反对,意见出奇都一致,看来也是被尸变过后的张正业吓得不轻。 张家连续死了两个主要人物,生意上受到很大的影响。张姐这几天除了忙父亲和大哥的后事外,很大一部分心思也放在家族的企业上。 不过还好,张家世代行善,做生意也讲究,所以损失倒也不大。张姐这次来找我,一方面表示感谢,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向我抛出橄榄枝,让我做她的助理,随他去北京。 张姐一脸迫切的看着我,希望我能答应。我歉意的拒绝了张姐的好意,说我出来历练,暂时不想在一个地方常呆。 开玩笑,我这种不详之人,走哪哪出事,遇谁谁倒霉,我怎么可能敢去当她助理! 张姐一脸失落,显然我的拒绝让她很是意外。因为她开出的条件,实在是让人眼红。鸡蛋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货也只是眼红而已,并没有说什么。张姐又劝了我几句,我还是不为所动。最后她放弃了,邀请我和鸡蛋下午去她们家做客。 对于这个,我到没拒绝。来了这么久,我还真没去过张家老宅,去看看也好。 张姐走了,我换下张姐送来的新衣服,整理一番,招呼着鸡蛋,抱着仍旧熟睡的黑猫一同走出了小旅馆。 第六十九章 谜一样的猫 鸡蛋比我早醒,这几天跟着张姐忙里忙外,对这阵子也熟悉。我们家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冬日的阳光晒的人懒洋洋的,惬意至极。 鸡蛋领着我来到一间茶馆,南方人爱饮茶,入乡随俗,我也想来体验一番南方的风情。 这是一家老字号茶馆,茶馆靠路边,坐在院子里可以看到外面街上的的情景。反正闲来无事,我们在院子角落坐下。 鸡蛋叫了一壶普洱茶,我们俩晒着太阳喝着茶,爽的一比。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记得上一次这么放松的时候,是师傅他们走的头一天晚上,一眨眼都快过去半个月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喝着茶,抚摸着怀里的黑猫,我和鸡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和鸡蛋萍水相逢,又一同经历了生死相斗,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欣赏他,他也很欣赏我。他对我十分好奇,特别是我的一双眼睛,不开天眼都能看见鬼,更是崇拜的不要不要的。 “我说你小子是狗眼睛么,老衲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的奇人异事也不少,但是有真本事的确也没几个,大多都是些浪得虚名之徒,你小子到还算不错,有几分真本事。” 鸡蛋一副高人模样,啜了一口茶,老神在在的说道。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对于这货这一张嘴我算是服了。 “老子这是阴阳眼,你懂个屁!不过话说回来,和尚也见多了,有名的慧心大师我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像你这种荤素不忌六根不净的花和尚,我也是第一次见。” 鸡蛋一脸鄙视,说道:“你懂个茄子,老衲修的是大乘佛法,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理解不了。慧心老头我听说过,不过在我看来,仍是小乘。太过于迂腐,被世俗之物捆绑,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懒得搭理他,口气比脚气还大。我喝着茶,不再言语。鸡蛋兴趣缺缺,突然一脸神秘的道:“你知不知道这个黑猫是什么来历?” 我疑惑,这黑猫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还在关键时刻救过我,如果说它是一只普通的猫,我是打死也不相信。 “你知道?”我抚摸着黑猫,问道。 鸡蛋左右看了看,这才道:“我不知道。” 草!这个傻逼! 鸡蛋见我快发飙,继续说道:“不过我却跟了它快半个月了,一直想抓住它好好研究,但是这鬼东西激灵的很,每次都被它逃了。” 鸡蛋顿了顿,抹了抹光头,继续说:“这十几天的追踪让我发现个很有意思的事。” “啥事?” 鸡蛋看了我一眼:“这东西应该和你一样,能看见那种东西!而且它对阴气特别敏感,我追了它一路,所以才跑到这里来。” 我倒吸一口冷气,如果真照鸡蛋所说的,那么这只猫,绝对不是普通的猫! 能看见鬼,还以阴气为食,最主要的,它的眼睛了还能流露出人类才有的情感!这还能称之为猫吗? 我抱着熟睡的黑猫,沉思不已。 鸡蛋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只猫有成精的迹象!” 成精!这怎么可能?我震惊的抬起头,心里更是惊涛骇浪。 鸡蛋所说的话对我冲击太大了,我实在不敢相信这只黑猫会有成精的迹象。 之前说过,天下阴物分四中。分别是妖、魔、鬼、怪。其中最恐怖的就是妖! 师傅说过,如今这片天地,绝不可能会有妖的存在。但是事无绝对,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师傅所说的。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就好比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待鬼一样。你能说鬼不存在吗?答案可想而知! 妖的形成,是千难万难的。其中的艰辛就不说,单说妖之本身,就是为天道所不违的。但凡有机会成妖,必会遭受天道毁灭性的打击! 其实很多超自然的现象,比如说地震、洪水、闪电的出现,都不是偶然的,只不过其中到底存在着什么,也许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如果如鸡蛋所说,我怀里的黑猫有成精的现象,那么假以时日,不出意外的话,就会有成妖的可能!这怎么不让我吃惊! 聊斋里经常有各种妖物,什么狐仙黄大仙之类的。可那都是聊斋,古代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这年头,谁还听说过妖的存在? 我抱着黑猫久久不语,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我的手高高的抬起,想摸又不敢下手,一时间愣在那里。 鸡蛋嗤笑一声,笑骂道:“瞅你那怂样,我这不是猜测嘛!再说了,就算是有成精的迹象,这不也还没到那一步嘛!冥冥之中这只猫救了你一命,说明你与它有缘,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点点头,很是赞同鸡蛋的话。管它是妖是精,它救过我,这就够了。 我温柔的抚摸着怀里都小东西,像是被我摸舒坦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脑袋往我怀里拱了拱。 鸡蛋一脸羡慕的看着我怀里都猫,说道:“他奶奶的,也不知道你小子走了啥狗屎运!老子长得这么帅,追了它大半个月,这东西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怎么到你这就这么粘人?” 我呵呵一笑,说了句我人品好呗,鸡蛋气的朝我竖了跟中指,不在理我,转过头招呼老板给换壶茶。 我懒得与他计较,依旧轻抚着黑猫。这小东西我是越看越喜欢,浑身乌黑,没有一根杂毛,就连胡子都是黑的,好像黑夜里的精灵一般。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肚子上那条因为救我被铁锹砍中的伤疤,破坏了整体都美感,看上去十分狰狞。 不一会儿,茶来了。不过送茶来的不是老板,而是一个让我很意外的人,张警官! 张警官端着一壶茶,大大方方的坐下,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微笑着开口说道:“两位小师傅不介意我蹭口茶喝吧?” 我和鸡蛋与他客气一番,邀请他共饮。对于这个人民警察,我还是很有好感的。人长得仪表堂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没有一点官架子。最主要的是办事很沉稳,张家都后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并没有流传出来引起恐慌。 张警官喝了口茶,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已,看来这几天他也是忙坏了。 我抱着黑猫,看着他说道:“张警官今日不办公吗?” 他放下茶杯,苦笑一声,说道:“两位小师傅,如果不嫌弃的话,叫我张老哥就行。说起来这次的事情还多亏就两位的帮忙,我代表xx镇所有人民,对两位表示由衷的感谢!” 我和鸡蛋连忙说不敢,鸡蛋给张哥添满水杯,说道:“张哥,这是我们该做的,你也别谢来谢去,没意思。你这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不为别的,就冲着你张哥这个人,我们也不会推辞。” 我疑惑,这狗日的怎么一反常态,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显得那么的正义凛然。 鸡蛋见我不说话,咳了一声,桌子下轻轻的踢了我一脚。我连忙反应过来,连连称是。 张哥大喜,脸上愁容一扫而光,高兴的说道:“两位老弟年纪轻轻,却又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我们家小满能遇到两位,实在是她的福气啊!” 我靠!张哥这话一说,我立马反应过来了。怪不得狗日的死光头对他这么殷勤,原来这位张警官是张姐家里人! 狗日的,我鄙视他! 我偷偷的踹了一脚正在傻乐的鸡蛋,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张哥谬赞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您请直说吧。” 张哥也不在恭维我们,直接说道:“我确实是找两位有事。我这次来,是希望两位能与我去见一个人。” “谁啊?该不会是黄秋山吧?”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黄秋山说过的话。 张哥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的说道:“陈老弟果然道法高深,算无遗策!正是黄秋山!” 妈的!想啥来啥!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对于黄秋山,我心里十分的抵触,打心眼里不想与此人有太多纠缠。那充满恨意的眼神,现在一想起来我还背后直冒冷汗。 见我迟疑,张哥疑惑的说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心里仿佛吃了苍蝇般难受,麻痹的都怪这死光头,把话说那么满,现在好了,想拒绝都不好意思开口。 “不知张哥为什么让我去见他呢?”我郁闷至极,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 张哥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哎这个王八蛋自从进了警局,什么话也不说,让我们工作没法继续下去。什么手段都用尽了,就是不开口。这都三四天了,他也不说话也不吃饭,唯一说过的一句话就是要见你。” 我去!见我?这老杂毛又想搞什么阴谋诡计?我不开心,十分不开心。说着的,我是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 鸡蛋看出了我的不自然,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拍了我一巴掌,说了句很有深意的话:“怕个求!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一想也是,怕个毛啊!既然已经得罪了,现在后悔也晚了。心里这么想着,我连喝茶的兴致也没了,一拉张哥,大吼一声:“走!看看这老杂毛耍什么幺蛾子!” 第七十章 黄秋山的悲剧 我雄心万丈,大有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姿态。张哥前面带路,我和鸡蛋跟在后头。沿着主干道走了几十米,张哥在一家医院停下了。 “咦?咱不是去派出所吗,到这来干嘛?”我站在张哥身后问道。 张哥停下来,转过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没错,就是医院。黄秋山不吃不喝这么多天,眼珠子也发炎了,不得已只有先安排到医院来了。” 我擦!这个老杂毛,待遇还真不错。我不在言语,跟着张哥进了医院。 医院很大,三层楼。刚一进医院,就一股淡淡的阴气传来。我也见怪不怪,医院这种地方,本来就是阴气聚集地,早说一点阴气都没有,那才奇了怪了。 我怀里的黑猫这时候突然拱了拱脑袋,伸着鼻子嗅了嗅,喵呜一声,居然醒了! 我大喜,摸了摸它的毛发。黑猫舔了舔我的手,在我怀里挣扎。我将它轻轻的放在地上,黑猫在地上嗅了嗅,转过头对着我叫了一声,一溜烟跑了! 我心中巨震,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就在刚刚,它冲着我叫的时候,我居然感觉到它在对我说话! “你去忙你的,我出去一趟。” 我发誓,这就是它传达给我的意思!一只猫,居然对着我传达了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黑猫消失的地方目瞪口呆。鸡蛋察觉到我的异状,问我怎么回事。 我呆呆的指了指黑猫消失的地方,傻乎乎的说道:“它跑了,说它出去一趟。” “卧槽!你他妈疯了?”鸡蛋怪叫一声,引来许多人的目光。 我浑身颤抖,抓住鸡蛋的胳膊,激动的语无伦次:“真的!我发誓!就是这种感觉,绝对不会错!” “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张哥已经快走到楼梯了,回过头发现我们没跟上,莫名其妙的问道。 鸡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深吸口气压住自己心中的惊讶,说了声没事,拉着我向张哥走去。 我还是没回过神来,依旧处于震惊之中。张哥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也没再问,继续在前面带路。 黄秋山住在第三层的特殊病房,房间外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见我们来了,两个警察跟张哥打了个招呼,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间门。 进去之后我才发现,房间里也有两个警察。一个睡着了,另一个坐一边看报纸。张哥踢了踢睡着的警察,交代了几句,两个警察跟我们打过招呼后也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仨和躺在病床上的黄秋山。窗帘紧闭,房间里很昏暗,还散发着浓浓的药水味。 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顿时亮堂不少。黄秋山此刻看起来很不好,可以说是相当惨。 穿着一身病号服,脑袋缠满了绷带,只漏出仅剩的右眼和鼻子嘴巴。左胳膊挂着点滴,右胳膊戴着手铐,锁在床头,呼吸十分微弱,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死气。 从我进来开始,我的身影就没离开过那只冷如蛇蝎的三角眼。我心里别扭,但还是强装镇定。我拉过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他对面,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找我来什么事?” 黄秋山死死的盯着我,好一会才转头看着张哥,缓缓的开口:“你出去。” 声音十分沙哑,就好像拉破风箱一样,听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哥脸顿时垮了下来,怒气冲冲的说道:“黄秋山,请注意你现在的身份!你要找的人我给你带来了,现在你得配合我们!” 黄秋山不言语,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我先跟他谈,再跟你谈。” 张哥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气的不轻。我看了鸡蛋一眼,这小子立马会意,趴在张哥耳朵边嘀嘀咕咕几句,张哥狠狠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黄秋山,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鸡蛋也拉过凳子,和我坐一起。 好一会儿,黄秋山沙哑的嗓音又响起了:“你把童童怎么样了?” 我经他一提醒,忽然想起布兜里的古曼童!他娘的,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多亏你提醒,我都给忘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晚上我就找个地方把他给超度了。”我一拍脑门儿,一脸的后怕。 “你敢!” 黄秋山突然挣扎着想坐起来,奈何一只手被铐着,试了几次都没起来。 鸡蛋大骂一声,恶狠狠的说道:“麻了个逼,你个老杂毛都这鸟样了还敢威胁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当你面把他超度了?” 鸡蛋刚一说完,黄秋山明显一愣,三角眼盯着鸡蛋,瞬间停止了挣扎。 黄秋山盯着我们看了许久,忽然身上气势一泄,身上那股子疯狂劲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吧,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黄秋山看了我半天,说道:“你们二人年轻气盛,这次我算是栽了。但是你们也别得意,我说过,你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上门。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但是我并不看好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哟呵!这老杂毛怎么突然转性了?我和鸡蛋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来惊讶。 我想了想,说道:“你又想搞什么鬼?” 黄秋山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牵扯到眼睛,一丝血迹渗透的绷带,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说的都是真的。” 鸡蛋眉头一皱,问道:“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心里恨死我们了才对吧。” 我点点头,深表同意。 黄秋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我恨不得活剥了你们。但是童童在你们手里,我告诉你们这些,只想让你们放过童童,不要将他超度。” “这不可能!”我一口回绝,“你当我三岁小孩呢?放了他,让他继续祸害别人?张家被你们祸害的还不够?告诉你,要么超度他要么打散他,只有这两条路,没别的可选!”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把这小鬼放出去,以小鬼那残暴的心性,不出十日,必出打乱。这黄秋山难不成做梦呢,居然提出这种要求。 黄秋山见我一脸坚决,说道:“童童本性不坏,这一切都是我指导他做的。如果你不愿意,找个香火好的寺庙,让他接受香火的洗礼,祛掉一身戾气,让他自行投胎吧。” 呵呵!我差点被他气笑了!妈的当我是慈善家呢?小鬼作恶多端,有什么资格享受香火的洗礼,再说了,我们可是敌对势力,凭什么听他的? “你丫是不是白日梦做多了?你觉得我凭什么要这么做?说实话,超度他对他来说都已经仁至义尽了,若不是看他是被你指导的,也算是个可怜人,我早将他打散了!”我淡淡的说道。 我说完,黄秋山又沉默了。过了许久,又慢慢的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手下留情。我时日无多了,所有的罪孽让我一人承受就好,不要牵连到童童。” 说完这句话,黄秋山一脸紧张的看着我,那模样,看起来竟有点可怜兮兮的。 我低头不语,脑子里乱糟糟的。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玻璃心,怎么会对一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心生怜悯。 “给我个理由!” 鸡蛋这时候突然开口了。 黄秋山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急切说道:“童童,是我的儿子。” “什么?”我和鸡蛋同时惊呼一声,瞬间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黄秋山久久说不出话来。 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怜悯瞬间化为乌有,继而转化为愤怒。 “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听我把话说完。”面对我们杀人般的目光,黄秋山脸上浮现出一抹追忆。 “我黄秋山一辈子光明磊落,大半生时间都在外奔波。年轻时候与你们一样,行走在祖国大江南北。一身正义,处处替人打抱不平,平怨鬼,除邪魔,做了一辈子善事。然而终究逃不过阴阳先生的宿命。 人的一辈子很长,也很短。终于有一天,我累了,不想在这么奔波下去了。拿着我的积蓄,定居在了浙江。我盖了房子,娶了媳妇儿,日子过得平淡又幸福。 第三年,我老婆怀了童童。当时的我幸福的快疯了,我开坛祭天,感谢老天爷让我逃脱了宿命。但是就在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我老婆生童童难产死了。 我当时差点疯了,甚至想一死了之。但是看见怀中刚呱呱坠地的童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从此以后,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带童童。 妻子的去世让我备受打击,童童是我唯一亲人,是我的命,我把童童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在我无微不至的呵护下,童童长大了。 童童很是可爱,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特别是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我深怕童童遭到意外,五年时间里我寸步不离。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童童掉进了粪坑,淹死了!” 说到这,黄秋山再也说不下去了,躺在床上放声痛哭。 我和鸡蛋久久不语,心里震惊不已。三弊五缺,这个魔咒真的就这么难打破吗?我的结局,是否也会像黄秋山一样呢 第七十一章 收服小鬼 鸡蛋脸色也很不好看,英俊的面孔爬满了愁容。我叹了口气,竟不由自主走过去拍了拍黄秋山的肩膀。 黄秋山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一脸悲荣。我拍拍他肩膀,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在这哭也没用。” 黄秋山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是我不甘心!老天爷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不服!” 黄秋山又恢复了那股疯狂劲,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尊天道,天道不让我活。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尊它?什么狗屁宿命,我偏要逆天而行!” 看着疯狂的黄秋山,我一时间竟对他生不起恨意,虽然他曾经差点要了我的命。 黄秋山躺在病床上,胸口起伏不定,看着我继续说道:“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有个人找到了我。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强行把通通炼成小鬼。他告诉我,以后帮他们做事,当时机成熟以后,给童童找一具尸体,施法让童童借尸重生。” “放屁!这不可能!”黄秋山的话让我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忍不住出口打断他。 黄秋山也不介意,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但是我答应了。我没得选,我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我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鸡蛋也是一样,眼睛瞪的真的像鸡蛋。 “所以说,你对张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别人指引你干的?” 我压下心中的惊讶,问道。 “是的,我只是为他们做事。我和张家无冤无仇,没理由害他们。”黄秋山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他们是谁?”我一脸凝重,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黄秋山看着我,缓缓的说道:“我不知道。给我下任务的和帮助我炼制童童的是同一人,但是我没见过他,他全身笼罩在黑袍里。” 我靠!这他妈说了不是白说吗?这让人怎么找? 我心中郁闷,继续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害张家?还有,张家几兄妹的咒是不是都是你给下的?” 黄秋山倒也不隐瞒,点点头承认了,说道:“他们的目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猜测肯定跟张家都财产和那具僵尸有关。给他们下咒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如果不是你们两个的突然出现,现在的张家恐怕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 我背后升起一股凉意,幸好张姐遇到了我,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黄秋山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不,应该说是组织!如果真如黄秋山这么说,那这个组织可就真的太厉害了! 炼小鬼,制僵尸,不动一分一毫力气,就能暗中夺取世代从商的张家那惊人的财富。 知道的越多我就越心惊!我特么怎么一不小心惹到了这种庞然大物!如果不是黄秋山提醒,我和鸡蛋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人从黄浦江打捞上来了。 鸡蛋和我对视一眼,眼神中也漏出来凝重。 黄秋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对他的心神伤害还是很大的,剧烈的咳了几声,绷带上又渗出许多鲜血。 “两位,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大限将至,唯一的心愿就是你们不要伤害童童,他是无辜的,真的是无辜的!”好像是怕我们不相信,又重复着说了一遍。 我有点犯难了,童童确实蛮可怜,可是他可怜归可怜,毕竟已经死了呀!投胎才是他最好的结果! 可是这黄秋山,偏偏不让我们超度他,这就很尴尬了。就像他说的,找个寺庙放下,但是万一出点意外,让他给跑了怎么办? 看着黄秋山那充满希望的眼神,我不禁犯了难。我在边上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我们不会伤害童童,但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超度了,让他入轮回,投胎转世。”鸡蛋看出我的纠结,开口说道。 “不行!千万不可以!算我求你们了,千万不要!”黄秋山顿时急了,一听鸡蛋说要超度童童,急得又开始在床上挣扎。 “卧槽!那你说咋整?这玩意儿是你炼制的,一旦出点什么意外,后果是怎样你心里应该清楚!”鸡蛋烦了,桌子拍的啪啪响。 其实我心里是十分赞同鸡蛋的话的,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超度。 黄秋山老泪纵横,枯瘦的手不停的拍着大腿,一副悲凉的画面。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了,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一脸郑重的看着我说道: “小兄弟,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虽然我之前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我现在也活不了几天了。你们俩个小伙子有一副菩萨心肠,我求求你,以后的日子,能否代替我照看童童?” 我擦!我一下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委托我们两个仇家来养小鬼,这算怎么回事? 我刚想拒绝,鸡蛋拉住了我,认真的看着黄秋山说道:“这样也行,我替他答应了。” 我去!这狗日的疯了吗?那他妈可是鬼啊!让我整天带着个小鬼在身边,想想都一身鸡皮疙瘩。 黄秋山眼睛一亮,不停的对着我和鸡蛋说谢谢。如果他现在能下床,我敢肯定这家伙会毫不犹豫的给我们磕俩响头。 黄秋山感谢完之后,祈求我让他再看一眼童童。我没有拒绝,从布兜里掏出古曼童递给他。 黄秋山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接过古曼童亲吻了一口。我有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拉上窗帘,扯着鸡蛋出了房间。 门外面,张哥和几个警察正在聊天,见我们出来,赶紧走过来问我情况。我敷衍的说了几句,叮嘱他们不要进去,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这么一说,包括张哥在内的所有人都惊恐的后退一大步。 “别怕,只要你们不进去就没事的。”我看着好笑,安慰道。 “陈老弟,什么个情况啊?大白天的那种东西还敢出现?”张哥一脸尴尬,显然也是觉得刚刚有些丢人了。 我淡淡一笑,也不想多解释,随口敷衍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张哥说完,喊上几个警察,退到楼梯口抽烟去了,显然这些人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我淡淡一笑,任由他们去。我和鸡蛋百无聊赖的守在门口,我踢了他一脚,不满的说道:“你个王八犊子搞什么幺蛾子?为啥要替我答应?” 鸡蛋斜了我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你个傻逼!那你说不答应怎么办?你能有更好的办法?” 我顿时语塞,鸡蛋说的没错,除了答应他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我闷闷不乐的靠在墙上,脑子里思考着怎么处理。鸡蛋拍拍我肩膀,一脸坏笑的小声在我耳边小声说:“你觉得那小鬼怎么样?厉不厉害?”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道:“废话!差点死他手里你说厉不厉害?” 鸡蛋两手一摊:“那不就得了!这么厉害的小鬼,既然没有别的办法,还不如自己养着。咱们惹上了那个大麻烦,身边有个厉害的小鬼也算是件好事。” 咦!听他这么一说,还真他娘的有几分道理!我赞赏的摸摸他的光头,说了句小伙子有前途,本座很是欣赏你。 鸡蛋大怒,不准我摸他光头,说要和我单挑。我们俩正在楼道里打闹,听见房间里黄秋山的呼唤。 我们停止了打闹,再次进了房间。 一打开门,我和鸡蛋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就好像六月天里吃了个冰镇西瓜一样,透心凉。 黄秋山仍旧躺在病床上,小鬼趴在他右手边,紧紧的抱着黄秋山的胳膊。 见我们进来,小鬼顿时弓起身子,满是獠牙的小嘴对我发出警告的低吼声,不过从它的眼神里,我看出了恐惧。 鸡蛋在我身后,惊呼一声:“咦?还是个残废!” 我顿时无语,这狗日的真是麻痹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果不其然,鸡蛋刚一说完,黄秋山充满幽怨的眼睛就冲我看过来了。 我咳了两声,缓解了下尴尬,盯着黄秋山说道:“你真的想好了?” 黄秋山看了我老半天,叹了口气,自嘲的一笑:“呵呵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沉默,确实。我们和他一样,都没得选择。 黄秋山爱怜的摸摸小鬼,嘴里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一边说一边指着我们俩,末了,黄秋山让我在小鬼脑门上滴一滴血,说是为了和他建立联系,方便沟通。也能防止小鬼不听话,做出不好的事情。 我擦!这他妈还能滴血认主呢?我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心说这倒也是个好办法。 我推了一把鸡蛋,让他去。鸡蛋大叫,死活不去,说他乃出家人,养只小鬼像什么话,佛祖知道了会超度他的。 我翻翻白眼,说劳资的血滴上去,瞬间能让他魂飞魄散你信不? 鸡蛋和黄秋山目瞪口呆,仿佛看怪物一般的看着我。小鬼也是一样,小眼珠子充满了慌乱。 在我再三催促下,鸡蛋一脸悲愤,最终不得已,在黄秋山迫切的眼神中,咬破手指按在了小鬼脑门儿 第七十二章 小鬼预警 出了房间,张哥一行人迎了上来。我说了声解决了,你们进去吧。张哥对我们答谢一番后,急匆匆的进去了。 从房间出来后,鸡蛋一直闷闷不乐,英俊的脸上布满哀愁。我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这狗日的,坑我没坑到把自己给坑了。 鸡蛋踹了我一脚,看着手里的古曼童欲哭无泪。我们俩晃晃悠悠的下楼,结果发现黑猫并没有在楼下。没有办法,我和鸡蛋找了处草坪晒太阳等它。 鸡蛋愁眉不展,盯着手里的古曼童看了又看,最终叹了口气,将他收好。我在边上看的直乐,笑骂道:“你丫别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这么厉害的小鬼,真让人羡慕啊!哎太可惜了,这么厉害的小鬼,真让人眼馋啊!” 鸡蛋呸了一声,说你个犊子别在这幸灾乐祸,想要你就拿去,我他妈正愁呢别烦我。 看他那一脸怨妇模样,我不由得哈哈大笑,引来周围人频繁注目。 黑猫不晓得跑哪去了,一直不见影。我们家等了一个多小时,始终不见其踪影。鸡蛋不耐烦,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拍拍屁股就往外走。 我急忙起身跟上,问他去哪。 鸡蛋斜了我一眼,说道:“我他妈脑子有坑和你在这傻逼似得等一只猫,你张姐喊我们去做客你忘啦?” 我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了。可是黑猫还没回来,这个神秘的小东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不能就这样把我的救命恩人留在这不管吧? 我一下犯了难,到底是继续等还是去张姐家吃香的喝辣的? 鸡蛋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那玩意儿鬼精鬼精的,它找你比你找他简单的多,你去不去,不去我可走了?” 我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能拿它和普通猫比呢,想到这我急忙跟上鸡蛋。 出了医院,鸡蛋带着我七拐八拐,最终到一座巨大的府邸门前停下。 府邸门口立着两座石狮,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张宅”两个大字。左右两侧和镇子上其他人家一样,贴着白对联挂着白灯笼。看着这这红漆大门和门口比我还高的石狮,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尼玛!什么叫地主,这他妈才是大地主啊!我很疑惑这张家老宅是怎么逃过当年的黑暗时代的。 “看见了吧,我第一次来,跟你一样的震惊!”鸡蛋感叹一句,上前敲门。 好大一会儿门终于开了,张金全出现在门里面。见是我们来了,忙不迭的请我们进去。 进了门我又震惊了,假山假水,红砖绿瓦,让我感觉回到了古代。 这一路我算是大开眼界了,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看啥啥稀奇。整个张宅,给我的感觉,就好像电视剧中那些王府似得。 张金全一边带路一边给我们介绍他们张家的历史,我听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叹。跟着张金全,我们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中堂。 张金全告罪一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身穿一身素衣的张姐进来了。头发随意饿挽起,精致的脸蛋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疲惫,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张姐一进来,鸡蛋一扫刚刚的颓废,精神焕发,跟换了个人似得,拉着张姐的手开始嘘寒问暖。那模样,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真他娘丢人!我暗暗诽谤一句,尴尬的踹了鸡蛋一脚,这才跟张姐打了个招呼。 张姐也是同样尴尬的从鸡蛋手中抽回玉手,给我们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开始陪着我们聊天。 我把黄秋山所说的话挑了一些说给张姐听,最后我严肃的说道:“张姐你最近小心一点,有人已经把念头打到你们张家头上了。” 张姐听完久久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张姐展颜一笑,说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想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肯定会销声匿迹才对。” “哦?为什么?”我一脸不解,不明白张姐哪来的自信。 张姐微笑着看着我不说话,鸡蛋在一旁出声了:“哎你是傻逼么?你也不想想,以张姐家的实力,有谁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捋虎须?这种事情一次不成马上收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消除一切蛛丝马迹,要不然的话,等待他们的,就是张家疯狂的报复!” 搜都死类!听鸡蛋这么一分子,我豁然开朗。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了句那就好。 我们仨闲聊着,期间张姐又提出让我跟着她做事,不过仍然被我拒绝了。我的拒绝让张姐看上去很是失落,气氛有些尴尬。不过有鸡蛋这个活宝在,不一会又把气氛挑起来了。 我们聊的正开心,张家三兄弟来了。张金武更是不顾我们拒绝,硬是给我和鸡蛋鞠躬表示感谢。我连忙扶起张金武,说是举手之劳。 几个人落座,又是感谢又是恭维的,听的我头疼。不过从他们话中的意思,倒是想从我这求几件法器保平安。经过这次事情之后,几个人对我是深信不疑,纷纷表示希望我能慷慨解囊。 我一阵头大,法器这东西又不是路边大白菜,每一件法器都是经过前辈高人几十年润养起来的,除非是有些天生自带辟邪的,像玉石,翡翠之类的。 我仅有的法器就两件,铜钱剑和摄魂铃。这两样东西我怎么敢给他们!我婉言拒绝了几个人的要求,并把法器的不易说于他们听。 张金武等人一阵惋惜,不过最终还是从我这讨了几张平安福和辟邪符,这才心安理得的走了。 晚上,我们在张姐家吃了顿迄今为止我觉得最上档次的饭!这顿饭吃的我和鸡蛋心满意足,让我没想到的是,鸡蛋这货不光荤素不忌,还他娘的对酒也不忌!一个人单挑张家三兄弟竟然还不落下风,让我倍感佩服! 看着喝的脸红脖子粗的鸡蛋,我不由得想起了陆哥,仔细一想,两个人还真有那么点相似,这也是我不排斥他的原因吧。 吃饱喝足之后,我扶着喝的醉醺醺的鸡蛋,跟张家人告别。张姐一再挽留,让我们住在张宅,不过被我婉言拒绝了。 因为喝的烂醉的鸡蛋偷偷的掐了我一把! 虽然不知道这犊子为啥装醉,还掐我,但我转念一想,这家伙看似不靠谱,但是却比任何人都精明,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我扶着一身酒气的鸡蛋走了一段路,见左右无人,一把推开他,说道:“行了,别装了,没人。” 鸡蛋揉揉脑袋,看来虽说没醉但也离醉不远了。 “到底咋回事?” 我看鸡蛋逐渐清醒过来,急忙问道。 鸡蛋左右看了看,确保身后无人,这才一脸严肃的在我耳边说道:“刚刚童童给我发起警示,那个人来了!” 卧槽!我顿时倒吸一口气!麻痹的,这狗日中午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这伙人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结果这他妈才过了几个小时,怎么人就来了? 我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声问鸡蛋现在怎么整,能不能找到那个人的位置。 鸡蛋也是一脸凝重,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童童能感应到他,不过不确定是不是就来了他一个,先回去,抄家伙!” 妈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直发毛,感觉黑暗中哪都有人在看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们俩一路飞奔,飞快的跑回旅馆。到了房间,鸡蛋召出童童,问童童那人在什么位置。 童童一出现,先是一脸恐惧的看了我一眼,见我并没有要动手,这才咿咿呀呀的张牙舞爪的跟鸡蛋沟通着。 我在边上看的啧啧称奇,这小东西说的啥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看样子鸡蛋倒是能无他交流。 小鬼咿咿呀呀说了一大堆,最后小手一伸,只想一个地方。 鸡蛋脸色难看,将童童收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说道:“就一个人,不过童童说他很害怕。” 鸡蛋难得这么严肃,搞得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看来来人不好对付啊,人呢?知不知道在哪?” 鸡蛋指了指刚刚童童指的地方,说了两个字: “坟地。” 第七十三章 坟地里的神秘人 上海的夜晚很凉,行走在杂草丛生的山路上,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黑夜如墨,月亮不知钻哪去了,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偷偷的探出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和鸡蛋两人偷偷摸摸的委身前进。我很不开心,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鬼气森森的坟地里来,鬼才开心的起来。 山路难行,摸黑爬山路更是寸步难行。好几次我都差点滑倒,幸亏鸡蛋及时出手拉住我,要不然我怕早都不知道滚到哪个山沟沟去了。 我一张脸吓得惨白,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鸡蛋在前面带路,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突然,鸡蛋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趴在地上,像下看去。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小山头,坟地就在我们我们脚底下。一条小路从我们这座山头延伸到坟地,目测大概有二十多米的样子。 见鸡蛋停下,我也慌忙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探出头。黑夜中,隐约可以看见一道黑影很有规律在坟地移动。 坟地是张家买回来的,本来是葬张老爷子的,结果现在张金文也沾了个光,一起埋在那了。 偌大的坟地就两座小土包,看起来孤零零的。我睁大眼睛也看不清黑影在干嘛,不得已只有拽了拽鸡蛋的衣服。 我朝着黑影噜噜嘴,问他能不能看清。鸡蛋嘘了一声,小声说:“不是很清楚,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袍,看不清脸。” 我顿时无语,尼玛!这他妈还叫不是很清楚,那你还要怎样啊!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这货一身迷点,我也见怪不怪了,问他黑影在干什么? 鸡蛋趴在地上,黑暗中两颗眼珠子闪闪发光,若有所思的说道:“他好像在挖骨灰盒!” 卧槽!我顿时吃了一惊,这得多大仇?人都死了尸体都火化了,挖人家骨灰盒干啥?回家冲奶粉吗? 鸡蛋示意我一眼,两个人不动声色的偷偷摸摸的像坟地摸去,我倒想看看,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肚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做这种生儿子没都缺德事! 为了不惊动他,我们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小石子膈的我胳膊和大腿生疼,不过现在只有咬着牙硬撑了。 “噗噗” 铁锹插入泥土的声音不断传来,鸡蛋说的没错,这货果然是在挖坟!泥土飞扬,不一会儿一个黑色都骨灰盒出现在黑影手中。 可是这货只是看了一眼,随手往后面一丢,继续挖土。 好死不死的,这骨灰盒误打误撞,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咚”的一声砸在鸡蛋那锃亮的光头上! 我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当时我就懵逼了,这他妈也太巧了吧! 我趴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惨白的脸憋成了酱紫色。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急忙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鸡蛋本来正埋头匍匐前进呢,这一下彻底被骨灰盒干懵了,摸了摸光头上瞬间鼓起鸡蛋那么大的包,英俊的脸都扭曲成一团了。 “我他妈弄死你!”鸡蛋被砸的眼冒金星,也不隐藏了,愤怒的大吼一声,大吼一声从地上爬起,朝着黑影扑过去。 我再也憋不住了,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疯狂的笑了起来! 黑暗中,坟地里。一声暴喝,一串大笑,换做任何人,都会背着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傻。黑影也不例外,浑身一哆嗦,手中铁锹一顿,转过头刚好和半空中的鸡蛋来了个脸对脸。 黑影一愣神的功夫,鸡蛋已经将他扑倒在地。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双方你来我往,在地上滚作一团。 说真的,我打死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样的局面。说好的斗法呢?亏我走之前还做了那么多准备,现在看来一样都用不上了。 也该是这黑影倒霉,没事乱丢什么垃圾!哦不对,那是张家老爷子的骨灰盒。你说你没事干嘛乱丢骨灰盒?丢就丢吧,你还往人家鸡蛋头上丢!要知道鸡蛋的光头,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碰!你这一下可好,上来就给人好好的光头上整一大包,这不是找死嘛! 鸡蛋愤怒的声音不断传来,拳拳到肉,黑影被他骑在身下打的哇哇大叫。 我听的也是不由得脖子发亮,暗自发誓以后打死也不能碰鸡蛋的光头。鸡蛋这货,平时懒洋洋的,像个小痞子,可是一旦发起怒来,那可是人形暴龙啊! 变成僵尸的张正业都被暴怒的鸡蛋打断四肢踩碎脑袋,还别说一个普通人了。别跟我说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就问你再厉害的金钟罩,能和僵尸那一身铜皮铁骨比么? 黑影开始还能反抗一下,现在是彻底放弃反抗了。双手护着藏在黑袍里的脸,躺着地上直哼哼。 我怕鸡蛋在这么打下去,会把人打死了,赶紧压着笑意,跑过去死死的拉住他。 鸡蛋高高举起的手被我拼命的拉住,转过头,一张扭曲到极点的脸看着我,胸口起伏不定。 我被鸡蛋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的后颈直冒冷汗,咽了咽口水,赶紧说道:“行了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听了我的话,鸡蛋扭曲的脸慢慢恢复正常,不过眸子里的愤怒依旧还在。 我将鸡蛋从黑袍人身上拉起来,看着躺在地下奄奄一息的黑袍人,我深表同情。 鸡蛋站在黑影旁边,踢了一脚如死狗一般的黑袍人,愤怒饿说道:“麻痹的,劳资这辈子最恨有人打我头,起来,咱们继续!” 我连忙安慰一下愤怒的鸡蛋,看着他头上的大包,我嘴角扯了扯,终究还是没笑出来。开玩笑,我要是敢笑,这货百分百拿我当出气筒,我才没那么傻! “好了好了,别踢了,你看他这样,还能和你继续吗?您消消气,咱先把正事给办了!” 鸡蛋呸了一声,不解气的又踢了黑袍人几脚,这才揉着脑袋走到一边发呆去了。 黑袍人躺在地上,身体不时的抽搐一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我蹲下身,掏出手电筒,像警察审问犯人似得,直接照在黑袍人脸上。 可是这货不但身子藏在黑袍里,连脸也包的像个木乃伊似得。 “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连脸都包这么严实,长得是有多难看!”我不满的骂了一句,一巴掌拍在黑袍人脑袋上:“喂!别装死啊!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让他还揍你!” 一边说我还一边指了指鸡蛋那寞落的背影。 然而我的威胁并没有什么卵用,黑袍人仍旧一言不发的躺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张家?” 黑袍人奄奄一息,仿佛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理都不理我。 嘿!好倔强啊! 这种喜欢躲在暗处算计别人,半夜三更抛人家祖坟的货色,我是打心眼里厌恶。如果不是怕出人命,我都想骑在身上狠狠地大嘴巴子抽他。 “不说?让你见识下爷爷的手段!” 黑袍人的不配合让我很是不爽,但是不爽归不爽,我也不能动手打他啊。万一失手打死了,我还得偿命呢。 拳头能打死人,但是我掐他总可以吧?我伸出手,食指和大拇指拥挤掐住黑袍人的腰部,用力一拧! “嘶”爽!这手感,肉嘟嘟的,掐起来那叫一个爽! 黑袍人躺在地上,本来奄奄一息了,被我这么一掐,身子瞬间紧绷,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说不说,你到底是谁?” 我换了一处,继续掐。黑影仿佛疼到极致,浑身剧烈的颤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咦?难道是个哑巴?”我松开手,摸了摸下巴,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审了。 我蹲在黑影跟前,想了半天,决定先解开面罩,看看此人长什么样先。说干就干,我嘴里咬着手电筒,双手笨拙的解黑影下巴出的扣子。 废了好大劲,终于让我解开了。伸手一扯,黑影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 “卧槽!” 我被此人的面容瞬间惊呆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脸! “咋啦?”鸡蛋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连忙朝着我跑过来。 “卧槽!” 鸡蛋的吼声在我耳边炸开,震的我脑袋嗡嗡直响。 我彻底蒙了,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黑袍人并不是个面目可憎的糙汉子,居然是个二八年纪的妙龄少女! 我和鸡蛋都被眼前的女人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 第七十四章 挖出一具死尸 女人面罩挂在耳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里不时往外涌着鲜血,看来愤怒的鸡蛋下手不轻,将她内脏打伤了。 我和鸡蛋面面相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场面一度气氛尴尬! 女人躺在土坑里,浑身沾满了泥土,配合着一张略微浮肿的脸,显得那么的狼狈。 