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有礼》 001:闭关 桃花谷。 沈寻坐在桃林前面的一块鲜红的大石上,打了个哈气,无聊的看着池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砸吧砸吧嘴,恨不得能把水中的鱼儿看成红烧鱼。 唉!无聊啊,闲的蛋疼,真的很闲,逮只蚂蚁都能兀自调戏半天。 话说为什么这么闲呢,师傅闭关修炼去了,给她留了几招,让她好好练习,切,这不是开玩笑吗?没人监督,她啥时候主动去练过武啊,有人监督的时候不也是偷工减料嘛。 以前看古龙爷爷的小说,里面的高手动不动就闭关修炼,以为是骗人的,现在看来是真的,比如师傅,一年都要闭关一两个月。 “闭关,师傅要是常年闭关就好了,闭关到底是干什么呢?”沈寻托着腮,苦思冥想,还真让她给想出来了: “所谓闭关就是找个山洞,蓬头垢面,不吃不喝,找一块被无数先辈的屁股磨的锃光瓦亮的石头,或坐或卧,再对着一本春宫图,研究意淫……” “阿寻!”一个清雅的声音,在她身后冒不丁的响起,这语声虽然十分淡漠,却是无比的优美。 这个声音是沈寻再熟悉不过的。 “啊!”师傅眼力赛过望远镜,听力赛过助听器,那刚刚的话……,她一紧张,站起时脚下一滑,扑通一声趴在了面前的溪水里,“噗”吐出了一条小金鱼,可怜兮兮地爬起来说: “师傅!” 只见一个窈窕的白衣身影,随着语声缓缓走了进来,她走路的姿态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却令人觉得她风姿之美,无人能及。 她轻轻地叹口气,“阿寻,先去换件衣服,为师有话跟你说。” “哦。”她怯生生地应了一句,心想:看师傅面无表情,那句春宫图,她肯定没听到。 “等等,师父的藏书阁都是正经书,你那歪书是在哪里看的?”秋灵姬冷冷地说。 沈寻额前群鸦乱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师傅说的什么?我什么时候看过书了。” 秋灵姬眼光一凛,沈寻缩了缩脖子,“我去更衣。”跑的比兔子还快。 以前听不惯师傅文邹邹的说话,现在自己都能拽两句。 “换了衣服,到我房间。”秋灵姬看着她的背影,蹙了蹙眉。 回到房间,她自恋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得还不错,肤若凝脂,美目流盼,鲜嫩多汁,眉眼和前世有些相像,但不知道比那个自己美了几百倍,如果就现在这长相,走在大街上那回头率指定120。,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找不到男朋友了。 还有一个就是不用化妆品,皮肤却很好,哪像以前往脸上拍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化学水,还是眼圈发黑,皮肤暗黄,问题一大推。 可如果能选择,她还是愿意回现代,作为一个资深腐女,十六年了,她没见过一个男人,当然除了陆判那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就是他,抓错了人,为了弥补过失,把自己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以至于现在如果有个公猪在她面前,她都觉英气逼人,肯定会抱起来亲几口,然后再抱起猪腿啃几口。 十六年了,她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每次抗议说吃草,营养单一,不利于身体健康,很容易就皮包骨头,瘦骨如柴。 可师傅却说,宝马吃草日行千里,大象吃草健壮如山,把沈寻驳的哑口无言。 她换了衣服出来,站在一旁,看师傅坐着喝茶,吐了吐舌头。 002:爹的官儿还不小呢。 秋灵姬十指纤纤,捏着杯子慢慢呷了一口茶,她一向都是神情冰冷,可此时眼睛里还有一丝忧郁,看得沈寻小心脏不受控制地噗噗直跳。 别看她平时不拘小节,可还是很怕师傅的,清了清嗓子,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师傅!” 秋灵姬手指摩挲着杯子,又恢复了淡漠。 “阿寻,你跟着为师已经16年了,当年为师答应过你父亲,等你满16的岁的时候亲自送你回去。” 沈寻一脸诧异,眨了眨眼皮说:“我,我父亲?”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孤儿,睁开眼睛所看到的第一个人,也就是师傅,她还有父亲。 “你是当朝大将军沈千里的三女儿,小名阿寻,大名沈落亭。”秋灵姬悠悠开口,声音一贯的清冷:“16年前因为早产,你气息奄奄,寻遍京城的名医,无人能治,你父亲把你送到我这里时,你已经气息微弱,他刚离开,你就没有了呼吸,我当时非常内疚,觉得愧对你父亲,可之后你又奇迹般的活了,更令人吃惊的是,脉搏平稳,心跳有力。” 沈寻心里一阵激动,她以为穿越一次,就老死在这谷底了呢,原来自己有爹,官还不小,嘿嘿,估计是那个真正的沈落亭死了,自己才有机会,灵魂穿越在她身上。 沈落亭,这名字这么滴文雅,一听就是落落大方,亭亭玉立,和自己有那么一丢丢的格格不入哈。 “这真是太惊奇了,我一连观察了几天,你一点问题也没有,我虽不是华陀再世,医术自认为还可以,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突然又活了。” 秋灵姬一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那可能是师傅武功和医术太高明了,连死神都怕你。” 任何时候沈寻都不忘拍一下师傅的马屁,这意思是不是自己可以走出桃花谷,出去见识一番了,再顺便勾搭几个帅哥,这美的,滋儿滋儿冒泡了。 秋灵姬摇摇头说: “不提了,当时本来打算送你回去,可是为师看你骨骼清奇,于是就写信告诉你父亲,16年后还他一个不一样的女儿。” 她又轻轻叹了口气,“可能真的是为师看走了眼,这十几年你只有轻功,飞镖像点样子,功夫学个三脚猫,诗词歌赋一样不会,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沈寻吐了吐舌头,这功夫已经不错了,至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自认为还可以,是师傅她老人家太优秀,要求太高,所以才觉得自己样样不行。 “本来说好的是为师亲自送你回去,可是我把你教成了半废品,实在没有颜面去见你爹。” 秋灵素自视甚高,在江湖上人称玉娇龙,本想找一个出色的徒儿来传授自己的高超武功,精湛的医术,还有满腹才学,哪知挑来挑去就挑了这么一个半吊子。 “师傅!”沈寻一阵恶寒,师傅说话也太犀利,太一针见血了吧,半废品?有这么赏心悦目的半废品吗?我还觉得自己是全才呢。 “你收拾东西,想必你父亲派的人已经来了,明天为师送你出谷。” 虽然徒弟不争气,可毕竟养了十六年,也是有感情的,秋灵姬面上神情寡淡,内心却是波涛起伏,徒弟古灵精怪,活波开朗,天生的乐天派,无忧无虑,这样挺好,只要开心,其他都不重要。 二十年前,她秋灵姬也是江湖第一美女,武功也不下于谁,可到头来还不是孤独地居住在这桃花谷,所以女孩子样样都行并不一定好。 003:先行一步。 天还有些灰蒙蒙的,一辆看上去很普通的马车,飞快地由远及近,马车两边各有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两位健壮的年轻护卫。 马车内装饰得异常华丽,宽大的长椅,坐垫崭新柔软,上面绣着小巧鲜艳的花朵,整个车内装饰精致、富贵。 宽大的长椅上,沈寻翘着二郎腿,靠在大迎枕上,双臂环胸,动了动眼皮,好像有些不耐烦。 旁边有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妇女,和一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因摸不准沈寻的脾气,所以都不敢贸然开口。 沈寻突然睁开一只眼睛,晃动着一条腿,瞅着正襟危坐的两个人,有些好笑,口中不耐烦地说:“真是无聊死了。”又伸手端起秀墩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中年妇人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放好,连忙陪笑说:“三小姐不要急,再过几天就到京都了。” 沈寻听这么说,一下子跳了起来,她本来就是个急脾气:“什么?还要几天?我天!颠不死也得闷死!” “三小姐,几天很快的,你要是无聊,莲翘陪你聊聊天怎么样?”叫的莲翘小美眉看样子很机灵,心想这三小姐真的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坐姿比纯老爷们还纯。 沈寻拧着眉,没有出声,一手摸着下巴,咬了咬鲜艳的唇瓣,如宝石一般眼眸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计上心来,她嘴角不由得上扬,转身打开自己的行礼包。 中年女人和莲翘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们的三小姐,只见瞬间她手中多了一件衣服,左甩右甩,抖了几下,二人眼花缭乱之后,不由得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三小姐,哦不,应该说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沈寻随便把自己的头发挽起,虽然师傅说自己是半废品,但是名师出高徒,那要看跟谁比,跟师傅那肯定是没得比,跟其他人吗,觉得自己还挺不错的。 她淡然一笑,打开车门喊到:“停车!” 她飞身掠下马车,身体轻盈的像一片羽毛,马车旁边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被她轻轻一提,带下马去,沈寻跨上马说:“护卫大哥,马借我一用,先行一步了。” 被带下马的护卫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三小姐,你去哪里,等一等,老爷和夫人很挂念你。” 中年妇人慌忙跑出车厢,焦急的大喊,接不到三小姐,回去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还不快追!”她急得跺脚。 另一侍卫,抽马快奔,马车也加快了速度,那沈寻回头看了一眼,摸出两片桃花镖,扬手打了出去,正在飞奔的马,保持着腾冲的姿势,突然被定住。 另一个护卫连忙下马,两个护卫又奔跑着追了出去。 沈寻狡黠地笑了一下,又摸出飞镖,轻轻一抛,那奔跑的二人只觉得腰间一麻,差点被绊倒,哗啦裤子掉落下来。 “,吴妈放心,我会回去的,马车里太闷了,骑马溜溜,我先行一步了。”沈寻看二人涨红了脸,连忙提裤子的神情,哈哈大笑。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还在耳边,但是人已经很远了。 连翘脸一红“哎呀”一声捂住脸,吴妈目瞪口呆,嘴里低低说:“成何体统,哪像个大家小姐啊。”突然又想到什么,于是又大声喊:“喂!三小姐,你没带钱啊。”可哪里还有人影。 沈寻像脱缰的野马,大爷的,十六年了,终于看到外面的天地了,天那么蓝,草也那么绿,连白云都那么干净,好! 策马奔腾,豪气顿生,一直到晌午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才想起来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早上在桃花谷喝完粥才出门的,这出来了,定要大吃大喝一顿,可一摸口袋,擦!没带钱,在谷底清汤寡水的过了十几年,刚一出谷又要挨饿啊。 004:要钱,要人? 别人从幼儿到成年用十几年的时间,自己可是整整用了三十多年,就凭这阅历,难道还能被饿死不成。 想着找个地方吃顿霸王餐,自己别的本事没有,撒泼耍赖的本事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可走了十几里路,别说客栈,连户人家都没有。 能打个野味也好啊,这草木丛深的,应该会有个野兔,野鸡什么的,可今天她十分的倒霉,连个鸡毛兔毛也没见到,想回去找吴妈他们,可又迷了路,这悲催的人生也是没谁了。 凭着记忆原路返回,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连个活人都没见到,真的迷路了,这下惨了,会不会几年后,有人来到这座山里看到她大叫说:“看这里有野人。” 沈寻趴在马上,已经饿得前腔贴后背了。 “天呐,不是要饿死吧。”她十分怀念山谷里的粥了。 只见路边有个池塘,有水应该有鱼吧,她勉强下马,向水中张望,没有鱼,有个蛤蟆,青蛙,小龙虾也好。 这时只听到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沈寻精神一震,看到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驰而来。 她刚转过身,这辆车从她身边驶过,这条路本来就很窄,马车飞快,马夫又一扬鞭子,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滑,悲催落水。 “啊!”她大叫一声,伸手抓住了池边的树枝,才没有沉下去,可下半截身子已经陷在了烂泥里。 好不容易挣扎上来,看着自己的狼狈样,沈寻大怒,你奶奶的。 她强打起精神,跳上马追了出去,姐可不是这样让人这样欺负的,那辆马车跑的飞快,一转眼就没了影子,只知道马是匹白马,追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只见那辆华丽的马车慢慢前行。 沈寻忍住饿,摸出飞镖打了出去,因为有气无力,那匹白马并没有给定住,只是长嘶一声,前脚上扬,在车夫的精湛技术下,又稳当当地站立。 “喂!你小子想干什么?”车夫气势汹汹地跳下来说。 沈寻站在车前,想干什么,撞了姐,就想这样走。 车夫看着面前的人,满身泥垢,看不清本来面目,可车里是大人物,不能有一点闪失,“你是什么人,快让开!” 沈寻眉头一皱,这人趾高气昂,态度这么差,心里灵光一闪,这马车不错,坐车的人一定有钱,她松开缰绳,勾了勾嘴角,学着电视里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说完就后悔了,万一自己打不过他们怎么办,应该来软的,可因为被这辆车撞,怒火中烧,才不假思索说出了这些话,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强盗!” 车夫大惊失色,这条路一项安稳没听说这里有强盗出没啊,不过他也不是好对付的,所以并没有惧色。 “什么事?” 一个是非清越清晰,又低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听了这个声音让人忍不住想知道,锦帘后是怎样一个人。 沈寻心里顿了顿,光听这个声音已经让她心跳慢下来,看到人时她不由得深呼有些窒息。 锦帘卷起,里面坐着一位年轻的白衣男子,马车里没有风,可他偏偏给人一种,衣袂飘飘乘风欲去的感觉,从容淡定,超然物外。 他目光轻轻地扫向沈寻,真是一顾倾人城,风采照人,神气内敛,不染纤尘,五官精致,哇,眸子清澈得像碧水一样,垂下眉头时犹如谪仙,看他一眼,世间万物再也入不了眼。 “爷。”车夫恭敬地弯腰行礼。 沈寻动了动眼皮,心头一动,抬手摸了一下嘴巴,生怕口水流下来。 我擦!有点职业操守,你现在是打劫的,又是男装,看一个男人时不该流露出这么饥渴又猥琐的表情。 她清了清嗓子,给自己鼓了鼓气,那个这样欺负一个绝色美男还真有点于心不忍,呃,那就打劫的时候给他留点。 “别废话,要钱,还是要人?” 白衣公子嘴角轻勾,淡淡地笑了,声音动人,眼神更迷人。 沈寻被他看得气焰都低了,想着快饿死了,不能再被美色迷惑。 “快说,要钱要人?” 白衣公子挑了挑眉梢,轻轻地说了一句:“要人!” 005:被劫? 小伙聪明,是可造之材,知道生命重于一切,钱财乃是身在之物,只要有命在,一切都会有的,沈寻没想到打劫这么顺利,这公子和车夫完全不抵抗,倒有点于心不忍了,她不屑于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谁让他的马车先撞到自己,态度还那么牛逼哄哄,先拿了钱,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再说,管他呢,我就打劫你了,怎滴。 “拿来!”她伸出满是泥巴的手,别觉得姐是欺负你啊,听,我声音很温柔的。 白衣公子淡淡一笑,墨黑的眸子轻轻的扫向她,那无辜干净的眼神,看得沈寻觉得自己很很猥琐,你别这么看我,我可是第一次打劫,心会软的,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心里打起了退堂鼓,都想说:“算了,不劫了。” 她刚想收回自己的手,哪知那个白衣公子的手却放在了她手上,他手掌粗健有力,修长白皙,沈寻的手也很纤长,可此时对比,一黑一白,一干净一污浊,特别鲜明,大哥,你这是和我比谁的手美吗?沈寻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的手,大哥你能找个有实力的比吗,啊? 她心头一动,怔了怔,不明所以,不是应该把钱放在姐手上吗?我牵你手干嘛?哦,不对,是你牵我手干嘛? 你你你,这是啥意思?沈寻动了动嘴唇说:“我要钱!” 白衣公子波澜不惊,一副散漫的样子,静静地看着她说:“我要人!” 那表情好像在说,你要钱,我要人,我们不冲突啊。 车夫也挠挠脑袋,一脸茫然不解,这爷是想玩啥啊,又看到爷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他顿时明白了。 沈寻蹙了蹙眉,刚想说什么,只觉得背后被人一推,手上一紧,整个人就被撞进了马车里,接着只听到“驾”,马车就跑了出去。 “喂,你要干嘛?快停车!”沈寻连忙防备地用手挡在胸前。 去,你现在是男装,为什么要做这么娘的动作,为什么?她连忙把手放下来,那现在该捂哪里啊,捂裆?你是不是想多了,白衣公子平淡地看了她一下,淡然地笑了,那干净纯洁的小眼神,难道真的是自己想污了,马车跑得很快,跳车肯定不死也得残。 白衣公子又寡淡地看她一眼,嘴角轻轻上扬,沈寻又是一怔,你别老用这种无害的笑容勾引人好不好,虽然姐也喜欢美男,美好的事物谁都喜欢不是吗,但还没有到花痴的地步,就像喜欢吃红烧肉,不一定非得把头猪牵家里来吧,你,难道是嘲笑姐的造型?还不是拜你所赐! “请坐!”白衣公子礼貌地说,丝毫不在意沈寻满身污浊。 “这?”沈寻眨眨眼,这是闹哪般,我是来打劫的,你能尊重一下我的工作吗,体谅一下劫匪情绪,能配合一下吗?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变得战战兢兢些,你这是轻视我啊。 “喂!你不怕我劫财害命,你还敢把我弄车上来。”沈寻觉得这个时候说劫财劫色更合适。 帅哥,该不会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又抬头看他别有一番丰仪,难道他看自己眉清目秀,有了什么别的想法,以前在书上看过,这长得太美的男人,这个性取向都有些不正常。 自己劫财,难道他想劫色,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满脸灰尘,色应该差了不止一点,反观他,一身雪白,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不至于这么重口味,饥不择食,或者口味比较独特。 但此时此刻,看看自己,再看看他,觉得就算他把自己怎么样,也应该是他吃亏吧。 他不是心里扭曲,不但喜欢男人还喜欢车震吧?要不然干嘛把自己弄车上来,他会不会武功很高,那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哎呀,都怪刚刚气昏了头。 沈寻这么一想,又戒备起来,浑身神经开始紧绷,直绷的全身僵硬,神经发木,趁他看书的时候,小小的挪了挪屁股放松一下。 “喂,你这人什么意思,快停车!”自己是打劫的,怎么感觉被他劫了。 “小兄弟,别紧张,你不是饿了吗?这个给你。”白衣公子说着把一包干粮扔给她。 他咋知道自己饿了,姐的样子很饥渴吗?你打发叫花子呢,我是劫财的,谁要你的干粮,她刚想很有志气地说不要,肚子却咕咕叫起来,她清清嗓子,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有些纳闷了,自己打劫他,他还这么好心,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他这马车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别是什么拐卖人口的,算了,算了,老子不劫了。 “多谢了!” 看白衣公子又拿着一本书在聚精会神地看,显得莫测高深,这晃动的车厢里看书可不太好,况且灯光还这么暗,眼睛很容易近视的,可惜我还就不告诉你,嘿嘿。 006:改日找你算账。 沈寻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咬了咬唇,突然出乎意料地大叫起来: “啊!” “小兄弟,你怎么了?”白衣公子,看沈寻皱着眉头,连忙放下手里的书关心地问。 车夫听到车里的喊叫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爷把那小子弄进车里,他一直都不放心,但是又不敢违逆爷的意思,听到那小子的叫声,十分担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趁这个机会把车子停下来问: “爷,怎么了?”他的话刚落音,车子刚刚停稳,就看到一个身影从车里蹿了出来。 沈寻虽然饿的有气无力,轻功大打折扣,可还是比常人跑的快些,她一边往反方向跑一边大喊说:“谢谢你的干粮,你的马车撞到了我,没这么容易就算的,今天先放过你,等大爷我养精蓄锐号,改日再找你算账!” 车夫正要追出去,白衣公子伸手扯住了他,说:“算了,随她去吧,我们走。”其实他只想载她一程而已。 马车重新开始出发,车夫望了望身后的锦帘说:“爷,你刚刚把那小子弄车里,奴才可是一直担心呢。” “你真的以为她是打劫的?”白衣公子拿起书悠悠开口,嘴角扬了扬,小子?只怕是小姑娘吧。 “那他是……” “爷这双眼看人很准的,她不会杀人,也不是强盗。”只需一眼就知道她是个初出江湖的雏,就她那个样子,闯荡江湖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还想打劫,如果被她打劫到,只能说明被打劫的人智商让人担忧。 “爷,那小子也真有意思,那一身狼狈像,感情是掉河里了吧。”车夫心里一轻,忍不住笑了,是啊路都走不稳,还要打劫,逗谁呢。 白衣公子像想到了什么,把书合上放在一边,半躺着闭目养神说:“她刚刚说我们的车撞了她,这是怎么回事?” “爷,不可能,我们的马车一直都是缓缓前行的,有个大活人在前面怎么会看不到。”车夫说。 白衣公子闭着眼双腿交叠,头枕在双臂上没有说话,可能有什么误会吧,这一路也真够无聊的,好不容易遇到一点乐子,她又跑了,这马车真的不能坐了,得下去透透气。 沈寻跑了一段路之后,这真是要死人的节奏啊,双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想不对啊,你大爷,我是打劫的,又是他的车撞到我,我跑什么啊,难道就为了手里的这点干粮,切,沈寻你他妈太有出息了,再说这干粮又不是偷的,是那个帅哥给的,难道是在山谷待的时间太长,忘记了遇事最基本的反应?一定要沉着冷静,气定神闲,莫测高深。 哦,干粮,这一天粒米未进,人家穿越是过来是体验生活,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穿越过来就是体验民间疾苦,忍饥挨饿的,身为一个新新人类,却食不果腹,衣勉强遮体,唉,好怀念以前躺着能点餐,睡着能购物的日子。 她狼吞虎咽地吃着手里的干粮,这真是人间美味啊,果然饥饿是最好的调料,如果现在再来碗粥就更好了,就在翻白眼快噎死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喊声:“三小姐!” 沈寻知道这个声音,这就是来接自己的护卫李瑜,她心中大喜,连忙从旁边的草丛中跳了出来,口齿不清地艰涩开口: “小李子,我在这儿。” 李瑜愣住了,他看到草木在动,只是试一下,没想到真的是三小姐,只是……,他张了张嘴,眼角忍不住狠狠地抽动着,谁来告诉他面上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是三小姐,而不是丐帮帮主。 “看什么?拿水来。”沈寻皱了皱眉头,清了清嗓子说:“姐的装束就是这么怪异,品味就是这么奇特,怎么,有问题啊?” “没,没问题。”李瑜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自然,可是面部肌肉还是跳了几跳,连忙解下腰间的水袋给她:“三小姐,水。” 沈寻接过水,猛灌了几口,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三小姐,你慢点喝,别急!”李瑜满头黑线,想伸手帮她拍拍,不知道是因为怕脏,还是碍于身份,手掌在半空中停了几秒,还是收了回来,改提醒道。 “啊,没事,没事!”沈寻粗喘着气,原来喝水也能累死人,她喝好水,笑了笑问:“小李子,你怎么在这儿?” 她又往李瑜身后望了望,发现就他一个人,其他人没有跟过来,放下心来了,又看到李瑜身旁有两匹马,她走上前,摸着枣红马的脖子说:“马儿,马儿,还以为你不见了呢。” “三小姐,先上马,属下慢慢跟你说。”李瑜说。 三小姐,这个称呼,真的不咋地,要改,一定得改! 007:大吃特吃。 原来吴妈不放心,硬是把拉马车上的马解了下来,让李瑜沿途追了过来,沈寻要是沿着直路走,他早就追上了,只是她迷了路,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所以李瑜找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还好半途中听到马叫。 沈寻骑的马本来就是他的坐骑,他一听声音就听出来了,这匹马久经沙场,非常通识人性,找到了马时,他还紧张了一阵,怕三小姐遇到了什么不测,还好没事,只是这装束实在有些不忍直视。 “三小姐,我知道再往前十几里有家客栈,我们在哪里休息一晚,正好也等等他们。”李瑜十分恭敬地说。 他本就是沈寻的哥哥沈敬尧的手下,也是沈家军中的一员大将,年纪也不大,和沈敬尧也一直兄弟相称。 今天被沈寻戏弄,掉了裤子,实在是出乎意料,他就是发散思维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会做出这种始料未及之事,所以一时大意,才让沈寻得手,正常情况下,沈寻不会是他的对手 沈寻用正常的思维想了想,是该找个地方好好洗洗睡吧,于是就说:“好,走吧,小李子,我这形象确实有辱斯文哈。” 李瑜眼皮欢快地跳了跳,斯文?他虽然和三小姐接触不到一天,也知道把斯文用在她身上真是有辱斯文二字,只是这小李子三个字,实在有点……。 “三小姐请上马。” 沈寻一跃而上,虽然不太潇洒,但还勉勉强强,以前特羡慕女子骑马,觉得特帅,特英姿飒爽,今天可算领教了,帅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动物园骑马溜一圈感觉还挺好,可这长时间骑,还真不是人干的事,整个屁股疼不说,光这两腿之间摩擦的都够呛,这么个嫩生生的小姑娘,细皮嫩肉的,那肯定是磨不过马,这会儿估计都掉皮了。 只是听着小姐这俩字怎么就那么别扭,这多好的俩字,都被现代哪些性工作者给污染了,变成了贬义词,虽然知道古人是尊称,可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摆脱不了现代思想,小姐就小姐了,又加上一个三,这特么滴听着那么容易眼瞎。 沈寻轻咳了一声,说:“那个,你看我这身装扮像小——姐吗?” “那。”李瑜苦思冥想说:“叫帮主?” “噗!”沈寻大笑,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正派稳重的年轻人,还会冷笑话,他的意思肯定是丐帮帮主了,“帮主,我这看上去惨了点,不如你叫我阿寻,公子也可以啊?” 李瑜想了一下说:“在外面我就叫你公子吧,只是还请……公子也别叫我小李子了。” 沈寻拍了一下脑袋“哦”,这猪脑子,这李瑜至少也二十多岁了,叫小李子是有点那个,这真是刚一出谷有点兴奋过度,成长的时间太长,为人处世之道都快忘记了,要改,要改! “李大哥,走喽!” “李大哥也不敢当,不如叫名字吧。” 果然,没多久就在树木幽深处看到了一家客栈,小店收拾的倒也干净,只是时间比较晚,店里并没有多少人,还好有房间,开了两间房,。 小二送来洗澡水,沈寻痛痛快快地洗了澡,浑身酸痛,很想休息,可她更想吃东西。 洗漱好后,伸了伸懒腰下了楼,李瑜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她走过去,打了招呼,坐下来。 店小二看有客人下来,连忙上前照顾:“两位公子,小店南北特色美食应有尽有,要吃点什么?” 沈寻坐好,好久没吃过人间的饭菜了,她一口气点了,红烧肘子,红烧肉,红烧鱼,麻辣鸡块,烧鹅,烧鸭……,最后又来了一个酱羊腿,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 不但李瑜一愣一愣的,连小二也看得一愣一楞的,又向店外看了看:“公子两位吗?” “怎么怕大爷没钱啊?” 沈寻第一次有机会大吃大喝,她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你们能了解这种肉食动物,十几年不吃肉的痛苦吗,不了解,请不要用这种异样的眼光看我好么。 “不是不是,公子稍等哈。”小二连忙赔笑,开店的不怕肚大的。 李瑜额头的青筋又活跃地跳了跳,这大晚上吃这个真的好吗?一个小姑娘吃这么多的大鱼大肉真的好吗?但是他家小姐想吃,他连劝慰的都说不出来,只能纵着。 不时饭菜上来,沈寻吃的那个不亦乐乎,把裙摆一甩,一条腿支在板凳上,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 李瑜惊异地嘴角抽了抽,这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了,看着她面的骨头越堆越高,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失去了频率。 “慢点吃,不要急。”他心里突然涌出心酸,看来这三小姐不食人间烟火太久了。 沈寻看他盯着自己看,也看了看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实有点让人看不上眼,故作可怜滴说:“我实在太饿了,” 李瑜看的怜悯之情泛滥,心里也酸酸的:“慢点,再喝点汤。” 要知道沈大将军文韬武略,武功好,文采也好,所以对子女要求很高的,大哥沈敬尧能文能武,颇有大将之风,二小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虽然不会功夫,但也不会像其他大家闺秀一样弱不禁风。 这三小姐么,在民间长大,性格自由奔放,不拘小节,十分玲珑可爱,想必大将军也会喜欢,只是如果在大将军面前如此吃法,恐怕要把他老人家气的胡子翘吧。 吃饱喝足,这样睡觉才舒服嘛。 可第二天李瑜起床的时候,发现他家三小姐又不见了,只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李大哥,阿寻先行一步了,十天后在京都城门口见。 008:美女来搭讪。 因听李瑜说,吴妈那行人今天一大早可能会赶上他们,好不容易有机会浏览一下古代没经过化学污染,人为破坏的风光,再被叫到马车里,岂不辜负了大好的风景,就算不被叫进车里,那么多人跟着,不能随心所欲,也不好玩,她虽然有点路痴,但是好奇心更强。 清风伴着花香,很是惬意,如果自己的好朋友阿灵也在,两人携手闯荡古代,也不错滴。 真有点想她了,自己突然间死了,阿灵一定会很伤心吧,沈寻从小父母双亡,跟着舅舅长大,舅妈一直看她不顺眼,嫌她是累赘,从初中开始她一直都是做兼职自己养活自己,这下死了,舅妈肯定很开心,在现代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就是不放心闺蜜阿灵。 说话间,看到不远的密林处,酒旗招展,跑了这么久,她还真有些饿了,她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吃,拴好马,走了进去。 沈寻环视了一下这家小店,非常简朴,这个时候过了饭点,客人到没几个,只有两个江湖人士,还有一个美艳女子,长得是不错,就是狐狸精味太重了些,前凸后翘小蛮腰,胸前圆鼓鼓的,沟深峰紧,呼之欲出,真替那衣服可怜,几片碎片能够支撑,也真为难它了。 那两个江湖人士和小二都偷偷地看那女子,就是那种想偷情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神情,别说男人,连沈寻看得都脸红心跳,那女子看沈寻盯着她的胸脯看,又卖弄风情地挺了一下胸,还冲沈寻眨眼睛呢。 沈寻眼皮不安地动了动,这古代好玩吗,好玩吗?民风淳朴吗?这开放的不要不要的。 自己是男装,这样盯着人家美眉的胸脯看,又和美眉眉来眼去,怕是要和这一屋子的男人结仇了,虽然屋子里没几个男人。 她连忙收回目光,随便点了几个小菜(比昨天晚上少那么一两个菜,所以叫几个小菜)。 耳边传来衣服摩擦和细微的脚步声,还有一阵淡淡的清香,紧接着一片儿淡蓝色的罗衫,在沈寻旁边一动不动。 沈寻呼吸一顿,微微抬头,只见那个女子娇艳欲滴的容颜离她只有一寸。 “小公子,一个人啊?”女子娇笑,还故意挺了挺胸脯,往沈寻身上蹭就蹭。 这拙劣的搭讪方式,不过那身体却是软绵绵的,像靠个大迎枕,就是香味太浓了些,最受不了这种浑身妖娆,香味浓烈的人。 我滴,这古代不是很注重男女之防吗,美眉主动投怀送抱速度也是没谁了,还能让奸情来得更猛烈一些吗? “姐姐,你不是也一个人嘛?”沈寻眨眨眼,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变得微弱,因为那个香味真让人受不了,她此时的对策就是,碰到有人来勾引你的时候,你要么把她气的自己离开,要么把她勾引意乱情迷,再潇洒离开。 美女姐姐一听有戏,这小公子稚嫩,英俊,阳光,标准的小鲜肉,她更加主动了,含情脉脉笑盈盈地看着沈寻,柔软白嫩的手指又扒拉了一下本来就很暴露的衣服。 这大天广众下,难道是要脱衣服,这是多强的暗示啊。 沈寻狡黠地勾了勾嘴角,然后又一脸无辜真诚地微笑着说:“姐姐,你很热吗?” 美眉怔了怔,果然小男人不解风情,不过这更有意思。 “我不热。”美眉温柔地说。 “那你就是衣服脏了。”沈寻又不合时宜地说。 美眉动了动嘴唇,美人在男人面前做脱衣服的动作,是个男人都知道吧,不应该主动拉回房间吗? “我的衣服也不脏,”美眉强忍着没发作,还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可从她的眼睛里,沈寻看出来了她在生气。 沈寻一拍桌子,恍然大悟,说:“哦,懂了。” 美眉眉头刚一舒展,就听到她又说:“一定是姐姐的衣服破了,这个我会,几天前我还帮我家的小狗缝了一件衣服,它穿上很合适,小二,店里有针线吗,姐姐不用脱,我这样就可以缝,我帮我家的狗狗缝衣服,也都是在它身上缝的。”说着还笑的诚挚,纯真。 那美女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只气的吹眉毛瞪眼睛,沈寻暗笑嘴角轻勾,转过头,吐了吐舌头,对着外面做了个可爱幼稚的鬼脸。 她皱眉伸舌头,这个表情刚浮现在脸上,就看到一位年轻的白衣公子,依然是不染纤尘,他很随意的走了进来。 沈寻眼皮跳了跳,擦!这么巧,这不是昨天打劫的那个人吗? 这种情景就像沈寻对着他做鬼脸一样,白衣公子抬头和沈寻的目光撞个正着,很明显的,瞳仁收缩了一下,沈寻眼皮跳了跳,意识到舌头还在外面,连忙闭嘴收回,还差点没咬到舌尖。 白衣公子还对她微微笑了一下。 沈寻连忙回头,用手挡住脸,皱了皱鼻子,指缝松开了一些,透过指缝,看到他若无其事地坐下,并且离她很近,这时已有小二过来招呼。 009:客栈遇强盗。 一阵恶寒,沈寻吞了吞口水,眼珠子一转,转过头,看到美女的脸离她只有一毫,还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能远点吗,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昨天自己那副装扮,和今天这个翩翩公子判若两人,他一定认不出自己,又一想认出了又怎样,他的马车先撞自己在先,谁怕谁,这样想着,她理直气壮地坐直了身子。 “公子?”美女看她像做贼一样,忍不住叫了一声。 “没事!”这美女真是狗皮膏药,都这么气她了,她还不走。 白衣公子坐在她隔壁,她老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时又进来两个三十多岁的江湖汉子,一胖一瘦,坐下之后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可眼睛贼溜溜的,却时不时的瞟向那位白衣公子,根据看武侠小说的经验,这俩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非奸即盗。 沈寻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位年轻的公子,只见他人如皎月,优雅从容,嘴角的笑,浅到好处,淡到好处,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她忍不住心里道: “这枚帅哥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他倒是怡然自乐,可有人已经有人开始打他的主意了,他也真倒霉,昨天被自己劫,那个虽然没劫到,现在又被别人给盯上了,不过,他被劫和我有什么关系,嘿嘿。” 果然不多时,这一胖一瘦的汉子,不知因何事吵嚷起来。 “亏得我把你当兄弟,想你堂堂七尺男儿,每次都言而无信,实在是我瞎了眼,交错了人。”胖子说。 “你说谁言而无信,我陈三,顶天立地,平生最讲究狭义二字,不像有些人,自己食言而肥,反而说别人。”瘦子毫不示弱,也喊起来。 “满嘴放屁,呸呸呸,你说谁食言而肥!”胖子呼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杯子一跃而起,又落下。 “谁认就说谁!让在场的朋友看看,我们俩谁肥。”瘦子也横着眉,站了起来,其实在场的也没几个人。 胖子一听大怒,最忌讳别人说他肥了,猛地跳了起来,连带着浑身的肉一哆嗦。 “你个瘦竹竿,看大爷能饶你!” 瘦子也被激怒,也跳了出来,两人推推搡搡,口中嚷骂着,冲冲撞撞,撞到旁边的白衣公子身上。 打翻了桌子上的酒壶,又听“啪”的一声,一个精致的钱袋也掉在地上,里面露出金黄闪闪的金锭,这还不算,还有翡翠,祖母绿,虽是白天也光彩夺目,连室外的阳光也变得黯然失色,屋里的人眼睛都冒出光来。 那白衣公子懒懒的,好像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伸手捡起钱袋,嘴里说:“岂有此理,难道想偷我的宝物?” “小子,不要乱说,谁想偷你的宝物?”胖子和瘦子停止了争吵,一致对外。 白衣公子倒淡然的很,轻扫了他们一眼,又自顾坐下不再理他们。 一胖一瘦又继续吵吵嚷嚷,僵持不下。 沈寻心想:“这一胖一瘦肯定是强盗,探一探那美男虚实的,好趁乱盗取他的钱财。” 沈寻无意中看到身旁的美女居然和那一胖一瘦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交织在一起,传递着某种信号,我去,他们是一伙的?肯定是一伙强人,专打过往客人的主意,怪不得刚刚那么气她,她都不走呢,原来是打自己的主意,得,现在好了,连那个公子一起打了。 她抬眼扫视了一下,这时美女身子一软倾了过来,娇滴滴地说:“小公子,我好怕啊。” 沈寻蹙着眉,真不喜欢和一女的这么腻歪,本能的手轻轻一推,一片柔软充盈手中,我擦,推的不是地方,不过也不能怪她了,美女的波涛汹涌不但海拔高,占地面积也广,不摸到都难。 沈寻愣了一下,十分抱歉,刚想收回手说“sorry”,哪知美女的手更快,伸手按住了她的手,又用力往自己胸前拉了拉,抛个媚眼,满脸娇羞说:“小公子,你真坏,小不正经。” 要说沈寻被女人调戏会脸红,她自己都不信,可她此时确实脸红了,突然咧开嘴笑了,一只手摸向美女的腰间,眨了一下右眼说: “姐姐国色天香,弟弟我是等不及了。”说着又打了个飞吻了。 她突然手上一用力,扯开了美女腰间的束带,随着大叫一声,美女的衣衫落地,双手护胸,十分惊异地看着沈寻。 沈寻坏笑了一下,又把手里的丝带一抛,正好缠住了那个瘦子的脚踝处,只听到“哎呦”一声,那个瘦子站立不稳,几个趔趄,身体猛地撞上了面前的桌子,向前趴去,桌子上的一把筷子正好插在了头发上,活像一个刺猬。 “满头珠翠,哈哈!”沈寻大笑,又故作惊奇连忙拿起地上的衣服帮美女遮体:“哎呀,美女姐姐,实在对不起,弟弟没什么经验,这手不知道扯了哪里了,对不住,对不住,我来帮你穿上。” 沈寻邪笑了一下,想偷我的银子,有这么容易吗?原来刚刚美女想趁乱,不经意间偷她的钱,老子把你衣服脱了,看你怎么偷,吃瓜子的同志们看好了,她又十分无耻的借给美女穿衣服的时候,把美女的钱袋也给顺走了。 瘦子满脸通红,一把抓起头上的筷子,狠狠地扔在地上,又看到脚旁边的丝带,破口大骂: “是哪个龟儿子,有本事站出来和大爷单打独斗,别做缩头乌龟。” “是他!”胖子一看沈寻若无其事地帮美女整理衣服,指着她大喊。 沈寻淡淡一笑,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抱拳说:“误会,误会,二位大哥在下,小弟赔礼了。” “在下?” 沈寻装作很无知又白痴的样子说:“哦,二位大哥在下,小弟更在下。” 胖瘦二人茫然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看这小公子,眉清目秀,出尘脱俗,美的让人流口水,难不成是傻子? 只是这小公子也太英气了些,真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种美男子,宝物要,人也要,先搞人,别说女人喜欢,就是男人看到这么嫩白的皮肤,也忍不住想去摸一把。 那个胖子,吞咽了一口流到嘴角的口水,这个兔八哥好,“原来是小哥啊。” 嘴里说着,动作也没停止,伸出油光光,肥硕的大手,摸向沈寻的脸,手在离她的脸还有一毫时,突然被一双筷子夹住。 “有个苍蝇。”她脱口而出,啧啧出生,这肥嘟嘟的手,如果是红烧猪手该多好,手上用力,反手一拧,把那个胖猪手按在了桌子上,只听到那个胖子杀猪一般的嚎叫:“呦!疼疼疼疼!” “哦,对不住对不住,我是夹苍蝇呢。”沈寻故作惊慌,惊慌失措地连忙松开手里的筷子。 那瘦子看到同伴被人钳制住,从后面一掌劈来,沈寻好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长腿不经意间一勾,把地上的丝带勾起绊住了胖子的腿,又轻轻一推,胖瘦二人撞在了一起,原地打了个旋转,顿时眼前一闪一闪亮晶晶。 “哎呀,不是故意的。”沈寻又故作惊慌失措,舔了舔唇,这个瘦子的手如果是泡椒凤爪就好了。 刚站稳身子,还想同时出手,只见沈寻一个趔趄,失去控制地向桌子旁边倒入,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才阻止了下降的身体,可这一拍之后,只听“嗖嗖”两声,两只筷子飞起直直的飞向二人胯下,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在场的所有男人,忍不住双腿一收,嘴里“嘶”了一声,天呐,这小公子出手真狠,同为男人何苦为难男人,这一下扎的不轻啊。 沈寻拍了拍手,哪个说她是半废品,这功夫不挺好,反正她自己是挺满意。 胖瘦二人再也不敢出手,关键是也出不了手,双手捂住胯下,疼的额头冒汗,经常扎人,没想到今天被筷子扎,以后还能愉快地扎扎吗? 沈寻故意不明所以,走过来好心地问:“怎么了,二位大哥,让小弟看看。” 说着还友好地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二人吓得后退一步,嘴角抽了抽,笑的比哭还难看,“不敢,不敢!” 她又看到地上被踩的灰溜溜的束带,十分惋惜地说:“姐姐,你看,都怪弟弟不好,这姐姐如何出门啊?” 美女冷哼了一声,狠狠地瞪她一眼,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转身走了出去。 白衣公子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好像周围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直到沈寻经过他的桌子时,他开口说: “小兄弟,不如喝一杯。”扬了扬手里的酒杯。 帅哥约喝酒,咳咳,昨天用马车撞我,这账还没算呢,今天姐又帮你打跑了强盗,虽然是顺带着帮你,不过也是帮了你,一杯酒想了结,太便宜了吧,于是就说:“不用了,多谢!” 沈寻转身回到了座位上,撇了撇嘴,我是谁想请就请的吗? 010:银子被谁偷了? 胖瘦二人笑得比哭还还让人哭笑不得,战战兢兢地收紧双腿,提心吊胆地迈着小碎步走到桌边,只听见其中的那个胖子,沉着声音说:“小二结账!”看来是憋一肚子火,不敢发作,只得对着小二哥发火。 “二位爷,一共一两三钱银子。”小二满脸堆笑着。 胖子在身上一摸,心里咯噔一下,眉头开始紧锁,这!银子呢? 瘦子看他神色知道不妙,也连忙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下,这一摸也不得了了,不禁大惊失色,摸遍全身,一个子儿也没摸出来,明明都带着银子出来的,怎么就不见了。 如果是平时二人指定牛气冲天,可今天情况特殊,所以二人说话声音也软了下来:“小二哥,我兄弟俩都忘了带银子,你看能不能先挂账,我们回去取了银子就过来?” 小二一听没有银子,变得硬气起来,眼睛也翻到了天花板上,再说起话来就没那么客气了: “怪不得刚刚又打又闹的,感情是想吃白食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二人脸上一阵尴尬,一拍桌子,哎呀,忘了下体受伤,“哦”一声,又正色说:“你说谁吃白食,大爷不差这几两银子,叫你门老板出来。” “我们老板来了,你也不能吃白食!”小二冷哼了一声,能在这儿开店,那肯定有两把刷子,他们老板也是黑白两道吃得开的人,不然能在这儿立足吗? “你再说一次!”胖子怒吼,眼看就要磨肩擦掌,手掌快伸到小二哥脸上了,这时看到沈寻投来很随意的目光,他又赶紧缩了缩脖子,和颜悦色地捏着嗓子,温柔的说: “呵呵,小二哥,怪我刚刚没听清楚,麻烦叫你们老板出来。”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粗壮汉子走了过来,问明情况,吩咐小二下去,他笑呵呵地说: “二位客官,小的们不懂规矩,二位爷不要见怪,小店小本经营,本来客少利薄,如果每个人都挂账,那我们只能喝西北风了,还望二位爷体谅,赏个饭钱。” 胖瘦二人脸露怒色,把手中的刀往桌子上一拍,本想大骂,又忌惮沈寻在旁边,只得说:“我不差你这点银子,说了忘带钱,等下给你,少不了你的!” “二位爷,如果每个客官都说没带钱,你那小店如何经营下去!”店老板继续陪笑说,口气却很坚决。 “这个够吗?”瘦子摸出自己腰间的佩玉,拍在桌子上:“这可是成色俱佳的古玉,给我保管好,我会过来赎的。” “三天之后客官要是不来赎,小店就自行处理了。”店老板接过古玉在手里掂了一下,色泽莹润,价格不菲,丝毫不在意二人怒气冲天。 “哼!” 胖瘦二人一瘸一拐地出了小店,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偷到钱,反而被别人偷了钱,还被筷子插了,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二人都知道是沈寻干的,可是没有证据,又打不过他,把那小子恨得牙痒痒,临走时还特意看了她一眼,哼,大爷记住你了,小子最好祈祷别落在大爷的手里。 二人的功夫也不算弱,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戏耍了,这一世英明,这一辈子的幸福还能保住吗? 没错,刚刚沈寻拍二人的肩膀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觉的解下了二人腰间的钱袋,纳入自己的口袋,二人还浑然不觉。 二人出了门,才敢骂骂咧咧,沈寻心中爽到不行。 师傅还说自己半废品,难道是不想自己骄傲,故意这么说的,看把那俩强盗打的,把那美女气的,怎么都感觉自己是绝顶高手呢。 她心里开始自我膨胀了,像饿了八百年一样,毫无形象地大吃大喝起来,看的周围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她也毫不在意,老子就是这个样子,我乐意,如果过分在意别人的目光,那就别活了。 酒足饭饱之后,摸摸圆鼓鼓的肚子,站起来,走向柜台说了句:“老板结账!” 老板看沈寻面容清秀,衣服华丽,连忙堆笑说:“公子,一共六两八钱银子。” 六两多银子,按照银子的价值算,换成人民币,一两千块钱啊,物价挺贵啊,不过好在带的银子够多。 她眼皮跳了跳,说着摸向左的口袋,这一摸不由得心中一惊,口袋空空如也,她又连忙摸向右边的口袋,天!顺手摸来的钱也不翼而飞。 沈寻两边口袋摸不着钱,心中大吃一惊,也慌了起来,绕是春天,天气不打算太热,她额头也不自觉布满了细腻的汗,店老板看她面色不对,疑惑地问: “公子,你老怎么了?” 沈寻面色微红,她明明带了钱在身上的,就算没带,刚刚偷的钱也该有啊,真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妙手神偷,敢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她却一无所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店老板。 店老板看她在身上摸来摸去,渐渐明白了,感情又是吃白食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冷冷地说:“公子可是也想拿玉来抵押?” 他这么一说,沈寻又愧又恼,一拍桌子,刚想发作。 “四海之内皆兄弟,这位小兄弟的账我来结了。”只见那个白衣公子醉眼迷离,脚步不稳地走了过来,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扔给店老板:“不用找了,多的赏给你。” 店老板笑逐颜开地接了过来,连声道谢。 沈寻有些面红耳赤,笑的有些狗腿说道:“多谢帅哥,哦不,公子!” 心里又想,长得帅的人,心眼也不错,算了,昨天今天之事都一笔勾销了,只是那银子足足有十两之多,干嘛剩下的打赏给店老板啊,找给我多好。 那白衣公子放声爽朗地大笑,“小兄弟不用客气,我教你个办法,下次出门的时候,多带几块美玉,这样就不怕没钱结账了,哈哈!”他说完,再也不看沈寻一眼,大摇大摆,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沈寻心中有些恼火,瞪了一眼他的背影,看来他们这账还不是那么容易勾销的,心想道:“刚刚不是我及时出手,你的钱早被贼偷走了,所以你的钱是我帮你保下来的,帮我付顿饭钱也是应该的,这叫知恩图报,还有昨天的车祸,搁现代我再来个碰瓷,是要赔不少银子的,所以那个谁谁谁,你还欠我银子,知道吗?” 嘴这么刻薄,怎么配得上帅哥这俩字,那个谁谁谁,这样想着她居然心安理得,丝毫也不感激那位公子了。 她环视了一下整个小店,刚刚吃饭的人已经都离开了,她的银子到底是谁偷的,也不得而知了,只得悻悻离开,出了门,看到那位白衣公子骑着一匹白马,在前面不远处缓缓前行。 011:人生何处不相逢 她心里忖度:“会不会是他扮猪吃老虎,偷了我的钱。”越是这种表面上看着很无辜,很道貌岸然的人,越是有一副坏心肠。 沈寻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驾!”飞奔追了上去。 很快追上了白马,她随手摘了一片路边的树叶,很随意的反手向后抛了出去,一道绿光飞向白衣公子的要害,她有心试一下这公子会不会功夫。 虽然师傅说她功夫三脚猫,其实也还可以的,只是她老人家要求太高,不过飞镖打的还不赖,这片树叶她只用了三成功力,就算打中也伤不着人,功夫一般的,也能躲过,如果是高手就会出手相挡,叶子沾上公子的衣服时,已没有多少力道,即便如此他也摇摇晃晃,闪避不开,身体一歪掉下马去。 “哎呦!”一声,白衣公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噌”地弹跳了起来,原来好死不死坐在了一块凸凹不平的石头上,如果不是起得快,差点就屁股开花了。 他捂着屁股,一脸惊恐痛苦地抬头,看到是沈寻,大声叫道: “原来是你啊,吃我的,喝我的,还拿东西砸我,好没道理!” 沈寻看他不像会武功的样子,有些内疚,又不愿给他道歉。 那公子气呼呼地上马说:“你不要看我有几个钱,就跟我套近乎,我又不认识你,我再有钱,也不会平白无故养个吃白食的。” “你……”谁要你养,呸!你个小白脸才让让人养呢,注意你的措辞。 白衣公子忍着痛,一抽马鞭,只听到一声长嘶,白马如一道闪电飞奔了出去,瞬间就没了踪影。 沈寻摇摇头,还好他没认出自己,这人不会功夫,马可是神俊非凡,在师傅的藏书阁看过,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这是上等的白龙驹,俗称照夜狮子马,带那么多钱,又骑着宝马,也没请个保镖什么的,昨天的车夫也没带,仗着帅就可以这么任性了吗? 别人的事她也不愿管,也上马继续前行,丢了银子,总有些闷闷不乐,不过她是乐天派,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夕阳已经西下,沈寻骑马来到一个小镇,哇,这就是古代的小镇啊,果然很落后,看惯了现在的大都市,这古朴静谧的小镇,倒别有一番情调。 路人并不是太多,行了半日,肚子也有些饿了,可囊中空空,投宿的话,没有银子。 她皱了一下眉头,不行的话,就去那些为富不仁的富人家顺手牵羊,也学学古代侠客,劫富济自己,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代女侠呢,做着白日梦,心里乐不可支,牵马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前面有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在一个货架旁,讨价还价买着什么东西,沈寻经过他们旁边时,只听到“啪”地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二人浑然不知,自顾走了。 “喂!朋友,你掉东西了。”沈寻喊了一声,二人并没回头,她捡起那个做工精致的锦袋,打开一看,有几两碎银。 她心里一惊,虽然银子不多,总归也是别人的,万一人家家里再有孩子等着这钱吃饭,自己饿一顿倒没什么,孩子不能饿,她虽然没钱,但也不是贪财的人,总的来说还算正派,连忙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喂,两位朋友,等一等,你们掉东西了。”沈寻一边追,一边喊。 街上的人并不太多,按理应该能听的到,可二人显然是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看到有人追,一脸惊恐,本能的撒腿就跑。 他们越跑,沈寻追的越紧,越紧越跑,引来路人驻足,指指点点,还以为是官兵抓强盗呢。 靠,又不是逮兔子,跑什么啊,沈寻想快些追上他们,不想再引起那么多人的好奇,她松开马,飞身一掠,路人只看到一个人影在眼前一晃,像一阵风一样,转瞬就飞出去好远,身影轻灵至极。 她又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狠狠夸了一遍,这简直是草上飞啊,师傅也太谦虚了,徒弟这轻功多长脸了,她还不满意,殊不知谦虚过度等于骄傲。 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一脸的茫然无措。 “朋友,你的东西掉了。”沈寻急急刹车,站稳脚说,把钱袋抖了一下。 “哦,原来不是要打我啊?”那男人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接过袋子看了看。 “无缘无故,我为什么打你?”沈寻也有些好笑,难道自己的样子很凶吗?多靓一个美少年。 “小公子,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不是我的钱袋,你看,我钱袋在这里。”年轻男人拉起自己腰间的衣服,果然那里挂了一个钱袋。 “对,不是我兄弟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小公子!”另一个人说,又拿起那个钱袋放到沈寻手上说:“小公子,我们兄弟就告辞了。” 说完二人抱拳离开。 “喂!” 沈寻看着钱包又莫名其妙地回到手上,眼又不瞎,明明就是从那个人身上掉下来的,他为什么不承认。 难道这钱来路不明,是他偷的,可就算是他偷的,都递到他手上了,他大可拿了就走,难道以为自己是抓他们的人?管他呢,十有八九这笔钱就是不义之财,天上掉馅饼砸到自己了,按理说都有阴谋,管他呢,虽然不多,先解燃眉之急要紧。 这时只听得一声喊:“公子里面请,小店有可口的饭菜,干净雅致的客房,热乎乎的洗澡水。” 沈寻抬头,原来正站在一家客栈门口,匾额上写着“斋月客栈”四个大字,一听到饭菜确实有些饿了,于是就迈步走了进去,不过这几两银子也只够住一晚,吃一顿饭的。 “掌柜的,要一间上好的客房,饭菜等一下送房间里。”沈寻说,有钱就花,明天再讲明天的。 “小兄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们又见面了。” 切,怎么又碰到他了,沈寻这才注意,身旁站的人居然是那白衣公子,他身材颀长挺拔,嘴角的笑浅浅淡淡,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沈寻不受控制的被他的笑容晃了晃,可看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别有深意似的,那种感觉好像他在说: “中午没钱吃饭,这会儿怎么有钱住店了,是不是又想骗吃骗喝来了?” 姑奶奶虽然喜欢看帅哥,但是可不花痴,中午说我吃白食,虽然是吃白食,可这也很严重的好不好,现在又拿这么轻视的眼神看我,当老子好惹啊。 沈寻睨了他一眼,神情是冷冷的,“是挺巧的。” “公子,楼上左拐第二个房间,请!”掌柜笑着递给她钥匙。 她没再多看那公子一眼,拿了钥匙就去上楼,回头,看他在身后,还是懒懒的样子,又走几步,回头,他还在身后,沈寻皱了皱眉头,你妈明目张胆地跟踪啊。 “我不是跟着你,我也上楼。”白衣公子,淡然地笑着,显得贵气逼人。 012:出水芙蓉 沈寻怔了怔,皱皱眉头,不去理他,说的好像自己自作多情一样,上了楼,正在开门,感觉那公子站在自己旁边,他居然也在开门,两个人的房间,门挨着门。 “小兄弟,身上有带美玉没有?不吃白食了?” 他笑的特别惊艳,可沈寻觉得很讨厌,这不又在提中午没钱吃饭的事儿吗。 她心里不高兴了,沉着脸说:“喂,中午要不是我,你的钱早被强盗偷了,看你还笑的出来。” “强盗?开什么玩笑,朗朗乾坤,哪里有强盗?”他一脸的不相信说。 “你不信?那一胖一瘦就是打探你虚实的,你小心着点,他们没偷到东西不会罢休,,说不定还会过来找你。”沈寻冷冷地说。 就奇了怪了,姐跟别人说话都想逗乐子,为什么跟他说话就想生气,你这人会聊天吗,专揭别人的短。 “啊。”那公子一脸的惊恐无措,显然被沈寻的话吓到了:“真的吗?那强盗来了,我可怎么办?小兄弟你是吓唬我的吧?” “谁吓唬你了。” 沈寻看他白衣飘飘,面如冠玉,一看就是富家公子,不知人间疾苦,急得原地转着圈圈,心道:“这人嘴虽然有点贫,人应该不坏。” 于是就非常豪气干云地说:“你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来七八十个人,我还能应付。” “没想到,小兄弟你这么厉害!”白衣公子露出赞许和一脸的羡慕。 “不要再说我吃白食了,我的钱是被人偷了。”沈寻悻悻地说,下次再提,小心我收拾你。 白衣公子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她说: “哈哈,七八十强盗都能应付,钱却被人偷了,你撒谎的本领可没有你骗吃骗喝的本领强啊,哈哈!太好笑了,还骗我说有强盗。” 沈寻脸上带着薄怒,看他狂笑的样子:“哼!不要你信!”说着“嘭”把门关上。 白衣公子看她一脸的稚气,掩饰不住的纯真,微微眯了眯眼,拍门道:“小兄弟,生气了,开开玩笑么,我信你能打七八十个强盗行不行?” “谁要你信?无聊!”沈寻不再理他,心想这个人真讨厌,真是人不可貌相,本来可以靠脸吃饭,偏偏靠嘴巴气人。 不多时小二哥送来晚饭,沈寻倒了谢,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又喊住了他。 “小二哥,这个酱牛肉我可没点,是不是别人的?”她的钱哪够点肉的,有个青菜吃就不错了。 “公子,这是隔壁公子送你的,要是没别的事儿,小的就先退下了,你慢用,有事喊小的。”小二哥唯唯诺诺退了出去,并把门关好。 那个人送的,吃还是不吃,又想起他一副慵懒,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在讨厌,沈寻站起,端起那盘酱牛肉,打开了门,站在那公子的门口,正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豪爽的,大声朗诵豪放诗歌的声音。 声音跌宕起伏,爽朗大气,沈寻想道:“如此豪放的诗,让人心胸开阔,我再因为一盘菜纠缠,岂不显得小气。” 算了,她又端了回去,可万一那人又说自己骗吃骗喝,怎么办,哼!到时候打的他满地找牙。 她回到房间,心安理得的大吃了起来,酒足饭饱,刚想让小二送洗澡水上来,突然听到房顶上有响动。 沈寻立马抖起精神,传来的声音很轻,有些蹑手蹑脚,要知道沈寻听觉很灵敏,有个风吹草动,她都能感觉得到。 “难道是白天那伙强盗,没偷到东西,过来探点的?”她暗自忖度,反正又不是偷自己的,不管。 又想到就算是条狗遇到危险,自己也会去救,那白衣公子至少比狗强一点吧,想到这里,她打开窗户,飞身跳了出去,轻轻地落在一棵树上。 果见房顶上,有两个黑衣人猫着腰前行,又往屋子里吹着什么。 沈寻立马想到是迷香。 二人看到窗户打开,飞出一人,又连忙反身逃跑。 二人轻功不弱,沈寻一口气追出二里之外,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调虎离山,把自己引来,好去偷那公子的宝物。” 她立马又折了回去,算了,吃人家嘴短,看在酱牛肉,还有他比狗强一点的份上,给他当一回保镖,之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她回到客栈,快步来到白衣公子门口,还想着他会不会中了迷香,有没有被谋财害命,来不及敲门,粗暴地推开门喊:“喂!你有没有事?”由于惯性,门又反弹回去。 紧接着沈寻惊恐地瞪大眼睛,看到面前的情景,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啊!啊!” 沈寻眼睛睁的圆圆的,大叫着,突然又觉得这样反应不对,连忙捂住眼睛,红着脸大喊着:“你个流氓!” 白衣公子坐在大浴桶里,光裸着上身,头顶上水汽氤氲,更显得唇红齿白,蹙了蹙眉头,又一脸茫然失神,瞬间又淡然地笑了说:“小兄弟,你怎么了?” 只听到“哗啦”一声,美人出浴,沈寻从指缝中,看他居然站了起来,眼前是男人颀长健壮的身躯,虽然美男也见过,裸男也见过,可都是照片好吧,人家还素个女孩子,实战经验一点没有,确切地说连恋爱都没谈过。 她连忙闭眼,又大叫了一声:“啊!”响彻云霄。 白衣公子皱着眉头,耳朵快被吵聋了。 “你赶紧坐回去!” 沈寻大叫着,刚想转身出去,还没来得及回头,只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一脸慌乱地过来,他听到第一声大叫时,就连忙赶了过来,第二声大叫时,他再也忍不住,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狠狠地撞开了门,才发现门是虚掩,他一头撞在沈寻的背上。 第一次近距离的观看裸体美男,沈寻难免心如鹿撞,不防备,被撞的“蹭蹭蹭”向前冲去,一头撞在白衣公子的胸口处。 额头传来一阵刺痛,没想到那公子的胸膛如此结实,可沈寻脸上一阵发烫,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连带着耳根都变得通红。 白衣公子,受到撞击,“哎呦”一声又坐回了桶里,沈寻的身体失去了依靠,向前一倾,一头也栽了进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由于始料未及,还猛灌了几口洗澡水,不停地咳嗽起来。 门口的店小二目瞪口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鸳鸯浴。” 小二浑身打了个哆嗦:“呃!对,对,对不起,我,我,立马滚,滚。” 小二脚底抹油,连忙开溜,一头撞在旁边的柱子上,眼冒金星。 “小二哥,把门关上。”白衣公子喊道,二男水中嬉戏,被人看到实在是不雅。 沈寻这时才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吐了口中的最后一口水,试图一跃而起,可衣摆不知道被什么勾住,慌乱中脚还不知道踩到了哪里,只听到白衣公子拧眉闷哼了一声。 她身体起了一半,又被衣服牵扯了回去,“扑通”一声又落入水中,水花溅的满头满脸都是,她本能地闭眼,可嘴唇却压上了一个柔软温润的东西。 她睁开水灵灵的眼睛,看到白衣公子放大无数倍的俊颜,长长的睫毛,还扫在她的脸颊上,他也被突如而来的情况给吓到了,满眼的不可思议。 门口的小二听到喊声,忙回来关门,看到大木桶里,四唇相贴的两个英俊男人,小心肝儿吓得扑通扑通滴,这有钱人可真会玩儿,怪不得那个小公子长得那么秀色可餐,原来是那个大公子养的“小欢欢”(今语小受)啊!感情是出来游玩的,这就按耐不住了,何必又开两间房掩人耳目,刚刚那么大叫,是玩的太嗨皮了吗?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锁门啊。 他“嘭”地关上门,“啊!”不小心又夹到了手,面红耳赤,吹着指头,踉踉跄跄地下了楼。 两人骤然分开,沈寻面色潮红,整个脸颊火烧火燎,反观白衣公子,似笑非笑,懒懒散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013:谁欺负谁。 沈寻怒火中烧,擦了一下嘴,“你敢欺负,欺负,本,本……公子!” 抬起手就要狠狠的给他一巴掌,又想到,他面如傅粉,一巴掌下去肯定是五个手指印,稍一迟疑手就被那公子抓住,他眸光半眯,嘴角带着玩味,又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小兄弟,我在我自己房间洗澡,你跑过来偷看,又跳进我的浴桶,还说我欺负你,好没道理啊。”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沈寻语结,可胸臆中的火气还是消不下来,“放手!”她用力一甩,把他的手甩开。 “小兄弟,何必生气,都是男人,都知道身上长了什么,相互看一眼也无所谓,现在是我赤身裸体的被看,我都不介意,你又何必介意?” 沈寻瞪了他一眼,就是因为看了你才介意的,说什么风凉话,看你,也是我吃亏,虽然很养眼,老子怕眼瞎。 “想必小兄弟也还没洗澡吧,这下子倒省了一桶洗澡水。”白衣公子笑得云淡风轻,看不出他有其他心思,半开玩笑的说: “要不要我帮你宽衣?” 沈寻狠狠地剜他一眼,懒得再搭理他,就要腾冲而起,白衣公子连忙伸出一掌,向她胸前一按,意欲消解她的去势,将她拦住。 沈寻怒目圆睁:“你,你,你敢……” 白衣公子看她如此动怒,指未粘衣,又连忙收回。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小兄弟,又何必生气。”白衣公子说。 “你给我住口!”沈寻大怒,你嘴怎么那么碎,“啊!” 由于她身体向后倾,用力过猛,浴桶里空间又小,小腿脱臼,刚要站起又倒了下去。 “怎么了?”公子连忙问。 “要你管,走开!”沈寻怒道,挣扎了一下,双手一推,把白衣公子推的向后仰去,幸亏是在桶里,不然又得摔倒。 “啊,小兄弟,你……哦!”白衣公子嘴里嘶吼了一声。 沈寻意识到踩到了不该踩的地方,脸一红,脚下又用了几分力。 白衣公子吃痛时,她用力爬出浴桶,刚走了几步,腿一软又要倒下。 “是不是腿脱臼了,我来帮你接。”白衣公子捂住下体,“哗啦”又站起。 沈寻脸上发烫,连忙闭眼怒道:“你立马给我坐下,不要你管!” 白衣公子愕然坐下,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出门,他说道:“小兄弟,我叫段长风。”可是“小兄弟”没看他一眼,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段长风双臂支撑在浴桶的沿上,一双懒散狭长的眼睛透出光来,和刚刚一本正经的装无辜判若两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菲薄的唇瓣,从这边的唇角到另一边的唇角,来来回回。 “柔软,馨香,回味悠长!”他眯了眯眼睛,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笑得有些邪气:“爷第一次见面就说了,我要人,爷的身体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看了爷就得对爷负责,这亲了嘛……”他嘴角浅浅的笑,十分魅惑又算计。 段长风刚穿好衣服,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他没有出声,因为懒得说话,接着门被推开,进来两个健壮的年轻男人,不知道段长风跟他们说了什么,两个人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城外两个年轻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其中一个说: “爷真是好兴致,偷了人家的钱,又让我们掉钱让人家捡,要掉也多调一点嘛,就掉几两银子,现在又让我们俩先回去,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另一位也摇摇头说:“是啊,啥时候见爷这么无聊过,哎,朱重,你说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喂,你可别瞎说,小心爷知道。”叫朱重的人说。 “嘿嘿,就我们兄弟俩随便说说,钟铉,爷不喜欢人跟着,看来我们还是只能暗中保护了。”说着快马加鞭,兄弟俩消失在夜色中。 沈寻忍住痛,烦闷地回到房间,掏出金创药,自己涂抹推拿了片刻,活动一下,感觉好多了。 “阿嚏。” 她浑身哆嗦了一下,春天的晚上,天气还是很凉的,穿着湿衣服那么久,姐这单薄的小身板,不着凉都难,赶紧吩咐小二哥送来热热的洗澡水,之后把门关好并插上。 坐在浴桶里,温暖的水包围着,浑身舒服了很多,这浴桶有没有消毒啊,那段长风有没有什么传染病?还是当代的淋浴好。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遗世独立的浊世公子,再见面,发现嘴有点贱,这第三次见面,发现这人也贱,看金大侠和古龙爷爷的小说就知道了,这古代的治安绝对是乱得如三国混战,不会功夫还敢出来乱走,难道这就是仗贱走江湖。 白衣翩飞,让人神魂颠倒的俊颜,是掩盖本性的吧,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他说要人,我擦,你看,变态吧,就是个登徒浪子,不知道和多少女人啪啪过,和多少男人xo过,不会有什么性病,花柳病什么的吧。 想着送水时,小二哥那异样的眼光,心里悻悻想到:“段长风,碎尸万段的段,长舌妇的长,风流鬼的风,这名字取的sb,真的能把人气疯,从遇到他就开始倒霉,被马车撞,跟人家打一架,还丢了钱,刚刚还遇到那么尴尬的事儿,连腿都脱臼,哼!下次再也不理他了。” 新新人类被一个古人欺负死,那也太丢人了,可据说古人也很聪明,像李白,现代可没有人能作出那么好的诗。 沈寻刚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挑挑眉头,怕他怎么了,现代的时候那个什么片都看过,看一下裸男,那还不是小儿科,可老子两世都没被人亲过,段长风你大爷!。 刚想睡觉,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接着又听到段长风的声音:“小兄弟,你腿好了吗?” 沈寻假装没听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以为我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谁叫门都开啊,可门口锲而不舍,敲的烦死了,她年龄本来就小,喜怒都在脸上,脾气又有些急躁,气呼呼地走过去“哗啦”把门打开,怒道:“管你什么事?再敲!有完没完了?” 门口的段长风怔了怔,连忙微笑道:“这是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涂上之后片刻就能完好如初。” 沈寻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下:“不用!”谁知道你那是什么破药。 段长风也不生气,依然嘴角含着淡然的笑,懒懒的说: “小兄弟,我真搞不懂啊,是你到我房间看我洗澡,然后还强吻我……”他后面想说,其实都是男人,也不用那么在意,虽然我有洁癖,但被你亲了还能忍受。 “住口!段长风是吧,你也不用在意,刚刚那个根本就算不上吻,顶多算肌肤碰了一下,就像大街上人太多,不小心碰了一下一样。”沈寻嘴角勾了勾,十分轻松毫不在意地说。 为嘛,为嘛,你看,段长风的脸像锅底灰一样黑了。 她又用十分嘲讽的口吻说:“这样你就以为是吻了?段公子你还真单纯,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不会还没被别人吻吧?” 年纪不小了,爷看上去很老吗?得,脸撂的更黑了。 沈寻邪笑了一下,想气我,不知道姐天生就会气人吗? 段长风眉梢动了动,扯了扯嘴角说:“是吗,看来小兄弟倒是经验丰富啊,哦对了,我是没被人吻过,只被狗咬过。” 沈寻气的手指发抖,段长风你敢骂人,她气急反而笑了说:“真巧了,我也被一只该碎尸万段,长着长耳朵的疯狗咬了。”老师说了,别人骂你时要骂回去,你看段长风的名字就在字里行间。 段长风嘴角扯了扯,嘴尖牙利。 “晚安!”沈寻眨眨眼,无公害地笑了一下,手一推,力气用的可不小,我就欺负你不会功夫,怎么了。 只见段长风“腾腾”后退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嘴里哎呦叫出声。 014:我和那个人不熟。 沈寻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看来他真的不会武功,刚刚推他,他并不知道自己会用力,如果会功夫,体内的气力,会自然来抵抗,这个不需要人为,就像出于本能一样,要么就是隐藏的极深,可看他一副懒洋洋的死样子,也不像是个武功高深的人。 想来这一下摔的也不轻,沈寻耸耸肩,挑了一下眉头,那意思好像在说,没法子,谁让你这么弱,接着“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段长风站起来,拍拍屁股,无奈地叹一口气说:“唉,我也不于你计较了,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我和你算不上朋友,也谈不上敌人,为什么要告诉你?哼!”沈寻吹灭的灯,和衣而睡。 段长风摇摇头,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那是……,这意思很让人浮想联翩啊。 不远处的店小二,目睹了这一幕,叹了一口气,心里想: “看来这男人与男人谈情说爱和男人与女人谈情说爱是一样的,都是一会儿恼了,一会儿好了,刚刚不但共洗鸳鸯浴,还急不可耐地亲在了一起,这会儿又大打出手,唉!看来这个世上最复杂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了。”这小二哥真是为俩人操碎了心。 过了一会儿,沈寻感觉门口已经没有了声音,气鼓鼓地翻了个身,精神一放松,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那个段长风,推门进来,浑身慵懒,眼睛似笑非笑,也不说话,突然伸手向沈寻的胸口抓去,她一惊,拔剑就刺,他身上被刺了个透明的窟窿,鲜血淋漓,沈寻惶惶不安,猛然坐起,啊,原来是个梦啊。 她心中嘀咕,怎么会梦到他呢,真是怪哉。 刚想躺下,又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兄弟,救命!” 沈寻以为刚刚睡醒,意识不清,所以听错了,就没去理会,又躺了下来。 “小兄弟,快来救我!”声音又响起,由近及远,还听到一阵马嘶声并且还不是一匹马。 沈寻立马坐起,段长风有危险,她立马蹬上靴子,又想到,自己和他无亲无故,他有危险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个人又那么讨厌。 索性又睡了,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个人虽然有些讨厌,但是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自己见死不救是不是太没有侠义心肠了。 如果是中午那伙强盗,再叫来同伴图财害命,那段长风真的得去和阎王下棋了。 她一跃而起,跑到马厩里牵出自己的枣红马追了出去。 夜凉如水,寒冷寂静,马蹄声显得分外响亮,她跳下马,伏地听了一下,确定了方向,又快马扬鞭追了过去。 伏地听声的本事,师傅有教过她,但是主要是靠实践经验,她第一次用,并没有那么运用自如。 追了有一顿饭的功夫,马蹄声越来越近,片刻,淡淡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前面几匹马来回走动。 而那匹白马被围在了中间,本来白龙驹日行千里,那几匹马是追不上他,可不知道为什就停了下来。 沈寻的马速度没减,她一跃而起,脚踩马鞍,向前一用力,像利箭一样飞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月光下,段长风面如冠玉,潇洒自如,淡淡一笑跃下马来,若无其事的半躺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好像不是身处危险中,而是来欣赏夜景一样。 果然是中午的那胖瘦二人,还有一位相貌英俊蓝色衣服的年轻公子,要说这古代,那真是盛产帅哥的地方,随便出来一个打酱油的,都那么秀色可餐。 三人纷纷下马,将段长风围住。 “小子,把宝物留下来,不然要你的狗命!”胖强盗恶狠狠地说。 “我的宝物只给人花,从来不给畜生花。”段长风面不改色地蹙了蹙眉。 “不要跟他废话,你们不是说他还有个保镖吗,怎么不见,管他呢,我们一拥而上杀了他再说。”蓝衣公子提着长剑就要刺去。 “慢!”段长风手一抬说:“我的保镖已经来了。”然后又对着树上大喊:“保镖,你别光在上面看热闹了,还不赶紧下来救驾!” 沈寻叹了口气,吃你一顿饭就成了你的保镖,也太会算计了吧,没办法只得跳了下来。 胖瘦二人看沈寻跳了下来,恨的牙痒痒,中午被她用筷子插的,晚上家里的小妾,目光盈盈如水,又啃又咬,可他那玩意儿愣是偃旗息鼓的不肯工作,在小妾失望诧异的目光下,他这心痛的啊,这都是这个小子害的。 这会儿他们人多势众,又有蓝衣公子坐镇,他俩胆更壮了,看到沈寻,二话没说,扬刀就砍。 沈寻一侧身闪了过去,从地上捡了一个树枝,哈哈一笑说:“你们用刀,我用树枝,以一敌二,可别再说我欺负你们啦!啊,这树枝是专打人要害的,比如,那个……” 她眼珠子转来转去,调侃的口气,意有所指,把那胖瘦二人气的哇哇叫。 “少庄主,这小子是个顽劣之徒,不要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我们一起上。” 二人还没被气傻,说沈寻顽劣,让蓝衣公子一起上,其实是怕以二人之力打不过她,万一在被他扎在哪里,那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家里的妻妾。 “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一个动手麻烦!”沈寻无所谓地说,无所谓了,打不过就跑呗。 “好一个狂妄的家伙,上!”蓝衣公子也不再客气。 胖瘦因为打了败仗,怕丢脸,所以回去之后把沈寻的功夫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蓝衣公子也有所顾忌,这会又看他漫不经心的模样,更加确信他是技高胆大。 三人刚拉好架势上前,突然沈寻手一抬:“等等!” “怎么了?”三人疑惑。 “我鞋子里有东西硌脚,给我时间倒倒。” 三人不知道她耍什么花招,屏气凝神不敢轻举妄动,只见她坐在地上,把鞋子脱掉倒了几下,又往里面瞅瞅,皱着眉,呦喂,这个味儿,真的只是整理鞋子。 沈寻抬头,三人后退一步,她忍俊不禁说:“紧张什么,神经太紧绷,容易得神经病的。”又抬了一下脚说:“你们看,这就舒服多了不是。”说着又慢吞吞的把鞋子穿上。 三人脸上明显带着被调戏的神情。 大石上的段长风忍不住笑了,这双方交战最忌讳动怒,焦躁,看来小兄弟深谙此道啊。 “呀!”胖瘦二人扬刀又要砍砍。 “再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三人有些气呼呼,把她团团围住,不停地转着圈圈。 “噗!”沈寻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只听她又说:“这磨拉的不错。” 段长风大笑,三人却被戏弄的七窍生烟。 “少听这小子废话,少庄主我们一起上。”三人怒火中烧。 “哎!慢!”沈寻又一抬手。 “你有完没完,我想打架。”胖子哭丧着脸,跺着脚说。 “胖哥哥乖,别哭哈。”沈寻眨眨眼说:“不如咱们打个商量,其实那个人我跟他也不熟,也不是他的保镖,你们去劫你们的,我帮你们把风,要求不高,分点封口费就可以了。”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段长风的桃花眼更是忍不住迷了一下。 三人心中刚想松一口气,沈寻却突然出手,身法轻灵,如蜻蜓点水,蝴蝶穿花,左饶右闪,三人有些手忙脚乱,刀剑连她的衣服都沾不上。 蓝衣公子大怒,吼道:“你们这些废物还不都滚出来。” 旁边居然还有埋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就等着蓝衣公子的这句话呢,话音刚落,丛林几十个强盗蜂拥而至。 胖瘦二人武功平平,但是蓝衣公子武功极高,以一敌三,沈寻仗着轻功好,刚刚把三人戏弄的心中跌宕起伏,本想出其不意把三人打翻,得,还有埋伏,她有点手忙脚乱了。 蓝衣公子这时也发现沈寻的功夫并不像胖瘦二人说的那么好,胆子大了,一剑刺来,正向她面门的方向,沈寻想躲,奈何左右都是人,心想这下完了,还没闯荡江湖呢,就一命呜呼了,小名给交代了! 这时只听到蓝衣公子“哎呦”一声,剑锋一偏,一剑刺空。 “是谁在暗算?”他大叫,看手腕处红肿了一块。 沈寻抬头看了段长风一眼,她也觉得奇怪,刚刚那一剑明明能刺中的,为什么偏了? 可段长风居然还悠闲自在的躺着喝酒,像没事儿人一样,亏得自己在这儿给他卖命,他倒有闲情逸致,沈寻被他气得怒火中烧,这一分神又差点被胖子的刀砍中。 “保镖,好功夫!”段长风斜躺在石头上,哈哈大笑,悠闲地喝着酒,向蓝衣公子说:“我都说了,我保镖很厉害的,你技不如人,还说人家暗算,不羞不羞。” 015: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 蓝衣公子听他这么说,顿时大怒,跳出圈子提剑向他刺来,段长风一个打滚儿从石头上滚了下来,拍拍屁股,像雨打的树枝一样,乱蹦乱跳,看似毫无章法,却每次都恰到好处地躲过他的剑。 “保镖快救命啊!”段长风一边躲,一边大叫着。 沈寻本不想理他,又看到他狼狈的东蹿西蹿,实在不忍心,蓝衣公子跳出圈子后,她的压力大减,伸手摸了一把桃花镖打了出去。 几十个喽啰应声倒下,唰唰,把胖瘦二人杀退,一跃飞身去救段长风。 蓝衣公子挥剑抵挡,他手握宝剑,功夫也和沈寻旗鼓相当,沈寻轻功上占了上风,抵挡一阵是没问题的。 蓝衣公子有些急躁,提剑猛刺,沈寻用树枝一挡,树枝被斩断,眼看他又一掌抓向她的面门,她又被脚下的石子滑了一下,躲闪的就没那么及时,脸被蓝衣公子的左手指尖触摸到。 虽然没伤着,但沈寻毕竟是个姑娘,两世都没被男人摸过脸,脸上一红,怒不可遏。 那公子也怔了一下,男人的脸怎么如此柔软滑腻,又看沈寻艳若桃李,清雅绝伦,不但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就是女人这么美的也没见过,他失神了。 就他这一失神,沈寻瞅准时机,一脚踹了过去,“敢摸本公子的脸,你是gay啊?呸!” “嘎!”众人都疑惑,这字是什么意思。 这时蓝衣公子的左手又是一阵刺痛,咬牙忍住,看左掌被暗器打到,痛的麻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打的暗器。 段长风撮嘴长啸,白龙驹长嘶一声,飞奔而来。 “保镖,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段长风伸手扯过沈寻的手就跑,白龙驹通识人性,知道主人有危险,身体一矮,二人跳上马,它又一跃而起,马蹄踢翻了上前的胖瘦二人,向夜色中飞去。 “追啊,追!” 胖瘦二人,大喊着跑了出去,回头看看别人都没动,二人闭嘴,又慢慢的退了回来,还牛逼哄哄的说:“幸亏那马跑的快,不然看我不把它蹄子砍了。” 蓝衣公子睥睨了他门一眼,没有说话。 “少当家,我们为什么不追呀?”二人十分纳闷,难道少当家害怕那小子不成。 “你去追!”蓝衣瞪了一下眼睛,暗中一定有高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白龙驹一口气跑出数里,夜色下,二人共骑一匹马,段长风坐在后面,双手扯住缰绳,自然就把沈寻圈在怀里。 晚风徐来,段长风鼻翼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非常好闻。 还有面前小兄弟的身体非常柔软,娇小,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清冷的月光,在她身上打着光晕,像从仙雾中走来的一样,再往上看,看到她弧度优美白皙的脖子,和小巧可爱的耳垂儿,他眯了眯眼,忍不住嘴角勾了勾。 沈寻看到自己两边的颀长手臂,浑身都感觉不适,特别是后背热烘烘的,虽是夜凉如水,身上也冒了汗,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现在是在逃命,她也不便发作,只是这一动那股清香更甚了,段长风更贪婪地闻了一下,一脸陶醉,真是沁人心扉啊,小兄弟,哈,他忍不住笑了。 马上颠簸,两人的身体时不时的摩擦在一起,沈寻努努嘴,总觉得段长风在占她便宜一样,现在跑的也够远了,也没见后面的人追过来,她故意曲起胳膊,假装不经意间,狠狠地往后撞了一下。 “哦!”段长风吃痛的叫了一声,手一拉缰绳,马前脚一抬也慢了下来,他蹙着眉说:“马没疯,你倒先疯了。”说着又使劲揉了揉肚子。 沈寻头都没回,一跳下马,借机占便宜的混蛋,你喜欢男人,老子也喜欢男人,后来又想想,没冲突啊,两个男人相互喜欢嘛,不对,错就错在,老子是女人,冷哼一声说:“你才疯,你长疯!” 段长风倒不生气了,微笑着说:“我和小兄弟也算是患难之交,以我们的交情,叫长风似乎更合适些。” 沈寻懒得看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到会套近乎,要脸吗?谁跟你有交情,也不理他,自己抬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儿?”段长风在后面喊道。 沈寻头也不回,自顾走自己的,心想去哪儿关你屁事? 016:谁说我叫阿欢? 两人一前一后,在夜色中前行,有马不骑,不知道是不是有毛病。 沈寻停住脚步,转身瞪着段长风说: “你干嘛跟着我?” 段长风也停了下来,嘿嘿笑了一下:“这附近就这一条路,我还想说,你干嘛停下来看我呢?” “我看你?”沈寻一跺脚,眼看就要发作。 段长风连忙抬手制止,好脾气地说:“唉,小兄弟别生气,我们俩也算共患难。”又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说:“这风高月黑,夜深人静的,结伴同行总比一个人走路强。” 风高月黑,夜深人静,再来个孤男寡女,这怎么听着像有奸情一样。 又看到他走上前又一揖到地,说:“小兄弟你虽然脾气有点大,但秉性纯良,这一路上遇到的人物,只有你急人之难,够的上做我的朋友,我如果有冒犯之处,这厢给你赔罪了。” 一对明如秋月的眸子注视着沈寻,她面上一红,他态度恭谦有礼再加上丰神俊秀,总觉得他别有一种丰仪,令人折服,和之前的懒散嬉笑模样判若两人。 这是出谷之后,产生交集的第一个人,公猪都能忍受,最起码,他比公猪要强那么一点吧。 沈寻神色缓和,但是还是不愿理他,继续前走。 段长风连忙牵马追上:“小兄弟等等我,你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他这么一问,沈寻立马想到以前看《西游记》的时候,老鼠精的侍女问猪八戒:长老,你从哪里来啊,要到哪里去啊,你叫什么名字啊?接着猪八戒就说了一句“两位奶奶。” 她刚想到这儿,果然就听到段长风说:“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沈寻拧着秀眉,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硬是把段长风看的愣怔了一下。 “噗!”原谅她破功了:“这位奶奶。” “奶奶?”段长风更愣住了,这天有这么聊的吗,不在一个节奏上啊。 沈寻的性格有些急躁,有些嚣张,不拘小节,但这都不是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记仇,所以一笑而过之后,她就把之前对段长风的不愉快都忘了。 这是自黑啊,这样说不是把自己当成猪八戒,把他当成漂亮又精明的妖精了。 段长风仰头十五度,忽然笑了,看着东方发白,他们这是折腾了一夜啊,看看,看看,段爷你污了吧,这词不能瞎用的,什么叫折腾了一夜啊。 “我再郑重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段长风,一路行来,所见的人物也不少,但只有小兄弟侠骨柔肠,能结交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感情是个爱旅游的富二代啊,他虽然没说自己家有钱,猜也猜到了,不然能带那么多钱在身上,能有时间旅游? 只是不会武功,不带保镖,带那么多钱在身上,炫富啊,也真够sb的。 “阿欢,时候不早了,上马,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段长风似笑非笑,可总觉得眼神别有深意。 阿欢?你哪只眼睛听到,哪只耳朵看到,小爷叫阿欢了。 沈寻错愕地挑了挑眉,他这个笑的确实恰到好处,笑的太开,就成了傻笑,那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笑的保守成了娇笑,那是女人才有的,亦笑非笑堪称撩妹神奇,看来段长风运用的很是自如,也难怪,经常在外面混的,哪能不学几招勾搭美眉的神器,只是用错了对象,小爷不感冒。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刚刚叫自己什么来着,你,你,你!有病吧! “谁说我叫阿欢?”沈寻悻悻地问。 段长风眉目舒展,这小兄弟真有意思,没反应过来,他们今晚共同洗澡,又那样亲在一起,小兄弟又那样娇小,任谁看了都会认为她是他段长风养的小欢欢。 段长风看到她的神情,神秘一笑说:“难道不是。” 沈寻要是知道这个阿欢的意思,那指定得把他大卸八块。 017:你当我的保镖。 难道是吗?这名字还可以这样蒙的吗? “在下沈寻。”沈寻抱了一下拳,沉着脸说。 段长风笑了笑说:“阿寻,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沈寻眉头微拧,那个谁?阿寻二字叫得朗朗上口,你是不是太自来熟了点,听他叫的那么顺口,理所当然的神情,她就来气,可是又不想跟他费口舌。 是挺累的,也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那匹枣红马,真的就是临危就乱,每每遇到危险就把主人丢了自己跑,这会儿又不知道去哪里浪去了。 “阿寻,上马吧。”段长风再次邀请,叫得更顺了。 沈寻挠了挠耳朵,难道又要和他共骑一匹马?此马虽是宝马,但却不是彼宝马,彼宝马空间大,可躺可卧,可坐前可坐后,此宝马只能两人挤在一起。 上马就上马,谁占谁便宜还不知道呢。 “段长风,你一个人仗贱走江湖,不带个保镖,不怕有危险吗?” 沈寻坐前,段长风坐后。 “仗剑?”爷有带剑吗?说话怎么一个点都对不上,这么漂亮的丫头,不会傻吧,不然你哪只眼看到爷带剑了。 沈寻忍住笑,终于扳回了一次,也不争辩,反正骂人的目的已达到,谁还给你解释啊。 段长风也不在意,后面的话他听得懂,就说:“游历天下,就是感受造物神秀,风土民情,徜徉于自然之间,带些不相干的人,不但破坏心情,还不能随心所欲,更影响结交秉性相投的朋友。” 后面一句话说的意有所指。 这几句话说的和沈寻的心情一样,她不也是怕人跟着碍事,才把李瑜他们都甩掉的嘛。 无所谓了,等找个地方吃点早餐,休息休息,就分道扬镳吧,你游你的,我回我的京都,这囊中羞涩嘛,也难不了小爷,有了轻功,还怕没钱吗? 说不定一不小心成了盗帅沈寻,那可就不得了了,和楚留香齐名,那不就是最潇洒流氓,最风流的强盗。 “阿寻,你这是要去哪里?”段长风又问。 “京都啊。”沈寻不加思索,擦,这是不是回答太快了。 “哦,真是巧了,我家就住京都。”段长风一夹马肚子,马儿闪电一样地飞了出去。 哥,这怎么和碰瓷一样巧。 找了地方,吃了早餐,又休息了一晚,当然钱都是段长风付的,吃人家嘴短,沈寻也不想,可实在没钱,又听段长风说:“阿寻,你今日充当我的保镖,我理应请你喝一杯。”所以你再推辞,岂不显得小气。 第二天,段长风看出来沈寻实在不想和他同乘一匹马,正准备给她买匹马,那匹不讲义气的枣红马,自己到回来了,小样儿还算有点良心。 沈寻看看天色说:“咱们该分手了,你走的,我走我的。”说出之后,自己听了都有些惋惜之情,又问:“你去哪里?” 段长风扬声一笑说:“真是巧了,我也去京都,正好结伴同行。” 沈寻眼皮跳了跳,这样也行。 又听段长风说:“不如你还做我的保镖,价格你说,一路上有个伴儿也不至于寂寞。” 他知道自己没钱,这是变相的想包吃包住啊,这意思就是一路上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这个可以有。 管他是不是保镖,说是给他当保镖,就当给自己找个古人当导游了,看他懒懒散散的,实则贼精着呢,你鸡贼,小爷也不傻,只是我得高傲一点,是你求着我当保镖的,可不是上赶着的。 所以沈寻不理他,倏地上马,刚走出小镇,就听到马蹄声传来,段长风的白马已经跟了上来,催马上前,与她并行,说:“这儿有两条路可以去京都,一条是官道,道路平整可途中噪杂,路途遥远,一条景色宜人,草木幽静,路途又近,你想走那一条?” 沈寻嘟了嘟嘴,人都追来了,索性就当他的保镖吧,也好让他带自己来个古代几日游,于是就说:“你是老板当然你说了算了,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怎能指手画脚。” “老板?打工的?”段长风听的一头雾水。 “地主,长工。”沈寻解释了一句,把他带入更糊涂的地步,她眨眨眼,觉得说保安更合适。 “地主,长工?”段长风挑挑眉十分诚恳地说:“我没让你去种地啊。” 看看看,三岁一代沟,他这个古人都不知道是那个时代的,这都隔了银河系了,沟通障碍啊。 好在这小子反应还算快,“你是说我们是雇佣关系,对吗?” 小伙儿,不傻。 018:一间房? 只听段长风又说:“这个不好,我比你年长几岁,我觉得称你为寻弟更合适。” 呦呦呦!你弟弟不见了啊,还寻弟,你怎么不寻爹呢,不就是想占伦家便宜,想让伦家叫你一声疯哥哥吗?这个不可以有,怕他没被叫疯,自己先恶心疯了。 沈寻斜瞅了他一眼说:“你还是叫我阿寻吧。”这个听了还顺耳一些。 后来还是听了段长风的提议,走大路,官道安全一些。 段长风谈笑风生,天文地理词章武事,奇门遁甲竟似无一不知,沈寻听得津津有味,渐渐忘了戒备,心想这小子,除了不会功夫之外,到是什么都懂。 一路行来,不觉天色已暮,段长风扬鞭一指说:“阿寻,前面有个小镇,我们该投宿了。” 两人快马疾驰,片刻就到了小镇,找了一家客栈。 段长风连忙上前说:“掌柜的,麻烦给我们一间靠南边的大房间。” 什么?一间,沈寻急忙上前说:“掌柜的,两间靠南边的房间。” 掌柜的挠挠头问:“二位爷,到底是一间还是两间?” 沈寻急急的说:“两间,两间!” 掌柜的看了一眼段长风,段长风微微一笑说:“两间。” 掌柜的又问:“就你们两位?” 段长风点点头说:“对,就我们两位。” 掌柜的心想,这俩小哥有意思,反正他能多租出一间房,对他有利,也就不再多问什么,叫住从楼上下来的小二哥,吩咐他带客人去看房。 小二哥为难地说:“楼上只剩下一间房了。” “什么?一间房?” 沈寻急问,那意思就是她和段长风要住一间房,这个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虽然她是新新人类,可也没开放到,随便就和男人去开房的地步。 “是的,爷,这方圆五十里就只此一家客栈,所以房间很紧张,二位爷,我带你们上去看看。”小二哥十分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心里还在纳闷儿,两个大男人住一间房,这个可以有啊! 沈寻太阳穴欢快地跳了几下,你大爷,小二哥的话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交代清楚了,方圆五十里只有一家客栈,也就是说这一间房,说不定马上也没了,你要是不住就只能露宿街头。 这时店门口又进了几个人,段长风扫了沈寻一眼,伸手拉住她,忙说:“小二哥,那你就带我们去房间吧。” 几乎同一时间,门口的客人高呼:“掌柜的,来两间上好的客房。” 又听掌柜的很抱歉的说:“几位爷,对不住了,小店的客房已经住满了。” 沈寻松了一口气,可内心却是十分的蛋疼,这这这,赶潮流啊,认识两天就约炮,哎呦喂,我滴妈呀! 又一想,反正段长风不会武功,这两天相处下来,发现他虽然有点贱,也不是坏人。 但素,不是有句话吗,人不可貌相,这越闷骚的男人,看起来越正经,越是神经病的人,看起来越正常,晚上的时候只能小心谨慎了,大不了点他的穴。 房间还算雅致,床也很宽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多谢小二哥,就这间了,几两碎银不成敬意。”段长风掏出几两银子,递给小二哥。 小二哥笑逐颜开,接过连忙道谢。 沈寻扯了一下嘴角,差距,这就是差距,我这边身无分文,还为生计而发愁的时候,看人家随随便便给人家几两银子作小费。 想到晚上两人要住一间房,沈寻的神情是冷冷的,小二哥看着她是怕怕的,反观大公子让人暖暖的。 也就是说,这简单的几个眼神交流,段长风的形象是高大光辉的,沈寻是任性拒人千里的。 小二哥自去制备酒菜,段长风放下手里的行李说:“阿寻,其实一间房正合我意,我们可以抵足彻夜长谈,岂不更好。” 好你大爷,她心里连骂几遍,才开口说:“你不知道,我自幼就不喜欢与人同住,我睡不着的。” “这样啊,那晚上你睡床,我睡地上。”段长风漫不经心地说。 “还是我睡地上,你睡床吧。” 吃瓜子的看官们,沈寻真的只是随便假意客气一下的,是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客气一下吧,那段长风不应该说:还是我睡地上吧。 本指望两人推辞一番,最后她再来个盛情难劝,只好说:那就多谢了。 谁知道段长风像抢答一样,沈寻话刚落音,他就说:“那好吧!” 能不能抽他,能不能抽他……,沈寻心里默念三遍,才把这口气给压下去,淡淡地说:“嗯!” 019:共处一室。 不多时小二哥送来饭菜,跟着老板混,伙食当然不会太差,可她怎么滴就食不知味呢。 不过站在段长风的角度来说,肯定的,他是老板,你一个员工肯定得让老板睡床上,老板甜的时候不一定会想到你,但是有难的时候,你一定得顶在前面,就像现在,你就得睡地上。 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员工,你就得想老板所想,急老板所急,处处为老板着想。 再说,老板是文弱书生,你一个会功夫的保安,主动让老板睡床,充分证明你尊重上司,再延伸一下,你公众责任心强,尊老爱幼,关心老弱病残,这样想着就平衡多了。 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精神大振,睡不睡床上已经不是问题了。 一路上舟车劳顿,吃了晚餐,随便洗漱了一下,又让小二哥送来几床被子,沈寻就在离床最远的地方打起了地铺。 段长风本想找她聊天,可看她漫不经心,有气无力像很累的样子,说了句晚安,也就不再说话了。 沈寻和衣而睡,心中甚是不安,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他突然走向自己,想着段长风的一言一笑,不敢合眼。 神经紧绷的都有些疼了,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侧眼看了段长风一眼,他正半躺在床上,拿一本书在看。 侧颜俊美绝伦,白衣黑发交相辉映,剑眉下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专注的神情更让人迷醉,这小子是挺帅的。 看他眉梢动了动,嘴角轻轻地勾着,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沈寻连忙闭眼装睡。 片刻有听到衣服悉悉索索,还有轻微的脚步声,沈寻警铃大作,段长风,你敢过来,我保证一掌不打死你。 “阿寻。”段长风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沈寻表面上一动不动,内心却是波涛起伏,好在没听到自己的回音,段长风又回到了床边。 沈寻一只眼睛掀开一条缝,这个sb居然在脱衣服,不过看这身形倒不像是个文弱书生,很挺拔颀长,贴身衣物勾勒出结识健壮的身躯,随着他这么一脱,沈寻的心跟着一收缩。 她都想大叫,你大爷,别脱了,再脱我可就要饿狼捕羊了。 雄性荷尔蒙弥漫了整个屋子,沈寻都想炸毛了,好在这种画面没持续多久,随着灯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 沈寻身体缩成一团,竖起耳朵,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床上睡的那可是个男人啊,货真价实的,纯的,自己虽然是男装,可也保不齐他……,有什么特殊嗜好。 就在她煎熬的时候,却听到段长风轻微的鼾声,她才松了一口气,几天的相处也看出来了,段长风的为人还是比较豪爽的,人也还算正派,偶尔有些扭曲,总体来说人品还在标准范围内吧。 这么一放松,困意就铺天盖地,不多时居然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古时候也没什么时间观念,反正就是天黑就睡,天亮就起,半夜醒来看着天还黑着就继续睡,睡不着就装死。 这个时候的窗户,大多都是纸糊的,别说隔音了,连光都隔不了,月光都能透过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沈寻翻个身,迷蒙之际,感觉窗外的月光真好,屋里面照的亮堂堂的,她嘟了嘟嘴,准备继续装死,又感到有个阴影挡在自己旁边。 她伸出嫩白纤长的手指,摸了摸,挺结实的,难道墙,可有弹性又有温度,她一个激灵立马睁开眼睛。 “啊”字还没出口,嘴巴就被段长风用手堵住,并“虚”了一声。 020:刺客! “嘘”,你这是把尿啊,沈寻眼睛睁的大大的,她脑子空白几秒钟,蒙了几圈,才算清醒。 昨晚是和段长风共处一室,自己睡地,他睡床,可此时谁能告诉她,她怎么在床上,而段长风单手支头,侧卧在她旁边,星目熠熠生辉,神色自若。 沈寻一脸惊慌,心底也开始发颤,他难道想对自己做什么,她又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来声音,段长风倒是一脸正经,示意她听窗外,又小声地说:“窗外有人,我松手,你别叫。” 有人,你不是应该惊慌失措把我推醒吗,这怎么云淡风轻,悠闲自在的单手支头在旁边观赏,如果不是自然醒,也没看到他有想喊醒自己的意思啊。 “段长风!” 他一松手,沈寻怒目圆睁,狠狠瞪了他一眼,刚想一掌打过去,这时真听到窗外一阵声响,她冷哼了一声,一跃跳了起来,还好,两人都衣冠整齐,回来再跟他算账。 她站了起来,气不过,用力从段长风身上踩了过去了,段长风嘴里“嘶”了一声,身体拱了起来,这真踩啊。 趁着月光,沈寻看到窗户上的纸慢慢潮湿,这个桥段她知道,经常看武侠小说,当然知道,不是想往屋里偷看,就是想吹迷香。 她轻轻地开了门,跃到房顶,身体轻盈的像一片羽毛,果见一个黑衣人,身体贴在墙上,一只手把窗户纸弄破,拿出一个管子,正在做往屋里吹迷香的准备工作。 沈寻勾了勾嘴角,露出邪肆的笑,用下三滥也手段,她饶到黑衣人的身后,慵懒地倚在树上,修长的小手指掏着耳朵,然后迈步走了过去。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地说:“喂,兄弟,里面好看吗?” 这人反应不咋地啊,人在身后都观察了半天了,他居然不知道,还有下迷药动静弄那么大,啧啧,这智商,让人担忧啊。 那人明显的身体抖了一下,肩膀一缩,凹了进去,之后像一条鱼一样滑出数丈,接着拔腿就跑。 沈寻也是一惊,表面上看是轻轻拍那人的肩膀,实则是紧扣他的琵琶骨,本以为这么一抓,他无论如何逃不了的,没想到他的关节居然能收放自如,随意移动,这难道就是梁羽生爷爷武侠小说里提到的瑜伽术。 沈寻急忙紧跟其后,这小子人呆了点,武功和轻功都不错,一盏茶的功夫,出了小镇,那人如鬼魅一般在林间仓皇穿梭。 不会是调虎离山吧,不然他为什么往城外跑,如果是,是让段长风死,还是不让他死,想起来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让他死,就继续追刺客,这个时候他差不多快完了,不让他死,就得放弃刺客,赶紧回去,说不定他还没断气。 罢罢罢罢,这刺客一时也追不上,谁让自己心底善良呢,她摸出桃花镖,抛了出去,那刺客身形一顿,右腿弯了一下,又一跃而起,其余的飞镖左闪右闪居然都闪了过去,还用手接了几片。 唉,都怪师傅啊,心底善良,教什么桃花镖啊,说白了就是一个像桃花瓣一样的铁片,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只能打出一点皮外伤,要么打中穴道,可由于天色晚,也看不出穴道的位置,你看让刺客跑了吧,要是飞刀,或是银针,那刺客已经受伤倒在地上了。 算了,算了,小爷也懒得追了,她转身回去,虽然段长风比较讨厌,但是也得等小爷跟你算了账之后,才能让你去死。 可她万万没想到,回到客栈之后,房间里连段长风的影子也没有了,难道他被人掳走了,房间里整整齐齐的,和自己出去时的样子一样,一点挣扎的现象也没有。 他的外衣也不在房间,刺客掳走他,还给他穿上衣服?不然就是他刚穿好衣服,就被刺客带走了,看房间里纹丝不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自己走出去的,也可能是被威胁出去的,要么他中了迷香被人抬出去的。 哎呀,真是初涉江湖,阅历浅薄,就想着追刺客呢,怎么没想到刺客可能不是一个人,现在好了,追个球啊,刺客没追到,段长风也给不见了。 好歹他让自己当他的保镖的,这第一次工作就失手,在以后职业生涯上就有了污点了,这时对段长风的气到没有了,心里反而有些内疚,有些担心。 郊外,参天古木,草木丛深,月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叶,印在地面上斑斑驳驳,随着风动,忽明忽暗,矮丛中不知名的虫儿欢快地叫着,谱写着动人心弦的乐章。 不远处立着三个年轻的男人,其中一位白衣翩翩,超凡脱俗,丝毫想不到刚刚这里发生过惊心动魄的搏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段长风,他知道来者不善,怕在客栈引起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把他们引到郊外来,另外两位,一个是朱重,一个是钟铉。 而地上却躺着七八个蒙面的黑衣人,剥开面纱可以看到,他们一个个面容发黑,眼球凸出,扭曲,狰狞可怖,一看就是中毒而死,专业训练的刺客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完不成任务就以死谢罪,以免暴露身份,所以事先都会把毒药用锡纸包了放在嘴里,必要时咬破锡纸。 “爷,这伙人并不是普通的强盗,而是职业杀手,以属下看,他们不是图财,而是害命。”朱重恭敬地立在一旁,脸上难掩担忧,虽然刚刚那些人都自杀了,但难保没有同伙,钟铉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段长风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话锋一转说:“不是让你们先回京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对于他们口里杀手丝毫也不放在心上。 朱重,钟铉二人看爷毫不担心,不免脸色凝重了起来,但是还是实话实说:“属下等不放心爷一个人回去,所以……” “属下刚刚和他们交手,这些人武功极高,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只怕专程为爷来的。”钟铉小心翼翼地说。 021:你睡觉喜欢抱东西。 段长风凤眸微眯,朱重和钟铉是他的两个心腹,他们说是杀手就一定是杀手,他也根本不需要问他们怎么知道,有什么证据,因为他们肯定有法子知道。 “哼!”段长风冷笑一声,目光阴沉,寒气迫人,但也从容淡定,和在沈寻面前的形象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岂会怕几个杀手。 “爷,属下知道爷不怕,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徒生事端,还是及早回京吧。”朱重上前一揖到地。 他们俩是段长风的贴身侍卫,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爷出了什么事,他们有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段长风依然沉稳不动声色,在南晋想杀他的人并不在少数,如果他怕这怕那,那就整日躲在屋子里不用出来了,他生性洒脱狂傲,不可一世,他不找别人麻烦就已经不错了,还有人敢找他麻烦,不过世事难料,权势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被蒙蔽双眼,从而铤而走险,不过他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爷,太后懿旨,让你速速回京,想必是有重要的事。”钟铉看他们兄弟俩说了半天,爷不为所动,只好把太后搬了出来。 段长风嘴角上扬,有重要的事?如果有重要的事就好了,他早就知道太后打的什么主意,说是为了他终身幸福着想,可他怎么会意都觉得太后是多管闲事呢。 看段长风薄唇紧抿,依然是不发一言,爷啊爷,你咋就不能体谅一下做下属的心情啊,你老人家是玩舒服了,可俺这心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啊,现在这个脑袋咋感觉都不牢靠了,好像是挂在脖子上的,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爷,还有,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公子来路不明,会不会……”朱重觉得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因为他看到段长风目光冷冷地扫向他,他连忙住了口。 “你们俩也不用瞎担心,想要我命的人还没出世,还有……”朱重连忙凑过去,段长风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之后闲庭信步般走出了他俩的视线,阿寻一定没事,因为劲敌都被朱重他们引来了。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不一般啊,有情况啊,说了那么多杀手的事,甚至把太后都搬了出来,爷眉头都没皱一下,可一说到小公子,爷就急了,这,这这这,不同寻常。 跟了爷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不但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甚至听都没听过,这对男人这么好,真是比天上下红雨都稀奇,爷的爱好真的是挺匪夷所思的,不是凡人能够揣测的。 “钟铉,爷不会喜欢那个小公子吧?” 朱重眼皮抽了抽,爷不近女色,难道真的是喜欢男人?可自己和钟铉也是男人,也没见爷喜欢啊。 钟铉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踢了他一脚,一脸嫌弃,意思好像在说,你?长那么丑!爷的眼又不瞎,会喜欢你?切! 就在沈寻急得团团转,正打开门出去寻找段长风的时候,开门只见段长风立在门口,手抬在半空中,看样子准备推门。 看他完好无损,沈寻一阵惊喜,本想问:“你去了哪里?”可一想到之前他们居然共处一张床上,他有没有动手动脚,有没有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 又沉下脸,回身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他。 段长风耸了耸肩,坐在她旁边,自己给自己倒就杯水,悠闲自在地喝了一口说:“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待在屋子里真是辜负了如此好的月夜。” “说人话!”最讨厌拽词了,他这意思是他出去观赏夜景去了,自己去追刺客,他去看风景,你真觉得老板就可以这样轻贱员工的生命了,好歹你也得紧张一下吧。 “你听不懂人话?”段长风嬉笑道,看到她在房间里,他心情轻松了许多,所以口气也散漫起来。 “你!”沈寻大怒,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杯子,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说:“段长风,你给我说清楚,我好好的睡在地上,是怎么到床上去的?”老子可没有梦游的习惯。 段长风云淡风轻地笑了一声,丝毫没被她恶狠狠的表情吓到,这巴掌大的小脸,再生气也让人感觉不到威胁。 “这床够大,我看你在地上翻来覆去睡得不甚安稳,所以就好心把你抱到床上来了。”段长风神情轻松地说:“谁知道你睡觉的时候还喜欢抱着东西。”他眨眨眼睛,意有所指。 什么?抱着东西,这,她是喜欢睡觉抱着东西,还把腿压上面,可这管你什么事?等等,在床上睡觉,抱的什么?她抬起头,看到段长风嘴角那令人讨厌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接着又顺着他的目光,停在了他的腰间,沈寻要炸毛了,他的意思是抱着他的腰,段长风你大爷的。 这时段长风却只是十分随意地弹了弹腰间落的一滴尘埃,沈寻拍了拍胸口,不生气,不生气,你让人误会是抱了你的腰有意思吗? “硬把我的枕头抢过去抱在怀里。”段长风淡然地说。 她深呼吸一口气,小爷这处变不惊的气质无人能比,按理说两个男人睡在一起,这也没什么,可抱在一起就有些问题了,关键是现在也没抱在一起,你在炸毛,显得你有问题。 022:我只喜欢睡自己媳妇。 那么问题就来了,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欣然接受,因为都是男人嘛,凑合凑合,挤挤也没什么,可小爷心里都长毛了,接受不了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床上。 “段长风,你有病啊,谁让人好心的,我爱怎么睡怎么睡,和你有关系吗?你管好自己吧!”沈寻一拍桌子,一皱眉头,妈呀,手真疼! 可问题是,自己一个会功夫的保镖,平时睡觉很警觉的,为什么被他抱床上却不知道,为什么是他先发现外面有人的,这不科学,难道他一直没睡,之前发出鼾声是装的,要么就是他不会功夫是装的,一想到此,沈寻更冒火了,这一路上他都戏弄着自己玩呢。 段长风皱皱眉头,目光沉了沉说:“你……” “你给我住口,今晚之后,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见面都不需要打招呼!”沈寻一脚把椅子踢开,开门就要出去。 段长风长出了一口气,走了过去,伸手拉住了她,一转身倚在门上,轻笑了一声说:“阿寻,何必生这么大气,你是因为我把你弄到床上而生气,还是因为其他?” 沈寻大囧,段长风你会用词儿吗?还是你本来就是故意的,你给我解释下,什么叫弄到床上,可看他的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无辜的,如果自己说什么,是自己思想不纯洁。 对呀,人家问你了,因为什么啊,你反应这么激烈,都是男人,你至于吗?反应激烈是你心里有鬼。 所以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底给泄露了,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心里长毛,浑身不适。 她冷哼了一声,回身连喝几杯水,才把心里的毛给压下去。 “我有洁癖,不喜欢和别人睡在一起,特别是男人。”沈寻坐了下来说。 段长风也走了过来,突然靠近,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在她脸上,沈寻心中一颤,后背都有些僵硬了,你妈,有病吧。 段长风轻轻笑了一下,缓缓地坐在她面前,目光变得深邃,说:“我也不喜欢男人,这样真的怪我了,那十分抱歉,看你反应那么强烈,像个姑娘一样,会让人浮想联翩的。” 这句话无意像踩了沈寻的尾巴,不知道他是有意试探,还是无心说的,看他嘴角含笑,合着故意用话激我呢,今天被他气的,泄露了太多的情绪,看他那口气,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沈寻气急之后,反而淡定了下来,小样儿,激我是吧。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转,一仰头说:“帅哥,到哪里都有人盯上你,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她刚出谷,什么人都不认识,又身无分文,别人肯定不会打她的主意,那指定就是打他的了。 “帅……哥?”段长风拧了拧眉头,这丫头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是不是睡了人家媳妇,不然这怎么一路遭人追杀。”沈寻翘起二郎腿问,可说完这句话,她都想把自己舌头给咬了,你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吗。 果然见段长风目光变得幽深,挑了一下眉头,轻轻地说:“我只睡自己媳妇,从来不睡别人媳妇。” 你你你,她刚刚和他才睡一张床的,你今天非得把小爷气吐血,才甘心啊,你不会回答是还是不是吗? 沈寻想发作,又忍住了,这个时候你就算很蛋疼,也要装作很淡定,段长风算你狠!敢公然言语挑逗。 她脸上挂着很和煦的笑容,段长风,我能不能笑着打死你,能不能笑着打死你,能不能!你大爷! 她笑着笑着突然脸色变冷啊,伸出手,出乎意料的说:“给钱!” 段长风眼角抽了抽,疑惑地看着她。 “我跟你当了几天保镖,你不得付我酬金啊?”沈寻把手摊在桌子上说:“给了钱,明天分道扬镳,我不干了。” 段长风一听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说:“无论做什么都讲究诚信,你现在没有把雇主送到目的地,就想中途罢工,就算是打工的,也要有责任心,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人品的问题。” 打工的,真的很会现学现卖,你这是影射我没有诚信,没有责任心,人品有问题。 那你先看看你自己,言语攻击,人身骚扰,小爷又吃了哑巴亏,说不出口。 沈寻刚想反驳,只看到段长风从行李中拿出钱袋,打开放到她面上,说:“喜欢什么随便拿。” 沈寻也不是真的想找他要钱,只是心中不爽,就想找他晦气,真把钱放到她手边,她到不好意思去拿了,悻悻地站起来走到床边说:“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沈寻的年纪都不大,上一世二十,这一世十六,她的阅历和心智,并不是就等于三十六,不是相加而是重合,所以她还保持着少女的纯真,喜怒都在脸上,率真,直爽,毫不造作。 段长风看她自负幼稚的神情摇摇头,现在打工的都这么牛吗?现在分道扬镳,他有些不放心了,算了名义上你是我的保镖,其实是爷给你当保镖。 “好,我睡地上!” 他走过去还没躺下,只听到“嗖”地一声响,一枚桃花镖打在他的胸口,他“啊”地一声,本能地捂住胸口,惊诧地地看着沈寻,好像根本想不到她会用镖打他。 沈寻笑嘻嘻地拍拍手,过去把他放到在地铺上,并拿掉他捂在手心里的镖说:“觉得还是点了你的穴,省得你晚上乱动,睡不安稳。” 她眨眨眼,给他盖好被子,走到床边,熄灯睡觉,唉,还是床睡着舒服。 段长风目光沉了沉,嘴角勾了勾,为了你睡的安稳些,爷就只能假装被你点了,刚刚沈寻手指一动,他已经开始警觉了,确切地说镖不是打在他身上,而是他用手夹住放在身上的。 023:他还会哑语! 他们一夜好睡,可有人却一夜无眠。 城中一座漆黑的房间中,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负手而立,由于光线弱,看不清楚他的本来面貌,但是却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冷冷的气质。 “爷,属下去查看了,我们派去的人全部毙命。”一个黑衣人有些胆怯,但又不敢不说实话。 “什么?全部毙命,都是被人杀死的?那他呢?”那男人声音透着寒气说,他口气中并没有惋惜自己手下人的死,而只是对他们没完成任务的失望和气愤。 “爷,大部分是自杀,据属下所知,他已经回去了。”黑衣人战战兢兢,声音越来越小。 “一群废物!”那男人厉声道,自杀,只有在不敌的情况下,怕被对手捉住留下把柄,才会自杀,自己派去的是顶尖八大高手,居然不是他的对手。 “爷,他的功夫看来真的是深不可测。” “我就不信,他还神了,务必要在他进京之前把他了结,最好是让人觉得是路上遇到不测,强盗劫财害命。”那男人口气阴鸷,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这样任何人也想不到是他做的。 “爷,你看这个。”黑衣人把几片桃花镖放在桌子上。 男人拿起来,在眼前仔细端详。 “爷,这是他的随从打出来的飞镖,他身边不知何时多出这样一个人。”黑衣人说。 “武功如何?”男人冷冷地说。 “没有交手,不过轻功了得,镖打得也很准,幸亏这镖没毒,不然属下就回不来了。”黑衣人说。 男人暗自忖度,那个人一向狂傲不羁,无论是去哪里都不喜欢带很多随从,已经打听清楚了,他回京没带几个人,最近探得,他连贴身侍卫都没带,这是杀他的绝好机会,怎么又冒出一个随从? “今天要不是那小子,他就中了迷药了,这时候已经横尸客栈了。”黑衣人悻悻地说,其实他那知道,就是没有那小子,他的迷药也下不了。 “一个随从不足畏惧,两天后他们必死无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浑身散发的气质却越来越狠厉无情。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恭敬地说:“爷,您离京太久,只怕被皇上知道……” “我有分寸!” 如果不在此时此地趁此机会,把他解决了,回了京就更难了,不,是根本没有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沈寻伸个懒腰起床,一夜好眠啊,看到段长风躺在地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沈寻走过去,冲他挑挑眉头,怎么,对我不满啊,洗漱之后才把他穴道解开,之后就不理他,段长风几次想找她说话,她都装作看不见。 吃了早餐,去马棚各自牵马,阿寻牵出那匹枣红马,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是不想和段长风走太近,想等他先走半日,自己再走。 可那两匹马恋恋不舍,抵头碰嘴的,任阿寻怎么拉缰绳,枣红马就不愿意立在原地,不走后面,那就走前面,可那白马也不愿独自走后面。 “它们俩到交上朋友了。”段长风笑笑说。 哼!重色轻主人的家伙,昨天晚上,俩个指定在马棚里发生了什么奸情,不争气的家伙,这就被白马给骗了色了。 接下来两天,沈寻依然和段长风一起上路,并驾齐驱,没办法,两匹马感情甜蜜,又是同路,不好分开,她也得跟着他蹭吃蹭喝啊。 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她这过的,真他妈窝屈,唉,不为五斗米折腰,五斗太少,六斗说不定就折了,这样想就舒服了,至少段长风包吃包住,还包看自己白眼,这领导当成他这样也有些窝囊。 不过看他无所谓,依然神色自若,心情也不错。 中午吃了随身携带的干粮,据段长风说前面三十里有家客栈,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投宿。 初夏的黄昏,寂静清爽,太阳收起了耀眼的光芒,天空万里无云,秋高气爽,远处巍峨的山峦在夕阳下,像涂了一层金边,显得格外的瑰丽,人也神清气爽,精神振奋起来。 和风习习,送来一阵阵清香,非常好闻,二人只觉得精力充沛,马儿也显得异常神俊,行动如电。 就在二人心情不错的时候,却听到旁边的小路上一阵糟杂声传来,沈寻抬头张望,只见左边的羊肠小道上,尘土飞扬,隐约看到一伙人在激战。 二人相视一眼,心有灵犀一样,拉转马头,去看个究竟,这一看,沈寻气的要命,只见几个大汉在欺负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那孩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嗷嗷大叫,缺死死地抱住手里的包袱。 她看不下去了,正要跳下马,段长风却说:“慢着,阿寻,我们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沈寻要不是不想和他说话,真想啐他一脸,你是男人嘛,见死不救,她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跳下马,和那伙大汉交起手来,那伙人看到有人来,不敢恋战,说了几句狠话,就四处逃窜了。 那个小孩吓得战战兢兢的,抱着头蜷缩在一旁,沈寻拉起他,轻轻地说:“喂,小兄弟,你没事吧?” 那小孩抬起头,惊恐地望了望四周,看那伙强人不在了,才松了一口气,嘴里咿咿呀呀,手舞足蹈的。 沈寻皱皱眉,挠挠头不明所以,段长风扬了扬嘴角说:“他在给你道谢呢,说非常感谢你。” “他说了么?”沈寻疑惑,又见那个小男孩,用手在那比划。 “他是哑巴,他说,他去亲戚家借点钱,回去给母亲看病,不想却遇到了强盗,多亏了你,现在要请你去他家喝口水,表示感谢。”段长风说:“他家很近的,过了这座山头就是了。” 切,段长风还会哑语啊,小伙倒是全才,其实走了半天路,早就口渴了,看小孩一副憨厚,诚实可靠的庄稼孩子模样,沈寻就跟他去了。 小孩显得很高兴,一路蹦蹦跳跳,一直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沈寻听不懂,只得求救段长风,段长风假装没看见,咦,小样,不就是让你当一回翻译吗,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片刻功夫,只见四周山林陡峭,树木高耸入云,怪石嶙峋,如恶鬼猛兽,矮丛浓密,鲜花烂漫,景色十分优美,天空中一只大雁发出刺耳的声音。 好吵啊,段长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拍了拍那个小孩的肩膀,不知道比划了什么,把他带到悬崖旁,又指了指下面,那小孩伸头去看,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沈寻大吃一惊,只见段长风突然朝那小孩后背推去,一掌把他推下悬崖,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周。 024:又遇刺客。 “啊,段长风,你有病啊。”沈寻手指有些发抖,草菅人命啊,在现代屠杀一条狗,都要被人肉,这好歹是条命。 “阿寻,我们上当了,他不是哑巴,和刚刚的人是一伙的。”段长风眯了眯眼睛,眼神却不见波澜。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没想到你倒是观察入微。”只见从悬崖下面,倏地飞出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远方。 “这?”沈寻更疑惑了。 “刚刚大雁长鸣,他居然堵耳朵,阿寻,此处有诈。”段长风神色一凛,连忙上马,调转马头。 “啊!”沈寻一惊,也跟着上马,调转马头。 这时寂静山间,呼地刮起一阵冷风,几只乌鸦从树林间嘎地飞起,声音刺耳,聒噪。 沈寻只觉得寒气浸肤,浑身有些发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也突然地变得安静,静的可以听到树叶飘落的声音,一阵风吹起,阴风阵阵,树木隐隐,几处若隐若现的火光,更增添恐怖神秘的气息,段长风感受到了天地肃杀之气,好像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沈寻也感觉到了杀气,这一刻空气都凝滞了。 看来有些人,不置他于死地誓不罢休,这时段长风到冷静了下来。 他眼神里波澜不惊,显得沉着冷静:“阿寻,只怕走不了了,实在是我连累了你。” 和沈寻结伴同行,纯属偶然,之前也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她也是去京都,然后两个人就一起了,只是没想到路上有人刺杀他。 沈寻看他收起了以往的懒散,戏谑,变得沉稳,到不好意思冷脸对他了,于是说:“都是我多管闲事,我是你的保镖,谈不上受你连累,只是没想到你的仇人还真多。” 一个不会功夫的年轻公子,怎么会那么多人找他麻烦,还有,他遇事的沉稳冷静,好像一切不放在心上,这可不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做到的,沈寻对他的身份不免怀疑了。 “可能是睡了别人媳妇吧。”段长风神色不改,皱皱眉说。 沈寻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正常不了几分钟,小心别人睡你媳妇。 “这座山叫青冥山,据说晚上有鬼出没,猛鬼专吃过路的行人,晚上没有人敢走,我们本来是不会经过这里的,去京都,沿官道直走,而青冥山却在官道西侧。”段长风又接着说:“不知道是谁要把我引到这里来。” 谁,肯定是仇家了,看来段长风不仅仅是睡了人家媳妇,爬了人家篱笆这么简单,应该还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他绝不是一般人,看他时好时坏,又有间歇性神经病,这种人要么真神经,要么深藏不露。 风更急了,段长风却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慵懒得连眼皮都懒得抬,沈寻白了白眼,关键时刻你能别装死吗?装什么深沉。 “青冥山的鬼很厉害,只是听说,可没见过,阿寻,陪我一起看看鬼是什么样子。”段长风半闭着双眼,漫不经心地说,好像见鬼很好玩似的。 “放心吧,你要是被鬼吃了,我不会忘了给你烧纸的。”沈寻挑挑眉说。 “你怕吗?”段长风问。 百鬼之首,陆大判官老子都见过,何怕之有。 “哼哼!” 这时一连串的低沉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恐怖压抑,时有时无,虚无缥缈,森冷,阴测测,如地狱中传来鬼魅之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分外刺耳,时而聒噪,时而低泣,在配合阴冷的风,让人心底发怵,浑身如在冰窖中一般。 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四周的山峰像是在不停地旋转,脚下像站在大转盘上,只转的头晕目眩,沈寻忍不住蹲了下来,那森冷的声音刺得耳膜不停跳动,哎呦,我去,又不是驴,转什么,再转都起妊娠反应了。 “阿寻。”段长风站起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沈寻只觉得手掌中有一股暖流,慢慢渗透自己的四肢百骸,眩晕的感觉顿时消失,浑身觉得暖洋洋的,舒畅无比。 沈寻抬头看他一眼,段长风你个sb,果然一路上都在忽悠姑奶奶,此时此刻他不但丝毫没受影响,还能帮助自己不受影响,这内力不知道高自己多少倍,怪不得刺客来了,他先知道,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弄到床上,自己浑然不知,你个大尾巴狼,还一直装成弱不禁风的样子,戏弄姑奶奶。 “小子,你想见鬼,我兄弟就送你去见鬼。”这时又想起了一个干枯的没有生机声音,说前面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像是很远,说的后面几个字时候声音已经在耳边。 霎时,隐隐看到一只冷箭从夜色中疾驰而来,沈寻连忙掏出桃花镖打了出去,“嘭”地一声火花四溅,桃花镖碎成粉末,冷箭却丝毫未受影响,发箭人内力要有多高深,箭才能如此强劲。 这只箭直直向段长风射来,沈寻一惊,虽然他骗自己,让人气愤,但仅仅是生气,并不想让他死。 025:青红老怪 沈寻大惊失色,“段长风!”她惊叫道。 段长风丝毫也不慌乱,一只手把沈寻推向一边,另一只手就这么一抬,把那只疾驰而来箭夹在手指间。 沈寻不由得张大了嘴,那箭的力道,桃花镖都能打的粉碎,却被他的手给轻轻夹住,她再看段长风的眼神,惊诧中还带着崇拜。 “小子,你功夫果然不错,不过遇到我们兄弟俩,你只有死路一条。” 黑暗中有两个人,犹如黑鸟一般瞬间而至,他们虽然面不改色,可看段长风露出的这一手,也吃了一惊,本以为他会躲闪,没想到他不但身体没动,连眼神都没起动一下,这时也不敢轻敌了。 沈寻就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就看见面前立着两个中年男人,身材枯瘦干瘪,一个脸色火红,一个脸色湛蓝。 段长风淡然一笑,神情镇定自若,眼神坚毅,口气笃定:“我当是谁,原来是火云手,寒冰掌,冰火双怪,只是我和二位素来无仇,不知二位为何会寻上我?” 此二人在江湖上,黑白两道都不买账,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与人结交,无论你是富甲天下,还是权势滔天,也别想支配他们,真是不知道谁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他们两个,两人出手必然一起,名义上是两个人,但都是当一个人看的。 冰火双怪,为什么小爷会想到冰火两重天,嘿嘿! “小子,还有些见识,寻上你,就是你倒霉,我等兄弟,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你要死。”红脸老怪狂傲地说。 “阿寻,等我和他们交手的时候,你就趁机逃走。”段长风小声说,他知道这两个老怪联手,只怕世上没几个人是敌手,看来有些人想要他死,是下了血本的。 沈寻动了动嘴唇,他能说出这种话,可见对手毕不是一般人,可是段长风啊段长风,你干嘛要说出来,本来是想逃走的,可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好意思走。 她刚想到这儿,谁知就在这时,两个老怪身形似箭一般射住,很有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掌火红,一掌如霜,这掌收回,另一掌发出。 沈寻想出手,被段长风一掌推出圈外,顿时眼前火光银雨,十分壮观,沈寻眯着眼睛,才能看出三人的身影。 二人连手,如排山倒海,段长风的身姿十分轻灵,左绕右绕,如一道白光,在两人之间穿梭。 空气时而炎热,时而阴寒,两种气流交织,让人无法逼近,双方似是各以上乘内功相持,段长风的掌法凝重之极而又潇洒之极! 真没想到这小子隐藏的这么深,把老子耍得团团转,想着几天前自己还在他面前吹嘘说,有自己在,让他不用怕,如此这般,天!真是行家面前耍大刀,脸都红了,不,这会儿又白了,她好歹跟着高人混过,也看出来了,那俩老怪确实很厉害。 沈寻屏气凝神,看得眼花缭乱,如果是一个人,段长风应付他是绰绰有余,可两个人,他仗着轻功好,还可抵挡一阵,虽然没现败迹,但时间久了,可能就不那么乐观了,她仔细观察,眼睛,脚步随着他们跳跃,看看能不能瞅准时机,对那两个老怪下黑手。 段长风抽空,满脸担忧又带着薄怒,对她吼道:“你还不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跟着舔什么乱。” 如果不是看他正和别人交战,不能分神,沈寻真想开口大骂,“呸!” 好歹老子也是习武之人,让我躲起来,你太看不起人了吧。 “一起上吧,省得麻烦。”其中一个老怪说。 我去你大爷,死怪物! 沈寻到比三个相互搏斗的人还着急,她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如果段长风小命玩完了,她也跟着完了,这时是可以逃走,但是逃走会不会显得她太不仗义,虽然段长风可恶,不过和自己也只是小打小闹,如今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小恩怨可以暂且放一放,民族矛盾再大也比不上国家矛盾,她脑子飞速转了几圈儿,觉得还是不能一走了之,虽然她很想走。 她拍了拍脑袋,看段长风的招式似曾相识,好像和自己师门如出一脉,但仔细看又觉得完全陌生,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沈寻眼珠子转了一下,扬了扬嘴角说:“喂!两只老怪物,你们不但以大欺小,还以多欺少,一个人的年纪都比我们两个人加一起还大,一个打我们两个都已经很不光彩了,现在却两个打一个,我都替你们害臊。” 段长风蹙了蹙眉,这阿寻又想用激将法,她这个时候虽没出手,但也没有离开,他已经够感激的了,现在又出言帮他,他顿时精神一振。 “我们本是一体,你小子别想用话激我们。”红老怪说,嘴上说别想激怒他,可还心里已经有些上火了。 “是你们学艺不精,一个怕打不过别人,所以才厚颜无耻的说你们两个是一体,是不是到时候你的儿子孙子媳妇儿来了,都算一体,真够不要脸的!” 沈寻嘲讽的口气显露无疑,说完还不忘“呸”了一声,看两个老怪四掌齐推,在段长风上面不停地旋转。 “哈哈,你们的招式我已经看清楚了,一踢一拱,再来个驴拉磨,磨麦子是不错,打人可就不中用了,转来转去,莫不是驴子疯了,哈哈!” 沈寻就纳闷了,怎么都喜欢驴拉磨的招式,两个老怪被气得哇哇大叫,高手过招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段长风面上神态平淡,可心里也不免担心,阿寻如此激他们,只怕会把她自己牵扯进来,她的功夫虽然不算太差,但说好,还差得远,又缺乏历练,更不宜和高手过招。 “阿寻,你还不快走!”段长风大喊。 果然青脸老怪顿时大怒,一分神挨了段长风一掌,胸口一闷,一个趔趄,更是怒不可遏,忍住痛跳出圈子,一掌就向沈寻劈来,嘴里还哇哇叫道:“小子,现在二对二,公平了吧。” 我去,本来想瞅机会下黑手的,这下完了,被人家下黑手了,沈寻脸色一变,你大爷,来真的啊,她连忙躲闪,可老家伙速度太快,虽然她的轻功也很好,他一掌打来,主力是躲过了,但还是被掌风扫了一下。 026:出人意料。 这还是因为老怪先受了段长风一掌,威力减少,不然她这条胳膊都得废了,可绕是如此沈寻也觉得整个肩膀像被寒冰冻住了一样,果然是寒冰手,像掉进冰库里一样冷,他妈的,他怎么没把自己冻死。 “阿寻!”段长风以为她挨了一掌,心中发急,也分了神。 看,小样,又帮倒忙了吧,真是把自己蠢笑了,这下成功的把灾难引到自己身上,段长风也没有因此占什么便宜,哎呀,我说你这真是搞事情啊! “没事,没事!” 沈寻跳了起来,妈呀,肩膀已经麻木,但是为了不让段长风分心,老子忍,能忍得住,说不定段长风把那个红老怪打败,再打这一个,他俩还有活路,忍不住,那,那也得忍。 段长风听她说没事儿,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吧,但又怕他们两个打起来,以沈寻的功夫绝对不是青老怪的对手。 青老怪见她还笑得出来,也吃了一惊,现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本来还以为这个小娃娃不堪一击,没想到他还能躲过自己的一掌,被掌风扫到,还跟没事人一样,他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两个人沿着圈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天呐,你别转了,你们家的面粉是不是都是你磨的?”沈寻咧着嘴说,真是临危不乱啊。 肩膀不冰了,却由麻木变得霍霍生疼,不知道老子忍痛忍的很辛苦吗?看段长风还在苦战,不过明显已经占了优势,两个老怪的功夫本来就是相互取长补短的,少了一个人,并不是功力减弱一半,除以二那么简单,可能是除以三除以四,所以段长风打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不是也在转吗?”青老怪被气的七窍生烟。 “我不得指挥你嘛,不然你能转好吗?小毛驴,这会儿不用转了哈,不磨麦子。”沈寻皱着眉头,又唱了起来:“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指挥着磨麦子,我手里拿着小皮鞭……” “臭小子,老子给你拼了。”青老怪脸都气绿了,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戏弄过,他呼哧呼哧粗喘着。 “唉,等等!” 可沈寻此时已经忍到极限了,额头也开始冒冷汗,麻木过后真的很疼,她身体都有些发抖了,青老怪好像看出来点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你受了伤!” 青老怪意识到这一点,心里高兴起来,再也没有顾忌了,是啊,都被他气糊涂了,这小子如果功夫很厉害的话,刚刚肯定会加入战争,而不是在这里耍嘴皮子。 他扬掌就劈,沈寻当然知道这老家伙的厉害,不由得急起来了,秒惊慌,大叫道: “段长风,你个sb,你不能速战速决吗?我给你拖了那么长时间,你还没把那个老怪打败,你绣花呢,这一下完了,我得给你陪葬了。” 段长风额头上的青筋,成功的被她气得跳了几跳,蹙着眉,虽然不知道sb是什么意思,但绝不是什么好话,这丫头怎么老莫名其妙的出这么多的新词儿,速战速决,说得轻巧,那老怪又不是站着不动让我打。 沈寻屏住呼吸,还能躲闪几招,段长风也把自己的圈子往她这边引,这样他也可以顺势帮她抵挡几下,两个搏斗的圈子越来越近,直至重合。 这时谁都没想到画风突然转变,段长风和沈寻的招式一出,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配合的妙到毫巅,段长风的招式在她意料之外,可是她又能配合的“深得吾心”。 段长风也有些奇怪,就像有一件事物,想不到到如何表达,却忽然给别人先行说了,而又说得非常之妙,令自己又是佩服,又是痛快,既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两人掌法不同,但又相生相克,相互配合,心灵相通,似曾相识,又从没见过。 只要一有空缺,她就能出于本能的补上,只把两个老怪打得只有招架之力,连连后退。 如果不是沈寻胳膊有些疼,还有她的功夫相比段长风弱了不少,那么两人配合威力更是无穷,此时虽然大大占了上风,但是也不宜恋战。 段长风内力高深,已听出四周好像有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来,他知道附近可能还有埋伏,他斜瞅了一眼沈寻,就这一眼,两人好像心意相通,立马明白了彼此眼中所表达的意思,这时又十分默契地四掌齐出,把青红老怪抵出数丈,摔个大跟头,如果猜的不错,可能受了伤,两人相视一眼。 “阿寻,快走!” 段长风一跃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这时只见淡淡的月光下,从幽密的丛林中飞掠出无数黑衣人,果然有埋伏。 “两只老怪,你们真是太不知羞耻了,卑鄙无耻,两只玩意儿,好歹在江湖上也享有盛名,打不过别人,居然请这么多帮手,你大大爷和二大爷,不奉陪了,改日再请你们拉磨,哈哈!” 沈寻临走也不忘嘴贫一下,惹得两只老怪更是勃然大怒,忍痛带着一帮人猛追不舍。 白龙驹和枣红马早已经以逸待劳,从旁边的草丛中蹿了出来,两马也心灵相通,驮着各自的主人飞奔而去。 “小兔崽子。”别落在我手里,落的我手里,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两只老怪一边追一边,哇哇大叫。 “小兔崽子骂谁?”沈寻扬起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枣红马如闪电一般和白马并驾齐驱。 “小兔崽子骂你。”青老怪被气糊涂了,不加思索脱口而出,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说出了口,一张青脸快被气成锅底灰了,喉咙一热,有一股咸腥味往上涌。 “老怪物,不羞不羞,还自称小兔崽子,你那张老脸,自称老王八还差不多。” 沈寻笑的像奸计得逞一样,老怪物,老子故意挖个坑,就等你跳呢,你果然听话,又说:“我看你印堂发绿。还是只绿王八,绿毛龟。” “阿寻,你还不累啊?” 段长风皱皱眉头,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多骂人的词儿,他从小所处的环境,还有所受的教育,别说让他骂人,就是听到这些骂人的话,他都觉得有伤风化,可这丫头从他和两个老怪交手开始,嘴巴都没停止过。 “怎么,你听不惯呀,这两个老东西那么可恶,我不得骂骂他们,过过瘾,出出气,最好能把他们气的血压上升,瘫痪在家。” 沈寻不以为然,就你高雅,你把老子连累成这样,我都没怪你,我骂两句人,你还唧唧歪歪,切!古人也真是清纯,你得分情况啊,大哥! 迎着风声,段长风问:“胳膊还疼吗?” 沈寻活动了一下,好像没那么疼了,可能是刚刚打架,气血通顺了吧,于是就说:“好多了。” 027:过悬崖。 后面黑衣人如鸽子一般,身法极快,看来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职业杀手,这时风中夹杂着腥味,还有嗖嗖的响声,天呐,不但放冷箭,还有毒,段长风啊段长风,你到底爬了多少人家的篱笆,这么多人的媳妇,你睡得过来吗? 按理说你这样长的要貌有貌,要钱有钱,标准的钻石王老五,这要是搁现在,得有多少小姑娘生扑啊,你怎么那么喜欢扒人家篱笆墙,睡人家媳妇呢,你这爱好是挺特别,沈寻心里腹诽,她知道段长风被人追杀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可心里就想把他贬低一下,这样才过瘾。 马儿仰天长嘶,二人紧勒紧马绳,马儿在原地打了个旋转,踢掉了几块石头,立在悬崖边上,天,这就是所谓的悬崖勒马,石头落入悬崖底下,像落入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样,不但看不到影子,连声音都听不到。 趁着月光,陡峭的悬崖下面几乎深不见底有,只是偶尔有几点星星的光在闪烁,微不可见,下面有水。 “这可怎么办?” 沈寻回望身后,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难道要跳下去,可不知道下面的水,是深是浅,万一刚没小腿儿,那岂不是要摔成肉酱,就算水深,可这么高,她又不是跳水皇后,能像一滴牛奶一样滴入水中,她绝对会像尿急,呼啦啦砸入水中,着力面积那么大,再加上自由落体,那还不得被拍成肉片儿。 段长风长身独立,衣袂飘飘,脸上并没有多少情愫流出,眼神也是平平淡淡的,沈寻眼皮不安地抽了抽,你丫装什么仙风道骨,姜子牙啊。 后面的刺客越来越近,隐约可见,你要在这儿等死,老子可不陪了,我得找地方躲去。 看看四周,都是大石,连个小树林也没有,人家不都是说山清水秀吗?这他妈,只长石头啊,还光秃秃的,一马平川。 又看段长风这个sb,还是一脸漠然,你化石啊,你信不信我把你推入悬崖。 段长风摸了摸鼻子,切,以为自己是楚留香啊,沈寻撇了撇嘴,只见他转过头,看着她,目光清峻,十分坚定,让人折服,演技派绝,对是演技派,你这个时候伪装的再好有用吗? “阿寻,你看你的左边有一根绳索,这绝对是附近的山民过悬崖用的。”段长风终于开了尊口,指着悬崖中间说。 阿寻随着他的手指,眯了眯眼睛,这样聚光一些,果然看见,悬崖中间,拉了一条精细的绳索,天色暗,绳索又黑乎乎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你是想跳崖,还是想沿着绳索过去?”段长风云淡风轻的问,好像现在不是在逃命,而是在探险。 跳崖?刚刚经过深刻的分析,那绝对会死,沿绳索?你当我是金丝猴啊?老子恐高,不想空中飞人。 身后一片糟杂的声音,靠,刺客来了。 沈寻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多想,身体一轻就被段长风一把扯了过去,双脚踩在软绵绵的绳索上。 “啊,啊!”此起彼伏的惊叫声,身体根本无法保持平衡:“段长风,我不想跟你同归于尽!” 沈寻闭紧双眼,满脸的惊恐万状,现在的休闲娱乐设施,也有在天上甩来甩去的,可那有安全带,虽然害怕,但知道不会掉下去,这就是山羊走钢丝啊,山羊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自己可没被训练过。 “抱紧我。”段长风身体一矮,把她背在背上,一跃抓住了绳索,脚下一用力身体滑出去很远。 沈寻又大叫一声,天呐,要说这古代,落后吧,落后吧,这么危险的交通工具,老天爷别逗了行吗? 段长风那句“抱紧我”,为什么她把下一句也想好了“吻我”,切,这个时候,你就别满脑子污浊了,可这样想着,分神,就不会专注于爬钢丝这件事了,胆就肥了。 她顾不得胳膊疼,双手死死地抓住段长风胸前的衣服,幸亏从小营养不良,身体轻,不然加上地球引力,这段长风得多累呀,她就担心段长风的衣服够不够结实,她不敢睁眼,只知道晃悠晃悠悠像荡秋千一样。 耳边呼呼的风声,浑身的神经紧张得就像拉紧的一根弦,下一秒就会啪啪断裂。 “你手松一点,我可不想没被摔死,被你勒死。”段长风觉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勉强说出这句话,还有这丫头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生怕刺客发现不了他们是的。 “我恐高!”沈寻胆战心惊,一只眼睛掀起一条缝,看到下面黑黢黢的,深不可测。 过绳索,对段长风来说,本来不算什么难事,难的是背着一个人,他虽然不确定沈寻有没有能力自己过绳索,但是知道自己带她过去,会安全一些,这个时候宁愿自己带她过去,也不愿让她去冒险,况且她刚刚的神情看上去真是害怕之极。 可此时两人靠的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身体传递过来的温度,透过肌肤,侵入血液,直达心底,这种异样感觉是段长风从来没有过的,这个时候不能分神,他深呼一口气,沉淀了一下情愫。 “你不是会轻功吗,还恐高?”他转移话题说。 “哎,我说大哥,恐高和会轻功有关系吗?这是两码事好不好,就像你喜欢吃红烧肉,不一定非得去喜欢猪吧。”沈寻嫌弃地扯了扯嘴,又说:“轻功飞的再高,我知道最后终究会落在地上,可这是万丈悬崖,能一样吗?” 段长风身体绷得紧紧的,特别是沈寻说话的时候,气息若有若无地扫在他的耳蜗处,有一下没一下的,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其实从第一次见到那个浑身狼狈不堪的她时,他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也是这种感觉促使着他做了很多无聊至极的事,他当时只是觉得有意思,可此时觉得这种感觉发生了变化。 “你别说话了,给我保存点体力,你不是不想跟我同归于尽嘛?”段长风紧抿着菲薄的唇,她歪理就是多。 沈寻又不屑挑了挑眉,段长风的后背很宽厚,也很结实,她娇小玲珑的身躯趴在上面,特别有安全感,虽然他很可恶,但是此刻他还是能让人信任的,所以心里面的恐惧也没有刚刚那么强烈了,她勉强敢眯着眼睛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两道悬崖之间一条细细的绳索,段长风手抓绳子,而她虽然死死地抓紧,可身体还是慢慢下滑,没办法,顾不来那么多了,她双腿勾住他的腰,这样就好多了。 028:那个,没死。 两人像荡秋千一样,来回摇荡,她想象着段长风就是安全带,可心里还是毛骨悚然,真的不如刚刚眼一闭,直接跳下去,要死就死,要活就活,总比吓死要好得多。 她扭头看了后面的悬崖边儿,站立着几个黑衣人,来回查找,又有人向悬崖中间指了指,悲催呀,这是被发现的节奏,这个时候如果再有人放冷箭,他们两个是无论如何也躲避不了的。 “段长风,我们好像被发现了,这个时候如果他们放冷箭,我们俩就成刺猬了。” 沈寻说,要算惨的话,自己会最惨,她在后面,直接当箭靶子了。 她的话还没完全落音,只听到嗖嗖,一阵强劲的风声,疾驰而来。 “你真是乌鸦嘴。”段长风当然也听到了叫声,蹙着眉头说。 “如果箭上再有毒,我们俩真的一命呜呼了,天呐,我都还没有交谈过恋爱呢!”沈寻两眼一翻,此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英勇就义了,不然就跳下去。 果然下一秒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味,箭真的煨了毒。 段长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大爷现在很吃力了,你怎么说什么准什么,“祖宗,你能把嘴闭上吗?” “能。”她是想闭嘴,可现在她都能感觉到,那个箭已经对着她的后背射了过来,“段长风,你背着我,原来是想把我当盾牌的,完了,我们今天必死无疑。” “我要是不背你,早就过去了,不想死就闭嘴。”段长风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抓紧我!”见他手上一用力,把绳索拧断。 “啊!”又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两个峡谷之间来回的飘荡,一阵一阵的回音,把沈寻自己的耳朵都震得嗡嗡作响,冷箭都从他们头顶飞过。 绳索带着他们,像从天降落的一块石头一样,狠狠的向对面的悬崖撞过去,这个冲击力,非得撞成肉饼不可,好在段长风在自己前面,可以给她当肉垫,可他如果撞死了自己还能活的了吗? 这个惯性太大,沈寻的手臂本来就有些受伤,这时根本无力抓紧,两腿也用不上力,身体开始下滑,双臂由段长风的胸口滑到腰间,好在屁股比腰粗,能阻挡一下下滑的力道,可她的手却按在了他的小腹下面。 段长风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一紧,姑奶奶,你的手是不是按的不是地方,可他又不能提醒,怕她害羞松了手,那真是小命玩儿完了。 忍得大汗淋漓,浑身气血翻滚,好个段长风,向上提了一口真气,双腿向前一踩,好在悬崖峭壁上长了不少浓密的树木,缓冲了一下,他丢开绳索,伸手抓住了一棵树木的枝干,稳住身体,一只手扯过小腹下面沈寻的手,用力一提把她带到自己胸前,跳到一块岩石上。 沈寻依然闭着眼睛,眼皮也因为恐惧,不安的抖动,心扑通扑通乱跳,觉得和死神已经离得很近了,耳边的风声没有了,脊背也贴着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脚底下踩的也不是空气,才把眼睛慢慢的掀开一条缝。 淡淡的月光下,只见段长风站在自己面前,喘息有些急促,不知道是因为累的,还是因为其他。 “我们没死。”这是她睁开眼睛说感受的第一件事儿,“我都说了,我们福大命大,不会死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谁刚刚说,必死无疑的?”段长风墨黑的眼眸有光流转。 沈寻脸上一热,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说话的气息有喷到自己脸上,刚刚劫后余生,太兴奋了,现在才意识到,他的胸口,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而他们此刻站在山崖中间凸出的一块石头上,她后背贴在涯壁上。 这个距离是不是有点儿近,而他的双臂也支撑在崖壁上,正好把沈寻圈在胸口,咳咳!那个什么,这个姿势是不是有点暧昧。 沈寻除了嘴欠,人调皮一点儿,心思还是很单纯的。 “咳!那个,我有说过吗?”沈寻纤长的睫毛有些不安的抖了抖。 “那,难道是我听错了?”段长风眉头微微挑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 那个小段同志,我必须要跟你上上课,这个悬崖几乎是垂直的,就中间突出这么一小块儿巴掌大的石头,两个人站在上面都挤巴巴的,你哪来的闲情逸致在这上面聊天儿,那个关于聊天的事儿,是不是暂且先放一放。 段长风整整比沈寻高出一个半头,沈寻也不算矮,可能是他太高吧,看着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眼神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缠绵,沈寻脸上不争气地发起烧来了,天呐,沈寻啊沈寻,以前你不都是号称脸皮厚的不同寻常嘛。 老天,这小子,真的有些不正常,自己现在可是个男人啊,虽然嫩了点,但也是个小男人,你小子眼睛流露出那种神情,难道他真的好男色,那是不是自己变成女人,他就没兴趣了。 转念一想,不不,还不能换回原来面貌,女装的话,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说,万一段长风真的喜欢男人,自己变成女人了,岂不是遭他厌弃,他一不高兴,把自己丢在这儿,那岂不死翘翘了。 哎,我说那个谁谁谁,咱能不能先把眼前的困境度过去,再想那些骄奢淫逸,风花雪月的事儿,行吗? “喂!我们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在这儿什么都不做,等死?”沈寻皱着眉头说。 段长风怔了怔,身体稍微挪开了一点,修长的手指摸了一下鼻子,我去,大哥你能别模仿楚留香吗?真是谁红模仿谁。 “现在我们在悬崖中间,离水面可能就没有那么高了,你听哗啦啦的水声,想必下面的水也不会太浅,我想如果跳下去,应该不会摔死。” 沈寻扬了扬眼角,她的眼睛很美,眼尾上翘,和卷翘纤长的睫毛形成完美的弧度,皮肤水嫩,白如玉瓷,特别是在淡淡的月光下,纤细修长优美的身躯有一种独特的神韵。 像得到上天的特别对待,俊美无匹,月亮绝对是惹祸的诱因,是的,月亮容易把人变成傻子,就像段长风现在这个样子,他忍不住身体前倾,莫名的情绪在俊眼中极速流转。 沈寻故作镇静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我说大哥,你发情是不是要选一下地点,信不信老子把你掰弯了。 她扭头也看一下了悬崖下面,波光粼粼水面很宽,既然跳下去摔不死,老子可就先跳了,她一矮身从段长风的臂下钻了出来。 029:哎呦喂,你不能死啊。 “段长风,我先下去了。”说着她一个纵身,向下冲了过去。 “哎!”段长风还想说什么,可沈寻这次真的像从天而降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他摇摇头说:“唉,你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这涯上这么多树枝,可以借助树枝之力跳下去,保证毫发无伤,这样直接跳下去,虽然是摔不死,虽然轻功不错,但也会很疼的。” “哎呦!”果然沈寻的身体拍在水面上,像被人迎头迎脸打了几拳一样,亏得没被摔在礁石上,这水很深,她脚下不停的踩着水,还好会游泳。 抬头看到段长风像一只大鸟一样,这个树枝跳到另外一个树枝,你个鸟人,这是故意气我吗,真被自己蠢哭了,看人家哪像自己这么火烧火燎地狼狈跳下来,去!老子偏不让你如愿,她伸手从河底摸出几块石子儿,用力的打了出去,段长风刚刚降落的树枝咔咔断了,他的身体像一个展翅的飞鸟,掠了下来,潇洒之极,又轻灵之极。 刚刚触碰到水面,沈寻一纵身伸手扯着了他的腿,用力一拉,把他拉入水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小样,我看你还装,反正最终都是要落水的,你过程表现得再美,结果都一样,还不如简单粗暴些。 看段长风无奈地皱着眉,湍急的河水滚了过来,他手足无措地拍打着水面,动作杂乱无章,像暴雨中的梨花一样,四凌飘落,波浪还一浪一浪的高过他的头顶,眼看他就要沉了下去。 “喂!你不会游泳啊?”沈寻有些着急了,这水流这么急,自己再带一个,无论是体型还是体重都比自己高出一倍的大男人,这不是自找死路的节奏吗。 “你看我的样子像会游泳吗?我本来想用轻功在水上飘的,咳咳!谁让你把我拉下来了,咳咳!现在我想跳上去也跳不上去了。” 段长风被水流呛的一阵一阵的咳嗽,简直可以用花枝乱颤来形容。 “连个狗刨都不会吗?” 沈寻咬了咬牙,还是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不然他真的被水冲走了,把他的身形稳住,不让他喝那么多的水,谁让咱心软呢,唉,真是自讨苦吃。 段长风的身体在水中简直像没有依附的落叶,飘飘荡荡,都多余问,肯定连狗刨都不会,你说你……,唉! 上天啊,沈寻啊沈寻,你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是不是找人把段长风轮了,这辈子要这样受他连累。 她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这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算了,心态放平和,死了还有帅哥陪葬,说不定还能回去,这个鬼地方,老子从来到第一天开始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我去! 段长风,你大爷!扫把星! 还是往下游走吧,这样顺水顺风,游着不那么累,只要保证不沉下去,就不会被淹死。 段长风双手死死的抓住她腰间的衣服,生怕沈寻会把他丢掉一样 “段长风,你手松一点,腰都被你抓断了。” 沈寻真想一脚把他踹开,你那点出息,你这堂堂九尺高的男儿,真让人鄙视。 “我怕水。”段长风惊慌失措的闭上眼睛。 沈寻现在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丫,抓这么紧,我马上不能呼吸了,这样会死的更快。 刚开始水流还算平缓,越往下游越湍急,早知道往上游去了。 这水,下游还有不少暗礁,两个人抱在一起,面积那么大,所以触礁的概率也大,时不时身上就被撞了一下,她那知道其实段长风被撞的次数更多,他身体高大不说,虽说是沈寻带的他,而他的身躯完全,把她包围在自己胸前,对她形成了合抱之势,不知道替她挡了多少礁石。 看段长风的身体慢慢下沉,她着急上火:“闭气,你丫……”一个浪头打来,猛灌了几口一江春水。 他们用力的踩着水,好让自己的头,伸出水面,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段长风居然还在笑,真是有病,只听他说:“要不要我帮你渡气。” 一浪打来,沈寻刚想说什么有赶紧闭嘴,什么是渡气。 却见段长风的脸凑了过来,她立马明白了,人工呼吸,你妈。 “不用。”她急急开口,一松气,两人又沉到了水下。 完了,就在她努力踩水,想重新浮出水面时,又一个浪头打来,这下彻底被打沉了。 明知道不能呼吸,可实在太憋了,还是忍不住张口,本来已经做好了再喝几口水的打算了,可身体一轻,居然浮出了水面。 段长风在这个时候,还能把她举起来,她猛呼吸了几口气,好多了,仗着这几口气,她又能装逼了。 重新拉起段长风,小子,体力不错,肺活量也不错。 “你丫,别说话了,闭嘴就行了。”沈寻现在就盼望着段长风赶紧撞晕,听说如果不能呼吸,身体自然会漂浮的水面,这样带着也轻一些。 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水面变得宽阔,平缓,如果说,刚刚的水是发怒的大汉,这时倒像娇羞的小姑娘了,沈寻精疲力尽,都快放弃了,终于被水冲到了浅水的地方,她费力地拖着段长风爬了上去,趴在大石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段长风,哎呦,累死老子了。”这一辈子也没出过这么多力气,沈寻觉得四肢酸软的,连动一下的气力都没有了。 可段长风爬在石头上一动也不动。 沈寻支撑了,伸手推了推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小爷费力的把你拖到岸边,你却淹死了,你这生命力也太不顽强了吧。 她开始紧张起来,这儿荒山野岭风高月黑,有没有什么毒蛇猛兽,还不知道呢,段长风不能死啊,“喂,段长风,你不能死,你要死,也得等带我出山再死!” 她拼尽全力爬过去,又用力的推了他几下,他还是纹丝不动,沈寻这时吃惊不小,用力把他翻过来,手指伸向他的鼻端,呼吸几乎感觉不到,撞晕了,淹死了?我去! 她也顾不上身体疲惫,不断拍打着他冰凉的脸,嘴里喊道:“段长风,你不能这么没有责任心,我被你连累的这种地步,你不把我送回去,你敢去死,老子不会放过你的,sb快醒醒!” 她又急忙用双手不断挤压他的小腹,一边伸头看向他的脸,“喂!你死了没有?” 030:人工呼吸。 看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白白的月光照在他脸上,使他精致的五官看起来绝美,这么一枚帅哥难道就这样被水淹死了,黄天呀,后土啊,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沈寻一脸茫然无措,虽然穿着湿衣服,可后背还是冒了汗,一边不停地挤压他的肚子,脑子也在飞速的流转,溺水到底该怎么办,采取什么措施。 她脑海中迅速的飘来几个大字,“人工呼吸!” 咳咳咳!那个,姑奶奶纯粹是为了救人,吃瓜子的同志,你们可不要想污了,别以为是想占他便宜。 她动了动绯红的唇瓣,皱着眉头,段长风你真是得了大便宜了,姑奶奶这冰清玉洁,纯真无暇的,你你你,哎呀,就当再咬一次狗了。 她拧着秀眉,粉嫩嫩唇有些不情愿的,慢慢靠近,俗话说,救人如救火,时间就是生命,豁出去了,谁让自己心底善良呢,沈寻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上战场的模样。 他的唇桃红,菲薄,性感,润泽,沈寻本能地心尖颤了颤,我去,你能不能别想着下面那是男人的唇,就当照片,照片! 她稳住心神,猛吹几口气,思想要纯洁,现在纯粹是救人,啊,记住了,救人! 咳,这个,她不承认自己很紧张,可那嘴角的胡子怎么都竖起来了,还有这个面部神经怎么有些不受控制,发什么抖啊。 这边离他还有一毫,她感觉下面的人,嘴唇动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难道这是被自己救活了,可,我这边还没下口呢,只看到段长风悠悠的睁开眼睛,眼神暗了暗。 沈寻一惊,就在离他不到一毫的距离停住了,怔在了那里,啊,丢人死了,段长风收起你那戏谑的神情,老子不是想偷吻你,你你你! 她回过神,连忙直起身子,撩了撩头发,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旁边,唉,真笨,他嘴唇动的时候,你赶紧离开,这下被他看到了,还好像非礼他一样,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脸也火辣辣的,“那个……” “阿寻,你在干嘛?你知道我不会游泳,从上游冲到这里,自然比你吃力,我只想好好的在这里休息一下,你又按又吵,又要……,到底要做什么?我现在一丝力气都没有。” 段长风有气无力的说,只是嘴角流露出玩味的笑,一瞬即逝,快到沈寻根本无法捕捉到,他指头好像都抬不起来,眼神更显得无奈,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 听了他的话,沈寻彻底不淡定了,段长风,行!你!你非得把姑奶奶,气死啊,你没淹死,也没被撞死,你干嘛要装死,害得老子连节操都不要了,差点晚节不保了。 她指着他,嘴唇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绝对是能当影帝的料。 沈寻站起身,立在他旁边,双手叉腰,笑的纯真无害说:“没死是吧?”那小爷子踢死你。 她话还没落音,一脚向段长风踢去,他挑了挑眉,身形极快,哪像是没力气的样子,伸手一带,她十分不雅地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 “死里逃生,你还不累呀,坐这里,歇一会儿。” 累你大爷!沈寻气呼呼地坐着,把头转向一边,不想再看他一眼,也不准备跟他说一个字。 原以为她会冷目以待,这下可好了,直接后脑勺对着他了,段长风轻笑着摇了摇头,扬了扬嘴角,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愫异常柔软,是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 “又生气了?” 切!好像小爷很喜欢生气一样,本人很大度的,可那只是对人。 “其实看一个人死没死,试鼻息是最简单的方法,如果一个人太累,他的气息就会很微弱,这是很难试出来的,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试心跳,你的阅历尚浅,还需要在江湖中,多磨练磨练。” 他跟沈寻解释,那意思就是说我根本没骗你,是你自己阅历不丰富,可他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说,就算你试心跳,我也可以让心跳,暂时停止,爷我就想调戏你,怎么了。 可同时也后悔的要死,本来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她还想给个意外惊喜,哎呀,段长风啊段长风,你说你装死不能多装一会儿,这差一点儿就亲上了。 “阿寻你心地纯良,肝胆相照,能救人危难,确是侠骨柔肠,我真是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实在是荣幸之至,如果有失礼冒犯之处,也是无心之举,还请阿寻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段长风一对温柔的眼睛,透着真诚,注视着她。 沈寻面上一红,他那表情诚挚的,让她有气发不出,或许他刚刚真的不是有意骗自己的,看他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算了算了,谁让自己心胸开阔呢,这不没亲上,难道是因为没亲上,你生气呀,擦! 他刚刚说什么,说自己阅历尚浅,这个不能同意,可是小姑娘,你阅历还不浅呀,都被老狐狸骗得团团转了。 “你说谁阅历尚浅呀,你知道多少啊?你知道古大侠,金大侠,梁大侠吗?” 这三人的武侠小说,我可基本上都看过,用上面所学的理论知识行走江湖绰绰有余。 “谁?”段长风忍不住笑了,这丫头真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好相处! “有多少倾国红颜,绝世美女出自他们之手,有多少义薄云天,豪气干云,武功盖世的大侠出自他们三个之手吗?顷刻之间,可以让白骨生肉,顷刻之间可以让人灰飞烟灭。”沈寻得意忘形地说,可不是,他们三个动动笔杆子,就可以把人写死,又可以把人写活。 “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一定是隐居世外的高人吧,你认识他们?”段长风英挺的眉头动了一下说。 “那是。”沈寻一脸骄傲地说,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而已。 “真的有那么厉害?”段长风有些不相信,“什么时候能给我引荐引荐。” 沈寻眨眨眼,用手指着他说:“反正比你这四脚猫厉害多了。”引荐,哈,你死了,多投胎几次,看会不会见到他们。 四脚猫?段长风眼角抽了抽,还有你那个用手指着人家鼻子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031:我喜欢穿湿衣服! 他不动声色,只是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来回打量,看的沈寻心中不安的,连忙收缩了一下身体,自己又看了一下自己,还好,就这种身板儿,最适合女扮男装了,多亏了师傅让自己从小忍饥挨饿,你看这身材,不光后面平,这前面也平,这标准的一马平川的超薄平板儿电脑,就算湿了水,那还是平的,你再看能看出个毛啊,这样想着,又把身体直了直,看,使劲看,比无耻,我能颠覆真理。 段长风来来回回之后,又非常淡定地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的指向自己的手推向一边。 切,你觉得指你不好是吧,我如果骂你,不会用手指指你,直接就对你竖中指了。 这山谷下面凉风习习,这凉爽,真够味,湿衣服穿着,小风呼呼的吹着,免费空调吹着,像进了冷冻箱一样。 段长风看了看她缩成一团的身体,又向她靠近了一些,沈寻防备地又挪了挪身子,我可不想和你相互依偎着取暖。 沈寻突然想到,他们两个是逃出来的,可那两匹马,会不会遭毒手,于是就问,“那马,不知道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那匹马是纯种的照夜玉狮子,宝马识英雄,它不会跟人家跑的,会带着你的枣红马,找到我们的,你还别不信,它比你都强,日行千里,没几个人能伤得了它。” 段长风很有自信地说,照夜玉狮子,大家都知道,是品种优良,万金不换的宝马,普通人根本无法驾驭,一般人难进它身。 你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这个保镖还不如马,有你这么贬低人的吗? “你厉害,你厉害,不也被青红老外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还亏的我帮你,不然你早就完蛋了。”沈寻浑身打了寒噤,天呐,这坐在空调的出风口,聊天儿是不是有病啊,你有病我可没有。 沈寻顶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站起身,来回找找看,这里有什么避风的地方没有。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在悬崖的不远处有一个山洞,里面有月光射进来,不算太黑,但还算干燥,好歹没风。 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早就被水浸透不能用了,只见段长风收来一堆枯叶,拿来两块石头,相互碰撞,火花四溅,这比钻木取火,还高级一些,真成了山顶洞人了, 片刻山洞中篝火荣荣,这小子野外求生的技能绝对不错。 “湿衣服穿在身上会更冷,要不要脱下来烤烤?”段长风眼角有些上扬,一边说还一边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沈寻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表情堪称精彩绝伦,连忙垂下眼帘,把手放在额头,哎,你说这男女在一起吧,他就容易尴尬,这个时候你又不能不让他脱,你不让他脱,难道你想脱,算了算了,脱吧脱吧,只要留个裤衩就行了。 段长风眼皮特活,这小子真有眼力价,看沈寻坐着不动,还抬起一只手放在额头,他非常好心的问,“怎么啦,你是不是胳膊被那老怪的掌风扫了一下,不舒服,不方便脱,那我来帮你。” 说话时还伸手过来,真的,他眼神特别真诚,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为了帮她一样,你看爷就是这么乐于助人,没法子,天生一副热心肠。 沈寻尴尬地推了他一下,嫩生生的小手,正好推在他光裸的胸口处,他的胸口很结实,心跳也强健有力,彰显着他生命力多么顽强。 沈寻余光扫了他一眼,只见他身材挺拔,伟岸,精瘦但看起来并不单薄,肩宽腰窄,古铜色的肌肤,居然有八块腹肌,看起来健壮却不粗犷,几缕长发随意地散在胸前,很是魅惑性感。 她不争气地脸红了,这明明穿着湿衣服,为毛感觉身体发烫,后背冒汗,这火的温度太高了,对,就是这样。 看到自己的手还在他的胸口处,哎呀,你是摸上瘾了还是怎滴,像被火灼了一下一样,连忙要收回。 那知段长风却出乎意料的,迅速握着她的手,把她的小手收于掌心,大拇指在她的静脉处来回摩挲,感受着她的手明显滴颤了颤。 沈寻心里一阵发紧,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防备,脑子空白了两秒钟,唯一想到的就是,他兽性大发,想把自己就地解决,我去! “你……”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眼角亦是,沈寻说出来的话,觉得自己声音都变了。 都说了吧,这孤男寡女,风高月黑,他就不能单独待在一起,这太容易出现奸情了。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无法抗拒啊,看热闹的群众该说了,拒绝不了,那就从了吧。 不不不,俺可是有节操的,任凭你花容月貌,千娇百媚,也动摇不了俺的心呀。 她正想底气十足的说,段长风收起你那满脑子龌龊的想法,无论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小爷都不会配合你。 她这边儿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口。 只听到段长风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你这条胳膊被老怪的掌风所扫,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那个冰毒侵肤,如果不及时用真气把它逼出来,遇到阴天下雨或者天冷时,关节就会疼痛的。” 咳,她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老天,原来一直有龌龊想法的是自己呀,她松了一口气,为掩饰自己的不适,还嘿嘿的傻笑了两声。 天呐,这古代就有冰毒一说了,还真先进,阴天下雨,关节疼,这不就是关节炎嘛。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胳膊有些疼?”段长风又问。 疼?刚刚没觉得,经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隐隐作痛,其实有时候人也真的很奇怪,比方说,我问“你的左手是不是有些痛?” 你说“不痛啊。” “你再感觉感觉。” 等你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你的左手上时,你会发现你的左手确实有些不舒服。 这时只见段长风,英挺的眉微微动了动,瞳仁明显滴收缩了一下,表情虔诚又认真。 沈寻只觉得有一股暖流,由自己掌心慢慢的向臂膀上移动,像沐浴在冬日的暖阳里一样,浑身舒畅无比。 “那你的衣服?”段长风收回自己的手掌,关切的问。 “呃,不用,不用,我喜欢穿湿衣服。”你咋不说你喜欢吃屎呢,说完她都想找个石头撞上去,又尴尬地说了一句:“谢谢啊!” 032:融洽相处 段长风墨黑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了一句:“不用和我客气。”本来他这句话说的也没毛病,可下一句就把沈寻气到快吐血。 “我知道你肯定累了,胳膊又不舒服,你把衣服脱了,在旁边休息,我帮你烤。”他的眼睛无比明亮,无比诚挚,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真的只是想帮你,怕你冻着,关心你而已。 段长风!你不能不能不要这么殷勤,管好你自己的破事,沈寻觉得自己都快凌乱了。 “段长风,你怎么得罪那么多人,到哪里都有人追杀你,你到底什么人?”沈寻话锋一转,不想再在这个衣服上纠缠来纠缠去,其实这个山洞里没有风,又有勾火,已经不是很冷了。 “我就是一普通人,我哪知道,兴许别人认错人了吧,阿寻你去京都做什么?”段长风拿起旁边架子上烤干的衣服穿在身上问。 小样,打马虎眼,还想套我的身世,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不可以告诉人的,只是你不说,我为什么要说?段长风骗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相亲。”沈寻随口说了两个字。 段长风笑了笑说:“相亲?不知道哪家如此有幸,能得贤弟这种佳婿啊?” 沈寻白了他一眼,说话能不能别那么文绉绉的,听着耳聋,索性不去理他。 气氛显得有些安静,段长风也若有所思,他之前就已经感觉到对沈寻的功夫陌生,又莫名的熟悉,似同出一脉又不太像,刚刚又配合的妙到毫巅,如果不是阿寻的功夫比较弱,他相信如果他们俩配合,天下几乎没有人够抵挡住。 “阿寻,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师傅什么人?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两个有某种渊源是的。”段长风勾了勾嘴角问,看她不吱声,他又说: “确切的说我没有师傅,只是十年前机缘巧合得高人指点,他给了我一本武功秘籍,我心中也早已把他当做恩师对待,只是这些年从来也没有再见过他,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曲无涯。” 对呀,你想知道别人的隐私,不得拿点儿诚意出来,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段长风也就说了出来。 他师傅,只给了他一本儿破书他就这么厉害,靠,这小子挺能耐啊,那意思不就是人家自学成才呀,自己有老师教都没成才。 “我从小就跟着师傅长大,我师傅也很厉害,不比你师傅差,只是我不是好学生而已,她姓秋,秋灵姬。”沈寻说。 段长风蹙了蹙眉,这个人他没听过,所以也话锋一转说:“” “阿寻,你记住,你不用对我防备,我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你。” 段长风的此时的神情庄严,又显得一身正气,让人信服。 “我没有对你防备,我也知道你勉勉强强,不算坏人吧。”沈寻说的也勉勉强强,切,给你面子才这么说的,就你不是神经病,就是脖子以上神经萎缩,脑残! 段长风不由得眉峰堆得紧紧的,什么叫不算坏人,你会聊天吗? “呃,那个,咳,好人,好哥们。”沈寻连忙改口。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气氛也变得轻松融洽起来,沈寻打了个哈气,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肯定不早了。 她精神一放松,眼皮越来越多重,她虽然觉得段长风有些神经,但是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是比较安全的,所以也就放任自己沉沉的睡去,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听到段长风的声音。 “阿寻,今天打青红老怪,看是我们俩占了上风,可惜你功夫太弱,久战下去胜负难料,以后有机会我多指教指教你,你很聪明就是太顽皮了。” 睡梦中的沈寻撇了撇嘴,不屑地挑挑眉头,你指教我,我师傅那么严厉,都教不好,你,简直是做梦,接着觉得段长风拍了她一下,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沈寻闻着香味醒来的,眨眨眼皮,只见段长风在烤地瓜,看她醒来,连忙笑着说:“醒了,来吃点东西。” 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懒腰,清晨的阳光已经照到洞里来了,洞外,阳光明媚。 她说了句“早” 出了洞,昨晚没发现,这悬崖下面居然风景如画,仰望天空,群山如黛,几缕薄雾,幽远缥缈,如缠绕在美人腰间的轻纱束带,湛蓝的天空有几片白云从峭壁间飘过,分不清哪是云,哪是雾,云雾缭绕形成一幅绝美的山水画。 她顿时心情好了起来,这搁现代得花多少钱才能看到,可惜没有手机,不然来个柔光自拍,喝了几口山涧的泉水,甘甜可口,又洗了洗脸。 刚转身,就看到段长风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两块烤红薯。 “真是大煞风景,身处仙境之中吃烤红薯,好歹来个仙桃。”沈寻嘴里嫌弃着,手却很诚实地伸了过去。 说实在的,昨天体力消耗太多,能吃个烤红薯,已经是人间美味了。 她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吃着,看了一眼段长风,他吃个烤红薯,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优雅,高贵,这种气质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哪怕吃烤红薯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沈寻脸皮欢快的跳了跳,也收起了自己的狂放,斯文,对就是这个词儿。 沈寻一连吃了四个,吃得段长风不忍直视,她也毫不在意,怎么了,我就能吃了,怎滴,吃完去洗个手。 这时只见段长风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了一只苹果,说:“仙桃没有,苹果倒是有一个,不知道你要不要吃。” 沈寻耸耸肩,“勉为其难吧。” 吃饱喝好,两个人一起去寻找走出山谷的路。 “段长风,我昨晚为什么睡那么熟,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沈寻故作生气地,瞅着他说,虽然他骗过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还是觉得他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 段长风挑了一边的眉,说:“没做什么,只是点了一下你的穴。” “这还叫没做什么。”沈寻用力拍了他一下说:“不行,你得教教我,我也要点你的穴。” “真的要学?” “要学。” “喊句师傅来听听。” “师傅……”她想说师傅是乱喊的吗,好不好,好不好!可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就被他打断。 “哎!真乖!”段长风答应的倒是很快很干脆。 “段长风,你占我便宜。” “好啦,那师傅来教你,乖乖站好。” 段长风嘴角含着一抹玩味的笑,真的,在他人生的二十四年里,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自在过,也没有这么无拘无束,自由愉悦过,总之这种感觉很特别,特别到他无法抗拒,是他以往不曾感受过的,很想保留更想拥有。 033:不会游泳? 沈寻依然笑嘻嘻的,经过昨晚,不算倾心的交谈,两个人心的距离,感觉拉近了很多,像可以彼此信任的朋友,她顿住了脚。 段长风立在她面前,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胛处,一本正经的说:“看到没,找到穴位,用力一拍,记住要多练习。” “哎呦,好痒。”能不痒吗,扣锁骨,“段长风,你这个骗子。” 段长风笑着,像兔子一样跑开了,沈寻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你给我站住,我要多加练习。” 不多时,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但是还有声音,隐隐传来。 “段长风,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不会功夫。”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都是你自己认为的,何来骗你之说。” “打那三个强盗时,你为什么不出手。” “你一个人对付他们三个,都已经绰绰有余,何须用宰牛刀。” 两人聊着废话,越走越远。 三天后,终于绕出了这座山峰,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 美丽的大草原,使人眼界开阔,放眼望去,绿色盎然,绿的纯粹,干净,渺远,肥壮的牛羊,骏马在欢快地吃着草,不时传来一阵阵悠扬豪放的长调,让人顿时豪气丛生。 段长风经过长途跋涉,一点也没有风尘疲惫之色,显得从容淡定,倒像是旅游观光的。 反倒是沈寻,累到不行,躺在草地上再也不愿意走了,这几天把这辈子要走的路都走完了,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好的回个家,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段长风,你不是说你的马,能找到你吗?你丫到底哪句话可信? “阿寻,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是与我朝临近的羽国,这里的人民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对朋友绝对忠诚,但是对敌人却绝对残忍。” 段长风蹙了蹙眉,立在她面前催促着说:“快走吧,无论如何,对于他们来说,我们也是外来者,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赶快离开为好。” 翼国?这是什么鸟国,跟当代的蒙古族倒有些像。 “段长风,我走不动了,我管他什么国,我又没偷他们东西,还不让我在这儿躺一会儿啊?”沈寻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段长风嘴角扬了扬,一弯身,双手一提,再打一个旋转,不顾沈寻哇哇大叫,把她抗在肩上。 “喂!你干嘛?”沈寻拍打着他坚实的后背问。 “你不是累了吗,我背着你走,到前面有人的地方,我们买匹马。” 段长风倒是气定神闲,对她又踢又抓的力道,丝毫也不在意。 你丫,用词不当,这叫背?这明明像抗麻袋一样抗好不好,上不去下不来的,你上来试试。 不过这小子体力挺好,这一路上都是吃一样的东西,好像自己还比他吃的多,怎么他不累呢。 “哎呦,你这背的姿势不对,换个姿势。”沈寻皱着一张脸,这肚子被他坚硬的肩膀顶的,都疼死了。 段长风听到她这话,眼神沉了沉,姿势不对,他扯了扯嘴说:“那哪种姿势,你舒服?” 这话也没毛病,可为什么听着味儿不对。 沈寻头顶群鸦乱飞,咳咳!段长风你,算你狠! 段长风听不到沈寻的回音,嘴角勾了勾,伸出手掌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说:“老实点啊。” “好了好了,放我下来,我不累了,可以走。”沈寻挣扎着,跳了下来,切,占小爷便宜。 看沈寻快步走在前面,段长风摇摇头在后面笑了。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只见前面不远处,宽广的河边,水丰草美,有一队羊群,几个放羊的孩子,打闹嬉笑,玩的不亦乐乎。 看到天真无邪的孩子,沈寻和段长风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有孩子,就说明这附近必定有人家,到时候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歇歇脚,吃顿饭。 他们刚要走过去询问,这时只见一群孩子,惊慌失措,大喊大叫。 “段长风,不好,他们有人落水了。”沈寻一脸紧张,也顾不得累了,飞奔了过去。 段长风比她更快,已经快步奔了过去,果然,见到一个孩子在水里挣扎着,水已经没过了他的头顶。 段长风来不及多想,迅速脱掉自己的外衣,像一条鱼一样扎进水里,瞬间也没了踪迹。 一群孩子,有的都吓哭了,沈寻心里也紧张的不行,来回跺着脚,后来一想不得了了,段长风不会游泳,完了,不会游泳,你还那么快冲过去,不能等等我吗,这下好了,又搭上一个。 她正脱鞋子,准备也跳下去,这时河面上出现了一个小脑袋,紧接着段长风也浮在水面。 只见他驮着一个男孩,倏地从水中飞出,水面上荡起一片水花。 段长风把脸色苍白的孩子放在岸边的草地上,用手挤压他的肚子,小男孩猛吐了几口气,接着让沈寻把男孩扶坐起来,他手掌蕴含真气,推向男孩的脊背。 片刻之后,男孩的面色开始红润,哇地又吐了一口水,猛咳了几声,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一群人高兴的欢呼雀跃,沈寻有十分敬佩地看了一眼段长风。 “已经没事了,快回去换身衣服,喝碗姜汤,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段长风说。 那个男孩除了衣服湿之外,一点异常也没有,他站起来,打了个鞠躬说:“谢谢哥哥!” 哥哥?叫叔叔还差不多,沈寻心里腹诽。 等人都走完了,沈寻突然意识到什么。 站着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段长风看。 段长风耸耸肩,这又怎么了?想想没有什么事儿得罪她的,被她看的莫名其妙,“怎么了?” “段长风!不会游泳?”沈寻眨眨眼,一脸无害,你他妈不会游泳,你这游的溜的跟鱼是的。 段长风摸了摸鼻子,抬了抬眼皮,“哦,这穿着湿衣服挺冷,我得找个地方,把衣服烤烤,那个……”他慢慢弯下腰,捡地上的衣服。 沈寻早知道他有这一手,他还没弯下腰的时候,她已经用脚把衣服勾了起来,拿在手里。 “冷是吧?”沈寻笑眯眯地,又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来,我给你找个暖和的地方。” 段长风不安地动了动眉头,笑的有些心虚。 在始料未及的时候,沈寻突然用力对着他的胸口一推,把他推到河里。 她太低估了段长风,他简直想警犬一样警觉,她抬手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她的意图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扑通一声,两人同时落水。 段长风挑挑眉,戏谑地说:“我们真是有难同当啊,阿寻,够哥们!” 沈寻被他气的没有了脾气,段长风,你大爷,一路上被你玩的团团转,小爷跟你没完。 034:美人出浴。 段长风看到面前气得跳脚的丫头,心情好的不得了,二十多年来,人前他都是全副武装,从不流露出过多的情绪,沉着冷静,泰山压顶而不动声色,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可此刻他脱了厚厚的盔甲,流露出最真实,最自然的一面。 两人找了个地方,烤干衣服,继续上路。 太阳已经西沉,本来想来个古代几日游,可现在成了野外求生,不多时,只见前面有一个树林,林间居然传来银铃般的少女的笑声。 沈寻看了段长风一眼,没有说话,实在是不想搭理他,能用眼神表达的,绝不开口。 段长风默然片刻,本想说让阿寻过去看看,又怕有危险,自己过去吧,这笑声又是女孩子的,这实在很为难呀,思虑再三,还是说:“我去看看,说不定有地方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一下,再吃些东西。” 沈寻斜了斜嘴角,“切,说的到是冠冕堂皇,不就想去看美女吗?”你男女通吃啊,也真是不忌口。 “那你去,我在这等你。”段长风眉头舒展,丫头,这不是要吃醋吧。 沈寻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都翻到天上了,那意思就是我不去,你爱咋咋地。 青翠的木叶间,不时有清脆的笑声传出来。 段长风深呼了一口气,谨慎的掠了过去,飞身躲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透过层层的枝叶,从浓密树叶间,有一座帐篷,他跳下树,绕道帐篷后面的小窗户处,他立刻瞧见一幅令男人蠢蠢欲动、血脉膨胀,令人简直无法抗拒的画面。 华丽的帐篷里,围着重重轻纱罗曼,随风摆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美丽的长发少女,正在宽大的浴池中嬉戏,段长风的呼吸都几乎停顿了。 旁边几个稚气未脱的垂髫女孩,手里捧着衣服,立在哪儿娇笑。 段长风此刻脸却红了,他脸皮其实也没那么厚,爷真的不是有意看的,他刚想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却看到那少女原本是看向另一边的脸,这是却转向他这边,并朝窗户处看了一眼。 他立马知道她已经看到了他,于是更加尴尬了。 只见那个少女,盈盈一笑,说:“偷看的人还没看够吗,还不快进来。”她的声音非常清丽婉转。 段长风没想到一个女孩子洗澡被别人看到,不应该是羞愧不已,惊慌失措吗,她居然还能这么落落大方,丝毫也没有不好意思。 段长风只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他其实不想进去了,这时旁边却出现了两个十分彪悍的大汉,他觉得从没有这么尴尬过,实在不想让人家认为他是一个登徒浪子,所以还是走之帐篷门口。 已经有人帮他打开了门。 “背过身去!”那少女脸上依然带着娇笑。 没法子,段长风只得背过身去。 片刻只闻到一阵清香,接着只听到少女嗤嗤的笑着说:“转过身来吧。” 段长风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么听话过,只见那个少女已经穿戴齐整,一个娇艳欲滴的番邦女子。 那少女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清澈的眸子如墨黑的宝石一般,“好看吗?你居然不逃?” 好看?还行,可是没有阿寻好看,逃?那岂不真成了偷窥的好色之徒了。 “姑娘,在下实在抱歉,本来已经很尴尬了,如果再逃,那岂不更丢人了。”段长风苦笑说。 少女眼波流转,轻轻走到他身边,她自认美貌无双,可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眼神平静得像清冷的湖水。 她口吐幽兰,说:“那,你就是来认罪的了?” “算是吧,姑娘,实在是对不起,无意闯入,唐突了佳人。”段长风一揖到地 少女眼角含笑,一双眼睛如秋波一般凝视着段长风:“你到是个敢承认错误的中原男人,只是偷看我洗澡……,哼!” “姑娘,实在不知道姑娘在此洗澡。”段长风眉头微皱,其实他对女人没有多少耐心的。 “要是知道呢,你还敢来吗?”少女急切地问。 段长风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只听到帐篷口传来一个声音:“姑娘错了,姑娘绝色倾城,他要是知道你在此洗澡,就算双腿都被打断,爬也会爬来的。” 人随声至,紧接着只见一个人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段长风拧着英挺的眉,看到沈寻来到他身旁,这丫头就知道跟着添乱。 沈寻脸上带着笑,嘴里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怪不得半天没见回去,害我一个人在那忍饥挨饿,原来遇到洗澡的美女了,在这郎情妾意,聊的火热。” 她真的只是打趣一下的,可听在段长风耳朵里,却有另一种意思,那就是她心里有些吃味,所以他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说话。”少女听沈寻说出这么脸皮厚的话,立刻大怒,可是怒过之后又忍不住笑了。 “美女休怪啊,我只是说了一句他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而已。”沈寻眨眨眼,指了指旁边的段长风。 段长风蹙了蹙眉头,爷什么时候想说这么不要脸的话了,我可没有调戏女孩子的欲望。 “你倒是敢说真话的人啊。”少女打量着面前的小男人说,人小胆子可不小。 “姑娘也欣赏敢说真话的人?”沈寻眨眨眼说。 “没错,我不但欣赏,还会把你们奉为上宾,不知道二位敢不敢?”少女盈盈一笑。 沈寻却犹豫了,既然说敢不敢,那指定不会是只奉为上宾那么简单,她抬眼看了看段长风,只见他稳如泰山。 少女娇笑了一下,“二位敢随我来吗?”