我打死也没想到,嚯嚯张家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女人! “那个现在咋整?” 鸡蛋挠挠光头,揉了揉刚刚鼓起的大包,一脸尴尬都看着我。 我也头疼,这他娘的怎么会是个女人呢?如果是个大老爷们儿,我还能用些手段让他招供。可让我对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下毒手,我实在是做不到。 我有些怜悯的看着坑中的女人,目光被她腰间的百宝兜吸引。百宝兜金灿灿的,在这漆黑的坟地格外引人注目。 我摘下布兜,打开一看,尽是些符纸。符纸下面一个小巧玲珑的墨斗。墨斗不是普通木匠用的黑墨斗,墨线血红,凑近一闻,一股子血腥味。 我又翻了翻,底部还有一些法器和一个罗盘,一面镜子,一把桃木剑。 “妈的!这女的还是个道士!”我忍不住爆了个粗口。这个女人给我的惊喜还不少,别的不说,就这道士的身份就非同小可!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鸡蛋摸摸光头,疑惑的问道。 我撇了眼鸡蛋,说道:“你走南闯北好些年,可曾见过女道士?” 鸡蛋摇摇头,仍然不解的看着我。我无奈的摇摇头,跟这货说这些纯粹是对牛弹琴。 女人还躺在坑里,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再怎么下去,估计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女人一身谜团,绝不能就这么挂了。事不宜迟,我让鸡蛋背女人下山,赶紧去医院。 “卧槽!我背她下山,那你干嘛?”鸡蛋十分不爽,根本不想接这苦差事。 我斜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再在这磨磨唧唧,这女人可就活不了了,你看看这血吐的,跟特么泉眼似得!” “草!劳资咋这么倒霉!”鸡蛋摸着头上的大包骂了一句,也不多说,一伸手将女人从坑里拉出来背在背上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转过头对我喊到: “你小心点,我去去就来。” 我挥挥手,让他放心的去,鸡蛋这才慢悠悠的往山下走。 鸡蛋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乱坟岗里。我站在土坑边上,张正业的骨灰盒孤零零的躺在我的脚边,骨灰盒上的遗像两眼直勾勾盯着我,看的我心里一阵发毛。 这荒山野岭的,大半夜的被一个骨灰盒这样盯着,绕是我心里素质过硬,也总感觉到不舒服。我将骨灰盒踢到一边,远离他的目光,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草!劳资是阴阳先生,怕个卵!” 我怒骂一句,给自己打打气,一翻身跳进了土坑。 黑暗中,土坑里的我满头大汗的挥舞着铁锹。铁锹入土,泥土翻飞,不一会儿土坑就又被我挖深了许多。 我蹲在坑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多亏咱出身农村,打小就跟我爹干农活,要不然我还真没办法。 土坑已经下去将近一米了,仍然没有任何发现。难道是我猜错了?没理由啊? 我甩了甩身上的泥土,心一横继续开干。虽然是大冬天,可还是给我挖出一身汗。我有些佩服那个神秘的女人了,这活简直他妈的不是人干的! 我心里骂着鸡蛋,这狗日的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了,咋还没回来。心里骂着,手上不停继续往下挖。 我也不记得我挖了多久,我只感觉两条胳膊好像不属于我了似得,酸痛不已,每一铲都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将土甩上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让我感觉到一丝不寻常! 越往下挖,湿气越重。我看不清坑底到底有什么,眼前一片漆黑。不过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凉意不断的从脚下传来。隔着厚厚的鞋底,把我的脚丫子都冻麻了。 我丢掉铁锹,抓了点泥土。湿湿的滑滑的,入手冰凉,就好像把手伸进了一堆鼻涕虫里一样。我忍着心中的恶心,凑近闻了闻,麻痹的,差点没把我恶心死! 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土腥气混合着血腥味扑鼻而来。我蹲在坑中,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掏出一张符纸,默念咒语,引动符纸。 “轰!” 符纸在我手里燃烧起来, 符纸燃烧的很快,坚持了不到一个呼吸就熄灭了。不过就在刚刚那一瞬,我终于看清了坑底的全貌! 这一眼,吓得我头皮发麻,差点魂飞魄散! 符纸燃起的一刹那,一张腐烂的死人脸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刚刚捏在手里的泥土,就是从这具尸体身上扣下来的腐肉! “卧槽!” 这被这突如其来的死尸吓得屁滚尿流,一边尖叫一边往坑上边爬。我像个疯子在坑里扑腾着,奈何坑太深,比我高出去许多,脚底沾满了腐肉和泥土,滑溜溜的使不上力,怎么也爬不上去。 脚下一滑,我一屁股又掉了下来,手不知道按在尸体的哪个部位了,深深地陷了进去。 “呕” 我连忙抽回手,疯狂的甩动起来。一边甩一边吐,晚上在张姐家吃的山珍海味现在被我全部吐了出来。 我无法想象我此刻的样子有多狼狈,我蹲在坑中,吐的一塌糊涂。 就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刻,一道光芒从坑上面射了下来。 “卧槽!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天无绝人之路啊!我第一次觉得,鸡蛋那满嘴的污言秽语是如此的悦耳。 “拉我!拉我上去!” 我没流满面,蹭的一下站起来,挥舞这双手向鸡蛋呼救。 鸡蛋趴在坑边,伸出手,我像一个落水者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鸡蛋的手,打死都不放开。 一股大力将我从坑中拉上去,我躺在地上,眼泪夺目而出! 尼玛啊!绝处逢生的感觉真好! 鸡蛋一只手捂着鼻子,用手电筒在我身上来回扫动,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你特么搞什么名堂?” 鸡蛋来了,仿佛来了个主心骨。我心中的恐惧也如潮水般褪去,唯一让我难受的是这一身腐肉的腥臭味。 我从地上坐了起来,指了指坑:“你自己去看吧。” 鸡蛋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提着手电筒向土坑走去。好一会,鸡蛋一脸凝重的回来了。 “怎么回事?那具尸体哪来的?” 我两手一摊:“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鸡蛋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猜的。那女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大半夜的在这挖坑玩,她能在这挖,那么说明这里肯定有她需要的东西。我只是替她做了她想做的事情而已。” 鸡蛋摸了摸光头,笑着说道:“你小子可以啊,还会动脑子了!” 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滚犊子!小爷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我特么累的半死,现在不想动,你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是真累坏了,刚刚挖了这么深个坑,又被下面那死不瞑目的鸟人黑了一大跳,现在小心脏还扑通扑通不停歇呢。 还好,鸡蛋这狗日的关键时刻还是靠的住的,也不推辞,应了一声之后手电噗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鸡蛋蹲在坑里,像个法医似得,小心翼翼的查探着尸体。我蹲在坑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鸡蛋的一举一动。 “有情况!” 鸡蛋突然抬起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鸡蛋用树枝拨弄着尸体的头,然而已经腐烂不堪的头却纹丝不动,仿佛被钉在土里一般。 “尸体被钉住了,不光是头,双肩、左右胸口,丹田、下阴、双腿都被钉住了,而且” “而且什么?” 鸡蛋抬起头,凝重的说道:“此人生前一定是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高僧!我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被鸡蛋所说的吓得不轻。如果真如鸡蛋所说,那么事情可就大条了。 经过了那个黑暗的年代,存活下来的高僧和我师傅那样的高人一样,每一个都是国宝。可眼下,在这小小的土坑里,钉着一位高僧的尸体!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不亚于平地上丢了一颗原子弹! “你能确定吗?”我呼吸有些急促,郑重的问道。 “确定。我在这句尸体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你看这头骨,隐约之间,有佛光普照。”鸡蛋说着,用树枝剥去死尸额头的腐肉,漏出洁白无瑕的头骨。 我不知道鸡蛋所说的佛光普照是什么鬼,但是我也看出了一点不寻常。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那一小块头骨晶莹剔透,好像羊脂玉一般,散发着莹莹光辉。 第七十五章 集体起尸 鸡蛋脸色阴沉,干脆扔掉树枝,用手翻动着腐烂的尸体,看得我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我没有阻止他,我很理解他此刻的感受。如果下面躺着的是以为道法高深的阴阳师,我的心情也不会多好。! 鸡蛋很小心,手指在尸体肚子处仔细的摸索,腐肉黏糊糊的挂在他手上,可是鸡蛋却像没事人一样,根本不在乎。 好一会儿,鸡蛋抽回手,在他两指之间夹着一根一尺来长拇指粗细的石钉。 “这是啥??”我瞪大眼睛,盯着从尸体丹田处抽出的东西。 “不知道,这位前辈就是被这玩意儿钉在土里的。”鸡蛋摇摇头,一伸手将石柱子甩上来。 我心中好奇,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捏起石钉仔细查看。入手温润如玉,不像是普通的石头。石钉上被人用精湛的手法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龙头在石钉尾部,周身缠绕着石钉。如果不是从死尸身上拔下来的,倒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我在坑上摆弄着石钉,鸡蛋在下面手不停,不一会又丢上来八根石钉,加上我手上这跟,正好九根! 看着这满地的石钉,我忽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浑身汗毛没缘由的根根竖起,微风吹来,我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鸡蛋在坑底叫我了,我暂时不去想刚刚那种心悸是怎么回事,一伸手将他拉了上来。这家伙看样子心情很不好,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对着深坑行了一个佛礼,抄起铁锹开始填土。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拦住他:“你填土干啥?” 鸡蛋手上不停,闷着脑袋说到:“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看不出其他的线索。而且底下阴气极重,形成了被人强行将此地改成聚阴之地,下面的土冰凉似铁,在这种环境下尸体能腐烂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这具尸体钉在这有些年陈了。” 鸡蛋的话让我恍然大悟,之前紧张过度,确实是没考虑到环境的因素。 我也对着土坑拜了拜,开始和鸡蛋填土。我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这一晚上尽是干了些体力活,填好土之后我只感觉胳膊快断了似得。 填完土,我又摸黑找了处地方,将张姐父亲的骨灰盒草草埋了,我打算的是等过几天闲下来重新找一处好穴给张正业迁坟。 这个宝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谁也没料到下面还葬着一个人。说到这我就不得不佩服当初把尸体钉在此处的人了,一处好的风水宝穴,就像没开封的饮料似得,一旦动土葬人,就好像饮料瓶子被人拧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此处宝穴的非凡之处就在于,幕后之人竟然将这缺陷完美的掩盖了!人站在上面,完全察觉不到地下的聚阴之地,此人的风水造诣之高,绝对不在我师傅之下!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如果说有人几十年前就布下这个局来害几十年后的张家,谋夺张家的财产,那我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原因很简单,没有人会这么无聊! 能把风水术研究的如此透彻的人,还会在乎张家这点小钱?不说吹的,就我现在这水平,随便给人指点指点,不说大富大贵,财源滚滚还是可以的。但是我也不会刻意的用自身所学去敛财,冥冥之中皆有天定,贪图一时的爽快,后果不是我能承受的。 我们俩一番忙活,总算将两位都安顿好了。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一路跌跌撞撞,我们终于从山上下来了。看着四周的红砖绿瓦,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刚刚在山上那种心悸的感觉也淡去不少。 往回走的路上鸡蛋一言不发,阴着一张脸,像是有人欠他钱似得。我也是满脑子疑惑,一路上都在琢磨手中石钉的来历。 我们没有回旅馆,忙活了一夜,现在天也麻麻亮了,干脆直奔张姐家。 到了张姐家才得知,张姐和张金武连夜出去了,去了镇上的医院。给我们开门的是张姐的小哥张金全。 张金全睡眼惺忪的打开门,见我们两人灰头土脸,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难闻味道,大吃一惊。赶忙将我们请进宅院,也没多问,带我们去洗漱。 要说这有钱就是好,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我第一次见识到巨大的浴缸,和鸡蛋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一身的疲惫尽去。 可能是这热水澡太让人舒坦了,我竟然躺在浴缸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拍我。我迷茫的睁开眼睛,发现穿戴整齐的鸡蛋正一脸凝重的站在浴缸旁。 “出事了,快穿好衣服出来。”鸡蛋说完,急匆匆的出了浴室。 我不明所以,不过看鸡蛋的样子,我的心猛的一沉。急忙从浴缸里出来,换上张金全准备好的新衣服,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刚出门,就看见在门口来回渡布的张金全。见我出来,急忙拉着我往客厅跑。 这下我更好奇了,这大清早的,怎么一个个都神叨叨的,到底出了啥大事,让一向沉稳的张金全如此焦急? 张金全带着我一路小跑,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客厅。 一进门我才发现,鸡蛋正和张哥讨论着什么。张哥一身警服,胡子拉碴的,眼睛充满血丝,一改往日的精神气,看起来萎靡不振的样子。 见我进来,两人停止了讨论。张哥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快步走上前来,哆哆嗦嗦的一把拉着我的手,急促的说道:“陈老弟,这次又得麻烦你帮哥哥一个忙了。” 我拍拍张哥的胳膊,让他别急,有啥事慢慢说。 张哥拉着我坐下,开始唾沫横飞的说起他的遭遇。 这几天因为黄秋山的事,本来就让张哥忙的焦头烂额了。因为我们答应了黄秋山的要求,所以张哥他们的审问黄秋山还是很配合的,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所有的一切。 张哥昨夜里加班加点整理案件,一不小心就忙到大半夜了,索性也不回去了,就在局子里躺了会儿。 正当他睡得正浓的时候,所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张哥睡眼惺忪的拿起电话,可对方的一句话,让张哥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电话是谁打来的?说的啥话?”我听的好奇,忍不住出口询问。 张哥脸色惨白,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颤抖的说道:“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医院太平间的所有尸体,突然突然都活过来了!” “怎么可能!”我惊呼一声,瞬间从凳子是蹦起来,整个人如遭雷劈。如果换个人跟我这么说,我肯定会一巴掌呼过去,告诉她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这话是从张哥嘴里说出来的,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人民警察,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张哥苦涩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我当时接到电话,和你现在一样的反应。” 张哥撸起袖子,漏出满是肌肉的胳膊,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小臂上一条长长的抓痕,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这些,都是被那些死而复活的尸体抓的。太平间值班人员被我救出来了,人已经疯了,现在正在进行救治。” 我整个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久久不语。许久之后,我才缓过神来:“那些尸体现在怎么样了?” 张哥长吁一口气,放下袖子,说道:“又死了。十三具尸体,突然间就倒下了,又恢复到原来你样子了。” 我感觉我快疯了,好好的尸体怎么会起尸?没有特定的环境,想要平白无故的起尸是绝对不可能的的!更何况是足足十三具尸体同时起尸,这比一个人被雷一天劈十三次的概率都还要小。难道是人为的? 鸡蛋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说会不会与那具神秘的尸体有关?” 第七十六章 九星续命钉 这秃子的话着实吓了我一跳,难道太平间的集体诈尸都是因为我挖出的那具尸体搞得鬼? “你们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尸体?” 张哥看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期期艾艾的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昨天夜里,我在张老爷子墓地之下发现一处聚阴地,下面挖出一具尸体,如果真像小千说的那样,那就麻烦了。” “怎么回事?我父亲墓地下面哪来的尸体?”张金全被我说的下了一大跳,连忙拉着我问我怎么回事。 我一件凝重的摇摇头:“我们也不太清楚,一切的疑点只有去医院问那个女人了。” 鸡蛋点点头,同意我的观点,阴沉着脸转身就往门外走。我很张金全打了个招呼,随后跟着鸡蛋就往外走。 张哥一看我俩都走了,屁颠屁颠的跟在我们后面。用他的话说,跟着我们这些专业人士在一起特有安全感。 我哑然失笑,看来昨天夜里发生的诡异事件把这个四十多岁的警察叔叔吓得不清。 我们家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赶,鸡蛋闷着脑袋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看来心情还是很不好。 张哥对我挖出来的那具尸体很好奇,一路上不停的询问我们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我闲着无聊便一五一十的将夜里发生的事讲给他听。 张哥听的啧啧称奇,拿着一根石钉一边走一边研究着。结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悻悻的将石钉还给我,叹了口气,一脸惆怅的说最近几天简直颠覆了他的人生观。 这点我深有同感,想想前几年的我,可不就和现在的张哥一样么,我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我,会成为一个专门和妖魔鬼怪打交道的阴阳先生。 到了医院,才发现医院今天没几个人,两个小警察守着医院的大门,不让人进出。张哥解释说这是他安排的,怕太平间的尸体再诈尸出来吓人。 我点点头,非常赞同张哥的安排。张哥跟两个警察打过招呼之后,带着我们进了医院。 刚一踏入医院大门,就感受到一股极强的阴气向我席卷而来。我眯了眯眼,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张哥打了个冷颤,骂了一句狗日的真jb冷,拢了拢身上的警服,大步朝医院楼梯口走去。 鸡蛋和我对视一眼,我从他眼中也看出了一抹凝重。一路上了三楼,走廊里冷冷清清,连根人毛都没有,昏暗的走廊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张哥说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放假了,只留了两位主治医生和两个小护士来伺候黄秋山和那个女人。 张哥敲了敲门,门开了,是张姐。一见是我们,张姐松了一口气。 张姐一身休闲装,金黄色的大波浪随意的扎在脑后,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疲惫,显然是被折腾的不轻。跟张姐打了声招呼,我们进了病房。 房间里张金武正靠在凳子上打盹,呼噜声震天响。我们进来都没把他吵醒,可见睡的有多香。 我们也没打扰他,毕竟五六十岁的人了,折腾了大半夜也累的够呛。 女人换下黑袍,穿着病服躺在病床上,双眼睛闭气若游丝,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还特么插着氧气! 我眼睛都看直了,心里打定主意以前万万不可再摸鸡蛋光头了,这狗日的下手也忒重了! “小千师傅刚走没一会儿,这姑娘就开始吐血,医生说是内脏受了伤导致内出血,多亏我们送来的及时,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张姐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姑娘是谁啊?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我看了眼鸡蛋,发现这货一脸管我鸟事的表情,我郁闷不已,总不可能告诉张姐这女人就是半夜挖你爹骨灰盒的幕后黑手?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额以后再告诉你吧。那个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会醒来,我们找她有很重要的事。” 张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不确定,这姑娘受伤太重,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 我们仨面面相觑,傻了! 这尼玛如何是好?女人昏迷不醒,我们一肚子的疑问谁来解答? 我幽怨的看了一眼鸡蛋,恨不得把这狗日的拖出去抡大米。鸡蛋一脸尴尬,揉了揉脑袋上的大包,突然眼睛一亮! “妈的!黄秋山不是在隔壁么,走走走,问问他知不知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黄秋山这老梆子说不定知道呢! 我们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前后不到两分钟又从病房出来来到了隔壁,留下张姐和张金武在那看着女人。张姐也没拒绝,一口答应下来。 黄秋山的病房无人看守,房间里依旧昏暗异常,窗帘将严严实实的遮挡在外。 张哥关上门,顺手打开灯,黄秋山脑袋还包着绷带,老神在在的靠在床头发呆,见我进来,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我也不废话,拉把椅子坐在床边,开口直奔主题:“我在埋张正业的地方发现了聚阴地,下面被九根石钉钉着一具尸体,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童童还好吗?” 这老家伙答非所问,反而问起小鬼来。鸡蛋走过来,我才看见小鬼不知何时爬到他肩膀上蹲着。 看到小鬼,黄秋山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唯一的一只眼睛漏出关切的眼神,两只手挣扎着想抱鸡蛋肩头的小鬼,拉的胳膊上的手铐咔咔作响。 小鬼无声了张了张嘴,“嗖”的一下扑倒黄秋山怀里,像只小猫似得不停的拿脑袋蹭他的胸口。 张哥哆哆嗦嗦的抓着我的胳膊,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他他这是在干嘛?这房间里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真不愧是做警察的,仅凭寥寥几句话,就推断出黄秋山口中的童童是鬼,这侦查能力真不是盖的。 我点点头,见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汗水,告诉他不用怕,一只小鬼而已。 听我这么说,张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抓着我胳膊的手更加用力了。 童童一出现,黄秋山直接当我们是空气,三角眼噙满泪水,温柔的亲吻着小鬼的满是皱纹的小脑袋。 张哥一脸惊恐的站在我身后,抓着我胳膊的手指关节泛白,看得出他此刻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屋子里有些沉闷,黄秋山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我们并没有打扰他,用鸡蛋的话说,这黄秋山也是个可怜人,一切都是命啊。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黄秋山才依依不舍的让童童回到鸡蛋那里去。看得出这一小伙儿功夫,他的心情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也许是见我们并没有为难童童的缘故,对我们的脸色也稍微好了点。 黄秋山看靠着床头,看起来有些疲惫。 “把你所知道的,说来我听听。” 闻言,我赶紧一五一十的将关于坑中发现的死尸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并将九根艺术品一般的石钉摆在桌子上。 “这就是从尸体身上挖出来的,你能不能看出它的来历?” 我示意张哥,让他把手铐打开。黄秋山拿起石钉,仔细的查看。 九根石钉如出一辙,外表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黄秋山温柔的抚摸着石钉,像是抚摸着女人的肌肤,满脸的满脸的不可思议,喃喃的说道: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真的!” “这到底是个啥?” 黄秋山语气激动,一反刚才的神态,语速极快的说道: “九龙续命钉!” “九龙续命钉?那是什么?”鸡蛋问道。 “九龙续命钉是这石钉的名字,它的用途正如它的名字一般,给人续命用的。没想到我黄秋山有生之年,竟有幸一睹它的真容!此生无憾,此生无憾啊!” “续命!怎么可能!”黄秋山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鸡蛋也去如此,同样也是一脸震惊。 我不相信人世间会有这等逆天之物,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如果说的好,人的命天注定,每个人的阳寿都是注定的,所谓阎王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意思就是该你死的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续命这种事情,是大忌,为天道所不违的。 续命,可以说是中华上下五千年都从发生过的事情。唯一一件就是三国里诸葛亮。 话说诸葛亮自知命不久矣,设七星灯,终日步罡踏斗以禳之。司马懿仰观星象,知诸葛亮不久人世,又不敢深信,使夏侯霸领兵探之。不料魏延误认劫寨,匆匆奔至帐中报信,将本命灯踏灭。诸葛亮掷剑叹曰:生死有命,不可挽也! 连诸葛亮这等大能都不得违其命,现在又有何人敢行如此逆天之事? “不可能?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此钉从何而来我不知晓,第一次听说的还是在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此钉引起了举国震荡,引发多少奇人异士抢夺,最终听说被一位高人收入囊中,从此下落不明,没想到今日却又在此出现!” 黄秋山一脸唏嘘,对这九根石钉爱不释手。 第七十七章 丧尽天良的绝世大阵 黄秋山的话颠覆了我多年来的见识,心里面除了震惊没别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九根如艺术品般的石钉,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张哥听的云里雾里,我们的对话对他来说仿佛打开了另一番天地,喃喃着说道:“这世界上,真的可以有续命这种事情吗?” 我看了眼张哥,心里和他一个想法,继续问道道:“那你知不知道这石钉的用法?” 黄秋山抬起头,瞥了我一眼,嗤笑道:“用法?此等逆天之物我有幸一睹它的真容就是三生有幸了,其中的奥秘哪里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知晓的。” “不过当时石钉问世,民间流传着一个土方法,现在看来,当初那位夺的石钉的前辈,真是遵循了这个土方法,才布下这续命大阵。”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真不是吹的。不管这黄秋山本事如何,单是这人生阅历就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我们这次来找他,真是来对了。 “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别这么磨磨唧唧的。”鸡蛋不耐烦的催促着黄秋山,我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也许是看在童童的面子上,黄秋山对待鸡蛋可谓是出奇的好。也不啰嗦了,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一一道来。 从医院出来,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黄秋山的一席话,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我看着手里的石钉,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将我包围。 此次上海之行,我现在也分不清是福还是祸。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和鸡蛋歪打正着,断了某人的生机!虽然不知道续命之人是谁,但是从这惊天手笔来看。绝不会是一个普通人。换句话说,我们俩这次惹到了惹不起的人,说不定哪天就会横死街头! 我和鸡蛋一言不发的回到张姐家,张哥像个跟屁虫似得,又从医院跟了过来。 张家客厅,鸡蛋盘坐在凳子闭目沉思,我看着手中的石钉发呆,脑子里还回荡着黄秋山的话。 正如鸡蛋所猜想的一样,太平间的集体诈尸,果然与那具尸体有关!这一切的源头,正是因为我不小心挖出来尸体,鸡蛋又一不小心莽撞的拔下了九龙续命钉! 黄秋山所说的土方法,简直就是骇人听闻!说是续命,不如说是夺命更准确一点! 为之续命的阵名头很霸气,九龙缚尸阵!此阵惨无人道,现在想想我都不由的一阵后怕。 九龙敷尸阵,以九龙续命钉命名。用九根绝世石钉,钉在功德圆满的高僧身上为阵眼。然而这还不算什么,让我心惊胆战的是,阵眼必须是活人!也就是说,我挖出来的那具尸体,是被活活钉在土里,憋死的! 之所以要用活僧人为阵眼,完全是因为僧人身上的功德与气运。之前说了,续命不如夺命,也就是说此阵的用途,就是夺他人之阳寿转接到受命之人身上。 但这还不是最绝的,更加令人胆寒的是这九龙敷尸阵的辐射范围。年限越久威力越强,辐射范围越广。这么多年过去了,阵眼处已经天然形成了聚阴之地,而这聚阴之地又被僧人的大气运完美的掩盖了。如果不是我们歪打正着碰到了,再过些年,这座小镇,只怕会成为死镇,镇上之人要么横死荒野,要么突然暴毙,所有人的阳寿,都会一一叠加到背后之人身上,无一幸免!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范围会扩散到更广,一个市,或者一个省,乃至整个国家! 除非背后之人出意外死亡,没课受命之人,此阵会慢慢消散,否则长生不死也见得不可能! 此等夺人生机的法门,简直是令人发指!以一国之力,为一人续命,这种丧尽天良令人发指的超级歹毒的阵法,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弄出来的,此等阵法,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世间! 太平间的诈尸,也是因为鸡蛋无心拔下了九龙续命钉,扰乱了此地的磁场。聚阴之地突然爆发,刚死不久的人被这么强的阴气冲击,不诈尸才怪。 我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丧尽天良的邪恶之物流传出去,必要的时候,我会亲手毁了这九根石钉。 整整一个下午,我们仨就像丢了魂似得,在客厅里发呆。张金全被我们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去医院陪张姐去了。 华灯初上,鸡蛋缓缓睁开眼,叫我和张哥还在发呆,皱了皱眉头,说道:“时间不早了,得干活了。” 我猛然惊醒,抬起头看着鸡蛋:“干活?干什么活?” 鸡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骨头噼里啪啦一阵响:“白痴,当然是吃饭喝酒打怪兽啦!” 尼玛,我一阵无语。麻痹的你以为你是奥特曼啊!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 张哥闻言,连忙站起身来跑到厨房去弄吃的去了。看样子这货经常来张姐家蹭饭吃,熟悉的很。 张哥去了厨房,我收拾好石钉,疑惑得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晚上那些尸体还会诈尸?” 鸡蛋点点头:“不错。我先前去了趟太平间,发现所有诈尸过的尸体,体内都有一团阴气聚而不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子时一过,必会起尸!” 妈的!如果真如鸡蛋所说,那今晚上就有的忙了。昨夜里刚刚劳累一晚上,看来今晚上由不得好过了。 我不满的嘟囔道:“搞什么鬼,都特么诈尸了也不说弄去火化掉,留着当纪念啊!” 鸡蛋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里面的尸体大部分都是外地人口,也有一些流浪汉,都是横死在这里,火化了人家家属还不得闹翻天?” 横死?我心里猛然一惊,震惊的看着鸡蛋。 “不要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想的没错,都是那狗日九龙缚尸阵搞得鬼。此阵已初露苗头,如果不是咱俩误打误撞用蛮力破了此阵,只怕这才只是个开始。” 我的天!多亏我们碰巧破了这灭绝人性的歹毒大阵,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越是这么想我越对布下此阵之人恨得牙痒痒,麻痹的行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也不怕生孩子没? 我们俩商量了一阵,张哥端的饭菜进来了。匆匆了吃了几口,我们收拾好东西又直奔医院而去。 这次我们没带张哥,而是让他回家休息了。张哥人不错,对待工作也是尽职尽责,是个好警察。 见他眼睛布满血丝,我好说歹说才将他劝回去。临走前我还给了他一张清心符,让他回家烧了泡水服用。张哥千谢万谢,叮嘱我们注意安全,这才离我们而去。 晚上九点,街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口的白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鬼气森森。 每到一个十字路口,鸡蛋就会停下来,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尼陀佛,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祭拜。 说来也怪,阿弥陀佛四个字从鸡蛋嘴里说出,竟然让我有一种心安的感觉,我心里好奇,问他这是干啥? 鸡蛋说这是拜万鬼,人有人道鬼有鬼途,孤魂野鬼都喜欢在十字路口徘徊,所以逢鬼节人们都喜欢在十字路口祭奠先人。聚阴之地的突然崩发,最先受到冲击的也是他们。现在祭拜一番,免得他们被阴气冲昏头脑,夜里行不轨之事。 鸡蛋的一番话让我豁然开朗,阿尼陀佛四个字更是用上了念力,难怪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 所谓念力就是一个人的精神力,这种力量很难解释。不单单是我们这种修行之人才有的,普通人也会有。这种东西一靠天生,二靠修行。像我这种,就属于第二种人啦。 当一个人念力强大到一定地步之时,会引起一种神秘的力量,最好的例子就是一些演说家,或者说搞传销的那些人。 说出的话都加上了念力,所以才能引起别人的共鸣。特别是传销,所有搞传销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作为普通人,他们的念力有些甚至强过我们这类人。 我们走走停停,磨蹭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医院。 医院大门紧闭,门口两个警察也不见了。院内漆黑一片,只有三楼最右边的窗户还亮着灯,不用问,肯定是张姐她们所在的病房。 说来也怪,这张金全下午来找张姐,现在也不见回去,难道这货贪图神秘女人的美色? 心里暗暗诽谤着,脚下不停,一个助跑,和鸡蛋俩人轻而易举了翻墙进了医院。 第七十八章 聚阴地爆发的后果 刚一踏入医院,我就不由得虎躯一震!尼玛!好浓烈的阴气! 之前说过,医院这种地方,本就是藏污纳垢的绝佳场所。任何一家大医院,不管平日里多么的热闹,但是总有一股阴气萦绕。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这种风水上的阴阳失衡,大部分普通人都能感觉到。 长时间待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免让人精神气出现亢奋,暴躁,易怒的情绪。所以大部分医护人员都脾气暴躁,容易引发医患冲突。 医院里漆黑一片,比外界浓烈十倍不止的阴气如潮水般瞬间将我俩包围。我耸了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尸体特有的奇怪味道。我的心猛的往下一沉,这才不到十一点,哪来的尸臭? 童童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鸡蛋肩膀上,伸长脖子对着空气猛吸,皱巴巴的脸上一副满足的样子。 是了,小鬼喜阴,这浓烈的阴气对他来说可是大补品,就好像我们人类被牛奶包裹着一样。看见小鬼,我就想起那只神奇的黑猫了,也不知道那家伙跑哪去了,到现在也没个影。 鸡蛋不时的跟小鬼沟通着,一人一鬼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停尸房有动静,你上我下,分头行动。” 鸡蛋语速极快的说完,撒丫子就往医院东南角跑去。我知道,那是太平间的入口。 妈的,这狗日的也太突然了,说跑就跑了,就我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墙角下不知所措。 我看了看三楼亮灯的房间,心一横,摸索着往楼梯方向走去。也幸亏这我还来过两次,依稀记得楼梯口的位置。 好不容易摸黑找到了楼梯口,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我马上就傻眼了,这特么楼道开关在哪? 找不到开关,我只好摸黑往上爬。我心里一边骂着鸡蛋,一边一步一步往上爬,足足走了将近十分钟,我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我猛然间想起来,医院大楼总共才三楼!我虽然走得慢,到也不至于十分钟爬不到三楼吧? 鬼打墙!我特么居然遇到了鬼打墙!我瞬间出了一身白毛汗,堂堂一位阴阳师,居然被鬼打墙了!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鬼打墙,通俗来讲,就是鬼怪作祟,利用幻觉隔绝人的六识。让你在某一处地方团团转,怎么也出不去。 说个真实的案例,我的一个亲戚,是我表弟的爷爷。白天在地里隔了一天小麦,天快黑的时候,地里还有一担小麦,老爷子罢饭提着扁担就出去了。 可直到天黑,一直没见人。家里人急了,提着手电筒去田野找。最终,老爷子在一处新坟处被找到了。 肩上挑了六七十斤的麦子,不知疲累的在田地里疯了起的转圈圈。如果不是家里人找到他,老爷子只怕会活生生的累死在田地里。 这就是鬼打墙!我不知不觉间,竟然也着了道!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此地有鬼! 我闭着眼,反正睁着也没卵用,强行让自己冷静。心里默念清心诀,手上不停,左手掐诀右手伸进布兜,手指一搓,一张驱邪符出现在我手中。 符纸入手,我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大喝一声:“鄙人陈秋,路过此地,如有冒犯,多有得罪!人鬼殊途,阴阳相隔!还请退去,互不侵犯!” 话音刚落,莫名的感觉到脖子一凉,像是有人趴在我背后对我吹气一般。 妈的!狗日的想灭我魂灯!若是普通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十有八九会凶多吉少。能口吐阴气的鬼,想害一个普通人那是在简单不过了。 “冤有头债有主,小子我初到本地,不曾与各位有过节,还请退去,莫要没完没了。” 我背后直冒冷汗,背上趴着一只鬼,虽然我是阴阳先生,但也不免心里发毛,人对于鬼的敬畏,是深入灵魂的。 我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脖子上阴冷的气息一路往下,就好像两只冰凉的手在我身上抚摸,顿时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妈个鸡!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话说尽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了! 我猛吸一口气,一声怒喝:“临!” 佛家有真言,我道家又何曾没有!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此九字真言可用来防身驱魔,配合我的念力喊出来,在这空荡荡的楼道里如同炸雷般回荡着,久久不能平息。 临字一出,楼道中顿时响起几声惨叫声。声音空灵,找不到源头,如梦似幻,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确实有声音发出来。 奏效了!我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鬼道行一般,不是我想的那般是个厉鬼。我身体挺直,用念力将符纸引燃。空荡荡的楼道里,符纸冒着悠悠绿光,一股淡淡的朱砂味飘荡开来。 随着符纸的燃烧,那股阴冷的气息也稍微淡了些。我睁开眼,被眼前一个红底白字的“2”吓了一大跳!妈的!我特么居然在二楼原地走了将近十分钟! 我有些汗颜,身为一个阴阳师,实在是丢人丢大了。在我身前几米外的地方,飘荡着三只面目狰狞的鬼魂。 显然,这就是害我鬼打墙的罪魁祸首。 “各位,人鬼殊途,既然身死又何必在这阳间逗留行害人之事,要知道害人终害己。” 我看着眼前三只鬼魂,叹了口气。看他们的样子,都还很年轻,都保持着死时的样子,浑身血迹斑斑,看得出死的挺惨的。 见我没有出手将他们魂魄打散,几个鬼颤颤巍巍的朝我行了一礼。而我的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股陌生的声音。我知道,那是眼前的鬼在跟我传话,他们还没有能口出人言的道行。 听完他们的叙述,我不由得对他们心生怜悯,同时也对那九龙敷尸阵更加的痛恨! 原来这些人的死亡,都很那狗屁续命大阵有关!这几个人,都是被夺取生机的可怜之人。阳寿未尽却遭遇身死,灵魂去不了阴间,入不了轮回,只能在这阳世间形成孤魂野鬼。 因为阴气的突然爆发,使得他们受到滋润,产生了明智,同时也激起了心中的怨恨。所以才在这害人,滋补己身。而我,也是他们害的第一人!没想到第一次害人,就踢到了铁板,这几个倒霉蛋也真够倒霉的。 我心中挂念张姐他们的安危,暂时将他们收在石钉中,日后找机会试着看能不能将他们超度。 不得不说,这石钉如果不是那恶毒的阵法的话,还真是个好法器。用来收容孤魂野鬼是再好不过了,比起童童的容身娃娃要好的多。 没了这些害人的鬼魂,我这次总算成功踏上了三楼。隐约间,我好像听见了张姐的哭泣声。 我心中大急,连忙往病房跑去。推开门,房间里的景象让我一阵晕眩! 房间里凌乱不堪,女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脸色依旧如纸,嘴角一抹鲜血触目惊心。女人半跪在床边,胸前的病服被鲜血打湿。 张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像只受了惊的小鸟一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她大哥张金武半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也是一副惊恐过度的样子。 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房间中央的张金全身上! 张金武对面的椅子上,张金全被人用床单和衣服捆的结结实实的! 两眼血红,面部铁青充满狰狞,嘴张的老大,像条疯狗口水横飞,对着三人嘶吼,那模样,仿佛狂犬病发作似得,不断的在椅子上挣扎。 我的到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张姐惊呼一声,一张俊脸哭的梨花带雨,扑倒我身上,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 “陈秋,你终于来了!” 说完,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委屈的像个二十多岁的孩子 “是你!” 女人大吃一惊,苍白的面孔是满是愤怒。 胸口传来的弹性让我心猿意马,我尴尬的推开张姐,摸了摸鼻子,对着女人说道:“额咱们的是过会儿再说,先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女人吃人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 “小哥小哥被鬼上身了!” 第七十九章 悲催的大海 要说我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被鬼上身的人。为啥呢?原因很简单,四个字:投鼠忌器! 张金全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可以说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的。他现在的行为举止,全都是体内陌生的魂魄在作祟。我能做的,只有将他体内的魂魄弄出来。 可是这不是简单的事,强行用道法将他逼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会给张金全带来无法修复的伤害。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一脸凝重,心思急转,盘算着怎么将他体内的魂魄逼出来。 张金全被捆在椅子上,冲着我发出非人般的吼声,看那表情,搞的好像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得,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说呢这张金全怎么一去不回,搞了半天问题出在这。张金全面目狰狞,眼珠子往外凸起,嘴角挂满了口水,像是癫痫发作一般,恐怖至极。 现在整个医院里,除了我们几个人,还有一位,就是黄秋山了。我让张金武带着张姐去了隔壁,毕竟黄秋山还是有点本事的,有他在,张姐她们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张金武扶着惊吓过度的张姐去了隔壁,房间里就剩下我和捆着的张金全还有那个女人了。 事态紧急,我顾不得跪坐在床边的女人,大马金刀的站在张金全面前,一脸怒容指着张金全的鼻子大骂: “何方妖孽,敢到此处作孽?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我这么做并不是无的放矢,鬼怕恶人,这东西也就是欺软怕硬,你越怕他他越横,反之一样。 对付这种东西,最简单直接有限的,就是简单粗暴的恐吓他,吓退他。千万不能怂,你越怂,他越横。 果然,我的话让张金全体内的魂魄一呆,那懵逼的表情被张金全完美的演绎了。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转眼而逝。接着就是更加疯狂的挣扎,对着我不停的嘶吼,脖子上血管崩的老高,看的有些吓人。 “啪!” 我重重的甩了他一巴掌,一把揪住张金全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劳资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打出来,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两眼死死的盯着张金全的眼珠子,没有瞳孔,仿佛死人一般。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这么做就是要让他体内的魂魄知道我的决心。 “一!” 我大喝一声,揪住他的头发,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抽。女人被我的举动惊呆了,殷桃小嘴微张,一脸的不可思议,眼神中透露着惊恐。 我心无旁骛,几巴掌下去之后,张金全嘴角流出丝丝血迹。我表面强硬,实则心里在哀嚎。 “对不起啊老哥,我这也是为了救你!”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却没停下,一掌比一掌重,不到一分钟,张金全的脸便肿的像猪头。 我的强势起了效果,张金全被捆在椅子上,浑身如同筛糠,抖个不停。 “二!” 见此有效,我心一横,大喝一声,掏出一张灵符贴在他脑门。 “嘭!” 符纸刚一贴上,张金全两眼一翻,身体如同煮熟的虾米,浑身开始泛红。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他嘴里发出,声音凄惨无比,我的脑子里顿时出现各种求饶的话。 “别别打了!我我出来” 果然,说完这句话,张金全突然停止了颤抖,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在他背后,一只面目清秀的鬼魂淡淡的飘在空中,不停的对着我作揖求饶。说实话,这只鬼是我见过的鬼物里面,卖相最好的!目测二三十岁的年纪,身上没有伤痕,手脚也健全,不像是遭遇横祸身亡的。 我长出了一口气,没空理会飘在空中的鬼魂。从布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装的是香灰。 这可不是普通的香灰,这是引魂香烧剩下的灰烬。都是我平时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我用食指蘸了一点,轻轻的涂在张金全眉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引魂香的香灰有定魂的作用,刚刚被鬼上身,张金全的魂魄被压缩在体内,此刻作俑者离体而出,压缩的魂魄剧烈反弹,一不小心就会出现的丢魂的事件,而香灰,正好可以阻止这一点。 看着昏迷不醒,满身伤痕的张金全,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刚刚的兵行险着,可把我紧张坏了。 做完这一切,我这才抬头打量这只害人不浅的鬼。我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他,缓缓的说道:“你与他有仇?” 青年鬼忙不迭的摆手,说无冤无仇。不但无冤,此鬼生前还受过张家不少的恩惠。 听完这话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他妈典型的白眼狼啊!这种货色,狗改不了吃屎,让他转世投胎也不一定能改过自新。 我竟有种想弄死他的冲动!人死为鬼,鬼死为聻,弄死他,免得下辈子还来害人!青年鬼察言观色挺厉害,见我脸色阴晴不定,又是作揖又是求饶,痛哭流涕的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 此鬼姓王名大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五岁死了娘十二岁死了爹,童年甚是悲惨。 若不是时常收到张家救济,恐怕都活不下去。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大海长大了。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这王大海的名声可谓是如过街老鼠,所以警察局又成了他第二个家。 去年,王大海刚从局子里放出来,蹲了那么久的监狱,嘴里能淡出个鸟来,这一出来就寻思着上哪能弄点肉吃。 也怪这货倒霉,实在想吃肉又没得吃,正愁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山脚下扔着几只死鸡。 大海看着死鸡,眼睛都绿了,到山上找了处地方,迫不及待的拔了毛就开始烤。 两只鸡下肚,还没来得及消化,就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从此再也没醒来,暴尸荒野,尸身被野兽啃了个干净。 一肚子怨气的王大海,从此开始加入了孤魂野鬼的大军,等待着有缘人能替他收敛尸体,超度亡魂。此次阴气大爆发,他也成为了受益者,开启了神智,所以这才行害人之事。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王八蛋扔的毒鸡,可惜我王大海,一表人才却英年早逝!天理不公,天理不公啊!” 看着一脸悲愤,委屈的像个孩子的王大海,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差点没笑出声。 “你也是有够倒霉的,捡只鸡也能把自己毒死,也是没谁了。” 女人坐在地上,面目表情十分精彩,最终缓缓的说道。 我大吃一惊,这女人,竟然也能看见鬼魂! 第八十章 小千的危机! 以肉眼能见鬼魂者,少之又少。这种人,自身灵魂纯净无暇,与阴亲,但也不是不多见,百万人中能出几人。 但能见是鬼魂是一回事,能听鬼话又是另一回事了!这种人天生灵觉强大,是天生的阴阳师,比如我这种奇葩。我本以为,像我这样命运多舛的倒霉的世间少有,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女人居然和我一样! 王大海的话我并没有全信,这货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俗话说鬼话连篇,我要是信了他的邪,那才真的是傻逼了。不过现在,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多少年了,终于遇到一个和我命运一样的人,让我孤单的心,逐渐热络起来。这种感觉,好比鲁冰逊一觉醒来,发现岛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一般,兴奋之情无以复加! “你你到底是什么谁?”我一脸激动,感觉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女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挣扎着要站起来,我连忙上前,手忙脚乱的要去搀扶她,然而女人并不领情,愤怒的推开我,银牙紧咬,恶狠狠的说道::“你走开!不要你扶我!” 我尴尬的收回手,挠了挠头,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哎哟!” 女人刚刚站起身,却突然痛呼一声,一捂肋下,一头栽倒在地。 苍白的脸上汗水密布,牙关紧咬,显然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她躺回床上,这一次女人爱并没有拒绝我,不过看我的眼神依然冷冰冰的,像看仇人一般。 我刚想说话,一道包含愤怒的巨大吼声从窗外传来。我心中巨震,这吼声,分明是鸡蛋的声音! 我飞快的跑到窗前往下看,夜色去墨,我看不太清。只能隐约看到一具身影医院大院里上下翻滚,带动周围的呼呼风声。 身影四周,一道道身影僵硬的徘徊者,将那翻滚的身影包围在其中,打眼望去,竟有数十道诡异的身影! 寂静的医院顿时热闹起来,不过这种热闹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除去中间那道身影,余下的皆散发着浓郁的死气!也就是说,这些诡异的身影,都不是活人! 我的心里翻起滔天巨浪,这医院里,郝然成了死人聚集地! 一声声尸吼,带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所有尸体此刻突然沸腾起来。挥舞这僵硬的胳膊,嘴里发出嘶吼声,不断的朝尸群中央的鸡蛋抓去。 “该死的!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女人脸色大变,苍白的小脸惊慌失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你们你们是不是把钉子拔出来了!” 望着院子里的尸群,我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女人的话将我惊醒。 “你怎么知道?” 女人惨然一笑,软倒在床上,双眼无神,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被女人的反应弄得一阵心烦,脑子里充满着负面的情绪。我上前几步,抓着女人的肩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喝到:“到底怎么回事?” 女人任由我抓着肩膀,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似得,苍白的脸一脸平静,看着我缓缓的说道: “九钉落,钉苍生。九钉现,鬼门开。跑不掉的,一个都跑不掉,咱们都得死!” 我不晓得什么九钉现鬼门开是什么意思,但是后面那三个字却让我心里一惊! 都得死!这三个字压的我快喘不过气来,女人一脸平静的躺在床上,看不出她此刻心里的想法,不过在我看来,这正是心如死灰的表现。 无欲无求,生死看淡。 “啊!佛爷生撕了你!” 鸡蛋的怒吼再次传来,接着就是撕拉一声响,仿佛有东西被撕碎了一样。 我看了看床上的女人,心一横,转身就往楼下跑。 女人说的话不断在我脑子里回荡,都得死难道说这一次,我会死在这里? 漆黑的楼道中,我像一阵风似得跑过。刚冲到一楼,黑暗中冲出一人向我抓来,我一脸冷酷,听着耳边传来的破空声,迅速低头,刚好躲过抓来的胳膊,身体急停,一招黑虎掏心,重重的砸在来人胸口。 “噗” 反震之力让我胳膊一阵发麻,像是一拳打在轮胎上那种感觉,奔跑的速度加上我含怒的一拳,竟将来人轰飞出去,砸倒一大片。 我冲出楼梯口,眼前的一幕让我如遭雷击!一轮血月不知何时偷偷的从云里探出了头,月光撒下,不是柔和的青色,而是妖艳诡异的暗红色! 借着血色我才看清,这两亩地大小的医院院子里,一道道身影不断的朝院子中央围去,粗略一看,身影之多不下三十,一个个仿佛一群狗争夺一块肉一般。 “鸡蛋!坚持住!我来了!”我愤怒的吼了一声,朝着尸群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我左突右闪,飞快的朝着鸡蛋的方向突围。幸亏这些尸体行动缓慢,让我图围起来轻松不少。但是让我心底发寒的是,这些行动缓慢的尸体,身体的结实程度跟僵尸有的一比! 每一拳打下去,都像打在轮胎上一般,这才短短几分钟,我的两只拳头就火辣辣的疼!真不知鸡蛋是怎么坚持这么久的。越往里闯我的心越沉,浓浓的血腥味混合着尸臭让我头脑发晕。 鸡蛋的怒吼声不断,两只胳膊抡圆了,拳拳到肉,不时有尸体被打的飞起,砸倒一片。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倒地的尸体仿佛跟没事人似得,挣扎着爬起来,又朝着鸡蛋围过去。 “快跑!别过来!这些不是僵尸,被围住了咱们都得死!” 鸡蛋一边左突右闪,一边发生的朝我喊着话,不时传来闷哼声。 “噗” 因为我的出现,让鸡蛋一时有些分心,后背被一具尸体重重的砸了一拳。一口鲜血猛然喷出,鸡蛋一咬牙,回身一拳,竟将偷袭他的那具尸体一拳轰碎了脑袋!白的红的喷了鸡蛋一身。 鸡蛋忍不住又喷了一口鲜血,疯了似得只攻不守,一时间,竟将周围轰开了一大片。 无头尸体缓缓的倒下,再也没有起来。而鸡蛋,短短十几秒又被尸体留下数道伤口。 鸡蛋的惨烈看得我肝胆俱裂,有心帮忙却有些力不从心。我的周围,四五具尸怪将我团团围住,一时竟然突围不出去。 每一具尸怪,都力大无穷,又没有痛觉。打他们一拳,受伤的反倒是我。我的双手颤抖,连拳头都有些握不紧了。拳头已被打破,鲜血直流。 我闪身躲过脑后打来的一拳,看也不看回身一拳。鲜血飞溅,尸怪猛的一愣,接着又伸出惨白的手向我抓来。这个结果让我不由得呆住了,我的血,对他们居然起不了作用! 第一次,我的血对这些阴物,失去了作用。这个结果让我心猛的一沉。 也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尸怪的手指触碰到了我的脸。冰凉似铁,我打了个冷颤,匆忙的一闪,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锋利如刀片的指甲,在我脸上留下三道伤口,鲜血瞬间顺着我的脸直流。大冬天的,我硬是被惊出一身冷汗!再晚那么一瞬,我的半张脸,就会被撕下! 这他妈究竟是什么怪物!我脑子里疯狂转动,思考着对策,手上不停,怒喝一声,憋着一口气,双拳挥舞,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和鸡蛋汇合。 鸡蛋浑身是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这些尸怪的。蹭亮的光头上红的白的喷了一头,英俊的面孔此刻充满狰狞,双全紧握,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眼前的鸡蛋如同一尊战神,狭长的眸子充满冷意,外漏的胳膊上血管一根根崩起,气势如虹,血光滔天。 我就是傻子也明白了为啥这些尸怪争先恐后的往鸡蛋跟前拥挤了,这些尸怪,分明就是被鸡蛋这一身血气吸引过来的! 此刻的鸡蛋,就如同黑暗中的一盏灯,尸怪就好比飞蛾。鸡蛋的对他们来说,具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麻痹的!你他妈进来干啥?想陪老子一起死啊!” 我的到来让鸡蛋愤怒异常,一脚踹开一具尸怪,一把揪住我的裤腰,闷哼一声,生生抗住背后袭来的攻击,腰部用力,将我整个人抛向空中。 “快走!” 鸡蛋惨叫一声,身上又留下好几道血痕。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刚刚拼了老命才打进去,转身又被鸡蛋扔了出来。 我向一颗炮弹似得,嗖的一声朝医院大门砸去。我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人体居然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我这一百好几的人,居然飞了起来! 怒的是人在空中,我看见了鸡蛋的惨状。鸡蛋将我扔了出去,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软倒在地。围了一圈的尸怪,瞬间涌了上去,将他埋没。 隐约中,我看见几具尸怪长大了嘴,朝着鸡蛋咬去。这么多张口,如果咬下,鸡蛋必死无疑! 第八十一章 一波未平 “不要!” 我人在空中,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尸群将鸡蛋淹没。 我怒了,也怕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的弱小,面对尸群,我无能为力。 一滴血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我心如死灰,眼睁睁的看着鸡蛋被尸群撕咬,恨不得在尸群中的是我,不是他。 我不知道我在空中飞了多久,像是一瞬,又像是永恒。鸡蛋那英俊中带着痞气的面孔,不断的在我脑中浮现。 就这样结束了么? 我已经生不起反抗的念头,走,又能去哪?不走,面对这么多尸群,我又能如何? 我惨然一笑,心里打定主意,一旦落地,必须去救鸡蛋!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与其苟且偷生的活,不如疯狂的死。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让我丢下他独自逃跑,我做不到!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人这一辈子,横竖都要死,死也要死得其所! “噗通!” 一切都在一瞬间,我在空中横跨尸群,朝着大门砸去。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砸到地面的剧痛,反而被人搂在了怀里。 “刘一、王五,不要留手,干他们!” 淡淡的嗓音在我耳边炸响,让我一时间有些发懵。 话音刚落,耳边两道破空声呼啸而过,两道黑影如同猎豹般朝着尸群冲去。 一时间,尸群大乱,断肢乱飞。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仿佛做梦一般。 “小子,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给老子冲上去干他们!” 说话的人嘴里叼着烟,两眼眯成一道缝,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冲进尸群的两道黑影。伸手一指尸群,猛的大吸一口嘴里烟,吐出烟头,从腰间摸出一把狭长的西瓜刀,头也不回的朝着尸群走去。 刀身雪白,也不知是血月的原因还是什么,刀刃处隐约间,有红芒闪现。 一具尸怪猛的扑到男人跟前,伸手就向男人抓去。红光一闪,一条胳膊冲天而起,尸怪仰头发出一声嘶吼,然而吼声却又非常突兀的停止了。 一颗脑袋,骨碌碌的滚到我的脚下,无头尸体轰然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秒杀! 我已经被这突然出现的三人震撼的无以复加,一时间竟忘记了鸡蛋还在尸群当中! “在看一会儿你的同伴可就成了口粮了。” 男人再次一挥手,像切豆腐似得将一具尸怪腰斩,回过头淡淡的对我说道。 我猛的一惊,突然出现的三人仿佛天神下凡一般,刀光闪现,每一刀斩下,都有尸怪被砍倒在地。我心神巨震,对我们来说如同噩梦般的尸群,在这三人刀下如同猪狗。 我深吸一口气,不在多想,怒喝一声,冲向尸群。双拳挥舞,不断的砸向身边的尸怪,震痛从拳头不断传来,让我心里澎湃异常。 三个人,三把刀,如同三支利箭,狠狠地插向尸群。尸吼不断,乱肢横飞,浓浓的血腥味是臭味扑面而来。 这些人没有花哨的动作,往往只是简单的一挥,被砍中的尸怪就好像切豆腐般,轻而易举的被分尸。 不到一分钟,三十多具尸怪被砍倒一大片,再也起不来。我又惊又喜,疯了一样往鸡蛋被淹没的地方冲过去。 “啊!!!” 一声怒吼,趴在鸡蛋身上撕咬的尸怪被震开,鸡蛋双眼血红,浑身血红,身上的衣服被撕成碎片,鲜血顺着衣角往下流。 鸡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浑身是血,一脸疯狂。我大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拳将眼前的一具尸怪震开,急忙跑到鸡蛋跟前。 鸡蛋看上去很虚弱,被我扶着,大半个人挂在我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退出去,这里交给我。” 手持西瓜刀的男人一刀将一具尸怪分尸,淡淡的看了我们一眼。 那无所谓的表情,眼前的尸怪对他们来说,仿佛婴儿似得,不堪一击。 我没有丝毫的迟疑,连忙扶着鸡蛋退了出来。坐在医院的台阶上,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心。同时对于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升起了巨大的好奇心。 鸡蛋也是一样,被几个人的勇猛震撼的目瞪口呆:“他他们是什么人?” 我苦笑一声,说我也不清楚。真他娘的人比人气死人啊,差点将我们俩生吞活剥了的尸群,没有一个能在这几个人手中撑过三秒。 不是被分尸,就是被斩首。这不是战斗,这分明是屠杀!三十多具尸怪,毫无还手之力,前后不到五分钟,在我和鸡蛋的目瞪口呆中,纷纷被三个人砍倒在地。 月光下,三把刀漏出森然的光芒。男人擦了擦刀身上的碎肉,插回腰间,抬头望天。 血血更红,挣扎着从乌云中摆脱出来。男人盯着空中的血月,淡淡一笑,喃喃自语: “快了快了” 与此同时,一道微风淡淡的划过,这一瞬间,一股难言的情绪爬上我得心头,让我不由得一阵胸闷。 仿佛,在这一刻,时间停住了。 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脚步响起,三人来到我们面前。 男人在前,先头冲入尸群的两人站在其后。看样子这三人,应该是以男人为首。 果不其然,男人伸手入怀,掏出香烟问我们要不要,我和鸡蛋都摇头表示不抽。 男人淡淡的一笑,给自己点燃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冲我们咧嘴一笑:“自我介绍下,我叫刘老三。” 说完一指身后的两人,“刘一,王五。” 刘老三身材魁梧,年龄约摸四十上下,举手抬足间,充满着霸道。身后两人看似不大,比我应该大不了几岁。 刘一身形消瘦,相貌平平,不过一双眼睛很亮,不时的朝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王五身材矮小,同样的其貌不扬。不过他的眼神我很不喜,被他盯着,仿佛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住一般,让我对此人起了警惕之心。 我搀扶着鸡蛋起来,深深地朝三人一拜。 “陈秋。” “北小千。” 刘老三爽朗的一笑,拍拍鸡蛋的肩膀,伸出大拇指,赞赏道:“你小子不错,我喜欢。” 鸡蛋一身伤,被刘老三这么一拍,顿时痛的龇牙咧嘴。 “走吧,上去看看。”刘老三冲我们招呼一声,迈步像楼上走去。刘一王五紧随其后,从来到现在,一言不发。 我和鸡蛋对视一眼,从他眼中,我看出了一抹凝重。我心里一惊,不动声色的指了指布兜,鸡蛋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深吸口气,如果真被鸡蛋说中了,那可真是麻烦了。 真他妈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我和鸡蛋一脸苦笑,心一横,咬牙跟了上去。 我脑子里疯狂转动,思索着对策。这些人明显都不是普通人,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弱说是路过的,打死我都不相信。 唯一的解释,已经就是这里的变化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九龙钉再一次现世,这等至宝,难免引起某些人的觊觎。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冲着九龙续命钉来的,那么我是交,还是不交? 交,我心不愿。这么恶毒的法器,若流传出去,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不交,以我和鸡蛋现在的状态,肯定不是这三人的对手,保不齐他们会直接硬抢。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一切都不好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不知不觉竟到了张姐他们所在的病房前。 刘老三一顿,若有所思的看了黄秋山的病房一眼,继续往前,来到了女人的病房。 推开门,女人一脸麻木,两眼无神的躺在床上,对突然出现的我们置之不理,仿佛透明的一样。 张金全依旧昏迷不醒,脑袋肿的像个猪头。我歉意的看了张金全一眼,心里一个劲的表达着歉意。 刘老三皱了皱眉头,盯着女人看了许久。最终转头看向王五:“把他带出去,顺便通知下去,把楼下处理干净。” 王五迟疑了一下,刘老三转过头,平静的看着他。两人对视,王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甩手,重重的哼了一声,将张金全扛在肩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幕让我心生警惕,不由得留了个心眼。不留痕迹的看了眼鸡蛋,发现鸡蛋也是同样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刘老三站在窗前,嘴里叼着烟,双眼眯起,不知在思索什么。 好一会,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转过头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的说道: “九钉落、钉苍生。九钉现、鬼门开。你们两个小娃娃,胆子还真不小啊!” 刘老三话刚一出口,我和鸡蛋面色大变! 果然!这些人,正是冲着九龙续命钉而来! 第八十二章 一波又起 我们脸上的变化,恰恰证实了刘老三心里的想法。见我们如此反应,刘老三长出了一口气,一脸戏谑的看着我们俩。 我当时就后悔了,麻痹的被坑了!这狗日的,在诈我们!哎悔之晚矣啊 既然瞒不住,我也没打算瞒了。扶着鸡蛋退到门口,一脸防备的盯着刘老三,凝重的说道:“你想怎样?” 刘老三淡淡一笑,对我们的小动作置若罔闻,眯着眼说道:“行啦,你们两个小子都很不错,很合我的胃口。留下九龙续命钉,你们走吧,这里我来搞定。” 到了这地步,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转眼看向鸡蛋,鸡蛋一脸阴沉,脸上血迹还没干,看起来狼狈至极。 “如果我不交呢?” 鸡蛋咬着牙,大半个人挂在我身上,恶狠狠的说道。 仿佛知道我们的选择一样,刘老三轻笑一声,说道:“小子,你很有种!不过,不交可是不行的,这东西不是你们两个小娃娃能染指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道理你不懂么?” 鸡蛋沉默,我脑子里也在天人交战。这刘老三说的不错,这种东西在我们身上,弊大于利。虽说是至宝,可惜我们没有守住它的实力。 我沉默,鸡蛋目光闪动,不知想到了什么。靠在我身上,手指头暗中轻轻的在我背后轻轻游走。 我浑身一个激灵,随着鸡蛋手指的滑动,我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一个东西! 铃铛! 我瞬间就明白了鸡蛋的意思。摄魂铃!此物一出,神鬼退让。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了,不过意思也差不了多少,毕竟这玩意儿的杀伤力,不分彼此,更不分阴阳! 对人对鬼,同样有效! 我不动声色,偷偷的将手伸向布兜握住摄魂铃,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我们俩都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刘老三和刘一的注意,也许是对自己信心十足,认为我们两个小泥鳅翻不起多大浪,刘老三很托大的直接背对着我们,目光看向窗外,落在一地碎尸之中。 “我拒绝!” 我狠声说道,目光死死的盯着背对着我们的刘老三。至于在他身后的刘一,直接被我无视掉。 “哦?” 刘老三转过身来,一脸吃惊的看着我们,随后淡然一笑:“有种!我越来越喜欢你们俩个小娃娃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喜欢归喜欢,东西,还得给我。你不给,我自己拿!” 刘老三眯着眼睛,目光中精光乍现,叼着烟一步步朝我们走来。 一滴冷汗从我额头划过,我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眼前一步步逼近的刘老三,仿佛一头雄狮,气势冲天! 鸡蛋同样也很紧张,愁毁了趴在我肩膀上的胳膊,暗中蓄力,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我咬咬牙,眼看刘老三离我们只有两三米远了,再不迟疑,迅速掏出摄魂铃,疯狂的催动着灵觉摇晃起来。我发誓,这是我有生以来,最疯狂的催动摄魂铃! 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似玲非玲。我瞬间感觉到跳动的心猛的一顿,浑身血液仿佛停止,一道巨大的撕扯力传来,无形当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恨不得将我灵魂从肉体中撕扯开来。巨大的痛处让我都有些握不住摄魂铃,差一点脱手。 若不是逼不得已,我是真不想动用摄魂铃,这种痛每一次经历都让人痛不欲生。 若不是长久以来对摄魂铃有了抵抗力,就这一瞬,就能让我失去战斗力。 不光是我,刘老三也是面色一变,瞬间脸涨的通红,脸上在也没有了之前的风轻云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鸡蛋和刘一更加不堪,直接软倒在地,身体蜷缩,嘴张的老大,想发出声音却又什么也喊不出来,仿佛被人掐住喉咙一样,脖子上青筋崩起,看样子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此刻,就我和刘老三还能勉强站着。不过我们都好不到哪去,皆是浑身颤抖,腿如筛糠。我们之间这两三米的距离,仿佛成了天地鸿沟,生生将刘老三阻拦在我前方。 “停停下!该该死的!” 刘老三仿佛用空极大的力气,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几个字,再也只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朝我抓来。 剧痛一波接着一波将我淹没,我两眼发黑,脑袋昏昏沉沉,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我咬破舌尖,剧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我用尽全力,一手缓缓的摇晃着,一手将鸡蛋从地上从地上往起来来。 鸡蛋面色铁青,人已经晕了过去,两眼泛白,不过仍在昏迷中,身体不时的抽搐着。 “快停下!他会死的!” 刘老三趴在地上,双眼赤红,神情恍惚,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朝我吼道。 我为之一呆,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这一停,剧痛如潮水般褪去,我整个人也随之瘫倒在地。 刘老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趴在地上想坐起来,结果试了两次都没成功,刚刚撑起的身体重重的砸回地面。 摄魂铃滚落在地,我躺在地上动都不想动,鸡蛋砸在我的身上昏迷不醒。 对于刚刚这一瞬,我心有余悸。我怎么也没想到,摄魂铃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强!在我的全力催动下,一两分钟时间,竟然让房间里的人都失去了战斗力,鸡蛋和刘一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还保持着清醒。刘老三,我,还有那个女人! 女人也不在是之前那种麻木的样子了,蜷缩竟在床上,香汗淋漓,脸色苍白,本就重伤的身体此刻也是超负荷,一脸恐惧的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 我躺在地上苦笑连连,妈的失算了。摄魂铃的超常发挥是我没想到的,现在我的状态,别说跑了,想站起来都困难,更别说还有个昏迷不醒的鸡蛋。 刘老三算是状态最好的,休息了不久,挣扎着爬了起来,距我两三米外,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急促的说道: “摄魂铃!该死的,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中?时怀瑜是你什么人?” 刘老三认得摄魂铃我不奇怪,可是能一口叫出我师傅名讳,这就让我感到惊讶了。 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勉强从地上坐起来,一脸防备的问道:“你认识我师傅?” 刘老三再次惊讶了,呼吸急促,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正准备说话,咔嚓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来人正是刚刚走掉的王五,王五一脸阴沉,被地上的我们弄得为之一愣。 “怎么回事?” 王五一脸阴沉,狐疑的在我身上看了一眼。 刘老三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淡的说道: “我与两位小师傅切磋了下道法,怎么?你有意见?” 王五闻言,整个人为之一愣,怒视着刘老三,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没意见。” 刘老三哼了一声,整个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云淡风轻,再次开口对王五说道: “准备一间病房,将他们带下去安置好,我与这位小师傅有些话要谈。” 王五瞬间脸色铁青,抬起头死死的和刘老三对视,咬牙切齿的说道: “刘老三,你别太过分!我是北” 王五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老三毫不客气的打断,更是在我极度惊讶的目光中,一脚将他踹翻。 “北你妹啊北,劳资是这里的头,你算个鸟?在这里,劳资才是大爷!要不是看在那位的面子上,早他妈大嘴巴子抽你了。再从你嘴里蹦出一个字,你信不信我让你尸沉黄浦江?” 我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整懵了,干啥玩意儿啊?咋还窝里斗了呢? 王五坐在地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愤怒,双肩忍不住微微颤抖,两眼冒火,死死的看着刘老三。 可不管他怎么看,硬是生生的憋着没敢开口,显然也是知道这刘老三的脾气,指不定发起疯来真给自己装麻袋尸沉黄浦江了。 最终,在我惊讶的目光中,王五一言不发,脸色极度阴沉的扛着鸡蛋和刘一再一次出去了。 我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摄魂铃的效果也彻底退去,我只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疲惫,好希望此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睡他个天昏地暗再说。 然而这种好事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危机还没解除,这刘老三,是敌是友还有待验证,我不能有一丝的松懈。 眼看王五出去了,刘老三也不禁松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是之前的云淡风轻了,而是一脸严肃。 “你真是时怀瑜前辈的徒弟?” 刘老三狐疑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显然是对我的身份感到十分的疑惑。 “如假包换!” 我硬着头皮,在他狐疑的目光下,把我师傅的家门地址,和工作单位通通说了一遍。 刘老三大出一口气,看着我的目光再也没有了狐疑,拉着我下后,说道: “那你知道你师傅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刘老三的态度转变,让我松了一口气。用我的猜测,他应该和我师傅是旧识。 我苦笑一声,说道: “我要是知道,也不会在这了。对了,你认识我师傅?” 刘老三脸上闪过一丝追忆,想了许久,唏嘘道: “我们,是一个部门的。我是他的记名弟子。” 第八十三章 **阳——凌千婳 刘老三苦涩的冲我笑了笑,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处于极大的震撼之中。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和我师出同门!弟子,分三中。分别是传承弟子,普通弟子和记名弟子。 其中,传承为最,普通一般,记名为次。 中华上下五千年,不分派系,不分职业,三百六十行,只要成为传承弟子,都将得到自己师傅的亲自教导。会将自己的一生所学,会毫不保留的传授给亲传弟子。这种弟子,会继承师傅的衣钵,将它发扬光大。 而普通弟子,比传承弟子差一点,也会同师傅修行学艺,但在待遇上,要差得多,一些不传之秘,永远也学不到。 我的师傅,就是我师公的传承弟子。而我大师伯,就属于普通弟子。师公的衣钵,传给了师傅,所以大师伯才对我们,充满了恶意。 而刘老三,就是其中最次的记名弟子。有名无实,所学甚少,但与师傅有缘,故而成为记名弟子,可以头顶光环,打着师傅的旗号行事。 “我我怎么没听师傅说过你?” 我结结巴巴,还没从震撼之中反应过来。 刘老三脸上闪过一丝追忆,朝我行了一礼。继而转身,在女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指点在女人眉心。女人两眼一翻白,再一次晕了过去。 刘老三收回手,认真的说道: “千真万确。这算是个秘密,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这一层关系。我是师傅他老人家埋下的一颗棋子,关键时刻能起到关键作用。” 刘老三正色的将我请到座位上,恭敬地站在我面前,再次朝我行了一礼。刘老三对我的态度转变,让我浑身别扭。而他却不以为意,丝毫不觉得自己给我行礼有什么不对,正色说道: “时间有限,王五快回来了。我时间不多,你仔细听好。” 短短三分钟,刘老三言简意赅的将他想说的,痛痛的告诉了我,听完他的话,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没想到,我们目前的状况,是这样的严峻,稍有差池,将会有性命之忧! 因为我们的无知,贸然将九龙续命钉拔了出来。这看似简单的事情,后果却是难以想象的。 九龙钉再次问世,已经不能说是秘密了。短短两三天,这则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国。说不定再过几天,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大能们,都将得到消息,纷沓而至。 我还是小看了这些人对这几根钉子的狂热程度,用刘老三的话说,幸好这次遇到的是他,若是我们落到其他人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且像我们这样的人,用来做阵眼是再好不过了。一想到我被活活钉在土里,尸体几十年不腐烂,我就头皮发麻。 但是有一点我很奇怪,到底哪里走漏了风声?这一点刘老三也不知道,他只是接到了来自北京的通知下来查看情况。 从他的话中,我也知道了师傅的下落,但却只是一个线索,师傅他们现在在何处,他也不知。他只知道,师傅现在在找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师傅现在,竟然成了通缉犯!全国通缉! 我师傅,竟然判出了中央灵异调查局! 说起来有些可笑,身为局长,却叛变了,师傅的突然叛变,可以说震惊了整个红色高层,现在正在全国通缉。 不过一想到师傅和张百泉在一起,我就不担心了。开玩笑,全国通缉这种事,张百泉可是祖师爷级别的!若想抓到这两个老狐狸,简直就是难以上青天! 更加匪夷所思的就是新任的局长,竟是与我有十年之约,让我一想到那张脸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大师伯——闫怀曦! 这个消息让我充满了危机感,一个闫怀曦就够让我心惊胆战的了,更别说他还掌控者整个国家的奇人异士!大师伯的恐怖,让我产生了无力感。 大师伯一上任,凭借自己的雷霆手段,排除异己,将师傅原先的部下打压。重要部门,都安插上自己的人。王五,就是大师伯的人! 而这个刘老三,我也是小看他了。这个其貌不扬却霸气异常的家伙,竟然是华东地区负责人。 也幸好是他,关键时刻救下了我们。 气氛沉默,许久之后,我才将这些消息慢慢消化。我苦涩的一笑,伸手从兜里掏出五根九龙钉,递给他。 我不得不这么做,这让无数人眼红的东西,留在身边,对我来说就是个天大的祸害。 刘老三接过,仔细看了看,最终还是收下了。 “东西我收下了,放心吧,我会让人把这消息散播出去,你们全是安全了。回头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这玩意儿销毁,这等伤天害理的东西,若是让它落到有心人手里,这里发生的事情,恐怕将会重演。” 我一愣,刘老三的话,让我肃然起敬!这个霸气异常的汉子,让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陆景中! 同样的霸气,同样的嫉恶如仇! 刘老三将石钉收好,微微一笑,夸奖道:“你们很不错,但是以后别再这么冒失了。这里就交给我吧,你们好好休息几天,早点离开这里吧。或许不久之后,这里,将会大乱” 我深知刘老三所言不假,九龙钉现世,那些眼红此物的人将会如过江之鲫,朝着这里赶来。到时候,怕是又将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刘老三走了,走之前我从鸡蛋那把剩余的四根石钉交给了他。而我和他,一起住进了张家宅院,修养身心。在我的要求下,神秘女人被一同带进了张家古宅。 张金全醒来以后,又是对我感激的无以复加。张金全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四十好几的人,看起来像五六十似得,腰也弯了背也驼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再也不见了。 对比我是无奈,先是阴气冲体,再是野鬼上身,阴阳严重失衡。被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轮了一遍又一遍,体内阴盛阳虚,现在再也支撑不住了。这一下,算是损了寿命了。 寿命已损,我没有补救的办法。只能嘱咐张姐在饮食住行上多多注意,多吃鸡狗,勿吃鱼蛇。 而他住的房子我也给改了一番,房顶加了天窗,正午十二点到四点,阳光会一直照在他的主卧。屋里也加了长明灯,保持二十四小时屋内明亮。 鸡蛋也被我请来了,在张金全主卧主卧做法,看在张姐的面子上,鸡蛋更是卖力,甚至不惜念力,请来了一尊观音像。 用鸡蛋的话说,观音姐姐被他开了光,从此以后这张金全的卧室,可以说是万法不侵! 张家兄妹也没落下,什么灵符法器什么的,这几天也从我这挖去不少。对此我很心痛,每一张灵符,都是我花很多心血才养成的宝贝! 每当我漏出心痛的表情的时候,张姐就会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垂涎欲滴的模样,而我,对此完全没有抵抗力 我很苦恼,我坚信我是被鸡蛋这个六根不净的花和尚影响了。对此,鸡蛋嗤之以鼻,甚至严重警告我,不要打张姐的注意 女人也醒了,经过几天的接触,对我的敌意大为减少。不过对于鸡蛋,却依旧怒目而视,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 通过几天的接触,也让我对女人身份佩服的五体投地!用颠覆三观来说也丝毫不过分。 女人姓凌名千婳,很有诗意的名字。年龄不大,比我小一岁。最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她的身份,竟然和我一样,也是阴阳师! 古往今来,这货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阳! 而她,也不是黄秋山背后的之人。她之所以会打扮成那副模样,这一切说起来,也跟我师傅有些关系,奉我师傅之命,来此解除九龙敷尸阵,若不是碰巧砸到鸡蛋的脑袋,那么接下来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也就是说,这所有的事情,完全都是个误会! 凌千婳也能下地了,经过几天的修养,身体也好了个差不多。不过脸色依然苍白,内脏受损,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我和她躺在张家躺椅上晒太阳,凌千婳有声有色的和我讲起了她与我师傅的第一次见面 第八十四章 鬼仙预警 千婳第一次和我师傅相遇,是在半个月之前。地点竟然不是北京,而是在神龙架的一带。 千婳和我一样,都是阴阳先生,可不同的是她行走江湖,是随着师傅一起的。而我就比较倒霉了,傻乎乎的啥也不懂,孤身闯入上海滩!这人比人,真的是能气死人! 她是孤儿,是她师傅修行的路上捡来的。她的师傅凌国峰,也是个默默无闻行走在祖国大江南北替人做法事为生的阴阳先生。 半个月前,我师傅三人正在追击一个神秘黑衣人。关键时刻遇凌国峰师徒,有了凌国峰的帮助,这才艰难的将神秘黑衣人一举拿下。 之后,凌国峰与我师傅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谈话内容不得而知。最后的结果是,凌国峰义无反顾的加入了我师傅的团队,一路西去。留下千婳,换上黑衣人的衣服,按照从黑衣人那里拷问出来的线索,孤身一人来到了上海,破解这丧尽天良的九龙敷尸阵。 听到这我心里疑惑重重,师傅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而他们追击的神秘人又是干什么的?最让我不解的是,破这等厉害无比的大阵,怎么会让这娇滴滴的小姑娘来,师傅他老人家到底是咋想的? 我心中郁闷无比,很是不解的盯着凌千婳仔细看。我真想看看这小姑娘到底有啥本事,能让我师傅委以重任。 林芊婳仿佛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恼怒的瞪了我一眼,气鼓鼓的白了我一眼。 “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被她逗乐了,调笑道:“你丫不知道就敢一人来上海?再说了,就算没发生意外,事成了之后你怎么找你师父呢?” 林芊婳愣了愣,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尖叫一声,蹭的一声从躺椅上蹦起来: “哎呀!对啊!师傅没告诉我去哪找他!” 我一捂脑袋,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年头,这么傻这么极品的女孩子,不多了啊 “行了行了,别喊了!真不知道你肩膀上那东西是干嘛的,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啊。咱们俩情况都一样,都被抛弃了。” 我被眼前的身影晃的头晕,忍不住开口说道。 凌千婳一愣,随即一把抓住我胳膊,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结结巴巴的问道:“抛弃?为为什么?” 我一阵头疼,我要是知道为什么,还能在这待着吗?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师傅和凌国峰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只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依然没有想出个头目。 我被她晃的浑身难受,没好气的说道:“别摇啦!我又不是你师父,我咋知道为什么。” 说完起身回了房间 晚上的时候,林芊婳没有出来吃饭。张姐送过去的饭她也没吃,不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什么。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吧。 这个和我同样被师傅抛弃的小姑娘,我打心底里表示同情。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小姑娘也不容易,傻乎乎的被师傅抛弃却不自知,千里迢迢来破阵结果阵还没见到就被我们俩个大老爷们儿按地上一顿怼。这事若是换成我,估计我也不会比她好到哪去。 怀着同情的心,晚饭过后本人亲自去将小姑娘安慰了一番。经过我的开导,这小妞明显好了许多,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不情愿的吃了点东西才睡下。 我回到房间,鸡蛋不知道又去哪了。这货这几天神出鬼没的,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三天我才见了他两次。我十分好奇他一天到晚在干嘛,不过他没说,我也不好问。 说起鸡蛋,我表示由衷的钦佩!受了那么重的伤,浑身上下被咬的全是伤口,可这狗日的居然像个没事人似得,睡了一觉之后,起来依旧生龙活虎。 也因此,鸡蛋被千婳小妞亲切的称之为藏獒。对于这个称呼,我表示万分赞同。鸡蛋,真的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没有开灯,我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回想着这几天来所经历的事,仿佛像是看电影一般,短短几天,经历了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打死我都不敢相信。 师傅的叛变,大师伯的上任,凌国峰都加入,千婳妹子的出现,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个圆,把我牢牢的围在里面不得而出。 还有,我师傅和凌国峰到底什么关系,竟会让他抛弃相处十几年的徒弟义无反顾的跟随,这一点让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越想越迷茫,师傅的影子不断的在我脑海里盘旋,让我头痛不已,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有人在拍我肩膀。我整个人猛然惊醒,刚想坐起来,却被人大力的按住。 “别出声!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是鸡蛋。我放弃了反抗。因为我知道,鸡蛋不会这么无聊大半夜的装神弄鬼,他这么做,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鸡蛋放开我,我慢慢的坐起身。黑暗中,鸡蛋狭长的眸子精光闪烁,整个人半蹲在床边,像头黑暗里的猎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门。 见鸡蛋如此模样,我也不由得一阵紧张。轻轻的坐直身子,身体紧绷,随时准备抱起发难。 我和鸡蛋一言不发,全神戒备。足足过了四五分钟,房间里却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 我心中有气,暗道鸡蛋这狗日的耍我,刚想骂他,那半掩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风吹开了! “哪来的风?” 我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想别的,一道淡淡的人形黑影,居然凭空飘了进来! 黑影的出现,让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我整个人瞬间呆滞,两眼直勾勾的望着空中的影子,磕磕巴巴的说道: “鬼鬼鬼仙!” 没错!就是鬼仙!时隔五年,我再次亲眼见到了鬼仙!第一次还是在我老家后山坟地中,那个为了救我们而被张小花掏出心脏吃掉的阴阳先生。 没想到时隔多年,我在这里又见到了一尊鬼仙。 鸡蛋被我吓了一跳,狐疑的转头看了看我。我激动的拍了拍他肩膀,让他不用戒备,拉着他恭敬的朝着黑影拜了一拜。 “不知哪位前辈深夜来此,有何吩咐?” 我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对于鬼仙这种存在,我是打心眼里尊敬。这样的存在,生前无不是结下大善缘之人。以赤子之心,成为鬼仙。 鸡蛋也学我的样子,和我并肩而立拱手朝拜。 也不知黑影做了什么,隐约间,我感觉到微风吹过。身体竟不由自主的站直了。 我和鸡蛋傻愣愣的看着空中的黑影,心中骇然。隐约间,脑子里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 “师兄快逃!去d找刘一救他” 这句话对我来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我傻了,彻底傻了,眼泪不争气的夺目而出。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个黑影,正是我师傅的记名弟子,同样是我和鸡蛋的救命恩人——刘老三! 我呆呆的望着不断倒腾的黑影,喉咙发堵。心脏猛的一揪,痛的无法呼吸。 半空中黑影翻腾,前后不过十几秒钟,彻底消失不见了。 突然的出现,又莫名的消失,这一切仿佛一个梦。我多希望这是一个梦,可我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梦,刘老三真的死了。 黑暗中,鸡蛋喘着粗气,重重的捏了我一把。我泪眼朦胧的转过头,发现鸡蛋也是虎目含泪。 “走!现在就走!” 第八十五章 遇山魈! 月明星稀,凉风拂面。黑夜中,鸡蛋在前,如同猎豹般蹲在地上一边查看地图,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在他身后,千婳一袭黑衣,苍白的脸被黑布掩盖,只漏出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同样警惕的来回扫视。 我浑浑噩噩的趴在地上,脑子里如同浆糊。我现在的状态,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们让我往哪我就往哪,整个人没有思想,没有方向。 我不记得已经离开张姐家多久了,也不知现在身处何方。我只知道,现在的我们应该早都出了上海,此刻正在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之中。 眼看到年关了,夜里很冷。特别是在这大山深处,寒风刺骨。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鸡蛋收好地图,搓了搓冻僵的手掌,转过头小声说道: “速度快点,争取天亮以前翻过这座山,到时候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千婳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背包,一脸关心的看着我。 “陈秋怎么办?他这个状态怕是很难跟上我们。” 鸡蛋沉默了许久,迈步走到我跟前,一巴掌抽在我脸上,恶狠狠的说道: “劳资受够你了!你他妈要死就去死,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人死不能复生,生离死别你难道还没看够?一点点打击就这样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师父你也别找了,父母你也别管了,你要是想死,就死远点。我们没工夫再陪你玩了!” 鸡蛋说完,看都不看我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千婳急了,想拉住他,却被鸡蛋重重的甩开: “我受够了,你要是不想陪他一起死,就快点走。” 被鸡蛋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千婳心疼的摸摸我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小千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刘叔叔在天之灵看见你这个样子,恐怕也会很失望。你别忘了,刘一还等着你去救。” 刘一…刘一! 这两个字在我脑子里不断盘旋,刘老三的样子又浮现在我脑海之中。仿佛晴天霹雳,将我惊醒。没错!我答应了刘老三,要去救刘一!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冻僵了的脸,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走吧,我跟得上。” 听到我的声音,不远处的鸡蛋身影为之一顿,接着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千婳站起身,开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秋哥!” 我苦涩的笑了笑,揉了揉千婳的头发,大步朝鸡蛋追了过去。 … 连续几天都奔波,弄得大家都疲惫不已。就连鸡蛋那变态的身体素质,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恢复状态的我也没了前几日的浑浑噩噩,脑子里也多了许多东西。 我阴沉着脸,埋头穿梭在这荒山野岭之中。鸡蛋一语不发,在前带路,一路上披荆斩棘,为我们省去很多麻烦。 我们心情都不好,千婳却像只百灵鸟,叽叽喳喳的围着我说个不停。每当说道我这几天的糗事,就会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我是真心服了这个单纯的可爱的笨丫头,这几天我浑浑噩噩,所有事情都是鸡蛋处理的,千婳这丫头看来还没搞明白我们现在的状况! 我们,不光要去救人,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正在被追杀! 荒山野岭路难走,更何况是大半夜。经历过夜晚爬山的朋友都知道,半夜爬山的危险程度是很大的。稍不留神,就会发生意外。 如果不是后面有人追,我实在是不愿意走这险路。不过好在我们仨都不是普通人,我出生在山村,爬山对我来说问题不大。鸡蛋和千婳就更不用说了,别的不大,胆子但是一个比一个大。 “休整三十分钟!” 鸡蛋突然停下,低沉着嗓子说道。 已经连续赶路两个多小时了,我也是实在累的不行了。听了鸡蛋的话,我大出一口气,扔掉身上的背包,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千婳更加不堪,本就是带伤之躯,随我们奔波了好几日,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小脸惨白,浑身香汗淋漓。