提起裙摆轻盈地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两个彪行大汉也走了进来,如鹰一般的眼神瞪着段长风和沈寻,刚想抬手,段长风却抬手制止,友好地笑了一下说:“兄台请指路,我们自己过去。” 还没见过阶下囚如此从容淡定的,你就再装一会吧,等一会儿就会让你蛋疼,不,是混身都疼。 沈寻额上青筋动了动,上前拉住段长风的胳膊,问:“真进去啊,你不觉得是鸿门宴吗?” 段长风嫌弃地看她一眼,伸出修长的手指把她的手掰开,又弹了弹被她抓皱的衣服,说:“不都是你惹得吗?怎么,怕了?” “我只是想撩拨撩拨她,女孩子嘛都有思春的时候,你这么帅,再言语挑逗她,她指定春心荡漾,就不会怪罪你偷看她了,可你又不说,我只好替你说了。” 沈寻说的振振有词,我这多舍己为人啊,这古代多少奸情都是这样开始的,你看我一眼,我再看你一眼,相互骂两句,眉来眼去,就对上眼了。 她又接着说:“再说了,这怎么能算是我惹的,你大饱眼福吧,偷看别人洗澡,看的一身劲,我不就脆了两句吗。”你这便宜占大了。 段长风眼神暗了暗,口气也不是很好:“她也没怪罪啊,这不把你奉为上宾了吗?”说着施施然跟了上去,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不一样,她刚刚笑的别有深意。”沈寻摇摇头,没法子,只得跟上。 035:看上段长风了? 走在前面的段长风突然顿住了脚,斜瞅了她一眼问:“你对女孩子到是挺了解啊,深有体会?” 他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又别有深意,可以理解为你经常做这种挑逗女孩的事,所以深有体会,也可以理解为你就是女孩子,当然深有体会了。 沈寻一怔,清了清嗓子,我装聋作哑不行吗? 不多时,耳边传来轻盈欢快的音乐声和欢笑声,以及呐喊声。 前面不远处,露天空旷的田野上篝火烧得正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欢呼雀跃着,正上方,一个简易的帐篷,但这帐篷里一片祥和,帐篷外有一片柔软而美丽的草地,苍穹的天空,帐篷里铺着十分柔软美丽的地毯。 地毯上放着两排矮几,上面堆着烤肉,美酒,鲜果,看得沈寻垂涎欲滴。 数十人在开怀畅饮,上方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大胡子,卷头发,浓眉大眼,看到那个少女过来,笑的更为为开心: “看看,我的宝贝女儿米娅来了。” 又看到段长风和沈寻,话锋一转问道:“米娅,这两位是?为父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呀,再说,这么英俊的男人,在我们翼国也很少见的。” 米娅娇笑着,提起裙摆来到她父亲面前,轻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段长风时刻注意着,那壮年汉子脸上的表情,看他嘴角的笑慢慢消失,沉着脸,脸上带着怒气,正要抬手去拍桌子,米娅拉住了他,又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那汉子嘴角又慢慢地勾起,虽然是笑,但眼里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然后一摆手,请他们坐下。 沈寻是没时间看其他,也没有时间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她只对面前的烤全羊感兴趣,早就等不及了,她和段长风向上鞠了一躬,倒了谢,就坐了下来。 面前是一只烤的油光可鉴的烤全羊,香气四溢,一看就肉质鲜嫩而无膻味,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吃着烤羊肉,喝着马奶酒,再观赏着前面的表演,这真是飘了,管他是不是鸿门宴,只要能吃饱喝好就是好宴。 段长风此时觉得沈寻哪儿都好,就是吃东西时,也太随心所欲了吧,他都想说:阿寻,收起你的放纵。 沈寻,嘴里吃着,看段长风还端坐着,她含糊不清的说:“你怎么不吃啊?你不饿啊?”这小子抗饥饿,抗疲劳的能力挺好,你是喝了红牛还是咋的? 段长风皱皱眉,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小刀,优雅的吃了起来,恐怕这顿饭没那么好吃吧,也只有阿寻能吃的这么开心,她真是,吃得多,不长肉也不长脑子。 突然,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声,几把飞刀直直的向两人背后射去,这几把飞刀又急又快。 而两个人像毫无知觉一样,依然坐着,纹丝不动,草地上依然载歌载舞,对这边的事浑然不觉,只有米娅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已经能预见到,片刻之间二人就会血流当场,她有些后悔了,不就被他看了洗澡吗,被这么潇洒的男人看一下又不吃亏。 可谁也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看着段长风,好像纹丝未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几把飞刀全部被他夹在手指间。 米娅小姐这才露出了满足又骄傲的笑容。 而沈寻对刚刚发生的事,好像不知道一样,只是偷偷地竖起大拇指,依然吃的不亦乐乎。 段长风淡然地笑了笑,这时矮几上的宾客才惊讶的打量起二人来。 壮年汉子,豪爽的大笑:“好好好,公子好功夫,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只是我没想到,老先生居然找人暗算。”段长风淡淡地说。 壮年汉子,双手一摊,摆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说,“这不能怪我,不管我的事啊,都是我女儿,有心试你们一试。” 又拉着莉娅的手,笑哈哈的说,“看来我女儿眼光不错。” 说的米娅小姐,满脸羞红,低头掩口轻笑。 段长风当然知道,如果躲不过,那只能怪他偷看别人洗澡,应得的下场,两个字,活该! 沈寻低着头,不说话,埋头苦吃,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古代呀,唉,这摆明是看上段长风了嘛,也难怪呀,就他这个妖孽的长相,只要是女孩子,想不看上都难。 听说这古代,女孩子被男人看一下脚,就得视这个男人为夫,这下好了,直接看人家胴体了,段长风,让你负责不为过哦。 段长风看到她脸上轻松愉悦的神情,脸黑的像锅底一样,能拧出墨汁来,得,写字都不用研磨了。 又听那个壮年汉子说:“今天是我们族人一年一度的丰收接,今晚不眠不休,一来感谢上苍的恩赐,让我们有个丰收年,二来也祈求来年能有个好的收成,我是这里的族长,来,我敬二位一杯,给二位压压惊。” 族长举杯并站起身,他这么一站起身,两边的人也都恭敬地跟着站了起来,你看看,你看看,不是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吗,这老丈人不是也一样,这立马待遇就不同了。 036:两男争一女。 段长风和沈寻也举杯站了起来,一饮而尽,族长都说请坐了,沈寻也坐了下来,可段长风依然还是站着。 米娅有些娇羞的抬头望了他一眼,盈盈笑道:“你怎么不坐下?” 段长风神情非常寡淡,面无表情的说:“我一向站着的时候,胆子比较大一些。” 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这话不是摆明说,人家吓到他了嘛,再延伸一下,意思就是人家姑娘看上他,是吓到他了,一般人听不出来,可聪明的人都能听出来,他就是这个意思。 段长风,你也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解风情,沈寻撇撇嘴,摇摇头。 果然在米娅脸上看到一丝忧伤,她沉淀了一下情绪,笑了笑,说:“既然让公子受惊,我就给公子赔礼了。” 她一伸手,早有两个侍女,抬了一架古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米娅伸出纤细的十指,接着只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时而如万马奔腾,狂风大作,让人心中豪气丛生,时而如细雨绵绵、微风拂面,宣泄着心中的无尽缠绵之意。 沈寻心里又开始吐槽了,这米娅就是向段长风表明心意,你看我不光空有一副长相,我还很有才。 谁说这古代民风淳朴,你看这开放的,连姓名都不知道,就想以身相许了。 段长风还是想化石一样,沈寻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拉他坐下,然后又对米娅嘿嘿笑了几声,打圆场说:“小姐的琴声,勾魂摄魄让人沉醉,真是太好听了。” 段长风啊,你到是说句话呀,不然这米娅该多尴尬呀,她都想说,你是不是男人。 段长风瞪了她一眼,然后坐下,沈寻被他瞪得莫名其妙,切! 眼前载歌载舞的人儿退去,接下来是舞会的高潮部分,摔跤! 只见场地中来了一个健壮如山的年轻汉子。 我擦,简直就是四大金刚,洪荒巨兽,实在没见过这么彪悍的汉子,沈寻用胳膊撞了一下段长风说:“喂喂,你看,你看!” 段长风喝了一杯酒,像没看见一样,头都没抬,沈寻自讨没趣,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没劲!”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何尝不是,唉! 接下来的一幕,沈寻更是瞪大了眼睛,一块肉放到嘴里也忘了嚼了,更忘了把嘴合上。 只见那个大汉,向他们这边走来,他这一抬脚一落脚,几乎把地震得发颤。 她眼皮动了动,又撞了一下段长风,他还是坐着纹丝不动,我说小段同志,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装酷了,你没看到那座大山一步一步向你走来。 那个大汉终于停下了脚步,立在他们的桌前,米娅面露惊恐,连忙站起身,娇呵道:“巴图,你要做什么?还不快下去!” 巴图看米娅眼神中的愤怒和担忧,看段长风事,又不经意流露出的柔情,更火了。 沈寻这时才把嘴巴合上,看出来了。 这个巴图,是他们族的第一勇士,二十出头的年纪,每年的摔跤大赛都是第一,他们这个翼国本来就以力量为美,这里有不少小姑娘都对他暗送秋波,可他眼光很高,偏偏就看上了族长的女儿米娅。 可米娅对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让他一颗心天天吊在空中,今天更不得了了,看到米娅居然对一个中原男人大献殷勤,和一个南蛮子,眉来眼去,这简直是挑战他的底线,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不理米娅,对着段长风一抱拳,口气十分狂傲,吼道:“南蛮子,听说你武功不错,你敢过来和我比试比试吗?” 这是下战书,约战啊,段长风波澜不惊,懒散地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继续喝着酒,就这一眼,像是不屑一样,把巴图气的怒火中烧。 天呐,两男争一女,这狗血的剧情,这可是一部宫斗加谍战的大片啊,不能错过。 沈寻这边开始煽风点火,鼓动段长风说:“喂,放心,你不会输的,他那么高大,身体肯定不够灵活,你用轻功,累都会把他累死。” 段长风又斜眼怒视了她一眼,沈寻挠挠头,这又咋啦?我这给你出谋划策,还有错了? 米娅又担忧地拉了拉父亲的衣服,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管管,族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也想知道段长风的功夫到底如何? “南蛮子,有种的就站出来!”巴图继续挑衅说,扬起那海碗大的拳头,四周的年轻人也开始起哄。 就在沈寻急得满脑袋汗的时候,才听到段长风慢条斯理的说:“我和兄台无冤无仇,又没有冲突,为何要跟你比试?” 巴图听了哈哈大笑,向米娅看了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看清楚了吧,你看上的男人就是一个怂包。 “你不敢?那也行,你从我胯下钻出去,就算你赢,哈哈哈哈!”巴图笑的更大声了。 “巴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的客人这样,赶紧下去!”米娅看段长风居然不跟巴图打,有些失望,但又怕打起来,他不是巴图的对手,这个时候就站起来制止。 巴图一听米娅居然护着那个南蛮子,胸中如开水在翻滚,可表面却哈哈大笑,对着大伙儿说:“看到没有,不敢!”又指着段长风说:“是男人就站出来,别躲在女人后面,让女人为你出头。” 你听听,这骂的多难听,段长风你也真能沉住气,沈寻都想提起他的耳朵大吼:段长风,赶紧站起来打呀,咱可丢不起这个人。 说实话,她都想站起来了,她这边眼睛都快眨瞎了,可你看那人,像个石头一样,四周响起了嘲讽的笑声,米娅脸上的表情更是无比的难看。 其实明眼的人,这是都已经看得出来,能在这种情况下,稳如泰山,神态自若,丝毫不动怒,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巴图见段长风依然不为所动,泰然自若,好像他说的那么多,都是放屁一样。 他七窍生烟,抬起拳头,一拳把段长风面前的桌子打碎,紧接着又一拳向段长风的头砸去,招式不算奇特,但是你看他那个身材,还有那个拳头也知道,力气肯定不小。 谁也没看出段长风是怎么出手的,只见巴图“腾腾”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摔个大屁墩儿,段长风却身轻如燕,一掠而起,伸手一拉,巴图才站稳身子。 037:先打败我的保镖。 只此一招,是人都看得清楚,段长风的功夫不知比他高出多少倍。 刚刚巴图打出一拳的时候,米娅差点叫出声来,连忙捂住了眼睛,可看到段长风躲都没躲,巴图却连连后退,她露出骄傲欣慰的神情。 巴图看到更是怒不可遏,为了美人,他也是拼了,又一掌劈过去,他刚抬起手,就听段长风说了一句,“慢。” 只见他指着沈寻说:“我轻易不与人交手,这是我的保镖,如果你能打败她,再来找我。” 沈寻正啃羊腿啃得正嗨皮,因为她知道巴图不是段长风的对手,刚刚巴图一拳把桌子打碎,幸亏她手快,摸了一条羊腿,听了段长风这话,她差点没被羊肉噎死! “咳咳咳!”酒壶也被打碎,也没有什么喝的能顺顺,“咳咳咳!” 段长风,我这一路被你连累的,这又关我什么事?是你俩争夺美人,为什么要拉我当垫背,我去你大爷! 巴图正有气,他正想着怎样拼尽全力把段长风打败,听说要先打败他的保镖,他怎么还会客气,大踏步的向沈寻走来。 他每走一步,沈寻的心跟着一紧,只见他几步跨过来。 沈寻眼角抽了抽,连忙陪笑:“喂,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何必打打杀杀的。” 擦,他这一拳打下来,还不得把她打成肉饼啊,喂喂,这位山哥哥,你不能墙头草,他让你打谁你打谁呀? 巴图一把把她的羊腿夺了过来,扔出去,她正心疼羊腿呢,没防备,他大掌一挥,抓起她腰间的衣服,轻轻松松把她高高举过头顶,并在场地转了几圈儿。 大哥,别转了,再转都吐了。 这个巴图真高,现在的感觉就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她又看到段长风潇洒至极地坐了下来,哎,这待遇就是不同啊,刚刚自己坐在烂桌子后面半天,也没人搭理,这段长风刚坐下,早有人把那烂桌子收拾起来,又重新放了一张,上面又摆满了烤肉,鲜果,美酒,我擦! “喂!段长风!”她拼命的向段长风挥舞着双手,大叫着。 可他悠闲自在的喝着酒,像眼睛瞎了一样。 就在她感觉天旋地转,快真吐的时候,只听到族长吼了一声,巴图才好心的把她扔了下来。 她一个翻身轻巧落地,深深的呼了几口气,才把胃中的翻滚压了下去,哎,这真比晕车还难受。 这时只见从族长身边走下来一个小男孩,手里端着一大杯水,来到她面前说:“小哥哥,你没事吧?” 沈寻皱皱眉头,咦,这不是中午落水的那个男孩吗,她接他手里的水,喝了一口说:“没事没事,你怎么在这儿?” “小哥哥,上面坐的族长是我爹,米娅是我姐姐,我叫苏格,我告诉爹爹,中午是你和那位大哥哥救了我,我爹还要把你当恩人来看待呢,放心吧,巴图不敢再找你们麻烦了。”小男孩认真地说。 看看,看看,连个小屁孩儿都知道知恩图报,再看看段长风,这一路上我为你出谋划策,两肋插刀,你这把小爷坑的。 沈寻拍了拍苏格的头说:“多谢了,去吧!”又一抱拳,对着大家说:“见笑见笑啦,我就是一个随从,真不会什么功夫,平时也就陪着我们家公子唠唠嗑儿,逗逗乐,唱个小曲儿什么的。” 你看我这多谦虚,正想走过去再吃点喝点,压压惊,又见段长风悠悠站起。 沈寻以为他是向自己道歉,一仰头非常高傲的想:向我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 可听到段长风说出来的话,她真想把他祖坟给刨了。 “没错,我这个随从,歌唱的可好了,不如就让他为大家献丑一曲吧?无论有什么误会,我们也一笑泯恩仇,随歌声过去吧。”他云淡风轻地说。 听听,听听,任谁听了都会认为他段长风,大度,心胸开阔,不斤斤计较,巴图都那么骂他了,他都能一笑置之,还让自己的随从唱歌算是和解,无形之中又把他高大光辉的形象提升无数档,可段长风,你大爷的,你大妈的,你祖宗的十八代的。 小爷我今天是怎么得罪你他妈的了,你这么把我往死里坑,你怎么不上来唱。 她恨恨的瞪着他,段长风还十分友好地对她投一记鼓励的眼神,说:“阿寻,把你拿手的歌,唱出来给大家听听。” 沈寻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眉开眼笑,你自己都承认是一个随从了,这主人发话了,你能拒绝吗?这真是一个被段长风狠坑的苦情大戏,唉,微微一笑很苦逼。 她半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地笑着说:“是,公子爷!” 脑子里却在飞速转着,此情此景,什么歌比较适合,她打了一个响指,对着族长一鞠躬说:“族长大人,小的就献丑了哈!” 又指着旁边的姑娘们说:“麻烦姐姐们给我配舞,不拘什么舞,群魔乱舞都行。”说得一群姑娘咯咯笑个不停。 沈寻微微抬头,双臂一挥,声音大气,高亢: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 百鸟儿齐飞翔。 …… 歌唱自己的新生活, 歌唱咱们族长。 族长啊咱们族长 抚育我们成长 …… 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这歌唱的,应时应景,歌词一改,把族长马屁拍得,你看看族长大人笑的都见牙不见眼了。 一曲唱罢,引来呼声一片,下面的观众,都疯了,那是,当代经典金曲,在现代都红得不得了,忽悠忽悠这些未开化的古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公子,你这位随从的歌声,豪爽大气,歌词也像专为我草原而写的,好好,很久没听过这么动听的歌了,为我们今年的丰收节增光不少。” 族长掩饰不住的激动,从上面走了下来,从身后下人手里的托盘里,拿出一个珍珠一样的东西,递给沈寻说:“这个是奖励给你的。” 又说:“不知你们主仆二人高姓大名?” 沈寻无比荣耀,恭敬地接了过了,可又觉得不舒服,什么叫主仆二人,可还是说了句:“阿寻,多谢族长!” 又挑衅地看了一眼段长风,小样,想让我出洋相,哪有那么容易,看到场中的年轻小美眉没有,一个个看沈寻的目光都色彩斑斓,不停滴暗送秋波。 随便这么高歌一曲,就收割了一群的迷妹,众星捧月,当明星就是这么爽! 段长风也说:“多谢族长夸奖,在下段长风!” 038:阴阳怪气。 族长又说:“好好,阿寻你下去休息吧。” 阿寻高高兴兴地坐在了段长风的旁边,刚想来个饭后水果。 段长风微迷着狭长的桃花眼,有些阴阳怪气地说:“你有见过一个随从是和主人坐在一起吃东西的吗?” 沈寻额头的神经忍不住跳动了一下,段长风,你哪根筋搭错了。 每年丰收节,就是草原人们的狂欢节,不分长幼尊卑,都可以无拘无束,尽情的欢笑。 沈寻什么高大上的晚会没看过,这个晚会对她没有丝毫吸引力,最主要的是这几天实在是疲劳过度,在吃饱了之后就开始犯困,好在族长也非常通情达理,看出他们二人心不在焉,吩咐人带他们去休息。 段长风和沈寻一退出,一半儿的女同胞们都精神萎靡了,另一半儿精神不萎靡的,那是因为有老公在旁边,有那贼心没那贼胆。 是啊,他们这里的男人,长相壮实粗狂,哪有这个中原男人这么英气逼人,像段长风身材挺拔颀长,却不单薄柔弱,真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阿寻嘛,太小了,假以时日也一定绝尘踏月,风度翩翩。 几个小姑娘给沈寻准备好洗澡水,换洗的衣服后,脸红心跳地离开。 沈寻摇摇头,这小姑娘真好骗,这一首歌就把她们唱得心神荡漾,还有几个胆大的,约沈寻教她们唱歌呢。 躺在热乎乎的浴桶里,水汽氤氲,解除浑身的疲劳,真是舒服极了。 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草原服侍,本想躺在床上休息,可看到外面的月光正亮,心血来潮,想出去透透气。 段长风的帐篷就在她隔壁,她伸了伸懒腰,刚掀开门帘,无意间瞅了一眼,这一眼可把她的小心肝儿吓了一跳。 天呐!这,唉,谁说古代女孩儿矜持来着,这豪爽的,沈寻都觉得自己才是古代人。 只见米娅在段长风的帐篷前不断徘徊,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这米娅是想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了,到时候段长风想不从都难啊,也只有爱情才能让女孩子放下害羞,变得这么胆大。 看米娅在门口来来回回,沈寻都着急了,都想走过去说:米娅,我帮你打帘子。 她攥紧拳头,暗自给她加油! 米娅终于下定决心,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沈寻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比人家约炮的都紧张,又十分好奇,想去听听声,挠挠头,觉得这不道德,算了,回去睡觉了,明天,嘿嘿!段长风,会不会失身。 她笑的正开心,转身,没有防备,迎面撞上的一个什么东西,哎呀,我滴鼻子,酸溜溜的,眼泪都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这儿也没有屏风啊,抬头看到段长风矗立在面前,她一惊,妈呀,你是石头变得吗,身子那么硬,后来更吃惊了,自己一直在门口,他是怎么进来的,连鼻子疼都给吓忘了。 沈寻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段长风面无表情地说。 “谁问你怎么进来的了,我是问你怎么……,唉,说不清了。”沈寻着急的不得了。 “你是问我怎么走进来的?”段长风挑了一边的眉问,又一本正经地说:“用腿啊。” 沈寻眼皮欢快地跳了跳,轻咳了一声,那个,唉,“你现在怎么能出现在这儿呢,我累死了,要睡觉,你赶紧走。”你不回去,米娅怎么办,你忍心让美人独守空房吗,反正我是不忍心。 “可我不想睡。”段长风依然淡淡地说。 你不想睡,别人就得陪着你不睡吗?有人想陪你,赶紧回去,不都解决了,于是她眨眨眼,把他往门口推说:“你回去,无论是睡还是不睡,都有人陪你。” 段长风眼神变得幽暗,心里很不舒服,特别是从一开始,阿寻就表现得那么兴高采烈,他心里就开始不爽。 米娅去他的帐篷,他当然知道,可你看阿寻,你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于兴奋了。 这时帐篷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沈寻一怔,只听到米娅的声音响起:“阿寻,睡了吗,我来给你送些点心吃。” 沈寻笑的有些玩味,只怕送点心是假,来看一下段长风有没有在这里,才是真的吧。 段长风很不友好地看着她,示意她不要出声,沈寻假装没看见他眼神里的警告,欢快地说:“米娅姐姐,你快进来,我家公子也在呢。” 段长风的一张俊脸黑得都像锅底了。 沈寻把米娅拉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手里托着托盘。 米娅接过盘子放在桌子上,水汪汪的眼睛时不时的凝望着段长风,可段长风又像石像一样。 沈寻轻笑了一下,连忙打圆场说:“都站着干嘛,坐啊!” 几个人才坐了下来,看到那个男孩没坐,沈寻又连忙站起来,是啊,你看人家带的仆人都没坐,你也是仆人,你能坐吗? 米娅笑盈盈地打开托盘说:“这是我们草原有名的大厨,会做很多地方的特色美食,这是专门为你,你们做的中原点心,你们尝一尝。” 沈寻吐了吐舌头,只怕专门为段长风做的吧,是挺精美的,没想到这小哥手艺不错,人长得也不错,真正的美貌与智慧并存呀。 段长风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并没说话,沈寻看不上了,笑着说:“我尝尝。”说完就拿了一个,塞到嘴里。 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不错不错,很好吃的,公子,你也尝一个。” 人家美女送过来了,好歹给点面子嘛,不然人家怎么下台呀。 段长风用手捏了一个,沈寻刚松了一口气,心想“上道”,哪知他勾了勾嘴角说:“我晚上吃的太多了,实在吃不下,阿寻,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来,再吃一个。” 沈寻咳嗽了一声,不是吧,我晚上吃的可比你多,这不是为了美女不尴尬,才勉强吃一个嘛,谁说我喜欢吃这个,我特不喜欢吃甜食。 可段长风已经把糕点放在她嘴边了。 039:我今晚睡这里。 沈寻的眼皮像抽风一样,勉强张开嘴,味同嚼蜡的又吃了一个,段长风又好心地端了杯水给她,看着主人当的多礼贤下士啊。 沈寻喝了一口水,才算没把自己噎死,刚想长出一口气,又听段长风说:“这个玫瑰酥,你最喜欢的,来,也尝一个。” 沈寻听了差点没跳起来,段长风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们俩约会,结果把我给撑死了,这是什么事啊,她嘴角抽了抽,现在还是走为上计,不能在当电灯泡了。 她上前拉了那个小厨师的胳膊,说:“厨男哥哥,我想去厕所,麻烦你带我去。” 给你们留私人相处的空间,我就是这么有眼力价,不要太感谢我哦。 沈寻和小厨男一走,气氛没由来的安静和诡异,米娅有些不安地瞅着段长风,而段长风却一直注视着门口,刚刚阿寻挎着那小厨师的胳膊,那么亲密,看着真碍眼。 米娅蠕动了几次红唇,说:“段公子,你就这样不愿意看到我吗?” 段长风看了她一眼,淡然地笑了说:“米娅姑娘说哪里的话,我还要多谢你和族长的热情款待,我和阿寻一路奔波,见的人物也不少,但像姑娘这么爽快的却不多。” 米娅脸上露出笑容,说:“那你怎么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段长风目光微沉,叹了一口气说:“在下确实有些累了,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米娅姑娘,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和阿寻明日不走,后日一定会走,想早些休息,还请姑娘见谅!” 米娅变得有些沉重,这明显的是下逐客令,她怎么还能再坐下去,冷冷地笑了一声,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阿寻半躺在一块石头上,困得哈气连连,这宽大舒适的帐篷住不了,跑来这边喂蚊子,你说说,你们约会,都有房间,干嘛霸占着我的房间啊,见过我这么舍己为人的吗? 这都快被咬死了,一边闭着眼一边挠着痒,时不时的再拍打一下。 段长风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他又好气又好笑,踢了踢她的腿。 沈寻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看到是段长风,她十分不爽,房间给你们占了,在这儿睡也不让啊,呃,不对,他不是在约炮吗,怎么在这儿啊。 “你……”她用手指了指他。 “那小子呢?”段长风把她的手打向一边,怎么就喜欢用手指人。 “谁?哦,你说那个厨男啊?”沈寻努努嘴说:“走了。” “什么处男?”段长风沉了沉目光,莫名其妙。 本来睡觉被打扰,很不爽,听到这话,沈寻忍不住笑了,新新人类啊,你难道也是穿越来的,还知道处男,哈! “反正你不是。”沈寻吐了吐舌头。 “什么我不是?”段长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和阿寻聊着无聊的话题,也觉得很有意思。 “处男啊,你不是。”沈寻撩了撩额前的头发,说:“喂,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啊,你出来了,米娅呢?” 段长风提了一下裙摆,也坐在她旁边,眯了眯眼说:“那我该出现在哪里?她在哪儿我怎么知道。” “你,段长风你怎么不解风情啊,米娅多好的姑娘,你……”沈寻挠挠头,还是想说出心里的疑问:“你是不是……,啊,不喜欢女孩子,你……”哎呀,妈呀,你是不是好男风,怎么愣是说不出口。 段长风眉峰堆的紧紧的,目光深深浅浅,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寻看,只把她看得心中发紧,心虚。 哎呀,你说你这嘴,咋就喜欢说实话呢,在当代,同性恋尚且不被人接受,会受到歧视,何况这落后的古代,你看把他惹急了吧,看那眼神阴冷的,他不会杀自己灭口吧,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操的心还不少,我只是有喜欢的姑娘了罢了。”段长风的神情不是很好,口气也不太好,说话时,身体本能地向她靠近。 沈寻浑身不安地微微挪了挪身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有喜欢的姑娘,那他就不是喜欢男人,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哦,他有心上人,怪不得对米娅不冷不热呢,可惜了。 “唉,可怜的米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沈寻眨眨眼说:“哎,段长风,你家肯定很有钱吧,有钱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你干脆把米娅也收了算了。” 段长风脸色铁青,合着自己娶个三妻四妾,还把她高兴得,月光下,他的目光变得幽暗,冷冷地说:“你很无聊!” 切!你不无聊,不无聊你不回去睡觉,在这儿跟我闲扯淡。 沈寻头一偏,没劲,扯了扯嘴,有八卦地说:“喂,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很漂亮?大家闺秀,落落大方,亭亭玉立?”靠,这不是自己的大名吗? 段长风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沈寻又推了推他问:“说说嘛,我又不抢你的。” 段长风瞪了她一眼说:“真想知道?” “嗯嗯!”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说:“她,有点白痴,长相一般,能吃能睡,又不长脑子。” 这!这么差,不会吧。 沈寻有些不相信地问:“真的啊。”看他点头,有十分同情说:“父母之命吧,娃娃亲,唉,我就说这包办婚姻不好,差距太大,不会幸福,你不会是逃婚出来的吧?” “也不算娃娃亲,看上眼了。”段长风寡淡地说:“逃婚?” 沈寻眼皮十分配合的跳了跳,早看出来了,段长风就不是一般人,口味独特,不同凡响。 “反正要是我,如果是我不喜欢的人,我会逃婚的。”她话锋一转又说:“哎!那你就把米娅收了算了,好歹也是个美人,我想她肯定愿意。”沈寻挑了挑眉,挑唆道:“不如我去给你说,用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指定给你说成了。” 沈寻看段长风脸色越来越难看,还以为他不相信呢,又说:“怎么,不信啊,这点事我要是给你办不成,我就自挂东南枝去。” 她就喜欢给有情人搭桥牵线,以前都想了,毕业找不到工作,就开个婚姻介绍所。 段长风拧着眉,眸底的情绪像开水一样在翻滚,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揪住沈寻的耳朵。 “哎呦,哎呦,段长风,你干嘛,疼死了。” 沈寻被他拉着耳朵拉了起来,又被他带到一棵歪脖子树旁。 他用手指着那棵树说:“不用自挂东南枝,我觉得你挂在这棵歪脖子树上,正合适。” 他说着还十分好心的,把腰间腰带抽了下来说:“这个就借你用了,要不要我帮你系上?” 沈寻揉了揉被他揪的生疼的耳朵,谁能告诉她,这人抽什么风,不就聊个天吗,怎么,我还得把自己挂死? 她吹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又狠狠地踩在段长风的脚上,咬着牙转了几圈,说:“你自己挂去吧,哼!” 本指望能把他踩的呲牙咧嘴,擦,你看,他居然没反应,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到是自己的耳朵,都被揪冒火了,她一甩胳膊,小爷不陪了,睡觉去。 沈寻悻悻地回到帐篷,本指望今晚能好好休息休息,掀开门帘,伸了伸懒腰,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段长风居然坐在她的床上,你丫,属兔子的呀,这么快。 她眼角动了动,脸上带着愠怒:“喂,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赶紧走,我要睡觉。” 最近几天的相处,段长风还在正常人的范围内,沈寻也真的把他当哥们了,所以说话也是无所顾忌。 她上前拉扯着他,你给我走开,小爷还要休息呢。 段长风斜了斜嘴角,纹丝未动,说:“我今晚睡这里。” 040:有没有阴阳不调(上架求首订) 沈寻炸毛了:“什么,你睡这里,我睡哪里?”沈寻瞪了他一眼,你有毛病啊。 段长风神情淡然,扫了她一眼,又把目光垂在地上,淡淡地说:“你睡地上。” 沈寻听他说的理所当然,眼睛睁得大大的:“凭什么?你怎么不睡地上,你有房间为什么不睡?” 段长风依然是面无表情,整个面瘫,用云淡风轻的口气说:“你是我的保镖,不得贴身保护吗?” 我保护你大爷!你一个能打我几个,还让我保护你,沈寻气不过,手上又用了力,把他的衣服抓的皱巴巴的。 段长风拧着眉头,沈寻正用劲往后拉着呢,他突然站起身,沈寻手上一轻,由于惯性身体向后倾去,他又轻轻一转身,身上的外衣被她扯了去,她腾腾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后面的板凳上,哎呀,屁股快开花了。 段长风眼角上扬,嘴角也是,邪笑了一下说:“这么着急,要脱我的衣服。” 我脱你衣服?你有没有搞错,这完全是个意外好不好,沈寻看他轻佻的笑,还想街头招猫逗狗的花花公子一样,不争气的脸红心跳,立马反驳:“谁脱你衣服了,你自己脱的。” 段长风笑的更加魅惑了,上前一步,沈寻心脏跟着一顿,觉得一股压力袭来,总觉得他今天很不一样。 平时他总是嬉皮笑脸的,人却是挺随和的,哪像现在这么邪气丛生,气场逼人。 “是吗?那衣服怎么在你手上?” 沈寻只觉得一个阴影在她面前,她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了,可还是说:“段长风,你不要发神经,小爷今天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一晚上,阴阳怪气的,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不知道?”段长风凝视着她,沉声问,好像沈寻应该知道一样。 段长风目不转睛盯着她看,阿寻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神有波流转,充满柔情却又很炙热,她心中一慌,连忙把视线看向别处,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跟他对视。 可她脾气却是不小,还伸手推了他一把说:“我怎么知道,哦,我知道了。” “哦?”段长风好奇了,心里还有些期待,她知道!? 沈寻看他脸色缓和,强忍住心跳,现在急需转移话题,她故作镇静地指了指板凳让他座,说:“我和师傅学过几招,也会开个草头方,来,我给你把把脉,看你是不是有病?”她完全是想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的好不好。 段长风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板了起来,敢说他有病,他眯了一下眼睛,他已经决定了,无论她今天出什么幺蛾子,他都有要做他想做的事,于是他还是选择配合的坐了下来。 沈寻轻咳了一声,沉淀了一下情绪,装模作样地替他把起脉来,想捻须沉思,发现没胡子,只得改摸下巴,小子,脉搏有力啊,生命力很强盛啊,她狡黠笑了笑:“大毛病没有,就是脖子以上的神经有些混乱。” “哦,这是什么病?”段长风凤眸微眯,看她笑,就知道不是好话,可他还是想听。 “脑残!”沈寻眨眨眼,一跳而起,生怕段长风找她算账一样。 谁知段长风坐着一动没动,甚至连眼珠子也没动一下,你说这人就是这么没意思,骂他一句,心里正乐着呢,就他这石化的样子,好笑都笑不出来了。 沈寻轻了轻嗓子,又没趣地坐了回来,想想这一整天,哪里得罪他了,难道是中午把他推河里,他没那么小气吧,你这一路把我骗得团团转,我都没怪你。 她讪讪笑着,看了他一眼,又把板凳往一边挪了挪,好离他远些,觉得这样安全些。 段长风眉头微挑,却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拇指带着温度,摩挲着她的静脉处,嗓音变得温柔有低沉,说:“没看出其他毛病吗?” 沈寻心底一颤,感觉他的手很烫,几乎灼痛了她的皮肤,透过血液,让她心底更慌了,她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愣是没抽出来。 “比如说,阴阳不调?”段长风口气又有些不阴不阳,真的是阴阳不调。 你妈的,阴阳不调,你去找米娅啊,那姑娘洗白白在等着你呢,我现在是男人,只会让你阳气过剩。 “嘿嘿,没有,没有,很调,调的不得了。”沈寻笑得很勉强,又用了力,还是没抽出来。 段长风的眼神,气场,还有说话的口气都和平时很不一样,总觉得他在他们之间营造了一个小小的暧昧的氛围。 “但是我总觉得,胸中老有一股气息在不停的翻滚,让我觉得很焦灼,很闷热,又很烦躁,有什么办法可以解一下吗?”段长风瞳孔收缩了一下,口气听上去很平淡,但是停在耳朵里,却让人心底不安,说出来的话也别有深意。 天呐!你这着急的,年轻气盛,欲火焚身,洗冷水澡啊,你这是发情,现在是春季,万物复苏,动物容易在这个季节发情,那不有姑娘等你呢吗?赶紧去泄火啊。 “喂喂,段长风,你放手,让人家看到会误会的。”沈寻心里有些紧张,脸也开始发烧,胸膛扑通扑通的跳如擂鼓,两世在感情方面她都如白纸一样,平时嘴是欠点,可实战经验一点没有,段长风,你想干嘛,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这两个男人拉拉扯扯,被人家看到,我明天还怎么见人呢。 段长风长身直立,扯了扯嘴角,转身轻轻一带,几步就把她抵到旁边的柱子上,身体也靠了上去。 沈寻何时见过这种阵仗,顿时脸都吓白了,惊慌失措地抬起头,胸口有些发闷,后背也变得僵硬起来,“你……”一开口发现嗓音也变得不像自己的,心如鹿撞,好像一张口,心要自己跳出来一样。 段长风眸光变得更加幽深,明亮,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胛上,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深邃的五官,居然满是柔情。 他声音更加魅惑,柔软,眼神不自觉流露出宠溺,说:“要让别人误会,这样还不够,要这样……”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嗓音更加低沉,薄唇连带着尾音,压在了她娇艳欲滴的唇上。 “段……,唔……唔……” 最后的破碎的言语都被段长风吞进了肚子里,迎面扑来的是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气息。 沈寻扑腾了几下,不断挣扎,他坚实胸膛,有力的臂膀,强大的压力几乎把她碾为无形,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疯跳,好像要自己跳出来一样,不光紧张,更多的是气愤! 又羞又恼,不断地推拒着他坚实的身体,现在才知道,自己这点力道,在他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段长风,小爷快心脏病复发了,让人脸红心跳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她几乎意乱情迷,身体越来越烫,也越来越软。 段长风一只手从她的肩胛处,滑向了脊背部,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她紧固在自己的胸前。 他的呼吸发紧,血液开始在体内极速流转,猛冲头顶,又慢慢回流,是的,阿寻说上次只是碰了一下,不错,这才叫吻。 他从来不知道,她能给他带来如此奇妙的感觉,她的唇柔软滑嫩,馨香,美好,好像有某种魔力,让他失去控制,是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这种感觉让他难以驾驭。 既然无法控制,索性就放任这种情感,他也没想控制。 沈寻彻底蒙了,她没想到,段长风居然敢吻她,可她心里又涨又涩,心脏都快停止了,承受着他霸道,强势的吻,她的力气几乎都被抽空了,头脑一片空白。 她稍微有点意识,不停的摇着头,可段长风颀长的身躯狠狠地抵住了她,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脑勺,无论身高还是体重,他们都有很大的悬殊,他依然纹丝不动,湿润的舌也开始用力撬她的贝齿,想一探更深处的美好,沈寻紧紧地咬着牙,阻止他的深入。 段长风感觉到她的不配合,立马改变了策略,舌尖儿扫过她的牙龈,沈寻何时这样被人挑逗过,“嘤咛”一声,他的舌也趁势探入,非常有侵略性。 他仗着身高还有力量的优势,随心所欲的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把沈寻压制的几乎无法遁形,她紧张的都快哭了。 “哐啷”一声,门被打开,米娅回去之后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去段长风的房间,发现他还是不在,不是说累了吗,她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还在他的随从这里,你说你一个主子,老跟下人混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可面前的情景,让她心脏剧烈地颤抖,连忙捂住了嘴巴,他们……,天,她的心脏开始痉挛了,无法接受,他居然和他的随从……,他居然和男人……,天呐,让雷来劈死她吧,她捂住嘴,跑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都有些意外,段长风微微蹙了蹙眉,沈寻此时羞愤的都想凭空消失,老天,要不要让人活了。 段长风听到声音,身形一顿,沈寻也趁势推开他,怒目圆睁,用手指了他半天,粗喘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以为她会甩他一个耳光,当然,从他有记忆起,还没有人敢打他耳光,不过如果她真打他,他也认了,谁让自己惹她不开心了呢。 可她没打他,却推了一下他,就要夺门而出。 段长风呼吸有些紊乱,眼底炙热的情愫还来不及收回,可他反应却是很快,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眼神沉了沉,嗓音有些嘶哑,说:“你去哪里?” “段长风,你大爷的,快松开,我要跟你绝交。”沈寻瞪着他,胸口一起一伏,呼吸也有些凌乱说:“你变态,你有问题!我讨厌你!我恨你!你流氓,你不要脸!” 段长风皱了一下眉头,一个用力,把她扯了回来,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看着她樱唇红肿,他嘴角轻笑说:“我知道你要去追米娅,她看到就看到了,看到正好,省得再费口舌。” 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你你,你敢占老子便宜,你拿我当挡箭牌啊,你好,我不好,浑身都不好。 “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段长风勾了勾嘴角,丝毫没有因为挨骂而不高兴,相反,小丫头跳着脚骂他,让他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觉得很受用。 沈寻脸都气绿了,可面前的男人像个宠爱孩子的家长,无论孩子怎么闹腾,他依然能够包容。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坐在板凳上生气。 被她水灵灵的眸子这么一瞪,段长风呼吸发紧,觉得胸口漾着一股异样的情愫,几乎难以自拔。 “我讨厌你!”沈寻嘴巴都翘到天上了,一转头不在去看他。 “讨厌我就对了。”段长风怎么看都觉得,她撒娇的成分居多一些,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 听他还能笑出声,沈寻大怒,用力地拍了一下身边桌子,可桌子很硬,她痛得拧起了秀美,手上疼,让她觉得更委屈,瘪了瘪嘴,眼圈开始变得红了。 一直舍不得对她发脾气的男人,这时却沉下了脸,慌忙上前,拿起她的手,看到白嫩的小手,掌心有些发红,他堆起眉峰:“你往哪里打?疼吗?” “不要你管,我恨你!”沈寻怒视着他说。 段长风轻轻抚摸着她的掌心,叹了一口气说:“恨我就对了,恨我就不要伤害自己,这做错事的人不是我嘛,来,你打我,我保证不还手,动都不动一下,好吗?” 沈寻鼻子一酸,跺了跺脚,段长风,你怎么这么讨厌,又把头偏向一边,不准备再看他,也不准备再说一句话。 “阿寻,你怎么现在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吗?”段长风无奈地说:“我向你道歉,转过来,我不习惯对着别人的脑袋说话。” 沈寻依然不为所动,抽回自己的手,不喜欢对着脑袋,那就闭嘴,谁愿意听你絮絮叨叨。 段长风看她依然用后脑勺对着自己,把凳子挪了挪,口气还是那么宠溺:“别生气了好吗?” 沈寻长出了一口气,大声说:“段长风,你有完没完,你有毛病啊?” 段长风深呼了一口气,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说:“我没有任何问题,也不喜欢男人,阿寻,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孩子。”他挑挑眉,很好的收敛了眼底的情愫。 什么?他早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沈寻刚刚有点稳定的情绪,又开始凌乱了。 段长风像看出了她的疑惑,轻笑说:“从你打劫我的时候开始。” 沈寻被气得已经没有了脾气,合着一路上,占我便宜都是故意的啊,段长风,你行! “生气了?你女扮男装,我如果揭穿,你不是更生气吗?”段长风放低姿态,是那种不小心惹怒对方,又刻意讨好的口气,“好了,我保证,下次你不同意,我就不吻你。” 还下次,谁他妈说的还有下次,沈寻脸更红了,她已经分不清是该生气,是骂他,还是该打他。 “段长风,你你,你猥亵未成年少女,你是犯法的。”沈寻气糊涂了,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这意思好像说成年了,他就可以随便吻了,她气的胸口一起一伏,亲一下,当被狗咬了,我还能傻到让后狗再咬一次。 “未成年?”段长风蹙了蹙眉头,沉思了片刻说:“你是说未笄礼?”看那身材发育的也知道未笄礼。 你妈,脑子反应还挺快,小爷才十六岁,在现代那是正读高中的年纪,你这是猥亵罪,要坐牢的,你简直是禽兽。 “你满十四了吗?”段长风撩了一下她鬓角的碎发,并帮她绕至耳后,说:“在我朝,女子十四岁就可以嫁人了。” 沈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朝,你朝算个屁,我朝对未成年的孩子保护可好了,你们这群惨绝人寰,灭绝人性古人,严重影响少女的身心健康,十四岁,那还是个孩子,身体都没发育成熟,就遭你们这些贱男人蹂躏。 小爷发誓,能回去就算了,如果回不去,不满二十五岁绝对不成亲。 “你管我多少岁,总之你不是我的菜,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出去。”本来被他强吻就已经够生气了,现在又被他一路耍着玩,她更气了,气的都想上前咬他几口。 段长风挑了挑眉,伸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沈寻彻底疯了,打开他的手,用力推开他,说:“你赶紧出去,你让我静一静,行吗?大哥。” 段长风蹙了蹙眉,凝视了她一眼说:“寻儿,别生气了,刚刚的事,我可以给你道歉,但,我却不后悔!” 沈寻听到他喊自己什么,“寻儿”,偏偏这俩字还被他喊的跌宕起伏,暧昧缠绵,她的心跟着抽搐起来,觉得头顶有个天平,轰然失去平衡,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腾地有开始红了,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段长风,不许你这么叫,不许,不许!”她气的跺了跺脚,我还没开始大展拳脚呢,不想谈恋爱,还有,你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后悔?我后悔。 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段长风忍不住笑了,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女孩子,毕竟还是女孩子,也有这么羞涩可爱的一面,她跳着脚说“不许”时候,他怎么会意,还是觉得撒娇的成分多些,他心中顿时有不明的情愫咋翻滚,却被他努力控制。 “寻儿,我给你时间静一静,也给你时间适应,不要想太多,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段长风看沈寻根本就不看他,摇摇头,是的,不能逼太紧,她还太小,可又不想这么离开,犹豫了片刻又问:“什么叫我不是你的菜?” 感觉身后静悄悄的,以为走了呢,这会儿又冒出来个声音,把沈寻倒吓一跳,她沉着脸说:“就是我不会喜欢你!” 段长风明显的有些不悦,他皱了一下眉头,这句话说的让他心里有些堵,感觉不太好!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惹她不高兴,就让她发泄一下也是可以的。 “你还不走?”沈寻气急说:“你不走,我走!”她负气地说。 唉,这耍耍小性子,到还是挺勾引人,段长风好看的桃花眼,忍不住又迷了一下,嗓音越发的柔软说:“好吧,我走,你……”他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会喜欢上我的。 他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阿寻沉着脸,怒视着他,下面的话又咽了回去,停顿了片刻,虽然不想离开,可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刚打开门出来,沈寻气不过,拿起桌上的杯子,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地砸了过去,可惜没砸到。 段长风听到身后,“哗啦”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就亲一下嘛,至于发那么大火嘛,在南晋有多少名门闺秀排着队等爷去亲,爷还不乐意呢,可,这么亲一下,总觉得意犹未尽,唉,看她那个样子应该也不会再让自己亲了,先这样吧,爷看上的,这辈子都是爷的。 段长风仰望着苍穹的星空,月上中天,柔和温暖,把一望无垠的夜空烘托的一片祥和。 他的一颗心却在蠢蠢欲动,喜悦又不安,是一种他以往没有体会过的奇妙感觉,患得患失,窃喜,又惴惴不安,他从来都是掌控全局,这次却有些失控了,可是他很享受这种失控的感觉。 转身又望了一眼阿寻的帐篷,里面灯火依旧,他长叹一口气,他自言自语地说:“阿寻,今晚我是注定睡不着了,你呢?” 远处传来阵阵骏马长嘶,“照夜玉狮子!”段长风一惊,轻轻一掠,朝着声音处飞了过去。 段长风走后,沈寻用了整壶的水漱口,他妈的还长舌直入,你你你,技术那么娴熟,找多少人练的,恶心死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哎呦,她怎么会被段长风给强吻了,其实也没什么吃亏的,那小子挺帅的不是,可小爷才十六岁,还没到谈情说爱的时候,反正就是别扭,发毛,自己又不了解他,他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哎呦,那个温度,那个缠绵的氛围,还有温润的舌探入口中的感觉,怎么老在脑海里回放。 她用力拍打着枕头,蹬了几下腿,忘了吧,忘了吧,好困,去他妈的,睡觉,唉,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够奇葩的,这种情况下还真睡觉了,可一夜睡得也不怎么安稳,老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同样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只听到呵呵,一阵笑声。 沈寻一个激灵,睁开眼,发现苏格笑嘻嘻地趴在自己床边,拿着她的头发,在拨弄她的鼻子,看到自己醒了说:“阿寻哥哥,你看看,太阳都照到屁股了,你还不起床啊。” 阿寻连忙坐起来,天呐,这种房间,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谁想进来谁进来,比菜市场还随便,晚上要是有人把自己架河里都不知道。 这古人民风淳朴,哪像现代,装上防盗锁,还睡不安稳呢。 她打了个哈气说:“早啊,苏格。” “哥,不早了,都快吃中饭了。”苏格笑着说。 啊,不是吧,她赶紧起床洗漱了一下。 她一边洗脸一边问:“见到我家公子了吗?”说出口,又后悔,干嘛问他。 苏格坐在旁边的板凳上说:“我就想问你呢,你家公子走,为什么没带上你啊?” 沈寻的手一顿,“走了?” “是啊,昨天晚上就走了,还让我带包东西给你,还有一封信,放心,信我可没偷看哦。”苏格拍拍胸脯保证说。 说着还把一个包裹递给沈寻,她接过来打开看看,这一看又差点没气背过气儿去。 包裹里面的,不就是之前自己丢的钱袋吗,里面银子是一个没少,还有自己顺别人的银子,也没少,可里面的一块见不得人的丝帕却不见了。 提起那块丝帕,那可是师傅第一次教她刺绣,她不知道把手扎了多少次,才绣成一对带着笑脸的旱鸭子,本来想扔了,可师傅冷着脸说:“绣成那样子,留着好好鞭策自己吧。” 所以她没好意思扔,现在不会被段长风给顺走了吧,这小爷的脸往哪儿放啊。 “段长风,你大爷的,你个混蛋,我这梁子给你结打了。”沈寻气的哇哇大叫,生气的把包裹摔在桌子上。 这一路被他耍的,团团转,耍猴呢,装不会功夫,不会游泳,偷小爷的钱袋,非礼老子,非礼就非礼了,非礼过后还跑了,这是最气人的,你他妈,渣男,别让我再看到你,这一辈子也不想看到你。 苏格怔了怔,这随从真牛,叫着主人的名字大骂,他说:“阿寻哥,这还有一封信呢。” 沈寻怒气冲冲地接了过来,想撕掉,又忍不住打开看了,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字体张牙舞爪,又苍劲有力。 “阿寻,有些重要的事,来不及面辞,先行一步,有句话想和你说,也是我的心意:盛世有佳人,一眼已绝伦。 下次见面,我们会以不一样的身份。 后面又写了三个字,段长风。” 什么破玩意,毛笔字写得好,很牛逼吗,下次,谁想见你啊,下次见面看我不咬死你。 她这边还没气完呢,门口就熙熙攘攘起来,片刻一大波美眉来袭。 看看,这就是明星的魅力,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 小美眉们,脸上挂着娇羞,一低头的温柔,掩口嗤嗤笑着。 沈寻总算心情好点,没法子,人帅,又有才,随便高歌一曲,就能收割一票粉丝,不光是现代美眉喜欢追星,你看看这古代,追星更猛烈。 “阿寻,怎么不见你家公子啊。”一个高个子美眉说,她一开口,沈寻就不高兴了,干嘛又提他。 高个子美眉又红着脸说:“这是人家昨晚一晚没睡,绣的荷包,麻烦你帮我转交给段公子,人家……”美眉咬着唇,不好意思了。 “阿寻,这是我最喜欢的金钗,麻烦你转交给段公子……” “阿寻,这是我做的点心,很好吃的,麻烦你转交给段公子……” “阿寻……” …… 沈寻眼看着自己快被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埋没了,合着都是冲段长风来的,她不甘心了,你妈都眼瞎了吗,沉声问道:“有没有送给我的?” “有。”一个娇小的美眉扒开人群,钻了进来说:“阿寻,这是我给你家公子做的鞋垫。” 切,这不还是给段长风的,沈寻皱着眉头,“我是说送给我的。”他妈都听不懂吗? “这是我用剩下来的布料,缝的大袋子,送给你,这些东西你不好带,正好用这个袋子装起来。”美眉好心地说。 我擦,是啊,人家姑娘多体贴啊,想的真周到,沈寻都快疯了、了,段长风你个小贱人,真会招蜂引蝶啊,你看这一群美女被迷惑的。 沈寻心里不爽,嘴里嘀咕:“这,我不够英俊吗?” 一个美眉嘻嘻笑道:“阿寻,你也英俊,就是太嫩了,恐怕没力气。”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笑得别有深意。 沈寻斜了斜嘴角,嘴角抽了抽,一群“欲女”看出来了,这女人都喜欢,相貌英俊,五官立体,身材挺拔的阳刚型男,就段长风这种sb型。 她在这群美眉的眼里,就是娘炮型。 “哎呦,我也见不到他,恐怕你们的心要白费了。”沈寻说。 “阿寻,你一定要帮我们带到啊……” 熙熙攘攘又开始了,沈寻头都被吵漏了。 这时人群中又一阵骚动,有人说米娅来了。 接着其他姑娘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对着沈寻挤眉弄眼,示意她一定要把东西带到,耳边终于清净了。 001:四皇叔。 米娅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一夜没睡,世间最珍贵的是情,最伤人的也是情。 想到昨晚的情景被米娅看到,沈寻也有些不自然,脸也有些发热,她挠挠头,清了清嗓子,不知该怎么说。 “段长风昨晚不辞而别,肯定是躲我的。”米娅情绪低落,坐下来地说。 “哦,不是,他,他,他有病!”沈寻结结巴巴地脱口而出,他本来就有病。 “有什么病,他不喜欢女人。”米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沈寻问:“他喜欢男人,所以你们……,你们名义上是主仆,其实……” “啊,不是,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的。”沈寻绞尽脑汁,是要米娅死心呢,还是怎么办,唉,无论如何,先把自己置身事外,“呃,那个,你不要瞎说啊,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借位,借位,是借位了。” 这个段长风,变态,惹了一堆风流债,拍拍屁股走了,然后留下一堆爱慕者,围追堵截小爷。 “借,借位?”米娅疑惑地问,但听沈寻否认,神情却明显地松了一些。 沈寻眨眨眼,站起身突然向米娅靠近,一只手搂住她纤细的腰,把她的身体向后一倾,自己的身体紧跟着靠了上去。 擦,这姑娘看着瘦,没想到这么健壮,这真是穿衣显瘦,其实有肉,可真重,差点没有两个人双双倒在地上,看来那群美眉说自己没力气是真的,沈寻的脸凑了上去,米娅的脸上一红,后背发紧,眼里也是惊慌失措。 “你们在干嘛?”苏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进来,看到姐姐和阿寻哥哥,做着少儿不宜的动作,他一紧张就喊了出来。 米娅一惊,红着脸,心慌意乱地连忙推开沈寻,撩了撩额前的头发,脸红的头都抬不起来。 沈寻邪笑着挑挑眉说:“看到没,这就是借位。” 她拍了拍苏格的头,这小伙真会配合,赖的真及时啊,及时雨啊,这一下把自己的洗白了吧。 “米娅姐姐,我和他真的没关系,不熟的,我就是他半路上找的一个保镖,对他也不了解,你们都不要问我关于他的任何事,他的人品很差的,请我当保镖,钱都没付,就跑了,我说你别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这种男人靠不住,又花心,一路上招蜂引蝶的,哎呦,马上饿出人命了,有吃的没有。”沈寻的肚子又很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她说的都是实话,本来就不了解,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不想米娅打段长风的注意,所以把段长风扁的一钱不值 哎呦喂,赶紧的,吃了饭好上路,不然这群小粉丝,非得把自己吃了不可。 吃了午饭,她告辞了族长和一众美眉,着急忙慌地跳上马溜之大吉,才不管那群美眉渴望又期待的眼神呢。 至于那些美眉送的东西,她一样也没带,都留在帐篷里了,让她们伤心去吧,管自己什么事?要骂就去骂姓段的去。 可巧了,沈寻居然看到了自己的那匹枣红马,这个小贱人,浪了一圈,又回来了,看来也被照夜玉狮子给抛弃了,唉。 夕阳下,一人一马独行,突然觉得有些凄凉,心里空空的,有些发慌,她不想承认这是因为段长风不在,她很孤独,可这种感觉却如影随形,让人有些抓狂,也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看着斜阳,突然想起了两句诗: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心中更凄然了,“断肠”“段长”,唉,怎么又想起他了,她告诉自己,人在孤单的时候,就会想起熟悉的人,这个人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敌人,因为出谷这段时间就和他还算熟悉些,仅此而已,可是她却忘了,为什么没想起师傅呢。 无心看风景,策马扬鞭朝着京都的方向赶去。 南晋最繁华的城市肯定是京都,而在京都最巍峨高大上的建筑,当然数皇城。 皇家园林,天下最尊贵最华丽的地方,皇权的象征,历代豪杰竟向争夺的地方,景色当然是美不胜收,犹如仙境,如今这里都是属于老慕家的。 荣华殿内,金碧辉煌,画梁雕栋,珍珠为帘,明珠为灯,壁炉里烟雾缭绕,是好闻的檀香味,香烟袅袅,罗幔重重。 上坐着一位雍荣华贵,慈祥中透着威严,十分娇美的贵妇人,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半老徐娘,那也是美人,所以人啊,要穿越时间看到事情的本质。 下面站着一位年轻的公子,身材颀长挺拔,一身天蓝色的锦袍,显得高贵内敛,莫测高深,又贵气逼人。 他十分恭敬地鞠了一个躬,说:“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衍尘,这里没有外人,你何必那么见外,还是叫皇嫂,我听着顺耳些。” 这位看上去像三十岁出头的美人,居然是当今皇上的母亲,这保养的也没谁了。 被叫作衍尘的男人,微微躬了一下身说:“自古君君臣臣,怎好逾越,太后进来身体可好?” 太后笑了笑,对旁边宫女说:“还不赶紧给四皇叔看座,把哀家珍藏的最好的茶,沏给四皇叔尝尝。”又说:“人老了,不得不服老,稍微动一下就觉得劳累。” “多谢太后。”四皇叔慕衍尘倒了谢,盘膝坐了下来:“太后一定要好好保养凤体,你安康了才是我们南晋的福气。” “唉,我知道,你放心吧,衍尘,五年前,南晋和北岳交战,先皇御驾亲征,却中了敌国的埋伏,当时多亏了你,排除内忧外患,寒月才能顺利登基。” 太后说着,眼圈又红了,用锦帕擦了擦眼睛,又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把你当成亲弟弟来看的,所以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就不要讲那些虚礼。” “臣弟,听皇嫂的。”慕衍尘呷了一口茶,连忙改口淡淡的说。 太后在慕衍尘面前从来不称哀家,一来,他确实对南晋功不可没,二来,因为有他在,朝内有些人才不敢轻举妄动,而邻国因为忌惮他,也不敢贸然生事,三来,她也把他当家人看待。 太后半开玩笑地说:“我早就派人去边疆传旨,让你回来,可你整整走了二十天,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人,给耽搁了?” 京都在南晋的最北部,当时先皇迁都于此,一来是为了稳定北方的形势,二来是表明驱除北岳国入侵的决心,而慕衍尘就在北部边界的大营,操练军马,驻守边疆,按理说十天已经足够了,缺走了那么久,太后也只是开开玩笑,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说中了。 慕衍尘手指微顿了一下,勾了勾嘴角,目光是一贯的沉稳和波澜不惊,低沉的嗓音响起,说:“是耽搁了,臣弟顺便了解一下南晋的民情,想来皇嫂没有重要的事,所以就没急着回来,还请皇嫂恕罪。” “你为国为民,何罪之有。”太后笑容和煦说:“这件事对我来说不重要,但是对我们慕家还有你来说却很重要。” “哦,皇嫂请明示。” 慕衍尘,其实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换做以前,哪怕是十几天前,他都是拒绝的,可是现在,他可以接受,甚至有些期待。 太后笑的有些神秘,坐直了身子,说:“你也老大不小了,父皇和母后早已仙逝,长嫂如母,你的婚事你不急,可我不能不放在心上,之前都跟你说过,你看上那家姑娘,只要门户相当,没有婚配,我就为你指婚,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没跟我提过,眼看你的燕王府,别说正妃,连个侍妾都没有,这京都可有不少姑娘,都争相观望呢。” 本来提到男女婚配的事,都会让人有些不自然,但是慕衍尘无论是阅历还是经历,都比同龄人多,所以他没有丝毫的波澜,神态自若笑了笑说:“那皇嫂的意思是……” 太后一脸祥和,呷了一口茶,微启红唇说:“我想你燕王府也该有个女主人了,不然冷冷清清的,你也没人照顾。” 慕衍尘依然是从容淡定,恭谦有礼,淡然的笑了一下说: “皇嫂,我一向少在京都,京都的名门闺秀我也不了解。” 太后一听这话,有戏啊,立马精神了,故作沉思了片刻,其实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说:“那不如这样,三日后我在宫中举行百花宴,届时,文武大臣皇亲贵胄的女儿,只要未出阁的,年满十四岁都要来参加,你也来,如果看上谁,我就帮你赐婚,你觉得怎样?” 太后当然知道,他看上哪家姑娘,是哪家姑娘上辈子修来的,她大可不必插手,可是你看她这个弟弟,对男女之事天生迟钝,从来都不热心,从他十八岁,她就开始为这件事操心,可整整过了六年了,他依然还是光棍,她再不加点劲,恐怕他这辈子就准备一个人过了,她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先皇,以及慕家的祖宗。 本以为慕衍尘会反对,因为这种事他以前经常干,可他这次却出乎太后的意料,只听他说:“那就听皇嫂的,只是臣弟还有一个要求……” 太后一听他居然没反对,还有要求,大出意料,喜出望外,就说:“说来听听。”无论是什么要求,只要能做到,都能答应。 “三日后,时间有点紧迫,不如十日之后吧。”慕衍尘说说的云淡风轻,看不出有什么私心。 太后毕竟不是一般人,投来探究的眼神,扬了扬嘴角,别有深意地说:“衍尘,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啊?” “皇嫂又在取笑我了,哪有等什么人,只是刚从边疆回来,身体甚疲,想多休息几日,神清气爽,免得到时看走了眼,对不起皇嫂的一片苦心啊。”慕衍尘神情沉稳冷静,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太后犹豫了一下,这个要求,不过分,于是就说:“好,按你的意思。” “臣,多谢太后。”慕衍尘站起,又向太后鞠了一躬说。 “衍尘,你不必客气,这是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早日成亲,哎,我也了却了一件心事啊。”太后长叹一声,慕衍尘名义上是先皇的弟弟,其实她和先皇看着长大的,感情自然是别人不能比的。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大殿外一阵爽朗的笑声,慕衍尘心中一喜。 随后一位年轻英俊的君王,身着明黄的龙纹锦服,气宇轩扬的走了进来,含着笑,阔步来到了荣华殿,“儿臣参见母后。” “寒月,不必多礼,你是过来看你皇叔的吧?”太后端坐着说,眼睛里流露出慈爱,这个时候应该刚下朝,你看皇上的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呢。 “臣见过皇上。”慕衍尘早已经站起,恭敬的鞠了一个躬。 慕寒月双手托起他的胳膊说:“皇叔,不必多礼。” 顿了一下又说:“许久未见皇叔,甚是挂念,可好,你回来了,现在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皇叔可以在京都多住些时候,最好能住下来,再给我娶个皇婶婶,到时候多到宫中走动走动,正好陪陪我母后。” 慕衍尘嘴角勾了勾,他看出来了,这次太后和皇上是一定要把他的婚事给解决了,不然不会罢休的。 是啊,该娶个媳妇了,自己不急,倒把别人都急坏了,不,现在他也很急。 “是,臣这次一定把终身大事给解决了。”慕衍尘微微躬了一下身说。 “母后,你和皇叔聊好了吗,让皇叔到儿臣的临泉殿坐坐。”慕寒月对着太后一揖说。 “去吧,你们叔侄也该好好聊聊了,我也乏了。”太后抬了抬手说,她也有些乏了。 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慕衍尘和皇上离开了荣华殿,来到了皇帝的寝宫,临泉殿。 双方坐定,早有宫女送来香茶。 慕衍尘问:“皇上,近来朝堂可还安稳。” 慕寒月摩挲着手里的龙纹瓷杯,嘴角轻勾,说:“皇叔,还算安稳,我只怕平静只是表面的,不过俗话说以静制动,为君必先存百姓,我以南晋子民为根本,其他都不足为虑。” 慕衍尘表情笃定,神情露出赞许,说:“皇上年纪轻轻,深知为君之道,实在是南晋子民的福气。” 慕衍尘和慕寒月实为叔侄,但两人年龄相仿,他这个叔叔只比侄子大两岁,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哪怕慕寒月做了皇帝,他对这个皇叔还是和儿时一样无话不谈。 二人又谈了一些朝堂之事以及无关紧要的琐事。 就在这时,只听到殿外环佩叮当,紧接着一阵香风袭来,一位宫装美女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笑吟吟地走来,给皇上行了礼,看到慕衍尘也在,连忙说:“不知皇叔也在,皇上,那臣妾就告退了。” 慕衍尘连忙站起说:“皇上,时候不早了,臣就先回府了。” “皇叔,改日我去你府上,我们切磋一下武艺如何?”慕寒月说。 “那臣就在家等着皇上了。” 慕衍尘说完朝美女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 美女看四皇叔居然没向她行礼,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她可是皇上的宠妃,四皇叔虽然功高,但毕竟是臣下,别说行礼了,甚至都没正眼看她,她面上不动声色。 他走后,慕寒月抬了抬手说:“竹儿,你怎么过来了?” 美人娇笑着,朝宫女招了招手,接过宫女托盘里的,白玉瓷碗,盈盈走到皇上面前说:“皇上,臣妾刚刚学的,做的杏仁露,端来给皇上尝尝。” “哦。”慕寒月眉目舒展,说:“真的是你亲手做的?” 美人娇嗔着,说:“怎么,皇上不信啊。”负气地说:“不信,我就端回去了。” “哎。”慕寒月接过来一饮而尽,说:“好了,把碗端回去吧。” 美人更是娇羞不已,嘟着嘴说:“皇上!讨厌。” “竹儿,都怪你,你看,我喝这么快,都没品出味儿来,罚你晚上再煮一碗。”慕寒月用力把美人柔软的身子拉进怀里,点了一下她的俏鼻说。 美人也趁势小鸟依人般地搂住他健壮的腰肢,目光温柔如水说:“那臣妾就遵命了。” 两人嬉笑了片刻,美人两颊绯红,搂着慕寒月的脖子问:“皇上,四皇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寒月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她的秀发,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昨天。” 美人又靠近了一些说:“据我所知,太后差不多一个月前就派人让他回朝,就是走路这么久,也该到了。” 慕寒月凤眸微眯,随意的说:“可能有事路上耽搁了。” 美人撇撇嘴,说:“可臣妾总觉得他没把皇上和太后放在心上。” “竹儿不可乱说,朕和皇叔自幼一起长大,关系比别人亲密,所以相处起来也随便了一些,皇叔帮朕稳定江山,开拓疆土,功不可没,是朕最信任的人,朕很珍惜和他的这种感情。”慕寒月有些不悦地沉下了脸。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英明,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怕他功高盖主,天下只知道有他慕衍尘,而不知道有皇上,就怕他万一心思不纯,恃功而骄……,不可不防啊,皇上!”美人吐气如兰,白嫩的手指抚摸着年轻天子的胸膛。 慕寒月突然攥紧她的手腕,目光变得晦暗,沉声说:“竹妃,朕看你到是恃宠而骄,朝堂之事岂容你指手画脚,四皇叔是什么人,朕比谁都清楚,以后这种话不要让朕听到第二次。” 竹妃立马变了脸色,眼底蓄满泪水,慌忙跪拜在地说:“皇上恕罪,臣妾并不是想挑拨你们君臣的关系,只因为太关心皇上,看皇叔和皇上平起平坐,也不行君臣之礼,所以才瞎担心,皇上,臣妾错了,可臣妾……” “好了,好了。”慕寒月脸色缓和,扶她起来,又用帕子帮她擦了擦泪珠说:“朕也没怪你,也知道你是为朕着想,关心朕,别哭了,朕看着心疼。” 竹妃吸了吸鼻子,嗡着声音说:“多谢皇上。” “去吧,朕还有些奏折要看,晚上煮好杏仁露,等着朕。”慕寒月沉了沉目光说。 “皇上!”竹妃破涕为笑,羞红了一张俏脸。 竹妃走后,慕寒月高大挺拔的身躯,负手而立,面容有些严峻,目光有些清冷,眼角微微上扬,薄薄的嘴唇噙着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整个人显得又冷漠又高贵。 自古以来,为争夺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残,一旦登上了这个位子,就会变得孤独,因为敢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可信任的人也越来越少,他希望和四叔之间永远不要走到这一步。 两天后,燕王府。 宽大的书房内,慕衍尘慵懒的半躺在软榻上,交叠着长腿,微迷着双眼,低沉的声音响起:“朱重,钟铉可回来了吗?”算着时间应该回来了。 朱重双手一握,恭敬地说:“爷,他刚刚回府,正收拾收拾,马上就过来见爷。” 慕衍尘点了点头,片刻,钟铉精神饱满地进了书房。 “回来了?”慕衍尘依然慵懒的躺着,听到脚步声,还没等钟铉开口,就问。 钟铉当然知道,爷肯定不是问他回来了吗,问的另有其人,于是上前一揖说:“爷,回来了,属下还在城门外见到了沈敬尧少将军,和您一起的小公子,果然就是沈家的千金。” 看爷没有出声,钟铉又接着说:“按您的吩咐,属下一直暗中保护着沈寻小姐,今天一早才到京都,沈少将军已经在城门外等候多时了,属下等沈小姐上马车之后,还和少将军交谈了几句,这沈小姐因为自小体弱多病,才被大将军送至民间,在京都几乎没人知道,将军府还有个三小姐。” 慕衍尘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一下眉心,淡淡地说:“嗯,你们下去吧。”这个他已经想到了。 “属下遵命。”朱重和钟铉对视了一眼,退了出去。 钟铉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朱重,两人心照不宣。 早看出来了,他们家四爷对那小公子有意思,本来还以为四爷有什么特殊癖好呢,原来小公子是小姑娘。 那日,第一次遇刺客时,在郊外,爷吩咐,让他们查一下小公子的来历。 可巧了,他们遇到了李瑜,交谈之中得知,他们是来接三小姐的,但当时并不知道,三小姐就是小公子,只知道三小姐叫沈落亭,小名阿寻。 几天后,他们又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爷的照夜玉狮子,几经周转,才找到爷。 爷一听说沈家三小姐叫阿寻,立马就不淡定了,平时爷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从没见他那么激动过,当机决定立马回京。 回京干嘛,还不是挖好坑,等着沈小姐回来跳吗? 慕衍尘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手帕,他睁开眼,看着上面绣的鸭子不像鸭子,鸳鸯不像鸳鸯,鹅又不像鹅的东西,忍不住笑了。 “阿寻,绣成这样,真是天才。”他嘴角轻勾:“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在他的人生中,许多东西都是与生俱来的,因为拥有的太多,所以不知道哪个是该珍惜的,他也没有刻意的去追求过什么,甚至以后人生的道路也是预先铺好的,就像一条大路,你只需走完即可,可此刻他生命里却出现一个意外,始料未及的意外,让他有一种渴望,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想留住。 话说早上,沈寻经过跋山涉水,死里逃生,像经历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一样,半路上遇到了寻找她的李瑜,终于回到了传说中的将军府。 她早就想到了,哥哥沈敬尧指定是个大帅哥,只是没想到可以这么帅,意气风发,气势如虹,充满着力量阳刚之美。 看到这帅哥哥,还有哥哥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关怀,她突然间觉得很幸福,上前甜甜地叫了一声:“尧哥。” 沈敬尧皱了皱眉头,这个妹妹被送走时,才半个月大小,他记得他当时才五岁,哭得不行,死死抱住爹爹的腿,不让他把妹妹送走,虽然十几年都没见,但是一见面却感觉到很亲切,只是这句“尧哥”,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叫大哥。” “怎么,你不喜欢这个称呼,我告诉你,尧哥可是我心目中的男神。”沈寻笑嘻嘻地,一跃跳上了马车,管你呢,就叫你尧哥,你能怎滴。 沈敬尧摇摇头,刚想上马,沈寻又跳了下来,看着疑惑的哥哥,嘿嘿笑道:“哥,你不欢迎我回来吗?” 沈敬尧顿了一下,顿时张开双臂,沈寻上前给他来了个兄弟抱。 “阿寻,欢迎回家,娘,还有奶奶都盼着你呢,回去就说迷路了,所以才这么久到家,你不知道吴妈他们被你连累的,被关了几天了,李瑜一直在找你,而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很多天了。” “哦,知道了。”沈寻叹了一口气,对不住大家了。 沈敬尧拍了拍她的背,阿寻不拘小节,活波开朗,他喜欢。 马车进了城门,早有人回府禀告了,七绕八绕,就在沈寻快睡着的时候,只听有人说到了。 正常的程序就是,丫头打开车帘,在马车前放个板凳,再有人搀扶着她下车。 可沈寻车子没挺稳,她就跃了下来,吓得别人一愣一愣的。 抬头,匾额上写着将军府三个大字,巍峨庄重,整个感觉大气磅礴,嘘,又是个封建大地主。 正想到这儿,只见漆黑的大门打开,一群人簇拥着出来,她突然有一种林黛玉进荣国府的赶脚。 天呐,这来了一群大姐,小媳妇的,哪个是娘,哪个是奶奶啊,除了莲翘认识,其他都不认识啊,莲翘还在人群里对她眨眼睛。 为首的一个中年妇人,应该是娘,这边上的几个年轻的,难道是爹爹的小老婆,二奶,小蜜什么的,这个不行。 “阿寻,这是母亲。”沈敬尧指着中间的美妇人说。 果然这个是娘,她刚想上前,娇滴滴的喊一声“娘”,那知娘瘪瘪嘴,泪眼婆娑,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这下子撞的,“呱唧”一声响,把她的小身板撞的,直接成了震动模式,她蹙了蹙眉,都想说“娘,你是不是穿了铁布衫了?” “孩子!”沈夫人泣不成声,“你终于回来了,让娘好担心啊。” 这个时候,虽然眼前的娘不是亲娘,但是此情此景,她可是把自己当亲女儿看待的,缺少母爱的沈寻也跟着哭了起来,是真情流露。 众人劝解了几回,才算止住哭。 沈寻见哥哥就介绍了母亲,其他人都没介绍,合着这些女配们都是仆人啊。 在将军府工作,待遇真不错,自己这个千金小姐,身轻体健,反观这些仆人,一个个珠圆玉润,遍身绫罗。 挽着娘亲的胳膊,去了正堂,坐下之后,丫环们上来点心和香茶。 沈夫人看着女儿身体消瘦,穿着简朴,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寻水杯放在嘴边,脑子却神游方外,爹爹怎么不见,奶奶呢,不是还有个二姐吗。 这时莲翘用胳膊碰了碰她,她抬头看到一屋子人都望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莲翘食指中指放在嘴边,小声说:“夫人叫你呢。” 有吗,她连忙抬头,看到娘亲关切的眼神。 “夫人叫了几句落亭。”莲翘依然小声地说。 哦,忘了,自己叫落亭了。 “娘。”沈寻一副乖巧的模样。 “落亭啊,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你看都瘦成这样了,肯定吃了不少苦吧?”沈夫人又拿帕子擦了擦眼睛。 沈寻再脑海里翻译了一下,落亭=沈寻。 “娘,你别难过了,我能吃能睡,身体倍棒,好着呢,啊!”沈寻放下杯子,走到沈夫人旁边,拉着她的手,整一个乖乖女。 仆人又是劝慰,又是拍马屁,这才把沈夫人哄好了。 这时只听一声“老夫人,二小姐到。” 002:被定了娃娃亲。 沈寻睁大眼睛,这时,只见门口,一个妙龄白衣少女搀着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下人们一一行礼。 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那个旁边的女孩子,一身雪白的轻纱罗衣,头发随意挽起,上面别了一个白色的百合花,这事儿打扮绝对飘逸脱俗,整一个小龙女啊。 那老太太吗,年轻时一定也是个美女,所以说这家基因好,后代只要不是基因突变,基本上也都是帅哥美女。 老太太还算慈祥,一看就是贤妻良母,时间赋予她的不仅仅是沧桑,还有年轻人无法企及的东西,比如沉淀的气质,高贵和威严。 “落亭,这是奶奶。”沈夫人先对老太太福了福身说。 沈寻连忙昂首,挺胸,加屁股,刚想上前,喊“奶奶”,那老太太看着颤巍巍的,脚步却十分轻健,不愧是将军府的人,个个步履矫健。 她上前一把把沈寻抱在怀里“乖啊,孩啊”的叫。 沈寻本来心里打算的是,假惺惺的挤几滴眼泪,装成一副抽抽搭搭的样子,营造出骨肉分离又相见的悲哀气氛。 可是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老太太情绪太激动,和孙女相见恨晚,手里的龙头拐杖,没有来得及交给身旁的丫鬟,就扑了过来,一副生怕她跑了的样子。 一只手臂抱着她,一只手还握着拐杖,那拐杖一提一砸,直接狠狠地砸在沈寻的脚上,她嘴角一抽,本来还发愁,眼泪能不能挤下来,得,这下泪流满面了,一发不可收拾了。 老太太看孙女儿哭的伤心欲绝,心更痛了,也放生痛哭起来,手又不自觉握紧了拐杖,沈寻的脚,又跟着抽了起来,咧着嘴喊道:“奶奶啊,您……”您老人家手下留情啊。 这祖孙俩只哭的天昏地暗,这儿上演一幕凄惨的苦情大戏。 一屋子人,无论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也都跟着抽抽啼啼起来,只有一个人,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这人就是沈寻的帅哥哥,沈敬尧。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奶奶如果再哭,这妹妹的脚就得废了。 沈敬尧走上前,一手扶着老太太,一手扶着妹妹,劝解说:“奶奶,妹妹回来,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您别哭坏了身子。” 沈寻脚上一轻,嘴里忍不住“嘶”了一声,十分感激地看了一眼沈敬尧,这哥就是亲哥,观察入微,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 老太太揩了揩眼睛,一手拉着沈寻,一手拉着身旁的姑娘说:“落亭啊,这是你的二姐落樱。” “二姐。” “落亭妹妹。”沈落樱淡淡地笑了一下,显得落落大方,又温和可亲。 沈寻把嘴角向耳边扯了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以示友好,沈落樱还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点点头。 “樱妹。”沈敬尧点了点头说。 沈寻又嘀咕了,按理说这个大哥和沈落樱接触的更多一些,关系应该更亲密,可他叫她“樱妹”,叫自己“阿寻”,这……,挺费劲。 老太太见三人相互见过礼,这时一手拉着阿寻,一手拉着沈落樱,坐了下来,笑的特别慈祥说:“落樱啊,这下妹妹回来了,你可有伴儿了,你们俩以后好好相处。” 两人都小声的说会的。 可阿寻总觉得这个姐姐十分高冷,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高高在天上,让人难以靠近。 老太太又上下打量着阿寻,只见她相貌清秀,虽然看着一脸的稚气,但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太纤细了,瘦巴巴的,她握着她的手,想着回个家,也能迷路,又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有些心疼地说: “落亭真是委屈你了,当年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太医,可你爹偏偏说什么世外高人,要把你送出去,都是你爹,当年因为这件事不知道给我置了多少气,我可怜的孩子……。” 老太太说到这,情绪有些激动,可能是当年真的和她爹爹因这件事起了冲突吧? “奶奶,别难过了。”沈寻小声地说了一句,发现这装逼真的挺累,自己就是这种嘻嘻哈哈的性格,这装成淑女,真的浑身都发毛。 又听老太太说:“如果当年听我的留在府中,怎么能瘦成这个样子,江湖上的女子,疯疯张张的,怎么可能能带好孩子。” 老太太年纪大了,牙齿可能有些松动,这一激动吗,说话像带着喷雾器一样,沈寻只觉得有水珠子啪啪打在脸上,害得她想为师傅说几句好话,都不敢开口,生怕吃了老太太的口水。 屏住呼吸,抿着嘴笑了一下,又在装出很恭敬的样子,看着老太太的眼睛。 “现在可好了,孩子,你回来了,要好好在家保养保养身体,放心吧,我吩咐厨房,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保证两个月下来你就珠圆玉润了。” 老太太话一停,沈寻赶紧逮个空说了句:“谢谢奶奶。”连忙又把嘴闭上。 原来人家说,被口水淹死是这么回事儿,那是淹死,其实是被憋死。 “芷兰啊,这前天刘家的大夫人过来,说是来看我,其实是来打听落亭回来了没有……” 老太太还没说完,沈夫人就连忙打断,虽然打断长辈的话很不礼貌,说:“娘,落亭刚回来,让她好好休息休息,这件事以后再说。” 沈寻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母亲,这话别有深意,难道还有什么事儿是自己不知道的? 天哪,一天都在应酬,觉得比练剑还累,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大觉了。 她的帅哥哥又来坐了一会儿。 总的来说,对这个哥哥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觉得能成为知心朋友,可以信任。 总算可以睡觉了,莲翘帮她铺好,说:“三小姐,可以休息了。” 沈寻皱皱眉头,冲着小美眉笑了笑说:“我说翘翘,咱能换个称呼吗?没人的时候,叫姐姐。” 谁大还不一定呢,莲翘笑嘻嘻地说:“三小姐,你说怎么叫,奴婢就怎么叫。” “哎,又错了啊。”沈寻沉下脸,用手点点她说:“下次叫错就要罚钱,还有不准说奴婢,要说我,说错一次罚一两银子。” “小姐,这……”莲翘突然意识到又错了,哭丧着脸。 “一两银子,我记下了。”沈寻笑眯眯地说。 “奴婢错了。”莲翘着急上火起来,哎呦,又错了。 “二两。”沈寻翘起二郎腿,就要改掉你这种卑躬屈膝的坏习惯。 “小,姐姐,奴,我下次不敢了。”莲翘惊慌失措地连忙跪下,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沈寻眉头堆得更紧了,说:“这个厉害,下跪,二两银子,一起四两银子了。” 莲翘听说不能下跪,蹭的站起,嘟嘟囔囔地说:“人家一个月的工钱就六两银子,这下被你扣了四两。” “不扣你不长记性,以后你就是我的姐们,我可是把你当心腹来看的。”沈寻挑挑眉,打着哈气说。 “哪有对心腹这么狠呢。”莲翘早就看出来了,这个三小姐没有架子,很好相处,嗯,夫人为她挑选丫环的时候,她自告奋勇的就来了。 “怎么剩下的二两银子也不想要了?”沈寻眨眨眼威胁道。 “想要,想要。”莲翘连忙讨好说:“姐姐,你该睡了。” 沈寻贼兮兮地拉着她,一起坐到床上说:“睡这么早干嘛,八卦八卦呗。”虽然她很困,但是有些事她必须打听清楚。 “八卦?五行八卦吗?我不懂啊。”小丫头挺上道,这下没犯错。 沈寻翻了翻白眼儿,这就是代沟。 “呃,大到就是宫廷秘闻,坊间传言,小的具体的就是我们沈家的历史,还有关于我的,比如那个什么刘家。”沈寻循循善诱。 莲翘小丫头很快就被她给带沟里去了。 滔滔不绝,把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你看,别管是哪个时代,女孩子,没有不喜欢八卦的,沈寻从中捕捉了不少信息。 其他不关心,比如当朝是南晋,当今皇上姓慕,只关心两个,第一沈落樱不是她的亲姐妹,是堂姐,比她大一岁,父亲战死沙场,母亲紧随其后,所以老太太对她比对别人更关心些,她因为没有父母,总觉得是寄人篱下,所以步步小心,养成高冷孤独的性格。 第二,这件事让沈寻直接想撞墙,她居然被定了亲,意思就是说她是有夫之妇,虽然是未婚夫。 天,这封建包办婚姻,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她啥都不知道,就这样被这个所谓的父母,把终身大事给交代了。 莲翘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无意间听那么一两句,大概就是,她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弱,当时刘太傅有个五岁的儿子,为了巴结沈千里,上门定亲,说是冲喜,如果沈寻那是死了这个亲事当然不算,如能活下来,那就是他刘家的长媳。 她彻底蛋疼了,虽然没蛋,一点也不困了,精神抖擞,问莲翘说:“刘太傅的儿子叫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 莲翘笑的有些暧昧说:“刘公子叫刘煊浩,跟着刘夫人来过我们府上几次,今年二十一岁,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和您简直是天生一对。”说着掩口嗤嗤地笑了。 沈寻摸了摸鼻子,天呐,怎么也学段长风了,她皱皱眉,这古代帅哥多她知道,遇到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挺帅的,可帅和她有关系吗。 “有多英俊?是那种让人看到就想——上的类型吗?”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实在气不过,这终身幸福,可不能让别人左右了。 “上,上什么,上他肩上?”莲翘挠挠头,这小姐说的让人费解。 “上针上!”沈寻悻悻地说,说完忍不住“噗”笑了,针,那得多细啊。 “针上,刘公子会绣花吗?”莲翘更迷糊了,她没听说过啊,小姐刚回来,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夫妻同心。 “绣菊花。”沈寻随口说提到菊花,她又想到了什么,又问:“他人品怎么样?” 莲翘迷茫了一下,又笑了笑,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男人嘛……,成亲后肯定好了。” 莲翘说得很隐晦,她听出来了,官二代,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不用莲翘说应该也能想到,现代的这些富二代哪个不喜欢把妹,恨不得一天睡仨,古代的还不都一样。 无论如何,这个亲她不能同意。 她摸着下巴,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莲翘的眼睛随着她的身影,都快被她晃晕了。 沈寻咬了咬唇,微微眯了眯眼睛说:“莲翘,李瑜这个时候该睡了吗,你去帮我把他叫来,我要请他帮个忙。”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音,她摸着下巴,转过身,看那丫头,居然流着口水,坐在那儿睡着了。 沈寻摇头笑了笑,手指沾着水,弹到她脸上。 莲翘一个激灵,“啊,下雨了。” “下雪了。”沈寻等那丫头迷茫之后,又把原来的话重复一遍。 提到李瑜,莲翘的脸居然红了,沈寻懂了,嘿嘿,有奸情啊。 这指定是接自己的路上,眉来眼去,对上眼了。 莲翘去了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沈寻见她一个人,就问:“李瑜呢?” “他在门口,说太晚了,不好进姐姐的房间。”莲翘低着头红着脸说道。 沈寻看她脸红心跳的样子,暗笑,是啊,自己的节操不重要,得为别人考虑,擦,这话好像说反了。 所以潇洒地走了出去,先客套了几句,之后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李瑜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好像习惯了三小姐的惊世骇俗,还是答应了。 沈夫人还是比较疼她的,所以她睡到自然醒,也没人打扰她,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才打着哈气起床。 莲翘说,大家都体谅她舟车劳顿,所以没让人喊她,让她用了饭再去给老太太请安。 要说这大家族吗,就是规矩多,没劲!不过无所谓,哄老太太开心吗,她在行。 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又见到了二姐,她依然是一身雪白,笑容也恰到好处,只是没见到爹爹,后来才知道,他老人家驻守边疆,极少回来,所以现在沈家的大boss,是她老哥沈敬尧。 有爹有娘,有哥有姐,还有奶奶,貌似还不错。 正在她觉得陆判也没那么可恶的时候,李瑜却来找她了,还给她带来一个更令人振奋的消息。 这个消息令沈寻心情振奋,嘿嘿,她又可以出去祸害人了,所以晚上早点睡,明天还有正事呢。 半夜三更时,整个将军府陷入一片寂静,这时只见居然有个黑衣人,从从高墙上跃入,动作轻快,没发出一丝声音。 此人好像并不是来偷东西的,绕到沈寻所在的揽月轩,十分轻盈的,跳上房顶,揭开一片瓦,看了看床上睡姿十分不雅的沈寻,摇了摇头,之后又把一个什么东西用绳子吊在她的枕头边。 做完这一切,松了一口,在房顶上歇息片刻,刚想离开,身后却站着一个身影,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黑衣人大吃一惊,一挣,沈寻连忙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他另一只胳膊。 妈的,居然敢半夜三更进姑奶奶的宅院,幸亏我没有裸睡的习惯。 两人交起手来,那人并不准备和她打,他功夫也不错,逮个空隙,一跃跳出老远。 沈寻哪里肯这样放他走,也追了出去,其实在沈府两天,挺无聊的,浑身都生锈了。 那人的轻功很好,怪不得沈府戒备森严,他都能溜进来,沈寻也不差,所以两人玩起了捉迷藏,躲过了众人的耳目,都跃出了墙。 两人一前一后追出了三四里,在一片丛林出,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沈寻提了一口气,几步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刚想开口,嘴巴却被那人用手堵上,并“嘘”了一声,指了指前面。 沈寻瞪了他一眼,感觉这个黑衣人也不是坏人,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她和黑衣人躲在一棵大树后。 只见,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一对相拥的男女,光线太暗,看不到他们的面貌,光线不暗也看不到,因为都穿着大斗篷,不过可以肯定,是年轻人,这不废话吗,年纪大的人,谁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约会的。 “他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 “我知道。”男人的声音。 “你把我送到他身边,夜夜和他同床共枕,你不难过吗?”女人的声音透着凄凉。 “我怎么可能不难过,我每次想到我最爱的人,天天睡在别的男人身边,我都心痛难忍,可就是这种痛,时时提醒着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包括你。”男人的声音非常冷峭。 “可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就不怕我会爱上他吗?”女人的声音有些哀伤。 只见男人又把女人搂紧了些,说:“因为你是我最爱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才敢把你放在他身边,事成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我知道委屈了你,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想办法弄你出来,还做我的女人,我一样爱你。” “不,为了你,我愿意。” “你会爱上他吗?” “不会。” 吁,这哥们不地道,第一,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人床上,这说明他只是利用这个女人,说什么事成之后,你还是我的女人,狗屁,你看看事成之后他还会要你。 第二,用这种方法,无论谋什么,都卑鄙无耻,足见这个男人阴险奸诈,反正不是好鸟。 只是这可怜的傻女人,唉!叹了一口气,旁边的人更急了,沈寻立马知道犯错了。 “谁!”前面相拥的两个人立马分开,并迅速把自己全副武装,快步向这边走来。 “擦!”沈寻怒视着旁边的黑衣人,都怪你吧,来碗在这儿偷窥什么啊,只见那家伙像猴子一样,蹭蹭蹭爬到树上去了。 沈寻大惊,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藏身之处,难道也爬到树上去,可面前蒙着面的男人,显然已经发现了她所在的位置。 她惊慌之下摸出一把飞镖打了出去,趁男人躲闪之际,她撒丫子就跑。 心里又把那个黑衣人,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树上的黑衣人,本来准备暗中出手帮她的,看她逃了也松了口气。 男人没有追上她,可当他看到手中的桃花镖时,脸色骤变。 沈寻绕了一圈,才回到府中,回到房间之后,想到之前黑衣人在他枕头下面放了什么东西,她摸了出来,看到是一张纸,打开上面写了几个字:一别几日十分挂念,后日子时,城南的紫竹林,段。 他妈的,段长风这个狗带,想约自己出去,还派个人装神弄鬼,他果然已经回到京都了,去,不去!纠结了半晌,决定,不去!睡觉! 京都,沈寻回来几天了,还没出来看过,今天告诉娘亲和莲翘出来买脂粉,才有机会出来,果然是皇城,虽然比不上现代的大都市,但也是古香古色,别有一番情调,街道整齐干净,宽广明亮,酒肆店铺林立两列,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吆喝叫卖声偶尔马嘶声,二人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 下午的斜阳,普洒在那整齐的街道和绿瓦红墙之间,那层峦叠错的飞檐上、那随风招展的商铺的旗帜上、那衣着得体笑容满面的行人身上,无一不反衬出繁华都市,泱泱大国的风范。 她无心看这些,因为今天有重要的事儿,关乎着她的终身大事。 出了沈府的们,她刻意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穿着十分浮夸的服饰,头上花枝招展,戴着面纱,和莲翘来到一个馄饨摊旁。 莲翘嘴角不停的抽搐,看着掀面纱还丝毫不影响大吃的小姐,她眼角也开始抽了,惶恐不安的抬头看了看旁边的烟花之地,她头皮发紧了。 热闹非凡的高大建筑,门口也川流不息,上写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月满西楼”,平时她出府买东西,经过这里时,头都不敢抬,都是红着脸加快步伐,可今天小姐要进去,她怎么就觉得心里那么不踏实呢。 “姐姐,刘公子都进去好久了。”莲翘有些不安地说。 沈寻头都没抬,低头猛吃,古代的馄钝都那么美味,然后口齿不清的说:“早着呢,这进去顶多十五分钟。”她算着时间呐。 莲翘又有些发蒙了:“什么叫十五分钟了?” 沈寻顿了顿,这跟古人谈话,真的太费劲。 “就是时间很短,你想啊,进去要不要洗澡,要不要前戏,起码得二十分钟吧,如果这个时候他就完事了,那是三分钟快枪手,为了我的终身幸福着想,这个亲更得退。” 莲翘又迷糊了,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呀,一头雾水。 沈寻抬头看了看月满西楼的大门,隔得老远就闻到一股脂粉味儿,看来狐狸精不少。 “哎,莲翘,我刚刚看那个刘公子长得确实不错,手指也挺长。”沈寻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手指长,什么意思?”莲翘觉得和三小姐聊天儿,根本不在一个点上。 沈寻拿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说:“你傻呀,手指长,就是那玩意长。”说完了又加了一句:“不过那玩意长,和持久力是两码事儿。” 莲翘彻底蒙圈了,无论如何也接不上话了,沈寻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妹妹一脸蒙逼,唉,单纯的孩纸。 莲翘又惴惴不安地说:“其实刘府和我们府也算门户相当,刘公子和姐姐您也很般配,干脆算了吧,我们不去了,男人嘛,成亲之前,花心也很正常,成亲之后就好了。” 这小丫头,居然对男人还挺了解,沈寻挑挑眉说:“我哥会来这种地方吗?” 莲翘立马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说:“怎么可能,大少爷,一身正气,洁身自好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对呀,好男人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沈寻拍拍手站了起来说:“差不多了,别忘了把馄饨钱付了。” “哎,姐姐,你这个妆容真的好吗?”莲翘一脸的忧愁:“姐姐还是不去了吧,女孩子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沈寻瞪了瞪她,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去,还敢对我妆容评头论足,她假装生气说:“好,我这是按照国际化的审美标准来的,你在这等我。”沈寻耸耸肩,嘿嘿,这完全按照石榴姐的标准化的嘛。 嘿嘿,小爷要在你关键时刻把你吓的不举,看你敢不主动提出退婚,就算你不提出退婚,没办法,小爷无聊,就想出来恶心你一下。 早就让李瑜打听清楚了,这个街后面有棵大树,爬上树,正对的房间,就是刘煊浩和他的相好风花雪月的地方。 上树对沈寻来说小事一桩,她四下看看,没有人,提了一口气,倏地就掠到树上,拨开浓密的树叶,正对面的窗户紧掩着,天呐,果然是在里面办事呢,只是咋没声呢。 她正想破窗而入,随意这么用眼睛一扫,不由得心中一顿,只见右边的第三个房间,窗户大开,立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一位黑色锦袍的帅哥,断气杯子喝着什么,虽然只能看到一个侧颜,但是她也能确定那个人是谁,不是别人,就是莲翘口中,一身正气,洁身自好,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的沈敬尧,她心中无比引以为豪的帅哥哥。 这下打脸了,她老哥也逛窑子,这光辉发形象直线下降,可老哥对面的人,让沈寻彻底心跳停止了,差点一个不稳,从掉下树来,那不是段长风个sb吗?他穿着紫色锦袍,显得魅惑丛生,高贵优雅,可你不觉得穿紫色的男人很闷骚吗?两个人居然相谈甚欢,还看出来了,老哥对他还很尊敬,天哪,两个窑友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情吗。 这妓院不会是他家开的吧,他是拉皮条的?!怪不得那么有钱。 还约自己晚上见面,你他妈,整一个花花公子,看出来了,有钱人都是这个死样。 沈寻当然不知道,其实吧,这不仅仅是家妓院,喝茶,吃饭,听曲,一条龙服务,来这里的人不都是逛窑子的,不过却也让逛窑子的队伍越来越大,饱暖思淫欲嘛,吃饱喝足了,一转身身不由己就顺便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沈寻撇撇嘴,不要脸的小贱人,别让我再看到你,上次他还……,想到就恶心,哼! 想找他算账,又怕他神经病,所以这个闷亏,小爷吃了,其实也不算吃亏了,不管他了。 还是正事要紧,她收回视线,扯掉面纱,一纵身,破窗而入,身体轻盈的像一片羽毛,一个翻滚,这房间十分雅致,这时候不应该欲火焚身,激情四射的时候么,怎么静悄悄的。 难道两个人是闷骚型的,埋头苦干,不出声,轻轻走至卧房,看到床上居然没人。 沈寻更奇怪了,走错房间?不可能,难道是来晚了,刘煊浩就是一个疲软的家伙,这会儿已经哆嗦完了,擦,为了下半身的幸福,这个婚必须退,这也太没用了。 唉,为了来捉奸,她还刻意打扮了一番,真白瞎了。 正准备大模大样的离开,却听到,旁边传来男女嬉闹的声音,呵,原来旁边还有一间房啊。 这时嬉笑声越来越近,合着来早了,这前戏还没完呢,沈寻看看旁边没有可躲的地方,灵机一动,就地一滚,滚到床底下。 这床底下的空间,真他妈小,这把她撞的,只能像狗一样爬进去,就她这个干瘪身材,仅可容身。 歪着头,两人已经来到床边了还好她速度快,不然就给发现了,看到床边立着四条腿,相互交缠,来回扭动。 沈寻轻轻地往外挪了挪身子,现场直播,免费的,3d成人电影,不看……,嘿嘿,太亏了,说用手把垂下来的床单,挑起一条缝。 003:捉奸现场。 床边热情似火。 擦,这么刺激,少儿不宜,十六岁的少女看这个,实在太那啥了,可她是好奇宝宝,只看得浑身冒汗,觉得不应该看,可身不由己啊。 “扑通”一声,双方倒在床上。 这床的质量并不太好,起伏不定,只把沈寻撞的无法遁形,快被挤扁了。 她挪动了一下紧绷的脖子,去,什么味儿啊,刚刚太激动,没注意闻,这时只觉得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 这美女,也不知道把尿壶倒了,这酸爽,真正宗! 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叫声,叫得她头皮发麻,又被熏得,快晕了,本来是想算准时间,过来就抓现行的,哪知道来早了,又看了场直播。 估摸着时间该差不多了,沈寻费力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呼吸了几口旖旎火热的空气。 慢慢地把脸放在床边,看着被子不停的抖动。 她脸红心跳,脸红可能看不出来,因为她这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石榴姐妆容,可以把脸上所有的神情都掩盖。 “相公,我找了你好久了,你在做什么?”沈寻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无缥缈,又温柔,又甜美。 被子一顿,接着从下面露出了两个脑袋,又接着…… “啊!啊!”一阵阵凄厉的声音,打破了整个房间的宁静,刘煊浩一颗心都快停止了,“你是什么人?” 他一跃而起,浑身有些发抖,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丑女人,头上花枝招展,像个大花园一样,姹紫嫣红,脸上坑坑洼洼,星星点点,还有那张嘴,大得生吞和猪仔都没问题,还长着一对斗鸡眼。 刘煊浩整个人像泄气的气球一样,偃旗息鼓了,这真败火。 随着他的一跃,美女嘤咛一声,惊叫着连忙拉被子盖住光裸的身子。 沈寻又往前蹭了蹭,一脸委屈地说:“相公,我是落亭啊,你不认识我,人家可是很思念你的,你看一回来,就到处找你。” “沈落亭!”刘煊浩满脸的错愕,这怎么可能,像吞了八只苍蝇一样。 美女一听面前的女人叫沈落亭,忍不住乐了:“煊浩,你未婚妻?哈哈,你不是说你未婚妻绝色倾城吗,还说娶了亲以后,都不会来这儿了,这……,哈哈!” “很好笑吗?”沈寻又哭丧着脸,指着床上的美女说:“这个女人是谁,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干出这种事,你是我相公,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代劳,相公,我来伺候你。” 沈寻都暗自佩服自己,这演技,没谁了。 刘煊浩不知道是吃惊,还是害怕,用手指着她,浑身筛糠一样,沈落亭,他未婚妻,如果娶了这种女人他还不如去死。 “你不要过来!” 刘煊浩现在像被地主恶霸逼迫的小娘子,而沈寻就是强抢民女的恶霸。 刘煊浩惊恐就万状,往被子里缩了缩身子,怎么可能,沈家二小姐貌若天仙,这三小姐怎么长得跟鬼一样,这脸上像开了染坊一样。 “相公你干嘛这样对人家,人家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来见你,我给我娘说好了,我们过几天就成亲。” 沈寻把嘴巴往耳朵后边咧了咧,张开血盆大口,因为涂的唇彩太多,牙齿上面血迹斑斑,像杀人现场的证据一样,伸手去拉刘煊浩身上的被子,一副见男人就垂涎三尺,恨不得霸王硬上弓的样子。 “你,给我站住。”刘煊浩抱着头,不忍直视,天呐,要是把这种女人娶回家,他天天看着就饱了,这不可能是他未婚妻,又大声叫道:“你到底是谁,沈落亭不会是你这个样子的。” “相公,你这样说人家会很伤心的,人家从一生下来,就指婚给你了,其实人家的基因是很好的,只是小时候得了怪病,所以才这个样子的,相公,你不能嫌弃我,不能以貌取人这么肤浅,你放心吧,以后我们生的娃娃指定很漂亮的。” 沈寻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恨不得把刘煊浩就地正法了。 刘煊浩在被子底下摸索着穿上裤子,这正斗志昂扬的时候,被吓的立马偃旗息鼓,这以后还能愉快的战斗吗? 再谨慎地看看,床边着张牙舞爪的女人,倒进胃口,简直是一盆冷水从天而降,火烧的正旺,被人撒了一泡尿上去,瞬间连火星也没有了。 沈寻心里乐的冒着泡,小爷就是灭火器,专业灭火三十年,保证灭过火之后,死灰不会复燃。 刘煊浩沉淀了一下情绪,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可沈寻已经爬到了床上,一脚把旁边的美女踢开,嗯,床上一股膻腥味,还有奢靡的味道,她忍不住皱皱眉头。 这回去一定得好好洗个澡,又张开大嘴说:“相公,你穿什么衣服啊?咱干脆在这儿把洞房入了吧,省得麻烦,我可不能让你跑了。”又瞪了一眼旁边的美女,这美女速度到挺快,衣服都穿好,沈寻说:“赶紧滚,不要脸的第三者,别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刘煊浩感觉自己快吐了,用手推开她,一滚到地上,抱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试图夺门而出。 别看沈寻穿着浮夸的衣服,速度可是不慢,刘煊浩常年留恋于风月场所,自然动作快不了。 只见沈寻倏地倚在门上,笑嘻嘻地说:“相公,去哪儿啊?” 说着抽出一条软鞭在手里抖了几抖。 刘煊浩一脸的惊恐,看着沈寻手里拿着鞭子,他养尊处优惯了,哪经得住打啊。 “沈,沈小姐,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别冲动。”刘煊浩笑的很勉强,“我,我以后再也不敢来这儿了,咱们的婚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不行,我要生米煮成熟饭,放心我是有责任心的人,会对你负责的,来嘛,来嘛!”沈寻扬起手里的小皮鞭,用力一抽,只听到一声惨叫。 美女胆战心惊,天呐,这是什么女人啊,简直是深山老林里出来的老巫婆,她趁着沈寻抽刘煊浩的时候,偷偷跑了出去。 屋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嗷叫声,从门口经过的人,还以为里面战况激烈呢。 沈寻这边打的正嗨皮,门“哗啦”被人从外面撞开,几个膀大腰圆的彪型大汉,凶神恶煞,吼道:“谁人敢在这里撒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沈寻一怔,这边扯着刘煊浩的耳朵,一抬头,把几个大汉吓得呼吸一顿,擦! 沈寻眨眨眼,立马这边扯着嗓子大哭,哭得声嘶底里,一边哭一边说:“几位大哥,不知道,这是我相公,我天天在家忍饥挨饿,当牛做马,省下的钱都给他花,为了让他过得体面,我恨不得把自己卖了,可是你们看,他却背着我风花雪月,丝毫不顾我的死活,我知道我长得丑,可丑又不是我的错。” 几位大汉面面相觑,眼皮跳了跳,把自己买了谁敢买啊,刘公子家什么时候这么穷了。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丑女人轰出去。”刘煊浩终于壮了一下胆,一激动浑身都痛,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并迅速的把衣服穿上。 “相公你不能这么狠心。”沈寻说着就扑了上去。 刘煊浩像看到苍蝇一样嫌弃,这会儿门是开的,他撒丫子就跑。 沈寻推开两边的大汉,连忙追了出去。 他们一个跑,一个追,到把整个楼的人都惊动了。 下楼时刘煊浩腿一软,沈寻趁势追了上去,扯住了他的胳膊说:“相公小心些。” “放手!” “相公,人家知道错了,以后你再来逛窑子,我再也不来打扰你了,可我真的是来提醒你的,你该吃药了,你别生气了,吃了吧”沈寻一脸忧桑,还真的拿出一粒药丸。 楼下的客官们,议论纷纷,这家娘子真知书达理,夫君逛窑子,她还来送药,唉,娶这么好的媳妇还来逛窑子。 可一看这媳妇长相,吃饭的人差点没吐了,这幅尊容,丈夫不逛窑子,天理难容啊。 他们撕扯着跑出了月满西楼,而这时楼上立着两个男人。 沈敬尧脸色不太好,也有些疑惑,这刘煊浩不是他未来的妹夫吗,什么时候娶了这么丑的妻子,还被捉奸捉到这儿来了。 他平时也很少来这种地方,可对于刘煊浩行为不检点的事,也知道一二,说句良心话,他根本就看不上刘煊浩。 而他旁边如风一般的男子,嘴角轻勾,微微眯了眯眼睛,说了一句话:“回去把刘家的亲给退了。” 沈敬尧顿了一下说:“是。” “还有刚刚我跟你说的话,千万别忘了。”男子立得笔挺,淡淡地说。 “四爷,我记得了,只是那刘煊浩,怎么又出来个娘子。”沈敬尧开始迷惑了。 男子淡然地笑了说:“敬尧,你没看出来那是你的宝贝妹妹吗?” 他又收敛了笑容,相公叫的那么顺口,听着却那么刺耳。 沈敬尧挠挠头,忍不住笑了,也是,除了他的活宝妹妹,谁能干出来这种事。 004: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沈寻出了月满西楼的大门,看刘煊浩跑得兔子一样,笑的肚子都开始抽筋了。 莲翘在馄饨摊旁急得抓耳挠腮,几次忍不住都想进去,看着小姐冲了出来,她猛的一看,也吓得呼吸一顿,半天才回过神来。 连忙又拿出一块面纱给她捂上,这街上还有孩子呢,千万别吓到孩子了。 这有个莲翘就是不错,什么东西都给她准备的妥妥的,她溜回家之前,跑到河边把脸洗了,不好意思,不是有意污染河流的。 换了衣服,又把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利索了,说:“翘翘,把这些东西都给我保管好了,我还有用呢。” 莲翘无语了,吞咽了一口说:“还要用啊,姐姐,你不是吓人上瘾了吧?” “上什么瘾,赶紧收着,哪那么多废话,小心扣银子。”沈寻看着河水里自己的影子,又是无敌青春美少女一枚。 “切,就知道拿银子威胁人家,我这个月的银子已经被扣光了,哪还有得扣。” 莲翘把东西装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和沈寻接触了几天,她实在太喜欢这个三小姐了,很好相处,丝毫也没有架子,和她也是打打闹闹的。 “知道就好,走喽,回去了。”沈寻迈着轻快的步子,脚下生风。 半夜三更的时候,沈寻还是没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段长风约她出去,虽然决定不去了,但还老想这件事。 他居然知道自己是沈家的人,还知道自己的房间,还派人给自己送信,他妈的间谍呀。 又想到下午的时候,老哥居然和他一起逛窑子,这怎么那么让人心里膈应呢。 老哥,既然认识他,那就打听打听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男人和男人交情比较深嘛,无非有三种情况,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既然在妓院里聊的火热,那指定是一起嫖过娼了。 想到此,她浑身打了一个寒噤,算了算了,睡觉,去他妈的。 城南的紫竹林,草木幽深处,有一座雅致的别院,千百翠竹遮映,环绕。 苍穹的天空,几点繁星在调皮的眨着眼睛,屋顶上,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半躺着,淡紫色的锦袍包裹着伟岸颀长的身躯,他拎起身旁的酒壶,喝了一口酒,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子时已经过了许久了,他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身影,轻笑了一声,是的,自己太心急了,她一个女孩子,怎好晚上出门,应该自己主动去找她的。 想到此,他把手里的酒壶丢了出去,轻轻提了一口气,一纵身掠了出去。 第二天,阳光明媚,日上三竿,沈寻伸了伸懒腰,从梦中清醒,正准备坐起来,手却无意间按到的什么东西上。 随手拿起来看到是一张折叠的白纸,打开看到上面是熟悉的字体,旁边还有个手串,珠圆玉润,色泽清亮,熠熠生辉,如玛瑙般晶莹剔透。 我在紫竹林等了你整整一夜,你却好睡,睡觉的样子实在……,踢被子,骂人,还流口水,看来对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睡觉还喊着我的名字。 左角处留了一个“段”字。 沈寻顿时睡意全无,他妈的,段长风昨晚来过,来过她的房间,还留了一封信,那肯定还对她的睡姿观赏了一番。 天呐,她沈大小姐的房间什么时候变成了超市,谁想来谁来,没钱有钱都能来,这以后还能愉快的休息吗? 气的握紧拳头,段长风,你大爷的,你就是一个飞贼,还是个无耻的飞贼。 沈寻狠狠的把那张纸撕得粉碎,这将军府的守卫,都是死人啊,还有沈敬尧,爹没在家,你好歹也是终极大boss,你这是怎么当家做主的,难道是整想着风花雪月,把家里的事都疏忽了。 莲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三小姐气呼呼的在那儿坐着。 “姐姐,谁又惹你了,你这是起床气呀?” “唉!” 莲翘小心翼翼的说:“赶紧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夫人让你过去呢。”又有些不安地看着沈寻说:“姐姐,你可能闯祸了,刘公子带着刘夫人来兴师问罪来了。” 沈寻浑身一震,面露喜色:“真的?快快快,帮我梳洗打扮。” 莲翘看到小姐这么兴奋,又迷惑了,她不应该很紧张嘛。 沈府的客厅,沈夫人和沈敬尧正在招待客人。 沈寻在外面张头探脑,莲翘不安地皱着眉说:“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哎呦,怎么不好,成败在此一举,你赶紧去老太太房中先把她稳住,千万不要让她来客厅,她那么大年纪了,万一受到惊吓,心脏骤停,那我爹回来还不打死我,记住啦,快去,我的终身的幸福就靠你了。”沈寻心中窃喜,推了推莲翘。 莲翘有些为难,感觉身上责任重大,跺了跺脚,还是跑走了。 只听到大厅中,一个好听的妇人的声音: “听说落亭回来了,这些年我也十分挂心,这下回来可好了。” “让您操心了,敬尧,你去看看,落亭怎么还没过来,快让她过来拜见刘夫人。”只听沈夫人说。 “是呀,我也很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媳妇,孩子们也不小了,选个合适的日子,我们把日子定下来,我们长辈也完成了一件心事。”刘夫人说。 旁边的刘煊浩,拉了拉他母亲的衣角,对于昨天的事,他还心有余悸,如果昨天那个女人真的是沈落亭的话,成亲之日,就是他刘煊浩见阎王之时,他今天带着母亲来就是想确定一下,沈落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刘家就这一个儿子,昨天回去,他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果沈落亭真的是昨天那个丑女人,他无论如何也要退婚,就算把沈家得罪了他也要退。 刘夫人示意他稍安勿躁,一切看情况行事。 沈敬尧喝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只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娘亲,哥哥,我来了。” 沈寻穿着倒还正常,迈着小碎步一扭一摆地走过来,大家闺秀不都是这样走路的吗,脸上斑斑点点,还有些红肿,像漫天星辰一样。 沈夫人一阵惊愕,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浑然不觉。 刘夫人正端着杯子喝水,看到面前的女孩子,哗啦一声杯子落地,瓷杯四分五裂,摔得粉碎,惊慌失措的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刘煊浩大叫一声,虽然昨天见过,今天这么冒不定的出现,还是把他吓的心中一顿。 沈敬尧一愣,连忙把口中的水咽了下去,勾了勾嘴角,实在是不忍直视,他连忙用手挡住视线,支在桌子上,余光还扫见,沈寻对他眨眨眼。 一屋子丫鬟仆人都愣住了,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三小姐怎么从一个天仙变成了一个丑女。 “你,你的脸怎么了?”沈夫人大惊失色,手指发抖地指着她说。 “娘,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吧,我皮肤容易过敏,也可能是昨天买的脂粉有问题,所以,娘,你看看起了很多痘痘。”沈寻一蹦一跳地上前拉住沈夫人的胳膊,撒娇地说。 “起痘痘,怎么会起痘痘。”沈夫人皱皱眉,怎么能关键时刻起痘痘,浑身打了个寒颤,还是心底有些发怵,肿的发亮,看着真渗人。 可刘煊浩和刘夫人可不这么想,起痘痘?恐怕不是起痘痘这么简单吧,听她们娘俩的口气好像是说,脸本来不是这样的,谁信呢,他们一来,脸就出现问题,还不就是女儿拿不出手,怕他们刘家退婚,才故意这么说的,刘家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可不能做这个冤大头。 “娘,我怎么知道,人家也想美美的见客人。”沈寻说着还笑了笑,真是一笑倾人城,一城的人都会倾到,吓的。 “娘,我都说不让落亭出来了。”沈敬尧说,说过又假装失口。连忙轻咳了一声掩饰。 他这么一说,特别是看他的表情,刘煊浩母子更加坚信沈家三小姐就是长这个样子,沈夫人这是想坑他们刘家啊。 沈寻冲他挑挑眉,没想到老哥,还帮她,这个终极大boss还是不错的。 沈寻又扭着小碎步,看了看刘夫人和刘公子。 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跑到刘煊浩的身边,又瞅了瞅刘夫人,说:“娘,你看,这俩人长得好啊,一看就能活到死。” 一句话把一屋子的人都雷得外焦里嫩,沈夫人一脸尴尬,想大发雷霆,可是当着客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沈敬尧眼角狠狠的抽了抽,他真的算是见识过了,这个奇葩妹妹回府,他们府上以后可有趣了。 刘夫人简直像吞到一个苍蝇一样,听到这话,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昨天儿子回去说沈三小姐不但智商是硬伤,还长得奇丑无比,她还不信。 沈将军年轻时也是英气逼人,看沈敬尧就知道了,沈夫人温婉可人,他们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奇丑无比,现在她信了,这不但丑,丑的还有特色。 “落亭,还不快下去。” 沈夫人拍了拍发蒙的脑袋,她想跟刘夫人解释,说我女儿不是这个样子的,可现在本尊就在这儿,你再说什么,不是真的眼说瞎话吗? “娘,刚出来就让我下去,我知道这位是我未来的婆婆,这位是我未来的相公。”沈寻爹嗲声嗲气的说,说的在场的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说着又向刘夫人刘公子盈盈一拜:“见过婆婆,见过相公。” 这沈落亭想生怕他们刘家反悔一样,这么不知羞耻的就认了婆婆,相公。 刘夫人只觉得一阵恶寒袭遍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她本来准备好了见面礼,这时也不敢拿出来了,也不敢搭话,因为一搭话就算是认了这个媳妇儿,她有些吓呆了。 “婆婆请喝水。”沈寻端起丫环送来的水,恭敬地放在刘夫人面前。 刘夫人一哆嗦,不敢伸手去接,好像接了,赖不掉了一样。 “不渴不渴。”她结结巴巴说了一句。 “喝么喝么。”沈寻都已经做好强灌的准备了。 “落亭!”沈夫人吼道,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她沈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刘夫人逮到一个空,连忙起身说:“沈夫人,沈少爷,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造访。” 沈寻抬手一按,又把她按的坐了回去,小样,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今天的事不解决了,谁都别想走。 “娘,不能让我婆婆走了,今天要把所有的事都定下来,最好把日子也定下来,最好就是最近三天能成亲,娘,你看我找这么一个英俊的相公容易吗,我可不能让他跑了。”沈寻一副嫁不出去,逮到谁就是谁的样子。 “不不,娘,你可不能答应。”刘煊浩为了自己能活的长一些,也是豁出去了,管他是不是沈将军的女儿,管他是不是和沈家反目成仇,说着拉着刘夫人就要走。 沈寻上前拦住,显得非常着急,急不可耐,说:“哥,你还坐着不动,爹爹不在,娘是个妇道人家,你是一家之主,不能不为妹妹着想啊。” 沈敬尧抬头望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戏再演可就过了啊。 沈寻一副可怜兮兮委屈的模样,硬挤也没挤出几滴眼泪:“哥,你还不赶紧,快关门放狗。” “关门放狗?!”刘煊浩和他母亲一听更是吓得不得了,忙求救是滴看着沈夫人。 “关门,放狗把门,哥,快去呀,如果没有狗,你把门。”沈寻大叫,一手扯住一个。 刘夫人面露惊恐,身子都快软了。 沈敬尧额头上的青筋,不受控制的动了动,什么叫没有狗,我去把门,过份哈,昨天四爷还吩咐想办法把刘家的亲退了,他还发了半天愁,这下好了,丫头用极品的方式,逼得人家不退都不行。 他上前几步,拉开相互撕扯的三个人,瞪了一眼沈寻:“落亭,别闹了。” 沈寻的呼声更高了:“哥,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刘煊浩趁势站稳脚步,扯了扯自己身上被拉的松松垮垮的衣服,这丑女人力气还不小。 累得气喘吁吁说:“沈大哥,沈夫人,娘,我要退亲。”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娶了这女人,他死的更快。 沈寻偷偷朝沈敬尧,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切按轨道来。 沈敬尧又冲她努了努嘴,又十分恭敬的把刘夫人,扶在座位上,口里不停的道着歉。 沈寻撅了噘嘴说:“不能退亲,我只是得了一种皮肤病,过两天就会好的,你退亲,你会后悔的。” 刘煊浩心有余悸,说道:“沈夫人,沈大哥,实在对不住了。” 沈敬尧顺坡下驴,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那就退吧,不过我妹妹说的没错,过两天可能就会好的,刘兄不再考虑考虑?” 刘煊浩没想到沈敬尧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生怕他反悔了说:“沈大哥,我还想多活两天。” 沈敬尧笑的非常淡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我们沈家也不是仗势欺人的人,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刘兄不同意,那,这亲我做主就退了。” 沈夫人彻底不淡定了,这是长辈定的亲,怎么能说退就退,刘太傅和沈老爷都没在,严格说就是双方,当家做主的家长都没在,你们小辈说退就退,太儿戏了吧。 “敬尧!”沈夫人站了起来,正想说什么,就被沈敬尧打断。 “娘,这件事我做主。”沈敬尧看了一眼母亲,眼神非常坚定,不容别人质疑。 沈夫人张了张嘴,只得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古人出嫁从夫,夫不在从子,还是有点好处的,嘿嘿。 沈寻心里乐开了花,这关键时刻,哥哥还挺顶用的嘛,看来这个暂时的大boss,还挺有威严的嘛。 “那就麻烦刘兄回去和刘太傅商量商量,毕竟这不是小事,对我妹妹的名声也不好,我们还是慎重一点,如果真要退亲,就写个退亲文书。”沈敬尧说,演戏也要演的像一点吗,既通情达理,又为自己着想,这样才不会过。 果然刘煊浩上当,以为沈敬尧想反悔,用缓兵之计,所以当机立断说:“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不用和我爹商量,沈小姐以后一定会有美好姻缘的,只怪我无福消受。”说完,他自己差点没吐了。 “这……,可我妹妹的名声。”沈敬尧显得有些为难,毕竟被退婚了对女孩子影响不好。 “沈大哥放心,无论沈刘两家是不是姻亲,两家的交情还和以前一样,再说我们两家结亲在京都也没有人知道。”刘煊浩信誓旦旦地说。 “来人,笔墨伺候,麻烦刘公子写个退亲文书。” 沈敬尧负手而立,看上去正气凛然,让人莫敢逼视。 沈寻看着老哥,心里幸福感爆棚,有个哥哥宠着,凡事有他罩着,哎,真爽,这哥哥还是个老狐狸。 刘煊浩写好,按上手印。 沈寻还虚情假意的,在那里扯着沈敬尧的胳膊大哭不止:“哥哥啊,你这把妹妹坑的,我以后还能嫁出去吗?” 沈敬尧眯了眯眼睛,坐了下来,掐住她的胳膊,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在这儿装神弄鬼,装疯卖傻,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差不多就行了,别演过火了。” 沈寻眼皮动了动,切,这能愉快的玩耍吗?看破干嘛要说破嘛。 刘煊浩如释重负,带着刘夫人,说了句告辞,赶紧离开了,向后面有狼追一样。 他妈的,临走时还嘲讽地说:“祝沈小姐早日找到如意良君。” 你他妈,刘煊浩,下次别落到小爷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们走后,沈夫人彻底发飙了。 “落亭!”沈夫人气的脸色发白说:“落亭,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真是被你气死了,早知道不把你送出去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你也跟落樱学学,什么是大家闺秀。” 沈夫人气的胸口一起一伏,手指发抖地指着她。 “娘,阿寻还小,是调皮一点儿,其实这个亲退了也好,刘煊浩心术不正,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他怎么能配的上阿寻。”沈敬尧上前拍着沈夫人的背说,又对沈寻眨了眨眼说:“还不快给娘道歉。” 沈寻连忙可怜兮兮地说:“娘,我错了,又不是我要退亲的,我都说了我过两天就会好的,他非要退。” “住口,行了,行了,这么多年来,你没在父母身边,缺少关爱,缺少管教,娘也不能对你要求太高,但是你也太不成体统了,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一看就能活到死,关门放狗,你……?”沈夫人色厉内荏,恨铁不成钢,但是由于觉得亏欠她太多,也不忍心太责怪。 她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和奶奶也商量了,你还小,现在开始学一些东西也不晚,先从女红,诗词歌赋开始。学学怎么说话。” 什么?沈寻一脸懵逼,学这些,还不如让她去死,早知道不回来了,我这两句话说的多幽默的,是你们不懂得欣赏。 “敬尧,从今天开始,落亭要闭门思过,把她交给你了。”沈夫人又望了女儿一眼,摇摇头,由丫环扶着走了出去。 让老哥看管她,那就好办了,她笑的十分狗腿,一脸谄媚地看着沈敬尧。 沈敬尧蹙了蹙眉,假装严厉地说:“你不要笑,我不会放水的,赶紧把衣服换了,把脸洗洗,到我书房来。”说完转身离开。 沈寻撇撇嘴,扬了扬拳头,对着他的背影虚晃了几下,哪知沈敬尧突然转身,想说什么。 沈寻连忙把手收回来,假装捋头发,眨巴眨巴眼说:“哎呦,这头好痒。” 沈敬尧看她装模作样的样子,有些好笑,这背后对人家指指点点,和说人家坏话一样是没有礼貌的行为。 “哦,对了,你先写两首简单的诗给我看看。”沈敬尧说完,这下是真的离开了。 写诗还不容易吗,唐诗三百首,张口就来。 沈寻来到沈敬尧书房时,他正坐着看书,视线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她老哥是帅的人神共愤,在她心里打一百分,看上去正气凛然,不像段长风,邪气丛生,时好时坏。 看他看书正入神,沈寻调皮地勾了勾嘴角,想上前吓他一跳。 刚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子旁边,还没开口,就听到沈敬尧说:“收拾好了?” 沈寻顿了顿,天啊,他眼皮都没动一下好不好,自己这轻功绝尘踏月,他都能听到,看来自己真的像师傅说的一样,半废品。 沈敬尧抬头,扫了她一眼,这个样子顺眼多了,看她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轻笑了一声说:“先写首给我看看。” 沈寻白了他一眼吧,狐假虎威,娘是说让你看着我,你也不用这么拿着鸡毛当令箭吧,咱俩这兄妹感情,不是杠杠多么。 她看着沈敬尧拿来纸帮她铺好,又拿了一只毛笔,帮她蘸了墨水,递给她,她胡子都快竖起来了,她怎么可能会写毛笔字,别说写了,就是那只笔,她拿都拿不好。 她挠了半天的头,才心虚地接了过来,在白纸上方比划了半天,这无从下笔啊。 后来灵机一动,直接把笔掰折了,拿着笔杆蘸了墨水,歪歪扭扭滴在纸上写起字来。 沈敬尧眼睛抽了抽,眉头越堆越紧,这是连字都不会写啊。 早听父亲说,阿寻的师傅,世外高人,几乎没有她不会的,这阿寻确定是拜她为师了。 片刻沈寻挑挑眉,把写好字的纸拿给老哥看。 沈敬尧眉峰堆得紧紧的,拍了拍额头,长出一口气,不忍直视,不过诗到是好诗,只是字太让人震撼了。 “你把这首诗,给我解释解释。”沈敬尧说。 这个还不简单,沈寻抽过他手里的纸,斜了斜身子说:“床前明月光,就是说,床前有一个叫小月月的姑娘,脱的精光,这第二句呢,就是说她的皮肤像霜一样的白嫩,这第三句呢,就是说诗人抬头看着这位月月姑娘,低头又想着家里的那位黄脸婆,心情有些不爽。” 沈敬尧刚喝一口水,差点没被水噎死,“咳咳咳!那,这首诗想表达什么呢?” “就是想表达诗人想出轨,又不敢的矛盾纠结的心情啊。”沈寻满嘴跑火车的瞎扯,哼,不对我慈悲一些,看我不气死你。 “你……”沈敬尧指着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被她气糊涂了。 又喝一口水压压惊,他这边还没咽下去呢,沈寻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哥,我昨天下午在外面见到你了。” “见到我有什么稀奇,你不是天天见我吗?”沈敬尧直了直身子,说。 “我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她笑贼兮兮的说。 沈敬尧心里有些不安,但是面上却很淡定,“哦。”他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居然去逛窑子。”沈寻大声地说。 “噗!”沈敬尧一口水全部吐了出来,上前捂她的嘴,眼神满是警告说:“你小声点,瞎说什么,我是陪朋友喝茶。” “唔唔。”沈寻挣扎了一下。 “你别乱说啊!”沈敬尧看她点头,才松开手。 “唉,我不告诉别人,你去……” “你告诉别人,我也不怕,我什么都没做,我是去喝茶。”沈敬尧瞪了她一眼说。 “谁信呢,这京都茶馆想必不会少吧,为什么要去那里喝茶,还不是为了方便。”身子翻着白眼,一脸我明白,我理解的神情,切,不知道我最会气人了吗。 “因为有一种茶,只有那里有,现在是让你学诗呢,你跟我乱扯什么啊?”沈敬尧扯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来。 沈寻单手支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看得沈敬尧心里发毛,想着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哥,不如你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知道这个写字,诗词歌赋,我看到头就痛,算了,好不好。”沈寻眨眨眼又说:“你知道我这张嘴喜欢乱说,没的可以说有,有的可以说没,活的可以说死,又喜欢添油加醋,又……” “好了好了。”沈敬尧被她气的哭笑不得,“行了,你爱干嘛干嘛去。” “哥,你可真是我亲哥啊。”沈寻上前抱住他的肩膀,“我想出去玩,你得掩护我。” 沈敬尧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说:“我怎么觉得被你带沟里去了呢。” “嘿嘿,我走了。”身子欢快地往门口跑。 “等等,明天吧,明天再出去玩。”这风尖浪口上,好歹也避一避,“你这个字得练练,今天我先教你把名字写好了。” 沈寻噘噘嘴,不情不愿地回来,又想到了什么事,问:“哥,你认识一个叫段长风的人嘛?” 沈敬尧神情寡淡,但内心却并不是那么淡定,她果然问了,“有几面之缘,算认识吧。” “他,他人怎么样,我是说人品。”她纯粹就是八卦一下,没有其他意思,可听在沈敬尧耳朵里,怎么觉得他们两情相悦是的。 沈敬尧表情很郑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我就知道了。” 沈寻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老哥也这么不要脸,是啊,人以群分,他那么不要脸,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笑的一看就不是好笑,说:“你和他是不是双贱合璧,不贱不散,贱气逼人,没贱够?” 沈敬尧知道她说的不是好话,但是又没找出来毛病,看她不服气的表情,心里有些同情那个人了,什么眼光,怎么会看上他这个妹妹了,不是说他妹妹不好,只是怕那个人以后会被气死。 这古代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都急得发毛了,现在都后悔了,你说回来干嘛,干嘛,直接出了谷闯荡江湖多好。 这以后有老哥打掩护,出门是不是方便许多。 晚上心情不错,吃了晚饭,就回到房间睡大觉,除了睡觉也无事可做啊。 睡之前,把窗户,门都关的死死的,就不信了,你会像大圣一样变小苍蝇飞进来。 005:几日不见病情加重了。 窗外月明星稀,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高处丛生的灌木中一些不知名的虫儿欢快的叫着,谱写了一曲动人的乐章。 来这里这些年了,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更没有手机,所以晚上不睡觉干嘛呢?就算睡不着,那也得装死,沈寻早就习惯了早睡早起,她本来就内心强大,没心没肺,所以就算天大的事,她也照样能吃能睡。 深夜,万籁俱寂,她翻了一个身,睡得正沉,这时却有一个男子,悄无声息的潜进她房间,动作娴熟的简直像个惯犯,他进门就看到这样一种画面,淡淡的月光透进来,一个绝色倾城的少女,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少了平时的朝气蓬勃,安静的像个孩子,脸色白嫩透出红晕,倒也娇蛮俏丽,第一次见到女装的她,美得不可方物,他有些被迷住了。 他心里顿时变得柔软,偷偷潜进女孩子的房间是不怎么光彩,也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做的事,可自从他表明心意以后,就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撩起她的长发,她的秀发又黑又浓密,像黑色的锦缎一样,轻轻绕在手上,放在鼻端嗅了一下。 沈寻一翻身,男子赶紧放手,可还是晚了,扯到了她的头发,床上的人显然有些不悦,嘟着嘴,拧起秀眉,还嘀咕了一句“混蛋。” 但还是没有醒,睡梦中还不忘骂人,翻身的时候一条手臂打了过来,男子蹙了蹙眉赶紧躲闪,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板凳,他又急忙伸手去扶凳子,可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他谨慎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她悠悠睁开眼睛,扫了自己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闭上了眼睛。 男子刚刚松了一口气,这时却看到床上的女孩儿,一个激灵坐起来,张嘴就要大叫,幸亏他眼疾手快,连忙把她的嘴堵上。 沈寻睡梦中,迷迷糊糊看到面前有一个男人时还以为是做梦,可她居然看到男人嘴角轻佻的笑,立马睡意全无。 “唔唔!”她摇了摇头,伸手推了他一把面前的人,指了他半天,惊叫道:“段长风!” 段长风笑了一下,性感的声音带着戏谑说:“见到我是不是很开心?”不然怎么那么激动,都说不出话来了。 开心,开心死了,大半夜的出现在人家房间,还问人家开不开心,你有毛病啊。 “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 沈寻怒视着他,他穿着很单薄,淡蓝色的锦袍更显得性感迷人,沉稳内敛,气场逼人,他含笑立在床边,凝视着那张被自己气的发红的小脸,几日不见,还真想! “因为我想来。”段长风撩了一下锦袍,眼睛更加明亮,他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床边。 这孤男寡女,夜深人静,风高月共同坐在一张床上,这自己还只穿的贴身衣物,这感觉发生奸情是下一秒的事,不要这么豪放好不好,这不是古代吗?不是男女相互看一眼都会脸红心跳,慌忙躲开的吗? 沈寻看他居然坐了过来,心中不安地一跳,连忙缩了缩身子,防备地向里边挪了挪,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你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信不信小爷把你办了,咳,那个还是不要被他办了。 “段长风,不好意思,你想来,可我不想看到你,你随便到哪里,只是不要到我的地盘,现在请你出去,谢谢你的配合。”沈寻勉强扯了扯嘴角,看我的笑容多么真诚,然后又撅起嘴,这是沈家,我就不信你还敢把我怎么样。 段长风眉目微动,看着沈寻着急赶他走的神情,深邃的目光,轻轻流转,在沈寻噘嘴的那一刻,他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一个用力,由于惯性,沈寻一头撞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她胸口一阵轻颤,你妈,就不能提前言语一声,让人家做下准备,看把头装蒙的,装傻了你赔得起吗? “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段长风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 脸贴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还有令人眩晕的温度,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想理直气壮地抬头,可又些不敢抬头了。 干嘛想看到你,你能辟邪啊,你以为你谁啊,长得帅一点,就可以这么不要脸了吗? 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段长风不会把她怎么样,可是想到在草原上,不辞而别,她就生气,又不愿当面指责他,因为你说了,好像很在意是的,无论怎么样,她就是不想好好跟他说话,就是有点小脾气,还是专门想针对他的。 她本能的推开他,以保持距离,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她的手下意识的往枕头下面,摸了摸,还好,东西还在,偷偷的塞进怀里。 “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沈寻嗔怒道。 “可我想见你。”段长风目光炯炯。 段长风,你,你想来,你想见我,你有病吧,你想干嘛就干嘛,还非得别人配合你呀,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了吗?你妈知道你这样任性吗? 还有你想见的人应该很多吧,月满西楼里面的那些小姐们,你不都想见吗? “你有病啊?”沈寻嘴巴都撅到天上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身为一个姑娘怎么说话那么不礼貌呢,特别是看到她怒目而视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这个不算明亮的房间里,像蓝宝石一样璀璨,他觉得一股不明的情愫在自己胸臆中,不受控制地流转。 这大晚上的,黑夜本来就是一块遮羞布,有许多事,白天不方便,但是在黑夜的掩映下,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他的身体又不受控制的倾了上去,嗓音越发的幽深,透着丝丝性感和诱惑:“我是有病。” 可下一秒,她就浑身紧绷起来,呼吸都有些紊乱了,特别是他气场逼人,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不安的红了起来,还好,房间里的光线比较暗,她想段长风应该看不到。 可是段长风是谁,他的双目在夜晚看东西如白昼一样,女孩娇俏的模样被他尽收眼底,不是脸皮厚吗,怎么脸红了。 还没见过有人承认自己有病的,好像有病,很光荣一样,能承认自己有病,是好孩子,接着段长风的声音,又响起:“相思病。” 沈寻一阵不安,握紧了拳头,想开口大骂,可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都变了:“段长风,你不要脸,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段长风无所谓的耸耸肩,丝毫也没有被她吓到,笑的更加邪气丛生说:“我巴不得你喊人,这么晚了,沈家三小姐的房间里,居然藏个男人,明天整个京都就会传的沸沸扬扬,到时候你就是我段长风的人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谁能告诉她,这个人现在怎么这么无赖,她沈寻不是好欺负的,也是无赖,她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为什么现在,在他面前被他欺负的像小绵羊一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寻深呼了一口气,想着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你如果气死了,他更开心。 段长风眼波流转,想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吗?我现在想睡你,可以吗?他想到此,忍不住笑了,可是身体却发烫起来。 沈寻听到他笑的邪气,更加羞涩,深夜温度微凉,可她后背却冒了汗,好想找个地方凉快一下。 段长风看她紧张的样子,勾了勾嘴角,这小丫头,一向没心没肺,嚣张跋扈的,居然也有这么娇俏撩人的模样,他是想做一些别的事,可是又觉得不能吓到她,他努力克制住心中的那股骚动。 “我不想怎么样,你现在也睡不着了吧,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放心,我答应过你,你不同意我不会做出什么越轨之举的。”段长风收敛了浑身的气场,也很好的掌控了自己的情绪。 沈寻也觉得再在这个房间里面交谈下去,肯定得出事儿,年轻人嘛,都有行动不受大脑控制的时候,容易冲动,万一擦枪走火,他无所谓,老男人,俺可是青春美少女,可跟他单独出去,这个也不行。 她想说什么还没开口,段长风的速度倒是很快,站起身,伸手拿起旁边的衣服,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一弹,沈寻顿时身体动弹不得。 心中不安无线扩大,只能用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心里诅咒他一千遍。 段长风轻而易举的把她抱了起来,熟练地帮她穿着衣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帮她系腰带的时候,还趁势在她大腿内侧摩挲半天,沈寻觉得心底的一根弦绷得紧紧的,腿上的肌肤忍不住轻颤起来,后背紧贴着他坚实胸膛,浓重的男性气息在她耳边,越来越强烈,她咬了咬唇,觉得都快哭了,段长风帮她系好,又帮她穿了鞋子,适时送开手,并在她背上一拍。 沈寻身上的束缚一解除,她转身扬起巴掌,狠狠地向段长风打了过去。 段长风的反应也是没谁了,迅速伸出手掌把她的小手收于掌心,又轻轻一带,把她整个人带入怀中。 沈寻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段长风就会欺负我,你昨天逛窑子逛的一身劲,今天又来纠缠我,可为什么要纠结他逛窑子,好像自己吃醋一样。 她稍作平静,伸出小手抓住他的温热的大掌,段长风感受到她柔软的小手心中一跳,可这种心跳仅仅持续的片刻。 接着就看到,沈寻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狠狠的咬了下去,小爷是你想摸就能随便摸的吗。 段长风蹙了蹙眉头,闷哼一声,生生忍住。 直到嘴里面有咸咸的味道,还有牙齿都麻了,沈寻才松开嘴,你看面前的男人,眼皮都没动一下,好像咬的,不是他一样,她好不容易有点成就感,也没了。 看着虎口处一排整齐的牙齿印,还有血迹渗了出来,段长风目光沉了沉问:“解气吗?不解气,再咬这只。” “哼!”沈寻心里面也有些看不起自己了,你好歹也是个练武之人,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用咬的了,可对于段长风,难道还有比用咬更好的办法吗? “别以为我不敢。”沈寻拿起他伸过来的手,又要咬下去。 段长风眯了眯眼睛,真是属狗的,这还真咬啊,他墨黑的眼眸中,无意识的流露出宠溺,说:“寻儿真听话,乖!” 沈寻心中一窒,嘴巴停了下来,接着咬就变成了亲吻他的手,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从那个男人性感的薄唇中发出,居然有一种暧昧缠绵的味道。 “段长风,我都说了不许这么叫,你再叫,我,我……”我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怎么才能威胁得了他。 她生气的跺了跺脚,看到段长风皱了一下眉头,她才知道自己踩在了他的脚上,索性就把力气全部用的脚上,狠狠地踩着转了几圈儿。 段长风拧眉忍住,任由她耍的小性子,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很可爱,他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 “你是不许,可是我没答应啊,如果你觉得吃亏,你也可以叫我长风或者叫我风哥哥。” 段长风似笑非笑,眉梢眼底,满满是溺死人的柔情,觉得逗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儿了。 我叫你变态狂,听他居然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沈寻跳了起来,可心跳的更快,脸也变得更红了,之前和他一路同行,觉得他是有些神经病,但整体还在正常范围内,可为什么才几天没见,病情加重了。 可这次见面,她发觉他满身邪气,连笑容都是那么邪肆,说话,丝毫也不顾及,好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一样,沈寻也不由得发怒了。 “你不要脸!”现在她才知道,对一个不要脸的人,说不要脸,简直就是夸奖他。 段长风深邃的目光暗了暗说:“我要是不要脸,就不会好好的站着和你说话了。”他说着目光还扫在了床上,意思好像在说,你看多方便。 沈寻被他气得快没了脾气,之前觉得他好歹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可是谁能告诉她,现在这个精神不正常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深呼了一口气,生怕自己被他气死,推开他的胳膊说:“段长风,我们好歹也算同甘共苦过,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你到底想干嘛呀?”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眼睛里有异样的波流转,性感的声音想起:“想干嘛就可以干嘛吗?” “你……”沈寻气急反而笑了,小样,小爷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我姓什么,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 天,有人来了,要是有人发现自己屋中有一个男人,那明天自己还不得被娘亲打死,被奶奶的吐沫淹死。 反观段长风,居然无所谓的坐了下来,还冲她挑挑眉,你妈,你这是偷情偷习惯了是吧,眼看都被人捉奸在床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外面的脚步声还有些慌乱,沈寻立马觉得不对,难道是贼,这将军府的治安也太差了吧,明天一定得找老哥好好说道说道去。 她看了一眼段长风,他非常笃定地坐在那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简直像待在自己家一样。 将军府居然夜夜被人刺探,这真是岂有此理,她推开门,不再去理段长风,可又有些奇怪,这屋子里吵了半天架,这睡在隔壁房间的莲翘怎么睡的那么死啊,她哪知道,段长风来之前,早把她揽月轩的人都点了昏睡穴。 她刚出门,身后的段长风嘴角露出奸计得逞的笑,简直像个专门算计人的老狐狸,也随后大模大样地走了出去,像出自己家门一样,无所顾忌。 她看到黑影越墙而过,你大爷的,小爷一定要捉住你,让你知道将军府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她一纵身,这边还没使上劲儿呢,身体却是一轻,被人带着越过墙去,沈寻顿时明白了,刚刚那个人是段长风派来的,故意引她出来的。 “段长风,你放我下来,我喊人了。”沈寻被他扛在肩上,不停的挣扎起来。 段长风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掌心顿时一片柔软,娇翘,让他心念一动,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了:“别动,现在喊人已经晚了。” 沈寻哪里乖乖不动的配合,她手脚并用,不断地扑腾着,现在真后悔,为什么没跟师傅好好学功夫呢,不然这个男人能这么随心所欲吗? 段长风扛着她本来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的事情,但是她扭动着身躯,两人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相互传递得更加强烈,使他身体僵硬,行动都有些不灵了。 段长风生性寡淡,特别是对男女之事,他本来也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了,等到一定的年纪,找个不太讨厌的人,生儿育女,人生的该完成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可现在他才相信,寡淡是因为没遇到对的人,此刻他胸臆中翻滚的情愫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他一刻都等不及了。 离沈府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段长风把她放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 沈寻气呼呼地瞪着他,看你喘的,几日不见体力也不行了,逛窑子被掏空了身体吧,哎呦,肚子挤得疼死了,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无论她左转还是右转,段长风始终在她前面,她气急,觉得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她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阴沉着一张小脸说:“段长风,你就是个大骗子,你怎么就那么讨厌,你把我骗出来干嘛!” 段长风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终究是有些心疼,伸出手指撩起她鬓角的碎发,眼神有些晦暗说:“不管我是不是骗你,但是这颗心却是真的,我真的不想把你怎么样,回到京都,见面却没有那么容易了,我只是想和你出来走走。” 心是真的,谁的心是假的,假的能活吗,出来走走,出来走走也得别人愿意跟你走啊,你这是蛮横无理嘛。 沈寻极度隐忍,虽然隐忍不是她的性格,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了,陪我坐一会儿,就送你回去好不好。”段长风嗓音很柔软,哄着她说。 沈寻白了他一眼,就觉得应该生他的气,其实心里也没那么恨他,于是就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又指了指远处的位置说:“你坐那边!” 段长风显然没有挺听她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她身边,沈寻防备地向一边挪了挪,就是这么嫌弃你。 “我们之前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怎么回来了,就和我变成仇人了。”段长风收敛了浑身的气场,尽量迁就着她的小性子,也没有觉得不可接受,反而觉得别有情趣。 沈寻不服气地挑了挑眉,之前?之前谁知道你是神经病啊。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往怀里摸了摸,摸出那个手串,拉起他的手,放在他手上说:“还你的东西。” 段长风眼角舔了舔,凤眸微眯,忽然笑了,说:“这个小玩意,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掉。” 他说的到轻巧,有钱人啊,可沈寻还是坚持说:“我不喜欢要别人的东西。” 听她说别人,段长风显然有些不悦,微微皱着眉头,说:“我也有个习惯,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收回。” “我也有个习惯,没经过我允许,我的东西是不送人的。”沈寻说完把手串扔在他身上,又把手一伸说:“拿来。” “什么?”段长风故作不知。 其实她真的不好意思说还我的手帕,因为那个东西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还我的手帕。”沈寻索性什么都不顾及了,本来就脸皮厚嘛,为什么现在觉得被段长风,压制的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了。 段长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听在沈寻耳朵里,像是嘲笑一样,嘲笑她绣的东西丑,既然是嫌丑,为什么还要拿我的东西,难道是每天生活,太无趣,看那个东西逗乐子啊。 “笑什么,快拿来。”沈寻十分爷们地推了他一把。 段长风捏了捏眉心,他家中的奇珍古玩,珍奇异宝,不知道有多少,平时都懒得看一眼,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概念,家里有多少钱,他也不清楚,他如果收了谁的东西,就是那个送东西的人的福气,可如今这么丑的一个帕子,居然还有人好意思找他要回,不过他真好意思收。 他口气变得散漫起来,说:“到是在我这儿,只看你能不能拿到回去了。”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沈寻这时真想豪气十足的说:“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信不信小爷收拾你。”可实在是觉得,不是他的对手,真打起来可能打不过,不,是肯定打不过,不过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案例也不少,哼! 她心里把段长风骂了一千遍,你笑,小爷也会笑,她突然很友好的对着段长风笑了。 她一晚上对自己都是冷目以待,这么突然对他笑,让段长风忍不住心中一跳,可这种这种心跳只持续片刻,接着他就看到沈寻一拳向他打来。 她的功夫和段长风相比,简直就是一个一个三岁的孩子和十八岁的小伙子。 段长风坐着纹丝不动,只是嘴角上扬了一下,本来是想对他下黑手,可是不知怎滴,竟然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又骑在他的身上。 沈寻有些气急败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站起来,而段长风这时却长臂一挥,把她抱个满怀,这主动投怀送抱,他怎么能不配合。 这羞人的姿势,让沈寻这个脸皮厚的人都觉得没脸见人了,觉得屁股像着火一样的发烫,段长风,你故意的吧。 她垂死挣扎,一向自认为牛逼哄哄的,现在才知道,和他斗,简直是拿鸡蛋去撞石头,段长风算你狠! “乖,让我抱一会儿,觉得好久没见你了,很想你。”段长风本来对她的抵抗力就没有多少,她又来回折腾,简直就是折磨他。 “段长风,你松手,我有话跟你说。”沈寻见来硬的,讨不到便宜,只得装起了可怜。 “嗯!” 女孩说话的时候,气息若有若无地扫在他的胸口处,这种感觉太过微妙,他只觉得呼吸有些发紧,喉咙有些发干,抱着她远远不够,他想做些什么。 此时两人呼吸交缠,暧昧的姿势,微妙的气场显得那么和谐。 沈寻觉得浑身紧绷,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脸也开始发烫,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本来二人穿的衣服就不多,段长风呼吸有些粗重,没表明心意之前,他还能克制,表明之后,一切都在失控。 他眼神变得深沉,起了波澜,凝视着她的眼睛,俊颜在她面前慢慢放大。 沈寻呼吸一顿,就算再不谙世事,也知道他想干什么,她连忙转头,他的薄唇擦过她的唇瓣,落在了她的唇角,停在了那里并没有动。 沈寻都觉得心脏病快复发了,呼吸有些紊乱,脸也开始发烧,她抗议道:“你说过,不会再吻我的。” 本来理直气壮的话,说出来却软趴趴的,像是在邀请一样。 段长风长出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很好的掌控了自己的情愫,他轻笑:“我是说过,可我是说……” “你不要再说了,反正怎么都是我吃亏。”沈寻猛然站起身子,试图逃离他的钳制。 可用力过猛,脚下的石子又那么一滑,身体后倾时,只觉得脚腕处一阵刺痛,她拧眉“啊”了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崴到脚了。”段长风一跳而起,紧张地扶住了她。 “啊。”沈寻痛的眉头紧锁,又大声说:“都怪你!” 她都没有意识到,她和段长风已经熟悉到,她可以想发火就发火,想骂他就骂他,丝毫不隐藏自己情绪的地步。 “好了,都怪我,别乱动,再动就变瘸子了,坐好!” 他都不知道他说话的口气是多么的柔情似水。 他自认为经历了不少事,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一向运筹帷幄惯了,对人对事都能收放自如,也没人有能够轻易挑动他的神经,喜怒从不形于色,哪怕在他面前死成千上万的人,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这丫头崴了一下脚,就让他心痛不已。 扶她坐好,又疼惜的看了她一眼说:“忍住点痛,我会轻轻的。” 沈寻看他垂下眼帘,精致的五官显得有些凝重,神情又很专注。 他好像知道她在看他一样,顿了一下也抬起头,四目相对,沈寻明显的看到他眼波流转,脸上一热,连忙把头偏向一边。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又垂下头,轻轻地脱了她的靴子,看到脚腕处有些红肿,他也不认责怪,伸出手抚了上去,手心的温度,很烫,她忍不住缩了缩脚,只听得喀吧一声,沈寻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不能轻点。哦,好疼!”接着就觉得扭伤处有点发木,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好了,以后不要那么毛手毛脚的了,功夫又不怎么样,又老想逞能,这下吃亏了吧?”段长风说着起身躬起腰,手臂抄入她的脊背后,一个用力把她横抱起来。 沈寻轻哼了一声,谁毛手毛脚,还不是怪你。 被她这么冷冷地一哼,段长风觉得身体一阵酥麻,看她长长的睫毛还不安地抖动几下,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带我去哪里?”沈寻这么近距离的和他接触,总觉得他的身体滚烫,传染的,自己身体也烫了起来,现在自己算半个废人,他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万一被他吃干抹净了怎么办,就是你四肢健全的时候,人家想吃干抹净,你能怎滴。 “你的脚受了伤,现在还不能乱动,乖乖听话。”段长风抱着她气定神闲地迈开长腿,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006:好白菜不能让猪拱了。 春末天气乍暖,可深夜还是夜凉如水,晚风微凉,微弱月光透过树木照在地上,斑驳陆离,微风吹起的,只听到树叶沙沙作响,沈寻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一冷一热的很容易感冒,冷热交替,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段长风脚步微顿,停下脚步,手臂又用些力,一只手托住她,说:“来,帮我把衣服脱了。” 他一只手确实不怎么好脱,沈寻眼珠子一转,谁愿意搭理你啊。 段长风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只得费力地用另一个只手脱掉了自己的外衣,并披在她身上,又把她重新抱起。 总觉得衣服上有他的气息,还有他的温度,沈寻觉得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这会儿又热的不行,她深呼一口气,心想,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不就是被帅哥亲一下,抱一下嘛,你紧张什么呀? 可心,就是狂跳,根本停不下来。 “段长风,求你了,你放我下来行不行,我脚可以走的。”沈寻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不知道她这种口气,这副神情,又成功了勾引了段长风。 “寻儿,脚都肿了,还不听话,你真的想以后变个瘸子啊。”段长风蹙了蹙眉,不知道他忍的很辛苦吗,还动来动去,柔软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实在是太考验他的定力。 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从他懂事以来都是高高在上,所处的环境以及经历让他养成了荣辱不惊,处乱不变的性格,对男女之事从来都是表现得清心寡欲,以至于以前,太后拿了许多名门闺秀的画像给他,他都懒得看一眼。 坊间也有传言,说他铁石心肠,不好女色,这些他都知道,只是懒得理,他也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女人嘛,只是用来满足生理需求,传宗接代的。 遇到了这个小丫头以后,颠覆了他一贯的想法,他这个年纪已经过了,青葱少年时期,就算有需求,也不会急着找一个人发泄一番才酣畅淋漓,可是沈寻让他很有感觉,这种感觉强烈的他根本无法驾驭。 “段长风,你不要太过分,让别人看到,该怎么想?”沈寻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话说的,好像是仅仅怕别人非议是的。 “别人怎么想和我没关系,你现在又脸红又跳脚的样子,才会让我浮想联翩。”段长风似笑非笑的说,其实他想说,就算别人看到,谁敢说。 沈寻觉得从来没这么憋屈过,她一向都是把别人气的要死,没想到,却栽在段长风手里,可她实在拿段长风没有办法,骂他,他欣然接受,打他,打不过还自己手疼。 她索性闭嘴,但是又怕这夜深人静的,他把自己带的什么地方,然后霸王硬上弓,把自己给强了,那她的一世英名可就毁,她开始惴惴不安了。 段长风好像看出了她的胆怯,收敛了浑身的气场,尽量使自己的口气温和,“你就这么防备我,我早给你说过了,我不是坏人,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不是坏人,也算不上好人,要是好人,谁会这么大半夜的把人家姑娘,骗出来调戏,信不信我拿王麻子菜刀把你砍了。 “之前不辞而别,确实因为家中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最近几天也有些忙,白天没有时间,所以才晚上过来见你。”段长风如沐春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没有了轻佻,显得一身正气。 沈寻把脸转向一边,不准备看他,也不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你爱干嘛干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想知道,不需要向我报备,你这是来见我吗?你这是来抢人的好不好? 段长风轻叹一声,勾了勾唇,又说:“你放心吧,你的闺房,以后晚上除了我,没有人敢再去刺探了。” 段长风你还能再明目张胆的耍流氓吗?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床上去。 “你也不许。”沈寻连忙打断。 “好吧,不许就不许。” 段长风只是想言语逗逗她,他并没有天天去她闺房刺探的打算,他也不需要,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是他的人了,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名正言顺,随心所欲的欺负 “段长风你到底是什么人,神神秘秘的,你怎么还认识我哥?” 沈寻此时倒是觉得心里没那么紧张了,其实她潜意识里也觉得段长风并不是坏人,对他还是有点信任的,她真的想问,你是不是拐卖失足少女的人贩子。 “你想知道啊?”段长风努了努嘴,挑了一下眉头说:“一个想追求你的人。” 沈寻不满地冷笑一声,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觉得你不但是个脸皮厚,而且还是个很渣的人。 “沈敬尧在京都,谁人不知,我认识他,不是很正常?”段长风说的找不到破绽。 是啊,沈敬尧如果在现在,那指定是上个茅房都会被狗仔队偷拍,然后内容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沈家大少爷,上厕所用什么手纸,马桶是坐的还是蹲的,甚至大便是什么颜色的,然后就上了八卦头条的人。 两人说话间,来到一处,面前山林掩映处,隐约可以看到几间房舍,房间里灯火通明。 沈寻眼皮不安地跳了跳,想象的到房间,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如果他敢,小爷自有办法对付你,可又怕自己这三脚猫,到时候真对付不了他这只四脚猫。 “私自进别人房间不太好吧。”沈寻说着推了他一下,小手正抵在他的心窝处,稳健的心跳,使她的手一顿,又连忙拿开。 “这是我的房舍,谁敢说!”柔软的小手的触碰,让他胸口一暖。 这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英挺的年轻人,恭敬的立在一旁,不是别人正是钟铉。 “爷。” 他抬头看了一眼,又立马低下头,爷可是抱个姑娘回来的,爷气定神闲的,可属下不好意思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啊,谨慎地说:“秦堡主也在这儿。” “秦焰?不会让他去……,去府上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段长风明显的有些不悦,这有些人就是没眼力价。 沈寻看着这个年轻人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爷,你知道秦堡主的,他不听属下的。”钟铉只觉得额头冒着冷汗,这天下如果有一个人敢跟他们爷称兄道弟的,恐怕只有这位秦堡主了。 段长风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可沈寻觉得浑身不自在,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被抱着,多尴尬啊,被传扬出去,她还怎么见人,她不安地动了一下说:“放我下来。” 段长风像没听见一样,对着钟铉说:“你下去吧。” 钟铉看爷的脸色不对,早都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这时如蒙大赦,赶紧开溜,又看到爷抱着沈小姐,还是爷厉害,一出马把人家姑娘都拐带出来了。 “放心吧,我这个属下什么都不好,就一样好,就是该看到的,能看到,该说的就说,不该看到的和不该说的,他就变成了瞎子和哑巴。”段长风像是知道了沈寻心中的想法。 切,好好的一个人,在他的淫威下,居然变成了这种人,段长风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段长风刚迈进脚步,只见从里面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青色锦袍,拿着一把折扇,显得纤尘不染,整个人很张扬,一对桃花眼,含着轻浮的笑,一看就不安分,身材修长,碎发散落额前,表面一看就像,玩世不恭,游戏人生浪荡子。 他看到段长风,没什么表情,可看到段长风抱个姑娘,他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嘴角含着玩味的笑。 “衍……”看到段长风警告的眼神,他浑身一颤,连忙他摸了摸眉梢说:“眼睛有些不舒服。” 段长风直接从他身边越过,好像没看到他,又像这个人无关紧要,看一眼都觉得多余,眼睛不舒服,我看到你浑身都不舒服,他把沈寻抱进卧房,放在床上。 秦焰已经迈开长腿也跟了上来,一矮身坐在沈寻床边的桌子上,看到这白白嫩嫩的,能掐出水的小姑娘,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轻佻的吹着口哨。 本想把这个小姑娘看的无地自容娇羞不已,谁知道,这个小姑娘瞪着他看,比起他轻佻的眼神,她的更凌厉更肆无忌惮,到把他看脸红了,被调戏的不知道是谁,有意思。 段长风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有些不爽了,来你家做客,你这待客之道,真的挺特别。 “你先出去。”段长风终于开了尊口,蹲了下来。 秦焰皱皱眉头,这家伙脸黑的,难道是打扰了他好事,没办法,我就专门喜欢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丝毫也不在意他的目光,你使劲护吧,我就不出去,你能怎滴。 秦焰又非常有眼力价,看出来沈寻脚着地时,痛的咧了一下嘴,知道脚受了伤,他从桌子上一跳下来说: “姑娘,你脚受伤了,我这里有仙药,擦上就好,来,我帮你。”看我多舍己为人,为朋友两肋插刀,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兄弟的心上人,就是我的……,咳咳,嫂子。 掏出药,也蹲了下来,段长风不悦地睥睨了他一眼,夺过药,沉声说:“药留下,你出去!” 看秦焰纹丝未动,段长风蹙了蹙眉,紧抿着双唇,起身拉起他,推出了门外,又“嘭”地把门关上。 然后又转身回来,重新蹲在了沈寻面前,帮她脱掉靴子,手里拿着秦焰的药,说: “我这个朋友,别的本事没有,医术可是一流,擦了他的药,你的脚很快就会好的。” 他这个朋友一看就不是好人,发骚的脸,还发的明目张胆,理直气壮的。 “谁说他别的本事没有,我看他还有一项本事。”沈寻鼓鼓嘴巴说。 “哦?”段长风不悦的皱皱眉头,怎么对别的男人倒挺了解的嘛。 “就是犯贱!” 段长风一听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对,这句话很对,倒出瓶子里的药水,轻轻地帮她涂在脚踝处,按摩了片刻。 皮肤上一片清凉,感觉非常舒服。 掌心的皮肤虽然有些红肿,但也柔软润滑,还有脚踝下面,小巧的天足,让人无限遐想,摸女人的脚,是男女之间很亲密的事,也是夫妻之间,晚上关上门才会做的事,增加闺房之乐的,段长风居然发起呆来。 沈寻看他一副意动神摇的神情,知道他又满脑子龌龊,负气地抬腿踢了他一脚,“看什么看?” 段长风因为看的入神,没防备,被她踢的一个趔趄,他不但没有不不高兴,反而觉得心里很愉快,笑的又像深山里的老狼:“看我想看,不但看了,还摸了。” 沈寻不以为然,看个脚有什么了不起,以前穿超短牛仔裤,那大腿天天都露出来给人看。 “如果你觉得吃亏,我让你摸回来。”段长风眨眨眼说。 沈寻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摸个脚有什么了不起,你还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那现在乳腺科的医生,摸到不想摸,要是你还不得疯了。 “你知道在我朝,女孩子的脚是不能轻易给别人看的,如果被哪个男人看了,就要视这个男人为夫,如果这个男人不娶她,她就要么终身不嫁,要么以死示贞洁。”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说,起身坐在她旁边,其实他说的也不全是真的,这种情况是有,但不是普遍现象,就想忽悠忽悠面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儿。 去你大爷的,就是封建社会荼毒女同胞的一种形式,动不动就你朝,你朝,你朝很牛逼吗,落后万恶的封建社会,她白了他一眼说: “在我朝女孩子被你睡了,都不一定是你的,并且只能一夫一妻,如果男人想三妻四妾,那就是重婚,要坐牢的。” 段长风忍不住又蹙了蹙眉头,她说话一向都是这么语出惊人,与众不同,歪理又多,不过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娶三妻四妾,合适的一个就够了。 “怎么,不信呀?”沈寻用给一种,我就看你是低级动物的鄙视表情,一抬腿,示威似的把另一只鞋给甩了出去说:“哼!在我朝赤脚的女人多了去了。”她又挑衅似的把脚在他眼前抬了抬,你喜欢看脚使劲看 段长风墨黑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阿寻,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欺负我,欺负的随心所欲。 他浑身的气场变得有些逼人,身体一倾,把她压在床上,嗓音变得有些暗哑:“寻儿,你再挑逗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沈寻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又惊又恐,从没有过的压迫感,感觉他的眼神明亮,又充满柔情,很容易让人沉迷在他幽深的眼眸里。 “段长风,你让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我不会允许好白菜让猪拱这种事情的发生。”沈寻以手握拳抵在他们之间。 段长风又拧了一下眉,什么叫好白菜让猪拱了:“什么意思?” 沈寻哼了一声,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去。 段长风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身下娇翘可人的丫头,他觉得有股气息在胸中漾开,不受控制的,伸手摩挲着她的小脸。 “啊,段长风你弄疼我啦!”沈寻皱着眉,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人家脚受伤了吗? 段长风意识到什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愫,慌忙一跃而起,满脸担忧,低沉的嗓音响起:“有没有事,对不起,来,我看看。” “呸!哼!”沈寻一脚踢过去,段长风躲闪的时候,又撞倒了后面的椅子。 看她动作还这么矫健,想必脚也没事儿,他扶起椅子,不想再逗弄她了,怕自己把持不住,于是说: “今晚你就在这儿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把你的心放肚子里,我们之前,可是经常同床共枕的,我不是也没动你分毫吗?” 沈寻眼睛翻到了天花板上,谁跟你同床共枕过,注意你的用词。 段长风笑了笑,转身走向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相公可不是随便乱叫的。” 沈寻瞪了他一眼,窑子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逛吗? 段长风开门,门口有一个人蒙冲进来,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 秦焰连忙眨眨眼,站稳身子,咳嗽了一声,挠了挠头,打开手里的扇子潇洒地扇了扇,装作刚刚经过门口的样子。 段长风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我就想喝点水。” 秦焰扯着嘴笑了笑,他这会儿不应该在屋子里战况激烈吗?刚刚听到屋子里喊疼,又乒乒乓乓的,怎么这么快衣服都穿好了,这衣冠整齐的,像新郎官儿一样,这高大健壮的身躯,难道也是传说中的中看不中用,说着眼睛还不安分的向门里瞅了瞅,恨不得能透过他,看里面是不是像战后现场一样凌乱。 “喝水你到门口干嘛,门后面有个尿壶你要不要喝点儿?”段长风沉着脸说。 秦焰不悦地挑着眉,“喂,你就是这样对待老朋友的吗?” 段长风没理他,好像他就算发火,也无所谓一样,无关紧要。 打开书房的门坐了下来,随便打开一本书,若无其事的看起书来。 秦焰动了动嘴唇儿,看他不理,你不理我,我理你总行了,他又笑嘻嘻的一欠身坐在桌子上。 看段长风阴寒的目光,看着他的屁股,他又讪讪笑着下来,拉了一个椅子坐了下,生怕屁股被他看出两个窟窿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段长风问。 天呐,这朋友来半天了,到现在才问,真是重色轻友。 “你不知道啊,我早不就给你飞鸽传书了,你还给我回信了。”秦焰不爽地说。 “有吗,我忘了。” 秦焰听他居然说忘了,沉着脸说:“几天前我还派人给你送信了。” “没看!”段长风干脆的回答,头都没抬,懒得看他一眼。 “你……”秦焰气结,你牛逼,行。 看段长风依然翻着面前的书,丝毫没有要理他的意思,秦焰动了动嘴唇,又不争气的陪笑说:“怎么,今天这么有情绪的针对我,是不是我打扰你的好事儿。” 知道就好。 “嘿嘿,这姑娘真不错,很特别。”他又向前靠近了些说:“我知道,你这和尚做久了,清心寡欲的,我还怕有些东西不用,时间长了会坏,这下可好了。” 看段长风眉头都没动一下,他忍不住又调侃说:“不过对女孩子嘛,要怜香惜玉,你看你这按耐不住的劲儿,大半夜的,把人家弄来,在屋子里鸡飞狗跳的,还把人家脚弄伤了,脚伤了,你就轻点么,可你还不放过人家,在屋子里面,地动山摇。” 段长风拿起手里的书对着他砸了过去,秦焰头一偏躲开,嘿嘿笑道:“打不着。” 段长风摇摇头,这秦焰果然像阿寻说的一样,犯贱! 秦焰又坐好身子,笑的有些吊儿郎当,段长风能对哪个女人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比太阳从四面八方升起都稀奇,这又把一个姑娘带回家,简直比六月飞雪还不可思议,如果不说两句,心里总觉得吃亏是的。 段长风蹙了蹙眉,随手到了一杯茶,这边还没伸手去端呢,秦焰倏地端了过去,又喝了一口,然后砸吧砸吧嘴儿说: “果然是好茶,馨而不腻,唇齿留香,回味悠长。”能让他亲自斟茶,这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无比荣耀啊。 段长风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出息! “查得怎么样?” 秦焰放下杯子,笑嘻嘻地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带来了,带来了。” 段长风扫了他一眼,问你查的怎么样?什么带来了,带来了,听不懂人话呀。 秦焰不动声色地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子上,看他有些疑惑,又把嘴角往耳边扯了扯说: “你知道我很关心你的,老怕你那玩意不用失灵了,或者是变弯了,所以这专门给你配制的神药,保证用过之后生龙活虎,经久不衰,深不可测呀!” 段长风眯了眯眼睛,双手环胸,半躺在椅子上,低沉的嗓音响起说:“秦焰,你真的很无聊,还关心我的下半身?” 秦焰又笑的像个街头招猫逗狗的小流氓一样,说:“那是那是,谁让我们俩是兄弟呢,不过你也悠着点,那小丫头水嫩嫩的,你一大把年纪了,你别急吼吼了,把持不住,人家那小身板儿能吃得消吗。” 段长风蹙了蹙眉,真想拿针把他嘴缝上,觉得他就不应该长一张嘴在脸上,什么叫一大把年纪了,爷现在可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哎呦喂!”秦焰看着桌上的瓶子,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 段长风心里一紧,“怎么了?” “哎呦,搞错了。”秦焰面色凝重,一本正经的说:“这瓶才是治跌打损伤的药,刚刚那瓶是……,是……催情……” 他话还没落音,只见面前的座位上,已经没有了段长风的身影。 秦焰挑挑眉头,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已经到门口的段长风听到笑声,又停了下来,横着眉看着他,阴沉着声音说:“很好笑是吗?” 好笑,简直是好笑死了,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一向稳如泰山男人,也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 秦焰扬了扬嘴角,这是多久没在他脸上看到过其他神情了,难得,难得可贵呀,“哎,我什么时候用错过药,就算用错药你怕什么,这解药不是在这儿吗?” 他的视线飘来飘去,最后落在了段长风的小腹处。 段长风斜瞅了他一眼,又回身坐了回去,“我看你经常用错药,不然怎么会脖子以上神经错乱。”他无意间用了阿寻之前说的一句话。 “姑娘叫什么名字?” 秦焰忍不住好奇的打听,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有那个什么叫脖子以上神经错乱,没听过有这病啊。 段长风紧抿着薄唇,不准备再搭理他。 “说说嘛,这以后见面,我总得称呼她呀,总不能喂喂的喊吧,多不礼貌。”秦焰一脸的八卦象,幸亏没有生在现代,如果生在现代,那绝对是娱乐八卦总裁呀。 段长风垂着眼帘,看着桌子上的杯子,好像杯子都比他好看一样。 秦焰不死心,这边费尽口舌,吐沫横飞,那边缄口不言,像哑巴一样,丝毫不满足一下人家求知若渴的求知欲。 “放心吧,那丫头虽然很特别,但天下女人多的是,我不会打兄弟女人的主意的。”秦焰又恬着脸,把头伸了过去。 段长风横了他一眼,这话怎么让人听了那么不舒服,于是淡淡地开口说:“她看不上你。” “……”秦焰,自嘲的笑笑,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护犊子过。 好啦,也调侃差不多啦,该说正事儿了,反正早晚会知道,就不信他还能天天裤裆里藏着。 “你让我帮你查的事儿,我已经帮你查了,路上刺杀你的人,是受一个神秘女人的指示。”秦焰说。 “神秘女人,不是皇室的人?”段长风有些疑惑,但是他也不需要问秦焰怎么知道是神秘的女人,因为他想知道肯定有法子。 “是不是皇室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这个女人像风一样消失了,再也寻不着痕迹,而青红老怪以及所有参与这次暗杀活动的人,都被灭了口,对不住了,只能查到这些,没帮到你。”秦焰叹了一口气,这天下没有他查不清楚的事儿,可这个女人让他头疼。 段长风轻笑了一声,秦焰的眼线遍布天下,如果他都查不到,可见对手很狡猾,也很厉害! “据我所知,你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你的那些侄子兄弟们,没有一个人私自出过京都,当然不出去,并不代表不能操控一些事。”秦焰收敛了嬉笑,看起来庄重而又让人信服,又说: “青红老怪被人杀了,这让人匪夷所思,杀他们的人可能就是指示他们刺杀你的人,在江湖上能杀他们的人,半只手人都能数的过来。” 段长风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说:“所以杀他们的人要么是熟人,要么就那几个人……” 秦焰立马接口说:“可是有能力杀他们的人,基本上都是江湖隐士,你和他们有仇吗?” “我从不与江湖人结仇,也可能是他们的熟人下的手。”段长风摸了摸下巴。 “无论是熟人还是隐士,总之杀他们的人肯定和你被刺杀这件事有关。”秦焰胸有成竹的说。 “秦焰,那我就请你再帮我做件事……”段长风的眼神坚毅,睿智,高深莫测,在秦焰耳边说着什么。 “唉,你一句话,我又得跑断腿。”秦焰听完,叹了一口气,命苦啊。 “行了,无论如何,辛苦你了,多谢了。”段长风漫不经心的说,因为他和秦焰之间不需要太过客套,如果太客气了反而都不习惯。 秦焰又换上了笑脸说:“谢我可不是口头上随便说说的。” “茶你不是喝了吗?”段长风看了他一眼。 “这样也行?这茶对别人来说是好茶,但是对你四皇叔来说,那可就很一般了。”秦焰好像没看到他嫌弃的眼神一样,刚吩咐过事情,就变脸。 “以后在她面前叫我段长风。”段长风寡淡地说。 秦焰一听乐了,合着这里面还有故事啊,他故意装作不知说:“在谁面前?” 段长风看他明知故问的神情,真想一巴掌甩他脸上,站起身,不去理他,自顾向门口走去。 “喂,你去哪里呀?”秦焰撇撇嘴,真没劲!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段长风留给他一个背影。 “哈哈,你放心吧,我晚上会把耳朵堵起来的,无论你们弄出来多大声来,我都听不到。”秦焰在他身后笑的白牙森森。 紧接着外面不知道一个什么东西向他砸来,他一躲,笑了笑,暗箭伤人,可不地道哈,他又自言自语地摇头叹息,说了一句:“唉,这鼎鼎大名的四皇叔居然沦落到,诱骗少女的地步。” 007: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吗? 沈寻本来是想等段长风一走,她立马就逃,可是脚一着地,确实还有点疼痛,这么远的路,如果走回去,说不定天都亮了,那脚也废了,主要的是,自己方向感很差,从来就是不知道东西南北,躺在床上想一下该怎么办,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姑娘真够没心没肺的,老虎嘴边儿都能睡得昏天黑地,可能在她的潜意识里,始终觉得和段长风在一起,是安全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来的时候居然在自己的房间,她惊慌是错的坐起,四周看看,没错啊,是她的房间。 昨晚不是做梦吧,天呐,手腕上还戴着那串,晶莹剔透的手串,现在她觉得头都大了,段长风如果想把她怎么样,那真是太容易了,算了,算了,不想了,人生无望,生无可恋。 起床梳洗之后,就去了老哥的书房,现在还是闭门思过的时候,要低调,哪怕装装样子给别人看,那也得定时去老哥书房学习啊。 清晨,凉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下来,欢快地跳跃着。 紫竹林,一块宽广的草地上,两个同样高大挺拔的男子,在切磋着武艺。 钟铉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景象,他安静的立在一旁,不敢打扰。 片刻,段长风跳出圈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整个人更加丰神俊秀,光彩照人,神气内敛,钟铉跟了他那么多年,还是不受控制地,被他家爷晃就晃。 他抬眼扫了一眼钟铉,钟铉连忙走了过来,恭敬地鞠了一个躬说:“爷,刚刚宫里来人,说皇上马上来府上。” 段长风淡淡地“嗯”了一声,转头看向秦焰说:“一起去?” 秦焰立马露出抗拒的神情说:“我可不喜欢和朝廷打交道,当然除了你。”朝廷最大的官,那是能不见就不见。 段长风轻笑了一声说:“我并不是让你去和朝廷打交道,我是让你帮我确定一件事情,或者说是帮我一个忙。” 秦焰蹙了蹙眉头嘀咕说:“又让我帮忙,你说你,都麻烦我多少次了?”咱俩明明是兄弟,啥时候变成你的仆人了,让我帮我就得帮啊。 段长风睥睨地斜视了他一眼,那神情就是,麻烦你,是你的荣幸,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是我想去麻烦的,“马棚里有马。” 段长风转身,不在看他。 “喂,我答应了吗?”秦焰对着他的背影吼叫,发现他没理,这求人办事,还这么牛叉闪闪的,可又不争气地道:“哎,你等等我,我还没牵马呢。” “秦堡主,马已经给您牵来了。”钟铉说着,就把马缰绳递在他的手里,他家爷刚说“一起去”的时候,他已经去牵马了,他也知道,秦堡主肯定回去的。 秦焰眼角抽了抽,这可真是四皇叔调教出来的人,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他伸手接过缰绳,一跃上马,朝着段长风的方向追了出去。 燕王府。 段长风回到了府中的时候,皇上慕寒月,已经在府中等候了,见过礼,坐定,早有府里的丫环香茶和点心。 慕寒月早早下朝,觉得在宫中烦闷,他也有些头昏脑涨,想出来走走,想到几天前找皇叔切磋了一下功夫,回去就觉得神清气爽,今日又觉得胸口不适,可能是国事繁忙,急需出来放松放松,所以就又来了。 他看了一眼皇叔身边的年轻人,气度不凡,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位是?” “皇上,这位臣的一位好友,秦公子,精通各门派的功夫,并且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臣是自愧不如,所以皇上如果和他切磋武艺,一定会受益匪浅的。”段长风说,他当然不会说出秦焰的身份,因为江湖上的帮派,除非效劳于朝廷,不然就是和朝廷对立,所以朝中的官员很少有人会结识江湖人士。 “皇上,四皇叔真是太抬举在下了,哪有他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是皮毛而已,精通谈不上,天下武功博大精深,有些人一辈子研究一种功夫,也不见得能精通。”秦焰十分谦虚地说,谦虚是美德,你看我就是这么低调。 慕寒月当然知道,皇叔很少会称赞别人,他能开口称赞,那肯定是差不了,于是就说,“秦公子不必客气,我皇叔说你精通,绝对就不会是皮毛,说的朕手都有些痒了,那就请秦公子指教一二了。” “这……?”秦焰露出为难之色,你在皇上眼里,就是一个草民,你敢和皇上动手,那可是灭九族的罪啊,虽然有四皇叔撑腰,他还是犹豫了:“草民实在不敢!” “恕你无罪。”慕寒月颀长的身躯,站了起来,“放心吧,比武场上,我可不是皇上。” “那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果有冒犯皇上的地方,还请皇上不要跟草民一般见识。”秦焰也站了起来,并且一揖到底,口气很恭敬,但是人却是神态自若,丝毫也不见慌乱。 慕寒月迈着稳健的步子,出了大厅的门。 秦焰和段长风相互对视了一眼,所有的深意都在眼底,之后也都站起身跟了出去。 练武场上,慕寒月脱了外衣,只穿了一件贴身衣物,拉好了姿势。 秦焰当然不敢用全力,每个招式都不敢用老,可进可退,收放自如。 半晌之后,慕寒月的衣服渐渐被汗湿,贴身衣物勾勒出健壮的身躯,段长风抬手,双方停了下来,早有侍女,拿了干净的帛巾帮慕寒月擦拭着汗水。 “秦公子果然是好功夫。”慕寒月开口称赞道。 “皇上谬赞了,草民如何敢当啊,皇上日理万机,还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草民才是佩服之极啊。”秦焰在江湖上也是受人敬仰,无论是哪个门派,见了他也得尊称一声秦堡主,着草民草民的,说得实在是让人不爽,他一向狂放,这完全是给四皇叔面子,不然他早就尥蹶子了。 慕寒月休息了片刻,因宫中还有些奏折要批阅,所以就离开了燕王府,回去宫中。 送走了慕寒月,段长风轻扫了秦焰一眼,两人重新坐下来,他问:“怎么样,可看出什么来了了?” 秦焰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冲着燕王府的侍女,眨眨眼,挑挑眉,一副发情的神情,害的侍女脸红的不敢抬头。 