找了处稍微平坦点的地方,毫无形象的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鸡蛋靠着树坐下,从后腰摸出一把半米长的大砍刀丢给我说道: “我睡一会儿恢复体力,你小心点。” 我点头,捡起刀随意挥舞两下,入手感非常好,我甚是喜欢。我收好刀说你放心睡吧。鸡蛋嗯了一声,像打坐一般,不在理我。 我知道,鸡蛋这是疲惫到了极点,现在正处于深度睡眠,不到两秒钟,竟然穿出微微鼾声。我深吸口气,忍着身体传来的疲惫,睁大双眼,警惕的盯着四周。 鸡蛋和千婳的鼾声此起彼伏,深深的影响着我。我强打着精神,让自己保持清醒。可眼皮子却不听我使唤,重若千斤。 我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睡,得警惕。可我的身体却反抗不了,疲倦像潮水般像我袭来,我靠着树干,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人生最幸福的莫过于瞌睡遇上枕头,我现在就是如此。 眼睛刚一合上,就再也不想睁开。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这几天的玩命奔波,着实让我们吃尽了苦头。 鸡蛋所说的休息三十分钟,也被我抛之脑后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鸡蛋要骂就骂吧,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噜声。一股阴冷的气息围绕着我,接着就感觉到脖子处传来湿哒哒的刺痛感,让我很不舒服。 我睡的正香,迷蒙之中我伸出手想挠挠刺痛的地方。黑暗中,我伸出手摸了摸脖子。 入手处滑滑的,脖子上湿哒哒一片,黏糊糊的腥臭扑鼻。 我胡乱的挠了挠脖子,睡意正浓,正想继续睡。可心里却猛的一惊! 我瞬间清醒过来,不敢睁眼,暗中悄悄地握紧了刀把,气沉丹田,猛的像上砍去。 “噗…” 黑暗中我仿佛砍中了什么东西,冰凉的液体劈头盖脸的喷了我一身。 一声惨叫在我面前炸响,这声音似人非人,音浪震的我脑瓜子翁翁的。 我猛的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花,只隐约看见一个人型生物猛的向我抓来。一股腥风扑面而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地一滚,躲开了不明生物的攻击。 黑影一击不中,再次快速的向我扑来。我刚刚坐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腥风扑鼻,眼看就要被黑影扑倒在地。 我吓得魂飞魄散,这尼玛要是被扑中,不死也得残废啊!我心中叫苦不迭,有心想躲,奈何这黑影反应实在太快,根本容不得我有丝毫躲闪的机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被一股大力生生的拽了出来,黑影扑了个空,愤怒的吼声响彻云霄。 我被鸡蛋拽着衣领,腿肚子直发颤。借着依稀的月光,我总算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 我之前看到的没错,黑影确实是人型。但是它的面部,却充满了狰狞。浑身上下长满了长长的红毛,仿佛野人一般。 但我十分确定,这狗日的绝对不是野人!因为它除了身形像人以外,其他部位跟人一点都不沾边! 光溜溜的脑袋上布满了皱纹,绿豆大小的眼睛冒着幽幽绿光。鼻子整体塌陷,黑洞洞的鼻孔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十分的突兀。 最让我不寒而栗的是他的嘴和姑且称之为手!嘴上没有嘴眼可见一张血盆大口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尖细的牙齿。 蒲扇般的手掌上五根手指顶端皆长着匕首一般锋利的指甲,看着这冒着寒光的指甲,我只感觉前列腺快要炸了,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内心。 若是鸡蛋慢那么一丁点,我不敢想象我会是什么下场! “这t是个什么鬼!” 我缓过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来掩饰我内心的慌张。 鸡蛋缓缓的松开我,身子微微弓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狗东西。 “小心,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山魈。” 第八十六章 深陷绝境 说起山魈,很多人都会想到动物世界里演的那种长着鬼魅似得面孔,长脸红鼻梁的大型灵长类动物。 其实不然,我们眼前的这只山魈,并不是普通的山魈,而是介乎于阴阳之间的特殊物种。 传说这种山魈,是人死在大山深处,而尸体又正好处于十分特殊的风水位,经过多年的阴气侵扰从而演变成半人半鬼的恐怖怪物。 可以好不夸张的说,山魈的形成,比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女人的概率还要低!这种天地所不容的东西,想要存活下来,实在是太难了! 原本我以为这种生物只是传说,没想到竟然在这荒山野岭竟被我们给遇上了,甚至我还差点死在这鬼东西手里。 我之所以这么清楚,全都是因为师傅留给我的那本书!那本书里,记载了数不胜数的奇闻异事。山魈,正好是其中一种。 我不得不感叹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走哪哪出事,上哪哪倒霉。这尼玛大逃亡还没结束,半路上又遇到这么个鬼东西。 我欲哭无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传说以人为食的怪物,生怕它趁我不注意,狠狠地给我来一下。 眼前的山魈身形并不高大,身子站直了差不多齐我肩头高。胸口部位一道长长的大口子,正在往外冒着黑乎乎的又硬又臭的液体。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刚刚被我砍的。山魈佝偻着身子,对着我龇牙咧嘴,绿油油的眼睛给我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别看这东西身形矮小,但是我却丝毫不敢小看它!因为种种流传下来的传说,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山魈喜吃人!山魈的恐怖,已经在我心中根深蒂固! 我不知道山魈喜吃人是真是假,不过我认为这应该是真的。原因无他,这绿油油的眼睛看我的眼神,就仿佛被一头饥饿的狮子看一头猪一般,充满了贪婪。 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脑袋飞速的旋转,努力回想书中所写山魈的弱点。但是由于太过紧张,精神高度集中,怎么也想不起这东西的弱点在哪里。 我急得满脑子大汗,却又不敢动,不停的朝鸡蛋使眼色,让他想想赶紧想办法。 “咕咚” 鸡蛋咽了口口水,我眼角余光扫过去,发现锃亮的光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显然这东西给鸡蛋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看来他也和我一样,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鬼东西,心里也没谱,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不动,山魈也不动。就在我面前两米处,双眼冒光,直勾勾的盯着我,嘴角哈喇子流的满地都是。 我们仨形成了对峙,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只剩下我和鸡蛋急促的呼吸声。 冷汗从我额头滑下,我死死的盯着眼冒绿光的山魈,眼睛一眨不眨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渐渐的,我的精神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眨眼还是别的原因,我的眼前,竟生起阵阵迷雾。 “秋哥哥,过来坐呀!”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瞪大眼睛,满脑子的不可思议。 我的眼前,山魈已经不见了。所处之地也不在是荒山之中,而是我做梦都想的地方,我的老家,玄武村! 而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来源,郝然就是我日思夜想的二丫! 我家院子里,父亲坐在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见我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由得笑骂一句瓜娃子。 二丫依偎在父亲身边,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件鲜艳的花棉袄,一头又粗又长的大黑辫搭在胸前,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望着我笑成了月牙形。 边上的厨房里传来让我食指大动的香味和我妈的声音,让我别傻站着,快搬桌子准备吃饭。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我掐了掐大腿,钻心的疼痛让我虎躯一震。 我呆呆的望着门口坐着的的父亲和二丫,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目而出。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但是我的却不由自主的走向了二丫。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山魈,什么逃亡,早已被我抛之脑后。我的眼里,只有让我魂牵梦绕多年的父母亲人。 “来…过来!坐在爹旁边,今天你生日,咱爷俩喝一杯!” 父亲朝我挥挥手,笑容满面。 我整个人如同魔怔一般,傻傻的一步步向着父亲走去。 越来越近,父亲的面容在我眼里更加清晰。清晰到我都能数清他鬓角的白发。 二丫站起身,忽闪着大眼睛,冲着我做鬼脸。 “这么大人了还哭,真不知羞!” 我泪流满面,颤抖着伸出手,想摸摸二丫的脸庞。 突然,一声尖叫在我耳边炸响。眼前的场景瞬间支离破碎,父亲的脸上还挂着慈祥的笑容,二丫的手离我的指尖还不到十公分,眼看就要触碰到一起。 可就这么突然的,随着那声尖叫声响起,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不!” 我疯了似得大吼一声,怒火攻心,一口鲜血猛的喷出。 眼前的场景瞬间大变,黑暗再次填充了我的双眼。我的面前,没有父亲,没有二丫,更没有我的家!有的只是一只冒着绿光的诡异的眼睛! 山魈! 我猛的惊醒过来,冷汗瞬间打湿我的衣服。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只山魈搞得鬼! 山魈发狂,大吼一声,矮小的身子像炮弹似得从地上弹起。 晚上虽然很黑,但也不是啥也看不见。在我目瞪口呆中,这鬼东西竟然一蹦两三米,一头撞向头顶的大树。 “噗通!” 一道娇小的身影落在我的脚边,是千婳! 千婳躺在我脚边,身子弓的像只虾,手里拿着一张小巧玲珑的弩,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千婳刚一落地,山魈也随之落下。我还没来得及把千婳扶起来,这鬼东西再次向我撞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匆忙中,我只好慌乱的蹲下身子,捡起脚边的大砍刀,猛的一挥。 “噗嗤!” 刀切入肉的声音传来,我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痛,像被一只发狂的水牛给撞了一般,整个人到飞出去四五米,撞在一棵大树上才停了下来。 剧痛传遍全身,浑身骨骼像散了架一般。特别是胸口处,每次呼吸带来的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我趴在地上,满嘴都是血和泥土的混合物,狼狈至极。 不过山魈也好不到哪去,我手里那把刀也不知是什么宝物,竟然让我轻易的切下它一条胳膊。 最让我惊讶的是,它的一只眼睛里,竟然还插着一把秀气的箭矢! 断了一条胳膊瞎了一只眼睛的山魈愤怒的咆哮,刚从地上爬起,竟然不顾伤势,再次向我扑来。 我是实在没有反抗的力气了,趴在地上内心苦涩。千婳比我也好不到哪去,正躺在地上唧唧哼哼。 唯一让我有一线希望的鸡蛋,此刻却像个傻逼一样满脸泪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心中苦涩,尼玛这下嗝屁了。看鸡蛋那样子,百分百和我之前一样,不经意间也着了山魈的道,陷入幻境无法自拔。 妈了个巴子!老子难道这次真的会死在这不成? 我急得想骂娘,不停的用尽浑身力气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鸡蛋的名字,只希望能将他从环境中唤醒来解救我。 但是鸡蛋的反应却让我整颗心坠入谷底,我的呼唤,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我趴在地上,不甘的看着在我眼中不断放大的利爪还有那恶心至极的脸庞。 我绝望了,我实在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还有谁,能救我们。 这一次,我们算是彻底栽了… … 第八十七章 黑猫再现! 俗话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也不知道该说我幸运还是倒霉,也许是老天爷觉得我背的罪孽还没还清,就在我命悬一线的危机关头,一道闪电般的黑影从我背后的灌木丛中突然窜出! 我还没看清这突然出现的黑影是什么东西,就只听见山魈慌乱的大叫一声,原本朝我扑来的身影在半空中突然坠落,扑腾了几圈,怪叫一声,竟然头也不回的一头扎进树林中,跑了! “喵了个咪的!大宝贝儿别跑啊,来来来,爷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黑暗中,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突然传来。寻着声音的来源,我终于看清了说话的人长是谁了。 确切的说,用人来形容实在是有点过分。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人!它…td是猫!一只大的离谱的大黑猫! 我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懵,天旋地转。千婳也是如此,眼睛瞪得像铜铃,小嘴张的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鸡蛋不知啥时候也醒过来了,望着大的像条狗似得大黑猫,同样也是一脸震惊,指着大黑猫结结巴巴“你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黑猫瞪了眼鸡蛋,一脸鄙夷的说道: “你什么你,没见过这么帅的猫是不是?” 说完又转头看向我,优雅的走到我跟前,老气横秋的用肉乎乎的爪子拍拍我的头,一脸惆怅的说道: “记住了啊,爷爷我又流了你一命,你得好好的补偿我!”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现在浑身酸痛,没有力气,我真恨不得撕烂它的嘴!虽然说起来它的确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嘿!从你的眼神当中,我看出了愤怒!咋滴,你也想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不成?哎…看你这样子,我劝你还是算了吧,猫爷我要么不出手,出手必见血。看你这弱不禁风的鸟样,我还真怕我一不小心把你弄死。” 大黑猫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一边鄙夷的口吐人言,脸上还不时的做出十分人性化的表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它是猫! 口吐人言,还能做出人的表情,这样的动物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这一刻,我的三观被彻底的颠覆了。 鸡蛋这狗日的竟然一语成谶,这只黑猫,居然真的成了精! 我望着耀武扬威的大黑猫,不由得呼吸急促口舌发干。 我的天哪,妖,我的眼前,竟然存在一只真真正正的妖! 黑猫见我们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贱贱的骂了句傻逼没见过世面的土锤,完了不再理我,屁颠屁颠的朝着鸡蛋那跑去。 在我们惊讶的目光中,大黑猫双眼冒光,嗖的一下窜到鸡蛋脚边,哈哈大笑一声,一口叼起山魈的断肢,像个老色鬼捡了个小媳妇儿一般,匆匆忙忙的窜到林子里不见了。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千婳苍白着脸,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满脸的不可思议。 鸡蛋摸了摸光头,同样也是满脸震撼,苦笑道: “不管它是什么东西,总之我们被它救了不是吗?”顿了顿,鸡蛋一脸郁闷的继续说道: “他奶奶的,这狗日的山魈还真是名不虚传,差点破了老衲的相!” 其实我很想知道鸡蛋到底陷入了怎样的幻境,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鸡蛋身上的秘密对我来说,不比那只猫少。 不过现在也不是打探秘密的时候,一只山魈差点让我们折戟成沙,好在黑猫的出现吓走了它。但是保不成这玩意儿在给我们来个回马枪,那就有的玩了。 我被山魈撞的浑身骨头散了架似得,还喷了一口闷血,此刻胸口还隐隐作痛。靠着鸡蛋的支撑,勉强能行走。 千婳比我也好不到哪去,被山魈从树上撞下来,一撞一摔,也是差点丢了半条命。 不过千婳的身体素质实在是不得不让我佩服,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这丫头并没有叫苦不迭,依旧咬牙坚持。这幅狠劲,让我和鸡蛋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说起来这次能从山魈手下保住一条性命,最主要的不是黑猫,而是千婳! 若不是关键时刻千婳一箭爆掉山魈一只鬼眼将我从幻境中惊醒,我们又怎么能坚持到黑猫的到来。从这一点来看,这丫头平时傻乎乎的,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 鸡蛋对于自己没帮上忙感到很丢脸,主动帮我和千婳查看了伤势,并且咬牙切齿的发誓下次在遇到山魈,定会将它抽筋扒皮以泄心头之恨。 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和千婳唯有相视苦笑。 这一次突遇山魈,对我们的打击还是挺大的。一个照面而已,就差点让我们全部阵亡,不由得让我们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好在我们都不是温室里的花骨朵,一个个都皮糙肉厚,原地休整一番后,黑猫也不知哪去了,再也没回来。我和千婳身上的伤痛也减轻了许多。为了不给山魈杀回马枪的机会,我们决定,再次赶路。 经过一番折腾,天也快亮了,大山里面也不在是一片漆黑,让我们的行进速度提升不少,为了照顾我们并弥补自身的错失,鸡蛋主动把我和千婳身上的背包都背在自己身上。 走走停停,鸡蛋拿着地图不停的研究着路线。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急匆匆忍着伤痛走了一两个小时,居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他妈的,难道我们被人给下降了?怎么又走回来了?” 鸡蛋愤怒的将地图撕成粉碎,揉着光头满脸狰狞的嘟囔着。 我也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若不是和山魈打斗过的痕迹依然触目惊心,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我们又回来了! 千婳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死死抓着我的胳膊不放,颤抖着说道: “鬼…鬼打墙!” 我心中想笑,一个和尚两个道士的最强组合,怎么可能会鬼打墙!若真是鬼打墙,那么这只鬼的道行怕是要通天,我们啥也不用做,在这等死就行了。 我安慰千婳,说若是鬼打墙,我把头拧下来给她当夜壶! 千婳小脸一红,轻啐一声,说我不要脸。 鸡蛋一脸郁闷,捡了根树枝在地上鬼画桃符不知在搞什么鬼。 我和千婳蹲在鸡蛋身边休息,三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喂,你在干啥?” 千婳看鸡蛋画的入迷,忍不住开口询问。 “推演正确的路线。” 鸡蛋头也不回,手里的树枝飞速的画着,那复杂的路线我看一眼就觉得脑仁疼。 我见他一时半会儿也推不出个啥名堂,索性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有鸡蛋在,我睡的格外香甜。我做了许多许多梦,梦里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我师傅了。我激动的无以复加,正准备询问师傅为何不辞而别的时候,我的头顶传来一阵剧痛! 这剧痛来的太突然了,将我从梦中生生疼醒。我脑袋嗡嗡直响,脖子都差点折断。就好像天上掉下来一头猪砸在我头上一样。 “哎哟卧槽!痛死爹了!你丫脑袋里全是水泥啊这么硬!” 我还没来得及开骂,一道贱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有些发懵,我揉着发痛的脑袋,可恶的大黑猫正躺在我脚边直哼哼。 “卧槽你大爷!你脑袋里才全是水泥,我特么差点被你给砸死!” 鸡蛋和千婳看着从天而降差点砸死我的大黑猫,眼睛都看直了。 “意外!绝对是意外!” 大黑猫躺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我,一脸人性化的表情。不过那表情要多贱有多贱,比鸡蛋看见美女的模样还贱! “你大爷!”我也是服气,闷闷的揉着脑袋生闷气。 千婳对于大黑猫很感兴趣,毕竟是女孩子。此刻见大黑猫躺在地上,忙上前将其抱起,温柔的抚摸如绸缎般丝滑的毛发。 “呀!你流血了!” 千婳一脸吃惊,忙将黑猫放下,手上满是鲜红的血液。 “不碍事不碍事,这点小伤对猫爷来说小意思!” 大黑猫十分不要脸的主动爬进千婳的怀里,猥琐的脑袋在两座高峰之间拱来拱去。 “你咋回事?怎么受伤了?” 虽然被这货砸个半死,但是我被它救了两次,此刻见它竟然受伤了,我还是挺心急的。 “哎…这天要变了…” 见我问起,大黑猫难得的正经起来。居然学着人的语气叹了口气。 “这山里的精怪不止山魈一个,我追山魈的时候遇到了夜枭,若不是猫爷我机灵,此刻的我怕是都成了它的口粮了。” “卧槽!” 我和鸡蛋倒吸一口来凉气,td一只山魈都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现在又冒出一只更牛逼的能把大黑猫吃的死死都夜枭,怎么现在妖怪就这么不值钱了么?怎么满大街都是? 第八十八章 我的变化 大黑猫负伤归来,见我们仍在原地并未离去,以为我们是专门在这等它,表示十分感动。 感动之余,更是将它带回来的信息主动与我们分享。我和鸡蛋同时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尴尬的同时,从大黑猫嘴里说出的信息顿时让我们石化。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多年未曾现世的妖如今一下子就出来俩,这个世界疯了不成? 黑猫舒适的躺在千婳怀里,两只黑爪子好死不死的恰巧还按在两颗凸点上,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好在千婳也被大黑猫刚刚说的吓到了,正处于震撼之中,丝毫没有留意到胸前的异样。 大黑猫语不惊人死不休,看我们都是一幅吃惊的模样,继续说道: “不光发现了夜枭,我还发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事情。” “什么诡异的事情?”我和鸡蛋异口同声的问道。 大黑猫扬了扬下巴,满脸都神秘感:“我发现了一个神奇的村庄!” “村庄?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村庄?地图上显示离我们最近的村庄也在几十里之外,你这一会儿功夫就跑出去几十里地?你会飞?” 鸡蛋摸着下巴,一脸的疑惑。 大黑猫斜了鸡蛋一眼,一脸鄙夷的说道:“猫爷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要用你们人类的眼光来衡量我,猫爷的本领尔岂是你这颗卤蛋能知晓的?” “卧槽你大爷!” 鸡蛋瞬间被点燃,暴怒的鸡蛋,是十分危险的,这点我深有体会! 暴怒的鸡蛋遇到神秘的猫妖,孰胜孰负先不说,万一两败俱伤,山魈再杀个回马枪,谁特么来保护我啊! “你先别打岔,让它说完。” 我一边安抚着愤怒的鸡蛋,一边示意大黑猫继续往下说。 “怎么个诡异法?” 大黑猫冲着鸡蛋做了个鬼脸(我也很好奇这货怎么会做鬼脸),继续说道: “那个村子所有的人,灵魂都不全。然而诡异的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正常人一般无二,照样的劳作,繁衍后代,你说奇怪不奇怪?” “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大吃一惊,灵魂不全的人我见过不少,但不是痴就是傻,严重的直接躺床上变成活死人。 如果真如大黑猫所说,这里的人全都是灵魂不全之人,但他们却活得好好的,这就很不可思议了。如果能探寻其中的秘密,那将会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 他奶奶的!先是山魈,后是夜枭,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所有人都灵魂残缺的诡异村子,我感觉我脑袋快承受不住了。 一个接一个的重磅信息使我的脑袋严重超负荷,不光是我,鸡蛋和千婳也都好不到哪去。都是这一行的人,大黑猫所说的这些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他们都太懂了。 “我的天呐,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陈秋,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瞅了一眼千婳,苦笑着摇摇脑袋。是啊,若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梦,该多好。 “说起来这还都得谢谢你干的好事啊!” 大黑猫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一脸懵逼的指了指自己:“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黑猫又猥琐的将脑袋在两座高峰之间蹭了蹭,可恶的猫脸瞬间浮现出陶醉的表情。 “若不是你丫的拔了九龙续命钉,破坏了九龙敷尸阵的风水导致聚集几十年的阴气突然爆发,我也不会脱怪化妖。可以说,你乃我妖界的大恩人!而我也不是唯一都受益者,你们之前遇到的山魈和差点要了我命的夜枭,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得以化妖。这么说你懂了吗?” 大黑猫的话让我脑子一片空白,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无心之失竟成了让怪脱怪化妖的催发剂,如果真像大黑猫所说,无论是它,还是山魈夜枭,它们的形cd是我一手造成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九根神秘的钉子!打个比方,这个九龙九龙敷尸阵就相当于一锅密封的香气扑鼻的红烧肉,而这天地间的妖,都相当于沉睡在锅旁的狗。 我打开了阵法,就相当于揭开了锅盖,导致香气外泄,惊醒了原本沉睡的它们,所以才导致了一夜之间出现大量妖魔鬼怪。 难怪本已绝迹多年的妖又重新现世,难怪这大山之中会出现山精水怪,这片天地,因为我的无心之失,不知不觉之间,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片天,真如大黑猫说的一样,变天了。 这一刻,我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我真的是扫把星下凡?不然为何与我亲近之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都是因为我,爹娘因为我,早早的体会了失去儿子的心痛。师傅为了我,与魔鬼做交易,耗费了不知多少寿元,刘老三为了我,被人残害致死。多少孤魂野鬼,因为我一时冲动,永久的消散在这天地之间。这世间因为我,一夜之间不知多了多少妖魔鬼怪… 若论起罪孽,我死后怕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永受炼狱之苦都不为过。 我突然的消沉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千婳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鸡蛋拍拍我的肩膀,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难得的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陈秋,别给自己太多的枷锁。人的命天注定,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妖注定会再现世间,没有你,也会有别的人来做这一切。” “是你化解了张姐家的危机,是你亲手打破了九龙敷尸阵的阵法,让数十万人幸免于难。没有你,再过几年或是十几年,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会被那恶毒的阵法吸成人干。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命丧黄泉。” 我怔怔的看着鸡蛋,脑子里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往事。 对啊,鸡蛋说的没错。我是害了不骗人,但是同样的我也救过很多人。若论功过,怎么也得是功大于过啊! 我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表示我想通了。用鸡蛋的话说,我那是着相了。 场面突然十分寂静,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太阳也出来了。初升的太阳阳光透过树枝星星洒洒的落在我们身上,我抬起头,眯着眼看着蔚蓝的天空,心里说不出的平静。 这一刻,我彻底想通了。没错,我就是我,我是陈秋,不是扫把星!老子是镇阴人,是活阎王时怀瑜的亲传弟子,是大魔头闫怀曦的师侄!妖又如何,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算了,若是草菅人命,老子一个个的找上门去挨个镇压! “啊!!!!” 我面对着万丈悬崖,雄心万丈。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尽情的发泄着这几天的压抑。 发泄完之后,我整个人无比的轻松。仿佛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力气,现在这个状态的我,才是最巅峰的我。 若是山魈此时出现,我不把它打出来算他夹得紧! “小千,你有没有觉得,陈秋好像哪里变了?” 我背对着他们,听着千婳的询问,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我没变,变得是我的心。这一刻,我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一直以来,我都活在师傅的阴影之下。我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早日与师傅团聚,而忘了我的职责所在。 我也总算明白了师傅为何要与我不告而别,不是因为怕我遇到危险,而是为了让我活出自己,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 我的目标,就是不断超强,镇压一切为祸世间的妖魔鬼怪! 我就是我!镇阴人——陈秋! 第八十九章 阴花鱼 我手持砍刀,走在队伍最前面当先锋。密集的灌木丛硬是让我杀出一条勉强能下脚的小路。 千婳抱着大的出奇都黑猫走在中间,鸡蛋背着我们仨挎包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断后。 这一次的路线是按照大黑猫的指引,目标就是它所说的那个诡异的村子。可是我们已经再次出发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了,仍然是毫无头绪,别说人影,连个人毛都没看见!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虽说现在是冬季,可我们这样高强度的赶路,仍是个个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最可恶的是那只猥琐至极的猫,以受伤为由,死活赖在千婳怀里不下来,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妈的!我现在很怀疑你说的那个诡异的村子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这都走了多久了,连个鸟毛都没有!” 鸡蛋本就对大黑猫充满意见,此刻再也忍不了了,一脸不善的盯着躺在美人怀里的大黑猫。 “切!你家猫爷才没那么无聊编着瞎话逗你这颗卤蛋玩,你别,按我说的走就是了!” 大黑猫眼都没睁,损了鸡蛋几句,继续说道: “小牛鼻子,开你的天眼仔细看,看看此地有何不同。” 妈的,别说鸡蛋了,连我也恨不得撕烂它的嘴! “你闭嘴!小爷我是镇阴人!你特么才是牛鼻子,你全家都是牛鼻子!” 我挥了挥明晃晃的大砍刀,恶狠狠的盯着这该死的猫。 不过貌似我的威胁并没有什么卵用,这货鸟都不鸟我,眯着眼睛喉咙里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睡着了。 我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堆里,弄得我一阵胸闷。我没好气的收回刀,默念口诀开天眼。 我双眼紧闭,眉心一阵发热。不一会儿,在我的天眼下,一道道若有若无细若游丝的线条,浮现在我眼前。 “咦!这是啥?” 这一惊人的发现让我倍感惊奇,仔细看去,这些细丝竟像活的一般,缓缓的向着同一个方向飘去。 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其中一部分细丝,居然顺着大黑猫的一呼一吸,融入到它的身体里去。 若不是开天眼,我还真没发现我们的四周竟然还有这样离奇古怪的玩意儿。 要知道,我这双狗眼…啊呸!我这双阴阳眼对这些东西是相当敏感的,平时基本是都用不着开天眼,可见这些东西的不一般。 见我有了发现,鸡蛋和千婳都为之一愣,纷纷闭眼用天眼观察周围的情况。 不一会儿,两人脸上纷纷露出吃惊的神色,显然他们也看见了这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看见啦?” 大黑猫总算睁开眼瞅了我一眼,我点点头,满脸的不可思议,忙问它这是啥。 大黑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开口说道: “简单的来说,这也属于阴气的一种。是天地间至纯至阴之物,这种阴气可以滋养我的身体,成为我的养分,是我脱精化妖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这种东西,对一切阴邪之物都是大补。” “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的前进的放向,就是村子的所在之地。跟着它们,就能找到村子。” 这一次我是真的震撼到了,天眼我不是没开过,可是之前完全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难不成,这些东西的形成,也是因为我拔掉的九根石钉? 我现在对九龙钉是越来越好奇了,九根石钉,竟然会引起这样的滔天巨变,那么石钉本身,究竟有隐藏着何等惊人的秘密? 怀着一肚子疑问,我们再次上路。这一次,没有人在质疑大黑猫,一个个闷着脑袋,眼睛死盯着阴丝的行进方向,大步赶路。 越往里走,灌木丛越多。有些地方甚至密集到无法下脚的地步。我手持砍刀,胳膊砍的酸痛不已。不过让我为之振奋的是,这些阴丝越来越密集,行进的速度也明显加快。 “快到了,大家加把劲。”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费劲千辛万苦,终于走出了灌木丛。 我的眼前,也豁然开朗。我们现在所处之处是两座大山之间,我们现在正站在山脚下的河滩边上。 河滩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露在外面的石头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形成了惨白色。 一眼望去,河滩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大小的白色石头。 我们踩着石头,来到河边。河水很清,一眼能看见河底。 一大群清灰色的小鱼在河底飞速的游动,远远望去黑漆漆一大片。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看着成群结队的鱼群,我竟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鱼?怎么让我浑身不舒服?” 千婳抱着大黑猫远远的退到河滩,一脸的惊恐。 原本闭目养神的大黑猫闻言,猛的睁开眼睛,嗖的一下从千婳怀里蹦到地上。 巴巴的跑到我边上,眼巴巴的望着成群结队了的鱼群,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小子,跟你商量个事。” 我后退一步,警惕的打量着一反常态的大黑猫:“你丫又打什么鬼主意?” 大黑猫白了我一眼,一脸悲愤的大吼道:“猫爷我是那样的猫吗?亏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两次,在你心中,猫爷我就那么不堪吗?” 我擦!这狗日的,还真是越来越人性化了,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我被它弄得没脾气,问它到底想干啥。 大黑猫贱兮兮的冲着一笑,我被它的笑容弄得背后一阵发寒。 “没啥大事,就是想借你一点血用用。” “我擦!你要我血干啥?” 它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没底了。这贱猫一肚子坏水,由不得我不谨慎。 大黑猫抬起爪子,死死的抱着我的裤脚,一脸渴求。 “哎呀!不就一点血嘛,放心,猫爷我不会亏待你!待猫爷我吃饱喝足之后,教你点防身之术,免得你这么废物,老是让我老人家救你。” 你大爷! 我狠狠地刮了它一眼,我算是听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想吃鱼!猫吃鱼狗吃屎,这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本性。就算它成了妖,也避免不了口舌之欲。 然而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猫爱吃鱼,却怕水。这大黑猫号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唯一怕的就是水!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想吃鱼抓就是了,为毛要用我的血? 心里这样想的,嘴里也是这么说的。 大黑猫鄙夷的哼了哼,流着哈喇子,一副老先生的样子解释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极其罕见的阴花鱼,对水质要求极其高。离水就死,所以市面上根本就看不见这种东西。现在到处污染那么严重,我本以为这种鱼早已绝种,没想到这里还生存着这么大一群。” “鱼本属阴,阴花鱼更是其中之最。阴花鱼不食,天生喜阴。在水里行动迅速,一般很难被抓住。而你的血恰恰是它们的最爱,所以我得借你宝血一用。放心,猫爷不会亏待你的啦!” 我半信半疑,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咬破食指,按照大黑猫的做法,将流着血的食指轻轻的贴在水面。 冰凉的溪水让我浑身一激灵,鲜红的血丝瞬间蔓延开来。 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缘故,我清楚的看见,原本悠哉游动的鱼群,突然一顿,接着就像煮沸的开水一般,瞬间沸腾起来。 所有的鱼,忽然间像是疯了一般,发了疯似得朝着我的手指游来。 我被这些疯狂的鱼群吓了一大跳,慌忙的拿开手指。平静的湖面瞬间炸裂,随着我手指的拿开,更是有悍不畏死的鱼追着我的手指跳到了河岸上来。 短短几秒钟,蹦到岸上的鱼都不下数十条!白花花的石头缝里,蹦哒着清灰色的阴花鱼。 “发了发了…” 大黑猫激动的浑身哆嗦,一口一条,也不见嚼,狼吞虎咽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我捏起一条阴花鱼仔细研究,发现这种鱼不算大,最大的也不超过二两,不过它的眼睛竟然是雪白的,嘴出奇的大,里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清灰色的脊背,腹部雪白,上面长满了淡淡的花斑。 这种斑纹很奇特,充满了邪恶的气息。只看了一眼,我就浑身不舒服。 “这花纹很邪性,很像密宗的一种邪恶的符咒。” 鸡蛋蹲在我边上,同样捏着一条鱼,皱着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嗯,很邪门。”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我的手还在流血,虽没滴在水里,可这些鱼仍然疯狂的越出水面,朝我的方向扑来。 我背后一阵发寒,他娘的这哪是鱼啊,这模样根本就是饿了几十条的恶狗啊! 这要是没有大黑猫在,我贸然下了水,还不得分分钟被这些凶猛的鱼撕成粉碎! “够了够了,太多了太多了!别再蹦了,猫爷我实在吃不下了!” 大黑猫一边吃一边急迫的朝我大吼: “你快躲远点,他奶奶的这些鱼疯了,在这么下去非绝种不可!” 第九十章 大黑猫的目的 直到我退出去几十米,这疯狂的鱼群才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往岸上蹦。 我心有余悸,真没想到我的血居然对他们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这地方太邪门了,让我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起来都没下去过,浑身难受。 我坐在岸边,看着千婳在找东西装岸上的死鱼。鸡蛋双手合十,嘴里念着我听不太懂的经文。这秃子,还别说念起经来还真有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大黑猫这次算是心满意足,迈步来到我身边,无比惬意的舔着爪子上遗留的鱼鳞。 我惊奇的发现,这货身上伤的竟然好了一大半。原本腹部巴掌大的伤口,现在缩小到食指般大小,怪不得这家伙看见阴花鱼就跟不要命似得,原来这阴花鱼还能治疗它的伤。 “这些鱼是咋回事?就一点点血而已,至于这么疯狂吗?” 我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疑惑的问道。 大黑猫眯着眼,一副想睡的样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可别小看你的血,你对它们来说就相当于西游记里的唐僧,虽说不能说吃上一口就能长生,但效果也差不到哪去。” “你是至阴之体,它们又以阴物为食,你的一滴血,能给它们带来想象不到的变化,所以才会像飞蛾扑火似得奋不顾身。” 我摸了摸下巴,大黑猫的话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大问题!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刚一划过,就让我生了一身的冷汗! “卧槽!这么说,不光是阴花鱼,我对于所有的妖来说,都是大补之物?” 我瞪大了眼睛,之前一直没留意到这个问题,若不是阴花鱼奋不顾死的朝我扑来情形还历历在目,我都还没想到这个问题。 大黑猫贱贱的嘿嘿一笑,一脸揶揄: “你倒也不算太笨,总算想到了。” 我擦嘞!我大惊,连忙站起身远离大黑猫,警惕的看着它。 我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千婳和鸡蛋的注意。 鸡蛋停止了诵经,背着大挎包跑到我身边,一脸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怎么回事?” 我一脑门子的冷汗,双手伏虎拳的起手式警惕的对着黑猫。 “妈的,大意了!小心这老猫,这老猫要吃我!” 我就知道,这狗日大黑猫老缠着我肯定没好事,没想到这货憋了一肚子坏水,指不定哪天趁我睡晚了一口咬死我。 “我日你个先人板板祖宗十八代!猫爷我是那样的猫吗?你大爷臭小子,枉猫爷我多次救你于水火之中,没想到你个小王八蛋竟然恩将仇报!猫爷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我会稀罕你身上的臭肉吗?” 大黑猫炸毛了,嗷的一声从石头上窜到我头顶,一双爪子差点没把我挠死。 “你奶奶个腿!你给我下来!” 我双手护着脸,手忙脚乱的拉扯着头顶的大黑猫,想将它弄下来。再被它这么挠下来,我英俊的脸庞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我特么挠死你!” 大黑猫不依不饶,伸手敏捷,在我身上上蹿下跳不断对我撕咬。不过这家伙气归气,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并未对我造成多大的损伤,顶多就是破点皮,并没有见血。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让我狼狈不已。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看看你们俩,没个正行。” 千婳实在看不下去了,从我身上抱下大黑猫。 “陈秋这到底咋回事?什么大黑猫要吃你?” 我讪讪一笑,将我心中所想说了一遍。鸡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那照你的意思,你现在成了所有妖怪的最佳口粮了?” “可不是嘛!我一滴血都能引起阴花鱼的疯狂扑食,都是食阴气为生,这些妖还不把我当唐僧啊!这老猫总是对我纠缠不清,我严重怀疑它的目的。” 我的脸被猫爪子挠的生疼,越看千婳怀里的贱猫越生气,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 我这话刚说出口,大黑猫又炸毛了。若不是千婳死死的抱着它,指不定又得上来给我两爪子。 “你个小王八蛋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猫爷我不稀罕你那点臭肉!” “那你为啥老是跟着我们?” 鸡蛋狐疑的看着贱猫,问出了我心中所想。 大黑猫眼睛眯成一条缝,爪子上的利爪缩了回去,没好气的说道:“他妈的谁告诉你们妖就一定是吃人的了?人有好坏之分,妖亦如此,别把猫爷想的那么坏。 白素贞吃许仙了吗?孙悟空吃过人吗?你们这些智障,都是被传言给洗脑了。猫爷我是喜欢吃阴气没错,但对吃人没一丁点兴趣,之所以跟着你个小王八蛋,还不是因为你是至阴体。” “这跟我是至阴体有鸡毛关系?” 大黑猫像看傻逼似得看着我,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你特么是傻逼么?我虽然不吃人,但是呆在你身边,你的至阴体对我修行有很大帮助,这是其一。其二,我不吃人,不代表别的妖怪不吃,你的体质会引来源源不断的妖魔觊觎,我就守着你,来一个吃一个来两个吃一双,省了我多大麻烦,现在懂没懂?” “哦…原来你是拿陈秋做饵,来钓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其他妖魔鬼怪。” 千婳小嘴长得老大,一副恍然大悟样子。虽然总算确定了大黑猫跟着我们的目的,但是我一点都乐不起来,像是吃了苍蝇般郁闷。 MMP,我现在算是理解到唐僧的悲催了,但是跟唐僧比起来,我更悲催! 人家好歹还有三大保镖保护,出行还有白龙马,我特么这算啥? 一个还要靠我来保护的妙龄少女,一个六根不净的花和尚,还有一个贱兮兮口气比脚气还大的贱猫,我这最低配版的唐僧啊! 我哭丧着脸,心里说不出的压抑。这尼玛,大师伯的十年之约还没搞定,现在好了,又成了各路妖怪心中的最佳口粮,这往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鸡蛋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表以同情。千婳捂着嘴呵呵直笑,大黑猫白了我一眼,不在理我,躺在千婳怀里闭目养神。 “哎…走吧。” 鸡蛋从我手里接过大砍刀,在前开路。 我们沿着河水,逆流而上,往大黑猫所说的村庄而去。 我闷闷不乐的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不时的用脚踢开蹦出水面朝我扑来的阴花鱼,让我不胜其烦。 我们沿着河流,挨着山脚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拐过一个山脚,眼前突然一亮! 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的山沟沟里,郝然出现一个小村庄! 我这才发现,我们原来没在山脚,而是在半山腰上。这里就像是一个断层,路到这里突然就没了,想要下去不是很简单。 放眼望去,村子呈椭圆形,像个踩瘪了的盆,我们此刻站在盆沿上。河水从这里飞流而下,形成一个小瀑布。 经过多年的冲击,下面冲出了一个小水潭。水潭离我们大概有十五米的高度,并不是很高,清澈见底。从这个高度清晰的可以看见黑压压一大片鱼群在水潭里嬉戏。只是看了一眼,就让我浑身难受,心里发堵。他妈的,全是阴花鱼! “这要怎么下去?” 千婳往下瞅了一眼,吓得小脸发白,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 我也比她好不到哪去,忙退出好几米远。我这可不是恐高,我TM这是恐鱼! 这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分分钟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鸡蛋盯着水潭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站起身,一脸坚定的说道: “没别的办法,只能跳下去了。” 我一听就慌了,脑袋摇的拨浪鼓似得,急忙说道: “要跳你跳,我死也不跳!这尼玛太吓人了,跳下去都死无全尸了!” “对啊对啊,我们跳倒无所谓,陈秋若是跳下去,还不得被鱼给吃了。” 千婳也对这个提议表示反对,这丫头,还算她有点良心,不枉哥哥我这么疼爱她。 鸡蛋点点头不说话,默默的走到水潭边上,咬破手指,顿时手上鲜血直流。 鸡蛋将手放在水里,河水混合着鸡蛋的鲜血飞流直下落入水潭。 我和千婳都被鸡蛋的动作搞蒙了,这家伙在干嘛? “好了,没鱼了。” 鸡蛋站起身,吸吮着伤口里的血液。 我擦!真假的?我狐疑的走到瀑布边上往下看,眼前的情形让我大吃一惊。 鸡蛋说的没错,所有的阴花鱼都像瞬间消失了一般,偌大的水潭里除了溪水和水底的石头,空无一物。 “卧槽!可以啊!你这是什么血,带电的不成?” 我乐了,鸡蛋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这小子,身上肯定有大秘密! “咦…真的没有了耶!小千哥,你咋做到的?” 千婳也是啧啧称奇,像个好奇宝宝似得围着鸡蛋问个不停。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先下去再说吧。” 鸡蛋没有正面回答,目光闪烁随口敷衍了几句。见他不想说,千婳知趣的也没再多问。 鸡蛋大力将背包扔在下方的河岸上,一个纵身率先跳了下去。 “有意思…” 大黑猫盯着鸡蛋跳下去的背影,饶有深意的说了几句,因为水流声太大,我也没怎么听清。不过我可以确定,大黑猫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先下,我在下面接应你,你小心点。” 我没再想鸡蛋的事,拍了拍千婳的肩膀转身也跳了下去。 第九十一章 本命 一瞬间的失重感让我菊花一紧,还没来得及体验这种飞翔的感觉,冰凉的河水就将我淹没。 “噗通…” 河水冰凉似铁,扎的我皮肤生疼。疼痛让我忍不住张开嘴大喊一声,可我忘了这是在水里。嘴巴刚一张开,河水就疯狂的涌进嘴里。 我被河水狠狠的呛了一下,眼泪顿时就出来了。我被这么一呛瞬间就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扑腾。 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把头冒出了水面。我大口大口的咳嗽,恨不得把肺咳出来。 一声尖叫从头顶传来,接着水花四溅,我被千婳溅起的水花喷了一脸,河水顺着我的鼻孔再一次钻了进去。 我又一次体验了一把溺水者的感受,我一边咳嗽,一边往岸边游,我被呛懵了,之前说过的接应千婳早都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 幸好水潭不大,没游两下就到了岸边。我筋疲力尽的爬山岸,发现鸡蛋又从岸上跳了下去,疯狂的往水潭中央游去。 这二傻子,还游上瘾了还! “他妈的还看!快救人!” 鸡蛋一边游一边大声朝我吼,我一看不对劲,突然想起来刚刚的落水声。 卧槽!千婳还在水里! 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我后悔不已,暗骂自己大意了,竟然忘了千婳。 水很清,我看见千婳在水里不断的下沉,嘴里冒出一连串的气泡。 我和鸡蛋一前一后,憋着一口气疯了似得朝她游去。此刻的我,恨不得在屁股上装个螺旋桨让自己再快一点。 眼看千婳不在挣扎了,整个人慢慢的往下沉,我慌了。我急的眼泪都出来了,突然,鸡蛋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在我肩膀上,借着反冲之力飞速的游到千婳身边,抓住了千婳的胳膊。 我被鸡蛋的一脚生生踹到了湖底,不过看着他拉着千婳浮出了水面,我心里大出一口气。 我吐了口浊气,刚想往上游,突然,眼角的余光扫了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因为水里能见度并不高,我看的也不太清,隐隐约约之间,我仿佛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卧槽! 我瞬间感到头发发麻,疯狂的蹬着两条腿往上游。 水里,怎么会有眼睛? 我扑腾着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发现鸡蛋已经拖着千婳游到了岸边。 我一边大喊鸡蛋救命,一边怪叫着朝岸边游去。 鸡蛋被我弄得一惊,一推手,将千婳推到岸边,又转回来接应我。 “水底…水底有东西…就在我刚刚沉下去的地方!” 鸡蛋的到来让我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在水底看到的情形说给他听。 我们踩着水浮在水面,我大口大口的喘气,刚刚着实把我吓得不轻。 我这不是胆小,而是生物的本能。对于未知的实物,人天生会有一种畏惧感。 “下去看看。” 鸡蛋也感到奇怪,深吸一口气再次潜了下去。为了不让他骂我怂,咬咬牙也换了口气跟了下去。 有鸡蛋在,我也没之前那么怕了。我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居然有些开始依赖鸡蛋了,这个想法让我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摇摇头,将那些不健康的的东西抛之脑后,跟着鸡蛋潜到了湖底。 鸡蛋鼓着腮帮子,回头给我打手势,问我在哪。我指了指右下方,率先朝那游过去。 离得近了,我总算看清楚那个东西了。我看的没错,确实有双眼睛,不过那双眼睛的主人不是生物,而是一个怪异的石雕! 石雕不是人,也说不上是什么生物。反正我是没见过这样的生物,有点像人,又有点像猫头鹰。跟人基本上一样的五官,但是嘴确是鹰嘴,弯弯的喙看起来十分锋利。 石雕也不知存在多少岁月了,半个身子陷在泥土里,只留了个脑袋。 脑袋比成年人拳头大不了,一双和人一模一样的眼睛在脸上占了很大比例。上面精光四射,像钻石一般璀璨。 鸡蛋给我比了比手势,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帮忙,把这东西弄出去。我点点头,和他一起抓着脑袋使劲往上拔。 石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没使多大力,石雕就松动了,轻而易举的就被我们拔了下来。 我指了指上面,示意鸡蛋上去。鸡蛋点点头,我们俩抓着石雕,踩着水冒出了水面。 再次呼吸到空气让我浑身说不出的舒坦,我们游到岸边,看见千婳正坐在岸上怒气冲冲的朝我挥着拳头。 我上了岸,筋疲力尽的躺在大石头上喘气。鸡蛋也同样如此,将石雕随手放在一边,整个人如一滩烂泥似得挨着我躺下。 千婳见威胁对我没用,索性不理我,整个人的好奇心都被那个怪异的石雕吸引了,抱着石雕研究个不停。 “这是什么?咋长成这样?” 我艰难的坐起身,看着如婴儿般大小挂满泥土的石雕,也是一肚子疑问。 “不知道是啥,河里捞出来的,说不定是个宝贝呢!” 我半开玩笑的说着,顺手从千婳手里接过石雕,来到水潭边上使劲了涮了涮。 “对了,那只贱猫呢?不会掉水里淹死了吧?” 我一边清洗着石雕,一边询问那只贱猫的下落,要我说,这满肚子坏水的造孽,淹死了最好,省的一天拽的二五八万似得,看的人心烦。 “它说它去打探下情报,让我们在这等她。” 千婳拧着头发上的水,头也不抬的回了我一句。 哎…没淹死它,我很失望啊! … 废了好大劲我才将石雕清洗干净,没了泥土的掩饰,石雕的面目骤然呈现在我眼前。 我拿着石雕啧啧称奇,我发誓,我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东西。 整个石雕差不多有一周岁的婴儿般大小,眼睛鼻子耳朵都跟人差不多,就是那张鸟嘴和人不同,不过这倒也不算啥。 怪就怪在它的身子,活脱脱就是个老母鸡啊!这个石雕,就好像把老母鸡头砍掉,再接上一个人头一样。让人看起来十分怪异! “这特么是个啥玩意儿?咋看咋不舒服!” “对!没错!我也看它不舒服!” “同感!” 对于我的说法,鸡蛋和千婳纷纷表示赞成。 我们仨围着石雕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索性丢在一边不再理它,找到背包从各自包里拿出衣服找地方换衣服去了。 这大冬天的,从水里出来都快把我冻傻了。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快速的换上干衣服,这才让我好受一点。 换好衣服回来,我发现大黑猫不知啥时候回来了。此时正围着石雕来回渡布,猫脸严肃,一改往日的贱样。 “你干啥?这是我的宝贝,你可别想打它主意!” 虽然不知道石雕的来历,不过能让贱猫严肃对待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我快速上前,一把抢过石雕,死死的抱着石雕不松手,警惕的看着大黑猫。 让我奇怪的是,大黑猫并没有跟我抢,反而一脸严肃的问我从哪弄来的。 有古怪,以这货雁过拔毛的秉性,不应该对于宝物无动于衷啊!难不成,这货在套我话? 我眼骨碌一转,一脸陶醉的表情:“实不相瞒,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传家宝,每当我想念我师傅的时候,就拿出来瞻仰一番,寄托我对师傅的思念之情。” 我说这话的时候,鸡蛋和千婳都换好了衣服,朝我们走了过来。 听了我的话,鸡蛋满脸古怪,嘴角抽了抽。千婳则一手扶着鸡蛋的肩膀,一手捂着腰,笑的花枝乱颤。 大黑猫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我看了好久,突然破口大骂: “传你妈的家宝,我瞻仰你祖宗十八代!你个大傻逼,你大祸临头还不自知,还在这跟我嘚瑟!你丫还牛逼的不行,行,你接着牛逼,猫爷我先走一步。若你这次不死,猫爷我再来与你相会!赛哟拉拉!” 大黑猫说着话,竟然真的转身欲走。 我一看这厮不像是在唬我,顿时慌了,连忙将石雕递给鸡蛋,飞身一扑,险之又险的扯住了大黑猫一条腿。 “卧槽你大爷!” 大黑猫被我扯了个狗吃屎,转过身一爪子朝我抓来。我吓得急忙松开手,趴在地上望着大黑猫: “别啊!你别走啊!这跟你开玩笑呢,你好歹也是堂堂猫妖,咋还这么小气呢?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说我大祸临头?” 大黑猫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楚楚动人的千婳,一脸的纠结。 最终,这货突然叹了口气,转过身蹲下,伸出爪子在我脑袋上使劲挠了几把,这才缓缓的对着千婳说道: “小丫头,把那玩意儿放下吧,不吉利。” 千婳闻言,连忙将石雕放在地上。 我们像个好奇宝宝似得,将大黑猫围在中间,生怕这货跑了。 “这个雕塑,是夜枭的本命。它雕刻的样子,就是夜枭!” 第九十二章 怒火焚身 “夜枭的本命?那是什么东西?” 我第一次听说夜枭还有本命的,这让我大感好奇。 大黑猫不满的撇了我一眼,显然对我的打岔很不满。我连忙闭嘴,示意它继续。 “所谓本命,就是跟你命格相联的东西,也就是俗称类似于法器的东西。不过这个法器,不是一般的法器,必须是由制作人本身长年累月用自身的气血温养的法器。 就好比有些秃头的木鱼,或者是佛珠,又比如是某些牛鼻子的桃木剑,铜钱剑。这些都属于本命的范畴。” 大黑猫顿了顿继续说道: “就比如你的摄魂铃,当年也是一件本命法器。其实本命这种东西,不光是修行之人才有,普通人也可以有。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玉! 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玉本就自带灵性。普通人戴的久了,以自身气血长年累月的温养,就能使其变成本命。 人有人的本命,妖也不例外。但是很少有妖会制作属于自己的本命,因为用不着。对于妖来说,最好的本命就是自己的身体。一旦有妖炼制本命,那么就肯定是有目的的! 所以我才说你大难临头,你动了夜枭的本命,它不来找你拼老命才怪!” 我去!我现在真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他妈的瞎看什么看,这下好了,摊上大事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我把它还回去?” 大黑猫白了我一眼:“晚了!你吃的饭吐出来,还是原来的饭吗?夜枭的本命,沾染了你的气血,算是废了,你还回去也没用。” “那…那咋办?” 我急得都快哭了,这他妈都叫啥事啊!怎么倒霉的事尽让我给赶上了! “怕啥!不就是夜枭么,不来也就算了,来了干死它!” 鸡蛋摸了摸光头,满脸的不在乎。 我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以身相许。我刚想表达自己的感动之情,鸡蛋突然贱贱的一笑,那模样,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死皮赖脸缠着张姐要生辰八字的贱鸡蛋了。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这老猫么?同样是妖,你堂堂猫妖,干不过一只夜枭那也算白瞎了,还不如安安心心的当个宠物算了。” 卧槽!我算是看出来了,鸡蛋这是给贱猫下套呢! 果然,原本一脸严肃的大黑猫突然间就炸毛了,背上的毛根根竖起: “放屁!老子干不过它?猫爷出手,杀它如杀鸡。你姥姥个香蕉皮,爷是猫妖,不是宠物!” 鸡蛋切了一声:“哎…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差点成了人家的口粮。” “卧槽!那是它偷袭我,那个王八蛋长着翅膀,来无影去无踪,若是在地上,猫爷我分分钟干死它!” “哦…这样啊,那好吧,夜枭要是来了,我们帮你牵制它,争取把它困在地面,其他的交给你,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吹牛逼。” 鸡蛋对大黑猫扬了扬下巴,一脸挑衅的模样。 “没问题!一言为定!”大黑猫的回答干净利落,抬起爪子,居然还和鸡蛋击了个掌。 我对鸡蛋佩服的五体投地,短短几句话就把大黑猫牢牢的绑在我们的战车上。 我看了鸡蛋一眼,悄悄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那这石雕怎么办?雕的这么好看扔了怪可惜的。”千婳一脸心疼,十分不舍的抚摸着石雕。 “可惜个屁!扔的越远越好,这玩意儿邪恶的很,被他缠上很麻烦。” 大黑猫一脸不耐,挥挥爪子让我拿去丢掉。我也很不舍,既然愁已经结下了,扔不扔夜枭都会来找我麻烦,为何不留下做个纪念呢?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一遍,没想到又惹来大黑猫一顿臭骂。 “你他妈傻逼吧?拿小孩儿尸体做纪念,你也不怕怨灵缠身,迟早弄死你丫的。” “卧槽!婴儿尸体?这特么明明是个石头,哪来的婴儿尸体?” 我又抱着石雕仔细看了一遍,没错啊,明明就是个石头啊。 “我怎么就遇到你这样的傻逼了?” 大黑猫摇了摇脑袋,一副很头痛的样子。 “有时候眼睛看见的并不是真的,你看它是石头,那只不过是被人用特殊手段炼制的。它的内部,是个刚满周岁的婴儿尸体,你要是不信,你摔碎了看看。” 见它说的信誓旦旦的,我也迟疑了。最终,我还是高高举起石头,重重的摔了下去。 我想好了,万一这贱猫坑我,我顶多会遗憾少了一件纪念品。可万一它说的是真的,里面真的有具婴儿的尸体,那我怎么也得把它解救出来,虽说人死了,但还是要让他入土为安。 怎么算,我都不亏。 “嘭…” 石雕砸在河边的石头上,瞬间摔成粉碎。看见摔碎的石雕,我的心猛的揪了一下。 大黑猫说的没错,石雕内部,真的有具婴儿尸体! 婴儿一丝不挂,胳膊和腿像是被人生生掰断,强行扳到背后去,整个身体被人残忍的揉成球型。 也不知被封在石雕里多少年了,婴儿的性别已分辨不出,但是五官还依稀可见。它的表情,定格在死亡的一瞬间。 从他的脸上,我看出了绝望,看出了迷茫,看出了怨恨,看出了悲伤,看出了对生的渴望。 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刚刚周岁的孩子,脸上会同时带着真的多的情绪,我想象不到他当时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我浑身颤抖,感觉胸口像是要炸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憋的我快喘不过气。 鸡蛋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死死的捏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导致发白。 千婳蹲下身子,两只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流。 “世人都说妖魔鬼怪惨无人道,可却不知,在妖魔眼中,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大黑猫也莫名的伤感,转过身不去看重见天日的死婴。 “你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夜枭弄出来的?” 我嗓音沙哑,那是愤怒到了极致导致的。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我现在只想找到夜枭,我要弄死它!我要让它后悔来到这世上! “不错,做这种东西的,是人。在你没破坏九龙敷尸阵之前,这世间并没有妖。可你看看这石雕,这是刚刚做出来的东西吗?” 大黑猫的话让我为之一愣,转而为之的是更大的愤怒!没错,夜枭没成妖,哪会自己给自己做本命,这个婴儿,是被自己的同类给炼制成这样的!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要做的,就是将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给找出来! 我一语不发,脸阴沉的可怕,我从包里找了一件我的衣服,轻轻的裹着死婴,找了块平缓的地方,算好方位开始挖坑。 我心里难受,千婳也来帮忙,一边挖一边掉眼泪。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小小的土坑挖好了。 鸡蛋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捧着裹在衣服里的死婴,轻轻的放入坑中。 身为阴阳先生,办丧事是我的拿手菜。我的布兜里祭奠死人的用品从来都不会缺。 我拿出香,点燃,插在土坑前。鸡蛋坐在坑钱,开始诵经超度。 “虽然咱们素昧平生,但是遇见即是有缘。不要怨,不要恨。人死恩怨了,放下你的仇恨,你安心的去吧。愿你下辈子投胎,投到一个好人家,做一个好人,把这一生没享过的福,补回来。 去吧,去吧,不要怨,不要恨,你的今生不幸,来世定会偿还…” 我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这个可怜的婴儿听。 “小宝贝,乖乖的,安心的去吧。你的仇,姐姐给你报,你已经够苦了,就别再这伤心地逗留了,早日投胎去吧…” 千婳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我从未见过千婳如此伤心过。就连她得知被师父抛弃了都没这么哭过,可见那婴儿的惨状对她的冲击有多大。 小鬼童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出来了,这小东西自从上次弄了个乌龙,害得千婳被鸡蛋暴揍一顿之后,就在没出现过,可能是怕我收拾他吧。 此时这小鬼围着鸡蛋咿咿呀呀说个不停,还不时的指着坟堆。 鸡蛋睁开眼,停止了诵经,缓缓的出了一口气,神色怪异的说道: “童童说,这个孩子喊你爸爸,叫千婳妈妈,还跟你们说再见…” 我瞬间泪奔,双手在虚空中挥了挥,像是在回应他。 突然,原本晴朗的天空刮起了微风,微风拂面,吹的化成灰烬的纸钱漫天飞舞,看着在空中悬着的灰烬,仿佛一个快乐的孩子在跳舞。 去吧孩子,你的仇我穷极一生都会为你报!我在心中呐喊,一脸坚定的看着近在眼前的村子,大踏步朝着村子走了过去… 第九十三章 起雾了 “等一下!陈秋!你看那里!” 我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千婳都惊呼声。 我转头,朝着千婳所指的地方看去,眼前的场景让我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那被我摔碎的石雕外壳,不知何时竟变成漆黑一片,散发着阵阵恶臭。石头上面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孔,一条条形似白蛆的白色虫子不断的从孔中爬出来。 天知道这些玩意儿都是从哪来的,黑色的外壳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就好像爬满了蛆虫的猪头,我的胃里一阵翻滚。 “卧槽!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鸡蛋明显也被恶心到了,满脸铁青退了好几步,千婳早已退出十几米远,捂着肚子吐的昏天暗地。 石头的离奇变化让我很是吃惊,大黑猫也是好奇不已,迈步走到石头旁边围着石头看个不停。见大黑猫如此,我也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凑近了石头。 “你不说这是夜枭的本命么?这虫子又是哪来的?” 我捂着鼻子,阵阵恶臭熏的我头昏眼花。我不知道这诡异的石头里哪来的这么多的虫子,已经爬满虫子的石头仍源源不断的往外爬。 大黑猫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头,伸着脖子在空中嗅了嗅: “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我死死的捂着鼻子,没好气的白了它一眼: “废话!我又不是死人,这么臭我当然闻得到!” “傻逼!你再好好闻闻,除了臭还有别的味道!” 大黑猫骂了我一句,不再理我,转而若有所思的看看石头又看看河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确定大黑猫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为了搞清楚这些虫子的来历,我还是强忍着呕吐感,放下鼻子上的手,凑近石头使劲吸了一口气。 臭!恶臭!超级臭! 但是大黑猫这次没骗我,就在这恶臭当中,我隐隐约约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鱼腥味?” 我捂着鼻子,退后好几步。 “没错,鱼腥味。虽然很淡,但是逃不过我的鼻子,早知道,对于鱼的敏感,没有人能和我相提并论!” 大黑猫昂首挺胸,仿佛能闻见鱼腥味对它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一般。 我懒得搭理它,再一次凑近了那团散发着恶心味道的诡异石头。 石头里的虫子仿佛无穷无尽,过去了这么久仍然还有虫子争先恐后的从石头里爬出来,最先爬出来的虫子,则纷纷脱离石头,像蚯蚓似得在地上蠕动,看它们前进的方向,分明就是要往河里爬! 我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将一条正在地上蠕动的虫子碾碎,白色的浆液爆了一地,散发出一股难言的味道,转瞬之间便被后面的虫子吃的一干二净。 “你不说这石雕是夜枭的本命么?那这些又是什么鬼东西?真够恶心的!” 我厌恶的扔掉树枝,连忙退后几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阴花鱼的幼体。”大黑猫眯着眼,看着不断往河里爬去的虫子,缓缓的说道。 “别在这扯犊子,你见过什么鱼的幼体是虫子的?” 鸡蛋不耐烦了,忍不住插嘴损了大黑猫一句。 大黑猫摇摇头,一脸鄙夷:“别拿无知当个性,猫爷见过的鱼比你见过的人都多,你之前见过阴花鱼吗?别说见过,你听说过吗?” “你…”鸡蛋一时语塞,脸涨的通红,硬是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大黑猫说的没错,在这之前,我们还真没听说过阴花鱼这种生物。而且这老猫给我的感觉,仿佛就是一本百科全书,没有什么是它不知道的。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认同了它的话。 我说着虫子爬行的轨迹,来到河边,已经有很多虫子爬进了水里。 落入水中的虫子,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虫子,就像是吸了水的海绵一样,快速的膨胀起来。白色的身子渐渐变成青灰色,而那阴花鱼独有的诡异花纹,竟也不知不觉长满了全身,一股让我胸闷的气息渐渐扩散开来。 “卧槽!真是阴花鱼!” 我连忙退回岸边,不敢去看已经化身成鱼的虫子。 鸡蛋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阴花鱼,本就不是寻常鱼类。他们的幼虫我之前也没见过,都是我瞎猜的,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对了!” 大黑猫说着话,突然神情严肃,眼睛死死的盯着湖面。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吃惊的发现,已经化神成鱼的白色虫子,全都一动不动的飘在了水面上! 死了! 在我们的注视下,虫子源源不断的从石头里爬出,蠕动着爬到河水里,然后变化,死亡… 我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些阴花鱼幼虫的集体死亡。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让人呼吸不顺头皮发麻。 “该死的!原来是这样!” 大黑猫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一脸焦急的催促我们: “他大爷的!快走!回山里,别去村子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大黑猫的话让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大黑猫全身毛发突然根根竖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一声声婴儿般的猫叫听的人浑身毛骨悚然。 “快跑!别他妈墨迹了!” 大黑猫见我们不动,突然朝我们大声吼叫起来。那严肃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第一次见到大黑猫这般模样,这次和以往不一样,无论是在坟地大战僵尸还是在大山深处遭遇山魈,大黑猫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顶多会有些紧张,不像现在,像是遇到天敌一般。 大黑猫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很危险,而是这危险程度,让它都有些吃力! 我和鸡蛋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快速的整理好东西,拉着还处于懵懂状态的千婳,转身朝水潭跑去。 突然,我想到了个大问题! 尼玛!我们是从上面跳下来的,现在如果要原路返回,我们怎么上去? 走了没几步,鸡蛋突然停下来了,一脸铁青的说道:“没路了,我们怎么上去!” “草!想办法上去,你大爷的,夜枭快来了,我拖住它,你们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大黑猫背对着我们,脸朝着村子的方位,头也不回的骂了一句。 鸡蛋脸又红了,显然被气的不轻。这他妈我们又不会飞,这么高的悬崖,我们怎么上去! “怎么办?这么高咱们一时半会儿恐怕上不去。” 千婳一脸担忧的扯了扯我的衣服,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场的紧张程度还是让这丫头感觉到了什么,此刻正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不放。 鸡蛋埋头想了想,突然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抹了把光头,恶狠狠的说道:“这么高的悬崖,爬上去不摔死也得累死,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想要佛爷的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黑猫忽然转头,冲着鸡蛋龇牙咧嘴,样貌异常狰狞: “该死的!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这只夜枭不一样,你们不是它的对手!” 大黑猫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叫这只夜枭不一样?难不成还有第二只夜枭不成? 我怔怔的看着大黑猫,一时之间感觉天旋地转。大黑猫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轻轻的对我点了点头。 卧槽!这下玩大了! 走!立马走!这就是我现在内心唯一的想法! “那你小心点,反正你能找到我,脱身了尽快跟我们汇合。” 说完这句,我二话不说,拉着鸡蛋和千婳快速跑到悬崖边上,开始找上去的办法。 “秋…秋哥!起雾了!雾里…有东西!” 我正在包里翻找能用的上的攀爬工具,千婳突然脸色煞白的蹲在我身边,哆哆嗦嗦指了指我身后。 我大惊失色,连忙回头看去。 千婳说的没错,不知何时,这河边上居然起雾了。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变得昏暗起来。大雾之中,鬼影绰绰,像是有人趁着大雾,悄悄地朝我们走来。 大雾掩盖了太阳,也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这雾来的太快太浓,根本就不合常理! 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一股恐惧的情绪爬上我的心头,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鸡蛋!快过来!” 我大吼一声,呼唤着鸡蛋。 但是根本就没有人回应我,鸡蛋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我身边突然消失了! 我彻底慌了,冷汗从我脸上滑落。我清晰的记得,鸡蛋分明就在我们身后的悬崖边上找寻上去的路。可就这几个呼吸之间,就消失了! “秋哥…我…我好晕…” 千婳轻轻的在我耳边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突然软软的倒在我身上。 我连忙抱住千婳,刚想开口,却忽然感觉到喉咙一紧,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我抱着千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袋越来越重。终于,我再也坚持不住,脑袋一偏,彻底昏了过去。 “这雾…有毒!” 第九十四章 你是假的 “醒醒!快醒醒!”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有人在晃动我的身体。 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像被粘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陈秋!快醒醒!起来吃饭了!” 晃动的感觉更加猛烈了,我头昏脑涨,感觉身体都快被晃散了。我努力的把眼睛睁开一道缝,鸡蛋那刀削般的面孔浮现在我面前。 “我这是怎么了?” 我喉咙发干,感觉嗓子眼干的快炸了。 “你说你怎么了,妈的一有空闲就偷懒睡觉,下次再这样,看我不削你!” 鸡蛋示威性的朝我挥了挥沙包大的拳头,顺势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我努力的站了起来,感觉自己身体很虚弱,饥肠辘辘。 我活动了下身子,打量了下四周,发现我们仍然在悬崖下边并未离去。 大黑猫懒洋洋的趴在石头上呼呼大睡,猫爪子下还压着两条翻着白眼的阴花鱼。见我醒来,瞄了我一眼之后并没有搭理我,继续呼呼大睡。 这贱猫啥时候转性了?我总感觉大黑猫身上貌似少了些什么,但是具体少了些什么呢,我脑袋发胀,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河岸边上,一口大铁锅正咕咚咕咚的煮着什么东西,诱人的香气不时钻进我的鼻子,引得我肚子里咕咕叫。 “这…这是什么情况?你刚刚上哪去了?雾呢?”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实在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鸡蛋摸了摸脑袋,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上哪去了?哪来的雾?你特么是不是睡觉睡傻了?” “妈的,你才睡傻了!刚刚起雾了,你不见了,我找你找不到,你去哪了?” 鸡蛋摸摸我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这才放心的拍了我一巴掌:“嗯,我可以确定了,你肯定是睡觉睡傻了!这好好的天气,哪来的雾,神经病吧你!” 嗯? 鸡蛋的话让我更加感到奇怪,这特么到底是咋回事?难不成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我做的梦?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太牛逼了,做个梦都做的这么真实!差点没把小爷吓尿! 我大出一口气,尼玛,我这一天天的自己吓自己也是没谁了。幸好是个梦,那诡异的石雕和恐怖的白雾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快来吃饭,吃完饭还要上路呢!” 鸡蛋不满的朝我催促一句,自顾自的从布兜里拿出碗盛了一眼锅里的东西,大口吃了起来。 我应了一声,心里暗骂自己神经病,做个梦还把自己吓个半死。我拿出自己的碗,屁颠屁颠的跑到大锅旁边,看着一大锅雪白的汤,我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我很好奇在这荒山野岭的,鸡蛋从哪找来的食材。但是看鸡蛋吃的津津有味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赶紧给自己盛一碗填填肚子。 我拿着大铁勺,伸到锅底一捞,一条巴掌大的雪白的鱼被我捞了上来。 “哟呵!鱼汤诶!不错嘛!” 望着煮的白白嫩嫩的鱼,我食指大动。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刚准备开吃,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咦!千婳呢?怎么她不来吃?” 鸡蛋吃的满头大汗,放下碗一脸不解的看着我说道: “什么千婳?谁是千婳?你丫是不是还没睡醒?” 草!这货失忆了不成? “你大爷的!千婳啊!凌千婳!被你差点打死的那个漂亮妹子,你忘了?” 鸡蛋像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我,擦了擦嘴,催促道:“这大冬天的你发什么春?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女人?快点吃,吃完还要上路呢。” 鸡蛋的话让我瞬间失了神,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不知道千婳,难不成真是我思春了,梦里活生生创造出出个人来? 我有些懵,鸡蛋的反应不像是作假。可是他怎么会不记得千婳呢?难道千婳这个人,是我梦里臆想出来的?正如鸡蛋所说,我这是思春了? 我心里暗暗觉得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手里端着鱼汤,诱人的香气不断钻进我的鼻子里,我被香气吸引,索性不想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端着碗,轻轻的吹了口气,正准备喝,忽然之间,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大黑猫的面孔。 这货根本都没有谁,而是偷偷摸摸的诡异的看着我笑,那笑容让我很不舒服。 我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大黑猫,准备问它干嘛这么看着我。 见我放下碗,鸡蛋急了。满脸迫切的催促我赶紧吃,吃完上路。 他的怪异举动让我感到疑惑,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是鸡蛋的本性我大致还是了解的。这货绝对不会担心我吃不吃饭。 因为鸡蛋,就是这么酷!贱贱的,屌屌的,绝对不会像个娘们儿似得关心我吃不吃饭! 我狐疑了瞅了瞅鸡蛋,又看了看装睡的大黑猫,骂了句神经病,端起盛满鱼汤的碗凑到了嘴边。 不对!有问题! 我猛的一惊! 假如千婳这个人是我臆想出来的,那么那个九龙敷尸阵也就是我梦里创造出来的了? 九龙敷尸阵如果不存在,那九根石钉也就是虚无之物。同样的,没有那九根石钉,我们也不会逃亡。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那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端着碗,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鸡蛋,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忽然间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 如果我没猜错,我之前经历过的那些诡异的石雕,让人心生恐惧的白雾,都是真的! 现在的这些,才是假的!我还在梦里,我并没有醒来! 我背后一阵发凉,缓缓的放下碗。 “怎么不吃?赶紧吃啊,别浪费!” 鸡蛋见我放下碗,愣了一下,一脸迫切的催促我赶紧吃。 我看了看鸡蛋,又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大黑猫。我忽然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 之前就感觉大黑猫哪里不对,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那就是伤口! 大黑猫之前和夜枭干了一场,身上被夜枭抓了条大口子,虽然伤口被阴花鱼补的只剩拇指大小,但离痊愈还差的远! 但是现在的大黑猫,毛发如丝绸般顺滑,别说伤口,连根杂毛都没有! 大黑猫都模样让我愈加肯定心中的猜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梦! 鸡蛋,黑猫,潭水,都是假的! 我死死的盯着鸡蛋,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吃!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话一说完,大黑猫猛的惊醒,一双琥珀般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鸡蛋脸色铁青,愤怒的一把推开我: “陈秋,你他妈发什么疯?赶紧吃饭,吃完饭我们还要赶路!” 我冷笑一声,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 “我没疯,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夜枭吧?你一遍又一遍的催我吃饭,目的就是要让我吃下锅里煮的东西对不对?” 话音刚落,我突然发难,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翻了正在翻滚的大铁锅,白色的鱼汤顷刻间撒了一地。 “轰…” 原本平静的天空忽然响起一道闷雷。 “喵…” 大黑猫,不,应该说是夜枭化成的大黑猫,忽然模糊起来,愤怒的叫了一声,彻底的消失不见。 “不…!!!” 鸡蛋亦是如此,整个身影渐渐地模糊,最终和大黑猫一样,消失在我眼前。 我轻轻的闭上眼,鸡蛋和大黑猫消失之前看着我得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然后感觉遍体生寒。 雷声依旧,我站在河岸边上,感受着这所有的一切,一点一滴的消失。 我再次坠入黑暗,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夜枭创造出来的梦境虽然被我破了,但也只是在梦里。我的身体,又在哪里? 在梦里,夜枭并没有把我怎么样。反而是化身为鸡蛋和黑猫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的诱惑我喝下那碗鱼汤。 如果我一时不慎真的吃了下去,我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锅鱼汤,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夜枭创造这个梦境,目的也就是让我喝下那碗鱼汤! 我很担忧千婳和鸡蛋,我所经历的,他们恐怕也躲不过。这夜枭创造出来的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真实的让人很难发现那是虚幻的。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们当中,有人不小心喝下那碗鱼汤! 那锅鱼汤,究竟隐藏着什么玄机?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的意识慢慢的开始模糊,我又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 我像是一颗浮萍,在冰冷的水中随波逐流。我不知道我的目的地在哪,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冷… 冷的我浑身忍不住开始颤抖。那种感觉,就好像大冬天的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凉水。 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在这么下去,我肯定会被冻死! “呼…” 我深呼一口气,所有的意识忽然回到我的身体,我忽然猛的睁开了眼睛! 我的面前,一个身穿黑色长袍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正冷冷的看着我。他的手中,提着一只木桶。而我,此时正在人五花大绑的绑在柱子上,我的脚下,还在不断往下滴水。 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我是被人淋醒的。而且,我现在的处境很不妙,我…被俘虏了! 第九十五章 危在旦夕! 冰凉的水顺着我得脸庞往下滑,我不知道被捆在这多久了。我现在的感觉很不好,全身僵硬,酸痛不已。 喉咙像是撒哈拉沙漠一般干燥,我如饥似渴的伸出舌头,舔着滑落的水滴,让自己干燥的口腔稍微舒服一点。 我挣扎着想挣脱捆在身上的绳子,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我越挣扎,身上的绳子反而越紧,紧到都快勒的我喘不过气了。 我气喘吁吁的停止了挣扎,心里暗暗叫苦,我都被捆在这里了,鸡蛋和千婳想来也逃不了了。 妈妈的,这下算是彻底栽了! 我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要泄气,冷静!只有保持冷静,才有可能有那么一丝逃脱的机会! 刚抬起头,我差点没被吓到魂不附体!小爷我好歹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和僵尸交过手与鬼怪聊过天的角色,心里素质还是很强的。 绕是如此,我也被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 我的眼前,原来TMD不止黑袍青年一人!在他身后,零零散散还站着许多人,我大致扫了一眼,这些人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八! 所有人都是一个装扮,黑袍遮身,很有规则的围成一个圈,将我围在其中。 所有的人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皆是隐藏在黑袍之中冷冷的盯着我。 让我感到恐惧的是,包括我面前的黑袍青年,他们身上,无时无刻都散发着浓浓的气死!给我的感觉,好像刚从地里爬出来的死人一般! 天气阴沉的仿佛快下雨似得,整个村子,和这些与死人无异的怪物给我很大的压迫感。 阴气滔天! 难怪这么冷,被如此浓郁的阴气包裹其中,换做普通人,能坚持半个小时不死都算命大! 我被这些人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他们给我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在他们身上,我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所谓人气,不是人身上的味道,而是一种气息,只有活人才拥有的气息。这种东西很难说,人之所以有七情六欲,是因为人有魂。因为有魂,所以才有了人气。 打个比方,比如你明明背对着某个人,而这个人一直暗中注视着你,你不用眼睛看,就会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这就是人气与人气的碰撞,或者说气息的交流。这种气息很微弱,但就是能感觉到。 而我面前这群人,在他们身上,我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这就很诡异了。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活死人! 看到这群人,我想我应该晓得我们在什么地方了。我们现在所在之处,十有八九就是大黑猫口中的诡异村子了。 而我所在之处,应该是个类似于祭坛的地方。 祭坛不大,有两间房那么大。祭坛中央,耸立着三根水桶粗的石柱子。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这种花纹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脑袋发胀,昏昏欲睡。 每根石柱子顶端,都有一尊夜枭的雕像。鸟身人脸,大大的眼睛如同宝石般璀璨,被这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盯着,让我浑身汗毛不由自主的根根竖起。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把大黑猫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又被这王八犊子坑了,早知道这个村子如此诡异,打死我也不能来啊! 也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怎么的,现在这三根石柱子,正好捆着我们仨。 鸡蛋,千婳and在下! 不同的是,我是清醒的,而他们,则是昏迷的。 特别是他们俩,着实让人很担忧!鸡蛋和千婳被人捆在柱子上,脸上不知用什么东西画满了复杂的咒文,看起来很诡异。 在他们脚下,各自盘坐着两个和黑袍青年同样打扮的人。这两个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嘴里念着晦涩难言的咒语。 随着他们的咒语声,鸡蛋和千婳浑身颤抖,像是正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我稳了稳心神,打算开天眼好好看看这些诡异的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紧闭双眼默念口,眉心传来一丝温暖的感觉。 在我的天眼下,所有的人如同消失了一般,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我面前的黑袍青年,还依稀可以看见一道淡淡的虚影。 没有魂!这里的所有人,除了黑袍青年,都没有魂。就算是黑袍青年,灵魂虚弱的也只剩下一道淡淡的虚影而已。 但是,这些没有魂的人,此刻却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这个发现让我打心底生起浓浓的恐惧,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生物!这个村子里的人,到底算是人,还是鬼? 我的人生观被彻底颠覆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真的怀疑我现在是否还在幻境里没有出来。 “你刚刚做了什么?” 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话语从黑袍青年口中传来,口音很怪,不过还好,我勉强能听懂。 我十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一脸震惊:“你…你能感觉到天眼?” “天眼?” 黑袍青年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似乎对于天眼很是好奇。 “我不知道什么是天眼,只是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我再次被震惊了,一个灵魂虚弱到随时都会消失的人,竟然可以察觉到天眼的窥探。我到底是该夸他灵魂强大呢还是该反省自己瞎了呢?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我真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没看错。 “你…到底是人是鬼?” 话音刚落,原本平静讹黑袍人仿佛突然变了个人,身上死气翻滚,一双灰蒙蒙的眼珠子怨毒的盯着我,仿佛我的话让他感到十分愤怒。 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暗骂自己嘴贱,没事戳人家痛处干嘛。 就在我懊恼自己嘴贱的时候,黑袍青年忽然怪笑一声,缓缓的说道: “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区别,很快你们也会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怪物…” 黑袍青年说完,转身走下祭坛。鸡蛋和千婳面前的两个黑袍人加大了音量,口中念出来的咒语也随之加快。 随着咒语的加快,我明显的看得出他俩脸上的痛苦更甚!鸡蛋还好,身体不规则的扭动着,仿佛正经历酷刑,但是看样子还能坚持的住。 千婳就不行了,本来就有伤在身,此刻不知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浑身香汗淋漓,精致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仿佛正在被人千刀万剐。 看到他们的样子,我又惊又怒,可奈何自己也是别人粘板上的鱼肉,自身难保,更别提救他们了。我心里莫名的有种颓然的感觉。 我很不明白,我们是怎么被俘虏的。以我们仨的战斗力,想抓我们,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怎么就无声无息的全军覆没了呢?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雾!那突然出现的诡异的白雾! 想到了这一点,我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让我心里稍安的是,大黑猫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内。这个王八蛋,狡猾的像只狐狸,现在指不定躲在什么地方。 大黑猫的消失,让我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它的逃跑让我们有了一线生机。担忧的是我实在不确定,这货是否会丢下我们逃之夭夭。 我摇了摇脑袋,实在不确定大黑猫是否会来救我们。或者说,我很担忧我们是否能撑到大黑猫来救援。 我绝望了。 大黑猫不知所踪,我们仨被俘,鸡蛋和千婳正不知承受着怎样的摧残。现在的我,正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焦急加上那非人的压迫感,让我只觉得胸口憋的快要爆炸。 “噗…” 一口粘稠的鲜血从我口腔喷出,鲜红的血液与灰蒙蒙的祭坛形成强烈的反差。 “噗嗤…” 一股浓浓的白烟伴随着一股焦臭味扑面而来,我呛得眼泪直流,还没等我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只听见祭坛外面仿佛炸了锅似得,尖叫声,怒骂声随之而来… 第九十六章 转机! 白烟升腾,我看不清外面到底发生里什么,这突如其来的白烟也弄得我脑子一时短路了。 我呆呆的楞着,刺鼻的焦臭味不时的顺着我的鼻孔往里钻,熏得我一阵阵的发晕。 “噗…啊!” “噗…啊!” 两道痛苦至极的呼叫声在我耳边炸裂,我吃惊的转过头,看着鸡蛋千婳两人面前的黑袍人正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没有了他们的咒语加持,鸡蛋和千婳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也渐渐消失。可惜的是,两人现在仍在昏迷当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备敢惊喜,我不知道那股白烟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他们俩暂时算是没事了!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大黑猫暗中搞得鬼? 我的心底生起一股希望,TNND!这只贱猫搞什么鬼,怎么还不现身! 我焦急的转动脖子,在这浓烟之中寻找大黑猫的身影,可是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没看见它的影子,这让我心里急的跟猫抓似得,暗骂这狗日的到底想搞什么鬼。 白烟渐渐消散,地上两个黑袍人也不再挣扎了,蜷缩在地上哼哼着,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原本围着祭坛几百人,此刻纷纷如同鸟兽一般四散而逃,仿佛现在这座祭坛,化身成了洪水猛兽。 这些人远远的围着祭坛,中间形成了一道真空地带。人群挤挤攘攘,但没有任何人敢越雷池半步。 一道道惊恐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这个时候的他们,才稍微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人气。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祭坛下传来,原来是之前的黑袍青年去而复返。 黑袍青年在我身前两米处停下脚步,一双灰蒙蒙的眼睛里金光四射,看我的眼神也由之前的不屑一顾变成的凝重。 也不知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的,我总觉得,在这凝重之中,夹杂着一种疯狂的兴奋。 “你…你想干什么?” 我被黑袍青年的目光盯得遍体发寒,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黑袍青年并不答话,反而从我身上移开目光,盯着我的脚下,眼里疯狂之色更甚! 我狐疑的顺着黑袍青年的目光也朝着我脚下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脚下的祭坛,那坚硬无比的暗红色石板,不知何时竟变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像是被硫酸腐蚀过一般,一缕缕散发着焦臭味道的白烟缓缓升起。 这他妈不就是我刚刚喷血的地方吗! 是了!我想明白了,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这世间任何事物都逃不过阴阳二字。 这鬼地方鬼气森森阴气滔天,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早已被阴气侵蚀,这祭坛也不例外。 而我的血,却是至阳之物,我这一口老血下去,阴阳交融,就相当一盆烧红的铁水倒在冰面上一样。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稍安,看来我们现在也不是没有反击的资本! 黑袍青年缓缓的抬起头,原本灰蒙蒙的眼珠子此刻布满了血丝,疯狂之意更甚,看起来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实在是恐怖至极。 黑袍青年闭上眼,静静的站在我身前,也不知在搞什么鬼。 我全神戒备,舌尖紧抵上颚,随时准备暴起发难! “你们是阴阳术士?” 沙哑的嗓音从黑袍青年嘴里传出,我被这沙哑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这和之前黑袍青年的嗓音完全不一样!仿佛在这一瞬间,换了个人似得。