段长风蹙了蹙眉,轻轻敲了敲桌子。 秦焰才回魂,说:“我可都是看你的面子,你可知道别人找我看病,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哪像到现在给人看病,居然卑躬屈膝到泥土里。” 段长风皱了皱眉头,这小子,其实是个热心肠,就是最太碎,说:“是难为你了,你想让我怎么谢你,只要我能办到,我必定竭尽全力。” 秦焰立马笑的玩味,并且还一副奸计得逞的谜之笑,说:“真想谢我,也不难,明日请那个妞,亲自帮我斟两杯酒,如果能下厨做两个菜,就更好了。”看,她的面子够大吧。 段长风捏了捏眉心,这个无聊的男人,真够难缠的,他无奈地叹一口气说:“别的。” “除了这个,别的对我来说,都没有兴趣。”秦焰嘴角上扬,在他看来段长风就是小气,这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姑娘一样,这藏着掖着的。 “这个有些难,因为她不听我的。”段长风云淡风轻地说,又优雅地举杯喝了一口茶。 秦焰张了张嘴,半天没合上,这还有不买当今四皇叔的账的,就算没告诉她真实身份,这么一个俊美绝伦,矜贵高雅男人,那女孩子还不是轻易被迷倒,可现在看来被迷倒的是面前这个男人,你看看他,人家不听他的,他还好像很得意很幸福的样子,贱贱的。 秦焰鄙视的扯了扯嘴角,这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个道理,算了,看他也没本事指使人家姑娘做事。 “据我观察皇上的神情,还有刚刚和他交手时,摸了他的脉搏,确实如你所料,他可能中了一种慢性毒药。” 段长风一惊,险些打翻了手里的杯子,“你可看出是什么毒了,可有法子解。” 他上次和皇上比武,就觉得他脉相有些混乱,皇上还说提不起精神,他就有所怀疑,当今皇上正值身强力壮,精力旺盛时期,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看来自己的怀疑是对的。 秦焰懒散地地摸了摸下巴,勾了勾嘴角,一副慢条斯理,懒洋洋的样子,沉吟了半天也没出声。 段长风都快急冒火了,如果皇帝出了事,再被有心人趁机作乱,就算他有手腕稳住局势,那天下万民必定也会因此受战乱之苦,皇上是他侄子,他当然不希望他出事,所以一着急,就站起身说:“我改天一定会让阿寻敬你几杯酒。” 秦焰轻咳了一声,阿寻,这个名字也是与众不同啊,看来四皇叔寻寻觅觅,还真寻对了人,于是咧开嘴笑了,说:“你放心吧,皇上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也出现了苗头,我想,他这一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出现胸闷,头痛,头晕,烦躁等症状?” “没错。”段长风说,太医也没有发现是什么病,只当是皇上太过劳累了,“这是什么毒?” “如果我推测的不差,应该是马钱子,毒药毒药,用好了就是药,用坏了就是毒,中毒久了就会胸部胀闷,全身发紧,然后全身筋肌收缩,对听、视、味、感觉等过度敏感,继而发生惊厥症状,最后呼吸紊乱,直窒息而死。”秦焰如数家珍,他的医术确实天下少有。 “一定是皇上身边的人,你帮我配一副药,我一定会把那个下毒的人揪出来。”段长风眯了眯眼睛,眼神冷峭,显得寒气逼人,敢打皇上的主意人,就是和他作对,和他作对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三天后,我把药送到府上。”秦焰叹了一口气,你都不问我这毒可不可解,就直接让我配解药,好像我无所不能一样,唉,没法子,谁让我真的是无所不能呢,又说:“等你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多请我喝几杯。” 段长风又寡淡地扫了他一眼,秦焰白了他一眼,你看看这人,用过人就翻脸,你好歹也等我把解药配好在翻脸呀。 郊外,阳光明媚,凉风习习,端的是个好天气啊。 “姐姐,你捣鼓了半天,这是弄的什么风筝啊?”莲翘看着越飞越高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说:“人家的风筝,要么是燕子,要么是蝴蝶,至少也是个蜻蜓啊,没听说鸡会飞的。” 沈寻躺在草地上,翘起二郎腿,头枕着的胳膊,嘴里叼根狗尾巴草,小丫头,只长头发不长脑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什么鸡会飞,叫飞机,飞机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买的起的,你那些燕子呀蝴蝶呀,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好不好,天上地下的区别。”我这多高大上,你再投两次胎都不一定能见到。 莲翘一脸的迷惑,她活了这么大,还没听说过,不知道姐姐哪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思想。 “再说了鸡怎么不会飞,不会飞那来的鸡飞狗跳这个词儿。”沈寻嚼了嚼嘴里的草说。 莲翘又是一脸茫然,和姐姐在一起,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点傻了,跟不上她的节奏。 “姐姐,是你要来放风筝的,你躺在那里睡大觉,让我一个人在这儿跑。”莲翘撅着小嘴,一脸不悦说,她都在草地跑了几圈了,眼看那个什么飞机越飞越高,她实在跑不动了,拉着绳子气喘嘘嘘的小范围跑动,还不断晃动着手里的绳子。 沈寻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哪只眼看我是在睡大觉,我现在在思考人生,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哎,真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和你这只知道吃,只知道睡,然后满身肥肉的小丫头,没什么共同语言。”我这是为你着想,你咋不明白我这当姐姐的一片苦心呢。 莲翘嘟起嘴,哼了一声,那只眼?两只眼都看你在睡大觉,谁说人家满身肥肉,多珠圆玉润,多鲜嫩啊。 沈寻看到小丫头一脸不爽,也笑出了声,那么圆鼓鼓,肥嘟嘟的,怪不得叫莲翘,看那前凸后翘的,害得她手都痒了,都想去摸一把。 再看看,她这个所谓的小姐,面黄肌瘦,自封太平公主,现在都快十七了,大姨妈都没来,这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啊。 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问了一句:“翘翘,你大姨妈什么时候来的?” “大姨妈?我没有大姨妈呀,我从小被卖到府上,连娘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莲翘疑惑,说的后面又有些委屈的瘪瘪嘴。 难道不叫大姨妈,到这里改名了?“二姨妈?” “二姨妈也没有。”莲翘十脸的懵逼,在聊天儿怎么聊到姨妈上面儿。 唉,沟通障碍,沈寻拍了拍额头,想找个能愉快聊天的人,咋就那么难呢。 “不好了,不好了,姐姐,风筝的绳子断了,风筝飞到那棵树上去了。”莲翘跺了跺脚,看着那个风筝一头扎在了浓密的树叶里。 沈寻吐了嘴里的狗尾巴草,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了过去,看着那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木,她挑挑眉,把裙摆一甩,塞在腰里,就要纵身而起。 莲翘一把拉住,满脸担忧地说:“姐姐,太危险了。”这一拉,还把她拉了个趔趄,果然胖子有力气。 “那你上去,把它拿下来。” 沈寻皱皱眉,本来只是随便说说,那想,莲翘胆怯的抬抬头,看了看树上,又看了看旁边的姐姐,小声地说了一个字:“哦!我去!”居然答应了。 沈寻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算了算了,你在树下等我。” “不行,你和我偷跑出来,万一你伤了,我怎么跟夫人交代。”莲翘伸手挡了她一下,沈寻脚腕处一疼,擦,脚扭伤,现在还在恢复期,不能激烈运动。 其实爬个树也没什么,谁小的时候,没爬过树,于是就说: “不用怕,如果掉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一看你就是缺少运动,你看看小肚腩都出来了。” “我去!”莲翘雄赳赳气昂昂起来,本来就是,和小姐出来,有什么危险的事,肯定要自己挡在前面了,为小姐赴汤蹈火,也是无线光荣。 她豪气干云地脱了鞋子,双手抱着树,费力的往上爬,沈寻看她简直像个肉虫子,慢慢的向上蠕动,摇了摇头,以后真的让她多爬爬树,燃烧吧,脂肪。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莲翘满身是汗,额头上,鼻子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差一点,她一手攀着树枝,一手去够风筝,真的差一点,这时腿也哆嗦,手也哆嗦起来,再看下面,真是路悠悠,人也悠悠。 她身体向前一倾,抓到了,心中一喜,激动的喊了声“姐姐。” 心中一放松,脚下一滑,双手抓空,“啊”了一声,整个人垂直落了下来,风筝动了动,也随着她落下去之后,慢慢悠悠落了下来,真成了飞在风中的纸飞机了。 我擦,真是笨死了,沈寻一阵惊愕,顾不得脚疼,连忙一跃而起,伸手去接,这垂直落体,加上地球引力,你大爷,不要这么重好不好。 沈寻只觉得一股大力,狠狠地向她砸了过来,胸口一闷,扑通,倒地,幸亏脚底下是草地,不然真的被她砸死,可绕是如此,后背和大地亲密接吻,疼痛难忍。 她咧了咧嘴,痛得“斯斯”出声,这么重,简直像个肉蛋,该减肥了,大姐,自己身上要是有点肉,摔倒的时候能有个缓冲,也不会这么痛,这回去一定要增肥。 莲翘一直没敢睁眼,半晌才把眼掀开一条缝,“姐姐我没事儿,我没摔着啊。”她发现自己安然无恙,脸上掩饰不住的欢呼雀跃,乐歪了嘴。 “你没事儿,我有事儿,没被你砸死,快被你压死了。”沈寻扯着嘴角,这腰都快断了吧,昨天脚受伤,现在腰又受伤,可别瘫痪了。 莲翘这时才发现,自己还在姐姐身上躺着呢,连忙滚了下来,大叫道:“啊,你有没有事,赶紧让我看看。” “哎呦!”沈寻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她扶着腰,扭动了一下,还好,能动,她伸手点了一下莲翘的额头说:“笨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莲翘嘟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对不起啦,你摔到哪里了,我来帮你揉揉,帮你看看严不严重,咱赶紧回去吧,找大夫。” 沈寻在莲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发现没事儿,应该没伤到筋骨,皮外伤,小意思。 看到躺在路中间的那架飞机,这可是两条人命换来的啊。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为首的是一位俊美异常的年轻人,骏马英姿分外引人注目,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刚刚从燕王府出来的慕寒月。 沈寻抬眼望了一下,又看看远处落在路上的那风筝,一惊,想去捡,又怕被马踩了,眼看着马就要飞奔过来,她站在路边,挥着手,大喊:“停一下,停一下。” 可是马速依然没减,已经来快来到飞机的位置了,这些人也太目中无人,沈寻快速又向路中间靠近几步,挥舞着手,心想这下该停了吧,为首的马,扬起一片灰尘,让她狠狠呼入了几口雾霾,马蹄又毫不留情地,踩在她那个用两条命换回来的风筝上,被踩进尘土里,支离破碎。 而马的主人浑然不觉,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又策马奔腾,妈的,连个道歉都不会说,沈寻大怒,掏出桃花镖打了出去,一个馒头都能引发血案,我这可比馒头贵重多了。 马长嘶了一声,扬起前蹄,如果不是马的主人,技术比较娴熟,险些被掀了下去。 “吁!”慕寒月紧勒马缰绳,有些奇怪的回身,看着路边气那呼呼的小姑娘,他眯了眯眼,有意思! 而他身边的人,此时个个凶神恶煞,竟然把慕寒月围在中间,生怕他会遇到什么不测。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对爷如此无礼。”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满脸怒气用手指着她大吼道。 沈寻心里把这群人鄙视了一番,一群大老爷们,看到我这么软萌的小妹子,居然这么防备,中间那个男人难道是纸糊的灯笼么,风吹吹,就坏了?还爷,爷的,年纪轻轻让人家喊爷真的好吗? 这时只听慕寒月,说了一句:“退下!”声音居然很好听,很有磁性。 “爷!”几个男人看上去有些担忧,不愿退下,又不得不退下,又不敢退的太远。 慕寒月目光一凛,扫了他们一眼,其他人连忙恭敬地退开一点,一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大打出手的样子。 切!沈寻扯了扯嘴角,又是一个标准的富二代,好像别人都想打劫他一样,虚张声势,浮夸! “姑娘,不知有何时指教?”慕寒月挑了挑英挺的眉,目光也不自觉地变得深沉,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儿,觉得很有趣儿。 沈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轻咳了一声,这架飞机花了快整整一个上午才做成,又用两条人命换来的,无比的贵重,现在居然被马踩得粉碎,还有他那个随从,说话还牛逼哄哄的,不知道小爷一向吃软不吃硬吗,谁怕谁,你是富二代,老子还是官二代呢,所以她说话的口气就没有那么好。 “你不长眼睛啊?看着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难道是个瞎子?没看到弄坏了我的东西吗?” 沈寻看上去懒懒散散的,还用手拍了拍嘴巴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眼睛也是随意地扫了他一眼,好像面前这个花美男不存在一样。 慕寒月眉梢眼底尽是玩味,有些清峻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她看,忍不住嘴角轻勾,这姑娘确实与众不同,别的女孩这样被一个男人盯着看,早就羞怯的脸红心跳,不敢抬头了,你看她还挑衅的和你对视,不但不脸红,不胆怯,还理直气壮。 莲翘看着面前如此英俊的男人,早就羞得抬不起头了。 “野丫头,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和我们爷说话。”几位随从又开始摩肩擦掌,怒不可遏。 慕寒月冷冷的警告了他们一眼,为首的男人才闭了嘴。 “姑娘,真是对不住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慕寒月心里没有来的轻松自在,在南晋每个人都对他俯首称臣,讨好他的人并不在少数,他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是对的,但是又有几个人是真心的,有的人计忌惮他的权势,有的人想得的好处,真真假假,他也已经习惯了。 可这个姑娘,肆无忌惮的对他破口大骂,让他觉得从没有过的新奇。 “怎么办?好办呀,陪钱。”本来想好好的敲诈他一把,不过看来这位公子还算礼貌的份儿上,饶过你算了。 慕寒月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他从来没有带钱的习惯,又回身看了看旁边的侍卫。 几个人面面相觑,陪皇上是去燕王府又不是逛街,谁会带钱呀。 沈寻如宝石般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看着这几个人,锦衣华服,不像是穷人,会不带钱?逗谁呐? 慕寒月跳下马,旁边的几个侍卫也都跟着提心吊胆起来,皇上出宫他们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丝一毫的闪失都不能有,不然他们都得被灭九族,这姑娘来历不明,不知道是什么人,会不会对皇上不利。 为首的随从,捏了捏腰间的长剑,随时准备出手。 沈寻看他们神情紧绷的样子,起了玩心,故意一抬手,几个人心中一顿,紧跟着围了上来,她邪气地笑了一声,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又在嘴边吹了吹,挑衅的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我就是掏耳朵,看把你们吓到。 慕寒月眉目舒展,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有趣儿得很,他伸手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口气也十分的温和说: “不知道你那个东西值多少两银子,先拿这个玉佩抵押,改日你可以拿这个玉佩找我兑换银子,随便多少两都行。” 说着,伸出手拉过沈寻的手,并把那个玉佩放在她手上。 沈寻眼皮欢快的跳动了一下,这……,一看这个玉佩就是价值不菲,他万一前脚送给自己,后脚报官,那自己这亏不就吃大了。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沈寻又给他扔了回去。 为首的随从,看到皇上给她玉佩时,就错愕不已,皇上身上这块玉佩价值连成,岂能随随便便送给野丫头,可皇上今天也太奇怪了,哪有闲情逸致,还这么有耐心和一个黄毛丫头在这儿闲扯。 看到沈寻把玉佩扔了回来,他大怒呵斥道:“你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吗?” 沈寻扫了他一眼,年纪轻轻,火气这么旺盛,看来是该吃药了,她开口说:“我面前,不是这匹马吗?”哪有人? 她一边说的,一边还拍了拍马头,马好像也不待见她,扬了扬头,对着她喷了一个响鼻,去,沈寻屏住呼吸,小畜生,你漱过口么,味这么大。 “你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个年轻的随从,说着就要抽出剑。 沈寻轻轻一抬手,说了句“慢”,文化人都是讲道理的,何必一言不合就开打呢。 “我不但知道天有多高,还知道地有多厚,更知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众人又是一阵惊奇,难道她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真的以为人家问你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呢,智商只理解到表面的意思,少根筋。 “天有九十九万八千九百九十七点六光年高,地呢,就有十六万八千四百五十六点七七千米厚。”沈寻一本正经地说,不信你们去量去,说完,一仰头,冷哼了一声。 008:太后的懿旨。 其他随从也相互对视了一眼,觉得这姑娘是不是傻,可慕寒月的眼角上扬,嘴角也是,忍不住笑了。 “你……”为首的随从气的,怒目圆睁,如果皇上也在面前,看他怎么收拾这个野丫头。 “赵佶,休得无礼。” 慕寒月呵斥了一声,又和颜悦色地对沈寻说:“不如这样,明日这个时辰,你还来这里,我送钱过来,你说可好?” 沈寻斜了斜嘴角,真以为我视财如命啊,真当宵夜缺银子啊,只听到那个随从的名字叫赵佶,有些好笑,怪不得小鸡肚肠呢,原来是个鸡哥哥呀。 莲翘这时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地说了一句:“姐姐,天色已晚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那个东西值不了多少钱的?算了吧,倒显得我们无理取闹了。” 沈寻吹了吹额前的头发,谁无理取闹,见过这么讲理人吗?唉,刚刚是挺生气的,看这位小帅哥态度这么好,真是有气发不出了,这会儿气也差不多消了,她两手拍了拍,又挠了挠头发,看看太阳真的已经西沉了,算了,谁让我心地善良呢。 “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你的钱先记在帐上,改日再找你讨,不奉陪了。” 沈寻撩了撩额前的头发,心情好?差点没被砸死,本想潇洒转身,可是一转身,浑身带动的疼痛难忍,险些摔倒,莲翘连忙上前扶住,忍住痛迈步离开。 慕寒月看着她的背影帐然若失,忍不住高喊一声:“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芳名?” 沈寻皱了皱眉头,这是想搭讪啊,她头都没回,摆了摆手说:“叫我姑奶奶!” 赵佶握紧了剑,真想上前教训教训这个放肆的野丫头,慕寒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摇头忍不住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姑奶奶。” 可沈寻的耳朵非常灵,简直像训练的警犬一样,高喊一声:“哎,乖侄子,真听话。” “姐姐,叫你姑奶奶的,应该是孙子辈。”莲翘好心提醒。 “哦,那意思就是我吃亏了。” 沈寻的身影消失后,慕寒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侍卫。 在皇上身边得,就要时刻揣测圣意,侍卫会意,对着慕寒月一抱拳,朝沈寻的的方向跟了过去。 “切记,不可鲁莽,不要惊吓到她。”慕寒月吩咐。 每日国事繁重,下了朝之后,如果有这么一个娇憨俏丽,阳光明媚的笑脸,日子想必有趣的很,他忍不住有些期待了。 回沈府要经过一条街,这个时候,街上依然川流不息,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沈寻根本就没想着这么快回去,好不容易出来,怎么样也得晃晃,她在一个卖首饰的摊前,停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东西不贵,但是很精致,有些爱不释手哦,随手又拿起一个铜镜照了照,开始自恋起来,这美若天仙的,啧啧,真被自己美哭了!这让人家怎么活,你说长这么美,真愁人。 她正自我陶醉呢,刚想放下镜子的时候,发现镜子里面映出一个年轻人的脸,在远处注视着她这个方向,她心中一顿,连忙把镜子放在胸口,平静了一下,又拿起镜子看时,已经没有了那个身影,擦,被人跟踪了,她摸了摸下巴,肯定是刚刚那个小子,想跟踪小爷,有那么容易吗? 莲翘感觉到她神色微变,也一阵紧张,连忙问:“姐姐,怎么啦?” “别回头,走!”她放下镜子,抱歉的冲着老板笑了笑。 拉着莲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东瞅瞅,西瞅瞅,一副开开心心逛街的模样。 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小店,她拽着莲翘走了进去。 “姐姐,又到这里干嘛,这个东西你又不用,上次买的还在那儿放着呢。”莲翘嘟着嘴巴,疑惑地问。 沈寻瞅了她一眼,没有出声,对她使了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出声,两人闲庭信步地走进了小店。 片刻,从店里出来出来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勾肩搭背看样子看上去很恩爱,经过门口时,两人还打情骂俏,还特意看了一眼,在门口张望的年轻人。 出了门,走出一段路,莲翘看着自己身上穿着普通的村姑服,戴着头巾,还大着肚子,撅着嘴说:“姐姐,干嘛要把我打扮成这个样子,这么丑。” 而沈寻打扮成一个普通村民,还粘着小胡子,一看就是陪娘子过来买胭脂的顾家好男人。 “废话,赶紧走。”她都没告诉莲翘被染跟踪了,怕这小丫头沉不住气,这戏就不好演了。 不多时,她们就消失在大街上。 年纪人在门口等了片刻不见人,有走进店里张望了半天,这时只见从楼上走下来一对没有穿外衣,只穿着贴身衣物的夫妻俩。 “相公,刚刚那两个人也真奇怪,花那么多钱买我们的破衣服。” 娘子笑嘻嘻的说,这么多钱,足够他们两个月的开销,这钱来的容易,比下地干活儿,上山打猎强多了,多碰到几次这种天下掉馅饼的是就好啦,不过,还真有人这么傻啊。 年轻人一愣,才知道上了当,那姑娘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溜了,这回去,皇上爷还不得把自己骂死,哎呀,真蠢,可,她怎么可能会发现自己跟踪她呢,令人费解,这姑娘也太狡猾了。 接下来的几天,在老哥的掩护下,沈寻觉得日子过的风生水起,段长风也没有再过来骚扰过她,她整日女扮男装,带个小斯儿在街上游手好闲的混日子。 她的宗旨就是,看到不平事就要管,看不惯就说,说不过就吵,吵不过就骂,骂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哼!我哥是沈少将军,我爹是大将军,我怕谁,如果她要是知道,她未来的相公是四皇叔,那更得横着走。 这日下午,她躺在床上,重新思考人生,觉得这样也太无聊了,混吃等死,当然,靠着沈家这棵大树,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照样衣食无忧,锦衣玉食,然后在许配一个门当户对的相公,福泰安稳的了此一生,可这总觉得太无趣了。 可是米虫做久了容易发霉,别的姑娘绣绣花,看看书,弹弹琴,写写字儿,可这些都不是她的爱好,她无聊的坐起练起来瑜伽。 “姐姐你在干什么呀?打坐吗?”莲翘端了洗脸水,走进来时看到姐姐盘膝而坐,好奇地问。 “你懂什么,这个叫瑜伽功,能帮助女性塑造身形,前凸后翘,并缓解压力,达到心灵以及精神的和谐统一。”沈寻长出一口气,继续的自己的动作。 “真的这么好,那你也来教教我。”莲翘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怀疑,也坐了下来。 “来来来,坐好。”沈寻拉她坐好,先从简单的动作教起,“先做一些简单的动作,热热身,经常练瑜伽,可以使你保持心情开阔,神经气爽,还能变得越来越美,越有魅力的呢。” 说的莲翘,心中痒痒,恨不得立马达成姐姐口中所说的那种效果,女孩子爱美,人之常情。 没练多久,莲翘就开始叫苦不迭,“好累呀,胳膊好疼啊,腿好疼,浑身都疼。” “疼过之后,有没有发现身体很轻松。”沈寻问。 莲翘扭了扭身子,诶,还别说,真是的。 沈寻摸了摸眼角,突然灵机一动,这古代的大家闺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活苍白单调,一个个体弱多病,都成了林黛玉了,如果能开个瑜伽馆,把这些人都招收进来,不但能赚大把银子,自己还成了注重女性健康的开山鼻祖,一代宗师,嘿嘿,听着好高大上啊。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筹备,不不,不能操之过急,得好好谋划一番,就是得宣传宣传,打打广告什么的,得找店面,自己还要带出来两个助教,忙的时候好帮忙分担工作。 还得请一些,比如说打扫卫生的,招待学员的,如果生意比较好的话,还可以顺带的发展其他副业,比如甜品,果汁啊,还有这古代女性,都喜欢穿肚兜,这个不太好,不但显示不了女性的身材,等生了孩子以后很容易下垂的,绝对要卖文胸。 她突然觉得找到了人生目标,真是太有才了!好像现在已经成了霸道女总裁一样,兴奋的快飞起来了,恨不得立马着手办这件事。 可这件事看似不难,其实很难,首先,娘亲和奶奶这一关就不好过,其二,少不了要请老哥帮忙,这其三嘛,就是招收学员的问题,这古代的姑娘不喜欢抛头露面。 本来想睡个觉,可激动的睡不着的了,沈寻,正在思考着怎样才能实现自己的宏图大志,这时候娘亲屋子里的丫鬟过来,说夫人请她过去。 过去之后,发现沈府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几十口子都在院子中,恭敬地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沈老夫人,人都到齐了吗?”一个尖细的公鸭嗓子响起。 沈寻皱皱眉,头皮一阵发麻,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她悄悄地溜到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偷偷地打量着着太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只听老太太说:“郭公公,人都到齐了。” “好,那我就可以宣读太后的懿旨了。” 接着小太监,用他那副刺耳的破嗓门儿,抑扬顿挫的朗诵的文言文。 个别句子不懂,不过大致意思沈寻是听明白了,这个女人中位置最高的太后,要在宫中召开百花宴,请各府中的小姐们前去赏花,说是为宫中的皇子们选妃。 沈寻撇了撇嘴,这太后估计也是闲的蛋疼,整日里就打人家大家闺秀的主意,把漂亮的,温柔贤淑的都算计得他们宫去。 送走了小太监,沈寻想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沈敬尧去了他书房,很好奇的问了问老哥,他是官场上的人,肯定有一些小道消息流出。 “哥,这是给哪个皇子选妃呀?”沈寻眨眨眼问,趴在沈敬尧的书桌上,他就不明白了,老哥一介武夫,天天捧着个书看,装什么文化人。 “给哪个皇子,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太后。”沈敬尧视线落在书上,根本就没抬头看她一眼。 沈寻不爽的撇撇嘴,你是太后,老皇帝敢娶你吗? 她嬉皮笑脸的说:“可不可以不去呀?”她可不想到宫中,像白菜一样,被那些所谓的皇子们挑来挑去,她可是要做挑白菜的人。 沈敬尧放下书,抬头扫了她一眼,拧着眉说:“可以。” 沈寻一听乐了,她本来就不喜欢应酬,一大波女人,围着太后虚情假意的寒暄,又不能放开来吃,放开来喝,放开来玩儿,有什么意思呢。 这喜悦,还没从她心里爬到嘴角呢,就又听到老哥说:“那就把脖子伸长些,等着被砍头吧。” 我擦,这个喜悦,刚爬到喉咙啪叽又掉了下去,变成苦涩了,不去参加个宴会,就要砍头,这封建社会怎么这么草菅人命,在现代人身那么自由,还被有些国家指责,这这这,天理难容啊。 沈敬尧这样看着她,她又这样看着老哥,看着看着她笑了,咧了咧嘴说:“我现在基本上算是黑户,在京都没有人知道沈家还有个三小姐吧,不去也没事吧?”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知道,你不去就是欺君。”沈敬尧眉头挑了挑说,什么是黑户?跟她说话就头疼! “知道又如何?就说我回来晚了,想赶都没赶上吗?”沈寻扯了扯嘴角,动不动欺君,欺君,你看我们领导人多体贴民众,这对百姓多好,你们这是素质的问题,又接着说: “我去了才有麻烦呢,你看我,不识礼节,又不会说话,更没有什么才艺,只会舞枪弄棒,万一再来个什么才艺大比拼,我丢脸没事,我丢的可是沈家的脸,老哥你少年才俊,再加上老爹的一世英名,都会毁在我手里,万一得罪了太后,再来个满门抄斩……”说着,她扬扬眉,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可都是为你们着想啊。 沈敬尧无奈的摸了摸额头,长出一口气,这怎么这么难缠,“你放心,这些事都不会发生的,放心去吧,明天我会亲自护送你和樱妹一起去。”还把“亲自”说的重重的,那意思就是说,我亲自押你去。 沈寻不服气的鼓鼓嘴巴,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人家是皇帝的老娘呢? “你别想出什么幺蛾子啊,明天老老实实的去就行了。”沈敬尧又提醒说。 她哼了一声,转身出了沈敬尧的书房说:“我去!”才怪。 自己论美貌,比不上二姐,论才艺,没有,就会吼两嗓子,完全是个小虾米,去也是凑合人数的,谁也不会注意,就不信了,不去,太后还真能杀她的头。 沈敬尧摇摇头,真没礼貌! 沈寻回去之后,摸着下巴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这根据以往看小说的经验来说,这一般穿越过来的,都会不小心被皇帝或者什么狗屁王爷相中,更不能扮丑,因为一扮更会引起这些皇家老儿的注意,无论是皇上还是王爷,那身边儿肯定都是百花绽放,分分钟上演宫斗大片,自己如果到被选中了,就这带硬伤的智商,那肯定活不过两天。 第二天这鸡还没叫,就被一群丫环侍女拉起来,梳洗打扮,以为这古代的化妆没那么讲究,可整整化了一个时辰啊,两个小时啊,她都不知道这么完美精致的脸,哪里需要大动干戈,这哪里是化妆,简直是整容啊。 莲翘还在旁边不停的指挥着,“脸颊再红一点。” “姐姐,抿抿这个胭脂,再抿抿。” “用点力。” “脂粉在涂厚一点。” “姐姐,到时候你一定会艳压群芳的。”莲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心里得意到不行。 沈家二小姐艳名远播,号称京都第一美人,美是美,可看上去生人勿近,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哪有三小姐这么生机勃勃,俏丽脱俗,百花宴之后,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号就是他们三小姐的了。 莲翘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声。 沈寻看她一脸自我陶醉的样子,切了一声,真懒得理她。 好不容易收拾打扮好了,莲翘又拿出镜子来:“姐姐,你看看漂不漂亮?” “你们说漂亮就漂亮吧。”她眯着眼睛,说完又一头又栽的床上。 “姐姐,不能再睡了,再睡,脸上的妆都睡花了。”这可整整画了一个时辰,睡花的话,可没有时间再捯饬了。 “天还没亮呢,还早。”沈寻继续装死,也不知道这其他人哪有这么旺盛的精力。 “已经不早啦,二小姐早就准备好,在前厅等着我们了。”莲翘拉她起来。 好吧,她让莲翘去帮她拿吃的,趁这个空档,莲翘一离开,她立马精神起来了……,嘿嘿! 吃了东西,又迷迷糊糊来到前厅,果然,沈落樱已经在那儿等了,依然是一身雪白,你看看,你看看,人家都知道扮小清新,长发飘飘,清纯脱俗,人畜无害,岁月静好。 再看看自己,盛装出席,隆重无敌,这简直是去出嫁啊。 这第一印象就已经输了。 沈落樱淡淡地笑了笑,走了过来,说:“三妹,轿子已经再院中等着了,我们过去吧。” 沈寻也友好地点点头,不敢笑啊,这脸皮紧绷的,怕一笑就龟裂了,这是捏个面具戴上去的吗?这莲翘的审美观,真是大大的硬伤。 院中,沈敬尧已经等候多时了,并且还带了不少的侍卫。 沈寻经过他身边时,还看到老哥特意地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别想耍花样,我今天就盯着你了。” 沈寻娇滴滴地对他咧了咧嘴,一副乖巧温婉的样子,小声地说:“哥哥早,放心吧,我昨晚都说了,我去!” 大家都懂的,我去!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哦。 沈敬尧扫了她一眼,转身上了马,沈寻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装什么深沉,对着他的背影撅了噘嘴。 告别了娘亲,老太太,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宫中进军。 以前还想着如果结婚,就标新立异的坐轿子,现在看来还是继续想想吧,这他妈真不是人坐的,没走多远,这骨头都快颠散架了,真想跟老哥换换,他做轿,自己……,唉,步行! 去皇宫,要经过一个小树林,这里草木茂盛,利于藏躲,她昨天晚上已经找李瑜要了京都的地图,对这个地方可是用心研究了一番。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沈寻掀开轿帘,外面天色刚蒙蒙亮,这是一个黑乌乌的树林,树林里阴暗而寂静,森林上空,密密层层,枝丫交错,微风一吹,沙沙作响,还有不知名的鸟儿穿梭其间。 她灵动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大喊道:“停轿,停轿!” “三小姐,您有什么事?”轿夫慢了下来,问到。 “我尿急,要去尿尿,快停下来。”沈寻掀开帘子说。 “可……”轿夫们大汉,这三小姐说话,这老爷们听了都不好意思,唉! “那我尿轿子里面了。”沈寻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这时,沈敬尧骑马跟了上来,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哥,我要拉尿,本来不想麻烦的,能忍就忍,可实在憋不住了,快尿裤子了。”沈寻一脸隐忍的模样,一手打着帘子,一手捂住肚子。 沈敬尧额头上的青筋欢快地动了动,这说话,是不是太口无遮拦了,只觉得眼前,乌央央群鸦乱飞。 “哥,你能看着我活人被尿憋死吗,我憋回去,可万一道宫里在太后面前尿了……” “好了,去吧!”沈敬尧实在听不下去了,都想拿东西把她嘴巴堵上。 旁边的轿夫和丫环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有觉得不应该笑,又连忙忍住。 “谢谢哥!真是亲哥,急我所急,我尿急,你也……”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我看你是不急。”沈敬尧头又开始晕了,他知道这个阿寻下一句绝对是“你也尿急。” 沈寻“嘿嘿”笑了一声,双手捂住肚子,两腿收紧,弓着腰走进旁边的草丛中。 其他人自动背过身,沈敬尧却跟了上去。 沈寻顿住脚,不是吧,拉尿他也跟着,怎么像防贼一样。 “哥,你干嘛呀,人家可素个女孩子。”沈寻鼓鼓嘴巴,可是会害羞地。 “我就站在旁边,草木那么深,看不到你的,赶紧的!”沈敬尧皱着眉头说,这丫头真是太磨人了,这四爷是不眼睛抽风了,不然这眼光,挺让人费解。 “哎呦,你站在旁边,人家怎么好意思,等下呼呼啦啦,呼呼啦啦的,我怕尿不顺了。”沈寻一脸的痛苦,看样子像憋得很辛苦的样子。 沈敬尧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确定眼前的这个丫头,是他妹妹,这一开口,就天雷滚滚的,他真怕被雷劈死。 “你到底有没有?没有就坐回轿子里去。” “有有有,你背过身去,堵住耳朵。”沈寻大叫。 沈敬尧无奈地摇摇头,只得背过身去,伸出手堵住耳朵,看似堵住耳朵,其实是假像了。 沈寻在他身后,瞪了他一眼,又张牙舞爪,杀鸡抹脖子的,沈敬尧,你个大变态。 “哎呦喂!”扑通一声,接着她又惨叫一声。 沈敬尧一惊,闭着眼睛,连忙回身问:“阿寻,怎么了?” “哥,我摔倒了,还没开始呢,你不用闭眼!”沈寻说:“这草地太滑了。” 沈敬尧这才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宝贝妹妹,四脚朝天,在地上躺着,他连忙弯身去扶。 沈寻拧着眉,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嘴里还说着:“哎呦,你不是堵住耳朵了,怎么能听到,你个大忽悠。” 沈敬尧讪讪地笑了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关切地说:“摔到没有,有没有受伤?” “还好,还好,就是腰有点疼。”沈寻狡黠地笑了笑。 “怎么样,你动一下试试?”沈敬尧把她拉起,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怕她腰扭伤,一只手又拍拍她的腰。 “哎!哥。”沈寻目光一沉,趁他两只手都没空的时候,刷刷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拍拍手说:“动一下是吧,我全身都没事,哥哥倒是你,不许懂动哦,动一动猫咬腚,嘿嘿。” 沈敬尧一愣,全身动弹不得,知道上了当,喊道:“阿寻,你个死丫头,快给我解开。快来人!” 可阿寻早已窜到树上不见踪影了,好不用意点了你,再给你解开,你当我有毛病啊,临走之前还说了一句话:“记住了,我是挑白菜的人。” 沈敬尧又不懂了,怎么能扯到白菜,你不进宫,难道想去买白菜阿,沈府买菜什么时候用得到你了。 沈寻的功夫并不是十分高,她点穴的功夫也是一般,沈敬尧默运真气,不多时就冲开了穴道,可阿寻显然是追不上了,眼看天色已经大亮了,只得护送着沈落樱进宫,唉,这个臭丫头,他忍不住摇头轻笑,真是个活宝。 沈寻一口气跑出了数里,想着她老哥肯定是追不上了,才停了下来,把外衣脱了,里边是早已准备好了男装,又跑到河边把脸好好洗洗干净,把头发随便挽了一下,看着顺眼多了。 嘿嘿,小爷要出去,观察观察,以便快些实现我的宏图大志,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她一路追赶着蝴蝶,采着野花,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京都无疑是繁华的,富人肯定不少,爱美是人的天性,只要让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改变一贯的思想,什么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啦,以丈夫为中心啦等等这种狭隘的思想,那指定好赚钱,赚钱不是主要目的,目的是实现自我价值。 让她们知道女性可以有自己的爱好,一旦练上瑜伽,有了自己的事情做,你看身材变美了,皮肤变好了,体力变好了,这床上运动也和谐了,丈夫再也不找小蜜了。 这得为南晋的和平与稳定做出多大的贡献啊,皇上一高兴,赐封号,名字都想好了:女性美丽守护神,拍拍头,这是不是想远了。 只见有不少的人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沈寻好奇,抓了一个年轻人问问,才知道,昨晚死了人,现在贴出来了告示,让人辨认辨认,提供提供线索,她也跟着人流,想去看看热闹,前面不远处,早已经围堵了一群人,熙熙攘攘的。 她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钻了进去,只听到一个少女在高声念告示上的内容,上面大概介绍了人物的性别,年龄,死的时间,希望民众有见过他或认识他的提供线索,官府会重重有赏,旁边还化了男人的肖像。 现在拍照都不好辨认,这肖像粗粗的几笔,鬼才能认出来。 沈寻混在人堆里,看着觉得没意思,正想重新钻出去,这时身旁有一位胖的肥肉一节一节,一笑能夹死一只苍蝇的女人,放了一个屁。 沈寻“噗”笑出来声,她真的不想的,可是她的笑点就是低,不太搞笑的,她觉得很好笑,实在没忍住。 那个大姐本来以为这么吵吵嚷嚷的没人听到,听到沈寻的笑声,还是个小屁孩,她大怒,狠狠的说“有什么好笑的?” 沈寻摆摆手,表示不好意思。 可那大姐还蹬鼻子上脸了,以为她是软柿子,咬牙切齿地小声说: “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沈寻眯了眯眼睛,你大爷,还不让我笑了,我就笑,于是就“哈哈哈”大笑几声。 成功的把一拨人的视线引到她身上。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沈寻一愣,这,你看,这一出场就是这么高调。 她咳嗽一声,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拨开人群,正转身离开,只觉得脖子一凉,冷气侵肤,脖子上顿时起了一层寒栗。 009:南灵公主。 沈寻一愣,这大白天,我就凑个热闹,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有人会拿剑架在她脖子上,为什么不架别人,我长得就这么招人喜欢吗? “你!转过身来,想开溜,哪有那么容易。”只听到一个少女的娇叱声,虽然声音很大,但却很清脆,想来应该是个长得不算太丑,不算太老的女子。 没法子,沈寻摸了摸眉头,只得慢慢地转过身来。 “鬼鬼祟祟的,想趁乱溜走。” 眼前是一个极美的粉衣小姑娘,穿得也极为利落,短裙,长靴,就是她手里拿着剑,架在沈寻的脖子上。 当她看到剑下的小公子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那是,沈寻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点自信的,多美一翩翩美少年啊。 “喂,姑娘,你干嘛拿剑指着我,我可跟你无冤无仇的。”沈寻淡淡地笑了笑说,可脖子上的肌肤都有些僵硬了。 被人用剑指着,她竟然还笑,你是在嘲笑我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吗? 小姑娘气得冷哼一声:“为何拿剑指你,你难道不知道?” “天呐,我怎么知道?”沈寻一脸的懵逼,你真当我能掐会算,未卜先知,诸葛神候转世啊。 “这里发生了命案,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就你,居然还在哈哈大笑,人死了,你居然这么开心,所以说,你就算不是凶手,一定也跟凶手有关,你难道不是来探听风声的?” 小姑娘说的振振有词,周围的好事的百姓,本来日子就无聊,巴不得这儿能打起来,好看热闹,所以不但不劝解,还议论纷纷,生怕打不起来似的。 沈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样也行,死人了,我还不能笑了,你这真是神推理,她八脸的懵逼。 “姑娘,你真是观察入微,说的无懈可击呀,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怎么了?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姑娘纯真的一笑,一看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你能不能先把剑拿开,好好说。”沈寻用手指了指脖子上的剑,有点不爽,被人用剑指着脖子,任谁都不会愉快! “拿开,你想逃是吧?你现在可是嫌犯。”姑娘声音更大了,握剑的手又用了些力。 “放心,我不会逃,有这么俏丽的美女在,让我逃我也不逃。”说完还不忘冲她眨巴眨巴眼睛,就不信了,你还能逃过美男计。 小姑娘面上一红,怒视了她一眼:“少废话,你绝对和这起杀人案件有关。” “这么快就定了我嫌犯的身份,姑娘,你真是神速,堪比当代狄仁杰。”沈寻竖起了大拇指,又轻佻的冲那姑娘眨了眨眼睛,我就不信你一个小姑娘,还能比我脸皮厚。 果然下一秒那个小姑娘的脸就更红了,红的很可爱,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嘛,再张狂也经不起男人调戏的,突然又想到段长风调戏自己,她甩了甩头。 “你闭嘴!”小美眉更气了,什么狄仁杰。 沈寻果然闭了嘴。 “你一来,我就注意到你了,别人都是聚精会神的听我读告示,就你在这儿探头探脑,一看就不正常,别人都不笑,为什么你会笑,你说凶手不是你是谁?”小美眉怒视着她,手又不自觉地用了力。 沈寻真怕她一激动,失手把自己给杀了,那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可她也没开口,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一副若无其事,好像剑不是架她脖子上似的,这个时候该淡定就得淡定。 小美眉等了半天,没听到声音,更怒不可遏,没听到姑奶奶跟你说话吗?紧抿着唇,跟没嘴的葫芦似的。 “你,说话!”小姑娘冷冷地说。 沈寻一怔,明知故问的用手指了指自己。 小姑娘意识到了什么,狠狠地瞪她一眼:“你可以说话了。” “姑娘,我觉得你长的那么好看,应该多笑笑,不要老板着脸嘛。”沈寻笑嘻嘻的说,差一点就再来句,来,给爷笑个。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走,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小姑娘横着眉。 要说这美人吗,生了气还是美人,可就算你是美人,也不能仅凭我笑了就认定我是嫌疑人。 “我是笑了,可在场的人谁不会笑?”这歪理,也真没谁了。 在场的人一听,都立马面容严肃,死了爹妈似的凝重,想笑的也都蹦住,证明我不会笑。 沈寻环视了一周,看到这种情景,只得叹了口气。 少女看了一圈,更加理直气壮,冷哼了一声,挑挑眉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沈寻淡淡地说。 少女白了她一眼,突然靠近身,伸出一只手摸向沈寻的腰间。 沈寻愣的忘记了反应,自己现在是男人不是?是,这美女是女人不是?是,可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光天化日之下,她想干嘛,真是五官端正,三观不正。 沈寻腰间的皮肤一颤,“咯咯”地笑了起来说:“姑娘,你这么着急,主动扯我的腰带,走,我们找家客栈,我自己解,不但解我的,还帮你解。”说完她嘴角扬了扬,眼神也变得轻浮。 周围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能笑的,连忙都忍住。 小姑娘一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脸红的像天边的枫叶,握剑的手又用些力,说:“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等下就让你笑不出来。” 小手还在沈寻腰间摸来摸去,沈寻怕痒,腰肢连忙躲闪了一下,又怕这女孩,虎超超的,再真给自己一剑。 “姑娘,你到底摸什么,你莫不是看上了我,想占我便宜,这个好说,我也看上你了,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互摸。” 沈寻脖子向一边歪了歪,看我不气死你,小样,真相被你扭曲成什么样子了,看谁能扭过谁。 小姑娘大怒,“你是不是想死?老实点!” 沈寻斜了斜嘴角:“能活着,干嘛想死呢,你这剑如果再用些力,我可真的就被冤枉死了。” 那姑娘又怒视着她,看了手里的东西一眼,又掂了掂,忍不住笑了,说:“看你还狡辩,本来只是怀疑,现在确定你就是凶手。” 沈寻看了一眼她手里摸出的桃花镖,皱皱眉,又看她也在笑,这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就是你的杀人凶器,这个死者是人用飞镖之类的暗器伤了性命,你这难道不是飞镖?”姑娘眼神变得凌厉。 “是。”沈寻老老实实地回答,又说了一句:“这凶器,可没姑娘的胸器厉害。”说完暗笑,被小爷暗中调戏,又浑然不知吧。 “不是用来打人的。”姑娘又问,什么凶器不凶器的,我哪有凶器。 “没错。”没法子,这本来就是用来打人的。 “你承认了?”姑娘横着眉说。 “承认什么?”沈寻故作不知。 “你是凶手。”姑娘说。 “这杀人可是大事儿,难道姑娘想这样草草结案,”沈寻随意地扫了面前这个气呼呼的姑娘。 “姑娘,你不能因为我笑,又有飞镖,就断定我是凶手,你这好没道理,就好像官府禁止狭妓,你把大街上的男男女女都抓起来一样的。”沈寻眨眨眼,神色尽是轻佻。 那姑娘不知是坑,哼了一声问:“官府禁止狭妓,为什么要把男男女女都抓起来?” “因为大街上的男男女女,都长着作案工具啊。”沈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众人哄堂大笑,又看到那姑娘投来杀人的目光,不想被剑指着,又都连忙闭嘴。 “你少给我贫嘴,你……”那姑娘已经气的快说不出话了,嘴唇动了半天,愣是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沈寻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咱连尸体都没见,就平白无故地说我是凶手,是不是太武断了些,再说我杀了人,哪里隐蔽还不哪里躲去,还有闲情逸致,跑来凑热闹,难道故意让你这女神探来抓吗?” 那姑娘深呼了一口气,才把胸中的怒火压了下去,听她说自己是女神探,面色才缓和了下来说:“别人都以为你会躲开,可你偏不躲,就是为了迷惑官府试听的,让别人不会怀疑你。”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今天真是赖定自己了。 “我走了多省事,何必又跑过来多费口舌吗,你当我有病啊?”沈寻摇头叹息。 “你就是有病。”姑娘哼了一声说,知道她说的有些理,可谁让她说话那么讨厌。 天,好了,沈寻承认,这姑娘比她更会歪曲事实,甘拜下风。 她拍了一下额头说:“你看我这镖,刃这么钝,根本不是杀人利器,别说是会跑的大活人了,就是站着不动,让我杀,也杀不死啊。” 那姑娘斜瞅了一眼桃花镖,哼!刃钝,那又怎么样:“在高手手中,枯枝都能杀人,你这还是纯铁打造的,怎么不能杀人?” 老天爷,还有人比她更不讲理,还让不让人活了,好吧,在她面前,自己只能排第二。 “你看我像高手吗,如果是高手,能被你用剑指了半天而毫无办法吗?”沈寻挑挑眉。 “哼,跟我去衙门一趟。”那姑娘威胁她说,其实也知道她说的有些道理,可看她那一副吊儿郎当,轻浮的样子就来气。 沈寻摇头叹息,“这京都,天子脚下,在皇城都敢这么草率地断定生死,看来这里的冤假错案恐怕不少吧。” “少废话,快走!我朝刑法不会冤枉一个人的。”姑娘呵斥道。 围观的群众生怕打起来,溅自己一身血,自动分散两边。 我朝,又一个把南晋引以为傲的人,这还不冤呀,比窦娥都冤了,“姑娘你是谁呀?你是朝廷命官吗?” “你只要有罪,何人都可以拿你。”那姑娘说。 “你说我有罪,我就有罪吗,那现在我说你是我娘子,你就是娘子了,我还有证据呢。”比无耻是吧,那咱就比,沈寻又可怜巴巴地说:“娘子,我错了,我不该当着你面,看那个漂亮的女人,咱别在这儿闹了,真把官府的人闹来,把我抓起来,你可就守活寡了,再想扯我的腰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摸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本来说这小公子是杀人凶手,他们也不全信,这会儿怎么又成夫妻了,不过看这俩人还挺般配的,会不会真是夫妻,还是小夫妻有情趣,不过这调情归调情,可别把事儿闹大了。 那姑娘听到沈寻这话说得如此轻浮,羞愤得满面红霞,又听到人群中议论他们是夫妻,更是勃然大怒,扬起手中的剑就刺了出去。 擦,来真的啊,沈寻身体向相反的方向一倾,一矮身滑开了数步。 那姑娘一剑刺空,又接着一剑,嘴里还怒吼着:“有本事你别跑,我今天定要捉住你,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了。”还没有人敢这么气过本姑娘呢,不在你身上刺几剑,你敢跑。 天呐,这么残忍,不用八块,两块就差不多完了,你都要杀我了,还不让我跑,沈寻一边跑,一边大叫:“娘子手下留情,这体力用完了,晚上回去怎么办?” 那姑娘更是恨不得立马把她捉住,凌迟了,“你个混蛋,不要脸,给我站住,别跑!” 接着大街上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大战,奔跑吧,兄妹! 她慢,她就慢,她快,她就快,她停,她也停,中间距离基本保持不变,那姑娘都快被气哭了。 从街上追到店铺里,再到房顶,再到巷子里,能跑到的地方都跑了。 沈寻早上本来吃得就不多,这激烈的长跑,都快跑断气了,可你看后面那姑娘不知道吃什么玩意儿了,精力那么旺盛,依然穷追不舍,这样跑下去何时是个头啊,不累死,也得饿死啊。 “姑娘,我错了,咱们停下来歇歇行吗?”沈寻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姑娘也不比沈寻好多人,不但胸口疼,还觉得有股火气直往上冒。 沈寻看她瞬间迟疑,还以为同意了自己的提意了呢,双手放在膝盖上,深深呼吸几口气,可又看到那姑娘提剑追来。 “艾玛,还来!”沈寻又急忙直起身子,猛冲出去,还想着如果奥运会,赛跑项目,运动员后面都放一条狼狗,整体成绩指定都能得到提高。 直追的六畜不安,鸡犬不宁,又从大街上追到郊外的丛林里,沈寻实在跑不下去,看看阳光,日头都快偏西了,这整整从中午追到下午。 “姑奶奶……,我们……,我们俩这里歇一会儿,歇好了再继续,好不好?” 沈寻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来街上是找商机的,莫名其妙参加了一场马拉松长跑。 这时,只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回头,只见身后那个姑娘,掉在旁边的一些深坑里,坑上面都是干枯的树枝杂草,表面根本看不出来。 沈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真是老天有眼啊,她身体向后一仰躺在草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只有出的气儿,快没进的气儿了。 “啊,救命!”那姑娘在坑里不停的有气无力地喊着,四周很陡峭,根本无处可攀。 沈寻闭着眼睛,你喊吧,让小爷好好歇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感觉自己身边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眼睛掀开一条缝,不看还好,这一看把她吓一跳。 那个姑娘衣衫褴褛,满面灰尘和汗水,已经分不清本来面目了,她手握着长剑,剑尖支在地上,杀气腾腾的看着她。 沈寻心中一顿,现在在地上躺着,大爷的,距离这么近,她不会一剑把自己给杀了吧,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 “喂!我是想歇一会儿就去拉你的,你自己到上来了,厉害,佩服。”沈寻笑嘻嘻的,一脸谄媚的说。 “你……”那姑娘用一只手指着她,身体摇摇晃晃,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扑通一声,趴在沈寻的旁边。 “喂,你死了没?”沈寻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又抬一只脚在她身上,踢了踢。 那姑娘身体动了动,有气无力,再开口语气却不是很好:“你个混蛋,滚开!” 她爬坑的时候,沈寻在闭目养神,所以这会儿,体力自然比她好。 沈寻又开始嘴碎了,半眯着眼睛,“哎呀,这真是太浪漫了,有个美女陪我躺着,我们可以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再躺一会儿就可以看星星看月亮了。” 那姑娘费劲地侧过脸,狠狠地瞪着她说:“你信不信我灭你九族。” 我去,这古代的刑法是不是太重了,动不动就灭九族,都以为是皇上啊。 “灭我九族,岂不是把你也灭了?”沈寻挑挑眉梢说:“你今天整整追了我不知道几十里,如果不是看上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更合理。” 那姑娘咬牙切齿,卯足了劲儿抬起一只手,可又软绵绵的垂了下来,打在沈寻的身上。 “你……”那姑娘突然呜呜哭了起来:“你欺负人,我好累,好饿!” 沈寻皱着眉头,好累好饿,还不知道安安静静躺着保存体力,听着哭成震天,中气十足啊。 “我回去告诉我皇兄,看不把你凌迟处死,你等着!”那姑娘气若游丝,低声说道。 “你皇兄?”沈寻眉头一跳,“你是公主?” “我不像吗?”那姑娘又瞪了她一眼。 “咳咳咳!”沈寻虽然口干舌燥,可还是差一点没被自己口水噎死,再看看旁边躺着的这个女孩儿,像!他妈,再次成功的被口水呛的不停的咳嗽,“咳咳咳……” “你那是什么表情?”那姑娘又抬腿踢了她一脚,“我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南灵公主。”说着气不过,又踢了沈寻几脚。 “那你……”哦,天呐,容我再平静会儿,她如果真是公主,这性格,张扬豪放,不拘小节,敢做敢为,和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今日宫中设宴,我觉得无聊,偷跑出来的。”那姑娘冷哼一声,不愿意再看沈寻一眼。 宫中设宴,咦,这对上了,操,这把公主给得罪了,宫中设宴的事儿,与自己无关,她也懒得打听,现在,保命要紧,可眼前这位,真的是公主吗?嗨,管她是不是,这两人吵了半天,觉得越吵越开心,看来是臭味相投。 “唉,我说公主,小的给你赔罪了。”沈寻笑嘻嘻的,丝毫也没看出来胆怯,说:“我们俩无怨无故地进行了一场赛跑,这也不能全怪我,是你先拿剑指着我的。” 说完她都想咬自己的舌头,天呐,你这哪是道歉呀,你这明明是指责人家,没法子,谁让天生就不会讨好人呢? “哼!”那个所谓的南灵公主,其实也已经知道,沈寻不会是杀人凶手,可就她嘴贱太气人,所以才想教训教训她,这是也没力气教训她了,“你请我吃顿饭,这件事就算了。” “这好办。”沈寻爬起来,拍拍屁股,把南灵公主也扶了起来说:“我请你去城中,下最好的馆子,我们和解了,以后交个朋友。” 南灵嫌弃看她一眼说:“我堂堂南晋公主,岂会跟你这街头混混交朋友。” “街头混混?”沈寻眨眨眼说:“有我这么英气逼人的混混吗?” “你的手放一边儿。”南灵看沈寻一只手放在她腰上,怒视着她说。 “怕什么?你都摸过我了,还不能让我摸回来。”沈寻一本正经的说。 “你……,我要……” “灭我九族!”沈寻无所谓地连忙接口。 南灵冷哼一声。 两个狼狈不堪的人相互扶持着,又重新回到街上,找了一家高档上的酒馆儿,酒店的小二还以为是两个叫花子呢,硬挡住不让进。 沈寻大怒直接伸手扯住小二的胳膊,用力折到后面,“你他妈,狗眼看人低,你知道面前这两个人是谁吗?”我可是官二代,沈敬尧都得让我七分,这个说不定是公主,分分钟灭你九族。 小二哥嗷嗷大叫,才鼻孔朝天,不情不愿地把他们让到店里。 沈寻看着这个以貌取人服务员,他妈,服务员都这么牛逼,那指定都是老板惯的,她斜了斜嘴,一口气把店里的招牌菜点了一遍,看到没有,小爷就是这么牛掰。 二人本就消耗过度,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这会儿有吃的,怎么可能客气,放开肚皮,山吃海喝起来。 只吃得天昏地暗,吃饱喝足,心情就好了,沈寻拍着肚皮问:“喂,吃饱了吗?” “我叫南灵,不叫喂。”南灵打着饱嗝说。 沈寻笑了笑,没出声,两人又休息了片刻,沈寻说: “吃饱了,你在门口等我。”并笑得一脸神秘。 南灵刚刚动了动嘴儿,又听她说:“不要问为什么。” 南灵哼了一声,走出了店门。 看她走后,沈寻大声喊道:“结账。” 还是那个店小二,态度比刚刚好点儿说:“客官,总共二十八两一钱银子。” 沈寻眼皮一跳,擦,这意思她们吃了几千块钱。 她眨眨眼,嘿嘿,笑了一声,说:“一钱算了吧。” “这得给我们掌柜的说,我做不了主。”店小二说。 店老板正在柜台后面算账,听到这话,就说:“一钱就算了。” 沈寻贼兮兮地一笑,从怀里摸出了一钱银子,放在桌上,说:“多谢老板,给,一钱银子。” 说的气定神闲的站起,就往店门外走去。 店小二看着桌上的一个铜壳子,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什么,一边大嚷着,一边飞奔跑出去,掌柜的也是一愣,接着也追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你还没付钱呢,别跑,站住。” “谁说没付,钱不在那儿,你们老板都说了,一钱银子算了,这做人最重要的诚信,这言而无信,以后怎么让人信任你们,这人和人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 沈寻振振有词,理直气壮,拉起门口发呆的南灵撒丫子就跑,哈哈! 人群中,一个手拿折扇的年轻人,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伸手拦住了店小二和掌柜的,说:“算了,她们的银子,我来付了。” 他潇洒地进了店,问明了情况,并付了钱,秦焰忍不住摇头轻笑,慕衍尘啊慕衍尘,你真是好福气,以后这燕王府,不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才怪,只是不知道她拉的那个乞丐婆,又是丐帮的哪一位长老。 跑出一段路,看后面没有人追过了,两人才停了下来。 南灵忍不住捧腹大笑:“你真是太坏了!” “嘿嘿,谁让他狗眼看人低的,时间不早了,今天也太累了,这两条腿,都不是我的了,我现在只想,把自己扔在床上,睡它三天三夜。”沈寻摆摆手说:“走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南灵看着她的背影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我下次怎么找你玩儿?” 沈寻头也没回,抬了抬手说:“阿寻,我经常在街上闲逛的。” 010:小爷都没去,怎么会被选中? 宫中的百花宴,果然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雍容华贵,端庄秀丽的太后,带领的一帮美女,在宽广明亮,富丽堂皇的荣华殿,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美女们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入得了太后的法眼,从众多美女中脱颖而出,从而鲤鱼跳龙门,嫁入皇家,就算不做皇妃,能做个王妃,那也是家族的荣耀。 沈落樱一曲广袖舞,更是一鸣惊人,艳压群芳。 她自幼父母双亡,虽然大伯大娘,对她是如己出,可还是替代不了亲生父母,弥补不了她自己的自卑,什么叫视如己出,那意思还不就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有这个词,在她的内心深处都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悲哀,她想经过自己的努力,摆脱这种卑微的境地。 她长袖一舞,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连太后都看的入迷了,翩翩若从天而降的天女,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真是美不胜收! 一曲罢了,太后意犹未尽,知道这是南晋忠臣的后代,对她更加怜悯,沈落樱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更让太后心里柔软到不行。 太后微微倾了一下身子,旁边的太监会意,赶紧卑躬屈膝的伸过头。 “四皇叔来了吗?”太后小声地问。 “来了。”太监恭敬地说。 太后一喜,这种喜悦仅仅持续片刻,又听小太监说:“扫了一眼,就又走了。” “哦!那他可说了什么?”太后一愣,难道是没有看上的,这他眼光是不是太高了点,你看着下面的姑娘个个美若天仙,能歌善舞。 “太后,四皇叔写了一张字条给奴才,他说等太后看过姑娘们的表演,就把字条交给您。”太监恭恭敬敬地从袖子着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太后。 太后轻轻一笑,接了过来说:“看来衍尘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她打开,放在眼前,顿时拧紧了眉头,只见上面写着,大将军沈千里的三女儿。 太后疑惑的看着旁边的太监,轻声问:“这沈府有个三小姐吗?” 太监也迷惑了,挠挠头说:“奴才也不清楚,但是只知道沈府有个二小姐,绝色倾城,号称京都第一美人,就是刚刚翩翩起舞的那位姑娘,奴才都看得着迷了。” 突然看到太后扫了他一眼,他连忙住口,你一个小太监,看到美女也着迷? 太后又点点头,衍尘长年不在京都,可能是搞错了,这次来参加宴会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沈家三小姐,肯定是把二小姐错写成三小姐了,这二小姐和四皇叔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太后老佛爷觉得自己考虑的非常对,真被自己的智商给惊艳了。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面目慈祥,微微笑着,对众多美女说:“今日众千金能来陪哀家,哀家真是非常高兴,小李子,你带众姑娘去御花园逛逛,沈姑娘留下来。” 众美女一脸失望,知道自己落选了,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心里把沈落樱骂了几遍,恭敬地福一下身,都退了出去。 太后嘴角含着笑,向沈落樱招了招手,沈落樱一副羞羞答答的样子,走了过去。 太后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这姑娘怎么看怎么好看,真是太美了,衍尘好眼光! “落樱啊,你父亲为国捐躯,追封忠烈候,是我们南晋的大功臣,你也是郡主,你的婚事,我也一直都放在心上呢,总想为你找一个智勇双全,有担当,用情专一的好男人。” 沈落樱先听到爹爹捐躯,忍不住抽抽嗒嗒起来,又听太后说,把她的婚事放在心上,羞怯的抬不起头。 太后看到眼里,又笑着说:“你觉得四皇叔怎么样?如果把你许配给他,你可愿意?” 沈落樱娇羞地抬起头,四皇叔慕衍尘,她只是听说过,从来也没见过,只知道无论是在南晋,还是在邻国,都赫赫有名,盛传他武功深不可测,足智多谋,形容俊美,只是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至于长相和年龄她就更不知道了,但应该不会太老,因为听说燕王府连正妃都没有,一个连正妃都没娶得人,怎么可能会很老。 只是如果能嫁给他,哪怕年龄大一点,也无所谓,京都不是很多大家闺秀,做梦都想嫁进燕王府吗?所以她娇滴滴的说了一句:“全凭太后做主。” 太后一听更高兴了,这姑娘不但模样好,性情也温和,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你知道四皇叔的婚事我也做不了主,是他指名要选你的。” 沈落樱一直低着头,如果真的能嫁进燕王府,她就是燕王妃,名正言顺的燕王府的女主人了,就可以熬出头了,也可以告慰爹娘的在天之灵了。 两人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太后又送了她一些别国进贡的奇珍异宝,就吩咐太监送她出宫。 她跟在太监后面,心里暗暗窃喜,没想到这百花宴是为四皇叔选妃的,难道刚刚自己跳舞的时候,四皇叔一直在都隐蔽的地方观看,被自己的舞姿吸引,想到这儿,她的脸更红了。 这时前面的太监突然停了下来,口里喊道:“奴才给燕王请安。” “免礼。”一个磁性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 沈落樱悄悄抬头看,只见面前的男人,长身玉立,剑眉英挺,冰蓝色的锦袍使他看起来贵气逼人,她不受控制的脸红了。 这时面前的男人又淡淡地扫了她,她更娇羞地低下了头。 只听到太监说了一声:“沈姑娘,请。” 沈落樱才仓皇抬起头,面前隐约只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燕王,这天下只有一个燕王,就是四皇叔慕衍尘,沈落樱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她轻启红唇说:“公公,刚刚这位可是四皇叔?” “沈姑娘,这位正是大名鼎鼎的四皇叔。”小太监笑的意味不明又有些暧昧。 沈落樱一颗心狂跳不止,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四皇叔,她忍不住掩口轻笑。 可还没走太远的男人,听到那句“沈姑娘”,深色未变,可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稍作迟疑,就迈开长腿朝荣华殿走去。 晚上沈寻偷偷摸摸地回到了沈府,府中依然平静如常,经过正厅时,看到娘亲和奶奶,以及二姐再讨论着什么,并没有因为自己没去参加宫里的宴会,而起什么波澜。 看来是老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稳住了大家,她松了一口气,就说嘛,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首先要和大boss搞好关系,你看,许多事情只要有他罩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刚转身,一头撞在一堵人墙上,哎呦,偶滴个妈也。 沈寻揉了揉额头,只见沈敬尧黑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 沈寻怔了怔,这怎么都喜欢冷不丁吓人,这看这神色,是要找她算账啊,她笑的十分狗腿,刚想走过去点头哈腰,就被沈敬尧一个大力,拉的踉踉跄跄,她刚想开口,嘴巴又被老哥用手堵住,这是要对亲妹妹下黑手啊。 一直被拉进了老哥的书房,沈敬尧才松手,他板着个脸,坐了下来。 沈寻讨好地呵呵傻笑,也想坐在他对面,她这屁股还挨到板凳上呢,板凳就被沈敬尧一脚踢开,她往下的力量来不及收回,咣当坐在地上。 “哎呦!”她一跳起来,摸了摸屁股说:“哥,你这是对我下死手。” “要不要试试什么是真正的下死手?”沈敬尧捏了一下眉心,头疼! 沈寻毫不在意,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又是帮老哥捶背,又是帮着捏肩的。 软声细语,乖乖女的样子说:“尧哥哥,你今天肯定很累了,来,让小妹帮你放松放松筋骨,保证今晚能睡个好觉,明天又精神抖擞。” 沈敬尧斜瞅了她一眼,以为讨好我,我就不追究了吗? “我第一次说谎,就是为了你,骗娘和奶奶说你半路肚子不舒服,我派人把你送去了医馆,所以去不了宫里。” 他目不转睛滴盯着她,就是要把她看到心虚,可你看她这个二皮脸,脸皮厚着呢,不但不心虚,还觉得哥哥为她撒谎,她很骄傲,很开心的样子。 “害得娘和奶奶为你担心了半天,只吵着要去医馆看你,被我拦住了。” 沈敬尧说着,又皱着眉,看着浑身狼狈的妹妹,他差不多快凌乱了,这又是干啥去了?弄成这个样子。 “谢谢哥!”沈寻笑嘻嘻的凑上去。 沈敬尧一脸嫌弃的推了推她,摸了摸鼻子,这什么味儿? 去,还嫌弃我,你要是参加长跑半天,看是不是比这味还大。 沈寻又故意凑了上去,沈敬尧连忙伸出长臂挡住。 沈寻撅了噘嘴,刚刚你从院中把我拉到书房里,也没嫌我身上有味儿啊。 “离我远点儿。”沈敬尧拧着英挺的眉,一副你有多远走多远的神情。 沈寻一脸的真诚无比,站在老哥旁边,还故意抖了抖几下脱衣,以便这个味儿发出的更浓烈一些,一副知错能改的样子,抬手搂着老哥的脖子说: “哥,我错了,下次一定改,一定听话。”听着是呜呜的哭,脸上却挂着得意地笑。 沈敬尧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一身汗味酸味儿扑鼻而来,他忍无可忍,伸手拎着她的耳朵,拉到靠墙的位置,沉声说道:“面壁思过,身体站直,站半个时辰,不许动!” “哎呦,哎呦,耳朵疼。”半个时辰,那可是一个小时啊,沈敬尧你还家暴。 “哥!”沈寻可怜兮兮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沈敬尧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站好,不许动!” “信不信……”沈寻瞪着眼睛,想说信不信我收拾你,可当看到老哥手里拿个戒尺,还不停的抖动时,只能不情愿的,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沈敬尧,你这个心里变态的家伙,还专门准备了戒尺,难道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她清了清嗓子,这样站着不动,很累的,天哪,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这全身肌肉紧绷的,又酸又痛,她刚动了动腰,屁股上“啪”地被哥哥打了一戒尺。 “啊!”她大叫,其实一点儿都不疼。 突然想到了上学时的时光,语文老师是一个鸡贼的小老头,上课谁做小动作,他不动声色,一边念着书,一边来悄悄到你身旁,还会在你身旁站片刻,当你放松警惕的时候,他用手里的书,劈头盖脸“啪啪”打几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回到讲台上,就和沈敬尧一样变态。 大概还不到十分钟,沈敬尧站起身,用戒尺敲了敲她说:“行了,赶紧去洗洗,换件衣服,到前厅去跟娘和奶奶道歉去。” 沈寻心中一乐,就说嘛,这哥哥舍不得对她下手的,那是不是可以得寸进尺一点。 “哎呀。”她身体一歪:“腿都麻了,走不了路了。” 沈敬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矮身把她扛在肩上,朝着揽月轩的方向走去。 沈寻吐了吐舌头,嘿嘿,不是嫌我味儿大吗? “阿寻,你真是无法无天了。”沈敬尧扛着她,沉声说道。 沈寻心里腹诽,那还不是因为有个老哥罩着。 洗完澡换了衣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见娘和奶奶。 一见面,沈寻哭的那叫一个歇斯底里啊,完全是因为没有参加这个宴会,而痛心疾首,一边哭一边说: “真是太倒霉了,这么大的宴会都没有参加,本来说不定有机会,为沈家光耀门楣的,虽然沈家已经够显赫了,不需要,但是如果能给皇家攀上亲,无疑是又多了一道保护伞,我……,我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呜呜。” 老太太和沈夫人本来想责怪她几句的,看她哭的那么伤心,这身体生病,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这孩子没去成,已经够难受的了,如今哭成这样,她们也不忍心责怪了。 “落亭,不怪你,这身体刚好,快别哭了。”沈夫人上前拿帕子为她擦擦眼泪。 老太太颤巍巍的站起拉着她说:“好了,好了,别伤心了,赶紧回房休息去吧,就是去也选不上,算了算了。” 擦,这老太太简直是一语中的,对,去也选不上,可你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这伦家可是个女孩子,脸皮很薄的,就你这句话打击的,说不定就想不开,自寻短见去了。 老太太说过,也自知失言,可说的也是实话呀,连忙说:“莲翘还不扶三小姐回房休息。” 沈落樱还过来安慰她几句,严然一副大姐怜悯妹妹的神情:“妹妹不用伤心,养病要紧。”早上她的轿子在前面,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根本就不知道。 沈寻乖巧的点点头,故意装出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一走三晃,出了正厅的门。 沈敬尧长出一口气,拍了拍额头,头晕,得回去躺会儿。 这一觉不知道睡到第二天什么时辰,正头昏脑涨的时候,感觉莲翘在旁边一边摇,一边叫,一边笑。 哎呀,这发生了什么事啦?这丫头疯了。 睡了一觉,觉得两腿像灌了铅一样的疼,她拍了拍沉重的头,闭着眼睛坐起来,十分不悦的说:“什么事儿啊,一大早吵吵嚷嚷的,要不要人活了。” “什么一大早,现在都快中午了,老太太和夫人体谅你病着,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莲翘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 沈寻又一头倒在床上,我病着看把你乐的,嘴都笑歪了,既然让多休息会儿,那就多休息了,现在喊什么呀,大姐。 “姐姐有喜事儿,嘻嘻嘻!”莲翘乐滋滋的说。 “谁有喜了,关我屁事儿,赶紧出去。”沈寻拉过被子把头蒙上,自己这大小姐当的,谁想欺负,谁欺负,连睡觉都不让。 莲翘又一把把她的被子拉开,坐在床边说:“不是谁有喜了,是你有喜了,哦,不不不,是你有喜事。” 莲翘看她家姐姐依然闭着眼睛装死,继续说: “刚刚宫里来人啦,夫人和老太太心疼你病着,就没让人喊你,太后为你赐婚了,是当今的四皇叔。” 沈寻一副心不在焉,神游方外的神情:“赐婚关我屁事,什么四皇叔,五皇叔的,是人是鬼?” 莲翘看她完全没听懂,上前伸出白嫩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脸说:“姐姐,赶紧快醒醒!什么是人是鬼,是你未来的相公。” 沈寻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莲翘在她面前笑吟吟的,迷惑又突然清醒了,“什么?” 莲翘还以为她家姐姐高兴傻了呢,又连忙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沈寻呼地坐起身,你妈,这是什么鬼?她哗啦哗啦穿上衣服,脸都没来得及洗,风风火火地就跑到了前厅。 看到正厅里,奶奶和娘亲高兴的像过年一样,丫鬟仆人也是满面春风,却没有看到二姐的身影,哥哥应该是早朝去了,还没回来。 “落亭,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你昨天都没去,居然会被燕王选中,看来缘分,真冥冥中自有定数,这可是我们沈家的大喜事呀。” 老太太高兴的合不拢嘴,看着孙女儿蓬头垢面,要是搁平时,她指定得训斥两句,可是今天高兴,怎么看都顺眼,这云鬓蓬松的别有一番风韵。 一大波丫环,佣人,家丁也都跪在地上口中说着“恭喜三小姐,三小姐大喜。” “停!”沈寻捂住耳朵,彻底不淡定了,刚刚莲翘说时,她还抱着是不是弄错了的态度,可如今老太太这么说,让她没办法怀疑了。 她还视了一下,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那个什么懿旨,其她字不认识,但是沈落亭这三个字,她认识。 你大爷!她怒火中烧,一时没忍住,狠狠的把那个懿旨扔了出去,把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三小姐真是胆大妄为。 “太后到底是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都没见过,我跟她不熟,她凭什么为我赐婚,她就以为她是皇帝的老娘,就可以随便决定别人的终身吗?她是那根葱啊,什么四皇叔,到底是人是狗,是瞎子是瘸子,我,我不同意,什么皇家,简直就是一群仗势欺人滥发淫威的不可理喻之辈,狗屁!” 沈夫人大惊失色,上前拉住她,赶紧捂上她的嘴,早有人战战兢兢地把太后的懿旨捡了回来,恭敬地又放在了桌子上。 老太太握拐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手指有些颤抖,指着她说:“你,你,你简直是大逆不道,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这是要灭九族的,你昨天晚上还怎么说的?你你你……”气的说不下去了。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谁知道自己会被选上,沈寻一脸的冰冷,万恶的封建社会,天理难容。 “太后赐婚,容不得你同意不同意,四皇叔慕衍尘,在我们南晋战功赫赫,有勇有谋,他能选上你,是你的福气。”老太太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把龙头拐杖在地上打的啪啪响,又声色俱厉的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不可再提,你就乖乖在家,等着燕王府的人选好日子,嫁进燕王府是正经。” 沈夫人关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说:“奶奶这么大年纪了,你再把奶奶气病了,听话,在南晋有多少,名门闺秀都想嫁进燕王府,这会是一门不错的姻缘的。” 沈寻沉淀了一下情绪,平静了一下,太后都下了旨了,自己反对,估计也没用,如果再把老太太和娘亲得罪了,她们找人把自己关起来,那岂不得不偿失。 这古代的人知道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他们的思维,皇帝放个屁,他们就得逮着玩,还得说是香的。 她长出一口气,强压住怒火,说:“奶奶,娘,我刚睡醒,头脑有些不大清楚,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回去再撸撸。” “去吧!”老太太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她走后,沈夫人连忙上前,为女儿开脱:“落亭是有些大大咧咧,她可能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呢,娘你千万别生气啊,她还小。”上前扶老太太坐下,又帮她倒了一杯水。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我气不气没什么,只怕惹太后生气,算了,落樱这孩子早上还好好的,刚刚又说浑身不舒服,你赶紧找大夫去她房间看看。” 沈夫人点点头,又吩咐众人,刚刚三小姐发飙的事儿,千万不能传出去。 沈寻都一个头两个大了,慕衍尘,你大爷的,小爷昨天明明都没有去,你是怎么选上我的,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啊。 刚刚退了一个年轻小哥的婚,这接着又来了一个什么狗屁四皇叔,我有这么抢手吗? 她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莲翘端茶过来,看她那个样子,忍不住掩口轻笑说:“姐姐,这是喜事儿,听说四皇叔很厉害的。” “喜你个头。”沈寻皱了皱眉头问:“他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莲翘摇了摇头,四皇叔很少在京都,她又没见过。 “不行,不行。”沈寻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沉思了片刻又问:“那当今皇上多大年纪?” “二十多岁吧。”莲翘老老实实的说。 沈寻一拍桌子,他妈,那慕衍尘一定是个老头子。 莲翘连忙拉过她的手放嘴边吹了吹:“小心手疼。” “手疼,我现在头疼。”沈寻抽回自己的手,眉峰堆的紧紧的。 “姐姐,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四皇叔,来头多大呀!”莲翘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什么皇叔,我看是皇老伯还差不多。”沈寻只觉得头霍霍的钝痛,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捏了捏太阳穴,看莲翘疑惑的神情,又说:“你想啊,皇帝老儿都二十多岁了吧?” 莲翘点头,只是把皇帝说成老儿,是不是有点…… 沈寻又接着说:“那老皇帝指定得四十多岁,皇家的人你还不知道,都是超级播种机,一个月不知道睡多少妃子,大面积撒网,总要中那么十几二十个,所以生出来的皇子们,从老大到老二十,可能都是同一年的。” 沈寻觉得口干,喝了一口水,继续说:“老皇帝四十多,那他的四弟比他小指定不会超过两岁,说不定都是同岁,那还不是皇老伯。” 天呐,你说你一个白发苍苍,鸡皮鹤发的老头子,非要找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老牛吃嫩草,你牙口好吗,不怕累死在床上。 莲翘一愣一愣的,什么是超级播种机,不过大致意思,她还是听明白了,好像有些道理。 沈寻一直闷闷不乐,中饭都没吃多少,吃过饭,莲翘说二小姐病了,让她好歹去看看,也是姐妹之情。 去了沈落樱的房间,早有小丫头帮她打开帘子,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阵的幽香,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房间,哪像沈寻的房间,扑面而来的就是烤肉,卤猪蹄的味道。 进了卧房,看到沈落樱脸色苍白,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更有一种病态之美。 “姐姐,你怎么样了,好点没?”沈寻坐在她床边,关切地问。 沈落樱支撑着坐起来,神情有些冷漠,淡淡地说:“好多了。” 沈寻本来也没怎么跟她接触过,共同语言也不多,只得又随口说了一句:“姐姐,你放心吧,一点小病小痛的,只要心放宽了,很快就好。” 沈落樱面上表情依然是寡淡的,心放宽?说得好听,心怎么能放得宽,昨天太后明明向自己透露了,四皇叔选的是她,可为什么今天就变成沈落亭了。 她冷笑了一声,指定沈敬尧在背后没少动手脚吧,自己无依无靠,她有爹有娘,又有个好哥哥,自己在她家生活了十几年,和沈敬尧的关系一直都是平淡如水,可她一回来,沈敬尧就把她宠上天,这就是亲兄妹,自己只是个外人,没有家的孩子。 有个好亲事,他肯定会想着自己的妹妹。 “我没事,到是要恭喜妹妹了。”她虽然说着恭喜的话,可神色下隐隐浮现一丝嘲讽和厌弃。 沈寻怔了怔,还以为她因为生病,心情不好,所以也没在意,就说:“姐姐你别取笑我了,我都烦死了,你知道慕衍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是不是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 沈落樱依然神情淡漠,脑海中浮现那个俊逸非凡的男人身影,她嘴角勾了勾说:“我也不清楚,不过坊间传言他铁石心肠,为人冷酷,年纪应该……。”她故意没说下去。 可沈寻已经听明白了,此人冷心肠,残忍,年纪大。 年纪大不大,到是另一方面,关键是和一个根本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结婚,这才是要命的,虽然在现代也有不少爷孙恋,父女恋的,又多少是真爱,一个鲜花般的姑娘,旁边睡个老态龙钟的干枯老头,想想都恶心,无论多有钱有势,都不能要。 她最多能接受个兄妹恋,她才十六岁,可不想嫁给老头子。 老哥现在也不回来,不知道死哪去了? 晚上,沈敬尧依然没回来,沈寻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估摸着快三更的时候,整个沈府陷入了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 她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收拾了不少的金银财宝,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看看隔壁房间,莲翘睡得像头小猪一样熟,被子也踢到一边,她摇摇头,上前帮她拉了拉被子,其实还挺舍不得这丫头的,唉,又看了她一眼,俏俏退了出来,溜出了揽月轩的大门。 屋外漆黑一片,没有月亮,只有苍穹的天空中,几颗星星在眨着眼睛,草木随风沙沙作响,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吱吱”的叫着。 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草丛中一蹦跳了出来,倒把沈寻吓一跳,定眼一看,原来是只青蛙,她拍了拍胸口,跳墙,她轻车熟路,不多时,来到墙边,深呼了一口气跳上墙去。 011:跳墙逃婚撞倒爷 沈府的高墙外,这时还有一个人,正准备越墙而入,却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接着又又有一个什么东西砸了出来,刚好落在他的身边,紧接着又是一个,他弯腰看了看,原来是两个包裹。 正好奇,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沈府出了家贼,还是这大晚上的,偷东西呢。 他微微蹙了蹙眉头,刚想跳过去看个究竟,只听到一阵风声,接着看到墙头上站了一个人。 他定眼看了看,等他看清楚墙上的人时,忍不住嘴角上扬,心中一轻,看来真是心有灵犀呀。 突然又觉得不对,她大晚上出来就出来,本来她的行径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想的,可干嘛还要带着包裹,这难道是想离家出走不成?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难不成是想逃婚,他扯了扯嘴角,弯腰捡了一块石子儿。 瞅准墙上的人,正往往下跳时候,他把手里的石子儿弹了出去,只见墙上的人腿一软,“哎呦”一声,直线降落,他身体微微向前一倾。 接着扑通一声,又哎呀一声,墙上的人掉在他的怀里,他也趁势摔倒在地。 沈寻就纳闷儿了,跳个墙,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嘛,为什么腿软了,这难道是因为长跑还没歇过来的缘故,可为什么摔下来,浑身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本来还以为会摔个狗吃屎呢,诶,不对,这身下的东西不但软中带硬,还热乎乎的。 她眼睛掀开一条缝,虽然是黑夜,天色很暗,可由于距离比较近,看清楚身下的人时,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段长风!你……”沈寻一激动,忍不住大喊了起来,“你是不又想做飞贼?” 想到他可能又想偷偷的溜进自己房间,她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他肩膀上拧了一下。 段长风皱了一下眉头,浑厚的嗓音,在她面前响起,说: “你从墙上跳下来,把我撞倒,还把我当肉垫,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怪我,这个腰都不知道有没有被你撞折了。” 撞倒你?为什么不撞倒别人,还不是因为你心术不正,撞倒你,是你活该,她冷哼一声,准备站起,可腰间却多了两条强健有力的胳膊,腰上一紧,她身体又倾了上去。 “难道我说错了,撞倒别人,就得道歉,别人救了你,就得道谢,嗯?” 段长风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还喷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一阵发烫,她两只手握成拳头,抵在他的胸口处,好让两人的距离远一些。 他的心跳稳健有力,那种触感好像能透过肌肤渗入血液一样,她太阳穴跳了跳,说:“段长风你少贫嘴,快松开。” 段长风的手掌,来回在她腰间摩挲,勾了勾嘴角,嗓音也变得有些暗哑,说:“让我放开也可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晚出来,难道是想我了,想出来找我?” 我想你妈,沈寻抬手在他胸口处打了一下,就想不明白了,自己脸皮厚,胆子大,经常把别人气的半死,可为什么每次,都是段长风把自己气的半死,这真是碰到对手了,信不信小爷好好跟你掰扯掰扯,比划比划。 她气不过说:“我爱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要你管,到是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又想干见不得人的事?。” 段长风轻笑了一声,“见不得人?那现在不是见你了吗?” 你,大爷的,敢骂小爷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沈寻狠狠瞪着他。 身体这么近距离靠近,让段长风身体有些僵硬,他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抬起,忍不住撩起她鬓角的碎发,并帮她绕到耳后,说:“几天不见脾气又大了,难道是怪我来晚了?” 沈寻觉得这种姿势实在太过于羞人,还有他说话的口气,更在两人之间,营造了一个小小的暧昧氛围,她不想跟他多费口舌,说多了都是泪,白了他一眼,挣扎了一下,再不松开,小爷可就不客气了。 段长风看她脸色微变,手上一用力,身体翻转,把她笼罩在自己身下,他的一条长腿压在她身上,手指拢了拢她额前的头发,一路下移摩挲着她的脸颊,手感细腻滑嫩,他觉得呼吸有些发紧,喉咙发干。 沈寻脸“腾”地变得红晕,你妈这是不是太暧昧撩人了,特别是他的呼吸尽数散在她脸上,那么烫,她心头一动,连忙稳住心神,不动声色,曲腿向上顶去。 段长风意乱情迷,但是反应速度却丝毫没减,一侧身躺在她旁边,沈寻一腿顶空。 顶裆,你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学这么损的招,爷的第一次可不能交代给腿。 他也没有再逼迫,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松开手,沈寻身上的束缚一解除,连忙一跳而起,站起身时,还不忘在段长风身上踢了一脚,之后捡起自己的两个包裹,背上就走,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听到马嘶声,刚走出两步的沈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看到段长风已经站起,并在自己的不远处,她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 看到她停住脚,段长风微微怔了一下。 “段长风,我雇你的马,还有你,把我送去江南。” 她跳墙出来的,自然没办法把马弄出来,而段长风的马,是一匹宝马,日行千里,如果骑了他的马,沈府的人就算发现自己跑了,也追不上的。 “雇我的马?” 沈寻看他怔愣了一下,动了动唇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缺钱,需要被人雇的人,就当朋友一场,帮个忙了。” 段长风走进了一步,双手放在她的肩胛上,凝视了她片刻,目光沉了沉,说:“可以。” 他撮嘴吹了个口哨,那匹雪白的照夜玉狮子,“嗒嗒”跑了过来。 主人不怎么,马却是好马,真可惜了。 段长风拍了拍马脖子,看得出来,他对这匹马十分喜爱,伸出一只手,扶沈寻上马。 沈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邪笑了一声,夺过缰绳,一夹马肚子,哼,段长风,这匹马姓沈了。 她心里的得意还没持续两秒钟,只觉得后背一僵,段长风居然坐在了她的身后,长臂一挥把她圈外怀里,声音在她的耳蜗处响起,“有马,没有马夫怎么行。” 臭丫头,想把爷的马顺走,有那么容易吗,如果能轻易顺走,那就不是照夜玉狮子了,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把马丢在一边了。 沈寻脖子上的肌肤不受控制的颤了颤,特别是他的身体靠的很近,尽到,温度能透过衣服相互传递,还有他的下巴就在她耳侧,呼吸似有若无,尽数萦绕在她耳边,她忍不住浑身僵硬起来,耳根也有些发烧。 段长风也好不到哪儿去,小丫头柔软,带着少女体香的身体就在怀里,夜风微凉,吹动着几缕发丝,轻抚在他的脸上,痒痒的,身体相贴,带着滚烫的温度,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呼吸发热,身体不受控制的又靠近了些。 他稳住心神,调转马头,骏马朝着丛林深处奔去。 走出一段路,沈寻渐渐觉得面前的情景,有些熟悉,凉风习习,树叶沙沙作响,前面影影倬倬,是树木的阴影,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竹子。 紫竹林,沈寻心中一惊,大喊道:“段长风我要去江南,你带我去哪里?”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嗓音在夜色中越发的清峻:“去江南,晚上也要休息,等天亮了再赶路。” 不多时,照夜玉狮子进了一所雅致的别院,沈寻来过,知道这是他的别墅。 跳下马,有些不太高兴,段长风到无所谓,伸手把她拉进房间,说:“你看谁会这么大半夜的赶路,养精蓄锐好了,明天你要是觉得还要去江南,我就送你去。” 沈寻冷哼一声,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仰望的天空,心烦意乱,前途未卜,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段长风此时,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提了一下裙摆坐在她旁边,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收敛之前浑身的轻浮,此时此刻,到像个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 沈寻微微挪了挪身子,动作微不可见,可段长风阅历丰富,哪里会发现不了她的小动作,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和暖如风,说:“你还没告诉我,这么晚了为什么出来。” 沈寻斜瞅了他一眼,心里腹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事需要想你报备吗? 段长风看出来,她对自己还有些防备,淡然一笑,口气越发的柔软说: “你可以把我当朋友,可以信任的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沈寻沉默了片刻,她现在也急需找个人说道说道,虽然心胸够强大,但人都需要倾诉的,她也不例外,能不能帮上忙,她并没有寄什么希望,只是想找个人说说。 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额头觉得段长风还算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说:“你知道我是沈家的三小姐,我现在是离家出走。” 段长风挑了一下眉,“哦?” 沈寻自嘲的笑了一下说:“我现在是逃婚。” 段长风眯了一下眼睛,并没有太多惊奇,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逃婚,哈!她也真是什么都敢做,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逃婚?” 沈寻伸手捡了一块地上的石子儿,然后又狠狠的扔了出去,说:“今天太后懿旨,把我指给了当今的四皇叔。” 旁边的男人,身体明显的顿了顿,合着四皇叔她看不上,他忍不住太阳穴跳了跳说:“四皇叔,在南晋声名显赫,难道你不愿意嫁进燕王府,还是因为你心里有其他人,所以不同意这门亲事,如果你心里那个人是我的话……” 他刚想说如果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的话,就算逃婚我也受宠若惊的,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打断的又快又干脆。 “段长风,你少自作多情,不聊了。”她一生气就站了起来,说什么可以把他当好朋友,神经病。 “哎!”段长风蹙了蹙眉,伸手扯住了她,说:“这次算我错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逃四皇叔的婚呢?” 沈寻哼了一声,算你错了,明明就是你错了,又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当今皇上都二十多岁了,他的皇叔指定是一个老态龙钟,白发苍苍的鸡皮老伯,我不愿意嫁,可是就算我哥哥疼我,但是人家可是皇叔,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到最后,我哥哥肯定还会屈服于他的权势和淫威下,把我送进燕王府,我没办法,只能逃了,我可不愿意天天对着一个老伯。” 段长风刚喝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噗”全吐了出来,咳嗽了几声,不过心里却如失重负,她仅仅是怕皇叔太老。 他用手揩了揩嘴角,差点笑出声来,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说: “或许,是你想多了呢,如果当今皇叔,是比你大几岁,但是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老,比如,就像我这个年纪你会同意吗?或者说,如果我就是那个老伯呢?” 他说完满含期待的看着她,心里居然有些紧张起来,像死囚等待着宣判一样的煎熬。 沈寻灵动的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儿,他是那个老伯?那也不能同意,她才十六岁,在现代那正是学不学习,玩的时候,可不想早早的就嫁人了,这么小就步入围城里,那以后只能做个深闺怨妇,郁郁而终了。 “不同意!”沈寻很干脆的回答,她还想再逍遥自在几年呢。 段长风心里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这种感觉不太好,他深呼一口气:“为什么呢?” 沈寻挠了挠头,呵呵,笑了一声,其实她内心的想法,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段长风算是第一个吧,“男人和女人的结合,是要靠感情基础的,并不仅仅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就算是生理需求,如果是两个有感情基础的男女,晚上,那,那个的时候,那也是心理和精神的完美结合,才能感受到夫妻之乐,你想啊,一个根本就没有见过的人,突然成了你的相公,当然日久生情的也有,可万一两人性格不合,嫁过去了,怎么可能会幸福,整整毁了两个人的一生,如果婚前相互了解,有感情基础,这样才能长久。” 段长风陷入沉思,平时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心思却如此奇特,自己迟迟不愿意成亲,难道潜意识里也是一直想寻求一个精神和心理与自己共鸣的人,或许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只是不敢去说,更不敢去做而已。 而这个丫头敢说,又敢做,确实是很特别,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听起来又有些道理,想法也是很奇特。 段长风扬了一下眉梢说:“那你的意思是,四皇叔如果想娶你,必须两个人相识,又有感情基础。” 其实他这句话说的也没毛病,可沈寻就不愿意听到四皇叔这三个字,她嘟了嘟嘴,嗨了一声,这古人的思想,唉,不敢恭维,为什么非得是四皇叔呢?不能是五皇叔,六皇叔,擦,怎么老在皇叔上绕,不能是个普通人么?谁能保证,我见了四皇叔就会和他有感情基础呢。 “我给你举个例子,就像一个人去买白菜,你刚走到菜市场门口,咔,就买了,当你进去的时候,突然你发现还有更好的,比这个更新鲜,更便宜,你想再买好的,可已经买过了,这个就浪费了,如果不买,心里老膈应,所以这找相公就跟买白菜是一样,多接触几个,才知道哪个最好,哪个最合适。” 沈寻说的得意洋洋,看我用简单的一件事,给你讲了一个多么大的道理。 可旁边段长风的脸却越来越黑,多接触几个,你看你张狂的,你咋不上天呢。 沈寻觉得身旁越来越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微微侧了脸,看到段长风的眼神有些凌厉,她眼皮一跳,连忙说:“我就是讲这个道理,也可能,你进门买的这个白菜就很好啊,里面没有比这个更好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给他解释,听了她的这句话,段长风的神色才算缓和了下来,“你的意思就是不拘这个人是谁,只要两个人有感情,就可以在一起,是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现在不考虑,因为虽然在南晋,十四岁就可以嫁人,可女孩子身体发育不成熟,完全体会不了成年男女在一起的乐趣,只能是对身体,对心理的无限伤害,这种伤害可能会贯穿于她的整个人生当中。” 沈寻皱皱眉,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儿,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的给段长风讲大道理了,“所以女孩子,要成亲不能小于十八岁。”这个都算小的了,在我朝,至少要二十周岁才行。 段长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她,肤若凝脂,睫毛纤长卷翘,还有一个小巧可爱的鼻子,嘟嘟的红唇,心头颤了颤,低声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呢?” 沈寻秀气的眉毛拧成毛毛虫,噘嘴沉思了片刻,她完全把段长风当成可以倾诉的好朋友,到这个陌生地时空,她有很多话,很久都没有找人说过了,一开口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这个不好说,我还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是那种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对方,都想和对方待在一起,在一起时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觉得生活很有意义,离了对方都不能活的这种感情,我才会考虑,要为下半生着想。” “下半身?”段长风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听清。 沈寻心中一顿,你,挺前卫嘛,说下半身也没错,这基本上下半身是可以和下半生相等的。 她忍不住笑了,看了看他,精致的五官那么一本正经,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什么似的。 段长风蹙了蹙眉,苦笑了一声,心里想,我现在对你就是这种感觉,可惜你不是,或许她还太小,对感情方面还没有开窍,虽然嘴上讲的大道理,可她的行径,还有说话时纯真的表情,都显示着她还是一个孩子。 段长风伸出修长的手指,有些溺爱的摸了摸她的秀发,眼神也不自觉流露出柔情,她说的那些,听起来还是不错的,他也想要这种感情,神情变得柔软,嗓音也是。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段长风眼神坚毅,口气笃定,说的话让人不得不对他信服。 沈寻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表情有些奇怪,“你能管的了皇家的事?” “我管不了,不过你明天你还是乖乖回去,我想太后刚赐婚,不可能立马就把你送进燕王府的,这段时间说不定我可以做些什么?”段长风说。 他已经听明白了,无论自己是四皇叔还是段长风,在她心里都没有多少位置,如果以段长风的身份,他们交往是不是更容易些。 她不由得好奇:“你不会是四皇叔吧?” 段长风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语气更加坚定,说:“我是不是四皇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会是你以后想嫁的人。” 切,自恋狂,沈寻瞥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做,你能做什么呢?你能让他退婚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段长风笑的高深莫测。 沈寻皱皱眉头,脑子很乱,也懒得想他是谁,就算他是慕衍尘又如何,我就当着你的面儿说你了,怎样,小爷怕过谁,如果不是就更好了,可根据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以及他说的话,怎么隐隐觉得他是呐。 哎呀,都说这真心话,不能乱往外说了,这怎么被他引诱就一股脑儿都倒出来了呢,万一他是慕衍尘,说他坏话,会不会被灭九族啊,刚刚说不怕是假的。 可看到段长风丝毫微变,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段长风,你这有没有酒?”沈寻挠了挠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问,不想再考虑这个问题,管他是谁。 段长风轻笑了一声,口气有些暧昧,说:“你不怕我酒后乱性?” 沈寻狠狠地瞪他一眼,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指定把他大卸八块儿了。 “呵呵,开玩笑的,有,想喝多少都有。”段长风站起身,伸了伸腰,并伸出一只手把她也拉站了起来。 走进了一个房间,高大的橱柜,果然上面摆满了酒,这段长风还是个酒鬼,这么多酒,也不怕喝死,只见他拿出一个精巧别致的酒具,到了两杯酒。 沈寻扬了扬眉梢说:“这酒杯这么小,喝着多没意思。” 说着她走过去,伸手,触手能即的格子里,放着两个陶瓷的酒坛,样子十分古朴,想必一定是陈年老酒,她一手抱一个,放在桌子上说:“就它了,一人一坛子。” 段长风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真是好眼光,随手这么一拿,就拿出了我珍藏的两坛酒。” “怎么,舍不得啊?”沈寻沉着脸说。 “怎么会舍不得。”段长风笑了笑,温情脉脉地看着她,目光变得幽深,磁性的嗓音带着某种情愫,说:“我喝这一坛酒没事儿,怕你会喝醉。” “谁说我会喝醉,来!”沈寻一摔手,把一坛酒扔给他。 段长风微微抬起手,像两块磁铁,相互吸引一样,那个坛子直直的飞到他的手掌上,他打开盖子,满屋子弥漫着酒味儿,醇香扑鼻。 “果然是好酒。”段长风爽朗的大笑一声,显得豪气干云说:“阿寻,我们到房顶上,对着天空中的漫天星辰畅饮,岂不更有趣。” 沈寻一听,抱着坛子,从窗户跳了出去,又提了一口气,一纵身,掠到房顶上。 朦胧的夜色,伴随着凉风,突然让人精神振奋起来,群星璀璨,远处的树木,树影摇曳,随风起舞,舞姿婆娑。 沈寻顿时觉得心胸开阔,真的没有比这个地方更适合喝酒的了,俯瞰着大地上的一切,感觉都被踩在自己脚下,这种感觉,真的可以把一切烦恼都抛之脑后。 她打开坛子,看到段长风已经坐在她的旁边,目光如秋波,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她面上一热,说:“你还喝不喝了?” “喝!”段长风说了一句,举起手中坛子,与她碰了一下,举坛畅饮。 沈寻喝了一口,眉头一皱,这酒甜中带香,十分爽口,难道是葡萄酒,“不错,这是什么酒?” “你没喝过?”段长风双目炯炯,在夜色中感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这叫桑落酒,酒质清香醇,入口绵甜,回味悠远。”他说着又喝了一口。 “阿寻,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想法最奇特,敢说敢做,毫不掩饰自己真性情的姑娘。”他仍然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掩饰不住口气中的赞许。 沈寻扫了他一眼,也猛喝了几口说:“看样子,你还见过不少姑娘?” 段长风神色微愣,接着笑了起来,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似的,“怎么,你吃醋?” “我喝酒。”沈寻不知不觉又喝了几口,不用问也知道,逛窑子的人,见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少。 “段长风,白天的时候我确实一天都不开心,可是现在觉得好多了。”沈寻眨眨眼,“来我敬你一杯,不,一坛,今天晚上,谁不喝完谁不许回去睡觉。” 段长风目光沉了沉,嗓音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这个酒后劲很大的,你还是少喝点。” 她一天都不开心,那肯定是因为赐婚的事儿,本来想,赐了婚,很快,就可以把她娶进府,今天知道了她的心思,看来真的有些操之过急了,因为上了心,所以想得到她的回应,可不想强取,也不想豪夺,只想让她心甘情愿的把心交出来,看来还需要时间。 她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在成亲之前,两个人彼此了解,感情日渐加深,最后难分难舍,成亲就水到渠成,想来也是一件很浪漫很有意思的事儿。 阿寻,这次赐婚的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太后的懿旨基本上可以等同为废纸了,只是看你心里怎么想,等你想遵循它时,它就有用,反之它就是废纸,段长风心里告诉她。 沈寻只觉得这个酒并不十分烈,入口绵长,她抬头说:“有后劲才好,不然喝着有什么意思。”她喝着喝着,又开始大声朗诵着李白的《将进酒》。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段长风有些惊诧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胸中居然有这种豪情,让他也顿时有一种狂放的感觉,也放开大喝起来。 “好诗!”不多时段长风也有些醉眼流盼,酒意飞上眉,他把酒坛口朝下,已经喝完了,抬手把它扔了出去。 沈寻更是摇摇晃晃的站起,那是也不看谁写的,意识也开始不受控制,头重脚轻,晃晃自己的酒坛,还有不少,她忽然笑了说:“我都没喝完,为什么你要喝完。” 好像要跟他比赛一样,仰起头,咕噜咕噜,又喝了几口,又觉得天旋地转,腿一软,半坛酒都倒在了头上,这时脚下又一滑,整个人从房顶落了去。 “阿寻!”段长风头有些发晕,动作自然就没那么灵敏,晚了半步,伸出的手只碰到她的衣角。 只听到哗啦一声,接着又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沈寻凄厉的大叫声,“哎呦,摔死小爷了。” 段长风心里一窒,连忙跳了下去,“阿寻,有没有事?” 沈寻哭丧着一张脸,大叫:“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接着又唱了一句:“到底我是做错了什么?” 段长风哭笑不得,这是一片草地,想来应该没事,他伸手扶起她,沈寻浑身软绵绵的,像没有骨头一样,说:“我要唱歌。” 话刚落音,又开始唱起来:“问你还是不是,记得那句不悔的情诗,斩断三千青丝只为一个字……” “阿寻,你衣服都湿了,先回房。”段长风手抄入她身后,把她抱回房间。 她彻底醉了,这个酒真的后劲挺大的,醉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在哪里,段长风的身影在她眼前变成好几个,还来回摇晃,她眯着眼睛,醉眼朦胧,观察了半天,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012:谁是禽兽。 段长风头虽然有些晕,但是人还是清醒的,他的酒量一向不错,这点酒还不能让他醉,只是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 可是这个阿寻的酒量就不怎么了,他把她抱回房间时,她完全醉的不知道东西,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怕自己会摔倒,又伸手攀住他脖子。 段长风顿时身体一僵,颀长的身躯微微顿了一下,才弯腰把她放在床上。 看了一眼,眼前紧闭双眼的丫头,她好像已经睡熟了,想帮她找件衣服换上,段长风刚直起身子,她突然坐了起来,一跳下床,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拉,结果,没拉动段长风,由于惯性,她的整个身体却靠了上去。 段长风一愣,只见沈寻一只手抓起他胸前的衣服,用力一扯,呵呵地笑了,又忽然沉着脸说:“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到我的房间里探头探脑,当我不知道啊,还想偷偷溜走。” 段长风微微挑了一下眉梢,看着胸前被她抓的皱巴巴的衣服,又看到她醉眼朦胧,仰着小脸,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他勾了勾嘴角。 看到对方不搭话,还笑,沈寻眯着眼睛又仔细的辨认了一番,确定眼前这个是人,不是木头,也不是动物。 她觉得面前的这个身影有些熟悉,潜意识里觉得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也觉得他能给自己安全感,她整个身体又忍不住向前靠了靠,快趴在他身上了,一只手还指着他的鼻子,睁开迷离的眼睛说: “我见过你,我肯定见过你,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沈寻拍了拍发蒙的脑袋,“咦,怎么想不起来呢,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段长风虽然不是很醉,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理智和自控力都大打折扣,他一只胳膊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拇指带着滚烫的温度,摩挲着她手腕处柔嫩的肌肤。 只觉得胸臆中有一股情愫,慢慢地向身体的各处荡漾开来,有些不受控制。 沈寻依然是醉的云里雾里,她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小脑袋,苦思冥想,嘴里还嘟囔着:“哪里见过的呢?” 她觉得面前这个人浑身的气场,是她熟悉的,挠了挠头,呼地伸出小手,捧住段长风的脸,一本正经地说:“别动,把脸放好。”又认真地观察了半天,还是一筹莫展,拧着眉头,说:“帅哥,我们一定见过的,对不对?” 身高的差距,段长风为了让她看得清楚一点,不得不弯下身子,脸也离她很近,近到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脸色酡红,白嫩中透着红晕,眼神迷蒙,樱唇润泽,醉酒的她到别有一番风韵,比平时更勾人。 她喝的不少,这时头更晕了,感觉面前的人有好几个,朦朦胧胧的,实在是看不清楚,但是整体感觉,这个长得不错。 她胸口一闷,还对着段长风打了个大大酒嗝,段长风微微皱了皱眉头,并不觉得难闻,由于距离近,可以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可能是这种香味中和了酒味,交织成一中诱惑的味道,使她娇小玲珑的身躯更加撩人情怀。 “阿寻,你喝醉了。” 段长风拧了一下眉头,眼神时不时流露出柔情,他拿掉她捧着自己脸颊的手,在掌心中把玩。 喝醉的人,果然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沈寻笑的一脸纯真,说:“我没醉,我很清醒。” 她这一笑,简直是对他最为直接的挑逗,段长风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自制力,差不多直逼为零了,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冲头顶,又慢慢归结一处,使他的身体更僵硬了。 沈寻还不老实的在他身上动手动脚,为所欲为,随心所欲,简直是欺负段长风,往死里欺负。 对于一个生理心理都健全的成熟男人来说,这是最直接的邀请,段长风开口,感觉声音微变:“你没醉,可知道你在干什么?”这明明就是火上浇油,只能让火烧的更旺。 沈寻一脸的稚气未脱,还歪头认真的想了一下,说:“知道啊,用美人计捉贼。” 样子十分纯洁可爱,一只手搂上他坚实的腰不说,还趁势扯住了他的腰带,突然又板着个脸说: “你来我房间是不是想偷东西。”她自以为很聪明地扯住他,大声说:“我看你还想跑。”看,美人计凑效了吧,这个笨贼,被捉住了。 偷东西?段长风一脸玩味地凝视着她的小脸,美人计吗,到是可以配合一下,不然这美人计不是白用了吗?于是手臂一用力,把她搂的更紧,又捉住她为非作歹的小手,性感的声音变得暗沉:“我不跑。”赶都赶不跑。 沈寻一脸茫然,这贼被抓住了,还这么淡定,不跑,难道是想用缓兵之计,她又抽出自己的手,指这他的鼻子,说:“你别想耍花招,不过长得还是挺不错的,这么帅,做贼……”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阵紧张说:“你是不是采花贼?” 她脚步不稳的晃了几下,说:“你可以劫财,千万别劫色,劫色,你是占不到便宜的。”说着身体连连想要后退,段长风长臂一挥又把她拉了回来。 他目光变得幽深,劫色占不到便宜?哈,那就你劫我,结果都差不多,他开口声音染染上了一丝丝情愫,“不如,我们试试看谁能占到便宜。” 酒的后劲儿这时全部发挥了作用,沈寻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眼皮有些沉重了。 “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不怕我咬你一口。”沈寻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可是眼皮像有千斤重一样,她自己在说什么,已经不怎么清楚了。 人模狗样?,呵,段长风忍不住笑了,她这是在夸自己吗,只是这个词儿能换一个吗? “那你也可以咬个试试,随便咬哪里都行。”段长风一语双关,跟她玩起了文字游戏。 他说话时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淡淡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使她看起来有一种不太真实的虚幻美,看着触手可及的丽容,他感觉心尖上,像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一样,心痒难耐,他情不自禁的把脸靠了上去。 沈寻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勉强睁了睁眼,咧了一下嘴,说了一句更幼稚,却让身旁的男人更上火的话:“我咬的很紧的,怕你会疼。” 段长风微微皱眉,手臂上又用了些力,把她的小脑袋按到自己胸口处,下巴贴近了她的耳朵,魅惑声音,在她耳蜗处响起:“紧了才好,我不怕疼,到怕你会疼。” 他说话时嘴唇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小巧的耳垂,淡淡的清香,似有若无,让他有些意乱情迷。 他们一个人云里雾里,一个异常清醒,可都是同样做着不太清醒的事。 沈寻突然又意识到不对,这个人怎么会在她房间,肯定不是好人,又阴沉着脸,推了段长风一把,说:“你想干什么?”自己一个趔趄,又打了个长长哈气,好困! 段长风的身体纹丝未动,沈寻却下盘不稳,摇摇欲坠,他又连忙伸手扶住了她,她的身体开始向下滑,他连忙用手托住她柔软翘挺的臀部,另一只手,手指轻掐她的腰,凝视着她灵动又迷离的大眼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呼吸变得灼热,开口的声音变得更加暗哑,说:“我是想干些什么,比如说,吻你,可以吗?” 沈寻眼珠子,来回转动了几圈之后,突然有气无力的笑了,她好想睡觉,这一笑简直是对段长风最好回答,没等她开口,他一低头含住了让他魂牵梦绕,微微张启的红唇。 她的唇很水润,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继而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他明显的感觉她的睫毛抖了抖,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嘴里发出破碎的声音,可是他已经觉得行动不受大脑控制,一向沉稳自制的他,已经开始失控了。 他一只手紧搂住她的腰肢,一只手插入她的秀发中,柔情眸子快要滴出水来,这样吻着远远不够,他稍微挪开了一些,呼吸有些急促,浓重,“寻儿,除了吻你,我还可以做其他的吗?” 沈寻只觉得身体很烫,就是刚刚,他让自己不能呼吸,老在她脸蹭来蹭去,十分讨厌,又听他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听不懂,她很困了,听着他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很吵,很讨厌,她抬手打了他的脸一下。 “寻儿,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段长风明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丫头可能一个点都对不上,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沈寻眯着眼,看他的嘴唇不停的动来动去,发出声音,十分心烦,她踮起脚尖,段长风以为她要干什么,连忙倾了倾身子,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张开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薄唇。 嘴上传来一阵刺痛,段长风闷哼一声,连忙向后挣扎了一下,是挣脱了,他嘴里嘶嘶出声,用手一摸上唇瓣,居然流出血来,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闭着眼睛,摇摇欲坠的丫头,苦笑了一声,这一笑,牵扯的嘴更疼了。 他抱她放在床上,满身的情愫,随着这一痛,都烟消云散了,他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臭丫头,说:“你是不是属狗的啊,天呐,这嘴都肿了,明天怎么见人?”这形象被毁的。 沈寻嘴里嘟囔着,翻了一个身,手臂正好打在他的腿上,他腿上的肌肉很结实,很有弹性,她又下意识地抓了一下,手感不错,拧着秀眉,滴滴咕咕的说:“阿灵,你怎么又在上课的时候,偷偷买个面包放身上,分给我吃一点,不然我告诉老师,哎,怎么今天的面包有点硬啊,过期的吧?” 面包?段长风英挺的眉,挑了一下,柔软的小手,虽然隔着衣物,还是让他的皮肤忍不住颤了一下。 刚刚熄灭的火焰又开始燃起,他深呼了一口气,动了动菲薄的唇瓣,稳定了一下心神,还是忍住了,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站起身,没敢再回头,走出了房门。 室外,夜凉如水,清风微微的吹着,他的头才有些清醒,心中的燥热才慢慢舒缓,沉淀了一下情绪,转身回到书房。 刚刚坐下,掀开一本书,门就被人,从外面呼啦推开。 段长风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看到面前的人,他只是很随意的扫了他一眼,除了他,想必也没有谁这么没礼貌了。 秦焰潇洒的摇着折扇,笑的不但轻浮,还吊儿郎当。 他看着段长风红肿的嘴唇,玩味的笑了,笑的有些神秘,还有些暧昧,拉过一条板凳,坐在他对面,眨了眨眼皮,说: “这战况够激烈的呀,都挂彩啦?要不要我给你开副药?” 段长风看着他那欠扁的脸,有些不悦,沉声说道:“你要不要脸?”他已经把不要脸,修炼的炉火纯青,运用的也是收放自如,论不要脸,这世间真的没有人能和他比。 秦焰看他板着脸,丝毫也不在意,好像如果能把他气死,才开心呢。 “我们俩谁不要脸?趁着人家姑娘醉酒,大占便宜。”秦焰一脸的玩味,扯了扯嘴角,这谁不要脸? 段长风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合着刚刚他一直在偷看,这个无耻的家伙,都怪自己当时太忘情了,居然没有发现这个东西。 “秦焰,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段长风目光变得暗沉。 秦焰依然不知死活的说:“我就随便看了一眼,又没从头看到尾儿。” 说话的口气,还有神情,都在告诉段长风,我是看了,但又没看完,所以我还是正人君子,不是吗? 段长风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面前的书,不准备再搭理他。 秦焰动了动嘴唇,我这边儿正热情似火的没调侃完呢,你那边儿就万籁寂静了,没意思,没情趣,他还不死心,又用扇子敲了敲桌子。 “你这个时候,怎么会安安静静的在这儿看书,能看的下去吗?” 段长风看完了一面,又翻开了一面,好像面前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秦焰看他没有准备理自己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他肿的有些发亮的唇,忍不住笑了,这精致的五官,配上这个唇,看着十分的风骚,特别勾引人。 “这小姑娘挺生猛啊,你这嘴到底是怎么弄的?吃什么东西太急了吧?” 他说着自己绷不住了,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黑,他心里爽的不行:“你也太急不可耐了吧,好歹悠着点儿,我知道你这没开过荤,一开荤有点收刹不住,可你也得……” 段长风猛的把书摔在桌子上,这个男人嘴怎么那么贱,简直就是犯贱,他不应该叫秦焰,觉得叫秦贱更合适。 秦焰怔了怔,你不是当我不存在吗?怎么,沉不住气了。 段长风闷声说道:“不是让你帮我查件事吗?你怎么还不走?” “走,这不得等天亮吗?”秦焰摇摇头,这态度,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请谁帮忙了,我这帮忙的人谄媚讨好,这被帮的人颐指气使,咱俩这态度是不是反了。 “那你赶紧去休息,我让人帮你收拾行囊,明天一大早就可以走了。”段长风淡淡的说,生怕他不走是的。 秦焰瞥了他一眼,这是下逐客令啊,他站起身有些不高兴的,又坐在段长风面前的桌子上,说:“你真没劲,你答应我的事儿还没兑现呢,不兑现,我不走。” 段长风看他那一张无事生非的脸,把书合上,环着胸,慵懒的半躺在椅子上,懒懒散散的说:“我答应你什么事儿了?” 秦焰一听他不承认,身体又往前欠了欠,用手往外面指了指,说:“这人不就住在对面吗,敬我几杯,满汉全席就算了,随便做个早餐总可以吧?” 段长风定定地看着他,又抬了抬眼角,说:“你想吃什么宴,改天我请你。” 他说完,站起身,走向门口,不再理那个一脸不爽的男人。 秦焰“切”了一声,唉,这个男人已经被吃的死死的,没得救了。 这酒喝的时候挺过瘾,可喝过过之后才知道,真他妈不是好东西,也不清楚是什么时间,沈寻只觉得头疼欲裂,头昏脑涨,只觉得整个头,像被人用什么东西狠狠的砸过一样,霍霍跳着痛。 嗓子也是,又干又痒,忍不住咳嗽几声,带动着头更痛了,胃也有些灼热,嘴唇又干又紧,她拍了拍头,挣扎着坐起来,闭着眼睛说: “莲翘,帮我倒点水喝。” 等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她,浑身不舒服,脾气就有些大,“莲翘,死哪去了?”这死丫头,无法无天了,把主人丢屋里,自己又不知道去哪里浪去了。 眯着眼睛,眼前有一丝朦朦胧胧的光亮,不太真实,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猛地睁开眼,顿时无比清醒,哎呦,头更疼了,她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头更蒙了。 房间很大,里面的布置简约大气,古香古色,但颜色以暗色为主。 低头看看身上盖的被子,是浅灰色的,摸着料子很柔软,一看质量就不错,她脑子有一瞬间的发呆,这绝对不是她的房间,是段长风的房间,她之前来过,有点印象。 拍了拍钝痛钝痛的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昨天晚上,自己从沈家出来,碰到段长风,和他说了不少话,后来因为心烦意乱,又喝了不少酒。 可喝了酒之后呢,她又用拳头捶了捶头,这破脑袋,关键时刻掉链子,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呢,平时待它不薄啊,怎么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她伸出手指捏了捏太阳穴,眼珠子看着房顶,坐直了身子,垂下视线时,无意间瞥见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的男士贴身衣物,就是睡衣,如丝一般柔滑,一看就是高档料,在现代,她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她还贴身穿的,还就就穿了这么一件衣服 她一惊,有些上火,抬腿把被子踢起来,这一下更不得了了,被子下面,是她的两条笔直,修长,白玉般的长腿腿。 “这……”天呐,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的头像脑仁要分离出来一样的疼。 动了一下腿,又觉得两条腿酸痛无比,她心慌意乱起来,昨晚难道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段长风和她难道,真的……,酒后乱性。 自己是醉的不省人事,难道段长风也醉了,可这身上的衣服,谁换了,她脸上忽冷忽热,忽青忽白。 她彻底不淡定,内心是崩溃的,头脑是蒙圈的,拍了拍胸口,怒火中烧,一跳下床,赤脚站在地上,大叫一声: “段长风,你给我滚出来!” 正在院中练剑的段长风,听到喊声,怔了一下,而坐在旁边石桌上悠闲喝着茶的秦焰,扯了扯嘴角,咳嗽了一声说:“嫂子叫你呢。”这在南晋,这么扯着嗓子,喊相公大名的也不常见。 段长风白了他一眼,把剑扔了过去,快步走回房间。 本来他以为,沈寻已经穿戴齐整,喊他有什么事儿呢,所以直接就推门进去了,而房间地情景,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愣。 白色衣物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娇小俏丽,洁白的颜色,让她看起来出尘脱俗,纤尘不染,半截小腿完全裸露在外面,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般,让人浮想联翩,他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不受控制咽了一口口水。 沈寻看他还在那儿看的一身劲,勃然大怒,“看什么看?”再看,再看把你吃掉。 天呐,大早上你穿成这个样子,还叫一个男人过来,还不让看,难道你以为我是瞎子不成。 段长风蹙了蹙眉,还没开口,觉得身后有一丝响动,意识到什么,一转身,看到秦焰已经在他身后,正准备往屋里观望,他伸手推了他一下,“嘭”地把门关上,接着只听到一阵惨叫声。 “酒醒了吗?”段长风一步一步向她走进,目光如炬,眼睛里起了一丝波澜,嘴角还挂着笑容。 沈寻定定地注视着他,自己腿又酸痛,又穿成这样,他昨晚有没有欺负自己,根据看书的经验,这绝对有事。 “段长风,你……,你昨晚……”沈寻开口,嗓子又干又涩,像被什么东西摩擦过一样。 段长风看她的小脸,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着急,但是可以肯定,绝不是害羞的,他突然想逗逗她。 又靠近一步,嘴角又漾着一抹迷人的微笑,“记不起昨夜发生过什么了吗?那你总该记得,对我做过什么吧?” 沈寻看他笑的别有深意,眼角上扬,嘴角戏谑,她摇摇头,可怎么感觉他笑得不怀好意。 段长风墨黑的眸子有波轻轻流转,眼睛带着某种暗示,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他豪不掩饰的目光,还带着危险的符号。 沈寻突然意识到,穿成这样是不是太暴露了,当然在现代,露一截小腿,这并没什么,可这古代人没这么开放,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这倒无所谓,可听到他的话,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句话别有深意,还有他说话的口气,昨晚指定不是醉了,倒头就睡这么简单,肯定做了什么,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让她心都拔凉拔凉的了,完了,晚节不保了,段长风,你敢搞事情。 “段长风,你敢趁我喝醉,欺负我,小爷跟你没完。”沈寻大怒,伸手就开始撕扯他,手脚并用,打在他身上毫不留情。 段长风似笑非笑,伸手抓住她张牙舞爪的手,“好了好了,你还不累啊,醉酒,胃里肯定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再打。” 累?本来还怀疑,这个字很敏感,让她心头一颤,差不多信了,他们昨晚指定……,段长风你大爷。 “段长风,你乘人之危,你卑鄙无耻龌龊。”沈寻小脸通红,恨不得咬他几口,都不解气。 段长风一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抚摸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不自觉流露出宠溺的神色,“可我并没有占到便宜。” 沈寻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段长风哪会给她机会,抽了半天,也没抽出来,没占到便宜,那意思是自己占了便宜,可那结果还不是一样。 “你禽兽!”沈寻瞪着他。 段长风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动了一下,“我禽兽?” 他这么一反问,好像是沈寻更禽兽,她沉淀了一下情绪,可如果昨晚是自己喝醉了,发酒疯,先撩拨了他,他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一时把持不住,做出了什么事,也不能全怪他,可可可……哎呀,你妈的。 她跺了跺脚,昨晚就不应该喝酒,喝酒误事,这多深刻的教训,她现在头痛,胃痛,全身都痛。 “你看看我的嘴,这怎么出去见人。”段长风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说:“昨晚你喝醉了,我就把你抱回房间这么简单,你的酒品可真不敢恭维。” “这是我抓的?”沈寻一脸茫然问。 “你说呢,难不成还是我无聊,自己抓的?”段长风松开她的手腕,帮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她既然认为是抓的,就不告诉她是咬的了。 “你说的我昨晚对你做过什么,是指这个?”沈寻狐疑的问,心里有一丝放松。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段长风一本正经,手指,还似有若无低触碰她脖子上的肌肤。 沈寻反应慢了半拍,这意思是不是说昨晚没发生什么吗?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嘴唇,肿已经消了,但是有些青紫,有的地方还结了疤,好吧,自己禽兽不如。 刚刚心情舒缓一些,马上又觉得不对,自己在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 她垂下眼睛看着身上的衣服,这谁敢说不是他的衣服。 “我怎么只穿了上衣?”沈寻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板了起来。 段长风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眯了一下眼睛,说:“难道你是想,连上衣也不穿?” 沈寻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气不过,握紧拳头,狠狠的打在他的肚子上,“谁帮我换的衣服?你不要说是我自己。” 段长风身体向后一弓,轻松躲过,“那你是希望是你自己换的,还是希望是我帮你换的?”他似笑非笑地说。 这时只听到门口传了一阵敲门声,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说:“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段长风淡淡地说了一句,看了一眼沈寻,又看了一眼门口,那意思很明显,就是门口那个女子帮换的。 沈寻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问了一句,“她帮我换的?” 段长风神情自若,只是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爷可没有说,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 沈寻一颗心才放在肚子里,长出一口气,看来昨晚没发生什么,自己想多了,她叹了一口气,擦,你叹什么气啊,难道你还希望发生什么啊。 她推了他一把,气呼呼地说:“段长风,你把我气的底朝天了。” 底朝天?这个词儿新鲜,他身体纹丝未动,轻笑了一声说:“你把我冤枉的底朝天,刚刚你是不是在想,我昨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沈寻怒视了他一眼,知道我这样想了,你还不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还故意往沟里带。 “你再不穿衣服,我可真想对你做什么了。”段长风嗓音温和,说的话也有些暧昧。 “你讨厌!”沈寻瞪了他一眼。 被她清澈的眼睛这么一瞪,段长风觉得浑身有异样的感觉,特别是她说“讨厌”时,那撒娇的小模样更是娇俏撩人,他呼吸有些发紧,动了动嘴唇,怕自己把持不住,淡淡地说了一句:“穿好衣服,出来吃点东西吧。” 然后转身走向门口,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013:边疆紧急 沈寻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的瞪了几眼,扬了扬拳头,可惜打不过他,如果蒙打过他,早就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捏了捏太阳穴,看着旁边已经准备好的衣服,粉色罗裙,粉色长靴,样子还不错。 穿好,洗漱完了,出门,看到段长风和那个叫秦焰的人已经坐在桌子旁。 秦焰鼻子红红的,段长风嘴唇青紫,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画面太美,不敢看。 沈寻忍住没笑出声,轻咳了一声,走了过来,看段长风轻轻扫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她小嘴一撅,冷哼了一声。 秦焰看着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皱皱眉,太让人羡慕了。 不过这家中有客人,女子一般都会羞羞答答,这不但来了,还落落大方,丝毫也不羞涩,到是他快羞涩了。 他抬头,看到段长风为她拉好了凳子,把一碗粥推到她面前,还柔声细语地说:“醉了酒,胃中不舒服,先喝点粥垫垫。” 看得秦焰一愣一愣的,这恩爱秀的,你们能顾及一下旁边这个单身汉的感受吗?那个平时对自己动不动就冷言冷语的男人,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真新鲜啊。 他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段长风的腿,这都没介绍一下呢,就开吃啊,还有那个姑娘,这有个不太熟的,英气逼人的男人在这儿坐着呢,你怎么那么淡定,怎么也得好奇一下吧,打听打听吧,这把自己忽略的,太伤人自尊了。 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看来和段长风待一起时间长了,耳濡目染,把他的目中无人,学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用脚踢对面的男人,像踢在木头上一样,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寻吃了几口粥,才好心地看他一眼,并开口和他打了声招呼,“你好!” 秦焰受宠若惊啊,连忙正襟危坐,报以自认为倾国倾城的微笑。 “好,好,你好!” 沈寻看着他笑了笑,发现这个男人其实长得还不错,不由的多看了两眼,而段长风此时却板着脸,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沉声说道:“不好好吃饭,看什么呢?” 沈寻这个人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天呐,我看谁,还得经过你同意啊,这有个人,块头这么大,想不看到都难,你有毛病啊。 “我叫……”她话还没落音,秦焰连忙接口说:“阿寻,我早就知道了。” 看着旁边那个心情不爽的男人,他心情可爽了,没想到这未来嫂子不买他的账,这有意思,振奋人心啊。 “你知道我吗?”秦焰兴致勃勃的问,怎么感觉和她相谈甚欢呢。 沈寻看他嘴角含着幸灾乐祸的笑,皱皱眉头,你有什么好乐的呀,摇摇头,故作一脸茫然的说说:“不知道。”应该知道你吗?你很红吗? 秦焰看她摇头,有些失望,还以为这姑娘昨天酒喝多了,有些事儿一时记不起来了,连忙好心提醒说:“我叫秦焰,你没听说过我吗?” 他以为沈寻一定会恍然大悟,然后说一些如雷贯耳,早已听说过之类的话。 哪知沈寻依然摇摇头说:“没听过。”说得理所当然,表情也更加茫然了。 秦焰有些尴尬,瞪了段长风一眼说:“怎么,你没向她提起过我?”我还是你的好兄弟不是,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咋能不提呢? 段长风本来心情不爽,但是看到秦焰吃瘪,突然间心情好了,知道沈寻别的本事没有,气人的本事是一流,他抬头,随意的扫了秦焰一眼,又低下头。 只把秦焰气的冒火,这一个段长风就够讨人厌了呢,现在又加个护法,他不死心,又说:“你好想想,他怎么可能没提过我。” 沈寻眨眨眼睛,看这个男人一脸的期待,虽然段长风没提过,但是上次她见过,这个男人有点轻浮,看人很放肆,不用猜也是贱人一个。 段长风不悦的抬头:“没提过,为什么要提你,你不是今天还要赶路吗,赶紧吃早餐,行礼马匹,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秦焰叹了一口气,是啊,为什么要提自己,这不是给他找情敌吗?“唉,吃饭,食不知味啊。” 沈寻有些好笑,“秦焰先生,你多吃点,吃饱了赶路才有精神。” 秦焰一听眉开眼笑,合着知道自己啊,原来一直都在逗自己玩儿呢。 “秦焰先生,这几个字儿我喜欢,以后就这么称呼我了。”他笑着,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阿寻,你知道我和他认识了十几年,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如果你想知道他什么事儿,或者他的不为人知的事儿,直接问我,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焰得意洋洋,说着还不忘冲段长风挑了挑眉,看到没,我就是这么受欢迎,没办法。 “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呀!”沈寻口气淡淡的,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 秦焰一听更乐了,如果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都会想方设法知道他过去未来,不想知道,那就是对这个人没什么感觉,无论是口是心非的这么说,还是其他,你看成功的把段长风气的沉下了脸。 这下好了,一向都是他气自己,现在终于找个人可以气他的了,秦焰心里爽的不行,顿时像找到了知己一样,放下碗说:“阿寻,我们真是相见恨晚啊。” 段长风蹙了蹙眉,这一句一个啊阿寻,阿寻是你叫的吗? 沈寻一脸的真诚,无辜,说:“如果想贱,什么时候都不会晚。” 她的表情很诚挚,但是眼角却含着笑意,某些字咬的又有些重,总觉得说的话不是表面的意思,但是又没听出毛病。 秦焰只能呵呵的笑了,说:“对对对!” 沈寻眨眨眼,又感觉旁边有一道视线注视着她,她微侧头就看到段长风有些凌厉的眼神,含着警告,她努努嘴,有毛病! 这时只见段长风,把碗一推,说了句,“来人。” 片刻就看到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女子过来,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爷,有什么吩咐?” 段长风拿起旁边的杯子漱了一下口,淡淡的说:“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了吧。” 那女子点点头。 “喂喂喂,我还没吃好呢。”秦焰大声叫道,这刚吃了一碗粥,其他的都还没动好不好,这怎么还不让吃饭了?这是要饿着肚子赶路啊。 “我看你根本就不饿。”段长风淡淡的说。 “我饿着呢。”秦焰赶紧伸手把一盘子糕点端到自己旁边。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扫了阿寻一眼,“吃好了,我送你回去,有些话要和你说。” 沈寻听他这么说,脸上一热,虽然两人的关系有些暧昧不明,但是这种话,当着外人的面说,还是挺让人难为情的,说的好像两人之间已经是那种不同寻常的关系一样。 秦焰头皮一阵发麻,调侃道:“哟哟哟,是不是我要回避一下?” 沈寻听他这么说更不好意思了,闷声说:“谁要你送啊,我自己会回去。” 段长风轻笑了一声,说:“时间已经不早了,这里离沈府还有一段距离,你要是走着回去的话,说不定要到下午。” 不多时秦焰吃好了,站起身,伸了一下腰说:“行啦,我该告辞了,不在这碍眼,耽误你们俩亲亲我我了,阿寻,后会有期。” 段长风也站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秦焰,真是辛苦你了,上次的事儿也多谢你了,一有情况,你派人送信给我,多加小心。” 秦焰摆摆手,无所谓的说:“和我客气什么,你太客气了,我反而不习惯了,放心吧,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保重!” 秦焰和段长风之间,别看平时相互调侃,相互挖苦,相互看不上,可一旦有事的时候,都是可以舍命为对方的,所以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客套,只要你有需要,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秦焰摆摆手,没有回头,潇洒的走了,门口早有人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之后,段长风骑马送阿寻回去,平时话很多的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默不作声。 沈寻几次想开口,看他不出声,也忍住了。 不多时,段长风却没忍住,他的嗓音有些暗沉,在她的耳蜗处响起:“你知道秦焰这次去做什么吗?” “做什么啊?”沈寻好奇的问了一句。 “做一件有些危险的事。” 他一跃跳下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转身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巍峨的高山,陷入无限沉思,他是有些担心,所以情绪不高。 沈寻望着他的背影,他一向嬉皮笑脸,爱开玩笑,自己已经习惯了,可突然间这么沉默,她动了动嘴唇,也跳了下来,静静的走到他身边,望了他一眼。 发现他的面色有些凝重,眼神有些飘渺幽远,看到她来到身边,他转过身,双手放在她的肩胛骨上,凝望了她一眼,淡淡的笑着说:“你怎么也下来了?” “你是在担心他?他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没事的。” 沈寻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平时不拘小节,看上去没心没肺,其实还是挺会为别人着想的,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 段长风舒展了一下眉头,他心情已经好很多了:“对,他不会有事。” 沈寻拿开他的手,也转身望着远处,陡峭的山峰,长出一口气说:“你若阳光,这个世界就不会黑暗,你若心存希望,这个世界就不会绝望。” 段长风淡淡的笑了,她看上去大大咧咧,好像什么事都不懂,其实有些事儿,她比谁都明白,这句话用来安慰人,不是很好。 她那么美好,那么纯洁,毫无心计,看上去淘气,其实心里很善良,也很善解人意,他真的怕没有耐心等她长大。 他们并排而立,看上去气场很和谐,段长风说:“我也不是完全担心他,他做事情还是很稳妥的,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突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段长风伸手揽过她的肩说:“走吧,时间不早了。” 沈寻顿了一下脚,扬起小脸望着他说:“是不是你让秦焰去查的事?” 段长风笑了一下说:“没错,就是我们回来的路上,遭人追杀的事。” 沈寻扬了扬眉,反驳说:“喂,你搞搞清楚,是你遭人追杀,我被你连累好不好。” 什么话呀,还我们,我人品这么好怎么会被人追杀,到是你,不知道干了什么缺德的事。 段长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有区别吗?不过还是说:“对,是我遭人追杀,我就是想让他去查一下到底是谁指使的人。” 沈寻耸了耸肩,说:“其实我觉得让他去查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从你自己身上下手。” “哦?说来听听。”段长风好奇的问。 “任何人做事情都是有动机的,你得罪过什么人,你的存在是不是碍着其他人什么事儿了,或者说如果你出了事,对谁最有好处,谁的受益最大。”沈寻说,这很简单的道理,她相信段长风肯定明白,只是不明白他这个吊儿郎当的人会碍着谁的事儿? 段长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肯定是考虑过的,但是从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儿嘴里说出来,他还是很佩服,他赞许的点点头: “你说的很对,只是我认为最有动机做这种事的人,不但没有出过京都,还一直在忙着其他事情,很多人都可以证明,而指使这一切的是一个我根本就不知道的人。”他蹙了蹙眉,眼神有些黯然。 沈寻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说:“没有出过京,并不代表他不能做这一切,但是就算有很多人证明他在京都,谁能保证在京都的确定是他,而不是别人。”她沉默了片刻,又说:“再说指使杀你的人,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你又不知道他是谁,一个人要想让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他,除非……” 段长风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他已经死了,然后又活了。” 沈寻本来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因为她也不知道除非什么,而段长风听了心中一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阿寻,你的这些话确实很有道理,或许事情很快就有转机。” 他淡然地微笑了,他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别人,特别是她,他心里最烦的,不是怕事情查不清,而是怕事情清楚,而结果是令他痛心的。 他刚想扶沈寻上马,这时只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不多时看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他跳下马,神色慌张,对着段长风恭敬地鞠了一躬,说:“爷,出事了!” 段长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抬了一下手,然后对着沈寻说:“阿寻,看来不能送你了,你先骑我的马回去,你昨天晚上说的话很有道理,不用担心,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会在你前面。” 他语气坚定,看上去一身正气,沈寻知道他所说的,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会在你前面这句话的意思,她忍不住,心颤了颤,好想有些事,有他在,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一样。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连忙跳上马,简单的点了点头,马儿长嘶一声,慢慢消失的远方。 目送沈寻走远,段长风才转过身,看着面前的钟铉,问:“什么事儿?” “爷,刚刚宫里来人,宣您即刻进宫,属下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北岳大兵压境,战争一触即发。”钟铉满脸担忧地说。 段长风冷笑一声,南晋和北岳,本来就是势均力敌,也是最强劲的对手,几年来相互牵制,都不敢轻易先挑起战争,自己离开北方边境也不过才一个多月,北岳会突然大兵压境了呢。 金銮殿上,大臣们正在议论纷纷,有人主战,有人主和,慕寒月从来不是胆小怕事的君主。 他端坐御案后单手支头,看着朝臣争的面红耳赤,吐沫横飞,几乎打起来,他几乎都快睡着了,关键时刻这些人简直都是摆设。 身旁的太监,看到皇上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忙抬手大喊:“肃静,肃静。” 众大臣们一惊,擦,这吵的太忘情了,忘了上面坐的人是皇上,都连忙垂手里的一旁,生怕皇上爷一发火,把他们的嘴都粘上。 慕寒月眼底隐冷冷的寒光:“大兵压境,来的正好,你们都不用吵了,朕自由决断。” 众大臣连忙拍马屁,高呼皇上圣命,你看这吵了半天都没结果,皇上一下子就想到了。 慕寒月懒得看下面一眼,沉着冷静,临危不乱,遇事不惊的神情:“北岳,无故挑起事端,看来蓄谋已久,主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敌人都打上门来了,如果我们还住和,难堵天下悠悠之口,所以这一战必须要打,封李将军为主帅,卫将军副帅,两日后赴边疆与敌人决一死战!” “皇上英明,不过臣还有个提议。”之前大殿下,一个年轻人出列,恭敬地说。 “齐王,有何事?”慕寒月不由得皱皱眉。 “皇上,打仗就要派雄兵猛将,胜算方大,臣看沈敬尧将军少年英雄,有万夫不挡之勇,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沈将军气盖世,令敌人闻风丧胆,少将军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臣以为沈少将军应该去战场磨练磨练,不知沈少将军意下如何?”齐王看向沈敬尧问道。 “能上阵杀敌,是每个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事。”沈敬尧道,这个时候凡是有血性的男儿都不会退缩。 “这?”慕寒月有些迟疑。 “皇上,少将军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我朝有如此有如此雄兵猛将,何愁不能退敌,皇上。”齐王继续说。 又有大臣说:“北岳一直都是忌惮四皇叔,如今四皇叔刚一回来他们就蠢蠢欲动,大臣们都觉得还是让四皇叔辛苦一趟。” “皇上,微臣去磨练一下也好。”齐王给他戴了这么多的高帽,他如果不去,岂不是让满朝文武笑话。 慕寒月半眯着眼睛,看着齐王,冷笑了一声,这是要把他身边的都调走啊,可沈敬尧都已经答应了,如果他在从中阻拦好像有私心一样,但是沈敬尧如果去了,四叔必须留下,不然他身边连一个心腹之人都没有,幸好四叔没来。 “不要再说了,沈敬尧三日后随大军一起前去,退朝!”慕寒月拂袖而去。 宫中,荣华殿内,太后端庄秀丽,半躺在软榻上,旁边的宫女,在一旁轻轻的捶着腿。 不多时,太监禀报,说,燕王求见。 太后连忙坐好,让人看坐,上茶。 “参见皇嫂。”男子恭敬鞠了一个躬。 “衍尘,你来啦,赶紧坐吧。”太后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有没有打扰到皇嫂休息?”慕衍尘正襟危坐。 “哪里的话?”太后说,又神秘一笑:“你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慕衍尘低头笑了一下,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皇嫂,确实有件事。” 太后示意他说,他沉默片刻,又开口:“关于赐婚的事……” 太后没等他说完,连忙打断说:“日子我已经给你选好了,这个月中旬正是黄道吉日,就是有些好奇,这沈家三小姐到底是什么样人物,能让我们四皇叔如此神魂颠倒。”说完还暧昧地笑了笑。 慕衍尘神色未变,摩挲着手里的杯子,目光沉了沉说:“皇嫂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儿,只是不是要定日子,沈家三小姐还小,我想过两年再说。” “过两年?那岂不是耽误了你。”太后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问,是他指定要省下三小姐的,这会儿反倒不急了。 “我的事让皇嫂操了不少心,其实人已经选好了,成不成亲也不急在一时,我不想让她有太多压力,她还是个孩子,再等等。” 慕衍尘说,但是他还不敢让太后收回懿旨,有这道懿旨在,多少对她有些约束,这样自己,还能安心一些。 太后淡淡的笑了,没想到四皇叔还处处为她着想,叹了一口气说:“随你吧,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一点都不假,我现在真的很想见见这位落亭姑娘。” 慕衍尘恭敬地冲太后抱了抱拳说:“她有些疯疯张张的,怕惊了太后的驾,等我把她调教好了,一定会带她过来拜见您。” 太后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衍尘,之前我以为你选的是二小姐,所以就告诉了她,现在突然变成了三小姐,我觉得对她也是一种打击,毕竟她也是忠诚之后,我们慕家亏欠她,我有一个提议,沈家二小姐才貌双全,不如让他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 慕衍尘一惊,连忙站起身子,走出来,盈盈拜倒在地说:“皇嫂,万万不可,只怕我耽误了二小姐,反而误了她的终身,朝中青年才俊不在少数,二小姐有貌若天仙,俩一定会有合适她的美好姻缘。” 太后一怔,连忙说:“衍尘,你何必行此大礼,来人,快把四皇叔扶起来,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看来慕衍尘对这位三小姐倒是死心塌地,连二小姐那么美貌的人他都能拒绝,她对这位沈三小姐更加好奇了,只是太对不起落樱着孩子了,只能以后帮她物色一个更好的。 慕衍尘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多谢皇嫂。”这一惊一乍的,幸亏自己心脏好。 014:一面之缘,无尽相思 慕衍尘出来荣华殿,想到这会儿皇上应该下了早朝,他没有迟疑,直接迈开修长的腿,去了皇上的御书房。 皇上果然在这里,小太监进去通报了一声。 慕衍尘见了礼,端坐的一旁,早有宫女恭敬地送来香茶,只见慕寒月斜倚在九龙御座上,眉头微锁,这种额头的右手半挡着嘴角的一的一抹忧愁,觉之前好像有些消瘦,看到皇叔过来,他正了一下身子。 “皇叔。”他无意间别见了,四皇叔的嘴角,那么明显的疤痕,对于一向注重仪容仪表的皇叔来说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慕衍尘看皇上留意他的嘴角,有一丝不自然,轻轻咳嗽了一声,连忙用衣袖遮掩了一下,还是皇上目光如炬,在荣华殿呆了半天,太后都没注意。 他轻轻笑了一声说:“皇上可是为边疆的事情烦心?” 慕寒月端起手边的龙纹瓷杯,慢慢的呷了一口茶,说:“是有一些,也不全是。” 慕衍尘幽深的目光,移到他脸上,发现皇上神色晦暗,皇上一向神采飞扬,藐视天下,唯我独尊,又有朝中不少大臣运筹帷幄,就算是和邻国起争端也不至于让他愁眉不展。 “皇上,如果我推测的不错,这次北岳挑起事端,完全是虚张声势,只不过是想让我朝引起慌乱,但是我军也不可掉以轻心,随时做好准备,李将军作战经验丰富,又常年驻守边疆,对敌军了如指掌,就算不能取胜,也不至于落败,皇上大可不必忧心。”慕衍尘定定的看了皇上一眼,语气非常笃定。 只怕有心人,与外敌勾结,发动战争是假,而且借故把皇上身边的肱骨之臣以及京都的兵力全部外调。 这一招用的,可进可退,北岳大兵囤积边疆,南晋驻守北疆的兵力,毕竟只是一小部分,如果南晋不派兵过去,一旦发生战争,胜算不大,如果派兵过去,那必然京都空虚,这样北岳只需按兵不动,就已经牵制了南晋大部分兵力。 战争毕竟是残酷的,慕衍尘一向都不赞同主动与邻国动武,但如果敌国挑衅,他也绝不姑息,就算这次把京都的兵力全部调到北疆,他也自有对策让敌人不敢动。 “皇叔,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没有十分担心。”慕寒月轻轻地笑了一下,神情缓和了下来。 “那不知还有什么是事,让皇上忧心的呢?”慕衍尘问,有些好奇,除了这件事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皇上神伤的。 慕寒月抬了一下手,示意左右的人都退下,他忽然笑了,也觉得战争在即的时候,不应该谈论这件事,可这件事一直压在心头,让他彻夜难眠,再加上他和皇叔,无话不谈,所以有什么心事也想和他说。 “皇叔……”慕寒月顿了一下,好像难以启齿。 “皇上,有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慕衍尘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说,毕竟皇上的事儿都不是小事。 “皇叔。”慕寒月又笑了一下说:“算了,也没什么事儿。” 慕衍尘沉了沉目光,看他不愿意说,也没有再追问,毕竟君心难测说:“皇上,上次给你的药,你还在用吗?” “一直在用,皇叔,你这个药还真灵,我现在身体好的不得了,一点问题都没有。”慕寒月神情轻松,眼角上扬。 “那就好,还有我之前让人给皇上送来的香袋,还请皇上一定要随身携带。”慕寒月提醒他说。 这是他专门让秦焰配制的解药,只要带着它,哪怕对方再下毒也于事无补。 “戴着呢。”慕寒月拍了拍腰间。 慕衍尘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那臣就告辞了。”又想到了什么,说:“皇上,你一定要保护好龙体,这几日我想去岭南一趟。” “哦?”慕寒月惊愕了一下,三天后沈敬尧会走,如果皇叔再走了,那他岂不是,连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啦。 只见慕衍尘,走过去,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什么,慕寒月点点头说:“还是皇叔想的周到,这件事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也是时候该他们出现了。” 慕衍尘出了御书房之后,轻轻的扫了一眼,门口站立的,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 太监会意,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宫外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无名花草的清香,草木幽深处传来一声声虫鸣,一阵阵扣人心弦,慕衍尘突然站住了脚步问:“皇上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 小太监恭敬地恭的身子,拍了拍头沉思片刻,说:“回王爷,好像还真有一件心事。” “哦?”慕衍尘微微挑了一下眉。 “王爷,你还记得前几日皇上从您府上回来。”小太监依然垂着身子说。 慕衍尘微微点了点头。 只听到小太监又接着说:“在回来的路上,皇上遇到一个姑娘,后来着人遍寻不着踪迹,之后皇上每日唉声叹气,连后宫娘娘那里都很少去了。” 慕衍尘目光变得幽深,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去劝告皇上以国事为重,可如今他觉得自己都沉迷女色,其实两情相悦也不一定会误国,毕竟是皇上的私事儿,他也不便说什么。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回去吧。”然后高大挺拔的身躯消失在远处。 小太监叹了一口气,还以为四皇叔会想出什么好办法呢,皇上每日愁眉不展,他们看着也心急,可是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慕寒月一只手支着额头,食指轻轻的按按太阳穴,从玉案下,拿出一张画,小心翼翼的铺在桌上。 看得出来他对这幅画十分珍视,生怕弄坏了一样,凝视着画中人儿,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眉眼灵动,透着活泼,浑身充满灵气的女孩儿。 “如果没缘,为什么又让朕见到你,如果有缘,为什么见一面之后,就再也寻不着你的倩影,像从此消失了一样。” 慕寒月喃喃低语,眉梢眼底隐藏着一抹忧伤,那日之后,第二天他又来到,初次见面的那个地方,约好的是来还钱,可是没有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她失约了。 而他从来之后像中了毒一样,每日她的影子都会在脑海中浮现几次,他一向自认为不是贪恋美色之徒,可是那种怦然心动,朝思暮想,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 “朕一定会找到你。”他握了一下拳头,目光笃定,轻轻把画像卷好,小心翼翼的又放了回去。 015:小荷才露尖尖角 沈寻悄悄回到府中,看到连翘正在屋子里抹眼泪呢,看到自己,咧开嘴猛扑过来,搂着她的脖子,“姐姐,你可回来了,你把我急死了,你去哪儿啦?” 把沈寻撞的后退几步,皱着眉,不知道自己身体圆润吗?这冲击力,什么把你急死了,现在是你把我勒死了,咳咳,看了,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这可是帅哥送的新衣服。 她嫌弃的地揪着她的头发,让她离自己远远的。 “我就出去溜达溜达,你至于吗?赶紧跟姐倒点茶。”沈寻看她眼睛肿肿的,撇了撇嘴,这点出息。 莲翘顿时破涕为笑,连忙擦了擦眼睛说:“哎,马上来。” “呃,那个……” “姐姐放心吧,我们屋里的人,我都吩咐过了,你离家出走的事儿,没有人敢说出去的。”莲翘笑嘻嘻的说。 咦,这丫头善解人意,这边刚一想,她那边就说出来了,这简直是小爷肚子里的蛔虫,不过这离家出走这个词儿用的不好。 “谁离家出走?我就出去玩玩儿,要是离家出走,我还会回来吗?”沈寻白她一眼,这没文化真可怕。 “是是。”莲翘笑着退了出去。 而这时揽月轩的高墙外,一个轻快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第二天,时间中午,不知道几点,沈寻觉得有两天没见到老哥了,想去找他说道说道,谈谈心,顺便打听点事儿。 哥哥的别院,周围是一带竹林,这个季节正茂盛,她平时来得时候也没有注意过,不知为什么今天特意留意了一下。 其实有时候人喜欢什么植物,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格的,竹子象征君子,高风亮节,谦虚,清峻不阿,段长风应该也喜欢竹子,不然为什么会在紫竹林里修一所别院。 唉,想这些干嘛,说不定他们都是大熊猫。 她欢快的进了院子,丫环告诉她,少爷在书房。 她一蹦一跳地来的书房门口,哗啦把门推开,大叫一声:“哥!”看到没,我给你惊喜。 沈敬尧正站在窗口,负手而立,陷入沉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她,皱皱眉,“你怎么不会敲门啊?” 沈寻努努嘴,我来,什么时候敲过门。 只见沈敬尧默默地走到桌子后面,坐下,叹了一口气。 沈寻眨眨眼,看她哥神情不对,有点严肃,还有点愁眉不展,这有情况啊,没办法,我就喜欢给人排忧解难,自己想打听事儿,这事儿到给忘了。 她也坐的他对面,双手托住下巴定定的看着他,“唉!”也叹了一口气。 沈敬尧抬头很随意的扫了她一眼,没理她,沈寻又眨眨眼,“唉”又叹了长长地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沈敬尧情绪不是太高。 “我看你叹气就跟着叹气了。”沈寻努努嘴,谁让我们心有灵犀啦 沈敬尧抹了一把脸,神色暗淡,悠悠开口说:“出去玩吧,让我静一会。” 玩?合着就把自己当做一个什么事都不懂,只知道玩的小屁孩儿啊?还有你那轻视的眼神,简直就是侮辱我的智商,小爷骗不走。 她欠了一下身子,呵呵,傻笑两声说:“哥,你有心事?” 沈敬尧又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沈寻有些不乐意了,能不能别老拿眼神传递信息,要嘴巴干嘛的? 用眼神是吧,那就比比,她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眼皮都不眨一下,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敬尧看。 片刻,沈敬尧有些绷不住了,爽朗的笑了一声,说:“你想干嘛呀?”她真是个开心果,看到她就算天大的烦心事儿,也都会烟消云散的。 “你有什么心事儿,可以说来我听听吗?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想出来什么办法呢?”沈寻挑挑眉说。 “你?”沈敬尧又给了她一个鄙视,又嫌弃的眼神,那意思好像在说你除了会吃会玩,还会什么? 沈寻高傲的扬了一下下巴,你那是什么表情,什么口气?“我怎么啦?你不要看不起女孩子,我告诉你,胸大不一定无脑,头发长不一定见识短。”咳咳,那个胸虽然不大。 咦,我去,他老哥听到这句话,脸居然红了,我说什么了,不就说个胸大吗?你看你这个纯情小男人,脸皮这么薄,这以后还能给我找着嫂子吗? “你怎么什么都敢说?”沈敬尧白了她一眼,这是女孩子说的话吗? 沈寻不服气的撅了噘嘴,这都是假正经,身上都长这玩意儿了,还不能说呀。 他坐直身子,喝了一口茶,舒展了一下眉头悠悠开口说:“跟你说也没用,不过跟你说说也无妨。” 他说完又喝了一口水,“是朝中的事儿。”接着又喝了口水。 天呐,这个急人劲儿,你要么一下喝饱,要么说完再喝,你这说一句喝一口,这墨迹的。 看他把杯子一放下,沈寻连忙拿起来,推到他手够不着的地方,沈敬尧扫了她一眼,摇摇头淡淡的笑了。 “北方边疆,敌人大兵压境,可能要发生战争,昨天皇上已经在朝堂上已经宣布,李将军也就是李瑜的父亲,为主帅,我和卫将军为副帅,三日后带兵去北方支援,本来,可是今早李将军的手下,从边疆赶回来,说,李将军不知中了谁的暗算,如今躺在床上,危在旦夕。” 哦,没想到李瑜居然是将门之后,他父亲危在旦夕,那李大哥该多着急啊。 “哥,那意思就是要换主帅了?那就换了,有什么好烦心的?也可以让李将军好好养伤。” 话刚落音,又成功的遭沈敬尧一记白眼,都说了,跟你说没用:“换是容易,但关键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爹爹驻守南疆,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朝中最合适的人,莫过于四皇叔?” 一听四皇叔这三个字,沈寻有些不淡定,说:“就是那个狗屁燕王慕衍尘啊?” 沈敬尧额头忍不住跳了跳:“以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要说。” 沈寻不以为然,切!“那国家有难,他最合适,他就去了,难道他不想去?”完蛋玩意儿。 沈敬尧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能去,唉,朝堂之事你也不懂,风云莫测,我去边疆,如果四皇叔再去,恐怕朝中会生事端。” 沈寻努努嘴,问道:“那你的意思朝中离了你们俩还不行了,就你们俩是忠臣啊?”吹牛也不带这么吹的,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沈敬尧叹了一口气,都说你什么都不懂了,自己还不承认,他都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吗?可看她求知若渴的眼神,他只得又说: “朝中的大臣大忠,大奸毕竟都是少数,而大多数都是中立,只求自保,只求不犯错,只求明哲保身。” 哦,也对,在中国历史上从古到今忠臣也就那么几个,大多数都是平平淡淡的。 “那现在的情况是……”沈寻问。 “现在的情况是四皇叔不能去,但是朝中联名上书,却推荐了一个人,宋傲!宋太尉。”沈敬尧说。 “难道他也不能去?”沈寻问。 “他能去,但是皇上不愿意让他去。”沈敬尧摇摇头,跟她聊天儿真费劲。 沈寻眨了眨眼皮这怎么糊涂了,这是有故事啊,对此也起了好奇之心,她趴在桌子上,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哥,你能把朝堂之事给我讲讲嘛。” 她听出了硝烟的味道,这可是一部宫斗大戏,估计拍一百集都拍不完,以前都是看电视,现在说不定自己能参与,这多光荣啊。 沈敬尧本想喝口水,润润喉咙,伸了几次手,没够到杯子,沈寻连忙很狗腿的,把杯子推过来,又帮他加满。 沈敬尧喝了一口水,她还在旁边敦促,的多喝点儿,多喝点儿,别听到关键时刻又要喝水,那得多吊人胃口啊。 沈敬尧喝了几杯茶之后,沈寻加水加的都想把水壶给摔了,不过也听明白了。 这朝堂之上,分为两派,一派以四皇叔为主,也是皇上的人,而另一派是以什么齐王为主,以前也是皇位的候选人,可惜没选上。 听哥哥的口气,好像把这个什么齐王当成对头,而宋傲就是齐王的人,以前也随先王南征北战,有勇有谋,如果他当了主帅,手握重兵,只怕会更乱。 沈寻忍不住好奇的问:“那齐王是坏人吗?” 沈敬尧说:“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实以我看,齐王说不定也不是坏人,慕衍尘也是王爷,皇上为什么会信任他,那就是因为齐王以前是皇位的热门人选,虽然落选,但是当今圣上对他心存芥蒂……” “不是,齐王一直有反心,只是他善于伪装,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堂上,威望都很高,当今皇上一直也没有找出证据。”沈敬尧打断她的话说:“当今皇上宅心仁厚,又顾念兄弟之情,除非证据确凿,不然皇上是不会动他的。” 沈寻低头沉思片刻,自古为争夺皇位,兄弟相残,父子反目,在历史上不胜枚举,无论齐王有没有反心,皇上都不会重用他,这点毋庸置疑。 “而这次边疆事端,可能就是某些人勾结外敌,想趁着混乱之时,渔翁得利,十有八九就是……” “那皇帝老儿的意思是……”沈寻问,皇上是一国之君,手握生杀大权,他不让宋傲主帅谁敢有异议? 沈敬尧不悦滴蹙了蹙眉,刚刚说狗屁王爷,这会儿又说皇帝老儿,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脖子上的脑袋长得特结实。 沈寻嘿嘿,笑了一声说:“继续!”切,一群封建主义思想的家伙,这有什么了,在我朝国家领导人都是直呼大名的,多亲切啊。 “皇上当然不愿意,可朝中本来就没有合适的人选,一人提出其他人都跟着附和,后来联名上奏,说的头头是道,皇上如果执意不听,倒成了听不进忠言,一意孤行的人。”沈敬尧一筹莫展:“再说,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齐王造反,证明宋傲维护他,所以皇上反对的话,显得没有道理,不能唯才是用。” 沈寻扯了扯嘴角,为什么朝中大臣明知道皇上不喜欢齐王,还执意推荐齐王的人,难道他们都受了什么人的威胁,这样看来齐王这个人还真有点毛病。 “如果宋傲当了主帅,打了胜仗,功劳都是他的,如果败了当然都会推到我和卫将军头上。”沈敬尧说完,神情更加黯然,到时候说不定事事受他牵制,恐怕空有报国之心,也难以施展,更怕他会利用手中职权,让自己难堪,多有责难,最后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哥,我是不想你去战场,可是我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会去的,但是如果要去,我觉得以哥哥的智慧和功夫,为什么我们不能当主帅呢。”沈寻挑挑眉十分骄傲的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成名要趁早。 “我?我怕担当不了此重任啊,我毕竟年轻,阅历尚浅。”沈敬尧摇摇头说:“再说这主帅也不是我想当就能当的。” “哥,你太谦虚了,有爹的威名在你怕什么,我知道你跟爹爹南征北战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总有一天要独当一面的,不如以此开始。”沈寻说的娓娓动听,好像她是皇帝一样,想让谁当主帅谁就当主帅:“这样你就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才智,大展拳脚,不用在别人手下,听别人指挥,受别人的闲气,出力不讨好了。” 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说的沈敬尧心思动摇,看着她,不由得眼皮动了动,“你……?” 哎,这会儿,也该轮到我吊吊你的胃口了,沈寻抬起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的说:“哥,我这口有点渴了。”说了这么久,能不渴吗? 沈敬尧皱皱眉头,不情愿的拿起盘子里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沈寻喝了一口水,又砸吧砸吧嘴说:“哎呦,我这肩膀好酸呀,来给哀家捶捶。” 沈敬尧看了她一眼,沉着脸说:“这哀家,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你这口无遮拦的,恐怕以后会闯祸。” 沈寻抛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在我朝,你说朕都没人管你。 “捶捶呀。” “要说就说,不说算了。”沈敬尧坐下来翻开一本书,不打算再理她,真是浪费口舌,水都多喝了几杯,她能有什么办法。 “没劲!”沈寻冲他皱了一下鼻子,身体又靠近了些说:“哥,我觉得既然朝中都支持宋傲为主帅,不如你上奏皇上,也支持宋傲……” 沈敬尧瞪着她,“这就是你的好办法?”这还不如不说呢?净出馊主意。 沈寻十分友好的拍了拍他肩膀,你看太年轻了,沉不住气了吧,“你听我说嘛……” “这个绝对不行,我不会支持的。”沈敬尧摆摆手说。 “哥,是这样的,你也支持……” “打住……”沈敬尧又打断,还是分不友好的瞪了她一眼。 沈寻不悦地拧着眉头,有你这么聊天的吗?能不能让人家把话说完,她脸上是傻笑的,内心是崩溃的,心里在想我能不能先抽你两巴掌。 “哥,我现在就有一个愿望。”怕再被他打断,连忙接着说:“如果你舌头断了,我会很开心的。” 沈敬尧讪讪笑了,抬了抬手说:“你继续,不要再说让我支持的话。” 你,这就是以这句为开场白的,不让说,再没法聊下去了。 “哥,我求一件事儿。”沈寻努努嘴说。 沈敬尧抬了一下眉头。 “你先吃点糕点。”接着沈寻就把一盘子什么糕,推到他面前,并拿起一个塞到他嘴里。 “唔唔!”沈敬尧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沈寻趁着这个机会连忙说:“你也先支持。”又连忙拿个糕点塞到他嘴里说:“预先取之,必先予之。”擦,终于把关键的一句话给说了出来。 沈敬尧被噎的咳嗽了几声,连忙把满嘴的糕点吐了出来,这句话好像有点儿意思。 “怎么说?咳咳!”这差点没把哥哥给噎死,又连忙猛喝了几口水。 沈寻神秘一笑,这简直就是按照剧本儿来的呀?这种争权夺势的戏,她看过,无非就是看谁更奸诈呗。 关键时刻李将军受伤,这恐怕有点太巧合了,听老哥说,李将军家三代忠良,也是皇上信任的人,他应该不会背叛朝廷,他这个伤受的,恐怕是受人暗算,目的就是不让他为主帅。 “哥,就你们这些正人君子,只知道据理力争,然后又适得其反,其实这个时候可以适当的玩一些手段。” 沈寻吹了吹自己额前的头发,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很奸诈一样,你看,无形中把自己给贬低了,应该叫智慧。 “哥,在南晋,这的人信鬼神么?”沈寻突然话锋一转,这古代人应该没有几个不迷信的。 果然看老哥点头,她心里乐了,这就好办。 “你别扯其他的,先把话说完。”沈敬尧有些不耐烦。 沈寻用一只手挡住眼,哎,你就不能淡定一点儿,从指甲缝里看他一眼,给你一个轻视的眼神,说:“就把兵权交给他,交给他之后想办法让他主动放弃,再顺便拉几个垫背的,挑拨一下齐王和他的亲信的关系。” “他巴不得能当主帅,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沈敬尧看了她一眼, 哥,这样……”沈寻趴在他的耳朵边滴滴咕咕说了半天。 沈敬尧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又不断点头,又一脸的惊喜,面部表情堪称丰富多彩。 沈寻刚说完,他腾你站起,快步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还说:“阿寻,这说不定是个好办法,看来你的脑子还有点用。” 什么话,什么叫有点用,好用的不得了好不好,那是,这可是她以前看大汉天子时,东方朔用的计谋,能不好吗? “哥,你去哪里呀?”沈寻喊道。 “找人商量去!”话没落音,已经不见人影了。 唉!沈寻摇摇头,能不能有点大将风范,荣辱不惊,处变不乱的,这急超超的。 她刚坐下身,随便翻着桌子上的书,突然一个声音把她吓一跳。 “阿寻,如果一个很重要的大臣,想离开京都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又不想让别人怀疑,该怎么办?又不能偷偷的去,这样更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只见沈敬尧又站在门口,天,这不是走了吗?怎么突然间又回来了,这轻功绝尘踏月啊。 沈寻挠挠头,你看,这就是要靠实力来征服别人,刚刚把自己当小屁孩,这一下又把自己当成诸葛亮了。 “既然不能偷偷的去,那就正大光明的去了。”沈寻说的听上去像废话。 沈敬尧一时没明白,偷偷去都怕别人怀疑,正大光明的去,那不太明目张胆了些。 沈寻叹了一口气,就说着老哥一根肠子到底吧,太正直了,“那就只能用苦肉计了,把皇上惹怒了,直接把他发配出去不就结了。” 沈敬尧露出赞许,这个阿寻果然古灵精怪,鬼主意多着呢。 燕王府。 书房中,慕衍尘慵懒半躺在软榻上,交叠的双腿,闭着眼睛,显得高深莫测,只听下人来报,说沈少将军求见。 他连忙坐起说了一句:“快请。” 两人在书房里谈论了半晌,沈敬尧走后,他魁梧的身躯伫立在窗口。 寻儿,你居然事事出人意表,只道你天真活泼,每天只想着玩儿,想着吃,是个开心果,没想到你还满腹智慧,几个男人一筹莫展,而你轻而易举的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好办法,看来自己真是赚大了。 他忍不住嘴角含笑,想立马见到她,虽然早上刚分开,这会儿还真的有点想了,但是现在还是立马进宫一趟。 第二天早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帝居然同意了以宋傲为主帅,早朝过后还特意留下了刘太傅,说有要事相商。 众大臣都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刘太傅和齐王走的近,特别齐王,眯了眯如鹰一般的眼睛,刘太傅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如芒在背,可皇上让你去你敢不去? 之后据说皇上的御书房外,重兵把守,谁都不能进,谁也不知道,他和刘太傅商量了什么国家大事,肯定是大事,不然怎么那么神秘,据说连四皇叔都不让进。 可只有刘太傅自己知道,皇上整整和他谈了一中午的诗词歌赋,可你说出去有人信吗?除非皇上有病,可皇上有没有病谁知道呢。 下午继续,晚上还继续,俨然侍皇上的心腹之臣,据说齐王有些坐立不安了。 又一天,据说宋傲出门时,碰到一个算命先生,说他命犯煞星,有血光之灾,不宜出门,骑马佩剑,恐有性命之忧,他不信。 上林苑,出征前,主帅要在上林苑,操练兵马,可宋傲骑的马,突然发疯,险些冲撞了圣驾,而他却被甩下马,摔断了腿,他才想起早上算命先生的话,哎,这个时候还是性命重要,他只得向皇上请辞,这下主帅之位又空了,而四皇叔又极力推荐沈敬尧,此次事件完全是沈敬尧的功劳,皇上觉得他有勇有谋,也觉得他合适,长江后浪推前浪,也是该提拔一些新人了。 而又有传言,说那个马不是真的疯,而是中毒,这是皇上和刘太傅在御书房商讨一天想出的办法。 你看,这就是沈寻的办法,不但让宋傲主动放弃兵权,还成功拉了刘太傅做垫背,还让他哥哥做了主帅之位,简直是一石三鸟。 016:相公的娘子貌美如花。 每日无所事事,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沈敬尧几天后要去北疆,沈寻心中还是难掩失落的,在沈府最宠她,最任由她胡闹的,也只有这位哥哥了。 战争就算打不起来,边疆毕竟寒苦,哪有在家里舒服,万一打起来,刀剑无眼,不幸伤着了,那可更不得了了。 人都是贪心不足,你说各守自己的国土,发展自己的经济,让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不比动不动就打仗要强的多吗?所以还是我朝领导,英明神武,知道以人为本,知道和平对百姓来说是多么重要。 自己又帮不了什么忙,就想着去给他求个平安符什么的,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也是一片心意。 和莲翘漫步古朴的街头,傍晚十分,街上十分热闹,这京都毕竟是大都市,能在这居住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夜生活还是挺丰富多彩的,这个时候,各种摊点整齐的摆在路边,人头攒动。 富人多,但也有穷人,有不少人都是白天劳动一天,晚上出来摆摊,早早的出来找个好位置,多挣富人点钱,贴补家用。 沈寻求好平安符,今天不怎么想逛街,没心情,准备回去,她一直低着头,轻轻的迈着步子。 莲翘也知道,大少爷要走,姐姐心情不怎么好,谨慎地看了她一眼,也是一阵沉默。 眼前有个阴影,街上人多,有个阴影也很正常,沈寻也没多想,只是脚步往左边挪了挪,而那个阴影也向她挪动的位置挪了挪,她又闪到右边,阴影还在,她心里一阵火气,你妈,这是故意挡小爷的路啊。 “好狗不挡道。”她破口大骂,旁边的莲翘,小心翼翼地攥着她衣角,轻轻的拉了拉,她看到莲翘表情有些奇怪。 才抬头,不由得有些惊愕,只见段长风眉目含情,一脸都温柔,微笑的站在她面前。 “挡道的都不是狗。”他静静的说,这怎么开口就骂人,真得好好调教调教。 她怔了一下,这是世界太小,还是自己运气太好,抑或是运气太差,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他,简直就像个瘟神一样。 莲翘疑惑地把视线从姐姐脸上移到面前这位俊逸飞扬,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脸上,然后又移回来,看他们眼神缠绕,情意绵绵,有一种很微妙的气场在两人之间相互传递。 她掩口轻笑,突然又觉得不对,这姐姐不是刚指婚给燕王吗?怎么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这儿相看两不厌,这万一传到燕王府,可如何是好。 她又拉了拉沈寻的衣袖,小声的说了一句:“姐姐,我们走吧。” 沈寻回过神,伸手挠了挠耳朵,“呃,那个……” 段长风轻轻笑了一声,淡淡地扫了莲翘一眼,口气非常有礼貌:“我和你家小姐是朋友,可否与她单独说几句话?” 这么帅气有型的男人,又用这么恭谦有礼的语气,和她一个小丫头说话,还征求她的意见,莲翘对他的好感,顿时爆棚,连忙眉开眼笑,一副谄媚的狗腿像,说:“可以可以可以,姐姐,公子你们请便,嗯,我,我去别处逛逛。” 说完又对着沈寻挤眉弄眼,像个兔子一样开溜了。 “哎……”沈寻看着她的背影,急忙喊了一句也没喊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笑了,老天,这么意志不坚定,帅哥对她笑一下,她就叛变,这如果是两军交战的时候,她绝对就是汉奸。 莲翘走出一段路之后又想到不对,居然还没问清楚,这位公子姓谁名谁,家住何方?这万一把姐姐拐走了,都没地儿找去,又甩了甩头,瞎想什么,那公子一看就不是坏人,再说如果拐走了,那就更好了,她忍不住得心里乐滋滋的,好像巴不得姐姐被拐走一样。 段长风看那个碍眼的小丫头走了之后,垂下视线,温柔的目光凝视着面前的人,眼里是浓化不开的一抹柔情。 沈寻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总觉得他今天眼神怪怪的,特别的温柔,特别的饱含情愫,看的她小心脏都忍不住扑通扑通跳几下,哎呀,又鸡皮疙瘩掉一地。 她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可被他的眼神一扫,突然间又没了气势,只能打破沉静:“你怎么在这儿?” 段长风伸出宽厚,干燥的大掌,抓住了她的指间,身体也向前又走了两步,嗓音低沉,却又十分柔软:“整个下午,我都在你的不远处。” 什么?沈寻忍不住眼皮欢快的跳了几下,“你跟踪狂啊?” 一直都在?!那是不是就是说,自己一口气吃了三碗馄饨,又吃了两个鸡腿都也被他看到了,咳咳!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这么相互牵着手,是不是有点儿太招摇过市了,沈寻面上一阵发烫,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连忙把视线看向一边,刚好在自己的旁边是一个卖首饰的摊点。 她连忙走过去,完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随手拿一个凤钗,低头,在手中把玩,其实视线都没有在凤钗上。 老板眼皮特活,一看到摊前的俊男美女,立马眉开眼笑,向她推销: “姑娘你可真有眼光,这是刚从苗疆进的新货,是上好的美玉,姑娘这么仙姿玉貌,再戴上这个,就是锦上添花,我想就是九天仙女也不过如此。”说完又看向段长风,说:“相公,你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这么貌美如花的娘子。” 娘子,这两个字听到段长风耳朵里非常顺耳,他舒展了一下眉头,直接拿出一定银子放在摊上,说:“这个要了,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后一句是问沈寻的。 喂,什么啊,你就要了,我随便看看好不好,不,都没看,沈寻紧锁着眉头,瞪了他一下,又冲着老板给说了一声:“你不要瞎说,谁是他娘子。” 老板看着那一定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碰到大买主了,把他整个摊点都买起来,也绰绰有余,他顿时笑的眼睛能夹死一只苍蝇,连忙赔礼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对不住了。”不是他娘子才怪,这么晚了一起出来,这一脸嗔怒娇羞的样子,不是对相公时才有的吗? 段长风还拿起一对珍珠耳环,在她耳朵上比划了一下,嘴里还说着:“这个也不错。” 其实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贵重的,平时他可能都不会看一眼,可他现在很享受这种过程,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以最简单的方式来享受这种用金钱也买不到的快乐。 “什么不错啊?”沈寻拧的眉头,一把夺了过来,“我又没说要买。”然后又踮着脚尖,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有你这么买东西的吗?就算我要买,好歹也要看看,讲讲价格吗?哪有你这种问都不问,直接就付钱的?” 真是一个公子哥,恐怕都没自己买过东西吧。 她本以为段长风会反驳两句,知道他有钱,不会在乎这点钱的,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沈寻,不但发不出火来,还把脸催的更红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柔声说:“下次记得了,等你挑好,讲好价格,我再付钱。” 沈寻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 段长风眼神变得越发的柔和,看她的样子,怎么都觉得是向自己撒娇,他只觉得浑身酥麻,仿佛像过电一般,忍不住伸出长臂,揽过她的肩。 沈寻气鼓鼓的挑的东西,本来不想买的,可惜钱都付了,不买白不买。 不多时,老板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高兴的同时,又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还是年轻人呀,这般恩爱,你看那个年轻相公多疼娘子啊,唉,晚上回去,也得好好对待家里的黄脸婆。 平时沈寻出来玩儿,大都是在白天,晚上这是第一次,本以为这古代的城市,晚上没有路灯,会黑灯瞎火,现在才知道是她想错了。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层峦叠错的飞檐上,挂着一排排大红的灯笼,而店面里,也都是灯火辉煌,就连街边的小摊儿上,也都会放几盏灯,虽然没有现代城市那么光亮,却显得古朴柔和,更有一种神秘朦胧的美。 不远处,围了一群人,还时不时地传来叫好声。 沈寻好奇,扒开层层人群,钻了进去,只见场子中央,搭建一个简易的高台,一个异域妙龄女子,在表演的茶艺,这简直就是一曲妙不可言的舞蹈,长长的尖嘴茶壶,冒着轻烟,少女赤着足,单脚独立,把壶里的时候茶倒入下面一排排的瓷杯里,倒茶时还表演着各种动作,茶水却丝毫没有溅出来,看得沈寻眼花缭乱,心里佩服得不得了。 段长风的视线并没有完全专注于台上,而是时不时的注视身边的人,看着她一脸兴高采烈,心底一片柔软,也忍不住笑了。 而沈寻因为看表演,太过于专注,丝毫没有觉察,段长风一直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而此时,街边一家酒楼,二楼的一个雅间里,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听到楼下熙熙攘攘声,他伫立在窗口,无意间瞥见那一对人影,他神色一凛,目光变得有些阴鸷,还透着丝丝凌厉,而这时雅座坐上,另一位蓝衣公子也好奇过来看。 蓝衣公子注视了下面一眼,淡淡的笑了,说:“没想到四皇叔还有这种雅兴。”又特意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那位女子:“他身边的女子到是绝色,只是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年轻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讥诮,“会不会是沈家三小姐,毕竟他们刚被指婚。” 蓝衣公子,哈哈一笑,说:“不可能,如果沈家三小姐如此美貌,我怎么会退婚呢?真是难为四皇叔了,太后为了拉拢沈家居然把三小姐指给了他。”他想就算四皇叔把她娶回家又如何,也只是个摆设,给个名分而已,难道还真想四皇叔夜夜与她同床共枕,他脑海中浮现了那个丑陋无比的女人,差点没吐了。 年轻男人笑容不达眼底,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说:“你别高兴的太早,说不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他眼神暗了暗,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如果燕王和沈家再结为姻亲,那他这块绊脚石,就会变成大山了。 不远处,有一个捏糖人的老伯伯,这太有时代感了,简直是一个时代的记忆,沈寻心里痒痒,欢快的跑了过去,段长风在她身后笑着摇摇头,真是一个孩子,看到什么都好奇,连忙加快步子,追上了她。 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拉着自己的母亲,一定让老伯伯,按照她的样子捏个糖人。 老伯伯手指粗燥,但是却非常灵活,他的摊架子上,有各种小动物,翩翩起舞的美女,威武强壮的大将军,面如冠玉的公子哥,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沈寻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段长风,不都是说男人不喜欢陪女人逛街吗?看他嘴角含笑,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觉得他今天特奇怪,嘴也不贫了,也不调侃了,一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模样,害得她都以为撞邪了,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 小姑娘的糖人捏好了,沈寻走上前,还没开口,只觉得手又被段长风握住,只听他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说:“老伯,帮我们也捏一个吧?” 捏糖人的老伯伯,面目慈祥的看着他们,这真是一对璧人,姑娘美若天仙,公子俊美绝伦,让看的人也赏心悦目,他憨厚的笑着说:“好好好,两位请坐。” 一块泥巴在老人手里,像充满灵性一样,老伯一边捏还一边抬头打量了他们两个,脸上也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 不多时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沈寻,就新鲜出炉了,沈寻拿在手里上下打量,爱不释手,眉开眼笑的赞许道:“老伯,你真是心灵手巧,你这手艺好,干脆我拜你为师吧?” 老伯一听更乐了:“这可是个苦差事,看姑娘和公子,非富即贵,干不来的。” 沈寻不服气的努努嘴:“谁说的?” 段长风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坐好,淡淡的笑了一声,说:“我说的,你只需要快快乐乐的就行了,不需要让你做任何事的。” 沈寻心头一动,白了他一眼,干嘛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只有做事,精神生活丰富了,人才会快乐,你个富贵闲人懂什么? 这时老伯,又把小段长风也捏好了,笑着说:“姑娘,你看你相公,多知道心疼人,这种日子我们想过却过不了哦。” 段长风听到老人的话,更是喜不自禁,你别人多有眼光,一看我们就是一对儿,接过老伯手里的糖人,付了钱,到了谢。 沈寻不由得撇撇嘴,这男女在一起,就非得是那种关系吗? 又趁沈寻不注意的时候,伸手夺过她手里的糖人,把自己手里的给她,眨着眼睛说:“你的送给我,我的送给你,恩!” “谁要你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小段长风,她气不过,追上去就想把自己的糖人夺回来,“还给我,我不要你。” “可是,我要你。”段长风一边笑一边躲,把手里的糖人儿举过头顶。 沈寻跳了几次,也没够着,谁让人家个子长的高,自己矮呢。 “段长风,你再胡说八道。”沈寻不服气,又去追赶,还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段长风微微蹙了蹙眉,嘴里夸张地哦了一声,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沈寻又挠他的腋下,段长风怕痒,把糖人从这只手传到另外一只手,不断的躲闪。 沈寻气呼呼的噘着嘴,插着腰站在那里,说:“段长风,你讨厌死了。” 她都不知道这个样子,看在段长风眼里,是怎样的让他心跳加速。 他目光变得幽深,视线凝结在她的脸颊上,一副讨好的神情说:“怎么,生气了?” 他又摇了摇手里的糖人说:“我没说错呀,这个不是你吗?我说要它,不是就是要你吗?” 沈寻努努嘴,脸上一阵发烫,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什么要你要你的,难听死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把嘴闭上,哼!”刚说他变成了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这会儿又不要脸了。 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刚想硬的不行来软的,这会儿不给他一般见识,等他不注意的时候再抢过来,可你看看,他已经把那个糖人塞到怀里去了。 还眉开眼笑的指了指前面说:“我们再到前面转转。” “我要回家了。”沈寻站着不动,咬着唇,又对手里的糖人,做扇耳光的动作。 段长风看着她幼稚的动作,呵呵,笑出声来:“打它干嘛,人不是在这儿吗?”说着伸过脸,“恩”,那意思就是给你打啊。 沈寻看他精致的五官,伸到自己面前,有一瞬间的恍惚,忍不住心中有一丝悸动。 她真想伸出手给他一巴掌,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不去理他。 被她清澈灵动的大眼睛这么一瞪,段长风只觉得心中一阵异样感觉,浑身都快酥麻了,他目光变得深沉,伸出一只手拉过她,并捉住她的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你刚好出现,我刚好喜欢。” 沈寻跺了跺脚,段长风你大爷,你能不能别随时随地发情,这是大街上,本来自己脸皮够厚的了,怎么觉得和他比脸皮厚,自己还没出道。 “你刚好出现,我刚好讨厌。”沈寻负气的说。 段长风不以为意,还一直在微笑,女孩子这个时候说的应该都是反话,他坚信! 沈寻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跺了一下脚,一转身,看到身后竟然有一个提着花篮的,四五岁的小男孩儿,穿着很朴素,粉雕玉琢的,特别是那双眼睛,非常明亮,清澈见底。 沈寻怔了一下,又回头瞪了段长风一眼,你看,这还有孩子呢,让孩子看到影响多不好,她蹲下身好奇地问:“小弟弟,你好啊。” “姐姐,这花都是我刚刚在园中采的,你比这花还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小男孩儿说话奶声奶气,又看了一眼段长风,说:“这位哥哥也是英气逼人,你和这位姐姐真的很般配,你应该买一朵花,送给这位姐姐,她会更喜欢你的。” 这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小就开始为生计操心了,听他前一段话,沈寻本来很开心的,可听的后面一段话,她有些不爽了,她把小男孩儿拉到面前,点了点他的鼻子说:“你的花,姐姐都要了,你把前面的话重复一遍,后面的话可以忽略了。” 这个小男孩儿也是一副鬼精灵的样子,他纯真的笑了一下说:“姐姐,你真是太美了!我长大了,要是能娶个像姐姐这么漂亮的娘子,我会幸福的飞起来的。” 沈寻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这孩子,这么小就会撩妹,长大了还得了,这张小嘴儿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更是骗姑娘的料。 看了小男孩儿可爱的样子,沈寻忍不住在他粉嘟嘟的小脸上,吧唧亲了一下,拍了拍他的头发说:“幸福吗?” 小男孩儿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的稚气未脱:“幸福的快要飞了!” “这块银子拿去买糖吧。”沈寻从腰间摸出一定银子,递给他,小男孩儿接过银子,可能是觉得银子太多,一直犹豫不定。 沈寻拍了拍他的头,“拿着吧,我觉得这个花很漂亮,值这么多钱的。” 说着,又捏了捏小男孩儿粉嘟嘟的小脸,她就是颜控,特别是这种又呆又萌的小鲜肉,忍不住都想上去咬两口。 和小男孩儿交谈这么久,段长风一句话都没说,这时只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沉闷,有些冰冷:“还不回去,天晚了,小心路上有鬼,专吃你这种小孩子。” 小男孩儿浑身打了个寒噤,谨慎的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脸色紧绷的哥哥,发现他眉头微锁,聪明的孩子,还是发现这个大哥哥有些不悦,心里也有些纳闷儿,刚刚还挺高兴的,这是怎么了?又听他说有鬼,心里确实有些胆怯,连忙向沈寻鞠了一个躬,然后一溜烟似的跑了。 沈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头,抬头看了段长风一眼,看他神色凝重,眼底若隐若现的有些怒气,抽哪门子风啊这是,她开口就指责他说: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孩子的心灵是最纯洁的吗?他年龄这么小,大人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你说有鬼,可能就对他的心理造成什么伤害……,你说你一个成年男人,何苦吓一个孩子。” 沈寻说话告一段落,在这个空挡,段长风就冷冷的“嗯”了一句。 沈寻一看他那冷冷的神情,心里就上火,皱了皱眉头,又说:“小孩子也是有思想有灵魂的,不是玩具,也不是玩偶,你不能看人家小就欺负人家,对他,也要像对大人一样尊重。” 段长风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容,“说完了吗?” “说完啦!”沈寻清了清嗓子。 “那好,跟我走!” 段长风伸手紧紧的抓住她的小手,步子迈得很大,沈寻被他带的一阵踉踉跄跄,不多时出了街道,在一道苍翠的茂林间疾步前行。 沈寻有些纳闷儿了,忍不住开口问道:“段长风,你是不是有间歇性精神病啊,喜怒无常的,带我去哪里呀?” 在前面,快步疾走的男人,并没有停下脚,也没有出声。 野外,夜凉如水,清风徐来,带来一阵阵不知名的花的芬芳,田里青蛙呱呱的叫着,与鸟虫的鸣叫声,交织成以一曲动人的音乐。 空气中带着甜香,令人心旷神怡,可沈寻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她脑子里飞速的转着,这段长风气冲冲的拉着她,到底为了什么。 自己惹到他了,苦思冥想也没想出来,哪里惹他了,对他一向都是这个态度,也没见他生气过,难道他有什么烦心事,可这一路上,他都兴高采烈的,哪怕自己要揍他,哦,有点吹牛了,他也是嬉皮笑脸的,实在想不明白。 这男人的心思也像海底针一样,猜不明白,琢磨不透,她又有些生气,你是谁呀?你给我摆脸子,吓唬谁呢,你以为我是厦大毕业的? 小爷吃软不吃硬,不知道吗,她刚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踩到了他的脚,被绊倒了一下,他又正好转身,就这么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017:段长风,你该吃药了。 沈寻的脸正好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个子矮呀,脸只能到这个位置,撞得一阵头蒙,她刚想抬头斥责他两句,你停下来,不能招呼一声吗?非得这么让人始料未及呀。 澄澈的天空,繁星点点,月牙儿刚上柳梢头,并不是完全漆黑。 可是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明亮宠溺的眼眸里,他俊逸飞扬的脸庞,离她的脸不到一毫,沈寻心头一阵颤动,想指责的话,突然没了气势。 段长风伸出手臂,扶住她纤细的腰肢,大手不断收紧,让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更近。 “你……”沈寻一开口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嘶哑。 “你记清楚了,以后不准吻其他男人。”段长风的声音有些沉闷,还有一丝怒气,说话时气息暖暖的轻抚她的脸颊。 沈寻都有些崩溃了,自己这么二皮脸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在他面前脸红,心慌意乱。 等等,吻其他男人,她有吗?她脑子走马观灯似的转了几下,擦,难道是刚刚那个卖花的小男孩儿,他算男人?你们这男人太早熟了吧。 沈寻觉得自己快风中凌乱了,这个面容严峻,一路上怒气冲冲的男人,难道是吃醋了?吃一个小屁孩的醋,天呐,你还能再幼稚一点吗? “那不就是个小孩子吗?”沈寻喃喃的开口,连忙垂下脸,眼睛刚好看到他胸口的位置。 “小孩子也不行!”段长风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沉声说,语气霸道的不可理喻。 他也觉得今天有些莫名其妙,毫无道理可言,简直有点无理取闹,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看到她对那个孩子,笑的那么温柔,眉目含情,他的心,彻底沦陷了,而她又主动捧起那个孩子的脸亲吻,更让他心里嫉妒的发狂。 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自己主动,她何时有这么妩媚的一面,更没有奢望过她会主动拥抱他,亲吻他更不敢想。 “段长风,你讲不讲理?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沈寻不服气的说,你谁呀?霸道蛮横。 段长风用粗健有力的手掌,抬起她精巧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他目光灼灼,像要把她看透一样,更像要从她清澈的眼眸里,一头扎进她的心里。 “我就是不讲理,你的事我从头到脚都要管。” 段长风目光变得更加幽深,眼眸像一潭清水,好像陷进去就出不来一样: “我不允许你对别人这么好,不允许你对别人笑得这么柔情,这一辈子你休想逃走,我不会给你机会,所以你的一切美好只能是我的。”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撩起她耳边的秀发,沈寻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天呐,他的眼睛好明亮,仿佛是天边的星星,天这暗,他应该看不到自己脸红吧? 沈寻讨厌死了现在这种脸红心跳的样子,你不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吗?怎么突然间像一个陷入爱情里的小女子。 她觉得自己心颤抖的厉害,身体也开始轻颤起来,可段长风还不依不饶。 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她,把她这个胆大妄为的人,看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目光闪烁不定,飘来飘去,扫了他一眼一触即收,就是不敢和他对视,她心里不但把段长风骂了几遍,又把自己骂了几遍,你那点儿出息。 “寻儿,你心里可曾有我的位置?”段长风低沉又赋予情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告诉我!”他在耳边催促着,显得异常急躁。 “可曾像我一样每夜辗转反侧,彻夜无法入眠,又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不敢对你怎样,怕你太小,会吓到你,更怕你会抵触我,从而越走越远,只能反反复复想着你的容颜,几乎陷入痴狂,你知道这种感受吗?你可曾想过我?” 段长风一句一句的追问,眼神里满是希冀,凝视着她的小脸,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答案一样。 沈寻觉得心里悸动不已,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惶恐,有些不安,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甜蜜。 自己心里有他吗?有吗?她反复追问的自己,和哥哥一起时,说话毫无顾忌,随心所欲。 和他在一起时也是,想说什么说什么,也不会担心自己说错了话,被他嘲笑,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脾气,哥哥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他……,她不清楚,可就是觉得现在不敢向看他。 “寻儿,告诉我。”可段长风并没有打算这么放过她,依然不停地追问,好像不给他答案,今天誓不罢休一样。 可许久等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闷声苦笑:“你真是个折磨人的小东西。” 用力把她带进自己怀里,紧紧拥住,她这么小,看上去这么脆弱,就这样搂在怀里都不敢太用力,生怕会伤到她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把头埋在她的颈项处,发丝间,闭着眼睛,一脸的迷醉,深深的嗅着,属于她身上特有的,那种若有若无淡雅的清香。 沈寻轻轻的挣扎了一下,第一次这么被他表白,她的心狂跳不止,开口生怕一开口,心会从口中自己跳出来一样。 “寻儿,如果两个月前有人告诉我,我会发疯似的喜欢一个人,我自己都不信。” 段长风稍微移开了一些,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路下滑到她的脸颊上,拇指又轻轻摩挲着她的樱唇,“可如今我不但信了,而且信的彻底,我觉得发疯都不足以形容我,简直就是疯狂。” 他之前想过,等她十八岁的时候,再把她娶进府,可是他现在等不及了,总有一种吃到肚子里才安心的想法,她那么美好,他真的很怕一不小心出现了什么变故,把她弄丢了。 沈寻把眼睛撇向一边,不敢看他的脸,更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两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炙热的好像一下子就能把她烧为灰烬一样。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再这样被他煽情下去,她都要沦陷了,毕竟这么一个男人,长相这么英俊,又说出这么深情款款的话,任谁也把持不住。 她的目光谨慎地投向他身后沉沉的夜幕,仰望天空,竟然看到,天边的牛郎织女星,异常明亮,她挣扎了一下指向天边:“看,牛郎织女星。” 段长风这才只得松开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嗯?” “相传,这里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织女是天帝的孙女,而牛郎只是一个放牛娃,两人相爱并结成夫妻,可惜天帝不同意,就用银河把他们两个分得远远的,从此他们就遥遥相对,一年才能在喜鹊的帮助下见一次面。”沈寻又指着牛郎星旁边的两颗小星星说:“你看那两颗就是他们的一对儿女,牛郎星和周围的小星星连在一起,就是一个展翅飞翔的大鸟,而织女星,和周围的星星连在一起,就是一个灯笼,这只大鸟一直不知疲倦的,朝明亮的灯笼飞去。” 段长风抬起手臂,揽在她的肩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并排伫立,仰望天空,“那,他们岂不是很可怜?” “是啊!每年的七月七日,就是他们相见的日子,称为七夕节。”沈寻扫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段长风用手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自己,双手放在她的肩胛骨上,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那我们每天都是七夕节。” 沈寻觉得自己有些无所适从,又挣扎了一下,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么一个嬉皮笑脸的男人,也有这么深情的时候。 段长风看她一脸娇俏撩人的模样,和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有些情不自禁,呼吸一紧,低头捕捉到了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 顿时一股甜香,充斥于唇齿之间,让他意乱情迷,有些不受控制,不断加深这个吻,想要一探深处的美好,更想要吮吸她那种干净纯洁的气息。 沈寻扑腾了一下,觉得身体像被抽空一样,提不起一丝气力,只能把手握成拳,挡在两人之间,小手正好抵在他稳健的心跳处。 段长风伸手握住的她的手,又往胸口处按了按,低沉的嗓音更加性感魅惑:“寻儿,你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你感受到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沈寻的手好像被烫了一下一样,肩膀也忍不住颤了一下,嗡着声音说:“段长风,你,你太讨厌了。” 段长风轻笑了一声,他不知道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小丫头,口是心非说他讨厌的时候,他只觉得气血上涌,头也有些昏沉,难怪都说女人喜欢心口不一,这对男人来说,简直是一招必杀技呀! 他再看她的眼神时,像极了一个老眼昏溃的昏君模样,捏了捏她的小脸说:“我哪里讨厌了?嗯?” “你哪里讨厌?你浑身上下都讨厌。”沈寻都不知道此刻这种模样,又成功的把段长风勾引得心痒难耐。 段长风英挺的眉跳了一下:“浑身上下?哦,对了,你见过。” “段长风!”沈寻又成功的被他调戏了。 “寻儿,我在呢,你有什么吩咐我的吗?或者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段长风忍不住又拉着她的胳膊,往自己胸前带了带:“寻儿,我想每天看到你,我不想和你做牛郎织女,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也等不了太久。” 沈寻红着脸,毫无气势的哼了一下,又重新撞进了他的怀里:“你就知道欺负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沦落到这一地步,不都是欺负别人吗?什么时候这样被人狠狠欺负过,还毫无办法。 段长风伸手拍拍她的小脸,又摩挲着她的唇角,有些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嗓音也越发的柔软:“我哪舍得欺负你,一直都是你在欺负我,从一开始就欺负我,一直到现在,还有以后,我都只能在你的欺负下生活了。” 说的自己多可怜一样,呸!臭不要脸的,她心里这么骂一句,又差点没笑出声呢。 伸手打掉他的手,撅着嘴悻悻说:“不要老用你的手摸人家的嘴,你的手刚摸过银子,不知道银子细菌最多吗?” 段长风微微怔了一下,细菌?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也明白,她是不想自己用手摸它她的嘴,他舔了一下唇,嘴里发出的声音更加暧昧缠绵:“那就用嘴……”说这故意努了努嘴。 接着在沈寻始料未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低头又印在了她的唇上。 大掌扶在她的腰上,并用些力,沈寻摇了一下头,脸烫的都能煮熟个鸡蛋,如果有个体温表量一下,绝对直接爆表。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有些气恼,趁他忘情的时候,张口就要咬他的唇,段长风好像明白了她的意图,连忙站直了身子,目光沉了沉: “别再咬嘴了,不然咬其他地方,好好想想,咬哪里比较好?” 他的目光如泼了墨一样的幽深,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还有那口气,像哄任性的孩子一样,让沈寻脑袋开始混乱起来。 唉,不对,什么叫别再咬了,那意思就是以前咬过,哎呀,上次他的嘴……,天,沈寻的脸像开的正艳的桃花,白嫩中透着绯红,她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段长风看她这副小模样,平时心肠冷硬的男人,顿时变成了绕指柔。 “谁咬你了,我没有,我不知道。”沈寻把脸偏向一边,开口反驳,无论咬没咬,我就是不承认,上次不都说是抓的了嘛。 段长风忍不住笑了,看她急于反驳一副撒泼耍赖的样子,“我又没怪你……” “我没咬。”沈寻又干脆又快的打断。 段长风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清澈灵动的眼睛:“你说没咬就没咬,那现在想咬吗?” 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千军万马前都能不动声色,而如今在这个咬不咬,这么无聊的问题上,讨论了半天,可简直比他把敌人的首领杀了都开心。 沈寻都快被他气糊涂了,开口大声的说:“谁咬你?” 段长风笑的更开心了,爱极了她这种样子,“不要我,想要谁,难道是想要那个老伯不成?你又咬了我还把我看光光,不得对我负责吗?” 沈寻瞪了他一眼,又用力推了他一把,能武力解决的,坚决不用嘴吧,自己嘴够刁的了,为什么每次都说不过他,可关键是武力也解决不了,因为用力推他,他稳如泰山,到是自己,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后退了几步。 她有些气恼,发誓,过段时间一定要回桃花谷,找师傅好好学艺,到时候看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 哼,咬你一下就对你负责,看着你是我吃亏好不好,你讲不讲理? 她忽然对他笑了一下,段长风心头一动,情不自禁的有些发呆,可这时,沈寻突然一掌向他打来,当小爷是吃素的呀,不知道,兵不厌诈嘛? 可她高兴的有些早,段长风警觉的真像一条警犬,他一转身,轻松躲过,伸出手臂,握住她打来的手,借助她的力量,稍作牵引,轻轻一转,又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从后面拥住她。 “你想谋杀亲夫啊?小姑娘心太狠了,可不好。” 他的嘴巴就放在她的耳蜗处,说话时的气息,有些灼热,抚在她耳朵后的肌肤上,沈寻肌肤有些轻颤,用力挣扎了一下,转头想要斥责他两句,可这么一转头,把自己柔嫩的脸颊,送到了他的唇上。 段长风又非常配合的“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又非常犯贱地说了一句:“这样才乖。”那意思好像在说,是沈寻主动把脸伸过来,给他亲的。 沈寻长出一口气,沉淀了一下情绪,段长风,你再敢撩拨小爷,信不信我把你上了。 晚风轻拂,吹在脸上凉凉的,可段长风还是觉得浑身发烫,感觉浑身有些热,他的声音也更加暗哑:“最近几天,我可能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我会时刻牵挂着你,你会偶尔想我吗?” 想你干嘛,辟邪,沈寻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澄澈的天空繁星点点,像蓝色的锦缎上点缀着璀璨的宝石,突然一道流星,拖着长长地尾巴,从天空中划过。 “流星!”沈寻一阵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正好也缓解了,她刚刚的尴尬。 段长风也仰望一下天空,流星在夏季有很多,没有什么特别的,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激动。 沈寻再看时,已经没有了踪影,四周长满了参天古木,影影倬倬,遮挡的看不大清楚,想必满天的星斗,应该很漂亮吧。 “对着流星许愿,你的愿望就能实现的。”沈寻也趁势,挣脱了他的怀抱,好热,不想跟他相互依偎着取暖。 “是吗?”段长风拧了一下眉头,低头,视线垂在她的脸上,看她还在向天空张望,说:“想不想看得更清楚些?” 沈寻眨眨眼,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这时只见段长风,手臂紧搂住她的腰肢,提了一口气,脚尖一点,腾空而起,驭风而行 她身体一轻,耳边响起了一阵阵的风声,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木,匍匐在他们脚下,脚下不远处,有一条银带在树木环抱处,星光闪闪,想比是一条河流,而远处的万家灯火显得静谧而又朦胧,真真体会到了什么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平时感觉无边无际的天地,这时却都在自己的目所能及处。 “不是要看天上的星星吗?”段长风侧过头,看着一直低头往下面看的丫头说。 沈寻愕然抬头,对上他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心里颤了颤,他就是想让自己看清楚满天星辰,她真的没有十分的想看,想看自己都可以跳到树上去看,可是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念头,他都能知道,段长风,你…… 身为一个会点功夫,轻功还不错的人,如果说飞起来时会头晕,会不会很丢人,可她真的很晕,眩晕! 抬头看到苍穹的夜空中,一闪一闪的,繁星璀璨耀眼,在淡淡的月牙旁边,相映成辉,它们点缀了单调的夜空,像一个个的小精灵,不停地闪烁着神奇的光芒,使整个天空更加美丽。 等他们落在一片宽广无垠的草地上时,沈寻还是觉得自己头晕,她只想躺在草地上缓一缓,可又怕身边的那匹狼,趁机占自己便宜,只能坐着双手抱膝。 而段长风却大刺刺的躺在她旁边,双臂枕在头下,翘着二郎腿,看着无边无垠的天空,悠悠开口说:“寻儿,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一直快快乐乐,无忧无虑,而我能一直呵护你,保护你,等有一天,我死的时候,我的墓碑上能刻你的名字。” “哎!”沈寻一惊,坐直身子,“什么死呀活呀的,你不能说点吉利的。”有病,可心为什么跳个不停,幸亏自己没有心脏病,不然今天肯定会心脏骤停。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唱的一首歌:问我还是不是,一如当时,宁愿为你死,无论生生死死,我绝不推辞,问你还是不是,记得那句不悔的情诗,在我的墓碑刻你的名字。 想必人世间情深,莫过于此,她用手拍了拍额头,心乱如麻,一向洒脱无拘,自由自在,可此刻心中是无尽的彷徨,无措。 被段长风撩拨的春心荡漾,天呐,你这是想要早恋啊,段长风,你诱骗未成年少女。 “每个人都会死的嘛,如果在活着的这段时间,能有一个和自己两情相悦的人陪伴,这一生足矣。” 段长风起来,两个人并排而坐,伸手揽过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凉风习习,顽皮的掀起他们的衣角,并把衣角缠绕在一起,两人如墨的秀发也相互交织。 “寻儿,我也要让你为我求一块平安符,你只为哥哥求,我会吃醋的。” 沈寻刚想出口,说道他两句,段长风伸出食指,压得她唇上,“不许拒绝。” 她的脸颊有些发烧,把脸偏向一边,嘀咕了一句:“不讲理!”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不知道有多久,沈寻抬头看看树梢上,挂着的月牙儿,已经向西沉了下去,想必天已经不早了。 “段长风,我该回去了。”沈寻轻轻推搡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把那个‘段’字去掉?”段长风侧过脸,看着她说。 沈寻慌忙把脸看向一边,哪有那么容易该口,要收改口费的。 “嗯?你看我叫你寻儿,是不是应该公平一些,连名带姓的叫是不是太生分了。”段长风一边讨好,一边诱哄。 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斤斤计较有意思吗?又不是我让你这么叫我的,你这么叫了,还非得让人家叫你,小气的男人。 沈寻努努嘴,冷哼了一声,“我觉得,叫你神经病最合适!”她说着,又忍不住自己笑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小丫头片子,让你哄哄我,怎么就这么难呢,他一本正经的说:“神经病一般都是,行动不受大脑控制,比如……” 他一翻身,把她笼罩在身下,嗓音变得暗沉,目光变得温柔似水,“我现在就行动不受大脑控制,想要把你就地正法。” “段长风,你敢乱来?” 沈寻吓的心中一跳,而他张牙舞爪的向她扑过来,温润的唇,一直凑到她脸上,嗓音也更加魅惑:“还敢叫段长风?嗯?”说着,整条腿也压了上去。 “啊,段长风,你有毛病!”沈寻一边躲闪,一边用脚踢着。 “好个倔强的丫头,看来要给你来点真的了。”段长风整个身体,覆在她身上,手臂钳制着她的胳膊,并举向头顶。 沈寻不断地摇着头,眼看着他的脸也快压在自己脸上,“啊,长风!” 段长风勾了勾唇角,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真乖!” 沈寻用力推了他一把,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坐直身子,抡起拳头,不断地捶打在他身上:“你个变态狂,该吃药了。” 段长风爽朗的笑出声,伸手握住她的小拳头,放在嘴边,吻了吻,虔诚而又专注:“你不就是我的药吗,相思病的解药啊。” “你才是药!”沈寻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我是想要,可你给吗?”段长风说完这句话,觉得心尖儿,像被什么东西拨弄了一下一样,痒得真想用手去挠挠。 沈寻腾地站起来,跺了跺脚,还故意踩在他脚上,狠狠的跺了几下,“我懒的跟你说话,我走了。” 说着快步,朝草地的另一边走去,段长风看着她的身影,在背后摇摇头,说:“方向走反了。” 沈寻顿住脚,只得又返了回来,经过段长风身边时,他一跃站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说:“没反,我只是想让你等等我。” 沈寻气不打一处来,“段长风,你实在太讨厌了。”追着他就要去打。 段长风一边跑一边躲一边说:“你不是也不知道方向吗?如果知道,怎么会返回来?” 两个人一路打闹嬉笑,苍翠的茂林间,传来一阵一阵欢快的声音。 018:她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 欢愉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好像没有多长时间,已经到了沈府的附近。 段长风脚步慢了下来,攥紧她的手,两人相对而立。 沈寻抬头看了他一眼,她都不知道自己说话,可以是这么温柔的: “我回去啦。” 段长风幽深的眸子,有光轻轻流转,“嗯!”可手并没有松开,依然握的紧紧的。 沈寻慢慢的后退几步,两个人的手就这么牵着。 段长风手指捏着她的指尖儿,声音有些暗沉,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还有一些不舍,“别忘了,明天也去给我求一个平安符。” 沈寻抿着嘴笑了一下,哎,怎么觉得现在变成淑女了呢。 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一句话,再强大,再厉害,再不像女人的女人,总有一个男人让她变得温柔似水。 可段长风是那个男人吗?哎呀,你满脑子吓想什么呀? 段长风看她一直娇笑不出声,心里柔软的不行,口气也越发的温柔:“刚刚跟你说过,我最近几天可能要离开京都,具体要多长时间,不好说,但我会尽快赶回来,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到紫竹林去找朱重,他会随时听你安排的。” 我能有什么事,什么人呀,好像巴不得人家有事一样。 段长风看她嘟嘟的小嘴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又向前走了几步,沈寻皱皱眉,我好不容易后退几步,你又向前走几步,这今天还能分得开吗? “乖乖的,不要出去惹是生非,不要让我担心。”他突然话锋一转:“不然你跟我一起走吧?” 呸,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没有家,现在还不是那种关系好不好,就算是,跟你单独出去,像什么事儿啊,好像私奔一样,你就是这样诱拐少女的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谁知道你是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去了,岂不是要碍你的事儿?” 沈寻说过之后,肠子都悔青了,都想咬了自己的舌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摆明那就是说自己和他关系不一般么,觉得失口,连忙又想解释: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可这句话说出当她更后悔了,这不是摆明,接受了他对自己的关心吗?她有些气恼的伸手挠了挠头发,这怎么现在脑子这么笨了,难道小时候被驴踢过? 段长风忍不住嘴角上扬,这种情意绵绵的气氛,让他舍不得离开了,也知道,让她跟自己走,不现实,也知道她不会有什么事,可就是这个心老七上八下的,这可能就是关心则乱吧。 “那好吧,别忘了我的护身符,我走之前会过来取的。” 段长风长身玉立,伫立在她面前,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她鬓角的长发,凝视了她片刻,有些恋恋不舍的说:“回去吧。” 沈寻努努嘴,哪有人家不送东西,自己开口要的,脸皮太厚了。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向沈府的方向走去。 可刚迈出去几步,脚步就慢了下来,背着手,磨磨蹭蹭,突然又转过身,嘴角带着笑,笑的又有些意味不明。 慢吞吞的又走到段长风面前,就这样笑的神神秘秘的看着他。 段长风蹙了蹙眉,有些不明所以,被她看得有些心虚,想着应该没做什么错事儿,就算之前挑逗她,她也都欣然接受了啊,难道是要攒在一起,算总账啊,可看她巧笑倩兮的样子,又不太像。 “怎么啦?”他心里有些不安的问。 沈寻依然背着手,眼波流转,还是平平静静的盯着他,把段长风看的,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她抓到了。 他挑了一下眉梢,神情有些发蒙,就在他始料未及之时,突然感觉面颊上,落入柔软香甜的一吻。 他有些呆住了,可面前的女孩子,像做的错事一样,脸红得像傍晚的朝霞,并且试图逃跑。 而段长风长臂一挥,扯住了她的胳膊,嗓音更加魅惑:“亲了我,就想逃?”他轻轻一带,又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手臂揽在她腰上,并用了些力。 沈寻觉得丢死人了,被抓到了,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神差鬼使一般,踮着脚亲了他一下,她脸红心跳的不敢抬头。 段长风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颌,看她眉目如画,美得让人心动,他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又用力把她揽在怀里,抱的紧紧的,阿寻我真是一刻也不舍得放开你。 “寻儿,等我这次回来,我们就长相厮守,好不好?”段长风的声音在耳边敦促着,有些急切,又充满希冀。 沈寻轻轻推了他一下,脸一直红到耳根,软绵绵的说了一句:“说什么呢?”我还未成年好不好,就算对你有那么一丝丝好感,也不可能现在就和你那什么。 段长风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你就不怕,把我憋出什么问题来,到时候你下半生的幸福,可就有点儿……”他还故意不说完。 沈寻真后悔死了,干嘛要跑回来亲他一下,伸手打了他一下,可拳头打在身上软软的,一点都不痛。 “你不要脸!”她咬牙切齿的说。 段长风戏谑的笑了一下,微微抬头时,看到天空中璀璨如宝石的星星异常耀眼。 他拉着她的手,说:“你看这夜空,是不是很美?” 沈寻也扬起头,这古代的天空又干净又清爽,在现代,由于污染,雾霾,这么美丽的天空已经不多见了。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连成线,背着背默默许下心愿,看远方的星是否听得见……” 沈寻忍不住唱出了声,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唱歌,想当年还唱歌,撩拨过校草,校草因此多看了她一眼,这还没来得及眉来眼去,勾搭上呢,自己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不过面前这个帅哥貌似也不错,她忍不住嘻嘻笑了一声。 而段长风却在认真的听着她的歌声,忍不住又搂紧她的腰,等她告一段落时,语气充满宠溺:“寻儿,你的歌很动听,但是却不像是我朝的旋律,你在哪儿学的?很好听!” 那是,我这是现代音乐,你那是古典音乐,当然不一样了。 “我自学的。” 沈寻努努嘴,用力推开他,快跑了几步,到达沈府的高墙外时,一跃跳上墙去。 段长风摇了摇头,这回自己家也跳墙,跳墙上瘾了吗?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他才迈开长腿,提了一口气,一掠而起,瞬间身影也消失在沉沉夜幕中。 而他刚离开,就见到远处的树丛中也跃出了一个黑影,如果是平时,气定神闲的时候,段长风肯定会发现他,可今天情况特殊,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周围,一路和阿寻打闹,又意乱情迷,又加上这个黑影离得太远,所以他们被人跟踪了,却不知道。 沈寻跳入墙里,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揽月轩,还好没人发现,可是她不知道远处有个人影,一晃而过,不知道莲翘回来了没有? 哎,什么时候混成这样,回自己房间还要偷偷摸摸,她轻手轻脚往里走,这时院子里又有一个人轻手轻脚往外走。 “哎呦”一声,不两声,两个人的屁股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声响,成功的打破了夜的寂静,揽月轩的小丫头,小斯们都跑了出来。 “姐姐,你回来了。”莲翘揉了揉自己被撞的生疼的屁股。 “你偷偷摸摸干嘛呢?”沈寻白了她一眼,也揉了揉屁股,还好她屁股上肉多,撞的不算太疼。 “我不是等你吗?”莲翘撅着嘴说。 切,你看着丫头被自己惯成什么样了,都敢对自己吹胡子瞪眼了。 沈寻摆摆手,看着院子里的小丫头,小斯们说:“都回去睡觉吧。”本想人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你看,非得弄的惊天动地,这怎么就这么高调呢。 小丫头们继续回去睡觉,沈寻已回到房间,坐下来喝了一口水问:“没有人来看我吧?” 莲翘笑的一脸神秘说:“没有,我也就偷偷溜回来的,之前夫人让你去吃晚餐,我说你已经睡下了。” 沈寻有些不爽的,眨眨眼,你家小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居然那么放心的,自己溜回来,你这心得多大呀? 莲翘抿着嘴轻笑,看着姐姐脸红扑扑的,一副陷入情感里的光辉模样。 沈寻白了她一眼,把脸偏向一边。 “姐姐,去洗个澡,缓解一下吧。”这话说的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不过是得洗个澡了,等她坐在宽大的浴桶里时,莲翘一边帮她擦着背,一边还会忍不住轻笑。 沈寻特意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又咬着唇笑。 沈寻实在是忍无可忍,问道:“很好笑吗?” “哦,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要笑姐姐的意思,我是高兴。”莲翘赶紧忍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 没忍住好奇心,还是问了出口:“姐姐,那也公子是谁呀?我觉得他跟姐姐简直就是绝配,站在一起,真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沈寻瞪了她一眼,伸出白嫩的手,捏着她的脸说:“你看我和谁都般配,上次不还说我和刘煊浩也般配吗?” 莲翘嘻嘻笑着说:“刘煊浩算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跟这位公的相比呢?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没有可比性的。” 切,马屁精! “姐姐,你们这么长时间都干什么了?”莲翘又忍不住问。 沈寻用手撩起水泼了她一脸,你个死八婆,你想让我们干什么呀?好像要是能干点什么,把她乐的,你有点节操吧,你家小姐好歹是大家闺秀,你还真的希望我未婚,有那个什么行为呀。 “哎呀!”莲翘叫了一声,看着满头满脸的水,不悦地撅着嘴巴。 “赶紧滚去睡觉!”沈寻威胁道:“再不去,小爷今晚就把你办了。” “你讨厌死了,哼!”莲翘一阵羞涩,红着脸,跺了跺脚,走了出去。 切!沈寻轻笑了一声,还收拾不了你呢? 洗完澡穿了贴身衣物,躺在床上,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精神,这他娘的睡不着了,不光睡不着,还觉得浑身发烫,唉,把被子掀起来晾晾。 完了,沈寻啊沈寻,你早恋了,春心动矣,这段长风成功的,在她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儿,而这个石子儿带着某种魔力,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有脸热心跳的翻过身把头,把脸埋进枕头里,狠狠地蹬了蹬腿。 哎呀,睡觉,睡觉,你大爷的,可平时倒头就睡的她,今天就是精神抖擞。 她又反过来身,强迫自己闭上眼,手也不停地捶打的床。 “嗤!” 她连忙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脸上方也有一张脸,她哄的坐起,“莲翘,你个死八婆,不睡觉在这儿扮鬼。” 莲翘站在床边,头伸进帐子里,一脸的暧昧:“谁扮鬼,我看是你心里有鬼,我就是看你房间的灯没吹,想过来帮你吹下灯,你在这唉声叹气的,是不是想的那公子,想的睡不着哇?” 你妈,敢取笑我,沈寻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伸手拉她过来,把她按到床上,“小爷有特殊嗜好,就喜欢这么肥嫩圆润的丫头,来给爷亲一个。” 片刻房间里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 “姐姐,饶了我吧?” “不行,今天要破了你的身。” 而在此时,同样也有一个人,时不时的发呆,时不时在发愣。 钟铉恭敬地立在一旁,站的笔挺,可还是忍不住斜眼瞟了一下爷,都在那儿呆愣半天了,看着面前是放本书,也是打开的,可那书页却一直都没动过,这爷平时看书一目十行,啥时候退化到一个时辰看不到一行了? 还时不时的,看到爷,嘴角上扬,眉眼含笑,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 这都不知道太阳,是从哪边儿升出来的,这爷一向看书都是聚精会神,好家伙,这走神走的,神游方外啊,魂儿都没了。 他一时没忍住,身体微微倾斜,头也偏的更很一点,想要把爷脸上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些。 可爷,这时突然抬头,收敛了,嘴角的笑容,还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他心里一顿,又连忙站的笔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是凝重的,一本正经的,眼神也是空洞的,旁若无人的。 不多时,他又忍不住,转了一下眼珠子,斜瞅了一眼心思根本没在书本儿上的爷,只见他单手支头,这会儿连视线都没垂的书上,一脸的柔情似水,菲薄地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美艳绝伦呀! 他被晃了晃,跟了爷,差不多十年了,从来没见过他面部线条这么柔软过,这是外面下红雨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出去吧。”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钟铉连忙收回自己好奇的眼神,微微鞠了一个躬说了句:“是。”退了出去,哎呀,这心里那个后悔呀。 第二天,沈寻早早起来,晚上没怎么睡好,可还是老早就醒了,她平时起床,都是要到沈敬尧书房,假装去读书写字,其实每次都是在书房再睡个回笼觉,然后看看闲书,就差不多该吃中饭了。 可今天去书房之后,把门关的紧紧的,然后又从窗户处偷偷溜了出去,出去之后又找个隐蔽的地方换了男装。 撇掉了莲翘,因为她想去求个平安符,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本来也不想去,后来考虑再三,还是莫名其妙的去了。 哎呀,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 时间比较早,东方泛白,太阳冉冉升起,街上的人并没有很多,大多数都是小贩,早早的出来占摊点的。 好在求平安符的人并不多,她很快就求到了,把平安符塞到怀里,就在外面转悠了几圈儿,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跑了一早上,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这时又闻到了一阵阵的饭菜的香味儿。 抬头看,三三两两的客人进了一家酒楼,香味儿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觉得更饿了。 她也随着人群走了进去,坐下来点了早餐,她觉得来到古代唯一的好处就是,吃的东西忒货真价实,又原汁原味,不像现在什么食品安全呀,加了什么色素,乱七八糟的化学物品,搞的肉不是肉味儿,菜不是菜味儿的。 这牛肉包子,吃在嘴里满口生香,正吃的津津有味呢,只听到酒楼的隔壁,一阵吵嚷,有一些好奇的人,都连忙跑出去看个究竟。 看热闹她喜欢,付了钱也跟走了出去,这隔壁居然是月满西楼,喧闹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这个她懂,在这里吵嚷,不是老婆过来捉奸在床,就是男人之间争风吃醋,争窑妹打了起来。 嘿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门口熙熙攘攘,一群人都涌了进去,有的是看热闹的,但也有的不是,面容严峻的,一看就是找茬的。 只见一个拿着折扇的富家公子,长着一张纵欲过度的脸,带着几十号人在楼下大吵大闹。 “妈妈呢,给我出来,我今天一定要见到苏美儿!”年轻公子怒气冲冲抓抓起桌上的杯子,只听哗啦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时只见从楼上跑下来一个浑身肥肉,走路一颤一颤的,满脸的脂粉,厚的像带个防毒面具一样的老妈妈。 “哎呦,李公子,你何必动怒呢,侍荷,赶紧把你李公子,带入你房中好好伺候着。”老鸨推搡着自己身边一个年轻的姑娘。 那姑娘刚想上前,就被那个所谓的李公子一把推倒,她委屈地站起来,拍拍屁股哼了一声转身上楼。 操,这男人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妓女也是人,人家也是靠自己的劳动,没偷没抢的。 “李公子……”老鸨还没开口,就被李公子打断。 “你闭嘴!爷在苏美儿身上,也花了不少银子吧,到现在连手都没摸到过,每次想见一面,都推三阻四,说身体不适,要么病了,要么累了。”李公子越说越气,吐沫横飞,老鸨被他的吐沫喷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昨天又说病了,不能会客,可我的随从,明明就看到一个男人,进了她的房间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拿着我的钱让别的男人去睡,当大爷是好欺负的啊?” “李公子您息怒,美儿真的是病了,哪有什么男人在她房间呀?” 老鸨一把拉住怒气冲冲,冲向楼的李公子,“我再给你找其他好的姑娘。” “滚开!我今天就要苏美儿,如果今天再敢敷衍爷,信不信我把你这儿月满西楼,烧了。” 李公子的打手,不但推倒了老鸨,还开始掀桌子砸板凳,简直无法无天呢。 在旁边看热闹的沈寻,都想出手了,你妈,也太不讲理了,人家姑娘不见你,还不是因为你丑,以为花了钱就牛逼呀!擦,你要长我这么帅,你看她见不见? 眼看着李公子都已经冲到了二楼。 这时只听到楼上,一间厢房的们吱呀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面如冠玉,俊逸飞扬的年轻公子。 “何人如此狂妄,是嫌命太长吗?”这个年轻公子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也很低沉。 可就是这个声音,听在沈寻耳朵里,让她一时愣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有些不信,从人缝里向前看去,心底一阵发冷,果然。 这个声音是她熟悉的,是昨天晚上一直在她耳边缠绵情话,又说想呵护她,保护她,与她缠绵厮守,墓碑上刻她名字的那个男人。 还好自己面前是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自己的身体完全躲在他后面,他看不到自己。 她深深的呼一口气,觉得空气也是酸涩的,而心脏却在不断的收缩,收缩的酸涩难忍,直到最后觉得胸口发闷,不能呼吸。 李公子看到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神情倨傲,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优雅贵气的男人,他腿有些发虚了,气势也弱了下来。 沈寻从人缝中看到,段长风嘴角含着一抹耻笑,高傲的看着面前这个李公子,扯了扯嘴角说:“就是你?”嘲讽的笑容,好像看一眼就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一样。 在段长风面前,李公子更显得猥琐了。 毕竟下面有这么多人在看,李公子又带不少打手,这关乎到男人面子的问题,容不得他退缩,鼓起勇气,可还是能听出来他声音有些打颤。 “就是我,苏美儿是我先看上的,小爷为了她,花了上万的银子,凭什么你成为她的座上之宾。” 段长风淡淡的笑了一下,“区区上万两银子,也有脸在这儿喧嚷?美儿在我心中可是无价之宝,我何止是她的座上之宾,明明就是她的床上之宾。” 听到这句话,沈寻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像坠了一块大石一样,一点一点往下沉。 而这时,又听到一个清脆悦耳,又娇羞的声音:“爷,你坏死了。” 沈寻从人缝中,又看到一个云鬓蓬松,满脸春色撩人,身材窈窕,凸凹有致,眉梢眼底娇俏可人的绝代佳人。 她只穿了一件淡黄色的抹胸,上面用金线绣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胸前波涛汹涌,十分有料。 依偎在段长风怀里,如小鸟依人一般,而段长风垂下眼帘,正对着她的胸口,两人情意绵绵,站在一起非常登对。 沈寻冷笑一声,那一对胸器看着很养眼,爽到不行吧,她头脑一片空白,耳朵开始嗡嗡响成一片,上面再说什么,她已经没兴趣听了,只知道在自己神思纷乱的时候,上面突然打了起来。 她不用想,也知道结果,就这么几十个打手,根本不值得段长风动一个指头的。 结局当然没有任何悬念,人多不一定能取胜。 当那群打手以及李公子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哇哇大叫的时候,而段长风已经潇洒转身,搂着苏美儿的纤腰,又进了房间,接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这声响,像狠狠的撞在沈寻的心上,仿佛这不是一扇门,而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她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心里好像被一个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一样,沉甸甸的,还有一种苦涩的味道,从心底涌出,只觉得整个胸臆间都充斥着这种酸痛味道。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说得好像非自己不可一样,还和自己缠绵情话,甜言蜜语,可是转眼间就把另外一个女人抱在怀里。 他一个古代男人,可能觉得有个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很正常,但是身为一个现代人她不可能接受。 她不想看承认心里发堵是因为看到段长风和另外一个女人亲热,自己和他的关系是有一些暧昧,可严格说来,他并不是自己什么人,他本来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无论怎样和自己无关。 可是她却很烦躁,坐下来缓了一下,喝了一口水,长出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有些失魂落魄的出了月满西楼。 郊外,芳草萋萋,鲜花烂漫,小路旁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沿着青石台阶,沈寻走过去,洗了一把脸,水鸟在水面上飞翔,阳光普照,河水波光粼粼,她长出一口气,不由得的笑了。 有什么了不起,小爷心大着呢,无所谓,摸出那块平安符,觉得就是一个讽刺,她用力扔进河里,惊了河面上的水鸟,“嘎”地一声飞向远方。 她拍了拍手,回家了喽,段长风你去死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019:我仅仅是认识你而已。 而之后的事,是沈寻所不知道的,古代呀,信息流传的没那么快。 李公子抱头鼠窜之后,看着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咽不下这口气,去报了官,而官府派兵来月满西楼带走了段长风。 当时段长风已经喝的醉眼迷离,有些摇摇晃晃,他一向狂傲,加上又喝醉了酒,怎么可能会把这个小小的中尉府放在眼里。 不但辱骂了朝廷命官,还大声喧嚷说,连今皇上也不敢把他怎么样,还把公堂搅得一塌糊涂,大摇大摆的走了,而中尉大人又是一个中正耿直,循规蹈距死心眼儿的人,居然敢有人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还得了,当即写了奏折,立马进宫,参了这一个狂妄的家伙一本。 第二天,有个男人被人从苏美儿的房间带走,他不但喝的酩酊大醉,还衣冠不整,这次可不是到中尉府,而是直接被带上了金銮殿。 见了皇帝他不但不行礼,还直接坐在,大殿上喝起了酒。 慕寒月简直不敢相信,听中尉上奏说,有个家伙辱骂皇上,他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结果这一看还真把他吓了一跳。 满朝文武都不由得摇头叹息,这燕王看来真的是醉了,这喝醉酒的人就容易胡言乱语。 而慕寒月看到平时恭谦有礼,沉稳冷静的四皇叔,如今醉态可掬,还被人从风月场所拉出来,眠花宿柳,还因为争风吃醋把人给打伤了,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燕王,听说你昨天是在月满西楼过的夜?”慕寒月从九龙御案后,沿台阶走了下来,脚步轻快,掀动着明黄的袍角,来到他面前:“嗯?四皇叔?”他把四皇叔这几个字说的很重,眼神也有些锋锐。 而所谓的四皇叔,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轻笑出声:“皇上这朝中官员逛窑子的可不止我一个,皇上日理万机,还管臣的私生活?”他醉意飞上眉梢,两眼迷离,说着又扬起手里的酒壶猛喝几口。 慕寒月大怒,冷笑一声:“来人,把四皇叔的酒壶夺下来。” 满朝文武也觉得四皇叔太无理了,看来真的是醉的不轻,可你也不能到了金銮殿还喝呀?皇上的威严岂能侵犯,简直是目中无皇上,确实,你看,他眼都闭上了。 “皇叔,你是朝廷重臣,一向上,也洁身自好,那种烟花之地,是你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去的吗?”慕寒月摇摇头,你要去就去,还那么高调,非得弄得人尽皆知,现在都闹得朝堂上来了,你让朕的脸往哪里放? 四皇叔轻轻嗤笑的一下,拍了拍额头,一副懒散的样子,“皇上,男人爱美女,这是一种本能,你是没见过那个女子,倾国倾城,勾魂摄魄,我保证如果皇上见了……” “你给我住口!”慕寒月大怒,你这什么意思,还想让皇上也跟着你去逛窑子,还叔侄睡一个女人,你你,他气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皇上,哈哈,不是……我酒后妄言,我敢说你……后宫的娘娘,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四皇叔还打了一个酒嗝,双目紧闭,口齿也开始不清了,还一脸陶醉。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啊,这四皇叔也真敢说,喝到大醉,在朝堂上已经是大忌的,还敢说出如此以下犯上的话,看来这酒真的不是好东西,不然以四皇叔的为人,怎么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逛窑子不但逛的旗鼓喧天,还逛到金銮殿上来,还大言不惭的跟皇上讨论窑姐儿,你你你!我的天呐!你看成功的把皇上的脸都气绿了,不,这会儿又白了。 “慕衍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一个青楼女子比朕后宫的娘娘,你真是胆大妄为,觉得朕不敢治你的罪吗?”慕寒月勃然大怒,气的浑身颤抖,用手指着他说。 你想约皇上去逛窑子,也偷偷的说嘛,你这么当着众大臣的面说,皇上去还是不去?万一他想去,你这么一说,他都不好意思去了,他能不生气吗?万一他不想去,那不更生气? 而四皇叔昏昏欲睡,躺在大殿上,还嘀咕了一句,“好吵。”一看就是昨晚事办多了。 又把一群大臣惊得目瞪狗呆,呆若木鸡啊! “来人,把他拉下去,打四十大板,给他醒醒酒。”慕寒月眉梢眼底尽是若隐若现的戾气。 这时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走了上来,说:“皇上,只怕燕王打不得,皇上您忘了,您之前说过,燕王和别人不同,不能加兵刃于身,不能对他动刑,也有见君不拜的特权。” 他这么一说,慕寒月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对,是说过这话,慕衍尘,你就仗着这些,居然敢藐视朝堂,藐视朕。 现在已经不是逛窑子不逛窑子的问题了,是你压根儿就没把朕放在眼里的问题,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御座后,喝了一口水才算把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 他斜瞅了一眼,旁边脸色铁青的沈敬尧,问道:“敬尧,你认为该如何?” 沈敬尧神情有些冷漠的看了一眼大殿上的四皇叔,走上来,恭敬的时候:“皇上,臣不敢妄言,但是燕王的所做所为,确实有伤国家颜面,臣的妹妹刚被指婚,可……,臣不好说!”说是不好说,但还是听出他口气中的怒气。 朝中大臣,这时都有些同情的看着沈敬尧,是啊,自己未来的妹夫去逛窑子,任谁心里都不好受,现在边疆战事将起,正是重用沈敬尧的时候,如果皇上不把这件事处理好,只怕会伤了沈少将军的心,有几个耿直的大臣都捏了一把汗。 哎,我说四皇叔啊四皇叔,你逛个风月场所,也没什么,可你非得逛的惊天动地,现在恐怕满朝文武尽知,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沈少将军的脸,也都被丢尽了。 四皇叔罚不得,此时也要给沈少将军一个交待,最主要的是他要出心里的这口闷气。 慕寒月闭着眼睛,拍了拍头:“燕王藐视朝堂,恃功而骄,行为不检,岭南近日干旱,谷物所收无几,民众疾苦,朕,感同身受,明日辰时之前,即刻离京,前去赈灾,不得有误,退朝!” 慕寒月长袖一挥,转身迈步离开。 大臣们又都捏了一把汗,何时看到皇上如此动怒过,不过这岭南,众人都知道是苦寒之地,年年都会发生,天灾人祸,说是让燕王去赈灾,其实也就是发配过去,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哦,不对这早朝尽讨论四皇叔呢,这奏折都没呈上去呢,皇上就走了,这,好尴尬呀! 众人都看沈敬尧面上的表情,他神情木然勉强笑了笑,扫了一眼地上的四皇叔,叹了一口气出了大殿。 而齐王眯了眯眼睛,眼底精光乍现,可也还是看不懂。 后来听说四皇是被人抬回去的,回去之后酒都没醒,第二天酒醒之后才知道顶撞了皇上,后悔不已,可事已成定局,也于事无补。 沈寻这两天情绪不是很高,老是莫名其妙的发呆,但是无论在谁面前,她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负面情绪,可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并不是说她爱段长风爱的无法自拔,而是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被愚弄,被欺骗,她更多的是气愤,最好是一辈子不要见到他,如果见到,绝对要和他决裂。 沈敬尧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几乎都没有回过府,想和他谈谈心事,也见不着他的人影。 这日她难得能安静下来,静静的坐在院中的花园里,看着满园苍翠,差紫嫣红,她会心的笑了,她是谁?她就是那个乐天派,肚大如箩,天大的事,都可以微微一笑置之脑后的沈寻呀。 你看花儿这么红,天这么蓝,阳光明媚,怎么能让乌云眯着眼,她心里一轻,这词儿用了太好,可说话间,乌云密布,天阴且沉,我去,我擦,他娘还起风了。 “姐姐,你看快下雨了,我们还是回房间吧。”莲翘谨慎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姐姐没什么变化,但总觉得好像哪里变了,说不上来。 眼看就要狂风骤雨,沈寻站起来努努嘴张开双臂:“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擦,等了半天,一滴雨也没下,浪费小爷的表情,我这多么庄严肃穆的神情啊。 “那我回房给你拿件衣服披上?”莲翘说。 “去吧去吧。”沈寻看了她一扭一扭的小翘臀,色迷迷的笑了,那小屁股摸着手感还是不错的。 莲翘刚刚走后,忽然有个什么东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沈寻面前的桌子上,你大爷的,敢在小爷面前搞事情,抬头张望,也没看见是谁打来的。 她拿起了那个东西,原来是一个纸团儿,有些好奇,你说这古代落后吧,要是现代有什么事儿,直接发个信息,还不容易出错,这纸团儿,说不定是有什么重大秘密,被误扔的自己桌子上了,这要是是什么不能让外人看到的机密,这让自己无意中给看到了,那得给自己带来多大危害呀。 实在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四下瞅瞅,没人,打开看了一下,你妈,差点没气背过气去。 段长风那个超级大sb,还敢跟自己鸿雁传书,你大爷的,是不是非得让小爷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才死心啊? 她心里有一阵的发闷,咬了咬嫣红的唇瓣,不去!把纸片撕碎扔在花园中,一阵冷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回去睡觉。 这连翘拿的衣服还没出门儿呢,就看到姐姐回来了,抿着唇,默不作声,倒头就睡。 一片茂林苍翠间,环抱之处有一间小亭子,旁边是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中,一块一块的鹅卵石,若隐若现,这里山明水秀,确实是约会的好地方。 亭子这里站着一个穿天蓝色锦袍的年轻男人,微微锁着眉头,负手而立,时不时的向远处张望。 “钟铉,信送到了吗?”他淡淡开口,狭长的眸子忍不住眯了眯。 “爷,送到了,等沈小姐看了信之后,属下才回来的。”钟铉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开口说。 看爷的神情有些紧绷,他又忍不住开口说:“会不会是沈小姐,不知道这个地方?” “她知道。” 男子笃定的口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回来,发现了这个地方,当时他提出如果想见她,就约在这里见面,他在信上明明有说清楚的,难道是她有什么事儿给耽误了。 他紧抿着薄唇,下巴的线条更显的坚毅,从来没有这么等过人,这种着急,焦虑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爷,时间不早了,皇上的圣旨上说要在辰时之前离京,只怕现在辰时已经到了。”钟铉也跟着焦急万分。 “不急,再等等。”说是不急,他心里已经开始六神无主,脸色不太好,沉默片刻,“你在这儿等我,我过去看看。” “爷!”钟铉有些急躁,皇命难违,如果过了时辰,那也是欺君之罪。 他刚迈出去脚步,只见不远处的丛林间的小石子路上,走来一个纤细俏丽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 他心中一阵狂喜,迈开长腿几步跨了过去。 “寻儿。”才两天没见,觉得像有两年没见她一样,自那夜和她情意绵绵的相处之后,他发现自己更想她了,她终究是来了,虽然有点晚,能来就好。 沈寻看着面前的段长风,依然是那么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她扯了下嘴角,不由的儿冷笑一声,而身旁的李瑜,这时却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的说了一声:“参见四爷。” 沈寻不悦地瞪他一眼,卑躬屈膝。 “免礼!”段长风淡淡地说了一句,他有些好奇,寻儿为什么要带他来?他还淡淡的扫了李瑜一眼,眼神在警告他回避。 李瑜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刚想转身离开,手却突然被沈寻拉住,他的手一顿,想抽回却被沈寻死死的抓住。 段长风本来就觉得她神色不对,这时只觉的心中一窒,笑容僵在脸上,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而沈寻还那么有情绪的看着他,理直气壮的当着他的面,拉着别人的男人的手。 他的视线垂在相握的那两双手上,眼神变得暗沉,警告的意味十足。 李瑜有些心里发怵,特别是四爷那阴冷的眼神,让他心虚的不得了,他知道三小姐,拉自己的手是故意给四爷看的,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鞠了一个躬,连忙退了出去。 “寻儿,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段长风口气不是很好,可以感受得到,他时刻在压制自己的脾气。 他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脾气自然不会太好,如果阿寻不是他喜欢的人,他都懒得多说一个字。 沈寻被他看的有些心虚,特别是他探究的眼神,像要把人看透一样,后来又突然想到,他佳人在怀,对着一对大波垂涎三尺,指定早就把持不住,把人家上了,也爽了,这会儿还这样看自己,你他妈有毛病啊。 她斜了斜嘴角,冷冷的笑了一声,淡然地扫了他一眼。 就这个平平静静的眼神,简直把段长风逼疯了,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还能这么坦然的面对自己,还真的把自己当作不存在是吗?还是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自己的位置。 看她小脸是冷冷的,连眼神都不带一丝感情,和平时的嘻嘻哈哈,简直是判若两人,看自己也好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寻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段长风多会察言观色,以沈寻的脾气,如果不是发生什么事,她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他口气不自觉软了下来。 “哼,出门只带一个随从啊,这怎么好办事儿?”沈寻怒视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 段长风怔了怔,听她口气中带着嘲讽,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好不好办事儿的,“你在说什么?你也知道我要走了,就不要这样冷冰冰的对我,好吗?” 他语气中带着讨好,手也不自觉地放在她的肩膀上,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段公子,我本来不想来,又怕你在这等,耽误了你上路,我来了,面我见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沈寻说完不准备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段长风心里一阵闷痛,她喊自己段公子,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他实在想不明白,才两天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和自己像陌生人一样,拒人千里。 他的视线落在沈寻脸上,微微眯了眯眼睛,是不是对她太放纵了,她才敢这么无视自己。 沈寻看他居然还敢瞪自己,就想着他和那个十分有料的女人,可能夜夜鱼水之欢,如狼似虎,既如此又何必招惹自己。 她心里涌上一股酸涩难忍的味道,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你还敢这样看我,她心里赌一口气,“李瑜,我们走!” 不远处的李瑜,听到声音,刚走过来两步,就看到四爷阴沉了一张脸,都快能拧出墨汁来了,他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阿寻,你非得要在我走的时候和我赌气吗?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他精致的五官更加清冷逼人,嗓音也透着冷峭,可他真的已经很控制了,如果她不是阿寻,他早就暴跳如雷了。 沈寻听他口气不是很好,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心里执拗的因子在膨胀,狠狠的瞪着他,她也很生气自己的气,你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他爱干嘛干嘛,和你有关系?你气什么呀?对,不气,无所谓。 她笑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可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就有些不正常:“我赌气?我们什么关系?我赌气,我仅仅是认识你而已,和你赌不着气的。” 说着她又淡然一笑:“你今天要离开京都是吧,那好,祝你一路顺风,后会有期。”心里又加了一句,后会无期。 段长风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认识而已?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一下一样,心尖儿一阵刺痛,又一阵酸涩开始膨胀,觉得连呼吸都是酸的。 “你和我仅仅是认识?你知道我们一起干过什么吗?我亲过你,也摸过你,你醉酒的时候,还扯过我的腰带,你还看过我洗澡,我们还同床共枕过,仅仅是认识吗?” 段长风低沉的声音,说的咬牙切齿,平时能很好掌控自己情绪的男人,泰山崩于顶,不动声色千军万马前谈笑风生,这时有些怒火中烧!阿寻那句话太伤他了,他觉得胸臆间有一股情绪在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他努力克制,实在想不明白,几天没见她,怎么惹到她了,让她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情绪。 “你说什么?”沈寻彻底不淡定了,他妈没有蛋,如果有蛋,肯定很蛋疼,什么自己扯他的腰带,他还摸过自己?我怎么不知道,“我没有!”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有什么?”段长风蹙了蹙眉,抬起她的下颚,目光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依然清澈,灵动,可里面全是冰冷的。 “段长风,你……”沈寻有些恼了,摸过自己,什么时候?难道是上次醉酒的时候,她蛋都快碎了,“你不要说上次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段长风本来一腔怒火,这时被她这么一瞪,怒气消失无形,勾了勾嘴角,“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主动解我的腰带,还在我身上煽风点火,你知道我帮你换了衣服之后,整整在冷水里,泡了两个时辰,你还敢说我们仅仅认识?” “你!”沈寻怒视着她,开口骂道:“你无耻!” “我知道。”段长风邪笑了一下,好像被说无耻是很光荣的一件事一样。 “段长风!”沈寻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几乎说不出话。 “寻儿,我在呢!”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她鬓角的长发。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沈寻觉得这个亏吃的太大了,她平时嘴是欠点儿,人也活泼一点儿,可她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人。 “我没骗你,真的有。”段长风眸光更加幽深,磁性的嗓音,越发低沉。 “段长风,我不认识你!”沈寻打开他的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儿了。 段长风看她眼圈有些发红,心一下子就软了,“寻儿,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沈寻沉淀了一下情绪,忽然笑了“被你摸了又如何,我以前都说过,在我朝女孩子被你睡了,都不一定是你的,仅仅摸过而已。”她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挣扎了一下,把脸偏向一边。 她就是觉得心里闷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也不想好好跟他说话,你既然那么喜欢睡苏美儿,就去睡好了。 你个不要脸的富家子弟,恨不得把所有,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搂在怀里,你想玩,可惜找错了人。 段长风听了她这句话,就算涵养再好,也伪装不了平静,他只觉得心底升起一股凉意,刚松下来的神情变得沉肃,眼光也变得阴冷,还有胸口钝痛钝痛的。 他在沈寻面前一向都是随和的,嬉皮笑脸的,第一次见到他这种样子,寒气逼人,一股强大的压力,让沈寻心中有些发怵,但是退缩不是她的本性。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以为我会怕你?” 沈寻推了他一把,手刚碰到他的胸口,就被他强健有力的大掌一把抓住,并按在胸口:“阿寻,我知道你不怕我,我也从来没想让你怕过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心意如何,难道你不明白?” 沈寻用力抽出自己,笑的非常寡淡,像看到陌生人一样说:“我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明白就好了,况且我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如何能揣测得出你的心意。” 段长风心中一沉,有些挫败,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像有一张无形的网,直达心底越网越紧。 他有些无力地垂下双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可他不死心,深呼了一口气,又握紧她的手说:“阿寻,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让我摸不着头脑,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 沈寻看到眉梢眼底的疼痛,有些不忍,可有想到,刚把自己送回家,就去找苏美儿,夜里还留宿在哪里,她就不舒服,可又不想指责他,因为觉得和他没到那一步,自己也没有权利指责他。 “段长风,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你的权利,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说太多,或许之前我做过什么让你产生误会。”沈寻劲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但是我想说,我只把你当朋友,我们两个并不合适在一起,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再见!一路平安!” 沈寻说完决绝地转身,不想再看他一眼,因为她说出这句话,心里也很痛,眼睛还有些发涩,“李瑜,我们回去!”她喊了一声,头也没回。 段长风迈开沉重的步子追出去两步,看她决绝冷漠的背影,他心凉了,有些颓废的站在那里。 沈寻身影一顿停了下来,又转身回来,段长风一阵惊喜,一股不明的情愫,在体内急速流转,他知道那叫激动,就在他以为,她回心转意的时候,她说出来的话更刺痛了他。 “我忘了,这是你的糖人,还有你的手串,还给你!”沈寻从怀里摸出这两件东西伸到他面前。 段长风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有些呆若木鸡,抬眼看着她木然的小脸,他已经形容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只觉得手脚有些冰冷,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沈寻看他半天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不想再面对他,狠狠地把东西扔在他身上。 那个手串落在地上,滚在石缝里,而那个糖人,从段长风的衣服上,弹了一下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沈寻看了一眼,心里也是一阵难过,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转身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阿寻!你一定要让我走的不安心吗?”段长风有些无力的喊了她一句,看着地上碎成片的糖人,破碎的,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快步追了上去,可是沈寻已经上马,只留下了一个身影。 “爷,时间真的到了。”钟铉催促到。 这时天空更加阴沉,转瞬间就飘起了雨丝,听说下雨天适合伤心,看来一点都不错。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衣服,他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心痛的像抽离一样,娇艳欲滴的唇,说出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准确无误地刺在他心底最柔软处。 钟铉从来没见过爷,这么失魂落魄过,看着天空的雨,连忙走过来说:“爷,到马车里避一下雨吧。” 段长风神情冷漠,像没听见一样,钟铉看他全身湿透,实在是于心不忍,但是又没办法,只得陪他一起淋雨,唉,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长风才回过神,淡淡的说了句:“走吧!” 阿寻,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一定会把你娶进府,再也不允许有隔阂,马车瞬间消失在雨幕中。 “三小姐,刚刚那位是……”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要再提起那个人,无论他是谁,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沈寻悻悻地淋着雨骑马前行。 李瑜没办法,只得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帮她挡住,摇了摇头。 020:出逃。 虽然还不算交往,但是沈寻今天过去,就是打定主意和他断交的,看他撩妹手段那么高明,接吻动作那么娴熟,指定是熟能生巧呗,不知道找多少人练的,可惜你撩错了对象,小爷可不是那些见色起意的迷妹,有洁癖的。 蓝瘦,香菇,你妈!沈寻长出一口气,到沈府的大门口时,李瑜跳下马,恭敬有礼的说:“三小姐,你赶紧回去换换衣服吧,我还要去一下上林苑,就先告辞了。” 沈寻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李大哥,今天的事,我希望李大哥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连我哥都不要告诉,对了,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李瑜看了她一眼,眼神一触即收,眼底有不明的情愫在轻轻流转,“是,我不会乱说的,少将军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两天之后要离京去北疆。” 两天!好快啊,沈寻觉得心里有些堵,如果连沈大boss都走了,她觉得在这里没什么意思了。 沈寻回到沈府,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本想从墙上跳过去,又怕惊动了家丁,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就不太好了,想想还是走正门吧。 院中静悄悄的,她专捡幽静的小路,绕开忙碌的佣人,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自己的住处,来到揽月轩的门口,发现院中也是静悄悄的,连一个人也没有,这有事情啊,难不成都在睡觉,这不晌不夜的。 她轻轻喊了一声:“莲翘!” 发现没人回答她,这死丫头带着头儿出去浪,看来自己这家规是该改改了,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 她蹑手蹑脚打开正厅的门,探头探脑,这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擦,这是什么情况? 她慢慢的站直身子,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走了进来:“奶奶。你怎么在这儿?哎哟,娘也在,姐姐也在呀?”她说完,还故作轻松地找椅子坐。 老太太阴沉着一张脸,手里握着龙头拐杖,样子十分威严。 这阵势,严阵以待,这是要发生激烈争战的前奏啊。 沈夫人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莲翘拼命的冲她眨眼睛,沈寻皱皱眉,在干嘛呀,眼抽风啊,到是二姐还是平平淡淡的,椅子是找到了,可你看,连娘都站着,她也不敢做了。 “奶奶,你老人家……”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一声呵斥,“跪下!” 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她,全身湿透,一身狼狈,脸还透出红晕。 沈寻看她不停地打量自己,摸了摸脸,我这真是骑马累的,但是你又不能告诉她,她又呵呵,笑了一声:“奶奶你看啥呀,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先跪下!”老太太十分威严,把龙头拐杖在地上狠狠砸了一下,这爆破性的声音,把沈寻吓了一跳。 “娘,还是让她先换件衣服吧,小心着凉了。”沈夫人终究是心疼女儿。 莲翘一听夫人开口,连忙就去房间拿衣服。 “站住!”老太太呵斥一声,莲翘也吓得一动不敢动了。 沈寻一脸的茫然,这老太太喜怒无常的,平时看着挺慈祥,这发什么火呀,老子上跪天,下跪地,不过跪下老太太吗,也是可以有的,尊老爱幼嘛,谁让我是个好公民呢。 这从来到这个地方还没跪过人呢,本来还暗自庆幸,没像古代那样跪来跪去,可你看这跪了第一次,第二次还会远吗? “奶奶什么事啊?”沈寻眨眨眼。 这你来到我的住处,还让我跪,是不是太那啥了,可还是跪下了,这地板真凉,真硬! “你去哪儿啦?”老太太沉声问,脸上的每个皱纹都在透着她十分生气。 “我就随便溜达一下。”沈寻打着马虎眼,艾玛,这膝盖真疼。 “下着雨,还去溜达,你好兴致啊?”老太太怒火中烧的说。 沈寻抬头扫视了一下,又发现莲翘拼命地向她眨眼睛,你大爷,你这眨眼睛和不眨眼睛有啥区别,我能看出你眨眼睛是什么意思吗?你还真当,我能一头扎进你的眼眸里,然后再进你的心里啊,我岂止好兴致,我还想好性感呐。 不过听太太的语气,好像提前就知道自己出去,这是故意来逮自己来了,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她会未卜先知不成? “唉,那个……” “好啦!”发现这老太太忒喜欢打断别人的话,你说好了,那就好了。 沈寻拍拍膝盖站了起来,就不明白了,这跪着说话和站着说话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偏偏喜欢让人家跪。 “谁让你起来了,跪下!”老太太怒声,喝道。 你看你看,我就说这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吧,不是你说好啦吗?这会儿真的浑身有些发冷,穿着湿衣服能不冷吗? 沈夫人连忙用眼神示意她,都是眼神交流,谁看的懂啊。 她又不情不愿的跪下,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老太太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瘪瘪嘴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沈寻都着急了,难道是牙太稀,说不清,不停的眼神鼓励她,赶紧说呀,我这还要换衣服呢。 老太太示意左右的人都退下,只有沈夫人和二姐在,她老人家又怒视着沈寻:“你自己干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三番五次的出去私会男人,你……”,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你说你,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传扬出去,沈家的脸还往那搁。” 老太太声色俱厉,这古代的女孩子,足不出户,更别说出去还和男人搂搂抱抱,拉拉扯扯,又看到她满脸的风情,不知道有没有……,老太太都不敢想下去,这刚刚指婚给燕王,如果再做出什么出轨的事,不但丢了沈家的人,还丢了燕王府的人,到时候如果闹得满城风雨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沈寻眯了眯眼睛,这把自己的行踪调查的这么清楚,这绝对是有心之人搬弄是非,说不定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自己,自己一有情况马上向老太太禀告,可又想不出在沈府得罪过谁,我人品这么好,有谁会想找自己的晦气呢,想不出。 难道是人红遭人嫉,大boss对自己太好,有人眼红了? “奶奶,我就随便出去逛逛,又没是做什么坏事儿。”沈寻委屈地说,“哪有去私会什么男人?” “你还不承认,之前我也不信,可是,今天你敢说你没去?”老太太伸手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动的一跳,又落回。 我去,力气还不小,果然是将军府的老夫人。 沈寻嘴角嗤笑了一声,果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自认为在沈府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她有些纳闷儿了,小爷直来直去,一根肠子到底,最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儿了,是谁想搞宅斗。 “落亭,快给奶奶认错。”沈夫人满脸担忧,对她使了个眼色。 好汉不吃眼前亏,沈寻刚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老太太说:“她不是对不起我,她是对不起她自己,是对不起整个沈家。” 对不起我自己,还不简单,我自己都已经原谅我了,沈寻心里嘀咕。 “从今天起,不准踏出这间房门一步,你爹不在家,你娘性格软弱,只能我来好好调教你了。” 就在沈寻冻得浑身打颤的时候,一行人才好心的出去,沈夫人一步三回头,可又忌惮老太太不敢说什么,二姐也投来同情的目光。 莲翘早就准备了洗澡水,让她热热乎乎的泡了个澡。 她被关了禁闭,天呐,这简直和师傅闭关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自愿,一个被逼,现在好啦,各个门窗都有几个彪形大汉把守,想溜走,难啊! 后来听莲翘说,她前脚刚出门,老太太后脚就到了,还派人暗中跟着她。 擦,我是去分手的,不是去约会,你妈,都是段长风那个sb害的,他拍拍屁股走了,自己在这儿受苦受罪。 连伙食都降下来了,一日三餐,青菜豆腐,这才两天,自己的脸都变菜色了,生无可恋呀,这老妈真的太软弱,不就一个老太太吗,你怕她咋的,老爹回来难道还敢把你休了,不敢替自己说一句话啊这是,唉。 听莲翘说,老妈偷偷派人给自己送点儿肉,也被半路给截了下来,你说这一个老人家,心肠怎么那么黑呀,还嫌自己不够苗条吗?最近这段时间刚胖了几斤,马上又得还回去。 听说明天老哥就回来了,能不能给自己做主呢。 晚上又对着一盘子青菜豆腐发呆啊,不用吃啦,看着就饱了,这老太太要对自己吓死手啊,她心情郁闷的和衣而睡。 莲翘还偷偷告诉她说,夫人说啦,让她安静的待几天,等老太太气消了,她就去好好求求情。 沈寻一点也没抱希望,这说了不等于没说,我要是能安安静静的待着,就不用你去求情了,哥呀,你快回来吧! 好不容易饥肠辘辘的等到第二天早上,真的是被饿醒的,这简直比跟着师傅天天喝米汤都惨。 一大早,莲翘高兴的跑过来说:“姐姐,大少爷就在门口,点名要见你呢。”说着又沉下了脸:“他今天是回家告别的,可能马上就要走了。” 沈寻心中一窒,随便洗了把脸,连忙跑了出去,因为有大boss做主,门口的彪形大汉,谁也不敢拦,果然在沈府谁都不好使,只有沈敬尧好使。 门口,老太太和娘亲哭的稀里哗啦,果然见到沈敬尧一身戎装,更显得挺拔如松,气势刚健,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剑眉星目更显的一身正气,正在安慰那两个哭的不成样子的女人。 “哥!”沈寻顿时心中一阵窒息,这里她最信任的,最舍不得的就是沈敬尧了。 沈敬尧明显的身体顿了一下,看着那个身材娇小,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孩儿,他心中有些难过,但是面上却笑的非常开心,走过去:“阿寻,几日不见,怎么如此憔悴,是不是想哥哥想的?” 沈寻听了他这几句话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觉得从和段长风分开的一天开始,所有的委屈,还有难过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她不想哭的,可就是忍不住,哭出了声,“哥,你一定要小心,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眼泪不争气的往下落,话都说不出来。 沈敬尧开始还在强颜欢笑的调侃:“傻丫头,看你那点儿出息,哭什么呀?” 可当手抚摸她的头时,却在拼命的控制,想到刚刚家人说,他的宝贝妹妹,最近几天被关了禁闭,他心里一阵酸涩,又想着自己不在家,四爷也不在,以她那种性格,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他眼睛开始发涩。 “哥,我要跟你一起走。”沈寻睁了睁眼睛,努力使眼泪不落下来。 沈敬尧拥抱了一下她瘦小的身体,在她耳边说:“别胡闹,那个地方,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应该去的,你乖乖在家,我会跟奶奶说的,不会有事的,这段时间你也收敛一些,等边疆稳定,我会尽快回来,你就先委屈一阵子。” “哥!”沈寻努努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别说了,听话!”沈敬尧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好照顾娘和奶奶!” 沈寻瘪瘪嘴,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了,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打不过就不要勉强,保命要紧。” 沈敬尧忍不住笑了,这说的什么话,在战场上,将军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尊严,可他还是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也不一定能打的起来,就算能打起来,你不相信你哥能打赢吗?” “我信,我哥天下无敌!”沈寻勉强笑笑。 沈敬尧溺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而旁边的沈落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兄妹情深。 沈敬尧很会察言观色,他走到二妹面前,拍了拍她肩膀说:“樱妹,哥哥走了,你身子弱,要好好照顾自己。” 之后沈敬尧跪拜了老太太和沈夫人,就去和卫将军会和,沈寻再三央求一定要把他送出城,所以也跟了过去。 当今皇上慕寒月带着文武百官在城外为他们送行,全城百姓人头攒动,争相观望,皇上坐在龙辇中吩咐贴身公公,赏赐御酒。 老太监,正欲上前斟酒,慕寒月连忙走下辇车,说了句“慢”,他拿过太监手中的酒壶,亲自走上前,为沈敬尧和卫将军到了酒,说:“请二位将军满饮此杯,边疆的事,朕就拜托你们了,整个南晋的百姓和朕都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之后又请所有在场的士兵将军们,痛饮三杯。 沈敬尧和卫将军连忙下跪谢恩,恳请皇上回的龙辇,皇上如此礼贤下士,士气顿时大震。 就在慕寒月转身时,在人群中瞥见了一个身影,是那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神魂颠倒的身影,他心念一动,神情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恍惚,失神向人群中走去。 “皇上!”老太监眼看着皇上走出了轨道,天呐,这是往哪去呀?连忙上前提醒。 慕寒月一怔,如今当着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的面儿,是不便上前和她相认,太失态了。 他有些神思纷乱的回到了龙辇中,可再回头寻找时,那个倩影又不知所踪,他心里一阵闷痛,有些焦躁起来。 “皇上。”老太监看皇上爷不停地向人群中张望,“沈将军他们向您拜别呢!” 慕寒月才回过神来,又说了一些鼓舞士气的话,等沈敬尧他们带着大军离开的时候,他还不愿意回宫,可是人群中再也找不到那个影子。 惊鸿一瞥,唉,你是天上的仙子吗?知道朕每日思念你,所以来看我一眼,可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能跟朕说几句话,就这样又不见了。 回慕寒月到宫中一直失魂落魄,晚膳用的都很少。 随手翻阅着面前的奏折,有些心不在焉。 老太监挠挠头,天呐,人家看书一目十行,这爷看书一目十页,真看不下去就不要看了嘛? “万岁爷,天色不早了,不然还是休息吧。”老太监上前鞠躬说。 慕寒月随手把奏折扔到一边,叹了一口气说:“你先下去吧!” 老太监只得恭敬的退了出去。 慕寒月又从桌子下面拿出那幅画,画里的女子,活泼动人,他伸出手指慢慢摩挲她的眉梢嘴角。 “姑奶奶,呵!”他忍不住笑了。 “皇兄,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一怔连忙把画收了起来,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南灵,你越来越不成体统了,毛毛草草的,不会让人通报一声吗?” 南灵努努嘴,心想,我来啥时候通报过,这莫名其妙的对我发火,她嘻嘻笑了一声说:“皇兄,你刚刚看什么呢?给我也看看。” 慕寒月瞪了她一眼,“既然来了,今天就考考你的功课。” “哎哎,真没劲,早知道不来看你了,真是好心没好报,听太监说你心情不好,过来给你解解闷儿嘛,既然不稀罕,我走了。”南灵撅着一张嘴,皱着鼻子,开什么玩笑,她哪看过书啊。 “好了好了!”慕寒月板着脸,真是想不明白,这皇家的礼仪怎么没把他妹妹教成淑女,看了,天天疯疯张张的,像个野丫头。 南灵眨了眨眼睛,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儿说:“皇兄,其实我都看到了,你在看一幅画,画上是个美女。” 看着慕寒月瞪她,她连忙捂着嘴,假装失口,只是笑的有些神经兮兮,这后宫里那么多美女,还不够啊,果然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给我看看呗!”南灵十分的好奇,这他哥能看的上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慕寒月黑着一张脸说:“出去!” “出去就出去,凶什么凶啊?”南灵嘀嘀咕咕,突然又趴到桌子上说:“皇兄,我想起了一件事儿。” “嗯?”慕寒月懒得跟她说一句话。 南灵笑的一脸谄媚,慢慢的绕过身子,凑到慕寒月身边,用手指着房顶说:“皇兄,你看那是什么?” 慕寒月抬头,南灵连忙把手伸的桌子下面,可画还没拿出来呢,手就被慕寒月抓住,拧着眉看着她说:“就你那点鬼把戏,能骗得了我?” “皇兄,你真是英明神武啊。”南灵笑了笑,哎呦,快松开,胳膊都被抓断了。 慕寒月把那幅画拿到桌子上,放好说:“给你看看也无妨,不给你看,我怕你天天惦记,又要无事生非。” 南灵嘿嘿一笑,还是哥最懂我,这真是亲哥,她慢慢把画打开,看的画上的人时,她吃了一惊,“阿寻?!” 慕寒月更吃惊了,简直是激动啊,伸手抓住了南灵的手问:“你认识她,她叫什么?” “哎呀,皇兄!”南灵皱着眉头,这激动啥呀,这可怜的手被抓了一下又一下的。 慕寒月自知失态,连忙松开,轻咳了一声,可内心却是波涛起伏的,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她居然和南灵认识,“你认识她,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南灵挠挠头,也有些纳闷儿说:“可阿寻是男的啊,这难道是他姐姐或妹妹,皇兄,我认识一位小公子,和画中的人很像。” “那你说的这位公子住哪里?”慕寒月问。 “我也就见过他一面,之后就没见过了,他住哪里我也不知道。”南灵小心翼翼的说。 慕寒月苦笑一声,刚燃起的希望,现在又归于失望。 沈寻一直送到他城外数里,才在两个家人的催促下,和哥哥分别。 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唉声叹气。 今晚的伙食稍微好了点儿,有肉,看来哥哥还是有点用的,可她吃不下,就算奶奶听哥哥的话,把自己解了禁,那又如何?肯定是能出这个房间,不能出沈府,还不是出了小笼子进了大笼子,去实现自己的宏伟目标,想都不要想,人生无望,觉得特没劲! 莲翘哈气连连的过来催促了她几次,让她去睡觉,她正在思考人生的大事,怎么可能睡得着,就让莲翘先去睡了。, 半夜三更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拜访她,她正在纳闷儿,只见门帘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白衣若素的女子,对她盈盈一笑,沈寻只觉得眼前晃了晃,连忙站起。 “二姐!” 沈落樱连忙“嘘”了一声,向门口望了一眼,然后又说:“三妹,我是来给你送点吃的了,看你天天吃不好。”说着从食盒里拿出来几盒美味佳肴。 沈寻愣了愣,连忙说:“谢谢二姐。” “快吃吧。”沈落樱淡淡一笑,看着她。 人家好心送来了,吃不下也得吃点儿,所以沈寻勉强吃了几口,还不住点头称赞。 “落亭,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从来不忌讳别人的眼光,不像我天天只能被关在这个大院子里。”沈落樱眉头有淡淡的忧伤,又说:“我知道这几天把你关起来,你肯定很难过,我也找奶奶说过,可她不同意放你出来。” 沈落樱这几句话说的,差点儿把沈寻感动哭了,她只道二姐性格冷淡,没想到她还关心自己。 “有时候,我也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事,可我知道我不能,我是大家眼中的名门闺秀,大家小姐,这些无形的枷锁,让我不能随心所欲,落亭,你知道吗?我以前也像你一样活泼,可是慢慢的就变成了这副寡淡的性子。”沈落樱说着神情缥缈,显得无限落寞。 “二姐,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开心,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永远不要只想着活给别人看,因为快不快乐只有自己心里知道。”沈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古代的大家闺秀差不多都是她这个样子,难道二姐今天过来是和她谈心的。 沈落樱淡淡的笑了,又恢复了那种生人勿近的神情,“我知道大哥不在家,你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如果你不反对,我就天天来看看你。” 沈寻心里一阵感动,总以为在沈府只有哥哥一个人关心自己呢。 “如果要我帮忙,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沈落樱又说。 “二姐,谢谢你!”沈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儿,然后又定定的看了沈落樱一眼。 拉她站起来,看看自己,又看看她,发现她们堂姐妹两人,无论是体型还是外貌都有些相似,她心里一震激动,“二姐,你能帮帮我吗?” 沈落樱一脸的茫然,问:“怎么帮你?” 沈寻笑了一下,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沈落樱拧了拧秀气的眉头,说:“这,行吗?” “肯定行,我出去之后,就去找哥哥,我知道路的,他们带着大军不会走很快,我肯定能追上。”沈寻努努嘴说。 “可……” “姐,你就帮帮我吧,如果天天把我关在府中我肯定会郁闷死的。”沈寻拉着她的胳膊哀求道。 沈落樱考虑再三,点了点头说:“那你写封信,免得奶奶和大娘挂念,你也小心点。” 沈寻点了点头,取了支毛笔在手里面掂了半天,实在无从下笔,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字儿到写时,才知道不会写毛笔字,你妈,硬着头皮歪歪斜斜的在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姐,那就委屈你了。” 沈落樱点了点头:“何必和我客气,我也不愿意看到你被困的府中,开始吧。” “等下,你忍着点痛。”沈寻说。 “嗯!” 片刻,只见沈落樱提着食盒走了出去,门口的彪形大汉还恭敬地说了句:“二小姐慢走!” 可沈落樱低着头,像没听见一样,不过大家都知道她性子冷淡,所以也没在意。 沈落樱出了门,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一转身,朝隐蔽地方走去,之后蹑手蹑脚,来到高墙边,越墙而出。 快天亮的时候,门口的彪形大汉,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躺地上了,啊,二小姐?” 莲翘大惊失色,连忙喊人,整个沈府都乱了起来,老太太和沈夫人也惊动了。 众人把二小姐抬回房间,灌了热汤,她才悠悠醒来,直吵着头晕。 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这落亭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把落樱打晕,换了她衣服逃走,真是气死我了,樱儿,你好点没有?” “奶奶,大娘,我没事,落亭还小,你们不要怪她了,我是有点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会去哪里?”沈落樱脸色苍白,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她要是能有樱儿一半懂事就好了,唉!”老太太气到不行。 这时又有人来报说三小姐留了一封信。 老太太打开那封信时,鼻子差点没气歪,那纸上的字写的,像虫子爬的一样。 瞅的眼都花了,才算看明白,信上说,不要派人去找她,她去找老哥,又说老哥会派人接应她的。 老太太直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怪不得白天吵着要为敬尧送行,原来是探路的。 “落樱,你怎么会去给她送吃的,是她让你去的吗?”老太太又问。 沈落樱低头不语,老太太一看就明白了,肯定是她一早算计好的,故意让落樱去给她送东西,真是岂有此理! “娘,还是派人去找她回来,她怎么能去战场?”沈夫人担忧到不行。 “哼!都是敬尧惯的,现在哪里能追得上,就算追得到,有敬尧护着,她会回来吗,眼不见心不烦,随她去吧!”老太太摇着头,反正是去敬尧哪里,不用担心,在家,早晚要被她气死。 众人怕打扰沈落樱休息,吩咐她好好养着,按时吃药,就都离开了。 沈落樱的丫环翠绣,端着汤药,笑的一脸算计,说:“小姐,你说她这会儿,会不会已经见了阎王了?” 沈落樱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连忙住口。 哼!沈落亭!沈落樱的嘴角噙着冷笑,然后拉了拉被子,闭着眼睛睡了。 001:你可记得我? 是的,她差点真的去见了阎王,可惜阎王好像也不太喜欢她,又把她给踢了回来。 沈寻跳墙之后,想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所以她并没有急着逃,把外面的衣服脱了里面是男装,然后气定神闲地找了一家客栈,还美美地睡了两个时辰,所以说心大呀。 先不说会不会有人发现,就算那几个彪形大汉发现也肯定会往城外追,哪会想到她还在城中,还在睡觉,所以说她不光胆大,心还算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从掌柜的那里买了一匹马,才匆匆出了城门,一切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不是皇上丢了,当然平静了。 果然,外面的空气,呼吸着都是新鲜的,心胸也顿时开阔起来,晌午十分,她经过一片茂密的丛林。 参天古木高耸入云,树木环抱,枝叶浓密,看不到蓝天,只能从密叶中,透过一丝丝阳光,想来天气不错。 一阵风起,树叶沙沙作响,一只大鸟“嘎”地从树叶间飞起,叫声刺耳,让人头皮忍不住发麻,接着平底,起了一阵冷风,沈寻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此时是初夏,天不算太热,但绝对不会冷。 这寒颤打的好没道理,她心里暗自忖度,这不是要有什么毒蛇猛兽出现吧,放眼望四周空无一人,昨天随着大军没觉得这条路冷清,如今静悄悄的,让人心里没有了底儿。 她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只想快速走出这片丛林。 盏茶功夫,树木变得稀疏,只见路边有一座小小的茅草屋,她放缓了马,随意的看了一眼。 这时,只听到从院子里传来一阵争吵声和和打骂声,沈寻下意识的停下马,想看个究竟。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被一个中年女人狠狠的推出门外,摔倒在地,中年女人嘴里骂骂咧咧,手下也没放松过,抓住老婆的衣襟没头没脸的,一拳一拳打下去。 看到老婆婆没有七十也有八十了,衣服都被扯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有流了血,被中年女人打的,简直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边哭一边嘴里说着什么。 沈寻实在看不下去了,蓦地一腔怒火从心底升起,你妈,这么不尊老爱幼,她一跃下马,上前几步,沉着脸,用力推了那个中年女人一把,大声说:“住手,这老婆婆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经得起你这么打?” 那中年女人,凶神恶煞,看沈寻是一个年轻的小哥,根本不放在眼里,怒气冲冲地说:“你不要多管闲事,与你有什么关系?”恨不得连沈寻一起打了。 这还是个叼货,沈寻最看不惯就是打孩子打老人的人,你要想打架找个年轻力壮的,何苦欺负那些老弱病残。 她反手拧住她的胳膊,中年女人,顿时哇哇大叫:“你是谁,敢管老娘的闲事,我打我自己的婆婆,与你何干?谁让她这么老了还不去死,除了吃什么用都没有,给老娘洗个衣服都洗不干净!” 沈寻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忍不住骂出口:“你大爷的,敢在小爷面前搞事情,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麻蛋,这不孝媳妇在是哪个朝代都有,小爷正是这几天一肚子火,没处发,今天就拿你来开张。 沈寻手上运着力气,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只把那个中年大妈,握得杀猪般哇哇大叫。 那老婆婆唯唯诺诺地拉着沈寻的另一只胳膊,一看就是长时间受到惊吓眼神都透着胆怯,谨慎的说:“小哥,你不要管了,她打我几下,出出气就好了,我都习惯了,万一伤着她,我家里还有小孙子需要她照顾。” 沈寻一听心里更酸了,这老婆婆太可怜了,自己心里气不过,想教训教训她,可要是真伤着她了,还得老婆婆来照顾,以后她好了,气不过,肯定还会变本加厉,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自己反而帮了倒忙。 沈寻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想教训她两句:“你听好了,这次老婆婆为你求情,我先饶了你,我会经常经过这条路的,下次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还敢打人,小爷就剁你一个手指头,滚!” 气到不行,用力推搡了她一下,把她推的四仰朝天,胆战心惊的爬起来站到一边,嘴里说着:“饶命,不敢了。” 沈寻瞪了她一眼,之后又扶着老婆婆,把语气放在平缓说:“老婆婆,你不要怕她,他如果再敢打你,你就报官。” 老婆婆,双手拉着她的胳膊,颤颤巍巍,眼里满是感激:“多谢小哥。” 老婆婆忽然对着沈寻笑了一下,笑的神秘又意味不明,沈寻一惊,突然意识到什么,可是这时她胳膊上的命门被人死死按住,旁边的中年女人,像闪电一样,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她只觉得肩膀一阵刺痛,瞬间袭遍全身,半个身子都麻痹了。 她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你们……?” 老婆婆和中年女人眼露精光,松开她,拍了拍手,笑着说:“这就告诉你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多管闲事。” “别跟她废话,杀了她,好回去复命。”老婆婆干枯的眼睛透着狠厉,毒辣。 擦,起初沈寻以为她们是强盗,是劫财的,这个好办,身上还有几两银子,现在一听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这是要命啊。 “你们是什么人?我自认不认识你们,更没得罪过你们!”沈寻两眼有些发黑,整条胳膊已经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毒了。 “少废话,你去问阎王去吧,阎王会告诉你的,这么俊俏的小哥,阎王会喜欢你的。”老婆婆发出阴沉的笑声,听着让人汗毛竖立,毛骨悚然。 沈寻觉得两腿虚飘,发软,她咬了咬牙,直起身子,笑的淡定从容,口气也云淡风轻:“就凭你们两个,也想要我的命,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师傅是谁吗?” 她是谁,当然知道,她师傅是谁,还真不知道。 “哼!我师傅人称玉娇龙,你们两个恐怕都不够她动一个指头的。”沈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摔倒,可是她知道不能倒,倒了,那就再也起不来了,如今没办法,只能抬出师傅的大名。 师傅跟她说过,二十年前,玉娇龙,无人不知,当然江湖人只知道她的称号,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大吃一惊,她师傅是玉娇龙,玉娇龙的大名,如雷贯耳,稍有江湖阅历的人,无人不知,相传她性格冷淡,武功深不可测,二十年前已经归隐,轻功妙绝天下,一手飞镖打的百发百中,几乎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有涉猎,并且炉火纯青。 “别听她吓唬人。老婆婆说:“你要是玉娇龙的徒弟,会中我们暗算?” 沈寻冷冷一笑,说:“你们真的以为我中了暗算吗?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哈,哪怕我就学我师傅一成功夫,收拾你们也是绰绰有余。” 她十分淡定的抽出肩膀上的银针,疼的心都在发抖,可是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已经隐忍到极限:“区区几根银针,能奈我何?” 她心里已经把面前这两个人骂了几千遍,你妈,一根银针就够了,还插几根。 二人看她竟然这么随意的把针拔了出来,面不改色,眼皮都没动一下,不由得心里有些胆怯了,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敢贸然出手。 沈寻扯了扯嘴角,她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淡定,说:“我师傅的飞镖打的好,我的也不错,就看你们能不能躲过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哦。” 她慢吞吞的抬手摸向腰间,她真的是痛得抬不起手,可二人以为她漫不经心,看她手指抬起时,惊慌失措,连忙躲闪,哪知她就虚幌了一下。 等二人意识到了的时候,沈寻已经奋力迈起腿,趁这个空档,连忙上马,扬起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 “驾!”马儿快走,小爷的命全在你手上了。 “我们上当了,快追!” 二人只道上了当,慌忙追了出去,可人再快也跑不过马,一连追了数里也没追上。 “不用追了,她活不了的,她中了我的蚀骨散,没有我的独门解药,活不过两天,天下能解此毒的只有一人,而此人并不在京都,就算现在把他找来,时间也晚了,走!” 骑上马的沈寻,再也伪装不了,淡定,只痛得全身抽筋,特别是中银针的肩膀,已经痛到麻木没有感觉了。 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纷纷落下,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她已经没有气力来思考到底是谁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她了,但是她知道那银针上绝对有毒。 不知跑了多久,她坐在马上已经摇摇欲坠,眼前的景象已经看不到,突然眼前一黑,滚下马,一头扎进旁边的草堆里。 她残存的一丝意识,在告诫自己,完了,小命给交代了,这死的不明不白的,真的得好好找陆判那个鬼东西,理论理论,你妈,这是啥意思啊? 当时陆判为了弥补自己职务上的过失,又怕自己找他大吵大闹,开的条件那是杠杠的,帅哥环绕,吃香的喝辣的,自由自在。 你大爷!帅哥遇到一个渣,一个是亲哥不能下手,吃香的喝辣的,看我这苗条的,自由自在,现在是偷跑出来的,这个空头支票整整支撑了自己十六年呀,发誓再也不相信鬼话了,陆判先生,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不然我会忍不住打死你。 一个愿望都没实现,过来受了十六年的罪,然后又要去见他去了,你妈,耍我玩儿呢。 心里又把陆判骂了几万遍,老子死不瞑目啊,不愿意闭眼,可恍惚中,真的看到那个黑衣判官笑眯眯的,朝自己走来。 沈寻真想上去咬他几口,如果不是怕鬼肉吃了不消化,臭不要脸的,还敢来?她大叫一声,“我死不瞑目。” 陆判笑的非常和蔼,抬手抽了她一巴掌,靠,这下彻底失去了意识,瞑目了,这就是笑着打死你。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远处跑了一匹枣红马,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背上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面部线条冷硬,严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看到路边有一匹马在悠闲地吃草,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 本想骑马走过去,又看到旁边草丛里动了一下,还有咕咕的叫声,他跳下马想一探究竟,之见一只长腿的白鸟,在低头啄着什么。 他笑了,一只鸟而已,正想回头上马,无意间又扫了一眼,只见有一片衣服随风飘动。 他下意识地又走了过去,这一看不得了,只见草丛中躺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她脸苍白的和那个只白鸟一样。 那只白鸟正站的她身上,啄着她的干粮,还在她身上拉了不少鸟屎。 他又走了过去,蹲在她身边,拨开她脸上的草屑,不由得惊叫一声:“是她!” 手指放在她的鼻端,呼吸若有若无,极微不见。 有些嫌弃的看着她身上的鸟屎,唉,要是跟你一般见识,就不搭理你了,咬咬牙,还是把她扛了起来。 这是一座别致幽静的院子,清新雅致的房间里,布置非常温和自然,淡黄色的重重罗幔直垂于地,使房间看起来很温暖,很恬静。 古朴宽大的床上,躺着一个妙龄少女,脸色苍白,毫无生机。 而床边坐着一个眉头紧锁的年轻男人,一脸的凝重和担忧。 “张太医,她什么时候能醒?”男人声音非常冷峭,口气也不是很好。 下面跪的张太医有些战战兢兢,说:“回皇上,这位姑娘中的毒十分罕见,只怕……” 原来这位年轻男人是慕寒月,他挑了一下眉,凌厉的眼神扫了太医一眼“嗯!” 张太医吓得心头一颤,浑身有些发抖,“臣,现在用银针,把毒固定在一处,不让它扩散,现在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 慕寒月心头一痛,浑身的气场有些凛冽,目光阴沉,站起身,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治不好她,你们都给她赔命,现在把她的情况说给朕听。” 张太医和下面的其他几个太医,小心谨慎的连忙说“是,是。” “如果不出意外,这位姑娘明天就会醒,但是醒了之后,身体会非常虚弱,臣会开些药给她调理,但……”他看圣上又瞪了他一眼,连忙又说:“这些都治标不治本,还是要找出解药,她才能恢复正常,如果找不到解药,她……,她顶多活三个月。”张太医说到最后低下了头,生怕皇上一个大怒,把他踢的滚出去。 慕寒月的一张俊脸越来越黑,周身散发着阴冷的寒气,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们现在就回太医院,务必在三个月内把解药研制出来,不然全部灭九族,现在赶紧滚!” 一群太医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慕寒月捏了捏霍霍直跳的太阳穴,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对她朝思暮想,没想到现在以这种方式见面。 想到那次见她,她那么生机勃勃,那么调皮可爱,那么伶牙俐齿,而如今,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看着心都揪在一起。 今天下午,他的贴身侍卫赵佶,从外面回来,说找到了上次那个姑娘,他当时心中那种狂喜,简直无法形容。 慕寒月伸手握住那只冰冷的小手,放在掌心,眉目变得缓和,嘴里喃喃低语:“你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朕每日都在想你吗?虽然只见过你一面,但是你的一颦一笑朕都记得很清楚,你一定不能有事,要给朕醒过来,不然,朕不会原谅你。” 赵佶站在门口,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来,“皇上,时间不早了,您该回宫了,明日还要早朝蜜。” 慕寒月伸手捏了捏眉心,深呼了一口气说:“你去忙你的吧,朕今晚不走了,你们不用管我。” “可,皇上……”赵佶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太了解皇上的脾气了。 “下去,谁都不许进来!”慕寒月有些不耐烦,冷冷地说。 赵佶不得已,摇摇头,只得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对月长叹,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那姑娘真没看出哪里好,除了嘴叼一点,这也算是优点吗? 沈寻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来。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淡黄色的罗幔,整个房间清新舒适,房间里是好闻得檀香味儿,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大床,罗帐顶一串一串的流苏垂了下来。 拍了拍沉闷的头,这难道是死了,上了天堂不成,自己又没什么功德死了上天堂,有点儿困难,动了一下,觉得浑身都疼,这么疼,难道没死,不可能吧。 头也有些昏昏沉沉,不大清醒,更觉得浑身像抽空一样,没有一丝力气。 低头看自己身上盖的是雪白柔软的锦被,盖在被子下面的身体,穿的是上好的丝绸贴身衣物。 她吃了一惊,这绝不是自己的衣服,想挣扎的坐起来,实在支撑不住,就在她摇摇欲坠,差点扑通又躺回去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双大手稳稳的拖住了她。 这样晃了几下,她又觉得自己头晕眼花。 “你醒了?!” 慕寒月刚下朝就赶过来了,他声音有些颤抖,掩饰不住的激动。 沈寻眼睛有些迷离,脑子完全不在状态,她现在还没有分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做梦,自己是死还是活。 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好痛,动一下,像被砍掉一样,她忍不住嘴里“啊”了一声。 “你怎么样,阿寻!快来人。”慕寒月连忙坐在床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并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让她坐的更稳一点。 “没事,不用喊人。”人多更头疼。 慕寒月又摆摆手,让进来的人出去。 因上次听南灵说遇到一个小公仔叫阿寻,而这次救她回来时,她也是男装,所以他断定,是同一个人。 沈寻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半眯着眼睛,转过头,抬起眼皮,正好看到他精致的侧颜! 说实话,这个男人,从这个角度看,很完美。 他好像发现自己再看他,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垂下眼帘,目光饱含情愫,有惊喜,还有担忧。 “你还记得我吗?”慕寒月一边问,一边又轻轻的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 沈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又觉得这么坐在一个男人怀里,实在是……,原谅她,脑子现在不太好使。 她欠了欠身子,这样一动,又有些眼冒金星,天呐,这怎么弱成这个样子的,真的变成林黛玉了,风吹吹就坏了。 “别动,你身体还没恢复。”慕寒月说了一句“来人,把姑娘的药,端上来。” 接着就有一个小丫头,托着托盘,走了进来,刚想行礼,被慕寒月制止了。 他端起托盘里的碗,就这样让沈寻靠在他怀里,他的胳膊从背后绕到她面前,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动作非常轻柔,用勺子盛药时,还不忘放在嘴边吹了吹。 “小心烫!”他的声音是那种很浑厚,很磁性的。 沈寻看到送在嘴边的勺子,不得已,张开嘴,“好苦!”她摇着头说,唉,真的好怀念,现在的小药丸儿,放嘴巴里,一口水就下去了,现在如果有个人那个药丸,跟她说你该吃药了,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后面的怀抱暖暖的,还有他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龙涎香的味道,让沈寻有些浑身有些局促不安,这刚认识就投怀送抱是不是不太好 慕寒月从小众星捧月,富贵和权势是与生俱来的,拥有别人努力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东西,所以许多东西他都不需要刻意去追求,拥有的太多,他反而不知道哪些才是自己喜欢的,更没有刻意去迁就,去讨好别人的习惯。 可此刻他却像哄孩子一样,声音很低缓:“喝了药,身体才能恢复,你也不想整天躺在床上吧,来,把这些喝完,等下我拿糖给你吃。” 沈寻听了,脸上一阵发烫,你当我三岁呀,她也真的不愿意这样,躺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她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想接过碗,咬着牙一饮而尽,可发现自己的手没有力气抬起来。 “你把碗放我嘴边。”她弱弱的说。 慕寒月一怔,“有点烫,我给你吹凉了。”接着小心翼翼的帮她吹着,之后还把碗放在自己嘴边尝了一下,幸亏沈寻没看到,接着把碗端到她嘴边,不忘嘱咐说:“慢点喝,不要急。” 沈寻就着他的手,闭着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艾玛,真苦! 喝完皱着小脸子,张的嘴,不是身体弱,她早就蹦起来了。 “来喝点水,漱下口。”一个温柔的声音,又在她头顶响起:“再吃一块糖。” 等她漱了口之后,他还真的拿一块儿糖放到她嘴里。 “大夫说你身子弱,醒来的时候,吃了药,过半个时辰,才可以吃点粥。” “嗯,我想躺一会儿。”沈寻气息微弱,其实她不想躺,只是她不愿意再待在他怀里。 慕寒月又轻松的把枕头放好,扶她躺下。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还记得我吗?”慕寒月坐在床边,目光凝视着她,并把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满眼都是期待。 沈寻认真的辨认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她心里在想,这个男人长得是挺好看的,也很面熟,可她现在真的是脑子不好,“我们见过?” 慕寒月面色微变,自己这段时间对她朝思暮想,却没在她心里留下一丝痕迹,他苦笑了一声: “姑奶奶,你忘了,我还欠你的钱呐!” 沈寻的头又有些发蒙,哦,对,是他,她红着脸笑了:“上次真是对不起,没想到是你救了我,谢谢你。”救命之恩,一句谢谢当然不够,以后有机会,会还他。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慕寒月眉目微动。 沈寻眼皮跳了跳,觉得还是不应该告诉他自己家住哪里,自己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他不会再把自己送回去吧? 虽然觉得骗人不对,但是没办法,想着能在这里养两天,等身体好了,还去边疆去找老哥。 于是就说:“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就叫阿寻,街头小混混一个!”手被他握住,总觉得有些别扭,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小混混?”慕寒月忍不住笑了,这倒和南灵说的一样,南灵也说阿寻是个小混混。 沈寻看他笑的特别惊艳,这帅哥是挺养眼,可小爷现在没心情看。 “我叫慕寒月,你以后可以叫我的名字,这几天你先在这里养病,等好了,我带你到我家去看看。”慕寒月说。 这是只听到门口喊了一声“爷” 慕寒月才把她的手轻轻放在被子里,盖好说:“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 片刻他回来,说家中有些事,要回去一趟,并嘱咐她好好养着,明天再来看她,临走时还站在门口,温情脉脉,恋恋不舍。 把沈寻看的心底一颤,擦,这是对自己有意思吗? 关于阿寻的穿越,没看过的可以瞅瞅 沈寻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红脸虬髯的判官过来找她,她还记得当时判官是这样说的。 “阿寻啊,我是你的祖祖祖祖祖爷爷,我已经查了生死符,你活不过三天,我怎么忍心看你英年早逝呢,所以想在你的灵魂还没有被阴司勾走之前,再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愿意吗?” 穿着黑色朝服的判官面色凝重,露出惋惜又期待的神情。 梦中的情景很真实,再加上判官的三寸不烂之舌,说的天花乱坠,沈寻信了。 她听说自己还有三天的阳寿很害怕,可听说可以重生,又开心的不得了。 反正是做梦,管它呢,所以就说:“好啊,好啊!”因为她实在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黑衣判官听她答应,面上一喜,上前提着她的衣领,她脚底一轻,觉得腾云驾雾飞了起来,回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还在床上躺着。 哇,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以前做梦也老想飞来着,可是都是刚刚飞在半空中,还没感觉呢,就“嘭”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接着摔在地上,醒来的时候不是狗吃屎一样趴在地上,就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这次感觉太真实,这个梦做的,好! 耳边呼呼的风声,眼前白云飘飘,不知飞了多久,一路上这个黑衣判官就不停的唠唠叨叨,说什么他已经做判官上千年了,但还是割舍不了,对子孙后代的亲情,虽然没来看过他们,但心里却是很关心他们的。 沈寻忍不住问:“判官爷爷,你带我去哪里?” 判官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说:“放心吧,爷爷带你去个好地方,我怎么会让我们陆家的子孙受苦呢。” “哪,哪,那家?”沈寻一脸茫然,不可思议地问。 “陆家!”判官瞪瞪眼睛,这孩子傻吧。 “陆,陆,陆家?”沈寻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耳朵瞎了,就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陆家是哪家?”判官爷爷皱眉头,看沈寻的表情,他很笃定的问:“你不是二十岁?” “是。” “你不是八月十五子时生的?” “是。” “你不是住在xx市南天大街三十号,自小父母双亡?” “是。” “这不就对了。” “可我叫沈寻。” “什么!”判官爷爷大吼一声,眼皮重重地跳了跳,脚下转着圈圈,嘴里说着不可能,手里掐指一算,慢慢平静了下来,神色非常淡定,内心十分的蛋疼,说:“抓错了!” “什么?抓错了,你们神仙做事都是这么马虎,一本糊涂账吗?这可是出人命的事,”沈寻不淡定了,抓住他的胳膊,不停的撕扯,“那你赶紧送我回去!” 判官爷爷一脸尴尬又心虚地摸着下巴,苦思冥想,十分抱歉的看着沈寻,砸吧砸吧嘴说:“回不去了,刚刚又带你在天上玩了一会儿,要知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现在你的尸首就算没被火化也该腐烂了。” 判官爷爷不带这样玩的,天呐,这么糊涂,怎么当成判官的,姓陆,不会是《聊斋志异》上的那个陆判吧。 “你也太不靠谱了,你不会就是给朱尔旦换心换脑,又给她老婆换头,弄得人家家庭不和的那个陆判吧?”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自己以前的壮举,黑衣判官十分得意的点点头。 “擦,还真是,怪不得呢。”沈寻一手扯着他的胡子,一手叉腰说:“几百年前你就不靠谱,几百年后你还是老糊涂,这都能搞错,你是怎么当上判官的,没少走后门,没少弄虚作假,花银子吧?阎王是不是你小舅子,不然你能当上判官?” 陆判龇牙咧嘴,鬼叫道:“疼疼疼,都是我的手下弄错了时空,你小点声,被我的对头听到,告我一状,我就完了。” 他又十分淡定地说:“阎王不是我小舅子,是我姐夫。” “我去!”沈寻扬了扬手就要去打他,判官委屈地一闭眼。 “那你说怎么办?”沈寻狠狠地瞪他一眼,收回了打出去的手。 陆判自知理亏,讨好地笑道:“在哪个空间都是活,我保证给你找个合适的好人家,锦衣玉食,吃香的喝辣的,绝世美女,帅哥环绕,怎么样?” 沈寻低头考虑这个条件划不划算,诱不诱人。 又听陆判说:“我虽然错抓了你,可错过了救我的重重重重重孙女,我可怜的孙女啊,早就见阎王了吧。”沾点口水涂到眼睛上,他又用袖子捂住眼睛装腔作势地大哭起来,时不时瞅着沈寻。 沈寻想反正是做梦,我就配合你一下,她一甩胳膊:“算了,算了,按你说的。” 来个南柯一梦也不错,说不定能写本小说。 陆判破涕而笑,擦了擦本来就没有眼泪的眼睛:“好好好,走!” 又不知飞了多久,云头停了下来,往下一瞅,只见下面怪石嶙峋,山峰峭立,沈寻皱皱眉,看着呼哧呼哧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陆判问:“喂,你怎么带我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陆判一张脸红得像关公,捂着肚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阿寻啊,你不知道,带个怨气重的魂魄腾云驾雾如背一座山,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判官爷爷,你实在太没责任心了,走不动了,难不成要把我撂这儿。”沈寻摇摇头,原来所谓的神仙也不靠谱。 陆判掐指一算,高兴的蹦了起来:“真是天意,天意,这山谷之中有人轻生,生辰八字和你正好相符,我们再落下云头看看。” “喂,我可不想藏在深山老林里。”沈寻大叫着抗议,可没办法,谁让人家会驾云,你不会呢。 沈寻看着云头直线下坠,真怕害怕再一头撞在石头牙子上,再撞得魂飞魄散,判官爷爷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才把云头稳住, 下面是幽深的山谷,云雾缭绕,四周古木参天,苍翠欲滴,美得简直像画中一样,一汪清泉,清澈见底,水中的鹅软石若隐若现,隐匿其间,四周是一带桃林,微风轻拂,下起一阵阵美丽的桃花雨。 “喂喂,溪水旁边那两个美女,你喜欢哪一个?”判官爷爷推推沈寻问。 溪水旁坐着一位白衣若素的女子,微风轻拂,衣袂飘飘,像乘风欲去一样,风姿绰约,世间没有词能形容。 她低着头,让人很好奇她是怎样的长相,一定是绝代风华,国色天香吧。 那女子微微抬头,沈寻但吸一口凉气,她还是不敢想象,因为那女子的容貌已经超出人类所有的形容词,什么亚洲第一美女,世界小姐,通通靠十万八千里以外的位置站。 沈寻狠狠收回自己的视线,只看到一个绝世美女,哪有两个,这老东西不但缺心眼,眼睛也瞎。 “你还真准备把我放这里,你个老糊涂,我不答应。” 沈寻跺了跺脚,又不想隐居,干嘛要找个山谷,虽然那个美女很美,但是见不到人,再美有什么用。 “阿寻啊,不是我想把你放这里,你的灵魂离开肉体时间太长,如果不去地府就得赶紧找到肉身,不然一超时,就会魂飞魄散的。”陆判意味深长地说,态度十分地诚恳。 “你没给你的重重重重重孙女找到肉身吗?”沈寻大叫道,哼!抓错了人,一听说自己不是他的后代子孙,就想敷衍,以为我好糊弄啊。 陆判努了努嘴,“给她选的不适合你,我选的不会有错的,放心不会让你老死谷中的。” 沈寻扬了扬拳头,你大爷的,看云头下那个美女,那么漂亮,难道她要轻生,真是太可惜了。 “那个美女,想自杀?”沈寻问。 “别管怎么杀,反正只要死了就行。”陆判急得头顶冒汗。 见死不救啊,还盼人家死,沈寻看陆判那张红脸,如果不是闲恶心,真想咬他一口。 果见那个美女抬掌打向自己的胸口。 “快快!”陆判用手一推。 沈寻顿时落下云头,“啊!”还不忘提醒:“老糊涂,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儿,吃香的喝辣的,绝世美女,帅哥环绕!” “忘不了。”话刚落音,陆判狡猾地笑了笑,:“我可没说是这个美女哦,嘿嘿,反正差不多了。” 只听到山谷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那美女听到孩子的哭声,手掌拍掉了胸口处停落的蝴蝶,擦!不是想自杀啊,她十分惊喜地抱起了身旁的孩子。 明明都已经断气了,怎么突然间又活了。 沈寻气到吐血,原来美女身后放个婴儿,她刚刚在云头上根本就没看到,她反对,她抗议,可没用,她既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只能不满地手抓脚踢,哇哇大哭。 陆判,这也叫差不多,是差不多,婴儿就在美女身后,距离没差多少,可!陆判你对自己要求太低,太宽容了吧。 本姑娘历尽千辛万苦,才从一个婴儿长到二十岁,一下子又被打回婴儿。 这个老不着调,干嘛要误导我,误人子弟就是你这种人,阴间的官儿如果都像他那样,不知道要有多少冤假错案呢,下次我给你烧个炸弹,把你府邸炸了,再给你烧十个八个小妾,让你后院天天上演武侠剧,看你这个老糊涂还能出来祸害人。 “阿寻,是不是饿了?”美女抱着沈寻回到房间。 靠,这个婴儿也叫阿寻,难道还真和她有缘啊,这个美女不会是她未婚先孕的娘亲吧。 是挺饿的,沈寻眼巴巴地望着美女的胸口,本以为她会喂自己奶喝,没有帅哥看,这样饱饱眼福,看看美女的那什么也不错滴。 经过多么艰辛的历程,才从吃奶长到能吃肉,现在又打回只能吃奶,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有!比如现在,喝米汤。 美女,我还是个没满月的孩子,需要营养,天天米汤可不行。 几天后,美女笑眯眯地抱着她说:“阿寻真乖,天天不哭不闹的。” 沈寻翻了翻白眼,倒是想闹腾,那也得有力气啊,她已经饿得有气无力,皮包骨头了,再不保存体力,还能活吗? 陆判你敢再出现在我面前吗,我保证不打死你。 002:不如以身相许吧 在慕寒月的精心照顾下,沈寻的身体有所恢复,但是离完全康复还很远,她会时不时的头晕目眩,提不起精神,有气无力,一副病殃殃的样子,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有倾国倾城貌,又有多愁多病身,这可真愁人啊,就这个样子,别说去边疆找老哥,就是出门儿都怕风大闪了腰。 她知道现在自己住的这所别院,也是慕寒月的,现在的有钱人都会有几处豪宅,古代也是一样的,慕寒月到底是干什么的,她也不清楚,反正感觉来头不小,还有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很牛逼的样子。 赵佶就成了这个别院的护院,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可两人好像不怎么对付,见了面都懒得打招呼。 这日天气比较晴朗,阳光普照,她在丫头珠儿的搀扶下,出来晒晒太阳,补补钙,刚一出门,就看到院中,鸡飞狗跳,乱的像三国混战。 原来厨房的厨师,想要给她炖一碗滋补的鸡汤,这是慕寒月交代的,每天都要有,可今天不知怎么了,那只鸡特别不配合,从笼子里飞奔出来,跑到院子里。 只把几个厨师累的气喘吁吁,几个小丫头也加入了追赶大战,可那只小鸡特别骁勇,上蹿下跳,斗志昂扬! 几个人一番周折,还是没能把它制服,正在不知所措时,只见一人经过。 这时赵佶走来,那只鸡没头没脑的,却十分准确的向他的胯下钻去。 沈寻一看不由得眼睛睁得大大的,果然是只母鸡,这么色,这是想尖嘴对麦芒啊,想到麦芒,她忍不住笑了。 赵佶看她笑,并且还笑的那么意味不明,冷硬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出于本能用腿一夹,把那只鸡夹住了。 这一下沈寻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果然一出手不同凡响啊,一群人手脚并用,都抓不住,你看人家两腿一收,菊花一紧,这不,鸡已经老老实实的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了,它还头摇尾巴歪的在那里扭着屁股,这一看就是拼尽全力呀,擦,这,这鸡你想干嘛?这看着不但惹火,又风骚。 她一脸敬佩,忍不住咳嗽几声,忍住想大笑的冲动,说:“鸡哥,你这是准备用针扎死它吗?还是它准备用嘴伺候你呀?” 赵佶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看她戏谑的眼神,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后来又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腾地红了,他一脸尴尬的把那只鸡拿出来,交给旁边的厨师。 周围的小丫头们,这时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可那些厨师都是男人,低着头忍不住笑出声。 赵佶十分不悦的瞪了他们一眼,他们连忙一本正经的恭敬地接过来,夹着尾巴准备离开。 沈寻说了一句:“算了吧,把它放了吧,它也够可怜的,这么辛苦的逃命,就饶它一命吧。”看我多好心,多心软,切,钻过裆的鸡谁吃啊? 厨师点头说“是”,爷都说了,姑娘吩咐的事,就等是他吩咐的事,谁敢不听。 沈寻不服气地扫了赵佶一眼,赵佶也沉着脸看她一眼,这小姑娘说话,大老爷们儿听着脸都红。 她又把芊芊玉手搭在珠儿手上,又对着赵佶笑了一下,赵佶只觉得自己一头黑线,这姑娘挺特别,以前是想不明白,这姑娘是挺漂亮,可宫里漂亮的女人并不少,这爷是看上她哪儿了呢?挺令人费解的。 现在倒觉得这姑娘身上还是有些优点的,比如不恃宠而骄,人比较随和,从不把下人当下人,在她的意识里好像没有等级这个观念,高兴了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不高兴了,和谁都能吵起来呀,他也觉得她有些可爱了。 “阿寻姑娘,你以后叫我的名字,不要再叫我鸡哥了。”赵佶依然是没多少表情。 “那叫鸭哥。”说着又忍不住想笑,看他长得人高马大,一看就身强力壮,如果在现代,那些富婆指定都喜欢他,有劲,持久,又想到刚刚说他是针,擦,针针见血啊。 赵佶脸顿时黑了,沈寻连忙摆手不想再逗他了,站了一个标准的军姿,说:“是,赵哥。” 赵佶的脸才算缓和下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居然笑了。 连珠儿都有些好奇,这赵侍卫可从来都没笑过。 “阿寻姑娘,昨天爷还问,你可记得暗算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属下好派人着手去调查。”赵佶问。 沈寻摸了摸下巴,她记得以前跟段长风说过一句话,与其调查别人,不如从自己身上下手,自己的存在影响了谁,自己死了对谁有好处,可如今她实在想不出,得罪过谁,与其让别人大张旗鼓的去调查,打草惊蛇,还不如静观其变,只要对方知道自己没死,肯定还会出手的。 于是她说:“赵哥,还是不用查了,我不记得了,或许只是普通的强盗,想劫财害命吧,我跟慕公子说不用去查了。” 这座别院,有江南水乡的味道,临山而建,依山傍水,因地制宜,虽有人工开掘的痕迹,但景色也是美不胜收! 花木掩径,草木扶疏,空气也清新香甜,沈寻坐在一个木制的小亭子里,凭栏观望,旁边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一块块鹅卵石错落有致,还有几尾红色的鲤鱼在欢快地摇着尾巴。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她开口说:“珠儿,你看这鱼儿多快乐。” 旁边并没有人回答她,她也没在意。 紧接着她手边多了一杯水,她端起来喝了一口。 一阵清风吹过,她现在身子弱,觉得有些冷,这时珠儿像知道她的心意一样,又把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 她微微转头,说了句:“谢谢!” 可肩膀上,有一片黑色的衣袖,这绝不是珠儿的衣服,意识到是谁,她心中一慌,连忙站起,站的太猛,头一阵发蒙。 而身后的人,这时也没有防备,被她一头撞在下巴上,忍不住“嘶吼”了一声,看到面前的人,摇摇欲坠,他顾不得自己的下巴疼,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胸口处一带。 她晃了一下,脸贴在了他的胸口处。 “怎么毛手毛脚的,我在这儿跟你当了半天的下人,看你把下巴给我撞的。”慕寒月嗓音低沉,口气中却饱含着溺爱。 他的心跳强健有力,沈寻脸皮再厚,也是个姑娘,除了和段长风,还没和别的男人这么亲进过,不自觉脸红了,在这儿住了有半个月,当然知道慕寒月的心意,他对自己情愫暗生,温柔体贴到几乎挑不出毛病。 可自己对他还不甚了解,关键是总觉得他心思深沉,高深莫测,对段长风也不甚了解,但觉得在一起时很自然,没有负担,甩甩头,想那个渣男干嘛。 “慕公子,你怎么来了?”沈寻用力推搡了他一下。 慕寒月也趁势松开,扶她坐下自己做的她对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怎么,不愿意我来吗?” 你妈,这是你住处,你当然想来就来,我只不过是客气一下,打个招呼而已,何必那么较真。 “不是不是。”沈寻眨眨眼,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说:“你下巴有事吗?” “哦!”慕寒月皱了皱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说:“有点疼,不知道有没有事,你帮我看看。”他的表情很认真,看起来仅仅是想让她帮忙看看。 看?沈寻犹豫了一下,看你的下巴,你这是想搞事情啊 慕寒月看她犹豫不觉,如蝉翼般的长睫毛不停的颤动,他目光不由得沉了沉,自己动手摸了一下,又说:“你看这里红了没有?” 沈寻眼皮不受控制的动了动,眼珠子也咕噜噜转了几圈,这话听的是没毛病,可是不是有点儿……,唉,看看又没事。 她刚把头伸过去,慕寒月又嘶了一声,指了指说:“这里!” 沈寻咬了咬唇,头又凑近了些,没看出什么,忍不住伸出手慢慢的抚上他的下巴,发现这男人的皮肤很细腻,她忍不住又用了些力。 柔软小手的触碰,让慕寒月呼吸一顿,目光有些灼热,盯着她的小脸不愿意移开目光。 较之前脸色红润了许多,气色也不错,眼睛也恢复了以前的灵动,她的五官很小巧很精致,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此刻好像不愿意自己这么盯着她看,她眼神飘来飘去,不敢看自己的脸,眼神一触即收,慕寒月的目光变得深深浅浅,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来回摩挲。 他掌心的温度很高,灼的她肌肤有些发颤,你妈,这是想调戏小爷,刚想起身,腿上又多了一条强健有力的臂膀,把她按住,让她动弹不得。 “慕公子,放开。”沈寻不停的扭动的身子,自己到累出一身汗,掰扯着他的手。 她柔嫩的小手掰扯着他的手,让他心底生出一股燥热的情绪,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总觉得有一股异样的情愫在体内不受控制地流动。 找到她,他心里欣喜若狂,可她身体不好,慕寒月不敢表现出来,一直都是彬彬有礼,更不想让她以为自己乘人之危。 他眸光流转,手上又用了些力,嗓音变得暗沉说:“别动,你的手有些冰冷,我帮你捂捂。” 你大爷,你想占老子便宜,怎么不说,可现在又不能跟他翻脸,一来他救过自己,也算是救命恩人,二来自己身体没恢复,离了他还真可能活不了。 沈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妈,我要说冷,你是不是还想抱着我,刚这样想啊,谁知道慕寒月还真的开口了:“你是不是冷?” 沈寻怔了怔,连忙说:“不冷不冷。”可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这身体真不配合,远远比嘴巴诚实。 “回房吧,再着凉了可就不好啦。”慕寒月没等她反应,站起身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 “啊!”沈寻大叫一声,身体开始有些失重,“喂喂,你干嘛?” “我看你身体弱,想帮帮你啊。”慕寒月说的一本正经,看上去真的是好心,想帮她。 可沈寻觉得浑身不安起来,这大天广众下:“放我下来,我可以走的。” 慕寒月邪笑了一下,低头看怀里的女孩儿脸红心跳,说:“别逞强了,大夫说你要多休息,少下地走路,你这么脸红心跳的,难道以为我想干嘛?” “你!”沈寻抬头,正好看到他精致的五官,还有嘴角的轻笑。 “慕寒月你快放我下来,都是人,让别人看到不好。”沈寻开始扑腾着,他早就知道这个姓慕的对自己绝对有企图,大夫什么时候说不让下地走路了,是说量力而行,适当运动。 “那你的意思就是没人的时候,我可以为所欲为了?”她本来身体就弱,那点力道,慕寒月怎么会在意。 “你有毛病啊,你不要以为你救过我,就可以对我这样。”沈寻大怒,这男的都是神经病。 慕寒月忍不住笑了,她还真是第一个敢骂自己有毛病的人,这才是她的本性,看她骂人中气十足,想来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张太医也说了,阿寻姑娘身体素质比较好,他配的药,虽然不能治根,但还是可以慢慢把毒排出的,她的身体应该可以慢慢恢复。 “我怎样对你了?嗯!”慕寒月眉头舒展,嘴角上扬。 “你……”是啊,人家问了,怎样对你了,供你吃,供你喝,还丫环仆人一大堆的伺候,这又好心抱你回去,挑不出来毛病啊,“哼!” 被她这么冷哼了一声,慕寒月的笑容更深了,“我救过你,你还这么骂我,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可不太好。”慕寒月气定神闲的抱起她往房间走。 一路上小丫头们都掩口轻笑,连忙低头假装没看到,这阿寻姑娘是要做娘娘了吗? 沈寻看那些小丫头低头嗤嗤的笑,更囧的不行:“慕寒月!” “嗯!”慕寒月勾了勾嘴角,像知道她的心意一样说:“放心吧,能在我身边做事,他们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沈寻如果不是觉得咬他太过于暧昧,真想照他脸上咬下去。 “对恩人可得好一点。”慕寒月说话时暖暖的气息轻抚她的脸颊。 “那你想我怎么对你呀?”沈寻悻悻地说,把脸偏向一边。 “除了你自己之外呢,你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如就以身相许吧。”慕寒月笑的特别愉快,总觉得这个丫头,天生就能把气氛搞得很轻松,和她在一起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慕寒月!”沈寻努努嘴大喊,这桃花运是一波接一波啊。 “在呢,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沈寻,装聋作哑总行吧,越吵他越开心。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沈寻粗喘着,不知道老子现在身体弱吗?还这么折腾,如果不是你救过我,你看我不抽死你。 慕寒月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她身上穿的是,早上刚差人送来的衣服,翠绿色的罗衫,让她显得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好一个小家碧玉,他忍不住称赞:“很漂亮!” 切,我就是这么美,沈寻露出得意的神色,没办法,美的愁人,这招蜂引蝶可好用了。 慕寒月笑了笑,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是说衣服,不是说你。” 沈寻一愣,看他嘴角的戏谑,冷哼了一声,“我想休息了,麻烦你出去一下。”她十分不友好的说。 “你休息你的,我又不打扰你。”慕寒月挑了挑眉,还十分有眼力价的,帮她把被子掀开。 你你你,旁边有人看着,怎么可能睡得着。 沈寻瞪了他一眼,慕寒月倒是神色自若,说:“放心吧,你就是流口水了,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寻大囧,脸上一热,伸手推了他一下,怒道:“你才流口水呢!” 慕寒月趁势把她的小手收于掌心,轻轻一带,她一个踉跄,整个人撞进了他怀里。 她本想瞪他一眼,哪知一抬头就撞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慕寒月看多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又无辜,像能洗涤人的心灵一样的,使浮躁心归于平静声音,说实话,她不是绝美,他也不是好色之徒,但就是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很真实,看着很舒服。 沈寻看他眼睛里透出来的符号,心里有些紧张,用力推了他一下,一转身连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慕寒月怔愣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气,他目光幽深,也走了过来。 双手支撑的椅子两边,低沉的嗓音从沈寻头顶传来:“之前我跟你说过,等你的病养得差不多了,我带你去我家里看看,我觉得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就今天吧。” “我觉得这里挺好。”干嘛要去你家里,我不觉得我们现在交情可以登堂入室。 “我每天事情很多,两头跑,很辛苦的。”慕寒月感觉到她脸色微红,虽然脾气秉性还和以前一样,但是现在看起来弱柳扶风,平添一股病态之美,说话时忍不住身体又向前倾了一些。 “你要是觉得辛苦,可以不用过来,我挺好的,等我病好了,我就会离开,你放心吧,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等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沈寻把脸偏向一边,特别是他说话时,高大的身体整个笼罩在她上方,让她觉得气势逼人,慕寒月气场本来就很强大,一个呼吸都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这样压迫的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身体忍不住又往椅子里缩了缩,动作轻微的几乎看不到。 但是慕寒月阅人无数,她这个小小的动作,他当然看到眼里,忍不住扬了扬嘴角:“要想报答,何必等以后,现在就有机会。” 沈寻谨慎地扫了他一眼,又连忙把视线垂下,“你说话不要离我这么近,我不习惯。”你大爷的,他一本正经的时候,为什么不敢跟他对视。 慕寒月目光灼灼,看她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向自己,心底一片柔软,小丫头胆子不是挺大吗,一来真的她就害羞了,“没有人离你这么近过吗?” “我只是不习惯陌生人离我这么近。”沈寻感觉他的呼吸有些灼热,扫在她的额头上,痒痒的,心里更不安了。 “陌生人,你对我来说可不是陌生人。”慕寒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显然听到陌生人这三个字有些不悦。 沈寻眼皮动了动,不想离他这么近,脚下用了力一蹬,椅子向后移去,而慕寒月但双臂支撑在椅子两边,身上有一半儿的力气都压在椅子上。 椅子向后移动,他身体失去支撑,整个向前一倾,菲薄的嘴唇印在她的眉心。 沈寻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妈,肠子都悔青了,这才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慕寒月呼吸一紧,嘴唇压上面,忘了反应,只觉得一股异样的情愫在体内流转,目光变得深沉。 沈寻用力把头一偏,他的唇擦着她的眉,又印眉梢,她一紧张,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 慕寒月看她一张小脸儿憋的通红,迫不得已才直起身子,“你怎么样?”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又端过一杯水过来,“来,喝点水” 沈寻喝了一口水才止住咳嗽,她咳嗽,完全是为了掩饰尴尬。 慕寒月墨黑眸子透出光来,好像看出来她是装咳嗽,抬起一边的眉说:“十分抱歉,我不是有意要亲你的。” 一听他说亲,沈寻更加局促起来,你大爷的,故意的吧,敢言语挑逗小爷。 “我,我不会在意的。”哼!这也叫亲,沈寻长出一口气,现在要淡定,越不淡定,他越得意。 她沉淀了一下情绪,怕他怎滴,不是脸皮厚的天下无敌。 接下来,她也抬头,非常平静,非常从容的看着他,眼睛放空,脑子里想着当红明星,我就当面前看的是一幅画。 两人对视了片刻,慕寒月先笑了,“你干嘛又这样看着我?”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沈寻理直气壮的说。 “我看你了,所以知道你看我啊。”慕寒月都不知道这么无聊的话题,聊起来却这么有意思。 “就因为你看我了,所以我才看你。”沈寻扯了扯嘴角。 慕寒月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个开心果,用了午膳,我带你去个地方。” 如果知道他带自己去什么地方,沈寻打死都不会去的。 003:保持朋友的距离。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暂时的尴尬气氛,慕寒月微微蹙眉,沉沉地问了句:“何事?” 门外就响起一个恭敬的声音:“爷,中午可是要在这里用膳,奴才想问问,爷想吃什么,奴才好让厨房去做。” 慕寒月动了动唇,又轻轻扫了阿寻一眼,柔声问:“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想吃的太多了,最近半个月,天天汤,粥,都快发毛了,嘴都淡出个鸟来,可大夫吩咐,不能吃油腻,人活着连吃都不能随心所欲,沈寻觉得生无可恋。 “我想吃肉可以吗?”沈寻秀美的面庞,满是期待,本来很正常的话,偏偏在这种氛围下说出,好像是给慕寒月撒娇一样,让她心里很不爽。 慕寒月微微一笑,抬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俏鼻,说:“真是只馋猫,等你好了,随便吃,只是现在还不行,其实我也想吃李大厨做的宫保野兔,可是天下一绝,又怕你馋,所以我决定也陪你吃些清淡的。” “不让吃,干嘛还说出菜名?”这不是存心给人找赌吗? 慕寒月溺爱地笑着看她,“等你完全好了,想吃什么都可以,现在先忍忍。”又对着门口说:“就照姑娘平时吃的,多做一份就行了。” “是,爷!”门口又恢复了平静。 “你每日待在这个院子里,会不会觉得闷?如果闷的话能用完饭,我带你出去转转。”慕寒月看她脸色微沉,还以为是没有东西吃,所以不高兴呢,伸手拉过她,让她坐下,自己坐在她对面。 沈寻抽出自己的手,心里微微叹了叹息了一声,总觉得自己的处境十分尴尬而又被动。 慕寒月总是把气氛搞得微妙而又暧昧,不但时不时的言语挑逗,还时不时的肢体接触,他是救过自己没错,但不能因为救过我自己,就不能,不敢,不应该,不好意思拒绝他的朦胧心意,对,他的身份仅仅是救命恩人,自己又不可能以身相许,干嘛要任由这种情形发展呢。 沈寻突然觉得心情有些烦躁,她就想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一直想坚定自己的立场,可他还偏偏不听自己的,一来就把她推到别的位置,唉,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好好生活,她现在真的不想搞事情。 他是什么人,自己并不了解,但是从他的气质,还有谈吐,可以看出他绝不是一般人,无论是什么人?经过段长风这件事,她只想平静一下,好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不想再莫名其妙的把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她觉得心烦意乱,突然间变得任性起来,觉得如果把他惹急了,他会不会就没了耐心,然后就离自己远远的了。 她正在胡思乱想,厨房已经准备好了午膳,丫环们鱼贯而入,摆好碗筷,正准备在旁边伺候着,慕寒月却摆摆手说:“你们都退下吧,不用在这儿。” 丫环们,相互看了一眼,低头轻笑,都恭敬的退了下去。 慕寒月的心思就是,自己好不容易和她单独吃饭,不想让别人来打扰,这样两人情意绵绵,多好! 沈寻看着面前的午餐,又看到慕寒月眉眼堆笑,突然间没了胃口。 慕寒月拿起筷子,看着她默不作声,把眼前的汤盛了一碗,推到她面前,“先喝碗汤,以后再吃粥。” 沈寻看他体贴入微的神情,心里更烦躁了,脸上神情不是很好,粗鲁地推了过去:“我不想喝。”又觉得发火也不对,因为能对他发火,就说明还是没把他当陌生人,意识到这一点她更气了。 慕寒月看她沉着脸,声音也很大,微微怔了一下,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情绪这么大,难怪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令人琢磨不透,又想想自己没有哪里得罪她的,难道没有答应让她吃肉,所以她才不高兴了。 “你现在身子弱,不适合吃那么油腻的,吃了不利于身体的恢复,到时候难受的还不是你,别人又不能替你,这个汤,很不错的,我尝尝。”慕寒月微微蹙着眉,好脾气的说,他自己也纳闷了,怎么那么有耐心,他还真的自己尝了一口。 他一向高高在上,众星捧月,带着光环而生,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无论他说什么好像都是对的,他更不会刻意去迁就,去讨好谁。 或许在外人面前他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威严,显得沉稳,高深莫测,而在这个小丫头面前,他解除了全副武装,完全是个真实的自己,特别是这种气氛,让他觉得很温馨,很自然。 刚开始他并没有这种感觉,只知道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很特别,很率真,长得也不错,可最近半个月的接触,发现她很纯真,性格开朗,喜怒哀乐从那双灵动大眼睛里,一眼就能看出来,毫无心机,从不掩饰自己。 自己看多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相互利用,相互倾轧,每个人戴着厚厚的面具生活,为了权势,利益,人前对你笑,人后对你插刀,她的这份真性情,实在是难得可贵,所以她发些小脾气,他并没有觉得不能接受。 天呐,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让吃肉就发脾气,小爷是这么好吃的人嘛,虽然是有点,但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她依然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谁要非得吃肉了。” 慕寒月挑了一下眉,用筷子敲了敲她说:“既然不是,就不要看着菜发什么呆了,难道要我喂你啊?” 说着他还真拿起刚刚自己用过的勺子,把面前的汤,搅拌了几下,又用嘴轻轻地吹着。 沈寻都想提醒他,你不要把口水吹进去了,何况用他用过的勺子,你讲卫生吗?如果自己真的用了,那关系更说不清了,死都不用。 说是不想看他,可眼睛又忍不住瞟了他几眼,他风采照人,内敛谦和,一对桃花眼,居然和段长风有几分相似,眉形很好看,鼻梁也很英挺,居然还是双眼皮,使眼睛看起来很有神,就这样低着头,吹着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目所能及之处尽是令人神往的倾城之色。 慕寒月感觉到她的注视,抬头笑了一下,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嘴边,“来,张嘴!” 沈寻面上一红,伸手把碗拉回来,悻悻地说:“谁要你喂了,我自己会吃。” 又不怎么友好的夺他手里的勺子,慕寒月并没有松开,而是又把勺子往她嘴边送了送,“喂你吃一口,然后你自己吃!” 沈寻十分不悦,为什么事情都不按她预想的轨道来,他不是应该被自己激怒吗,为什么这么能沉住气,她有些挫败,十分蛮横地把嘴边的勺子打向一边,一勺子汤,都洒落桌子上,并沉着脸看着他。 “怎么了,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慕寒月微微怔了一下,他哪知道沈寻脑子里,弯弯曲曲想了那么多,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有情绪的看着自己。 沈寻决定跟他说清楚,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而不去控制。 她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正常,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甚至说话之前,还笑了一下:“这次如果没有慕公子出手相救,阿寻恐怕已经见了阎王,对于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如果慕公子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这话可能有点可笑,因为可以看的出来,你一定不是普通人,能用得着别人的地方恐怕很少,但这是此刻的心意,我把慕公子当至交好友,希望这份友情能保持下去,我也很珍惜,朋友应该像朋友的样子,阿寻年纪小,如有言语上的冒犯,还请公子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她这段过说得委婉,又得体,慕寒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这是在隐晦的拒绝自己,以她的耿直脾气,如果自己不是救过她,她怎么可能这么违逆自己的心意,说得这么婉转,恐怕直接就说出,你不要自作多情,姑奶奶看不上你这种话来。 慕寒月浅浅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她那么强调友情,又强调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是的,仅此而已。 他眼神变得晦涩,声音也有些沉闷:“阿寻难道觉得,我们现在关系不正常?怎么不正常?” 哈!慕寒月,你倒是挺阴啊,怎么不正常,你难道不知道吗,需要我告诉你吗?那种口气,好像在说,我没觉得不正常,你觉得不正常,是你多想了吧。 “朋友就应该保持朋友的距离,男女有别,注重男女之防,慕公子应该比谁都清楚。”沈寻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装糊涂吗,我说明白些,“谢谢这段时间慕公子的照顾,我想我应该离开了,你慢慢吃,我吃好了。”她说着站起身子,朝门边走去。 慕寒月心底像傍晚的余晖一点一点的下沉,一阵闷痛,口气也变得有些严厉:“站住,坐回来!” 沈寻迈出去的脚步顿了下来,看他面容沉肃,神情不是很好,虽然没有暴怒,但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心里有些轻颤,可还是乖乖坐了回来。 “把东西吃了!”慕寒月又沉声道,是那种领导发号施令的口气,不是给你商量,是告诉你就得这么做。 “我吃不下,怕败了公子的食欲。”沈寻实在是吃不下,因为心里堵的都已经饱了。 慕寒月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他领导当习惯了,还没有人敢拂他逆鳞,特别是她刚刚那番话,听在他耳朵里异常刺耳,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使出浑身解数,争相讨好他,他都不见的多看一眼,这倒好,刚想表明心思,就被她拒绝,让一向狂放不羁,不可一世的他,自尊心深受打击,“吃不下也要吃,我看着你吃!”他说的有些切齿。 “是!”沈寻瞪了他一眼,赌气似的,拉过那一大碗鸡丝粥,也不管烫不烫,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吃,还把自己烫的眼泪汪汪。 看她吃饭像上刑场一样,慕寒月一阵恼火,伸手把碗拉了回来,“好了,别吃了!” 你有毛病啊,让吃的也是你,不让吃的也是你。 他颀长的身躯猛然站起,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体笼罩在她的上方,扯了扯嘴角说:“你现在病着,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好好养着,哪里都别想去,我告诉你,保持哪种关系,是我说了算的!” 他说完,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眼神也有些锋锐,转身走向门口,并嘭地把门关上。 沈寻瞪了一眼他挺拔的背影,你大爷,你那是什么态度,张狂的想上天啊,那口气不容置喙的,随便就发号施令,说翻脸就翻脸,还想追姑娘,一点耐心都没有,被惯坏的富二代。 真没想到这男人性格这么差,喜怒无常的,不就正常聊天吗?哪怕聊天你不开心,也不应该发火呀,真是善变的男人。 御书房内,慕寒月神情有些凝重,眉头深锁,心里莫名的烦躁,随意翻着手里奏折,半天也没看进去,他突然很恼火,把手里的奏折扔了出去。 老太监安公公看的心里一阵一阵的发颤,看万岁爷英俊的面庞,冷峻中透着孤傲,使王者之气更加浓郁,他小心翼翼的把奏折捡了起来,放在御案上,说:“爷,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说着又把一个白瓷杯子推到他面前:“爷,要不要先喝点水?” 慕寒月摆摆手,有些恼火的说:“不用!” “万岁爷,因何事烦心?”安公公弓着腰问。 慕寒月默坐不出声,自己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什么偏偏阿寻几句话就能让他暴跳如雷,平时沉着冷静,这会儿好像全不起作用了。 “爷,要是国事,奴才这就宣大臣来,要是其他事,爷,你说出来看奴才能不能帮你排解排解。”安公公一脸的讨好。 慕寒月有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 安公公面色有些尴尬,说:“奴才愚笨,但是能为皇上排忧解难,奴才万死不辞。” 安公公一直都在慕寒月身边伺候,所以慕寒月对他还算信任,他叹了一口气,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能在皇上身边做事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察颜观色,揣测圣意,这都是必修课,皇上下了朝就出了宫,不用猜也知道出宫做什么,回来就闷闷不乐,指定是因为阿寻姑娘,安公公小心翼翼的说:“爷,阿寻姑娘确实与众不同,不知您是想要她的心,还是仅仅想要她的人。” 慕寒月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有戏,微皱了一下眉头问:“怎么说?” “皇上爷。”安公公一听皇上问他,顿时得意起来,虽然不算男人,对,但对男女之事还是略知一二,他有些眉飞色舞起来:“要是只要人,爷,你就下一道圣旨,她敢不从,敢不入宫伴驾?” 慕寒月蹙了蹙眉,下道圣旨,她当然不敢不从,如果那样,把她困得自己身边,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安公公又察言观色了一番,小声的说:“这几爷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智力超群,风度翩翩……” “说重点!”慕寒月有些不悦,哪来那么多拍马屁的话。 “哦哦”安公公连忙又说:“万岁爷就攻心为上,我就不信她不动心,到时候她还不连人带心都是爷的,爷,不必急于一时,先晾她两天,她自然就知道爷的好处。” 在他看来,拿着捏着无非就是想提高一下身价,欲擒故纵,故作清高,吊人胃口,这样才能让男人高看他一眼。 慕寒月不仅面对笑容,说:“安公公,没想到你对于如何追女人,还经验这么丰富,嗯?” 皇上这么一问,安公公顿时紧张不已,连忙辩解说:“奴才,奴才,闲来无事,在书上看的,呵呵!” “真的吗?”慕寒月轻轻的扫了他一眼。 “真的,真的,奴才身心干净,又一大把年纪了,再说又不算是男人,绝对没有做过什么越轨的事。”安公公暗暗捏了一把汗呐,这给皇上排忧解难啊,眼看着要被皇上倒打一耙。 慕寒月勾了勾嘴角:“我有说你做过越轨之事吗?不打自招。” “奴才,奴奴奴,真的没有!”安公公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皇上爷心情正不爽呢,万一再给自己安个调戏宫女的罪名,那这一世英名,下半辈子的节操全没了。 “好了,你紧张什么呀?把奏折拿来我看。”慕寒月心里暗笑,宫女和太监对食,自古就有,他心里当然知道。 “是,奴才真的没有!”安公公哭丧着一张脸,是真的没有。 慕寒月把手里的奏折一拍,看着他。 安公公连忙垂下头:“爷你看奏折,奴才在旁边伺候着。” 片刻,凤华殿小太监来报说太后请皇上过去。 皇宫的深处,凤华殿内,深夜灯火依旧辉煌,残月间,几颗耀眼的星星,在眨着眼睛,外面一阵香风吹来,层层叠叠的罗幔随风摆动,几颗夜明珠把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 慕寒月眉头深锁,挺拔的身躯,在光滑的地面上来回踱着步子,眼神里有一丝焦灼和不耐。 “寒月,你不要在母后面前晃来晃去,头都晕了,你倒是说句话啊?”上坐着仪态万千的太后,她有些不耐的看着面前走来走去的儿子。 曾几何时,他还围绕在自己膝下,而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并且独当一面。 先皇驾崩时,他还不到二十岁,就这样被推上皇位,还是一个稚嫩的大男孩,当时朝中朝外虽有四皇叔运筹帷幄,她还是暗暗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他经过一段时间的不知所错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很快适应,并表现出惊人的领导能力,遇事沉着冷静,做事雷厉风行,头脑睿智,见解独到,她也深感安慰。 “母后,立后毕竟不是小事,儿臣想缓一缓。” 慕寒月眉宇间若隐若现有一丝焦躁,他广有三宫六院,三千佳丽,但是作为结发妻子皇后,他不能儿戏,一定要选自己喜欢的人。 “你要缓到什么时候,几年前你就说缓一缓,到现在还是这句话。”太后叹息了一口气说:“如今竹妃怀有身孕,记得几年前你曾跟母后说过,谁率先怀上龙嗣,就让她主理后宫,朝堂之时,母后也略有耳闻,刘太傅因上次之事和齐王心生嫌隙,正在此时,她女儿怀孕,趁此机会把他拉笼过来,这是上天在助你啊,寒月。” 太后看到面前的儿子英俊儿而挺拔,眉头深锁,眼底是她熟悉的倔强。 “母后,你不要再逼迫儿臣了,为了讨你欢心,拉拢朝臣,儿臣已经纳了不少嫔妃,无论是为了拉拢朝臣还是繁衍子嗣,但是皇后的人选,我希望母后能遵从我的意愿。”他内心时刻在坚守,皇后是他内心最神圣的妻子,这个人必须要他自己选,必须是他心悦的,他绝不会随随便便的就立皇后。 “竹妃识大体,温婉可人,寒月不是也很喜欢她吗?”太后微微叹息。 慕寒月微微拧眉,露出得意神色:“她既怀有身孕,就不便操劳,立后之事,儿臣自有打算,母后多保重身体,就不要再操心了,我还有些奏折要看,母后早些休息。” 慕寒月十分恭敬的退了出去。 “寒月!”太后摇摇头,儿子大了,已经不是当年的男孩了,她真的是想为他分忧啊。 殿外月明星稀,慕寒月早些曲曲折折的回廊,轻快的穿行。 清风吹来,树影摇曳,落叶和花瓣轻飘飘落入旁边的池中,微风一吹,水中的倒影破碎,显得波光粼粼。 他颀长的身躯,立得笔挺,修长的手指抓住旁边的树枝。 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阿寻的情景,那个轻灵曼妙的身影,一脸的娇悄,理直气壮的,说着歪理,他忍不住嘴角含笑,又想到今日她一脸冷漠的说和他是朋友,他心头最柔软处,温柔的抽搐了一下。 阿寻我一定要把你纳入宫中,一定要让你的笑只对我,想来每天从高处不胜寒的御座上下来,能看到她娇俏顽皮的笑,应该是一件很温馨很幸福的事。 004:姑娘是不是想什么人了? 而且是远在岭南的段长风怎么也想不到,他为当今圣上冲锋陷阵,不辞劳苦,而当今圣上却默不作声的,爬了他的篱笆。 在慕寒月深深苦恼的同时,他却不知道同样有一个人,也在深深苦恼。 房间有些简陋,但布置的还算雅致,夜已经很深了,钟鼓响了三下,钟铉站着都有些摇摇欲坠,困得眼皮有些发沉。 而段长风衣衫单薄,依然坐着,看着面前的书,还时不时地传来咳嗽声,抬头扫了一眼,钟铉,声音有些低沉,说:“你先去休息吧。” 说着又拿起旁边的酒壶喝了一口。 钟铉一顿,立马回过神儿,说:“爷,你也该休息了,这么晚了喝些羹汤吧,就不要喝酒了?” 本来就咳嗽,嗓子也不好,喝些羹汤滋润滋润,不比喝酒强么,可是劝了很多次,爷一直都不听,自从那日和沈姑娘分别以后,爷一直都郁郁寡欢,每日饭吃的也很少,这次来岭南责任更重大,每日有不少事要处理,这样作践下去,身体怎么能吃得消。 “你不用管我,先去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要知道我们是来赈灾的,有些事必须暗中执行,千万不能让有些人看出破绽,抓住把柄。”段长风蹙了蹙眉,没有抬头。 “是,属下遵命,一定会万分小心的。”钟铉恭敬地拒了一个躬,刚想退下,又顿住了脚说:“爷,刚刚厨房给你煮了莲子羹,想必好了,属下让人送来!” 段长风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不用。”忍不住又咳嗽几声,“退下!” “是,爷!”钟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是没办法,只能退出去。 “等等!”他刚退至门口,又听了爷喊他,立马又转了回来说:“爷,你还有什么吩咐?” “之前我写了几封信,让人送回京都,可交给沈姑娘了?”段长风问,当时并不知道怎么得罪的她,后来想想,如果猜的不错,她应该知道些什么,他在信中都已经写的一清二楚,希望她看了之后,不要再误会下去。 钟铉面露难色,朱重已经来了信,但他一直没敢告诉爷,也知道拖不是办法,但是能拖一天算一天吧,可现在爷既然问起了,他也不敢隐瞒。 “朱重的信一下午刚到,属相还没来得及给爷看,他说沈姑娘并不在沈府,而是和少将一起去了边疆。” “去了边疆!”段长风像是自言自语,“好了,你退下吧。” 去了边疆也好,和沈敬尧在一起,有她哥哥照顾,他也放心了。 钟铉退下之后,段长风高大挺拔的身躯也站了起来,因为喝了不少酒,脚步也有些不稳。 屋外夜风微凉,他仗着身体好,也不觉得冷,微风一吹,头脑也更加清醒,只是每想到阿寻,他就忍不住心痛,他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低估了自己对她的感情,思念像绵绵不绝的江水,欲断不止,很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清楚再来,如果说清楚了,自己也会思念她,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胡思乱想。 微弱的月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照在地上,有些斑驳陆丽,他拎着酒壶,看着地上,他模糊不清孤单的影子。 月光清冷,人更显得孤单,草木中不知名的虫子吱吱的叫个不停,听着让人断肠,他突然想起了一句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时澄澈的天空划过一道流星,他还记得阿寻说过,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可以实现。 他真的闭起眼睛,自言自语说:“阿寻,我希望我这次回去,我们之间不再有隔阂,不再于误会,能够彼此信任。” 他睁开眼看着归于平静的天空,长叹一口气: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这道流星,有没有许愿,愿望里有没有我。 这是只见不远处的树梢动了一下,段长风神色一凛,立马警觉起来,他装作若无其事,边喝酒,边脚步踉跄,只是耳朵一直捕捉着树上的动静。 居然有人敢监视他,树上的人,屏住呼吸,不发出一丝丝一毫的响动,他以为树下的人醉了酒,但是丝毫也没有,掉以轻心。 哪知这是树下的人如闪电一般,嗖地一掠而起。 段长风在始料未及时,瞬间而至,树上的人大吃一惊,连忙闪避。 段长风扯住了他的衣袖,两人还交了几招,对方并无心恋战,一心只想逃脱。 但是怎奈段长风,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他退无可退,交斗之时,只见他抬起一只手,只听见噼噼啪啪一阵响,接着眼前一团白雾,一个暗器打向他,就在这瞬间,黑衣人一跃而起,这种人只要有机会,他就能逃脱。 段长风看着跃起的黑影,他没有再追,对方的轻功十分轻灵,妙绝,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遇到高人,正常情况下,练到这种水平至少要二十多年,身材十分消瘦娇小,九成是个女子,功夫也不弱,和他基本上算是平手。 难道就是秦焰所说的,指使人杀自己的神秘女人,自认没有的罪过女人,如果非得有这么一个女人,那也不可能是江湖女子,而那个女人几年前就已经离世,阿寻的一句话,让他重新考虑了这件事,一个要人想害你,还让你怀疑不到他,除非就是死了又活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若有所思,钟铉带人出去追的时候,他也没有制止,虽然只道追不到,好歹虚张声势一下,也让对方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他突然眉头一皱,不由得扯了扯嘴,看着自己手里的暗器,上面有湛蓝色的荧光,居然有毒,他勾了勾嘴角。 这次来岭南,名义上是赈灾,而其实是为了更重要的事,他就怕有人暗中监视,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十分小心谨慎,这次好了,是对手给他机会。 钟铉回来时,就被段长风召了进来,“钟铉,对外宣称我昨晚遇刺,中了剧毒。” “爷!”钟铉一时没有明白,看爷笃定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连忙说:“是。” 之前一直找不到借口暗中行事的段长风,这次终于有了机会,把赈灾的事完全交给属下,自己在家养病,当然不是,他早就乔装打扮,出了城,而他的房间重兵把守,外人不得擅入,每日有丫环换药,大夫进进出出,在外人看来,他一定病的不轻,当对手死死盯着他的房间,又不得入时,他却早已没有了踪影。 对于沈寻来说,这日子真他妈无聊,吃,吃不得,玩儿,玩不得,整日就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女珠儿长吁短叹。 这个院子都他妈逛烂了,虽然风景不错,鸟语花香,鲜花烂漫的,可是也架不住天天逛啊? 前面有一片空旷的草地,只见赵佶在那里练剑,我说这人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么大热的天,要练剑,不能找个阴凉的地方吗?非得在一片阳光普照下面练剑,虽然现在差不多算是半个废人,但还是能看出,他一招一式相当老练,不愧是个练家子,这是贴身衣物全部汗湿,勾勒出健壮挺拔的身躯。 看得她心痒痒,可不是看到他的伟岸身体心痒痒,而是看他练剑心痒痒,这多日不运动,觉得浑身都生锈了,更想看看自己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赵佶看到她,刚想停下来,她瞥了他一眼,连忙说:“赵哥别停!”从地上捡了一个树枝,喊了一句:“赵哥,咱切磋切磋。”说着拿起树枝就迎了上去。 赵佶怎么可能会真的跟她比试,只是轻轻躲闪,沈寻跑过去,一时没收住力,猛然冲空,眼看就要一头扎地上,赵佶眼疾手快,向后一仰,抓住她的胳膊,向前一带,她才刹住车。 沈寻内心是崩溃的,现在和普通人无异了,轻功没了,这武功,本来就不咋地,现在完全不会了,悲催啊。 靠着一拉之力,沈寻身体向后一倾,赵佶趁势用胳膊揽住,练什么武啊,练舞还差不多。 “姑娘,多有冒犯。”赵佶连忙把她的身体扶好,双手抱拳,作了一个揖说。 “冒犯啥啊,唉!真气人,赵哥干脆我们跳个舞算了。”沈寻突发奇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练武,不行,散步太无趣。 “跳舞?”赵佶挠挠头,有些不明白。 “来来来,这样!” 沈寻拉着他的胳膊,教他跳起来双人舞,赵佶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几轮下来之后,居然还跳的有模有样,连一旁的珠儿都拍手称赞,从来没见过这种舞蹈。 而不远处,茂林间,慕寒月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不由得沉了下来,他已经有几天没过来了,本以为她应该伤春悲秋,没想到这过得有滋有味啊,不是说男女有别,注重男女之防吗,这怎么和赵佶这么放的开,拉拉扯扯,他脸黑的能拧出墨汁来。 沈寻刚找到生活乐趣,觉得跳跳舞,整个人都轻松了,这第二天去找赵佶,他看到自己,像兔子一样躲开了,推脱说有事,你的事不就是在这个院中巡逻吗,你大爷的,有什么事啊,中午有事,就下午吧,下午突然就不在了,换了新人来。 她哪知道赵佶,昨天被慕寒月阴阳怪气地,训斥了半个时辰,又被他如鹰一般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涔涔。 没电视,没电脑,没手机,想发个朋友圈儿,做梦,这和与世隔绝有什么两样? 她趴在窗户上看着天空的月亮,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肉倒是长了几斤,身体是好了一些,但是她悲催地发现,轻功没了,再也跳不了墙了,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啊,这不是要把人玩儿死嘛。 “姑娘,该睡了。” 珠儿上前说,她看着阿寻长吁短叹,还以为她想爷了呢,唉,当时他们在屋里争吵,她在门口可都听的一清二楚,要说爷可不是一般人,姑娘,哪能如此任性,恃宠而骄,这下好了,爷生气不来了,姑娘又在这儿唉声叹气。 “珠儿,你会唱歌吗,不然陪我跳个舞也行。”沈寻眨眨眼问,虽然说天很晚了,但是天天睡,她一点都不困,想装死都不行。 “姑娘,这么晚啦,还是不跳了,不唱了吧,吵到人家不好,再说姑娘身体不好,还是早些休息,作息规律一些。”珠儿上前劝道,又一脸暧昧地笑笑说:“不然明天让人给爷带着话,他肯定立马就会过来陪你。” “什么啊,给谁带话?”沈寻努努嘴说,心思不在状态,一时也没明白。 “您不是想爷了吗?当然是给爷带话了。”珠儿说的理所当然,自己的脸到先红了。 沈寻一听有些凌乱了,自己这完全是因为无聊,可不是因为想那个人,天呐,这怎么在他们眼中都扭曲成这个样子了,自己这唉声叹气,在他们眼中好像只能这么解释才最合理了。 “我想你大爷!”说过更凌乱了,没事儿,想人家大爷干嘛?“你别像个狗头军师,竟出馊主意啊,给谁带信呀,我这样挺好,睡觉!” 珠儿笑了,一脸我明白的神情,这姑娘是拉不下脸,不好意思啊?她掩着嘴,帮忙去整理被子。 沈寻不悦的皱皱眉头,你妈,笑什么呀? “奴婢明白!” “你明白什么呀?我都不明白。”沈寻瞪了她一眼,坐在床上。 “奴婢当然明白,因为我旁观者清,您不明白,是因为您当局者迷,爷,对您的心意,谁都看得出来,您对爷……” “打住!”这些人怎么都这么三观不正啊:“什么您您您的,睡觉,别废话了。” “是,奴婢遵命!”珠儿满脸堆笑地说,姑娘被人戳中心事,又害羞啦,这是逃避呢。 看她笑的意味不明,好像猜透自己什么心思的神情,沈寻真想抽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那现在是不是整个院中的人,都是认为自己是想慕寒月想的,所以才每日气息恹恹,萎靡不振,是不是现在应该表现得再哀怨一些,就更应景了。 唉,说实话,这几天一次也没想过他,辗转了许久,才睡着,睡得正迷蒙之际,像是做梦一样,只觉得有一个人带着出了门,她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可眼皮像有千斤重一样,想着这座院子有赵佶把守,不会有什么不相干的人进来,觉得应该是梦,索性又闭着眼睡了。 