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索性也不去想了,答到: “没错!” “可有道号?” “没有。我是半路出家,还没来得及请师傅赐道号。”虽然我不知道他问我这些干什么,但我还是我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黑袍青年仿佛对我的回答很失望,停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师父是谁?可有道号?” 听他这样问,我心里一股豪气油然而生,没有丝毫的隐瞒,一字一句的说道: “道号没有,不过给面子的同道中人都称我师傅为活阎王。” “活阎王!你师傅是人称活阎王的时怀瑜大师?”黑袍青年猛的盯着我,双眼更加血红。 哇擦!想不到那老家伙名声这么大,连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都听说过。 看到黑袍青年如此神色,我不由得暗爽,心想扯虎皮做大旗这事还真他娘的爽啊! 想到这,我清了清喉咙,傲然的说道:“没错!时怀瑜正是我师傅,我是他老人家唯一的亲传弟子,陈秋!” 听了我的回答,黑袍青年的双肩微微颤抖,就仿佛一个穷了半辈子的人突然发现了一座金山一般!盯着我的目光,也更加的兴奋! 黑袍青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许久之后,从宽大的黑袍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子。 打来木盒我这才看见,木盒内部装饰的也是精致无比,金黄色绸缎包裹着木盒,里面放着十几颗晶莹透亮的小拇指大小的颗粒,像鱼肝油颗粒。 黑袍青年小心翼翼的捏着一颗,小心的越过腐蚀过的地面来到我面前。 “放心,我不会害你,相信我。” 我狐疑的瞅了瞅黑袍青年,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不过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好像没什么恶意。 妈的!反正现在也就这个鸟样了,不妨赌一把! 我咬咬牙,不再迟疑,张开了嘴。 黑袍青年缓缓的把那鱼肝油一样的东西放进我嘴里,期间不小心我的脸颊碰触到了他的之间,冰凉之意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入口很Q,一股清香在我嘴里弥漫,让我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黑袍青年见我吃下,一脸享受的模样,满意的收回手,分别掏出两个“鱼肝油”塞进鸡蛋和千婳两人。 “这是本村的圣物,历年下来也就存了二十多颗。我是本村的少族长,所以才有几粒存货,就当是给几位赔不是了。” 我心里疑惑不已,难不成这家伙与我师傅认识?那也不对啊,如果真的认识,我师傅不可能不告诉我。 看着我怀疑的目光,黑袍青年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先暂且委屈几位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告辞。” 说罢,转身下了祭坛,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黑袍青年疾步朝着祭坛外围人群走去,不一会儿,几个同样黑袍遮身看不清男女的人匆匆走来,小心翼翼的走上祭坛,抬着不知何时早已死翘翘的两人连滚带爬的回到人群之中。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我的注视下,慢慢的消散在迷雾中,偌大的祭坛,只剩下我们孤零零的三个人。 鸡蛋和千婳还没有醒来,但是和之前相比简直天壤之别,人虽然昏迷着,但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了,他们现在状态都很好。 我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袍人的态度大转变让我到现在还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不管如何,我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那所谓的圣物到底是什么,反正我现在浑身暖洋洋,口也不干舌也不燥,舒服至极。 唯一不爽的,就是我们仍然被捆在柱子上! 我耸拉着脑袋,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似得回忆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了… 第九十七章 不死之人 淡淡的白雾升起,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将我包围,瞬间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按理说像这种与世无争没有工业污染的大山深处,夜晚的星空绝对是一大美景。 然而,这种美景我是无福消受了。这鬼地方无时无刻都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现在别说星空了,就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我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眼前除了黑,就是黑!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绝对的寂静! 没错,就是寂静!那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整个村子,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就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寂静,可怕的寂静!这种感觉,就好像关禁闭似得让人难受,发狂。 若不是耳边若有若无的传来鸡蛋和千婳的呼吸声,我怕我真的会发狂。 我在心中将大黑猫诅咒了千百遍,这黑毛畜生肯定是撂下我们撒腿跑了,若不然为何到现在为止都没来救我们。我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个少族长身上。不知为何,冥冥之中,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阴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好在白天的时候那个所谓的少族长给我吃了那不知道名称的圣物,现在体内那股暖洋洋都气息还在,导致我没被冻死。 “啪嗒!啪嗒!” 沉重的脚步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由远及近,黑暗中我根本看不见来者是谁,那种感觉,就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正在像我逼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股莫名的恐惧爬上我的心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的盯着声音的来源,想看清来的到底是谁。 “是…是我…” 沙哑的嗓音从祭坛下面传来,从声音可以听出,说话之人仿佛正经历着极大的痛楚。 草!原来是少族长!我心里大松一口气,他奶奶的,差点被这货吓出尿来!我还以为是被那种贱猫赶走的夜枭回来找我复仇呢! “嗤啦”一道划火柴声音响起,一丝绿油油的火光穆然亮起,照出了少族长的身影。 借着火光,我勉强看清了他的样子。仍旧是黑袍遮身,但他身上的死气,却是比白天浓了数倍不止! 这哪里是人!这比死人还死人啊! 我被少族长的样子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只见他缓缓的弯下腰,放下手中冒着绿光的蜡烛,吃力的走到我身后,费力的帮我解开身后的绳子。 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但看他的样子,仿佛此时此刻的他,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废了好大的劲,终于捆在我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没有了绳子的禁锢,我一下子跪倒在地。就在我跪下的同时,身后噗通一声,少族长也瘫倒在地,再也没有了生息。 我之所以倒下,是因为被捆的时间长了,身体僵硬,活动活动身体等气血顺了就好了。可他是什么情况我却不得而知。 我头抵着冰凉的石板,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后,我终于勉强的站了起来。 我活动了下浑身的筋骨,浑身上下酸痛无力,不过好的一点是,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的体力正在逐渐恢复。 我扶着柱子,根本顾不得身后不知生死的少族长,摇摇晃晃的走到鸡蛋跟前,帮助他解开绳子。 将鸡蛋和千婳平整的放在地上,摸了摸脉搏,我大松一口气。这俩家伙身体上没啥毛病,只不过不知为何久久不能清醒。 安顿好他们俩,我这才忙不迭的朝少族长走去。不管怎么说,此人虽抓了我们,但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并且现在还将我给放了,让我这样带着鸡蛋和千婳一走了之,不管他的死活,我实在是做不到。 少族长瘫倒在地,我将他扶起,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大碍,人还是醒着的,只是身体冰凉动弹不了而已。 “圣…圣药…” 少族长吃力的动了动手指头,指向自己胸口。 我忙不迭的将手伸入他怀里,入手冰凉,让我有种摸死人的感觉。 我硬着头皮,在宽大的黑袍里摸到了装着所谓圣物的精致木盒。 我捏着一颗晶莹透亮的圣药,塞进他嘴里。圣药入口,少族长满足的闭上双眼。 许久,少族长睁开眼,歉意的看了我一眼,挣扎着从我怀里坐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说完,就挣扎着爬起来,吃力的将千婳抱了起来,吹灭绿油油的蜡烛,转身走下祭坛。 吃了药的少族长,像是变了个人似得,虽然行动仍然看起来很僵硬,但比起之前,要好许多,说话也变得利索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我的状态也恢复了,虽然满肚子疑问,但他说的没错,我们现在仍旧身处狼窝,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将鸡蛋背在背上,小心翼翼的跟着少族长,离开了祭坛。 一路无话,也不知他是怎么辨别方向的,在这漆黑的夜里,他居然如履平地,脚步急促。而我,彻底成了睁眼瞎,只能牵着他的黑袍,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走。 一路上,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在这陌生的充满诡异的村子里跳出来个未知的怪物。 终于,少族长沉重的脚步终于停下了。 “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响起,少族长抬脚走了进去,我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之后,一道绿油油的火光亮起,借着昏暗的烛光,我这才看清屋里的面貌。 房间不大,木质结构。但是十分干净整洁,一张简易的木床,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好奇的是床上连一床被子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一张床板。 靠墙处摆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之上,香炉里缓缓升腾着袅袅青烟。香炉之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画像。画像是一家三口,女子正在给孩子喂奶,男人在一旁面带微笑,其乐融融,画面看上去很是温馨。 少族轻轻的将千婳放在木床上,我也忙不迭的将鸡蛋放下。简易的木床颤颤巍巍,看得我提心吊胆,生怕它塌了。 放下鸡蛋,我长出一口气。 我转过身,正视着少族长。我有一肚子疑问,需要他的解释。 “你有什么目的,现在可以说了吧?”我虽然年纪小,但并不代表我不懂人情世故。有句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少族长前后的态度转变,让我非常肯定一件事,那就是我身上,一定有他需要的东西。 少族长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接话,反而缓缓的脱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惨白的脸在绿油油的烛火下显得格外的诡异,看面相,年纪大概不到四十,剑眉星目,一脸正气。这种面相,和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愈加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让我很震惊的是,他的脖子上,爬满了一块一块的尸斑!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认错!那绝对是尸斑!这么多年来,跟死人打交道的时间比跟活人都长,这点眼力劲我还是有的。 尸斑,是由于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心血管内的血液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尸体高位血管空虚、尸体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结果,尸体低下部位的毛细血管及小静脉内充满血液,透过皮肤呈现出来的暗红色到暗紫红色斑痕,这些斑痕开始是云雾状、条块状,最后逐渐形成片状,即为尸斑! 这怎么可能!尸斑尸斑,顾名思义,就是只有尸体才会形成尸斑,可我眼前的这位少族长,除了身上死气浓郁之外,根本就是个大活人啊!怎么会身上出现尸斑! 我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模样,看上去很怪异?” 少族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涩的说道。 “确实如此。”我僵硬的点点头,此时的他身上的死气又开始翻腾,脸色也愈加苍白。 少族长扯了扯嘴,无奈的摇摇头,掏出木盒,在我的惊讶中,一次性捏起三颗所谓的圣药吞进肚里。 我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死气,渐渐的平息了,惨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红晕,那大块大块的尸斑,也慢慢消散,这模样,倒像一个正常人。 “我今年已经七十七了…” 卧槽!我心中都震惊无以言表!七十七岁的高龄,再怎么保养,也不可能保持着三四十岁的面貌。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我楞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的惊讶之情久久不能平息。 少族长自嘲的一笑,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继续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正常人。不光是我,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和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人!” 第九十八章 隐秘 我感觉我的脑子快炸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山魈、猫妖、夜枭,这些匪夷所思的怪物接踵而来,已经让我脑仁疼了,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个浑身死气永生不死的活死人! 这他娘的,看来我还真是扫把星下凡!走哪哪出事上哪哪倒霉!原本的危机还没摆脱,又特么一脑袋扎进这狼窝里来。 如果这时候有外人在,肯定会发现我的表情可谓是相当精彩,就和连吃几天辣椒之后上厕所的表情一样样的。 昏暗的房间里,绿油油的烛光闪烁,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木屋,让屋子里显得格外阴森。 一股寒意深深地笼罩着我,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少族长见我如此,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呵呵…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对你没有恶意,相反,我需要你帮助我完成一件事。” 他妈的!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过这样也好,我算是彻底放下心了。目前来说,我们算是暂时安全了。我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我身上有他用得着的地方,事情没完成之前,他肯定会想办法保护我们的周全。 说实话,在这个鬼村子里面,我没有一刻是感觉到安全的。从醒来到现在,我一直都是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现在突然放松下来,我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既然他有求于我,我也不在拘束,索性席地而坐,恢复自身体力。 “你先说说啥事吧,但是有言在先,我不能保证我能帮上你。” 谈判,就要有个谈判的姿态,咱也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不是,鬼知道这比我师傅还大几岁的老狐狸罐子里卖的什么药。 我的态度貌似让他很不舒服,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你没得选择,你别忘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答应我,我可以帮助你们安全的离开。否则,你们永远都出不去,迟早会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 妈的!这王八蛋威胁我!但是让我丧气的是,我还真被他威胁到了! 他说的没错,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得选,只能跟他合作。 我恶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许久之后,我便垂头丧气的败下阵来。 “好吧,算你狠!” 见我如此,少族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和我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这笑容,在绿油油的烛火下,看着分外渗人。 也许是确定了合作关系,他对我也没有任何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这个村子的所有秘密,全部说给我听。 我躺在地上,脑袋里一团乱麻。这一夜的长谈,彻底颠覆了我的人生观。我真的很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 然而事与愿违,这冰冷的地面和那无时无刻都围绕着我的怪异味道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亮了。他离开了,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没发现。我整个人已经彻底傻了,傻傻的沉浸在他所说的这一切里久久不能自拔。 这一夜的交谈,像是给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颠覆了我的三观,彻底的刷新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不到在我陈某人有生之年,竟能有幸目睹连秦始皇都梦寐以求的长生之路! 我辗转反侧,内心不断的告诫自己需要休息。鸡蛋和千婳昏迷不醒,现在的我只有孤军奋战。只有恢复正常体能,才能面对接下来的种种困难。 但是无论我怎么催眠自己,都起不了任何作用。我的脑袋里想到的全是和少族长的交谈内容。还有,就是他所谓的合作! 一想到这个合作我就一阵头大!所谓的合作,就是帮助他,杀了这个村子的村长!而这个村长,也正是陈国峰他亲爹! 这种儿子处心积虑杀老子的狗血事情居然也能让我碰到,可想而知我当时是多么的郁闷了。 杀人是犯法的,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听了他的诉说以后,我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空前的仇恨!当时我就拍胸口保证,这个忙,我帮定了! 我的这个合作伙伴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与我同姓,名国峰。刚出生没多久就死了娘,从小和他爹就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 而这个诡异的村子,和村子里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都是他爹一手促成的! 这个村子什么时候存在的他也说不上来。反正从陈国峰记事起,村子都已经存在了。一开始,这里和外界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也不是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所有的一切,都要从五十年前说起。 那个时候,这个村子只有寥寥十几户人家。靠山吃山,这里的人都靠打猎为生,可以算得上典型的猎户人家。日子虽然艰苦,但也勉强能维持生计。 直到有一天,陈国峰的老爹,不知从哪猎到一只牛犊子大小鹰身人脸的怪物。 那怪物除了头部,身体和我们所常见的老鹰一般无二。双翅伸展开来,足足有三四米长。 它的五官,像极了人,特别是它的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好似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与人不同的是它的嘴,如同匕首般的喙在阳光下冒着寒光。 陈国峰的父亲背着捆成粽子似得怪物出现在村口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围绕着这巨大的怪物发出声声惊叹声,陈国峰也是如此,围着那怪物啧啧称奇。 天知道陈国峰他爹是如何降服它的,所有人都对他们的村长奉上最成真的赞美。那一刻的陈国峰,也为他父亲感到无比的骄傲。 要知道这么大的猎物,平日里根本都遇不到,就算遇到了,能活着跑掉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哪还有胆子去猎杀。 猎人和猎物,随时都有可能互换角色。 一番阿谀奉承之后,有人提议宰了这扁毛畜生。这么大的猎物,足够村子生活好长一段时间了。 所有人都开心不已,期待村长的发话,只要他一声令下,每一家都能分上几天的口粮。 然而,平日里大公无私的村长,不知怎么突然像是转了性似得,无情的驳回了大家的建议,匆匆的背着那巨大的半死不活的怪物,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父亲的一反常态,让陈国峰很是不解。村民们也是议论纷纷,不过议论归议论,并没有任何人心生不满。毕竟他是村长,平日里也对大家很是关照,他的任何决策,村民们还是很支持的。 人群散去,陈国峰也一脸郁闷的回到家中。这只巨大的怪物,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这个村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准确的说,是他的父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用陈国峰的话说,从那天开始,他爹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整天把自己和那只怪物关在屋子里。并且从房间里面,封死了所有透光的地方。 村子里的大小事务全部撒手不管,也不外出打猎了,地里的农活也不管不顾,所有的重担突然之间全部压在了当时二十七岁的陈国峰身上。 一天两天还好,陈国峰还坚持的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爹更是变本加厉。刚开始,每到饭点,不用他去请,他爹都会主动出来吃饭,吃完饭又一头扎进自己房间。 可到后来,一日三餐,都是陈国峰亲自送到门口,这个房间,成了他爹的私人领地,谁也不许靠近,包括他自己的亲儿子。 慢慢的,村民之间传起了各种流言蜚语。陈国峰再也扛不住了,一狠心,决定去父亲房间看一下他到底再搞什么鬼。 当陈国峰粗暴的弄开父亲的房门后,瞬间被里面的情景惊呆了! 第九十九章 诡异的村子诡异的人 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那只巨大的怪物,正舒舒服服的蹲在他父亲床上,长长的喙叼着一片血淋淋的肉。 而他的父亲,则如同奴隶一般,虔诚的跪在那头怪物身前,手中猎刀寒光熠熠,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一刀一刀的从自己胳膊上割下一块块鲜血淋漓的肉。 陈国峰呼吸急促,胃里翻江倒海,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陈国峰彻底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傻傻的站在门口,木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刀一刀的摧残着自己的身体。 陈国峰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手持猎刀的老村长,突然转过头,盯着门口的陈国峰。 陈国峰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他爹看他的眼神,那根本不是人的目光!眼神空洞,但却充满了愤怒,嗜血。血红的双眼,扭曲的五官,让陈国峰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 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而那只鹰身人脸的怪物,则冲着陈国峰露出诡异的笑容。没错,是笑容!很奇怪为何一只扁毛畜生,为何会做出和人一样的表情。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夜枭长长的喙一开一合,发出一连串诡异的叫声。陈国峰的父亲,像是得到了指令似得,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让陈国峰差点崩溃的是,他父亲的两条腿,只剩下两条骨头架! 眼前的一切,让陈国峰从心里生起前所未有的恐惧。眼见大半个身子都只剩骨头架的父亲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陈国峰大吼一声,疯了似得转身就跑。 陈国峰状若癫狂,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往村外跑。他不明白他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想明白! 他只有一个想法,逃!逃离这个让他打心眼里恐惧的鬼地方,逃离那个炼狱!什么村民,什么怪物,什么父亲,通通让他见鬼去吧! 他不敢停下,脑子里无时无刻都是父亲那恐怖的样子。 陈国峰一路逃亡,、跑出了村子,一头扎进十万大山之中。在大山之中摸爬滚打了两个多月,庆幸的是竟然让他活着跑了出去。 逃出大山的陈国峰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好在陈国峰年轻力壮,身上有把子力气,让他但也不至于饿死在外面。 一路上走走停停,给人做过工,卖过苦力,但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呆过一个月的。他怕,真的怕!正因为怕,催促着他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远离那个人间炼狱,越远越好… 一路走走停停,陈国峰的脚步从未停止。不知不觉,陈国峰离开村子八年了。这八年,他父亲的恐怖样子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每个夜里,都会被噩梦惊醒。 这些年来他到过很多地方,祖国的大半个区域被他走了个遍。这些年他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流浪,一路走一路打听各路奇人,他很想弄清楚,那只巨大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他的父亲,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不觉,流浪的陈国峰来到了首都。刚好那个时候,也是我师傅时怀瑜初露头角的时候。然而,我师傅当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无名小卒陈国峰想见到我师傅,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失望的陈国峰无奈之下,只好留在首都,一方面期望有一天,有幸能遇到我师傅为他解惑。另一方面,这里的繁荣热闹让他心里稍微有点安全感。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我师傅没等到,却等到了他自己的姻缘! 陈国峰剑眉星目,一脸正气,出色的外表加上多年的逃亡,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沧桑感。这种沧桑感,对怀春少女,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陈国峰入赘了。 女方不是普通人,家里有钱有势。用陈国峰的话说,自己家的祖坟冒青烟了竟然让他遇见她。“” 陈国峰为人正直善良,对妻子也好到飞起,人家一家人对他也没什么意见。唯一让对方不舒服的是,每每问到陈国峰家里情况,他就闷不吭声,打死都不说一个字了。实在逼急了,陈国峰就咬牙说自己父母双亡了。 他无法说出口,也不知该怎么说。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索性就让他烂在心底吧。这是陈国峰的秘密,无法与人诉说的秘密… 时间久了,女方父母也放弃了。日子也回归了平淡。隔年三月,他儿子出生了。 巨大的惊喜让陈国峰激动的无以复加,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的妻子,提出了让陈国峰带她和孩子回老家认祖归宗的想法。 时隔多年,每次想到临走时父亲的模样,陈国峰还是会感到遍体生寒,所以妻子的提议让他一口回绝。 然而他妻子一句话,让他产生了一丝松动。 难道你不想让你过世的二老看看你们老陈家的骨肉? 这是他妻子的原话。 正因为这句话,让陈国峰冰冷的心逐渐热络起来。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心里恐惧,但是也很想回去看看,他爹和那些村民们到底怎么样了。 确定了行程,和妻子告别了双亲,怀着忐忑的心情,带着妻儿,踏上了归程。 一路奔波,三天之后,终于回到了那个小县城。休息一夜之后,两个抱着孩子,一头扎进了大山之中。 凭借着自己的记忆,陈国峰带领着自己的妻子在这大山深处深一步浅一步的前进着。、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从小熟知的大山,竟然让他迷路了!找不到自己的村子不说,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心急如焚的陈国峰带着妻儿在山里转悠了两天两夜,最终体力不支,倒下了。 让陈国峰没想到的是,醒来之后,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身边熟睡的妻子和儿子,还有那张八年来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面孔——他的父亲! 没错,床边坐着的,真的是他父亲! 双手双脚完好无损,面容依旧是八年前的模样。这巨大的转变让陈国峰感到无比的迷茫。 难道说八年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国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见完好无损的父亲,巨大的惊喜让陈国峰激动不已,抱着他爹痛哭流涕。 一人外出三人归,陈国峰的父亲也是心情大好,整天抱着亲孙子爱不释手。除了给孩子喂奶,其余时间陈国峰想抱下孩子都抱不到,无时无刻都在他爷爷怀里。那模样,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见父亲这个样子,让陈国峰不由得感叹这次没白来。 之后的几天里,陈国峰带着妻子转变了整个村子。村子里的新添了许多人家。村口处更是修建了一座祭坛。虽然不知道那祭坛是干嘛的,但是陈国峰每次看到那三根石柱子上的雕像,就打心眼里不舒服。 几天下来,陈国峰发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小时候冬日里暖洋洋的阳光,晚上璀璨的银河,现在都消失不见了。整个村子,终日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让他和他妻子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而那只巨大的怪物,也不见了踪影。这让陈国峰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让他感觉奇怪的是,原本和蔼可亲的村民们,变得沉默寡言。所有人都是一个打扮,黑袍遮身。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怪异,那阴邪的眼神,让陈国峰想起了漫山遍野的毒蛇。 村子里再没了往日的热闹,变得死气沉沉。 这些诡异的变化让陈国峰很是不解,自己出走的这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只充满诡异都怪物,现在怎么样了?每次询问自己的父亲,换来的都是父亲的摇头和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父亲那诡异的微笑,都让他打心眼里感到恐惧。 父亲不说,陈国峰也没法逼问,只要将这些疑惑压在心底。 父亲平安无事,陈国峰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但是这里压抑的气氛,让他和妻子产生了离开的想法。 特别是每到夜里,襁褓中的儿子就会哭闹不停。一哭就是一整夜,白天稍微还稍微好一点,但是也是哭哭停停,几天下来,孩子嗓子都哑了,让他和妻子心痛不已。 孩子的状态加上两人的不安,让陈国峰决定尽早回程。反正父亲也没事,他也可以放心离去。 陈国峰迫不及待的想找到父亲与他告别,让他没想到的是,父亲不见了,更让他心急如焚的是,自己的儿子跟着消失了! 陈国峰疯了似得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找到父亲和儿子。 整整三天,陈国峰恨不得连老鼠洞都翻一遍,可是仍旧没有两人的影子。 这三天时间,对陈国峰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原本娇滴滴的妻子,也变得蓬头垢面,再也没了往日的精气神。三天不吃不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每天都是一句话,要她儿子。 陈国峰快崩溃了,他想不通父亲到底把他儿子带去哪了。那么小的孩子,还没满一岁,奶都没断,这几天吃什么?喝什么?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六天!整整六天!陈国峰的妻子不吃不喝,任他如何劝说,都没有一点效果。 一个成年男人六天不吃不喝都抗不下去,更何况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弱女子! 陈国峰绝望了,当初在大山里逃亡都没有现在这般绝望。她的妻子已经下不了床了,瘦的不成人形,整个人到了弥留之际,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第一百章 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国峰的心,也随之慢慢沉入海底。他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与儿子失联的第七天,他的妻子,那个温柔的像水一般的女人,也绝望的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陈国峰双眼深陷,蓬头垢面,死死的抓着妻子冰凉的小手,想哭却没有眼泪。 许久之后,他面无表情的出了门。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盆清水。 陈国峰温柔且仔细的擦拭着妻子的尸体,手掌传来的凉意,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将他的心割的血肉模糊。 最后一次亲吻了妻子光滑的额头,陈国峰抱着已经僵硬的尸体,出了房门。 空气里依旧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雾气之中,一道道身影在雾里若隐若现。 陈国峰抱着妻子的尸体,平静的看着那些隐藏在黑袍里慢慢将自己包围的熟悉又陌生的村民,陈国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种绝望,来自那些隐藏在黑袍里村民的眼神!这种眼神,八年前在他那个所谓的父亲脸上出现过。 冷漠,绝望,还有一丝挣扎。但更多的,是贪婪! 他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 很快,雾气中的身影越来越多。就仿佛一只只老鼠,被食物所吸引,从哟黑阴暗的洞里爬出来一样。 陈国峰抱着妻子的尸体,冷眼看着这些让他感到陌生到极点的村民,无动于衷。 他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是莫名的,一股不详的预感爬上他的心头。 和他预想的不一样,这些冷漠贪婪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他的!他们的目标,是他怀里的尸体! 陈国峰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是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一只惨白的手从黑袍里探出,死死的抓着陈国峰怀里的尸体,陈国峰抱着妻子的尸体,疯了似得挣扎着。然而,他的挣扎有些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越来越多的手搭在妻子的尸体上。 陈国峰被疯狂的村民推到在地,怀里妻子的尸体,转瞬之间便被淹没在一朵朵黑袍之中… 眼睁睁看着妻子的尸体被那些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生生活吞下去,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狂吐几口鲜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也不知他上辈子做了多少孽,老天爷觉得他受的苦造的罪还不够偿还,陈国峰并没有就此死去。 他再一次醒来之后,和我们刚苏醒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同样是浑身画满符咒,捆在祭坛上。 他的面前,站着已经消失了不知多久的老村长和那些将自己妻子生吞了的村民。陈国峰死死的盯着他爹的怀里,很可惜,并没有那张熟悉的面孔。 儿子不见了,却多了一个怪异的石雕。 鸟身人脸的石雕被老村长搂在怀里,陈国峰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为什么?” 陈国峰已经彻底麻木了,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残忍。 笼罩在黑色长袍里的老村长,温柔的抚摸着怀里的石雕,像是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般,良久,对着捆在石柱上的陈国峰诡异的一笑,转身离开了。 老村长走了,余下的村民,也随着老村长缓缓的散去。 陈国峰捆在祭坛上,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妻子死了,儿子也凶多吉少。苟且偷生了近十年,最终,还是没能逃脱魔掌。 他的内心,充满了悔恨。悔恨之下,是滔天的仇恨! 时间眨眼而逝,夜幕降临了。 漆黑的夜,寂静的祭坛上,捆在石柱上的陈国峰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 恐惧的原因不是外界因素,而是出自他的本身! 他清晰的感觉到,随着夜幕的降临,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僵硬。 慢慢的,他的体温已经降至冰点!他的四肢,早已僵硬似铁!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连他的心,都开始慢慢的停止跳动! 心跳停止,这是死亡的象征!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知道的常理,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心跳的停止,并没有夺走他的生命。 他的思维,仍旧活跃着。那一刻的陈国峰,仿佛肉体和灵魂完全的分离开来。肉体陷入死亡,但他的精神,他的灵魂却仍旧好好的。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让陈国峰恐惧到了极点,这种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的感觉,差点没把他逼疯,他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但他知道,这一切都与他那诡异的爹脱不了关系。 像个死人一般,陈国峰默默的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天知道这一夜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黎明来临,他的心跳又慢慢的复苏了,身体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状态。 一夜的折磨,让陈国峰感到身心疲惫。但是更加让他绝望的是,明明自己疲惫到了极点,却始终无法进入睡眠。就像一个失眠患者,怎么都无法入睡。 直到天彻底放亮,灰蒙蒙的雾气再次将这个诡异的村庄笼罩在内。 雾气之中,人影幢幢。陈国峰疯了似得大喊大叫,希望这些从小一起生活的村民,能否念及昔日的情分,帮他解脱。但是任他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哪怕看他一眼。 陈国峰绝望了,一颗心陷入了谷底。他不知道他们把他捆在这里不闻不问是什么意思,也不之道自己还要被捆在这里多久。他快疯了,在这里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就在这煎熬之中,夜幕再次降临了。不出意外,陈国峰再次体验了一把肉体和灵魂分离的感觉。 这非人的折磨让陈国峰彻底崩溃了,然而,这种恐怖的经历,并没有因为他的崩溃而停止。每到夜里,同样的事情都会再次发生。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半个多月,陈国峰活生生被虐了十几次。 从开始的痛苦挣扎到最后的麻木,他的一颗心已经彻底死了。这半个多月,陈国峰没有合过一次眼。 他不是不想睡,而是他的精神永远保持着清醒状态,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入睡。 不光没有睡觉,就连水都没喝过一滴,更别说吃的了。 半个多月不吃不喝不睡,这要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这种不可能的事情,活脱脱的在陈国峰身上实现了。 陈陈国峰一度怀疑自己已经死了,自己现在正在十八层地狱承受着阎王爷的折磨。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自己所经历的这些,否则人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诡异的事情发生。 不用进食,也不需要休息,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老! 仿佛时间,在这里是禁止的。 陈国峰忘记了自己在祭坛上捆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见过阳光。灰蒙蒙的无时无刻雾气笼罩着村子,这么多天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他一眼,仿佛陈国峰已经被所有人遗忘了。 知道有一天。老村长再次出现在祭坛上,他的手上,拿着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 不知为何,看着那条血淋淋的胳膊,陈国峰莫名的升起一股想吃的冲动!他的心里疯狂的呐喊,那是人肉,不能吃! 可是,当老村长将肉递到他嘴边的时候,冲动战胜了理智… 看着像条狗一样疯狂着胳膊的陈国峰,老村长的脸上,再次浮现出诡异的表情。 老村长又消失了,不同的是,老村长消失不久,祭坛上又来人了。这一次,陈国峰终于被解开了绳索。 解开绳索的陈国峰,双手死死的抓着还未吃完的人手,生怕被这些人抢了去,那模样,就像一条护食的狗… 也就是从那一天,陈国峰彻底的变成了这个村子的一一份子。 梳洗干净之后,陈国峰被安排到自家的老房子里住着。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陈国峰的心仿佛被人使劲的捏了一把,很痛,很痛… 第一百零一章 迫在眉睫 妻儿惨死,自己也变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想而知他的心里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每到夜里,他就会变成和死人一样,僵硬的四肢,停止的心跳。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精神,他无数次想割断自己的脖子彻底死亡。 但是他不甘心,妻子惨死的模样无时无刻的浮现在他眼前,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他要报仇!为死去的妻儿报仇! 他要让这些畜生,为自己所做的所有一切付出代价! 但是,想的简单,该怎么报仇,成了他最大的难题!且不说那比魔鬼还可怕的老村长,就说这村子里几百号半人半鬼的普通村民,也不是他单单一人能对付的。 无奈之下,陈国峰做了一个最傻,却又最正确的决定! 等! 自己没能力报仇,就等个有能力的人!他不信,老天爷难道真的瞎了眼! 古有卧薪尝胆,陈国峰亦是如此!这一等,便是几十年!直到我们的出现,让他尘封已久的心,再次活了过来… … 我躺在冰凉的地上辗转反侧,几天没进食,五脏庙早已对我产生极大的不满。不时的发出阵阵咕咕声发泄自己都不满。 可tmd我有啥办法!陈国峰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别说一颗米,连滴水都没有!我们的包裹里倒是有干粮,可是被抓之后,随身携带的包裹就不见了,鬼知道被他们藏到哪去了。 饥肠辘辘的我双眼无神的看着摇摇欲坠的木板床上两个昏迷不醒的家伙,心里极度羡慕。 就在我寂寞无助空虚孤独到极点的时候,一声轻咦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一颗闪闪发光的光头,好似骄阳一般冉冉升起。在这一刻,激动的我差点忍不住泪流满面。 鸡蛋这货醒了! “这…这是哪?” 鸡蛋揉了揉自己的光头,一脸迷茫的问道。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抱着鸡蛋的光头就是吧唧一口,留下一脑袋口水。 “滚犊子,老衲六根清净不进男色!” 鸡蛋一把推开我,愤愤的擦着脑袋上的口水。 我看着满脸嫌弃的鸡蛋,心里感觉到莫大的踏实。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鸡蛋的清醒,仿佛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那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鸡蛋擦完头上的口水,一转头看见躺在他身边的千婳,迷茫之色更甚。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和她怎么会睡在一起!” 我小心翼翼把鸡蛋从床上搀扶下来,生怕一不小心把这颤颤巍巍的木板床整塌了。 我示意他小点声,两人盘膝而坐,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和陈国峰的委托一一道来。 坐在我对面的鸡蛋,从一开始的一脸茫然到最后变成的眉头紧皱,我看的心里直乐,昨夜里的我也许大概也是这个表情吧。 “咝…” “奇了怪哉!这天底下竟有如此诡异的事情!”鸡蛋摸着自己的脑袋,英俊帅气的脸上布满凝重,可想而知我所说的一切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我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痒,肚子里那股饿气早都消了,只不过胃里不时的往外泛着酸水,让我更加难受。 我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抚着额头,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千婳和眉头紧皱的鸡蛋,问道:“现在怎么办?” 鸡蛋揉了揉眉心,沉默了许久,说道:“若是那少村长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咱们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刚想说话,鸡蛋制止了我,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千婳妹子现在还昏迷不醒,就靠我们俩,且不说那个神秘的老村长,单单这村子里的怪物就够我俩喝一壶的。” “不过咱们也不能这么坐吃等死,既来之则安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怎么也得拼一下。不过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等那个少村长回来。我就不相信,忍辱负重几十年,他就没布点什么后手?” 鸡蛋的话我深表赞同。他说的不错,凭我们几个残兵败将想和这一个村子的怪物抗衡,那无疑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现在的我们就好像大海里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房间里又回到了平静无声。鸡蛋的清醒让我彻底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疲倦的感觉随之而来。我和鸡蛋打了声招呼,盘膝而坐,陷入冥想。 鸡蛋应了一声,也盘膝而坐,不停的用树枝在地上勾画着着弯曲的线条,也不知在搞什么鬼主意。 有鸡蛋在身边,我安全感十足,整个人陷入空明。 …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淅淅索索声将我从冥想中惊醒。 我睁开眼,才发现仿佛到了黄昏,屋子里变得渐渐黑暗起来。 那淅淅索索的声音,就是树枝在地上摩擦所产生的。 千婳小妹妹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此刻正蹲在鸡蛋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聚精会神的鸡蛋在地上画着的扭曲的线条。 “你们干嘛呢?” 我的突然出声吓了千婳一跳,转过头恼怒的轻轻锤了我一下,然后死死的搂着我胳膊,深怕我消失了一般。 我溺爱的揉了揉千婳的头发,千婳的清醒让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着实让人觉得心疼。