只觉得坐上了马车,一阵颠簸,晃的好销魂,不太清醒的脑袋,被晃得更晕了,又感觉头枕上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物体,又被固定了下来,不晃了才算睡得安稳些。 可酣睡之后,再睁眼,却朦朦胧胧看到,眼前有一个年轻男人模糊的身影。 沈寻眨眨眼之后又闭上了眼,突然觉得不对,又忽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只见他以手握拳抵在下巴上,目光充满柔情凝视着眼前的人,看她醒来,他轻笑了一声,刚想开口。 却见面前的人惊慌失错,张嘴开始大叫,“啊,啊!” 慕寒月微微蹙了蹙眉,笑容染上俊颜,这叫声,中气十足,看来身体恢复的不错。 室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见一个又细又娘的声音:“万岁爷!” “没事,退下吧!”慕寒月声音透着威严。 沈寻彻底蒙圈儿了,什么?自己没听错吧,刚刚那个人叫什么,万岁爷?当然不是叫自己,那是……,慕寒月?!擦,这? “你……”沈寻拍了拍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我,你是皇上?”天呐,来个雷把我劈了吧,老天使开什么玩笑。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吗?”慕寒月狭长的眼睛眯了眯,看着一脸茫然的丫头,他忍不住笑了。 “哦,不,是。”操,嘴咋还结巴了,“像,太像了。” 沈寻沉淀了一下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这太震撼了,唉,都怪自己脑子才笨,这南晋是老慕家的天下,他叫慕寒月,当时应该能想到他可能会是皇亲国戚呢,因为觉得不可能所以也没往这方面想,这下好了,天上掉个大馅儿饼,把她砸在有点蒙。 突然就觉得皇上坐着,自己躺着,这是不是太不应该,她连忙一个鲤鱼打挺,赤脚下了床说,实在不想跪,但是没办法,“阿寻,参见皇上。” 慕寒月伸手住她的双臂,用力一提,把她放在床上,扬了扬嘴角说:“朕还是希望你和以前一样,地上凉,快别站地上了。” 沈寻轻轻咳嗽了一声,谨慎地瞟了他一眼,怪不得这么屌,拽到爆炸,三句话说不好就尥蹶子,原来人家是天下最大的大地主啊。 这可得罪不起,人家一句话就让你脑袋搬家,灭九族,你要想得罪他,先摸摸脑袋长得结实不结实。 “皇上,那我现在是在……”沈寻小心的问。 “皇宫!”慕寒月淡淡地回答。 沈寻小心肝儿吓的一顿,又小心翼翼的问:“我现在呆的这个位置是……?” “朕的寝宫。” 小心脏差点吓窒息了,我去!这下惨了,本以为自己不会遇到皇上,看来这就是套路啊,穿越时空的,不遇到皇上太难了,还得跟皇上搞点事情,天,这以后千万不要嫁给他啊,那就真的要被困在这个金丝笼里了,分分钟被他的小妾,小三,小蜜,二奶什么宫斗成渣,我去,我去,擦! “你是第一个,在朕的寝宫过夜的人。”慕寒月说。 咳,哪个,你不是人?沈寻心里腹诽,可是没敢说出口,这不是要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吗,那他的小妾们知道,还不得与自己不共戴天。 “皇上,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待在宫里了,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难堵悠悠之口,我觉得还是……” “你是想名正言顺?”慕寒月神色自若的问。 你妈,我是这个意思吗,“我不懂规矩,又自由散漫惯了,怕惹出什么祸事,实在不适合住在皇上的寝宫,还是在宫外比较自在。”沈寻说的小心翼翼,时刻观察着他的神色。 “有朕在,谁敢多嘴。”慕寒月眉头微锁。 “当然大家忌惮皇上的淫……”沈寻差点没说出淫威两个字,连忙改口说:“忌惮皇上的威严,不敢说什么,可最主要的是,要以理服人,不能以权压人。” 慕寒月扫了她一眼,说:“我只所以把你带进宫,是因为太医说你的伤,如果能每日泡下温泉,可能恢复的更快,正好朕的宫中有温泉,那里的水是引莫甘山的天然水源所致,记得以前,朕在书看过,说温泉,饮之可以愈百病,泡之可以消疲乏,使身体强壮,润泽肌肤,以后你可以每天过去,想必伤很快就能恢复。” “啊,真的啊?”沈寻心中划过一丝惊喜,以前也在书上看过,温泉中,富含多种矿物质,简直是大自然的恩赐,可以除疾驱邪,消除杂念,补充元气,没想到这个皇帝老儿,如此会享受,到时候身体恢复了,是不是就可以逃了。 现在不能得罪他,与他保持距离还得把他稳住,还得在这个据说有些疯狂的后宫中,超然物外,那就得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慕寒月看她好像对温泉感兴趣,心中也是一喜,说:“好了,具体住哪里,等朕下了朝再做决定,先起床吧,用了早膳就让珠儿带你过去。” 沈寻挠挠头,皇上这么吩咐的,你这么做就没错了。 慕寒月站起身,迈出修长的腿,刚走两步,又顿住了,回头说:“听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好?” 沈寻一怔,切,指定哪个多嘴的,指不定添油加醋,怎么说的呢,肯定说想他想的呗。 你这个时候又不能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可沉默,就是默认,唉,开不开口,都是想他想的,权衡再三,觉得不开口,还能省着口水,装聋作哑,小爷擅长。 慕寒月看她的神情,眉目舒展,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声音也很和缓:“我心情也不好,不过现在又好了。” 你,嗨! 珠儿帮她更衣时,一直低着头轻笑,沈寻就当没看见,笑笑不说话。 “姑娘,你刚刚的叫声,整个承泉殿都听到了,嘻嘻!”珠儿羞红了一张小脸,还不停的在床上查找。 “叫声?”我擦,你们不会满脑子污秽吧,一群什么人啊,这是。 005:贴身宫女。 看珠儿还撅着屁股,用手在床上摸来摸去。 沈寻实在忍不下去了,不耐烦的说:“不用找啦,不是第一次。” 珠儿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掩住口,一脸的惊喜,还有不可思议:“哇,真的啊,这……,真是太好了!” 沈寻简直是忍无可忍,瞪着眼睛伸手去拎着她的耳朵,“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天天春心荡漾,满脑子污秽。” 珠儿咧着嘴:“哎呦哎呦,疼,姑娘什么时候的事儿,难道是在别院?等一下,我回去让御厨给姑娘炖点……哎呦!”说着还一脸的惊喜,几乎可以用欢呼雀跃来形容。 沈寻一手拍了拍额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手上又用了力:“你现在叫声也挺大的嘛。” “呵呵,姑娘,这件粉色的罗裙好看,皇上肯定会喜欢的。”珠儿指着旁边架子上的衣服,“奴婢给你穿上。” “穿那件绿色的。”首先要小爷自己喜欢,皇帝老儿喜不喜欢与我何干? “姑娘,女为悦己者容嘛。”珠儿抖了抖手上的粉色罗裙实在不愿意放下。 “是啊,我悦我自己呀!” 沈寻丢给她了一个眼神,让她自己去体会,穿好衣服洗漱好,一出门就看到慕寒月优雅的坐在那儿,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早餐不是很多,但是很精致。 看来皇上也不是浪费的人,满屋子的宫女太监,在旁边伺候着,沈寻眨眨眼,脑子里在思索,自己是站着,跪着,还是坐着? “你们都退下吧!”慕寒月淡淡开口。 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这皇上第一次用膳不让人伺候,皇上一向不不苟言笑,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整个承泉殿气氛凝重压抑,如今看皇上面容缓和,整个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起来,看来是这位阿寻姑娘的功劳,皇上也早上还特意吩咐他们,小心伺候着阿寻姑娘。 “坐下用早餐吧。”等人都退了出去,慕寒月扫了她一眼,看她站那儿犹犹豫豫,知道她是忌惮自己的身份,“你不用那么紧张,我觉得和以前一样就好。” 皇上可谓权利的最顶层,可是只有他知道,高处不胜寒,爬的越高,身边跟上来的人越少,心里也会越来越落寞,没有知心朋友,没有可以互诉衷肠的爱人,因为没有人敢,他希望他和阿寻不要变成这样。 沈寻挠了挠头发,说的到好听,和以前一样就好,万一三句话你就撂起蹶子,我这脑袋真觉得不牢靠了。 可皇上让你坐你又不能不坐,可你要是坐了,万一一言不合惹他不高兴,他又说你和他平起平坐,所以这个,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么来的,高兴的时候把吃过肉骨头扔给你啃,不高兴一口连你都吃了。 “不然我站着。”沈寻讪讪笑道,可又看到慕寒月很平淡地扫了她一眼,她连忙有说:“坐着。” 慕寒月吃饭的姿势都那么优雅高贵,好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沈寻谨慎地扫了他一眼,看他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抬起眼帘,她又慌忙收回视线,连忙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来掩饰。 慕寒月忍不住嘴角勾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早餐不吃,喝什么漱口水。” “呜。”沈寻眼睛睁得大大的,刚想噗,一口吐出,又怕吐到皇上脸上,连忙用手捂住,这么一捂咕噜又给咽了下去。 “哈哈哈!”慕寒月爽朗的笑出声,神情变得温柔,眼神变得柔软,里面满满的笑意,用筷子敲了敲她的头,说:“朕,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这又是一个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唉,能逗皇上开心,再喝几口漱口水也值啊,表面沈寻笑的也很开心,内心里早就把他骂了几百遍,骂过之后才开口:“皇上,这个漱口水的味道也不错,您要不要尝尝?” 慕寒月面部线条看上去非常柔和,低沉的嗓音也充满溺爱,“你要是喜欢喝,把朕这一杯也给你。” 我去,沈寻笑的十分狗腿,看皇上,和蔼可亲,三句话她就现了原形,“皇上爷,咱们能商量个事儿吗?” “嗯?”慕寒月简单的应了一句。 “你看,我觉得我住在这里,实在不大合适,皇宫的空房子肯定不少,随便给我一间茅草屋儿,柴房都可以。” 这住在皇帝眼皮底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说君心难测,万一哪句话得罪了他,这是其次,还有就是,他不会莫名其妙把一个女人带到自己寝宫,那肯定是有企图的,如果一个不爽,把自己给办了。 他后宫指定差紫嫣红,百花争艳,不差自己这棵狗尾巴草,咱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其次就是,无名无分还能跟皇上住在一起,那得树敌多少啊。 再说,他上了,爽了,无所谓,人家是皇上,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就那么样子,自己这大好青春,可就这么给毁了。 慕寒月面容非常平静,看上去又有些高深莫测,“我刚刚想了,你就住这里,如果想单独的要一座住所,也不是不可以。” 沈寻听他前面的话有些不爽,听他后面的话一阵窃喜,这是有松动啊。 “如果是朕的嫔妃,当然要赏赐一座宫殿。”慕寒月淡淡的开口,面部表堪称成稳如泰山,不骄不躁,不喜不悲的,大爷的。 “哦,不不不。”沈寻笑的有些勉强,可还是更挤出一丝笑容,“那我……,住这儿挺好,不留下来当宫女吧。”如果当个宫女,那他的小妾们应该不会仇视自己了吧。 慕寒月,我可不可以笑着抽死你。 “贴身宫女。”慕寒月依然神情非常寡淡。 贴身?为什么觉得这两个字别有深意,不会在让自己提供什么特殊服务吧,比如陪睡。 片刻,慕寒月用好了早饭,扫了一眼,还在埋头吃东西的阿寻。 一连扫了她几眼,她还在埋头苦吃。 “你不是贴身宫女吗?现在给朕更衣呀。” 天呐,这皇上难道还得等你吃饱喝好再睡一觉吗。 “哦!来了。” 沈寻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龙袍,表面十分淡定,内心十分蛋疼,差一点就蛋碎。 好好的一件衣服,干嘛要搞这么繁琐,你说直接搞个t恤,搞个衬衣这么一套,简洁大方。 拿着一件衣服,横比竖比不知道该怎么穿上去,更不知道哪件穿里面哪件穿外面。 “你这是给朕量尺寸吗?”慕寒月有些好笑,穿个衣服都不会呀,这是。 “嘿嘿,皇上的衣服果然不同凡响。”沈寻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 慕寒月微微叹息了一下,指着衣架子上的衣服说,“这件穿里边,这一件穿外边。” 好不容易帮皇上穿好衣服,哦,不对,更确切的说是皇上自己穿好了衣服。 这个万字扣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他妈跟绣花似的,沈寻感觉面前的男人气场凛冽,老感觉他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本来就扣不好扣子的她,手更发起抖来。 “等你把扣子扣完,差不多可以下朝了。”慕寒月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丝毫也没有恼怒,居然还加杂着一丝喜悦,十分有耐心的等着她扣扣子。 她的小手嫩白柔软,软软的像一团棉花一样,在身上抚来抚去。 他突然长臂一挥,揽上她的腰,用力往胸前一带,两人身体相贴。 沈寻心中一紧张,抬头就撞进他墨黑的眼眸中,他声音变的暗哑,“真笨!” “你不笨,你会呀?”说完真想把自己舌头给咬了,你这是跟谁说话,你知道吗? 只见慕寒月松开手,眼睛凝视着她,一个一个的把扣子扣上,又把腰带系好。 天呐,这是闭着眼睛都会扣啊。 “学会了吗?”他淡淡的问。 咳,我能说我根本就没看吗? 慕寒月看她三心二意的样子,扬了扬嘴角,搂住她的腰往后一倾,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目光变得幽深,深不见底一样。 你娘的,慕寒月,你这是在调戏小爷。 擦,他的俊颜还在眼前不断的放大,大到只能看到他菲薄的,桃红色的唇瓣。 沈寻紧张的卷翘的睫毛,不停的抖动,后背一僵,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暖暖的打在脸上,沈寻觉得自己嘴边的胡子都竖起来了。 她瞳孔收缩了一下,“啊嚏”对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慕寒月蹙了蹙眉,连忙闭上眼睛,松开她,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口水,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真是大煞风景。 “皇上爷,实在对不住,奴婢该死。”沈寻把头侧向一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心里无比欢乐,“奴婢给你擦擦。” 转了一圈儿,没找到帕子,干脆撩起自己的裙摆,胡乱的擦着那一张,看上去有些凝重的俊颜。 慕寒月微微挑眉,推搡她一下,掏出自己随身的帕子擦了擦脸。 再看她的眼神又无奈又嫌弃:“吃了早餐可以再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再到莫甘泉去泡你一个时辰,如果觉得无聊,我让南灵过来陪你。” “是,奴婢恭送皇上,皇上早朝开心哦!”沈寻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慕寒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殿门外恭候的太监宫女们,平时都是看到皇上面容严峻,破天荒的第一次见皇上笑着从殿里出来,昨晚又破天荒的见皇上第一次抱个姑娘在承泉殿过夜。 那如果阿寻姑娘一直都在,皇上脸上的笑容就多了,那么他们就不用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伺候了。 送走了皇上爷,她又美美的回去,躺在床上,重新思考人生,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如何能在皇宫大内,置身事外,这是个问题,要好好思索一番。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居然就睡着了,正开开心心和自己的室友兼同桌兼闺蜜,阿灵在水中畅游呢,突然就掉到水里爬不上来了,然后就被一波一波的水浪打的透不过气。 摇摇头,“阿灵!” 感觉快窒息的时候,还真这么憋醒了,睁开眼,看面前一个小姑娘正在捏着她的鼻子。 “阿灵,这个名字我喜欢!”小姑娘,嘻嘻笑道。 眼前慢慢由模糊变得清晰,沈寻坐起来,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南灵! “阿寻,你就是个骗子,你说你天天在街上闲逛,可我去了几次也没见到你,这下好了,你也见了红,我就不会寂寞了。” 南灵一脸的欢呼雀跃和纯真。 “你!南灵公主。”擦,她还真是公主啊,她摸摸头,现在不是在做梦吧。 南灵看她一脸的懵逼,秀眉微蹙,伸手没轻没重的推了她一下,“你发什么呆呀,骗我是个小公仔,原来是个小姑娘,还跟我皇兄勾搭上了。” 沈寻被她推的身体,一个趔趄,险些又躺下去装死,天呐,这孩子这么暴力,说话比自己还口无遮拦,这幸亏是个公主,如果是个娘娘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两集。 沈寻挣扎着坐起来,切,下手这么重,虽然和她只见过一面,但她的脾气,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这就是一个率真的孩子。 “公主,你怎么来了?我这得赶紧给公主见礼。”虽然知道她比较率真,但是还没深入了解,还是小心为妙,皇家的人呀,谁知道有没有毛病,精神正不正常。 南灵有些烦躁的瞪了她一眼,又一拍额头说:“不要公主公主的叫,听着烦死了,刚刚皇兄传话说让我过来陪你,我一听是你来了,高兴的不得了,终于有一个秉性脾气相投的朋友了,我在宫中也不至于那么寂寞了,你再这么拘礼,什么公主长,公主短的,无聊死了,没劲。” “那我万一下错了话,做错了事,你可是公主啊,万一灭我九族可怎么办?”沈寻说。 “喂!你再这样,我就灭你九族,起来,我们出去转转,以后就叫我阿灵,这个名字不错。”南灵瞪了她一眼,又用力把她拉起来。 哎呦,我的天,我现在还是病人,这是让你来陪我,还是让你来折腾我,口气那么凶,不陪你出去就灭人家九族,这简直和你的皇帝老哥一样张狂,你咋不上天呢。 “哎呦,起来了起来了。”再这么颠,小爷都被你颠散架了,“是,阿灵。” “这才对嘛!”南灵又笑逐颜开。 沈寻一边穿鞋子,一边说:“公主,我陪你闲逛,会不会惹出什么事端?” “你脑子不好使啊,还叫公主?”南灵不由得怒视着她。 “南灵,这样行吧?”沈寻摇摇头,这脾气真够大的,将来的驸马,可就倒霉了。 “哼!你不是闲着也无聊吗?我也无聊,出去逛逛,能出什么事儿,你以为皇宫是是战场啊,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沈寻心想,皇宫还不恐怖,战场上真刀实枪,明打明干,这皇宫里一群怨妇,闲来无事,就想着怎么算计,怎么玩宫心计。 南灵说着,又上下打量着她,看她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嘴里啧啧出声:“玲珑剔透,集天地灵气,没想到你换上女装这么漂亮,怪不得我皇兄对你念念不忘呢。” 沈寻秀眉挑了挑,“这个我知道。”没办法,就是这么美! 不对,后面的什么她皇兄,对自己念念不忘,这从何说起。 南灵撇了一下绯红的唇瓣,做人怎么能这么不谦虚啊。 “你皇兄?对我念念不忘?”沈寻疑问。 南灵看她穿好鞋子,收拾齐整,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说:“我皇兄的寝宫,还没有哪个娘娘在这里过过夜,让你住在他宫中,这不是摆明的你在他心中与别人不同嘛。” “那他宫里的宫女不住这里?”沈寻皱眉问。 “你这人怎么抬杠啊。”南灵秋波转动了一下,白了她一眼。 “我现在也是宫女。” 南灵拿眼瞅着她,说:“宫女大白天,睡在我皇兄的龙床上?” 沈寻语结,天,谁知道那是他的床,“我是大牌宫女不行啊?” 南灵无奈地看她一眼,这还真是个会抬杠的主。 两人边说边相互搀着胳膊,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出了承泉殿的门。 这果然是皇家园林,恢弘大气,巧夺天工,她和南灵沿着曲曲折折白玉铺成的小路漫步,两边是不知名的灌木矮丛,这个季节正绿意盎然,远处的宫殿琼宇,在茂密的丛林间若隐若现,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果然美不胜收,如果有手机发个朋友圈儿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蜿蜒不知流向何方,亭台楼榭斜飞入云,真不错,古代皇宫一日游,还有公主做导游,只是景色虽美,却透着人工开掘的痕迹,怎比得上大自然的造物神奇。 “阿寻,你看,那个小桥流水的尽头就是皇兄的宫殿,等下回去可别走错了路。”南灵半开玩笑的说。 “南灵,我走累了,我看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去歇一会吧?” 沈寻弯腰锤了锤发软的腿,真他妈成半废品了,这师傅一语成谶,乌鸦嘴可真灵,对不住了,师傅,你老人家可比乌鸦好看多了。 南灵丢给她一个无比嫌弃的眼神,“天,那天我们俩跑了几十里,也没见你累死啊,这才走几步路啊,要说人啊,就不能太娇惯,你看你,现在被我皇兄宠的,真成了娇滴滴的病秧子了。” 沈寻拍了拍额头,十分无奈,她和慕寒月有关系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俩有奸情啊。 就是想有奸情也不会找皇上啊,今天和这个啪啪,明天和那个啪啪,一只大鸭头,还是免费的,这指不定有什么难言的男科之类的疾病,多寒碜啊。 她不想解释,可看在南灵眼里,就是默认啊,抿嘴笑了一下说:“真的,难得见我皇兄,对谁上心,你不知道,之前他老对着你的画像睹画思人呢。” 所以说,这无论是什么身份,无论男女,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你看南灵,又拉着沈寻的胳膊,恨不得把嘴凑到她脸上,问:“哎哎,你说说嘛,和我皇兄是怎么勾搭上的,怎么见的面,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没有?嗯?” 沈寻眼波转动了几下,真不愿看她,身为一个公主说话如此天雷滚滚,真是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甘拜下风,对她的超前卫言论佩服的五体投地。 “藏着掖着的,说一下嘛。”南灵继续胡搅蛮缠,旁边的宫女太监都不由地低声嗤笑,看到公主扫来的目光,又都连忙忍住。 “笑什么,都离得远远的,去!”南灵对着身后的一行人说,没看到人家都不好意思说了,没眼力价的。 眼看着人都退的远远的了,南灵眨了眨眼皮,笑的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哎,我十分好奇,像我皇兄这么一本正经的人,是怎么追求姑娘的,你有没有很开心,很幸福,毕竟我皇兄可是人中龙凤。” “唉,姑奶奶,我觉得如果你的舌头现在断了,我会觉得很幸福,很开心。”沈寻实在被她缠得没法,终于见一个比自己还会气人的人了。 南灵笑的贼兮兮,刚想说什么,之间不远处,一行人簇拥着几位宫装美人,正朝这个方向走来,她顿时沉下了脸,“真扫兴,走了走了。” 沈寻一愣,被她拉的一个趔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一群人,这时已经离得很近了,显然那行人也已经看到她们了。 “哎,那不是南灵公主吗?”只听到一个婉转翠丽的声音。 南灵努努嘴只得转身,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说:“原来是竹妃,瑾妃。” 双方奴才见了礼。 沈寻抬头只见这两个美人前呼后拥,一个气质淡雅,神情谦和,一个艳丽无比,眉宇间透着倨傲。 要说皇帝老儿就是艳福不浅,你瞧瞧,这美人一个个,胸前破涛汹涌,惊涛骇浪,皇宫伙食好啊,一个个养的前是前,后是后的。 “公主,你平时不都是喜欢去宫外玩吗?今天咱们公主到成知书有度女孩了。”艳丽的女子说着还呵呵一笑,只是看起来有些皮笑肉不笑,口气中还有一丝嘲讽。 南灵毫不示弱,冷笑了一声,“本公主开心,我想出宫就出宫,不想出去就不出去,不想有些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我皇兄也懒得看,只能天天对镜自怜了,对不对啊,瑾妃娘娘。”当本公主好欺负啊,我可不是省油的灯,最讨厌这种人了,在皇兄面前装的知书达理,转身就嚣张跋扈了。 “你……”瑾妃心底怒火攻心,而旁边的竹妃,拉了她一下摇摇头。 又看到南灵身旁站着一位眼睛灵动之极,相貌清秀,顾盼神飞的姑娘,心里有一丝嫉妒,面上却十分自若,还带着微笑:“公主,这位是?”。 沈寻神色微变,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她瞬间脑补了一些可能的画面,“参加两位娘娘,哦,我是新来的宫女。” 她正在想,跪还是不跪,唉,这万恶的旧社会,咋这么纠结啊。 “大胆,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自称我,还不下跪。”这是一个宫女上前呵斥道。 瑾妃本来被南灵抢白了几句,就心中有气,不敢找南灵发作,看到她身边的宫女如此不懂规矩,又如此美貌,也有些记恨,正好想找个软柿子出出气,“不知礼数!”这也是给南灵难堪。 他妈,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处处规矩,在这里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沈寻暂时还想置身事外,不想得罪任何人,心里先把这个瑾妃骂几遍,又上前施了一礼,“娘娘教训的是。” 南灵有些不悦,“这是我朋友,是我请进来的。”张狂什么啊,你爹是左丞相,这阿寻还是我哥的心尖呢。 “原来是公主在外面结交的朋友,怪不得……”瑾妃说,怪不得不知礼数,她心里说了一句。 “怎么?不行啊。”南灵有些恼火,听她嘲讽的口吻,就要上前发作,沈寻连忙拉住她,摇了摇头,她可不想一出场就这么高调,“公主,我们该回去了。”又对着旁边的宫女说:“还不快过来,把公主扶回去。” “两位娘娘,奴婢就先告退了。”沈寻又上前施了一礼。 她们走后,竹妃看着瑾妃,眼睛里有些轻视:“我们别处逛逛。” 006:阿寻,我心悦你。 南灵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翠云轩,宫女太监站在一旁也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真是岂有此理!”南灵扬起手一拍桌子,痛的又皱了一下眉头:“她不就仗着现在朝廷用的着他爹吗,敢在本公主面前嚣张。” 沈寻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南灵,你就别气了,这种仗势欺人,飞扬跋扈的人,都是因为她内心比较自卑,你就大度一点,跟这种人置什么气?” 南灵一听,立马横眉立目,“你是说我小气?” “我,我说南灵姑奶奶,你干嘛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呢?你越气,别人不是越开心吗?”这点都想不通,脑子不好使。 “还不是因为你!”南灵冷哼一声,看她居然一点都不生气,也有些纳闷儿了。 沈寻端起旁边的一杯水递给她,讨好的说:“好吧,都是因为我,那小的惹公主生气了,给你赔罪,不行,你还提剑追我几十里,我就是跑死也陪你。” “噗!”南灵努努嘴,看他一脸谄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恩,对呀,气什么呀?你回去跟我皇兄吹吹枕头风,保证不弄死她,最好册封一个比她等级高的贵妃什么的,你替我弄死她。” 这会聊天儿吗?三句话都不离她皇兄,沈寻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她的人生目标,可不能像宫里这些女人这样,她是有理想的。 因为一个男人斗得你死我活,我看都是因为无聊,天天上班忙得脚不沾地,你有时间去斗嘛。 皇上后宫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所以无论你怎么斗,这个男人都不会属于你一个人,无非就是你暂时斗赢了,皇上多陪你睡两晚,然后继续再把其他妹儿,再从民间搜集美女,充盈后宫,这是一个看不到未来的路,小爷可不想加入啊。 沈寻话锋一转,不想再在她皇兄身上绕来绕去,因为对那个男人实在不感兴趣,太满树桃花了,简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南灵,那两位娘娘后台很硬吗?” 南灵斜瞅了她一眼,端起水喝了一口,示意她坐下说:“那位竹妃叫刘清竹,是刘太傅的女儿,因为生得貌美,性格温和,很讨我皇兄的喜欢。”说着觉得失口,怕阿寻心里不舒服,连忙又说:“那是以前啊,现在我皇兄心里可只有你。” 沈寻不耐烦的眯了眯眼睛,他妈以前,现在,未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大爷的!“继续说嘛。” 擦,刘太傅的女儿,这差一点就成自己小姑了,没想到这转来转去都是一家人啊。 南灵看她神色自若,又接着说下去:“她到还好,恭谦有礼,最近刚怀有身孕。”说着又谨慎地瞟了一眼阿寻。 切,她怀孕又不是我的,看我干嘛?怪不得刚刚看她孕味十足的,不过刚刚怀孕,腰就硬成那样,不会是塞个枕头吧。 恭谦有礼?小爷只能呵呵了,只怕隐藏太深吧! “特别是那个杜瑾玉,仗着他爹是左丞相,一向飞扬跋扈,最近边关战事将起,所有的军用物资都是由她爹来负责,所以她就更嚣张了,在我皇兄面前表现的,跟一只乖猫咪一样,最讨厌这种虚伪的人了。” 南灵悻悻的说,说的咬牙切齿看来对她恨得可不浅。 “你们是姑嫂,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啊,她嚣张她的,可你……”可你是不是表现的太激烈了点儿,这难道就是古代的婆婆媳妇小姑,小姑和嫂子天天掐。 “我以前和她吵过架,还不是因为看不惯她,在我皇兄面前说了她几句,被她知道了,我们兄妹俩说体己的话,关她屁事。”南灵又撇了撇嘴,猛喝几口水,说的都快火起了,急需喝水来压压。 沈寻么要头长出了一口气,他妈都是闲的,也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害的,自己该何去何从呢?如何能在宫中左右逢源,玲珑八面,就像留恋百花丛中,片叶不沾身,那样的潇洒,等到合适的时机再逃离升天,那目前就只能先安安心心的做个大宫女儿了。 真想告诉慕寒月,自己已经指婚给了四皇叔,想想又不太妥,四皇叔这个婚姻自己也不大同意,告诉慕寒月的结果只有两种。 一,他帮自己把婚给退了,然后自己就落入他口中。 二,他知道自己是他皇婶儿,放了自己,然后和四皇叔的婚事,就成了铁板儿钉钉的事儿,说不定要立马成亲。 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默默逃走,以后再默默想办法,把皇叔的婚也退了。 在南灵宫中呆了很久,两人不知疲倦谈了很多,本想打听打听四皇叔的事儿,又怕南灵怀疑,索性也没说,哎呀,打听他干嘛,直到很晚了才回去。 回到承泉殿,只见宫女太监都恭敬敬的侍立在门口,沈寻挑了挑眉稍,这都不在里面伺候,合着万岁爷自己伺候自己呀。 殿内,慕寒月正襟危坐,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下面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神情敬畏的男年轻男人。 “皇上,不知皇上召臣弟来所谓何事?可是为边疆只是烦忧,如今边疆危机,臣弟每日惶恐不安,想为南晋,为皇上略尽绵薄之力,就算不上战场,也应该为皇上分忧。” “三弟,你有这颗心,朕甚感安慰,朝堂上我们是君臣,关起门来我们是兄弟,如今两军对垒,谁都不肯轻易挑起事端,这样相持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三弟可有什么对策?”慕寒月微微蹙眉,说的好像兄弟情深,很信任他一样。 “皇上,臣弟以为既然对方不动,我方也不要轻举妄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男子说完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表情庄严肃穆。 慕寒月眉头微锁,想起皇叔临走时说的一句话,凡事静观其变,不可强求,只有敌人动起来,你才能发现蛛丝马迹,可如今他没有任何异动。 “嗯,你退下吧。”慕寒月淡淡的说。 “是,臣弟告退。”男子起身恭敬地退了出来。 门口的沈寻正无聊的和珠儿玩笑打闹,往后一退,后背撞上了一个温暖坚硬的墙,她一转身,腰上一紧,只看到面前是一位面容严峻身材高大的男人,顿时眼前晃了晃,我去,这!老天!原谅她心里激动的不行,这不是校草吗? 擦,这不是以前自己唱歌,想勾搭的那个学长嘛,我去,我去!他也穿越来了? 沈寻用力眨了眨眼皮,试图让面前的男人记起自己,可他仅仅瞳仁收缩了一下,像是吃了一惊,但瞬间就恢复自若,神情冷峻的没有一丝表情,太酷了! “参见齐王!”两旁的宫女太监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沈寻才从花痴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这个是齐王,传说中皇帝的死对头,唉,可惜了。 “哦,哦,齐王吉祥!”沈寻擦了擦嘴,生怕口水流下来。 这时只听到大殿里传来一声咳嗽,凭经验可以听出这绝对不是因为有病,才咳嗽,沈寻连忙对齐王福了福身,转身走进大殿。 “皇上爷圣安。”她正想着是跪还是不跪。 只听到一阵轻微的风声,和脚步声,紧接着就看到一片被脚步掀动的明黄色锦袍,停留在自己面前,抬头就看到慕寒月阴沉着一张脸,眼神有些锋锐,凝视着她。 沈寻连忙装出一副敬畏,崇拜,仰视的神情,脑子里还在想,这皇上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难道齐王又来威胁他,没这么明目张胆吧,自己差不多一天没见他,应该没得罪他,这真是君心难测,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 “你这个贴身宫女当的,可是一点都不称职,是不是要找个老嬷嬷,过来专门教教你规矩啊,你要贴身服侍朕,这可好,一下朝连影子都看不到。”慕寒月有些不悦,口气也有些阴沉,看到她居然撞的齐王的怀里,还一脸的陶醉,真的很碍眼。 “嘻嘻!”沈寻连忙满脸堆笑,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扶到楠木御案后的龙椅上,“皇上爷,您请坐。”又把一杯水,小心翼翼的放在他面前,之后又绕到他身后,帮他捏着肩膀,捶着背,“皇上您上了一天朝,肯定累了,奴婢给你按按摩放松放松。” 她看到慕寒月眼神墨黑,眼波轻轻流转,别有深意的扫了她一眼,她心里一颤,又把奏折拿起来放到他面前说,“您看奏折。” 慕寒月心就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疲惫。 沈寻非常有眼力价,“皇上你是不是头疼啊?我帮你按按。” 说着,她把小手放在他的太阳穴,轻轻的按着,慕寒月微微闭上眼,她的小手柔软,力度适中,按上去非常舒服,“没想到你还不是一无是处。”他默默开口。 你才一无是处,老子会的可多了,多到你不可想象,我这是内敛不张扬,有才不外露。 “你身体可好些了?”慕寒月依然闭着眼问。 为什么有此一问,他想干嘛啊?无论想干嘛?总归装身体弱就对了。 “呃,还有些头晕,啊,这腿也有些发软,浑身提不起劲儿。”沈寻眨眨眼,一副多愁多病身的样子。 慕寒月眼底划过一丝暗淡,如今能看不能吃,伸手抓住她的小手用力一带,她身体一倾,跌坐在他怀里。 只觉得后背一紧,腰间多了一条强壮有力的手臂,沈寻立马脸上发烫,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用手推拒着他,越推他手箍的越紧。 沈寻心中微颤,一转头,慕寒月近在咫尺的俊颜,趁势在绯红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他唇瓣微凉,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暖暖的抚在脸上,有些灼热,有些酥麻。 沈寻浑身局促起来,双颊更是红的可爱,慕寒月看着她明媚如碧潭的双眸,还有脸上那一抹娇羞,内心柔情澎湃,低声在她耳边细语:“别动,陪朕静静的看会儿折子。” 你看折子,也不用把我放火上烤啊,她有些恼怒,心里思索着该如何打破这种尴尬。 “呃,那个,皇上,您在处理国家大事,我就不在这儿碍手碍脚了,我去给您倒杯水来。” 慕寒月下巴抵在她的粉颈处耳鬓厮磨,喃喃的说:“你在动来动去,朕无法自持,到时候可就不管不顾了。” 沈寻内心深处十分的崩溃,突然眼前一亮,说:“皇上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我虽然不是后宫的嫔妃,但也是宫女,这样被人看到,传扬出去,恐怕落人口实了。” 慕寒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你看的懂吗?”还记得,有次在别院看她写的字,他内心的那种无奈,真是无法形容,对她是小混混的身份深信不疑。 你大爷,太小看老子了,她立马横眉反驳道:“我怎么看不懂!” 慕寒月看她跳脚微微,有些意外,“是吗?那你就陪朕看看。”他深信她不认识字。 看就看,谁怕谁,反正是你让看的,她用力推开他,猛地站起,毛笔字不会写,难道还会不认识,我这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你们这些都是历史,老子早都研究过。 她拿起一本奏折放在眼前,像模像样的研读起来,你妈,繁体字连蒙带猜大概也认识,可就是没有标点符号,看着有些费劲。 慕寒月十分惊异,没想到她居然能看这么久,本以为她装装样子的看两眼的,看她聚精会神,好像深有感悟,禁不住问道: “这半日,可看出什么了?” 沈寻捏了捏发酸的眼睛,艾玛,头昏脑啊,“其他没看出来。” 慕寒月笑了笑,意料之中。 “无非就是民生事宜,边疆事宜,贸易事宜,还有就是大臣相互斗来斗去。” 慕寒月英挺剑眉高高挑起,满眼都是诧异和惊喜:“真没想到,这会儿时间你居然看了这么多。” “也看出了皇上勤政爱民,英明睿智,做事斩钉截铁,雷厉风行。”沈寻又不忘拍几句马屁。 慕寒月轻笑出声,“如今战事在即,群臣不能为朕分忧,还相互倾轧,令朕好不烦心啊。” “结党营私,自古有之,各朝各代都难以避免。”沈寻面露得意的神色,我可是站在历史前沿呢。 “那,朕该怎么办?”慕寒月眼神变得更加浓郁。 “皇上早就胸有成竹,我何必再班门弄斧。”切,老狐狸! “哦!” “历史上,因为结党营私,引起大乱的不在少数,但也有明君看鱼蚌相争,坐收渔利,让两党相互牵制,不至于独大,从而趋利避害,驾驭群臣,或者拉一个,打一个,从而把两个都收拾的服服帖帖。”沈寻娓娓道来,这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突然又感觉自己是不是说多了。 慕寒月面露惊喜,又有些意外,“阿寻,你实在出人意表啊,能说出这段话,可是朕小看你了。” 看来她不仅是开心果,还能帮他出谋划策,深知朝堂之事,他内心的惊喜,无以言表,觉得自己像捡了一块珍宝一样。 切,狗眼看人低。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反正沈寻是困得不行,你看皇上精神抖擞的,好像还能再奋战几个时辰。 就是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如果皇上不睡,这贴身宫女能不能先睡。 慕寒月抬起眼帘,看着她哈气连连,勾了勾嘴角,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困了?好巧,我也困了,不如……” “哎,皇上爷,我不困,你困你先休息,我再把这里打扫打扫!”沈寻强打起精神,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好怕他说:不如一起睡。 慕寒月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弯腰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容颜,如水的眸子,他心里的感觉很强烈,强烈到无法自持。 “阿寻,今晚陪我好吗?”慕寒月的声音有些暗哑,还有些魅惑。 陪?这贴身宫女难道还真负责陪睡? “我……”沈寻心里一阵害怕,扑腾了几下,天,这难道要毁了一世清白,不行,“皇上,放开!” 慕寒月微微拧眉,邪笑了一下说:“放不开,怎么办?” “皇上,我现在是病人,身体还没好。”沈寻紧张的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用力推拒着他,可丝毫也不起作用。 慕寒月迈开长腿,几步就转进了寝宫,门口守夜的宫女,见到皇上抱着阿寻姑娘,福了福身,掩口轻笑,自觉装聋作瞎。 “你是病人?我看你挣扎的力气还不小呢。”慕寒月挑起英挺的眉,嘴里轻笑。 尼玛,眼看就被野狼吃了,我还不得拼死挣扎啊,就算没力气,也得作垂死挣扎啊。 “皇上,慕寒月,你放手!”沈寻怒视这个邪气丛生的男人。 慕寒月看她白生生的小脸透出红晕,眼如秋波,唇瓣红润的像樱桃一样,让人想咬一口,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只觉得胸臆间充斥着一股不明的情绪,是他以前不曾有过的,特别是她怒气冲冲的直呼他的大名,更让他情难自禁。 “阿寻,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每天都会想起你,想的心好痛,我从没有过这种感受,再次见到你我觉得很幸福,从我登基以来,今天是第一次觉得朝堂那么枯燥,那么漫长,因为我想回来见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慕寒月成熟精致的五官很清晰,声音有些暗哑,时刻在压抑着什么,眼神冷魅敏锐,饱含着万种柔情,他居然没说那个冷硬疏离的“朕”。 沈寻心底一阵轻颤,脸也憋的通红,只觉得头顶有些发蒙,她摇摇头,不,她绝对不能和皇上牵扯不清,一个有那么多女人的男人,不是她的菜,他太博爱了。 “不,皇上,我求你,你后宫有很多嫔妃,她们都等着你……” “可朕只想要你!” 慕寒月目光沉了沉,不顾她的抗拒,把她放在沉木龙榻上,紧接着自己压了上去。 沈寻惊慌失措,天呐,自己一世清白不会今天就这么毁了,晚节不保,啊! “阿寻,我心悦你,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你付我真心,我保你一生无忧,令附无上恩宠。” 慕寒月说到最后一个字,身体突然向前靠去,伟岸挺拔的身躯挤压她娇笑柔软的身体,沈寻心中一紧,你妈,来真的。 慕寒月,你也只能给这些,可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我未来的相公,必须心中只有我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一颗心,你不可能做到。 “阿寻,我现在很冲动,我想你!” 慕寒月深邃的目光,幽深的如一潭水,喉咙有些发热,浑身燥热难耐,体内的火在不断翻滚,呼吸越来越浓重,眼神也越来越炙热,眉头紧锁,显然是在隐忍,修长的手指描绘着她嫣红的樱唇。 “皇……,唔。”沈寻又气又羞,一张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她不断的摇着头,可是无论怎么扑腾,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她的唇很滑,很嫩,还有淡淡的清香,颈项间若有若无的少女体香,让慕寒月有些意乱情迷。 沈寻刚开始还在反抗,可本来身体就有些虚,又加上慕寒月身形高大,压的她一动也动不了,只能任人宰割,渐渐的她有些心灰意冷了,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一样,停止了挣扎。 慕寒月感觉到她的顺从,还以为她被征服了,有一瞬间的快感和喜悦,可马上就感觉不对。 她像个木偶一样,简直和调皮活泼的她,判若两人,一副认命,毫无生机的模样,旁慕寒月心底一窒。 她眼神空洞,像寂静的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就这个平平静静的眼神,生生把他刺痛了。 “阿寻!” 沈寻冷笑了一声,“您救过我,您又是高高在上的万岁爷,在南晋,只要你想要,任何女人都会脱光给你,我也不例外!” 慕寒月差点没被她这句话气疯了,他坐直身子,眼底盛着盛怒,握紧拳头,忍住想要一拳打向她的冲动,忍的胸口闷痛闷痛的,“你知道朕要的不是这些,根本不是!” 沈寻眼神依然是波澜不惊,就是这个神情,又一次把慕寒月刺痛了,他真想掐死她。 “您是皇上,我是臣民,我会绝对的服从,你要,我现在就给你。”沈寻发疯似的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一股怒火,在慕寒月体内不断膨胀,他闭着眼长出一口气,胸口酸涩难忍,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就这么抗拒朕吗?” “阿寻不敢!”你是皇上,最高封建统治者,我斗不过你,认输还不行吗? “你不敢!”慕寒月愤懑的眼神有些无奈,苦笑一声,你有什么不敢的,胸口像煮沸的开水一样,时刻在翻滚着,“呵!”他胸口最柔软处,一阵刺痛,跳下床,深望了她一眼,有些挫败地走向门口。 007:皇上太不怜香惜玉了。 京都,一座巍峨,高大上的宅院里,一个眉梢眼底尽是冷峭的高大男人,负手而立,他浑身的气质有些阴冷,神情凝重,眉头紧锁,望着窗外,月上柳梢头,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冷魅邪肆的笑:她居然没死,还呆在慕寒月的身边。 他眉头微皱,看来皇上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突然心生一计,如果皇叔的女人被皇上睡了,不知道皇叔心里是何感受,再或者,被皇上杀了,不知道皇叔又该怎样,他嘴角扯了一个堪称阴毒的笑容。 慕寒月走后,沈寻由开始惊慌失措,慢慢松了一口气,可又气又恼,悲痛难以自持,你妈的,你大爷的,你全家的,对不起了南灵,把你也骂进去了,差点没被一个古人给强了,她心里愤恨交加,可是气愤之余,心里又有些担心。 他是南京晋权利最大的人,只手遮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恐怕还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君心难测,天威不可侵犯,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给杀了以泄愤。 胆战心惊,辗转反侧,一夜不敢合眼,担心自己的性命之外,又怕自己睡着,慕寒月气不过再过来把自己给办了。 快天亮的时候,实在困得不行,才眯了一下。 刚合上眼,又觉得肚子有些酸痛,这腰酸背痛,是怎么了?明明昨天没办事儿啊,动了一下身子,斜瞅了一眼下身,看到裙子上一片暗红,天,不过马上就冷静了下来,生理期啊,艾玛,都快都十七了,才月经初潮,想想小爷的营养有多匮乏。 不知道,这古代女人月经怎么破,大声喊了一句:“珠儿,快来。” 接着一个欢快的身影,笑的阳光灿烂的珠儿跑了进来,“姑娘你醒了?早上万岁爷还吩咐,说让你多睡会儿,不能打扰你。” “皇上,走啦?”沈寻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早就走了呀?”珠儿抿着嘴儿眼睛含着笑,看着沈寻,难道这姑娘舍不得万岁爷也走,“万岁爷早上起的可早了,奴婢们起来的时候,看到万岁爷已经自己穿好衣服了。” “他,昨晚……”沈寻心底微微有些不安,试探性地问。 “昨晚不是和姑娘您在一起吗?昨晚整个寝宫的宫女太监都被爷打发出去了。”珠儿一脸愉悦的看着沈寻,要说的姑娘就是贤淑,其他娘娘侍寝,巴不得万岁爷不起床,可你看姑娘,老早就把爷喊起来,可就是自己又睡了。 沈寻拍了拍有些发蒙的脑袋,难道他昨晚一直坐在门口,整晚没睡?想的这儿,她整个人更晕呢,晕的都快飞起来了,哎哟,肚子又疼。 珠儿走上前,帮她整理了一下被子,看到淡黄色的团锦被上,刺眼的深褐色的血迹,她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伸手捂住的脸,跺了跺脚,又看到沈寻坐在龙榻上,捂着肚子,说:“姑娘,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准备热热的洗澡水,缓一缓,你别动,我现在就去御膳房,吩咐给你熬一些滋补的汤粥……” 珠儿惊喜又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儿,好像不知道该先干哪一件事儿,在那儿打起了转转。 沈寻扫了一眼被子上的血迹,你妈,老子是生理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拍了拍额头,浑身都疼了, 珠儿一脸暧昧,咬了咬唇,眼里漾着水一样的光,“姑娘,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再去请太医过来。” “我看到你就不舒服。”沈寻生无可恋,你妈什么人呀,春心荡漾,又是要熬滋补汤,又要放洗澡水,又要请太医,你不怕自己累死啊。 珠儿以为姑娘害羞,又笑的温柔缠绵,上前扶着她的身子,无意间又瞥见了沈寻贴身的裤子上也是血迹斑斑,顿时有些心疼的沉下脸,“这万岁爷也真是的,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姑娘,你有没有很疼?你,你等着……,我去太医哪里取一瓶胭脂露来。” 我现在头疼,沈寻狠狠的瞪她一眼,内心十分的凌乱,看她着急忙慌的,急得不行的样子,可你丫,来这么久,干了一件正事儿了吗? “要胭脂露干嘛,涂脸?涂嘴?”沈寻觉得这丫头现在脑子坏掉了。 珠儿一脸娇羞,脸红扑扑的,好像她把皇上睡了,“哎呀,不是!” “那是干嘛用的,喝的?”沈寻一脸茫然,这说话吞吞吐吐的,急死个人。 “嗯!”珠儿忽扇忽扇着大眼睛,视线飘来飘去,最后落在了沈寻的小腹下。 沈寻也随着她的视线,看了下去,不觉菊花一紧,你妈,满脑子什么玩意儿啊,瞪着她:“去拿吧,拿回来你喝了。” 珠儿一脸委屈,瘪瘪嘴说:“珠儿为姑娘着想啊,胭脂露涂上凉凉的,清热去火,止痛,其他娘娘都有。” “你丫,小爷大姨妈来了,赶紧给我准备纸。”沈寻丢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你怎么知道凉凉的,你涂过?”这慕寒月很黄很暴力啊,事后还能让娘娘们都去涂药,这真是年轻,着急。 “姑娘!”珠儿羞恼地跺跺脚,“你讨厌了。” “快速给我准备大姨妈用的东西。”沈寻白了她一眼。 “大姨妈?”珠儿满头的黑线,姑娘的大姨妈来了,咱们怎么不知道,就是走后门儿也得有人知道啊。 这真是沟通障碍,沈寻十分郁闷的看了她一眼:“葵水。” 珠儿有些诧异地眨眨眼,又有些失望,“那昨晚你和万岁爷……”看到沈寻扫来冷冷的目光,她连忙把嘴闭上,“奴婢多嘴。” 可忽然又忍不住嘻嘻笑了,姑娘早上来的葵水,那昨晚的事儿应该不耽误啊。 沈寻看她一副笑意盈盈,娇艳欲滴的样子,真想上前把她给办了。 慕寒月第一次早朝打起了瞌睡,他拇指和食指支撑额头,在大臣上奏着折子时,他的头脑恍惚了一下,瞬间清醒,斜眼看到旁边的安公公嘴角上扬,看到皇上扫了他一眼,他一哆嗦,连忙一本正经起来,慕寒月心中苦笑,他肯定是以为,圣上昨晚太过劳累了吧。 端起面前的龙纹瓷杯,呷了一口茶,又斜瞅了一眼安公公。 安公公会意,连忙恭恭敬敬的上前,小声说:“万岁爷,小李子来报,说珠儿已经服侍姑娘起来了,并且心情不错。” 慕寒月冷冷的睥睨了他一眼,“多嘴,谁问她了?” 安公公缩了缩脖子,“是,奴才多嘴。”这万岁爷一早上心不在焉的,还不是担心阿寻姑娘,嘿嘿! 下了朝,文武大臣议论纷纷,这皇上一向勤勉,今日是怎么回事,好像不在状态,神游方外一样,唉! 令沈寻庆幸的是,月经初潮,不是很多,也没有影响她行动,基本上两天就没了。 这十来天偶尔见了几次慕寒月,他神情冷冷的,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也不让她伺候了,这样倒落得清闲,他又把她安排到西侧殿居住。 就像今天早上,进门时,刚好看到他出门。 沈寻努努嘴,展现出一个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的笑脸,又用甜糯又不腻人的,清新的声音,说了一句:“皇上吉祥,皇上请走好。” 可慕寒月视她不存在,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从她面前迈了过去,这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沈寻在心里把他诅咒了几遍,你强吻老子,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在生气,小气成这样,也是没谁了,难道不应该说‘皇上请走好’,因为他没走两步,就上了龙辇,应该说‘皇上请坐稳’,这样他会不会就看自己一眼了,切,干嘛让他看自己,不看正好。 没找她麻烦,这让沈寻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样挺好的,每日找南灵闲逛,两人要好的,几乎可以用穿一条裤子来形容。 南灵还带她拜访了,后宫最高的女权主义者,太后,沈寻天生活泼,嘴巴又甜,只把太后哄得眉开眼笑,高兴的不行。 这日凤华殿里笑语喧哗,平时凝重的气氛显得特别欢脱。 沈寻恨不得把嘴巴扯到耳朵根,甜甜糯糯又清脆的声音响起,“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母后!”南灵也走上前拉住太后的胳膊,撒娇一样。 太后溺爱的拍了拍她的手,“阿寻来了,快别多礼了,过来吧。”说实话,她特别喜欢这姑娘,活泼又不失礼,眉眼清秀,看上去很舒服。 南灵故意撇了撇嘴巴说:“母后,我来,你都没看到,就看到阿寻,哼!” “公主你都这么大了,一来就钻到太后怀里撒娇,不羞不羞!”阿寻皱了皱鼻子,做个鬼脸。 逗得太后眉开眼笑,一手牵一个把她们拉到自己身边,看到了阿寻身边还带个锦盒,就问:“这是什么?” 阿寻连忙把锦盒盒放在桌子上,自己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说:“太后,阿寻看园中的,玫瑰开得正艳,就采撷一些,清洗干净,再用微火焙干,色泽香气都保留完好,中医上说,经常喝些玫瑰花茶可以调理肠胃,美容养颜,抗疲劳,对身体很有好处的,太后,您试试,如果喝着好,下次阿寻还帮您弄。” “这孩子真是太有心了,哀家老啦,还养什么颜呀,比不上宫里的,那些年轻的娘娘们了。”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时光不饶人呀,打开面前的玫瑰花瓣,一阵馨香扑鼻,非常好闻,令人神清气爽。 阿寻连忙拿起杯子,轻轻放了几片花瓣,又倒上温水,花瓣儿在水中打着旋转,煞是好看,盖上盖子,放到太后面前说: “太后,您说哪里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您是太后,跟南灵站在一起,我都以为您是姐姐呢。” 太后故意沉着脸,嗔怒道:“没大没小!”可马上就眉眼含笑,心里可受用了。 “是,阿寻该打。”沈寻看太后面目和蔼可亲,笑嘻嘻的,又说:“您这种时间沉淀的气质,可是哪位娘娘都比不得的,您看您眉目慈祥,端庄祥和,大慈大悲,就像画里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太后您一定是菩萨转世,来普救人间疾苦的。” 南灵一直满眼含笑的看着阿寻在拍马屁,真是个马屁精。 “你这个丫头,就长着一张猴嘴。”太后笑着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又伸手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点头称赞:“嗯,真不错。” 太后话锋一转,又问:“皇上近来可好,昨天见他,感觉他清瘦了不少,皇上每日为国事操劳,你们可要好好伺候着。” 沈寻连忙点头应允,“是是,阿寻遵命。”遵命个屁,我可以说我这十几天都没跟他说过话吗? 唉,把太后老佛爷逗开心了,那在宫中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这还不算,还今天一高兴,赏赐个什么珠宝,明天一高兴赏赐个什么奇珍,这以后出宫再也不用担心没钱花了。 出了凤华殿,南灵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凌厉的小眼神死死的盯着沈寻看,她走左边,她眼神飘像左边,她走右边,她眼神飘向右边,看的她后背发麻,两条腿都不会走路了。 “你看什么啊?”沈寻忍无可忍。 “只知道你嘴叼,没想到你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一流。”南灵喜笑吟吟,意有所指。 沈寻眨了眨眼皮,眉头一皱,笑的有些不怀好意,趁她不注意时,伸手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哈哈笑道:“我岂止会拍马屁,还会摸马屁呢。”说完一跳跑走。 南灵意识到被她骂了,恼羞成怒,上前追着她又打又骂,秀眉倒立,“阿寻,你站住,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要打我,还让我站住,你当我傻呀。” 两个人边打闹边嬉笑。 而在园中漫步的慕寒月,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不由的驻足,看到不远处的石子小路上,两个娇俏灵动的身影。 粉色罗裙,浓密黑亮如锦缎的长发,肤若凝脂,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这是南灵公主。 而前面一个,一袭白色长裙,更显得肌肤胜雪,顾盼之际,清雅绝伦,又如雪莲一般纯洁无暇,一路欢快地奔跑,脸上透着红晕,让慕寒月心头最柔软处隐隐作痛。 “万岁爷,要不要公主她们过来见驾?”安公公侍立一旁,有些敬畏的问。 “不用,回宫吧。”他淡漠的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承泉殿的方向走去,只是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而这一幕恰恰被远处亭子里歇息的竹妃看到,她淡淡的喝了一口茶,看不出心里想什么。 安公公看到皇上离开,不由的在后面摇头叹息,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那一晚之后,皇上居然让阿寻姑娘住了西侧殿,两个人别别扭扭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可以肯定,是阿寻姑娘做了什么让皇上不满的事。 这阿寻姑娘也太任性了,天子的威严岂能轻易触犯,小心惹得龙颜大怒,天威难测,赶出宫去还算好的,一不小心小命就得玩完儿,可如今看皇上神情,一点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只是暗自伤神,哪舍得说阿寻姑娘半句,还是照样当大小姐一样伺候着,虽然没有亲自嘘寒问暖,但是每日都会把珠儿叫过来,询问阿寻姑娘的饮食起居,以及身体状况,唉! 更让沈寻意外的是,这竹妃娘娘突然对自己格外照顾,对她说话,还春风满面,和颜悦色,软声细语,找她聊天儿谈心不说,还动不动赏赐个什么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 结合这种情况,沈寻发散思维,如果不是出于真心,那绝对是有阴谋,可实在也不清楚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值得她拉拢和讨好的。 皇帝后宫没有皇后,竹妃又最受宠,如今又怀有身孕,因此在整个后宫中基本上算是群妃之首,所以她对阿寻好,其他嫔妃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也跟着附和。 这日慕寒月难得清闲,正坐在九龙御座上,随意翻阅的闲书,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轻轻抬头,由于背着光,只见一个身着淡粉色罗裙,身姿曼妙的身影,迈着轻盈的脚步,像站在光环中一样,款款走来。 慕寒月心头一动,眼前有些恍惚,忍不住喊了一句:“阿寻!” 正款步走来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来到慕寒月的身边,“臣妾参见皇上!” 慕寒月听到婉转悠扬的声音,有一丝不自然,他现在总莫名其妙的出现幻觉,为了掩饰尴尬,他轻咳了一声,“清竹,这些奴才真是无法无天了,你来,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皇上,是臣妾不让他们通报的。”刘清竹轻轻提起裙摆,笑吟吟的坐在他旁边。 “你如今身子不便,不宜到处走动,有什么事,让奴才过来说一声就行了,不用亲自过来一趟。”慕寒月抚摸着她白嫩的小手,满脸关切的问。 “臣妾想皇上了,让奴才说一声也可以嘛?”刘清竹撅着嫣红的嘴巴,一副嗔怒的小模样,她知道该怎样讨男人欢心,识大体,不失温柔,偶尔撒撒娇,使使小性子,瞬间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勾的男人心痒难耐。 “你可是怪朕没去看你,这段时间国事繁忙,朕一时没抽出空来。”慕寒月把玩着她的小手,眉宇间有一丝不耐。 请记住,男人说工作忙,没时间陪你,都是借口,如果你在他心中足够重要,他再忙也会抽出时间的,刘清竹当然明白这一点。 皇上这一段时间几乎没去过后宫的嫔妃那里,刚刚那句“阿寻”,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把那么一个长相勾人的丫头,放在自己宫中,居心不用猜也知道。 “皇上,臣妾知道您忙,你看最近您都瘦了,臣妾是想好好的侍奉您,又怕力不从心,奴才们再好,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还是得找个可心的人,贴身伺候才好。”刘清竹依偎在慕寒月身旁,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朕现在挺好的,你不用操心。”慕寒月淡淡地说。 “皇上,我看阿寻姑娘就不错,模样上等,人也开朗随和,看着就可心,皇上您觉得呢。”刘清竹美目注视着慕寒月,又说:“女人嘛,这辈子不都是想找个依靠,衣食无忧,谁不想出头的?能有名有份的做个主子,总比做宫女强。” “你提她做什么?”慕寒月微微拧眉,心底有些疼痛难抑。 听了刘清竹的话,他想到难道她拒绝自己,就是因为没有名分,毕竟女人了解女人,自己太心急了,应该先给她名分的。 “我只是觉得,那个姑娘不错,跟她聊天,她很容易就把气氛带的轻松,令人身心愉悦,如果皇上也觉得她不错,不如就把她收在房里吧。”刘清竹时刻注视着慕寒月脸上的表情。 只见他,精致的五官一下子缓和下来,眉目也变得舒缓,勾了勾嘴角说:“我把她收房里,你不吃她的醋?” 刘清竹看到他这种神情,心里有些嫉妒,吃味,一阵酸涩,可面前依然知书达理,巧笑倩兮,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颈窝处,娓娓动听的说: “说不吃醋是假的,可我如今不能伺候皇上,也希望有个体贴的人,代我伺候皇上,我们会像好姐妹一样相处的,这样皇上心情愉悦,也少了后顾之忧,才能有更多的精力来治理国家,也算是我们为江山社稷进点力,我谢她还来不及呢。” 所以说皇帝的事没有小事,陪他睡个觉,都能上升到国家社稷上来。 慕寒月微微侧身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凝视着她的眼睛说:“清竹,你真是大方有度,胸襟开阔,朕很欣慰。” 刘清竹垂下眼帘,眼神有些灰暗,心尖上涌出一股不明的情愫,难道你爱上面前这个男人了,不,不会的。 她沉淀了一下情绪,换上一张笑脸,“臣妾觉得,要不要跟母后大声招呼,臣妾去说,皇上,册封她什么好呢?” 慕寒月目光变得幽深,无论册封什么,都委屈了她。 008:阿寻姑娘不知道在做什么 沈寻最近一段时间日子过的还算顺畅,皇上勤勉,每日在宫中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时候不是在朝堂就是在书房,所以整个承泉殿的宫女太监都比较闲。 这日慕寒月早早的下了早朝,可整个大殿,空空如也,他有些纳闷儿,这些奴才们真是无法无天了,趁皇上不在宫中,都学阿寻一样的偷懒,不务正业,不各尽其职,看来她真把自己宫中的宫女太监带沟里去了。 慕寒月神情默然,站在门口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整个大殿,旁边的安公公连忙用眼睛示意小李子,小李子会意,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爷,您先坐着休息,奴才这就给您倒杯茶的。”安公公扶着慕寒月坐在九龙御座上。 慕寒月依然是面无表情,紧抿着菲薄的嘴唇,连下巴的线条都有些冷硬。 盏茶的功夫,小李子脚步轻快的跑了回来,嘴里吃吃笑着,又觉得不应该笑,较忙忍住,可又忍不住。 看到皇上扫向他的目光,他硬憋住,“皇上,阿寻姑娘带着一帮宫女太监,还有几位娘娘,正在大殿后,空旷的草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嗤嗤……”小李子连忙又掩住口,谨慎的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上。 慕寒月神情寡淡,轻轻的喝了一口茶,站起高大的身躯,气势逼人的从上面走下来。 安公公看着走出殿的万岁爷,轻轻地问了一旁满脸笑容的小李子:“怎么回事?” 小李子嘻嘻一笑:“咱们也去瞧瞧,你就知道了。” 两人连忙追上万岁爷的脚步。 慕寒月经过曲曲折折的回廊,这是时间尚早,大概是巳时,阳光不算烈,满树不知名的鲜花,随着清风徐来,洋洋洒洒,落英缤纷,煞是好看。 慕寒月站在一座假山后,手指拨开面前的树枝,看到前面绿莹莹草坪上的一幕,不由的微微蹙了蹙眉头。 碧绿的草坪上整齐的坐着几个宫女,居然还有后宫的娘娘,她们身下都铺着一个一人大小的毡毯,每个人都穿着紧身衣物,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闭着眼,一副放空的样子。 她们面前站着一位,同样也穿着紧身衣物的美貌少女,是阿寻。 慕寒月忍不住眯了眯狭长的眸子,真没想到,一直以为她还是个孩子,穿上贴身衣物,显得亭亭玉立身姿曼妙,并且身材还凸凹有致,看来这段时间他把她养的不错。 她身旁放着一个躺椅,但是她并没有坐下,慕寒月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只见她背着手,如秋潭的明眸扫了各位一眼,说:“我教的这个瑜伽功,不单单是取悦于别人,更主要的是修身养性,提升自己的气质和魅力,大家现在先放空听我说。” 她说话顿了一下这个空挡,旁边的珠儿连忙端上茶,阿寻接过来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清脆甜糯的声音又响起,“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这首诗就是倾诉了宫中女子的寂寞空虚冷的凄凉情景,把宫中女子的哀怨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阿寻看了下面的女子几眼,发现有几个已经面露凄然,她轻笑了一声又说,“我想告诉大家的就是,人怎么活完全是靠自己的心态,上天给我们每个人,一天的时间都是相同,你哀怨的时间多了,快乐的时间自然就少了,何苦呢,我们可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但是可以改变自己呀,我想这个应该不难,我教大家的这个舞蹈,不光是让你们身体健康,更主要的是让你们心胸开阔,女人外表漂亮当然很重要,但是人生就几十年,漂亮并不会持久,总有一天会容颜衰老,所以内外兼修才是最重要的。” 艾玛说了这么多,说得口干舌燥,还没说到关键问题上,这得宫中挣个钱,怎么这么难呢。 “心态好了,自然就不会在意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整个人就会活的很轻松,不但能改善人们生理,心理,情感和精神方面的能力,更是是一种达到身体,心灵与精神和谐统一的运动方式,等你练久了你就会发现,面色红润了,身材有料了,体格健美了。” “阿寻,你说的我们心痒痒,把我们的胃口吊这么高,赶紧开始吧。”下面有几个人已经急到不行,跃跃欲试,一开口,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赶紧开始吧。” “嗯,好吧。” 沈寻眨眨眼,把手里的杯子递给旁边的珠儿,嘿嘿,没想到老子的事业从宫中开始,皇帝老儿,看到没有我把你后宫的妃子调理的,一个个无欲无求的,不搞宫斗,搞艺术。 之前因为无聊,免费带着几个小宫女儿,在这儿瞎练,结果没想到,效果不错,几个小姑娘儿,一改之前的病态脚步轻盈,浑身有劲儿,就这样自己的瑜伽队伍,变大了,又发现自己每天泡着温泉,又练练瑜伽,身体恢复的快的不得了,昨天试了几下,发现自己还能练几招,自己身体康复指日可待,到时候是不是可以轻易的逃离出宫,可小爷不能白辛苦啊,顺便收点学费这儿不算过分吧。 “嗯,我们现在开始了,我先给大家示范一次。”沈寻勾了勾嘴角,简直是一笑倾城,“双腿跪下,双手,掌心向下,放在前方,撑起来,脊背和地面平行,以腰为点,屁股开始转着圈圈。” 沈寻给大家示范了一下,就站起来,象模象样的说:“不错,就这样,不错,这个就是塑造身形,我举个例子,比如一个大家老爷,有三妻四妾,你与其花时间与这些妻妾们争宠,还不如提高自己,是你的别人抢不走,别人能抢走的,我们宁愿不要,就像一朵鲜花它什么都没做,但是蝴蝶蜜蜂照样围着它转,大家明白我这个道理吗?” “还有就是,人来啦,我们就欢迎,不来也无所谓,我们有其它事情做,生活充实,不喜不悲,这就是我教大家学这个功夫的目的。”沈寻笑的有些得意,慕寒月你看看,我把你后宫里的女人们,提升到一个多么高的水平,看我为你后宫的和平稳定与发展做了多大的贡献。 “明白,阿寻姑娘。”其中一个娘娘深有感悟,“可是我觉得腰转的,好疼。” “疼就对了,这个可以练盆骨,使菊花更紧致,这万一哪天皇上到你宫中,保证一次之后,欲罢不能,嗯,好好练啊。沈寻又把口无遮拦的品格,发挥的淋淋尽致。 “什么是菊花啊!”其他人又问。 “菊花嘛就是……”沈寻摸着下巴度着步子,真是一群单纯的姑娘,挑了挑英挺的秀眉,拍了一下一个宫女的屁股,笑的不怀好意说:“我现在拍你,你哪里一紧,那就是菊花。” “哎呦,羞死人了。”娘娘顿时满面飞起红霞,其他人也是脸红心跳。 不远处的慕寒月,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神情也堪称精彩绝伦,错愕,惊奇,惊喜,震怒,简直就要崩溃啊这是,特别是那么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娇俏滚圆的小屁股朝天,还不停的扭动,这惹火的画面,让人着急上火,气血上涌,还有说什么菊花,他一个过来人,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这是一个女孩子该说的话吗? 旁边两个死太监,都看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慕寒月看他二人神情几乎是陶醉的,眼神几乎是冒光的,不由得冷哼一声,把两人吓得连忙垂下头,不敢再看。 呵!慕寒月紧绷着脸,可片刻之后,忍不住又摇头笑了,没想到对她不理不睬,她还能过得风生水起,节节高升,南灵喜欢她,太后喜欢她,宫女太监更不用说,连后宫的那些嫔妃也没有那个针对她的,小丫头,为人处事还是有一套的,适应能力很强。 请她刚刚说的那句些话,确实那就是她的生存之道,无论别人怎么对她,无论身处环境如何,她都能端正自己的心态,不让任何不开心的事影响她的心情,永远是那么的积极向上。 “万岁爷,要不要……”安公公想问要不要上前制止,毕竟这么多姑娘做那种动作确实有伤风化。 可看到皇上爷紧紧的薄唇,面容居然缓和了,这真是君心难测,刚刚还满脸怒容,这会居然似笑非笑,他也松了一口气。 慕寒月刚刚转身欲走,又听到那个丫头清脆的声音,“等大家练过之后,躺在毡毯上放松,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精心调制各种花茶,清热去火的,解毒润燥的,美容养颜的,调理肠胃的等等,瑜伽功加花茶才能产生奇效,大家是我的学员,这个免费送的啊,虽然配制这个花茶,很麻烦,劳心劳力不说,还得求人上下打点,为了大家,我辛苦一点也觉得值了,不要太谢我哦,哎呦,真累呀,你们继续,我养一下神。” 说着她就躺在旁边的软榻上,一副累的不成样子的样子。 “阿寻姑娘,你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你那么辛苦啊。”一个人美女欢呼雀跃的说说。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跟着说,“我们一个月的月钱也没地方花,怎么能让你白辛苦呢。” “我要不要你们也不好意思,珠儿等一下就意思意思收一点就行了。” 沈寻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容,内心无比的愉悦,想要钱,何必说的那么明白,这不一样达到效果,这群单纯的古代妹妹,她继续闭着眼睛休息。 慕寒月彻底的凌乱了,这是到后宫来敛财来啦,他望着那个躺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的丫头,目光变得幽深,迈开长腿,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沈寻打的哈气,觉得实在无聊,就吩咐说,“你们练完这个动作,再把之前的温习一下,不懂的问珠儿,她可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说完之后也潇洒离开。 后来据说瑜伽在后宫一时盛行,因为这项运动,老少男女皆宜,连太后都加入了队伍,这是后话。 承泉殿后边,就是莫甘泉。 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池子,池子的边缘是白玉雕刻的四只青色老龟,嘴里喷吐的水柱,池的四壁是金色琉璃瓷砖铺垫而成,池底是白玉铺成,还有一条鹅卵石的小路,走这上面脚隔得有点疼。 这个她知道,这是按摩脚底,促进血液循环的,对身体非常有益,现在有些公园里都会有这种小路,看来皇帝老儿还很会享受,池边垂纱层层叠叠,随风轻轻荡漾,一池碧水潋滟闪闪,轻烟朦胧,整个室内豪华大气,金碧辉煌,宛如人间仙境,池边是一个供慕寒月休息的沉香矮榻。 水并不是太深,刚刚及沈寻的胸口,柔软的碧水夹杂着各色花瓣,亲吻着她的嫩白的肌肤,很舒服,随着她身体的轻移,满池缤纷潋滟荡漾,层层的涟漪慢慢漾开。 哎呀,这他妈有钱人真会享受,所以说钱是个好东西,游泳她还算擅长,小时候家里是农村的,一到暑假,基本上就是整天泡在河里,一天不回家也没人管没人问,哪像现在,一眼看不到孩子就到处找疯,想想那时的父母心该多大呀,也不怕孩子会淹死,游泳没有人教,完全是自学成才。 她在池中游了一圈儿,觉得有些疲乏,半躺在台阶上,闭目养神,就这样泡在水里舒服的不得了,真是一大享受。 片刻之后,可能是太过于放松,眼皮有些沉重,差不多昏昏欲睡,朦胧之际,觉得耳边有轻轻的水声,本来水面是很平静的,可这时觉得水面在晃动,几乎打进了她的嘴里。 迷蒙中有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慢慢向她靠近,她一下子警觉起来,身体一斜,险些栽进水里,只见慕寒月赤裸着上身,慢慢向她走进。 沈寻紧张的张了张嘴,他皮肤的颜色很健康,肩宽腰窄的倒三角,黄金比例,没想到日理万机,日夜操劳的皇上爷,还有一副模特身材,啥时候练的,再配上那张精致立体的五官,更显得魅惑丛生。 沈寻吞咽了一口口水,暗骂自己那么轻易的就被美色所迷,擦,你现在还关心他的身材,这种情况,你是不是更应该关心自己的安全。 她看到慕寒月眼睛里冒出的光,是和那种深山老林里,被饿了三天三夜的老狼,突然间遇到一只小白兔,冒出的光是一样的。 她稳定了一下心神,看他身体慢慢靠近,推动的水浪,一波一波的向她袭来,并且他还嘴角轻轻勾起,一脸的暧昧缠绵,她内心有些慌乱,转身沿着台阶就往上奔去。 不知道是因为水的阻力太大,还是慕寒月的胳膊太长,反正是她还没跑两步,就被他扯了回来,小脸还狠狠的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一阵发蒙。 嫩生生的小脸,滑腻柔软,让慕寒月忍不住心跳加速,声音也变得有些不自然,“阿寻。” 他声音有些颤抖,饱含着不明的情愫,一直都想去找她的,可他是天子,有自己的骄傲和自负,怎么可能向一个小丫头低头,更想证明自己不是非她不可,想着时间长了,感觉自然就淡了,可这么多天了,思念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什么都不想做,整夜的辗转难眠。 每日见到她,却更思念她,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气力,无孔不入,她的唇更让他一吻上瘾,像吸食大麻一样,根本无法戒掉,也不想戒掉。 又看她眉目如画,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湿漉漉的贴身衣物,勾勒出玲珑有致的娇躯,慕寒月忍不住把她带入怀里,“阿寻,我们不要这样冷冰冰的相处好不好?” 沈寻皱了皱眉,脸贴在他弹性不错的肌肤上,挣扎了一下,一手握拳,挡在他的胸口处,好让自己和他的距离拉的远一些,你妈,冷冰冰的不挺好。 “皇上你松开。”沈寻脸上有些发热,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发情。 “不松,这一辈子都不松。”慕寒月目光坚毅,手指抚摸着她红嫩的面颊,无视她的抗拒,来回摩挲。 挣扎时,柔软身体的来回摩擦,这种感觉特别微妙,慕寒月只觉得喉咙冒着热气,体内有不明的情愫,不受控制的极速流转,他捧着她的头,菲薄的唇压了下来。 沈寻内心深处有些害怕,她用力掰扯着他的大掌,一低头,他的唇印在她的额头。 慕寒月闭上眼,停在并没有动,她的额头光洁,圆润,他心中有些恼怒,但是却极好的控制住脾气,“阿寻,你知道吗,我一向不把女人放在眼里,觉得在生活里,她们可有可无,乖巧懂事的,我就多去几次,恃宠而骄的我懒得多看一眼,那日之后我也想过,就这样算了,何必自寻烦恼,可是这么多天,我不但忘不了,心里的感觉还更强烈,强烈到我根本无法驾驭,让我害怕,我真的做不到放弃,你为什么抗拒我,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为什么不能抗拒你,因为你是皇帝,我就不能抗拒你,必须爱上你吗,你这是什么道理,就凭你这句话,就知道你是一个,狂妄自大,蛮横无理,飞扬跋扈的人,付出了,就强迫别人接受。 “皇上,你后宫佳丽无数,姹紫嫣红,百花争艳,我就是一个小混混,不懂规矩,难登大雅之堂。”沈寻义正言辞的说。 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渣,当然除了老哥,你看看这个,身边美女环绕,还不够,明明老婆都怀孕了,你这个时候不好好安慰老婆,还想着把其他妹子,你,让人怎么说你啊。 可她这句话在慕寒月听来,好像是他身边女人太多,她有些吃味。 “你是怕朕以后不会好好对你?”这个意识让慕寒月心底一松,“你中午不都说了,女孩子要内外兼修,美貌并不是唯一,你就是那一朵让蝴蝶,蜜蜂争相去亲近的花朵。” 天呐,你是不是自信过度了,你就觉得天下的女人都看得上你吗,狂妄的不要不要的,什么叫我怕你不好好对我,你好好对我,老子也不稀罕,天,你都被多少女人上过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寻急忙无奈的反驳,他后面的话还有些中听,那是,我就是一朵花,不光招蜜蜂蝴蝶,还招了一只苍蝇。 “那是为什么,告诉朕!”慕寒月有些急促的追问,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下,让她娇柔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 沈寻用手挡在他们之间,真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说“老子看不上你,你不配不上我。” 他妈,气的忍了再忍,愣是没敢说出口,真是权大一级压死人,这太憋屈了,再这样下去非得憋出毛病不可。 “难道你心里有人了?”慕寒月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心中微痛,他多么需要阿寻来否认。 要是自己心里有人,他是不是就不在纠缠自己了。 看她沉默,这个表情差不多就是默认,慕寒月胸口有些发闷,只觉得心底腾起一股凉意,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难道不幸言中,“是真的?” 慕寒月双目有些赤红,心也开始抽痛,声音也不自觉有些严厉,“告诉朕。” 沈寻不知道此时,脑海里为什么会浮现出段长风面容,她甩甩头,说:“皇上……我。” 这个显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慕寒月眼神变得晦涩,目光中隐着疼痛,嘴唇动了几下,眼圈有些发红,满脸的挫败,“那你对他怎样?” 沈寻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慕寒月说:“不管怎样,不管他是谁,朕不会放手。” 他眼中居然有悲戚,周身气质阴冷,寒气逼人,使王者之气更加浓郁,好像要发泄心中的不满一样,他一低头,眼看就要吻上她的樱唇。 009:高兴傻了吗? 你大爷的,再敢亲老子,你信不信我让你从此不举,你你你,你那嘴都被多少女人亲过,还如此狂妄的觉得,好像天下女人都该围着你转是的。 沈寻拼命的挣扎着,可由于身高和力量的悬殊,她整个身体被慕寒月抱起,脚根本无处着力,水的浮力让她浑身轻飘飘的,她挣扎的脸色透出红晕,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更让慕寒月情难自持。 “阿寻,你带的徒弟都那么厉害,这师傅,想必更修炼的炉火纯青,让朕瞧瞧,是不是也让人欲罢不能,无法自拔,阿寻,我想要你,发疯似的想要你,给我!”慕寒月目光变得浓烈,声音满满的都是情愫,还有一丝刻意压抑的苦楚,“你是属于我的,我会让你名正言顺的属于我,你心里的位置也只能我来填满,阿寻,不要再抗拒我……” 他菲薄的唇带着微凉的气息,声音加杂着尾音,印在了她的唇上。 沈寻看了他眼睛里流露出的危险符号,和无法掩饰的苛求,心里紧张不已,拼命地推拒着他,可只是徒劳,他挺拔的身躯依然稳如泰山,慕寒月,不要让我恨你,她心里怒火攻心,想一口咬死他。 刚触碰到她的唇瓣,慕寒月就有些痴迷,想要索取更多,修长的手指也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背上游走,感受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呼吸有些发紧,不顾她的抗拒,不断加深这个吻。 可片刻只觉得全身紧绷的阿寻,全身一下松弛了下来,眼睛有些发直,嘴里粗喘着,呼吸急促又浓重。 慕寒月吃了一惊,看她的神情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挑逗,到像是不适,他用手拖住她的腰,有些急切的问:“阿寻,你怎么了?” 沈寻眼睛睁得大大的,胸口一起一伏,依然说不出一句话。 倒把慕寒月吓的心里紧张的不行,嘴里一边说着:“来人,快找太医过来,阿寻,你怎么了,不要吓朕啊。”一边把她抱上岸。 沈寻心里已经燃起熊熊大火,趁着他手臂放松的时候,曲腿狠狠的顶了上去,又用力一推,然后一矮身,像一条鱼一样滑进水里,向另外一个方向奋力游去。 慕寒月闷哼一声,弯腰捂住胯下,死丫头是不想活了,如果不是水的阻力,他现在指定疼得死去活来。 “慕寒月,你不要过来。”沈寻一边后退,一边怒视的他,你妈的,她是心里想逃出去的想法,更加强烈,这个鸟笼一刻也不想呆了。 慕寒月长出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还好,没有太疼,他挑了一下眉,并没有十分生气,相反,到觉得两个人是在打闹,轻笑一声,转身就去水里捉她,“你个小骗子,敢骗我,胆子还不小,竟敢踢我那里。” 沈寻游的非常快,可慕寒月虽然被踢了一下,但并没有影响他的速度,就在她刚想从另一面上岸的时候,又被他扯住了衣服带进了水里。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慕寒月嘴角眼角亦是上扬,用力一带又把她带到自己怀里,“你知道踢我是什么罪吗?踢了我就得给我试试,看坏了没有。” “慕寒月,你到底要怎样?你要再敢这样,你信不信我一头撞死在你面前。”沈寻怒不可遏,索性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大爷的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和段长风在一起,有时候嘴上说他讨厌,可心里并没有十分的抗拒,相反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很自然,无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都是很真实的就表现出来,可慕寒月让她心里有压力,让她不自觉的抵制。 他后宫百花争艳,不差自己这一只。 慕寒月微微蹙了蹙眉头,他何时这样遭人嫌弃过,刚舒缓的情绪变得烦躁,心里也有些许恼怒,握了握拳头,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阿寻,真生气啦?好了,是我不对,可我这样对你,也是因为喜欢你啊。”慕寒月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这么有耐心的和她说话。 沈寻把脸偏向一边,不愿再看他一眼,真正把这个英俊帅气存在感超强的人无视掉。 “阿寻,你放心,朕会好好对你的。”慕寒月目光沉了沉,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心里有一丝隐痛,“会代替你心中的那个人。” 沈寻一脸的丧气,你就从来都不顾别人的感受吗,只想着你自己的意愿,你要,别人就得给,你多看谁一眼,谁就得感恩戴德,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她决定心平气和的,和他说清楚,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放的十分平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皇上,我不否认你现在对我有兴趣,你可曾想过,感情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的,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你喜欢我的同时,我也喜欢你,而从来不是一方强加于另一方,我算是半个江湖儿女,一向散漫自由自在惯了,根本无法适应宫里的生活,我向往外面的天地,愿意做穿梭林间的紫燕,如果你强行把我困在宫中,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枯萎,到时候皇上可能都不会再看我一眼,所以我要的您给不起,眼看我现在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多蒙皇上近一段时间的照顾和厚爱,阿寻永生难忘。” 沈寻表情非常凝重认真,眼睛里也透着真挚,“我会默默把你放在心里,每天为你祈福为你祷告。” 慕寒月的一张俊脸慢慢变得阴沉,胸口像一块大石堵住一样,有些沉痛,有些发闷,心里最脆弱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的刺了一下,情绪有些激动,握住她手腕的手也不自觉,用了些力。 “你生性活泼,天生好动,朕不会阻止你,也不会让你改变你原来的本性,如果你要是觉得宫中沉闷,朕允许你自由出入,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每年会抽出一个月,带你去游历大山名川。” 慕寒月黑曜石一样的眼眸,像泼了墨一样的浓烈,流露出的情感也是真挚的,“朕贵为天子,你要什么,我会给不起?” 沈寻无奈的叹一口气,是的,他是天子,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他要,一个是他不要,仅此而已,能说出这样的话,能这样对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如果换个人,恐怕早已经感恩戴德,感谢天恩浩荡,高呼吾皇万岁了! 爱情是两个人处在一个公平的位置,你只要在皇位一天,对其他人来说都不可能是平等的,就算你的皇后也只能是臣妾,而不可能是妻子。 沈寻气急反而忍不住笑了,而她这个笑容落在慕寒月眼里,是那么的轻视和不屑。 “你要什么?可以告诉朕。”慕寒月手上用力又把她往胸前拉了拉,追问道,他不信这个世上还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沈寻长出一口气,觉得身心俱疲,“皇上,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你放了我。” 慕寒月听了她这句话,觉得心沉到了谷底,他居然对自己这么嫌弃,嫌弃到,什么都不想要求他,什么都不想要他的,他突然心底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放了你,呵,你想都不要想,朕不管你心里有没有人,或者是你许配了人,或者是你已经嫁了人,你这一辈子都休想摆脱朕。” 他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眼神锋锐却又有些黯淡,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情是多么的疼痛难抑。 沈寻听他这么说,有些心念俱灰,眼神有些空洞,缥缈,“皇上,你何必呢?” 他或许对自己是有爱,但最多的,可能是他一向众星捧月惯了,从来没有人忤逆过他,自己拒绝了他,让他心里不平衡,他继续在自己身上找到男人的自信,以证明他还是魅力四射,令人无法抗拒的。 慕寒月看她有气无力,一副提不起来精神的神情,他心中像被揪起来一样痛,用力搂紧她的腰,把头埋在她湿漉漉的头发里,轻嗅着那若有若无的淡雅清香。 “阿寻,你不要这么对我好吗?你要我怎么做,可以告诉我,我不能说事事做的有多妥帖,但至少我想知道你需要什么,我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沈寻内心十分的无助,神情落寞,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淡淡的开口:“皇上,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这样就挺好。”只是我不需要而已。 “哎呀!对不起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哦,我不是故意看的,我现在就滚,立马滚。”一声惊诧声,让相拥的两个人立马分开。 只见南灵站在宽大的水池旁边,一脸的暧昧,用手捂着眼睛,手指还裂开了一条缝,嘴里嘻嘻笑着说:“皇兄,对不住啦,我不知道你们在亲热,我现在就麻溜的滚啊,哦,不好意思,我真的没看到。” 他妈,没看到,还能知道别人在亲热,看那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哪里像是不好意思,那不是看的挺带劲嘛。 沈寻一脸羞恼尴尬,天呐,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她推开慕寒月,红着脸,走向另一边的台阶,快速上去,走到后面一间厢房里,去换衣服。 南灵笑的一脸玩味,看着站在水池中的慕寒月,“皇兄,嘿嘿!打扰你们甜蜜了,我真的没看到啊。” 慕寒月到是神态自若,丝毫也没在他脸上找到一丝不自然,只是眉宇间隐藏的不悦,冷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你不是要滚吗?怎么没见到你滚啊!”嘴上说的滚,脚下却纹丝未动。 “呵呵,你还真生气啦?这能怪我吗?你们门也不关,门口也没有人把守,我以为只有阿寻一个人在呢,谁知道皇兄你也在啊。”南灵笑嘻嘻的一脸讨好,蹲在岸边,斜瞅着慕寒月,眨着眼皮说。 “你什么时候能够懂点规矩,这里我不是早说过,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的吗。”慕寒月瞪了她一眼,这丫头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连他的话都敢当成耳旁风。 南灵吓得缩了缩脖子,她在皇宫中没人敢管,谁也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这个皇兄,他一瞪眼睛,她就得哆嗦一下。 嘿嘿,笑了一声,又努起嘴,“皇兄,就是偏心,这里我都没来泡过,到是阿寻,天天来。”哼,心里只想着媳妇儿,哪有这个妹妹。 “你来做什么?”慕寒月板着一张脸问。 “我来,我来找阿寻啊。”南灵笑得见牙不见眼。 南灵心里当然开心了,因为太后向她提起,说要把阿寻收在皇兄房里,只是不知道皇兄喜不喜欢她。 南灵当时就拍着胸脯保证说,绝对的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可太后还偏偏多此一举,让她过来监视,你看看这大白天都难分难舍的,在这儿亲亲我我,这画面让她看得都脸红心跳。 想着阿寻成为她的皇嫂,这个可以有。 慕寒月抬头审视了她一眼,说:“找她做什么?” 南灵满眼的不可思议,这皇兄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我们女孩子在一起聊聊天儿,这个你也要管啊,难道找她还得过你这关啊?” “她身体不好,你注意点儿,不要拉她在御花园里面疯跑。”慕寒月一副教训她的口吻。 南灵撇了撇嘴,她身体不好,更应该注意的不是你吗,还让别人注意,可面上还是说:“知道了,知道了。”拧了一下眉头,又说:“不然,你们继续,我走了。” 嘿嘿,要回去向母后报告好消息去了。 “南灵,等等,你不是有事情找我吗?”沈寻这时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后面的厢房走了出来,看她要走,连忙喊住。 “我,我找你,有事情?” 南灵有些纳闷儿了,我什么时候有事情找你呀,又看到阿寻,拼命地向她眨眼睛,她连忙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对了,我是找你有事情,皇兄,那我们就先走啦哈!” 慕寒月双臂支撑在水池的岸边,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看着阿寻一副急于逃脱他的样子,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御花园里,鲜花开的正艳,微风一起,送来阵阵花香,沁人心肺。 南灵和阿寻坐在一个亭子里,望着眼前苍翠欲滴的灌木丛,上面点缀着红的,黄的,蓝的各色花朵,随风招展,引来蝴蝶蹁跹,蜻蜓起舞。 南灵脸上挂着笑容,伸手打了她一下,说:“喂,出什么神啊?想我皇兄了,阿寻,看来我该好好恭喜恭喜你了,你有喜事!”她说着还神秘一笑。 沈寻神情有些木然,一改之前的活泼,淡淡的说:“我能有什么喜事?” 如果慕寒月不来纠缠她,就是她的喜事了。 “嘿嘿!”南灵还没说话先笑出声,眨了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你马上就真的成为我,名正言顺的皇嫂了。”唉,这嘴就是快,存不住秘密。 “你说什么?”沈寻大吃了一惊,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 “太后想把你许给我皇兄,本来以你在我皇兄心里的位置,肯定会封个贵妃,可是由于你的出身……” 南灵神色有些黯然,但马上又高兴起来说:“昭仪也不错,你想啊,一个宫女直升到昭仪,这也是很少见的,以我皇兄对你的心意,要不了多久就是贵妃,说不定以后就是皇后。” 南灵说的喜上眉梢,可是这话听的沈寻耳朵里,恰恰就像烈日当空,生生劈了一个焦雷,还准确无误的劈在她的头上,她只觉得后脑勺嗡地响了起来,太阳穴也嚯嚯的跳着,有些不敢相信,匆忙站起身抓住南灵的手,有些急切的问: “你说什么,你在给我开玩笑的是吗?” 南灵瞅了瞅被她抓得生疼的手,又看她面上的表情,是那种震惊的,不敢相信的,还以为她高兴傻了呢,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小脸,说: “这个也能开玩笑嘛,是真的,是不是很开心?皇兄现不让说的,但是我想说出来让你先高兴高兴。”南灵感觉她的手越抓越紧,也伸出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唉,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她何止手冰了,浑身都是冰冷的,心里更冷,冷的像掉进冰窖里一样,牙齿不由得打颤。 “阿寻,你怎么啦?”南灵感觉到她身体一软,连忙伸手扶住,不会这个喜事对她冲击力太大,让她高兴傻了吧,“阿寻,来,坐好!” 沈寻浑身有些颤抖,再抬头时眼睛里却蓄满了泪水,南灵一惊,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阿寻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四下望望,“南灵,你随我来。” 她带南灵走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确定四周没有人。 “阿寻,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南灵心里也有些不安,阿寻一向欢乐无限,从来没见过她神情这么凄然过。 “公主,救我。”沈寻眨眨眼,几颗泪珠从清灵的眼睛里滚了下来。 “你赶紧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南灵大惊失色,她和阿寻是朋友,在她面前,自己从来没有端过公主的架子,这是阿寻第一次向自己下跪,“赶紧起来,让人家看到不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我的性命全在你手上,你一定要救我,不然我恐怕不久于人世。”沈寻神情悲痛,死死地抓住南灵的手。 “你说的什么话?好好的怎么会不久于人世,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她心里也有些忧伤。 “我不能被册封,求公主救我出去。”沈寻神情恍惚,哀求道。 “为什么,你不愿意嫁给我皇兄吗?”南灵有些纳闷儿了,扶起她,两个人坐在草地上。 “或许全天下的女人都觉得,能嫁给当今皇上,是一件多么令人振奋的事,可是阿寻从来都没想过要做皇上的女人,你知道我这种性格,并不适合生活在宫里,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郁闷而死。” 最主要的是自己不爱他,更没有兴趣留在宫中玩宫斗的游戏。 “你没想过要嫁我皇兄?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南灵问,明明看到皇兄看她的眼神充满柔情,他们刚刚还在莫甘泉,温柔缠绵。 “从来不是,公主,你能救我出去阿寻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沈寻苦苦哀求。 南灵有些为难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皇兄一厢情愿,她犹豫了一下:“可是,我皇兄对你和对别人很不一样,你如果走了,你可想过他的感受?” “他后宫有那么多娘娘,不差我这一个,我离开,他或许会伤感一阵子,可是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好的,但是我不一样,你懂吗,南灵?”沈寻目光看向远方,声音有些虚无缥缈,“我只想做一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飞鸟,宫中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金丝笼,这个笼子哪怕再好,可还是笼子。” “可我皇兄真的很爱你啊!”南灵心里开始为她皇兄心痛了。 “呵!”沈寻突然笑了,“他爱的人有很多,而我爱的人必须只爱我一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所要的感情,是他给不起的。” 南灵有些迷茫的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他无论身边有多少女人,只要最爱的是你,这难道还不够吗?” “远远不够,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彼此眼中只能看到对方,容不得一粒沙子。”沈寻喃喃低语,像是跟她说,又像是跟自己说,“如果不是相互喜欢,一方的痴情只能是对方的负担,对我来说皇上如此步步紧逼,就是我的负担,几乎把我压得透不过气。” 她又双手抓住南灵的胳膊,神色有些哀伤,“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不然可能过不了多久,再看到的可能就是我的尸体。” 南灵有些左右为难,如果帮了她那不是害了皇兄,可她也不想阿寻不开心呀。 “南灵!” “我不可能背叛我皇兄的,你,你,不要求我,我不会帮你的。”南灵一脸的纠结,推了她一下,咬了咬唇,坚持说。 “南灵,你不仗义,我看错你了。”沈寻神情紧绷,冷哼了一声,把脸偏向一边,不再看她,沉默片刻,又软了下来:“南灵,你就帮帮我!” 沈寻软硬兼施,死缠烂打,好话说尽,南灵一脸为难,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让她皇兄伤心,她也会伤心的。 “哎呀。”她抱着头,“别说了,阿寻,我中立,你要想逃,自己想办法,我只能保证,不告诉皇兄。” “南灵!”沈寻心里有些绝望。 “不要说了。”南灵跺了跺脚,叹了一口气,“唉,你放心吧,我不会去通风报信的,可,我对不起我皇兄!” 她气急败坏地跑走了,沈寻有些挫败,又有些担心,自己太鲁莽,把事情和盘托出,本想求她帮忙,没想到她不愿意,他们是兄妹,既然不愿帮忙,肯定是慕寒月在她心里很重要,南灵嘴上说中立,谁也保不齐她不说,怎么办,怎么办? 010:和皇上死磕。 南灵走后,沈寻一个人默默站起,慢慢的走进远处隐蔽的一个凉亭里,静静的坐着,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她脑子很乱,乱的根本无法思考这件事,她必须要让自己淡定下来,好好的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最好的法子就是想办法逃出宫,再者就是向太后说明,自己已经许了给了四皇叔,大不了就嫁四皇叔了,实在不行还有一死,死了说不定就回去了,回去虽然没有亲人,但至少是法治平等自由的社会,那像这种封建集权统治者,说一就是一,任何人不得忤逆。 一直到天黑,月上柳梢头的时分,她还是一直神情麻木的坐着,草丛中的一声虫鸣,让她回过神来,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就有人过来找她了。 承泉殿,果然慕寒月在大发雷霆。 “万岁爷,公主说,阿寻姑娘已经回来了。”小李子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说。 “那人呐,你们这些个奴才简直个个找死,姑娘出门,不知道随身伺候着吗?”慕寒月横眉怒目,眼神严厉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一地的宫女太监。 天呐,这姑娘不是在您老人家眼皮底下出门的吗?当时奴才们是在莫甘泉外面伺候着,可不是万岁爷您过去,让奴才们都退下的吗?还不是为了怕影响你们在里面办那个什么事儿。 可如今姑娘没回来,您又把责任都推在奴才头上,唉,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帝,可以不讲理的呢。 可平时姑娘也都是很晚才回来,也没见万岁爷发火,这今天又是怎么了? “还都杵在这儿干什么,都给朕滚去找!”慕寒月怒火中烧,把一本书拍的桌子上。 “是是是。”宫女太监连忙站起来退了出去。 这时只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姑娘回来了。”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行礼,这再看到阿寻,那就是看到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呀。 慕寒月心中一喜,连忙从上面走了下来,面带笑容,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南灵说你早就回来了,怎么到现在才回宫,朕好一阵担心。” “我就出去坐坐,有什么好担心的。”沈寻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她现在就是想假装很开心,也假装不了。 “来。”慕寒月携着她的手,一起坐在御案后。 他现在当着宫女太监的面,居然一点都不避嫌,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看来是觉得事情已成定局了吧。 沈寻现在脑子有些发蒙,她本来脾气就急躁,一点就着,以前在慕寒月面前也一直都在极度隐忍,可下午的事儿,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她心里的那些烦闷,根本就无法克制,已经超出了她隐忍的极限。 慕寒月看她神情冷冷的,还以为是因为下午的事儿呢,于是就好脾气的说:“怎么啦,还在生气呀?我……”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道歉行吗?”作为九五之尊,当着奴才们的面,说出这句话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旁边的宫女太监不由得发起愣来,这皇上和阿寻姑娘说话,不但不自称朕,还口气那么温柔,让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 “都愣得做什么,还不快上茶。”慕寒月微微拧眉,低声呵斥道,这时宫女才如梦初醒。 “你肯定没用晚膳吧,我也没有,来人,把备好的晚膳端上来。”慕寒月眉头舒展,只是没告诉她,晚上一直在等她回来,一起用餐。 又有宫女应声退下。 “皇上,我不饿!”沈寻心里有些燥闷,沉声说。 “怎么能不饿呢?你现在身体还在恢复,不吃东西可不行。” 慕寒月又用了些力握紧了她的手,又抬眼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盘葡萄,随手拿了一颗,口气非常的和缓,是那种不小心惹到对方又刻意放低姿态的语气:“这是邻国进贡的葡萄,我尝了一下,比我们这里的甜多了,很新鲜,你也来尝一个。” 说着该把葡萄放到她嘴边,又哄道:“来,张嘴。” 他越这样,沈寻越觉得心中烦燥,还有他刻意的肢体接触以及暧昧的语气和姿态,都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摇了一下头。 慕寒月看她眉头微锁,神情有些木然还有些冰的,握住她的小手放于掌心,感觉她的手也是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心中一紧:“你还在怪我呀,下午在莫甘泉,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好了,别生气了,以后什么都依你好吗?” 承泉殿的宫女太监,分分咋舌,忍不住掩口低笑,连一旁的安公公也一阵惊诧,这何时见过万岁爷对哪个娘娘这么上心过,这肯定是对阿寻姑娘喜欢到了心坎儿里,可你看姑娘那一幅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样子,好像并不怎么领情。 你听听,万岁爷说话那口气温柔似水,像哄孩子一样,谁说爷冷口冷心,你看,对姑娘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刻意讨好,都不像是他们认识的皇上爷了。 这以后阿寻姑娘要是长留宫中,龙颜大悦,他们的日子也会好过起来。 沈寻听慕寒月这么说,眼睛里微微透出光亮,侧身看着他说:“我不要皇上事事都依着我,只想求皇上一件事。” 慕寒月一怔,这阿寻回来半天都对他不理不睬,这回终于正眼看他了,他挑了一下眉梢说:“什么事?说来听听!” “阿寻,就是一个山野女子,根本就没有资格陪伴皇上左右,只求皇上,还把我当一个宫女吧。”阿寻虽然知道慕寒月不会答应,但是她还想最后争取一下,世事难料,他高高在上,说不定会不屑一个不识抬举的人呢。 慕寒月微微蹙眉,神色未改,但心里却是一沉,轻笑了一声说:“先吃颗葡萄。” 沈寻看他左顾言他,心一点一点变冷,脾气也变了大起来,“我不吃。”她抬手把他手里的葡萄打落。 看着从上面滚下来的一颗葡萄,宫女太监吓得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室内一片静谧,静的恐怕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那颗葡萄滚到安公公脚下,安公公弯腰捡了起来,看着凝重的气氛,讪讪笑道:“看来还是阿寻姑娘心疼老奴,专门赏给老奴的,老奴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把葡萄塞进嘴里,嘴里还说着真甜,又小心谨慎的看了一眼上面坐着的阿寻姑娘和万岁爷。 慕寒月眉宇间有若隐若现的怒气,他贵为一国之君,如此低三下四的讨好她,她还不领情,让他自尊心大受打击,耐心也快磨得没有了。 他沉声说:“如果不喜欢吃,就不吃了。”可以听出他的嗓音时刻在压抑着怒火。 宫女太监,看万岁爷如此能沉住气,感觉像太阳南方升起来一样的稀奇,这一惊一乍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而就在此时,宫女们鱼贯而入,上来丰盛的晚膳。 慕寒月拉她去净了手,然后两人坐好,又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满室的宫女太监如蒙大赦,纷纷退了出去,又觉得阿寻姑娘实在是太胆大妄为,皇上性格暴戾,喜怒无常,又有些桀骜不驯,他们平时伺候着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 后宫的娘娘也没有哪一个敢忤逆皇上的意思,哪怕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万岁爷也不见得会多看一眼,如今倒好,如此对阿寻姑娘,她还不感恩戴德,刚把皇上给的东西扔在地上,也太不知深浅了吧,就不怕惹得龙颜大怒,落得被灰溜溜的赶出去的下场。 “阿寻……”慕寒月刚说两个字,就被沈寻生生打断。 “皇上,你自己吃吧,我实在是不饿,我累了,想去休息。”她说完,不等慕寒月答话,就向后殿走去。 慕寒月看她无情的离开,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心一点一点的下沉,他的耐心也被一点一点的磨尽,强忍住满腔的怒火:“阿寻,你到底要我怎样?你就那么不愿意我靠近你吗?” 沈寻低着头,也不答话,像没听见一样,脚下一刻也没有放松。 慕寒月又耐心的说:“好了,别怄气了,过来坐,多少陪我吃一点,也好让我放心。” 沈寻顿住脚,转过头,冷笑一声:“皇上,你真的事事都要管吗,我不饿,吃不下。” 慕寒月无计可施,腾的站起,阴寒之气扑面而来,眉宇间隐藏着一触即发的怒火,也冷笑了一声,“坐回来!” 沈寻站着纹丝未动,慕寒月眯了眯眼睛,眼底寒光乍现,厉声说:“你敢抗旨?” 沈寻气呼呼的转身,站在他旁边怒视了他一眼,大声说:“阿寻不敢!”对,他就是天子,不高兴了就可以发号施令,所以和他永远不可能是平等的。 “朕现在命令你,坐下来吃东西。”慕寒月把一碗米饭推到她面前,另夹了一些菜放上面,神情有些严厉。 “阿寻,遵旨!”沈寻把碗拉了过来,低着头,狠狠的把饭扒进嘴里,好像和饭有仇一样。 遵旨!哈,慕寒月有些怒不可遏!又看她吃饭像是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一样,他心情无比的沉痛。 本来等了她很久,肚子是有些饿的,可现在饿意全无,只觉得胸口有一股不明的情愫在不断地膨胀,膨胀到急需找个突破口来发泄。 又看到她吃东西时,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碗里,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别吃了!”慕寒月面容沉肃,粗暴的把她的碗推到一边。 “是!”沈寻依然面无表情的坐着,大声说道。 “你!”慕寒月气急反而笑了,“你就跟朕置气哈!告诉朕,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是皇上您想怎样?”沈寻一副豁出去的神情,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我想怎样?哈,你不知道我想怎样?”慕寒月反问道。 “皇上,请皇上允许我住在南灵公主宫中。”沈寻觉得今晚如果留在这里,绝对会被这个皇帝老儿吃干抹净。 慕寒月嘴角勾起个弧度,但是并没有笑,只是这个神情看起来,让人有些发怵: “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承泉殿,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准去。” 慕寒月几乎咬碎铜牙,凌厉的目光,盯着她,“现在,吃饭!” “吃不下!”沈寻想了,如果他不放过自己,就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如果出不了宫,还不如死了算了。 慕寒月一张俊脸变得铁青,他站起身,一字一句的说:“吃不下,也要吃!” 沈寻动了动嘴唇不想和他争辩,只是坐着一动也不动,一副和他死磕到底的样子。 慕寒月看着她这一副样子,胸中的怒气,像煮开的沸水一样不断的翻滚,几乎把自己灼伤了,只觉得胸口钝痛的难受,所有的人,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对他俯首帖耳,他无论说什么,还是做什么感觉都是对的,还没有人敢这样拂他逆鳞。 下一秒,他还伸出长臂,用力的把桌子掀了,只听到哗啦一声,满桌盘盘盏盏支离破碎,美味佳肴满地都是。 殿门外伺立的宫女太监听到响声,吃了一惊,进来看到满室狼藉,更是大惊失色,又看到万岁爷面容严峻,雷霆震怒,更是吓得肝胆寸裂。 有胆小的忍不住腿开始发软颤抖起来。 “万岁爷。”安公公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刚开口,就听到慕寒月一声呵斥。 “都滚出去!” 安公公吓得缩了缩脖子,身为太监,本来肾功能就不算好,这会儿差点小便失禁了,从来没见过万岁爷这么暴怒过,这阿寻到底是怎么把爷给惹怒了。 所有的人又吓得胆战心惊,这种情况最好是离得远远的,不然一不小心,怒火烧身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安公公还是不放心,一直在门口踱来踱去,心急如焚,这两位祖宗,也不知道在里面闹什么。 慕寒月伸手扯过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推到墙上,紧接着自己的身体贴着过去,他双目有些赤红,抬手卡住了她的脖子。 神情阴冷,几乎能把人冻僵,嘴角的笑容像腊月的寒风一样,让人心底发颤,说话咬字极重:“你是不是就以为朕不敢把你怎么,还是觉得朕舍不得把你怎么样?” 慕寒月眼睛发红,神情看上去狰狞可怖,掐住她脖子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了些力。 沈寻觉得呼吸一窒,“你现在就把我掐死吧!”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慕寒月手又收紧了一些,眼睛凌厉,又阴狠。 “咳咳咳!”沈寻觉得快要窒息了,脸憋得通红,可她的眼睛一直很倔强的看着慕寒月。 珠儿在门口一直观察着屋里的一举一动,看到万岁爷几乎失去理智的掐着姑娘的脖子,真怕他一个失手,要了姑娘的命,如果真是那样,姑娘的命不保,万岁爷自己也会后悔死的。 她看到姑娘已经咳不出声了,顾不了那么多,一下子闯了进来,跪在慕寒月的身旁,“万岁爷手下留情啊,姑娘就算有万般不是,也罪不至死,万岁爷龙体要紧啊。” 慕寒月听她这么说,心中更是烦闷,满腔怒火本来就无处发泄,“滚!”他抬起腿,一脚踹在珠儿肩上,珠儿惨叫了一声,身体猛地向后面倒去,咬了咬唇爬起来,脸色煞白, “珠儿,咳!珠儿,你怎么样?”阿寻心中一紧,艰难的开口。 “姑娘!”珠儿显然的极度隐忍,声音有些打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往下滴,“姑娘,我,我没事!” 沈寻心里一阵绞痛,“咳,我……,求皇上,让太医帮珠儿看看。”慕寒月,你喜怒无常,蛮横霸道,只会滥发淫威,她心里有一个声音,恨得咬牙切齿。 她一直都不服输,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宫女向自己服软。 慕寒月眼睛里透着阴鸷,凝视着她因为呼吸不畅而发红的小脸。 她的眼睛很美,眼睑和长长地睫毛形成一个美好的弧度,干净纯洁的,没有沾染丝毫杂质,可这时却蓄满泪水,让慕寒月心头温柔的抽痛,又看她美丽的眼角,有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滚了下来,他知道那眼泪是为别人而流,他的心像被揪成一团一样的疼痛,满腔的怒火化成悲凉。 就在沈寻觉得自己快被掐死的时候,他却适时是松了手,神情落寞又颓废,沉声说:“下去,请太医帮你看看。” “谢皇上恩典!”珠儿痛的声音有些发抖,看皇上松开了姑娘,微微放下了心,腿有些发软,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慕寒月红着眼睛,这时并不显得狰狞,神情有些疲惫,凄然的让人心里泛疼,声音透着无奈:“你关心的人很多,可唯独不关心我,阿寻,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他可以左右很多事,但却管不了别人的心,更不能说下一道圣旨,让她把心交出来。 他手上的力道一松,沈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发痛。 慕寒月看着她粉颈上,清晰的红色手指痕迹,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特别刺目,他一阵心疼,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心里很内疚,上前扶住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脖子,内心疼痛不已,“阿寻,原谅我,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不要怪我,阿寻……” “皇上既然不想掐死我,我就告退了。”沈寻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挣脱他的手。 慕寒月有些挫败,看她转身脚步有些不稳,他向前两步,从后面把她娇小的身躯拥在怀里,“阿寻,我不许你不在乎我,不许你心里没有我,不许,不许!”他只觉得心里泛着酸痛,口中泛苦,声音透着无限落寞。 “阿寻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不值得皇上您这样!”沈寻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空,有气无力的说。 “不。”慕寒月无奈摇头苦笑,“我也恨我自己,可我管不了自己,我知道你在宫中并不快乐,可我就是说服不了自己,无法做到放弃。” 哼!所以你自私! “我真的没有多么的高不可攀,在你面前也不是不可接近的天子,只是一个动了感情的男人,一直都是我高攀你,你懂吗?”慕寒月把整张脸埋在她的秀发间,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身上独有的清香。 沈寻只觉得心中酸涩难忍,心里好乱,她很想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美好的感情,应该是两个人在一起,很愉快,很自然,很轻松,而不是像现在,被压的透不过气。 “皇上,我累了。”她无力地挣扎了一下。 慕寒月木然地松开手,看着她毫无留恋的背影,他心里一阵绞痛,他是九五之尊,可此时突然有些自卑,因为对自己喜欢的人,他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默然转身,有些颓废的走出大殿,安公公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呼吸都变得谨慎。 慕寒月去了御书房,怅然若失的坐下,扫了一眼安公公,安公公吓的连忙低下头。 “拿酒来。”他冷冰冰的说。 “万岁爷!”安公公面露难色,可看到爷那略带警告的目光,他小声地说了句“是。” 慕寒月只喝得酩酊大醉,任谁也不敢劝,从登基以来,第一次没去早朝,直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可醒来之后,头痛欲裂,脑仁像分离一样的痛。 喝了醒酒汤,才算好点。 他拍了拍脑袋,环视了一圈,神情有些落寞。 “爷,阿寻姑娘……” “不要提她!”慕寒月没等他说完就打断。 “是。”安公公唯唯诺诺地立在一旁,片刻又小声地说:“皇上,燕王已经回京了,这是他的信,请爷过目。” 慕寒月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是说了吗?有皇叔的消息立马来报,怎么到现在才报?” “奴才……” “还不呈上来!” “是。” 慕寒月拿起信看了一遍,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哼! 011:等我回去! 沈寻坐在珠儿床头,看着珠儿脸色苍白,心里一阵内疚,“珠儿都是我连累了你。” “姑娘,别说出这种话,我一点都没事儿,你看,一点儿都不疼,真的。”说着她还忍痛动了一下肩膀,只是这一动忍不住又嘶嘶出声。 “好了,别动了,好好躺着,让我看看。”沈寻说着就用手拨她肩膀上的衣服。 “别看了,没事儿。” 珠儿扭捏的一下,衣服还是被沈寻拨开,整个肩膀青紫一片,肿的发亮,看着触目惊心,她一阵心疼,又吃惊,慕寒月下手真是太狠了,真是个暴君。 “姑娘,没事儿,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到是你,脖子上记得一定要擦点药。”珠儿连忙把衣服拉好,还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 沈寻摸了摸自己白玉般的脖子,昨天不觉得,今天咽口水,喉咙都会痛,心里又把那个昏君骂了几遍。 “姑娘,不是我说你,你就别给万岁爷置气了,奴婢从进宫就在万岁爷身边伺候,还真的没见他对哪位娘娘如此过,这是多少女人都求不来的,姑娘你何必那么固执?”珠儿小心的劝慰说。 沈寻轻轻笑了一下,并没有答话,或许在所有的人眼里皇上对她是无比恩宠的,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样就够了,可是对她来说这是一片苦海,她只想早日脱离苦海。 从那次起,慕寒月每晚留宿其他嫔妃宫中,不论等级高低,或者是以前受不受宠,挨个临幸,对于那些常年见不到天颜的嫔妃来说,被皇上宠幸简直比过年还要开心,极尽所能的讨皇上欢心,希望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让他记住自己多来几次,可许多都是一夜之后,再也没见到皇上。 虽然当天的事,慕寒月下令任何人不得说出去,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还是扫到点影,具体的不大清楚,问了慕寒月,是不是阿寻不愿意被册封,真是不知好歹,虽然平时比较喜欢她,但这种喜欢仅仅是在不损害皇家威严的基础上,她如此藐视皇权,简直是大逆不道。 当时慕寒月淡淡的说,“不是她不愿意被册封,是儿子看不上她,算了吧,就让她在宫中伺候吧。” 这样才暂时让她免受惩罚,可沈寻知道,太后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这以后如果她再处处找麻烦,自己在宫中分分钟被玩儿死,所以出宫势在必行。 某晚风高月黑,在一个幽深的密林里,两个包裹的比较严实的人,相对而立。 “关键时刻,就不要再约我出来见面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口气,不带任何感情。 “我现在是归宁,没有人知道我出来见你。”一个婉转悠扬的女人声音。 “那赶紧说,见我何事?”男人的口气明显的透着不耐烦。 “没有事,难道我就不能出来见你了吗?”女人声音有些伤感。 男人意识到自己口气不好,连忙说:“不是,我怕你出来太久,会引起别人怀疑,有危险。” 女人冷冷的笑了一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男人的面容,越来越凝重,事情的发展有些不按轨道来,她没被册封,慕寒月也没把她怎么样。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他近来心情不好”女人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嗯,这到是一个好机会,你快回去吧,别让人发现。”男人催促说。 女人笑的有些凄凉:“你是怕我被发现就暴露了你,你什么时候能不再利用女人。” 男人听她这么说,眉宇间隐着一丝不耐,但被他很好的掩饰,他伸手把女人揽得怀里说,“你要相信我,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我之前就说过如果你觉得委屈,我想办法把你弄出来,还有,好好照顾肚里的孩子。” 女人把头放在他的肩上,微微点点头,神情又有些茫然,因为肚里的孩子,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慕寒月,最近几日心情非常烦闷,想出去走走,到郊外去打猎,散散心。 安公公劝阻说要想打猎,上林苑也可以打,何必要到郊外,毕竟皇上关系的国家,是国之根本,安全问题不能有一点闪失,到郊外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生怕一个保护不好,出点意外,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万岁爷,燕王现在不便露面,他派人来说,恐怕最近有异动,让万岁爷安心在宫里待着,暂时不要出去。”安公公只好把四皇叔抬出来,希望能让皇上打消出宫的念头。 可皇上脾气执拗,决定的事儿,任谁也劝不了,左右没办法,只能小心谨慎,加强防范。 这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慕寒月换上便装,带着一队人马,出了京都的城门。 外面的天气洁净清爽,天空万里无云,远处巍峨的山峦,在阳光下像涂了一层金边,显得分外的瑰丽,人也神清气爽,精神振奋。 慕寒月看着周边的树木,枝繁叶茂,芳草连天,空气中夹杂着香气,顿时觉得舒畅无比,他跳下马,皇上这么一跳马,所有的人都跟着跳了下来。 “朕早就应该出来走走。”慕寒月一扫之前的沉闷,心情好了很多。 “是,万岁爷,奴才也觉得外面的空气不错。”安公公看皇上心情舒畅,心里也开心起来。 慕寒月微微点头,无意间看到马队后面有两个瘦小的小太监,鬼鬼祟祟,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安公公看皇上面色微变,连忙上前说:“皇上,我们要不要到前面歇一下。” 慕寒月站着稳如泰山,背着手,又扫了那两个小太监一眼,“你们两个,过来!”他口气,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那两个小太监,低着头,迈着小碎步慢慢走来。 “抬头!”慕寒月严厉的说。 “皇兄!”其中一个小太监居然是南灵,慢慢的抬起头说。 连一个小太监也抬起头,赫然是阿寻,她又连忙低下头说:“皇上,都是公主让我来的,我说我不来,她偏偏拉我来。” “你说什么?谁偏偏拉你来,明明是你自己想出来,我是来监。” “南灵,你不讲理。”沈寻连忙打断,生怕她把自己的目的泄露出来。 南灵不满的看了她一眼,眼看着手就招呼上去了。 讲不讲道理啊,明明是她自己想出来,找安公公瞒天过海,自己只不过是不忍我皇兄伤心,想出来看住你。 “皇上恕罪,都怪老奴。”安公公连忙跪了下来:“阿寻姑娘说在宫中烦闷,想出来透透气,老奴一时心软,还请皇上恕罪。” 安公公哭丧的脸,这当奴才的容易吗?昨晚阿寻姑娘威逼利诱,非得说看到了他调戏宫女,可奴才那有,就算有这贼心,也没那贼胆啊,哦,不对,贼心也没有。 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是这个样子的,阿寻姑娘笑的特别温柔,他都没见她笑的这么甜美过,忍不住心中一暖,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能悲姑娘的笑所蒙蔽,她对你笑绝对没好事。 只听她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说:“安公公,我昨天看到你和一个宫女,在大树底下不知道干嘛。” 安公公心里一颤,看她笑的不怀好意,连忙说:“姑娘有什么吩咐?” 姑娘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茫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我就想问一下,你们在大树下的草丛里干什么?我听到呼哧带喘的声音,大树都开始颤动,你们是太热吗?把衣服都脱掉挂在树枝上,我躲在草丛里,看到你们在打架,哎,既然热,怎么还打架呢,可惜打的时间也太短了,两下子就大汗淋漓,真没用。”她说的还摇摇头,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啊,姑娘你可别乱说,奴才哪有?”安公公脸都差点吓白了,后背冷汗津津,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现在虽然没做,但也怕鬼敲门呀,这姑娘是谁,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把万岁爷气成那样,万岁爷都没舍得动她一个指头,要是换成别人不杀头也该打入冷宫了。 他昨天只不过是去其他宫里拿东西,宫女好心送出来,人年纪大了,走两步路肯定会喘,大树颤动那,是风吹的好不好,就算他干什么事儿,也没本事把树都震的颤动,什么叫衣服都脱了,那是树枝扯到了帽子好不好?哪有打架,是那个宫女没站稳,他好心扶她一把,咋从姑娘嘴里说出来,就被歪曲成这个样子。 “你紧张什么呀?哎呦,怎么出汗了,我说什么了吗?我就是有些好奇想问问,不能问吗?如果不能问,那我去问皇上,皇上爷见多识广,一定知道你们在干嘛?走喽!” 她那时的表情,笑的还很美,一脸的无辜,可看在安公公眼里,咋觉得是笑里藏刀呢,找皇上问,喂哎呀,我的天呐!这是想把人吓尿裤子吗? “姑娘,等等,你有什么事儿吩咐老奴吗?”安公公用手揩了揩额头的汗。 然后就 看官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吗?还没有完,这会儿刚被姑娘吓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又被公主威逼,说什么如果阿寻出去,她也要出去,不然就找皇上,告他以权谋私,你说这人吧,就不能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中,这能威胁一次也能威胁两次,可是,关键是奴才比窦娥还冤呢,哪有的事儿啊,就被她说的头头是道,唉,一世英名就这么给毁了,当时想着反正皇上爷也是出来放松,带她们两个出来也没什么。 于是就 慕寒月眉峰堆的紧紧的,眼神有些锋锐,沉声说:“胡闹,成何体统!” “你们男人随便出来潇洒,就把女人天天关在牢笼里。”南灵努努嘴,毫无气势的冷哼一声。 看到慕寒月又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她连忙像个哈巴狗一样,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皇兄,你就别生气了,人家来都来了,你总不能再让我们回去,阿寻”南灵朝她眨眨眼,示意她上前讨好两句,最好能来个色诱。 其实从那天之后,沈寻都很少和慕寒月见面,这时见到他倒有些别别扭扭,她有些不自然地上前,刚想跪拜在地,慕寒月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目光凝视着她,饱含万种柔情,千种情愫,轻轻的说了一声:“算了。” “多谢皇上!”沈寻轻轻地挣扎了一下。 慕寒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林中有些潮湿,出来的时候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沈寻乖巧的点点头,“没事的,不冷!” 旁边的南灵,不满地嘟了嘟嘴,自己求了半天,还遭皇兄冷眼,这阿寻对他笑一下,他就疯了,不,都没笑,他就疯了。 可又有些心里不舒服,这阿寻,唉,真不知道怎么想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说:“皇兄,阿寻身子弱,您还是别让她离您太远,万一磕了碰了,别人可担当不起!” 沈寻警告地瞪她一眼,南灵你是不是故意的? “皇上,我真的没事,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信等下我打只兔子给你看。”沈寻为了证明自己现在身强力壮,还专门抽出旁边侍卫的剑,练了几招。 慕寒月眉头舒缓,忍不住笑了,果然一出宫,她整个人就变得活泼起来。 出了宫,大家都没那么多的规矩。 众人上马,一起又向山林深处走去,到处是怪石嶙峋,矮丛苍翠欲滴,古木郁郁葱葱。 赵佶高度警惕,时刻在慕寒月身旁保护。 慕寒月显得意气风发,少了平时的孤傲和疏离,能坐上皇帝这个宝座,那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你看他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不多时,他就打了不少野味,有野鸡,野兔,獐子之类的,居然还打到一只鹿。 随从的侍卫们,自然少不了溜须拍马一番。 沈寻一直都在瞅时机,可是慕寒月像是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样,她这边一动,他那边就会看过来。 一直也没找到机会,半晌之后,他们找了一个空旷的草坪,铺了一个大毡毯,慕寒月坐了下来休息,侍卫在旁边把守,沈寻和南灵自然坐在皇上左右。 慕寒月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沈寻,沈寻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正在倒水的手抖了一下,“皇上,您喝点水,解解渴吧!” “端给我!”慕寒月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端就端,谁怕谁,沈寻努努嘴,把杯子端起来,看慕寒月坐着不动,“皇上您请喝水。” 慕寒月心底一暖,眼神变得浓烈,握住她端杯子的手,就这样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沈寻顿了一下,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索性就再讨好讨好他,他救过自己,对自己也不算太坏,虽然差点没被他掐死,但也算对自己有恩,索性又喂他喝了几口。 只听慕寒月说:“鹿肉,性温和,有补脾益气的功效,回宫之后我让御厨做给你吃。” 南灵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是不是要回避呀?” 慕寒月嫌弃瞪了她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要回避就赶紧回避,何必那么多废话。 南灵不服气的对着他的后背扬了扬拳头。 转头是只看旁边的草丛里有个什么东西在动,她轻轻的推了一下慕寒月: “皇兄,你看草丛里是不是有只小白兔啊?” 慕寒月听言站起,拿起身旁的弓箭,瞄准了旁边草丛躁动的地方。 沈寻也大气不敢出,这时风吹草低,有个雪白毛茸茸的东西显现出来。 “皇上,不要伤它。”沈寻喊了一声飞奔过去,上前把那个毛茸茸的东西抱在怀里。 箭在弦上,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差点就射了出去,慕寒月大惊失色,丢下箭,心里还有些后怕,慌忙上前拉起她,责备说:“你傻啊,怎么能跑到前面?” 当时也没多想,她看着自己怀里抱的白色的狐狸,通体雪白,高贵矜持,它的腿好像受了伤,被血迹染红,“皇上随身携带的,有金疮药吗?” 这时安公公连忙送来药,沈寻小心翼翼的,帮它上了药,又把它抱在怀里抚摸着,就把它放回草丛中:“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养伤。” 慕寒月突然间有些嫉妒那个狐狸了,她对那个狐狸都那么温柔,唯独对自己冷冰冰的。 这时只听到,从我山林间传出一阵锣鼓齐鸣声,曲子吹得如泣如诉,让人忍不住心生悲凉。 侍卫们不由得紧绷起来,安公公有些惊慌:“万岁爷,咱们出来的时间够长了,该回去了。” 慕寒月到是神态自若,丝毫不以为意,脸上也是一贯的沉稳和波澜不惊。 说话间,只见从不远处走来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白衣素服,哭声凄厉,原来是有人家,死了人,出殡的,出门碰上这个也真有些晦气。 不过可以肯定这是个大户人家,送葬的人还不少,一眼望去如一条白色的长龙,中间是八人抬的漆黑的棺椁,八个人脚步轻盈,像抬个纸盒子一样轻松。 龙?沈寻有不好的预感,电视里看过不少皇帝出巡,遇刺的场景,如此宏大的丧葬队伍,主人肯定非富即贵,怎么没住城里,而会从山里出来。 她上前拉了一下慕寒月,有些担忧的说:“皇上,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慕寒月看她满脸焦虑,心里一阵柔软,伸手轻轻拍了她一下说,“放心吧,没事的。” 赵佶也看出这队人,有些奇怪,虽然哭声震天,但是脚步却非常轻快,他神色一凛,大喝一声:“皇上快走!” 可这时就算上马逃走,也来不及了,那队人瞬息而至,已经把他们包围,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面容干枯,脸色惨白沟壑丛生,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嘴巴深深的凹进去的老婆婆,猛然抬头,咧开嘴,牙齿参差,笑声嘶哑又阴恻恻。 沈寻抬头无意间和她对视了一眼,心中吓的一紧,这不是恐怖片里的鬼婆婆嘛,南灵公主腿也有些发软,躲在慕寒月身后。 “公子,这件麻衣是专门为你订做的,现在送给你!”那位老婆婆,笑的令人毛骨悚然,“棺材也为你准备好了。” “大胆,找死!”赵佶挺身向前,一剑刺向她。 那老婆婆看着年老,速度却十分矫健,手里的衣服抛向慕寒月,轻松一躲,大声喊道:“大伙儿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慕寒月向后一闪,轻松躲过,抓住沈寻的手说:“等下待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那些穿着素服人,把外衣一扯,里面全部是黑衣劲装,身影极快,飞鸟一样都向慕寒月这边杀将过来,赵佶一马当先,带领侍卫拼死护驾,双方拼尽全力,这些此刻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武功极好,训练有素,又都是冲着慕寒月来的。 只拼得惊心动魄,血肉横飞,让人胆战心惊,侍卫们拼死杀敌,怎奈敌人越拥越多,从四面八方本来,看样子四周有不少埋伏,现场一片混乱,几乎乱成一锅粥。 沈寻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杀人的场面,天呐,这简直是把生命看得一钱不值,她虽然会些功夫,可从来也不敢杀人,看着眼前血流成河,她有些作呕。 慕寒月看出她的不适,且战且退,砍杀了不少,可这些人像杀不完一样,几乎杀出一条血路。 “赵佶,掩护姑娘和南灵出去。”慕寒月心中有些着急。 两人奋力把沈寻和南灵送上马。 “赵佶,护送她二人回去。”慕寒月命令说。 “皇兄,我不回去!”南灵难过的哭了起来。 “皇上”沈寻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慕寒月打断。 “快走!”他说:“放心,我不会有事,在宫里等我回去!赵佶,保护姑娘回去!”说完提起手里的剑,狠狠的刺向马屁股,马儿吃痛,长嘶一声踢翻了几个敌人扬长而去。 “皇上!我掩护你冲出去!”赵佶有些为难,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如今皇上有难,他怎么能先走。 “快去,不然按抗旨罪处置!”慕寒月一边杀敌,一边大怒,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冲他来的,他不可能轻易脱身。 赵佶叹了一口气,无奈离开。 看着马儿走远,慕寒月松了一口气 侍卫们寡不敌众,而敌人却越来越多,打斗的圈子越来越小,直到把慕寒月和几个侍卫团团围在中间。 012:逃出生天。 沈寻在南灵在赵佶的掩护下,逃离了混战现场,大概走的有一里路,沈寻停下马,回头对赵佶说: “赵大哥,如今皇上有危险,你速速回去救驾,我和公主回去搬救兵。” “姑娘,我”赵佶左右为难,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卫,他要时刻保护皇上的安全,但是又不能违背皇上的旨意。 “赵大哥,如果皇上有事,那将天下大乱,我和公主现在没有任何危险,你现在去,说不定能救得皇上,如果晚了,后果不堪设想。”沈寻满脸焦急,她担心慕寒月的安全也是真情流露。 “快去!”南灵也说,这种情况下,当然什么都没有她皇兄的性命重要。 赵佶咬了咬牙,调转马头转身回去。 他走后,南灵看了一眼沈寻,淡淡地说:“你难道,想趁这个机会逃走吗?” 沈寻长出一口气,逃走,这确实是个极好的机会,但是慕寒月现在生死未卜,在他性命攸关之际,自己逃走,确实显得很无情无义,可如果这次不逃,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南灵,皇上一定不会有事,请相信我。”沈寻目光笃定,神情看上去令人信服。 南灵冷哼一声,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说的到好听,都是因为你,我皇兄心情不好,才会出来狩猎,才会遇到刺客!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离开的。” “南灵,你有这个时间和我吵架,还不如速速回宫搬救兵,你就是现在杀了我也于事无补。”沈寻大声呵斥道,真是遇事分不清孰轻孰重。 “你和我一起回去。”南灵扫了她一眼说。 “好!”沈寻爽快的答应,“我根本就没想逃!” “真的?”南灵不信。 “我要是想跑,你能拦得住吗?”沈寻白了她一眼,“快走!” 南灵看她表情真挚,以她对阿寻的了解,也知道她不是一个不讲情义的人。 整个京都可调的兵马,少之又少,南灵心急如焚,心里一阵绞痛,如果皇兄出了事他们该怎么办,最后几经周折,只好把守城的侍卫,带出来皇城,一路飞驰,朝事发地奔去。 带兵出了城,沈寻的马却慢了下来,救兵已经搬来,她对慕寒月也算仁至义尽,他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造化,已经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 南灵看她的马停了下来,一阵恼火,也放慢了马,怒问:“你想干什么?” 沈寻看着她说:“南灵你还不速带人去救皇上!” 南灵一抬手,吩咐士兵不要停下来,继续沿路前进。 等人都有走后,她定定地看着沈寻,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逃,我皇兄对你情深义重,你却在他有难的时候逃,你无情无义。” 沈寻挑挑眉,神色微变,他妈,我又不是陆判,不能操纵生死,已经尽力了,说:“南灵,我们俩秉性相投,我也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只想跟你说,皇上有难,我并没有弃他于不顾,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样,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南灵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她为皇兄不值,“你要想走先过我这一关。” 她说着拔剑下马。 沈寻摇摇头,无奈叹气说:“后宫美人不少,少我一个皇上并不见得会伤心多久,可是如果我继续待在宫里,只怕要不了几个月,就会干枯而死,你何必逼我?” 南灵大怒,沉声说:“是你在逼我,少废话,下马。”如果这样让阿寻走,她觉得愧对皇兄,两人交手,哪怕她被阿寻打伤,她也对得起皇兄了。 沈寻没法子,只得跳下马。 南灵和她对视了片刻,提剑朝她刺去。 沈寻大惊,“我去,你来真的?” “不来真的,你以为本公主逗你玩嘛。”南灵嘴里说,手下却没放松。 沈寻侧身,惊险躲过,现在硬打,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这公主的三脚猫,都是靠蛮力,根本就不能收放自如,一个失手,说不定自己就得玩完。 “南灵,你还真对我下死手啊?”沈寻一边躲,一边喊。 哼!不对你下死手,你怎么对我下死手,笨的要死。 “你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我擦,南灵居然一剑向她面门刺来,虎超超的。 “谁让你客气了?”南灵怒气冲冲的说。 沈寻也有些恼了,他们皇家的人都是自私鬼,一矮身,从地上抓起了几块石子,对着南灵抛了出去,她虽然功夫弱了,但是准头还是有的,南灵手腕上一痛,剑掉落在地。 沈寻迅速捡起剑,南灵刚想一掌打过去,只觉得脖子上冷气浸体,她狠狠的等着沈寻。 沈寻动了动嘴角,握紧手里的剑说:“我知道,刚刚那些侍卫如果硬拖我走,我也没法子,你让他们全部先走,就是想放我一马。” “谁想放你啊,少自作聪明,是我技不如人!”南灵嘴硬的说。 你那也叫技,真好意思说,沈寻皱了皱眉,突然一掌劈向她的肩膀,只听得南灵大叫一声,身子一僵,骂道:“阿寻,你有毛病啊,出手这么重,你混蛋!” “对不住了哈,现在技术不行。出手不重,点不了穴,这样也好,不然你回去怎么向皇上交代,我是在救你。”吹了一下手,你妈,手真疼,真是太久没练过了。 又费力地把南灵扛上马,让她趴在马上。切,早知道让她先上马,再打了,这家伙重的,看着都挺瘦的,原来都是偷胖。 “阿寻,你敢打我,无法无天了,我这肩膀会不会废了,你小心点,我会找你算账的,这样趴着难受死了,快放我下来,你等着”南灵忍着痛喋喋不休。 吵的头都漏了,沈寻忍无可忍,伸手抓了一把草,塞进她嘴里,又对着马屁股踹了一脚,说:“放心吧,马上颠一颠,就好了。” 马一溜烟跑了,沈寻收起了戏谑,自言自语地说:“南灵谢谢你!” 而此时,慕寒月心里有些慌乱,但是面不改色,眼看自己身边的侍卫一个个倒下,安公公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你的死期到了,如今看谁会来救你。”一个黑衣人狂放的大笑。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吗?”安公公大声呵斥的。 “杀的就是他!”黑衣人口气云淡风轻,对他来说,杀人好像是说今天下雨一样的简单。 “乱臣贼子,这是弑君之罪,要灭九族的。”安公公虚张声势的说。 “少跟他废话,杀了他之后,我们就杀进皇宫,听说皇上宫中美人不少,到时候都赏给兄弟们,让你们也尝尝皇帝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儿,哈哈哈。” 那些人肆无忌惮的大笑不止,这是赤裸裸对慕寒月的侮辱,果然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 “上!”几个黑衣人挥刀向前,眼看就要劈向慕寒月。 安公公眼睛一闭,连忙挡在皇上面前,只听到几声惨叫,并不是他的,身上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这时从空中飘来一个声音,声音清凛,淡然:“此等乱臣贼子,祸国殃民,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人随声之,从空中飘来一个白色身影,浑身纤尘不染,飘然落地,如一片羽毛一样,没有溅起一粒尘埃。 “皇叔!”慕寒月一阵惊喜。 安公公听到声音,连忙睁开眼看到自己身边躺着几具尸体,喜极而泣:“燕王爷,你可来了,老奴,老奴,呜呜!” “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四皇叔一贯的沉稳内敛,淡定自若,微微向寒月鞠了一躬。 “皇叔不用多礼。”慕寒月看着那群刺客,扯了扯嘴角说。 那群刺客听到慕寒月喊来人皇叔,面面相觑,都大吃一惊,主人不是说此时皇城空虚,无兵可调,而鼎鼎大名的四皇叔,也被发配到岭南,可此刻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看他只身一人,就不信他有通天的本领不成。 “哈哈哈,还有来送死的。”为首的黑衣人,表面上哈哈大笑,内心却并没有那么淡定。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的,我饶你一命。”四皇叔淡漠开口,口气淡然的,好像不是面对穷凶恶极的刺客,而且面对空气一样。 “就凭你一个人?”为首的黑衣人,看面前的男人飘逸出尘,自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他说着狠话只是为了掩饰心底的发虚。 四皇叔半眯着眼睛,慵懒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你马上就会死,请相信我说的话!”语气就像是说今天吃什么饭一样的自然。 “皇叔不要和他们废话,他们是不会说的。”慕寒月眼睛里透出狠厉,这些杀手是不会轻易出卖主人的。 “早听说四皇叔武功深不可测,咱们倒想领教领教!” 为首的黑衣人手上默运玄功,话没落音,突然抬手向四皇叔打来,慕寒月和安公公一阵惊慌,因为看到他手掌打来时,四皇叔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可是接下来谁也没看到四皇叔是怎么出手的,可那个黑衣人却被震出十丈之外,口吐鲜血,艰难地说了一句:“果然名不虚传。” 四皇叔淡淡的笑了,好像刚刚的事儿根本没发生一样,口气依然是很散漫:“我其实并不喜欢杀人,但是我知道,你们回去也难逃一死,我还能让你们死的舒服一些。” 只见他微眯的双眼,突然睁开,精光一闪,紧接着四面拥出许多江湖打扮的人士,如黑鸟一般飞掠而至,把那群黑衣人紧紧围住,之后杀声震天,这些江湖人士个个身怀绝技,只杀的黑衣人胆战心惊,知道大势已去,功败垂成,只能做最后的生死挣扎。 “来人,护送皇上回宫。”四皇叔吩咐说。 “皇叔,我和你一起回去。”慕寒月说,因为他要看着这些刺客全部死。 “此是非之地,皇上还是速速的离开为好。”四皇叔说。 “皇上,燕王说的对,还是速速回宫吧。”安公公上前,看着面前的场面有些心惊肉跳。 “皇叔,你小心!”慕寒月迟疑了一下,还是跳上了旁边的马,在众人的保护下,正欲离开,这时只见从远方又来数十人。 最前面的是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男人,这是跳下马恭敬地跪在慕寒月的马前:“臣救驾来迟,望皇上降罪。” “齐王!”慕寒月微微蹙眉。 “皇上,微臣在城内听守卫说起南灵,才知道皇上有难,速速带家丁卫队抄近路赶来了。”齐王毕恭毕敬的说。 慕寒月心中松了一口气,南灵回京搬救兵,那就是她和阿寻都没事,“起来吧!”说完就策马朝京都的方向奔去,想着说不定能在路上遇到她们。 慕寒月走后,齐王恭敬地朝四皇叔一拜:“皇叔!” “寒川,你来的可真及时。”四皇叔淡淡地说,只是这句话听起来意味不明。 “皇叔,你歇一歇,让寒川来!”齐王,慕寒川眼里透着嗜血的光,拔出腰间的长剑,朝那群黑衣人无情的杀去,剑剑要命,招招毒辣。 眼看黑衣人已经被斩杀殆尽,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不可挽回,剩下的刺客知道此次行刺失败,回去也难逃一死,咬破嘴里的锡纸,不多时,都口吐鲜血,倒地身亡,一场次刺杀当今皇帝的阴谋以失败而告终。 “皇叔,所有的刺客都已经死了。”慕寒川上前一揖到地,他的剑上,还有鲜血像珠子一样一滴的滴下来,令人触目惊心! 四皇叔负手而立,虽然胜了,但他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相反心里觉得很沉重,他转身看着面前这个英气逼人的男人。 又想起当年,皇上,自己和他三个人在一起的情景,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还依稀记得慕寒月和慕寒川,当时击掌为誓,说以后无论怎样都会是好兄弟。 那些话,言犹在耳,可是人却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 他微微抬起手说:“不必多礼。”抬头看自己的人,正在清理黑衣人的尸体。 他又无奈的笑了一声,说的意味深长:“寒川,你看这些刺客,逆天而行,这就是下场,当今圣上年轻有为,勤政爱民,是一代明君,他会是个好皇帝,废除苛捐杂税,发展海上贸易,使民间一片欢腾,我朝幅员辽阔,物产丰富,百姓也安居乐业,可谓国泰民安,南晋根基已稳,气数未尽,有人要逆天而行,结果必定是以卵击石。” 慕寒川恭敬地立的一旁,说:“皇叔说的极是。” “你我为臣子,只需各尽本分,好好辅佐皇上即可。”四皇叔口气很淡漠,但情感却很真挚。 他一向淡薄名利,权势,金钱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人世间最珍贵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他更不愿意看到为了权势兄弟相残这种戏码上演。 “皇叔,皇侄一直都是恪尽本分,敬敬业业,从不有半分僭越,一心都想为南晋效犬马之劳。”慕寒川依然低垂着头,态度非常恭谦,只是内心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四皇叔走上前,淡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如此就好,你我叔侄二人许久未见,我知道这山中有个亭子,我们上去坐坐。” “是。” 而慕寒月,走不多远就碰到赵佶,他想着南灵肯定是抄近路来的,所以走了小路,哪知她是走大路,就这样错过了。 南灵在马上颠了许久,真的像阿寻说的穴道解开了,只是肩膀有些发麻,到目的地时,天已经快黑了,万籁俱寂,只见有侍卫和几个人在清理地上的血迹,这些血迹,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证明刚刚这里发生过惊心动魄的战斗。 “皇上呢?”南灵有些心惊肉跳。 清理血迹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一个人走上前:“公主,皇上这个时候想必已经安全回到宫里了,公主不必担心。” 南灵本来是高度紧张,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浑身差点就软了下来,扯的肩膀更疼了,心里把阿寻骂了一万遍。 “这是怎么回事?”南灵心底一轻,问。 “这些刺客都被四皇叔一网打尽!”其中一个人说。 “我皇叔回来了!在哪里?也回宫了吗?”南灵一扫心中的阴霾,立马笑逐颜开,疼都忘了,皇叔回来了,那她皇兄一定没事。 “四皇叔在山上亭子里,公主要去见他吗?”一人说 知道皇兄没事,身上有伤,想着改日再见皇叔不迟,她就跳上马,又向京都的方向飞驰而去。 离京城越来越近,南灵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快到城门的时候,她勒住了马的缰绳,望着高高的城门楼,这回去该怎么跟皇兄交代啊,后来想,索性实话实说,阿寻打伤了她,自己逃了。 南灵刚走到皇宫,就看到承泉殿的小李子在宫门口张望,看到她,面露惊喜,上前见了礼说:“公主你可回来了,万岁爷让你回宫立马去见他。”说着又朝南灵身后望了一下,发现就她一个人,心里有些发慌。 承泉殿,气氛没由来的压抑,凝重,感觉空气都像凝滞了一样,整个大殿,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慕寒月阴沉的一张俊脸,稳坐在御龙宝座上,眉宇间若隐若现的寒气,几乎把空气都冻住了。 “打伤了你,那你为什么还回来?”慕寒月声音阴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南灵战战兢兢的跪在下面,身穿的太监服已经被汗湿,慕寒月对她宠爱有加,从来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过。 “皇兄,她既然在宫中不开心,何不就让他她走了。”南灵谨慎地抬起头,鼓起勇气说了这句话。 “住口!”慕寒月雷霆震怒,“你懂什么?” “她这次出去,就做好了要逃跑的准备,她心不在这儿,你何必要把她困在宫里。”南灵攥紧了小手,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汗水。 “她一心想逃?”慕寒月心里泛着疼痛。 “是的。”南灵战战兢兢地说。 “她可说过什么?”慕寒月眼神变得凌厉。 “她说她只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宫里再好,对她来说也是牢笼。”南灵声音都有些打颤。 “还说过什么?”慕寒月的声音时刻在压抑着,一触即发的怒火。 “她说她爱的人只能爱她一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南灵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皇兄眉头深锁,心里一阵内疚。 “哈!只爱她一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慕寒月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手握着瓷杯,不觉得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尖利的瓷器碎片,刺入掌心,他却浑然不觉,知道鲜血染红衣袖。 “皇兄!”南灵心中一痛,连忙站起来,走向前,握住他的手,用力帮他按住伤口,“皇兄,快来人!” 慕寒月神情木然,好像没有了感觉一样,他的手不觉得痛,因为他的心更痛。 宫女太监进来看鲜血染了一地,全都惶恐不安。 慕寒月愕然抬头,双目有些泛红,他抬手,用力把南灵推开,南灵腾腾腾后退几步,如果不是有宫女扶着早已经摔倒在地了。 “皇兄!”南灵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还在滴血的手,“让太医帮你包扎一下。” “都滚!”慕寒月低声吼道:“南灵,从今天起,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翠云轩一步。” “是,皇兄!”南灵吸了吸鼻子,眼圈发热:“南灵知道错了,甘愿受罚,只是皇兄,你的手” “现在,立马给朕滚,都滚!”慕寒月勃然大怒。 宫女太监禁若寒蝉,南灵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走上前,抓住他的手,“皇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让你的血一直流,都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 小李子反应最快,连忙应声跑了出去。 慕寒月脸色铁青,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双腿有些虚飘,后退几步,只觉得头一阵发蒙,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皇兄,你怎么样?”南灵忍不住泪流满面,皇兄肯定是心痛到极致,不然怎么会碎片插入肉里而不自知。 慕寒月颓然坐着,眉宇间的怒火已经转化为疼痛,“没心肝的东西!” 013:段长风,就知道装神弄鬼。 次日早朝,慕寒月在金銮殿上雷霆震怒,吓得文武朝臣唯唯诺诺,生怕万岁爷迁怒到自己头上。 大概就是说,这些刺客能在京都附近做大,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刺大boss,这势力肯定不会短期内发展起来的,这些官员每日拿着工资,混日子,只知道搂着小蜜,在其位不谋其政,居然浑然不知,真是罪大恶极。 慕寒月可找到借口整顿机制了,趁此机会,把朝堂大换血,只要是对朝廷有异心的,或者瞪他一眼的,和此事无关也会被硬牵连上,降职的降职,罢官的罢官,安公公还大肆标榜皇上如何仁慈,如何心太软,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咽下去,体恤下情,不然这些罪名就得灭九族,下地狱。 可下了早朝他颓废的回到书房,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片刻安公公进来,恭敬地说:“万岁爷,云展已经连夜赶回来了。” 外界传言,当今皇帝身边,有两个绝世高人,称作暗影,没有人见过他们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是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此二人无所不能,只要被他们盯上,要不了多久你的祖宗十八代,都会被他们查的一清二楚,所以整个南晋,谈“影”色变,莫寒月没有重要的事,轻易不会指派他们,只是不知道这位云展是不是其中一位。 接着只见一个面如冠玉的年青男子,走进了御书房,行了礼。 慕寒月正襟危坐,面容有些严峻,开口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云展,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皇上,有些眉目,只是完全清楚,还需要些时日。”云展微微弓起身。 “这件事暂且放一放,现在先帮朕找个人。”之后慕寒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又说:“暗中进行,绝不能让人知道。” 云展点头,之后恭敬地退下。 慕寒月有些疲惫的半躺在九龙御座上,神情落寞,看着自己被白色布条包扎得厚厚的手掌出神! 安公公禀告燕王来了,慕寒月才如梦初醒,说了句:“快请进。” 片刻四皇叔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 “皇叔!”慕寒月没等他开口就连忙站起,说:“昨日多亏皇叔力挽狂澜,我才免于遭刺客毒手。” 四皇叔淡然一笑,说:“皇上何出此言,这本是我分内之事。” 他多会察言观色,早发现皇上神情不对,平时意气风发,此时有些死气沉沉,于是就问:“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慕寒月勉强笑了笑,抬手让他坐下,又吩咐宫女上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都是朝堂之事,哎,不提也罢。”他话锋一转问:“不知皇叔来,有何事?” 四皇叔看他不愿意,也没有再问,“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跟皇上说一下,昨的刺客刚被消灭,又有暗卫留守京都,有些人必定不敢轻举妄动,近日我想去一趟边疆,看望一下沈少将军,还请皇上允许。”他恭恭敬敬的说。 暗卫是慕寒月当时听四皇叔的建议,在岭南苦寒之地,暗中培养的一股势力,以备不时之需,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练武奇才,以一当百,个个身怀绝技,这次四皇叔被发配到岭南,名义上去赈灾,实际上就是把这些人乔装打扮,分批,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回京都。 只是昨天那伙刺客,他回京时就有所察觉,本想在他们行动之前,查出他们的底细,可是毫无线索,他们没有和任何人联络。 慕寒月微微怔愣了一下,“皇叔你刚回京,一路奔波,真是太辛苦了,本想让你在京都多休息几日,去边疆也不差这两天。” “皇上体谅,让我十分感激,只是边疆之事,一日不解决,我就寝食难安,早日去,早日安心,作为臣子为我南晋的黎民百姓,有何辛苦。”四皇叔说的冠冕堂皇,但具体去边疆干嘛,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也罢,皇叔一路小心!”慕寒月没有在勉强,这也是他的一块心病,也只有皇叔去,边疆之事可能才有进展。 沈寻自逃出之后,她想着慕寒月发现她逃之后,肯定以为她会远离京都,所以就算派人找她,也不会在京都找,本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道理,她并没有躲很远,一方面也是想打听一下慕寒月有没有危险,顺便探探风声,然后再去边疆找哥哥。 第二天她乔装打扮成一个男人的样子,在一家馄饨摊前吃早餐,城中和以往一样平静,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想来慕寒月一定平安回到宫中了,要不然早就乱起来了,看样子也没有派人找自己,她微微松了口气。 无意间转头,却看到齐王从路边的一辆马车里走了出来,沈寻心里一惊,连忙回头,天呐,怎么会遇到他,又一想,自己装扮成这个样子,本来就一面之缘,他应该不会认识的,这样想着索性就坐直身子,大大方方的,吃起早餐来。 低着头,吃的正嗨皮,只觉得眼前有一个阴影,一抬头,只见齐王坐在她对面,他衣服华贵,相貌英俊,和这个简陋的馄饨摊儿,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沈寻内心有些凌乱,可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望了他一眼,发现他也随意的扫了自己一眼,然后吩咐老板来碗馄饨。 擦,你说你一个英俊潇洒又有钱的大帅锅,凑什么热闹,吃什么馄饨呀,难道是想体验民间疾苦。 他妈,对面坐着这样一个人,害得吃馄饨都没馄饨味儿了。 “老板,结账!”沈寻故意粗声大气的说。 付了钱,站起身刚要走,就听到一个如沐春风的声音:“如此招摇过市,只怕” 沈寻心底一沉,他这话什么意思?意思他看出自己了,你大爷,眼睛都是x光吗?这我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来。 她回头看着稳坐的齐王,只见他淡淡的笑了,笑容阳光和煦,让人忍不住眼前晃了晃。 只见他站起身说:“不想被抓,就跟我来!” 沈寻挠了挠头,内心有些蛋疼,跟他走有两种可能,一,他和慕寒月是对头,可能会放自己走,二,他把自己带回皇宫。 既然被他看到,他要是想抓自己,那肯定是逃不了,索性赌一把,跟上了他的脚步。 “哎!公子,你的馄饨好了!”老板在后面喊着。 “钱在桌子上。”齐王淡淡的说,头都没回。 老板纳闷,不过看到钱,又笑逐颜开了,这都给钱不吃,该多好。 沈寻上了他的马车,一起出了城,但她十分好奇,齐王是怎么看出她的,齐王好像看出她的疑惑,淡淡的说:“一个人的容貌再怎么变化,唯一改变不了的就是他的眼神。” 我操,一个个神奇无比,眼睛都是显微镜嘛!本以为现代人很聪明,现在看来这古人也不好糊弄呀。 “那王爷是要把我带回皇宫吗?”沈寻还是忍不住问。 “我要想把你带回皇宫,就不会把你带出城。”齐王很随意的扫了她一眼。 出城?她小心地打开帘子,果然看到车子行驶在一条不算宽广的石子路上,两边是郁葱葱的大树和矮丛。 可即便是如此,一路上她还是些惴惴不安,如坐针毡,浑身僵硬的神经都有些发疼,反观齐王十分淡定的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天呐,在晃动的车厢里看书都不怕近视嘛,还是胡萝卜吃的比较多的缘故吗,马车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停下来。 沈寻率先跳下马车,看到面前的风景时,顿时精神一振,两边的是浓密的松树林,高大的,直插云霄,绿的仿佛要滴出油,地上的松针铺成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林间云雾缭绕,使阳光看起来都显得特别温柔。 沈寻简直像从笼子里飞出的小鸟,一改在宫中的忧郁,沿着被松针铺的厚厚的青石台阶,一路跑下去,下面是一条清澈碧绿的小河流,河面上水汽氤氲,反射的柔弱的阳光,洌滟生辉。 手伸进水里,可以感受到水流温柔的流动,轻抚着手,很是舒服,她十分豪爽地捧着水扑在脸上,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突然意识到什么,呵呵,自己太狂放了,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齐王:“抱歉啊,我这个” 她看到齐王脸色阴郁,纳起闷来,自己和他不熟,也不怎么了解他,难道他不喜欢别人笑,又抬头却看到他面色缓和,更纳闷儿了,这人怎么时好时坏的,但是总觉得他身上自有一股淡淡的忧郁。 “你现在在逃命,还能这么开心?”齐王眼睛显得特别明亮,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放松。 “我就是穷开心呗,没法子,就算不开心,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逃命已经够让人悲哀的了,我再不自己找点乐子,那日子岂不是没法过了。”沈寻笑嘻嘻的说,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 齐王忍不住目光沉了沉,看她清洗过后,露出清秀的容颜,又看到那阳光明媚的笑,忍不住心头一动。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开吗?”齐王又问。 沈寻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有想不开的时候,可人生在世,最主要的是心胸开阔,怎么活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一念烈火,一念海水,开心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只看你想不想要。” 齐王微微蹙了蹙眉头,遥望远山,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悠悠开口,“有些人,生下来却没有快乐的权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在一个陌生人,可能是自己的仇人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沈寻看着他精致的侧颜,大爷的,历史的长河里,什么奇怪的事都有,这他妈太像自己暗恋的校草了,唉!如果他真是一个以下乱上的臣子,十有八九不会有好下场,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就太可惜了,她一时被美色所迷惑,忍不住想劝慰他两句。 “王爷,人活着嘛,其实也不用想那么多,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那些为了一日三餐而发愁的人,不知道好多人倍,就比如我吧,我当然不能王爷相比,就打个比方,脑袋还在脖子上,这就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人贵在知足,俗话说知足常乐。”她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 “与其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过好当下,维护世界和平,当然咱没这本事,可不于别人添麻烦,不让别人因自己而受到伤害,还是能做到的,其实人生就像爬梯子,梯子底层人最多,也最安稳,爬到中间人可能少一半,爬的越高,跟上来的人会越来越少,你会越来越寂寞,高处不胜寒,还会担心,后来者会不会把你挤掉下去,王爷位极人臣,聪明绝顶,肯定能想明白,开心其实很简单,王爷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 沈寻说完一段话还嘿嘿傻笑了一下,表情纯真无辜,很像地主家的傻闺女,其实心里是有些不安的,她拍了拍脑袋,真是,充当烂好人,这间接的给慕寒月当了说客,虽然说的朦胧,谁知道他会不会听者有意,万一激怒了他,那自己是不是就被抹脖子了,不过想着和他又没有仇,应该不至于。 她哪知道,面前的人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也已经把她当了仇人。 齐王明显的瞳仁收缩了一下,她很聪明,说的很隐晦,表面上的说希望他快乐,但他那会听不明白,她在劝自己安于现状,他心里有些不悦的同时还有一丝不明的情愫,看她表情天真,或许真的只是希望他快乐吧,他发现这样认为,心里有些开心。 他笑了一下说:“很有道理!” 沈寻看他笑了,心里才少少放心,转过头,看到松树下面有不少野花,她忍不住弯腰去采了起来。 齐王在她转身时,面色立马变得沉肃,眼睛里杀机毕现,慢慢的抬起手掌。 “王爷,这里有不少野菊花,这可是上好的去火安神,清凉润肺清心,解咽干口燥的花茶,可惜我要走了,不然我一定帮你弄点。”沈寻采了一朵,站起身。 齐王打出去的手在听到这句话时,及时收了回来,并背在身后。 沈寻看他神色不自然,有些奇怪,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 齐王讪讪笑道:“山上有座宅院,你在此暂住一晚,不知你要去哪里?明天我派人送你一程。” 沈寻脑子里飞速地转着,自己在他眼里应该就是个逃出宫的小宫女,他会不会有阴谋,可一个小宫女有什么值得他阴的呢? 齐王看出了她的不安,淡淡的说:“敢从宫里逃出来,就证明你是个有胆识的人,恰巧我就欣赏胆子大的人,更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如果不信任我,你大可离开,我绝不阻拦。” “王爷说哪里的话,我就是怕给您添麻烦!”沈寻哈哈一笑,“我想去漠北。”去北疆必须经过漠北镇。 齐王淡然一笑,抬手扔给她一串钥匙,之后潇洒转身离开。 一夜无话,第二天果然有一个年轻人自称陈甲,说王爷有琐事缠身,没办法赶来,并为她准备了干粮盘缠,让他送姑娘一程。 沈寻看他短小精悍,太阳穴微凸,一看就是身怀绝技之人,到了谢,两人一起上路,向北疆走去。 中午时分,沈寻和陈甲用过午饭,出了客栈。 外面是平坦大道,两旁是笔直白杨树,煞是整齐。 “陈大哥,就送到这儿吧,辛苦你啦,回去代我向王爷道谢!”沈寻上马,对马上的陈甲抱拳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再送姑娘一段,就告辞了。”陈甲说。 “好吧。” 两人又策马,走出一二里,沈寻总觉得路不对,可陈甲说,去漠北这条是必经之路,他陪王爷走过几次,不会弄错。 不多时,他停住马说:“姑娘,我就送你到这儿了,这里直走,三天后就能到漠北镇,一路小心。” “陈大哥,多谢你了,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告辞!”沈寻一抱拳,扬起马鞭,骏马长嘶一声,飞驰而去。 只是她没注意,身后的陈甲嘴角的笑,有些奇怪。 沈寻策马奔腾,大概走的有一个时辰,越来越觉得不大对劲,前面的路越来越崎岖难走,旁边的枯藤盘根错节,大石嶙峋,隐匿其间,头顶的大树,枝条交错直垂于地,骑马已经走不动了。 日头渐渐西坠,本来就有些阴暗的天色,这时更暗了。 “难道陈大哥记错了路!”沈寻停住脚,自言自语。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心中惊慌,连忙调转马头,往回走,可马上悲催地发现,迷路了,她本来就是个路痴,如果方向感强,她不会在桃花谷待上十六年,如果不是一出谷就迷路,早跑了。 这时只见丛林间一只黑色的大鸟,“嘎”发出刺耳的叫声,展开宽大的翅膀向她扑来,马儿受惊,抬起前蹄,长嘶一声。 沈寻由于之前身体中毒,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动作并不太灵敏,她身体后倾,身体和地面平行,大鸟几乎贴着她的身体飞了过来。 一双眼睛在灰暗中,发出幽蓝的光芒,十分的阴森可怕,如钩子一样的嘴巴,向她的眼睛啄去,天,好阴毒的鸟。 千钧一发之极,沈寻掏出随身携带的桃花镖,打了出去,大鸟吃痛,“嘎”地飞了过去,可她的重心后移,双手向后支撑地上,才免于摔倒在地。 长出一口气,惊魂甫定,站起来,拍了拍胸口,差点死于一鸟之嘴,为什么想到鸟,就想笑,怪小爷思想污了。 擦,这绝对走错路了,她牵马往回走,此时平地起了一阵阴冷的风,她浑身打个哆嗦,激灵灵打个寒噤。 不好!她正想跳上马,只见自己对面的浓密的树叶间,闪过几丝光亮,紧接着几个黑衣劲装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如闪电一般,飞掠下来,稳稳的落在她面前。 沈寻内心一阵惊诧,可面上神色未变,轻轻抚摸了一下旁边的马,勾了勾嘴角,云淡风轻的说:“几位要劫财的话,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呵,处变不惊,临危不惧,果然名不虚传。”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咱们不劫财,只要命!” 名不虚传?那意思就是以前听过自己,自认为没有什么名声在外,沈寻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刻却心细如发,她突然想到上次被人暗算的事,难道是同一伙人。 沈寻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突然笑了,“原来是老朋友!”她时刻注视着为首黑衣人的眼睛。 旁边的黑衣人撞了一下为首的黑衣人,好像怪他说的太多了,“少跟她废话,先取了她小命再说。” 沈寻哈哈一笑,果然,她大概已经知道是谁要杀她了。 黑衣人扬起手里明晃晃的弯刀,几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分别袭她上下左右前后,各个要害,看来是想速战速决,一出手要了她的命。 她无论朝那个方向躲,都是正撞在刀尖上,除了死,她想不出来还有其他办法,当然闭上眼睛等死,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是有多倒霉啊,你看这不能出门,这一出门,就有人想杀她,实在没爬过人家篱笆啊,唉,你娘的。 由于距离近,速度快,她根本来不及摸镖,但是好歹试试,她的手刚摸向腰间,只见几个黑衣人,像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样,抖了几下,身形瞬间被定住。 沈寻吞咽了一口口水,这功夫什么时候如此出神入化了,我这都没出手你,人怎么都傻了,难道会意念杀人不成。 这时只见一个黑影,倏地从她身边闪过。 “朋友,多谢出手相救。”沈寻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追去。 走了半天,也没看到那个影子,她刚想放弃,那个黑影又在她不远处,天呐,这是搞事情啊,他妈,欺负我轻功没恢复啊。 不过看来此人并没有恶意,因为脚下的路越来越宽,树林也越来越稀疏,沈寻已经被他带着,走出了这片树林。 “朋友,停一下。”沈寻摇了摇头,这古代人这么喜欢捉迷藏吗,大人玩这个有意思吗? 算了算了,俺快成年了,不玩这么无聊的游戏,她刚想转身,那个黑影又从她面前闪过,他绝对是故意的,你妈有病吧。 沈寻火了,小爷倒要看看,你脑子是不是水进多了,她一赌气又跟了上去。 两人不远不近,保持一定的距离,她走慢了,黑衣人还停下来等她,她走快了,黑衣人也走快,把沈寻气的快吐血,小心装逼遭雷劈。 她刚想到这儿,天空很配合地响了一个闷雷,她吓了一跳,“大爷的,又不是我装逼!” 她仰天长啸,结果呼啦啦,羽毛和鸟屎起飞,不是她跑的快,险些落在她头上,这个闷雷把树上的鸟吓飞了,留下了几片羽毛和鸟屎。 前面的人居然不厚道的笑了,因为沈寻听到了笑声,声音是个男的,小爷也是男的,谁怕谁! 天阴且沉,眼看就要下雨了,只见前面有一条宽大的河流,隐隐约约看到河中间,有一艘华丽的游船,上面灯火通明,那个黑衣人,如鸽子一样,一跃上船,站在船头耀武扬威。 沈寻停在河边,跃跃欲试,以前轻而易举,可现在还真不敢这么跳。 “有本事,你把船开过来一点。”她说完这话,觉得实在丢人,又加了一句:“我就看你敢不敢!” 这时船果然开向了岸边,呦呵,赤裸裸的挑衅啊。 离岸没多远时,还居然放了一块甲板,你妈太小看人了,这也没多远了,我就不信,不走甲板,我还跳不过去了。 她吸了一口气,踮起脚,开始起跳,他妈,身子刚起来,天空又响了一个闷雷,没防备,腿吓的一软,漏了气,扑通一声,摔在甲板上。 黑衣人实在不愿意嘲笑她,可就是忍不住,还是捂着嘴笑了。 唉,这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 沈寻起身拍拍屁股,这不是说雷专劈坏人吗?这这这,捡软的欺负啊。 她刚迈上船,船就向河中间驶去,接着那个黑衣人咕噜一声钻进水里,你大爷的。 看这艘船,倒像是江南水乡的画舫,叠曼层层,画梁雕栋,十分豪华。 她定了定神,走了过去,想看看这船舱有没有人,她刚抬手拨开帘子,手突然被人扯住,她一阵惊慌,连忙闭眼,这时一个大力,把她带了进去,紧接着腰上被什么东西箍住,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花容失色,心都提到的嗓子眼,差点眼泪汪汪了,嘴里呜呜出声。 那人力气很大,一转身把她贴在船舱的壁上,接着她只觉得眼前一个阴影笼罩着她。 沈寻脸色有些发白,惊慌抬头,只见面前,一个英俊的男人,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 看到面前的人,她松了一口气,从惊慌回过神,挣扎了一下,打掉他的手,“段长风,你有毛病啊,装神弄鬼!” 014:什么单滚多了。 看到段长风,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五官俊美绝伦,飘飘如谪仙,外表看起来有些慵懒,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扬,不经意间流露出柔情,身后淡淡的光晕,照在他身上,让他有一种站在光环处的感觉。 她觉得心安踏实,惊喜在眼底只是一闪,可是立马就想到之前两人分开时还在闹别扭,哦,他今天又在装神弄鬼的捉弄自己,其实心里也没那么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钻牛角尖儿,有点不爽,就想针对他,找他晦气,于是就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段长风如黑曜石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看她一身男装,神情有些狼狈,但是巴掌大的小脸儿,看上去还是瓷白如玉,一脸的稚气,粉红的面颊,还有些婴儿肥,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拿掉她发丝间的枯树叶,然后手又顺势抚上她乌黑的秀发,一路下滑,到她滑腻的面颊上,点了一下她的俏鼻,柔声说:“真是个傻丫头,这么轻易的就相信别人。” 沈寻本来就因为轻信齐王,差点被杀掉,觉得自己很笨,心里懊恼着呢,又被他这么一说,无疑就是揭伤疤,接人家短,他还说的云淡风轻,好像是事前诸葛亮一样,什么事都算的很清楚,心里不觉得恼火,推了他一下,大声说:“我就是笨,你聪明,关你什么事?” 段长风微微蹙了蹙眉,伸手拉过她打过来的手,并收于掌心,看她嗔怒,对自己大吼大叫,并没有觉得不能忍受,相反,还觉得她是因为和自己亲近,所以才不隐藏自己的情绪,嗓音越发的柔软:“这么久没见我,心里一点都不想我,见面就要和我吵架。” “谁想和你吵架,是你找我吵的。”沈寻冷哼了一声,又觉得这样说话显得两个人很暧昧,因为亲密的人才会动不动吵架。 段长风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其实他来的时候,因为某些事心里也很不舒服,可被她这么冷冷的哼了一声,满腹的不悦转化为更深的思念,也可能在见到她那一刻,心里的不满已经消失了,他伸出长臂把她揽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低沉的嗓音饱含情愫: “寻儿,我们总共三十九天没见了,但我却觉得像八百年没见一样,每天想你想的什么都不想做,但是强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把琐事组办完,立马就赶了回来,你有没有想我?” 沈寻听他这么说,心里涌出一股暖暖的感觉,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他宽阔的怀抱,温暖的气息是她熟悉的,可她心里有个执拗的因子,他们刚刚还在吵架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服软了,翘着嘴巴,嗡的声音说:“谁想你啊,我为什么要想你?看不到你我可开心了。” 段长风挑了挑眉梢,虽然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也知道她可能是口是心非,但是想到昨天他在宫里听到的风言风语,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他本来是想到边疆去找沈寻,也得到了皇上的应允,可是在宫里时,他问了安公公,皇上为何心神不宁,因为是四皇叔和皇上本来就亲近,所以安公公也没有隐瞒他,说圣上神思恍惚,是因为心仪的姑娘从宫中逃脱。 才知道原来沈寻近一个月都被困在宫中,还被困在皇上身边,才明白,原来之前皇上从燕王府回宫,路上碰到的姑娘就是阿寻。 他知道了这件事,心里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他的女人,别人看一眼,他都觉得是占自己便宜,现在居然被皇帝,困在宫中一个月,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 错愕,心慌,意乱,愤怒,担忧没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或许这些都有吧,后来他又自我安慰,既然阿寻一心想逃,可见并没有留恋宫中的生活,他心里才微微舒缓了一些,可是皇上到底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如果做了什么,他会怎样,他实在不敢想象,一夜未眠,心却乱的如麻,在他有记忆以来,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他从来没有这么心慌意乱过。 以他对阿寻的了解,她逃出宫必然要去边疆,所以他已经派朱重带人,在必要关口,沿路把守,有情况通知他即可,只要不是阿寻有危险,绝不能露面,一切等他回来再说,自己又沿途北上,如果她已经离京,说不定还能赶上。 中午时分,收到朱重的飞鸽传书,说见到了一人,可能是姑娘,他的白龙驹日行千里,一路返回,又有属下接应,所以沈寻进那个山林时,他就在附近。 朱重一直都在暗中保护,也知道阿寻是被人故意引入那个林子的。 如今听她说见不到自己很开心,不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这句话成功的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段长风沉了沉目光,张嘴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在口中轻舔,好像发泄不满一样,又用力咬了一下。 “啊!” 沈寻脸上一阵发烫,他温热的气息在耳蜗处轻抚,让她浑身有些颤栗,有一些酥麻,连带着耳根和嫩白的脖子都布满了红晕。 本来胸口有些发闷,也有些在意,可是一触碰上她的肌肤,这种发赌的感觉瞬间被另一种情绪所代替,他已经不满足仅仅含住她的耳垂,菲薄地嘴唇,开始移到面颊最后移到唇角。 “寻儿,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他声音有些粗重,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真的很后悔这次出门,没把她带在身边,以后绝不允许任何人打她的主意,任何人! 他不是神,没有通天的本令,无法左右别人的思想,更没办法让别人不喜欢他的小丫头,他能做的就是让她时时刻刻待在自己身边,让别人没机会觊觎。 声音连带着尾音,印在了他朝思暮想的樱唇上,顿时一股纯净香甜的味道充斥在唇齿间,让他迷醉,让他无法自持,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在他人生的二十四年里,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用意心机想要拥有的,因为许多东西他不需要刻意去追求,他也没有刻意追求过什么,可此刻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是多么想拥有这个丫头,无论是人还是心,他都要。 沈寻有一阵羞恼,本来还和他生着气呢,之前的气也没平,他也不解释一下,就知道占便宜,可为什么自己也心慌意乱的,失去思考的能力。 他的手越收越紧,还在她玲珑的脊背上来回游走。 沈寻羞涩的面红耳赤,稍稍回过神,就在他温润的舌头和她的丁香小舌共舞时,她狠狠地咬了下去。 “唔!” 段长风吃痛闷哼一声,沈寻趁势用力的推开他,并从他的胳膊底下钻了出来,站在不远处的桌子旁挑衅的看着他。 段长风拧着眉头,伸出手指摸了一下舌尖儿,哎呦,下嘴真够狠的,居然咬出血来,他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说:“你这是第几次咬我了,姑娘家这么狠心,可是不招人疼的。” 呸!碰上你这种大色狼,咬你算是轻的,如果真的心狠,直接掰断你兄弟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走向前,而沈寻防备的后退几步,他笑着摇摇头,立在原地,神情有些轻挑,说:“你都咬我多少次了,你说说,被你咬了这么多次,是不是该对我负责,嗯?” 你个不要脸的,真会得了便宜又卖乖,一个大男人怎么算,你都不吃亏好不好,又想起之前他对自己做的事,还说什么,看了也摸了,沈寻顿时有些怒火中烧,开始口不择言:“呸!咬你一下,就要对你负责,那你对我做的事,不是更应该负责?” 段长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浑身的气场看起来有些邪气丛生,他扬了扬眼角:“这句话我记下了!” “你!哼!”沈寻觉得一定是被他气糊涂了,否则就是脑袋被驴踢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谁要你记下了?” “你不要我”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记下?”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反驳道:“谁不要你?哎呀,谁要你?段长风,你大爷的。”沈寻内心十分的凌乱,觉得每次和段长风斗嘴,她都没赢过。 段长风看她面上精彩绝伦的神情,一扫刚刚心中的阴霾,爽朗的哈哈笑出声,他的寻儿,永远都是这么可爱,“无论你要不要,我要,不过我没有大爷。” 哼!沈寻又用水灵灵的眼睛,剜了他一下,“你要,你要什么要?”她说完肠子都悔青了,发誓下次不接他的话,就对了。 “你说我要什么?当然是你了。”段长风笑眯眯的说。 沈寻斜瞅了他一眼,看他笑的白牙森森,特别讨厌,切,又没有人跟你比谁牙白,得意什么呀? 可段长风突然上前,伸手钳制住了她的胳膊,长臂一挥,又搂住了她的纤腰,视线垂在她清秀的容颜上,墨黑的眼眸有浓化不开的柔情,嗓音越发的柔软:“咱们商量商量,以后换个地方咬,好不好?” 沈寻抬头,正撞进宠溺的眼眸里,不觉得心头轻颤,连忙垂下眼帘,不敢看他,她觉得自己在别人面前是泼皮无赖,在他面前成了娇滴滴的小女子。 “谁咬你?”她推搡了他一下说。 段长风看她脸颊绯红,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目光也深了深,浅了浅,体内有一股不明的情愫在心头,慢慢漾开,“小东西,还不承认,我这难道是被狗咬的?” 沈寻一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说:“段长风,你怎么就喜欢骂人,没素质!” “我有骂你吗?”他一脸无辜的问。 “你说呢?哼!”沈寻白了他一眼。 段长风笑的像奸计得逞的样子,声音也变得低沉:“我说是你咬的,你不承认,说是狗咬的,你又承认是你,你说你,呵!” 沈寻看他眼底的戏谑,大怒,跺了跺脚,看段长风皱眉,才知道踩在了他的脚上,踩死你最好,气不过,又跳起来,想猛踩他一下,最好把他踩瘸了,谁知道,她却打错了如意算盘,她刚跳起来,还没落下,段长风伸手一托,托在了她娇俏的小屁股上,趁势把她抱了起来。 笑的有些暧昧不明,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说:“这样才对,乖,是不是也想我了?”不然怎么用这么猛的姿势,投怀送抱。 沈寻内心是泪奔的,他那意思好像在说,自己是故意的,她嘟了嘟嘴,挣扎着下来,眼珠子转了一圈,抬起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段长风目光一沉,她何时这么主动过,心头一阵激动,低声喊了一句:“寻儿!” 沈寻还对他笑了一下,他更是心头一软,她身体向前靠了靠,段长风以为她要做什么,还配合的矮了一下身子,哪知她趴在他的肩膀上,手绕到他背后,狠狠的在他腰上,掐了一块肉,又拧了一圈。 段长风皱了一下眉,生生忍住,沈寻并没有用全力,所以没多久也就松口了。 段长风故意沉着脸,点了点她的额头,问:“解不解气?不然还用咬的。” 沈寻把脸偏向一边,不准备理他,这心里的疙瘩还没平呢,谁要给你好脸色,用力推拒着他。 “放开,谁要咬你啊,怕得狂犬病。”哎呀,天呐,被自己蠢笑了,你这确定是骂人吗,还是自骂? 段长风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狂犬病?这是什么病? “一见面就又打又咬的,你就不怕把我打出了毛病,以后不好用了?” 沈寻撅着一张嘴,怒骂道:“谁用你啊,你本来就有毛病。”神经病! “毛病没有,心病倒是有一些,这个心病还只有你能治。”段长风眼神像泼了墨一样的幽深,望一眼像就要被蛊惑一样。 特别是他浑身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更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心底发颤。 可又想到之前他在月满西楼的情景,把那么一个有料的绝色美人搂在怀里,爽得不行吧,晚上还在那儿过夜,还是床上上之宾,成年男女,不用想都知道会干什么,看他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吊儿郎当,床上指不定失控成什么样子呢,这么油嘴滑舌,那指定是情场老手,甜言蜜语,那还不是运用的收放自如,这样想着,她居然胸中酸闷,口气也不是太好: “心病我看没有,心花还差不多。”她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我看到你有些心花怒放。”段长风扬了扬眉梢说。 沈寻听他又在咬文嚼字的歪理,心中有些不爽,冷哼了一声,直接推开他,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不准备再跟他说一个字。 段长风看她面容沉肃,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也坐在她旁边,探究的问了一句:“怎么啦?不信我呀?” 沈寻又把脸转向另一边,她都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多么像对着相公无理取闹,撒娇耍赖的小娘子。 段长风又走过另一边坐下,看她娇痴嗔怒的样子,眼底起了波澜,伸手握住她的手,说:“我也渴了。”就这样把她的手抬起,自己喝了一口。 “你自己不会到啊?”沈寻生气的说,抽出自己的手。 “我觉得你喝过的好喝呀。”段长风勾了勾的嘴角,又眨了眨眼皮。 天,居然喝同一杯水,这也没什么好娇情的,亲都亲了,可她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烧,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要脸,流氓!” “我承认。”段长风承认,但是又表情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我只对你耍过流氓!” 他居然丝毫不反驳,切,谁信呢,当我未成年呀,人家都是你心里的无价之宝了,你还不可着劲儿的耍流氓,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没心没肺的性格,为什么把他当时的每一句话,都记得那么清楚,每想起来,就心里酸涩难忍。 “你少说的自己像情圣一样,不要跟我说话。”沈寻心里赌气说。 “情圣?”段长风蹙了蹙眉,精致的五官有些疑惑,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沈寻斜了斜嘴角,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 段长风沉思的片刻,好像有些明白了,磁性的声音响起,说:“我可是很专情的,认准的就会一心一意,你看我这段时间都已经为已消得人憔悴,人比黄花瘦了。” 黄花瘦,为什么沈寻会想到黄花梨,还想吃来着。 看沈寻不理他,段长风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好像很委屈的样子:“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都瘦了,你没看出来吗?” 沈寻瞥了他一眼,她刚刚进门时就发现他双颊微陷,确实瘦了,人也黑了,但她就是不想顺他的意。 “瘦了,活干多了,营养没跟上吧。” 段长风摸了摸额头,有些不明所以问:“我干什么活啊?” “床单滚多了呗。”出去风流快活,一个多月,怎么可能会守身如玉,之前刚回京没多久,这不就是勾搭上了什么美儿么。 “什么床单滚多了,好好的,我滚什么床单?”段长风的神情更迷茫了,他睡觉可不喜欢滚来滚去。 “你敢说你没有?” 沈寻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瞪了他一下,想着那一对大胸器,看着都让人嫉妒,现在隆胸的也只能那个效果,再看看自己,整一个没发育的青柿子,32和36d的差距,他不还是乐此不疲的,肢体接触,言语挑逗,如果不是自己保守指定都被他那啥了,看到人家,那铁定像饿狼扑羊一样,怎么可能不滚什么单。 “我晚上都是盖被子,不知道有没有滚过床单。”段长风只能理解表面的意思,非常诚恳的说。 “盖被子干嘛啊,盖被子能看的清楚吗?”沈寻说话的口气都是酸酸的。 “我睡觉看什么啊?”段长风拧了一下英挺的眉,老天,这为什么会聊到他睡觉,聊的他喉咙发干,气血上升,难道她在暗示什么吗?所以他再看她时,眼神有不明的情愫在流转。 “波涛汹涌啊。”沈寻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就来气,这么一个成熟的男人,会不明白滚床单,她都忘了,他们两个是有代沟的。 “波涛汹涌?”段长风非常认真的重复了一下,又仔细的想了想,眼神尽是茫然,“感情是我掉海里了?” 沈寻看他拧眉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可是不想这么算了,她都没静下来心想一下,为什么心里会膈应,会这么执拗地就是想找他闹。 “我看是掉情海里!无法自拔了吧,那在这里跟我闲扯,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啊?” 段长风从来没认为自己反应迟钝过,相反他觉得自己脑子还可以, 可为什么,她说的话,自己一个点都想不明白,耽误什么事啊,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和她腻歪,那还有其他事,但是有一点他听明白了,她就是想找自己闹腾。 他扳过她身子,双手放在她的肩胛上,凝视着她嗔怒的小脸,“咱有什么话,可不可以明说,你知道,你是我第一次遇见的想上心的姑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让我猜,好不好?” 本来这句话也没毛病,甚至还能说明段长风真的想讨好她,可沈寻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想找他的毛病,听他这么说,心里很不舒服,第一次遇见一个想上心,那意思就是说,以前的都是别人对他上心,自己比较难搞的,她气呼呼地说:“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日夜操劳的大忙人,谁敢让你猜啊,你管我开不开心,你管好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就好了,无聊!” 段长风目光沉了沉,心底涌起一种不明的滋味,沉声说:“你不就是我的红颜知己吗?” 切!装什么纯情美少男啊,就这种男人,往大街上一站,那美女都得生扑,况且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又这么有钱,你要说不认识几个女的,鬼才信呢。 刚想问苏美儿是谁,可是又一想,这样问是不是就把他当自己的了,索性又忍住了。 “寻儿,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得罪你了,但是我道歉,别不开心了好不好,嗯!”段长风讨好的说,唉,这真是栽了大跟头了,偏偏看上了她,她还偏偏不把他放在眼里,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最后还得他给人赔礼道歉,关键是还不知道哪里错了,他居然沦落到这么悲惨的地步,真可怜! “给我道什么歉啊,你又没得罪我,要道歉,去给那个什么美儿道歉吧,这么晚了,还不赶紧做人家床上之宾,再晚了排不上队了。”沈寻阴阳怪气地的脱口而出。 天呐,段长风也觉得自己太笨了,现在才算明白,她到底因为什么生气,他离京前在月满西楼的事,被她知道了,怪不得那次要跟自己断交呢,这么久的事,他都忘了,也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把苏美儿放在心上。 为什么他但觉得心情好的不得了,心底激荡着不明的情绪,笑了笑,还用鼻子嗅了嗅说:“这空气中弥漫着桔子的味道,好闻极了,你闻到没有?” “莫名其妙!”沈寻白了他一眼说。 “酸酸甜甜的。”段长风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这丫头打翻了醋坛子,还挺能闹腾,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脸说:“这件事情,我好好给你解释一下,是这样的” “不听,不听,谁要你解释。”沈寻打开他的手,堵住耳朵,打断他的话。 “信我吗?我一个指头都没动过她,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倒是你,现在是我的床上之宾。”段长风掰开她的手,一身正气的样子,让人很信服。 沈寻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你个不要脸的,“谁是你的床上之宾啊。”你会说话吗? “船上!”段长风笑的有些轻佻,“你难道听成床上,还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段长风!”沈寻炸毛了,腾地站起身,“你有病!” “在呢,到底是船上,还是床上?”段长风看她娇俏撩人,跳脚的模样,深沉的目光含着笑,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 沈寻气呼呼地,推了他一下说:“让开些,懒得和你说话!” 说着站起来就往船舱外走,段长风身影极快,倏地就挡在她的前面,由于沈寻没有停住脚步,就这么一头撞在他的胸口上,段长风伸手把她揽在胸前,说:“我可以保证,以后和你的绝对是第一次,如果不相信我,现在给你检查!” 他说完这话,倒把自己撩拨的心痒难耐,更觉得整个身体里的血液在不受控制的翻腾,真的汹涌澎湃了,他一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手臂抄到她背后,轻松把她抱起,沈寻扑腾了一下,没挣脱,硬是被他抱进了里面的厢房。 015:如此泼辣,得好好调教! 沈寻伸手推拒着他,握起拳头在他坚实胸口处打了几下,那点力道,段长风根本不会在意,又不停的蹬着腿,他依然纹丝未动,只是垂下视线,异常温柔的笑眯眯的看着她。 “喂!段长风,你发什么疯啊?”沈寻看他不同寻常的目光,心里有些胆怯了,据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段长风腿长,迈的步子也大,几步就跨到里面的房间门口,一脚把虚掩的门踢开,长腿一勾,又把门给踢上。 里面是一间十分雅致的卧房,简约大气,还有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室内的灯光有些昏黄,但是却让房间显得异常暧昧缠绵,沈寻环视了一下房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段长风放在了一张宽广柔软的大床上,他自己紧接着坐着床边,温柔宠溺的眼睛,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印在脑子里一样。 沈寻内心是凌乱的,有这么看人的嘛,眼睛拘谨地扫了他一眼,他还是这么看,她鼓了鼓嘴巴,也盯着他看,一瞬不瞬的,“再看,再看把你吃掉。” 天呐,说出口,忽然意识到,这种情况下说吃,是不是太敏感了,是不是在撩拨他,果然段长风深邃的眼神,有光在轻轻的流转,嗓音也有些暗哑,“那就好好想想,是从上往下吃,还是从下往上吃。” “段长风,你,你真是!”太不要脸了,沈寻都觉得快被他气死了,气的连脾气都发不出来的那种。 “是你说的,我再看你,你就吃了我,我现在是在看你,怎么,你想反悔呀,这人活着最主要的就是讲诚信,不能言而无信的。”段长风时刻在压制着,心底那股不受控制的骚动,压制的浑身发热,又说了一句:“要不要我脱衣服?不然隔着衣服,怎么好下口?”为什么一说脱衣服,他身上更热了。 沈寻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的,,眼前这个人,看上去那么像个正人君子,不说话,站在那里,怎么看都很正常,道貌岸然的,一身正派,可为什么一说话就变成了吊儿郎当的花花大少,真是应了那句话,看上去越正常的人,越是神经病。 说着,他还真的动手开始脱自己的外衣,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上去特别惹人讨厌。 沈寻心里开始紧张不已,难道要来真格的,大声说:“我看你脱!”这个意思其实是说,我看你敢脱。 可段长风偏偏就很会曲解别人的意思,挑了挑眉稍,故作惊慌,笑的有些腼腆,说,“你看着我脱,我会不好意思的,不然你把脸转向一边,我脱好,你再看?嗯!”说的一本正经,还好像被调戏是他一样。 “段长风!”沈寻腾地坐起来,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他绝对是个装逼大神,都快被他气哭了,自己的嘴够叼的了,为什么每次都说不过他。 “在呢,不要那么大声,能听见,有什么吩咐,我听着呢。”段长风眨了眨眼皮,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情很好,觉得调逗她,是这个世上最开心的事了。 “你”沈寻用手指着他的脸,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把他收拾的像个乖猫咪一样听话。 “怎么,嫌我脱得慢了,你想帮我?”段长风抬了抬头,问。 她动了动嘴唇,气不过,反而气极而笑,笑的又非常甜美:“我是想帮你呢,过来点。” 段长风一怔,但还是欠了欠身子,往她身边坐过一点儿,沈寻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温柔小手的触碰,让他忍不住后背一僵,顿时呼吸有些发紧,她沿着他的胸膛,开始往上移,感觉差不多了,目光一凛,抬手揪住他的耳朵,咬着牙拧了一圈儿说:“我让你嘴贱!嘴炮功夫练的不错啊!” “啊!”段长风皱着眉,天呐,他位极人臣,居然被一个丫头揪着耳朵耳提面命,这传扬出去,他还怎么出去见人,“哎呀,好疼,寻儿,你手轻点,我错了,道歉可以吗?” “不可以!”沈寻还就上瘾了,被他气的半死儿,好不容易扳过一回,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记得上次还被他揪过耳朵,还让自己挂歪脖子树,索性新仇旧恨一起报了:“下次听不听话?看你再胡说八道!” “好了,下次不胡说八道了。”段长风扯了扯嘴角,歪着头说,“寻儿,哎呦,手下留情!耳朵扯掉了!” “哼!”沈寻觉得很有成就感,得意的一笑,“要不要臣服?” “绝对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愿意,精疲力尽!”段长风蹙了蹙眉说,嘴角上扬。 “还嘴贱!”沈寻手上又用了些力,幸亏他还没说出精尽人亡这个词儿,不然非得把耳朵给他撕下来。 “不让胡说八道,那只能胡搅蛮干了。”段长风嘴里嘶嘶出声,可是嘴炮功夫依然没停歇,“不让用嘴巴说,那就只能用行动了。” 话刚落音,段长风身体向前一倾,压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在她腰上了挠了挠,沈寻怕痒,一笑手上的力气就没那么大了,他又伸手抓过她的小手,并把它握在自己的掌心,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鼻尖轻触她玲珑的小鼻子,呼吸交缠,气氛没有来的暧昧缠绵。 “胆子还不小,这么泼辣,敢揪相公的耳朵,无法无天了,看来我得好好调教调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以夫为天。” 段长风呼吸有些粗重,急促,呼出来的气息散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脸上有些发烧,烧的她浑身都有些轻颤。 “段长风,你再乱说,你是谁相公啊?”沈寻开口反驳,可是在这种气氛下,卯足了劲儿,也觉得毫无气势,羞涩的模样,还让身上的男人更加情不自禁。 他低头触碰了一下她柔软香甜的唇瓣,眼睛有些意乱情迷,呼出来的气丝很烫,嗓音有某种掩饰不住的情愫,说:“怎么,不承认啊,你想始乱终弃,看了,亲了不认账。”他声音有些嘶哑,好像沈寻吃干抹净,撒腿就跑,而他是受害者一样。 风高月黑,孤男寡女,外面还稀稀落落下着小雨,这种天气是不是特容易发生点什么?还有现在这种姿势是不是太暧昧了,他颀长挺拔的身躯,完全覆在她身上。 他眼睛明亮的像熠熠生辉的星辰,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让她不敢去看,只能眼皮不安地抖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扫在段长风脸上,更让他浑身气流逆行,不明的情愫,恣意在体内翻滚冲撞。 她缩了缩身子,有些惊恐的看着他浑身散发的危险符号,开口说话,发现声音都有点颤抖,“你,你想干嘛呀?” 段长风的眼波的极速流转,眼神看起来炙热,望着床上紧张兮兮的人儿,他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欲,念,整个人的气场看上去邪魅丛生。 望着她白嫩中透着粉红的小脸,卷翘纤长的睫毛,齐刷刷的一排,还在不安地颤抖,他勾了勾嘴角,看上去更加邪肆,脸稍微离开一些。 “你在这儿躺着,我为什么要干什么?而不是去干”他意有所指的挑挑英挺眉稍,眼神还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瞟来瞟去。 “你个无赖。”你大爷的,这个古人说话也这么露骨,真是贱的不要不要的。 沈寻咬了咬唇,握紧拳头,真想把他那一双桃花眼,打成熊猫眼儿,最好能接着把他胖揍一顿,这样想着,接下来也就这样做了,用另一只手一拳朝他打过去。 段长风全身未动,包括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伸出大掌,轻轻把她的拳头收于掌心,放在嘴边,吻了吻说:“留点力气,等一下再用。” “段长风,你敢动我试试!”明明是怒火中烧,可是脆生生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软趴趴的,不像是拒绝,到向是邀请。 “你是希望我敢,还是希望我不敢?”段长风把玩着她柔软的小手,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摸摩挲,“你说让我试试,那我可就试试了。” 她之前是生气,现在看他眼神散发着危险的符号,像燃起熊熊大火一样,一不小心就会把他两人烧为灰烬,她又有些胆怯了。 你妈,这又在发情,沈寻心里的不安在扩大,我去,身体好的时候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如果他想做什么,不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深呼一口气,垂下眼睑,蝶翼一般的长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眼珠子转了转去,她灵机一动,一个鬼主意涌上心头,感把我怎么样,信不信,我把你弟弟掰弯了。 “长风哥哥!”她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心里干呕了一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差点没把自己恶心吐了。 温柔的小手还抚摸着他的脸,发现他的皮肤很好,手感也不错,擦,快摸上瘾了,其实看到这么一个大美男,她也有些心痒,心里也有那么一丝丝蠢蠢欲动。 段长风心头一动,觉得浑身一阵轻飘,目光变得更加幽深,知道这个丫头肯定在耍花招,但是他要是不配合就没意思了,她想玩儿就陪她玩玩儿。 “外边下着雨,夜深了,你是不是有点冷,来,把衣服脱了。”大爷的,这话是不是有毛病,下着雨,夜深,冷,这逻辑,可为什么冷还让人家脱衣服。 段长风看她媚眼如丝,觉得身体一阵酥麻,把她的毛病给掰了过来说,“脱了衣服,难道要抱在一起取暖?” 沈寻笑容特别明媚,把段长风看的,不由得又眯了眯眼睛,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来来回回的摸着她的手腕处。 那种触感透过肌肤,渗透到四肢百骸,沈寻后背都冒汗了,天,现在不知道谁在勾引谁。 她整齐洁白的牙齿咬了咬唇,用点力,提提神,好让自己清醒些,不然被他迷惑了,就得不偿失了。 “嘿嘿!” 故作镇定地笑了一声,又拧着好看的眉,苦苦思索,这以前看的里,还有电视剧里,这个美人计都是怎么用的了,难道还真把自己脱光,这个不行,不是他对手,万一色诱不成,反而弄巧成拙,被他吃了。 段长风看她纠结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赶情是还没进行一半儿,就不会了,他微微皱眉头,好心的提醒说:“你刚刚不是说脱衣服吗?是先脱你的,还是先脱我的?”这很难选吗? 沈寻沉淀了一下情绪,绝对不能被他气到,不生气,哈,“当然是你的了。” 段长风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面庞,又描绘着她的眉型,一直到唇角,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可真脱了,你可别后悔!” 沈寻眼皮不安地动了动,定了定神,也抬手抚摸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说:“嘘,别说话。” 双腿又开始有意无意的蹭他的大腿,段长风后背一阵僵硬,性感的喉结动了动,手臂顺势滑到腰间,轻掐着她纤细的腰肢,呼吸一紧,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唔。”沈寻无力的挣扎的一下,自己的气息,全被他吞噬,呼入肺腑的全是属于他的气息。 尼玛,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这挑逗才刚刚开始,老子杀手锏还没用呢,你咋就急超超的呢。 本来想趁他意乱情迷时下黑手的,这下完了,还没等下手,就被他占了便宜,你太心急了吧,能不能配合一下工作,可是人家这不是配合挺好。 他不断加深这个吻,手也开始不安分,在她身上来回游走,他沉的声音,用残存的理智说:“你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吗?我来教你。” 沈寻内心像被狂风卷过一样的凌乱,趁这个空档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可以煎熟个鸡蛋,喉咙发干,嗡着声音说:“我想喝口水。”她是想缓解一下这种接近着火的气氛。 段长风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瓣,沈寻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嗓子更干了,怎么觉得是被他用了美男计啊。 “想喝——口水。”他故意中间停顿了一下,把“口水”两个字说的重重的,“这个容易。”他说完,又把嘴巴往她嘴上凑去。 艾玛,谁要喝你的口水,你听不懂人话啊,这断章取义的功夫也是登峰造极了。 沈寻不断的把头左右摇动,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阻止他靠前,瞅准时机,曲腿向上顶了过去,她本来就是想用这招,收拾他的,谁知道中途有偏差,这效果不知道会怎样,想来应该不会差,因为他的脸就在自己上方,绝对看不到自己腿上在用功夫。 可马上事实就证明,她想错了,段长风绝对是一条训练过的警犬投胎转世的,她只感觉膝盖上一麻,忍不住“啊”了一声,顿时一条腿无力地又落在了床上。 原来段长风用手指在她膝盖上轻轻一弹,他邪笑了一下说:“又用这招,第一次用都不灵,这第二次更不行了。” 沈寻气喘吁吁地瞪着他,为什么就是斗不过他,啊,她都快抓狂了。 “走开!”她用力把他推到里边,站起身,跳下了床,到了一杯水,咕噜噜喝了几口,急需平复一下情绪。 段长风摸了摸额头,这时很好的收回了浑身的气场,似笑非笑地说:“唉,我这全身被硌的生疼。” 沈寻一听就火了,你什么意思啊,意思是自己硌着他了,都没嫌他重,他还嫌弃自己没料,尼玛,刚刚怎么没说,不知道女孩子最讨厌别说说她没料了么,她怒视着他说:“当然,没有36d的抱着舒服,有弹性。” “36d?”他很认真的辨别了一下,看样子还是很些迷惑,“这是个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事情?” “不知道算了。”沈寻努努嘴,不想再和他说话,作为一个落后的古代人类,这个不知道,有情可原。 段长风蹙了蹙眉头,也坐了过来,胳膊放在桌子上,拇指和食指支撑着额头,凝望着她,眼神流露出宠溺的神情,“你哪来的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词语,能不能别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让我在这儿猜,我真是猜的好累的,结果还猜不出来。” “噗!”沈寻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觉得不应该对他笑的,又沉下脸,说:“老年痴呆了吧。” 段长风挑了一边的眉,说的一本正经,“我也觉得,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你待在一起久了,越来越觉得自己痴呆了。” “段长风,你是不是想死?想怎么死?”沈寻真想上前再咬他几口,意思说自己痴呆,你说你安静的做个美男子不好吗?非得那么毒舌。 “你在,我怎么舍得死,如果非要选择一种死法的话,我希望你把我累死,这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段长风沉了沉目光,伸手把她扯在自己腿上,嗓音更加暧昧缠绵。 沈寻坐在他温暖又有弹性的大腿上,觉得屁股要着火一样,刚想一跃而起,腰上又多了一条,有力的胳膊,把她紧紧的箍住。 她不安的扭动几下,段长风只觉得腿上的肌肤有些僵硬,她还不知死活动来动去,这种温度隔着衣物相互传递,实在是很微妙,他动了动嘴唇,说:“别再动了,不然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果然她不敢动了,段长风长出一口气,虽然不知道36d是什么,但还是能听出她口气酸酸的,醋劲还没过,说:“我和那个苏美儿,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才装作迷花恋酒的样子来掩饰,我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徒,长这么大也没有过女人,让我着迷的,你是第一个。” 切,忽悠谁呢,这古代的男女都是早婚,他肯定有二十多岁了吧,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不说,她也懒得问,可为什么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有一点甜蜜的感觉。 段长风看她撇着嘴,一副不信任的表情,点了点她的饱满的额头,说:“不信啊?有些事,我并不是想瞒你,只是觉得时机不成熟,但是一点可以保证,我不是坏人,也没有成过亲,我希望我们的交往没有其他包袱,更希望你爱上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再听他深情款款的表心意,她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嘟了嘟嘴,反驳说:“少臭美了,谁爱上你的人啊?” 段长风手臂又用了些力,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磁性,说:“那我爱上你了。” 沈寻面上一烫,这句话没毛病,可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同寻常,什么叫爱,上,你了,他应该没那么前卫,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了,他并不知道什么是上不上的,可为什么听起来就是那个意思,想骂他两句,又骂不出口。 这时只听到船舱外,传来一个声音说,“爷,刚刚刺杀姑娘的刺客都抓来了,爷要怎么处置?” 朱重在门口徘徊半天了,生怕爷在里面办事,几次想开口问,都没敢,急得满脑门子汗,你说这当个差容易吗? “全都放了!”段长风坐直了身子对着外面说。 朱重有些纳闷,按理说,沈姑娘在爷心里的位置,自然是很重要的,有人暗算她,那无意是踩了爷的底线,爷肯定把那些忍杀了都不解恨,可为什么要全部放了,唉,爷自有他的道理,当差的只需按爷的意思即可,于是恭恭敬敬的说了句:“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们说话时,沈寻早已经趁此机会,推了开他,坐在一边,有些不忿的把之前遇到齐王的事说了,之后又说,“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是齐王派的人吗?” 段长风其实早就猜到了,说:“因为你是沈家大小姐啊,又和燕王府有关系,至于谁派的日后自见分晓。” 看来是自己又连累了她,她没有说自己到宫里的事,他也什么都没问,好像不问就是没发生过一样。 016: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沈寻想到第一次出府也有人要杀她,跟这些人百分之八十就是一伙的,那么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出府,还知道确切的时间,又怎么知道自己走那条路,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段长风一向淡泊明智,从不喜欢与人争锋,也不是那种喜欢把人逼到死角里的人,有些事,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有时候真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对这些真的有些厌倦了,之所以把这些刺客放了,就是要警告他一下,他所做的事,自己都知道,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敢把他怎么样,只是不想与他计较罢了,也希望他心有顾忌,明白自己的心意,适可而止,真的不希望有一天,兄弟反目,自相残杀。 还好他有阿寻陪伴,如果能不问凡尘琐事,就这样一直红尘作伴,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过着俗人般的生活,多好! “都是慕衍尘那个混蛋,谁知道他是个什么鬼?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齐王恨他,连带着把我也恨上,你说他们一家子窝里斗,关我屁事,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小爷多无辜啊?”沈寻怒火冲天,大声说,丝毫没在意旁边的人,脸都变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自己招谁惹谁了,本想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过日子,就算指给了那个什么慕衍尘,自己都没有正式和他见过面,碍着谁了呀,什么都没参与好不好。 这种情况,就像看到街上有两个人打架,自己只是从旁边经过一下,然后就被不明的飞行物砸掉牙一样的倒霉。 段长风额头上的青筋欢快的跳动了几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响起说,“也不能全怪人家慕衍尘,也怪你们沈家气势如日中天,有些人怕沈家和燕王府结亲。” “我们沈家怎么啦?世代忠良,一心为朝廷,这有什么错?”沈寻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以得意的口吻说,“我哥少年才俊,忠肝义胆,浩然正气,胸怀天下,一心只想着南晋子民,这难道就成为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记恨我们沈家的理由吗?” 段长风以手握拳放在嘴边,又清了清嗓子说,“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充分吗?” 呃,好像是挺充分的。 段长风听了她这番话,心里又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把别的她哥夸的天上地下的,你顾忌眼前这位的心里感受吗?她什么时候夸过自己呀,不是神经病,就是有毛病,要么就是流氓,无赖,这么玉树临风,神气内敛,光彩照人的男人不值得她夸吗? 段长风蹙了蹙眉,伸手拉过她的手,说:“不如,我们不回去了。” 沈寻心里一颤,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和自己私奔,还是诱拐少女?想得倒美,不费一枪一刀把姑娘骗到手,你知道现在娶个媳妇多难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沈寻抽出自己的手,白了他一眼。 段长风轻轻地笑了一声,他是有这种想法,但是也知道这不现实,至少现在不现实,她有家有父母,自己也有责任。 沈寻这是又说了一句:“段长风,我饿了。” “我也饿了。”他一语双关的说,并且笑的意味不明。 沈寻不愿看他嘴角戏谑的笑,不用想,也知道他满脑子污秽,问了一句:“船上有没有吃的?” “有啊!”段长风嘴角轻挑,站起身,走向床边,并半躺在床上,挑了挑眉头说,“这不是吃的?” 沈寻对他冷哼了一声,就知道这个男人正常不了三分钟,贱神附体了这是。 “你能不能正常说话,会不会?”沈寻怒斥说。 “我这不是挺正常吗,是你自己说的床上有没有吃的?”段长风一脸无辜的说,我这不是顺着你的意思么,你那都不叫暗示,几乎都是明示了,我还能不配合一下。 沈寻有些羞恼,上前撕扯着他,几乎是手脚并用,让你再这么贱气逼人,“我让你再乱说,再乱说,船上,船!” 段长风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还一脸享受,甜蜜爆棚的样子,“这不能怪我,是你说话不清楚,现在才发现,你说话还咬舌根。” 谁咬舌根,我这伶牙俐齿,口齿伶俐的,标准的普通话,和新闻联播的播音员一样的水平。 “我看你是耳朵有问题,耳背。”沈寻努努嘴,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说。 段长风伸手一带,把她带趴在自己身上,似笑非笑的说:“天色不早了,是该吃些东西,我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旁边有个房间,吃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沈寻一听他说有东西吃,肚子更饿了,恨不得立马吃到,用手推着他的胸口,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可段长风依然用健壮的手臂,紧紧的搂着她的腰,眼神温柔多情,表情很认真也很虔诚: “寻儿,我爱你,我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开开心心的,也希望我能一直守护你,呵护你,一直到白首的那天,等老的什么都做不了了,我们还可以依偎在一起,看朝霞,看落日,再回味过去的点点滴滴,我知道你不爱钱财,也不爱权势,所以我把我这颗心给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我给你的承诺,那么你现在也告诉我,心里是否也愿意和我一起厮守,寻儿,告诉我。” 沈寻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变得庄重,严肃,听他这么深情,又一本正经的表白,心颤抖的厉害,他这么一个不可一世的古代男人,能说出这种话,确实不容易,她心里一阵慌乱,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神,他的眼睛像一潭幽深的湖水一样,一不小心陷进去就无法自拔。 “告诉我!”段长风并没打算这么放过她,在他耳边敦促着,好像立马就要一个答案,“你是否也愿意?” 段长风看她如秋潭一样明澈的眼睛,眼神干净的让人心动,好想就这样一头扎进她的眼眸里,然后到她的心里,“看着我,寻儿!” 段长风用宽大的手掌捧着她的脸,看他的脸红的,像春日里迎风含笑的桃花,他心头柔软到泛滥,但还是固执的,想听她亲口对自己说些什么。 自己愿意吗?她不知道,只知道现在心跳得厉害,一张嘴,好像要从胸膛里自己跳出来一样,更知道自己和他在一起,心里没有任何压力,平时打闹斗嘴,也不是真的生气,到觉得是秀恩爱一样。 她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我爱你,我爱你,我愿意和你白首偕老这几句话,这么一个绝色倾城的男人,又说出这么深情的话,想必任何一个女人也抗拒不了,她只觉得自己心乱的厉害。 “寻儿!”段长风依然不依不饶,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的眼睛,像要从里面找出答案一样。 “段长风,你好讨厌!”沈寻娇羞不已。 她平时调皮一点儿,活泼一点儿,但脸皮其实真的没那么厚,嘴上说着他讨厌,可惜一点也没觉得他讨厌,相反还觉得,有一丝温馨,幸福的感觉,说话的声音也娇媚得不像自己的。 段长风第一次觉得,原来姑娘的家口是心非,可以带给男人怎样一种感觉,特别是这种氛围下,说讨厌他,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一样的挑逗。 沈寻看到他明亮的眼眸,流露出的神情,太容易让人沉迷其中,还有,他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魅惑撩人的一面。 段长风对她的抵抗力本来就没多少,他一向认为自己铁石心肠,脾气也不怎么好,从不会被儿女私情所羁绊,现在才明白自己也是一个俗人罢了。 看到她勾引人的小模样,段长风身体一翻,把她笼罩在自己身下,张嘴含着她的唇瓣,吻的有些急燥,像想了很久,终于得到,有些狼吞虎咽,在她唇上来回吮吸,力道有些重,更谈不上温柔,很具侵略性,激烈而放肆,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一样,手掌还在 沈寻没想到,他又会吻自己,睁大眼睛,看到他蛊惑人心的眼神,又连忙把眼睛闭上,无力的挣扎了一下,双手紧张的忍不住紧紧的抓住他腰间的衣服,心中一滞,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身体也变得柔软。 “段长风!不可以!”破碎的声音在两人的唇齿间,轻柔得腻人。 段长风残存的理智听到她的喊声之后,更加难以自持,转为轻啃她此刻颇为红润的唇,一直滑到她耳垂,又带着些许诱哄,握住她的手,那麻麻的触感,震得她一个激灵,脸蓦涨红了脸,竟是难得的多了羞涩。 “段长风,你不能对我做什么!” 段长风喘着气,滚烫的手抚在她的脸上,看她不安的闭着眼睛,他现在真的不想把她怎么样,可就怕自己忍不了,“寻儿,谢谢你给我吃的定心丸。”他现在忍得心尖儿都是疼痛的,真的想做些什么,但还是舍不得逼迫她。 沈寻胆怯羞涩,几乎不敢抬头看他,又有些恼怒,刚刚的吻,自己一点都没提抗,一直都在默认整个过程。 “你不是说你饿了吗,还要不要吃东西了?”沈寻左顾言他,如果在和他这样浓情蜜意,生怕等一下,事情会失控。 “我是很饿,也想吃,你不是不让吗?”段长风深呼了几口气,才恢复了神情自若,也很好的控制了自己浑身的情绪。 沈寻红着脸,听他说的话,不满的白了他一眼,“你个大色狼!”今天见面没多长时间,都被他亲过几次了。 他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在这种灯光下显得特别的蛊惑人心,伸手扶她起来,又伸出手臂,轻轻的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说:“我刚刚问的话,你不需要告诉我了,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定心丸吃到肚子里,很踏实!” 沈寻低着头,忍不住偷偷笑了。 他这个画舫里面但是什么都有,果然是有钱人,知道享受,两人浓情蜜意地吃饱喝好之后,沈寻打着饱嗝伸了伸懒腰,时间不早了,她都有些困了。 段长风手指着旁边的小门说:“这里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水,你去洗个热水澡,睡觉会舒服些。” 洗澡!跑了一天,泡个澡,确实是一钟享受,可想到他也在这个船上,心里怎么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呢?在他眼皮子底下洗澡,他会不会兽性大发,她摸了摸下巴站着没有出声。 段长风扳过她的身体,把手放在他的肩胛骨上,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容恰到好处,“难道想让我帮你洗,还是想我们两个一起洗鸳鸯浴?” “段长风,你再不正经,我可不理你了!”沈寻跺了跺脚不悦的说,说着推了他一下,就朝旁边的小门走去,走到门口,像又想到什么一样,回头怒视着他说:“你,不许偷看!” 段长风亦笑非笑,摸了摸鼻子说:“绝不偷看。” 沈寻打开那间房门,里边面积不大,但是装修的很温馨,大大的浴桶里,居然还洒了粉红色的花瓣,水温也是刚刚好,回头,又把门关死,她脱了衣服,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坐进桶里,啊,真是舒服极了。 刚闭上眼,想好好享受一番,门却哗啦被打开了,沈寻一个机灵连忙睁开眼,看着段长风嘴角含着轻佻的笑,双臂环胸,斜倚在门口。 “啊!”沈寻大叫一声,心里慌乱不堪,身体下滑,完全没在水中,只露一个小脑袋,心里也奇怪,刚刚明明把门关的好好的,他是怎么打开的? “你叫这么大声,是想让全船的人都以为,我们俩在做什么吗?”段长风依然嘴角含笑,看得随心所欲,并且理直气壮。 “你赶紧出去,你不是说不偷看吗?”沈寻大叫一声,真想站起来把他的脸撕破。 “我说了,绝不偷看,所以我现在是光明正大的看啊。”那神情好像在说我很言而有信的,说到做到。 段长风,你这么不要脸,你妈知道吗? 他说着竟然还向前走了几步,沈寻心里一阵紧张,天呐,今天不会是,就这样被他吃干抹净吧。 “谁让你进来的?赶紧出去。”他每走一步,像踏在她的心上一样,心压抑的快不能忍了。 “没有谁让我进来,是我自己要进来的。”眼看他都快走到自己浴桶旁边儿了。 沈寻被水汽氤氲的小脸,都变的有些苍白了,你大爷的,再敢走近向前一步,信不信小爷今晚就就把你办了,作为一个现代人思想没那么保守,谁怕谁呀。 “你沐浴不带换洗的衣服呀,我好心帮你送衣服,你脑子在想什么呢?”段长风把几件贴身的衣服放在旁边的板凳上,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立马笑的像个大尾巴狼一样,“难道你以为我想” “滚!”沈寻觉得如果天天这样被他这么气,早晚有一天会被气死,恐怕这一天不会太远,指日可待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衣服,就说这个人不会做人吧,送衣服是多么雪中送炭的,偏偏他就能送成雪上加霜,出门本来就没带几件衣服,行李都放在马上,那匹马受惊,已经携着她的全身家当,潜逃了。 段长风挑了一下眉头,一本正经的说,“滚床单?” 你妈,你不是不知道滚床单什么意思吗?还挺会现学现卖的,装,装就知道装! 他结合了两人的谈话,刚刚才想到滚床单是什么意思。 “你跟我滚!”沈寻要不是没穿衣服,早就站起来踢他了。 “是我跟你滚啊,难道你以为我跟别人啊?”段长风蹙了蹙眉,表情非常的诚挚认真。 沈寻凌乱的拍了拍额头,长出一口气,真怕这样被他气死,好想一巴掌拍死他,“段长风,你个sb,你个小贱人!我咒你这辈子不举。” 段长风爽朗的哈哈笑出声来,这不举,sb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肯定不会是好话,这真是犯贱啊,被骂了还觉得很开心,看她不知道是羞红还是气红的小脸,觉得心情好的,浑身都有些飘了,伸手拍了拍她滑腻腻的小脸,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你急躁什么啊,你看我,被你看光了,都没说什么!” “呸!”沈寻碎了一口,伸出手把水泼到他身上,段长风身子一侧,轻松躲过,不想在逗她了,生怕她真恼了,笑着躲到了门口,沈寻又把水泼过来,他开门又把门关上,水全部都泼在了门上。 只听段长风在门口说,“快点洗,等一下水凉了。” 沈寻对着门,狠狠地瞪了几眼,其实心里也真的没那么生气,还觉得没来由的心安,轻松。 段长风坐在外面的房间里,悠闲的喝着茶,神情一贯的沉稳内敛,和在沈寻面前简直是判若两人,朱重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一旁,“爷,我们接下来还要去边疆吗?” “不,你派人去秦家堡,告诉秦焰,说过几天我会登门拜访。”段长风端起杯子慢慢的呷了一口茶,淡淡的说。 “是,属下这就去办。”朱重鞠了一躬,刚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问:“爷,钟铉要让他回来吗?” “不急,等赈灾的事儿忙好,再回来也不迟。”段长风说,看朱重恭敬地退下,又喊住了他,说:“等等,你以最快的速度,到附近的镇上买几套女装,要上好的料子。” 朱重眼皮跳了跳,他就是一介武夫,虽然也算的上文武双全,可最擅长的还是打架,扛包,搬砖,这买姑娘家的衣服,真的是第一次。 这一天到晚十二时辰,随叫随到的伺候爷,现在又加了一项,唉,你说这当个差容易吗,当到没自我呀,可还是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是爷,属下马上就去办。” 沈寻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身上穿的贴身衣物一看就是段长风的,他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总感觉上面有他的气息,让她心中异样,还有一种甜甜蜜蜜的感觉。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反正自从来到古代,从来也没有时间观念,只知道现在很困,想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可关键是现在怎么睡,他这里有几个房间,万一就一个房间,那 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敲一声,她的心跟着跳一下,只听到门口传来段长风的声音,“寻儿,洗好了嘛,你就睡刚刚那个房间,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你敲一下墙,或者喊一声,我就过来。” 在隔壁,总觉得他在隔壁不大安全,这时又听到他说:“安心睡吧,我也累了,晚安!”他确实累了,前一天彻夜难眠,今天又长途奔波。 自己也知道人品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说这种话,沈寻努努嘴“哦”了一声。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心里并没有太多了紧张,好像就算他进来,心里也没有多少抵触的感觉。 窗外,万籁俱寂,只能到小雨淅淅沥沥,偶尔传来蛙叫,没多久,她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一夜好眠,第二天晴空万里,经过一晚上的冲洗,河两岸的树木更加苍翠,河水也更加碧波荡漾。 沈寻醒来时,睁开眼就看到,旁边的轻纱罗裙,这指定是段长风送来的,艾玛,这个飞贼,又偷偷潜入房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其实人家一直都是这么放肆好不好,只不过是现在更放肆。 穿好衣服,随便洗漱了一下,出门,就看到段长风,立在门口像个门神一样,也是一身白衣,和自己简直就是情侣装啊。 他笑的如沐春风,变戏法儿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朵鲜红的玫瑰,举到她面前说:“早啊!” 沈寻故意嗔怒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迈了过去。 “怎么,不喜欢呀,这可是我跑了很远的地方,才摘来了。”段长风跟在她身后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它扔河里了。” “哎,既然摘了,干嘛要扔啊。”沈寻伸手夺了过来,闻了闻,香气清幽。 段长风扬了扬唇角,看她脸颊粉嫩,不是粉黛,却眉目如画,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的用一条丝带挽着,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再配上这身白衣,飘逸脱俗,就像捻花而笑的仙子一样。 他眼中露出赞许,果然人靠衣装,昨晚还是个小混混呢,今天就婀娜蹁跹,像乘风欲去的仙女一样。 “真美!”段长风目光沉了沉。 “你也很帅!”沈寻对他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 段长风上前揽住的她的肩,说:“那意思就是,我们俩很般配?” “段长风,我给你约法三章,以后不准曲解我的意思,不准断章取义,不准歪理邪说,听到没有,不然我就,我就”沈寻咬咬唇,还真不知道能把他怎么样。 “你就怎样,我就这样站着不动,你能把我怎么样?”段长风一脸得瑟的表情。 “我就”沈寻在始料未及的情况下,突然踮起脚在他面前上亲了一下。 段长风有些呆愣,浑身一僵,沈寻又在他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哦!”段长风拧着眉头,弓起腰,捂着肚子,其实也没那么疼,他就故意夸张了一下。 沈寻挑衅的吹了吹拳头,哼了一声,转头看到旁边桌子上的早餐,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并大吃起来。 吃了早餐之后,船靠了岸,段长风扶她下了船。 沈寻看着他说:“段长风,我要去边疆,你去哪里?” 段长风微微蹙了蹙眉,“能不能把那个段的去掉,这样是不是听着顺耳一些。” 沈寻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天天这么斤斤计较有意思吗? 段长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叫我一声,就这么难吗?” 沈寻对他笑了一下,笑的有些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就是这么难。” 段长风视线垂在她脸上,“早晚会让你改口的,算啦,我也不勉强你了。”顿了一下又说:“去边疆,不急于这两天,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一下秦焰。” 秦焰,不就是那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人吗,为什么要去找他,段长风好像看出来她的疑惑,又说:“昨天我发现,你体内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流,虽然不至于要命,但是留在身体内总是个隐患,还是尽早去除的好。” “你怎么知道?”自己又没告诉他中毒了,他难道还会未卜先知。 段长风暧昧的看了她一眼,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当然是昨天晚上亲热的时候发现的。” 沈寻面上一热,谨慎的看着不远处的朱重,这要被人听到,羞死人了。 段长风说话好不避讳,朱重怎么可能听不到,黝黑的脸都透出红晕来,以前都想不明白爷,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为什么会看上沈姑娘,她虽然很漂亮,但绝不是绝色倾城的那种,只能算上是清秀,现在他到觉得二人是绝配,可能经历比较多的人,就需要这么一个单纯活泼阳光的姑娘来中和一下,爷和沈姑娘在一起,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017:你比马还傻! 沈寻向前推了他一把,说:“你说话能不能避讳一点,口无遮拦。”心里又加了一句,不要脸。 段长风一本正经的说:“我这个人太诚实了,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有些人,心里想,嘴上却不说,心口不一,藏着掖着的。”说的有所指,说完还冲她眨眨眼睛。 “你说谁心口不一,藏着掖着啊?”沈寻嘟了嘟嘴,斜瞅了他一眼说,“我怎么心口不一了,怎么藏着掖着了,你倒给我说清楚。” 段长风一脸无辜的表情,冲她挑挑眉说:“你看看,不打自招吧,我又没说是你,偏偏就承认了,告诉我你怎么口是心非,心口不一,藏着掖着的?” “你”沈寻发现了,和段长风在一起说话,一定要没有心脏病,血压高这些毛病,不然一定得被他气死,习惯了心态也就平和了,不生气不生气,说:“你才口是心非,心口不一,藏着掖着,还深不可测。” 段长风蹙了蹙眉,说:“你看看刚刚承认,这会儿又不承认了。”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又忽然笑了,“深不可测?我觉得说的是你,改天我一定要试试,我是不是鞭长莫及。” “段长风!”沈寻跺了跺脚,一声怒吼,几乎把人的耳膜刺穿,“你个死变态!至贱无敌,无底线。”说着手脚并用,上去拳打脚踢。 段长风一边跑一边躲,还一边一本正经为自己辩解,“天呐,我又说错什么了?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能温柔一点,动不动就非打即骂,难道你想到什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段长风,有本事,你给我站住!别跑。”沈寻在他身后,气的哇哇大叫,弯腰摸了一把石子儿朝他砸去。 段长风左绕右绕,轻松躲过,有一脸戏谑的说,“站住,别跑,这句话堪称最最没用的废话,你说有人这么傻吗,你在后面死命的追,他还不跑,等着你打?” 沈寻追不上他,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双手扶着腿,弯着腰,大口大口喘了气,小样,不信小爷收拾不了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爷不跟你计较了,索性也不去追他了。 朱重站在原地像化石一样,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证明他是活的,从来没见过爷,有如此阳光明媚的一面,这哪里还是那个沉稳内敛,冷静睿智的人啊,这么大秀恩爱,顾忌俺这单身汉的感受吗?他眼皮不安地动了动,继续装化石。 段长风的白龙驹,在不远处绿油油的草地上,吃着青草,看到主人,它居然长嘶一声,欢快的奔了过来。 白龙驹依然是通体雪白,它还友好的用头蹭了蹭沈寻的胳膊。 沈寻心里一乐,抬手摸了摸它的头,愉悦的说:“这马还认识我呀!” “那是,这种神驹,脑子比你都好使,眼神也比你好。”段长风伸出手在白龙驹身上溺爱地抚摸着,嘴角轻勾,一脸得意的说。 呵呵,段长风,你一会儿不骂人会死呀,真想笑着把他暴扁一顿,“我觉得,它还有一样比我好。” “哦?”段长风侧过头来问。 沈寻十分嫌弃的瞟了他一眼,再也不愿看到他,抱着马头,一边揪着马耳朵,一边小声的说,“马儿,马儿,你太傻了,为什么要让渣男骑你,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别理他了,我肯定会好好对你的。” 马儿动了一下马蹄,扬了一下头,沈寻高兴的笑了起来说,正想说“难道是同意了?” 可看到段长风挑了挑眉梢,神秘的笑了,说:“我觉得你比它更傻。” 沈寻智商和理解能力有时候是并不在一个档的,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还傻傻的问了一句,“我怎么比它傻了?”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那被他骑,傻。自己比马更傻,大爷的,她腾地脸变得通红,窘迫的耳根带脖子都是一片红晕,开口怒骂道:“段长风,你个臭流氓,无赖,不要脸!”伸出拳头如雨点般的打在他身上。 她那点力道打在身上,他怎么会在乎,段长风看她脸红爆跳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的寻儿永远是这么可爱,可爱的让人爱不释手,然后又很正经地说了一句,“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其他意思,难道你还发散思维,想到了什么?”然后又非常好奇地问:“你想到了什么?告诉我一下,我真的很想知道。” 如果不是他嘴角噙着戏谑的笑,这表情,还真以为他是单纯无辜的孩子呢。 哎呦,真是失败呀,活了两世也算见多识广,应该没有人能说过自己呀,可为什么段长风那个思维,自己就是跟不上。 “你再说一句试试,把嘴闭上!”沈寻怒视着他吼道。 段长风努了努嘴,用修长的手指在嘴唇上一抹,表示我现在已经变哑巴了。 手指指了指阿寻,又指了指马,意思就是让她上马。 沈寻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儿,让你天天嘴上占便宜,以为小爷好欺负一样,她走到马旁边,踩着马蹬,段长风本来是想伸手扶她的,沈寻用力的把他推到一边说,“不用你扶,走开些。”并把他推得远远的。 她脚下一用力,一迈腿,眼看就要上去,却一脚踩空,扑通摔在地上,“哎呦!好疼。” 段长风本来正在转头吩咐朱重一些事情,听到声音,回头看沈寻摔得四仰八叉,一惊,迅速奔过来:“怎么了?摔到哪里没有?让我看看。” 沈寻把脸偏向一边,吐了吐舌头,又转过脸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样子,说:“摔到腿了,好疼,可能不能骑马了。” “来,我看看。”段长风紧张的不行,伸手就去摸她的腿。 “哎呦,不能动。”沈寻连忙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 “乖,我看看有没有摔到骨头。”段长风皱着眉头,刚刚都要扶她了,偏偏不要扶,这回摔倒了吧,看她拧着眉,也不忍心再责怪她,“放心吧,如果摔到骨头,我帮你接上去,不会很疼的。” 沈寻灵动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哭丧的一张脸说,“没有伤到骨头,就被擦了,皮外伤,不能骑马了,我怕摩擦到更疼。” “真的没事啊?”段长风不放心的问。 “真的没事,有没有事我还不知道。”沈寻内心打着小算盘,又一脸为难的说,“那怎么办呢,这又没有轿子,也没有马车。” “我背你啊。”段长风非常上道的说。 “那你会不会很辛苦啊?”沈寻装出一副很为他着想,很不好意思麻烦他的样子。 段长风伸出手掌,拍了拍她的小脸,接着又拉过她的手,轻轻一带,十分轻松的,把她背到背上,“不辛苦。” 沈寻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让你天天嘴上占我便宜,我就要累死你,让你知道小爷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段长风后背很宽厚,她趴在上面,很稳,也很有安全感,他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小手放在他胸前,有意无意的抚摸着他的胸口。 沈寻胸膛贴着他的背,还故意扭来扭去,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面颊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脖子。 段长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知道她绝对是故意的,柔软的胸口在他背上来回触碰,有一下没一下的,让他后背有些僵硬,呼吸似有若无,在他的耳蜗处,让他脖子的肌肤都有些轻颤,小手抚摸着他的胸口,好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拨弄心尖儿一样,让他呼吸有些发紧。 本来夏季天比较热,衣服穿的也比较少,两人的温度,透过布料相互传递,让他心里有些蠢蠢欲动,背着她是毫不费力,可现在是她在欺负自己,段长风忍得额头,都布满了细密的汗。 沈寻当然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看他额头细腻的汗珠,故意惊讶,又用轻视的口吻说: “怎么,很累吗?看你长得健壮挺拔的,我才多少斤呀?这才走几步路就累的不行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体力这么差,真没用!” 段长风微微拧眉,不知道自己忍得很辛苦吗?她还在上面调侃,他轻笑了一声,再开口说话时,嗓音变得有些暗沉,“敢说我没用,那等晚上,就让你试试我有没有用。”说完还用手,用力拍了拍她的屁股。 沈寻“啊”了一声,又笑眯眯地说:“来,我帮你擦擦汗。”接着就用两只手在他脸上胡乱的抹着,几乎把他的脸都挤变形了。 段长风被她蹂躏的忍无可忍,停住脚说:“我觉得你腿一点儿都不疼。” 手上一用力,把沈寻的身体,一个旋转,从腋下拉了出来,白马这时像知道主人的心思一样,哒哒,跑到他旁边,段长风双手一抛,把她稳稳当当的扔在了马背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和白马像心意相通一样,配合得天衣无缝。 沈寻整个人悲催的趴在马上,接着就看到段长风一纵身也跳上了马,夹了一下马肚子,又伸手在沈寻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的有些奸诈说:“老老实实待着,等你腿不疼了,就让你坐上来。” 哎呦,这颠的都快吐了,感觉五脏六腑随着马跑,都在颤动,“我腿好了,不疼了,可以坐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至少也要等到明天吧。”段长风故意说:“这擦伤不能磨的,越磨越难好,再磨严重了,我得多心疼啊。” 沈寻好不容易扬起的头,被马一颠又垂了下去,但是还是看到他嘴角调侃的笑容,这个死不了的,绝对是故意的! 沈寻在心里把他骂上一千遍,然后才说:“真的好啦。”呕,他妈真的快吐了。 “确定?”段长风又问。 “确定。” 段长风总算好心,放慢马,让她坐好。 沈寻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总算把五脏六腑重新放到了原位。 段长风双臂把她圈在怀里,声音在她的耳蜗处响起,“别勉强,真的。”明显的可以听出他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 沈寻咬了咬嘴唇,气不过,伸出手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俩人就这样一路上,不断打闹,不断斗嘴,相处融洽,连朱重这个单身汉也丝毫没觉得自己处境尴尬,因为沈寻从来不是那种忽视别人,不照顾别人感受的人,虽然知道他是段长风的下属,还是会时不时的找他聊两句,朱重心里已经开始喜欢这位未来的少奶奶了。 两天后才来到一座古朴的小镇,时间不算太晚,所以镇上还算热闹,人也川流不息,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三人下马,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三间上好的客房,让朱重就在客栈里,接着沈寻就拽着段长风出来陪她逛街。 这座小镇虽比不上京都的繁华,但也有一种古香古色的味道,别有一番情趣。 古人没什么娱乐的,逛街就算是休闲放松了,不少有商业头脑的人又有一技之长的,会趁逢集的时候,出来挣点零花钱。 所以街上还算热闹,斗鸡的,斗蛐蛐的,耍猴的,玩杂技的,还有各种卖零碎玩意的小摊,多不胜数,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沈寻逛的兴致勃勃,段长风纯粹就是陪伴,都说男人不喜欢陪女孩子逛街,无论哪个朝代,觉得这是最累的事,其实那得看陪谁。 不过还好,段长风还是有点耐心的,主要是陪阿寻逛街,其实陪她做什么都开心,他也没表现出不耐烦,一直很有耐心的跟在后面。 沈寻倒是逛的兴致勃勃,最主要是刚从皇宫那个牢笼出来,重新得到自有,对什么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这也看看,那也看看,欢快的像只小鸟一样。 前面有个卖各种丝带,首饰的小摊,摊前围了不少男男女女,这南晋的民风还是挺开放的,这男女毫不避嫌的出来约炮。 沈寻也围了上去,想买一个扎头发的丝带。 段长风摸了摸鼻子,站在她旁边,才知道姑娘家买东西,真是太麻烦了,其实那几条都没什么区别,可你看阿寻,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都快看半个时辰了,好不容易一起出来走走,都浪费在挑丝带上了,他都想上前说“全要了吧。”可又怕她说自己没耐心。 抬头随意的看了几眼,其他几个和自己一样在旁边像个傻瓜一样傻等的男人,心里总算平衡些,那几个年轻男人,明显的忍到极限了,几个人像难兄难弟一样相视而笑,寻求一下心里安慰。 沈寻斜眼瞅了一眼段长风,心里暗笑,小爷就是故意的,就要让你像个傻逼一样等,叫你得罪老子,明的斗不过你,就跟你用阴的。 半个时辰后,她感觉像刚刚开始挑一样,对比了半天,丝毫也没有个结果,别说结果,真是雨露均沾啊,都没表现出对哪条有点特别优待的。 段长风蹙了蹙眉,眼看人都走了几拨了,忍不住上前,尽量把声音放平缓说:“我觉得都挺好的,人好看,戴上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都差不多。” 本来这句话说的多好,夸她人好看,东西只不过是陪衬,可沈寻就是报他嘴贱之仇,不悦地看他一眼,连珠炮地说:“什么意思,怎么可能都一样,你不用在这儿敷衍,是不是耽误你什么事了,不然你就回去吧,不用在这儿。” 段长风连忙说:“哪有,哪有,你慢慢挑。”舍命陪君子了,头上都冒汗了。 沈寻得意的撇撇嘴,就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不要得罪女人,没听孔老夫子说嘛,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小爷不但是女子,有时候还是小人,嘿嘿!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沈寻拿起一条粉红色的丝带问他。 段长风一喜,以为她看上了这条呢,连忙说:“很好啊,你戴上肯定很好看。” 沈寻皱了皱眉头,一副找茬的样子说,“我觉得最不好看的就是这条,你还说好看?” 段长风大汗,这拿起来问不就是看上了吗? “这条呢?”沈寻有哪几条紫色的问他。 “嗯,不太好看。”段长风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说。 “什么眼光,你真是太lo了,我觉得挺好。”沈寻嫌弃的瞟了他一眼。 “这条呢?”沈寻又拿起一条白色的,问他。 段长风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问:“你觉得我应该说好看,还是说不好看。” 沈寻又白了他一眼说:“早知道不问你了,浪费口舌,对牛弹琴。” 段长风苦笑了一声,摇摇头,真是,想找你麻烦的时候,说什么都不对,他是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运筹帷幄,什么时候还干过买丝带这种事儿。 沈寻把白的,紫的,粉红的,这三条拿在手里,问老板:“这三条多少钱?” 段长风有些纳闷了,合着这三条都是她看上的呀,那还不忘借机训斥自己一顿,本来想直接掏出银子放在摊子上,又想起上次,阿寻说买东西要先讲价的,索性又忍住了,就耐着性子再等她讲价。 挑的时间太长,老板都快睡着了,听到声音,这才机灵一下从梦中惊醒,“呃,这一条啊?” “三条。”沈寻好心提醒,这老板睡的连数都不知道了。 “姑娘你真是太有眼光了,这三条在所有的丝带里面是最衬皮肤,看和姑娘这么相配,就给个成本价,五百文银吧。”老板打了个哈欠才算清醒过来。 5五百文银,你咋不去抢呢,想钱想疯了吧,卖东西的都是马屁精。 “三百文银。”沈寻说。 “姑娘,你看这是上好的丝带,好了,算我们有缘,一口价四百五。”老板说。 “三百五。”沈寻努努嘴说。 老板哭丧着脸:“姑娘,你这砍价也太狠了,你看的东西可不是那些劣质的。” 段长风站在旁边,忍不住眼角抽了抽,心想,你差不多算带个财神爷在这里,不需要那么较真,差不多得了。 “行不行,不行我就走了,我也不是十分想要。”沈寻作势要把丝带给他放回去。 老板急了,气呼呼的说:“好了好了,看你戴着这么好看,就当我给你带几条了,我这真是好东西,你不信可以把这个街,从前逛到后,看有没有质量这么好,还卖这么便宜的。”老板一副吃的天大亏的样子。 段长风如释重负,天呐,终于买好了,他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摊子上,气定神闲地说:“不用找了。” 老板呆了半天,一副被雷劈的样子,愣是回不过神儿来。 沈寻跺了跺脚,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这人有毛病啊,人家总共开口才要半两银子,自己好不容易讲到三百五文,你给十两,你他妈,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进水了。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不买了。”沈寻气恼的把丝带甩在摊子上,掉头就走。 段长风连忙拿起来那几条丝带,冲老板老版抱歉的点点头,快步跟上了她。 老板痴呆地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拿起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还不小心咬到的手,是真的,连忙揣进怀里,生怕他们再回来要一样,哦,这指定是富家的少爷,小姐出来体验生活来了。 “段长风,你是不是钱太多了,十两银子,把他的摊子买过来都绰绰有余。”沈寻睥睨了他一眼,看白痴一样的看他。 “你要是觉得银子给多了,回去再挑几条,我身上真的没有碎银。”段长风讨好地说,更确切的说,他对银子根本没有什么概念。 “不去!”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心里高兴的不行,不去,正合我意。 “嗯,算我错了,给你赔礼道歉,回去帮你洗头发。”段长风瞅着她的脸说。 沈寻只是不理。 回到客栈之后,段长风还真的说到做到,帮她洗起了头发。 段长风扶她坐好,小心翼翼地握起她又黑又密头发。 沈寻一怔,有些扭捏动来动去,段长风他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一样,温柔的说:“乖乖坐好,别动。” 本来还和他生气,可这时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一股不明的情愫,在心底徜徉,感觉心里有一根弦,拉的紧紧的,下一秒就会断裂,特别是他的身体,站在自己背后,后背热乎乎的,之前对他有气,本来想指责他几句,也被他轻柔的动作,撞得支离破碎,动了几次嘴唇还是没说出口。 又明显的感觉到他动作笨拙,又温柔,忍不住笑了,“我自己来吧,天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马上就好,洗好我再帮你擦干。”段长风在她背后不死心的说。 是啊,他什么时候帮人家洗过头发,她的头发本来就多,又厚,握在手里感觉很好,可是洗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笨手笨脚的,虽然动的很小心还是扯到她的头发。 “不用洗了,我自己来。”沈寻有些好笑,这么低着头,脖子都疼了 段长风却执拗的像个孩子,大人越说他做不好越要做,誓不罢休似的,耐下心来,动作更加温柔。 沈寻觉得在段长风面前,自己很容易脸红,声音也是软软的:“洗这么慢,洗好恐怕我就睡着了。” 段长风不好意思的笑了说:“等急了?” “何止急了,觉得头发都快被你拔光了。”她忍不住笑了。 “弄疼你了,我轻点,别乱动了。”段长风一阵内疚,更加不好意思,“以后要多加练习。” 差不多半个小时,他终于洗好了头发,不但她累,他也累的腰酸背痛,但是两个人心里的感觉却是甜蜜的,之后段长风又拿起帛锦,像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一样,把她的头发擦干,又偷偷把帛锦上掉的几根头发,拿起来揣到怀里。 白天奔波一天,沈寻确实有些累了,段长风也没怎么样,这是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道了句“晚安!”之后有些恋恋不舍的出了门,并把门关好。 018:人少的时候可以为所欲为? 这古代的交通工具就是落后,马已经算最高级的了,要是搁现在做飞机几个小时,可这骑马整整在路上颠了快二十天,本来告诉秦焰大概十天能到,也是因为段长风带着她,也没有着急赶路,一路上像游山玩水一样。 越走空气越清新,草木越苍绿,连建筑都显得温婉可人,不愧是江南水乡,如果北方的城市是健壮彪悍的大汉,而南方的城市则温柔多情的少女,曲宛又是南方城市中最最繁华的城市,堪称南方的鱼米之乡交通要道,在南晋一直有北有京都,南有曲宛之称,可见繁华程度堪比皇帝老儿的家园,气温环境比京都要好。 而秦家堡就坐落在城南的宛山旁,可见秦焰那小子是多么会享受的一个人。 离秦家堡还有一天的路程,眼见天色已暮,想着先投宿,不急着赶路了,明天肯定能到。 三人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三间上好的房间,段长风本想好好休息,刚躺在床上,门就被呼啦从外面推开。 他的身体还没躺下去呢,胳膊就被沈寻拉了起来,死缠硬拽的说:“天还早呢,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 段长风无奈的,又坐了起来说:“你天天不累呀,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听说秦焰有个妹妹和你年龄差不多,到了秦家堡你让她陪你好好逛。”本来不累,听到逛街俩字儿,立马就累了,你说一个大男人,你见谁天天去逛街。 “这天刚黑,你能睡得着吗?”沈寻并没打算放过他,还是死拽的,他的胳膊说。 “老人家比不了你这小孩子,没那么精力去逛。”段长风蹙了蹙眉说。 “可老人家睡眠也少啊,最后问你一次,去不去?”沈寻松开他的胳膊,叉着腰,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说,这男人都是这个死样子,追女孩子的时候使出浑身解数,让他学狗叫,他都会做,这眼看着姑娘对他有意思了,他又拽上天了。 “唉,好,去去去!”段长风无奈的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摇摇头,现在已经可以预见了,他以后绝对是怕娘子的料,真为自己的后半生担忧,能平平安安的活到死吗?还是中途就被她折腾死。 这买家果然都是欺骗消费者的,被表面所迷惑,看她这长相除了傻一点,没有其他毛病,怎么看也都是温婉,乖巧,可人,懂事,这真实情况,其实不是那么样子,你看这脾气坏,不听话,又能磨人,这被坑的。 “不勉强?”沈寻语气阴阳怪气的说。 “心甘情愿。”段长风只得赔笑说,心里那是在滴血呀。 两人下了楼,一楼大厅有不少人,楼下的客人并不太多,对门的一桌四五个人,一看就是长途跋涉,他们神情疲惫,只埋头吃饭,并没有太多交流,右边一桌有七八人,有男有女,边吃边诉着家常,说着什么,谁家姑娘长大成人,该找婆家什么的,和谁家儿子比较般配等等,还有一桌看就是在江湖上坑蒙拐骗的人,他们举杯畅饮,高谈阔论,聊的吐沫横飞,都喷到菜里,却没有几个人吃东西,可能是因为面前的菜加了太多料了吧。 其中衣着得体的壮年汉子,得意洋洋的说:“你们听说过没有?听说江大侠,就在曲宛城。” 另一个稍胖一点的说:“谁?难道就是号称漠北第一大侠的江大侠?” 壮年汉子说:“陈兄,这天下难道还有第二个江大侠不成?” 段长风听到几人谈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心想,他们说的难道是江北城,果然接下来又听他们说:“你说的是江北城大侠,听说此人不但武功高强,为人豪爽,做人正直无私,仗义疏财,喜欢结交天下英雄,连江少庄主也行侠仗义,颇有乃父之风。” “近两年很少听到江大侠的消息,原来是在曲宛城啊!”其中一个人说。 “是啊!但听说江大侠厌倦武林上的争斗,携家小在此定居,不轻易见客,如果有人慕名拜访,也只是江少侠出来接待。”另一个人露出惋惜的神情,其他几个人也摇头叹息,“恐怕我们想见他一面不容易呀。” 段长风仔细聆听,原来江北城隐居在此,怪不得近两年没有,在江湖上没听到他的消息,四年前自己和他在漠北打见过,两人相谈甚欢,还切磋过武艺,确实是一代豪杰,不过经常在江湖上摸打滚爬的人,年少时可能想扬名立万,但是经历多了腥风血雨,打打杀杀,就会厌倦这种生活,想找一方净土,了此残生。 “不过听说江少侠为人也豪气干云,得江大侠真传,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又有一个人说。 原来江北城还有个儿子,既然知道他在这里,改天一定要登门拜访一下。 沈寻看段长风,站着不动,屏气凝神的偷听人家说话,这人就是这么没公德心,大男人家趴墙角,真的好吗? “你认识,这些人?”沈寻在旁边推了推他说,有些不耐烦的问。 “不认识。”段长风淡淡的说。 “不认识,你愣什么呀?”沈寻十分不友好的看了他一眼,之后迈开腿出了客栈。 段长风耸了耸肩,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都能得罪这姑奶奶,迈开长腿几步跟上,这就是腿长的好处啊,你着急忙慌走十步,人家三步两步就追了上来。 “那几个人,我是不认识,但是他们聊天的提到的那个人却是我认识的。”段长风一边加快步子跟上她一边看着她说,“别走那么快嘛,你是出来逛街,还是出来赛跑?” “哦?”是啊,不是逛街吗?干嘛走的急匆匆呢?沈寻放慢了脚步,问:“那个姓江的啊?” “是啊!我四年前见过他,当时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也算是忘年之交,他的盛名一直都是在北方,许久没有他的消息,原来是搬的江南来了。”段长风扬了扬眉,显得心情特别好。 “忘年之交?”沈寻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狡黠的笑了一下说:“那是挺厉害的,十几岁就在江湖上这么有名气,还能让人尊称一声江大侠,确实不简单呀。” 段长风挑了挑眉梢有些好奇地问,“十几岁,谁跟你说他十几岁?” 沈寻一脸我看你就是笨蛋的神情,“你和他是忘年之交,那他还不顶多就十几岁。”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敢情这是说自己老啊,爷这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好不好,这叼嘴,他摇摇头,嘴角扬了扬,说:“老一点不好吗?人生阅历和见识都比你丰富,可以给你指明未来的方向,让你少走多少弯路。” 切,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我阅历和见识比你更多好不好,我见过二十一世纪,你见过吗? 沈寻十分轻视的看了他一眼。 “你是怕到时候”他话刚说了一半儿,沈寻一慌,连忙上前用手堵住了他的嘴,生怕他说出,你怕我满足不了你,这种话来。 段长风冲她眨了眨眼,一努嘴,亲吻了她的手心,她只觉得手心一暖,感觉一股电流直接从手掌透过血管儿,传到心底,忍不住心里一阵轻颤,连忙把手松开,段长风又抬手迅速的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沈寻有些窘迫,瞪着他说:“段长风,你给我收敛一点儿,没看到这么多人吗?不要动手动脚的,让人看见多不好。” “我也觉得不好。”段长风拉着她的手,面带微笑,“你的意思,人少的时候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看,我说不出来,你非得要出来,不如再回去继续随心所欲?”那表情好像在说,你看我多为你着想。 沈寻立马板起了脸,正好看到旁边有个打铁铸剑的,她斜瞅了段长风一眼,轻轻笑了一下,指着旁边的一把剑,十分懵懂无知的问,“哎,这个是什么呀?” “剑啊!”段长风说,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啊,怎么越来越傻了。 “是吗,你也知道贱呀!”沈寻说完,内心爽的不行。 谁不知道,除了你不知道,于是他就一本正经的说,“知道啊,怎么了?” 没怎么,终于又把他骂了一次,骂人的目的达到,谁还会给你解释怎么了?于是就得意洋洋,蹦蹦跳跳的又跑过去看铸剑的,又说:“没事。” 段长风迟疑了片刻,勾了勾嘴角笑了。 他们就在街上随便逛了逛,也就回去了。 段长风平时习惯晚睡,他洗漱好之后,拿一本书坐在床上随意的翻着,他喜欢亲近自然,呼吸新鲜的空气,所以哪怕冬天睡觉的时候也不喜欢关窗。 窗外月上柳梢头,微风透过窗户吹进屋子里凉风习习,树影摇曳,坐累了,正准备走到窗户前,伸伸懒腰,却见树叶抖动一下,之后一个黑影闪电一般飘过,速度之快,如果不是段长风恰巧来的窗户旁,根本就不会发现,可见此人的轻功在他之上。 他一惊,飞身从窗户跳了出去,可窗外万籁俱寂,只听到草丛中的虫鸣,还有轻微的风声,他都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刚刚根本就没有什么黑影。 自己刚来的曲宛城,除了秦焰没人知道,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秦焰,他轻功没那么好,难道已经被人盯着了,难道是冲着阿寻来的,还是刚刚那个黑影根本就就和自己和阿寻都没关系,仅仅是经过而已。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跳上沈寻的窗户旁,看了一眼,看她睡得正熟,才转身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寻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一阵敲门声,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刚想问,谁呀?眼前却有一个阴影,光芒睁开眼发现段长风,笑眯眯的坐的床边。 沈寻低头看着自己穿着单薄的贴身衣物,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连忙又往被子里面缩了缩,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喂,谁让你进来的?” 段长风沉了沉目光,看她把自己包的像粽子,又睡了下去,他一条腿跪在床上,沈寻觉得床上一沉,一边凹了下去,心里更紧张了,都说早上,男人的欲望最强烈,他不是睡一夜,睡的欲火焚身,找自己泄火来了吧,又连忙整个身体连被子一起往里面挪了挪,好像这样就安全一样。 段长风皱了一下眉头,伸出手臂,连被子整个把她抱起,说:“躲什么呀,我要是想做什么,你能躲得掉吗?赶紧起床了,吃了早餐,我们好赶路。” 沈寻听他这么说,脸都发起烧了,露出一个小脑袋大声的说:“赶路,你站门口喊一声,不就行了,需要进来吗?真是拿自己不当外人,快出去。” “我不进来,你能醒这么快吗?还不得谢谢我?”段长风丝毫没有觉得私自进姑娘的房间,有什么不光彩,相反还觉得理所当然,自己很伟大似的。 沈寻用手死死的攥住被子,生怕他神经不正常,“好了,我醒了,你出去吧!” 段长风蹙了蹙眉,浓烈的眼神在她脸上飘来飘去,看她脸蛋白皙中透着红晕,云鬓蓬松,别有一番风韵,性感的喉结开始上下滑动,目光也变得幽深,伸手拨弄了一下她鬓角的秀发,并把它绕到耳后,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又一路从眉心下滑,本来到她房间真的不是为了这个,因为昨晚遇到黑衣人,他有些不放心,想早点过来看看,谁知一看到她,就会情不自禁想做些什么。 沈寻有些气恼,伸手推了他一下,手自然垂下时,力道还没完全收回,不但身上的被子落下,手还打到了身旁的床栏上,“哎呦”一声。 “疼吗?”段长风拉起她的手,左看右看,还好没受伤。 这不废话吗,你的手打上面看疼不疼,刚想指责他两句,又看到他的眼睛垂在自己胸前,流连忘返。 她连忙把被子往身上拉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发现自己身体发育异常猛烈,可能长的速度太快吧,胸脯都是酸涨的,较之前的扁平,变得凸凹有致,你妈,看什么看,再看把这两坨肉长你身上。 “有没有事?”段长风拿起她的手在嘴边吹了吹,眼睛还是有意无意地瞟向她,几个月的时间,居然长大了。 沈寻不悦地瞅着他,你确定是问有事没事,还是借机大饱眼福,看看,使劲看,穿着衣服呢,又没光屁股,以前夏天穿着短袖衫,还故意把胸前的两个扣子不扣,若隐若现的,现在虽然是贴身衣物,可包裹的很严实的,你能看出个毛,她索性大大方方的,还故意把胸脯挺了挺,挑衅地看着他,那意思好像再说,看着吃不着,馋死你。 段长风果然眼神变得幽深,清了清嗓子,艰涩开口,“昨晚睡的好吗?有个黑衣人经过我的窗口,不知道是不是跟踪我们的,所以最好是跟着我,不要自己乱跑。” “啊!”沈寻本能的以为,会不会是慕寒月派的人,心里还真有些惴惴不安。 “听到我说话没有?”段长风的眼睛还是盯着她看。 你妈,再看,不是都说有黑衣人了吗,你能不能先想对策,再想骄奢淫逸的事。 “有我在,没事的,不用担心,就是我们稍加小心些即可。”段长风口气是那种让人一听,浮躁的心情就能平静下来。 有我在,她知道什么意思,不行,无论如何,这个客栈不能待了,得赶紧离开。 “赶紧出去,我穿衣服。”沈寻大声地说。 “不需要我帮忙?”段长风神情自若地问。 天呐,小爷穿个衣服还需要帮忙?无视就说:“不需要,赶紧走。” “你手不是撞到了,不方便吗?”那表情真挚的,真的像是舍己为人,仅仅想帮她而已。 “不需要!”沈寻嗔怒地看着他。 段长风扬了扬眉头,叹了口气说:“那我在门口等你。” 在门口,还不赶紧的滚,废什么话啊。 段长风笑了一下,站起身走了出去,并关上门。 沈寻终于松了口气,刚拿起旁边的衣服,还没套在身上呢,门又被哗啦打开,她一惊诧,手里的衣服都掉了。 只见段长风脸上挂着欠扁的笑,露出个脑袋,问:“真的不需要嘛?” “你有病啊!”沈寻瞪了他一眼,气不过,拿起身后的枕头,朝他砸了过去。 段长风嘻嘻一笑,迅速把门关上,枕头撞在门上,反弹了一下,又落在地上。 再穿衣服,老担心他会进来,时不时的瞅着门口,还好,他没再出现。 之后三人下楼,吃了早餐,结了房钱,又继续赶路。 沈寻因为心里有些不安,再看路上的行人时,都像是来找自己的,她忍不住对身后的段长风说,“去秦家堡一定要经过这条路嘛?” “也可以走其他路,不过这条是正道,最近,也最好走,其他的路,我就比较曲折,并且远。”段长风说。 “不如我们走其他路吧,你想啊,监视我们的人,肯定已经想到我们会走这条路,那我们偏偏就走偏僻的路,也容易把他甩掉。”沈寻说。 如果段长风所说的黑衣人真的是来找她的,说不定已经扮成了普通人在跟着他们呢,这么来来往往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跟踪者,这条路,又宽又平整,只有旁边两排树,连个荫蔽的地方都没有,一眼就能知道她到哪里去,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到秦家堡去捉她。 走小路就不一样了,人少,如果有那么一两个人,分辨起来也容易,七绕八绕也容易把跟踪者甩掉。 “不一定就是针对我们的,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最主要的是小路景色宜人,风景优美,只要晚上能赶到秦家堡就可以了。”段长风说着又回头对朱重说:“咱就走小路吧,不着急。” “是,爷!”朱重恭敬地回答连忙调转马头,心里嘀咕,这爷现在对沈姑娘真是言听计从。 这曲宛城果然名不虚传,据说四季如春,现在虽然是夏季,却丝毫也不感觉炎热。 石子路有些有些凸凹不平,两边是茂林矮丛,鲜花烂漫,蝴蝶蜜蜂蹁跹其间,景色确实不错,十分的幽静,眼看着太阳快西垂了。 “段长风,你感觉一下,这附近除了我三个人,还有没有其他人?”沈寻看到如此的美景,一扫刚刚心中的沉重。 “你胆子这么小,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就不告诉你了。”段长风笑着说:“放心吧!有我在,这天下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 沈寻撇了撇嘴,这是吹牛逼。 段长风突然神色一凛,连沈寻都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连问:“怎么了?” “嘘,前面有人。” 段长风加快马速,朱重也慌忙跟上,感觉不远处有声音,循着声音追去,并没看到人。 由于距离太远,天色微暗,草木太深,段长风也看不是很清楚,只听到一声惨叫,草木中晃动了一下,朱重眼疾手快,随着草动的方向追了过去。 段长风并没有继续追过去,而是飞到那个被杀的人旁边蹲下,看时,绕是他艺高胆大,也忍不住皱眉头,他转动死者的头仔细观察, 沈寻也跳下马,赶了过来,段长风听到脚步声,头都没抬,气定神闲地说:“你还是不要看了,免得害怕。” 沈寻不服气,不就是个死人吗,谁会怕,她走上前,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心吓的拔凉拔凉的,不禁心惊肉跳,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捂住眼睛,怕段长风说她胆小,深呼一口气,又把手拿开,只见那人整张脸皮一惊被揭下来,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她忍住眼睛的不适,忍住想呕的冲动,又把脸转向一边。 只听段长风说:“此人剑法极快,一剑毙命,伤口只有一点,几乎没有流血,并且位置很准,看来杀手经验比较丰富,死者衣物破烂不堪,倒像是乞丐。” 沈寻又定了定心神,瞅了一眼,拿起一根树枝,拨弄了一下死者蜷曲的手,“手指纤长,皮肤细腻,应该是个非富即贵之人,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乞丐或者普通百姓,常年劳作,为生活奔波的人,手不会如此圆润光滑。” 段长风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露出赞许,“没错!那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要毁他的容,为什么要让他看起来像乞丐?” 沈寻努努嘴说:“死个乞丐,当然没有人会在意,就是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或者是隐藏什么,只不过这样做,有时候会欲盖弥彰,弄巧成拙,” “如果不是乞丐,家里少了人,家人一定会报官的。”段长风自言自语说:“就算报关官,谁也不会想到是这个乞丐,案子可能最后不了了之。” 段长风站起身,拍了拍她头,说,“看不出来,你还有些小聪明,敢不敢帮我把死人抬到路边儿?” “别拿你摸过死人的手拍我。”沈寻连忙把头侧向一边:“我敢,我敢先跑。” 说完就自己先跑到了路边儿。 019:这个毒中的有点严重。 沈寻费力地从一人高草木中,钻了出来,看朱重还没回来,就问:“朱重会不会追上了那个凶手?” 段长风观察了现场之后,就把那个死尸从草丛里拖出来,放到路边,自言自语地说:“放这边就容易被人发现了,最好我们去报官。”之后听到沈寻的问话,又说:“他追不上。” “追不上?追不上,你还让他去,你不去?”沈寻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我也追不上。”段长风把尸体放好,那人轻功不错,接着又蹲下来,仔细观察。 这是看上瘾了啊,还是看出感情了,在草木中看,又拉出来看,你不是牛逼哄哄的吗,也有不行,追不上的时候啊。 “你看此人的手,虽然皮肤润泽,但并不紧致,可见并不是年轻人。”段长风一边看,一边说,“衣服虽然褴褛脏乱,但是衣物的料子却是上乘的,可见衣服是被人故意撕破的。。” 这不是废话吗,小爷早都说了,不是普通人。 沈寻这时真的很佩服他,看到那么一张脸,他居然不吐,不呕,还能心平气和的。 “你看他右手拇指和食指。”段长风把死者的手拿起来,仔细辨别。 沈寻头皮有些发麻,眯了一只眼睛去看,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索性硬着头皮蹲下来,怕什么呀,鬼都见过,不就是一个死人嘛,他能把自己怎滴。 “你都不感觉害怕吗?”沈寻心底些发怵,现在天差不多都暗了下来,旁边的野草,野树随风沙沙作响,寂静的可怕,显的特别阴森可怖。 “一个死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身为练武之人,见惯了人生死,遇什么事更应该冲到前面,如果你觉得怕,就坐马上去吧。”段长风依然低着头说,“哦,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沈寻咬咬牙,没有别的意思,干嘛说出来,我本来也没想到别的意思,你这么一说不是提醒了我,小爷也是练武之人,如果坐马上,不显得我很没用,她蹲下来,尽量不看他的脸,试探了几下,拿起那个人的右手,冰凉刺骨,她忍不住浑身哆嗦一下,发现此人的拇指和食指上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掌心也有。 “这个人可能拇指和食指拿某种硬物,长年做一种动作,但这个硬物,绝对不会大,这说不定是一条线索。”沈寻连忙扔掉手里的手,这眼睛被荼毒的厉害。 段长风点点头,笑着看了她一眼说:“说的没错,如果比较大的话,那绝对不会用捏的,而是用握的,那么他的老茧不会在指头上,而会从虎口到掌心连成一片,而不像现在呈点状。” 沈寻撇撇嘴,这个谁不知道还需要你说出来吗? “段长风,你看,听我的走小路没错吧,走大路你能遇到死人吗?”沈寻挑挑眉说。 “遇到死人很好吗?”段长风摇摇头,这是什么逻辑,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我经常听说一个普通的杀人案,最后可能勾起个弥天大案,所以这可能就是起大案,你要是侦破了,一不小心就成神探了。”不走小路,有这机会吗?沈寻摸着下巴得意的说,又突然想到手摸过死人,连忙嫌弃的,又把手放了下来。 “你经常听到?”段长风有些好奇,她今年才十几岁,刚刚的那番见解确实出人意表,但是实在想不出,她怎么可能接触过大案。 “呃。”沈寻清了清嗓子,迟疑片刻说:“书上看的,特别是那种破案的书。”当然,电视也看过,神探狄仁杰从一部看到四部,狄公断狱大观研读几遍。 那不经常,狄公发现一个手指,然后拿着手指欣赏半天,然后脑洞大开,揪出了一个惊天大案! 段长风蹙了蹙眉,站起身拍了拍手,“好啦,我们去报官吧。” 沈寻努努嘴,跟上了他的脚步,刚走出两步,又听到一阵吵杂声,接着又听到一声:“喂,那两个人别动!” “不会把我们当凶手吧?”沈寻一惊,“还不快上马跑啊!” “我从来都不会逃跑,只会光明正大的走。”段长风神态自若的说,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哎呀,你个傻逼,节骨眼上,装英雄,我大天朝都有冤假错案,何况是你这未开化的古代,你以为当官儿的都是狄仁杰啊! 这时只见一群官兵打扮的人,已经来到面前,为首的是一位英俊的蓝衣公子,神色凝重的看着地上的人,又抬头看了段长风和沈寻。 天呐,被官府的人撞上了,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这位公子”沈寻一脸讨好的笑着看着他。 “站着别动。”蓝衣公子拿剑一指,沈寻连忙把手缩了回来,接着剑就架在她的脖子上。 这时,那些官兵哗啦把他们两人围在中间,手握长刀跃跃欲试。 擦,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又看向自己,忘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会已经换了男装。 看段长风站着稳如泰山,神色如常,负手而立,是那种泰山崩于顶,而不动声色的神情,你妈,一到关键时刻就装逼,不过能装也是一种气质。 那群官兵看向死者的脸,都忍不住皱眉头,闭眼睛。 蓝衣公子,依然用剑指着沈寻,他妈就知道捡小的欺负,为什么不拿剑指段长风。 “公子!”沈寻刚开口,只觉得脖子上的剑,又用了些力。 “你不要说话,你们俩鬼鬼祟祟,一定就是杀人凶手,不要耍花招,否则我一剑结果了你。”蓝衣公子瞪着沈寻说。 沈寻斜眼瞟了一眼段长风,大爷的,平时牛逼哄哄的,武功也是高深莫测,这眼看着自己被人用剑指着了,他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你他娘的这几个人收拾不了吗? “你看他干嘛,问你呢?”蓝衣公子怒吼道,在本少眼皮底下,还想相互传递信息。 “这位公子,你能不能先把剑拿开?”沈寻皱皱眉头,这任谁被剑指着都会不开心。 “拿开你想溜是吧?”蓝衣公子又握紧手中的剑,用了些力。 靠,你不拿开就不拿开呗,干嘛说一次,你用一下力,再说几次,这剑都刺肉里了。 “公子,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和这个人也就是从这里经过,和你一样,看到有人被杀,就好奇过来看看。”沈寻无奈开口解释,又冲段长风皱着眉头。 可你看那个sb,好像置身事外,都是自己的事儿一样,沈寻忍不住伸腿踢了踢他的脚。 段长风目光暗了暗,向她投一个坚定的眼神。 沈寻顿时觉得自己心里有底儿了。 “谁会信你?你们俩鬼鬼祟祟,人一定是你们杀的,现在跟我到官府走一趟吧。”蓝衣公子神情冰冷的说。 我们俩这么气宇轩昂,英俊潇洒哪里鬼鬼祟祟了。 “这杀人可是大罪,不能乱说的,你说我杀人,就杀人,你有证据吗?”事已至此,沈寻反倒平静下来,神情自然地很多。 “你要证据是吧?”蓝衣公子剑尖儿动了动,说了一句:“蹲下来。” 沈寻无法,只得蹲下来,天,实在是不忍直视,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段长风就能离得那么远。 那蓝衣公子看到地上的死者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惊肉跳,扯了扯嘴角,蹲了下来。 “凶手一定是个高手,杀人手法很娴熟,又很精准,伤口的血迹还没完全干固,肯定是刚刚被人杀死,而你们俩刚好在现场。”蓝衣公子冷冷的说。 “可他脖子上是剑伤,我们俩都没带剑,不但没带剑任何兵器都没带。”沈寻淡淡的笑了。 “你怎么知道是剑伤,而不是其他伤?”蓝衣公子看着他说:“可见就算你不是凶手,也和凶手有关。” 沈寻叹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用手推了推脖子上的剑,说:“咱能否先把剑拿开慢慢讨论?” “先回答我的问题。”蓝衣公子瞪了一下眼睛说。 “我要想逃,你拿剑指着我也没用。”沈寻淡淡的说。 “是吗?”蓝衣公子怒视了他一眼。 “呵呵,不是。”有点儿吹牛,沈寻摇摇头又接着说:“伤口只有一点,又细又深,肯定是剑伤,但无论是什么兵器,我们俩都没带。” 旁边的一个士兵接着说,“没带,也可能是扔了。” 你妈,这个聪明的傻逼。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说,是啊是啊。 “那你们到旁边找找看!”沈寻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我们都去找啦,你们俩就有机会逃了”又一个官兵说。 沈寻忍不住眼角抽了抽,不说话没有人把你们当哑巴。 蓝衣公子冷冷的笑了一声,说:“看到没有,你们第一个出现的凶案现场,在高手手中,枯枝都能杀人,所以你们难逃干系。” 枯枝杀人,你以为我是小李飞刀啊。 “被你说的我都怀疑我是杀人凶手了。”沈寻淡淡一笑说,“那你说怎么办?” “和我到官府走一趟,协助破案,如果你们不是凶手,水落石出那天,自会还你们清白!”蓝衣公子说。 天呐,忽悠谁呢,这就是个无头案,你们查不到凶手,到时还不是把我当凶手,大概只能冤死了牢中了。 都怪段长风,让他逃,不逃!这会儿又装聋作哑,任人冤枉。 这时只听到段长风冷冷的笑了一声,“那我们杀了人为什么不逃,难道在这儿等着你来抓。” “是你们还没来得及吧?”蓝衣公子又看向段长风说。 “你也说了,凶手是高手,这血迹未完全干,但也有一部分是干的,血迹变干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我们要逃时间很充足。”段长风依然气定神闲的说。 “因为你们想故弄玄虚,扰乱视听。”蓝衣公子底气已经没那么足了。 “我们难道杀了人,还留下来和你解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之所以没逃,能心平气和的站在这儿和你说话,就是因为内心坦荡,我如果想逃,哪怕是现在也轻而易举。”段长风云淡风轻的说。 蓝衣公子看他神情,一身正气,自能让人信服,但是那口气,却有些狂妄,因为凶案现场,发现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让他们走了。 “但是没找到凶手之前,你们俩的依然是嫌疑最大,还是要和我到衙门走一趟。”蓝衣公子依然坚持说。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死脑筋,都说了我们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你不能抓不住凶手就逮我们充数啊,看来这曲宛城的知府恐怕也是个糊涂蛋吧!” “你敢骂我爹!”蓝衣公子顿时大怒,挥剑朝沈寻刺过去,沈寻一侧身,堪堪躲过。 他一剑没刺中,又接着一剑刺来,只见段长风手轻轻一抬,蓝衣公子只觉得手腕一麻,手中的剑落在地上。 段长风身形如闪电,只见一条白影,在几人中间,左闪右闪,然后那些人手中的兵器全部被他抄入手中,又哗啦一声甩到一旁。 “听说本城知府,方大人为官清廉,在下也一直想去拜访,方公子放心,这个案件既然我碰上了,我就会协助官府破案,只是现在我有些琐事,还望公子行个方便。” 段说长风话的口气很有礼貌,其实这个时候他大可不必这么客气,因为刚刚露的那一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如果想走,谁也拦不住。 蓝衣公子神色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心里对他产生信任,是的,他要走,很容易。 “方公子,后会有期。”段长风冲他抱了一圈,伸手拉过沈寻的胳膊,二人上马,又听段长风说:“在下段长风,改日一定登门造访。” 沈寻怔愣了许久,天呐,就这样走啦?自己和那个姓方的吵了半天,他都不让走,这段长风露出了一手,他就放行了,可见还要身怀绝技。 “我们不等朱重啦?”沈寻坐在马上问。 “他自然会找我们。”段长风夹了一下马肚子,“你现在功夫差的,可不一般呀。” 沈寻不服气的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想啊。 “等到了秦家堡,抽空我一定要好好指导指导你。”段长风又接着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会中毒?” “还不是从家里跑出来,走路上被人暗算,然后就”沈寻差点没说出来,然后就被皇上带到宫里,她连忙住口。 但是段长风已经猜到了,神色有些晦暗,也没再问下去。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沈寻动了动嘴唇说:“你说刚刚那个凶手,会不会就是昨天你见到的黑衣人?” “现在还不清楚,如果是的话,恐怕这就不是一件单纯的杀人案件。”段长风淡淡地说。 他是第一次到来秦家堡,因为上次秦焰去京都时,有给过他一张地图,所以虽然没来过,但是对路途还是比较清楚的。 来到秦家堡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本以为秦家堡,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城堡什么的,原来就是一个的江南水乡的园林。 暮色中看不大清楚,还能感觉到山明水秀,依山傍水。 段长风敲开门,报上姓名,老管家更是激动的不行,一边让小斯进去通报,一边带他们进去。 “原来是段公子,我们家少爷也是三天前刚回来,每天都派人出门打探看公子来了没有,刚刚还在门口张望呢,刚回去。” “老伯,本想早上过来的,路上遇到点琐事耽搁的,深夜多有打扰,真是太冒昧了。”段长风恭谦有礼的说。 “哪里哪里,我们公子说了,您是请都请不来的客人,能来蓬壁生辉啊!”老管家笑逐颜开。 “老伯,您太客气了。”段长风依然态度很好。 沈寻撇撇嘴,这看着多像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啊,有谁知道他其实是流氓,还是有点文化的流氓 正边走边聊,只见秦焰飞快地从里面往外走,看到段长风忍不住在他身上打一拳说,“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在路上遇到什么人给绊住了呢,你说你那次出门不惹些花花事。”又抬眼看到他旁边的沈寻,连忙故作惊慌的说:“呦,阿寻也在呀,我乱说的哈,你别在意啊。” 又看着段长风,他这个人平时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兴风作浪,看他们那么恩爱,这心里羡慕的老想煽风点火,于是又非常抱歉的说道:“我应该给你瞒住的,你看不小心说出来的,阿寻可别生气,都怪我多嘴!”你确定这是解释不是添乱,其实他一走出来就看到了,就是故意的。 段长风蹙了蹙眉,怎么几个月不见,他还是那么欠扁呢。 段长风笑了一下,看上去非常友好,又非常大度说:“没关系的,多日不见,兄弟还真是挺想你的。”说着又非常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似十分亲密,手咯的,他肩膀的时候却蕴藏的真力,秦焰没有防备,只觉得的肩膀一麻,扯了扯嘴角。 “哦,你是带嫂子游山玩水,顺便到我这儿看看的吧?”秦焰怕旁边的仆人看到,生生忍住,又小声地对着段长风嘀咕了一句:“下手这么狠,我这条手臂如果废了,你陪的起吗?” 上一句话说的,意思好像是带着媳妇出来度蜜月一样。 秦焰的父母几年前已经去世,只有一个妹妹秦霜,好在秦焰比较争气,不但可以独当一面,并且势力比他父亲在时还要大,掌握着黑白两道的势力,又正当做生意,曲宛城的百姓多受其恩泽,平时不与官府作对,黑道上的势力官府还需要他来压着平衡,再加上他性格平易近人,不喜出风头,所以连这儿的知府也得尊称他一声秦公子,他父亲在时叫秦家堡,现在该叫秦府,因为秦焰高瞻远瞩,树大招风,如果太狂妄,怕引起朝廷的注意,到时候就不好了。 三人进了房间,坐定,早有丫环送来香茶。 “秦焰,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段长风喝了茶说。 “你的事儿,说来听听,看我心情,你看我,你到我这里,我对你多热情,哪像你,去你那里,对我不理不睬的。”秦焰斜眼瞅了他一下,摇摇头,又看到了他旁边的阿寻,连忙又笑了说:“阿寻,我可不是说你,他那个人特差劲,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把他看的透透的。” 沈寻笑了笑,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是掐,忙说:“秦先生,这次来,主要是我有事求你。” “你的事儿啊?说什么求啊,直接吩咐我得了。”秦焰顿时笑的一朵花一样。 啧啧,这姑娘虽不是绝色倾城,但是眉宇间却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说不上来,可能说上来的就不叫特别了,看着舒服,虽然穿着男装,却显得清秀典雅,嘴角的浅笑显得俏皮灵气,把可爱和妩媚融为一体,却丝毫没有违和的感觉。 秦焰嘴角含着玩味的笑,怪不得呢,真便宜了旁边这个男人,眼光还真不错,突然又觉得这样想兄弟的女人不太好,动了动嘴唇,只觉得浑身有些阴寒,一转头只看到两道寒冷的目光射向自己,他连忙嘿嘿笑了一下。 “阿寻,你有什么事,能找到我,那是我的无上光荣啊。”秦焰立马让自己看起来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段长风神情有些凝重,说,“阿寻中了一种毒,你帮看看有没有事?” “什么,中毒了,来,给哥瞧瞧。”秦焰笑呵呵地说,丝毫不以为意,因为他一向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他不能解的毒。 段长风听他那轻佻的语气,不悦地看着他。 秦焰动了动菲薄的唇瓣,斜了斜嘴角,又十分谄媚地把一张凳子拉到自己面前,让沈寻坐好,至于板着脸的段长风,暂时是他不存在。 让沈寻把胳膊放在桌子上,他伸出手刚想去把下脉,却被段长风挡住,瞟了他一眼,从腰间逃出一块丝帕,抖了一下,盖在沈寻的手腕处,闷声说了句:“可以了。” 秦焰嘴唇动了一下,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最后撇了一下嘴,这护的,摸一下手腕都不行啊,占有欲太强了吧,唉! 秦焰伸出手只,按在脉上,嘴里“嘶”吸一口气,“唉”叹一口气,“嗨”又长出一口气,看的段长风,跟着他的出气,吸气,叹气,紧张的快没气了。 “怎么样?”段长风脸色凝重的问。 “有点严重啊。”秦焰摸着下巴,拧眉沉吟。 “什么?”段长风浑身有些僵硬起来。 020:不弯,不知道能不能用。 段长风之前帮她把过脉,知道她体内有股气流,并不是很严重,但秦焰医道高深,他一听说严重,心里顿时着急起来,心惊胆战的,紧张地问,“很难解吗?” 秦焰手指在她手腕处来回摩挲,一会儿拧眉,一会展眉,时不时的还瞟段长风一眼,“这个” 段长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解,肯定有法子解。” 段长风一听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起来,他对秦焰的医术还是很信任的,这个世上如果有毒是他解不了的,恐怕就没有人能解得了。 “这就好。”段长风心回到了肚子里说。 “幸亏来的早啊,这多险啊!”秦焰又一脸的沉重。 “来的晚就解不了了吗?”段长风心里跟着发起紧来,同时也微微有些心安,幸亏赶到了,还有些后悔,干嘛要在路上耽搁那么长时间,这差点就出事儿了,所以几种情绪在他胸中纠结的,让他心慌意乱。 “来的晚,我就睡下了,就只能等明天再看了。” “秦焰,你”段长风顿时火起,差点爆粗口说,你有病啊。 “哎,这怎么有些奇怪啊?”秦焰又皱起了眉头。 段长风心又跟着下沉,慌忙问:“怎么了?有问题?” “哦,没事!” 段长风心中一松,“你能不能一次看完再说。” “不过”秦焰皱了皱眉。 “啊?”段长风刚放松下来的心又紧张起来。 “没什么!” “秦焰”段长风觉得自己心脏一紧一松的,都快骤停了,“你行不行啊?不行就直说。”很好的修养,让他也差一点骂出口来。 “我怎么不行?”秦焰轻视的看了他一眼,又勾了勾嘴角:“我觉得你不行!”他意有所指地说。 心里乐不可支,平时眼前这个男人荣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多久没看到他情绪这么波动过了,今天这神情,堪称精彩绝伦,真是让自己大饱眼福呀。 “又关我什么事?”段长风板着一张脸,“那你就配点解药啊,哪那么多废话?” “急什么呀?我这不还没看完吗?”秦焰一本正经,一副公事公办,非常有职业道德的样子说:“我是大夫,讲究精益求精,要对病人负责,不能出现一点纰漏,这不得要认真仔细嘛,如果马马虎虎讲个差不多,那出了问题,岂不是害了病人?” 一副正直无私,正义凛然的样子。 “那你到是仔细看呀?”段长风睥睨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医术好,真懒得找他,找别人,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一惊一乍的。 秦焰又蹙着眉头,手指在沈寻手腕上,慢慢摸着。 看的段长风,闷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虽然隔着手帕,可是那个手帕没有多厚,温度很容易就透过去,他用脚踢了踢秦焰的腿,“你医术什么时候这么不行了,把个脉需要这么久吗?” 秦焰嫌弃的抛给他一个白眼,“这阿寻能是一般人么,在我这儿是最尊贵的客人,当然得特殊对待了,我要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给她看。”说完又冲阿寻眨了眨眼皮,“对不对,阿寻?” 段长风阴沉着一张脸,神色不是很好,一口一个阿寻,叫的那么自然,是你该叫的吗?如果不是现在有求于他,怕他撂蹶子,看爷不好好收拾你。 沈寻内心是崩溃的,秦焰这张嘴真是至贱无敌,把自己吓得都提心吊胆的,感觉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差点心脏病都犯了,咬咬牙,小爷可是睚眦必报的。 这会儿,他又手指用些力,按着她的脉搏,收敛了吊儿郎当戏谑的神情,一脸的庄重认真,怪不得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他这个样子倒像个文质彬彬,气质优雅的贵公子。 合着刚刚一直在开玩笑,这会儿才是看病啊,段长风心里气的不行,刚刚在手腕处摩挲了半天,原来是在占便宜呀。 看到沈寻不停地打量的秦焰,段长风心里不快,冷冷地说了一句:“看什么呀?” 秦焰“切”了一声,他看我,我都没在意,你计较什么呀,没办法,爷性格随和,怜香惜玉,长相英气逼人,姑娘喜欢看,这怪我喽。 看他得瑟的神情,段肠风又是一阵不爽。 过了片刻,秦焰抬头看了一眼段长风,认真说:“好啦,没有大问题,只是耽搁的时间太长,不过我这妙手回春,在世华佗,明天我配一副药,你按时吃,在适当的配合运动,保证要不了三天就药到病除,完好如初啊。” “今晚上就配解药!”段长风不耐烦的说,同时也放下心来,秦焰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又看秦焰,看好病了,手还放在阿寻的手腕上,段长风看了他一眼,眼神警告的意味十足。 “这么晚了!”秦焰轻咳了一声,连忙把手拿开,生怕手会被他看掉一样,叹了一口气,又看到段长风如利剑一般的眼神,他只好无奈的说:“好好好。”哎呀,这确定是客人,不是祖宗,你们在路上游山玩水,浓情蜜意,风流快活,那么多天都可以等,这一晚都等不了了,真是有毛病。 “阿寻,时间不早了,你肯定累了,先早点休息,我陪他今晚把解药配出来。”段长风看着阿寻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溺爱,又瞟了秦焰一眼,真没眼力价,还不赶紧让人安排住处。 秦焰扯了扯嘴角,这真是,你看那温柔的小眼神儿,在俺这单身汉面前显摆,你知道俺的心理阴影面积是多大吗?深情的望着她,又冷冷地看着我,你顾及一点俺的心里感受吗? 唉,这心凉的呀,冲门口喊了一句:“来人!” 之后一个小丫头,唯唯诺诺的推门进来,眼睛都不敢看向秦焰,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安排这位沈姑娘去休息。”秦焰吩咐。 小丫头娇滴滴的说了句是,又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沈寻,原来是个姑娘,还以为是个公子呢,害自己白害羞一场。 沈寻乖巧的笑了笑说:“秦先生,有劳你了,阿寻告退了。”又冲段长风点点头,十分的温婉可人,看得秦焰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自己就遇不到呢,唉,这老天不公平啊。 之后沈寻就随着小丫头出去了。 段长风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秦焰斜瞅了他一眼,摇摇头,这如胶似漆的,片刻都分不开呀,故意咳嗽了一声,“都走了,还看什么呀?难分难舍的,不放心呀,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在我秦家,谁还能把阿寻怎么样了嘛?” 段长风收回自己的视线,冷冷地扫他一眼,“不是去配药嘛,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这家伙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做事说话就不能正正常常的,非得得瑟。 这求人办事,也能如此牛叉闪闪,拽到爆炸,秦焰一副懒洋洋的神情,慢慢坐下来,为自己倒了杯水,说:“你着什么急呀,能允许我喝口水吗?这准备工作要做好,配药之前心情也要好,要天时地利人和,首先这人和就不过关,天时,勉勉强强,地利有那么一点儿,你看看你,火气小一点儿,嗯,这影响我配药的心情,万一这手一哆嗦,这料加多了,加少了,这药材么,用好了是良药,用坏了就是毒药,你这是拿阿寻的身体在开玩笑啊,我可不能像你一样,我得对她负责,咳咳,对我的病人负责。”喋喋不休,说完冲他挑挑眉。 “你才是病人。”段长风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拿什么东西把他嘴给粘上。 “”秦焰。 “现在这么没用啊,你以前不是说配药这种事,闭着眼都能做吗?怎么现在不行了?”段长风看那八婆一样的嘴脸,压根儿都不想理他。 秦焰听了这话,丝毫也不在意,像想到什么一样,瞅着段长风,笑的有些贼兮兮,“之前没仔细看,今天才发现,嫂子确实不错,水嫩嫩的,能掐出水儿的,呃,滋味儿很不错吧?”说完还轻佻的眨眨眼。 段长风英挺的眉微微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主动叫嫂子,听着还是比较顺耳的。 秦焰看他不理,丝毫也不丧气,锲而不舍的精神,还越来越高涨:“说一下嘛,就你这种男人,只敢做不敢说,这有什么呢,咱俩谁跟谁,你还能只撑得住吗?,要不要兄弟我给你开两副补药。” 段长风皱了皱眉,看他那贫嘴滑舌的样子,懒得跟他说一句话,索性也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呷着。 “真没劲,你说我们俩也认识六七年了吧,还不知道你,一直也没见身边有个女人,我之前一直为你担心呢,生怕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或者有什么特殊嗜好,你知道京都有不少关于你的传言,说什么好男风啊,是弯的呀,只有我知道不是弯的,但是具体能不能用就不知道了,这下好了,突然就出现了一个阿寻,可你这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和尚做久了,突然吃肉,一定要慢慢来,对胃好,别急不可耐的。”秦焰一脸玩味的笑,看着十分欠扁,还偏偏挂着一副我为你着想的表情,“我看阿寻那么娇小脆弱,现在又中了毒,经得起你这条饥渴的老狼的折腾吗?你可得为人家考虑一点,别把人家吓出什么心病了。” 说完自己突然也忍不住笑了,段长风半眯着眼睛,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你嘴贫也要注意场合,有些话只能在我面前说说。” “知道,切,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为别人考虑了,这护短护的,唉,以前那个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铁石心肠,放荡不羁的人已经彻底消失了,这男人嘛,心里一旦有了牵挂,就变了一个人似的,看看你现在,就是个居家男人。”秦焰撇了撇嘴,又把脸凑了过去,并且不死心的说:“我说真的,你有没有那方面的问题,没什么难以启齿的,这也是病,得治。” 段长风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觉得看他一眼,眼睛就会得眼病,突然拿起桌子上他的扇子,扔了过去。 秦焰连忙一侧身躲了过去,笑嘻嘻的说:“打不着,嘿嘿!” 段长风看他得意洋洋的神情,一脸冷漠。 秦焰看他一脸的高深莫测,波澜不惊,斜了斜嘴角,又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没听说过吗,为什么叫人累了,叫精疲力尽,你在战场上孔武有力,剽悍强壮,奋勇杀敌可能都不觉得累,可是一入闺房,那不知不觉就被掏空了,不是有首诗吗,怎么说来着,二八佳人体似酥,腰中仗剑斩愚夫,不见刀起人头落,暗中叫君骨髓枯,你看你最近可清瘦了不少,可不是运动多了,都不行了,我是为你着想,让你以后都能一直这么幸福。” 秦焰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自己太有才了。 段长风忍无可忍,眼神有些凌厉地看着他,皱皱眉,怎么什么话一从秦焰嘴里出来就变成了味儿,“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我觉得你现在舌头断了,我会很幸福,你怎么知道我不行了?谁跟你说我不行?” 说不行的,对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再看秦焰那副嘴脸,段长风都有一拳打上去的冲动。 秦焰看段长风眉头深锁,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他心里开心的要死,看着他表情变化,那简直比看戏还过瘾,云淡风轻的说:“当然不是你,是小寻寻告诉我的。”呦,小寻寻这个名字不错,比叫阿寻好听多了,真的被自己的聪明劲儿给惊呆了。 段长风看他令人讨厌的得意神经,皱着眉说:“不要在她面前这么叫她。” “我知道分寸的。”秦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笑着说,“真的,我刚刚给她把脉,发现她肝火旺盛,是不是最近脾气有些急躁,额头上还有面疱,肯定是阴阳失调所致,还不是你不行,没滋润好” 段长风紧抿着唇,脸上一贯的沉稳,神情拿捏的恰到好处,淡淡的说了句,“秦焰,这可有法子治。” 秦焰一挑眉,这他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的,不应该很生气的吗?自己只是开玩笑的,难道被言中了,他真的不行?所以再看向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有!” “来,坐这里给我说说!”段长风眼睛里居然还流露出希冀的神情。 秦焰心里更同情他了,这男人器宇轩昂,外表光鲜,原来这么可怜呀,又把凳子拉了过去,坐在他旁边,说:“我刚刚就准备给她开一些金银花,莲心泡水调理一下,你呐,也不用担心,我给你准备了鹿鞭” 段长风一副随意的神色,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然按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 秦焰一怔,连忙问:“你想干嘛啊?” “给你泡点水喝。”段长风拎起桌子上的水壶,在手里掂了掂,挺重。 “呵呵,何必那么客气,你自己喝吧。”秦焰笑的有些勉强,“啊!呦!” 段长风把一壶温度不太低的水按在他手上,又用力碾了碾。 “哦!”秦焰皱着眉头,惨叫一声,切,你家伙,武功那么高还用力,我这手都快废了,这好心帮人看病,帮人出谋划策,还被打,有比这更惨的吗? “啊。”果然有,段长风又抬起腿,从他脚上狠狠的踩了过去。 这还不算,他走到门口又说:“还不快走。” “我这都受伤了。”秦焰边吹着手,边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寻刚起床,洗漱好,段长风就推门进来,笑的很和煦,说了句:“早!” 沈寻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睛有些泛红,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风采照人。 “这是秦焰昨晚配药丸,你先吃一颗,然后再用早膳。”段长风打开手里的锦盒,里面是一颗红色的药丸,他用修长的食指和拇指捏着,说了句:“张嘴。” 他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沈寻心底一颤,乖乖的张开嘴,发现这个药味道还不错,甜甜的,比之前喝的那些中药好多了,看来名医果然是不一样啊。 “那我再去给他道个谢。”沈寻喝了一口段长风端过来的水,笑了一下说:“还有,也谢谢你!” 段长风溺爱地笑了,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你和我客气,我会生气的,走吧!” 说完又伸手拉住她柔软的小手,秦焰虽然嘴贫,但是有句话说的很对,男人心里一旦有了牵挂,整个人就会变了。 秦焰正准备眯着眼睛打个盹,就看他们手牵着手进来,这大早就这么亲亲我我的,这让人家怎么活啊,他清了清嗓子,如果是段长风一个人过来,他肯定会继续装死,这不看阿寻的面子吗,才站了起来说:“早,阿寻。”自动把她身旁的人忽略掉。 沈寻也和他打了个招呼,正准备道谢呢,就看到秦焰一脸神秘地笑着,拉过段长风,压低声音却故意让沈寻刚好能听到:“我昨天说,吃了我配的药,再结合运动,效果更好,你看你这疲惫的,不会一晚没睡,早上还真陪她运动去了,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我好让人给你们安排一间床比较大的房。” 谁让他昨晚烫自己,还踩自己的,自己再不说两句,这亏就吃大了。 段长风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眼睛都没看向他,只是回身扶沈寻坐下。 他那别有深意的说话,沈寻怎么可能听不懂,她脸上有些发烫,瞬间红的可爱。 秦焰看她脸红,更是挤眉弄眼。 沈寻拧着眉头,灵动的大眼睛动了动,忽然笑了。 她站起身,又满面春风的对着秦焰笑了笑,笑的秦焰心里一颤,又不安的看了一眼段长风,知道他小气,这可不怪我,是姑娘主动对我笑的,你要想找麻烦,可别找我,管好你自己家的。 段长风脸色立马黑了,天呐,笑的这么娇俏撩人,自己都没见过,这他有什么好看的,有爷好看吗? “赶紧坐好。”段长风不悦的拧着眉,提醒道,又伸手拉过她,眼神有些锋锐,低沉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是语气却有些重:“当着我的面儿,看别的男人真的好吗?你家男人在这里呢。” 沈寻撂给他一个大白眼,这小气,又爱吃醋的男人,我现在不是为你报仇吗?你是不是给自己定位的太早了,太精准了,你是谁家男人呀,本来还想小声的跟他解释一下,听他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还脸色那么难看,给谁摆脸子啊,推了他一下,又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着秦焰。 看得秦焰是心情荡漾,昨晚一夜没睡也值了,冲着段长风挑挑眉,没办法,就是这么招人喜欢,魅力就是这么大。 “秦先生,你坐。”沈寻不顾段长风警告的眼神,一脸笑容甜美,声音也是脆生生的说:“秦先生真是谢谢你呀,我找多少大夫都解不了,你看你这么轻松的,就找到了病因,还能精准的配出解药,你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手到病除,白骨生肉,白衣天使,晚上又劳你配药,阿寻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秦焰被她夸得头有些发蒙,感觉整个人快飘起来了,薰薰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知道秦先生淡泊明智,什么都不缺,又和段长风是朋友,肯定不会收他的诊金,可是阿寻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沈寻依然说的言辞一切,神情真挚,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不如阿寻亲手给你倒杯香茶,略表心意,中午再多敬你几杯,你说可好,秦先生?” “好好好。”秦焰从蒙圈儿中回过神,心情是无比雀跃。 沈寻努努嘴,浅笑梨涡,笑容拿捏的恰到好处,亲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有些烫,她还用嘴轻轻的吹了吹。 段长风,打翻了几坛醋,不但如此,还像喝了几坛醋一样,真想上前把把她手里的杯子夺过来扔掉,然后再把她拉出去暴打一顿屁股。 秦焰看段长风的神情,心里惴惴不安,生怕他等会儿把自己阉了,连忙陪笑说:“呃,那个,不用和我客气,我和他的交情,除了媳妇儿都能共用。”突然觉得这样说不好,现在他媳妇不正对着自己抛媚眼儿么,你这不是揭伤疤吗,连忙又说:“就是我们很铁,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不分彼此,好的像一个人一样。” 这样说觉得更不行,既然是一个人,那阿寻这样讨好自己是应该的啦,哎呀,你看那人脸黑的,像在墨汁里浸了八天一样,秦焰突然有一种自己大难临头的感觉,更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咳,那个我自己喝,啊。”他连忙伸手去端桌子上的杯子。 沈寻手更快,迅速把杯子端了起来,微笑着说:“你坐好嘛,我端给你,这样才能显示我的诚心呀。” 说着,她恭恭敬敬地把杯子端到秦焰身边,笑眯眯的说:“你坐好,你紧张什么呀?” 沈寻把杯子慢慢的端到他面前,靠近嘴边的时候,突然“哎呦”一声,手一滑,一杯水全部灌在了秦焰的脖子里。 “哦!”秦焰脖子一热,这股暖流顺着脖子,暖到胸口,再到肚脐眼,如果不是坐着,肯定还会一路下滑,说不定会到什么幽秘的地带。 021:吃起醋来,别有风味 沈寻一看水全部洒在秦焰脖子里,故作惊慌,一脸的内疚,十分抱歉,“哎呀,秦先生,真对不起呀,你看我这毛手毛脚的,你千万别怪啊,我帮你擦擦。”左看右看,没什么东西可擦,就直接撩起秦焰的长袍,帮他擦起脸来。 成功的把他衣服上的茶叶,贴到他脸上。 “噗!” 段长风看他一脸狼狈,不厚道的笑了,活该,谁让他管不住自己的嘴,昨天晚上还拈了一首歪诗来嘲笑自己。 沈寻忍住笑,还一脸的痛心疾首:“哎呀,这真是越帮越乱呀,我出去喊丫头,过来帮你收拾一下,你等着啊。” 其实她就是想出门,大笑一番,昨天那么吓自己,看在整晚为自己配药的份儿上,都准备原谅他了,早上居然还说那种话,你以为小爷是那种能吃亏的人嘛! 秦焰站起身,无奈的摊开双手,看着自己身上斑斑点点,又看到段长风,他正襟危坐,一脸的庄重,还慢慢的呷着茶,面上是没什么表情,可是还是能感觉到他眉宇间的隐隐约约笑意。 “很好笑吗?”秦焰十分不爽的看着他。 “我有笑吗?”段长风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摩挲着杯子,眼睛明显在笑,可我就是不承认。 这俩人,这真是简直了,简直就是白眼狼啊,这自己好心帮忙,劳心伤神,包吃包住,这过几天还不知道要包什么,这结果就是,河还没过呢,就开始拆桥,一个一个轮番上阵的来收拾自己。 “喂,这嫂子你还管不管了呀?”秦焰板着脸说。 “这我可管不了。”段长风挑挑眉。 “你看她刚刚对我那个热情,把你气的。”秦焰开始挑拨离间,管不了还这么得意。 “我都没说什么,你瞎操什么心呀?”段长风说。 “这女人嘛,要三从四德,温柔贤淑,你看这” “我惯的,怎么啦?” “”秦焰,自动选择做哑巴。 秦焰衣服都等干了,也没见沈寻喊人过来,正想自己喊人,这时只听到门口一阵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银铃般的少女声音传来:“哥,你昨晚怎么说的?不是说今早教我功夫吗?我在练武场等了,半天也没见你的人,就知道敷衍我。” 接着门被“哐啷”推开,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快步进来。 “你三天两头不在家,在家也对我不管不问,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少女冷哼一声。 “霜儿,一大早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没看到我有客人在此吗?”秦焰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可语气一点都不严厉,这原来就是秦焰的妹妹秦霜。 “你天天狐朋狗友多了去了,谁知道天天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一点也不把我放在心上。”秦霜觉得一张嘴,一副刁蛮任性的样子。 狐朋狗友,偷鸡摸狗,段长风额头的青筋欢快的跳了一下,无故中招,处境真是尴尬级了。 “霜儿!”秦焰板着一张脸,这个死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这是一个小斯战战兢兢的立在门口说,“少爷,我告诉小姐说有客人,她不听,小的拉也拉不住。” 秦焰摆摆手,让他下去。 “哼!”秦霜无意中一转头看见了旁边的段长风。 刚刚隐约就看到旁边立着一位年轻人,因为和哥哥吵架也没细看,这是有些呆住了,这位公子一身天蓝色锦衣,飘逸出尘,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都说哥哥英俊,现在看来好像也被他比下去了,秦霜心头一动,天呐,刚刚自己真是太失礼了,会不会让他以为自己很泼辣,破坏了自己的淑女形象。 她冲段长风盈盈一笑,眸光温柔似水,又一脸娇羞的福了福身。 “在下段长风,见过秦姑娘。”段长风还礼。 秦霜掩着口轻轻笑了一声,迈开腿轻快地朝门口走去,转身关门时,还特意又看了一眼段长风。 要说被一个女孩子看,段长风会脸红,他自己都不信,可此刻他真的脸有些发烫,为掩饰是自己的尴尬,他以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 “你别介意啊,由于我父母去世的早,这个妹妹,我也没舍得管教过,以至于任意妄为,不知礼数。”秦焰叹了一口气说。 “你说谁任意妄为,不知礼数?”门哗啦又被打开,秦霜露出一个脑袋,横眉怒目的说,又抱歉的对着段长风笑了笑,哼,在那么英俊的男人面前说自己坏话,不可忍! 秦焰无奈地摇摇头。 “哪里,我觉得她性格张扬,不拘小节,倒也是个性情中人。”段长风说淡淡的笑着说,只是心里咋隐隐有些不安呢。 沈寻从屋里出来,才发现早上的秦府,别有一番情致,绿树环绕,到处是矮丛花树,争奇斗艳,开的正好。 庄园很大,一眼望不到边际,临山而建,依山傍水,庄园后是蜿蜒盘旋的山脉,连绵不绝,山间云雾缭绕,像少女的丝带一样,分不清哪是云,那是雾。 沈寻伸开双臂,深吸的一口气,这古代的环境没有受到污染,空气中带着甜香,沁人心肺,感觉像待在氧气罐儿里一样,真舒服。 “喂,你是谁呀?在这里做什么?” 沈寻只听到一声娇叱,深呼的一半的气,就这样被打断,她连忙转身,只见一个身穿黄色衣裙的女孩,纤腰以云带束之,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探究,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白嫩中透着粉红,面若芙蓉,艳丽无比。 “这位姑娘”沈寻舔了舔唇瓣,看这身打扮,肯定不是丫鬟,之前听段长风说秦焰有个妹妹,看她眉宇间的傲慢,应该就是她了,“想必这位就是秦大小姐,阿寻见过秦小姐。” 秦霜摸着,下巴围着她上下打量,这姑娘面生,不是她府上的人,但自有一股灵气,一身紫色的纱衣,头上没有任何装饰,简单却显得很清雅,“你是?” “我是和段” “你是段公子的丫鬟?” 沈寻挑挑眉,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她生生打断,我是丫鬟,他请得起这么大牌的丫鬟吗? “哦,我是他” “贴身丫鬟,不然他怎么会出门也带着你?” 秦霜一副我猜的很对的神情,这种公子哥身边有一两个贴身侍女很正常,一般这种侍女,在家里的待遇很高,身份相当于小姐,当然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大多数都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想来这位阿寻一定是了。 “来,我带你在园中逛逛,逛好啦,我请你出去吃早餐,我告诉你,这曲宛城那家早餐好吃,哪个地方好玩,找我就对了。”秦霜立马一改刚刚的屋无理,笑吟吟的说,这想要把少爷搞定,首先要把他身边的丫鬟搞定。 沈寻想说什么,还没开口,人就被秦大小姐拉着胳膊拉走了。 本来沈寻还想解释自己不是丫鬟,只是他的朋友而已,发现这一路上,秦大小姐有意无意打听段长风的事,唉,这真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招蜂引蝶。 又想到这一路上,自己和他同行,没少招年轻小姑娘的白眼儿,这和一个出挑的男人在一起,莫名其妙的就被人伤了,这多无辜啊,看来这秦大小姐,也对他有意思了。 自己的态度不重要,秦小姐的态度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段长风如何,沈寻索性神色未改,静观其变,与别人争男人,这个她不擅长,她始终坚信,能被别人争走的都不是自己的。 中午时分,快到午饭的时候,秦霜居然高高兴兴的跑过来说。 “段公子,早上多有得罪,实在是对不起,中午我亲自下厨做几个菜,算是为公子赔礼道歉,还望公子不要介意。”说完嘻嘻笑立在一旁。 秦焰拉长了一张俊脸,“你还会做饭,这真是第一次听说,厨房门儿朝哪,你知道吗?” 秦霜皱了皱鼻子,朝他瞪了瞪眼睛,不揭人家短会死啊,讪讪笑着走了。 不多时,她还带着丫头们,亲自上菜,脸上挂着娇笑:“菜烧的不好,还望段公子,不要介意。” 段长风尴尬地笑了笑看着沈寻,沈寻故意把脸偏向一边,人家可是专门为你做的饭,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做的。 “有劳秦姑娘了,不如坐下来一起。”段长风礼貌的说。 “这一桌子菜是你做的,我怎么有些不信呢?”秦焰板着一张脸说,鬼才相信她做的。 其实段长风也不信,因为她的手又细腻又光滑,一点油渍也没有。 秦霜不好意思地笑着,坐在了段长风的另一边。 沈寻皱皱眉,这怎么感觉像左拥右抱呢。 “段公子,这个香煎鲈鱼真的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这可是曲宛城的一绝,在这里可有名了,我学了很久的。”秦霜亲自夹了一块鱼肉,还细心地把上面的刺也拨掉,放在段长风的碗里。 段长风看看碗里的鱼肉,觉得那不是肉,如果真吃了,恐怕这日子就没办法好好过了,他看看沈寻,她头都没抬,吃的津津有味儿,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秦焰,他也一脸的无奈。 段长风动了动嘴唇,把那块肉夹到沈寻碗里,口气非常温柔说:“你身体虚弱,多吃点。” 对女孩子嘛,又是秦焰的妹妹,真的做不出来,直接把那块肉丢到桌子上这种事儿,无论怎样也得给她留些面子。 沈寻心里冷笑,谁用你这么假惺惺,又把那块肉夹了回去,冷冷的说:“我最讨厌吃鱼肉了,你不知道?” “我喜欢吃。”秦焰把它夹起来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这个鱼做的还真不错,你们也尝尝。” 这顿饭吃的简直是食不知味,沈寻就站起身,说了一句:“我吃好啦,秦大小姐你的手艺非常好。” “不用客气!”秦霜说,又看着段长风说:“段公子,既然你和我哥是朋友,那我就叫你段大哥吧。” 段长风无奈的笑了笑,这姑娘还真是越挫越勇啊。 “之前听我哥说你功夫很好,你能给我讲讲吗?走。”秦霜说完,还伸手拉着段长风的胳膊。 段长风求救似的,看了秦焰一眼。 “霜儿,刚吃过饭,休息一下,讲什么呀?明天我给你讲。”秦焰叹了一口气说。 秦霜白了他一眼,“你每次都这么说,可你哪一次给我讲过,段大哥可以吗?”说着又一脸期盼的看着段长风。 沈寻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儿的说:“当然可以了,是不是段大哥。”说着又推了段长风一把说:“秦大小姐既然那么虚心好学,你应该指导指导。” 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段长风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连忙对秦焰点点头,正想跟上去。 秦霜怔了一下,手上并没有松,秦焰神色不是很好,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霜儿,来,哥教你。”并上前把她的胳膊扯了过来。 段长风抱歉的点点头,走了出去,一路小跑着追她,她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还有加快的趋势,他几步并超过她,倒着走,看她神情冷冰冰了,连忙陪笑说:“生气了?” 沈寻不理他,一直往前走,走到门口时看段长风还跟着自己身后,她用力推了他一下,打开门,段长风正想进去,只见她“嘭”地把门关上,段长风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挡住,用力一推,沈寻那点力道怎么会是他的对手,被推的腾腾后退了几步。 她性格一向寡淡,与世无争,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可为什么现在看到别人对段长风示好,她就心里发堵,堵的只想找他麻烦,觉得踢他两脚都不解气。 她始终不承认这种感觉是占有欲,如果是段长风对别人示好,那自己还不得打翻醋坛子,她又讨厌自己这个样子,所以越来越生气,也分不清是生他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真生气了?”段长风掩好门,走了进来,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生怕再惹到她一样。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沈寻看他脸上还挂着笑容,居然还笑的那么愉悦,突然意识到,干嘛生气,生气他更得意,对他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说:“段长风,鱼肉好吃吗?”可说出来的话让她想咬了自己的舌头,这不还是生气吗? 说完自己坐了下来,沉淀了一下情愫,又很随意地倒杯水,慢慢喝着,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段长风也坐了下来,摸了摸鼻子说,一脸讨好的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没吃。” 沈寻看他居然还笑的出来,好得意的样子,瞪了他一眼:“没吃很亏是吧?没关系,秦大小姐会做,明天再帮你做,你好好吃,把今天没吃的,都补回来。” “”段长风眼皮不安地跳了跳,“刚好我也不喜欢吃鱼肉。”看到阿寻嗔怒,他心里开心的不行。 “段长风,你是不是都习惯了,经常被美女投橄榄枝是不是?”沈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着这一路上,遭人白眼,更生气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双手放在她的肩胛上,勾了勾嘴角,说:“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是有不少美女向我示好哦!” 他还没有说下去,脚上一疼,垂下视线,看到阿寻的脚在他脚上踩着,还怕踩的不够狠,又踩着,转了几圈儿。 “我都会告诉她们,我心有所属,呃,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段长风皱着眉头,忍着痛说。 “哼!”沈寻听了这句话才舒展了一下眉头,又慢慢的喝了一口茶,表情也是云淡风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窗户边儿的树影一动,段长风神色未变,勾了勾嘴角,知道有人在偷看,他又把身体坐近了一些。 她挣扎了一下,推开他的胳膊说:“松开了,和我保持距离。”又酸溜溜的加了一句:“免得秦大小姐误会,明天不给你做鱼吃。” 段长风眼神沉沉浮浮,伸手拧了拧她的耳朵,故意板着脸说:“还说这种话,再吃醋,我可就惩罚你了。” 沈寻好像心里的秘密被人揭穿一样,立马跳了起来:“少自作多情,我会吃醋?只怕别人会吃醋吧,会误会!” 段长风目光变得幽深,眯了眯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这个世上,除了你,任何人没有资格误会我,只有你才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指责我,这是你的权利,所以不要浪费这种权利,明白吗?有什么不满意或者是我做错什么,你都可以指责我,质问我,比如现在,别人觊觎你男人,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沈寻抬起水灵灵的眸子凝视着他,都说男人会花言巧语,哪怕知道是骗人的,可女人也喜欢听,段长风这番话,无疑是在委婉的为自己正名,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只有别的女人看自己脸色的份。 “你连男朋友都不是,谁男人?不要给自己定位太早,现在只是相互了解,不合适,各奔东西,反正这个世界上女人多的是,男人也多的是。”沈寻悻悻的说,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他。 段长风眉宇间若隐若现有一丝厉气,“是有不少,但是你的却只有一个,比如现在,也只有我可以对你做这种事,宝贝儿!” 段长风一瞬间眼神变得深邃,手臂从她肩上滑到她腰部,轻掐着她纤细的腰肢,轻吻她的眉心,面颊,再到唇瓣,温润的舌头描绘着她的唇线唇角。 沈寻听到他说,宝贝儿,这古人也会这么煽情吗,心中有一丝悸动,心收紧的都不能忍了。 他的吻并不猛烈,却很深情。 沈寻觉得身体有些发软,但觉得自己就喜欢钻牛角尖儿,有些小性子,还专门是针对他的,她平时性格很好,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平时与人相处,都能做到伸张有度,收放自如,从不计较。 她用力推搡了他一下,“段长风,你放开。” “放不开,不但放不开,还觉得这样远远不够。” 段长风声音变得暗沉,沙哑,还染着丝丝情,欲,本来他是故意要做给秦霜看的,他知道她在偷看,让她知难而退,可发现,一亲上阿寻的唇就有些不受控制,还有那丫头说的话,也得好好惩罚她一番。 段长风吻的深情,吻的投入。 窗户边的秦焰有些呆若木鸡,这大白天都这么急不可耐,等一下还不得鸡飞狗跳。 又一些担忧和心疼的看着旁边的妹妹说,“看到没有,我都告诉你了,他们是一对情人,两个感情很好,这下该死心了吧?” 秦霜艳丽无比的脸,变得很凝重,眉间若隐若现的是一摸疼痛,心里也有些发堵,撅了撅嘴一转身离开了。 段长风抱着阿寻回到卧房,把她放在床上,眼神浓烈的像泼了墨一样,一瞬间变得幽暗无比,“宝贝儿,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你我是两情相悦的,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也是情理之中,就算不是今天,也是将来的某一天,除了吻你,我还想做点其他的,可以吗?” 说出来的话是征求意见,可口气却是直接表达目的。 沈寻本来还有些生气的,在他的温柔进攻下,发现理智越来越薄弱,有些迷迷糊糊的听到他这句话,脸上一阵发烫,白一阵儿红一阵儿,不光脸上,脖子上身上全都是滚烫的,她想开口发现喉咙又干又涩。 就在她试图开口时,段长风趁势探入她口中,逗弄她羞涩的小舌,她口中还有一中香甜的味道,让他沉迷,胸中的情愫,更加恣意澎湃,不受控制。 沈寻只觉得自己呼出的气息全部被他吞噬,而吸入肺腑的全部是他的气息。 “段长风,现在不能。”沈寻稍微回过神,手握成拳的躺在他的胸口。 “寻儿,我对你不是一时冲动,不,我现在是很冲动,宝贝儿,我爱你,等你身上的毒完全解了,我们就回去成亲。”段长风的吻一路下滑,嗡着声音说,“这样我们就不会有隔阂,也不会有他人窥探了。” “现在不行!”沈寻卯足了劲儿说。 段长风身形微顿,急促的喘息声是胸口一起一伏,他身体稍微离开一下,忍得胸口闷痛闷痛的,他也知道现在不行,姑娘家最讲究的是名分,是太心急了点儿,万一做出点儿什么,怕对她名声不好。 “那你现在信任我吗?”段长风压抑住心底的骚动,“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沈寻把脸偏向一边,冷哼了一声,不愿意理他。 段长风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脸,她的脸很烫,自己的手心也很烫,他心底有一股异样的情愫,在慢慢的徜徉,遍布四肢百骸,让血液有些沸腾,他知道这叫激动,这丫头吃起醋了还别有一番情趣,他现在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对自己上心了。 “好啦,我不动你。”段长风深呼一口气,舒缓了胸中的躁动,“休息一下,等一下,我带你运动运动。” “你”沈寻脸上一阵发烧,想到早上秦焰所说的运动。 段长风看她的样子有些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脸说,“你又在想什么呢?一个姑娘家天天胡思乱想,我是指导你练武。” “段长风!”沈寻板着脸,瞪着他,并一把把他推开:“起开,重死了。” “刚刚你可没嫌我重!”段长风眉梢眼底尽是戏谑。 沈寻扬起手打在他身上,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两人在屋里打闹嬉笑,把秦焰听的,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了,想着是不是该找个秦夫人了。 022:这个人会装。 之后的几天,沈寻觉得自己身体恢复的很快,之前吧,有些时候总觉得有气无力,动作不灵,现在吃着秦焰配的药,再加上段长风每日陪她练武,倒觉得武功也精进了不少,唯一不好的,就是秦霜不但给段长风白眼,还给自己白眼,这小丫头,气性还挺大,不过沈寻也不会和她一般见识,倒也觉得她娇憨可人。 自从来到曲宛城,她还没别处逛逛,这日段长风正在和秦焰在园子里闲聊,沈寻百无聊赖,只好和朱重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打发时间,又听着他们聊天。 只听段长风问秦焰:“听说江北城大侠在曲宛城,你们可有见过面?” 秦焰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着说:“我要说没见过,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同为武林世家,同为武林正道,又在同一个城市,怎么可能没见过,难道因为一山难容二虎,相互嫉妒才不相往来的,据段长风了解江北城不是这种人,秦焰更不是这种人。 他们这种江湖豪杰,巴不得能结交天下英雄,就算江北城归隐,也不至于秦焰没有见过他吧,段长风觉得奇怪极了。 “怎么可能?你们有仇?”段长风好奇的问。 秦焰笑了一下,“我不觉得我们有仇,江家四年前搬到这里,江家大少爷我但是见过,不过是点头之交,而江北城除了江家的人以外,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之前听他一个管家说,江大侠,神神秘秘,他住在苑中最隐蔽的院子里,家里一应大小事全部有江少爷一手操持,还说,有一次,江大侠明明在亭子里看书,下人送水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没在亭子里,还特意围着亭子转了一圈,也没见人,下人把水放好出来之后,也有些纳闷儿,又返回身看了一下,发现江大侠赫然坐在亭子的躺椅上,从此都传言江大侠武功出神入化,会分身之术!可是我从来不信人会分身之术。” 段长风蹙了蹙眉,他也不信,就算武功再高,只要是人不是妖,就绝不可能会分身之术,“会不会是下人,眼看花了。”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一些。”秦焰定定的说。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亭子里有密道。”沈寻忍不住插嘴说。 段长风和秦焰都是一愣,看了一眼沈寻,忍不住又相视一笑,“这种可能也是有的。”段长风说,“武林高手,说不定会藏什么武功秘籍,稀世珍宝,有个密道也是有可能的。” “记得四年前,我曾去拜访过他,但是他借口有顽疾在身,不便见客,只是江少爷,出来接待一下,态度不冷不热的,所以自那以后我也再没去过。” 秦焰提起这件事儿,都有些生气,在曲宛城,他是首屈一指的老大,作为后来者应该主动的去拜访他的,江家搬过去几个月,不但没有去,连个请帖都没下,念在江大侠是一代豪侠的份儿上,秦焰想着自己是武林后辈,主动去拜访也是应该的,所以也没太过于计较,结果去了,别人还冷脸相待。 段长风觉得更奇怪了,四年前,他也和江北城见过,觉得他豪迈飒爽,不怒自威,心胸开阔,智勇双全,秦焰他更了解了,平时吊儿郎当,却豪爽大气,不拘小节,就算两人之间有什么嫌隙,应该都不会放在心上,怎么可能没什么来往呢,这就奇怪了。 段长风看着托腮的阿寻,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什么我觉得?”沈寻努努嘴:“我又没见过江北城是什么样的人,不过秦先生么,我觉得”她咳嗽一声:“嘿嘿,好人吧。” 秦焰瞅了她一眼,口气那么勉强,我多好一个人呀。 “但是江北城也不是坏人,在江湖上享负盛名盛名,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段长风说。 “唉,有些话不要说的太满,这江湖上的伪君子多了去了,谁能像秦先生这样表里如一,以前我记得有个江南大侠江别鹤,哦对,也姓江,那可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我就随便说说啦。”沈寻无聊的翻了翻白眼儿。 “江别鹤?”段长风和秦焰,面面相觑,江湖上有这个人吗? “呃,嘿嘿,书上看的。”沈寻讪讪笑道,这一得意,就忘形。 “你看的书还不少哇?”段长风再看她的眼神包含着某种情愫。 之前和江北城在漠北见面时,也是以段长风这个名字和他结识的,可分开之后,他就搬到了这里,当时也没听他提起过,一个在北方享负盛名的大侠,搬到南方,这,反过来一想,这南方山明水秀,景色宜人,如果想远离尘嚣,搬这里来居住,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焰听了沈寻的,得意地笑了,这句话中听,他就是表里如一的人,“还有几次,我帮人押的镖,被一群不明来历的黑衣人所劫,要知道在整个南晋,只要插上我秦焰的大旗,镖是没有人敢劫,可是莫名其妙被人劫了,我就很奇怪,谁的胆子这么大。” “哇!”沈寻抬头看着天,发现天空蔚蓝的,“有牛在天上飞也。” 段长风抬头看了看天,有些纳闷儿,“嗯?” “秦焰在底下吹的呗。”牛逼,还说没人敢劫,只是人家不想结,这不是照样被人家劫的七分八素的。 “哈哈哈哈!”段长风忍不住大笑。 “噗!”秦焰刚喝了一口水全部吐了出来,用手指着她,又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其实我就是想说,也不是别人想劫劫不走,只是多多少少都会买我爹一个面子,可那群黑衣人,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我当时就怀疑是江家,但是没有证据,我怀疑江家,这件事儿谁都没跟谁说过,因为我也相信江大侠的为人,绝对不会干这种事儿。” “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我要是说了还不得让你们两大家族血拼呀。”沈寻努努嘴说。 “江家?”段长风摸着下巴,江北城不会是这种人呀,他在江湖上成名二十年,一直都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秦焰说。 段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闲聊嘛,什么都可以说。” 他又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时间尚早,我觉得我应该去江家拜访一下。” “我也去,我也去。”沈寻立马站了起来,生怕段长风不带她一样。 “你去?”段长风皱了皱眉头问。 “我扮你的保镖。”沈寻讨好的笑着说,天天在这里待着闷死了,好想出去走走。 “不用扮保镖也可以。”段长风舒展眉头说。 “我觉得扮男装方面一些吗,等我一下哦。”沈寻迫不及待的跑去装扮。 第一山庄,座落在城北,地势比较偏僻,和秦焰的府上遥遥相对,两家同是曲宛城的武林世家。 这个庄园却很大,遥望远山如黛,云雾缭绕,而第一山庄就坐落在半山腰,枕山临水,依山而筑,城墙雄伟,苍林掩映,门前两座汉白玉石狮子,威风凛凛。 宽大的匾额上写了四个大字,第一山庄,苍劲有力,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沈寻和段长风,看到这座雄伟的别苑,也不仅心有感慨,朱重是他的贴身侍卫,当然也会跟着,只不过这时他已经去观察这里地形去了,这是他的习惯。 段长风抬起手敲了敲门,虽然门只是虚掩的,但还是要敲门,这是基本的礼貌,不多时,就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看来这第一山庄果然藏龙卧虎,连个下人都身怀绝技。 这时只见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走了出来,看段长风器宇轩昂,风度翩翩,沈寻也衣着光鲜,形容俊美,一看二人就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也非常有礼貌的问。 “二位公子,请问你们找谁?” 段长风上前一揖,十分有礼貌的说:“这里想毕是江大侠的住所,我们当然是拜访江大侠的。” 家丁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他们家庄主名满天下,友人甚多,只是最近两年不轻易见客,看了两位公子如此年轻,他实在拿捏不准和自己家主人的交情到底如何,于是非常恭敬地说: “我们家庄主不在,不过我们少庄主在家,容小的回去通报一声,两位公子稍等,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丁说。 “在下段长风,有劳小哥了。”段长风说。 家丁听到段长风的名字时,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却被他掩饰的很好,稍瞬即逝,连忙换上一张笑脸。 只听他说:“二位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关上门,家丁的脚步,刚开始还是从容不迫,可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就开始慌不择路的奔跑。 段长风皱了皱眉头,他天生得老天恩宠,就是他的听力和有嗅觉,非常的灵敏,再加上他练武接近二十年,又得世外高人指点,所以他可以辨别别人不能辨别的声音,可以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他当然听到了,急促又慌乱的脚步声。 沈寻鼓了鼓嘴巴,斜瞅了他一眼,不信任的问,“你确定江北城是你的朋友吗?难道是江家的家丁知道你是贵客,这激动的不知东西了?” 段长风摸了摸鼻子,沉思,并没有出声,他宁愿相信家丁没见过世面。 家丁加快步子,迎面撞上了一位年轻公子。 “江斌,你慌慌张张做什么?”年轻公子怒声斥责道。 “少庄主,来了,来了?”江斌神色慌张,哭丧着脸说。 “谁来了,能把你吓成这样,看你那点出息!”年轻公子瞪了他一眼说。 江斌四下看看,谨慎地把脸凑到年轻公子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年轻公子神色骤变,扯了扯嘴角说:“他果然是冲着我们江家来的。” 江斌一瞬间脸色变得阴冷,咬着牙说:“少庄主,要不要调集所有的人,然后”他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年轻公子,眯了眯眼睛,突然眼底寒光爆出,“还不知他来的目的,我们不可先乱了,先把他们请进来,见机行事。” 片刻,只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从里面打开,只见一位二十岁左右,浅灰色锦衣长袍的男子,带着笑容,从里面迎了出来。 “段公子,久等了,在下江流云,恭迎段公子,迎接来迟,公子莫怪,里面请。” “原来是江少庄主,失敬,失敬。”段长风连忙抱拳还礼。 沈寻看这位江流云,长身玉立,长相英俊,体格挺拔,一看就是身怀绝技之人。 “幸会,二位里面请。”江流云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一山庄,果然名不虚传,风景秀丽,景色如画,云雾缭绕,再结合庭宇楼阁,像是人间仙境一样。 一路几经周转,来到大厅,江流云坐了主坐,沈寻和段长风坐了客位,不是丫鬟上来香茶。 “少庄主,怎么不见江大侠,我和江大侠一别几年,时常挂念他,不知他近来可好?”段长风一脸关切的问。 江流云未开口,先叹了一口气,再说:“我爹厌倦了江湖中的杀戮倾轧,几年前搬到这里来,就是想远离是非,可是天不遂人愿,经常还是会有人找他解决江湖争端,你也知道我爹为人有侠义心肠,有时不忍拒绝,到头来还是得不到片刻安宁,最后无法,一个月前他留书离家,说是要到塔尔寺,听高僧讲佛法,我派人去打听过,说他并不在哪里,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唉!”他说完,满面愁容,和忧虑。 “少庄主,不必担忧,江大侠神功盖世,必定没有什么事,可能就是找个清净的地方去修养去了。”段长风安慰道,顿了一下又说:“只可惜,见不到江大侠,真是有点遗憾。” “但愿是吧。”江流云笑了笑,又说:“不知段公子来曲宛城,有何贵干?” 段长风笑道:“我并没有什么正经事,游山玩水,无意中来到此地,听说江大侠定居在此,特来拜会。可惜有没见到,不过早听说少庄主少年英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也不枉此行。” “过奖了,段公子即是我爹的朋友,也就是第一山庄的贵客,不知现在下榻何处?”江流云笑着问。 “暂住一个朋友家里。” “如不嫌弃,不如到舍下居住几日,我也好略进地主之谊。”江流云彬彬有礼的说。 “会不会打扰?”段长风并没有完全拒绝。 “哪里的话,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扰,如此,就说好了,改天我派人去接公子。”江流云连忙说。 几人随意的聊着,这时只听到门外一阵吵吵嚷嚷,江流云正在喝水,突然怔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斌,江斌会意,连忙开门,想出去看个究竟。 结果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他和来人撞个满怀,那人伸出大掌,对着他掴了下去,把他打的原地转了几圈儿。 “少夫人。”江斌摸着自己发肿的脸,笑的比哭还难看。 “滚!”那人一脚把他踹开,开始破口大骂,“江流云,你个伪君子,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偷鸡摸狗,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丑事,把我惹急了,我全给你抖搂出来。” “来人!把少夫人,拉出去,我有客人在次,你在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江流云怒不可遏,大声的说。 “我管你有没有客人,有客人更好,让别人都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少妇人依然骂骂咧咧,丝毫也没有被他吓住。 沈寻看一下这个少夫人,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这少夫人身材枯瘦,脸很长,额头很大,人中微微鼓起的,真的有些像北京人,唉,真难为江少庄主了,他好歹也算青年才俊,娶这么一个媳妇,也真的挺让人难以理解的。 “你真是无法无天,来人,把她拉下去。”江流云一张俊脸都快气绿了。 下人们跃跃欲试,谁敢拉她,除非是嫌命太长。 “江流云,你整日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还整天在人前装什么大侠,真是不知羞耻。”少夫人居然越说越激动,越骂越难听。 江流云气急反而笑了起来,早晚被这个丑女人气死,“吴丝丝,出嫁从夫,这一点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竟然敢在夫君面前如此嚣张跋扈,你可知道这犯七出之条。” “那你就把我休了,谁要不休谁是孙子。”少夫人横眉竖目的瞪着他。 段长风和沈寻无奈对视了一眼,这是不是主人在下逐客令,不好意思直接赶客人走,就夫妻两个打吵吗。 不过就算真的要赶人,意思意思就得了,还骂这么难听。 “你们都是死人吗?都站着干嘛?”江流云气的手都有些发抖,又回望一眼段长风,十分的抱歉,说:“段公子,对不住了,让你见笑了,这真是家门不幸。” “哪里,哪里。”段长风神色如常,说,“少庄主,不如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到访。” “段公子,你们这样走,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来人带段公子到别处歇息,等下我过去亲自赔礼道歉。”江流云深呼一口气,生怕被那个丑女人气死。 “没事,少庄主不用客气,阿寻我们走吧。”段长风朝江流云抱了一拳,又对少夫人微微点点头,正准备离开。 少夫人却上前拦住说:“两位公子,抱歉的很,我并不是针对两位公子的,只是他。”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还不快下去。”江流云气的脸色苍白,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 “你都不嫌丢人,我丢什么人?”少夫人毫不示弱。 江流云怒火攻心,站起身走了下来,本想扬手给她一个耳光,但又顾忌到有客人,向前推着她想把她推出门。 少夫人突然手臂一扬,从腰间抽出一条三尺鞭,朝江流云打了过去,如果被鞭子的抽中,必定皮开肉绽。 由于距离近,他左右都不好躲,只好一仰身,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她这一鞭子从他脸上方飞过,抽到旁边的椅子上,椅子顿时四分五裂。 段长风和沈寻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就算要赶客人走也不用表演这么逼真吧,差不多就行了。 少夫人功夫平平,但是有一股子蛮劲儿,江流云远在她之上,但要想制服她,也不是三两招的事儿。 少夫人又猛又狠,看的沈寻后背都冒汗了,眼看一鞭子,就要抽到旁边的丫鬟。 这要是被抽到,恐怕她的小脸就会被毁容了。 段长风眼疾手快,一纵身徒手扯住了她的鞭子,那个小丫头吓得魂不附体,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才敢睁眼,劫后余生,几乎腿都软了。 “少夫人息怒,段某得罪了。” 少夫人用力扯了一下,段长风站着纹丝未动,稳如泰山。 她看到段长风俊逸非凡,不怒而威,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和贵气,但是眼睛里并没有轻视和嘲讽,只是十分沉稳,她心念一动,不由得脸红了。 “段公子,见笑了。”少夫人语气变得和缓,还微微福了福身。 段长风这才松开手,她拿起自己的鞭子,快步走向门口,临到门口时又回头望了一眼。 沈寻内心简直是崩溃的,现在才知道这找男朋友,绝对不能找太帅的男人,这得多少人惦记啊。 不过这少夫人,果然有种,不把丈夫放在眼里,当然夫君的面,对别的男人暗送秋波,这明目张胆的也是没谁了。 少夫人走后,江流云深感内疚,上前一揖到地,“两位公子,江某真是太失礼了,少夫人是家里的独生女,娇生惯养,飞扬跋扈,缺少管束,两位公子千万别往心里去,不然江某人实在无颜” “少庄主,不必内疚,我到觉得少夫人性格直爽,不拘小节,直来直往,颇有江湖女侠的风范。”段长风脸上丝毫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快,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沈寻不得不佩服他,这个人特能装,就是怀疑江家才过来拜访的,还能把少庄主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么一个暴虐无常的少夫人,从他嘴里出来居然成了女侠,也不怕,装逼遭雷劈啊。 023: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聊的有很多。 段长风和江少庄主客气了几句,正欲告辞离开。 这时只听到客厅的门被人推开,少夫人已经换了衣服,眉宇间少了刚刚的厉气,如果不是那张脸长得有点对不起观众,几乎可以用温婉可人来形容她。 只见她手持托盘,迈着盈盈的步子,上前福了福身,“段公子请恕刚刚无理,亲自泡上香茶略表歉意。”说着放下托盘,双手端着杯子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 段长风双手接过茶,微微笑了一下说,“少夫人,不必客气,有劳啦。”喝完赞不绝口。 沈寻吹了一口气,举案齐眉啊,也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品了品,果然是好茶,入口馨香,甜而不腻。 之后段长风和沈寻就起身告辞了。 走出了第一山庄,段长风长长出了一口气。 “哎,这个第一山庄果然名不虚传,就那个极品少夫人也让人难以招架。”沈寻自言自语喃喃的说。 “我到觉得她是个性情中人。”段长风若有所思,说了之后又立马看阿寻的脸色,这在她面前夸别的女人,会不会不太好,“呃,我是说这个人性格张扬,敢作敢当的那种。” “不过挺让人费解的,江少庄主也算风度翩翩,少夫人确实有点儿,不过有时候爱情是不分年龄和长相的,但是看他们并不像伉俪情深,所以我觉得挺奇怪的。”沈寻淡淡的说。 “是挺奇怪的。”段长风展眉说:“天色尚早,不如我们别处逛逛。” 沈寻顿时笑嘻嘻的挽着他的胳膊说,“我早就想出来逛逛了,我们找家馆子大吃一顿,我特别想吃香煎鲈鱼。” 段长风挑了挑眉头,说:“你不是说不喜欢吃鱼吗?” 沈寻一听,就瞪起了眼睛:“还不都怪你,我其实很喜欢吃鱼的,这么多天,别说鱼肉,连鱼汤都没喝过,你得赔我。” 段长风溺爱的用手揪了揪她的耳朵,“其实我也挺喜欢吃鱼的,看来我们不但外貌般配,秉性相投,连口味都差不多。” 沈寻歪了一下头,不满的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老喜欢揪人家的耳朵,好像你是长辈一样。”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是谁上次嫌弃我老的,我不就是长辈吗?” “谁嫌弃你老了,我不就随口说说嘛。”沈寻小声的嘀咕着,只不过是平时开开玩笑嘛,又没有真的嫌他老,再说,看他那个样子,哪里像老的,在当代这个年纪,恐怕大学刚毕业,还是小鲜肉呢,很多男人都是越老越有魅力。 “那就是没嫌弃了。”段长风笑了笑说,“就算嫌弃也晚啦。”他又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喂,段长风,我要去吃鱼。”沈寻伸手打掉他的手,不让揪耳朵立马就拍头,还真当自己是老人家啊。 “吃鱼可以,叫声哥哥来听听,不然没鱼吃。”段长风眨了眨眼睛,嘴角含着笑说。 “你真当我三岁小孩儿呀,还拿这个来威胁。”沈寻不悦的皱皱眉头,又做了一个鬼脸说:“叫哥哥,我觉得叫叔叔还差不多。” 段长风突然顿住了脚,一瞬间目光变得幽深无比,神情很认真:“再叫一句来听听。” “叫什么?”沈寻看他一脸严肃,这人有毛病啊。 “就你刚刚叫的。”段长风眸子越发的深沉。 “叔叔?”沈寻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段长风墨黑的眼眸透出光亮,如开水一样在翻滚,一瞬间觉得气血上用,猛冲头顶又慢慢回流,这种感觉十分微妙,也十分不受控制,她喊叔叔,让他觉得非常刺激。 他双手拉住她的胳膊,低头就要去吻她。 沈寻怔愣了一下,连忙把脸偏向一边,看他眼底冒出像饥饿的老狼看到小白兔一样的的绿光,不用想就知道他想干嘛?用力推了他一下。 “段长风,你不要动不动就这样啊。”沈寻瞪了他一眼,现在两个人都是男装,还又是在外边,这影响多不好啊。 段长风眼底的欲,望变淡了些,勾了勾嘴角,“你喊叔叔,确实让我有些不受控制,还是现在不要喊了。” “谁要喊了,神经病!”沈寻瞪了他一眼,“我觉得你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随时随地发情,每日眼睛冒出蓝幽幽的光,看到你我几乎以为自己到了狼窝,或者动物世界。” 段长风摇了摇头,笑着说:“你想骂我是禽兽可以明说,何必拐弯抹角?” “我刚刚就在想用一个词来形容呢,结果没想出来,你真聪明。”沈寻挑衅的看了他一眼,好有自知之明呀。 段长风顿时张牙舞爪,故作凶神恶煞状态:“那这个禽兽就要先把你吃了,想想事先咬嘴巴,还是先咬耳朵。” “啊!”沈寻一边躲一边跑,还一边骂着:“你禽兽不如。” 回到秦府时天色已经晚了,迎头就撞上了秦霜。 段长风神色如常,口气也很恭敬:“秦姑娘。” 虽然很礼貌,但是这样称呼也显得很生疏,秦霜冷冷地扫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沈寻耸了耸肩,唉! 这是只见秦霜走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看都没看段长风一眼,只是瞟了一眼沈寻,口气也不是很好:“喂,你过来!” 沈寻斜眼瞅着树上的小鸟,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喂,说你呢,你聋子啊?”秦霜板着个脸,又瞪了她一眼说。 “秦姑娘,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来说?”段长风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他的人,他自己都舍不得吼一句,岂容别人这么大呼小叫的。 “我没跟你说话,你让开。”秦霜本想语气好一点,其实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阿寻这个人,还挺好的,心里也挺喜欢她,但就因为段长风在面前,她才板着脸说话的,又看他那么护着她,更生气了。 “秦大小姐,你是和我说话,我可不叫喂。”沈寻眼睛看着树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是和你说话,这里还有其他人吗?”秦霜冷冷的看着她说。 沈寻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她,“难道你不是?人?” “你!”秦霜用手指着她,“你胆子还不小,敢说我不是人。” “哦,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哟。”沈寻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阿寻”秦霜大声的喊了一句,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呢。 “哎,在呢,这多好!”沈寻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句,差点没把秦霜气吐血了。 “跟我走!”秦霜怒视她一眼,又对段长风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前走。 “美女稍等一下,哥这就来陪你。”沈寻嬉皮笑脸的说,明显的感觉秦霜的身形顿了一下。 沈寻蹦蹦跳跳的刚要跟过去,段长风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说:“算了,我去吧。” 沈寻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我去跟她说清楚,不要让她再针对你了,过两天我们就离开。”段长风说,看到丫头什么神情,好像自己要去跟她表白一样。 沈寻对他嫌弃的撇了撇嘴,“你不要那么得意啊,以为我们俩会为了你打的头破血流啊,你少臭美了,我们俩友谊万岁!你不要跟着啊。” 段长风被她抢白了几句,唉,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其实,这两个丫头的性格还是蛮像的,肯定能成为朋友,自己还是少插一脚为妙。 沈寻临走之前也抬起下巴,对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段长风被她哼的有些莫名其妙。 沈寻跑过去时,只见秦霜坐在亭子里,喝着茶。 “慢慢吞吞,象蜗牛一样。”秦霜对她撇了撇嘴说。 “那是当然,没有兔子跑得快了。”沈寻抬起头看着天,对天空默默念。 “你骂谁是兔子?”秦霜把杯子摔的桌子上问。 沈寻摸了摸额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说,“我有骂谁是兔子吗?我就是说蜗牛没兔子快。”又加了一句“而已。”唉,这人都喜欢挨骂,明明没骂她,偏偏要往自己身上揽,也真奇怪了。 “哼!”秦霜眉宇间隐藏着倨傲,用一副礼贤下士得口气说,“本姑娘心情好,看你在这天天没地方玩儿,明天出去玩儿,顺便带着你。” 沈寻看她那一副施舍的口气,忍不住笑了,这不就是想向自己道歉嘛,什么不好意思的,故意沉思片刻,说:“哎呀,我这几天还真不想出去玩儿了,多累呀!” “你!”秦霜瞪了瞪眼睛,语结,“去不去?” 沈寻看她那一幅凶巴巴的样子,努努嘴说:“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天天板着个脸,你应该多笑笑,我想你笑的样子,肯定美极了!” “要你管。”秦霜把脸转向一边,气呼呼的不愿意在看她,“反正我明天去,你爱去不去。”说完跺了跺脚,站起来就走了。 沈寻在她背后摇摇头,坏脾气! 第二天,秦霜和沈寻像头一天没有经过争吵一样,居然勾肩搭背的,一起出了门,段长风想到,来曲宛城的第二天遇到凶杀案的事,闲来无事也想去打听打听可有头绪了没有,所以也一起跟着出了门。 街上十分热闹,这古时候人民唯一的休闲娱乐方式,恐怕就是赶集了,所以街上,人很多。 “喂,阿寻,这是刚买的脂粉,送你一盒。”秦霜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说。 “哦。”这个她都没用过,但如果不要,又怕惹这位大小姐不高兴,勉强收了又没地方放,说了句谢谢,回头看到段长风,他慢慢的迈着步子,一副神游方外的神态。 沈寻拉着秦霜,站在旁边,看到段长风居然经过她们俩身边,越走越远,合着这个人在做着白日梦呢。 沈寻上前拍了他一下,“喂,你梦游呢?” 段长风怔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在想一些事情,等一下我想去衙门一趟。” “随便。”沈寻说,又把那盒胭脂塞到他怀里说:“你帮我带着。” 段长风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旁边的楼顶人影一晃,他立马警觉起来,但是面不改色说:“你们两个逛一下就回去,我到前面看看。” 说着没等二人回答,转身就离开了。 沈寻刚想说他没礼貌,可是再回身已经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段长风一口气跑到郊外,如果他看的没错,恐怕刚刚那个是熟人。 他衣袂飘飘,迎风而立,眉宇间沉稳,冷静。 这时从旁边的树上跳下一位玄色衣服的年轻人,他恭敬地跪拜在地。 “参见四爷!” “云展。”段长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果然皇上有派人来,可那次在客栈从自己窗户前经过的黑影,又不像是云展。 “起来吧,你怎么会在这里?”段长风明知故问。 云展站起身,恭敬地伺立在一旁,说:“属下奉皇上之命,来曲苑城调查一件事情,可一个月前皇上把属下诏回去,让属下调查一个人。” 段长风蹙了蹙眉,神色自若的问:“那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云展依然是恭恭敬敬的说,“调查的那件事情还没有眉目,只是要找的人” 他还没说完,就被段长风打断,故意问道:“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人?” “”云展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段长风淡淡一笑,说:“你要找什么人,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段长风之前在宫中已经打听清楚了,皇上并不知道阿寻的身份,当然他如果知道了,可能当时见到自己时就不是那个态度了。 “这”云展面露难色,犹豫半天还是恭敬的鞠了一个躬说, 段长风上前友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云将军辛苦了!找人,皇上可能是一时兴起,当务之急还是云将军之前查的事,更为重要。” 云展神情充满敬畏,说了句:“四爷说的是。” “不知所查何事?”段长风问。 “属下之前在曲宛城整整待了半年有余,总觉得这里有一股是暗势力,可能会危机到朝廷的安危,可是属下无能,始终也没能查清楚。”云展低下头有些愧疚说。 段长风话锋一转话,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来此只是陪未来的娘子游山玩水,皇上并不知道,希望云将军回去还是不要向皇上提起我才好,我本来说去边疆的,怕皇上知道了怪罪。”之后又云淡风轻的说,“我在此,还要逗留几日,说不定还能帮上云将军什么忙。”接着又说了一句:“未来的娘子是沈将军的女儿沈落亭,太后指婚的,功夫也不错,在这儿也比较熟,说不定也能帮到云将军。” 云展是何等聪明的人,他未来的娘子是太后指婚的,沈将军的女儿,那就不是他要找的人,就算是,有太后的懿旨,皇上也不能怎么样。 当然也听出四爷的意思,不在皇上面前提到他,当然就不会提到他身边的那个人,不过他身边的人如果是沈将军的女儿,又名正言顺的指给了他,那可能就不是皇上要找的人。 无论是不是,这个时候他都不应该插手,如果得罪了四爷,恐怕他明天就会出意外,四爷的这段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他帮调查曲宛城的事,如果事情调查出结果,功劳算他云展的。 四爷把一切看得很淡,这个朝中都知道,但是会不会是欺君,想想四爷出来游玩,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也没必要什么事都向皇上禀告,如果把这件事调查得水落石出,对他云展的仕途大大有好处的,只是四爷身边的人和画像上的人,体形有些相像。 段长风多会察言观色,神色内敛谦和,淡淡的笑着说,“云将军,明天我们出来坐坐,你把事情的大概跟我讲讲。” “是,属下遵命!”云展说。 段长风气定神闲,迈着步子,走出了他的视线,有些是他是得提前打算了。 走到街上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他想着阿寻应该回府了,只要他在,云展不敢怎么样。 索性也没那么急着回去了,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 他在街上闲逛,总觉得后面有人悄悄尾随,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人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想来不是高手的话,应该就是个女人,段长风当然也不会在意,随意继续浏览江南的风景。 前面有个卖茶的老婆婆,正在招揽客人,看到段长风,连忙上前说:“公子,坐下来喝杯油茶解解渴吧。” “也好。”段长风索性就坐了下来。 当然,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段长风接过老婆婆递过来的茶,说了句:“多谢!” “公子,不必客气。”老婆婆,看他相貌不俗,非富即贵,笑嘻嘻的说:“公子可是来此游览风景的。” “正是,不知这曲宛城可有什么名胜古迹。”段长风喝了一口茶,这种茶粗劣不堪,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公子要游玩,来这里可是来对了。”老婆婆笑眯眯的说:“这个季节刚刚好,城南有座宛山,每年夏季景色优美,那里有座古佛寺,签可灵了,公子去说不定还能求到好姻缘呢。” 段长风哈哈,笑出声:“多谢婆婆吉言,来,给你茶钱。” 老婆接过钱,连忙道谢,这公子真是出手阔绰,一碗茶,足足给了五两银子,她卖几天也卖不到这么多钱。 段长风站起身,继续迈开步子向前走,当然身后又想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段长风蹙了蹙眉,轻轻笑了笑,又走了一段路,只觉得后面一阵风传来,他伸手挽了一条鞭子,轻轻一带,只听到“哎呦”一声,那个人的鞭子脱手,人也一个趔趄,段长风轻轻甩了一下手里的鞭子,鞭子缠住了她的腰,她才没有摔倒,可头上的斗篷却掉了下来。 “江少夫人。”段长风转身看到面前的人时,微微一愣,连忙上前赔罪。 “你竟敢用鞭抽我?”少夫人瞪着眼睛,一副找茬的神情。 段长风神色暗了暗,用鞭子抽她,这从何说起啊,“实在不知道是少夫人驾临,还望夫人赎罪。” “哼!”少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 “得罪了。”段长风弓了一下身,少夫人居然脸红了,害得他更尴尬了,真的有种错觉,觉得这位少夫人,真的很像街上玩杂技的猴子,如果是猴屁股的皮肤换脸上,就更像她此时的样子了。 “没想到段公子有如此雅兴,居然和一个老太太聊那么久。”少夫人板着一张脸说。 段长风狭长的眸子眯了一下,一片精光,勾了勾嘴角,轻笑了一声,“不和老太太聊,难道少夫人愿意和我聊?” “难道不行吗?”少夫人嗔怒,口气好像是逮到出轨的丈夫一样。 其实演戏,他真的不擅长,如果阿寻在,可能演的更好一点,他眼皮动了动,陪笑说:“求之不得,只是第一山庄声名显赫,这么站在大街上,只怕无心之举,被有心之人人看到,我到无所谓,只怕对少夫人名声不好。” “我才不怕呢,就算被江流云知道又如何?”少夫人悻悻地说,一看就是对江家积怨已深。 “少庄主年轻有为,深明大义,他知道当然没什么,就怕被一些宵小之人添油加醋的说就不好了。”段长风摸了摸鼻子,笑着说。 “他深明大义,我呸!”少夫人横着八字眉,立马反驳道:“我要知道他是这种人,当年他爹到我家上提亲,我死都不会答应。” 段长风额头的青筋欢快的跳了跳,这少夫人一定是自信过度,认为自己美若天仙,这口气好像说江流云根本配不上她一样。 不过这也挺令人费解,江大侠声名显赫,儿子也英气逼人,他怎么会为儿子求这么一门亲事,如果是两情相悦还好说,可现在看来夫妻不和。 “想必令尊和江大侠一定是故交吧!”段长风问,不然这有些说不通。 “他们家四年前才搬过来,之前只听说过他爹的名声,可从来也不认识。”少夫人依然怒声说道。 “不认识?”段长风更纳闷儿了,两家之前不认识,这少夫人长相又有点儿不尽如人意,这江北城有什么毛病不成。 “别人都以为我吴家高攀了他们,可只有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们家的钱。”少夫人瞪着一双微凸的眼睛说,“我吴家乃是曲宛城的首富,他们江家每年都会从我家带大量的钱财,连第一山庄都是我家出钱盖的。” 为了他们家的钱,段长风更迷糊了,武林人,视钱财如粪土,江北城会为了钱和吴家联姻?不过就是少夫人这副尊容,如果不搭理钱恐怕也难嫁出去。 “第一山庄,毕竟家大业大,每年开支,想必也不会少。”段长风说。 “我那知道!”少夫人瞪了他一眼说。 段长风如今算是明白了,以前是以为阿寻不讲道理,现在看来,这天下的女人都不讲道理。 “少夫人,昨天的那个茶可真是好茶,段某以前从未喝过。”段长风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其实却别有深意。 “当然。”少夫人得意的说:“这是冰火灵芝,是我公公从极寒之带回来的,当今皇上可能都不见得喝过,在整个曲宛城也只有江家才有。” 段长风又淡淡的开口,“这个茶喝了,可有什么好处?”这个茶,他听过,可可第一次喝。 “好处多的去了,延年益寿,活血化瘀,保持血脉畅通,提高筋骨任性,还有提升内力的功效。”少奶奶侃侃而谈。 “那少奶奶可是经常饮用。”段长风就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哪有这好福气,这个灵芝极难养活,整个的山庄也就十颗左右,昨天你喝的可都是我偷来的,江流云都不知道。”少夫人说完露出得意的神色。 “那看来我真是好福气呀!”段长风笑了笑说,“那” 他还没说完,就被少夫人打断,并且还十分不友好的看着他说,“你这人有没有意思?不聊我家,就聊茶,难道没有其他好聊的吗?” “那不然聊什么?”段长风微微挑了挑眉。 少夫人立马一脸娇羞,对他盈盈一笑,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说一笑倾人城,段长风都想直接把那个城给拆了,如果再有人说,再笑倾人国,他一定要把那个人打死,不然就自己去死。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聊的话题有很多,难道还要让我教你吗?”少夫人巧笑嫣然,脸红的像猴屁股, 段长风喉结动了动,觉得胃中有东西往上翻滚,幸亏没吃饭,只喝了水,他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看在少夫人的眼里,恰恰以为他是在害羞,她笑得更欢喜了,“看你油头粉面的,不知道惹多少无知少女为你伤心呢,不要说没和女孩子聊过天?真是个小白脸!”她说完,还伸出枯干的手,想去摸段长风的脸。 段长风忍不住眼皮跳了跳,连忙伸手挡住,少夫人趁势握住他的手,色眯眯地说:“我就知道,你也是假正经。” 段长风只觉得眼前群鸦乱飞,爷可是真正经。 他用力抽了一下手,少夫人紧紧的握住说:“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少夫人,这不太好吧。”段长风蹙了蹙眉说。 少夫人用力拉着他就往前走,发现他脚步未动,她又回头一笑,如果这时有人说回眸一笑百媚生,他一定会去撞墙。 “走啊!”少夫人敦促着。 “那个”段长风四下看看发现鞭子在地上,灵机一动说:“少夫人,我去帮你捡鞭子。” “哎呀,还捡什么鞭子啊,难道你喜欢用鞭子,你就是我的鞭子。”少夫人用力拉着他。 段长风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这,这第一次是留给阿寻的,不,每一次都是留给她的。 024: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 段长风尴尬极了,他在其他女人面前,其实脸皮真的没那么厚,而这个极品少夫人,要做什么,他当然心知肚明。 “我是你的鞭子”这句话到底有几层意思? 少夫人手上用了力,发现他依然纹丝不动,就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啊?” 段长风此时内心是凌乱的,因为她想通过少夫人知道一些事情,可他又不愿意和阿寻以外的女人过分亲密,他又发现了,只有和阿寻在一起时,他才会觉得浑身自在,除了她,任何女人都让他觉得局促不安,内心排斥。 少夫人看他脚下不动,还以为他害羞,用力拉着他,一边走,一边笑嘻嘻的说:“你一个大男人,像个姑娘家一样。” “呃,我”段长风清了清嗓子,说:“少夫人,你这是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去个好地方,一个让你去了,还想下次的地方。”少夫人握住他的手,手指还不断的摩挲,大占便宜,又一脸撒娇似的嗔怒:“不要少夫人,少夫人的叫,叫我丝丝,等一下,保证让你心里甜丝丝的。” 段长风只觉得额前有一排黑线,你这句话是不是说错了对象,我可不是江少庄主,甜丝丝,我怎么觉得心里苦涩涩。 还甜丝丝,算了吧,怕把自己恶心死,“少夫人,时候不早了,如果你不回去,少庄主会挂念。” 段长风看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幽静,他们已经远离的人群,朝郊外走去,他有些后悔跟她过来了。 “哼,他会挂念我,我如果死在外面,我想他会更开心。”少夫人气呼呼的说道。 “怎么会,我看少庄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段长风尽量把话题引到别人身上。 “你哪只眼睛看他重情重义了,不要老听外面的传言。”少夫人悻悻的说。 “那昨天少夫人发脾气,是”段长风试探性的问,但是口气却很随意,听起来只是闲谈而已。 少夫人立马就火了,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不要给我提昨天,江流云那个畜生,不,他简直是畜生不如,平时在外面沾花惹草,也就算了,居然敢调戏唉!”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能也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吧,江流云居然调戏她的堂嫂。 好色是男人的本性,这无关乎地位高低,人品如何,恨不得把天下美女占为己有,想必大多数天下男人都有这种想法。 就算娶个天仙放家里,谁也保证不了能新鲜几日,不过就少夫人这幅尊容,江少庄主不出去找才是有毛病呢。 其实不光男人好色,女人也是一样,不然谁能解释一下,少夫人现在是要干什么。 “少夫人,我想江少庄主,不至于吧。”段长风故意说。 “你这人有没有意思?你身为男人,男人什么样,难道你不知道,天下的男人都是王八蛋。”少夫人更怒了,把一腔怒火全部撒到段长风身上。 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好像全天下男人她都见过一样,段长风眼皮跳的跳,“话也不能这样说,天下好男人还是很多的。” 少夫人冷笑一声,目光注视着他说:“你是想说你是好男人,鬼才信,不知道你欺负过多少姑娘呢?” 段长风苦笑了一声说:“我从来不欺负姑娘。”现在是被姑娘欺负。 “切,谁信呢,不知道有多少无知少女,被你这张脸给蒙蔽,为你茶饭不思,伤心落泪呢。”少夫人悻悻地说:“你娶亲了没?” “还没有。”段长风老老实实的说。 少夫人又哼了一声,说了一句:“意料之中,像你这种男人,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女人所束缚,不娶亲,肯定是想在外面沾花惹草更方便些,调戏姑娘更理直气壮些。” 段长风都觉得,她这个理由,自己都没办法反驳,他动了动嘴唇,又听少夫人说: “我一看就知道你也不是好东西!你还是不要娶亲为好,不然会害了人家姑娘。” 段长风今日实在是领教了,什么叫女人不讲理,她要是想诬陷你做了什么,无论做没做,她都有理由说的让你自己都以为自己做了。 脚下的石子小路越来越曲折,直到淹没在旁边的草丛中,两边的树木碧绿幽深,其实现在仅仅是下午而已,可由于树木茂密,好像已经是傍晚一样。 苍林掩映处隐约看见有一所石头房子,周围是石头切成的庭院。 “少夫人这是?”段长风停下脚步。 “到了就知道了,不要问那么多。”少夫人不耐烦的说,手上又用力拉的他。 穿过层层树林,段长风才看清楚眼前的情景。 石头砌成的院子,很结实,这座房子从外观上看,很小,背靠着大山,少夫人打开门,里面去别具洞天,里边的空间却很大,设施用品一应俱全,一看就是富人修身养性的地方。 里面收拾的十分干净,雅致,应该是经常有人来住,因为桌子上,板凳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少夫人,私自进别人家的院子是不是不太好。”段长风环视着里边的情景。 旁边是一张古朴雅致的大床,被褥也是崭新的,桌椅是上好的楠木。 进门正对面,供奉着观音神像,观音面前,有个香炉,把观音菩萨半个身子都挡住了。 “这是我公公来曲宛城时建造的,这里冬暖夏凉,四季恒温,很适合修身养性,我公公不喜欢人打扰,经常到这里居住,这里还不错吧?”少夫人笑眯眯的说。 “确实不错。”段长风这是才发现,这座石屋之所以外面看着小,里面空间大,是因为房屋里还挖掘了一部分大山。 “现在我公公不在,这里很少有人来,所以你要是想做什么都可以!”她说完还满脸娇羞。 段长风心里在想,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无心也无力。 他又很好奇的用手摸了摸石壁,这居然是世间罕见的锗石,这种石头有多种很特别的功能,从医学上讲能让人血液循环更加流畅,净化血液和心中烦躁,保持筋骨活力和韧性,舒展肌肉,缓解疼痛并可以平衡阴阳,舒筋通络,练武之人如果长住这里,对武功的增进确实很有益处。 “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少夫人一天手臂支撑在桌子上,手支着头,抬起绣花鞋,盈盈娇笑。 段长风眉头不安的挑了挑,扯了一下嘴角说:“少夫人,房屋也看了,在下该告辞了。”他说着就往门口走。 少夫人站起来速度很快,一转身,贴在门上,一副羞羞答答的样子。 段长风刚想伸出手臂去开门,手在离她身体一毫的距离,及时收住,可少夫人随手拉着他的手,又往前一带。 夏季本来衣服穿的就少,他只觉得一片柔软充盈手中,他的手像触电一样,连忙收回,要说被一个女人调戏他会脸红,他自己都不信,可此刻他脸上确实有些发烫,“少夫人,惭愧的很。” 少夫人笑得越发甜蜜,面上一红,“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害什么羞啊,这种事难道你不是经常干?” 段长风舔了一下唇瓣,恰恰这个动作,把少夫人勾引的春情荡漾。 “何必急着走啊,来,过来陪我喝一杯。”少夫人硬生生的拉住他,把他按在旁边的板凳上。 她自己亲自到旁边的酒柜上,拿出一个酒壶和两个杯子。 “这可是上好的珍酿,段公子尝尝。”她一边说一边斟了两杯酒。 段长风摸了摸鼻子,勉强端起来呷了一口。 少夫人酒过三巡,枯黄的脸更红了,她醉眼迷离,酒意飞上眉梢,说:“呵呵,江流云整日偷鸡摸狗,干些见不得人的勾搭。” 她伸手抚上段长风坚实的胸口,眸子迷蒙,“我也要找个好看的男人,给他戴绿帽子,哈哈!” 她嘴里嬉笑着,一边说一边开始在他身上乱摸。 段长风拨开了她的手,这夫妻两个较劲,拉自己当垫背呀。 少夫人又开始脱自己的外衣。 他笑的有些勉强,说:“少夫人难道是要换衣服?我看一下这柜子里有没有衣服,帮你找一下。” 少夫人撅着嘴巴,不满地看着他,“谁要换衣服了?” “那你难道喝醉了,想在这儿休息。”段长风斜了斜嘴角说:“那我回去告诉江少庄主,让他来接你。” 他说着这句话连忙站起身,少夫人本来喝了些酒,这时仗着酒劲儿,居然发起了酒疯,伸手扯住了他的袍子。 “姓段的,你是不是男人?你不会连女人都没碰过吧?”她鼓着嘴巴,像极了一只发怒的母猴子,女人都这样了,难道你不应该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嘛。 可是她忘了,男人想扑她,也得能下去手啊。 段长风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丝嫌弃,这一刻,他真的想,自己如果不是男人就好了,不过有一句话,她说的很对,他确实还没有真正碰过女人。 山中多风,石屋外,有枝条撞击石头的声音。 “少夫人,外面有声音,我出去看看。”段长风此刻就想着立马脱身。 “有声音怕什么,你不要说,听到声音你就不行了。”少夫人有些恼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段长风苦笑了一声,其实他想说,有没有声音,他此刻都不行了。 少夫人就立马换上一张笑脸,好像真的怕把他吓得不行了一样,把声音放的很和缓,温柔似水,双手还扶在他的肩上,说:“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肯定经验很丰富,放心,再漂亮的女人,如果床上像个木头,也没什么意思,我自知容颜不美,但是其他方面,却比别的女人强很多,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蒙上被子都一样,就看谁的技术好了,我保证不会让段公子失望的。” 谁说女人都一样,差别大了去了,就算蒙上被子,那也是差很多的。 他的样子看上去像经验很丰富的嘛?他可以说,他除了亲过姑娘没有任何经验嘛,段长风眉峰堆的紧紧的,推了她一下,把她推坐在身后的板凳上。 这是屋外又想起了枝条,打击石头的声音,少夫人怒火中烧 “少夫人,这个声音实在讨厌。”段长风拧着眉说。 “你管声音干嘛,等一下我就让你听不到声音。”少夫人气的粗喘着,这男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有个女人在面前,还故意挺声音。 “我是不想管,可我怕到时候,这个声音大煞风景就不好了,还是出去看看为好。”段长风终于找个机会脱身。 少夫人胸口一起一伏的坐在那里,气不过站起来,拿起墙上挂的剑,递给他说:“用这把剑把那条树枝砍了,快点回来。” 段长风勉强点点头,其实他想说不用剑,但是又不想在屋中多待片刻,于是接了过来,推门走了出去,还快点回去,我要是回去就算我有毛病。 还把那条树枝砍,怎么可能,那可是救命恩人啊。 他走出门,长出了一口气,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天呐,这女人真是疯了。 一个鸽子翻身,像一片树叶一样落在房顶上,就等着少夫人走了,他好把剑还回去。 