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对的起那被我师傅拐跑了的凌国峰! 我和千婳的动作并没有影响到鸡蛋,这家伙好像陷入了另一个世界,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捏着树枝在地上缓慢而沉重的不时添上一道弯曲的横线。 我睁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去理他,而是和千婳聊了些最近这些天发生的事。 很显然,陷入自己精神世界的鸡蛋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们现在的处境。正好现在无事,我又再一次把讲给鸡蛋的那些说给千婳听。 等我说完,屋内已经彻底陷入黑暗。我看不清千婳的表情,不过从她那急促的呼吸声中,不难猜出她此刻的表情。 我拍了拍千婳的胳膊,打趣的说你别担心,你这面相不是短命之人,将来必是大富大贵儿孙满堂。 也许是我的安慰起了作用,小丫头掐了我一把,那急促的呼吸声也慢慢平息了。 屋内又陷入了沉默,只有那树枝摩擦地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想起。 许久之后,房子外面响起一阵骚动。陆陆续续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正朝我们这里过来。 我浑身紧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千婳搂着我胳膊的手也更加用力,很显然,她也很害怕。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便到了我们所在的房子外面。我们俩大气也不敢喘,紧靠着墙。鸡蛋也早已惊醒,整个人半蹲在地上,仿佛一头猎豹。 让人庆幸的是,经过木屋的脚步声并未停歇,渐渐的走远了,这让我们长出一口气。 我摸了摸额头,短短一瞬间,竟出了一身冷汗! “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黑暗中我看不清来者是谁,难不成是陈国峰回来了?我浑身紧绷,准备随时暴起发难! “呼呼…” 粗狂的喘气声打破了房间的平静,接着便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是…是我…” 来人正是陈国峰! 听到他的嗓音,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摸黑来到门口,搀扶着他进屋。 陈国峰从怀里摸索出一截蜡烛点燃,绿油油的光亮驱散了黑暗,让我们不至于都成了睁眼瞎。 “你就是陈国峰?怎么这么年轻?” 千婳捂着小嘴,惊讶的看着笼罩在黑袍中的陈国峰,满脸的不可思议! 闻言,陈国峰无奈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急忙给这傻丫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乱说话。若是一般人被人说年轻,会很开心。但陈国锋不一样,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千婳自知失言,对着陈国峰歉然一笑,站在我身后不在说话,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不时的在他身上游走。鸡蛋也是如此,盯着隐藏在黑袍里的陈国峰,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已晚,我估摸着大概有九点多钟。正如他所说,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搀扶这的陈国峰体温正在逐渐下降。 我想让他躺下,没想到却被他制止了。艰难的抬起胳膊,指了指门口。看他的模样,像是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不好意思,变成这个鬼样子之后,就忘了你们需要进食。” 也不知这家伙如何办到的,我们的包裹竟然被他弄回来了! 鸡蛋转身,拿起包裹,从里面翻出干粮,递给我和千婳。 我们三像三条恶狗,狼吞虎咽的吃着手中的干粮。更让我惊讶的是,陈国峰这货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壶酒! 我们仨就着干粮,生生喝掉了半壶。酒足饭饱,让我感觉十分的舒坦,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陈国峰坐在床上,看着我们吃饱喝足。这才艰难的从怀里掏出小木盒,捏了一颗亮晶晶的圣药塞进嘴里。 “各位,我们没有时间了…” 第一百零二章 开始行动 突如其来的话让我心里猛的一揪,难不成老村长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陈国峰艰难的换了个姿势,苍白的脸在绿油油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渗人。 “再过三天,我爹会举行一次的祭祀。虽然以往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一次,但这次,我感觉不太一样。” 僵硬的身体让他说起话来不是很利索,不过好在勉强能说清。陈国峰仿佛连说话都很吃力,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能感觉到,我爹对这次祭祀十分着急。我有种预感,如果祭祀一旦完成,那么我就在没有报仇的机会了。而你们,也将永远出不去了!” 我和鸡蛋对视一眼,从他眼里,我看到了凝重。陈国峰带回来的消息,让我在这冰冷的夜里惊出一身冷汗! 若真如他所说,我们将永远困在这里,变成和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村民一样,生不得生,死不得死! 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忍不住直打哆嗦。千婳也好不到哪去,小手牢牢的抓住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她在害怕。 就在我们俩六神无主的时候,鸡蛋沉重的嗓音在我旁边响起:“那也就是说,我们无论如何,得阻止这场祭祀对不对?” 笼罩在黑袍中的陈国峰缓缓的摇了摇头,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不,阻止祭祀并不能解决问题。就算你们有能力阻止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他说的对,关键问题不在于祭祀什么时候举行,而在于举行祭祀的人,只要这个人还在,那么,我们就永远也阻止不了。” 脆生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惊讶的看着千婳,这丫头的一针见血话顿时让我醍醐灌顶啊! 陈国峰同样如此,赞赏的看了眼千婳,继续说道:“小丫头说的不错,你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在祭祀之前,杀了我爹!” 众人沉默,气氛说不出压抑。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要么想办法杀了老村长,要么,我们就永世留在这里当活死人。 然而老村长何许人也,来无影去无踪,实力深不可测,我们拿什么和他斗? “大家也别沉默了,三个臭皮匠臭死诸葛亮,有什么好的办法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鸡蛋率先打破沉默,沉思了一会儿,看着陈国峰继续说道:“你忍辱负重几十年,难道就没有留下什么后手?如果没有,那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大家也别反抗了,在这等死吧。” 鸡蛋的话让我们把目光瞬间转移到陈国峰身上,陈国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艰难的下了床,指了指身下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板床。 我和鸡蛋一起,三下五除二就把床移开了。陈国峰蹲下身,在冰凉的地面上轻轻摸索。我凑上前去,见他轻轻拨开地上上一层灰烬,从里面掏出一张用油纸静心包裹着的泛黄的纸。 陈国峰将纸摊开来,接着绿油油的烛光,我才看清那是一张地图!准确的说,是这整个村子的地图! 地图很大,大概有两米来长。摊开来的地图有一种清明上河图的既视感。 地图画的相当精确,用他的话说,这村子里的每一幢房子,都能从地图上找到。 而且最让我感到差异的是没一幢房子上面,都有一个人名。一眼看去,上面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人名。 “怎么这有些名字是用红笔写的,有些又是用黑笔标记的?” 我指着一个用红色笔标注的名字,疑惑的问道。 “这些红色的名字,大多都是和我一样,不愿再这样苟且偷生下去的人。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后来这几十年被我爹从大山之外抓来的,并用恶毒的方式,让他们永远的留在这里。” 陈国峰的话我明白了,原来想报仇的人不止他一个,这个村子里还有许多和他志同道合的人。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最起码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我们不再是孤立无援。虽然现在还不确定这些人能不能给我们帮助,但最起码他们不会帮着老村长来对付我们。 自打陈国峰把地图拿出来,千婳目光就没从地图上离开过。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蹲在地上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地图。 我话音刚落,就见千婳眼睛一亮,指着泛黄的地图说道:“秋哥,你仔细看看这地图。” 见她说的慎重,我不由得蹲下身,仔细的观察一番。刚开始我没看出个所以然,不过慢慢的,我发现了这幅地图的不寻常! 这哪里是地图!这分明就是个超大的聚阴阵法! “卧槽!” 我的眼睛瞪的鸡蛋那么大,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着实没想法,这个村子,竟然被人生生的打造成了一块超级大的聚阴之地!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了?” 我的惊呼惹得鸡蛋一阵紧张,急忙蹲下来,问我什么情况。 我哆哆嗦嗦的指着地图,口齿都有些不清了,说道:“这…这个村子…这他奶奶的就是个巨大的聚阴阵法!” “我去!不可能吧!” 鸡蛋被吓了一跳,连忙蹲下,目光炯炯的看着地图。 阵法,我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是这聚阴阵我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我平日里接触到的聚阴阵,和这个超级聚阴阵一比,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别的不说,就这阵法覆盖的面积,我可以拍着胸口说,绝对是世间罕见!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之前我还纳闷儿为何这里的阴气这么浓郁,为何一整个村子连只老鼠都看不见,为何这里终年不见阳光。 现在看来,都是这聚阴阵搞得鬼!所谓聚阴阵,从字面意思就能理解,就是聚集阴气用的。 也只有陈国峰们这些半人半鬼的怪物,才会视这里为天堂,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长时间存活。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叫我们三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陈国峰也坐不住了,急忙出声询问。 何止是有问题,简直是天大的问题!我们是否能活着走出这里,这张地图就是关键! 我清了清嗓子,严肃的看着陈国峰,询问道:“这地图是从哪里来的?可否准确?” 我严肃都的样子让成国峰为之一愣,说道:“地图是我自己画的,在这里生活了几十上百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早都刻在我脑子里了。至于准确性,你不用怀疑,我发誓没有任何错误。” 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我再次仔仔细细的看了遍地图,确定一番之后,让千婳把地图收好。 收好地图之后,我们再次进行了一次长谈。陈国峰也是拼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圣药一咕噜全部塞进嘴里,将我们不知道的一些全部托盘而出。 这一夜很漫长,不过我们几个人都是精神抖擞,不敢有一丝松懈。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直到天逐渐放亮,我们才结束了交谈。陈国峰的身体也逐渐转醒。 恢复机能的陈国峰活动了下身子,和我们打了声招呼之后,再一次出去了。 陈国峰走了,我们草草的吃了点干粮,纷纷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过了没多久,凌乱的脚步声再次从外面传来,透过缝隙,能清晰的看见一道道黑色背影。 在我们的窥视下,那些黑色额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我的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在他们走后不久,我们三各自背上自己的行囊,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陈国峰的小木屋。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各自选择一个方向,消失在雾气之中。 我们为何敢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村子里横行,原因很简单!因为白天的村子里,根本就没人! 这里的所有人,白天都会去一个地方,那就是老村长的所在地,西边的大山之中! 我背着黄布兜,心里盘算着方位,朝着祭坛所在的方向疾步前行。 行动,开始了… 第一百零三章 迫在眉睫 村子里雾气弥漫,能见度十分低。我小心翼翼的前行,果不其然,这里的地理面貌和地图上丝毫不差。凭借着记忆力,我终于来到了整个村子的中心点,祭坛! 偌大的村子寂静无声,安静的可怕。祭坛上三根石柱拔地而起,石柱顶端雕刻着夜枭的石像。真不知这石雕是何人雕刻的,真的是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对如同宝石般的大眼睛,如同活物一般,看得我心里发毛。 被那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盯着,我浑身不自在。心里老是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暗中有人正在窥探着我。 暗青色的祭坛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不难想象,在这里曾发生过多少丧尽天良的惨案。 我耸了耸鼻头,心中默念一声道号,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被我压在心底。我翻开随之翻开黄布兜,拿出来我的压箱底宝贝。 算了算时间,鸡蛋他们差不多也到地方了。我也不在迟疑,掏出一把符纸,准备干活。““”” 我之所以来祭坛,原因无他,是因为这座祭坛,就是整个聚阴阵的阵眼! 一般而言,想要破阵,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就是摧毁或者破坏其阵眼。但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先不说这超级聚阴阵的阵眼我能不能摧毁,就说摧毁之后爆发的阴气就不是我能抵挡的! 整个村子组成的聚阴阵涵盖范围之广我无法想象,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这座法阵的缘故,方圆几十里的阴气无时无刻都在向这里凝聚,不难想象,阵眼一旦被摧毁,那爆发出来的阴气有多恐怖! 这个问题我们早已探讨过,所以我现在并没有想要去摧毁它的想法,当然,我也没能力摧毁它。除非我能调来部队,开着坦克远在几十里外给它来个精确打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能摧毁,不代表我没有别的办法!没办法摧毁,不代表我不能阻止!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祭坛上,不留痕迹的再布置一个阵法! 聚阳阵! 这个鬼地方的阴气已经浓郁到阴气避日,凝结成水的地步了。由此可见,那些半人半鬼的怪物还有那位神秘异常的老村长,都是借由这浓郁的阴气才可存活。 阴盛阳衰,因为聚阴阵的缘故,阳气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我要做的,就是在这阵眼处,布一个聚阳镇,把那仅存的阳气,彻底引导出来! 我脚踏禹步,如同跳大神的巫婆,嘴里念念有词,不时的将一个个叠成三角形的符纸塞进地砖的缝隙之中。 布置阵法不是我的强项,这种耗时耗力的事我一向不喜欢,所以跟师傅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并没有学到多少有关阵法的知识。 不过像这类很平常很普通的聚阳阵倒也难不住我,只不过布置起来不是那么顺手而已。 我将最后一张符纸塞进地砖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别小看这半个小时,我已经累的快虚脱了。 阵法已布置的差不多了,现在唯一差的,就是阵眼!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把玩着手里的一枚玉佩。入手温和,玉佩上雕刻的菩萨像栩栩如生,就凭玉质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 我心有不舍,我手中的这块玉佩,是师傅就给我的众多宝贝之一!也是他随身携带了几十年的贴身物品,握着玉佩,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师傅的体温。 我把玩着玉佩,并没有急着放入阵眼。这是我们计划好了的,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并不打算现在就让阵法发挥它的作用。 我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之后,收拾好行囊,飞快的逃离这个让我心悸的鬼地方。 千婳正在布置一个涵盖范围很广的大阵,我现在在也不知道她在哪呢,所以说我现在需要尽快和鸡蛋汇合。 走在这安静到令人发指的村子里,不知为何,我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心急如焚,一心只想快速的找到他们两。 正当我闷着脑袋赶路的时候,一道熟悉黑影,如同猎豹一般,瞬间将我扑倒在地。 就在我被黑影扑倒的瞬间,我的耳边响起一道破空声,然后就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痛。 我惊出一身冷汗,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如果刚刚晚一秒钟,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我处在极度恐慌的时刻,一道巨大的黑影隔着浓雾从我上空一闪而过,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喵!” 充满愤怒的猫叫声在我耳边炸裂,震的我脑瓜子嗡嗡的。 熟悉的黑影正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大黑猫!显然,它再一次救了我一命。 “你们他妈的怎么还在这鬼地方,王八蛋,你刚刚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大黑猫从我身上爬开,对着我极度愤怒的吼道。 我坐了起来,捂着脸上的伤口茫然的看着身前的大黑猫。准确的说,是超级大的大黑猫。 身体比以往足足大了一倍,这哪里是猫,分明就是一头猛虎! 让我差异的是它的身上,布满了数不尽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正在往外冒着血水,看起来触目惊心。 “刚刚…是什么鬼东西?”我心有余悸,若不是大黑猫突然将我扑倒,也许现在我早已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是夜枭!赶紧起来,带着他们俩赶紧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也不要回来,这里不是你们能呆的地方。” 大黑猫舔了舔身上的伤口,表情凝重。说实话,认识它这么久,我从未再它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我起身,揉了揉发痛的脸颊,心里有苦说不出。我倒是想走,可是我不能走! 我们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是陈国峰呢?还有那些和陈国峰一般,被各种手段弄到这里的那些可怜人呢?他们将永远留在这里,再也出不去。 身为镇阴人,我的使命便是降妖除魔。从小的耳濡目染,后山那不知名的阴阳先生都能舍生取义,我身为时怀瑜的传人,怎么能因为害怕丢了小命而视而不见? “我不能走,这里的人需要我。老村长不死,他们永无脱身之日。” 大黑猫对我的话嗤之以鼻:“收起你那可怜的正义心,那扁毛畜生道行太深,不是你们能对付的。赶紧走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黑猫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的时候,鸡蛋疯了似得突然出现在它身后,一把推开大黑猫,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气喘吁吁的说道: “千婳!千婳被抓走了!” 我只觉得一阵头晕,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怎么回事!你他娘的不是和她一起的吗,怎么会被抓走!” 我一把推开鸡蛋,心里说不出的愤怒。鸡蛋被我推到在地,痛苦的捂着胸口,英俊的脸蛋扭曲在了一起,看的出来他很难受。 看他痛苦的模样,我心里有些愧疚。我压下心中的愤怒,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鸡蛋愧疚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布置完了阵法正往这边走,我就只听见一道破空声,然后就看见一道巨大的影子,抓着千婳飞走了。” “飞走了?” “没错,飞走了,上天了!” 我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我怎么也没想到,现在会是这个局面。 我彻底慌了,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天空这么大,我上哪去救千婳! “我操他奶奶!是夜枭这个王八蛋!”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大黑猫突然炸毛了。背上的毛发根根竖起,看起来异常愤怒。 “那现在怎么办?” 鸡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迫切的问大黑猫。 大黑猫阴沉着脸,埋着脑袋想了想,闷哼一声:“追!” 第一百零四章 此路,黄泉 原本决定三天后的决战却因为千婳的突然被抓而提前到来,导致我们的里计划被全部打乱。但是没办法,我们现在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鸡蛋骑着大黑猫朝着夜枭的老窝追了过去,而我,却被留了下来。 我面沉如水,心急如焚,飞速的朝着祭坛跑去。我不能在等了,现在必须马上放下阵眼,启动聚阳阵。 带着熊熊怒火,我再次回到了祭坛。掏出师傅留给我的随身玉佩,一狠心插进了地砖之中! 阵法初成! 就在我按下玉佩的一刹那,我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气流穿透我的身体,瞬间席卷了整个村庄。 而我刚刚插入缝隙中的玉佩,竟然在一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上面布满了裂纹! 还有那散落在缝隙中的符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黄,不过短短几秒钟,变化作灰烬。 “轰隆隆…” 祭坛下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仿佛地震了一般,三根耸立的石柱,摇晃了几下,轰然崩塌。幸亏我反应快,一个翻身滚下祭坛,要不然差点被活埋! 祭坛的突然崩塌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短短不过十几秒,那阴森森的祭坛便成了一堆废墟。 祭坛塌了,代表着这座超级无敌大的聚阴大阵破了。整个村庄,仿佛猛然之间春回大地一般,彻底的复苏了! 起风了! 隔绝了村子与外界几十年的聚阴阵破了,外界突然涌来的气流彻底打乱了这里浓郁的阴气。原本无时无刻笼罩这里的浓雾,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让我感觉如梦似幻。就在此刻,一道充满极度愤怒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将我猛然惊醒。我揉了揉发麻的大腿,抄起布兜,转身离开了祭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道震彻人心的吼声应该来自于夜枭。祭坛被毁,聚阴阵已破,那些令夜枭以及那些半人半鬼赖以生存的浓郁阴气正如潮水般散去,如此沉重的打击,由不得它不愤怒。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和他们汇合。 没有了浓雾,我的脚步快了许多。我心急如焚,恨不能多生两条腿。 我脚步飞快,穿过了村子,一条寸草不生的土路直通向远处的大山。 路口处,斜插着一块比我还高的石碑。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刻着两个字——黄泉! 我倒吸一口冷气,打字眼里感觉到毛骨悚然。这夜枭,到底再搞什么鬼? 阴花鱼,黄泉路,半人半鬼的不死生物,这些传说中的东西现在一一摆在我眼前,它难不成想打造一座地府不成? 我稍作迟疑,咬咬牙,踏上了这条名曰黄泉的土路。 黑黝黝的土路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尽头。脚底传来的凉意让我忍不住直哆嗦。 越往前走,凉意越重,仿佛我正走在冰面上一般。我知道,这是长年累月被极重的阴气包围所造成的。 可以好不夸张的说,这条路上的阴气之重,已经超脱了我的认知。普通人在这里,怕是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了,就会阴气冲顶,气绝身亡。 我稳住心神,保持灵台清明,小心翼翼的继续前进。走了大约一百多米,眼前的场景差点没让我吓晕过去! 在道路两旁,非常突兀的出现一根石柱。石柱与祭坛上的十分相似,让我恐惧的是,这跟石柱上,捆着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尸体不知捆在这里多久了,五官已经分辨不出,全部皱成一团。嘴唇像是被人故意割掉,一条乌黑的舌头从黝黑的口中伸出,直直的吊在胸前。 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都有些怀疑我现在是否踏上了真的黄泉路。 这样的石柱不止一根,每隔几十米,都有一根捆着尸体的石柱。那些尸体有些只剩累累白骨,有些正在腐烂,还有一些看上去比较新鲜,像是刚挂上去没多久一样。 越往里走我越心惊,很难想象人世间竟会有如此恐怖之处。这里,活生生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啊! 我浑身颤抖,硬着头皮继续向前。我不敢去看旁边尸体,绕是我见多识广,在这鬼地方也是被吓得不轻。 我脚步飞快,不敢再次逗留,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打心眼里恐惧。 “陈…陈秋…” 就在我闷着脑袋赶路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呼唤声从旁边传来。 突兀的叫声吓得我头皮发麻,我循声望去,在一根石柱上,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陈国峰! 是的,没错,石柱上捆着的,正是和我们刚分别不久的陈国峰! 我瞬间懵了,他怎么会被捆在这里? 现在的陈国峰简直是惨不忍睹,双手双脚被齐齐砍断,整个人只剩下身子和头,活脱脱成了人棍! 我捂着嘴,眼泪夺目而出。我实在很难想象,是谁这么残忍,能把一个活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我颤抖着双手,手忙脚乱的去解他身上的绳索。 “别…别费力了…” 陈国峰阻止了我,脸上挂着惨然的笑容,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走吧…不要管我,去找你的同伴,他们就在那座山里,找到他们想办法离开这里…你们…斗不过他的…” 陈国峰惨然一笑,看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哀求道:“让我死吧,你的血…给我…” 我无法表达当时的心情,压抑,愤怒,恐惧,各种负面情绪包裹着我的心。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绳索解开。没有了绳索的陈国峰无力的倒在我怀里。 我的眼泪无声的往下流,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大活人,现在被人砍断手脚,变成了人棍。 “陈秋…求求你…让我死吧…” 陈国峰无力的哀求着我,他已经彻底绝望了。 看着我怀里生不如死的陈国峰,我的心在颤抖。他说的不错,只有死亡,才能让他彻底的解脱。 我颤抖着咬破食指,鲜红的血液有些刺目。 “你…想好了?” 我还是下不去手,亲手了结一条生命,不管他是否出于自愿,对我来说心里压力都太大了。 “来吧…杀了我…谢谢你…” 鲜红的血液滴在陈国峰苍白的脸上,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 他没有哀嚎,只是平静的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感激与不甘。 陈国峰死了。我抱着他残破的尸体,泪流满面。这个可怜的男人,妻儿惨死,自己又忍辱负重几十年,到头来还落到如此下场。 我真的想问一句,难道老天真的瞎了眼? 我轻轻的放下怀里的尸体,带着他的不甘,带着他的怨恨,头我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我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第一百零五章 过黄泉,入地府 这一路,虚弱的哀嚎声不断。每隔几十米,都有一个被捆在石柱上的村民。 和陈国峰一样,都是被砍去双手双脚,做成人棍。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强烈的仇恨与绝望。 这样的场景,让我有种真的来到了阴曹地府的感觉的,看着他们,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就是陈国峰地图上用红色笔特地标出来的那些人,都是些不甘心永远变成半人半鬼的可怜人。 我不认识他们,可他们都认识我。我的出现,让他们的眼中多了一丝希望。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哀求,我知道,他们和陈国峰一样,希望我帮他们彻底解脱。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我的手指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加上陈国峰,整整六十八个人。他们的名字我已记不清,可是这六十八条生命,是被我亲手抹除的。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是错,可是我拒绝不了他们的请求。 我的心堵的厉害,身子颤抖个不停,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从我心底里冒出。这么多人,隐藏了这么多年,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被全部揪了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夜枭看在眼里。 就好像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你以为你在下面的小动作很隐蔽,其实在老师看来只觉得很可笑。只要没有太过分,老师根本都懒得搭理你。 陈国峰一伙人就好像那些学生,平时小打小闹夜枭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想搭理他们。现在这紧要关头,无声无息间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越想越觉得夜枭的可怕,俗话说大智若妖,很难想象这种不该出现在世间的生物充满了什么样的智慧。 可是怕归怕,该面对的还是得去面对。千婳被抓,这六十八条人命因夜枭而永远的死去,于公于私,我都得亲手了结了它,虽然我不知道以我们几个有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嘴里念着超度经文,冲着这些残缺的尸体默哀一分钟,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黄泉路无尽头,这里终究是假的。这条名曰黄泉的土路,全程不过二三里路。 它的尽头,是一条通往山腹的山洞。洞口很大,从遗留的痕迹不难看出,这是人工开凿的。果然去我所料,洞口上方,同样的雕刻着两个大字——地府! 去他妈的,这夜枭究竟想搞什么鬼!地府两字仿佛有某种魔力,只看一眼,就让我遍体生寒。 山洞口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几人死法如出一辙,均是被人一刀砍去了头颅。 头颅被摆成一个箭头的形状,直指洞内。洞口的墙壁上被人用刀刻了一个杀气凛然的“千”字。 我顿时明白了,这定然是鸡蛋做的。他们是一定解决了门口的看守,进了山洞。 我紧了紧身上的包裹,不敢再迟疑,毅然踏进了这名曰地府的山洞。 洞内阴风阵阵,一条狭长的台阶直通地下。我心急如焚,奈何黝黑的山洞我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一步步往下摸索,行走十分缓慢。 我手持铜钱剑,浑身紧绷,洞内时不时传来的风声如同恶鬼的嚎叫,不停的压迫着我的神经。 许是大黑猫们为我扫通了道路,这一路并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鬼东西来骚扰我。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走到了石阶的尽头。一道紧闭的巨大石门出现在我眼前。石门两侧的墙壁上,插着两把冒着绿火的火把。焦臭的味道让我忍不住直反胃,那是尸油燃烧过后所散发的气味。 和洞口一样,巨大的门口出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无头尸体。不用问,肯定是鸡蛋干的。 巨大的石门非人力可以打开,我在旁边找了半天,也没大仙什么可疑的地方。无奈之下,我只好强忍着恶心,抽出火把,打算仔细再搜索一遍。 让我没想到的是,火把刚给我取出,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地府的石门竟然在轰隆声中自己打开了! 原来我无意中拿下的火把,就是打开石门的开关! 刺眼的光芒从门内传来,我拿着火把,傻傻的站在门口,门内的景象让我瞠目结舌。 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山洞,上面全是开凿的痕迹,由此可见,这么大的空间,是被人挖掘出来的! 在这群山之中,没有高科技,全凭普通的农具,可以想象这是多么的不容易。 整个山仿佛被掏空,形成一个倒扣的大锅一般。两边的石壁上插满了和我手中一样的尸油火把,照亮了整个洞穴。 洞穴四周,支起几十口大铁锅。滚滚浓烟从锅里升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汤的香味。 但是这香味并没有让我垂涎三尺,反而让我恨不能把胆汁吐出来!因为有几座大铁锅,被打翻在地,旁边散落了几具已经被煮的不成人形的人类尸体! 洞穴的最中心,一座巨大的祭坛拔地而起,足有两层楼那么高。一道阶梯直通祭坛顶端。祭坛之上,耸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顶端,一个形似老鹰的巨大生物端端站在那里,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压笼罩着整个祭坛。 用脚指头想也想的出来,那大到无以言表的怪物,正是夜枭无疑。 我只觉得心脏跳的快要跳出来了,我知道它很大,没想到尽然会这么大!这已经超脱了世俗,让我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让我担惊受怕的千婳,此刻正虔诚的跪在石柱下,对着夜枭顶礼膜拜。 而在千婳左边,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从黑袍中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正搭在着千婳头顶,嘴里念叨着拗口的咒语。随着语速的加快,千婳的动作愈发恭敬,恨不能五体投地一般。 祭坛之下,上百号黑袍人手持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死死的堵着同样祭坛顶端的阶梯。 鸡蛋双目赤红,赤裸着上身半蹲阶梯不远处,漏出一身爆炸性的肌肉。手中的钢刀已经卷刃,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在地。在他脚下,倒下了几十具残破不堪的黑袍尸体。 大黑猫弓着身子守在鸡蛋身边,琥珀色的眼睛布满血丝,冲着祭坛不时发出阵阵吼声。 夜枭冷漠的注释着祭坛下面的一人一兽,宝石般的大眼睛里露出忌惮的神色。 一人一兽面对着上百黑袍人,想上而上不去,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我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僵持。无数双眼神瞬间向我投来,特别是祭坛上的夜枭,只看了我一眼,就让我如坠冰窟,浑身发凉。 这种感觉,我不陌生。在这之前,我经历过那种眼神,那个人,就是我的梦魇——大师伯。 “吼…” 一声愤怒的吼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道黑影如同闪电一般,飞快的冲进人群,一时间人声鼎沸,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待人群安静下来,我才看到,就在刚刚所有人看向我的那一刹那,鸡蛋被人偷袭了。 他痛苦的趴在地上,持有钢刀的胳膊上嵌着一把柴刀。柴刀入骨三分,若是再大力一点,保不住能将他整条胳膊切下来。 “鸡蛋!” 洞穴里回荡着我的怒吼,我丢掉火把,大步流星的跑到鸡蛋身边。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脸颊往下流,身子骨不停的哆嗦,看上去痛苦万分。 “你怎么样?” 锈迹斑斑的柴刀深深的嵌在小臂处,暗红色的血流了一地。这还不算啥,让我目眦尽裂的是他的身上那数不清的伤口。 “我…我没事…快…快阻止他!快啊!” 身上的疼痛让他说话都带着颤抖,我眼角有些湿润,天知道他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鸡蛋用力抓着我的胳膊,艰难的指了指祭坛顶端。 我抬起头,正好和祭坛顶端的黑袍人对视上了。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织在一起,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受到我目光中的愤怒,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急迫。 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急迫,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现在的时间对我们双方都很紧迫,我必须得尽快阻止他… 第一百零六章 唯一的办法 鸡蛋都快成一个血人了,身上无数的伤口无一不在流血。我很担忧,生怕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不过我的担忧并没有实现,没死,不过却昏了过去。胳膊上仍嵌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伤口很深,我不敢贸然拔出柴刀,只能任其留在胳膊上。 巨大的洞穴里,夜枭蹲在高高的祭坛底端俯瞰着我们。千婳在黑袍人的咒语下瑟瑟发抖,对着夜枭愈发恭敬。 通往祭坛顶端的阶梯口,上百号黑袍人死死的守在那里,使得我们无法越雷池一步。 千婳被控制,鸡蛋昏迷不醒。三人一妖,眨眼间便折损一半,让我们的处境变得无比艰难。 千婳的处境让我心急如焚,我无数次的想捡起钢刀杀上去,可我的理智制止了我。就凭我现在的样子,恐怕刚有所动作,便会被那密密麻麻的黑袍人撕成粉碎,我可没有鸡蛋那金刚不坏的体质。 那一条二十多米的阶梯,成了我们与夜枭之间最大的鸿沟。我们上不去,只能对着祭坛干着急。 而让我差异的是,巨大无比的夜枭,除了冷眼看着我们之外,并没有指挥那些黑袍人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之间,隔了近十米,形成了对峙。 “怎么办?得想办法上去才行啊!”我实在受不了了,这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煎熬,眼看千婳被夜枭控制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急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 “等。” 大黑猫沉思了好一会儿,给了我这么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等?” “没错,就是等!等天黑,那些怪物自然就不再是麻烦。但是,就怕那丫头撑不到天黑…”大黑猫无奈的晃了晃脑袋,看起来很烦闷。 虽然我心里很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它说的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到了晚上,这些怪物就会变成活死人,我们就可以毫无阻拦的踏上祭坛,解救千婳。 可是问题来了,我们谁都无法保证,千婳是否能撑到天黑。 这是一场赌博,一场以千婳性命为赌注的豪赌! “不行!” 我一口回绝大黑猫的方法,我赌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千婳被夜枭折磨,我必须得尽快阻止它! “那你说怎么办?拿着那把破刀杀出一条血路?醒醒吧孩子,就凭你那点道行,冲上去也只能给夜枭当口粮。” 大黑猫眯着眼,无情的打击着我幼小的心灵。 “尼玛!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挖苦我!你不是号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赶紧想想办法,千婳不能有事!”我记得抓耳挠腮,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和夜枭决一死战。 “真打起来,我和它五五开。现在问题就是它不和我打,千婳在它手上,我也不敢贸然行动,投鼠忌器,投鼠忌器明白吗?” 大黑猫摇晃着大脑袋,看上去十分憋屈。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有降妖除魔的法器,那就简单了,上去收了它便是。” 去他妈的,说了等于白说。我心中苦不堪言,我特么要是有那玩意儿,还用得着你说!法器我倒是有不少,都是我师傅留给我行走江湖的。 可那是抓鬼驱邪的,这可是夜枭啊!正儿八经如假包换的妖怪,我那些法器,对它一点用处都没有! 难不成让我拿着摄魂铃,冲着夜枭大喊:呔!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保不齐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夜枭撕成碎片。 “你tm能说点实际的吗?”我真的够够的了,在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这货还能在这跟我扯犊子,我要是有法海的降妖钵,第一个先收了这王八蛋。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祭坛上的夜枭看在眼里。我清晰的发现,夜枭看向我们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忌惮,逐渐转变成了玩味与戏谑。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恼人的咒语声仿佛苍蝇一般让我不胜其烦。我心急如焚,头发都快被我薅没了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忽然,祭坛上传来的咒语声越发洪亮,而且变得急促起来。那一百多号黑袍人,齐齐转身,放下手中的武器,对着祭坛顶礼膜拜。 我吃惊不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而大黑猫,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围着我和鸡蛋不停的来回渡步,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不时的看向黑袍人手下的千婳。 忽然,大黑猫猛的停下脚步,眼睛死死的盯着祭坛,浑身黑毛根根竖起,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吼声。 “你敢!”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震的头晕眼花,脑瓜子嗡嗡的。我不明所以,不知大黑猫发什么疯。 “怎么回事?” 大黑猫弓着身子,仿佛一头即将发起进攻的猛虎。 “这扁毛畜生,要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钱千婳体内!” “啥?” “别废话了!妈的,我们都上了那畜生的当!它根本就没打算伤害千婳,而是准备抢夺千婳的肉体!” 大黑猫急了,对着祭坛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传遍了整个洞穴。 妈的!失算了!搞了半天,不是我们投鼠忌器,而是夜枭虚张声势。我们不敢贸然往上冲,怕的就是把夜枭惹急眼了对千婳做出不好的举动。 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真正怕的,是夜枭!说句难听的,现在若是有人想动千婳一根手指头,不用我们出手,夜枭就会和他拼命。 “我操你姥姥!”我怒了,我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被它成功了,那么千婳会变成什么样子。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我脚踏禹步,嘴里念着道家九字真言,手中的铜钱剑嗡嗡作响,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去!” 我双手掐诀,向上一指,铜钱剑如同离弦之箭,嗖的一声飞向祭坛,目标直指正在念咒语的黑袍人。 “呼…” 铜钱剑趋势之快,在空中留下一道红色的残影。可就在马上就要正中目标时,夜枭扑腾着巨大无比的翅膀,瞬间出现在黑袍人身前,生生挡住了铜钱剑的去路。 “叮!” 铜钱剑扎在夜宵翅膀上,发出一道扎在铁块上的声音,晃了晃,无奈的掉落在祭坛上。 而夜枭却丝毫没有损伤,除了掉下一根蒲扇那么大的羽毛之外,别无损伤! 我尼玛!劳资蕴含着九字真言,容我半身修为的铜钱剑,就打掉夜枭一根毛! 我眼珠子都快惊爆了,郁闷的快要吐血。 “别费劲了,那畜生早已修炼到金刚不坏之躯,你那些玩意儿对它没用,能打掉一根毛就不错了。” 大黑猫眯着眼,听上去是在夸赞我,可是我怎么听怎么别扭。 “那现在怎么办,快tm想想办法!”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在不做点什么,我怕我会疯掉。 “等!” 大黑猫又恢复了之前淡定,不过目光却死死的锁定夜枭的身影。 “我等尼玛个大西瓜!” 我暴怒,揪着大黑就是一顿踹。大黑猫被我踹懵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爪子将我拍翻在地,整个身体坐在我背上,死死的压住我。 “妈个比的,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还他妈敢踢我?” 我只觉得背上仿佛骑了一头牛,五脏六腑都快爆炸了,趴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咳咳…你…快…下来…压…压死我了…” 我不知这王八蛋是不是故意的,我的头正好被它屁股压着,一根胳膊粗的大尾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股骚气扑面而来,熏得我头晕眼花。 “哼…不给你点颜色颜色,你真当猫爷是hello kitty?” 一股暖流顺着我的头顶,流进我的脖子,骚气冲天! 啊!啊!啊! 这王八蛋!在我头顶尿了! 背上的大山终于下来了,而我却彻底傻了,骚味弥漫,我已经不知如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了。 “我…我…我tm杀了你个王八蛋!”我悲愤欲绝,咬牙切齿的一步步走向大黑猫,双眼血红的在它胯下扫来扫去。 什么猫妖,什么夜枭,此刻全部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阉了它,必须阉了这牲口! “你干什么?停!打住!” 大黑猫被我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夹着两条腿,嗖的一下跳出三米之外。 “干什么…劳资今天切了你的**下酒!” “喵了个咪的,你听我说完行不行,你还想不想救那丫头了!” 大黑猫的话让我脚步一顿,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想…” 大黑猫一脸防备,小心翼翼靠近我,轻轻的说道: “现在有一个办法,就是等。等它即将成功的那一刻,魂魄与肉体分离的一瞬间,正是它最虚弱的时候。到时候,你我合力,给它致命的一击。” “怎么合力?我的阴阳道术对它不起作用啊?” “呵呵…那是你小子道行不够,你若是能使出道家最强之术,引雷决,保证把那畜生轰成渣!” 我蓦然一惊,对啊!普通道术没用,可是我还有引雷决啊! 可现在关键问题就是,引雷决乃我道家最高道术,连我师傅使起来都很吃力,更别说我这个半罐子了。 不过,看大黑猫一脸神秘莫测的模样,好像这根本不需要我担心似得,我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一丝踏实。 “行!就这么干!奶奶的!炸死它的王八蛋!” 第一百零七章 干它搞它弄死它 引雷决乃我道家最高绝学,是手诀口诀等一系列超级复杂且变态的程序与天地建立沟通,从而引导五雷正法消灭阴邪污秽之物。 这夜枭身处这超级无敌大到离谱的聚阴阵所笼罩的小村庄,又设黄泉建地府,更是一手创造出几百个半人半鬼的怪物,自是属于阴邪之范畴。 五雷正法,正好是它的克星。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因为我能力不足,根本使不出这么复杂高超的道术。但是此时此刻,我们被逼入绝境,大黑猫又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不得不咬牙试上一试了。 祭坛之上好像也到了关键时刻,夜枭蹲在那里,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个祭坛。正在施咒的黑袍人手脱离了千婳的头顶,双手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跪在夜枭面前,嘴里慷慨激昂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语。 最让我揪心的就是千婳!不知何时,千婳居然凌空漂浮在祭坛之上,她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其拖起。 