石屋最外面这一间是人工搭建的,上面是青石瓦,段长风揭开一片瓦,居然看到少夫人,宽衣解带躺在床上,搔首弄姿,卖弄风情,他用手挡住眼,实在不忍直视。 “段公子,好了没有?快点进来啊!”少夫人侧身斜躺在床上,两条长腿相互蹭来蹭去。 进去!我他妈脑袋还没有不正常,段长风腹诽。 少夫人吴丝丝,左等右等不见人,觉得不对,又喊了一声:“姓段的,你死了吗?” 依然没有回应,她生气的穿起鞋子,大步迈向门口,推开门,在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哪里有段长风的影子,她气恼的跺了跺脚:“姓段的,你个乌龟王八蛋,不要再让老娘见到你。” 然后转身回房间穿上外衣,气不过就把椅子踢开,走至香案前看到观音嘴角含笑,好像嘲讽她一样,她一生气推到了她面前的香炉,大踏步的走出来院子。 刚走出院的,突然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啊”,她捂住头,回身望了望,树木茵茵,远山如黛,空无一人,气氛到有些阴冷,她心里发怵,快速消失在路尽头。 她走后,段长风从房顶跳了下来,转身又进了刚刚的房间,看到屋中一片狼藉,他皱了一下眉头,把板凳扶正,放好,把剑重新挂在墙上,又看到观音菩萨面前的香炉,居然倒在了一边。 这真是大不敬,亵渎神灵,南晋子民是很敬畏神灵的,看到神像就会顶礼膜拜,就想一种信仰,发自内心的敬重。 段长风走过去,扶起那个香炉,正要摆正,突然觉得观音像看起来有些奇怪,说不出来,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他把香炉放在一边,摸着下巴,默默注视着那座石像,他太过于专注,又加上山风习习,虫鸣鸟叫,以至于没有太注意外面的动静。 他近来是,并没有关门,这时有个人影,自门外掠了进来,身影快如闪电,瞬间而至,手持长剑,直刺段长风的后腰。 出手极为迅速,这一剑刺来,就是从正面,恐怕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躲过,况且又是背后偷袭。 段长风只觉得后背一阵风声,十分强劲,森冷,腰部一凉,剑气逼人,顿时皮肤上起了一层寒栗,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他快速伸出左手,手掌运风,荡偏了剑尖,身体趁势一转,剑贴着他的皮肤划过,只觉得腰间一阵刺痛,身体也立刻飞了出去 同时右手,摸出怀里的锦盒,手指一弹,一阵白色的粉末,如白雾一般向面前的人散开。 他这时才看清楚眼前的人,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纱,仅仅能看到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如鹰一般精力,敏锐。 黑衣人也是吃了一惊,他本想刺出第二剑,可眼前一阵白雾,还闻到了淡淡的香味,他立马收回剑,护住全身,屏住呼吸,更没想到他能躲过。 再抬头时只见段长风,气定神闲,立得笔挺,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没受伤?”黑衣人也很奇怪。 “我有没有受伤,你不必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你很快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段长风轻轻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除了刚刚的脂粉味,还有另一种味道,很淡,淡到几乎根本闻不到。 “你说什么?”黑衣人瞳孔明显的收缩了一下。 “你中了我的毒,没有我的独门解药,恐怕活不了多久,如果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可以考虑给你解药。”段长风语气非常寡淡,又很随意。 黑衣人厉声说,“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当然,阁下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是等你倒下的时候,我自会知道一切,那我们就这样耗着,看谁能耗过谁吧。”段长风浑身有一阵尖锐的疼痛,痛的他每根神经,都本能的有些轻颤。 他居然还能坐下来,好像面前的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一般,他到了两杯酒,语气非常平静:“你还有两个时辰,站着实在无聊,不如坐下来喝一杯。” “你既然没受伤,为什么不站起来和我搏斗。”黑衣人说,对方的功夫和自己不相上下,真打起来,他未必会输,他如果没受伤,为什么不敢和自己打。 “因为我和你打,也未必会赢,结果可能就是两败俱伤,谁也杀不了谁,如果能不受伤,为什么要受伤呢?”段长风摩挲着手里的酒杯,“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这倒像他的个性,不轻易和人交手,黑衣人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有道理,我真的中毒了?” “我说什么你又不信,何必问我?”段长风端起一杯酒,慢慢的喝着。 “哈哈,早听说你武功了得,我如果这么近的距离,要是刺出一剑的话,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躲过。”黑衣人阴鸷的眸子,寒光乍现。 “躲不过。”段长风淡淡地说:“不过有你作伴,我也不会寂寞。”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哈哈!”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好像原来不是这种声音,故意变成这种声音一样,可是口气虽然很强硬,但是手上并没有动作。 “这样确实很公平。”段长风的口气像谈今天下雨一样,眼睛都没抬头看他一下,好像就算他刺来一剑,他也不在乎。 “你身上有解药?”黑衣人又问。 “当然,你可以先杀了我,再拿解药,如果你有把握的话。”段长风继续喝着酒。 “你想问什么?我不是什么问题都回答的。”黑衣人又说:“我听说过你为人一向言出必行。” “放心,我不会问你的名字,当然问了就会给你解药,我的问题也不多,两个,不会让你为难。”段长风说,“我一来曲宛城,你就在监视我?” “不错。”黑衣人说。 “我的到来,使你感到威胁。”段长风淡淡地说。 “没错!”黑衣人说。 段长风问的问题,听上去都是废话,回不回答没什么两样,他的目的并不是问题本身,而是从和一个人的交谈中,来观察这个人。 “谢谢!”他居然还礼貌地道了谢。 “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请说。”两人居然像好朋友聊天一样。 “请你先出去,可以把解药留下。”黑衣人说,“我想在这儿少做休息。” 段长风眯了眯眼睛,“没问题!”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瓶子,说:“等我出了门,我会把它放在门口。” 他站起身,经过黑衣人的身边,甚至都没看他一眼,昂首挺胸,施施然,十分轻松地出了门,并把门关好。 他出了门,刚刚极度隐忍,这会儿精神一放松,让他眼前有些发花,这个时候绝不能大意,否则刚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咬着牙,一纵身,跳到房顶,像一片羽毛一样,没发出一点声响。 片刻黑衣人推门出来,拿起地上的瓷瓶,打开刚要喝,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妈的,金疮药。” 这时又看到两只脚各踩到一个字上,笨蛋,两个字写得奇丑无比,张牙舞爪的,像是嘲讽他一样。 黑衣人顿时大怒,破口大骂:“敢戏弄老子,你不得好死。” 可到底有没有中毒呢,他实在拿捏不准,飞快的跑出树林,片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段长风受了伤,他有最好的机会动手,可是却错过了,如果他知道,肯定会气死。 段长风在生死边缘,临危不乱,波澜不惊,如果他当时有一点的异常,黑衣人肯定就会看出来,他肯定小命就不保了,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025:你不是很会逃吗? 今天不但段长风倒霉,沈寻也是一样的倒霉,段长风走后,她本来和秦霜逛的很嗨皮,两人虽然时不时的斗嘴,但是一样不影响逛街的高涨情绪。 秦霜看他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两人走一起,男才女貌,引无数人驻足,还时不时被人指指点点,听到“瞧,这小两口好般配啊”,“金童玉女”,“哇,这公子好英俊!”,“他娘子好漂亮”,“看人家恩爱的”。 听的秦霜满肚子怒火,又看到阿寻得意洋洋,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看得人,怒火中烧。 “喂,你为什么每次出门,都要扮男装啊,好像不能见人一样。”秦霜悻悻的说。 “这样多好,回头率多高,听说你是曲宛城的第一美女。”沈寻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扮成女装,怕把你比下去了。” “就凭你?”秦霜处在发怒的边缘。 “嗯。”沈寻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 秦霜气的瞪起了水灵灵的眼睛,“你少臭美了!” “我不是臭美,是真美。”沈寻嘻嘻笑着对她说。 两人说着就在街上打闹起来,更引来其他人一片驻足,这小两口打情骂俏,结果打着打着两个人就走散了。 沈寻再回头时,却不见了秦霜的影子,四下张望,也还是没找到,她摸着下巴,以为秦霜躲在暗处,想趁她不注意时,吓唬她一下呢。 刚想转头,突然觉得脖子上一凉,顿时皮肤上起了一层寒栗。 沈寻身体一僵,他妈的,这丫头也太狂了吧,大街上就敢拿着剑指自己。 “玩笑差不多就得了啊,别过火。”沈寻站着不动,生怕她公报私仇,假装失手,再把自己美丽的脖子,给划个剑痕。 “我看你还怎么逃。”艾玛,居然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有些耳熟,沈寻刚想转身看一下究竟,脖子上的剑力道却重了一些,“别动!” 沈寻眼皮一挑,大爷的,大街上被人用剑指着,这个感觉十分不爽,这曲宛城的治安,也太他妈的,妈的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不动。” “你怎么不逃了?”男人的声音,又沉了沉。 “我说这位哥哥,你是让我不动,还是让我逃,麻烦自己先弄明白,你这没想清楚,就随意发号施令。还能愉快的玩耍吗?”沈寻努努嘴,人也淡定了下来,我就不信大街上你还敢杀人,她已经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了。 背后的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嘴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脱身。” 沈寻无奈的叹息一声,谨慎的转过身,双手一摊,说:“我不逃,就这样陪方公子站着,嗯!” “你!”原来来的这位不是别人,而是知府方大人的公子,方楚。 沈寻看他板着一张脸,有些好笑,微微皱着眉头说:“哎,我说方公子,我逃你不高兴,我这样站着,你还不高兴,你到底是让我怎样?” 街上好事的百姓,纷纷围过来指指点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方楚冷冷的笑了一声,说:“你不是答应我配合官府破案吗?如今却在街上闲逛。” 唉,这都是段长风惹的祸,偏偏答应什么,帮人家破案,现在呢,不知道去哪里浪去了。 “你哪只眼看我闲逛了?”沈寻避重就轻的说。 “我两只眼都看在你闲逛了。”方楚有些气恼,手上又用了些力。 “方公子好聪明啊,知道是两只眼,没有三只眼。”沈寻淡淡的笑了。 引来旁边的百姓也跟着嘻嘻笑了起来,又看到方楚,冷冷的扫向他们,不怕死的也都连忙忍住笑。 方楚铁青着脸,冷冷的看着她说:“我不跟你在这儿胡扯” 他刚说一句就被沈寻打断,“你不跟我在这儿胡扯,现在是在干嘛?” “你住口!”方楚厉声说。 沈寻非常随意的用食指一摸嘴巴,表示我现在已经是哑巴了。 “上次说了,配合官府侦破凶案,不然就难以洗脱你嫌犯的身份,我信任你们,没把你们抓起来,请问现在你可有什么线索?如果没有就陪我到衙门走一趟。”方楚一字一句的说。 周围的人一听,忍不住唏嘘出声,这小公子,年纪轻轻,长得像画里的善财童子,怎么会是嫌犯的身份,但方公子为人正直,也不会轻易冤枉人,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家都想知道这小公子怎么为自己辩解,可等的胡子都长出来了,可你看小公子,一脸平静,很随性的就这么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方楚顿时有些火了:“你怎么不说话?” 沈寻伸出修长又白嫩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方楚突然被她气的没有了脾气,“你可以说话了。” “我说方大少爷,破案不是你们衙门的事儿吗?我就是一小老百姓,你让我去破案,是不是太难为我了。”沈寻一副非常为难,又可怜的样子,又对着周围的百姓说,“你们说是不是,我不帮他破案,他就诬陷我是嫌疑犯,这我们南晋的官员,可都是拿着朝廷俸禄,为百姓做事的,你不能这样欺负我这小老百姓啊,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会破案的吗?”说的可怜兮兮的。 围观的百姓又在议论纷纷,这方公子也太难为人了,这小公子一看就是个小孩儿嘛,可能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吧,这是公报私仇啊,看来民不与官斗,这句话太对了! “你少给我在这儿油腔滑调,要么陪我去衙门走一趟,要么就试试我的剑锋不锋利。”方楚鼻子里哼了一声,手上的剑又用了些力。 “唉,不是我答应你的,你不要找我麻烦好不好。”沈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官府的人破不了案,还好意思找别人麻烦?” “反正你们是一伙的,抓了你还怕他不来。”方楚说。 “那好吧。”沈寻眼睛一闭,仰起修长白嫩的脖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方楚本来也不是真的想找她麻烦,只是上次她骂他爹,刚刚又被她气的冒火,所以想吓唬她一下,这下好了,骑虎难下了。 他握了握手里的剑,半天没有动作。 “方公子,你有没有杀过人呀,你看我这脖子都仰酸了。”沈寻一脸的嫌弃和不耐烦:“要不要我教你呀,来,剑要这么刺。” 她说着伸出手,捏住剑柄,往脖子上拉了拉,方楚心里一惊,连忙又往后用力。 “天呐,你看你这墨迹的。”沈寻口气还能轻视:“你杀不杀呀,不杀我还有事儿呢。” 方楚动了动唇瓣,刚想说什么,只听到人群中,传了一个不屑和嘲讽的声音。 “我当是谁呢,大街上就敢杀人,原来是知府的公子啊。”人随声至,只见一个英气勃勃的姑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围观的百姓,更是群情激昂,这秦霜是出了名的嚣张,是那种别人看她一眼,她就要瞪别人两眼的人,这下热闹了。 “原来是飞扬跋扈的秦大小姐,一个姑娘家的不在家学着绣花,弹琴,将来找个好婆家嫁了,多管什么闲事。”方楚也冷冷的说。 “本姑娘就喜欢管闲事。”秦霜横着眉也拔出了腰间的剑。 哎呀,真是越来越乱呢,沈寻无奈的拍了拍脑袋,这方公子哪真的杀自己,这姑娘只会帮倒忙,这真是搞事情啊。 “好了好了,算了算了,大家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沈寻做起了和事老。 方楚收起了手里的剑,“我堂堂九尺男儿,不与你小女子一般见识。” “先赢了我手里这把剑,再说你是不是男儿。”秦霜含着冷笑说,敢说姑奶奶飞扬跋扈,还这么看不起女人,哼! 沈寻脖子上一轻,这肌肉僵硬的都酸了,她活动了一下,刚想上前劝阻,只见秦霜已经飞将起来,一剑刺向方楚,一瞬间双方已经到光剑影起来了。 我去,我去,沈寻挠了挠头,这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开打,能不能文明,礼让,和谐,友善些。 人群自动分开,生怕刀剑无言,一不小心伤了自己,两个人都惹不起,伤到谁就是谁倒霉,又有人议论纷纷,一个蓝色身影,一个黄色身影煞是好看,其实两个人还是蛮般配的。 说的沈寻灵光一闪,是啊,俩人挺般配的,哎呀,这生意又找上门儿来了,索性也不上前劝阻,像局外人一样,双臂环胸,在旁边看起了热闹,两人的功夫不分上下。 这些古代的百姓也是脑洞大开,这会儿已经编了整部戏,开篇,发展,甚至高潮都有了。 沈寻听了,眼角狠狠的抽了抽,故事这样的。 这是一部三角恋的悲惨故事,小公子和方公子是情敌,都看上了秦姑娘,所以才一见面就差点掐起来,这秦姑娘是偏向小公子的,所以这才帮他出头,这才打了起来。 沈寻抬头,紧抿着唇,朝那几个人竖起来大拇指,这时只觉得眼前有个细微的光线一闪,她立马看过去,只感觉对面的人群中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有个光亮,从人群中飞过来,直打方楚的后心。 间不容发之际,沈寻迅速掏出桃花镖打了出去,只听到一声响,她的桃花漂落在地上,却并没有看到另外一件兵器,沈寻随意的扫了一眼,二人的招式。 刚刚如果方楚被打中,他身体就会前倾,而当时秦霜的剑,正是刺出去的,他会毫无悬念的自己撞上去。 “好了,都住手。” 沈寻凌空一翻,挡在二人之中,一掌拍向秦霜的手腕,一只脚又踢向方楚的剑柄,使两人的剑各奔东西。 两人稳住下盘,才站稳身子。 方楚轻笑了一声,舒展了眉头:“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啊。” 沈寻挠了挠头,笑着说:“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她现在内心也很膨胀,经过段长风的指点,还有身上的毒已解,觉得武功确实精尽了不少,主要的是她态度端正,可能这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吧,最主要的是拜了名师,根基打的比较稳,所以她要是想学,进步就会很快。 人常说艺高胆大嘛,不然刚刚剑架在脖子上,她还能谈笑风生。 “刚刚怎么回事?”方楚当然听到她镖落地的声音。 秦霜依然气呼呼的看着他们俩,自己为她出头,他们俩到有说有笑,把自己晾一边儿。 沈寻神色如常,对着周围的百姓抱拳施礼,“各位都散了吧,我被方公子的误认为是凶犯,现在要陪他去衙门配合调查,给大家造成不便,实在是抱歉的很。” 围观的百姓,看没有热闹可看了,也就纷纷散去。 沈寻等众人都散开之后,才在桃花镖周围慢慢寻找。 “小兄弟,你找什么呀?”方楚问,也在地上仔细找。 沈寻拧眉,神情专注,可见对方打过来的兵器很小,如果不是因为有阳光反射光芒,可能根本就无法发现,那么方公子这时就已经横尸街头了。 那么凶手到底是和方家的有仇,还是和秦家有仇,如果他这一招,用成了,那么方秦两家,势必成为血海深仇的仇人,到时候恐怕整个曲宛城都不得安宁。 “你在找什么?说出来我也帮你找。”方楚十分好奇说,他知道沈寻有打镖出来,并不是打向他。 “没什么,走吧,我陪你去衙门。” 沈寻捡起自己的镖装了起来,又在尘土里找到了一片椭圆形的钢片,刃很钝,绝不是杀人利器,看来对方只想让方公子身体失去控制,并不想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伤痕,这样方公子出现意外,秦霜就是杀人凶手,就算衙门验尸,也不会查出其他。 方楚看到她捡起的钢片,顿时明白了,对沈寻不但感激,又很敬佩,觉得这小公子真是深藏不露。 “故弄玄虚!”秦霜白了她一眼说。 沈寻一副懒懒散散的神情,也不争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虽然小爷刚刚救了你们两个。 “走吧,方公子。”沈寻耸耸肩说,“我姓沈,单字一个寻。” “沈兄,在下方楚。”方楚态度顿时和善了不少,说:“其实”他笑了笑说:“那件案子,告示已经贴出来半月有余,至今并没有人到衙门来认尸体,也没有人来报案说有人被杀,所以就定为流浪汉之间相互斗殴致死,案宗几天前已经交到我父亲那里存档了。” 说完他又心虚的笑了笑,接着说:“不如请两位到新月客栈喝一杯,算是赔礼吧。” “可你之前不也是说,凶手是个高手吗?一剑毙命,伤口很小吗?”沈寻叹口气有些失望,看来这个世上像狄仁杰这种官员太少了。 “如果是兵器非常锋利,也可以达到那种效果。”方楚说。 沈寻淡淡一笑,唉,果然都是敷衍了事的,这确实是个无头案,最主要的是没人报案,所以官府也不愿意管,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几天,既然官府都认定是普通的斗殴,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呐。 “沈兄,我觉得此案疑点重重,可是我不是朝廷命官。”方楚说:“但是我这个人,喜欢刨根问底题,总想查个水落石出。”可是一直也没查出来个结果,这让他心里有些丧气。 年轻人有这种精神是不错。 “我也觉得疑点重重,但是这件案子应该属于知州管辖吧,不知尸首可下葬了?”她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案子了结了,尸体肯定已经下葬了。 方楚说:“无人认领的尸体,衙门都会停放半个月,不如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还没下葬。” 天呐,又要去看死尸,她可不想去。 “走吧,沈兄。”方楚看她迟疑,又说:“当时你第一个发现尸体,多多少少这个案子和你有些关系,就当陪我去看看。” 她本不想去,但是想到秦霜,这不多接触,哪里会有奸情,去。 方楚说着和她并肩前行,她回头看看在那里气呼呼的秦霜,她一副被冷落的样子,就问:“去看尸体,你敢不敢去。” “你敢,我怎么不敢?”秦霜怒气冲冲地说,并快步跟了上来。 方楚笑了笑,走上前说:“秦姑娘,刚刚多有得罪。” “哼!”秦霜冷哼一声,看都没看她一眼。 方楚讪讪,看了一眼沈寻,“这是?” 沈寻耸耸肩说:“这姑娘么越对谁凶,这是有情况啊。” 方楚听了,居然脸红了,沈寻又故意瞅了他一眼说:“对吧,方兄。” 她觉得自己很小声,可偏偏秦霜的耳朵像狗一样灵,“沈寻,你说什么?” 沈寻愣了一下,装作没听见,“方兄,那个快走吧。” 知州听说方大少爷来了,点头哈腰,亲自出来迎接。 “方公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陈大人,我想去看一下上次带过来的尸体,还有仵作验尸的情况。”方楚礼貌地鞠躬还礼。 陈大人唯唯诺诺,一脸为难说:“按照我朝律法,无人认领的尸体停放半个月方可下葬,特殊情况也可提前下葬,马具尸体高度腐烂,恶臭不可闻,所以送来三天就已经下葬了。” “什么?”方楚看了一眼沈寻。 沈寻摸了摸下巴,曲宛城气温不高,停尸房应该是阴寒,封闭之地,就算是夏季,尸体放在室外,腐烂也要四到五天,如果是放在停尸房也要一个星期以上,三天就高度腐烂是不是太快了点。 “陈大人,那个尸体停放的位置现在有没有被占用,停尸间的尸体腐烂要几天,现在这个天气?”沈寻问。 陈大人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神情很是不屑,傲慢地说:“下葬之后就一直空着,腐烂这个也有特殊情况,三天腐烂也很正常。” 沈寻斜了斜嘴角,冷笑一声,这世界可以很简单,掩饰错误,可以说事情特殊,不是人为能阻止的,解释不了的现象,可以有鬼神之说。 她看了一眼方楚,方楚会意,“陈大人我们想去停尸房看一下。” 陈大人心里有些不满,你们当衙门是菜市场啊李大人有些为难地说,方楚也不是官府之人,可人家有爹,他不敢阻拦,可又带两个不相干的人,特别是那个小公仔一脸精明。 你说你一个官二代,平时没事不把把妹,喝喝小酒,偏偏管这些杀人放火的事儿,爹没被他气死也是怪事了。 “方公子,尸体都下葬了还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您要去看,下官带你去,只是他们”陈大人一脸为难。 “他们怎么了?”方楚有些不悦。 “他们,他们不是朝廷命官,这衙门重地,不比其他,下官” 普通百姓可以喊冤叫屈,哪有插手他们正常职务的道理,除非是上级,下级的话要经过允许也可进去。 “如果我们非进不可呢!”方楚横着眉说:“我也不是朝廷命官,你既然能放我进去,已经徇私枉法了,为什不能让他们进去?” 沈寻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气,吵什么啊,做事能不能讲点效率,她瞅了瞅陈大人身后的两名衙役,“方兄,算了吧,不去了。” 方楚一阵惊诧,又看到沈寻对他眨眼睛,只得生气的说:“我们走。” 陈大人连忙道歉,心里惴惴不安,怕方公子以后给他绊子,你说这当个小官多难,依法办事,得罪人,徇私舞弊,别人说你是贪官,唉! 等陈大人走后,沈寻他们才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我们偷偷的进去?”方楚问。 “小爷要光明正大的进去。”沈寻笑了笑。 停尸房的守卫一般不会太多,这种地方让人家来,人家也不来。 三人潜进了衙门,找准了位置,果然这里很偏僻很荒凉,门口只有两个衙役在打盹儿。 “嘘。”沈寻让他们都别说话。 凭着自己的绝顶轻功,快速出手,两个衙役在懵逼的状态下,只觉得眼前一排小星星,然后摇摇晃晃倒下。 “你敢”方楚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是我哦,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敢打官府的人。”沈寻双手一摊说。 “不是你难道是我?”方楚有些好笑。 “你自己说的哦!” “明明是你。” “我看到明明是你。”打都打了,还给我纠结。 “你怎么不讲理呀?”方楚说。 “我从来都不讲理。”沈寻一副我不讲理,很光荣的样子。 “你!” “就是我。” 秦霜忍不住噗,笑出声。 三人来到停尸房,这里昏暗,阴森,进门就觉得一阵阴气逼人,寒风阵阵,让人浑身每一根寒毛都竖立的起来,一张照白色被单下,谁也不知道盖的是什么人。 秦霜毕竟是个女孩子,又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难免心底发怵,忍不住抱起了自己的身体。 方楚看出了她的胆怯,连忙都到她旁边说,“秦姑娘,别怕。” “谁怕了?”秦霜瞪了他一眼,刚刚的事儿,还没过呢。 “秦姑娘胆子真大。”他又陪笑说,也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噤。 “管你什么事?”秦霜加了步子赶上了沈寻。 方楚叹了一口气,女人心海底针,好心当成驴肝肺,想拍个马屁吧,偏偏拍到马脚上。 “当时就放在这张床上。”方楚指着一张石板床说,“我亲自送来的。” “中途床位会挪动吗?”沈寻问。 “一般不会,你没听陈大人说,从那个尸体下葬之后这个床位一直都没有用。”方楚又说。 沈寻点点头,掀开上面的白色被单,一股阴森又夹杂的其他味道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居然在青石板上发现了白色的粉末,微微皱了皱眉,把秦霜腰间的丝帕帕扯了出来。 “你干嘛?”秦霜不悦的说,声音在空旷,恐怖的氛围里,来回飘荡,久久不散。 “嘘,小心把这些尸体吵醒啊。”沈寻挑挑眉说。 秦霜忍不住浑身哆嗦一下,立马闭嘴。 沈寻用身上的桃花镖把这些极微不见的粉末,刮了下来,用手帕接住。 “好了,走吧。”她说。 “可看出了什么?”方楚问。 “尸体都没有,你能看出什么?”沈寻反问。 “什么都看不出来,进来干什么啊?”秦霜浑身有些打颤,这个鬼地方再也不会来第二次了。 “啊!”沈寻突然尖叫了一声,又推了秦霜一把。 在这个寂静的能听到心跳声的环境里,她的声音异常刺耳。 秦霜顿时吓的花枝乱颤,闭着眼睛跳了起来。 “秦姑娘。”方楚也吓了一跳,但毕竟是男人,又来过这里几次,胆子肯定会大一些,说着伸手拉了一下秦霜。 秦霜更是尖叫起来,抓住方楚的胳膊不肯放松。 沈寻笑了一下,摇摇头,闲庭碎步一般的走了出去。 三人出去之后,秦霜才生气的问:“你为什么要吓我?” “制造机会嘛。”沈寻努努嘴,接着又说:“方兄,仵作的验尸情况你能弄出来一份吗?” “这个我之前看过。”接着他说了遇害人的死因,死的时辰,年龄。 “方兄,我想再麻烦你件事,你把整个曲宛城上流人士,达官显贵,巨商大贾名单,包括他们的年龄,身高,外貌特征,作何营生,平时的兴趣爱好,越详细越好。” “这个,没问题。”方楚说。 之后三人分开,各回各家。 026:我都受伤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看到那个黑影消失在远方,他慢慢站起身,伸手摸了一下腰侧,手上有淡淡的血迹,还好,刚刚闭住经脉,才不至于在黑人面前流血,如果这个时候黑衣人去而复还,他也一样会毙命。 他眯了眯眼睛,想着刚刚黑衣人的话“你先出去,我想在这儿休息会儿”,他更加断定这个石屋有诡异,只是今天不便查看了。 他忍着痛,快步走出了这片林子。 到了秦家堡时,天色已经是黄昏了,他两腿有些虚飘,头也开始发蒙,迎头正好碰到朱重。 “爷,你可回来了,属下找了你很久了。”朱重满脸的慌张和担忧,又看到他脸色苍白,禁不住问:“爷,你怎么了?”早上,爷没让跟着,可一直都没回来,他忍不住就出去找了。 “朱重,你现在去做一件事情,到福满客栈找到云展,让他今晚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明天带他来见我。”段长风说完紧抿的双唇,嘴角的弧度很完美,但是还有些凌厉。 云展可能已经知道了,阿寻是皇上要找的人,中午自己和他说的那番话,可能让他暂时不敢怎样,也可能,现在正在考虑该怎么做,但是毕竟君命难违,谁也不能保证他会做什么,所以自己必须提前打算。 “是,可爷您”朱重深深鞠了一躬,有有些担心,云展,见过他的人并不多,但是在京都时,见过一面。 “我没事,快去吧。”段长风迈稳健的步子走进了秦府。 进了秦府,只见秦焰正在花园里面品茶赏花,看到他,连忙走了过来,又往他身后看了看,“你可回来了,我就早上出去办个事儿,回来你们都不在,这一天把我急的。” 说完还上前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段长风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秦焰立马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凛连忙问,“怎么啦?” 段长风下意识的推开他的手,淡淡的说:“没事儿,一点小伤。” “受伤了?”秦焰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放下手里的杯子,怪不得看他脸色有些苍白呢,“谁胆子这么大?不过,谁又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知道。”段长风抬了一下眉,淡淡的说。 之后回到房间,秦焰帮他查看了伤口,伤口并很深,好在没伤到筋骨,帮他敷上药,包扎好之后,“伤口没什么大碍。”又别有深意地加了一句,“不影响运动。” 段长风整理好身上的衣袍,坐了下来,眉峰有些冷峭,看来这曲宛城,真的像云展所说,有一股势力。 “秦焰,你有没有觉得曲宛城,有些不同寻常?”段长风端起杯子,慢慢的喝了一口茶。 秦焰收敛了脸上的嬉笑,也坐了下来,神情有些严肃,“我早就感觉到了,还一直与我们秦家相抗衡,只是我经常在外游荡,所以并没有太去深究。” 段长风修长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桌上的瓷杯,眉峰堆的紧紧的,忽然笑了,“我一定要揭开这层迷雾,看个究竟。” 他眉目舒展,又看一眼秦焰,突然意识到什么,说,“怎么没见阿寻和秦霜。” “我也没见她们呀。”秦焰淡淡的说,没见怕什么呀,两个人这么大了,还能跑丢了。 段长风一听立马站起身子,由于动作太猛,只觉得腰间有些疼痛,忍不住“嘶”了一声,“她们难道还没回来?” 他忍不住担心起来了,说实在的,以前从来没有这种心慌意乱,时不时担惊受怕的感觉,哪怕知道没事,可只有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才能彻底安心。 “没回来怕什么,在这儿霜儿熟的很,闭着眼睛都能回来,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放心吧,没事。”秦焰无奈的摇摇头,这男人一旦认起真来,真的是,唉!看不透了。 “我出去看看。”段长风说完急匆匆的就往门外走了,好像一刻都不能等一样。 “喂,你好好在家养着。”秦焰叹了一口气说:“我派人去找,真是的。”唉,小题大做,关心则乱。 这边派的人刚出门,就看到沈寻和秦霜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刚进门就听到下人说,段公子找她,让她过去。 沈寻耸了耸肩,心想正好自己也要去找他,真是心有灵犀呀。 秦霜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沈寻回到房间换了身儿衣服,就去了段长风的房间。 走到到房间门口,直接把门推开,一蹦跳了进去说:“我回来了,找我什么事啊?” 一抬头居然看到秦焰也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秦先生也在呀?” 秦焰微笑的说:“你再不回来,这个人都急疯了。” 段长风看到她进来,神情明显的放松下来,本想说什么,又看到秦焰,好没眼力价的在那里杵着。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秦焰扫了他一眼,毫不在意他警告的眼神,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坐的笔直,悠闲自在的喝着茶,还又给沈寻倒了一杯,说:“坐下来,喝杯水,休息休息。” 段长风淡淡地看着他,神情有些冷峭,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的并不友好,“秦焰,你先出去一下。”对于这个人能明说的,一定不要暗示,因为他会视而不见。 秦焰呆怔了一会儿,讪讪笑道说:“哎哟,我在这碍事了啊,那,那,我走了。” 找到碍事还不自觉的走,非等别人开口赶。 站起身来,经过阿寻旁边,又笑的神经兮兮,“他不方便,你们晚上悠着点儿。” 沈寻看他嘴角戏谑的笑,拧了一下英挺的秀眉,灵动的大眼睛动了动,说:“秦先生,别急呀,来。” 说着,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板凳上,秦焰屁股刚挨着板凳,突然跳了起来,一手捂着屁股,嘴里大叫一声:“哎呀,好疼。” 沈寻故意惊诧的说,“啊,怎么啦,怎么啦?”她的手,此时迅速的从板凳上,拿起来一个什么东西。 秦焰嘴里吸着气,低头看板凳上什么也没有,也纳了闷儿,这屁股为什么会疼一下,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没事儿,没事儿,我走啦。” 屁股上一阵刺痛,在一个女孩子面前,他也没好意思用手捂着,尽量让自己走路的姿势正常,这回房一定得看看,是被什么给咬了一下。 秦焰是没发现,但是坐在旁边的段长风是看的一清二楚,她拉秦焰过来,就在他屁股离板凳没多少距离时,她迅速在凳子上竖立的一个东西,他坐下来的那一刻,她又迅速抽回手。 沈寻看着秦焰的背影,挑衅的哼了一声,都告诉你了本姑娘吃不了亏的。 段长风轻轻笑了一声,有些溺爱的看着她,就和自己的孩子做了一件,让大人哭笑不得的事,这种神情是一样的,“真调皮。” 他伸出手拉着她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谁让他说话讨厌了。”沈寻扬了扬眉说。 段长风看着她的样子,目光一瞬间变得柔软,轻轻的问了一句:“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让我担心了好一阵。” 沈寻坐下来,看他目光温柔似水,忍不住心尖一阵轻颤,在其他人面前,她无论是怎样的蛮横不讲理,可在他面前,都会不自觉的就流露出少女该有的神态。 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是虚荣的,这样被一个不讨厌的人处处挂念,时时关心,确实是让人很愉快的一件事。 她娇嗔一下,说:“还说呢,都怪你。” 段长风蹙了蹙眉,怔了怔,“怎么又和我有关系?” 她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喉咙,喝过才意识到是段长风用过的杯子,自己刚放下,就看到他气定神闲地也端起来,把剩下的喝完,又到了一杯,神情自然,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沈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此刻和他相处很温馨,心里暖暖的说:“今天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衙门,反正我去了,还不都是因为你,上次说什么帮人家破案,结果你十几天连个影子都没有,今天在大街上把我给逮住了,害得我还去了一趟停尸房。” 段长风因为腰部有点痛,所以坐起来时,感觉整个脊背有些僵硬,动作也不是那么灵敏,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腕,“怪不得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腐尸的味道。” 沈寻听他这么说,低下头在自己身上,闻了一下,哪有腐尸的味道,衙门离秦府这么远,路上又是一片丛林,山明水秀,无论身上有什么味道,早都该吹散了。 又伸过头,在他身上闻了一下,自己身上没什么味道,发现他身上却有些味道,还是女人的脂粉味。 段长风看到女孩伸过来的脸,在他身上闻来闻去,白生生的小脸,在淡淡的灯光下,泛着光泽,他目光一瞬间变得无比热切,呼吸也变得有些发烫,谁说女人都一样,差别大了去了。 比如他看到阿寻,很自然地心中就有一种欲,望,想拥抱她,想亲吻她,甚至想做更过分的事,他不是没见过美女,可以说绝美的女子也见过不少,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也不少。 他对那些人,乖巧懂事的多看一眼,稍有些高傲自负的,他懒得看一眼,连好感都谈不上,更别说有其他的想法。 这时女孩的脸颊离他很近,长长的睫毛,吹弹可破的皮肤,她的皮肤很水嫩,好像掐一下都能掐出水来,细腻的看不到一点毛孔,真的像剥了皮的鸡蛋一样白嫩,他一下子被迷住了。 沈寻抬起头,看他目光灼热,眼波急速流转,突然意识到这样是不是勾引他,连忙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端起面前的水,就在段长风说烫的时候,她已经猛喝了一口。 “啊!”沈寻皱了一下眉头,硬生生把一口水给吞了下去,烫的不断吹着气。 段长风又是心疼又是责怪:“毛手毛脚的,不能慢一点吗?” 说出来的话像是责备,可流露出的情感却是关怀,就像一个孩子做了什么危险的动作,家长会一边责骂一边心疼一样。 “好了,怪我啦,疼不疼?”段长风看着她的嘴唇,被烫的红红的,看上去更加饱满润泽,很是诱人。 段长风忍不住动了一下菲薄的嘴唇,不受控制地把脸凑了上去,真的是这样,每次看到她就想靠近她,想拥抱她,抱着她就想亲她,亲了她之后又觉得远远不够。 沈寻抬起清明的眸子,当然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面上一热,不知轻重的推了他一下。 “啊!” 她这么一推,段长风整个身体一动,腰部就被牵扯了一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沈寻感觉了他神色不对,慌忙站起问:“怎么了?” 段长风淡淡笑了一下,又拉起她的手,说:“没事。” 沈寻顿时不高兴了,她和段长风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没事,他会痛的出声啊,她就那样站着,板着一张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段长风被她看的心虚,下意识的笑了一下说:“真的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沈寻白了他一眼,“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怪不得刚刚秦焰说他身体不方便呢,还有刚刚看他坐那里,身体那么僵硬。 段长风眉头舒展,听她嘴上说不担心,可语气和神情满满都是关切,他心中一暖,“真的,腰上一点皮外伤而已,已经包扎好了,也上了药。” 沈寻神情有些严肃,她知道段长风的功夫很好,能让他受伤,可见对方不一般,“到底是怎么弄的?都受伤了,还坐着,还不乖乖到床上躺着。” 段长风看她嗔怒的神情,突然觉得心里徜徉着一种叫幸福的情愫,是他以前从不曾感受过的。 “我乖乖躺着,你别生气了好吗?”段长风望着她的小脸,一脸的讨好,但是眼睛里却掩饰不住的喜悦。 沈寻站起身扶着他,让他轻轻的躺在床上,“让我看看。” 段长风躺着,眼睛一顺不顺的凝视着她,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嗓音越发的柔软,“经常在外面走动的,受点伤很正常,真的不需要担心的。” “那你疼吗?”手被他握住,他的手十指纤长,掌心却很温厚,温度透过肌肤,让她心里也是暖暖的。 段长风手指带着温度,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手腕,因为她这句话,因为她此刻的神情,让他觉得气血上涌,心里有一股不明的情愫慢慢漾开,他知道那叫激动,再看她的目光更加的不同寻常和柔软。 两人的交往,一直都是自己主动,而她只是默默承受,她现在主动关心自己,还会因为自己和别的女孩子亲近而吃醋,这是否可以自作多情的认为,在她心里,自己还是有着一定的位置的。 这个意识让他心跳加速,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他幽深的目光沉沉浮浮,“真的,一点都不疼,你要是想看,明天早上帮我换药,好不好?” 沈寻坐在床边,眼皮不安地跳了跳。 “好不好嘛?”段长风拉了她的手,突然像一个任性的孩子,突然觉得是不是趁着可以过分一点,“你不答应,晚上我不让你回去,我让你在这儿陪着我。”说着居然像没分到糖的孩子一样,还板起脸。 沈寻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么一个人前一本正经的男人,居然还会撒娇,你都多大了,说出去有人信吗?天呐,你在一个比你小了快十岁的孩子面前撒娇,你有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好了,答应你啦。”沈寻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只听到一阵敲门声,接着传了一个小丫头的声音,“段公子,沈姑娘,可以用晚膳了,我家少爷问,你们是到前厅吃,还是把饭送到房间。” “送到房间吧。”段长风不加思索地说了一句。 “这会不会不太好啊?”沈寻问,客人不到客厅去吃饭,偷偷在房间里自己吃,是不是不太礼貌。 “我现在有伤在身,不便走动,你不得照顾我吃饭呀。”段长风居然得寸进尺起了。 什么?我照顾你吃饭,你刚刚坐在哪儿不是挺好,哪里像需要被照顾的样子。 正想说什么,丫鬟敲了门,并把晚餐摆了上来,还特意交代了一句:“这是少爷特别吩咐厨房做的鲈鱼粥,说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多谢了。”段长风十分的恭谦有礼。 小丫头红着脸礼貌的站在一旁伺候着。 沈寻看到满桌子吃的,顿时精神大振,随便净了手,又漱漱口,就坐下来,准备开吃。 旁边的小丫头,端来洗漱水,让段长风漱口洗手。 “喂,你不管我呀?”段长风看她丝毫没有想照顾病人的意思,不满地开口。 沈寻夹了一口菜,还没放到嘴里呢,叹了口气又放了下来,把桌子上的鲈鱼粥,盛了一小碗,端了过去。 旁边的小丫头,轻盈的迈着步子向前说,“沈姑娘,我来吧。” 段长风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神有些锋锐,扫了那个小丫头一眼,神情不是很友好,意思好像在说,怎么这么没眼力,那个让你来喂了,你能代替我心中的寻儿吗? 小丫头,被他阴冷的目光这么一扫,浑身一顿,看着他眼神中的警告,立马停住了脚,慢慢的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你刚刚坐的都没事,怎么不能自己吃东西,粥已经帮你盛好了,吃好了,再回去躺着。”沈寻把粥放在桌子上说。 段长风躺着,轻轻动了动身体,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哎呦”一声,又委屈的说:“刚刚是你说的,受了伤要躺着好好休养,这刚躺好,又让起来,折腾来折腾去,伤口不是更难愈合吗?”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刚刚不是坐的挺笔挺的么,真是失误了,咋忘了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呢,这下好了,这孩子耍起赖来了。 “不动还好,动一下真的好疼的,不信我给你看看伤口,很深的,刚刚说不疼,是怕你担心。” 段长风皱着眉,侧过身体,还真的开始用手去脱衣服,还不时咧着嘴,好像很疼的样子。 “好了,别动了。” 沈寻终究是不忍心,微微嘟起嘴,端起碗走了过来,并拿起大迎枕靠在他身后,让他坐的舒服些。 “手没事,嘴也没事,为什么要让别人照顾你吃东西?” 本来看她扶自己坐起来,又细心的给他靠好,他还是满心欢喜的,听她说这话,顿时沉下了脸,“我手一动,会牵扯到伤口,你要是不想喂我,就算了,反正也疼不死,我自己来吧。” 说着负气似的伸手去端矮几上的碗,还时不时的蹙眉咧嘴的,胳膊还不停地颤抖。 沈寻努努嘴,端起碗,说:“不是疼吗,疼就别动了,坐好。” 段长风这时才满意的笑了,看到没有,适当的时候,就得扮弱,博取同情,“你饿你就先吃,吃好了再管我。” 虽说很期待,她能喂自己,但是又舍不得她饿着。 “没事的,你先吃吧。”天呐,不把你拾掇好,能安心的吃好饭吗。 旁边的小丫头,忍不住抿嘴轻笑,真没看出来,段公子这么一个,优雅矜贵,温文内敛的人,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段长风抬头,轻轻地扫了她一眼,小丫头立马识趣地退了出去。 沈寻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一下,把勺子伸过去,“你尝一下烫不烫。” 段长风目光沉了沉,特别是听到她甜甜糯糯的声音,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看她的眼神更加的浓烈,声音也更加低沉:“你帮我尝尝,你觉得可以,我就可以。”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能磨人,帮他尝,这其实是挺暧昧的,沈寻只想快点让他吃好,所以耐着性子,用嘴抿了一下,还行,味道不错,正想着,剩下的是自己吃完,还是给他吃,段长风却一伸头,把勺子里剩下的,吃到口中。 然后砸吧砸吧嘴,十分满足的说:“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 沈寻看他那么自然的就把自己吃剩了吃了,心里涌出一种不明的情愫,愿意吃你剩饭的人都是真爱,想的这句话她脸有些发烫,又舀了一勺,吹了吹递过去,小爷都没伺候过人,你这待遇,没谁了。 段长风顺从的张开嘴,眼睛却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这一勺就没那么好吃了。” 沈寻纳起闷了,不是一个碗里的吗,怎么那一勺好吃,这一勺就不好吃了,这人真难伺候。 看她迷惑,段长风掀了掀嘴角说:“因为你没尝。” “你,你要不要好好吃了?”讨厌,沈寻瞪了他一眼,看来伤的真是一点的不严重,还能油腔滑调。 “要吃,要吃,饿着呢。”段长风连忙笑着说。 “饿着就好好吃。”沈寻沉声说,在贫嘴贫舌的,小爷就不伺候了。 之后段长风就乖乖的吃东西,从来没觉得粥也这么好吃,看来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情,看面前的女孩儿脸红红的,长长的睫毛和眼角连成完美的弧度,特别好看,小巧的鼻子,秀美而又挺直,樱唇饱满而又红润,他的喉结忍不住上下移动,她好像不喜欢自己这么盯着她看,睫毛时不时的抖动一下。 真没想到受了伤,还有这种待遇,根本没抱希望,老天偏偏给了一个惊喜,让他心里暖暖,这种暖暖的感觉,透过身体的每一片肌肤,慢慢膨胀,直到膨胀的心里酸酸甜甜的,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因为没有任何一个词可以形容,有满足,舒服,温暖,幸福,温馨,他心里觉得,这次伤受得值了,都不愿意那么快好了。 沈寻被他灼热的目光看的,无法遁形,平时脸皮是挺厚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在段长风面前就会是不是流露出娇羞来,她浑身有些局促,额头上都有细腻的汗了,他再吃不好,她都觉得自己浑身都出汗了。 看他目光随心所欲的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沈寻心里有些恼怒,抬起头,也看着他,“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段长风嘴角勾起暧昧的笑。 “你还吃不吃了?”沈寻板着个脸问。 “吃,吃。”段长风本来还想慢慢吃,好好的享受一下这种气氛,又怕饿了她,所以还是乖乖的把粥吃完,又吃了一些菜,可算安静了。 沈寻拍了拍额头,喂他一顿饭,累的腰酸背痛,特别是他的目光,太讨厌了。 匆匆吃好饭,丫环把桌子上的餐具撤了之后,沈寻想好好回去休息,有些事明天再说,刚想迈出门,就听到段长风的声音。 “我手不方便,晚上你要帮我洗澡。” 什么?没听错吧,沈寻水灵灵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转过身,帮你洗澡?我去! 026:这人得寸进尺。 段长风看她目瞪口呆的表情,还有,投过来的不可思议的眼神,他点点头,表示你没听错。 “我去!”沈寻眼皮不安的跳了跳,你是不是太随心所欲了,你让我帮你洗澡,我就帮你洗澡啊?你以为你是谁呀? 段长风一听心情更好了,本以为她不愿意,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哪知道这么快就爽快答应了,于是乎,他的一对桃花眼,笑的都快看不到了,“去,那就去准备水啊,不用太烫,温温的就可以。”又看她迟疑,并没有要抬脚的意思,以为不好意思了。 他有心情愉悦的眉梢上扬,眼角亦是,“不然我们先聊聊天儿,过会儿再洗。”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沈寻哭笑不得,我去,是吐槽的一句话好不好,不是真去,这都没答应呢,他都安排好了,你做的决定是不是太快了些,“我凭什么要给你洗澡啊?” “不是你跟我,是给我。”段长风无辜的眨眨眼睛,你看这说话又要舌根了吧,“不过你要是想跟我一起洗也可以。” “谁说跟你了,我是说给你。”你耳朵有毛病啊,听不懂人话?脑子也有毛病。 段长风又抬了一下眉头,这意思不差不多嘛,跟我,这辈子肯定要跟我,给我,这是早晚的事儿,不过如果现在想给的话,爷这也不好拒绝呀,虽然受了伤,但是那里没上,不影响的,他邪邪的笑了一下:“你说的给我哦!” 中华民族的字,太博大精深了,这一个字儿可以表达出几十种意思来,几十个字儿也可以表达出一种意思来。 “段长风,我是说没答应给你洗澡,你少给我扯其他的。”沈寻顿时火起,可脸也不争气的红了,我就不信你听不懂,可还是忍住火,一字一句的跟他说。 这丫头在自己面前老喜欢脸红,这说明什么,这又意味的什么,段长风心里开心的不行,就想挑逗她。 “谁说不是洗澡了呀,我也在说洗澡啊,你难道不是在说这个?” 他这么一反问,还故意装成懵逼的样子,好像人家满脑子污秽是的,就喜欢装逼。 “你!”沈寻长出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这段长风就是她的克星,每次和他斗嘴儿都说不过他,“我也是说洗澡,我没答应帮你洗,大哥。” 段长风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这躺着真不太舒服,“你明明就答应了,这会儿又想反悔,我都受伤了,你不帮我洗,难道你想让别人帮我洗啊?” “你可以不洗。” 沈寻这火爆脾气都快被点燃了,都说着好心没好报吧,说的就是自己这种人,刚刚干嘛要关心他的伤口,这关心还关心出事儿来了,不但要照顾他吃饭,现在还要照顾他洗澡,这是赖上自己的还是怎地。 “你知道我晚上不洗澡睡不着的。”段长风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像路边儿没有主人的流浪猫狗一样的可怜。 “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睡不着。”蹬鼻子上脸了还,沈寻沉着一张脸说。 沈寻决定不理他,这种人就不能跟他扯了,你说这看着多正常,一个人呀,三句话就看出来有病,并且病的还不轻,于是继续向门口走去。 谁知段长风却迅速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倏地挡在门口,由于动作太快,太猛,伤口牵扯的还真有点痛,是有点儿疼,但还没疼到不可忍受,可看他的表情,觉得是非常疼痛,“哦!” 沈寻只觉得眼前一晃,怔了一下,连忙顿住了脚,还是一头撞在了他的胸口上,还闻到了他身上的脂粉味儿,抬头看他一脸痛苦的神情,并伸出手捂住腰部,忍不住就开口责怪,“你乱动什么呀?” 段长风蹙了蹙眉,嘴里嘶吼出声,“你管我,反正你又不关心我,疼死算了,我晚上要是休息不好,伤口怎么愈合?” “段长风,你这人怎么得寸进尺?”沈寻后退一步,如果不是念在他受伤的份儿上,真想再踢他一脚。 段长风身体贴在门上,深呼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嗓音有些低沉,“我寸都没有得,怎么进尺,我全身上下哪里你没看过?最私密的地方都被你看了,帮我洗个澡有什么了,帮我擦一下也行啊。” 他说着伸手搂过她的纤腰用力一带,动作不算温柔,甚至还有些蛮横,她柔软娇俏的身体就这么一头又撞进了他怀里,他微微蹙了蹙眉,低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沈寻只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又有些强势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寻儿,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事情的结果就只有一个,就是你是我的,所以无论我们之间多么亲密,或者是发生点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知道吗?”段长风嘴角邪笑了一下说。 温香软玉抱满怀,是他本来就有些僵硬的身体更发起紧来,眼神一瞬间变得热切无比,呼吸有些急促浓重,温热的大手,带着滚烫的温度,在她腰间来回摩挲,他们之间的气息,隔着布料相互传递,让段长风不想用语言和她交流了,有必要用其他方式,好好对她调教一番,让她知道,身为一个女子,该怎么照顾自己未来的夫君。 沈寻听他说话那么霸道,不讲理,本想抬起头瞪他一眼,却没想到,一头撞进他幽深宠溺的眼眸里,他的眼睛很明亮,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起她鬓角的秀发,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让她的脸瞬间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白嫩中透着红晕,煞是好看,段长风本能的眯着眼睛。 “段长风。”沈寻不敢抬头,眼睛正好看到他的胸口处,他的胸口很宽阔,怀抱也很温暖。 “在。”柔软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你要做什么?!”她足了劲儿想大声质问,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撒娇一样,软软的,好像在邀请他做什么一样。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他这么亲近的接触,但是每一次她都会一样的心慌意乱,并不觉得难受,只觉得羞赧。 段长风嘴角邪笑了一下,想做什么?这么明显难道看不出来吗?真是爱极了她现在这种样子,随便挑逗一下就脸红,娇俏中透着妩媚,这种自然无意识流露出来的神态,是那些做作的女人怎么也模仿不出来的。 他伸出手指,慢慢抚摸着的眉梢,一直到脸颊,最后描绘着她唇瓣的线条,嗓音更加魅惑,磁性,还夹杂着某种不明的情愫。 “寻儿,你不帮我洗也可以,但是要陪我做点别的。” “什么?”凭什么不帮你洗澡,就得陪你做别的。 沈寻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了,是那么的魅惑,胸口贴着他的身体,觉得身体热烘烘的,嗓子有些发干。 “我刚刚想出来一个办法。”段长风的手停在了她的下巴上,并轻轻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娇艳的小脸,情不自禁一低头,菲薄地唇瓣贴在她的面颊上。 薄唇没有离开,嗓音有些暗哑的说:“以后我们两个如果存在有争议的事,可以换别的方式解决,比如现在我们就可以” 他说话时,软软的唇瓣在她脸颊上来回触碰,沈寻脸上发烫,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动作很轻,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还怕弄疼了他,她刚想抬头说什么,就这么一抬头,段长风趁势嘴巴一移,刚好贴在她柔软的唇上。 看起来好像是沈寻主动抬头吻他,而他又恰恰配合一样,整个动作流畅又和谐。 贴上她的唇,段长风就有些不受控制,一条手臂不禁用了些力,把她腰搂的更紧,一只手慢慢上移,扣住她的后脑勺,手指还放进他柔软的秀发里,不断的加深这个吻,力道由温柔变得激越,好像一匹深山老狼,看到食物,一口吞下一样。 虽然不是和她第一次这么亲吻,可每次都让他失去控制,欲罢不能,这种感觉像吸食大麻一样,一旦沾染了就怎么都戒不掉。 沈寻感觉心跳的厉害,为什么他每次都能挑动自己的神经,还有刚刚明明抬头想反驳的,为什么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唇上。 她摇了一下头,嗡着嗓子断断续续的说,“你放开,不是有伤吗?你不疼了?”破碎的声音再忍两人唇齿间飘荡,好像说没有伤就可以不用放开一样。 “那要看做什么事情,比如现在伤口不但不疼,还觉得很舒服。”段长风呼吸有些粗重,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一只大掌,不断的在她身体上游走,让她脊背发紧,皮肤轻颤。 沈寻觉得有些难受,红着脸,以手握拳抵在他们之间,“我帮你擦。”其实这个时候真想用力推他一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软,下不去手。 “现在晚了。”段长风依然楼紧着她不放手,特别是挣扎时,一阵少女独有的,只有他才能闻到的淡淡清香,在鼻端萦绕,更是让他意乱情迷。 沈寻看他步步紧逼,索性也不管不顾了,伸手抓住他为非作歹的手,另一只手臂楼着他的腰,微微用力,段长风吃痛,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沈寻趁势用力推了他一下,身体躲到后面,“段长风你太过分了,我看你的伤一点都没事,根本不需要别人照顾你。”占便宜那么有劲,哪里像受伤的样子。 段长风拧着英挺的眉,她这么一推,力气还那么大,他真的觉得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因为那种尖锐的疼痛,和被刺中时是一模一样的。 是很痛,但还能忍受,他笑着说:“真的受伤了,很严重,过来,让哥哥抱抱你,说不定就没那么痛了。” 沈寻看他能还耍嘴皮子,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故意说痛,就说:“臭流氓!” 段长风慢慢的走了过来,手扶着腰,这样就没那么痛了,勾了勾嘴角,邪气丛生说,“流氓哥哥还可以再吻你吗?” 沈寻顿时脸上一阵羞涩,本能的就开口说:“不可以!” “那可以抱抱你吗?”段长风又开口说,“这样就不让你帮我洗澡了。” 刚想反驳说,刚刚不是说不洗澡,可以做点别的嘛,现在别的都做了,这洗澡咋还没过去,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这样问了,好像默认了他这个条件,这以后万一自己不同意的事儿,他都采取这种方式,那得被他占多少便宜,况且他那个人那么奸诈,指定有很多事都可以让自己不同意,然后他就趁势大占便宜,这多不划算啊。 沈寻十分不友好的剜了他一眼,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她都想把他,大卸八块儿,“段长风,我告诉你以后没经过我的允许,你再动手动脚,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你不用对我那么客气,真的,你可以对我非常过分,比如我现在受了伤,今晚我就是你的了,不要对我太客气哦。”段长风嘴角勾起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没黑的眼眸,深深浅浅,又加了一句:“我很期待。” 沈寻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人前沉稳内敛,说话彬彬有礼,看上去也是风度翩翩,这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就变了一个人一样,谁能告诉他这个无赖是谁。 “段长风!”沈寻握了一下拳头,看他嘴角轻浮的笑,真想上去打一拳。 “在呢,宝贝儿,这是同意啦?”段长风蹙了蹙眉,天呐,他现在真是有些不要命了,因为看见她,实在是压制不住心里的那股骚动,总想和她腻歪一会儿,伤不伤都没那么重要 沈寻有些气恼地坐了下来,以前叫阿寻,后来叫寻儿,现在,她的头有些嗡嗡作响,特别是那三个字从他的性感的薄唇里发出来,总有那么一种暧昧缠绵的味道,让她后背发紧,肉麻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你再这么叫!”她又站起身,居下仰高,让自己看起来底气十足,可是这个身高差,怎么看都没什么气势。 段长风伸出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看她的脸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怪不得是桃花谷长大的,吃起来的味道真的像蜜桃汁一样,连身上也是淡淡的桃花清香,又打得一手好桃花镖,真像一个桃花仙。 “你要是觉得吃亏,你也可以这么叫我。”他目光深了深,浅了浅,“我保证不会像你那样,生气!” 天呐,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你以为你才三岁呀。 沈寻努努嘴,跺了跺脚,又伸手十分蛮横地推了他一下,冷哼一声说,“我看你说受伤是装的吧,不和你在这闲扯了。” 一阵刺痛瞬间传遍全身,“啊!”段长风腾腾后退了几步,拧着眉,脸色微变,一只手捂住侧腰。 沈寻以为他是装的,白了他一眼,不准备理他,可看到他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你真的假的?” 段长风扶住旁边的桌子,慢慢的舒缓了一下,蹙了蹙眉,又睁开眼,这个丫头真是不知轻重,知道自己受伤了还下死手,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现在还问真的假的。 沈寻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一沉,伸出白嫩的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他额头有细密的汗,她有些担心了。 “你怎么样?” 连忙扶着他,又看到他掌心鲜红一片,沈寻彻底慌了,心里非常内疚,“对不起。” 她不光心里愧疚,还有另一种不明的情愫,她不想承认这种感觉心疼。 段长风看她满脸的担忧,呼了一口气,眯着眼睛,觉得心里暖暖的,“真的没事。” “脸都白了,还说没事。” 沈寻帮他把外衣脱掉,扶他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贴身衣物上,一片殷红,并瞬间晕开,心里慌到不行,“你忍忍,我去喊秦焰来。” “哎!”段长风看着她飞快跑出去的背影,摇摇头,其实他想说真的,没什么事儿,其实也不能怪她,明知道她好动,不是温柔贤淑的小女子,还故意挑逗她,可就是忍不住。 不多时,就看到秦焰被她硬拉了过来,她居然还那么主动的背着医药箱。 秦焰摇摇头走了过来,看到他在床上躺着,斜了斜嘴角,慢吞吞的坐下来,“衣服都脱下来了,正准备睡觉的,硬把我拉起来,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笑什么呀?赶紧上点药,把血止住啊。”这真是急中风遇上慢郎中,你急他不急。 “阿寻心疼了。” 秦焰勾了勾嘴角,把段长风的贴身衣服脱了,又一伸手,沈寻连忙把箱子搬过去,问:“要哪一个,我帮你拿。” “剪刀。” 秦焰一边帮他清理伤口,一边语气心肠的说,“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呀,着急的,我刚刚走的时候不都说了吗,让你们悠着点儿,悠着点儿,你看看这又弄的。” 他无视段长风冷冷的目光,又接着说:“你身体受伤了,不方便可以换一种姿势吗?你,你说你,唉,真是木头,怎么就不会变通呢,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沈寻被他说的浑身局促,她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拿胶布把他嘴粘上,干活的时候,为什么嘴也不闲着。 沈寻假装聋子,只是神情凝重的看着段长风的伤口,伤口有些深,并不大,绕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秦焰拿出一根细细的银针,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显得沉稳,又冷静,只见他熟练的在伤口周围扎了几下,上了药,又帮他重新包扎好,叹了一口气,说:“好了,等下别太激烈了,我告诉你啊” 他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看到对,段长风冷峭的目光,他笑着没说完,“啊,我就不说了,你们都懂的。” “秦先生,谢谢你!”沈寻十分有礼貌的道谢,到让秦焰有些不习惯了。 “何必客气,好了,你们聊,我先回去了。”秦焰摆摆手,正要出去,又被沈寻喊住。 “秦先生,你的医术轻易外传吗?”看他刚刚娴熟的动作,随便那么几下,血就止住了让沈寻敬佩不已,很后悔没和师傅好好学医。 秦焰摸了摸下巴说:“那要看传谁。” “其实之前我也跟师傅学过医,只是我不太认真,但多少还是懂一些的。”沈寻说,现在都后悔了,先天条件那么好,不知道把握。 “我觉得,你飞镖打的准,应该对人身体上的穴位比较熟悉,如果也学银针,肯定会学的又快又精准。”秦焰认真的说,这姑娘其实很聪明,就是性子有些毛躁,学银针不但能让她细心,还能变得沉稳。 “你的意思是愿意教我。”沈寻心里一乐,自己学会了,以后是不是也能成为很牛逼的人,“光学银针,会不会太单一了。” “你可别小看这跟又细又小的针,包治百病,不但能救人命,还能要人命。”秦焰说,“我的医术可是不轻易教人的。” 沈寻以为他要拒绝,却听到段长风说,“找你是看得起你,别人想教,我们还不学呢。” 秦焰忽然笑了,这俩人真是绝配,无奈地说:“行了,明天我先拿本书给你看,不要太谢我。” 却见段长风给了他一记白眼,理所当然的神经,哪有要谢的意思,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 秦焰走后,沈寻十分乖巧地坐在床边,满脸的愧色,“是不是很疼啊?明知道受了伤还不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待着,非得惹我。” 段长风拍了拍她的手,摇摇头说:“一点都不疼,你不用难过,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要和秦焰学医了?” “我要是学会了,你下次再受伤,就不用麻烦别人了。”她说完这句话,肠子都悔青了,突然觉得这样说不但不对,好像巴不得他再受伤一样,还好像为他而学一样,就算是干嘛要说出来,真是笨。 段长风当然听出来她的语病,也没点破,虽然话说的不中听,但是想表达的意思,却让他觉得很温暖。 沈寻又笑了笑,脸上起了红潮,糯糯的嗓音响起:“为了表示歉意,我,我帮你擦,不过你要乖乖的。” 段长风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只知道这种感觉,让他四肢百骸很舒服,连伤口都没那么痛了,声音越发的柔软,“我会很听话的,你不让我动,我就不动。” 沈寻抿嘴笑了,红着脸出去,让人准备洗澡水。 段长风突然觉得这次受伤真是值了,不然哪有这么好的待遇,看来还得谢谢那个刺客。 不多时,只见秦家的佣人,抬来浴桶,并倒满了水,之后恭敬的出去,沈寻其实想说,就擦擦不需要那么多水的。 段长风挣扎着起来,主动的走过来坐好,沈寻看着他光裸的上身,脸上一阵发烫,他的身材颀长挺拔,皮肤呈古铜色,胸膛宽厚结识,居然有八块腹肌,连人鱼线都那么完美,健美而不粗犷,再配上深邃的五官,幽深的眸子,几缕长发散落肩上,更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沈寻握了握手里的帛锦,玲珑的鼻子上都冒了汗,添了一下樱唇,忍不住心跳加速。 “寻儿,我坐这儿,好冷!”段长风看她站在那儿,窘迫的局促不安,可怜巴巴地说,其实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真的以为别人也像他那么不要脸呢。 “哦!”沈寻定了一下神,暗骂自己是色女,轻易被男色所迷。 又舔了一下发干的唇,把手里的帛锦放在水里,水温刚刚好,把水拧干,犹豫了一下,怕他再冻着,咬了咬唇,伸手抚上他结识的肩膀,另一只手帮他擦拭着脸,脖子到胸口。 他的肌肤很有弹性,手感很好,在灯光下散发着光泽,那种温度,透过手心,让沈寻觉得手像触了电一样,心尖轻颤,手也开始发起抖来。 段长风感受着她柔软的小手,在肌肤上抚摸着,一股气流从心底开始荡漾开来,气血蒙冲头顶,又慢慢回流,眼波像煮开的沸水一样翻滚,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 沈寻被他看得几乎像找个地方钻起来,看什么看,瞪了他一眼,他还是那么肆无忌惮,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沈寻撅了噘嘴,在他伤口附近捏了一下,把手里的帛锦扔向水里,热了一身汗了。 “嘶!”段长风蹙了蹙眉,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忍住痛用力一带,沈寻一个趔趄,撞进他怀里不说,小嘴还亲在了他的胸膛上。 “还闹!”沈寻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吗?” “我是想老老实实的,可是看到你我就管不住自己。” 她说话时,温柔的气息,若有若无,抚在他的胸口这种感觉太过微妙,好像一片羽毛,拨弄心尖儿一样,让人心里痒痒的,人不住想做些什么。 “段长风,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受伤了知道吗?”沈寻轻轻的推搡着他,又不敢太用力。 “是受伤了,腰受伤了,别处没受伤,真的,不信试试?”段长风不愿意放手,说的又意有所指。 “段长风,以后不经过我的允许,不准抱我,不准亲我,听到没有?” 都说过一百遍了,你是听不懂吗,越来越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说话还越来越露骨,小爷怕过谁,信不信把我惹急了,我给你戴绿帽子,靠,给他戴绿帽子不就承认了他的地位,气糊涂了,现在顶多就是接触了解,还没到滚床单的地步。 段长风看她嗔怒的表情,长出了一口气,“生气了?” “哼!” “我错了,好吧,别生气了,我有些冷。”段长风这时眼底的欲念消退了些,也极好的收敛了浑身的情愫。 冷,冻死算了,沈寻站起身,给他找了干净的贴身衣物,并帮他穿上,真成大爷了。 027:一目十行。 把段长风扶到床上,他笑了一下,说:“好啦,不生气啦,我道歉。”语气非常的平缓,是那种不小心惹怒对方又小心翼翼的口气。 沈寻其实心里也没那么生气,伸手帮他拉了拉被子说,“你早点休息吧!” “哎!”段长风半躺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天色不算太晚,他不想独守空房,可又想留她留得不那么明显,于是就说,“你今天不是说去衙门了吗?可发现了什么?” 天呐,这个才是他们今天要聊的主题,结果差点都忘了。 “你先说,你的伤怎么弄的?”沈寻索性坐了下来。 段长风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跟她讲了一遍,当然,肯定得把吴丝丝那段儿给隐藏了,遇到云展的事儿也没说,这件事他并不想让阿寻知道,因为她知道了,接下来的日子可能就过的没那么开心了。 只说自己在街上,发现有人跟踪,所以追到郊外,无意中闯到一个石屋,觉得那个石屋有些诡异,在里面观察时,粗心大意,才让刺客得手。 接下来,沈寻也把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之后又拿出那个椭圆形的钢片。 段长风接了过来,在手里慢慢观察,“这就是刚刚你硌秦焰的那个钢片?” “嗯!”沈寻点了点头说。 “这个钢片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从上面根本看不出什么。” 段长风蹙了蹙眉,钢片是很普通,但是打钢片的人必定不同寻常,恐怕是想鱼蚌相争,渔翁得利吧,看来阿寻还算机灵,不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可更奇怪的是,明明死了人,却没有人去报官,也没有人去认尸。”沈寻听他说钢片没什么特别,有些失望。 段长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看了一眼阿寻,眼神非常的笃定,“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呢?” 沈寻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喉咙,说:“那就说明这个人没死,不然明明不是乞丐,也不是流浪汉,为什么家人没有报官。” “那为什么不可能,这个人是外地生意人呢?别人图财害命,他的家人以为他在外地做生意,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呢?”段长风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显得高深莫测。 沈寻只觉得眼前晃了晃,这样说话多好,多像一个正人君子,“也有这种可能,但是你看这个是什么?”她说着从腰间,小心翼翼的掏出那片手帕,送到段长风面前,“这是我在停尸房,存放那具尸体的床上发现的。” 段长风伸手接了过来,看到上面淡淡的粉末极为不见,又用手捻了一下,放在鼻端闻了闻,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沈寻好奇地问。 “这是化尸散。”段长风淡淡地说,他当然知道,可以说在熟悉不过了,又说:“经常会用在战场上,两军交战时,必然会有人员死亡,因双方无暇收拾,有时候会用这个,撒在尸体,瞬间会让尸骨无存,如果用的量比较少,可以加速尸体腐化。” “所以我说这个死者必定不是外地商人,如果是,凶手就没有必要那么费劲心机的毁他的容,让他看起来像乞丐,还那么快的毁尸灭迹,让官府草草结案。”沈寻得意洋洋的说,“所以,不但死者不是外地人,恐怕连凶手也不是外地人。” 段长风眼神里露出赞许,就像自己的孩子表现很突出,身为家长,心里会有一种骄傲。 “对,真没看出来,你还心细如发。”段长风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这种东西用量,必然很少,没想到阿寻,居然细心地发现,“你说的没错,死者是本地人,可能还会是一个大人物,但没有人报案,也没有人认尸,所以至少目前来看,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死了,或者说,至少别人看到的,他还活着。” “我知道了。”沈寻刚想说什么,只见段长风把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沈寻不好意思,笑了笑,就是性子太急,看破别说破嘛。 她又往前面坐了坐小声的说,“我还找方楚要了一份,曲宛城上流人士的名单,下面详细介绍他们的情况。” “哦,真的?”段长风伸手握着她的手,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惊喜和惊讶,“真没想到你秀外慧中,看上去不谙世事,大大咧咧,遇到事情却能如此沉稳,考虑如此周全,观察入微。” 段长风轻挑着英挺的眉,觉得自己像捡到宝一样。 沈寻顿时露出得意的神色,“那是,小爷我上的厅堂,下得厨房。” “哦!其实这些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最主要的是能入得睡房。”段长风嘴角含着一抹戏谑的笑。 “段长风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正常不到半小时,三句话就破功。 “我现在可是一本正经啊。”段长风正襟危坐,神情庄重,看上去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沈寻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又止不住笑了,“哎,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江湖上很有名啊,也很厉害,所以那些宵小之辈见到你就害怕。”她出谷没多久,就回到了家,之后又被困在宫中,所以对外面的事儿,知之甚少。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我的样子看上去会让人害怕吗?我也没什么名气,但是我想,有一个人必定会怕我。” “谁啊?”沈寻好奇地探过头问。 段长风伸手轻轻一勾,另一只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了笑说:“你啊!” “讨厌,不理你了!”沈寻挣扎得站着身子,伸了伸懒腰说:“回去睡了。” 段长风拍了拍自己里面的位置,“不如今晚睡这儿。”就看了阿寻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他又讪讪笑着说:“晚安!” “哼!”沈寻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走了出去,又掩上门,突然又把脑袋探进来,做个鬼脸说:“段长风,咒你晚上睡不着。”然后又嘭的把门关上。 段长风摇摇头,忍不住笑了,心里愉悦的不行,沈寻走后,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但愿不是他想的,这个时候他宁愿相信自己判断有误,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心里敬佩的那个人,会是大奸大恶之辈,可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你愿不愿意而做任何改变。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秦府的家人进来禀报,说方公子着人给沈姑娘送来一份东西,还说:“那人一定要亲手交给沈姑娘,不能给其他人看。” 沈寻当然知道是什么,看来这个方楚办事很细心,速度也挺快,随让他进来,那个家人带着一位随从打扮的人过来,把东西交给沈寻之后就离开了。 秦家的家人脸上还露出奇怪的神色,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沈姑娘不简单呀,这边儿踩着段公子,那边怎么又和方公子牵扯上了,这礼物都送到家里来了,太明目张胆了吧,肯定是贵重礼物,不然方公子的随从,会那么小心谨慎? 沈寻看他神情,不由得皱眉,唉,说:“这个东西是方公子送来的,但它不是” “小的明白,你不用告诉小的,放心吧沈姑娘,我不会乱说的。”那家伙说完不但眨眨眼睛,还一副我就是下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表情,居然还有一脸我明白的神情。 沈寻动了动嘴唇,擦,你乱说,你能说出什么呀?切,果然和秦焰一样,有病! 她打开那个盒子,居然看到一叠厚厚的纸张,她抱着盒子就来到了段长风房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刚刚那个家人从房间里出来。 看到她来,谨慎的瞟了她一眼,又小声地说:“沈姑娘,是我们家少爷,让我来看看段公子的伤可好了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没事儿,你随便说,真的。”沈寻口气很平缓,几乎可以用云淡风轻,无所谓来形容。 就是这种表情,把那个家人吓的,“姑娘,我真的没说,我发誓。” “你可以说的。”沈寻都凌乱了快,她这么越让说,那个家人越害怕。 “我真没说,姑娘,我真的是来看伤口的,不是,不是”不是来告状的,咱不是长舌妇,家人哭丧着脸,都快给她跪下了。 沈寻无奈的摇摇头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看把人吓的,于是,好声好气的说,“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可以打开给你看看,我这就是送给段公子看的。” “小的错了,小的,不敢看。”那个家人捂住眼睛,心里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这沈姑娘,好手段,别的公子送她的礼物,她还敢拿给段公子看,高人啊! 沈寻看他兔子一样的窜走,心里骂了几遍娘,这就是有口解释不清,你妈的! 她推开段长风的门,看到他已经起床了,看自己进来,他也轻轻走了过来笑着问,“这么早就过来看我,想我了?” “非常想!”沈寻咬着牙说,这个人怎么这样,索性不与他一般见识,因为你越跟他吵,他越开心,就是这么变态,没办法。 “伤口可好些了?”她用很正常的语气,把他脸上轻佻的表情忽略不计。 “好多了,有你这么关心我,它敢不好?”段长风为了证明自己的腰好了,还回来回扭动了一下,并上前揽过她的肩,并扶她坐在床上,“昨天晚上被你诅咒的,真的没睡着。”离她很近,和她耳鬓厮磨。 沈寻动了一下身子,有板凳不坐,干嘛坐床上,把个盒子,抱好说,“别闹了,我有正事给你说呢。” “哦?” “你看,这是早上方楚派人送来的,你要不要看看?” 段长风深望了她一眼,拿出里边一叠厚厚的纸张,足足有上百张那么多,看来这曲宛城的达官显贵,社会名流,确实不少啊。 沈寻也拿起几张认真的看了起来,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竖着念就算了,从左边往右念,还念不通,后来一想,古文都是从右往左念,这也就算了,还一大堆繁体字,他妈还文言文,文言文就文言文吧,还没标点,这个该死的方楚,刚夸他办事效率高呢,你大爷的,你高了,我这里高不了。 看段长风哗啦一张,哗啦一张,转眼间,就看了十几张,简直跟验钞机过钞票一样的快,再看看自己,这一张上面的一行都没看完,关键是还没看懂,只看到一个人名字,和旁边的画像。 段长风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识字?” 谁说小爷不识字,我英语都会,你会吗?她懒懒散散的说,“不想看,眼睛累!” 段长风蹙了蹙眉,把她手里的那张纸拿了过来说,“眼睛累,就放这儿,我看。” “你可以一目十行吗?”沈寻问了一句。 “一目十行?你怎么知道我不能一目二十行?”段长风扫了她一眼说,如果一目才能十行,爷怎么能年纪轻轻就饱读诗书,还能武功卓绝。 哇,这开了挂一样的牛逼,沈寻伸出大拇指,由衷的佩服,既然你那么牛,小爷索性就歇会儿,我这速度本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段长风看她翘起二郎腿躺在床上,溺爱的轻笑了一声,又认真看了起来。 盏茶的功夫,他轻轻推了推快睡着的阿寻,“看完了,这曲宛城的巨商大贾,基本上都在我脑子里了。” 沈寻仰视着他,“真的,你见了都认识?” “差不多吧!”段长风努了努嘴说。 牛逼谁不会吹,连陆判当时给自己找肉身的时候也说差不多,可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好不好。 段长风又把那沓纸整理好放进盒子里,说:“先保管好。” “你先告诉我,可看出了什么。”沈寻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又说。 段长风挑了一下眉梢,轻轻的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你先去吃早餐,我让人帮我上好药就过去,晚一会儿再告诉你,去吧!” “哦!” 可她吃早餐的时候,却没看到段长风,后来秦家的下人告诉她,段公子出去了,让沈姑娘,不用担心他很快就回来。 沈寻有些不开心了,刚刚都没说自己要出去,这会儿神神秘秘的,是要甩开自己吗?可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气呼呼的,索性拿着秦焰给的书去研究。 早上,郊外的空气非常沁人心扉,清风徐来送来一阵阵花香,顿时,让人心情舒畅。 郊外的一个凉亭里,坐着两位神情冷峻,线条生硬的年轻人,不多时又过来一位白衣公子。 看到他时,坐着的两个年轻人连忙站起,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说:“参见四爷。” 段长风微微抬了一下手,就瞟了一眼朱重,朱重会意,连忙出了亭子守在一旁。 段长风施施然坐了下来,斜眼撇了云展一眼,他恭恭敬敬地低垂着头,站在一边。 “云展,昨天我说的,你把曲宛城这边调查的结果,好好跟我说一说。”段长风淡淡开口,他很会察言观色,看云展的表情,已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幸亏自己早有打算。 “爷,属下。”云展动了一下嘴唇,有些为难的说,“请爷赎罪,皇上现在让属下找一个人,那件事暂且放一放。” 段长风不动声色,轻轻地笑了一声,“那你可找到了?” “爷!”云展立马抱拳跪在地上,“属下毕竟是皇上的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属下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我想四爷也是,所以,属下绝不敢做欺瞒皇上之事,那位姑娘。” 段长风身体坐得笔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面前的石桌有一下没一下的,动作很随意,整个人的线条看起来非常的柔软,笑容也恰到好处,他怎会听不明白。 “云展将军何必行此大礼,请起,你有这份儿心,我也为皇上高兴,那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段长风淡然的勾了勾嘴角,声音很平缓。 云展哪里敢起身,他知道四爷是光明磊落之人,恰恰他也是,他已经知道四爷身边的人,就是皇上要找得人,当时皇上嘱咐,这位姑娘受了伤,而在曲宛城,四爷刚好把她带到了秦家,肯定是去疗伤,他昨天下午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位姑娘的名字也带一个寻字。 “属下请四爷明示。”云展依然跪的笔直。 段长风视线垂在他的脸上,神情还是一贯的高深莫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位姑娘难道你已经找到了?” “四爷!” 段长风爽朗的笑出声来,他带阿寻出来,一直都是光明正大,毫不遮掩,更没有躲躲闪闪,避人耳目,因为他有把握,让来查的人知难而退,当然,最主要的是想让阿寻开心,不想让她像逃难一样,因为一切有自己在。 他看了一眼朱重,说:“想必云将军一定知道,我身边有两个贴身侍卫,而如今却只有朱重一人。” 云展怔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这个。 段长风又悠悠开口,说:“两个月前,钟铉陪我一起去岭南赈灾,我回京都没几天他就回来了。”他顿了一下,又轻轻的说: “我知道你为国,为皇上不辞劳苦,以至于疏忽了家人,听说你上面还有个祖母,已经快八十岁了,双亲也健在,因为你的身份特殊,很少回去,他们日子过的也很清苦,有钱也不敢太张扬。”段长风又笑了笑说,“云将军起来吧。” “四爷,您”云展神色乍变。 “放心吧!你为朝廷做事,我都看在眼里,为免你后顾之忧,也为了让你的家人过的更舒适一些,我早已经派钟铉去照顾他们了,我特意嘱咐了钟铉,会让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你的家人。”段长风说着上前扶起了他,又淡然一笑,说:“好啦,随便你吧,你觉得哪件事是当务之急,就先查那件吧,如果不需要我帮忙,我这两天就离开了。” 段长风扶起他之后潇洒转身,迈着稳健又轻盈的步子,眼看就要走出亭子。 云展呆若木鸡,又扑通一声跪下说,“四爷,属下无能,在这里半年有余,也没查出任何结果,既然在这里碰上四爷,也是属下的福气,还请四爷出手相助。” 段长风脚步停了下来,微微抬了一下眼角,又走上前,双手扶起他说,“云将军请起,其实我也有这份儿心,只是云将军受皇上之命,我不好僭越,既然如此,我就再留两天,但是不保证一定能查出来” “多谢四爷!”云展站起身,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都说四爷,谈笑间杀伐决断,不动声色就能把人玩儿死,以前不信,如今信了,他早就派钟铉过去了,看来早就算准了自己会来,怪不得一路上那么明目张胆,不避人耳目,原来心中早有主意。 段长风又重新坐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说,“坐吧。” “属下还是站着吧。”云展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站着胆子会大一些。 段长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他一句,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因为这样行事会更方便一些。 接下来云展跟他说了,曲宛城的大致情况,这里有一股危害朝廷的势力,他怀疑第一山庄绝对脱不了关系,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江北城,自从搬到这里极少露面,几乎没有人见到过他,儿少庄主江流云,娶了曲宛城首富吴九爷的女儿吴丝丝,吴九爷的生意遍布全国各地,涉及各行各业,不但家财万贯,而且在这里很有势力。 但是他遗憾没有儿子,生意现在都有江流云来打理,可是据云展打入内部细细调查发现,吴家的生意现在,几乎十亭有八亭都在亏损,每年生意做的很大,但是却在亏损,这些钱不知去向,让人很费解。 段长风单手支头,沉思片刻,这和吴丝丝之前说的,江家为了他们家的钱基本相吻合,跟踪者,刺客,死者,冰火灵芝茶,他闭着眼睛,想了想这一系列的事情。 028:这人缘混的真差。 段长风走在街上,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慢慢地走着,快到路尽头时。 突然一个小男孩,来到他面前,奶声奶气的说:“叔叔,有人给你这个。”说着,把手里一个纸条交给他,还没等段长风问明白,他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段长风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微微怔了一下,就迈开步子,转了一个弯,街的尽头,赫然有一座小小的庭院,十分的幽静,偏僻。 段长风犹豫了一下,跳进了,停在一房间门口,他刚要敲门,这时门被人呼啦从里面打开。 这个房间很雅致,整洁,古香古色的,但是面前的人,却让段长风无奈的摸了一下眉梢,其实很想装作不认识,或者没看到,但是显然少夫人不但认识他,看到了他,还站起来,向他走来。 她居然眼睛还红红的,时不时还抽泣一下,又好像很生气又很委屈的样子。 段长风拧了一下眉,不由得眼角抽了抽,她难道是找自己算账来了,挑了一下眉梢,施施然上前,恭敬的施了一礼说:“段长风,见过少夫人。” 少夫人抬起头,吸了一下鼻子,鼻头也是红红的,娇嗔似的瞪了他一眼,段长风忍不住把视线垂了下来。 “你居然还敢留在这儿,难道不怕死?”少夫人恼怒的说,眉毛竖立,甩了一下手,自己坐了下来,也不让他坐下。 段长风想当然的以为,昨天自己借故逃走,她心中有气,才如此盛怒,其实这是女子对喜欢男人发嗲撒娇的表现,也不一定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当然怕死,如果能活着,谁想死呢,但如果我惹到了少夫人,只有杀了我,你才能解气的话,我只好把脖子伸过去了。” 段长风只想着她千万别再胡搅蛮缠,她不怕江流云,自己还怕阿寻呢,让她不气了,然后自己就可以快些离开了,这就皆大欢喜了。 少夫人果然脸色缓和下来,但还是十分不友好的瞪了他一眼,走上前,四下看看,小声的说:“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这儿有人要你的命,要杀你。” 段长风蹙了蹙眉,要他的命,他早就知道,昨天的刺客不就是,这少夫人原来不是兴师问罪来的,而是来报信来的,看来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少夫人如何知道?”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神色自然了很多。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赶快离开为好。”她说完又深深的望了一眼段长风,最后咬了咬唇,“我本来是”她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子的门被撞开,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连忙住口。 段长风当然也听到了,他正想出去看看,就听到了敲门声,“吴丝丝,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赫然是江流云的声音。 少夫人神色一阵慌乱,不知所措的看了他一眼,段长风神态自若,这会儿如果江流云看到自己和他夫人在一起,会作何感想,自己是男人当然不怕,可就冲少夫人报信的份上,他也要为她的名节着想。 门口的叫喊声小了,只听见一阵一阵的跺门声,吴丝丝急的原地转起了圈圈,小声地说着,“怎么办,怎么办?”他怎么会来,他明明出去了啊。 “你快躲起来!” 上次在第一山庄,她拿鞭子抽江流云时多么的飞扬跋扈,这会儿脸都白了,看来成过亲的女人,如果被发现和男人私通,是要承受很大的压力的。 段长风丝毫没有慌乱,可环视了一下,房间根本无处可躲,只有旁边一张小床,难不成他要躲进床底下,先不说床底下能不能躲人,就他这种身份的人,绝不可能会躲那里去。 他看到窗户是开着的,小到不能再小,对吴丝丝投放心的眼神,经过她身边时,随手把她头上的金钗拔了下来,提了一口气,虽然身上有伤,但是从狭小的窗户跳出去,对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跳到了屋后的一棵树上,又借助树之力,跳到了房顶,揭开了一片瓦。 吴丝丝看段长风离开,才松了一口气,也没再计较他为什么要拔自己的金钗,整理了一下衣裙,神态如常,正准备去开门,门却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江流云带的十几个家丁,守在院子里,而他阔步迈进了房间,冷冷的看着她。 “少庄主,你怎么有闲情逸致到这里来了?是不是走错门了?”吴丝丝用嘲讽的口吻说。 江流云冷哼一声,大刺刺的自顾坐下,“这是我江家的房产,我想来就来,与你何干?难道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你江家的房产,如果没有我吴家,你们江家在这曲宛城有立锥之地吗,你还好意思说,是你江家的?”吴丝丝面露怒色,可以看出神情凄然,有心痛,也有忧伤,可见她对江流云并不是没有感情。 接着又说:“当然,你做什么不需要向我报备,你说了,我还不习惯呢,找你的那些红颜知己,莺莺燕燕去吧,我就想在这儿休息一会儿,请你离开。”吴丝丝神情又变得冰冷。 江流云也冷冷的笑了一声,嘴角冷峭,“吴家的?现在吴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当然会走,不然留下来看你啊,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多看你一眼,我就觉得倒尽胃口,我宁愿上那些妓女的床,也不愿碰你,就你,连提鞋都不配。”他说的话,就像刀子一样狠狠的插在吴丝丝的心上。 房顶上的段长风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人前高贵优雅的江流云,居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看来江北城也是教子无方啊。 果然看到吴丝丝听到他的不屑,鄙视,嫌弃的话,瘦弱的身形晃了晃,咬了咬牙,忍住眼泪,“既然如此,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离开,别脏了你的眼。” 江流云面露厌弃,“我都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对我发号施令,给你一个将少夫人的头衔,你不要以为你真的就是夫人了,谁允许你出来的?昨天我怎么说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间一步,你竟然敢偷跑出来,你以为躲这里,我就找不着了。” 他眼睛里的神情是冰冷和鄙视的,是的,吴家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他也没必要天天违心的去讨好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了。 吴丝丝神情悲绝,冷笑了一声狠狠的说:“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头衔吗,从第一天嫁过来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我家的钱,我爹没有儿子,你又怕我堂哥将来分家产,害死我堂哥,还勾引我堂嫂,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堂哥自己病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江流云扯了扯嘴角,突然话锋一转,“你和那个姓段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是傻子,你们明目张胆的眉来眼去,勾搭成奸,当我是死人吗,你也真是自不量力,真以为他能看得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吗?” 段长风怔了一下,这还扯上自己了,不过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江流云说话越来越恶毒,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房间,不然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说这么多。 “你不要诬陷别人,我和段公子清白如水。”吴丝丝整理了一下情绪说,“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人前道貌岸然,人后阴险狡诈,段公子是正人君子,不知道,比你强多少。” “这就护上了,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你以为他看你一眼,就是对你有意思吗?你哪来的自信?”江流云嘴角含着一丝嘲讽。 “段公子,为人正直,光明磊落,如果他不算是好人,你连人都算不上。”吴丝丝咬了咬唇说。 “好人?”江流云眼神变得冰冷无情,咬字极重,说:“无论我愿不愿意碰你,你还是名义上的江家少夫人,你敢偷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不信你试试,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不是人。” 吴丝丝气急反笑,嘴角也含着讥诮,“我偷人?这句话你好意思说出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秦家的二小姐有意,你想偷,别人理你吗?你应该知道段公子就住在秦家,和秦姑娘肯定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把你和段公子的放在她面前,你说她会选谁?” 段长风忍不住眼皮跳了跳,这吴丝丝又给自己拉仇恨,还嫌他的麻烦不够多吗?不过也收集了一个信息,就是江流云喜欢秦霜。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刺到了他的痛处,只见江流云怒不可遏,伸手掴了吴丝丝一巴掌,接着就看到吴丝丝脸上醒目的五指痕迹,和嘴角的血迹。 “闭上你的嘴,我知道你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带他去石屋,你和他说了什么,你不知道那是我爹静养的地方,不允许外人去的吗?”江流云眼睛里盛满盛怒和妒忌,他对秦霜有意,在整个曲宛城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不是爹爹当时更逼着他娶吴丝丝,他早就上秦家提亲了。 看来那个石屋果然有古怪,江流云怕自己去,难道是怕发现了什么,段长风又眯了眯眼睛,想象着那是在石屋的情景。 “难道石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那个地方本来也不是你家的,是之前我爹发现的,我怎么不能去。”吴丝丝捂着自己霍霍生疼的脸,眼睛里露出愤恨的神情。 江流云突然笑了,笑的异常温柔,只是温柔的让人心底忍不住发怵,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吴丝丝。 “你要做什么?”吴丝丝一步一步后退眼睛里露出惊恐。 江流云嘴角的笑,更加邪佞,长臂一挥,把他扯到自己胸前,动作有些粗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是跑出来了,你可知道你的贴身侍女绿儿,现在怎么样了?” 吴丝丝眼底掩饰不住的伤痛,挣扎了一下,大声的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江流云笑得更温柔了,声音也变得柔软,伸手拍了拍吴丝丝的脸说,“你我夫妻一场,放心吧,你的贴身侍女,我不会亏待她的,只是让家丁们轮番伺候伺候她。” “江流云,你个畜生,你禽兽不如。”吴丝丝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上去,把他脸上的伪装撕下来。 “对,那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禽兽不如。”江流云从胸口摸出一个什么东西,“乖,张嘴。” “你要做什么?如果我死了,你以为我爹会放过你。”吴丝丝眼底的恐惧越来越大,知道他手里绝对不是糖。 “放心吧,我怎么会让你死呢,只是让你天天乖乖躺在床上,少说话,少走动,好好静养。”江流云眸光几乎可以用柔情似水来形容。 吴丝丝不断的挣扎,奈何男女力量悬殊比较大,江流云紧紧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而她死死的咬着牙。 段长风一惊,他要对自己的夫人下手,他脑子飞速的运转了一下,看到手边的枯树枝,手掌运风,枯树枝强劲无比的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插在江流域的手背上。 “啊!”江流云惨叫一声,手一抖,药掉在地上,抬头四下看了一眼,大声叫道:“谁,给我出来!”他又推门跑出去,在院子里面找寻那一圈儿。 家丁看到少庄主手上鲜血淋漓,“少庄主你怎么了?” “没事。”江流云怒火中烧,今天算她走运,又大喊一声:“来人,把少奶奶带回去!” 接着十几个家丁涌进房间里,把吴丝丝强制带走。 片刻院子里归于平静,段长风从房顶上跃了出去,朱重也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恭敬的站立一旁,“爷,怎么办?” 段长风随意地瞟了一下朱重,朱重看上去站如标杆一般,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他拿出一只金钗,交给朱重说:“你带着这只金钗,速去吴府” 朱重会意,虽然爷没有说完,但是他知道该怎么做,能在爷身边做事,当然都是人精,爷的指示,哪怕一个眼神他都要明白。 接过金钗,他敏捷的像猴子一样,迅速消失在树林中。 段长风轻轻地捏了一下眉心,看来事情和第一山庄脱不了关系,他想再去探访一下江流云,恐怕吴丝丝,此去凶多吉少,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 但如果是第一山庄的人想杀自己,就这样过去,无疑是送上门来给他杀。 他摸了一下鼻子,脑子里灵光一闪,扬了扬嘴角,他回了一趟秦府,秦焰正在帮人看病,他不便打扰,又在花园里遇到阿寻和秦霜,阿寻好像还有些不开心,秦霜也是冷冷的看他一眼,没理他。 “神神秘秘,不知道做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沈寻也把脸偏向一边,继续看手里面的书。 段长风淡淡地笑了笑,坐下来说,“我回头再给你解释,现在有一件事,是当务之急,等一下我想去一趟第一山庄,你去一趟方府,找一下方公子。” “不去!”沈寻把脸偏向另一边,视线继续垂在书上,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别闹了,真的有急事。”段长风蹙了蹙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神色很认真。 “有急事儿,你找别人去,我又不是你的下人。”沈寻努努嘴,谁让他早上一声不响的就离开,肯定是背着自己又干什么坏事去了。 “你去我才放心啊,你又在和我闹脾气啊?”段长风诱哄着,“都是我错了,这件事过了,我好好跟你赔罪,好不好?” 看得秦霜一肚子火,在自己面前这么秀恩爱,哼!她站起身来,都没看两人一眼,就要离开。 “哎,秦霜等一下。”段长风也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不照顾她的感受了,连忙喊住她说:“你和阿寻一起去。” “你凭什么指示我做事?不去!”秦霜微怒说,但是脚却没有再抬起。 段长风眼皮跳了跳,摸了一下额头,你这混的人缘是该有多差呀,这少夫人瞪你,阿寻对你白眼,秦霜对你大吼,有句话说的很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有几个女人在身边,你无论如何也踩不了平衡。 他站起身,十分有礼貌的向阿寻拜了拜,又向秦霜拜了拜说:“我的身家性命,说不定就在你俩手上了,你俩要不去,我只好听天由命了。” 说完之后就迈开步子,欲走。 “喂!”沈寻放下手里的书,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嘛?” 段长风扬了扬嘴角,就知道阿寻还是关心他的,他转过身:“你俩坐好,我长话短说。” 谁也不知道他此刻说了些什么,但是只知道阿寻和秦霜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你是怀疑第一山庄有问题?”沈寻问,“那我和你一起去,不过少夫人有危险,江流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只是怀疑,有没有问题还不知道,但是凡事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段长风又蹙了蹙眉说:“少夫人也算是朋友,这次说不定多亏了她,等事后我再给你解释。” “反正我要去。”阿寻冷哼了一声,坚持说:“霜儿,那就麻烦你去找一下方公子,越快越好,十分感谢。” 说完她就拉几段长风,“走吧,我不会跟你添乱的,我就一声不响,好不好?” 段长风蹙了蹙眉,无奈地叹口气,说:“我说不好,有用吗?”其实阿寻去的话说,就更好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我去换一下衣服。” 秦霜撇了撇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鬼鬼祟祟,还说别人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哼!” 沈寻对她皱了皱鼻子,然后做了一个鬼脸,又冲她眨眨眼,嘿嘿,小样儿,让你去,是想让你和方楚多接触一会儿,看我多会为别人考虑,到时候如果真成了,我这可是媒人,你们俩都得给我做个牌子供着。 秦霜看着他两个的背影,跺了跺脚,“凭什么让我去我就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还是跑到马棚,里牵了一匹好马,火速赶去方府了。 其实他主要是想去救吴丝丝,也不一定会有危险,但是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安排,总能万无一失。 第一山庄,依然云雾缭绕,显得很神秘,只是不知道层层云雾之中隐藏着什么,它的本来面目是不是像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静谧,那样祥和。 江流云依然很热情,也很客气,和刚刚的形象判若两人,手已经被包扎好了,让了座之后,坐下来刚刚客套了几句,就有家丁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江流云非常抱歉地站了起来,“段兄,突然有些琐事,实在抱歉,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就来。” 段长风微微含笑,“少庄主,不必客气,请便!” 江流云微微点了一下头,脚步轻健,就走了出去。 沈寻和段长风相视了一眼。 沈寻忽然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那个垂髫少女,笑嘻嘻的说:“姐姐,我想去方便一下,你能带我去一下茅厕吗?” 段长风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本来商量的是自己出去的,可这丫头又想出幺蛾子,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贸然行事,沈寻冲他挤了一下眼睛,口型示意说,“放心吧,我就是想拉尿而已。” 小丫头看到这么个英俊娇俏的小公子,冲自己挤眉弄眼,顿时脸就红了,掩着口嗤嗤笑着说:“公子请跟我来。” 沈寻就跟在她后面出了门,段长风差点都想跟着去,这个死丫头,早知道她中途自己加戏,就不带她来了,虽然知道她去的话,可能更合适,自己去太容易引人注目,可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坐立不安。 沈寻冲小丫头挑挑眉,把嘴巴又往耳朵后面扯了扯,说:“姐姐,哦不对,应该叫妹妹,肯定没我大,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丫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一触即收,红着脸说:“我叫巧儿,今年十五岁。” “巧儿这个名字好,一看就乖巧伶俐,甜美可人。”沈寻走着走着,故意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向前一倾,趁势搂住小丫头的肩膀,又装腔作势的,哎呦一声,双手拍着她的脖子,嘴巴还不小心的,亲到了人家的耳朵。 029:因为挤眉弄眼,就是杀人凶手。 小丫头的脸顿时红得像一只烤熟的虾子,变成猪肝色,“哎呀!”羞怯的抬不起头。 “哎呦,妹妹,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撞到你,看把哥心疼的。”沈寻故作惊慌,伸手去抚她的面颊,心里暗笑,这小丫头单纯的,哥哥骗你,于心不忍啊。 小丫头摇了一下头,整张脸滚烫滚烫的,“没事,你不能小心一点,毛手毛脚的。”说完还低着头,轻笑出声。 沈寻扯了扯嘴角,你看这一出马,就把人家小姑娘勾引的春心荡漾吧,你说这咋整,扮成这小公子,小姑娘喜欢,扮成个小姑娘,这公子哥又喜欢,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空气中飘来一阵阵的清香,很浅,似有若无,如果不是仔细闻都闻不到,沈寻闭着眼深深的嗅了一下,“什么香味?好特别。”她当然知道是什么香味。 小丫头看她在那里闻来闻去,低低地说了一声:“闻什么?像一条狗。”说完忍不住吃吃笑了。 沈寻也瞅着她,故意眨眨眼,说:“姑娘这么站着和一条狗说话,狗也很开心。” “讨厌,你不是要去茅厕吗?”小丫头脸更红了。 “哎,其实我哪里是想上茅厕,只是屋中太闷,想让妹妹陪我出来走走,我觉得这园中的风景很美,你能带我逛逛吗?”沈寻继续对着人家姑娘放电。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江家的别墅,果然名不虚传,奇花异草,珍奇异树,不胜枚举, “哎,少奶奶的房间在哪里?”这逛了半天,千万别忘了正事儿了,这咋还越逛越荒凉,这丫头,难道是想把自己,我的天呐,这古人都是急性子。 “看到没?”小丫头听他问少奶奶有些不悦,在一个十分隐蔽,来到而又荒芜的地方,指了指前面,“这里没有特别的花香,不知道,你刚刚闻到的是不是这个?” 沈寻在一个破败的篱笆里,看到了一种很奇怪的植物,干枯磕巴的像枯树皮,还一边儿红,一边儿绿的,她眉头一皱,点点头,就是这个香味儿,旁边还有座假山,难道就是上次秦焰所说的,江北城无故消失又出现了假山? “这种香味儿,几乎没有人能闻到,离得么远,你居然能闻到,你说你不是狗是什么。”小丫头娇笑了一声,又有些紧张地说:“我们赶紧走吧,以前老庄主居住在那间房,现在这个地方少爷不让人来的,如果被发现了,我们就惨了,快走!” 沈寻突然拧了一下眉,嘴里虚了一声,“不行,还真尿急了,哎哟,你等我一下啊。”她说着就要跳进篱笆。 “哎呀,你不能在这里,我带你到别处。”小丫头,急的跺了跺脚。 “憋不住啦,那我只好在路上了。”沈寻十分无赖的去撕扯自己的腰带。 小丫头,叫了一声,连忙捂住脸,“你不要脸!” “人有三急,哎呀,不行了,真的要尿裤子了。”沈寻勾了勾嘴角,无耻的笑了,一纵身,跳进了篱笆。 小丫头从指缝里看到了,又气恼的说:“不能进去。” 沈寻一边扯腰带,一边故意对着她,“不能进这儿,难道想让我走你的后门儿进。” 小丫头,还以为她已经把裤子脱了呢,连忙又捂着脸背过身,急得不停地跺着脚,根本就没明白他说的后门儿是什么意思。 沈寻嘴角上扬,想比无耻,除了段长风,小爷从没遇到过敌手。 她弯着腰偷偷的挖了一颗,揣在怀里,这就是她上次喝茶的那个味道,段长风说这个茶有问题,所以绝对要偷回去一颗。 “好啦,好啦。”沈寻还装得系腰带的样子,舒服的浑身抖了一下。 “快走吧。”小丫头,拉着她飞快离开。 又到了前院,悄悄的指了指旁边的楼阁,“那就是少奶奶的房间。” 沈寻特意看了一下,发现房门前,居然还有几个大汉守着。 这时只听到一阵呵斥声,“巧儿,你不去忙,在这闲逛什么。” 巧儿一抬头,看到是管家,战战兢兢的说:“这位公子,想去方便一下,我带他去茅厕。” 接着管家哼了一声,小丫头,立马瑟瑟发抖的离开了。 “小公子还是到前厅坐着吧。”管家冷冷的说了一句 “马上就去。”沈寻嘿嘿的傻笑一声,一看就是隔壁家的二傻子。 管家甩袖而去,他也只当是个小孩儿玩儿,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看他走后,沈寻又悄悄地绕到了屋后,窗户太高,够不着,她一只脚勾搭檐崖上,来个倒卷珠帘,轻轻的拨开窗户纸,看少夫人静静的坐着,愁眉不展,看来江流云还没动手收拾她,至少现在不会动手,怎么也得等段长风离开吧。 唉,其实仔细看她,也不是那么的丑,属于耐看型,只见她突然拿起刀子,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居然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擦,没出息的东西,这是要自杀呀,你妈,自杀有用吗?难道认为被抓回来就是死路一条,这人啊,都有求生欲的,不能想想办法吗,除了死,还有很多条路呢。 沈寻掏出一个什么东西,迅速打了进去。 吴丝丝看到从外面打进来的东西,又看到窗外一个人影闪了过去,吃了一惊,放下手里的刀,打开手边的纸条看了一眼,神情顿时放松了下来,之后把那张纸条撕碎。 沈寻回到前厅时,看到江流云已经回来了。 段长风看到她,放下心来,忍不住责怪说:“上个茅厕也能这么久!” 沈寻对他挑挑眉,表示事情已经办妥了。 之后江流云神色镇定,谈笑风生,段长风目光如炬,他当然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太好,好到找不到缺点,那这个人未必会是好人,如果一个人太过镇定,那么他必定城府很深。 “段公子,请用茶。”江流云淡淡的笑着说。 段长风也抱有微笑,说了句,不必客气,端着茶,正欲喝,只听到外面一阵噪杂声,他顿了一下,放下杯子。 江流云看了他一眼,连忙走了出去,沈寻和他也随后跟了出去。 只见方楚带了一队官兵,秦霜也神情紧绷的站在旁边,都不愿意看彼此一眼。 沈寻忍不住笑了,看著情形两个人指定又在路上吵架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叫,秦霜这时还十分不友好的瞪了沈寻一眼。 “秦姑娘!”江流云一阵惊喜,要知道秦霜是第一次来这里,今天真是大驾光临,蓬壁生辉呀。 哪知秦霜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向段长风,说:“我找他。” 段长风小心的上前鞠了一个躬,“不知秦姑娘找我何事?” “你说何事?”秦霜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 江流云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想着中午吴丝丝说的话,秦霜从进来都没正眼看自己一眼,只找段长风说话,虽然语气是恼怒,但谁又能说不是撒娇呢。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方楚,讪讪上前施了一礼说:“不知方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方楚还了一礼说:“少庄主,多有打扰,实在是很抱歉”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秦霜生生打断,“有话就说,瞎客气什么呀?” 方楚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笑了一下说:“只因衙门有一件命案和段公子有关,我想等一下,让段公子陪我去衙门一趟。”然后有对江流云说:“少庄主,一个时辰之后我来取人,如果他跑了,恐怕第一山庄也难逃干系。” 江流云假惺惺的说:“不可能,段公子,绝不是杀人凶手,他既然是我第一山庄的客人,我就不能看他被人冤枉。”说的豪气干云,像真的能为朋友两肋插刀是的。 “你是谁?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吗?”秦霜又冷冷的说。 江流云愣了一下,这秦姑娘到底是站哪一边儿的。 方楚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少庄主得罪了,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段公子也是我秦家的客人,等一下要带走也是我来带。”秦霜瞪了一眼方楚说。 “秦姑娘,这不大好吧。”方楚一脸为难的说。 沈寻站在一旁忍不住笑了,戏演的这儿就差不多啦,不用那么认真,这两个太入戏,拉不出来了。 其实这样已经可以了,已经说明他们是官府要找的人了,所以今天在江家就是安全的,除非江流云想和官府作对,谅他现在还没这个胆子,如果她和段长风等一会儿不见了,那么方楚就有借口带着人在江府搜查一番,恐怕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会被查出来。 “你笑什么?”秦霜又瞪了沈寻一眼,“都快是杀人凶手了,还笑!” “天呐,你还能管住别人笑。”沈寻冲她挑挑眉,“我就笑了,嘿嘿嘿!” 秦霜大怒,“不许笑!” 沈寻无奈的朝她眨了眨眼,姑娘,差不多得了。 “你少给我挤眉弄眼,我看杀人凶手一定是你。”秦霜怒气腾腾地说。 “我挤眉弄眼就是杀人凶手,我要是龇牙咧嘴呢,那还就成惯犯了。”沈寻挑衅的看她一眼,这怎么,还过不去了是吧。 方楚连忙站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一本正经,这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路上净找自己麻烦,鸡毛子狗不是的,上前安慰说:“算了,算了。” “等一下别忘了连她一起抓,一看她就不是好人。”秦霜骂了几句,好像还不解气似的。 沈寻眼角狠狠的抽了抽,你这人也太公报私仇了,卑鄙呀。 “秦姑娘,我们走吧。” 方楚讪讪笑着说了一句告辞,正要上前去拉秦霜的胳膊,秦霜怒视了他一眼,他伸出去的手又连忙收回。 还没出门,只见门外又来了一队人,还抬着轿子,前面走着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这第一山庄,今天真是热闹啊。 那位老管家态度十分恭谦对着众人施了一下礼。 “仲叔,你怎么来了?”江流云拧了一下眉说。 原来这位是吴家的老管家吴仲,说老夫人病了,想小姐,让他们过来接小姐回府,他这句话刚说完,几个轿夫,就开始去少夫人的房间去了,喊出了吴丝丝。 江流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今天的事太奇怪了,他淡然一笑,说:“既然岳母病了,仲叔,你先回去,我收拾一下,和少夫人一起去。” “我娘病了,我一刻也不能待,现在就走。”吴丝丝还特意看了段长风一眼,微微福了一下身,眼睛里充满感激。 “慢着。”江流云上去阻拦,轻笑了一声说:“你一个人回去怕是不太好,我身为吴家的女婿也应该尽点孝,现在天色不早了,明天我们再去也不迟。” “江少庄主,俗话说百善孝为先,既然吴老夫人人病了,还是让少夫人回去吧。”段长风走上前说,又对着吴丝丝使了一个眼色。 吴丝丝会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必然不敢用蛮力阻拦,哼了一声,就被丫鬟扶着上了轿子。 等少夫人的轿子走远,秦霜和方楚才告辞。 “秦姑娘,方公子进来喝一杯水,再走吧。”江流云客气地说了一句。 “你少废话,你们有话赶紧说,一个时辰之后我们来取人,少庄主,你可带把他们看好了,如果敢把他们藏起来,你就是私藏凶犯,要按凶手的罪名来处置的。”秦霜懒得看他一眼,仰起头,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两人一边走出了门,秦霜还一边吵着,“我刚刚说把他带到秦府,有什么不行?” “都说是嫌犯了,肯定要带到官府去。”方楚小心翼翼的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再说,带到官府去,少庄主才不敢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们秦府不行?”她忍不住大声说。 “我没有说秦府不行?毕竟官府背后是朝廷,江少庄主再怎么厉害,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朝廷作对。”方楚陪着小心说。 “这意思还不是一样?”秦霜站住脚看着他说。 “呵呵!”方楚拉着他坐在旁边的亭子里,看着她找茬的神情,话锋一转说:“秦姑娘,刚刚在路上,你只说让我过来,把段公子和沈兄当成嫌犯,你还没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不过我和沈兄是朋友,他找我来,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忙的。” “那意思如果不看的他的面子上,你还不来呢?”秦霜,坐下来,依然气不过,其实她自己心里都不明白到底为什么生气,嫌弃的看了一眼:“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这么笨,活这么大真是奇迹。”说实在的,她心里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不是。”方楚觉得自己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这怎么聊天那么费劲呢,挠了挠头,自己有那么笨吗? “我告诉你,在曲宛城如果没有我们秦家,光靠你们官府,你以为会这么安定吗?”秦霜眼睛里盛着怒气几乎要把方楚烧了,她才满意。 “是是,姑娘说的是。”方楚不断的点头,心里暗想,还安定呢,觉得要发生大事儿了。 秦霜本来还想发脾气,却听到方公子居然不反驳。 方楚看秦霜扫他一眼,又笑着加了一句说:“秦姑娘说的都对。” 秦霜看他一脸讨好地附和自己,有火发不出了,又看他眉清目秀,虽然没有段长风那种神气内敛气场,但也是一个英俊的男子,忍不住脸红了,把脸偏向一边。 方楚看她神色,这觉得心中一暖,瞟了她一眼,也垂着头笑了。 第一山庄的客厅内,江流云坐在座位上,冲着段长风讪讪的一笑,说:“这秦小姐脾气果然不一般。” “这火爆脾气,将来她的相公可有的受了。”段长风也很随意的接了一句。 但是江流云那脸色,显然有些不自然,“段兄,方公子怀疑你是嫌犯,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段兄为人谦和,风度翩翩,怎么看也不像是嫌犯。” 段长风微微笑了一下说:“人不可貌相,永远不要以表面,来判断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对不对,少庄主?”他这句话说的别有深意,又意有所指。 江流云尴尬的笑笑,“段兄说的是。” 段长风淡淡地笑了一下,端起手边的杯子正要喝。 江流云突然抬手制止说:“慢着!这水已经凉了,我让人再换新的来。” “我没那么多讲究的,不用换了,这样就挺好。”段长风作势又要端起。 “哎,这种茶叶水冷了就不好喝了,虽然你不计较,但是我不能怠慢客人呀。”江流云连忙让人把他们面前的茶水撤掉,之后又换了新茶。 段长风端起茶慢慢的品了一口,赞不绝口,说:“果然是好茶呀!” 又坐了片刻,随便聊了一些家常,二人就起身告辞。 段长风和沈寻走后,江流云勃然大怒,把手里边的杯子,狠狠地摔了出去,瓷杯哗啦一声,四分五裂。 “哼,这果然是一个难对付的人。” 出了第一山庄的大门,果见方楚和秦霜,坐在那儿,相对无言。 看到他们出来,连忙站起身,四人边走边说。 段长风礼貌的笑了笑说:“今天多亏了方公子和秦姑娘,段某,多谢了。” 方楚也笑了一下,“不必客气,其实这件事,我到现在也糊里糊涂,只知道秦姑娘来找我,说沈兄让我帮忙,到第一山庄来抓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又看了一眼沈寻。 沈寻笑了笑说:“这件事今天先不说。” 段长风又接着说,“要不了两天,这里所有的事都会明了,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总之今天多谢了。” 沈寻看了一眼方楚和秦霜,又对段长风拼命的眨着眼睛。 段长风顿时明白了,连忙抱歉的说:“方公子,我还有些琐事,秦姑娘就麻烦你送她回去了,改日我一定请大家出来喝一杯。” 秦霜想当然的以为,他想和阿寻单独相处,怕别人跟着碍眼,面上带下薄怒说:“我自己能回去,为什么要让别人送?” 说完,甩头离开,方楚怔了一下,冲沈寻他们说了一句:“告辞了。”之后就追了上去。 段长风和沈寻相视一笑,抬头看天色已暮,但是两人并没有急着回去,只是静静的走着。 沈寻终于忍不住了,抬头说:“我想第一杯茶一定有毒。” 段长风蹙了蹙眉,神情笃定,眼睛里含着笑问,“何以见得?” 切,最讨厌这种人了,什么都知道,还非得让人别人说出口。 “我们刚去的时候,他并没有让人上茶,而是借故出去,我想应该是找人商量,要不要把你解决掉,显然他们商量的结果是要把你解决掉,所以才上的第一杯茶,然后方楚他们就来了,说你是嫌犯要带到官府,所以这第一杯茶才被撤去,换了的二杯。”沈寻洋洋得意的说。 “当然这第一杯茶我要不想喝,也很容易,让他们来还有一个目的。”段长风眼睛里露出赞许,阿寻果然一点就透。 “就是为少夫人离开减少阻碍,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江流云必不敢阻拦。” 段长风会心一笑,伸手点了她一下说:“聪明。” “可你怎么知道,少夫人有危险,嗯?”沈寻嗔怒地盯着他看,又说:“为什么是你去救她,你和他很熟吗?你昨天,还有早上去干什么去了?” 段长风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打着马虎眼,说:“你觉得呢?” 哼!“我想,你不但今天见她了,昨天也见她了。”沈寻也并不是生气,但是这男人嘛,有事情瞒你一次就有第二次,这种风气不能助长。 “这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段长风淡然的笑了笑,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肩,“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寻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昨天晚上我就闻到你身上有种淡淡的脂粉味儿,而刚刚少夫人站的距离,离我很近,我也闻到了,相同的味道,而你们俩又眉来眼去,根本就不像是第二次见面。” 段长风掀了一下嘴角,这丫头果然精明得很,既然她都猜到了,自己这个时候当然再不敢隐瞒,其实也没有什么,“你说的没错,昨天是和她见面了,但只是想了解一下江家的情况,就因为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所以江流云才对她下手,没想到你的鼻子也很灵。” 沈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指定不止这些,不说算了,姑奶奶也懒的问,问了,好像挺在意一样。 “不信啊?”段长风微微的笑着说。 “谁不信了。”沈寻话锋一转,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看看这是什么?” “冰火灵芝?”段长风有些惊异,接过来在手里细看,“你在江府偷的?” “不是偷的,难道还是他们送的?”沈寻努努嘴说。 “你也能闻到这种香味儿?” “当然了。” 段长风沉思了片刻,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说:“我想事情很快就有结果了,明天还得你出马,后天有一场戏,我不方便出面,也需要你打头阵。” 沈寻有些疑惑了,问:“什么啊?” 段长风淡淡地笑道:“你必是我的贤内助,来,我们好好商量商量。” “话说清楚点,谁是你的贤内助?”沈寻抗议,然而并没有卵用。 “除了你还有谁。” 030:诡异的信。 第二日阳光依然明媚,天空蔚蓝,不见一片乌云,用了早膳稍作安排,段长风和沈寻才出了秦府。 今天应该是个逢集的日子,因为一大早,街上就川流不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柯家绸缎庄,依然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 听说柯老爷柯年明,是个大善人,平时扶危济贫,积德行善,只要有困难的人有需要,他都来者不拒,所以在整个曲宛城,他的口碑很好,提起他,人人都说大拇指。 今天可巧了,他居然也在店中,一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样子,只是进了店就到二楼和人谈生意去了。 这时候只见店里来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脸上乌黑黑一片,看不清本来面目,只是那双眼睛非常灵动有神。 他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突然瞄准了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看着他腰间的钱袋,两眼放出光来。 可惜小乞丐动作太慢,出手太粗鲁,手刚摸上钱的就被人发现了。 “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偷老子的钱袋。” 那个中年男人伸手抓住了他正偷钱袋的胳膊,看他衣衫褴褛,满面灰尘,嫌弃的又把他的胳膊甩了出去,正想扬手打他一个耳光,小乞丐,这时动作却很灵敏,就地一滚儿滚到远处。 “你哪只眼看到小爷偷你的钱带了,老不死的。”小乞丐竟然毫不示弱的和他对骂了起来。 那中年男人本来是不想跟他一般见识的,可听到一个乞丐居然敢骂人,更是气的不行,“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你买的起吗?进来不就是想偷东西的?” 那个小乞丐咧开嘴笑了,牙齿居然很白,也很整齐,“狗眼看人底,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嘿嘿。” “你说谁,你个小兔崽子。”那个中年男人怒不可遏,扬起胳膊追着他打。 小乞丐,在人群中一边杀猪一样的嚎叫,一边乱窜,一边还喊着,“救命啊,杀人啦,有人欺负人啦,救命啊” 紧接着,绸缎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小乞丐灵敏得像猴子,中年男人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小乞丐,好像是故意的,看他停止不动了,他就故意在他面前得瑟,等他一追,他又蹭的跑了。 天呐,你们要追要跑出去追吗,这不厚道的,在人家店里面追,这得耽误人家多少生意呀,造孽呀! 店里的伙计见状,连忙来稳定这种混乱的场面,这桌子椅子横飞,店里混乱的像狂风过后一样,果然惊动了二楼的柯老爷,他站在长廊上往下看,不由的皱着眉,这场面简直像两军厮杀的战场一样。 小乞丐,看到二楼的门开了,哭喊着,沿着楼梯跑了上去,在众人始料未及之时,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死死的抓住柯老爷平整,洁净的衣袍,硬是在上面抓出了十只痕迹。 “柯老爷,救命啊,我就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诬陷我偷他钱,然后就要杀我,快救救我啊。”小乞丐立马一副无辜又可怜,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神情。 柯老爷果然是个大善人,不但没有责怪他,好言安慰了几句,又给了他几两银子,让那位中年人也不要为难他。 楼下又是掌声一片,都说柯老爷是个好心人,你看着店里弄得一片狼藉,要是换成别人早把这小乞丐拖出去打死了。 小乞丐得意洋洋的拿着银子说了句谢谢,趾高气扬的就离开了,看得那个中年男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一口,又看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干净的地方,突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一幕完全落在,门口段长风的眼里,这简直是不忍直视,心都快碎了,他只不过就坐下来喝杯茶而已,转身就不见了阿寻,谁能告诉他,她为什么又是现在这幅装扮,这是他未来的娘子?呕!他硬生生的,把刚刚喝的茶又压了下去。 不过这个极品,做事也有一套,哎,凡事总有两面性的嘛,这样想就心里就安慰多了,他捏了捏眉心忍不住笑了。 街的尽头,出现了一幕画风十分诡异,一英俊挺拔的男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而他旁边的一位,却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这画面,出奇的刺眼,还好没人看到。 “你身上这身衣服哪来的?”段长风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花二两银子从小乞丐手里买的。”沈寻说着还故意往他身上蹭了蹭,别看着衣服可贵了,不过这钱也赚回来了。 段长风的眉头堆的更紧了,忍不住伸手掩住了鼻子,身体向一边挪了挪。 “怎么,嫌弃呀?”沈寻仰着一张只能看到眼睛的脸。 “不是。”段长风轻轻咳嗽了一声,岂止嫌弃,是非常嫌弃,“我只是觉得衣服脏了没人洗。” 沈寻切了一声,跑到旁边的草丛里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又到河边洗了洗脸,重新走了过来。 段长风这时眉头才舒展开来,这样看着顺眼多了不是。 他走上前,拿出丝帕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说:“接下来的事要看你的了,会不会有些紧张?” “你不是说还有个大人物要陪我一同出场吗?”沈寻仰起脸问。 “对!”段长风笑着说道:“所以中途如果有什么事儿,你都可以推到他身上,不用担心,我会在附近。” “放心吧!”沈寻胸有成竹的说:“你把这场戏交给我来演,我指定不会给你演砸了,走吧!” 两人去方府,时间尚早,段长风并没有进去,只是在去方府的路上碰到了一位年轻人。 这位年轻人面容有些冷俊,不苟言笑,段长风和他说了几句,只见他不断地点头,那位年轻人还特意看了沈寻一眼。 沈寻心底一颤,走过去轻轻的问段长风:“这个人就是你说的大人物,你调查江家完全就是帮他?” 段长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对,他叫云展,等下好好配合他,要知道你现在是他的随从,明白吗?” 沈寻努努嘴,点了点头,对段长风更加敬佩的,很难得,他这种人永远都是气定神闲,云淡风轻,无论多大的事面前,他都能沉着冷静,凡事安排的妥妥当当,他让这个人出面,如果这个案子破了,功劳无疑就是眼前这位的,他这种不居功,从容淡定,与事无争的性格,恰恰是自己欣赏的。 当时她也问了,既然他不出面,为什么自己要出面,当时段长风给她的答案,是对她的肯定,他说这件事除了自己,只有她能做得好, 其实沈寻哪里知道,段长风形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让云展从心里感激她,敬佩她,只有这样他才能心服口服的来维护她,强迫别人来听自己的总是不好,如果能让别人心悦诚服的愿意听你的,这样是最好。 当然段长风也说明了云展的身份,再三强调他是朝廷的人,但只是负责来这里调查情况的。 云展和沈寻来到方家时,段长风已经跳到后院儿找到了方公子,而他只是以方公子朋友的身份来找他喝茶闲聊。 云展见了方大人,开门见山,亮出了自己的腰牌,方大人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跪拜在地,云展在他耳边吩咐交代了一番,只见方大人,点头如捣蒜,嘴里应着,“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之后沈寻就陪云展,在方府后园闲逛,居然还迎头碰上的段长风和方公子。 “沈兄。”方楚见到她,异常高兴,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到云展,也见了礼,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惊惶,因为段长风都已经跟他讲清楚了。 四人坐在园中的亭子里,方楚时不时的瞟向阿寻。 沈寻狡黠的笑了一下,“方兄,你难道是怪我没把秦霜带来?” 方楚居然脸红了,连忙端起杯子掩饰,喝水时又不小心被水呛的。 沈寻又呵呵笑道:“这人都没来,你就激动成这个样子,要来了你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沈兄,你可不要瞎说,人家好歹是个姑娘,不像我们这些老爷们儿脸皮厚。”方楚有些尴尬的说,但是眉梢眼底却能看得出他心情非常好! 这果然是有戏啊,脸皮厚,我看你脸皮可薄了,沈寻眼珠子转了一下,“说实话,你觉得秦霜这个人怎么样?” 方楚左右看看段长风和云展,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你看他们俩干嘛,他们俩可不是你的情敌。”沈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也说了,一老爷们儿,怎么一点都不爽快。” “我觉得她性格直爽,为人豪气。”是啊,大老爷们儿怕什么,她本来就挺不错的。 沈寻故意拧着眉,今夜有戏呀,这自己怎么可能不扇点风点点儿火。 “我倒觉得她,脾气暴躁,刁蛮任性,蛮横无理,天天有事没事的找借口骂我。”沈寻摇着头,一脸嫌弃的说。 方楚这一下接的很快,几乎沈寻声音一停,就听到他说,“我觉得这正是她的可爱之处,从不掩藏自己的情绪,有什么是什么,毫无心机,难道你喜欢善于伪装,心机深的人啊?” 沈寻暗暗的笑了,这方公子果然很上道,不过他们俩确实挺般配的,无论是年纪还是相貌人品。 “哦!你喜欢她,你自己说的哦。”沈寻连忙接口。 方楚顿时窘迫的不行,着急的抓耳挠腮:“你可不要乱说,人家好歹是个姑娘。” “就因为是姑娘,如果是个小伙子,你喜欢他,那还不得出大事儿了。”沈寻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 段长风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柔软,更多的是宠溺,连云展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沈寻努努嘴,“你脸红什么呀,承认喜欢人家姑娘,又没什么丢人的,啊,秦霜!” 她故意转头大叫一声,她仅仅是想吓唬一下方楚的,可为什么现在把自己吓的目瞪狗呆,她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天呐,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这他妈也太巧合了吧。 只见秦霜,真的在她身后不远处,这时满脸通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方楚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起来。 秦霜本来就喜欢凑热闹,早上听说要去方府,她又不想和段长风一起去,所以就在街上逛了一圈儿,然后又偷偷的过来,她昨天来过,方府的家丁认识她,知道是找少爷的,就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她过来刚好听到沈寻说的那些话,这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简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既然来了一起坐吧。”沈寻不顾她的横眉怒目,硬生生的把她拉过来过来。 然后又拼命地对段长风眨眼睛,他反应倒还快,施施然站了起来,可那个云展简直像木头,一看就没谈过恋爱,不解风情,居然还傻呆呆的在那儿坐着,直到段长风扫了他几眼之后,他才恍然大悟的站起来离开。 沈寻把秦霜按坐下,非常有眼力价的说:“你们俩坐着,我去给你们上茶。” 说着一溜烟儿人也不见了,简直像被猎人拿枪指着的兔子,方楚讪讪笑了,面前的茶壶,满满的,根本不需要再加,再说方府可没有让客人上水的习惯。 “秦姑娘,你” “我,我” 躲在草丛背后的沈寻,这比人家当事人还急呢,一个你你,半天没有下文,一个我我,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这真让人上火,唉,自生自灭去吧,谈恋爱,总不能也要小爷教吧。 月上柳梢头,天空中一弯新月,繁星数点,几片乌云,可能是大雨将至吧,天气异常的闷热,方大人在宽广明亮的大厅中,宴请当地的名商富贾,达官显贵,就是上流社会的大趴体。 吴九爷,柯老爷,第一山庄的江流云,以及其他赵钱孙李,周武郑王等等老爷,大概十几个人之多,唯独不见秦焰。 大家相互寒暄几句,纷纷向方大人行礼。 “今日真是奇怪,出奇的热,像个火炉一样。”方大人一边抱怨一边让大家坐下,还不停的摇着手中的蒲扇。 “来人,上些冰镇的酸梅汁,解解暑。”方大人上前:“大家都请坐吧,今晚本官请大家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我在次为官多年,多亏大家的提携,曲宛城能有今天也多亏了各位,早就想请大家来了,只是一直抽不开身,恰巧今日无事,把大家叫来聚一聚,随便聊聊,都不要拘谨,畅所欲言。” “方大人如此体恤下情,又清正廉洁,曲宛城百姓富足,人民乐业,都是大人,您不辞劳苦,我们也是托大人的福呀。”众人附和说。 “也是大家的功劳,好了客套话都别说了,一来请大家过来聚聚,二来也想介绍朋友给大家认识。”方大人指了指身边沈寻和云展说:“这两位是本官刚刚认识的新朋友,沈相公,云相公。” 沈寻今天特意装扮了一番,风度翩翩,光彩照人,俨然一副王孙贵族的派头,云展依然是面无表情,神态冰冷,让人不敢靠近,不过一看二人的气质,就来头不小。 “在下姓沈,见过各位。”沈寻彬彬有礼,落落大方,面对这么多人,丝毫也不怯场。 “这位公子,神采飞扬,貌似潘安,真是难得的佳公子。”众人赞不绝口。 云展冷冰冰的,冲大家抱了一抱拳,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和沈寻的谦和可亲形成鲜明的对比,沈寻也成功的把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 “大家太客气了。”沈寻恭谦有礼的说。 江流云心里有些纳闷了,昨天方楚还带着一队人马,要捉拿他和那个姓段的,今天怎么又是方府的上宾,更奇怪的是,他怎么没和姓段在一起,而是和这个姓云的。 他勉强笑了笑,心里泛起了嘀咕。 “江少庄主,别来无恙啊!”沈寻举杯朝江流云走去。 “小公子真是深藏不漏,请!”江流云一直以为他只是段长风身边的一个随从,没想到他居然是方大人的朋友,在这么多人面前居然谈笑风生,此刻心里七上八下,更不知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少庄主见笑了。”沈寻淡淡一笑。” 十几盏灯把屋里照的亮如白昼,灯火通明,刺目的光,让人觉得更闷热了。 “方大人,每日日理万机,为我们曲宛城操碎了心,我来敬大人一杯。”只见柯年明恭恭敬敬地走过来,对着方大施了一礼说。 而方大人勉强笑了笑,说了句,“不必客气,坐吧。”之后又唉声叹气,愁云满面。 柯年明微微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大人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啊?” 方大人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强颜欢笑,说:“没什么,唉,喝酒去吧,我让府上的舞女过来助兴。” 方大人说完继续唉声叹气,主人都不开心,客人哪还有心情看歌舞。 其他一些富商,也看出方大人闷闷不乐,愁容满面,纷纷上前: “大人,你是我们的父母官,为曲宛城鞠躬尽瘁,劳心劳力,你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说不定大家能想出来什么法子来。” “本来是请大家来开心一聚的,还是不让那些烦心事儿来扫大家兴致了。” 方大人故弄玄虚,把在场的胃口吊的高高的,可又不愿意说出个所以然来,他越不说,别人越想知道。 沈寻走上前,说:“方大人如果你有什么困扰的事,何不说出来,这里的人可都是整个曲宛城的精英啊,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相公说的对,俗话说,众人捧柴火焰高,我们虽不是大贤大智之辈,但好在人多,说不定还真能帮大人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呢。”吴九爷上前说。 方大人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说也无妨,其实我也不信这些,大家坐吧。” 众人像听戏一样,终于等到开唱了,却只见方大人好像并不着急,这会儿,慢慢端起一碗酸梅汤,慢慢的喝一口,然后又对着身边的沈寻讨论着这个酸梅汤的味道,只把众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时间就这样过了许久,擦,他好像忘了这茬子事儿,居然又和云展讨论中午的清蒸鲈鱼,直到又想和旁边的人,讨论后园中的花时,有人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方大人,你的烦心事?”这人实在忍不住了,在这儿屏气凝神,拿捏的肌肉酸疼,就等着下文儿呢,却没有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问。 “我的烦心事?”方大人呆愣了一下,一脸茫然,显然是把刚刚的事儿给忘了。 众人是数脸懵逼,这方大人是怎么了?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又看到方大人恍然大悟,“哦,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本官起床时,突然在床头发现了一封信,打开一看,里面自称是陆判来的信,开头就骂,大骂我是个糊涂官,说二十天前发生的命案,凶手依然逍遥法外,而我却草草结案,说我如此敷衍了事,和凶手无异,其实这个案件,本不是我该管的,唉,又说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在我们之间。”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这应该是谁的恶作剧吧,咱们这些人都是曲宛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所以我也没当回事儿,不准备重理此案,可信上还说如果我不重新审理此案,我就会慢慢变得健忘,糊涂,直到痴呆,你们看我有变化吗?”方大人双手一摊,证明自己依然精明如故。 他这么一说,众人心里暗暗吃惊,这刚刚大人不是已经健忘了。 “是不是,根本没变化,唉,沈相公,我茶放哪儿了?”方大人看着面前精致的瓷碗,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水杯。 “方大人,你刚刚没喝茶,只喝的这碗酸梅汤。”沈寻好心的提醒。 “哦,是吗?”方大人连忙端起碗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没事儿,一点事儿没有” 方大人话刚落音,突然周围的灯光忽大忽小,然后倏地,同时灭了,而房屋的窗户,这时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怎么回事,呼呼啦啦,来回晃动,周围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儿?”众人有些慌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相互撞击,不时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 “大家不用惊慌,指定是陆判那个老东西在作怪,不用怕,我和他是朋友。” 沈寻在黑暗中,声音显得悠远缥缈,是想安慰大家的,众人本来就心惊胆战,居然又听他说是陆判的朋友,更是恐惧不堪。 方大人浑身有些颤抖,“沈相公你认识陆判?” “开玩笑,我怎么会认识他,来人重新点灯。”沈寻依然镇定自若,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只听她又说:“只不过我看过他换头,挖心而已。” 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啊,什么?” 没错呀,聊斋志异上看的,所以我很诚实,不会骗人的,沈寻心里想,陆判你个老东西,我就骂你了,有本事你来打我。 这时又有下人,重新把灯点燃,屋里又恢复了光亮。 方大人战战兢兢的说:“沈相公,这封信我带来了,我老眼昏花,看不大清楚,麻烦您帮我看看,念给大家听听。”说着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她。 沈寻恭恭敬敬的接过信,“大家都请坐吧,我到要看看这信上写的是什么鬼。” 大家心里惴惴不安,坐下来也如锋芒在背。 沈寻看到信上居然写着“十万火急”,忍不住笑了:“故弄玄虚,必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小爷从不信鬼神,不用担心。” 众人听他口气狂妄,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他是方大人的朋友,面上也点头陪笑。 接下来沈寻气定神闲地打开信,口里念道:“方公子,自上次一别,十日有余,奴甚挂念很想念你,几十亿的大生意。”她舔了一下嘴唇:“方大人,你怎么把方公子的情书给拿来了。” 引得众人捧腹大笑,一扫刚刚的阴霾沉闷,气氛变得轻松。 方大人面露尴尬,摸了摸额头,“是吗?”又在自己另一只袖子里摸了摸,“哦,在这儿呢,惭愧,惭愧。” 这方公子也是,这情书怎么被老爸给搜到了,上面居然还写着十万火急。 不过看方大人糊里糊涂的,众人更相信他健忘,所以对那封信更加好奇和畏惧。 沈寻扫了大家一眼,又说:“我继续念了,“有” 一个有字刚出口,刚刚点的灯乎地一声又全灭了,接着窗户噼噼啪啪乱响,一阵阵冷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众人胆战心惊,一扫刚刚的轻松。 沈寻故作镇静,半开玩笑的说,“难不成的是陆判来啦。” 本来是想安慰大家,可众人一听到陆判二字,更惊慌了,后背发凉,忍不住都朝窗外看,外面黑黢黢一片,树影摇曳,如鬼怪猛兽,张牙舞爪,暗黑的假山真的像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恐怖的判官。 这时下人刚想点灯,火折子打了几次打不着,更让众人一阵心慌。 最后只剩下方大人面前的一盏油灯,昏黄如豆,还摇摇晃晃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不如,大家都坐过来吧。”沈寻提议。 众人都围坐在方大人这张桌子上,挤巴巴的,后面的人生怕有鬼进来是的,还不停的往前挤。 整个大厅一下子变得暗了下来,十几个人,挤的简直像蒸桑拿一样。 沈寻皱了皱眉头,微微眯了眯眼睛,以前总觉得电灯不亮,后来换成节能灯,现在突然间如豆粒大小的一粒火光,感觉简直像瞎了一样。 只见信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沈寻喃喃有声的念着:“有一个人去荒山打猎,很晚才回来,由于筋疲力尽,就躺在旁边的石头上睡着了,可是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只看到一个黑衣人在杀人,那可怜的人还被揭了脸皮天呐,惨不忍睹啊。” 沈寻清了清嗓子,感觉自己的眼快瞎了,又接着说:“他吓从石头上滚了下来,结果失足滚到了山坡下的小河边,居然看到那个黑衣人正在河边洗脸,他揭开了面纱,啊!” 沈寻声色俱厉的大叫一声,把众人吓得心跳几乎停止。 “他认出了那个人,他居然是,啊,他是,他居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威名远播,他竟然是”沈寻拿着手里的信左看右看,嘴里自言自语:“这名字居然是,哎,这真是糟糕透了,没见过这么潦草的字,写的挤挤巴巴的,方大人,我觉得这教育一定要抓,这练字必须从娃娃做起,这第一个字是j。”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好像落不下去,不能忍了一样。 “哎,柯老板你帮我看看。”沈寻说着要把信的过去:“这我这瞅的眼睛又酸又痛。” 柯老板神情淡漠,不知如何是好。 “哦,不对,还是我自己看吧。”沈寻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又把信拿了回来:“哦,这信上还说,从此他每日都会遇到那个被揭了面皮的人,那个死者每日找他哭诉,面目狰狞,满身是血,满脸血肉模糊,只能看到一双蓝幽幽的眼睛,时不时的出现在他身后,有时候他睡觉时,那个人会突然间在他床上,伸出血淋淋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恳求他,碍于凶手的身份,他不敢揭发,可是那个冤死的人每次都来找他,他不敢睡,不敢吃饭,不敢做任何事,因为无论走到哪里那个人都会跟着他。” “这太可怕了,这怎么可能,这是吓人的吧,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其中一个人说,说是不相信,但他的脸色已经煞白。 “你没听说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光明磊落之人,当然见不到鬼,阴险狡诈,恶贯满盈的人那可就不好说了。”沈寻脑子里迅速搜索的,以前看的鬼故事,又接着说:“之前我认识一个人,他从不信鬼,不信有报应,所以做尽坏事,有一天他回家的路上,居然看到一个没有五官的人,惊慌失措回家之后看到自己的娘亲,就把事情告诉了她,接着看到娘亲悠悠转身,慢慢开口说,看着我,是不是我这个样子,果然他娘亲,之后他就被吓破了胆,所以人在做,天在看,做坏事的人早晚会有报应。” 她说完,抬起头,慢慢注视着众人的表情,昏暗的灯光下,几个胆小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吴九爷踌躇不安,江流云神色微变,柯老板神情木然。 沈寻把手里的信推到方大人面前说,“大人你确定这是陆判给你的信,而不是状纸?你是不是拿错了?” “哦,拿错了吗,我再看看。”方大人慌忙又在袖子里摸来摸去,“没有啊,我就装了两封信来的,我刚刚来的时候还特意检查的。” 沈寻也有些纳闷儿了,她又说:“怎么会这样?你看这封信上明明就是告发人的”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惊恐,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在颤抖,又忍不住大叫一声,“啊”只见她惊恐万状的,把手里的信甩在了桌子上。 031:自带光环的丫头。 众人听到她的叫喊声,才下意识的去看,顿时神情慌乱,恐惧万分,沈寻刚刚读的信,哪里还是信,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冥纸,还不是一张,而是一打,中间慢慢变黑,瞬间从中间开始燃烧起来。 一股焦味和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几个胆小的,已经吓得肝胆俱裂,手足乱窜,这是天空非常作美,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接着咔嚓一个响雷,震耳欲聋,顿时把众人吓得手舞足蹈,尖叫连连,难道凶手真的在他们之间,难道那不仅仅是一起普通的命案,其中真的有隐情,你看神灵都已经发怒了。 沈寻默默的注视着面前这些人的神态,一个个神态各异,可谓生旦净末丑啊,柯老板也和众人一样,神情惊恐,沈寻眯了眯眼睛,有些不确定,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对的,但她始终坚信,有些人装起逼来,可是前不见古人的。 “啊!李老板,你身后是谁?”沈寻大叫一声,李老板是靠近最外边的人。 李老板顿时后背冷汗津津,嘴里大叫着,双脚乱顿,像暴雨中的树枝一样,乱颤乱抖,嘴里咿呀呀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这时屋中笼罩着一股浓重的恐怖气氛,就在所有的人都看向李老板身后时,沈寻和云展对视了一眼,只见云展悄悄的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个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是整个房间只有一盏灯,沈寻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又迅速的把它吹灭,接着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咔嚓,外面电闪雷鸣,屋子里被照得亮如白昼,但只是一瞬,“啊!”方大人大叫一声,手指着桌子,满脸都是恐惧之色,牙齿打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了。 众人忙回过头来看。 又是一阵尖叫声,趁着闪电,只见桌子上面,有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在慢慢的移动,脸皮刚刚被揭掉,因为鲜红的血液还不断的渗出,看不出本来面目,脖子处像被钝刀砍断的一般,参差不齐,血迹斑斑,突然屋里又是一片黑暗,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蓝幽幽的光芒,十分的刺目诡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有几个胆小的双腿发软,筛糠一样,几乎摔倒在地。 只见那双蓝幽幽的目光,慢慢的移动,像在人群里寻找什么一样,突然停了下来,双目凌厉,带着怨恨的神色,注视着吴九爷,而此刻吴九爷双手遮目,待到室内一片不寻常的安静时,他才慢慢把手指打开一条缝,而那个人头就在他面前,幽怨的眸子注视着他。 “我没杀人,方大人,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平时胆小的连只鸡都不敢杀。”吴九爷仓皇大叫,声音凄厉,神色惊惧。 “我知道不是你,可你为杀人提供了便利,就是因为你的胆小,才让凶手,有恃无恐,逍遥法外。”沈寻目光灼灼,说出来的话底气十足。 吴九爷颓然的摇摇头,一脸茫然:“沈相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寻冷笑了一声,说:“不知道?那我就提醒一下吴九爷,二十天前,你是不是有约过柯老板,到后山的一片荒林里,去看一种神奇的药材。” 吴九爷显然有些吃惊,他不知道沈相公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是有这么回事,柯老板各行各业都有涉猎,他家有十几间药铺,所以他对各种罕见药材非常感兴趣,我无意中在后山中发现这种药材,因和他私交甚厚,就带他去看。”吴老爷故作镇静的说:“但是带他去之后,我因家中有事就提前离开了。” “吴九爷,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你带柯老板去的?”沈寻目光如炬,口气非常的笃定,看似在问,实则是肯定。 “不,没有。”吴九爷神色有些慌乱。 沈寻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你可知道那天早上,柯老板已经被人杀了,还被毁了容。” 众人面面相觑,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不可能,柯老板不是在这儿吗?”众人不解,都觉得沈相公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柯老板如果被杀了,那眼前这位是谁? 柯年明也哈哈笑了起来,好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沈相公真会开玩笑,那我是谁?” 沈寻看他放肆的笑,不动声色,面上表现的很沉稳,就让你多笑一会吧,等一下就让你笑不出来,“我不但知道你是谁,还知道柯老板就是你被你杀的。” “哈哈哈哈。”柯年明笑的更大声了,简直笑到不能自己:“我自己把我自己杀了,而我还在这里站着,这。” 众人还没完全从刚刚的恐怖气氛中回过神来,不知道这会儿是该哭,还是该笑。 沈寻嘴角也轻轻笑了一下,口气非常肯定,“是的,你杀了柯老板,并且还是你让吴九爷约他出去的,那棵罕见的药草,想必就是冰火灵芝吧。”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很奇怪的植物,放在桌上,“吴九爷好好看看,是不是这种植物。” 吴九爷神色微乱,众人也是议论纷纷,因为很少人见过这种植物,柯年明面色依然很镇定,但是眼神微变,说,“是又如何,难道仅仅因为我见了这种植物,我就是杀人凶手吗?” “你要弄明白,不是你见了这颗药草,而是真正的柯老板去见了这颗药草,你趁机把他杀掉,而那颗药草想必就是你事先种上的,然后让吴九爷把柯老板骗过去,吴九爷恐怕也被蒙在鼓里,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你先让吴九爷发现那棵药草,然后又设法让他把柯老板带去,之后又让人叫回吴九爷,接着你就痛下杀手。”沈寻一字一句的说。 柯年明笑了一下:“沈相公我和你无冤无仇,并不认识你,不知道如何得罪的你,你设了这场鸿门宴,又装神弄鬼,就是为了诬陷柯某人,方大人为官公正,既然案子都已经结了,你敢藐视朝廷命官,硬要翻案,把莫须有的罪名加的我头上,方大人一定要为小人做主。” 柯年明说完恭恭敬敬的跪在方大人面前,一脸被人冤枉的苦闷神色。 方大人也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扶起柯老板,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寻:“沈相公,你是不是弄错了,这确实是柯老板,本官在这里为官五六载,和他认识也有五六年,不会认错的。” 沈寻淡然一笑显得胸有成竹,摇摇头说:“你果然很厉害,不但骗过了,方大人,我想连柯家的家人应该也没看出来。”她顿了一下又说:“等我就从头到尾,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大家再来判定他是不是柯老板。” 接着她站起身,神情严肃,说了一句:“来人,点灯。” 瞬间室内又恢复了灯火通明,大家坐定,沈寻悠悠开口,眉宇间十分的淡然,“来人,给各位老板上些好茶压压惊。” 众人都觉得这位沈相公太过狂妄,真是初生牛犊不知礼数,方大人在此,岂容她指手画脚,她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想显摆自己,而是让人觉得连方大人都让他三分,那么她说出来的话是不是更有分量。 大家坐定之后,都等着她开口,可只见她慢慢的喝了一口茶,神情随意自然的好像叫大家出来聊天,而不是讲杀人案件一样。 大家等得心焦时,只听她慢慢开口,“这件事要从四年前说起,四年前号称漠北大侠的江北城,认识了我家公子,两人一见如故,随成为知己,但是这只是表面,我家公子嫉恶如仇,为人仗义,最看不惯有些人为害百姓的性命,而江北城表面是大侠,实则是个伪君子” “你说什么?竟敢污蔑我爹,哼,亏的你到第一山庄,我把你奉为上宾,你居然恩将仇报,我爹一世威名,你黄口小儿乱嚼舌根。”江流云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声色俱厉地指责她,好像沈寻真的恩将仇报的奸诈小人一样。 “少庄主息怒,先听他怎么说。”众人上前劝解,也觉得这沈相公信口开河,江大侠在江湖上,声名远播,是有仁有义的大侠,这个小娃娃真是不知深浅。 不是说柯老板被杀的事吗?为什么又提到了江大侠,众人也想听他怎么编下去。 江流云怒不可遏的坐下来,神色冰冷的看着沈寻,但内心却有些微乱。 沈寻很随意的,扫了他一眼,丝毫也没被他影响,接着又说:“而最主要的是,我家公子武功和智慧都在他之上,让他觉得,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能会败露,所以他把老巢从漠北迁到曲宛城。” “我父亲厌倦武林,想过隐居的生活,居然也能被你扭曲成这样,哼!”江流云义愤填膺,眼睛里盛满盛怒,几乎想上前把沈寻撕碎了。 “沈相公,江大侠搬来之后很少与人接触,少庄主也为人谦和有礼,一直默默无闻,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方大人也开口辩解说。 沈寻淡淡的笑了,又说了一件好像和上一句完全连接不上的话,“这件事还要从二十天前说起,我家公子喜欢寄情于山水,来曲宛城纯属偶然,可能冥冥之中自有神灵安排,信马由缰却来到了这里,来这里之前和任何人都没有利益冲突,可是第一天在客栈就被人监视,第二天就遇到了那起命案,当然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有些事与我们有关,可是几天后又遇到刺客。” 有人疑惑不解,“可被人监视,命案,刺客这三者有什么关系呢?” “表面看来这三者确实没有关系。”沈寻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喉咙又说,“我家公子不但武功盖世,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鼻子,耳朵特别灵,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监视者,凶手,虽然距离远,但是空气中也有一种很淡的香味,和刺客身上相同,所以这三个人必是同一人。” “但是令人疑惑,只是游山玩水没有危害到任何人,可为什么会被人刺杀呢,这就让我们想到了第一次去第一山庄的情景。”沈寻依然神态自若,不急不缓的说。 江流云再也坐不住了,他大声指责说,“我算看清楚了,你一定要把这盆脏水泼到我们江家,这和我们江家又有什么关系?” “少庄主,稍安勿躁,既然你认为和江家没关系,又何必在乎我怎么说呢。”沈寻淡然一笑,“当日去第一山庄,当我家公子报上大名时,家丁居然面露惊恐,而少庄主却表现得太过平静,平静的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一样。” 江流云气愤非常:“我一向性格沉稳,而家丁没见过世面,这又能说明什么?” 沈寻轻轻勾了勾嘴角,依然是从容淡定,不骄不躁,“这就说明,我家公子没来之前,你们就听说过他,并且还把他当敌人,而且他一来曲宛城,你们就知道了,所以才派人监视他。” 江流云不觉冷笑起来,虽然沈寻并没有说他家公子是谁,但江流云心里却明白,他面上大笑,心里却并没有那么轻松,那个姓段的果然把一切都看得很明白,但是他嘴上却说: “沈相公,你来我江家两次,我自认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不知道你受何人指使,说出这番话了,可这又和凶杀案有什么关系?” 沈寻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说,“当然有关系,不但和你江家有关系,想来和我家公子也有些关系。” 方大人又问:“怎么又和你家公子有关系呢?” “沈相公,我不得不说,你编的一点不圆转,也没什么意思。”江流云冷冷的说,口气尽是嘲讽。 “如果我家公子不来,柯老板可能还会多活几天。”沈寻像没看到他的表情一样。 众人还是疑惑不解,因为到现在他们并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相公,你能说明白些吗?”方大人敦促说。 沈寻神情非常随意,轻轻的笑了一声,“这件事还是要从四年前说起,江北城举家迁移到此地,在此地属于外来着,无依无靠,当然,以他的威名想在此立足并不难,可是他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这就需要大量的钱财,所以他一来就盯上了首富吴九爷家,可巧吴家有位小姐,和少庄主与年龄相仿,我想这门婚事少庄主应该是反对的,当然我并不是说吴小姐不好,相反我觉得吴小姐心地善良,待人诚恳,表里如一,但对一些肤浅的人来说,是看不到她的好处,对不对,江少庄主。” 江流云气极反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众人越听越迷糊了,这沈相公到底向表达什么,怎么越来越乱。 “为什么江北城,会不顾儿子的反对执意要结这门亲事,身为武林英雄,本应该不拘小节,明理知义,他为什么不让儿子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原因只有一个,他看上吴家的钱,我说的对不对,吴九爷?”沈寻看向吴九爷。 五九爷显得坐立不安,吞吞吐吐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我娘子,我和娘子,相敬如宾,感情甚笃,我岳父待我如亲生,你不要无中生事。”江流云悻悻的说。 “大家都知道,吴九爷,曲宛城首富,家财万贯,如果仅仅是帮衬的话,恐怕十个第一山庄约绰绰有余,可如今吴九爷的生意,大部分都在亏损,对不对?”沈寻又问。 吴九爷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是我经营无方,做生意本来就像赌博,有赚就有赔,这能说明什么?” “吴九爷,你又何必为他开脱,你女儿过的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你可别忘了,昨天他还试图杀害你的女儿呢。” 沈寻话刚落音,就听到江流云厉声的说:“你不要搬弄是非,挑拨我和我岳父的关系。” 沈寻冷冷的笑了一下,这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少庄主,不必激动,我想问一下,少庄主你的手是如何受伤的?” 说的众人纷纷看向江流云的手,只见他的手还是被白色的布条缠绕。 “我的手受伤难道也和此事有关?”江流云口气很冲,但是心里却有些发慌。 “昨天你试图谋害吴小姐,如果不是有人用枯枝刺伤你的手,恐怕吴小姐,现在已经香消玉殒了,是不是少庄主?”沈寻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因为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打女人。 吴九爷这时情绪颇为激动,女儿回去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哭过,但是并没有跟他说什么,特别是昨天,有个年轻人拿着女儿的金钗去府上,让他速派人接回小姐,他当时心里就有些怀疑。 此时听沈寻这么说,情绪有些失控:“你竟然这样对我女儿,你这个畜生,你你你,每每你就拿”他看到江流云冰冷的目光,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人已经气的哆嗦。 沈寻后来想他可能是要说,你每每拿女儿来威胁我。 “岳父大人,你又何必轻信别人的话,而不相信自己的女婿呢。”江流云咬牙切齿的说,当然,别人看来是以为他恨沈相公。 沈寻也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她爽朗的一笑,“当然吴九爷的家产,很快就被你们消耗殆尽,这时吴家显然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所以你才敢对吴小姐痛下杀手,当然,四年间,你们江家也通过吴九爷接触了不少富商,吴九爷虽然知道许多钱财不知去向,但一直不敢出声,一来是忌惮江大侠的威名,二来女儿在你们手里。”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不但不敢出声,还不停的给江家介绍其他富商,当然,吴家是你们财富的主要供应者,眼看吴家已经快倒闭了,这时急需寻好下家,这样你们就盯上了柯老板,因为柯老板在曲宛城和吴家旗鼓相当,可是柯老板为人精明,做事古板迂腐,谨慎小心,无论你们怎么威逼利诱欺骗,通通都不管用,所以你们又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注意,就是把他杀掉。”沈寻一字一句的说。 虽然大家没听过倒闭这个词儿,但是结合意思,也知道个大概。 而这是柯年明却坐不住了,像听到一个很好的笑话一样哈哈笑了起来,“沈相公,那我是谁?” 沈寻看他狂放的笑,心里有些恼火,语气也不太好,“你是谁?你说你是谁,江大侠!” “哈哈哈,沈相公,你这个笑话讲的一点都不好笑。” 你大爷,不好笑你还哈哈什么? “什么,江大侠?”众人惊讶的,嘴里能塞下几个鸡蛋,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柯老板啊。 “你说我不想和江家有牵扯,这会儿又说我是江大侠,你编谎的时候,能不能把谎话编圆留一些,不要这么难以自圆其说,前后矛盾。”柯年明口气带着嘲讽说,但是心底却微微吃惊。 沈寻也哈哈笑了起来,小爷笑的比你更气势如虹,“你觉得我是在说谎吗!” “难道不是吗?”柯年明恶狠狠的,几乎想把沈寻一口吃下去,“大家仔细看看,我是谁?”他说着指着自己,在众人面前饶了一圈。 大家看过之后,都点头说:“沈相公,这确实是柯老板啊!” 沈寻毫不示弱,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十分的凌厉和锋锐,“他不是柯老板,他就是那个监视我家公子,杀死柯老板,又企图行刺我家公子的人,他就是江北城。” 柯老板面色沉稳,纹丝未乱,可在场的人却面面相觑,神色惊诧,这太匪夷所思了,明明是柯老板怎么会是江北城。 “沈相公,柯某人不得不佩服你,你的想象力非常丰富,我觉得有个职业应该很适合你,就是在酒馆说书,保证场场爆满。”柯老板眉梢眼底尽是嘲讽,可是心底却有些微沉,“我即是江北城,我为什么要假扮别人?” 沈寻岂是那种可以吃的亏的人,要知在古代,戏子的地位比较低贱,他竟然敢把自己比戏子,你他妈的,“现在应该叫你江大侠,你之所以要扮柯老板,一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二来是可以随意支配他家的财产。” 方大人却越听越糊涂了,“沈相公,你能说的明白些吗?” 沈寻淡淡的笑了说,“我想事情是这样的,二十天前,那个衣衫褴褛的死者才是真正的柯老板。” 她这么一说,众人更是大惊失色,又听她接着说:“本来人已经死了,为什么还多此一举,把他装扮成乞丐不说,还毁了他的容,这就是想掩盖死者的身份,仵作的检测单我也看了,上面明确的说明,死者男,五十岁左右,身长八尺,那具尸体我早就看过,皮肤细腻,贴身衣物质量上乘,绝不是乞丐,可明明死了人,为什么没有人报案,这就说明,根本就没有人发现自己身边少了人,更确切的说,已经有人易容成死者的样子。” 众人还是不解,“难道死者不可能是外来的客商,有人见财起意。” “我之前也想到过,但是后来我在停尸间发现了化尸粉,如果是外地客商,等家人发现再赶来时,尸体早就已经腐烂,他没有必要这么着急着毁尸灭迹,所以死者必是本地人。”沈寻娓娓道来。 “可是你为什么认定是假扮柯老板,难道不可能是其他人吗?”方大人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沈寻指了指桌子上的冰火灵芝,“关键在这个,这个冰火灵芝十分罕见,强身健体,疏通血脉,是练武之人补身佳品,这个东西我想只有第一山庄才有吧。” 江流云冷笑道:“我们江家事有这个,有这个,难道就是杀人凶手?” 沈寻不以为意,神色自若,“当然不能,但是这个冰火灵芝气味独特,清香怡人,但一般人闻不到,经常用这个泡水喝的人,身上也会有这种独特的气味,恰巧我家公子能闻到,我也能问闻到,这种植物非常珍贵,哪怕第一山庄要送人,也不会很多,监视我家公子的人,凶手还有那个刺客,身上都有这种气味,当然,刚开始我也不确定是柯老板。”沈寻淡然一笑:“想必柯老板还记得白天那个小乞丐吧,那就是我,我就是想确定柯老板身上是不是也有这种香味儿,当然,答案是肯定的。” 柯年明大声的斥责的:“你仅仅依靠自己的鼻子,就断定别人是不是凶手,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眼见不一定为实,但有时候感觉确实最准确的。”沈寻笃定的说,丝毫也没被他的气势所吓到,“那么就让我从头到尾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说一遍。” 沈寻又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喉咙,“整个事情,我想是这样的,四年前你和我家公子相识,表面上,秉性相投,但内心你还是很畏惧他的,觉得留在北方,事情早晚会败露,所以你才举家迁这里,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具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是祸国殃民的,你们从事这个勾当,需要一大笔钱,先是祸害了吴家,有威逼利诱不少家,接着又打柯家的主意,可是朝廷早已经有所觉察,也已经派人来调查,当然也掌握了一些线索,你也有所警觉,一直都小心翼翼,知道我家公子来,我想你一定是以为我家公子和朝廷联合来调查你,你心慌了,急需掩藏自己,所以你杀了柯老板,并易容成他,本来这件事对你来说,做的堪称完美,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偏偏那天我和我家公子没走大路,却走了小道,发现了那具尸体,有一句话说得好,你若按兵不动,别人永远抓不到你的把柄,可就因为你心里有鬼,知道我家公子,才沉不住气,因此才给人留下条条线索。” 柯年明用不屑的口味问:“你一句一个你家公子,不知道你家公子是何方神圣,江大侠会怕他?” 其实众人看沈寻谈笑自若,小小年纪,在这种情况下,堪堪而谈,毫无畏惧,也想知道他家公子是什么大人物。 沈寻嘴角上扬,“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当然这件事也不全是我家公子查出来的,这位云将军才是关键。” 众人这才把目光投向她身边的云展。 “这位是皇上身边的人,他早已经掌握了你们江家大量的线索,你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监视之下,是不是云将军。”沈寻说。 众人一听旁边的年轻人,居然是皇上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心里发慌,也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做什么坏事儿。 云展这才站了起来:“云某人确实是皇上派了调查这件事的,我来曲宛城已有半年之久,早已发现江家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这次还多亏了沈相公和他们公子的帮忙,这件事才水落石出。” “现在说水落石出,是不是为时尚早。”柯年明心里暗暗吃惊,口气也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一切都是你们凭空捏造,到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怎么能让人心服口服。” 沈寻看了一下云展,“下面就请云将军为大家说清楚。” 云展心里清楚,她这是把功劳推向自己。 不远处埋伏的段长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一种感受,眼睛里是赞许,心里也充满骄傲,这丫头小小年纪,却能表现的如此沉稳,整个事情条理清晰,应对自如,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简直可以用舌战群儒来形容她,不但能收放自如,事情明了时,还能把光环抛给别人,简直是太给他惊喜了。 只听云展说,“曲宛城天高皇帝远,又十分富裕,确实适合心怀叵测之人做不为认知的事,大家都知道,秦堡主也是一代豪杰,按理说江家应该能和秦家成为至交,但是却没有,无论什么事,江家都避开秦家,这是因为,在这儿,能和江家抗衡的只有秦家,江家害怕秦家,更怕秦堡主知道他们的秘密,从而揭发这是其一,证明江家有问题。” 云展停了一下又说:“而真正暴露你身份的,还是柯老板,真正的柯老板,重情重义,和发妻伉俪情深,只可惜柯夫人三年前去世,但是柯老板一直都没有再续弦,为了表达对妻子的思念,他每日雕刻妻子的雕像,这成为他感情的寄托,久而久之,他的食指,拇指还有掌心都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你说你是柯老板,你敢把手伸出来,让别人看看吗?当然你的手是整个掌心都有老茧,那是因为你常年我剑所致,这些还得多谢方公子,是他提供了曲宛城富人的名单,把真正柯老板的兴趣,爱好写的一清二楚。” 柯年明心里暗暗吃惊,他突然跪在方大人面前,表情哀伤的说:“方大人你一定要为小民做主,我在曲宛城生活了五十多年,一向遵纪守法,扶危救贫,如今却惨遭人诬陷,让我如何见人。” 他一边说,一边跪着向前移动,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见他直直飞身向方大人扑去,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这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因为柯老板是一个文人,根本不会功夫。 032:你信不信我把你们拆散了? 沈寻大吃一惊,她知道江北城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是真的下手杀方大人,可能只是把他作为人质,她的判断,当然是对的。 他的剑法极快,简直像一道闪电,如果他拔剑,你再躲根本就来不及,就在沈寻心里惊慌无措时,却见云展好像早有防备,他这边儿手刚摸向腰间时,云展就已经推开了方大人,可让是如此,他的剑也贴着方大人的脖子,擦了过去,方大人只觉得脖子上的肌肤起了一层寒栗,人也吓得脸色苍白。 在场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看方大人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也都明白,这个人绝对不是柯老板。 “大家和方大人快些离开。”沈寻大声喊道。 不过就是赴个宴吗,刚刚被吓得双腿发软,这会儿又经历刀光剑影,谁也不愿意把小命赔在这里,一听说让离开,一个个比兔子跑的都快。 江流云见大事不好,本想伸手抓一个人做人质,沈寻好像早有防备,三枚桃花镖,夹在指间,还没等他的手伸出去,她已经把镖打了出去,江流云连忙躲闪,就在他躲闪之际,屋里的人都已经逃了出去。 云展当然不是泛泛之辈,能在皇上身边做事,那绝对得有两把刷子,他一旦有所防备,就不会轻易给别人机会。 “江北城你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这周围已经埋伏了大量兵马,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沈寻看双方僵持不下,但也可以看的出,江北城的功夫纯正,气力绵长,比云展高出不少,云展贵在年轻,体格健壮,如果长时间打斗下去,云展绝对会败,但是旁边的江流云虎视眈眈,沈寻实在拿捏不准他功夫如何,也不敢贸然出手,万一功夫比自己好,那岂不是云展和自己都得吃亏,段长风这个sb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不是说好的在附近吗?怎么关键时刻没影了。 不过沈寻刚刚说有埋伏的话,还是对江北城和江流云心理造成一定的压力。 只听到一声响亮的雷鸣声,空中一前一后两道闪电般的白光,江北城眼疾手快,扬剑挡住了一只,这附近果然有埋伏,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中门大开,云展苦战不下,见有缺口,连忙强攻,哪知这时江北城左手突然抽出一短刀,迅速如电,沈寻眼疾手快,大喊一声,“云将军小心。”接着摸出飞镖打了出去。 亏得她这声喊,云展才意识到是别人引他入瓮,慌忙躲闪,江北城来就是想一刀要他的命,所以这一招用得又快又狠,一旦发出,就没有收回的余地,所以沈寻的镖打出来时,是他根本无力躲闪,手一抖,力道自然减轻很多,就因为如此,云展才能躲过,尖刀划破了他的衣服,只伤到一点皮肉。 沈寻眼睛跟随着两人的动作,也急出了一身汗。 “阿寻,云展都住手。”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一声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江大侠,好久不见,何不出来一叙,段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沈寻心地一松,天呐,都快出人命了,他才出来。 江北城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好!那就先放了我儿子。” “爹。”江流云悲戚上前。 “呵呵,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就算我把他放了,你以为他能出的方府吗?”段长风的声音看似从远处飘过来,但是却一字一句让别人听的都很清晰。 “爹,要死我和你一起死,我们现在冲出去。”江流云眼神凌厉,面上寒光乍现。 两人相望了一眼,先后一跃从窗户跳出,云展和阿寻本来也要追出去,却听到段长风的声音又传来,“你们速和方大人带人去搜查第一山庄。” 沈寻并没有停下脚步,她有些不放心,她知道上一次,段长风就是被江北城刺伤的,如今他们父子两个联手,怕段长风不是对手,一边追了出去,一边又忍不住对着空中喊道:“你小心些。” “阿寻,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让他少一根头发的。”是秦焰的声音,“你乖乖在家等着,你去了反而让他分心。” 沈寻努努嘴,只好停了下来,回头看到云展,如果标杆一般的站立,面色微沉,眸光阴寒,只是腰间一片鲜红。 “云将军,你受伤了,我找人帮你包扎一下。” “没事的,一点皮外伤,刚刚还要多谢你。”云展依然是神情冷冷,面部线条也有些冷硬。 这时躲起来的众人,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来,感觉像劫后余生一样,长出一口气,这个想到前天还和柯老板一起吃过饭,那个又想到不久前还和他一起对弈,原来却另有其人,想想都有些后怕。 方大人面色凝重,但是他心中还有疑惑,就上前问道:“云将军,我还有一事不明,江大侠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的钱财?” 云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一冷,嘴角勾起冷笑,“招兵买马,试图谋反!” 他这几个字儿简直像晴天霹雳一样,准确无误的劈在方大人的头上,让他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在他管辖的地方,出现了这种事,而他却浑然不觉,坐等反贼做大,就是被灭九族也不足以抵自己的罪过啊。 方大人被下人扶着坐好,脑袋还是嗡嗡作响,感觉像做梦一样,可是他一点也不相信:“云将军,你说的是真的?” 云展嘴角含着冷峭的笑,神情倨傲,口气也有些阴冷,“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在你管辖的地区出现了这种事,无论如何你都难以逃脱关系,如果皇上怪罪下来,只怕会灭九族,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调集人马,去搜查第一山庄,争取将功补过,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 “是,下官这就去办。”方大人心有余悸,颤巍巍的说,“全力以赴,配合云将军。” 沈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云展果然是皇上的人,说话口气阴鸷,神情倨傲,整个人看起来那么不可接近,真的是多多少少感染了慕寒月的气质。 一想到慕寒月,她本人的还会有些心怵,就想着赶紧把这件事儿了了,和段长风迅速离开为好。 江北城在江湖上享负盛名,成名将近三十年,绝对不是普通人,再加上江流云,段长风和秦焰真的能取胜吗,她心里有些不安了。 郊外,天阴且沉着黑,不时电闪雷鸣,疾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影影倬倬的树影下,站立四人。 “江大侠,直到最后一刻,我也不愿意相信是你。”段长风蹙了蹙眉说,他心里一直对江北城都很敬佩,可突然有一天,心中尊敬的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多多少少都让他心里有些惋惜和不能接受,“如今难道你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只见面前的人,哈哈笑了一声,伸手往脸上一抹,手里赫然多了一块人皮面具,而面具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如刀刻,棱角分明,看上去英姿勃勃,正义凛然。 “老朋友,好久不见,段公子看上去比四年前更加沉稳内敛,精明睿智了。” “江大侠也是,英姿不减当年,只可惜也更加圆滑阴险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段长风口气很淡然,两个人丝毫也没有剑拔弩张,倒像是心平气和来聊天的朋友。 “你知道吗,我怕的人并不是段长风,也不是那位姓云的,而是当今赫赫有名的四皇叔。”江北城嘴角笑了笑,又说:“我尽量避开你,可最后还是栽在了你的手里,我更知道这件事之所以这么快就被暴露,幕后的人是你,不是那位小娃娃,更不是那位云将军。” 段长风淡淡笑了,口气依然是很恬淡,“可是你弄错了一件事儿,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你,如果你正正常常的和我见面,我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现,过不了几天也就离开了,可是你自己先沉不住气了,做了这一系列看似聪明,实则愚蠢的事,结果才让人抓住把柄。” 江北城显然吃了一惊,后来又笑道,“你故意这样说的,就是让我心里后悔的,你不是来查这件事,难道真的是游山玩水的,你没有这么闲吧。” 段长风轻轻勾了勾嘴角说:“我还真是来游玩的,再还告诉你一件事,那是在石屋内,你的那一剑,我根本就没躲开,而我撒向你的,只不过是姑娘用的脂粉而已,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还在纠结,到底有没有中毒,我可以告诉你,你没中毒。” 江北城听到此话,顿时眉毛竖立,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怒火,横冲直撞,他想压制,可实在压制不住,如果那次他再刺第二剑的话,段长风是不是已经丧命了。 秦焰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神情懒散的说:“哎,我说你跟他废什么话,这么笨一个人有什么好聊的,江北城我们也该好好算算账了,想必我那几车镖也都是你劫的吧。” “没错,是我劫的。”江北城放肆的大笑起来,狂傲地说:“你又能奈我何,如果要打,我们父子两个可能打不赢,但是要逃,那还是绰绰有余的,段长风,你就算揭穿了又如何,在方府我想逃,很容易,现在我想也不难。” 秦焰一阵惊诧,没想到江北城还是个孬种,一般江湖豪杰,宁愿死也不愿意做逃兵,这是太疏忽了,忘了他是个伪君子了,他如果逃的话,确实不那么容易被捉住。 段长风却不动声色,眉目间一贯的波澜不惊,他轻轻笑了一声说:“那你就逃个试试。” “你觉得我逃不掉?”江北城淡然一笑,显得成竹在胸,又放声的大笑起来:“告诉你,我要想逃,这个世上只有三个人能拦得住,当然不包括你。”他说话时江流云也慢慢的向他靠近,父子俩随时准备逃走。 段长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依然是稳如泰山,丝毫没见有任何慌乱:“江大侠,我倒想看看你怎么逃。” 秦焰有些发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赶紧出招把他制住,还在这里讨论逃不逃的问题,难道就算你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还是不忍心捉他吗,这个人真是,太意气用事了,忍不住用肩膀撞了一下说:“你把他喊出来,不是想放他走吧?” “我不放他走,难道他就走不了吗?”段长风耸耸肩说。 “操,你没把握捉住他啊?”秦焰不由的瞪起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已经拉开了架势,随时准备扑上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把握了?”段长风淡然的说:“方府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我把他引出来,只是不想别人受伤。” “我!你!擦!”秦焰无奈扫了他一眼,我能不能先一脚踢死你,看你那么气定神闲的把他喊出来,还以为能轻而易举的抓住他呢。 “如果打起来,我们俩未必会输,但你可听说过,江北城会忍术,想必他儿子也会,这可是逃跑绝技,他想逃,恐怕真的没几个人能抓住他。”段长风蹙了蹙眉说。 秦焰叹了一口气,天,你现在说这个有屁用,难道就证明你知道的多,他瞪了段长风一眼,又小声的说:“那我们俩现在一起上,让他没机会逃。” 段长风神色未变,伸出手指摸了摸鼻子说,“他要想逃,多少人一起上都没用。” 秦焰看他这个时候居然还稳如泰山,几乎都想上前揍他一拳,“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俩就在这么站着,再看着他逃,而什么都不做。” “他如果不想跟我们打,目前来说只能这样。”