千婳双眼紧闭,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额头正好与夜枭平齐。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让我彻底看傻了眼。这tm怎么做到的?踏空而立,这只有电视剧中才有的画面居然活生生出现在了我眼前! 不过现在正在紧要关头,我只会强行压抑内心的惊讶,精神高度紧绷,随时准备与大黑猫合力,给其最致命的一击。 …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们生死攸关,正准备与夜枭决一死战之时,黄泉路口,一位看上去风尘仆仆的灰袍僧人正与一伙人对峙着。 那伙人共计十二人。最中间一人身材瘦小,全身隐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中,就连脸上,也蒙着一层黑色的面纱,让人看不清面目。 而其余十一人,则是清一色的中山装,每个人的腰间都挎着一把大砍刀,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肃杀之气。 灰袍僧人慈眉善目,一手握着金刚杵,另一手正掐着佛珠,正好拦在路口处。 “哪来的秃驴,赶紧滚蛋,耽误了我们的正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道充满愤怒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一位看上去二十五六身穿藏青色中山装的青年越众而出。在他手里,一把黑灰色的手枪正指着灰袍僧人。 若是我在场,肯定会一眼就认出,那满嘴污言秽语口气比脚气还大的中山装青年,正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王五! “阿弥陀佛!”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脑袋,灰袍僧人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仍旧一脸的慈眉善目。只不过,掐着佛珠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里这么大,施主为何偏偏要与小僧抢路?” “嘿!这死秃驴,歪道理一大堆哈!”王五一脸不耐烦,爆了句粗口,大步走向灰袍僧人。手中的枪,死死的抵着僧人额头。 “我数到三,在不滚蛋,信不信老子送你去极乐世界?” “阿弥陀佛!” 灰袍僧人手中佛珠转动,仿佛抵在额头上的不是枪,而是木棍。 “一!” 随着王五的怒喝,他身后的一群人,除了蒙面人,其余十人非常有默契的齐刷刷从腰间掏出十把手枪,直指老僧。 “二!” 灰袍僧人不动如山,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是悲天悯人慈眉善目。 “三!” 王五满脸戾气,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草!敬酒不吃吃罚酒,去死吧你!” 扣着扳指的手指微微下压,还差一丝,子弹就会穿过灰袍老僧的头颅。 然而,任凭王五如何发力,这一丝却是如何也压不下去。 “卧槽!怎么回事!” “我的天!我的手…” “见鬼了卧槽…” “手使不上力…” … 一声声惊叹从王五身后传来,和王五一样,他们的手,无论如何也压不下扳指。 豆大的汗珠从王五额头滑落,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包裹着他。 “阿弥陀佛!世间道路万千,小僧只占此一条。施主杀心太重,这条路,你走不通,还是请回吧。” 灰袍老僧从始至终未曾动过一步,只不过就在王五他们即将开枪的一刹那,轻轻的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就只是一个眼神,却让王五感觉到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有种错觉,如果这老僧多看自己几眼,那他将会魂飞魄散! 一僧,一杵,一串佛珠。 仿佛一颗参天大树,将这伙人拦在黄泉路口,不可逾越。 十一个人,仿佛一个个石化了一般,保持着举枪的动作,傻傻的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恐惧。 瘦小的身影缓缓的上前几步,毕恭毕敬的朝着老僧作了个揖。清脆的声音从黑色的面纱下传来: “大师勿怪,是我们唐突了,大师慈悲为怀,还望大师海涵。” 灰袍僧人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下瘦小的身影,微微颌首算是承了这份礼。随后大手一挥,王五等人如同挣脱了束缚,一个个面带惊恐地瘫软在地。 “多谢大师手下留情,不知大师为何阻拦我等去路?还望大师解惑。” 至始至终,面带黑纱的黑衣人都对灰袍老僧保持着足够的尊敬,作揖的手一直摆在胸前,不曾放下。 “这世上太多的问题,佛祖也不可能一一解答。”灰袍老僧掐着佛珠,说了一句让人半听不懂的话。 黑衣人沉默半晌,也不知听没听懂其中的道理,再次作了一揖,沉声道:“大师当真不让?” 老僧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我们所非去不可呢?” 黑衣人目光逐渐变冷,连带着说出的话都满带肃杀之气。 灰袍僧人微微一笑,念了句佛号,手中金刚杵拔地而起,在地上轻轻一划之后,转身踏上黄泉。 泥土翻飞,一条横线由东至西,正好出现在黄泉路口,将这一伙人,拦在了路口之外。 灰袍老僧走了,王五等人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一个个面带惊恐的从地上爬起,恭敬的站在黑衣人身后。 “少主…现在怎么办?” 王五收好手枪,小声的询问着黑衣人。 他的话黑衣人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走向那条金刚杵画下的横线,仔细的观察起来。 良久,黑衣人站起身,瘦小的身影微微颤抖,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快要消失在目光中的黑袍老僧。 他清楚的看见,灰袍老僧每一步落下,脚下都会生出一朵朵莲花的虚影。 步步生莲! 黑衣人瞳孔猛的一缩,内心的骇然无以言表。 黑衣人望着远去的老僧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默,王五咬了咬牙,再次上前说道: “咳咳…少…少主,要不要追上去?我敢保证,陈秋那个小畜生肯定去了里面!” “啪!” 清脆的声音从王五脸上传来,巨大的力量将王五打翻在地。 “陈秋也是你这种货色能随意侮辱的?” 王五惊恐的捂着脸,急忙从地上爬起,黑衣人冰凉且充满杀意的眼神让王五腿肚子直打颤,刚刚起身,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不止王五,他们身后其余人,皆是同一时间纷纷跪地,一个个身子颤抖,脑袋死死的贴在地面。 他们之所以跪下,不是为王五求情,而是因为眼前的少主,怒了! 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位少主,还有少主身后靠山的势力,是有多么恐怖! “属下知罪…属下知罪…求少主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王五磕头如捣蒜,哀求不断。 “哼!都起来吧。这次就算了,若有再犯,嚼烂舌头自己吞下去。” “谢少主…” 王五唯唯诺诺的站起身子,披头散发,额头早已磕破皮,满脸血水,看上去狼狈至极。独自一人远远的站在一边,再也不敢乱插话。 其余人也同样如此,毕恭毕敬的从地上爬起,一言不发的站在黑衣人身后。 “那…少主,咱们要不要追上去?” 良久之后,一位黑袍人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追?呵呵…至高佛法——画地为牢,我们过都过不去,怎么追?” 黑衣人说完,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到一处空地,盘膝而坐,目光眺望着黄泉路,仿佛想要将其看穿。 “天!画地为牢!” “不会吧…怎么可…” 惊呼声不断响起。 … “小子!准备好了没?那畜生快要灵魂出窍了!” 偌大的洞**,气氛同样紧张到了极点。 夜枭紧闭双眼,庞大的身躯如同入定了一般,纹丝不动。千婳仿佛九天玄女在世,凌空而立,同样也是双眼紧闭,漂浮在夜枭头顶。 阴阳顿挫的咒语声回荡在整个洞穴,貌似到了关键点,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祭坛上黑袍人声嘶力竭喊出来的。 祭坛之下,一百多号半人半鬼的怪物背对着我们,匍匐在地,嘴里狂呼着什么“寿与天齐”之内的狗屁话。喊声震耳欲聋,让我生怕这铁锹挖出来的山寨地府被他们给震垮了。 “准备干他!” 大黑猫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然后我就感觉被这畜生撒过尿的地方一阵滚烫,接着身体一沉,整个人晕晕沉沉。 我有种感觉,我的体内好像多了一道灵魂。我的身体,也像充了气一般,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 身体越来越强壮,但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我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灵魂仿佛快被挤出体。 “妈的!振作点!结印,搞他!” 我的脑中突然响起大黑猫的声音,让浑浑噩噩的我猛的一惊,意识总算清明了一些。 我不再迟疑,努力保持着灵台的清明。费劲的掐着手诀。 “無上玉清王,統天三十六,九天普化中,化形十方界…” 争分夺秒,时间在此刻显得格外珍惜。灵魂出窍之时,便是夜枭最脆弱之际。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有抓住,那么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突然!祭坛上的咒语声停了下来!夜枭和千婳的眼睛,同时睁开! “就是现在!弄死他!” 我双指并拢,朝着夜枭的本体一指,祭坛上空,一条大腿粗细的闪电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条咆哮的银龙,狠狠地劈在夜宵的背上! 第一百零八章 老和尚!!! “中了!”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洞穴,其中包含着极大的不甘、恐惧与愤怒。 漂浮在半空中的千婳,精致的脸蛋满是戾气,看我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将我撕成粉碎。 然而,下一秒,戾气尽除。美丽的大眼睛不甘的缓缓合上,半空中的身躯好像失去了支柱,瞬间跌落在祭坛。 这突然的转变惊呆了所有人!整个洞穴落针可闻,安静的可怕。 夜枭巨大的鸟身缓缓倒在祭坛,如同钢刀喙一开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篮球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瞳孔内一片死灰。 现在的夜枭,就好像小时候看我爸割断脖子的鸡一样,扑腾两下,两腿一蹬便没了生息。 “死…死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的双手,我实在不敢相信,那么强大的夜枭,竟然就这么被我们解决了? 就在闪电击中夜枭的那一刹那倒,我的身体瞬间一轻,身体的所有权彻底回到我的手中。 “可…可不是咋滴!” 大黑猫喘着粗气,牛犊般大小身体瘫软在地,看上去疲惫不堪。不过,那金黄色的的眼珠子,却是牢牢的锁住夜枭的尸体,眼里漏出疯狂的激动之色。 “扑通!” 祭坛之上的黑袍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两手在虚空抓了抓,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下。 不光是他,祭坛之下的黑袍人同样如此,一个个面带绝望,心如死灰的瘫倒在地。 “这…这是咋回事?”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tmd搞什么?自暴自弃了不成?不应该啊,按道理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会怒火攻心和我们拼命才对啊,怎么一个个像丢了灵魂一般,完全不按套路来。 “他们本就是被夜枭操控着的傀儡,现在夜枭死了,他们自然就成了断了线的木偶。” 大黑猫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看样子,刚刚的引雷决,耗尽了它全身的力气。 “那…那我现在可以上去了?” “嗯,去吧,把刀拿上。看看那货死透透没,没死再给它补两刀。” … 我提着刀,小心翼翼的走上阶梯,大黑猫说的不错,这些人果然如断了线的木偶,一个个七零八落的瘫软在地,丝毫不得动弹。 没有了阻碍,我终于踏上了同往祭坛顶端的阶梯。站在夜枭面前,我再一次被它庞大的身躯深深折服。 光羽毛就有蒲扇那么大,锋利的爪子每一根都有我胳膊那么长。我实在无法想象,若是没有大黑猫的灵魂附体,我该怎么对抗这个大家伙。 它的背上,被炸出一个井口大小的洞,散发着阵阵焦臭味。伤口触目惊心,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暗红色的内脏。带着腥臭的血液如同山泉一般,流的满祭坛都是,甚至有一些,顺着阶梯往下流。 千婳倒在血泊之中,仍旧昏迷不醒。我急忙将其抱起,检查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夜枭终于死了,千婳情况未知,夜枭那篮球般大小的眼珠子无神的望着我,虽说明知它已死,但我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浑身不自在。 此地实非久留之地!我抱着千婳,赶紧往下走。 “等…等等…” 沙哑的嗓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我猛的转身,一手夹着千婳,一手握着钢刀,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冷汗从我额头划过,妈的,我的身后,不就是他妈的夜枭嘛!该死的,这王八蛋还没死? 就在我全神戒备,随时准备拼老命的时候。一道身影,如同蛆虫一般,从夜枭屁股后面爬了过来。 靠!这他妈不就是给千婳念咒那家伙嘛,差点被这狗日的吓出心脏病。 “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所谓的老村长吧?” 我松了一口气,收好刀,反手将千婳背在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血泊中的老村长。 “老…村…长…我…我不配…我对…不起…” 两行清泪顺着干枯的脸庞掉落在血泊中,灰蒙蒙的眼珠子里充满了无尽的后悔与自责。 他看上去十分虚弱,这几句话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话未说完,便一头扎进血泊之中,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看他这般凄惨,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说到底,这不是他一个人错,他不过是被夜枭迷惑控制的傀儡而已。 “哎…” 我叹了口气,上前将他从血泊中扶起。 “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夜枭搞得鬼,但不得不承认,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快说吧,我没时间在这跟你墨迹。” 有些事,既然做了,就得承担后果。不可否认,这里的一切都是在夜枭的控制下进行的,但是!他的子孙,他的村民,都是经他的手,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我无话…可说!我早该…早该死的!可是…它却保留了我的…灵魂!它威胁我,威胁…峰儿…我…我…” 老村长看上去十分激动,浑浊的双眼老泪纵横,说话的声音如同破风箱一样,断断续续。 “我…该死…我对不起…峰儿…对不起村民…对不起…我的孙儿…” 老村长的话让我心里堵得慌,特别是想到了黄泉路上那六十八个被削成人棍的可怜人,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转头,冷冷的看着早已变成尸体的夜枭,恨不得抽出钢刀将其大卸八块,以泄我心头之恨! “别说了,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继续说道: “还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我赶时间。” 老村长张了张嘴,想了半天,最终只轻轻的说了三个字: “谢谢你!” 我沉默,他的意思我懂了。在这一瞬间,我的心里忽然豁然开朗! 他谢我,是因为我们的出现,终结了夜枭的统治,释放了他们的灵魂。没有我们,或许他们将会保持着半人半鬼的模样,被夜枭奴役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直到永远… 在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自豪感!身为镇阴人,我终于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五弊三缺算什么,舍我一人,造福千万家,这是我的荣幸! 我深吸一口气,怜悯了最后看了一下躺在血泊中的老村长,背着千婳,转身走下了祭坛。 大黑猫休息了这么久,好像恢复了一些体力。我吃力背着千婳,准备让它驮着鸡蛋赶紧离开。 没想到这王八蛋像一阵风似得,琥珀色的猫眼满是疯狂兴奋之色,嘴里发出一连串张狂的笑声,嗖的一下窜上祭坛! “发了发了!这下发了!” 大黑猫如同看见了一只风华绝代的母猫,围着夜枭的尸体哈喇子流满地。那骚浪贱的模样,看得我一身恶寒。这狗日的,该不会是想奸…尸吧! 试试证明我想错了。只见大黑猫看都没看老村长一眼,灵巧的跳上夜枭的尸体,凑着鼻子四处闻了闻,最终停留在夜枭巨大的头颅之上。 一根根看上去就锋利至极的猫爪从肉垫中显露出来,大黑猫就像一个拿着手术刀的大夫,锋利的爪子在夜宵头颅上笔画了半天,最终,抬起猫爪狠狠地插向头颅正中。 “阿弥陀佛…” 就在爪尖即将插入夜枭头颅的那一瞬间,一道佛号突然传来。 地府门口,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一位身穿灰袍的老僧! 老僧轻轻一拂手,手中正在掐动的佛珠仿佛长眼了一般,凌空飞向祭坛。在大黑猫惊恐的表情中,将其牢牢的捆在佛珠之内。 “喵!” 凄厉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大黑猫如临大敌,黑毛倒竖,琥珀色的大眼睛满是骇然之色。大黑猫再也顾不得夜枭的尸体,惊恐万分的跳下祭坛,准备逃跑。 然而它快,佛珠更快!在大黑猫惊恐的目光中,佛珠稳稳的落在它脑袋上。远远看去,好像给它脖子上挂了串佛珠一样,看上去十分滑稽。 只见大黑猫的动作猛的一顿,身子仿佛僵硬了一般,在原地保持着跳跃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被点了穴一般。一双圆丢丢的大眼睛拼命的看向我,像是在向我求助。 这突如其来的僧人以及瞬间被控制的大黑猫让我差点惊掉了下巴。 我如临大敌,顾不得大黑猫。急忙将千婳放在鸡蛋身边,手持钢刀,将两人护在身后,冷眼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和尚。 不光我是如此,连同那些瘫软在地的黑袍人也是这般。虽说不能行动,但是眼里流露出来的恐惧之色清楚可见。 我手持钢刀,浑身紧绷,死死的盯着那强大到令人发指的灰袍老僧,内心却叫苦不迭。这他妈叫什么事!费劲千辛万苦,刚刚干死了夜枭,现在又莫名出现个深不可测的和尚。奶奶的,我真是灾星不成? “施主莫慌!小僧并无恶意!” 灰袍老僧冲我微微一笑,手一抬,捆在大黑猫身上的佛珠仿佛富有生命一般,带着不断挣扎的大黑猫,稳稳的飞向突然出现的灰袍老僧!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看的我目瞪口呆!这他妈…济公再世啊! 第一百零九章 老熟人 “阿弥陀佛!” 老和尚蹲下身,抚了抚大黑猫的大脑袋,在大黑猫惊恐的眼神中,从它脖子上取下了那串佛珠。 没有了佛珠的束缚,大黑猫怪叫一声,惊恐万分的跑向我。嘴里发着呜咽声,庞大的身躯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 我勒个去!这老和尚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种吓成这副模样。 “你…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啥!” 我同样很害怕,虽说他嘴上说并无恶意,但人心难测,鬼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呵呵…施主勿怪,这猫妖居心叵测,小僧只是虐是惩罚,并未伤它。” 灰袍老僧淡然一笑,双手合十躬了躬身子,继续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对各位确实并无恶意,小僧此次前来,为的是他!” 顺着他的目光,我把头转向了已经成了个血人的鸡蛋。 鸡蛋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可怕,人依旧是昏迷的状态。 “鸡蛋??你们认识??” 我吃惊的看着老和尚,怎么也想不到,这老和尚居然是为了鸡蛋而来! 我擦!我猛然间想起,鸡蛋他娘的也是和尚啊!只不过这王八蛋吃肉喝酒泡妹妹,让我都快忽略了他和尚的身份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一家人啊! 我心里长出一口气,正准备打个圆场说些客套的话。还未张口,却见那灰袍老僧看见鸡蛋的一刹那,脸上表情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前一秒还一脸和善,慈眉善目悲天悯人。下一秒却成了怒目金刚,浑身气势如虹,杀意凛然! “是谁干的!” 这一声怒吼,仿佛夹杂了佛门狮子吼一般,声音如雷,震得我头晕眼花。 “它!是它操控那些怪物干的!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啊!”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大黑猫探出只爪子,哆哆嗦嗦的指向已经死去多时的夜枭以及祭坛下方瘫软在地的上百号黑袍怪物。 老和尚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忙不迭的点点头。 老和尚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复杂的看了眼巨大无比的夜枭尸体,最终,叹了口气,目光冷冷的看向满地瘫软的黑袍怪物。 “这是你们应受的惩罚。” 冷冷的话语让我感到无比的寒冷,也不见老和尚什么动作,只见老和尚双手合十,嘴里念着经文,身体渐渐的发出淡淡的金光。 这一幕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揉了揉眼,确定这是真的不是幻觉!至今我还没搞明白,为何人的身体会发光? 和尚发光确实匪夷所思,但是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还在后头! 淡淡的金光如有灵性一般,渐渐的将整个那满地黑袍人吞没。 原本不断挣扎的黑袍怪物,刚一接触到金光,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灰色的眼珠猛的凸出眼眶,惨白的脸上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嘴巴张的老大,有些甚至嘴角都撕裂了,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幕看得我毛骨悚然,大黑猫亦如此,巨大的猫身死死的躲在我身后,两只爪子抱着我的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阿弥陀佛!” 短短不过一分钟,老和尚停止了诵经。身上的金光也不复存在,整个人又恢复到了之前悲天悯人的模样。 然而在这一分钟之内,那被金色光芒所笼罩的怪物,却一个个如同定格了一般,所有人脸上都保持着痛苦至极的神色,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大…大师!您这是…?” 我彻底被震撼到了,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我没见过神仙,但在我看来,所谓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灰袍老僧并未接话,而是疾步走向鸡蛋。伸手摸了摸脉搏,又翻了翻鸡蛋眼皮,这才长出一口气。 “这里阴气太甚,对人体伤害很大。小施主有什么话咱们去外面说,如何?” “好说!好说!大师请!” 我打心眼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违背这老和尚的意愿!这他娘的,可是仙人一般的存在啊! 老和尚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手握着鸡蛋胳膊上锈迹斑斑的柴刀,“噌”的一声拔了下来! 昏迷中的鸡蛋闷哼一声,脖子上血管如蚯蚓一般疯狂蠕动,看上去很是痛苦。 老和尚随意的将柴刀扔到一边,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缕布,非常仔细的给鸡蛋包裹着伤口。 处理完伤口,老和尚一个公主抱,将鸡蛋抱起,招呼我一声,信步向外走去。 我连忙收拾好东西,背起千婳,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等…等一下!” 大黑猫眼见我们要走,急得抓耳挠腮。 “咋啦?” 我莫名其妙,转头看着一脸纠结的大黑猫,疑惑不已。 “那…那个…夜枭的尸体就这么扔这不管了?” 大黑猫急得团团转,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灰袍老僧的背影,眼里充满希望。 “废话!不扔这里你抬出去炖了啊?”我真是服了这货,真不知道它心里咋想的。 “可是…我…” 大黑猫的猫脸因为纠结彻底扭曲在一起,一双猫眼眯成一条缝,巨大的猫身不耐烦的围着我打转,仿佛如坐针毡。 “阿弥陀佛!” 灰袍老僧停下脚步,转过头平静的看了一眼急得团团转的大黑猫,淡淡的说道:“任何生物的尸体都该受到应有的尊重。” 说完,不在停留,抱着鸡蛋匆匆向外走去。 大黑猫呆呆的看着已经走远的老和尚的背影,又转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夜枭的尸体,无奈的叹了口气,垂头丧脑的跟着我一起向老和尚追去。 “轰隆隆!” 我们前脚刚踏出洞穴,后脚那巨大的石门便缓缓关闭。在石门关闭的一刹那,我情不自禁的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那原本死去的夜枭,竟然睁着大眼睛,冲着我诡异的一笑!那笑容,让我呼吸急促头皮发麻。 还有那些黑袍人,在我惊恐万分的眼神中,除了身外穿着的黑袍,他们的肉身,竟然随风飘散了!我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狂跳个不停,死而复生的夜枭,随风飘散的黑袍人,这一切如梦似幻,让我有一股冲动,打开机关,再次确认一番! 我脑子里天人交战,最终,我还是没有鼓起勇气打开石门。 “你怎么了?”我的异常惹起了大黑猫的注意。 “额…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我模糊不清的胡乱说了一句,急忙朝着前面的老和尚追去。在老和尚身后,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地府之门彻底关闭,通道里又恢复到了漆黑一片。灰袍老僧抱着鸡蛋走在前面,我背着千婳寸步不离的跟在老和尚后面。 大黑猫一路垂头丧气,嘴里咕噜咕噜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终于,眼前传来一丝光亮,我们,终于上来了! 再一次返回这条名曰黄泉的土路,我的心里莫名的一阵哀伤。千婳得救了,夜枭大概应该也许是挂了,陈国峰以及那六十七个可怜人的仇,算是报了。那些早已失去人性的怪物,也烟消云散了。 但是,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每每看到那些被做成人棍捆在石柱上的人,特别是看到倒在路边的陈国峰,我的心就一阵一阵难受。 正当我心里感慨万分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老和尚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我心里正在感慨这几天的经历,毫无防备。辛亏我反应快,就在即将撞上老和尚的一刹那,我猛的停下了脚步。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回到了黄泉路口处。 “额…大师你怎…卧槽!王五!” 原本我是准备问老和尚为啥停下了的,但是打死我也没想到,这路口外,竟然守着一群人!更加没想到的是,这群人里居然还有个熟人! 这群人都是统一的服装,一个个五大三粗,看上去干练无比。其中一人身材瘦小,与这群人同样的装扮,不过脸上却多了层面纱,只留一对明亮的眼睛在外。而我说的熟人,正是王五! 第一百一十章 神经病啊? 王五,之前在上海和刘老三、刘一一起,如天神下凡一般救下了命悬一线的我们。 然而就在我们休养生息的几天里,背叛刘老三将其害死,逼得刘一逃亡sc。若不是刘老三魂魄给我们报信,说不定我们也遭了这王八蛋的毒手! 鸡蛋一直强调有人在追我们,现在看来,就是面前这些家伙了。我们这次差点死在这鬼地方,也与他脱不了关系。综上所述,我和王五,仇大过恩!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王八蛋看见我的那一刹那,眼睛都绿了! 原本垂头丧脑的蹲在地上的王五,听到我的尖叫声,一咕噜爬起来,满脸狰狞的冲着我哈哈大笑。 “陈秋!哈哈哈哈!我就说你个小崽子肯定在里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你自己跑出来了!” 他的手里,多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枪口遥遥指向我。 我被枪口指着,瞬间就懵了,冷汗直流。他奶奶的,什么仇什么怨,至于一见面就用枪指着我吗? 就在我心里发毛,两腿直打哆嗦的时候,老和尚脚步一错,将我挡在身后,淡淡的说道: “佛有慈悲心,难度十恶人。这位施主杀心不改,是要小僧渡你成佛?” 老和尚怀里抱着鸡蛋,脸上表情不变,依旧是那么的慈眉善目,但是话中的肃杀之气却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脊背发凉。 “你…” 王五首当其冲,身体猛的一僵,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拿枪的手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就在王五不知所措,尴尬不已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人,身穿黑衣,面带黑纱,仿佛对黑色情有独钟。 黑衣人越众而出。双手抱拳,对着我们施了一礼,说了声抱歉,转身冲着王五冷冷的说道:“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王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剐了我一眼,十分不甘的放下手中的抢,低着头站在黑衣人身后,不再说话。 不过那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神,却时刻停留在我身上。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我都死了好几百遍了。 我十分想不通,我究竟哪里惹到他了,让他对我如此仇视?我又没给他带绿帽子,何必呢? 黑衣人的出现引起了我极大好奇心。王五是什么角色?敢和刘老三顶牛的愣头青,脾气自然是有的。但是黑衣人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变成乖宝宝。这让我对黑衣人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我藏在老和尚身后,探出头悄悄的看着他。奈何黑衣人黑纱遮脸,让我看不清面貌,只能看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黑衣人眼神清澈,目光如炬。看着这双眼睛,我顿时一阵恍惚。这双眼睛,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但是我可以肯定,我绝对见过这双眼睛!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满脑子疑问。 黑衣人冲着老僧抱了抱拳,说道:“多有得罪,还是大师见谅。” 老和尚挡在我身前,平静的看着那一伙人,淡淡的说道:“小僧不管你们隶属于哪个部门,我身后的人,与我有缘,你们动不得。” 淡淡的嗓音充满着无比的霸气,让我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奶奶的,大树底下好乘凉,果然不是吹的!更何况,这棵树之大,貌似全中国也找不出几棵了! 老和尚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对面一群人顿时面露不善,目露凶光。特别是王五,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大师说笑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打听一样东西,可以容许我陈先生问点事吗?” 黑衣人对待老和尚可谓是毕恭毕敬,言语中充满了恭敬。 老和尚沉思了一会儿,转身看着我,目光带着询问。 我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那双明亮的眼睛,让我无法拒绝。 我从老和尚身后走出,狐疑的看着黑衣人。能叫我陈先生,说明他认识我或者是知道我。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黑衣人的目光将我牢牢锁定,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但是那股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让我很是头疼。 气氛很沉默,黑衣人足足盯着我看了近一分钟。其中大部分时间,是在看我背着的千婳。 终于,黑衣人将目光看向了我,开门见山的说道:“九龙续命钉有没有在你这?”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他们是冲着那玩意儿来的。刘老三说的果然不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是东西我确实已经上交了,现在这伙人又来问我要,我拿什么给人家? 我说没有,人家肯定不会信啊!哎…我内心一阵苦笑,这他娘的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啊! 我缓缓的摇摇头,暗中戒备着,缓缓的说道:“我说没有你信吗?” “信!走!” 黑衣人丝毫没有任何怀疑的样子,简单利索的说了两个字,扭头就走。 嗯?什么情况? 这一幕不光把我惊呆了,连同老和尚,大黑猫,还有那十几个黑衣人,都是为之一愣。 就在我们愣神的功夫,黑衣人已经走到了十米开外。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王五,这货连滚带爬的追上去,气急败坏的说道:“少…少主!您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他是骗您的!” 黑衣人脚步一顿,冷冷的看着王五:“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吗?” 王五身体猛的一僵,战战兢兢的低着脑袋,唯唯诺诺的说道:“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单凭陈秋片面之词,无法断定他是不是在骗您。他…” 黑衣人挥了挥手,打断了王五的话,说道:“他不会骗我,走吧。” 黑衣人说完,大步向前走去,留下原地错愕的王五他们一干人等。 王五傻傻的看着黑衣人的背影,哀叹一声,很不情愿的追了上去。 他们这一走,剩下的人也跟了上去。前后不到三分钟,这里又恢复了平静。 “他…他妈的神经病啊!害猫爷白紧张一场!” 大黑猫满脸错愕,看着匆匆而去的黑衣人,很不礼貌的骂了句脏话。 “呵呵…我也是。” 黑衣人的举动搞得我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一群人千里迢迢从上海追到这,就被我一句话轻飘飘打发了?说实话,我也觉得他们有神经病。 那群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走了,但是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紧要的,是找个休息的地方,让我们休整一番。 我背着千婳前面带路,老和尚抱着鸡蛋和大黑猫跟在我后面。夜枭死了,那超级无敌大的聚阴阵也被我破了,千婳布置的阵法看来也开始运转了。 这里的空气也不再是之前那么阴冷了,雾气也在逐渐散开。看来用不了多久,久违的阳光就会再次撒向这里。 但是,那些人,那些原本朴实善良的村民,却再也回不来了。 … 我们在村子里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了陈国峰的房前。我推开门,将千婳和鸡蛋放在那摇摇欲坠的木板床上。看着昏迷不醒的两人,我心里实在是无语。 刚刚清醒没几天,现在两人又躺一起了。 老和尚放下金刚杵,脱下鸡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拿出一瓶雪花膏一样的玻璃瓶,开始给鸡蛋身上抹药。 鸡蛋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数不尽的伤口,但是奇怪的是大部分都已经结痂。唯一看上去比较严重的就是胳膊了,被查到柴刀砍出来的伤口就像婴儿嘴一般,向两边翻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骨头! 有一种痛,叫看着都痛,我现在就是这样。用成语来形容那就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我无法想象这家伙是怎么扛下来的,活脱脱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啊! 老和尚手法娴熟,上完药之后,又给鸡蛋服下一颗药丸。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是从鸡蛋舒展的眉头来看,此药绝非一般! “大师,小千没事吧?” 鸡蛋的伤势让我忧心忡忡,虽然老和尚给他上药了也包扎了,可是这么严重的伤势,难免会留下后遗症。 老和尚擦了擦额头的汗,缓缓的说道:“问题不大,都是皮外伤,以他的体质,睡上一觉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大师了!”鸡蛋无碍,我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我真心把鸡蛋当朋友。 “不过那位女施主,情况有些不太乐观。” 我的心猛的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大师,您什么意思?千婳怎么了?” 老和尚平静的看了看我,说道:“具体情况小僧也说不上来,它应该比较清楚。” 我顺着老和尚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的大黑猫。 “额…那个…也没啥大事,千婳丫头身子硬朗,睡上一觉就好了,别担心,别担心哈。” 大黑猫眼神躲躲闪闪,嘴里含糊不清,我又不是傻逼,一看它的模样就知道它在骗我。 “你别骗我,快告诉千婳到底怎么了!”我快疯了,两只眼睛血红,咬牙切齿的走向大黑猫。 “哎哎哎!你干嘛?停…别过来!” 大黑猫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一边说一遍往后退。它越这样,我愈发肯定它在说谎,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加强烈。 大黑猫退到墙边,退无可退,只好可怜巴巴的说道:“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就是…就是那丫头体内…嗯…多了一魂…”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恩断义绝 多了一魂?鬼上身? 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孤魂野鬼这么活得不耐烦了,敢上千婳的身? 妈的,吓我一跳!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我们这除了我,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和尚和号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猫妖,区区孤魂,收拾他我一个人就够了。 “嗨!多大点事,大师您歇着,让我来收了这鬼东西。” 这种事拖不得,拖得越久,对人体伤害就越大,所以我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阿弥陀佛!施主,切不可贸然行事!”老和尚急忙阻止了我。 “嗯?咋啦?没事,放心吧,这种事我在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施主!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老和尚再次制止了我,看着我询问的目光,歉意的说道: “不瞒施主,这位女施主体内的魂,乃是夜枭残留的魂。现在已经与她融为一体,就算是佛祖降临,也分割不开。强行施法的话,只会雪上加霜。” 老和尚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将我彻底惊呆了。融为一体,怎么可能?鬼上身我见多了,但是从未听说过外来的魂魄能与自身的魂魄融为一体的。 这算什么?拍电影吗?还是我在做梦? “那…那千婳会怎样?”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 “抱歉!小僧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敢妄下定论。也许,从此长眠不醒。也许很快就会清醒,但是醒来之后,是谁主导这幅身体,就不得而知了。” 我慌了,彻底慌了,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夜枭不是死了吗,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残魂?又是怎么跑到千婳体内和她融为一体的? 如果千婳醒来,还是原来的千婳么? 我无法置信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千婳,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大…大黑猫,你也是妖,你应该懂得妖法,快想办法救救千婳!” 我已经慌了神,抱着大黑猫的脑袋,不停的哀求。 “咳…咳!你撒手,你想勒死我啊!”大黑猫不满的抽回脑袋,苦笑着说道:“佛祖来了都无济于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阿弥陀佛!小僧倒有一计,也不知可不可行?”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老和尚的一句话给了我带来了希望。 “大师您说,需要我做什么您只管吩咐,只要千婳没事,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我一把抓着他胳膊,手指都快掐进他肉里,可想而知我当时是多么的激动。 老和尚拍了拍我肩膀,让我别激动,继续说道:“让我带她回院中,用佛法镇压其体内的残魂。” 佛家圣地,镇压一切牛鬼蛇神。这倒也是个办法,但是现在问题是千婳的魂魄已经和夜枭的残魂融为一体了,怎么镇压? 老和尚轻轻颔首,继续说道:“实不相瞒,那夜枭就是从我院中逃出来的。这一别几十年,没想到再相遇却会是这番场景。” “什么?” 我和大黑猫同时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思议!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老和尚和夜枭,还有这等渊源! “大…大师!您说的是真的?”不是我怀疑他,实在是他娘的太匪夷所思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所说句句属实。”老和尚并没有因为我的质疑而感到生气,依旧心平气和的说道: “这夜枭原本是我师兄的伴生神兽,自小便同我师兄在院中长大,深受佛法洗礼,久而久之,便产生了灵智。” “当年师兄算好时日,准备在重阳节那天为它正道,可是年初的时候,师兄出外游历,从此便一去不复返。师兄失约,导致夜枭性情大变,在院中又等了大半年,没有等到师兄回归。从此便逃了出去,不知所踪。” 老和尚顿了顿,温柔的看了一眼熟睡的鸡蛋,继续说道: “本来这次过来,是接师兄回家的。没想到竟在这碰到了几十年不见的夜枭,更没想到它心智变的如此邪恶,犯下这么多罪孽。” 我已经彻底崩溃了,这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砸的我晕头转向。千婳的问题还没解决,现在又扯出这么多隐秘。 最让我吐血的是鸡蛋的身份,他居然是这位大师的师兄! 这声“师兄”,犹如平地一声雷,将我的心里防线彻底摧毁了。 大黑猫也好不到哪去,眼珠子瞪得溜圆,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和尚。 “您…管他叫师兄?您师兄不是已经…”我口干舌燥,只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 老和尚微微一笑,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正是我那失踪多年的师兄,不过,现在的他是转世之躯。小僧也是前不久才突然感受到师兄的灵魂波动,要不然也不会寻觅至此。 师兄前世佛法无边,这一世正在觉醒。等到师兄彻底觉醒,也许有办法将夜枭的残魂镇压。” 事已至此,我也别无他法了,只有按他的意思来。 … 鸡蛋吃下药后,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痛苦的表情也消失不见,英俊的脸蛋一脸祥和,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老和尚坐在床头,看着熟睡的鸡蛋,目光温柔,充满了慈爱。 千婳仍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秀眉紧蹙,也不知这丫头啥时候能醒过来。 我靠着墙,双眼无神目光呆滞,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老和尚刚刚说的隐秘。 转世灵童的故事我曾听师傅提起过,我一直都是当故事听,没想到如今却亲眼目睹了所谓的转世。而这个人,还是我的朋友! 我忽然有种很荒诞的感觉,鸡蛋的前世违约了,导致夜枭性情大变,在这个鬼地方无法无天,无恶不作。 现在鸡蛋转世了,又和我们一起毁了夜枭的老巢,了结了夜枭的性命。这难道就是因果循环? 屋子里气氛很沉默。 大黑猫蹲在角落里,两眼无神,看上去很是失落。 “你怎么了?有心事?” 我走过去,好奇的看着它。自从老和尚出现,大黑猫就一直闷闷不乐,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让我心里很是疑惑。 “心事没有,秘密倒是有很多。” 大黑猫还未开口,老和尚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大黑猫原本垂头丧脑魂不守舍的,听了老和尚的话,瞬间精神抖擞,面容不善的盯着老和尚,恶狠狠的说道: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大黑猫的突然敌视吓了我一跳,不明所以的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善念为本,但你用心险恶,为满足自己的贪欲,导致我师兄昏迷不醒,害那女施主邪祟缠身,你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老和尚平静的看着大黑猫,目光中充满了冷意。 大黑猫脸色阴沉的可怕,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和尚,身子弓起,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 老和尚完全无视大黑猫的威胁,依旧平静的和它对视。但是,目光中的寒意却越来越深。 我一脸懵逼,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听老和尚的意思,我们被大黑猫利用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目光不善,眼前的大黑猫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大黑猫和老和尚对视良久,最终无奈的败下阵来,看着我苦涩的说道: “好吧,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说的不错,我是利用了你们。但是我发誓,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股寒意深深的笼罩着我,我不敢相信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大黑猫暗中操控的! 它救了我两次,如果没有大黑猫,也许我现在早都不在人世了。虽然它是妖,但并不影响我把它当做朋友。一直以来,我都很信任它,甚至是依赖它。 但是现在,我忽然发现原来这个我信赖的朋友,却一直在利用我们! “为…为什么?” 我说话的嗓音都开始颤抖,这种被欺骗的感觉,让我的心在滴血! “它是为了得到夜枭的妖晶。”老和尚冷冷的说道: “妖晶对它来说,无比重要。可惜夜枭实力强大,仅凭它自己,根本不是夜枭的对手。 所以,它便忽悠你们来此,借你们之手,除掉夜枭。夜枭大限将至,要么有德高望重功德无量的修行人为它正道。要么找到一副好的躯体,强行灌入自己都灵魂来维持它的生命。 很不幸,它选择了第二种。它的不幸也就是你们的幸运。你们到这里的时候正是它最虚弱的时候,要不然你们根本斗不过它。” 老和尚说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利剑插入我的心脏。 我怔怔的看着大黑猫,一句话都说不出。那种被人欺骗,背叛的痛苦快令我窒息。 “陈秋,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大黑猫满脸愧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发誓,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骗你们。我追山魈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这里有一只夜枭,而且是只很虚弱的夜枭。 我原本以为凭咱们联手,会很轻易的解决掉它。没想到…没想到…我…” “你不要再说了!” 我双眼血红,接连不断的打击让我再也承受不住,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我没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从此以后,恩断义绝!” 我含着泪说完这句话,“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和尚脚边: “大师,小千和千婳就拜托您照顾了。今日大恩,小子无以为报。日后若是小千和千婳无碍了,让他们到这个地方找我。” 我翻开布兜,拿出纸笔,写下了师傅在首都的四合院地址交给他。 我从地上爬起来,爱怜的揉了揉千婳的小脑袋,最后看了一眼鸡蛋英俊的脸庞,一扭头,走出了木门。 “陈秋!你干嘛!” 大黑猫急了,噌的一下窜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它,从我知道它骗了我们所有人之后,我与它之间,就产生了不可修复的间隙。 “你滚开,从此以后,不要跟着我!对了,也希望你不要再去纠缠他们。千婳对你那么好,现在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变成这幅鬼样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大黑猫还想辩解,我看都不想在看它一眼,越过它,一个人向着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