段长风依然站的挺拔如松,可说出来的话,差点把秦焰气吐血了,他真想学阿寻那句话,操你大爷。 这时只见江北城轻轻一笑,嘴角含着轻蔑,目中无人的说:“四皇叔,后会有期!” 只见他随手扯掉自己的外衣,在自己面前一抖,紧接着只见那件外衣飘然落地,只是两人却不见踪影。 秦焰气的哇哇大叫,这简直是岂有此理,眼睁睁的看着两人逃脱,而他俩还像傻逼一样的站在这里。 “追呀!”秦焰怒火中烧的喊了一句。 段长风侧身看了他一眼,依然的气定神闲,“唉,你知道往哪个方向追吗?” “不知道,总得追吧,总不能就站着里。”秦焰怒视了他一眼,都怀疑他和江北城是不是一伙的。 “如果追错了方向,那岂不是白白出力。”段长风淡淡说。 秦焰看他神色沉稳,几乎气得说不出话:“喂!你放心吧啊,等下回去,我绝对会在阿寻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你坏话,我指定把你们俩拆了,切,气死大爷了。” 段长风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摇摇头,迈着稳健的步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干嘛去?”秦焰大成叫道。 “抓人呀。”段长风用很寡淡的口气说,好像是说我去捉蚂蚁一样随意。 你大爷的,人在的时候你不急,这人都跑了半天了,你去抓人,你抓个龟毛啊。 “喂!我可告诉你啊,今天抓不到江北城,我那几车镖你来赔。”秦焰气不过,但还是跟了上去。 “你这人好不讲理,你的镖丢了,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赔你,他跑的时候你不也在场么?”段长风依然很随意的说,脚下却没有放松,并且还越走越快。 秦焰脑袋气的都有些发蒙,但是脚步也还是越跟越快。 盏茶的功夫,两人走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并且这里越来越阴森,树林也越来越茂密,脚下小路越来越崎岖。 秦焰忍不住问:“这是哪里?” 段长风“嘘”了一声,施展着绝顶轻功,身体轻灵又飘逸,不要说在这电闪雷鸣,狂风怒吼的漆黑夜晚,别人不能发现,就是在夜深人静时,一般人也很难发现。 两人跳进了一座用石头垒成的院子里,又一纵身,跳到了房顶,身法轻盈的像一片羽毛一样。 段长风轻轻揭开房顶的瓦,只见屋里点着烛光,秦焰差点惊呼出声,因为屋里不是别人,正是江北城和他的儿子。 “爹,我们藏这里安全吗?”江流云小声的问。 “这边事情已经败露,曲宛城不宜久留,有个地方他们谁也找不到。”江北城说。 这时,只见他走向那座观音菩萨的神相前,推开那个香炉。 房顶上的段长风屏住呼吸,他早就猜到这个石屋有问题,果然如此,只见江北城的手慢慢伸向那座石像,怪不得当时总觉得这座石像有些怪异,因为当时屋子里比较暗,所以一时也没太留意。 有个香炉在前面挡住,没有人会发现,就算把香炉拿开,不细心也无法发现,他当时也只觉得奇怪,直到现在江北城把手伸向那颗珠子时,他想到那天的画面,才突然明白,那就是观音手里的佛珠,有一个珠子比其他的颜色稍微淡一些。 江北城手指轻轻的转动了一下那颗佛珠,这时却见地面突然出现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口。 “流云,快进来。”江北城敦促着。 江流云精神一震,正要迈开脚,却突然间一阵头晕目眩,身形晃了几下。 “流云,你怎么了?”江北城话刚落音,也觉得头一阵发蒙,身体摇晃了一下,如果不是以剑支地,身体险些摔倒。 这时石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只见段长风和秦焰施施然地走进来。 “你们?”江北城大惊失色,头却晕的更厉害了。 段长风嘴角勾了勾,笑容十分的和暖而又迷人,“江大侠,你可记得,刚刚沈相公让人上来好茶,而你和少庄主的茶,我早已做了手脚,里面放了秦堡主精心研制的仙人醉,我也算好了时间,用多少量才能让你支撑到这里。” 秦焰这时眉开眼笑,心里也一阵佩服,早知道这个人猴精的很。 “怪不得你那么能沉住气,差点没把我气死。”只是他什么时候偷了自己的仙人醉,神偷啊!仙人醉是一种很特别的迷药,用量少的话,不会立马就晕倒,但是一旦晕倒,至少要昏迷三天三夜。 “你早做了手脚,所以你的目的,就是让我告诉你,这石屋的秘密所在?”江北城气的咬牙切齿,这个人简直是太可怕了,“可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来这儿?” “我不确定,只是赌一把,反正你也跑不了,其实就算你不告诉我,我迟早也会发现,只是我这个人很懒,生平不喜欢与人动手,更不喜欢动脑子,这能不打架,又不动脑子,又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何乐而不为呢?”段长风云淡风轻的说,只是他不知道,他这种口气,已经把江北城和江流云,气的心神俱伤。 “你不要太得意,捉住了我又如何,过不了几天,你一样得死,哈哈”江北城大笑起来,可是一口气还没笑完,咕咚就倒在了地上。 秦焰十分不爽,因为今天他本来以为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可现在,唉,太没劲了,气不过,走上前,又对江北城的身体,狠狠地踢了几脚。 段长风走到观音神像前,用手按了一下那粒佛珠,地上的洞口瞬间又不见了,江北城的那句话,再次提醒了他,后面可能还有更大的主谋,恐怕这就是石屋下隐藏的秘密。 “我早就发现这座石像有问题。”段长风淡淡地说。 秦焰不以为然,斜了斜嘴说,“你要是早发现啦,还至于用计让他们告诉你吗?不要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 段长风忍不住笑了:“那总比一些人,事前事后都是猪一样要强的多吧。”说着走出石屋。 “你说谁呢?”秦焰不服气地跟上去:“我们走了,这俩人怎么办。” “怎么办?留这儿啊,不过你要是想背他们回去,我也不反对。”段长风轻轻地笑了一声说。 “喂,我们不下去看看?”秦焰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 段长风打了一个哈欠说:“现在太晚了,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最好再带些水,食物什么的,明天一早再来。” “喂,我看你还是考虑不周,我想刚刚这个石洞下,肯定不是一马平川的,你为什么不算好时间,等他们下洞以后,我们跟过去,看看怎么能安全过去,这下好了,明天下洞,还得自己研究,一不小心小命就给搭进去了。”秦焰虽然心里有些佩服他,但嘴上还是不愿意承认,还是想找他的短儿。 “这个我也想过,洞里面肯定非常寂静,空旷,这样有一点响动就会被放大无数倍,你以为我们跟着,他们不会发现?万一他再启动什么机关,那岂不是死的更快。”段长风缓缓的说。 秦焰动了动嘴唇,想开口反驳,可他说的好像又有些道理。 他们还没走出这片林子,就看到朱重带着一群人过来,段长风对他们吩咐了几句,又特别交代,只需把江北城父子,带进衙门押入死牢,严加看守,绝不准动石屋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因为每一样东西可能都是机关,动了之后,说不定瞬间会要人性命。 回到秦府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去搜查第一山庄,沈寻并没有去,只是云展,方楚,方大人一起去的。 段长风回来时,她还没有睡,只是静静的趴在桌子上,神色有些焦急,看着面前的小乌龟在发呆。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呀?”段长风推门进来时,她居然都不知道,又看到她一脸的忧虑。 沈寻看到段长风回来,心里一阵惊喜,连忙站起来走上前,拉着他的胳膊上看下看,看他依然衣服整洁,连发型都纹丝未乱,根本就不像激烈搏斗过的样子。 “你回来啦,你没事?” “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这么晚没睡的吗?”段长风狭长的眸子微微沉了沉,反手握着她的手腕,来回摩挲。 沈寻微微抬起头,看到他温柔似水的眼睛,忍不住面上发烫,抿着嘴轻轻的笑了,又轻轻的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这一刻觉得心里很踏实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她自己以前都不知道,也不敢相信,刚刚段长风,他们离开时,自己是多么的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危险,更不知道他如果出现了意外,自己会怎样,你至于她都没有力气,去第一山庄搜查。 段长风看她居然这么乖顺,这么主动的拥抱自己,阵的是第一次,他心里一暖,也忍不住伸出长臂,把她圈在结实的胸膛上,这种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心里酸酸甜甜。 “你放心吧,因为有你,我不允许自己出意外,凡事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不会去做的。” 沈寻第一次伸出自己的胳膊,搂住了他健壮的腰肢,“可是我知道这件事还没有完,所以我希望你下次带着我,你忘了我们俩的功夫可以互补的,我不但不会扯你的后腿,还能帮上你的大忙呢。” 段长风手臂松开了一些,一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吻,“鬼精灵,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沈寻对他盈盈一笑,“一般领导都是在家坐镇指挥的,跑腿的都是下人,所以江北城绝对不是总指挥。”电视上都这么演的,有几个老板是亲自出来联系业务的,这不都是那些销售部,业务员的事儿。 段长风爽朗笑出声来,有些溺爱的看着她说,“虽然你说的话很奇怪,但是道理却很通。” “所以你不要再偷偷的走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沈寻撅着嘴说。 段长风看她娇笑,心念有些浮动,目光柔软,有些事真的不愿意她跟着自己去冒险,但是又知道这个丫头脾气执拗,所以决定先稳住她再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所说的总指挥到底在哪里,所以先别想那么多了,晚上早点休息,一切留到明天再说吧。” “那江北城抓住了吗?”沈寻努努嘴问。 段长风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说:“你说呢?” “哎呀,疼死了,不要老打人家的头,我怎么知道。”沈寻摸了摸脑袋,装作很疼的样子。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段长风的轻轻的摸了摸刚刚拍的地方,生怕自己手重了,“这时应该已经被关入大牢了。” 这时他抬头,无意中看到桌子上有一只小乌龟,已经把头缩在壳里睡着了,“咦,这怎么有只乌龟呀?”他走过去,正要伸手去拿。 “哎,别动,它睡着了,就别打扰它了。”沈寻慌忙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今天还多亏了它。” “哦?”段长风嘴角含着一抹笑容,“你今天装神弄鬼可真像,这个好像事先并没有安排吧。” 沈寻露出得意的神色:“这是我临场加戏的,我就是要让人摸不清我到底要干什么,让他们在惊恐之下露出本性,还多亏了这只小乌龟,要不然那个人头怎么会动。” “可那个人头?”段长风眉头动了动,这个丫头,恐怕今晚去赴约的人,一个个被吓的不轻吧。 “那是我今天让方府的下人,在一个破败的寺庙里找来的雕像,木头的,上面刷一些颜料,又在油漆水里浸泡了一下,眼睛可很贵重的,是蓝宝石。”沈寻有些得意忘形,哼!看我加的戏很精彩吧。 “古灵精怪,好啦,已经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段长风的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柔情,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始料未及时,迅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看着脸色变成桃红的女孩,他有些恋恋不舍的说:“今晚做的不错,这个吻,是奖励你的,晚安!” 因为明天还有重要的事,他必须要回去休息,以便明天能有更好精力,去应对各种无法预料的事,他怕停留在太久,会忍不住想逗弄她,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嗯!”沈寻微微点了点头,什么啊,奖励一个吻,谁稀罕啊,自己想借口亲人家吧,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口,等他走后,她不服气的挑了挑眉:“就知道不想带我去,你以为小爷那么好糊弄的。”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计上心来,忍不住笑了。 033:身在福中不知福。 第二日,天还没亮,只见两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从秦府出来,脚步走得很疾,没带任何随从,也没惊动任何人。 “喂,你不跟阿寻招呼一声就过来,她知道了会不会生气?”秦焰轻轻摇着手里的折扇。 段长风蹙了蹙眉眉,他以前无论做什么事儿,从来没有瞻前顾后过,只要认为是对的,应该去做的,就会义无反顾,可如今他考虑的事情就多了,因为心里不再像以前一样,空无一人,他勉强的笑了笑说:“此去必定凶险,我不想让她跟着我去冒险。”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俩此去凶多吉少?”秦焰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并没有畏惧之色。 “我本就不想让你来。”段长风淡淡地说,任何人都有理由不来,唯独他没有。 “你什么意思啊?我是那种临危就乱,遇到困难就舍弃朋友的人吗?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这样说话,太伤我心了。”秦焰目光一冷,对着他,冷哼了一声。 段长风淡淡的笑了:“所以你要来,我就没劝阻。”因为太了解他的为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什么都多余话都不用说了。 这时,只见从前面的树上,蹭地跳下一人影,穿着像个渔翁,还带个树枝编的斗篷,侧身对着他们,低着头,一手支额头,姿势帅气无比,之后悠悠开口: “一看两位公子就不是凡人,一个至贱无敌,一个无赖附体,气场非常的合,简直就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秦焰和段长风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两个如此玉树临风的男人,被形容成啥了。 “你是什么人,你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吗?”秦焰眸光一寒,正要上前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胳膊却被段长风一把扯住。 “阿寻,又在胡闹!”段长风皱了皱眉头说。 面前的人哈哈一笑,把头上的帽子摘掉扔到一边,还真的是沈寻,“这样你都能认出来,我太没成就感了。” 段长风摇摇头,走上前,看着她嘴角的两抹小胡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来做什么?” 秦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的说:“这真是一家人呀,无论怎么装扮,他还能一眼看出来。” 沈寻翘着嘴巴,把身上的蓑衣也脱掉,“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要跟你们去,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么和你们一起去,要么我不活了。”她说着就开始撒泼,耍赖,打滚儿。 段长风微微蹙了蹙眉,看她那不顾形象,耍赖的样子,内心是崩溃的,又是毫无办法的。 他拧着眉上前拉起她,目光中有不舍,但也有些严厉,但是口气却很坚决,语气也不太好,说:“别闹了好吗?乖乖回去等我,我保证会回来的!听话一点!” “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去!”沈寻依然坚持说,你怎么就觉得,我去是给你添乱,我有那么一无是处吗? 其实段长风并不是怕她跟着添乱,这丫头很聪明,一起跟着去,肯定能帮上忙,就因为心里把她看的太重,从她出现以后,自己的命都排在她后边,只想能够把她好好地保护在羽翼下,自己受点伤没关系,可是她绝对不能受到一点伤害,他也要尽自己所能,护她周全,所以看她这样不听话,他眉宇间少了以往的迁就和温和,口气也冷了几分,谈不上多好,面容沉肃。 “你就是这么任性,回去!”他说完这句话其实就后悔了,但是既然已经说出,就希望她一生气能回去,又看了她一眼,迈开长腿越过了她,只是转身的一刻,他眉梢眼底也隐着一抹疼痛,他从来没这么大声跟她说过话,对不起,寻儿,我不想让你去冒险。 “段长风,我不要在家等,我不想感受那种心慌,那种不安,不知道会发生,不知道”你会不会遇到危险,想做一些事,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不知道该做什么,那种心悬在半空中无着无落的感觉。 沈寻说着说着,突然没有了声音,心不断的收紧,收紧,一直紧到不能忍,他还用那种语气和自己说话,眼神少了以往的温柔,那么锋锐,人家还不都是因为担心你吗,她突然觉得很委屈,眼圈也开始泛红了,又不想让他看到,连忙低头把脸又偏向一边,可是视线却模糊了,眼泪啪啪落下来几颗。 段长风回过身,正看到这一幕,他心尖最柔软处,温柔地抽搐了一下,他快步走回来,长臂一挥把她圈在自己怀里,“不哭了,嗯,我道歉,错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寻更是控制不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变得那么软弱,也觉得很丢人,可就是忍不住,心里的委屈顿时被放大的无数倍,他明明也没说什么嘛,为什么就哭的不能自己。 秦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人家姑娘能这么对你,你应该高兴才是,还凶人家,唉,一起去吧,能同甘共苦,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真是一个没劲的男人,你说这阿寻,瞎了眼了才看上你。” 说完迈开步子,大步朝前走去,可不想等下走他们后面,看到他们两个亲亲我我,这单身汉看着,容易嫉妒,容易心里发急。 段长风伸出修长的手指,试图擦掉她眼底的泪珠,沈寻却把头转向一边,这些泪珠在他看来,比珍珠还珍贵。 她还试图回避自己,让段长风的心开始变得闷痛,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眼底不忍,还有心痛愈加明显,她第一次因为担心自己而哭,他的内心其实是很激动的,有一股不明的情愫,慢慢在体内漾开,而自己还凶她,真是该死,他拿起她柔软的小手覆在自己脸上。 “来,好好惩罚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保证打不还手,站着一动都不动。”段长风的眸光越发深沉,嗓音也更加磁性,低沉,“看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凶你了?” 沈寻吸了吸鼻子,终于忍住不哭了,水灵灵的眸子瞪了他一眼,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谁要打你了?我还怕手疼呢。” 段长风看她小巧的鼻子,鼻尖红红的,一双大眼睛如雨后秋潭,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握住她手腕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她在自己面前流眼泪,那就是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肯定不一般,这样想着,目光变得更加幽深,一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寻儿,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你知道,你一哭我心都快揪起来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保证服服帖帖的,可也是怕你有危险。” “喂!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了?”走出去一大段路的秦焰,回头看自己,背后居然没人,只得又回走了几步,看那两个人还在那儿缠绵,“哎,我说你们俩干脆都别去了,我一个人去。” 沈寻挣扎了一下,用力把他推开,并把自己嘴上的胡子撕下来,贴在他嘴上,还对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许撕下来。” 接着加快步子跑了出去,“秦先生,等等我!” 段长风也淡淡的笑了一声,心里柔情澎拜,也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沿着幽静崎岖的小路,大约半个时辰,一起来到这座神秘的石屋,段长风看了二人一眼,二人会意,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 他们一起跳进院子,四周树木环绕,郁郁葱葱,院中显得十分幽暗,寂静,此时正是正午,但这里却显得十分阴暗。 段长风轻轻地推开房门,屋里一片漆黑,又有些森冷,只有微弱的光从石屋顶透过来,秦焰打开随身携带火折子,点亮了旁边的蜡烛,屋里登时一片光明,可以看出来房间里十分整齐干净,古香古色,段长风径直走到那座神像前,说了句:“寻儿小心点,我按机关了。” 秦焰不悦的,撇了撇嘴,重色轻友的家伙,只让阿寻小心点,都没提到自己,于是就说:“我就不用小心点了吗?” 段长风随意的睥了他一眼说:“我让寻儿小心点,你听不到吗?寻儿多大,你多大,难道什么事儿还让别人交代你呀?” 秦焰扬了扬拳头,在他背后对他虚晃了一下,“行!” “等一下要用力气的地方说不定多的是,你有这个力气抱怨,还不如省点力气,还能多做点实事。” 段长风说话间,已经推开了石像面前的香炉,伸手按了一下观音像中间那粒佛珠,只听到哗啦一声,像昨天一样,地上瞬间多了一个洞口。 一眼望去,漆黑一片,黑乎乎的像不见底的无底洞。 “天呐,我们俩谁不保存实力,我说一句,你要说十句,还说我不省力气!”秦焰一边说也一边伸着头凑过来看。 这两个人,以前也共同面对过许多危险,越是危险面前,两人斗嘴斗的越欢实,这样不但随时保持大脑清醒,还能使心情放松。 段长风抬头看到旁边的香炉,他随手搬了过来,对着洞口扔了下去,过了片刻才听到一声闷响,他皱了皱了眉头,说:“这个洞不浅啊,我先跳下去看看,没事的话,你们再下去。” 沈寻愕然抬头,这万一下面有机关,不小心踩到,可就危险了,“我觉得应该找一根绳子,慢慢的下去,如果有危险,立马拉绳子。” “对,我觉得阿寻说的对。”秦焰正要站起来,在屋子里找找看有没有绳子。 却听到段长风说,“不用找了,这里还真有一根绳子,看来就是下这个洞用的。” 他伸手抖了一下,果见石洞的壁上,一根绳子垂直而下。 “我先下去了,你们小心。”段长风神态自若地望了两人一眼,然后一纵身,跳进洞抓住那根绳子,小心翼翼的往下移动。 接着沈寻,秦焰也跳了下去,奇怪的是,他们刚跳下去后,只听得呼啦一声,石洞的门被关上,石屋里又是一片平静,石洞的地面和周围融为一体,从表面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沈寻抓绳子的手不由得一紧,心里微慌,这时只听到段长风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别担心!” 他的声音确实有一种能让人心安的魔力,沈寻顿时精神一振,心里的不安,减轻了不少。 大概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段长风率先到达洞底,他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照了一下,接着沈寻,秦焰也跳了下来。 迎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天然的岩洞,宽广悠长,高不见顶,里面一片漆黑,四周的石壁泛出清幽的光,让人感觉十分的阴冷,忍不住浑身打起了寒噤,沈寻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 段长风和秦焰还不觉得有什么,沈寻第一次经历,胆怯的同时最多的是新奇,除了浑身有些发冷之外,情绪莫名的高涨,好像是来探险一样,很兴奋,段长风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顿时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掌心透过血液袭遍全身,真的觉得不冷了。 她抬头望了一眼段长风,他也正看着自己,四目交汇,不由的相视一笑,好像任何危险都不值得一提一样。 秦焰细心的观察着石壁,发现这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像平时所见的岩洞一样,石壁上不断的有水渗出,所以这里才让人觉得阴冷潮湿,地上是鹅卵石的小路,踩上去却很结实。 “这里很普通。”秦焰摇了摇头,这太没挑战性了,来之前他可是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的。 “我现在倒是觉得还是普通些好。”段长风依然紧紧的握住沈寻的手,普通的话就说明他们很安全。 又走了长长地一段路,石壁越来越干燥,而周围也越来越明亮。 秦焰却越来越失望,“这个山洞不知道有什么用,不知道通向哪里?” “会不会是通向第一山庄呢?”沈寻也由刚刚的紧张,变得轻松起来。 段长风说:“但可以肯定,这里必然有通向第一山庄的道路,定还是通往江北城院子里的那座假山的。” 接着他又提醒了一句:“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这段路走起来这么容易,必定是迷惑别人的。” “就你整日像个娘们儿一样胆小。”秦焰不以为然,继续昂首阔步,突然脚底下踩了一块石头,这本是一条石子路,踩到石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这块石头像有弹性一样被他踩了下去。 他突然顿住了脚,连忙抬手示意他们两个停下来。 “怎么了?”段长风问。 “我踩了一块石头,好像是机关了。”秦焰心中一惊。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动”沈寻话还没有落音,只见石壁的四周,哗哗出现了无数个暗格。 三人屏住呼吸,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一切,可是过了片刻,周围还是一样的宁静,他松开脚石头又弹回原来的位置,那些暗格哗啦又合上,石壁光滑如初,丝毫看不出什么。 三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多虑了,这难道只是虚张声势。 段长风松开沈寻的手,几步走上前说:“我走前面。”他依然是十二分的小心。 “都说没事了,不用那么谨慎。”秦焰其实也知道应该谨慎,但是越在这种无法预料的情况下,他越想无话找话,企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些。 段长风微微拧了拧眉,知道他的脾气,也没去理他,但愿是没事,他迈开修长的腿,一步一步的走向前,突然他也觉得脚下一软,身体一顿,停了下来。 “是不是踩到石头了,给你说没事的,不信啊?”秦焰无所谓的说。 “还是小心为好,不能”段长风本想说不能粗心大意,可只说了个不能,就听到嗖嗖的声响,如雨的冷箭,从洞顶,四周疾驰而来。 “不好!”秦焰和沈寻顿时心中惊慌,怪不得前面那么平坦,原来就是为了迷乱试听的,故意让人心底放松,然后在出其不意的放冷箭。 段长风手上并没有兵器,身体左闪右闪,脚下并不敢太过于乱动,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自乱阵脚会死得更快,脚步乱了,不知道还会踩到什么机关,那可能就是自寻死路,可绕是自己不再踩到机关,也松开了刚刚踩的石头,四面八方的冷箭,还是不停的射过来。 沈寻心里着急到不行,一边躲闪,一边向他移去,等三人回合时,一人挡一面,压力小了很多。 “喂!这箭好像放不完是的。”秦焰说:“天呐,这何时是个头哇,这样下去,非得累死不可。” “是谁说没事的?”段长风遇乱不惊,他想这里一定要控制机关。 “这个时候你们俩能不能省点力气。”沈寻精神一刻也不敢放松,这两男人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嘴上谁都不愿吃亏。 段长风简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闪躲,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岩壁凸凹不平,很难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 他想这条石子路,一定有特定的走法,不然每次都关机关太过麻烦,段长风又把目光看向了脚下的石子路,余光瞟向自己刚刚才上去的石头,那是一块圆形的鹅卵石,看,突然发现这些石头,有圆形,有方形,顿时灵机一动,慌乱中喊了一声,“踩方形的石头。” 沈寻和秦焰,来不及多想,三人同时踏向地上的方形石头,瞬间冷箭停止,三人同时长处一口气。 段长风又从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子,砸向前面的方形石块儿,果然没见冷箭再放出。 他有些担忧的凝望了一眼阿寻,“有没有事?” 阿寻摇摇头,“没事。”他才放下心来。 “等一下,脚步一定要踩稳了,阿寻,跟在我后面。”段长风还是不能够完全放心。 “知道了,你也要小心点。”沈寻说。 “你们俩真是旁若无人呀,有注意旁边还有个人吗?我现在才发现我是多余的。”秦焰一边抱怨,但是脚步却踏的很稳,“不早都发现是多余的了。” 他这么一说,一扫刚刚的紧张,二人忍不住笑了,好像根本就没经历过之前的危险一样,因为他们都知道,越是在危险,紧张的环境下,越要保持心胸豁达,头脑冷静,这样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小心翼翼的,走过这一段路,途中又经过了巨石阵,冰火阵,尖刀阵,都被三人用聪明才智一一化解,接下来的道路变得平坦,又宽广起来,洞中也亮如白昼,温度适中,惬意,只是,本以为这个岩洞很容易就走到尽头,可是走起来才知道,真的像无底洞一样,无穷无尽,沈寻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她捂着肚子,弯着腰粗喘的说:“哎呦,我走不动了,累死了。”看段长风依然气定神闲,丝毫也看不出疲惫,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难道之前是喝了红牛吗? 段长风有些心疼,这丫头就是自找苦吃,“都说不让你来了,偏偏跟来,知道累了吧,我们就在这歇会儿再走吧。” 他的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润如玉,可他的体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抗累,抗冻,抗饿,抗渴的能力都很强,简直像沙漠里的骆驼一样。 他走过去扶沈寻在旁边坐下,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水,让她喝了几口,并细心的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轻轻的帮她捏着。 秦焰叹了一口气,更加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这一点都不体谅一下人家单身汉的心情。 沈寻看秦焰那种不同寻常的目光,也有些尴尬,连忙轻轻推了他一下说,“不用了。” 段长风知道她不好意思,手上却并没有放松,随意的说:“你管他干嘛,当他不存在就行了。”他突然皱了一下眉,觉得好像有一股清香,似有若无。 “除非你瞎了,我这么大一个人能当做不存在。”秦焰抗议说,十分嫌弃地看着他,人不都是说男人在外面,都想让自己的女人服服帖帖的,以显示自己多爷们,回家怎样都行,可这个男人,无论人前还是人后,把媳妇儿宠的无法无天,一点也不避讳,不但没觉得不妥,还显得洋洋得意。 “都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成为朋友的?说不到两句话就得互掐。”沈寻笑着说。 秦焰十分高傲的说:“其实我都不想搭理他的。” 说话时,无意间一转头,却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片花海,从没见过这种花,绚烂异常,美丽无比。 “你们看!”他指向前面,这时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异常好闻明明刚刚逗没闻到。 沈寻也站起身向前看去,这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些花,不是寻常的花,不但能让人飘飘欲仙,还能让人尸骨无存。 这是香味儿却更浓了,“不好,屏住呼吸,千万不要再闻这种香味了。”这种花,段长风和秦焰都不认识,但是她认识,罂粟花。 034:故意引你来的。 香味愈加浓烈,可以用扑面而来形容,人的肺活量再好,那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最多撑个十分钟吧,这么一直憋着,哪怕不中这种毒,也会被憋死。 沈寻当然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在当代这个称为毒品,少量使用,让人飘飘欲仙,据说神仙也不过如此,但是做了一段时间神仙之后就会沦为恶魔,痛不欲生,只能继续使用,直到死亡,如果吸食过量,瞬间就能要人命,可怕的就是这个瘾,就算戒了之后,心里还会有吸食的欲望。 沈寻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脸也憋的通红,段长风神色暗了暗,长臂一挥,把她揽在胸前,低头贴上她的唇,沈寻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还要做什么,脸却更红,更烫了,突然肺腑中有一丝属于他的气息,暂时缓解了,她因为憋闷而头晕目眩的感觉。 他的肺活量确实太好了,这个时候还能帮自己做人工呼吸,靠着这半口气,沈寻终于头脑又清醒了一些,她伸手撤掉段长风腰间的水袋,还好,里面还有一半的水,拔掉塞子,把水倒在自己衣服上,又把剩下的一部分倒在段长风的衣服了,之后把湿了水衣服,遮叠在一起,堵在鼻子嘴上。 秦焰也学着她的样子,绕是如此,沈寻还是吸食了少量的香味,觉得头有些发蒙,眼皮也有些重,像困意来袭一样,天呐,这个应该不是会上瘾吧。 就在这时段长风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他和秦焰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伸手拍了拍阿寻的肩膀,接着三人像心有灵犀一样,不知怎的瞬间都晕倒在地上。 这时眼前的繁华似锦不见了,香味也越来越淡,只见几个黑衣蒙面人,从洞口的另一端过来,其中一个人还说:“想必人已经昏迷的吧,听岛主说,这几个人,武功不低,所以我用了很大的量。” “看看就知道了。”另一个人说,“我偏不信,他们难道是铜头铁骨不成,这种香味儿,在心智坚强,体魄健壮的人,也抵抗不了。” “你们看那不是。”其中一个人往前一指说。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好像早已想到会这样一样,七手八脚把三人抬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段长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榻上,环视四周,看到这里居然是一座宫殿,犹如水晶宫一般,里面的东西都是白玉制成,宽广明亮,隔不了多远就有一个高高的灯架,上面放着熠熠生辉的夜明珠,如此奢华,不知道这宫殿的主人是谁? 抬眼向上看去,只见正上方站立一身材挺拔的男子,头发有些花白,但是看体魄依然孔武强健,挺拔如松,穿着蓝色的长袍,到显得贵气逼人,这时只见他转身,脸上带着邪佞的笑,迈着稳健,而又轻盈的步子,从上面走了下来。 段长风微微蹙了蹙眉,连忙正襟危坐,这个男人年龄应该在六十岁左右,但是面色却红润光泽,气血旺盛,精力充沛,他脑子里迅速的搜索,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也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段长风正要开口,却只见这位老者已经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这时早有两个侍女,抬来一架石椅,放在段长风正对面。 他刚要起身,却见老者一抬手,示意他坐着别动,接着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老者先是轻轻笑了一声,悠悠开口,声音中气十足,士气如虹:“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如此风神俊秀,风采照人,气质内敛,比传言中更胜十分,并且还如此年轻。” 段长风目光沉了沉,他认识自己,可自己对他毫无印象,微微定了一下神,还是恭敬地站起身子,向老者鞠了一个躬,说:“恕晚辈孤陋寡闻,不知前辈是哪位高人?” 老者笑的非常和蔼可亲,态度也很慈祥,象与晚辈聊天一样,眼睛里充满慈爱。 段长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子,但他神色如常,这老者气质绝非普通人,在江湖上,哪怕只见一面也让人,忍不住对他流露出敬重和畏惧,他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态度恭敬的说:“晚辈实在是有眼无珠,还望石老前辈不要见怪。” 他已经猜到面前的老人,就是当年名满天下的石松子,与自己的师傅齐名,据说此人行为乖张,不按常理出牌,心肠也比较歹毒。 老者眼睛里微微露出诧异,但只是一瞬,“你认识我?” 段长风轻轻勾了勾嘴角说:“刚刚才认识。” “哦?”老者更好奇了,自己隐居将近三十年,而面前这位,不过二十来岁,他怎么可能会认识自己,“老朽只不过是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人而已,不知道你所说的石老前辈是谁。” 段长风微微一笑,神色充满敬重:“老前辈目光炯炯,让人莫敢逼视,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意味着衰老,但是对老前辈您来说却是一笔财富,它给于您的不仅仅是沧桑,而是沉淀了你的睿智与气质,如果我的眼还不瞎的话,就绝对不会把你当成一个老人来看。” 老者眼睛里露出赞许的神色:“你当真神目如电,令人钦佩!可惜你没有行走江湖,否则只怕那些第一剑客,第一刀客什么的通通都要排的后面。” 段长风淡淡的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猜对了,说:“石老前辈过奖了,倒是老前辈您,当年威名响震武林,就是现在提起老前辈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 石松子居然露出得意的神色,这就是所谓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无论你多么位居高位,还是无法摆脱这种俗套。 “哈哈!”老者大笑出声,他没想到这么多年前的事儿,居然还有人记得,这当然也是他引以为傲的事儿,所以当从别人口中说出时,他听起来心里会很受用。 “只是老前辈成名之后,突然消失了十年年,十年之后再次出现江湖,声名更加显赫,就在江湖人士,想等老前辈一统江湖时,你却功成身退,原来是隐居在此,晚辈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只是段长风说错了一件事,第二次重出江湖,他变得心狠手辣起来,当时是想一统江湖,却因为心术不正,而被当时享负盛名的另一个高手打败,才隐居至此。 段长风侃侃而谈,如数家珍,好像三十多年前的事儿,是他亲身经历一样,这时也隐隐明白,石松子绝对不是隐居这么简单,或许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可他依然神色未变。 老者笑的更加慈眉善目,像看着自的子孙一样,“你果然见多识广,不愧是少年英雄,只是你可知道消失那十年我在做什么?” 段长风心中微顿,但眼神却是不波澜不惊,他知道,这十年才是关键,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好奇或者是渴求,依然神色未变。 老者爽朗的笑了一下,像是在聊家常一样,“我来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有些久远,但是我却记得很清楚,因为”他突然目光变得凌厉,接着又笑了说: “这个故事发生的四十年前,当年我也如你这般年纪,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时我也是豪爽豁达,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我眼里,没什么比兄弟情义更重要的了。” 他说着舔了一下干燥唇,又开始讲他的故事,而段长风却是聚精会神的在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在我风头正劲时,我结识一个人,他长我几岁,我们两个一见如故,无话不谈,于是就结为兄弟,暂且我还称他为大哥吧,虽然他不配。”老者面露阴狠,好像对那位大哥恨之入骨。 “那时刚好天下大乱,群雄揭竿而起,时势造就了许多英雄,起义军遍布天下,当时我们兄弟俩,也想成就一番事业,于是在他的游说下,我跟着他一起投了军,他头脑睿智,而我武功极高,我们俩一文一武,很快就得到元帅的赏识,为军队打了不少胜仗,也成为元帅的左肩右臂,我就长话短说,中间经历了不少事,后来我大哥成为元帅。” 老者目光变得幽深,好像对那段往事,还有所留恋:“当时我们的军队如日中天,势如破竹,眼看天下就是囊中之物,当时我们兄弟俩说好的,如果有朝一日,能够成就一番霸业,必定不分彼此,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如果能够拥得天下,那必定同坐龙塌,当然,我并不奢求,能与他平起平坐,也知道这不现实,但是我只想他能还把我当兄弟就行,也一心为他,上阵杀敌从来都是一马当先,那一段回想起来,是我心里最痛快的时候,每次出征归来,大哥都会出城迎接,接着兄弟二人,痛饮直到喝醉。” “这种兄弟情谊真的很让人敬佩,也让人感动。”段长风听到这里,如果再听不到点什么的话,就说明他真的有点笨了。 “我当时也这么认为,只可惜眼看天下已定,当我满心希望,终于可以和大哥,好好的叙叙兄弟情义,好好的享受日子的时候,他却变了,权利让他变得多疑,他更为以前说过的话而后悔,其实我真的没有觊觎他的江山,但是他却不这么认为,他总怕我拿以前的话来要挟他,从此他明里一把火,背后一把刀,处处排挤刁难与我,后来居然用计,总之让我丢尽了人,我是多么高傲一个人,怎么可能这样受人侮辱,一气之下,准备辞官归隐,虽然有些痛心,但也无能为力。” 老者说到这里,情绪颇为激动,咬牙切齿起来:“就在我准备收拾离开时,他突然又苦苦挽留,当时我因为太重兄弟情义,又听他说的言辞诚恳,忍不住就心软了,接着他就指派我任务,我也毫不推辞,依然尽心尽力的去办,如果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死也不会出去,可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个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在路上他派人对我下药,企图暗杀我,幸亏我命大,从悬崖上滚了下来,因为内力深厚,暂时捡了一条命。” 段长风的瞳孔不由得收缩了一下,他大概听明白了这段故事,但却是另一个版本,故事里的大哥,宅心仁厚,而二弟却处心积虑。 又听老者说:“我死里逃生捡回一命,回到家时”他突然闭上眼睛,神情悲绝,好像再也不愿意回忆一样,“那一幕,我到死都不会忘,我家整整六十条人命,全部惨死家中,本来鲜红的血,已经变成黑色褐色,满地都是,血腥味儿扑鼻,让人不能呼吸,连我不到两岁的儿子都没放过,我”老者说道这儿实面目开始变得狰狞可怖,又放声大笑起来,笑着刺耳,凄厉! 段长风蹙了蹙眉,也能想到当时的场面,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心狠之人,不由得也有些痛心,但是这种心痛,马上被另一种情感所代替,而是忧虑,为整个南晋天下而忧虑,为天下苍生而忧虑,他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事都明白了,石松子现在和自己说这些,只怕现在自己已经危在旦夕了,他想让自己死的明白些。 老者突然停住了大笑,眼圈儿发红,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出冷冷的光芒,看一眼就能把人冻住一样,“你听明白我这个故事了吗?” 段长风依然笑得很恬淡,浑身散发出那种让人不敢轻视的气质,超然物外一般,“听明白了,你所说的大哥,就是当朝开国皇帝,也就是成祖皇帝,而你就是当时名满天下,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石中天,石大将军。” “对,就是慕青云,哼!”老者目光变得阴寒,“只可惜他死的太早,现在我居然沦落到和他儿子斗,甚至和他孙子斗,但是我就要夺他慕家天下,我要让他死不瞑目。” 段长风笑笑没有说话,石中天当时声名响彻朝野,真没想到,他居然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侠客石松子,他已经明白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他消失的那十年,就是跟随自己的父皇打天下,那时他改名石中天,后来远离朝廷,重新行走江湖,又换回原来的名字。 可这时他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之前在岭南,监视自己的那个女人,她,齐王和石松子到底是同一股势力还是两股势力,如果是同一股势力,那么齐王慕寒川的身份 段长风用云淡风轻的口气说,“你不是在和他的儿子斗,也不是在和他的孙子斗,你是在和天下百姓斗,所以结果是毋庸置疑的。” 石松子突然大怒起来,眼睛瞪着他说:“你是说我必然会输?我输,你会在这儿?” 段长风很随意的摇了摇头,他这种神情在石松子看来,恰恰就是轻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目光一寒,“哈哈,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儿吗?我只不过是以江北成为诱饵,故意把你引到这儿来的,我如果想杀一个人,至少有一百种方法,不让任何人发现,可为什么偏偏让你看到柯年明的尸体?” 段长风蹙了蹙眉,心里微惊,但是面上依然温如泰山,“你断定我发现了尸体,必然会细细查看,就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没错,本来我还想着,你就算怀疑江北城的身份,也不会找到这里来,我该怎么把你引到石屋来,看来老天都在帮我,正好江北城的儿媳妇儿,好像发现了什么,她知道江北成忌惮你,也隐约知道石屋的秘密,就把你带了去,这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石松子哈哈,笑了一声,十分的得意:“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我就怕你发现不了石屋的秘密,本来还想多提醒你,你确实很聪明,我也越来越欣赏你,也越来越喜欢你了。” 石松子冷冷的注视着他,目光虽然阴沉,但是却流露出一种敬意。 这是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敬意,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但是如果是敌人,这种敬意更弥足珍贵,但是只有一瞬,马上被阴毒所代替。 段长风笑了笑,目光对他依然是很敬重,“石前辈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无名小卒,哪里值得老前辈如此大费周折的请我来。” 石松子到这一刻,也有些不忍对他下手,他身边不正缺这种人嘛,但这句话却不得不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他们那些人根本杀不了你,只能我亲自出马。” “你引我来,就是想杀我。”段长风口气寡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石松子干枯的手掌,不由得收紧了一些,“我现在却舍不得杀你了。” 面前这个年轻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之后,还能够从容不迫,丝毫不慌乱,居然让自己这个江湖阅历丰富的人也看不清他的心思,这份镇定和气度,与他的年龄是那么不符,普天之下,也是少见,杀了,实在太可惜了。 段长风轻轻勾了勾嘴角:“我当然知道,你也不会放了我。” “对,放了你,无疑是放虎归山,你知道我要取慕家天下,你是最大一块绊脚石。”石松子顿了一下,“但我又舍不得杀你,以你的聪明才智,如果帮我取天下,事成后裂土分疆,将来天下你我一分为二,我向来说到做到,绝不会像慕青云那样,反复无常。” 段长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突然狂放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石松子面上一凛,神情有些凌厉。 “我本来心里还有些敬重你,可如今觉得你太可笑了。”段长风毫无惧色,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帮你取我慕家天下,然后,又把我家的东西与你一分为二,你不觉得这十分可笑吗?” 石松子目光变得阴沉,“是慕家的,但却不是你的。” “不是所有的人都醉心于于权势,恰巧我就是这种人,如果这天下,我想要,四年前已是我囊中之物。”段长风淡淡地一笑,“石前辈,是你太抬举我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当今天子少年才俊,运筹帷幄,果断却不失睿智,就算我今天死在这儿,你最后的结果依然不会改变。” “这天下,本来就是我打来的,慕青云背信弃义,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现在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石松子咄咄逼人。 段长风轻轻摇了摇头,“其实刚刚我说的也不全对,这天下不是慕家的,而是百姓的,老百姓不在乎谁做皇帝,只在乎谁能让他们衣食无忧,安居乐业,不受战争之苦。”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这个人从来只对事,不对人,并不是慕寒月是我侄子,我才替他说话,如果在乱世你揭竿而起,推翻暴政,你是令人敬仰的大英雄,可如今天下太平,无论你有什么苦衷,也不该拿天下百姓的性命来作为赌注,你试图谋反,就是乱臣贼子,无论你有什么隐情,但也改不了,你遗臭万年的骂名。” “你给我住口!”石松子怒目圆睁眼底寒光乍现,“你少给我满口的仁义道德,慕青云是以什么手段来得到天下的,别人不知我却知道,我家六十多条鲜活的生命,谁来负责,我儿子如果不死,现在也该成家立业,我现在一定也是儿孙环绕安度晚年,可我现在隐居在此,见不得光一样,都是拜谁所赐?” 人一旦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是看不到其他的,段长风伸手捏了一下眉心,“石前辈,我所知道的事实却并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是你仗着有功于朝廷,朝堂上多次辱骂臣,顶撞皇上,就让皇上实现当年的诺言,把天下一分为二,可是你性格暴虐,嗜杀成性,怎能把百姓交于你手中,我父皇设宴时,你竟然明目张胆的调戏嫔妃,还诱奸了当时最受宠的娘娘,当时我父皇念兄弟之情,还企图为你遮掩,而石将军全家被杀,和朝廷一点关系都没有,到底是被何人所杀,恐怕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你不能把这笔账也算在慕家头上。” “你所知道的,都是经过粉饰过后的,试问史书,哪个是按照真实情况来写的,还不都是按照皇帝的心意来编撰。”石松子大声地说,想被人戳中心事一样。 “这件事各说一词,我也不想判断谁对谁错,可四年前我皇兄御驾亲征,受敌人暗算,我当时就觉得那一剑中的蹊跷,现在想来,只怕是自己人下手。”段长风提起皇兄,眼睛里还是会流露出伤痛。 “你真的太会举一反三了,没错,那批军队中有不少死士都是我的人。”石松子哈哈,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得意。 段长风也冷冷的笑了一声,他隐居于此,死士是怎么混进军队的,看来朝廷之中,必然有他的人,这里是他的老巢,恐怕会囤积大量的兵力,他隐隐想到了什么,寒川难道也是他的人? “那时我本来就可以取得天下的,是你让这一切都落了空,我应该对你恨之入骨,可是见到你之后,突然就恨不起来了。”石松子笑的有些邪佞,“我还是太心软,比不过慕青云。” 他一口一个慕青云,叫的段长风心里微微恼火,“哼,我本来对你很敬重,看来这个世上的伪君子实在太多,你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对我皇兄,你以为你高尚到哪里吗?” “哼!我不与你呈口舌之利,现在只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死,一条是归顺于我。”石松子面目狰狞,疾声厉色说。 段长风冷冷的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好像是和他说话,就是有失身份一样,他这种嘲讽与不屑的神态,成功的把石松子激怒了。 “我知道你功夫不错,但如今你与我交手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石松子沉淀了一下情绪,“况且你还中了迷药。” “一分也没有。段长风淡然地说:“但是我知道世事难料,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还会有意外发生?”石松子说,“你有把握取胜?” 段长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说,“我还有一事想求证一下老前辈,实在是不想带着疑问去见阎王。” “请说吧,老朽一定知无不言。”石松子微微抬起一手,态度又变得平缓可亲。 “宫中有你的人?”段长风看似问了一个非常没有营养的问题,因为他不需要问的那么有针对性的,只要确定有还是没有,其他事情都已经明白了,其实他已经肯定有,但是还想更确定一下。 “没错,从你皇兄在的时候就已经有我的人了。”石松子口气有些狂妄,也有些欢喜,是那一种觉得把别人玩弄鼓掌之中,而别人又不知晓的那种窃喜。 “最后还有一个请求,我知道,老前辈您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你的目标是我,我希望您把跟我一起来的那两位朋友放了。”段长风缓缓地说,好像接下来面对的不是危险,而只是挑战一样。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石松子慢条斯理的说,“来人,把刚刚那两位公子放了。” 段长风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以石松子的辈分和江湖地位,自己又在这儿,他应该不至于骗人。 “前辈,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石松子一抬手示意他说,那意思好像就说反正人快死了,就允许你多知道一些。 “江湖传言,都说你收了两个徒弟,冰火双侠,想必之前他们刺杀我,也是你派来的。”段长风淡淡地说,就是之前的青红老怪,但是在人家师傅面前,不好意思说是老怪,才说了双侠。 “没错!”石松子也笑着说:“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杀了你,就因为如此,我才对你更重视了。” 段长风眼神一贯的沉稳,波澜不惊,“能让前辈重视,我深感荣幸,但是我却知道你还有一个徒弟,大家都以为两个徒弟只是冰火双侠,但是却忽略了他们两个只能算一个人,所以你是两个徒弟三个人,而另一个,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江北城,但是却没人知道。” 石松子眼睛里露出微微惊诧,但只是一瞬:“你说的很对,只冰火二人是我杀的。” “猜到了。” “现在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无论有没有关系,我这个人,不喜欢糊里糊涂,总想弄个明白。”段长风悠悠开口。 石松子伸出长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们是在这里一决生死,还是到外边去。” 段长风半眯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前辈是想现在就交手?” “当然,我的目的并不是和你比试,只是要你的命,这个世上胜了就是胜了,不是别的东西,不在乎用什么法子,我知道你吸入了罂粟花香,可能现在四肢还有些慵懒,既然你不愿归顺,那我只有要你的命,哪怕等你明天,你完全清醒也是一样得死,何必在计较这个呢?当然,我答应放你朋友的事,绝不反悔。”石松子面目露出阴狠来。 段长风突然忍不住笑了,怪不得他第二次行走江湖是人称魔头,看来他果然够阴狠狡诈,自己在他面前,算是晚辈,他居然能做出这种事了,还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这种无耻,确实令人敬佩。 段长风神情非常的寡淡,眉目间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轻轻笑了一下,“无论在哪里,对我来说结果都是一样,你也说了,我吸入了罂粟花香,这又是你的地盘儿,周围又都是你的人,所以天时地利人和我一样不占,你也说了,只想要我的命,那有何必在乎是在这里还是出去,我就坐着不动,你只管出手就可以了。” “你不怕死?”石松子微微吃惊,他总有一种变态心理,喜欢看别人匍匐他脚下跪地求饶的情景,虽然知道面前的年轻人不会,但至少也想从他眼中看出惊恐。 “这个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只是有些事并不会因为你害怕而就改变。”段长风微微挑了一下眉梢,从他眼睛里看不出他的心思。 “你要是坐着不动,我还真不好出手,我这里有上百种兵器,任你选。”石松子丝毫也没留出流露出羞愧之色。 段长风心中冷笑,同是武林前辈,真的是不能比,看来他夺天下,只是满足自己的私欲,上面那一番说词,恐怕只是为自己找借口而已,想当年据说百姓间流传着,成祖皇帝杀害忠臣,惨无人道,只怕也是他散播的谣言,可段长风从来也没有相信过,只知道那时,他还年幼,父皇爱民如子,寅时而起,批阅奏折直至深夜,少有的勤勉。 他面上很随意,但心里却没有片刻的放松,“老前辈您十八岁崭露头角,二十岁扬名天下,一柄长剑,天下无敌,恐怕这天下再有名的利器,也无法抵挡老前辈你手中那把普通的剑,因为你出手如电,你一出手,别人便无法抵挡,所以无论什么兵器都是没用的。” 石松子面上露出欢喜得意的神情,毕竟谁都喜欢听奉承的话,心里也有些松动,此刻他根本就没把段长风放在眼里,一来他中了迷药,二来他还太年轻,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那好吧,我就送你去见你父亲和兄长吧。”说完只见他身行极快,掌法密不透风,如瀑布一般一泻千里,排山倒海的扑面而来。 035 :夫唱妇随。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他一掌还没劈来,段长风的身影已经先展开来,但石松子的身形极快,掌法看着没什么特别,但快如闪电,瞬间袭遍他周身的每处要害。 亏得段长风早有防备,才十分惊险的躲过。 石松子本以为只要自己一出手,他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躲开,心里顿时吃了一惊,与此同时,也有些焦躁,对于他这个年龄和身份来说,一出手不能取对方性命,就是一种耻辱。 他心里有些恼火,扬起掌重新袭来,这次他几乎用尽全力,他的掌法像一片光幕一样,密不透风,又如天降雨丝无孔不入,段长风顿时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劲的气流所包围,身边像有无数个石松子,同时出手袭击他的穴位一样,几乎让人难以招架。 这老贼果然名不虚传,其实看他的三个徒弟也已经知道他的厉害了,他的功夫不但段长风没见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段长风绝对是不敢与他交手的,仗着轻功绝伦,堪堪躲过,但是已经数次遇到险招,肌肤都能感受到他掌风如电,炙热如火。 但是石松子又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段长风都觉得自己每次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命丧他掌下。 “你为什么不还手?”石松子心中有些焦躁,对方只是躲闪,却没出一招。 段长风只觉得一个压力,压的他无法遁形,而对方在如此快速出招的情况下,还能开口说话,可见功夫真的是非常人所能比,恐怕这世上只有一人能与他抗衡,那就是自己的师傅。 他当然不敢出招,一出招身体就会有空缺被打开,而对方手法如此之快,他根本就没办法防备,所以只要一出招,必死无疑,目前来说只能仗着身形轻灵来躲闪,绕是如此,也感觉快不能呼吸了。 就在段长风在死亡线上徘徊时,这是大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只见秦焰和沈寻快速跃的进来。 秦焰一看眼前的情景,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人的身形极快,只看到一个蓝色,一个白色相互纠缠,根本看不到人影,只能感受到一阵一阵的疾风扑面而来。 可他顾不得这么多了,兄弟有难他哪怕死也要上去帮忙,可此时又从大殿外拥进来不少人黑衣人,不发一言,直接就扑了上来。 “阿寻你来对付这些人,我上去帮忙。”秦焰心中发急,喊了一声,正要跳过去。 却见沈寻的身影更快,他话还没落音,就已经看到沈寻向两人冲了过去。 秦焰心中大惊,这阿寻是有些小聪明,可毕竟年龄小,功夫也没练几年,能不能经得住那老贼一掌,哎,那小子好福气呀,有人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但是又为二人的性命所担忧,可容不得他多想,那群黑衣人已经凶神恶煞的向他扑来。 他只能拔出折扇来抵挡,一边打一边还不放心,时不时的看向那三个人。 沈寻过来时,段长风心中也是一惊,阿寻年龄还小,也没有过与高手交战的经验,这一出手就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实在令人担忧。 可是大概过了七八十招之后,情况有所改变,双方居然打成平手,两人的动作一气呵成,配合的天衣无缝,这边一有空缺,那边自动补上,绕是石松子快如闪电,也无从下手。 又大概过了五十招,情况出现逆转,段长风和沈寻渐渐占了上风,而这时,双方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秦焰转头看向这里时,竟然看到石松子只能招架,却无法还手,顿时精神大振,一心一意的对付这些黑衣人。 又五十招左右,段长风他们已经占据上风,而石松子却已经气喘吁吁无力招架了,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交汇处,像心有灵犀一般,四掌起出,封闭了石松子所有的生门,他抬手运力抵挡,段长风眼疾手快,一掌迅速上移,掌力十足,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只见石松子像打出去的子弹一般,重重的落在旁边的石壁旁边,他只觉得胸口发热,痛不可忍,嗓子里一阵咸腥,一股热血从口中喷薄而出。 可直到这一刻,他也不敢相信,居然败在了两个小娃娃手里,更不敢相信的是,他们两个人功夫相互配合,威力却如此让人不可思议,他不相信的同时,更多的是不甘心,不可思议,他确信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打败他,哪怕是三十年前,那个打败自己的人,现在两人再相比,胜负孰难论。 可面前这两个年轻人,居然没用两百招,就把自己打败了,哪怕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也不敢相信,他捂住胸口,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曲无涯,是你什么人?” 段长风悠悠然,口气也有些轻蔑,说:“正是恩师,三十年前,你败在我师傅之手,三十年后你又败在他徒弟之手。” 石松子忍住胸口的剧痛哈哈大笑起来,“那么这个小姑娘的师傅,恐怕就是秋灵姬了。”他阅历丰富,一眼就看出沈寻是个姑娘。 沈寻微微怔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太多惊奇,师傅当年也是鼎鼎大名,他从自己的功夫上看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小爷笑笑不说话。 石松子突然放肆的大笑起来,只笑的眼泪乱蹦,“真没想到,你们居然是曲无涯和秋灵姬的徒弟,你们的师傅要知道你们俩联手打败了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哈哈哈哈!” 段长风听出他话中有话,好像另有隐情一样,不由得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个小姑娘,你们俩肯定是一对,最好赶紧回去成亲,成亲之后不要忘了去拜见师傅。”石松子嘴角含着邪佞的笑,眼睛里却是冷光乍现。 段长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石松子的话,那意思好像是他们的师傅会反对他们在一起一样,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说不定因为自己败了,才故意说这种话,好让他们心里有顾忌,不舒服。 “阿寻,不要听他胡说。”段长风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寻。 沈寻也是淡淡一笑,撇了撇嘴说:“老不死的,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本来可以德高望重,让人敬仰,可却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只把石松子气的咳嗽的更厉害了。 她又嘻嘻,笑了一下,冲他挑了挑眉头,嘴角含着嘲讽,“喂!老头儿,我刚刚在你这儿转了一圈儿,听说你想当皇帝呀,并且为之奋斗了几十年,哎呀,你说你怎么那么不会算账呢,真是白白活了几十岁,你看你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就算你坐上了皇位,这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这一激动说不定就挂了,你说你图啥?” “你!”石松子本来就受了伤,这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也就想想吧,弄把龙椅,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坐坐,过过瘾得了,要么做做白日梦,那把椅子不是那么好坐的,你说你这为老不尊的,你今年有七八十了吧,你和一个二十岁的小青年儿挣,你也不嫌害臊,艾玛,我想想都怪不好意思的,老头儿,你脸红吗?”沈寻用戏谑,轻视,又吊儿郎当的口吻说。 石松子被气的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还没开口,又听到沈寻故意惊叫的说,“哎呦,我忘了,你说你这种老脸啊,这老的像枯树皮一样了,想红也红不了啊。”说玩又故作不好意思的表情:“你瞧我这嘴,就喜欢说实话,这得罪人的。” 秦焰把那些黑衣人收拾完了,却看到段长风他们早已经结束了,擦,这也不知道过来帮一下忙,两人看着一个气息恹恹的老头儿,这老头儿很好看吗? 他走过来时刚好听到沈寻的话,和段长风对视了一眼,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阿寻,要想把人气死,很容易。 果见石松子,气的一口气没上来 ,猛咳起来,沈寻看他这么大年纪了,本来还想再说几句,想想还是忍住了,唉,都怪心太软呀,心底太善良。 段长风嘴角含着笑,深望了她一眼,又非常有礼貌的对石松子说:“石前辈,其实刚刚晚辈占了你的便宜。” 石松子沉淀了一下情绪,长出了一口气,心却有些发抖。 “我知道,可是知道的有些晚了,你一开始,夸赞我,让我心里对你产生好感,之后又与我针锋相对,让我怒火中烧,最后又提起我当年引以为傲的事,让我心中骄傲,从而一点一点的消灭我的斗志,要知道高手相斗,最怕的就是情绪大起大落,不然你怎么可能躲过我那么多招,年轻人,你确实心思缜密,是个可怕的对手,咳咳!” “还有一点,我根本没有种那个什么花香的毒。”段长风淡淡的说,这还多亏了阿寻。 石松子听完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这口鲜血几乎抽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他几乎像漏完气的气球一样。 秦焰微微叹了口气,说:“你们这真是夫唱妇随,轮番上阵的气人家,一个明目张胆的气,一个隐晦的气,真是一对可怕的人。” 沈寻瞪了他一眼,又轻轻地推了一下段长风,嘟着嘴说,“你气人都能气得这么文雅。” “所以没事儿多读点书。”段长风溺爱的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我没文化,小爷可是上过大学的,我知道的,你还不一定知道呢,dooderstd?”沈寻冲他高傲的撅着倔嘴。 段长风蹙了蹙眉,有些懵了,什么学什么胆? “喂,你们要想聊天儿,咱们回去再聊嘛,这里可是龙潭虎穴,肯定囤积大量的兵力,等一下,一拥而上,我们就得完蛋了。”秦焰看着这两个人,不分时间地点的撒狗粮,你考虑过狗要不要吃嘛。 “放心吧!我想云展的人也快到了。”段长风说。 “原来你早都安排好啦?”沈寻用仰视又骄傲的神情看着他,这个男人,看上去那么温润无辜,玩起心眼儿来,还真的挺可怕的。 “来的时候,途中我都做了记号。” “我怎么不知道?”沈寻又推了他一下,一路上自己和他离那么近,都没发现他做过什么记号。 “让你知道了,别人也能发现。”段长风说。 “可万一云展也发现不了呢。”沈寻疑惑地问。 “我当然有法子让他知道。”段长风成竹在胸的说,之前有派人给他送过信,里面写得一清二楚。 “老狐狸!”沈寻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心里却骄傲的不行。 “可这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万一他们来了,打不赢怎么办?”沈寻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嘛。 秦焰这时却笑着说:“老家伙已经被你们气的半死了,一条龙如果没有了头,那就是一盘散沙了。” 段长风微微点了点头,“等一下,我们就悄悄离开,后面的都交给云展他们吧!” 又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秦焰挠了挠头说,“你没中毒,我也没中毒,你被他们抬走之后,我也悄悄地溜了出去,观察了一下,这附近的地形,也悄悄地跟他这边来,所以你们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我是那种危难当前舍弃朋友的人吗?”他拍拍胸口,后来他又悄悄溜了回去,叫醒阿寻两个人就,过来了。 他们聊天,沈寻仔细看这座宫殿,富丽堂皇,华丽无比,不由得,啧啧出声,真是太美了! 旁边有一排盛放兵器的地方,那把宝剑也不错,她伸手拿起,拔了出来,剑刃寒气逼人,一定锐不可挡,她刚想转身说“这把宝剑我可不可以要。” “阿寻,小心!”段长风大吃一惊。 他和秦焰边聊,边观察着殿内构造,想看看有没有机关密道什么的,无意中转头时,却发现石松子,身体像利箭一样,向阿寻扑了过去,他想过去救场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老家伙肯定拼尽了全力,就是想同归于尽的。 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恰巧此时,沈寻正拔剑转身,石松子正好撞在她的剑上。 “啊。”惨叫一声,一剑穿心,他不可思议地瞪着阿寻,瞳孔在慢慢涣散,最后变得空洞。 “啊!”沈寻一惊连忙松开手里的剑,看他扭曲狰狞的面容,还有胸口的衣服,被鲜血慢慢晕染,她心在发抖,天呐,她杀人了。 一个受过现代文明洗礼的人,一个生活在文明社会的人,如果不是丧心病狂,谁敢杀人啊,看到被毁容的人,她不害怕,可自己杀人,这却不一样。 段长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看到沈寻脸上恐惧的神情,还有浑身瑟瑟发抖,她在害怕,他目光变得幽暗,快步走了过去。 沈寻看着自己发抖的手,这双手,好像是罪魁祸首一样,看到段长风,她还是掩饰不住眼底的惊惧,慌忙扑了上去,几乎都快哭了:“段长风,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乖。”段长风蹙了蹙眉,伸手摸着她的头。 在古代,人命其实没那么值钱,那些江湖侠客,哪个人没杀过人,段长风也没想到她会怕成这样,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牙尖嘴利,虎超超的,居然 “别怕,你想想,如果他不死,会有多少人死,你救了很多人的命知道吗,换句话说,他也不是你杀的,是他自己想死,撞上去的。”段长风眉峰堆的紧紧的,搂住她娇小的身体,“你不仅是一个女侠,还是国家民族的大英雄,这一剑救了许多人的性命,许多人都会感激你的,我以你为荣,以你为骄傲。” 段长风的声音很有磁性,也很低沉,让沈寻心里像有了依靠一样,那种不安和惊慌,确实减轻了不少。 这时大殿外,传来一阵噪杂打斗的声音,并且越来越近,段长风看了旁边,已经断气的石松子,抬起一脚,把他的尸体踢飞到门口,然后回头对秦焰说:“我们趁乱离开吧,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发觉我们。” “走。”秦焰会意,他知道段长风不想抢这个风头,估计除了云展,朱重,以及他们三个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来过。 段长风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沈寻,揽住她的肩,三人正要走出去,却看到大殿,正上方,有个暗门呼啦一声打开,从里面传出一个悠悠的女人声音,声音谈不上特别,但是听到耳朵里特别舒服,特别让人喜欢。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秦焰耸耸肩说:“不用看我,肯定不是让我进去坐。”又看着段长风说:“一定是找你的,我就纳闷儿了,怎么那么多女人找你,唉,指不定又什么时候惹的风流债呢。” 段长风谨慎的看了一下沈寻的神情,瞪了秦焰一眼,沉声说:“你瞎说什么呀!” “难道不敢进来吗?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的胆子却变得小了。”女人如银玲般的声音,又缥缈的传来。 “我有没有瞎说,几年前都认识你呀,好好想想,谁啊?”秦焰摇了摇头,心里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脚步不由得迈了过去。 段长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怎么知道是谁?,在这儿的人,我想应该是想杀我的。”他这句话看着是像秦焰说的,实则说给阿寻听的。 三人一起从那个暗门,走了进去,刚走进去,门呼啦又被关上,里面是一条长长的方形石洞,四周石壁光滑如镜,又亮如白昼,几乎能照出人影来。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沿着石洞向前,这个石洞曲折迂回,像个迷宫一样,到处都是出口,但每个出口都走不到尽头,谁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段长风放开沈寻,小心谨慎的走在最前面,说了一句:“既然请我们进来,为何不出来一见。” 他话刚落音,突然脚下一陷,千钧一发之际,他抬手推了一下秦焰和阿寻,说了句“小心”。 他们两个免于掉在陷阱里,而段长风自己却因为这一推,来不及施展轻功,瞬间掉了下去,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又恢复了原样。 沈寻心里惊慌无助,趴在地上大声喊着段长风的名字,伸手抚摸着地面,那里光滑的一点痕迹也没有,无论是跺还是砸,一点反应也没有。 秦焰心里大吃一惊,周围他都仔细观察了一遍,没看到任何机关,消息按钮什么的。 先说段长风,他并没有太过于担心,因为接下来肯定会见到,刚刚说话的那个女人,他居然有些期待了,或许一切的事情今天都能够弄个明白。 盏茶的功夫,他居然落到了一片花海里,四周是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异香扑鼻,这时只见一个美貌的红衣垂髫少女,款款走来,嗤嗤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公子,请。” 段长风倒像是来做客的,气定神闲,微微勾了勾嘴角说了一句,“请姑娘带路。” 那少女迈着轻盈的步子,把他带到一个白玉雕刻的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这是石门打开。 段长风对着少女点了一下头,施施然走了进去。 一看就知道这是女人的房间,幽香阵阵,白玉为壁,洁白晶莹,正厅放着水晶桌椅,摆放有致,熠熠散生辉。 石床上莹白如玉的水晶珠帘,被金钩斜挂,发出耀眼的光芒,犹如幻海一般,只见石床上侧卧着一位几乎未着寸缕的女子,一袭白色的轻纱,盖在身上,漫妙曲线若隐若现,欲拒还迎,欲语还休,忧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引人无限遐想,身材曼妙玲珑,纤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匀称的美腿裸露在外,这简直对男人是致命的诱惑。 只是她小巧的脸上,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看不到容颜,这真是该遮的不遮,不该遮的全遮上了,就因为看不到,所以更能牵动男人的神经,让人心里蠢蠢欲动。 段长风微微蹙了蹙眉,眼神平静的像一潭湖水一样,丝毫未起波澜。 “请坐。”女人拍了拍床边的椅子。 段长风淡淡的笑了,上前深深的作了一个揖,“微臣,参见程太妃。” 明显的感觉到女子的眼神有些诧异,她轻笑了一声说,“你知道我是谁?” 段长风依然站着纹丝未动,看女人的眼神和看男人没什么两样,他微笑着说:“其实我就早猜到是你了,之前在岭南,监视我的那个女人就是你。” “那时你已经知道是我?”女子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更早,青红老怪刺杀我时,我的一个好友帮我调查,说是受一个神秘女人指示,我当时就猜到是你。”段长风蹙了蹙眉说。 “不可能。”女子一点儿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可疑,唯独她,接着她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面纱。 这时才看清楚她的容颜,双目明澈,眉梢眼角微微上扬,略有妖意,肤如凝脂,樱唇微翘,容颜秀美绝伦,浑身透着魅惑,恐怕很少有男人能够抵挡住她的诱惑。 段长风眉梢眼底尽是运筹帷幄的光芒,看到面前的女人和看到面前的桌椅没什么两样。 “那时有人对我说过一句话,如果有人想杀你,你不要急着去调查别人,先想想你的存在损害了谁的利益,如果一个人想害你,又让你永远怀疑不到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死而复生,所以那时我就隐隐猜到是你,程太妃!” “哼,不错,四年前我是诈死。”程太妃盈盈一笑说。 段长风好像在聊着家常一样,“那时我就有些怀疑,别人都以为你重情重义追随我皇兄而去,宫女跑出去说你上吊自杀,可等众人去救你是,偏偏你的宫殿又着火,你尸骨无存,那时我就在想,既然你上吊前,支走了所有的宫女太监,这火是从何而来,当时有人说是你的脚不小心踢到了烛火,因为这是唯一的解释,大家也信了。” 程太妃笑的非常甜美,越来越欣赏面前这个男人了,“没错,我根本就没上吊,只是做做样子,那火也是我自己放的,等众人都去救火的时候,我就趁乱逃出了宫。” 她说着赤足下了床,款款的走到段长风旁边,伸出芊芊玉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口吐兰香,“你说我美吗?” “美!” 段长风依然站得挺拔如松,眼神也是一贯的平静,他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面前的女人确实很美,有少女的娇羞,又有少妇的成熟。 她突然想到六年前,那是他才十八岁,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但那时已经可以看出,假以时日,他必定是一位魅力四射的男人。 当时她也曾也像现在这个样子,在一个风高月黑的晚上,室内灯光旖旎暧昧,她想把他收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为她所用,当然更想要他这个人,包括他的心,这样他才能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做事。 没想到几年没见,他更加成熟有韵味了,看起来也更加让女人心动。 还记得那时,他小小年纪居然表现出惊人的定力,对着一个天生尤物,居然能无动于衷,但是她还是能看出他在紧张,一直闭着眼睛隐忍,额头也有薄薄汗珠。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程太妃一条胳膊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还来回在他胸口抚摸着。 “不知道。”段长风淡淡的说,脊背却有些僵硬了。 程太妃娇笑了一声,“我知道几年前,我们都在京都,你皇兄也健在,有条条框框的约束,你不敢越轨,现在” 她越说声音越小,嗓音也越来越温柔,眼睛里跳跃着两簇炙热的火苗,只要面前的这个男人,上了她的床,那么南晋的天下就唾手可得了。 段长风微微挑了一下眉头,伸出手臂,轻松的把她抱了起来。 036:我不动心,只动手。 怀里的女人身体娇俏柔软,浑身散发着让人迷醉的清香,看段长风抱着她,迈着稳健的步子,向床边走去,她正心里窃喜,娇艳欲滴的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她偏不信这个世上,有对她不动心的男人,他也是男人,一样也有男人的本性。 她很享受男人为她沉迷,为她神魂颠倒的情形,先皇慕衍兆是这样,他的兄弟也一样。 她虽然年过四十,但是看起来却像二十出头,浑身散发出来的女人风韵,不仅仅是美丽,还有让人无法抗拒的女人味儿,比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不知道要有味道多少。 段长风轻轻勾了勾嘴角,含着一抹邪笑,他现在已经过了那种被女人勾引,不就知所措,心慌意乱的年纪,凡事他要来掌握主动权,老练的,简直像经常留恋百花丛中的纨绔子弟。 嘴角的坏笑,让怀里的女人怦然心动,自古嫦娥爱少年,男人爱美女,其实女人何尝不爱美男呐。 只是怀里的女人,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把她放坐在床上,动作并不温柔,接着拿起床头上的衣服给她披在身上,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但并没有笑,声音又些冷峭。 “皇嫂,这里冷,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程太妃怔愣了一下,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可相信,好像为了挽回面子,目光盈盈如水说,“你还是不敢看我,不然为什么要让我穿衣服?” 段长风淡淡笑了,“这个问题我等下回答你,现在想和皇嫂聊些其他的。” “哦?”程太妃伸出修长的腿,侧卧在石床上,姿态妖娆撩人。 段长风微微拧了一下眉头,“皇嫂为什么会在这里?” 程太妃娇笑了一声,秀美的长腿,泛着莹白的光,“你认为呢?” 段长风淡淡的说:“其实我已经想到了,你是石松子的人,是他安插在我皇兄身边,监视我皇兄的?” 程太妃淡然地笑了一下,“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在这里,如果没有我的命令,是没有人能放你出去的。” 她长出一口气,又说,“你错了,我一开始就是慕衍兆的人,后宫佳丽三千,而他却独宠我,记得那时我和贤妃,也就是当今太后,几乎同时怀孕,慕衍兆亲口许我的,只要我生的是儿子,将来必是太子,可是当时,我和贤妃先后生产,她儿子比我儿子只大了三天,可是慕衍兆却迟迟未兑现当日的诺言,后来不但立贤妃为后,还立了她儿子为太子,所以从那时我就明白了,男人靠不住,床上答应的事,下了床就忘了,我要靠自己,我儿子必须是皇上。” 又是一个被权利所毒害的人,权利真的能让人变得不像自己,失去自我,不择手段。 “立太子是一件大事,也不全是,皇上说了算的。”段长风悠悠开口,“当今太后出身名门,雍容大度,心胸开阔,可不像有些人只知道迷惑皇上,所以立她的儿子为太子,顺应天意,这是毋庸置疑的。” 程太妃一双杏眼圆睁,怒声说,“你说什么?你说我比不上她?论美貌,论才学,我哪里比不上她,慕衍尘,那时你就经常往她的风华殿跑,不会是看上老女人了吧?”她眼睛里还流露出嫉妒,她不信,当年自己那样对他,他都无动于衷,难道是看上老女人了。 段长风微微拧了一下眉头,扯了扯嘴角,丝毫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生气。 “长嫂如母,她在我心目中就是长辈,我也一直很尊敬她,女人不仅仅是有美貌就够了。” “我不信!”程太妃情绪颇为激动,就像吃醋一样,“那是我请你到我宫殿去,你都不去,我就纳闷儿了,风华殿有什么吸引你的。” 段长风淡淡笑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缠,话锋一转说,“皇嫂,我想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因为寒川没有被立为太子,你一直怀恨在心,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石松子,从此你做内应,你们里应外合,我皇兄仙逝,想必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程太妃露出得意的神色,“没错!” 段长风眼神变得有些凌厉,“可是你难道不知道,石松子也想做皇帝吗?” 程太妃淡然的笑了,“当然知道,可是他已经太老了,活不了几年了。” 段长风挑了挑眉梢,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如果他当了皇帝,他死之后会传位寒川?” “不,他没有机会做皇帝。”程太妃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射出恶毒的光来,“我会在他没登上皇位之前,就让他意外身亡。” 这女人如果心狠起来,实在令人可怕,好一副美丽的面孔,好一颗丑陋的心。 程太妃又甜甜的笑了,笑容令人眩晕,“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走,当然,我是舍不得杀你的,一条就是被囚禁于此,另外一条就是做我的男人。”她说着又媚眼如丝,伸出白嫩圆润的手臂,去抚摸段长风的手,而段长风像失去感觉一样 “我觉得第二条很不错,到时候南晋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当然,我也是你的,我虽然不算年轻,但是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女人面前自卑过,我难道不值得你选第二条路吗?”她说着,把身上的衣服扔向一边,另一只手又轻轻抚摸着自己曼妙的身体。 确实,这皮肤白嫩细腻的,恐怕十六岁的少女也不过如此,但是她这种时间沉淀的风姿,却是少女所没有的,看到这么一个性感尤物,就这么未着寸缕的躺在你面前,你若不动,只有一种解释,你不是男人。 可面前的男人,却像瞎了一样,眼神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只是勾了勾嘴角,“你就那么自信能取南晋的天下吗?” 程太妃纤长的手指顿了一下,嫣然一笑,“当然,你知道这座岛吗?这是一座孤岛,人都盛传,这座岛上有鬼,所以没有人敢来,这确实是囤积势力的好地方,我这里有大量的兵力,只要我一声令下,就会直取京都,而如今南晋的兵力,全部都在边疆,可谓鞭长莫及,就算他们赶回来,这天子已经换了人了。” 这真是打的好如意算盘,他们可能还勾结了外敌,为了权利,致天下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这种人就是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石松子已经死了,难道你要亲自带领这支逆军吗?”段长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提到石松子的死,他以为面前的女人会流露出痛惜的神经,谁知她神情更加愉悦了。 程太妃温柔的笑的,“他死了正好,到省了我不少麻烦。” 段长风心里一阵发冷,摇了摇头说:“我刚刚还有些疑惑,如果当时你们把我弄到这个地下宫殿来,恐怕我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之所以没有,是因为你们觉得石松子要我的命,轻而易举,等他杀了我,事成之后,你再杀了他,这样寒川就理所当然的做了皇帝,是不是?” 程太妃点了点头,态度非常的和蔼可亲,就像对家里来的客人一样,“没错!不过我还是挺意外的,你没事,他却死了,不过这样也不错,你死了,我真的还会心疼的,只要你成为我的人,到时候我们坐拥天下,你本来就是寒川的长辈,他不会亏待你的。” 段长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直到现在有些人还在做着梦,好像说的天下已经是他们的一样了,“就算你把我困着里,你一样得不到天下,当今圣上英明睿智,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易的攻入京都吗?” 程太妃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连带着胸前的两团, 想必是男人看到心里也会颤动吧。 她突然收敛了笑容,眼睛里露出阴冷的光:“你是说慕寒月是吗?他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和阎王下棋了,你可知道,他早就中了一种慢性毒药,这个时候已经快病入膏肓了吧。” 段长风伸出修长的手指捏着捏着太阳穴,之前皇上中的毒,也是他们这伙人下的,现在宫里还有他们的人,他淡然一笑,笑的云淡风轻。 “怎么,你不信?”程太妃看他淡淡的表情,莞尔笑了,伸出白嫩的手摩挲着他的手,声音更加柔软:“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这种,刀架在脖子上,都不皱一下眉头的男人。” 段长风嘴角微微上扬,反手握住她的手,慢慢收紧,程太妃手上一疼,脸色有些发白。 “我信,并且我还知道这种毒誓,叫马钱子。” “你怎么知道?”程太妃洁白的牙齿,咬了咬唇,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惊诧的看着他。 “因为我早就发现了,并且也找到了解药。”段长风淡淡的说。 “不可能!”程太妃嘴上说着不可能,可惜心里的底气,并没有嘴上的口气那么足,因为他居然说出了这个毒药的名字,“不久前还有人来报,说慕寒月委靡不振,精神衰微。” 段长风神情微变,顿时也想到了,皇上精神不振,难道是因为阿寻?这个想法的冒出,让他心里面有点不舒服。 “皇上,精神不振,当然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因为别的事情,他的毒早就解了。” “你就在这儿自欺欺人吧。”程太妃捕捉到了他刚刚的神情,冷冷的笑了一声说。 段长风伸手很随意的摸了一下眉梢,“我们不知道谁在自欺欺人,你不但自欺欺人,还一直做着白日梦,这个时候,想必你那些叛军。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恐怕都已经束手就擒了吧。” “你说什么?”程太妃神情一沉。 “你难道不知道云展早就负责调查这件事吗?”段长风说。 “知道,我也从没把他放在心上。”程太妃听他提到云展,心里顿时放松了。 “那你可知道,当今圣上高瞻远瞩,暗中培养了不少暗影,就是为了对付你们这些反贼的,这曲宛城内,就在几天前,有不少暗影已经化装成各行各业的人入城。”段长风口气寡淡的,像谈今天刮风下雨一样。 “你,胡说!”程太妃脸色乍变,声音也有些歇斯底里,“这座孤岛道路惊险崎岖,他们是没有办法进来的。” “我来之前都已经做了记号。”段长风悠悠然的说:“你那些罂粟花粉,我也找到了破解的法子。” “你说的不是真的,这不可能,罂粟花的花香,是没有人能够抵抗的。”程太妃几乎从床上跳了下来,怒视着他说,“你胡说,你骗人。” “你可以找人出去看看,难道你没有听到什么响声。”段长风看一个如此注重自己仪容仪表的女人,这会儿居然像个泼妇骂街一样,微微摇了摇头。 程太妃这时脸色有些泛白,是有些声音传来,手有些哆嗦,无力地垂在了枕头上,而段长风也好像没看向她一样。 一个红衣侍女,进来之后,又出去。 片刻只见红衣侍女神色慌张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大声喊道:“夫人,外面果然有大批人马,我们的人,见石岛主已死,大部分都,倒戈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程太妃顿时脸色苍白,发了疯一样,突然伸手掐住的那个侍女的脖子,用力一折,只听得咔吧一声,那个瞬间前还鲜活的生命,哼都没哼一声,头垂了下来,口吐鲜血,躺在了一旁。 段长风眉峰堆的紧紧的,叹了一口气,这种嗜杀成性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得到天下。 程太妃眼睛里射出阴冷又恶毒的光芒,“那又如何?有你在这儿给我陪葬,哈哈哈哈,有鼎鼎大名的四皇叔给我陪葬,我一点儿也不吃亏。” 她说着一步一步向段长风走来,而段长风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贴在石壁上。 程太妃突然又娇笑起来,笑的异常美丽,异常温柔,柔软滑嫩的身躯,贴的段长风的颀长的身体上,“我们在这儿谁都发现不了,云展他们发现不了我,就不会把这些势力牵扯的寒川身上,只会认为是石松子的势力。” 她说着,还伸出手软的手,摩挲着段长风精致的五官,气息若有若无,她实在是很会勾引男人,“我们就在这儿做一对快活神仙,我保证能让你享受到,其他男人都享受不到的快乐,会让你食髓知味,欲罢不能的,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尝尝。” 程太妃又挺了挺胸口,在男人身上不停的蹭了蹭。 “你不动心吗?”她巧笑倩兮,娇艳欲滴的红唇,慢慢的向他靠近。 段长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嘴角带着邪肆的笑,“我不动心,只动手。” 他这么一说,怀里的女人,一阵欢喜,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挡住自己的挑逗,他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她就有办法,让他让她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就在她殷红的樱唇离他还有一毫时,却见段长风突然出手,扣住她的胳膊,往后一折,在她后背后一推,接着程太妃蹭蹭前向前冲去,十分不雅的趴在了石床上。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转身,看着段长风,突然她嘴角含着嘲讽的笑,“难道京都传闻是真的,你不举,还是喜欢男人?哈哈,那真是可惜了这幅皮囊,还有这精明睿智的头脑。” 一个男人被人说成不举,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反观段长风,丝毫没有一丝动怒的痕迹,他淡淡的开口,口气淡然,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点不那么中听。 “我很挑的,不是什么女人都要的。”这句话明显的就是说,你自认为很美,可我根本就看不上你。 程太妃听了这句话,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哈,你何必装的那么清高,其实你心里很想。” 段长风微微蹙了蹙眉头,“刚刚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把衣服披在你身上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因为我觉得,你脱了衣服,实在没什么看头,只有穿上衣服还能看!” “慕衍尘,你混蛋!” 程太妃最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这副绝世容颜,年龄从来没有给她带来过任何困惑,她也从来没有羡慕过妙龄少女,因为无论哪个妙龄少女和她站一起,就会毫无悬念的黯然失色,可这个男人这几句话,简直把她气得心都在颤抖。 段长风看着气得有些抓狂的女人,他当然知道,怎样才能让她更气。 “你知道一个女人最高的境界是什么吗?那就是她什么都不做,却能引的男人蠢蠢欲动,为她生为她死,而不是脱光了,卖弄风情来勾引男人。”他说着,又轻轻地笑了,只是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对其他男人来说你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我也不得不说你真的老了,寒川才比我小两岁,看着你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我是一点欲望都没有,实话告诉你,我娘子才十六岁,含苞待放一般,你和她相比,已经枯萎了,看过她再看你,我真的觉得,差距很明显。” 对于一个迟暮的美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说她老,更残忍的了,程太妃再也维持不了动人的笑容,她简直像疯了一样,扑向段长风,“慕衍尘,我要杀了你,你也不要太得意,你一样会死在这儿,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还能放你出去。” 段长风轻轻一转身躲了过去,“你现在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不过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程太妃狠狠的瞪着他。 段长风好像没看到一样,只听他又说,“那就是下去陪石松子吧,虽然你们貌合神离,你知道我从不喜欢杀人,你只能自行了断了。” 这种口气,好像在说,给你机会自行了断,已经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了。 “我为什么要死?你以为死的必然是我吗,等他们走后,我会把你囚禁于此,我照样卷土重来。”程太妃冷冷的说。 “是吗?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刚刚红衣侍女进来时,我已经看到机关所在。”段长风笑的非常和煦,如阳光般绚烂,他慢慢抬起手,只见手里赫然多了一个,红色手链。 程太妃顿时神情惊诧,抬起自己圆润的手臂,上面空无一物,她实在太惊异了,自己的手链是什么时候到他手上的。 段长风呵呵笑出声来,“你以为我真的允许一个,让我厌弃的女人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吗?” 程太妃顿时明白,他刚刚抓自己的手腕用力一推时,顺手把手链给偷了去,可自己在他面前,什么时候把手链上的秘密泄露出去的? “你浑身空无一物,只戴了这个手链,而你的手臂看似无力的垂在枕头上,但是我却发现你手指动了一下,接着没有多久,就有侍女进来,所以我断定你这个手链,必然就是控制这这座地下宫殿的机关所在,现在你觉得我们俩谁会死?”段长风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气定神闲地谈论生死,浑身慵懒的好像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程太妃这时美丽的面容,开始变得狰狞扭曲,胸口也是一起一伏,这一刻她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忌惮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他真的能不动声色的,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心思不但缜密,一丝一毫在他眼下都无法遁形,“你简直不是人!” 段长风这时好像都懒得开口了,轻轻勾了勾嘴角,声音有些慵懒:“我不但是人,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又冷笑了一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是前人实践数千年得出的真理,可有人偏偏不信。” 程太妃这一刻,心里才有些怕了,她死不足惜,面前的男人是皇上的人,只怕寒川这一次难逃一死了。 段长风伸手捏了一下太阳穴,开口说:“你只有这条路可走,没有选择的余地,寒川生死全在你手里。” 程太妃眼里露出希冀的光,但又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你不会把我押去京都,只要我死了,这股势力全部推到石松子的头上?你会放过寒川?你如果能放过他,我立马就死。” “我放不放过他,你都得死。”段长风想起来她勾结外人害死自己皇兄,都想手刃了她,“你现在还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吗?你不死,他必死无疑,你死,他能不能活下来,也要看他的造化。” 程太妃脸上露出凄绝的笑容,“慕衍尘,四年前你破坏了我的计划,没想到今天还是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段长风像没有看到她恶毒的神情一样,浑身散发出正气凛然的气质,“你做鬼也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没有机会出来找我的,我更相信人间有正义,我所做的事,不是为当今皇上,也不是为我自己,只是为了天下百姓,我问心无愧,何惧鬼神。” 程太妃咬着唇,鲜红的唇瓣上几乎咬出血来,她的手有些颤抖,“其实我随时都准备着,也知道这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只见她紧抿双唇,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一个瓷瓶,拧开盖子,往嘴里一倒,之后又对段长风露出无以伦比的笑容,慢慢躺在床上。 这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石床上的身体,散发出光了,白光一闪之后,一个娇艳欲滴的绝世美人,变成了一副洁白的骨架。 段长风微微叹了一口气,淡然的笑了,该出去了,想必阿寻他们该等急了。 沈寻和秦焰已经着急的心急如焚,能用的方法都用了,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坚如磐石,这他妈的石头真硬,旁边根本找不到任何机关。 沈寻只能用刚刚从外面拿进来的宝剑,不停的在段长风落下的位置的石头上,一剑一剑刺的过去,坚硬的白玉石上,被刺出一道一道的痕迹,但却也纹丝未动。 “阿寻,这样是没用的,这个石头,根本刺不开。”秦焰紧锁着眉头说,累得气喘吁吁,因为他们俩是轮流来的。 “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吗?”沈寻心里有些沉闷,化悲痛为力量,不知疲倦的刺着地面的石头。 “歇一会儿,你看你手上,都磨出泡了,这里说不定机关重重,虽然从这里掉下去的,但他不一定就在这个位置。” 秦焰实在有些不忍,这么白嫩的手,这那个家伙如果看到,该多心疼啊,又有些丧气,怎么就没有一个女人这样为自己呢,唉! “但是你不是也没有别的法子吗?时间就是生命,谁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危险,不能歇。”沈寻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得找到段长风。 这时她一剑刺出去,地面忽然一陷,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沈寻的剑直直的向他刺了过去,她心里一惊,连忙收回,要知道她刺出去的剑,可是用尽了全力,这么硬生生的收回,力量发出去的时候,可以顺其自然,可把发出去力,再收回来,却考验一个的内力,这会把发出去的力反作用于自己,所以她腾腾后退几步,几乎站立不稳,幸亏秦焰从后面扶住。 段长风当然看到了,他身法轻灵如燕,一跃从洞里飞了上来,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沈寻却有些呆住了,定定的看着他,头有些嗡嗡作响,天知道多担心他,一股不明的情愫充斥胸间,酸酸涨涨,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再被你一剑刺死,那岂不是太亏了。”段长风半开玩笑的说,等他看到阿寻脸色不对时,收敛了笑容,心里一顿。 秦焰看到他安然无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都有人要殉情了。” 段长风这才明白,自己掉下去,又让阿寻担心了,他只觉得心如鹿撞,砰砰跳个不停,一种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并不让人感觉难受,几步走上前,把那个神情有些呆木的女孩,紧紧的抱在怀里。 037:不准仰慕其他男人。 段长风闭上眼,感觉呼吸有些发紧,而沈寻手里的剑,也在这时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慢慢的驻进了自己的心里,或许从每日的软声细语中,温柔的眼神中,刻意的迁就讨好中,以及任由自己发脾气,而他只是微笑来面对中,像一刻细小的种子,慢慢的在心里生根发芽。 “阿寻,又让你为我担心了,让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段长风思绪万千,心里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处,几乎让他感动的眼睛发涩。 秦焰挠了一下额头,自觉的面壁思过。 平时阿寻活力十足,和她在一起,她不是蹦就是跳,嘴巴也不会停止,这会儿却温顺的像只猫咪一样,任由自己抱着,段长风心念一阵浮动,心底掀起了波浪,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拉着她的手,并把它收于掌心。 “啊!”沈寻轻轻叫了一声,段长风立马意识到不对,拿起她的小手,才看到,掌心被磨得一片鲜红。 他心里一阵刺痛,眉头堆的紧紧的,也明白了,她刚刚为什么拿剑刺出去,语气都有些发颤,“你怎么那么傻,那石头能刺的破吗?” 听上去是责怪,但满满的都是心疼。 “可我不知道怎么办,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沈寻声音都染上了一丝哭腔,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觉得鼻子一酸,眼圈开始发红,他一点事儿没有,应该高兴的,可什么要哭,可为什么又忍不住,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爱哭的人,感觉丢死人了。 段长风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凝望了她半晌,心尖有些痛,但也柔软的一塌糊涂,才用嘶哑的声音说,“下次不要这样了,有危险,我会自己想办法,你要相信我,你让自己受伤,我会心疼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别哭了,乖。” 段长风伸出手指,帮她擦掉眼角的泪珠,这多珍贵的眼泪,是为他而流的。 沈寻吸了吸,有些泛红的鼻子,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又觉得,他这么一直看着自己,好尴尬,“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爱哭?” “爱哭,才更惹人心疼嘛!”段长风又伸出长臂,把她圈的自己怀里,这个小丫头,终于像个小丫头的样子了,“是不是很疼?”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不敢太用力。 “没有很疼。”沈寻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脸颊泛出桃红。 这种娇羞的小女儿神态,希望只有自己能看到。 秦焰忍不住,以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咳咳,那个我们是不是先出去,然后再互诉衷肠,这个手放心吧,出去了交给我,就凭我这神医降临,妙手回春,保证白嫩如初。” 段长风这才随意的抬头,扫了他一眼,眼神儿还不太友好,秦焰怔愣了一下,这又哪根筋搭错了,自己有得罪过他吗? 这真是肆无忌惮,特么觉得自己太多余了,这劫后余生,好兄弟应该拥抱一下的,这家伙都没看见自己,直直的就去抱媳妇去了,这会儿又用这种冰冷的眼神儿看自己,这是为毛啊? 他刚想上前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看我,这边儿还没开口呢,就听段长风责备的说,“阿寻年龄小,遇事容易心慌,你一个男人不会劝一下吗?你的手怎么没受伤啊?” 我去,我去,我去!大哥,这都能怪的我头上,“你以为我比她出力少啊,我皮厚才没受伤。” “皮厚?我看也是。”段长风说,之后就揽着沈寻的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秦焰。 秦焰摇头叹息,也跟了上去,可还是不服气,“我怎么没劝,你问你媳妇,我有没有说这样没用,你都管不住她,她会听我的?” 沈寻回头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呀,谁谁媳妇。 秦焰简直生无可恋了,你说我图啥,跟你们一起出生入死,小命差点交代在这里,这你瞪一眼,他白一眼的,还让人不让人活了,我的心理,该有多强大才能忍受你们两个。 天呐,这么对自己,这不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兴风作浪,可不是自己的性格。 只见段长风拿出一个手链,上面是大小不一的宝石,大的也只有小拇指那么大,嵌在石壁的一个凹坑里,一扇石门就被打开了,却并不是他们进来时的那个石门。 秦焰叹息了一声,怪不得观察半天,也没发现这些石壁有什么不同,这些凹坑实在太小了,也不像是人为的,就算发觉也不会想到是机关所在。 他不怀好意的在后面勾了勾嘴角,“喂,你怎么在下面呆了那么久,这么长时间可以做很多事。呃,那个女人,美吗?” 他不提沈寻暂时都忘了,因为段长风平安归来,她心里的这份激动,还有喜悦,把其他的都暂时掩盖了。 她这时也抬头看着段长风,眼神里是探究还有询问。 段长风表现的非常镇定,神情也是一本正经的,没有任何的心虚,“一个老太婆而已。” “难道是那老家伙的老婆?”沈寻自作聪明的问。 段长风淡淡的笑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是他的表情却在告诉别人,是! 这个也不算骗人阿寻,石松子和程太妃肯定睡过,这个毋庸置疑。 “不会吧,听着声音那么年轻,你骗人的吧。”秦焰不死心,他多么想看到,阿寻找这家伙闹,最好打起来才好。 段长风冷冷的看他一眼,意思很明显,再多嘴,信不信我收拾你。 秦焰挑挑眉,假装没看见,怕你啊! “那,那个老婆婆呢?难道被你杀了?”沈寻想到杀人,还心有余悸。 段长风揽着她腰肢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她本想杀我,知道大势已去,怒火攻心,自杀了。” 段长风之所以没说实话,一来是因为怕阿寻多想,二来他还想留着慕寒川,目前还不想让人知道这股势力和慕寒川有关系,因为阿寻,他不得不作长远的打算,他不想找别人麻烦,但是当别人找他麻烦时,他要想好对策,慕寒川虽然罪大恶极,是他侄子,他不忍下手,另一方面,可能以后还用得着他。 秦焰一点儿也不死心,这至少也得吵起来吧,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他快步走上前,拍了拍阿寻的肩膀说,“阿寻,身为男人我比你更了解你男人,他说的话,你不能全信,只能信一半儿。” 他又冲阿寻眨眨眼睛说:“比如,他说是个老太婆,可能是个绝世美女,你想想这么长时间,足够让他做一些,哦,他可能不是有心的,但是从医学上讲,男人看到比较刺激的场面时,可能会有一种冲动,这个不受头脑控制的,说不定他会做一些,让他很享受,但又不想让你知道的事,对不对?” 段长风觉得秦焰哪里都好,就是那张无事生非的嘴太让人讨厌,所以说人无完人,如果上天把他生成哑巴,他就完美了。 段长风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秦焰更快,没等他开口,又连忙说,“你不要试图解释。” 段长风轻轻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理他,牵着阿寻继续往前走。 本想看他抓狂,看阿寻质问他,可你看这俩人,无动于衷啊,可秦焰还是不愿意这么放弃,“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两人相视一笑,还是不理他。 这把秦焰打击的,几步跟了上去,继续挑拨,说,“阿寻,你别觉得我是搬弄是非,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就是这种人,深沉着呢,他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段长风实在觉得聒噪,转身看着他说,“我如果能把人卖了,就先把你卖了。” 沈寻努努嘴对他说:“我觉得你就是搬弄是非,你还不累呀?” 秦焰已经彻底被打败了,拍了拍额头,叹了一口气,人生无望啊,我远远地走前面带路吧。 沈寻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段长风心里不能平静,她居然那么信自己,自己说什么她信什么。 段长风走着走着突然顿住了脚步,沈寻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问:“你怎么不走啦?” 他没有说话,忽然出手,抄入她的背后,把她猛地抱起,“啊,你干嘛!”沈寻忍不住大叫起来。 只见段长风双臂抬起,向后一转,把她背在自己宽厚的背上,低沉的嗓音说,“我背着你走。” “我自己能走,干嘛要让你背着。”沈寻轻轻的笑了一声。 “因为我喜欢背着你。”段长风悠悠开口说,“不要再说了,我就要背。” 沈寻抿着嘴笑了一下,“我怕你累呀,你要累了,就跟我说一声。” “不会累的。” “段长风,我能问你件事儿吗?”沈寻忍不住开口说。 “以后和我说话,不要再用这种询问的口气。”段长风迈着稳健的步子,背着她毫不吃力。 “那我有事问你,不用询问的口气,用什么口气呀?”沈寻搂着他的脖子嘟着嘴问。 “你可以说,段长风那个什么什么事儿,你给我汇报一下,这也符合你的脾气呀。”段长风微微侧了一下脸,感受着她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耳蜗处,这种感觉十分的让人心动。 沈寻忍不住笑了一下,感觉心里甜丝丝的,之前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不那么早谈恋爱的,可有些事真的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行为上制止,心理上却很配合,就像拍皮球一样,用多大力拍下去,皮球就能反弹多高,这就是越压制越反弹。 “我有那么凶吗?说的我好像很霸道一样。”沈寻噘着嘴抗议。 “你还不霸道啊?三句话说不好,就破口大骂,拳打脚踢,还揪我耳朵呢,对了,还咬我呢。”段长风说着说着,心里暖暖的,这种情人间打情骂俏的小情趣,让他心里很舒服。 “噗!”沈寻忍不住笑了,“还不是因为你讨厌。” 段长风宽厚温暖的手掌,在她的翘臀上拍了几下,手感非常的柔软又弹性,他忍不住又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 沈寻不由得菊花一紧,双腿下意识的收拢了一下,心跟着轻颤,“段长风,你又讨厌了,放我下来!” 挣扎着,从他背上跳下来,气不过,还握紧拳头打了他一下,然后用她那双清澈又水灵的眸子,毫无气势的瞪了他一眼。 她那点力道,段长风当然不会在意,况且的小拳头打在身上,像一团棉花一样,软软的,很舒服。 “你不是有事情要问我吗?”段长风冲她挑挑眉头说。 沈寻撒娇似的冷哼了一声,“不想问了,不想理你。” 段长风故作紧张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娘子,求你,就问问我吧,千万不要不理为夫啊。” “段长风!”沈寻停住脚,怒视着他大叫:“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打死你。” 说着抡起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在他身上,可是却甜在他心里,刚刚经历一番生死,现在又看到她的容颜,这种感觉不要太好。 段长风又十分配合的惨叫了几声,“还说不霸道,有这么打相公的吗?” 沈寻气呼呼地说,“段长风,你给我站住不许动!” 段长风乖乖的站的笔挺,冲她眨眨眼睛说,“娘子,有什么事,请吩咐。” 沈寻紧抿着嫣红的唇瓣,狠狠地瞪着他,“我告诉你,娘子相公可不是乱叫的。” “我没有乱叫,很认真的叫。”段长风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显得很慎重。 沈寻轻轻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如果想成为娘子,相公,两人对彼此要绝对忠诚,这只是最基本的,不能三心二意,更别想着三妻四妾,这绝对不允许,如果出轨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那就把你休了。” 段长风嘴角含着轻佻的笑,“才休了呀,我以为要杀了呢。” “先阉,后休!”沈寻看他笑的那么无所谓,就火了,难道还想左拥右抱,美女环绕。 “哇,这么残忍呀,怪不得人家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段长风笑着说。 沈寻跺了跺脚,脸色一沉,我这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你认真一点行不行,还是你一直都没认真过。 段长风看她脸色变了,连忙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双手放在她的肩胛骨上,凝视着她水灵灵的眸子说,“虽然在这个社会,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但是我也一直觉得这不公平,始终也坚信,两个相互喜欢的人,眼中是看不到别人的,这也是这个社会的顽疾,让我们来改变这个不公平的现象好不好?” 沈寻抬起头,就这么撞进他明亮幽深的眼眸里,为什么发觉他那么的好看,不仅仅是用帅来形容的,是那种时间和阅历沉淀的很特别,很特别的气质。 他这种思想,与这个社会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简直是站在时代前沿,引领潮流,难道他也是穿越过来的帅哥哥。 “有你就足够了,其实像我这个年龄,如果要成亲,早都已经成了,但是我心里面总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抵触,一直在坚守,现在看来,我的坚持是对的,我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你娶回家了,有没有一丢丢的感动?”段长风好看的桃花眼,垂在她粉红的面颊上,样子特别深情。 “我有什么好感动的?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沈寻嘴上这么说,可惜里面却是甜蜜的。 段长风拧了一下眉头,哎呀,小丫头,就不会说句好听的,“不过嘛,看你年龄这么小,我怕有些事你不大懂,那我是不是得考虑娶个大的教教你,比如这房中该怎么取悦相公,还有那种姿势啊!”他胳膊上一疼,看沈寻正咬牙切齿的,拧着他胳膊上的肉,不解气,还拧着转了一圈儿。 “你既然娶了大的,就让大的伺候你好了。”沈寻终于成功的被他惹火了,板着脸跑出去几步,“秦先生,等等我。” 段长风快步追上又伸手把她扯了回来,连忙温柔的讨好说:“生气啦?我就开个玩笑嘛。” “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沈寻依然气不过,太讨厌了,亏得刚刚还会他担心,一出来就气自己,可是又想不明白,别人无论说什么,自己都不生气,为什么他几句话就能把自己惹火了。 段长风很认真的看着她,又用很诚挚的口气说:“那么我现在说的话是真的,我想要你,这个念头像着了魔一样,每天都在折磨我,我要把你娶回家,和你厮守,这一辈子,我和你,下一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 沈寻听了他这句话,心中轻颤,只觉得鼻子酸酸的,说不感动是假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句话虽然有些傻,但是很多恋爱中的女孩儿都会问。 “这样就是对你好了吗?可我觉得还不够好,看看,又把你惹哭了。”段长风看着面前的女孩儿眼圈泛红,心里也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慢慢的漾开。 “谁哭了,你眼睛有毛病吧。”沈寻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处,不愿意让他看到此刻自己的脸。 段长风伸出手,又把她的小脑袋往胸口按了按,“我比你大这么多,再不对你好点,万一以后力不从心,伺候不好你,你嫌弃我,把我休了怎么办?” “段长风,你个大变态!”这个男人就是嘴贱无敌,沈寻面上一红,开口怒骂,手脚并用的开始撕扯面前这个男人。 段长风爽朗的笑出声来,伸出长臂,把她抱进怀里,又趁势在她面前上亲了一下,挑着眉,“我说的是真的,到时候你真别嫌弃我。” 沈寻觉得这真的是碰到对手了,他还那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实在太气人了,被他紧紧地搂住又动弹不得,张口就想在他肩膀上狠狠的咬一下。 段长风一低头把嘴巴凑了上去,沈寻意识到咬在了他的唇上,下意识的收了力道,他多会抢先机呀,就在她张嘴时,他已经伸出温润的舌头,轻扫她的牙龈,沈寻何时被他这样挑逗过,羞涩的舌尖一颤,连忙躲闪。 段长风嗓音有些粗重,气息也有些急促,“乖,现在把舌头伸出来。” “”沈寻。 这简直就是在折磨走在前面的秦焰,他叹了口气,连忙把头转了回来,“我们能不能先出去,这就按耐不住了?” 沈寻听到声音,连忙推了一下段长风,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都怪他,自己被他迷惑,都忘了前面还有个那么大的人呢。 段长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除了眼底的情欲没及时收回外,又恢复了掌控全局的气势,神色丝毫没有被人撞见所有的尴尬,神态自若晚。 “怎么,看不惯呀?看不惯可以不看。” “不看,不看。”秦焰继续,迈开步子,阔步前进。 沈寻脸有些发烫,轻轻推搡了他一下说,“我们也赶紧走吧。” 段长风浑身的线条变得异常柔软,牵着她的手,边走边问,“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天呐,每次都是这样,就像放连续剧,中间插播了太多的广告,以至于把正剧都给忘了。 沈寻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脸色,还有心情恢复正常,才开口说:“段长风,这次全靠你,才能调查出这股邪恶的势力,这可是扬名立万,大出风头的好机会啊,可你为什么就这么默默地离开呢?” 恐怕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在寻求一切机会让自己出名,让自己红透半边天,可眼前这个人,好像对这些名利一点都不看重一样,是他的情操太高,真的不注重名利,还是其他。 段长风轻轻笑了一下,扬了扬眉梢说,“这确实是个出名的好机会,如果能把主犯带到京都,说不定还会被赏赐一个不小的官儿,可是我做事,从来不是为了这些,我只做应该做,我想做的事,名利留给那些想要的人吧。” 可他心里却在想,我已经位极人臣,再往上爬,就只能做皇帝了,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插手了这件事,包括慕寒川,以及当今皇上,因为他有后续安排,他必须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这一切都是因为阿寻。 沈寻却笑嘻嘻的,一脸我明白的神情说:“我知道了,你就是那种喜欢做好事不留姓名的人,雷锋!” 其实这种人,在武侠里很常见,就是那种大侠客,揭穿江湖上各种各样的阴谋,从来不计较利益得失。 “雷锋是谁?”段长风蹙了蹙眉头。 “偶像啊!”沈寻努努嘴说。 “偶像?”一句话把段长风带入更疑惑的地步,“偶像又是谁?”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人了。 “偶像就是心里崇拜,仰慕,有好感的人。”沈寻心情愉悦的走在他前面说。 “男的女的?”段长风神情暗了下来,口气也变得不太好。 “男的啊。”沈寻丝毫也没意识到,身后的男人,因为这句话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寻儿,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他声音有些沉闷。 “嗯?” “以后不能仰慕其他男人。”段长风眯了眯眼睛,口气很坚决。 沈寻顿了一下,转过身看他脸色阴郁,这男人变脸比变天还快,这是吃醋了,天呐,吃一个不知道隔了多少千年的人的醋,她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 “哈哈哈”不好意思,可实在没忍住。 段长风看她那么肆无忌惮的大笑,得意呀这是,心里有些发堵,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还有刚刚程太妃的话,当今圣上委靡不振,只怕就是因为这个丫头,让他心里的感觉不太好。 “不许笑!”段长风上前扯了她一下,动作并不算温柔,眉宇间还有若隐若现的厉气。 沈寻慢慢收敛了笑容,这发什么疯啊,刚刚还好好的,有毛病啊,她什么时候怕过他,“你神经病啊!” 段长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对这个丫头的占有欲是多强,无论是人还是心,他都要。 “寻儿,不能仰慕崇拜其他男人,更不允许有好感,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无条件,无底线的迁就,唯独这种事,零容忍。”段长风神情非常严肃,口气坚决的不容置疑。 没想到他还是个霸道强势的男人,不可理喻,沈寻为什么心里不但不反感,还有一丝甜甜的感觉,抿着嘴,还是忍不住想笑。 段长风眉头一皱,“再笑!” “嘿嘿!”沈寻果然又笑了。 段长风手不由得紧了紧,动了一下唇。 “小气鬼,雷锋是个大好人,可是已经成仙了,我的偶像是神仙,不可以吗?”沈寻冲他撅了噘嘴,还是给他解释了。 段长风神情缓和了下来,但是嘴上还是说:“神仙也不行!” 三人几经周转,才从石洞绕了出来,这里从外表看,是一个荒岛,四周都是水,而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地下,这可是一个座大工程,看来石松子这三十年确实没闲着,这时到处还可以听到厮杀,惨叫的声音,他们绕过众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乘着水面的小船,俏俏离开。 回到秦家时都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038:敢说爷似有若无。 秦焰他们回到秦府,秦府一切如常,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三个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因为秦焰以前经常这样,可能头一天还在家,第二天一早,就没有了人影,家人已经习以为常,也以为这一次和以前一样。 就连朱重也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三天,本来时间也不长,况且自从吴小姐回到吴府,他就一直按照他们家爷的吩咐,在暗中保护着。 第四天的时候,据说方大人配合朝廷派来的云将军,俘获大批逆党,他们的头领石松子,畏罪自杀,其他一众头领及逆军都归罪朝廷,又听说,当今皇上早就有口谕对于愿意归顺朝廷的,按正规军,来对待,不愿意归顺的,每人发放银两,自主营生,朝廷绝不治罪。 本来那些逆军被朝廷俘获,都想着这次必死无疑,造反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可如今皇上如此宽厚仁慈,不予追究,他们心里的感激,如滔滔江水,除少数人外,大多数自愿投军报效朝廷,愿为当今圣上出生入死。 百姓也高呼皇上圣明,皇恩浩荡,更加庆幸有这么一位贤明爱民的君主,慕寒月又一次收获民心,受到天下万民的拥护,南晋天下不但没有因此动荡,而更加坚不可摧,百姓也更加友爱团结。 江北澄和江流云自知难逃一死,也在牢中自杀,第一山庄被查封,所有佣人发配充军,吴家资助江北城谋反,又和江家是姻亲,也被抄了家,听说吴九爷也被斩首示众,而吴小姐虽然揭发有功,但毕竟和江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暂留一命,服役三年,以儆效尤。 方大人管辖的地区出现了这种事,差点酿成大祸,按律当斩,但念及后期,不遗余力的配合朝廷,想必皇上也不会太怪罪,云展已经写好折子,送入京都,希望皇上能从轻发落。 可整个事情,从开始到结束,除了云展,沈寻,秦焰,没有人知道背后还有个段长风。 这次曲宛城的邪恶力量,也已经告一段落了。 段长风和沈寻也准备最近一两日回京。 但是沈寻心里一直有点惴惴不安,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排斥回京的,因为慕寒月,可又抱着侥幸的心理,他是皇帝,身边从不乏美女,一直到现在都风平浪静,可能他早已经把自己忘了吧,就有因为有这种心理,所以段长风提出回京时,她稍作犹豫也就答应了。 晚上一切准备停当,就等着明天一大早,赶路回京都。 沈寻想着出来转悠了一圈儿,还是要回去,其实她的意思是想去边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听了段长风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可她还睡不着,她伸了伸懒腰,走向屋外,此刻月牙已经悄悄落下,现在已经是初秋了,白天和晚上的温差有些大,晚风一吹,还真的有些冷,她下意识的抱紧了胳膊,抬眼看斜对面段长风的房间,屋里还亮着灯,她叹了一口气,自己才十六岁,难道真的就这样认定他了吗?会不会太亏了,还没好好见识一番呢。 正想转身回去,却看到远处树影一动,一个身影向段长风房间走去,她下意识的回到屋里把门开了一条缝。 只见秦霜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看到四下没人,快速走到段长风门口敲了敲门,片刻就看到段长风打开门,之后门口恢复了平静。 沈寻不由的手握成拳头,想跟过去听他们说什么,但是又觉得如果段长风心里自己很重要,他不会做出出轨的事,正好今天自己心思有些摇摆不定,何不以此为契机再看看他的为人。 她索性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不停的数着羊,强迫自己睡觉。 话说段长风,开门看到秦霜,他微微愣了一下,还下意识的往她身后看了看,以为是和阿寻一起来的,却没有在她背后看到人,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秦霜,你怎么来了?” 秦霜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包含着太多情愫,虽然她极力隐藏,但还是被段长风一眼看出来。 “段大哥,不让我进去吗?” 这么晚了一个单身女孩子,进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实在是不太好,段长风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 “我说几句话就走。”秦霜眸底隐着一抹忧郁。 段长风只得把身体让开,让她进来,又把门掩上。 秦霜环视了一下房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本书,可能刚刚在看书,他房间里有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儿,清新自然,就像他的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秦霜心里苦笑了一声,从第一次见他之后,虽然知道他跟阿寻是一对儿,但还是阻止不了心里喜欢他,看他哪里都好,无论人品,武功,性格怎么看都顺眼,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你有什么事吗?请坐。”段长风谨慎的说,实在拿捏不准,这个小姑娘进来干嘛。 秦霜这才慢慢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目光又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一触既收,低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是又想到明天他要走了,如果有些话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 于是她鼓起勇气,抬起水灵灵的眸子,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可还是没敢说出口,只问了一句,“段大哥,你明天和阿寻要回去?” 段长风神情淡然,但心里却没有一刻放松,秦霜不是别人,是他好兄弟的妹妹,他无论如何也不敢伤了她,微微笑了一下说: “对,明天就走,你以后可以去京都,我和阿寻很欢迎你过去。” 秦霜听他特意强调了一句,我和阿寻,心里有些痛,如果两个女孩子同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两个女孩子会成为水火不容的仇人,可她从心里一点都不排斥阿寻,虽然面上有时候对她凶巴巴的,心里还很喜欢她,也从来没有敌视过她。 秦霜咬了咬唇,索性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段大哥,我知道你这种人,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男人娶个三妻四妾很正常,像你这种男人更有资格,我” “秦霜,你错了,两情相悦,说的是两个人,感情是两个人的游戏,太多人参与,反而会打乱了平衡,两个就足够了。”段长风虽然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他很怕秦霜说出,我愿意和阿寻的同时侍奉你。 秦霜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爱情有时让人变得迷茫,不顾一切,卑微,她虽然表面冷冰冰的,那只是伪装,内心却热火奔腾,一直在段长风面前表现出高冷,可想着他要离开,她再也伪装不了,放下少女的矜持,想向他表明心意,可还没开口就被他打断,她确实想放下身段,两女侍一夫。 “你。”秦霜清澈的眼睛,眨了一下,心里更闷痛了,“真的眼里只有阿寻吗?” “不光眼里,还有心里。”段长风虽然知道,这样说对她有些残忍,但如果立场不明,那就是对他们三个人的残忍。 “到什么程度?”秦霜咬了咬粉嫩的唇。 段长风墨黑的眸子,收缩的一下,沉淀的一下情绪,说:“她让我觉得,我的前二十四年都是白活的,以后的每一天都是为她而活的。” 秦霜清灵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嘴唇有些发抖,“我懂了。”说着就往门口冲去。 段长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神情庄重而又严肃,“秦霜,你是一个好姑娘,你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也有很多种选择,看着好的,不一定是好,只有合适的才是最好的,你明白吗?” 秦霜吸了吸鼻子,拼命的睁着眼睛,试图逼退不受控制的眼泪。 “我今天说的这些话,是为我们三个好,以后你会遇到一个你喜欢,并且也喜欢你的人,如果真的到那一天,你会感谢我今天所做的,我和你哥一样,希望你快乐,幸福。”段长风说这些话也是发自肺腑的,眼神很诚挚。 “我知道了。”秦霜用力挣脱他的手,而段长风也适时松开。 秦霜打开门,正要出去,又听到段长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可以和方楚多接触一下,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不要你管。”秦霜甩甩头,夺门而出,出了门,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段长风轻轻的关好门,看阿寻的房间已经熄了灯,他坐下来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点困意也没有,他开门出来,看到月亮已经下山了,外面一片漆黑,可一出门,却见阿寻的房间灯是亮着的,这怎么又起床了,他就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刚想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是秦霜和阿寻,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居然还聊的热火朝天,段长风本来还有些担心秦霜,这时也松了口气,看来这个阿寻确实有一种魔力,让和她接近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喜欢上她。 段长风本来想离开,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就停下了脚步。 “我这个人恩怨分明的,不喜欢段长风可不会迁怒于你。”秦霜说,她回去怎么也睡不着,老想找个人聊聊,不管聊什么都可以。 沈寻打了一个哈欠,喝了一口浓茶提提神,这秦霜真是疯了,非得要和自己彻夜长谈,不知道小爷明天要赶路,今天要养精蓄锐嘛?什么叫不会迁怒于我,现在不让我睡觉就是迁怒我。 “你不喜欢他?”沈寻强打起精神,不喜欢他,刚刚为什么偷偷溜进他房间。 “不喜欢,他有什么好,呃,你别生气啊!”秦霜想发泄心中的不满一样,恶狠狠的说。 沈寻当然明白,越说不喜欢,其实就是心里越放不下,她眨了眨眼睛,说:“其实他真没什么好的,告诉你,人不可貌相,等你真正了接触了解了,才能看清楚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 “是吗?”秦霜有些好奇起来。 沈寻点点头,眼神非常的坚定,拍着胸口说,“怎么不是,我就是受害者之一。” 她的这句话,倒把外面的段长风吓了一跳,这是想干啥? 秦霜更好奇了,这看他们两个,人前人后恩爱的不行,难道还另有隐情,她心里的好奇心把伤痛给掩盖住了,“怎么说?” “你知道他”沈寻咳嗽了一声,在茶太苦了,“看上去身强力壮,身材挺拔,其实,唉”叹了一口气,好像不好说出口。 这下把秦霜的胃口全吊起来了,“难道他有什么病,这太可怜了。”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太让人心疼了。 “也不是有病,呃,差不多吧,也算有病。”沈寻言辞闪烁。 门外的段长风额头的青筋欢快的跳了几下,谁说爷有病。 “还真是啊?”秦霜更同情了。 “哎呀!”沈寻动了动唇瓣,清了清嗓子,说:“你不知道这男女成亲,维系夫妻感情的最强力的纽带,就是那个。” “哪个?”秦霜一头雾水,什么那个这个的。 “就是,哎呀,笨死了。”沈寻挠了挠头,故作不好意思,其实是装的了,小爷脸皮多厚啊,什么不敢说,“就是那个两个人做的。” 秦霜摇摇头还是不明白,“两个人做什么?” “生娃娃的事儿。”沈寻白了她一眼,在真是沟通障碍,难以交流,你要搁现在,这么一说,十岁娃娃都懂,这下够明白了吧。 “生娃娃要做什么呀?” 哎呀,我的妈呀,这没办法聊下去了。 “圆房,洞房。”擦,咋把这俩词儿忘了,在这儿白绕乎了一圈儿。 “哎呀,你提这个干嘛?”秦霜立马伸手捂住发红的脸。 沈寻十分鄙视的,丢给她一个眼神,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夫妻感情好不好,关键看圆房和不和谐。” 秦霜脸红扑扑的,被她说的,又好奇又害羞,“你们已经圆房了?不和谐?”小声的问。 门外的段长风心里都凌乱了,这丫头,什么意思呀,爷什么时候跟你圆房了。 沈寻眨了眨眼,丝毫也没看出哪里不好意思,虽然没承认,可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个意思,“我们俩一路同行,从京都到这儿,孤男寡女,哎呀,都是被他骗的了。” “啊,那,那”秦霜更吃惊了,心想这一下自己更没机会了。 “我告诉你啊,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后悔的要死,可是,事都发生了,也只能这样了。”沈寻一副丧气的神情。 “到底怎么啦?”秦霜眉头一皱,看着阿寻一副委屈的样子,难道段长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他们不像表面上那么幸福。 “唉,你不知道,姑娘家成亲了,如果得不到相公的爱抚,那比守活寡还惨,他看上去挺拔如松,体格健壮,其实真的不行。”沈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所以你说讨厌他,是对的,明智之极呀。” 小爷这一招,就让你知难而退,看你还打他的注意。 秦霜脸更红了,“哎呀,你怎么什么话都说的出来,难为情死了。” “这有什么,就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心里想,嘴上不说,表里不一,本来就是嘛,夫妻两个感情好不好,全看这个和不和谐,这在生活中可是占了很大分量的。”沈寻嗤之以鼻,假,不过对古代人不能要求太高,又强调了一下说:“真的,这个很重要。” “你的意思是”秦霜脸有些发烫,反观阿寻脸不红心不跳的,娘啊,脸皮真厚。 “我的意思就是,他看上去孔武有力,其实,唉,似有若无,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沈寻努努嘴说:“可惜呀,我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只能这样了,所以你,恩!”挑挑眉,那意思就是,你要把两眼放明亮,不要像我这样稀里糊涂被骗了。 “真的啊?”秦霜向她投来无限同情的目光,沈寻又很配合的装出一副哀怨的样子。 而门外的段长风眼角狠狠的抽了抽,脸都黑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时都想一脚把门踹开,当场实验一下,爷是不是似有若无,能不能感觉到爷的存在。 这个死丫头,怎么那么极品,这么当着外人的面,说你相公不行,你这是能的想上天啊。 可是因为秦霜也在房间,他生生忍住了,爷记住了,给你攒起来,以后来个一起清算。 沈寻和秦霜还真天南海北的侃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喊起来,说该上路了,他妈真困,方楚居然也来了。 秦霜和她聊了一夜,第二天感觉心情开阔了很多,分别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还和阿寻约好了,以后一定会到京都去。 沈寻挽住她的胳膊,神秘兮兮的说:“去的时候,别忘了带上方公子,他对你很有意思。” 秦霜红了红脸,斜瞅了一眼旁边的方楚,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不要再脸更红了。 这时方楚走上前说,“多保重,后会有期。” “好啦,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阿寻在这里谢过各位,方兄,霜儿,还有秦先生,我会想你们的,到时候都到京都来啊。”沈寻冲大伙儿抱了一下拳,十分的豪爽。 秦焰在后面,半开玩笑的说,“等你和这家伙成亲的时候,我们肯定都去。” 方楚有些纳闷儿了,秦霜白了他一眼小声的说:“阿寻是个姑娘。”他才恍然大悟。 秦霜又向段长风投去一记同情,怜悯,反正很复杂的目光。 段长风忍不住咳嗽了一下,眼前浮现出了几条黑线,都怪阿寻,说什么不好,非说自己不行。 他半真半假的说,“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发了,因为我们回去就成亲。” “谁说的?”沈寻跳了起来,“小爷同意了吗?” 段长风蹙了蹙眉,有些不太友好的看着她,“我说的,大爷同意了!” 去你大爷,沈寻挑衅的怒视了他一眼,你同意有个毛用啊,你同意你自己结去。 哼了一声跳上马,接着就听到下面一排人,不住的说恭喜,恭喜。 段长风拍了拍秦焰的肩膀,“我和你之间不需要说感谢,但这次还多亏了你。” 他突然间说这种话,秦焰都不习惯了,连笑的都有些不自然了,“切,你这么客气,我快不认识你了,我们不需要这样,过不了多久我可能就去京都了,到时候希望能喝上你的喜酒。” “好了,后会有期,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儿。”段长风也一跃上马。 秦焰笑了笑,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这点小事能做到,不就是抹去他来曲宛城的所有痕迹嘛。 段长风他们,晌午时分就出了城,在城外又碰的了一辆马车,里面居然走出来两位戴着黑斗篷的人。 拿掉斗篷,赫然是吴丝丝和吴九爷,两人见到段长风就拜。 “多谢段公子从中斡旋,我父女二人才得以逃脱。”吴九爷感激的说。 段长风连忙下马,把他们扶起,“不必多礼,要谢就谢你的女儿,是她深明大义,明辨是非,救了你们。” 吴丝丝走上前,福了福身,“请段公子原谅我之前的失礼,丝丝惭愧得很。” “我不会怪罪的,吴小姐,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最好隐姓埋名,我祝你们一路平安!”段长风说。 “是,段公子,十分感谢你,我,我已有身孕,想请段公子赐个名字。”吴丝丝说。 段长风沉思的片刻,开口说:“不如就带个新字吧,希望你们能重新开始,一切都是崭新的。” 吴丝丝和吴九爷道了谢,又说了一些感激的话,才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转瞬间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唉!沈寻叹了一口气,曲终人散了,希望他们有一个好的结局。 段长风上马,说:“我们也该回去,好好过我的日子了。” “喂!”沈寻冲他挑了挑眉头说,“我先跟你说好啊,我们现在只能算是在恋爱,才认识你不到半年,还没充分了解呢,可不想闪婚,我还未成年呢!” “恋爱?闪婚?”段长风又有些犯迷糊了,不过他也听出来了,就是现在不想成亲。 “再过几天你就十七岁了,已经不小了。”段长风眉梢微挑,开口说,“成亲之后有的是时间了解。”就是要让这丫头试试,到底是不是似有若无。 “那不行,万一不合适呢,我可不想二婚。”沈寻皱了皱眉头说,为什么现在提成自由恋爱,就是要充分了解,有感情基础,减少离婚率。 “二婚?”段长风更蒙了,但是结合谈话,也明白了大概,“你没有机会。” “可是我”沈寻突然想到自己,已被指了婚,这是个大问题。 段长风好像明白了她的心思一样,说:“你不用担心,回去好好呆在家里等着,其他事都交给我,如果这点事我都摆不平,怎么做你相公。” “不要动不动你相公,你相公的,你还不是。”沈寻撅着嘴不服气的说,听他这么说,真的觉得他这个人确实深不可测,通过曲宛城的事其实也知道了,他确实还有些手段。 “信不信今天晚上就是了,让你感觉一下合不合适。”段长风笑的有些邪气,就凭她昨晚说的那些话,也得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娶回府,敢对你相公的能力提出质疑。 “你敢!”沈寻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今天说话特别的阴阳怪气儿,典型的精神分裂,间歇性发作。 “我有什么不敢的,告诉你,这个世上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只看我想不想。”段长风十分狂傲的说,这时又把自己的马向她靠近,然后提着一口气,一纵身跳到阿寻马上。 “啊,你做什么?”沈寻身体一阵僵硬,后背就热乎乎的,还有他身体靠的那么近,还把她箍在怀里,这么热的天,你有病啊。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笑的邪气丛生,“回去不要乱跑,十天之内,我去你家提亲,这件事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只要你嫁过来,我保你一切麻烦都没有了。” 强烈的男性气息,还有紧贴的身体,让沈寻觉得更热了,听他的口气,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可真的这么嫁过去,会不会太草率了。 “怎么你现在后悔啦?不许后悔!”段长风听她半天没有声音,心情微沉。 “我是,觉得我还太小。”沈寻拍了拍额头,要是成亲后,这万一哪天陆判犯神经,再把自己捉了回去,这岂不是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段长风双臂又收紧了些,下巴放在她的肩膀说,轻咬着她的耳朵,小声的说:“我不想等了,我要让你在我面前长大,这样才能放心。” 沈寻身体颤了一下,耳朵被他咬的痒痒的,“可,可我万一退不了婚怎么办?” 段长风眉目微动,眼底露出狡黠的光,“都说了,这个交给我,君子成人之美,我相信四皇叔是个明事理的人。” 沈寻本以前是怀疑过他的身份,也想过他是不是四皇叔,可又觉得年龄不对,皇叔位高权重,一定是十分高冷的人,性格也不像,问过他,他只是说家里生意做的比较大,朝中也有人,所以还算有些势力,她也没太怀疑。 “可是” “不要可是了。”段长风没等她说完就打断。 “那,成亲了你也不能碰我。”沈寻说了这句话,就后悔了,这摆明不是答应了吗,天! 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高,成亲不让碰,那成亲干嘛,转念一想,现在暂且答应她,只要能成亲,以后的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这个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我现在还是孩子呢。”这种事对未成年女孩伤害可大了。 “嗯!”段长风敷衍道,克制住心底的骚动,不碰你,我现在就想碰你,心里加了一句“你也太强人所难了吧,你真当我似有若无啊。” 039:燕王果然是个皇老伯。 沈寻听他答应的那么不爽快,又用身体撞了他一下说,“我说的是,我还是个孩子,你忍心对孩子下手吗?” “听到了。”段长风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孩子,很快就让你变成孩子他娘了。 听到了,沈寻又忍不住拧了一下秀眉,欺负我书没你念的多啊,听到了,难道有同意的意思?咋有点不信呢,大叔咱能不这样吗,您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能明说吗,别打马虎眼。 “我管你听到没听到,我说必须分房。”沈寻语气不自觉重了起来。 “可以啊。”段长风答应的非常爽快,家里什么都不多,就房子多,分给你几间让你管理,也不是不可以,你说的是分房,我的智力仅仅理解到表面的意思,就是分房而已。 沈寻挠挠头,这么顺利?他说可以,这个明白,就是答应的意思,“嘿嘿,你说的啊。” “我说的。”段长风眯了眯眼睛说。 段长风当然明白,回京可能会有些麻烦,但逃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是大家闺秀,虽然不太像,毕竟家世显赫,就这样跟男人跑了,恐怕沈家在京城会颜面尽失,自己更不是那种怕事,逃避的人,他们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见得光的,他要让她风光大嫁,成亲一辈子只有一次,不能有任何遗憾,所以他才决定回京。 回去的时候,倒没用多少天,十几天后他们就到了京都,段长风一直快把她送到沈府门口,还恋恋不舍。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相顾无言,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打破这种宁静,觉得只要一开口,就意味着马上就要分离一样。 段长风的眸光像泼了墨一样的幽深,目光流转,下一秒那种不明的情愫像要溢出来一样,就这样深深地望着她。 按照自己的计划,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嫁入府中,可是分别这一刻才知道,天天在一起是多么美好,哪怕就这么几天,也不愿意分开。 沈寻也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天天在一起不觉得,可不知何时,他已经在自己心中撒下了一粒种子,生根发芽,并长成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稍微牵动一枝,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段长风看着她凝视自己的眼神,心尖儿有一种酸涩的味道,涌上喉咙,袭遍全身,又想着只是送她回家,又不是不见面了,坚持几天而已,如果太想她,可以过来见她,这样想着,心里的浮躁稍微平静了下来。 伸出修长的手指,撩起她鬓角的长发,并帮她绕到耳后,墨黑的眼眸,有波轻轻流转,“在家乖乖等我的消息,不要出去闯祸,知道吗?” “嗯。”沈寻轻轻的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 段长风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直逼她水灵灵的眸子,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记得想我,给我十天的时间就够了,十天之后你就是我段长风的人了。” 说着又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声音磁性,但也难掩忧伤,还没分开呢,就开始想了,“其实我一刻也不想你离开,寻儿,你是否也有这种感觉,一直患得患失,之前一直想拥有,拥有了又怕留不住,眼看着事情已成定局,可又心中不安,我都无法表述和形容,这是怎样一种情感,那么的让人难以忍受。” 沈寻能感受到,他说的话是发自肺腑的,看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情感也是真挚的,其实一直以来和他在一起,都很轻松很开心的不是吗,并不是说你认识很多男人,就可以从中挑出最好的,只要你遇到对的,哪怕就遇到一个,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红着脸,动了动嘴唇,在他始料未及的情况下,惦记脚尖,快速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转身欲逃。 段长风怔了一下,心尖一阵轻颤,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亲了,我就想逃,寻儿,一定要听我的话,这几天委屈你,在家乖乖待着,不要出来乱跑,听到了吗?” 沈寻脸有些发烫,天呐,被抓住了,太丢人了,不敢再看他明亮的眼睛,用手推拒着他,“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段长风轻轻笑了一下,抓住她两只小手,在手里来回摩挲,“好了,我这就回去,你不要再跳墙了,光明正大的回去,嗯?” “哎呀,知道了。”沈寻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此刻自己娇羞心跳的样子,罗罗嗦嗦,像个老太婆一样。 远处的朱重,看到爷和沈姑娘,难分难舍,唉,羡煞旁人呀。 “好啦,我看你进去,我就走。”段长风心里涌出一股幸福甜蜜的味道,这丫头,主动亲自己就是最好的回答,她也和自己一样,十分的想和自己在一起,这种感觉,让他心里非常安心。 “不要你看着,赶紧走。”沈寻嘟着嘴,用力推着他的背,把他推向旁边的白龙驴旁。 段长风眉目舒展,一扫刚刚心里的沉重,“看你进去,我才能走的放心,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能乱跑。” 沈寻不耐烦的点点头,说他是老太婆,还真是,一句话重复上百遍,她也知道自己不进去,估计段长风不会走,冲他撅了撅嘴,说:“我回去了,十天之内你要不来,我可就不认识你了。” 天,说出这些话,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你这不在摆明认定了他,还生怕他反悔不来一样,上赶着嫁呀。 她连忙转身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急需平复一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加快步子,告诉自己不回头看他,他不知道多得意呢,可是还没走出去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心里还为自己辩解,我就看他走了没有? 段长风肯定是没有走,高大的身躯,定定的站在那里,白衣飘飘,纤尘不染,真的有一种谪仙的感觉,觉得他穿白衣服特别好看,不,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沈寻连忙又回过头,迈着慢吞吞的步子,偷偷的笑了,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吗?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还是一直都在做梦没醒,她一个前世,没爹没娘的孩子,居然遇到这么一枚帅哥,嘿嘿,感觉踩了狗屎一样的好运。 她低着头,抿着嘴,又想偷偷的看他一眼,哪知一转身,看到自己眼前白花花一片,她心里一惊,连忙抬头,就这么一头扎进一个温柔似水的眼眸里,擦,绝尘踏月,轻功妙绝天下啊。 段长风伸手拦住她的腰肢,眼神更是能滴出水来,嗓音柔软的,让人心忍不住心跳,“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我不,谁舍不得你了?自作多情。”沈寻像一只猫被踩到尾巴一样,又像被人戳中心事,本能的跳脚反驳。 段长风笑的更加温柔,不知道这种口是心非的样子,撩拨的人心痒难耐吗,“没有吗?” “没有!”沈寻回答的又急有干脆,几乎他话一停,她就说出了口。 她这个样子,把段长风彻底逗乐了,“但是我有,非常舍不得你,还想” 沈寻看着离沈府的大门越来越近,自己和他这样缠绵拥抱,万一被人看到,可怎么好,再说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要表现成这种,难分难舍的样子。 她伸手推了他一下说,“你什么都不要想,假正经。” 段长风身体纹丝未动,手臂一收紧,她的脸又贴在他的坚实胸口上,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是那么让人心安,他笑得有些邪气,精致的五官有些轻佻,“你说错了,我是不正经。” “你,不要” “我要。”段长风还没等她说完,一瞬间眼神变的炙热无比,低头含住了她的唇,把剩下的话全部吞在肚子里。 当然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如果猜的没错,她肯定想说不要脸。 沈寻扑腾了一下,跺了跺脚,他并不是矫情的人,喜欢他就是喜欢他,可关键是,现在是大白天,又在自己家门口,万一给人看到,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他现在也太肆无忌惮了,好像无论对自己做什么,都是那么理所当然,想怎么样,怎么样,想在哪里在哪里。 这个吻,缠绵,炙热,冗长,直到沈寻但身体越来越烫,越来越软,段长风才适时松开她,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呼吸急促,浓重,努力克制住胸口翻滚的情绪,克制的闷痛闷痛的。 看着怀里的小丫头,脸蛋红彤彤的目光盈盈如水,他们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缠,姿态暧昧,气场微妙,还有刚刚分开的唇瓣,她的神色纯真中透着妩媚,和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娇羞,她不知道这个样子是多么考验段长风的耐力,对他有多大的诱惑力。 他很满意她的反应,刚刚克制的下来的情愫,又腾的升起,目光深了浅,浅了又深,暗沉的嗓音染上了一丝情欲,“不然明天再回去吧,今天住我哪儿。” 你呀,想约炮,一句话让沈寻回过神了,推了他一下说,“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段长风伸手摸了一下眉梢,淡淡的笑了:“没忘。”当然是尽快把你娶进府,这个没忘,其他的,已经选择性忘记了。 “没忘,最好。”沈寻冲他皱了皱眉头,吐了吐舌头,一转身,再也不敢回头,蹦蹦跳跳的朝沈府走去。 段长风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唇瓣,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气息,直到她冲他瞪眼睛,摆手让他走,他看到她已经站在门口了,想着万一被沈家人看到不好,才转身回去。 朱重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一路上被虐的太惨了,恭恭敬敬的上前说,“爷,我们现在是进宫,还是回府。” “先回府吧,明天再进宫。”段长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眼底是运筹帷幄,掌管全局的光芒。 沈寻走到朱红色的大门前时,心里有些没底儿了,这偷偷的跑出去两三个多月,就这么回去,那凶神恶煞的老太太,会不会再把自己给禁足,那老太太可不好惹。 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还冲着她张牙舞爪的,这眼看着太阳就偏西了,这也没有个下人出来,好歹出来个人,遇到自己说一声,三小姐回来啦,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就进去了。 自己推门进去不太好,她一手捏着下巴,一手环胸,苦思冥想起来,不知不觉的就倚在了门上,这时门,居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她一不留神,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在门上。 “啊,啊,哎呦!” 咦,这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啊,接着扑通一声,身体躺在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呦,怎么不疼啊,扑通声也不是自己的身体和地面接触发出来的声音。 侧身看到自己躺在,又宽又厚的肉垫上,连忙跳了起来,“哎呦喂,福伯,您老人家有没有摔着啊?” 沈寻看到家里的老管家,被自己撞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肥硕的五官拧在一起,嘴里嘶嘶出声。 咧着嘴说,“哦,三小姐你可回来啦,大少爷说你明天才能到,老太太和夫人不放心,怕你回来早了,让我出来看看,哎呦!”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散架了没有? 沈寻连忙弯下腰,试图把他扶起来,哎呀妈呀真重,这时沈家的下人,还有丫鬟闻讯赶来,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三小姐。” 又有几个小丫头连忙跑去正厅,边跑边喊:“老夫人,夫人三小姐回来了。” 其他几个七手八脚的把福伯扶起来。 沈寻十分的纳闷儿,这?哥哥怎么知道自己回来,还提前告知了家里,妈呀,看着情形好像都挺欢迎自己的。 片刻只见,自己的老妈,扶着自己的奶奶,旁边跟着二姐,老妈旁边跟着莲翘,一起从房间里面急匆匆出来。 老太太依然看上去慈祥又威严,老妈瘪瘪嘴,下一秒就要泪流满面,莲翘也瘪瘪嘴,想哭不敢哭,忍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二姐少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乖巧可亲的样子。 沈寻的瞳仁稍稍收缩了一下,这个动作稍瞬即逝,二姐看到自己,眼神都没有一丝异样,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早知道自己没死,第二,自己被人暗算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沈寻宁愿相信是第二种。 这眼看着又要上演苦情大戏啊,这既然回来了,就得把老太太,给哄好,沈寻灵动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立马开始飙演技,咧开嘴眼看着就要大哭起来,上前一步,一把拉住老太太的胳膊。 “奶奶,落亭知道错了,回来向您赔罪来了。” 其实既然是道歉,这在古代是必然要下跪的,呵呵,小爷故意死死拉着你的胳膊,跪不下来,看你不扶我,说着眼睛拼命地挤吧挤吧,试图挤下来两滴眼泪,可啥都没有。 又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是假装的,连忙把脸放在老太太的肩膀上,闭着眼,捂着嘴,顺便吐点口水出来,再假装擦眼泪,把口水图到眼上,这样好了,泪眼婆娑了。 都隔了这么长时间了,老太太也没多少气了,这下看孙女儿哭的惊天动地,想追究,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只得做罢,把拐杖交给旁边的老嬷嬷,伸出手拍着孙女的背,“好啦,别哭了,回来就好,你哥来信说了,说你吃了不少苦,让我不要责怪你,他也快回来。” 哦,尧哥也回来呀,这一下沈寻心里乐的不行。 “好了,进屋吧。”老太太又接过老嬷嬷手中的拐杖,啪的一下砸到地上,沈寻心跟着一顿,生怕她再一拐杖,砸在自己脚上。 接着又开始应酬老妈,二姐以及家里几十口子,真的同情那些搞外交的,这明明又累又困又饿,还得装出兴致勃勃很感兴趣的样子,听着他们嘘寒问暖,谈论这一段时间的事儿。 吃饭的时候,还得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看着那桌子上的红烧猪蹄儿,都没人动,其实自己很想伸手抓过来啃的,看着二姐吃口青菜,喝点汤,就饱了,之后一直在旁边伺候着老太太吃饭,呦呦,吃这么点就能活啊。 唉,美人呀,连吃饭的样子都那么美,说的是二姐。 明明四五个猪蹄,一人抓一个啃多好,都不动,小爷这怎么好意思动啊。 沈寻嘴里嚼着菜,眼睛望着那个猪蹄儿,都快冒出绿光来了,垂涎三尺,慢慢的把手里的筷子伸了过去。 只听到老太太的声音说,“大家闺秀,食不语寝不言,咀嚼不能出声,多吃蔬菜,少吃些油腻的。” 沈寻连忙把嘴合上,筷子也不情愿的收了回来,擦,不让吃还端出来,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让吃饱。 去你大爷的大家闺秀,没听现在网上都说吗,现在小混混比较受欢迎,因为小混混时刻表现真自我,性情活泼,热情,特别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露出惊喜的神态,十分的楚楚动人,让男人徒增护花之心,有时候使使小性子,耍耍小脾气,都让男人浑身酥麻。 大家闺秀因为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教育,受条条框框的约束,哪怕内心奔腾暗涌,面上也是气定神闲,一本正经,其实可闷骚了,换句话说就是矫揉造作,假! 情感得不到释放,可就不好了,心肠歹毒的可都是这种人,沈寻在心里鄙视了一番。 沈夫人扭头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回房休息,莲翘又抱着她哭的惊天动地,“姐姐你可回来了,你不声不响的走了之后,我一直担心,以泪洗面,你看我都瘦了几斤了。” 沈寻被她抱的感觉自己都不能呼吸了,瘦了还这么有力气,“赶紧松开了,哭什么呀?姐要洗澡。” 洗澡水早就备好了,莲翘一边伺候她洗澡,还一边泪流满面。 “姐姐,你都不想人家。”又开始惊天地泣鬼神的哭了起来。 “好,想想想。”沈寻皱皱眉,拍着她的后背,这怎么感觉,摸个女的这么别扭啊。 “真的?”她抹着眼泪,一副被抛弃的委屈模样。 “真的,真的。”妈呀,沈寻捏了捏太阳穴,闭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连忙转换话题问:“我哥什么时候来的信,说我要回来的。” “你不知道吗?大少爷说,你在他的一个朋友家里。”莲翘疑惑地问,又好奇地问:“这个朋友是男的女的?” 这怪不得回来没人责怪,看来是老哥的信起了作用,难道是段长风让他写的。 “呃,他信上没说吗?”沈寻打着哈哈说。 “没说啊,老太太和夫人就怕你在边疆吃苦,听说在少爷朋友家里才放下心来。”莲翘一改哭哭啼啼的样子,还说:“还说,你在路上走了很久,让老太太和夫人不要再怪罪你了。” “哦,帮姐捏捏。”沈寻心里暗笑这撒谎还撒的挺圆转呢,在路上走了很久,是不是在宫中呆的那一个月的时间全用的走路上了。 一想到宫中又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几个月京都可太平,可有什么捉拿侵犯或者捉什么逃跑的人的?” 莲翘摇了摇头,“没有啊,京都一向都很太平啊。” 沈寻慢慢的放下心来,看来自己逃跑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呀,这很好,想想当年小燕子逃跑,还被皇帝追的鸡飞狗跳呢,看来并没有人找自己呀。 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哈气连连,“啊,睡觉,困死了。” “姐姐那么久没见了,我们好好聊聊么。”莲翘拉住她,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明天,明天。”沈寻视而不见她渴求的脸,继续往床边走。 莲翘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她,沈寻刚躺在床睡觉,只见一个小丫头,端过来一个食盒,说是夫人让送来的,打开一看居然是梦寐以求的酱猪蹄儿。 她倏地坐了起来,困意全无,这真是亲娘啊,“这个好,这个好。” 沈寻从床上一跳下来,抓住那个猪蹄儿就开始大啃特啃,一边吃还一边赞不绝口。 “姐姐,你不是困吗,刚刚还气息恹恹的像个淑女,只要看到吃的,一下子就变成丐帮弟子了。”莲翘叹了一口气。 沈寻挑挑眉,嗡嗡不清地说:“呦,几天没见,说话还越来越有水平了。” “还不都是受你熏陶,耳濡目染。”莲翘得意地笑了。 “睡觉,明天陪我做一件事儿。”沈寻擦了擦手。 “什么事儿啊?” “放心吧,不会是坏事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寻起了一个大早,和莲翘一起,拿着地图,七拐八绕,快晌午了,才来到一座,巍峨庄重,大气磅礴的古代建筑前,正红的朱漆大门顶端,悬着楠木匾额,上面题着三个大字‘燕王府’,三个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你说燕王有没有在京都?”沈寻嘴里叼了一根草,躲在门口的一块大石后面。 “我哪知道。” 莲翘坐在地上,捶着自己又酸又痛的腿,这姐姐一回来,就没好事,沈府和燕王府,一个城南,一个城北,远着呢,两条腿都走断了,之前指婚的时候,也没见来打听,这会儿想干嘛啊,“你那么想见未来的相公啊,那我们直接进去,你就说你是燕王妃,不就好了,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 “滚!”沈寻白了她一眼,这就是好奇嘛,更想知道,这燕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就是段长风呢。 这时只听到吱呀一声,朱红的大门被打开,沈寻连忙抖起精神,“嘘”了一声,不让莲翘出声,自己也屏气凝神。 这时只见出来两个清秀的小斯,一个牵着马,另一个扶着一位衣着华丽,身材高大的男人,估计是喝醉了,低垂着头,脚步踉跄,东倒西歪的。 沈寻心里一惊,这个难道是燕王不成,眼睛都瞅酸了,也没看到脸。 “王爷你小心点,让小的用马车,送你过去吧。”扶着他的小斯恭敬的说。 擦,还真是王爷,慕衍尘?! “不用!”那个王爷推了小斯一下,口齿不清地说:“我能行,本王三岁就能骑,骑马,十岁能骑善射,再喝两,两坛也能骑马,我进宫了,你们回去吧,没事,别跟着啊。”说着还打个饱嗝。 沈寻把耳朵竖的笔挺,十岁就能骑善射了,好牛逼啊,听说慕衍尘就是一个武夫,难不成真是这个人啊。 他还真的一跃上马,看来功夫不错啊,上马的时候,终于把头抬了起来,艾玛,果然是个老伯,看年纪应该有四十多岁了,还留着一撮山羊胡。 “王爷你小心点。”小斯在后面喊道。 那个王爷无所谓的摆摆手,马儿慢慢的朝前走去,两个小斯看他还比较稳当,才放心的关门回去。 沈寻摸了摸下巴,燕王真的是这个老伯吗?凭自己的轻功,打不过,逃跑应该没问题,她灵动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对莲翘说,“你在这儿别动。” 说完一提气,像燕子一样飞掠出去。 莲翘惊呼了一声,差点没叫出来,连忙捂住嘴。 沈寻片刻就赶上了那匹跑的不算太快的马,掏出飞镖对着马屁股打了出去,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扬起前蹄,马上喝醉的男人,没防备,一下子被掀了下来,摔在旁边的草地上,他“哎呦”一声,一个激灵睁开眼,擦,合着是睡着了,怪不得这么轻易就被摔了下来呢,嘴里还大骂着,“谁,敢打本王的主意?” 醉眼迷离地看到了沈寻,指着她说,“你这个小娃娃,胆子到不小。” “抱歉,抱歉。”这下看清楚了,是个老帅哥,可就是太老了,沈寻咳嗽了一声,说:“不好意思啊,老伯,我最仰慕燕王慕衍尘,看你燕王府出来,请问你是慕衍尘吗?他是我偶像” 那个老帅哥眯了眯眼睛,他醉的云里雾里,哪能听的懂那么长的一段话,说话也有些吐字不清:“没错,我就是慕衍成。” 我去,酒后吐真言,这还真他妈的是慕衍尘啊,果然是个皇老伯,段长风你他妈,赶紧想办法,把这个亲退了。 沈寻腾地站起,像后面有狼追一样,撒丫子就跑。 “喂,你不是仰慕我嘛,把我扶起来。”这个皇老伯气呼呼的说,现在的年轻人太表里不一了。 040:皇帝赐婚了。 而此时,传说中的燕王慕衍尘,正在太后的风华殿内,他一大早就来来了,事情不搞定,心中总是不安。 雍容华贵的太后,显然时刚起床,在宫女的搀扶下,从后殿内走出,看到燕王时露出会心的笑。 “臣弟,参见皇嫂。”慕衍尘恭恭敬敬的上前鞠了一个躬,看太后清减了不少,于是又关心地问了一句:“皇嫂,近来身体可好?” 太后微微叹息的一声,连带着头上的金步摇也轻轻晃动,“年纪大了,不比从前了,没什么大碍,坐吧。” 慕衍尘撩了一下袍角,坐了下来,“多谢皇嫂,为了南晋天下,皇嫂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太后抿了一口,宫女端过来的茶水,点点头说:“不要操心我啦,我没事,你这是从哪里回来呀?一大早就过来,不是仅仅向我请安吧?” 慕衍尘淡淡的笑了,说:“什么都瞒不过皇嫂,不过说出来皇嫂莫怪。” “哦?”太后放下手里的杯子,好奇起来。 “臣弟,从岭南回来准备去边疆的,却有事耽搁了就没去。”慕衍尘慢慢的呷一口茶,静静的观察着太后的神色。 太后轻轻的笑了一声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本来你刚从岭南回来,我就不赞同你去边疆,是想让你在府上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那你这是从哪里来啊?”说着又有些疑惑,忍不住就打听了一下,“不知道什么事,能绊得住你的脚啊?” 慕衍尘,摸了一下眉梢,笑的有些意味不明,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又低下头。 本来太后就这么随口一问,但看到四皇叔,居然笑得有些腼腆和羞涩,这可不常见呀,她顿时来了兴致,胃口也被吊了起来,“什么事儿啊?呦,这怎么脸还红了。” 太后这么一调侃,旁边的宫女太监,也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这赫赫有名的四皇叔,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像个青葱粉嫩的少年一样,害起羞来。 慕衍尘更加不好意思了,一手拢在嘴边,轻轻的咳嗽了一下,掩饰尴尬,话锋一转说:“皇嫂,臣弟想求您一件事儿。” 太后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心里也把这个皇四弟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的,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所以感情上说是叔嫂,更像母子,她微笑的说,“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慕衍尘摸了摸额头,忽然站了起来,朝太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太后一愣说,正色道:“衍尘,何必行此大礼?赶紧坐下来说吧。” 慕衍尘又坐了下来,勾了勾嘴角说,“皇嫂,您可记得几个月前,我曾跟你说过,过两年再迎娶沈家三小姐。” 太后点了点头,“是啊!你说想等她再长大些,那现在” “现在我想请皇嫂做主,为我们赐婚。”慕衍尘定定的说。 太后笑的不同寻常,这个衍尘现在急了,都已经指婚了,成亲那是随时的事儿,只是他之前不急,现在又这么着急,难道他没去边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有什么事儿瞒着皇嫂吗?” 慕衍尘又弓了一下腰,“实不相瞒,我没去边疆的这段时间,就是和她在一起” 太后一脸我明白的神情,果然猜对了,“哦,那就是你们还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这么急着要成亲。”这么年轻的男女,又是未婚夫妻,在一起,想不发生点什么都难,谁都年轻过,当然也明白。 “呃,哈!”慕衍尘摸了摸额头,显得难以开口,笑的又有些不自然,不过他这个神情,明眼人一看都明白了。 太后抿着嘴轻笑,看来他开窍了,虽然有点晚,但自己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了,更加对传说中的沈家三小姐,充满好奇,到底是怎样神奇的一个女子,才能让四皇叔上心,并且还迫不及待的要娶,不过,这未出阁的女子,就这么私自和男人出去,是不是,唉,反正是和自己相公一起的,也无可厚非,他们南晋本来也民风开放。 “衍尘,你们在指婚之前就认识对吗?”太后笑着说:“我真的想见见这位姑娘了。” 慕衍尘眉目微动,面上的神情非常的柔软。 看的太后眼里,那是男人在提到自己喜欢的人时,才流露出来的神态,看来这个弟弟真的是动情了。 “是的,她从小因为身体孱弱,被沈将军送去民间,上次我从边疆回来,刚好遇上回京的她,这可能就是缘分吧,她不像养在深闺里的姑娘,人比较热情奔放,从不掩饰自己的情感,所以和我秉性相投,还请皇嫂成全。”慕衍尘神情显得很庄重又严肃,“这次,我从岭南回来,本想去边疆,刚好又遇到她,所以我们” 太后看他谈论那个姑娘,脸上流露出来的光辉,一看就是掉入情网里的人,本来已经指婚给他了,赐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于是就说:“那好吧!你的婚事不是小事,我要找人好好查查,看看今年,哪天是黄道吉日。” 慕衍尘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瓷杯,又笑了一下,说:“这个就不劳皇嫂费心了,日子我已经选好了,就定在五日之后。” 太后微微怔愣了一下,这,这么急?她马上意识到,难道是这段时间他们朝夕相处,珠胎暗结,所以才这么急着成亲,也忍不住笑了,“你这不是让我赐婚呀,是过来通知我的。” 慕衍尘更不好意思了,“皇嫂又在取笑我了。” “那我就下道懿旨,五日后大婚。”太后爽快的答应说,四皇叔终于要成家立业了,她心里由衷的高兴,是的,这段时间终于有一件事儿,能让她高兴的了。 慕衍尘连忙从桌后面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臣弟,多谢皇嫂。” 太后看他居然那么行跪拜之礼,摇头轻笑,也从凤案后走了下来,弯腰把他扶起来说,“我要谢你,终于完成了我多年的夙愿,我知道,新娘子成亲之前不能出来见人的,还有你们不能见面,否则不吉利的,成婚以后,一定要带来给我瞧瞧。” “是,应该的。”慕衍尘嘴角含笑,“那臣弟就告退了,去看一下皇上有没有下朝。” “去吧。”太后叹息了一声:“皇上近来,精神不振,你过去好好劝劝他。” “是,臣弟告退。” 慕衍尘一脚踏出凤华殿,长出一口气,浑身都是一轻,忍不住嘴角掀起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五天,哈,五天后那个丫头就是自己的王妃了,到时候,太期待了!时间有点仓促,他要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接着他迈着轻盈的步子,去了皇上的书房。 果然皇上已经下了早朝,安公公看到他,吃惊之余又有惊喜,连忙行礼,“燕王吉祥,您何时回来的?” “皇上在吗?”慕衍尘问了一声。 “在,刚刚下朝。”安公公恭恭敬敬的说。 慕衍尘走进书房时,只见慕寒月单手支头,陷入沉思,以至于自己进来,他都没有发觉,两个月不见,他神情确实憔悴了很多,两眼深陷,眼底有些浮躁和忧郁,脸颊也有些消瘦,和以往的意气风发,沉着冷静,判若两人。 慕衍尘微微拧了一下眉,想到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心里有些沉闷,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也可以什么都舍弃,唯独阿寻,但是老天却跟他们叔侄开了一个玩笑,让他们两个同时都爱上了那个丫头,他苦笑了一下,走上前。 慕寒月听到悉索声,以及轻轻的脚步声,回过神来,抬头看到是他,心中一松,连忙站了起来,“皇叔,你几时回来的?” 慕衍尘微微鞠了一躬,又一脸担忧的说:“昨天刚回来,皇上为什么如此神经疲惫,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可找太医看过。” 他妈,简直明知故问,像自己真关心一样。 慕寒月笑的有些勉强,一抬手让他坐下,又让宫女送来香茶,“身体没什么大碍,可能太劳累了吧。” 慕衍尘坐好之后,面目沉稳,“皇上,每日国事繁忙,也要保重龙体,千万不能太过操劳了。” “我知道,皇叔,就不用再担心我了。” 慕寒月淡淡的笑了,虽然笑容看上去有些凄然,但是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很久没见到万岁爷笑了。 现在皇上,喜怒无常,也更加暴戾无情,整个承泉殿的气氛特别的凝重压抑,他们每日战战兢兢,小心伺候,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惹爷不高兴。 “皇叔可听说,曲宛城逆党的事,这次被云展一举歼灭,原来是成祖皇帝时的逆臣作乱,真没想到,居然发展成气候,幸亏及时察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是这几个月来,唯一能让慕寒月稍微开心的事,但又有些遗憾,因为这群逆党,居然和齐王没有关系。 “我在回来的路上也听说了,这次云展真是功不可没,这群逆党试图谋反,不顾天下苍生,真是罪不容诛,皇上英明睿智,我南晋万民一心,坚不可摧,这些逆党势必翻不起波浪。”慕衍尘说,“云将军功劳显赫,臣觉得,应该加官进爵才是。” 慕寒月点了点头,“凡是对这次事件有功的,都加官进爵,曲宛城知府功过相抵,也还让他继续当他的知府吧。” “皇上如此圣明,天也会佑我南晋的。”慕衍尘微微松了口气,之前还一直担心方大人呢,这下也好了。 这是只见安公公笑得神神秘秘的走过来,对着慕寒月耳边说着什么,慕寒月眉头渐渐疏朗,“真的,你退下吧。” 慕衍尘一怔,但眼底却飘过运筹帷幄的光,一闪及逝。 “皇叔,刚刚安公公听风华殿的宫女说,太后要为你赐婚,那真是恭喜你了。”慕寒月笑了笑说,“你也该成家了,燕王府也该有个女主人了,沈家三小姐真是好福气,皇叔,你对南晋劳苦功高,不如太后的懿旨就免了吧,我下一道圣旨,显示对你婚事的重视。” 慕衍尘心底一阵激动,他本来也想让皇上下圣旨,但是又怕引起他的怀疑,如今他自己提出,再好不过了,心里惊涛骇浪,但面上神色未变,“臣多谢皇上。” “安公公,笔墨伺候。” 安公公应声而来,慕寒月撩起袖子,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几行苍劲有力的字,之后加盖上印章。 慕衍尘神色沉稳,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是多么的起伏不定。 “那臣就告退了,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 “嗯,安公公,去送一下皇叔。” 慕衍尘回到府中已经是傍晚了,只听得下人来报,说二王爷,一大早就过来找爷喝酒,知道爷不在,自己喝酩酊大醉,到中午时分才骑马回去。 慕衍尘责怪道,“你们这些个奴才,王爷喝醉了,你们还不送他回去,怎么让他自己回去?” “奴才是要送的,可是他不让。”下人哭丧着脸说。 慕衍尘摆了摆手,他这个二哥,以前也是一个积极上进的人,可自从二王妃去世,就变得嗜酒如命了。 慕衍尘内心的喜悦无法掩饰,晚膳后,坐在书房里,亲自过目,成亲需要的物品单,一直到深夜。 突然想到了什么,现在事情基本上成了定局,该知会阿寻一声,不然圣旨下达时,那丫头再抗婚,本想亲自去,又想起太后的话,成亲前不能见面,不然不吉利,虽然不全信,但谁也不想触霉头,提笔写了一封信,写完又认真看了一遍。 本想第二天早上,让朱重送过去,可他正好指挥着出去采办物品,就指派了一个小斯送过去,并嘱咐了一番。 京都另一座高宅大院内,齐王府。 慕寒川满腔怒火,焦躁不安,曲宛城的势力居然全军覆没,石松子畏罪自杀,母妃生死未明,他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居然功亏一篑,难道自己命中注定与皇位无缘,可明明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郁郁寡欢,唯有借酒消愁。 看来慕寒月早有察觉,早就派人调查此事,他心里对慕寒月恨之入骨,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发现他的势力,云展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如此大的能耐,又庆幸这件事没牵扯到自己,否则现在他就成阶下囚了。 这时只见一个贴身侍卫,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说,“爷,那边来的信。” 慕寒川一边喝着酒,一边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下,眼底的阴鸷若隐若现,突然目光一寒,嘴角露出邪佞的笑,“慕寒月,慕衍尘我就让你们两个斗的你死我活吧。” 他在侍卫耳边吩咐了几句,侍卫点点头,刚想跑出去,又听他喊了一句,“回来,让人把刘煊浩找来。” “是,属下这就去。” 刘清竹,你如今居然三心二意,有那么多机会对慕寒月下手,可慕寒月的江山依然稳如磐石,而自己却遭受致命的打击,看来她也留不得了,既然如此,就一起下地狱吧。 回来第三天,沈寻一直也没有段长风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可是她传说中的老爹却在这一天回来探亲了。 果然,这就是基因强大啊,一看老爹,年轻时那绝对帅的人神共愤,那气质,秒杀一种人,就是现在看来,那也是老帅哥儿一枚啊,身材和哥哥一样高大,但却比哥哥健壮,威风凛凛,双目炯炯有神,目光如电,就这么随意瞪你一眼,就让你心里发怵,不愧是大将军呀。 老爹一早上到的,老太太和老妈,高兴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整个沈府像过年一样。 可就在沈寻,拜见完老爹,回去准备睡回笼觉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公鸭嗓子的声,擦,这个声音,她熟悉,这不是宫里的那个安老头吗,不过这老家伙老眼昏花,自己趁机溜了,他应该发现不了。 她俏俏退的人后,趁乱从旁边的角门,还真成功跑了。 安公公念的圣旨,她却没听到,但是整个沈府,听完之后欢腾一片,这真是双喜临门呀,大将军回府,三小姐被赐婚,过几天少将军也该回来了,不对,三喜临门。 沈千里接过圣旨高呼万岁,只听到安公公又说,“大将军,奴才传皇上口谕,让将军速进宫见驾,不得有误。” “是,微臣这就去,公公辛苦了,来人,恭送公公。”沈千里恭恭敬敬的说。 安公公前脚一走,整个沈府彻底疯了,沈寻挠挠头从旁边的花草堆里爬出来,一点也不明所以,看着大家在那里欢呼雀跃,她一脸的蒙逼,还傻傻的问了一句,“什么事啊?是不是皇上又给我爹升官了?” 这时下人们异口同声,扑通扑通又数声,跪拜在地高呼,“恭喜三小姐,恭喜燕王妃。” 沈寻挠了挠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呃,什么东西?” 沈千里看了一眼女儿,这是被这个消息震蒙了吧。 “三小姐,刚刚皇上的圣旨,是为你和燕王赐婚的。”下人们眉开眼笑地看着蒙圈儿的三小姐。 为燕王赐婚?这简直像个晴天霹雳一样,准确无误的劈在她后脑勺上,让她的头嗡嗡作响,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没等到段长风,却等到了皇帝赐婚,她忍不住手握成拳,收紧,心里,突然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几乎让她透不过气的,只看到那些下人们嘴巴一动一动的,但是说的是什么,她却听不清了。 “落亭,这几天好好待在家里,准备做新娘子,好在你和落樱的嫁妆,奶奶早都准备好了。”沈千里一改平时的严肃,也爽朗笑出声来,“爹,就先去宫里了,回来的时候咱再商量。” “老爷,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去。”沈夫人心里愉悦的不行,相公回来了,她心里也踏实了,但是刚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又要进宫,真是太辛苦了。 沈千里伸手拍了一下娘子的手,冷硬的线条,软了下来,“不休息了,你们都回屋吧,有些事和娘商量商量。” 沈千里说着就带了一个随从,朝着沈府的大门口走去。 “爹,我不嫁!”沈寻只觉得心尖儿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一样,她不能让别人摆布自己的婚姻,就算不嫁段长风,她也不能嫁给那个老伯。 “你说什么?”沈千里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哪由得你说嫁与不嫁。 “我就是不嫁,凭什么你们说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皇帝了不起啊?”沈寻如今也豁出去了,慕寒月,你他娘的一句话就决定别人终身,你算哪根葱? “死丫头,还不住口,大逆不道,怎么敢说皇上。”沈千里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怒吼道,要知在古代,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敢说皇上,那可是大罪。 “爹我和你刚见面,确切来讲,和你还是陌生人,你们从小也没养我,没有权利干涉我的婚姻,是我成亲,是我过日子,凭什么要让皇帝来指手画脚,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要退婚的。”沈寻甩开旁边,试图拉扯她的丫鬟,谁怕谁,大不了小爷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 沈千里常年带兵,天生就有一股威严,发号师令,莫敢不从,就是他手下的那些士兵,没有一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如今自己闺女,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成体统,他不由得也怒了。 “你不想嫁也得嫁,如今圣旨在此,你敢抗旨,抗旨不尊可是要灭九族的,你死不足惜,难道要整个沈家都给你陪葬吗?” 沈寻胸口一阵闷痛,你们死不死关我屁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谁管过我的死活,她不由得收紧了拳头,冷笑一声,嘲讽的说,“什么大将军,为了保自己的地位,趋炎附势,摧眉折腰事权贵,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换你们荣华富贵。” “落亭!”沈夫人胆战心惊,女儿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她谨慎的看了一眼相公。 沈千里一向以刚正不阿闻名,如今被女儿说成趋炎附势,他大将军脾气本来就有些火爆,这时胸口像煮开的沸水一样在翻滚,怒不可遏,抡起巴掌,就要一掌掴向女儿。 沈夫人见状连忙哭着,上前抱住他的胳膊,“老爷,女儿要管教,可你也得保重身体,你刚回来,一路奔波的,如今皇上要召见,你还是等回来再说吧。” 沈千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沈寻呆若木鸡。 “落亭。”沈夫人心疼的看了女儿一眼,她知道女儿调皮,玩心大,以为只是贪玩儿,不想这么早成亲呢,哪里知道女儿心有所属,不想嫁给老伯,“莲翘,来,扶小姐回去。” 她不放心,跟到房间想安慰了一番,可还没等到开口,沈寻已经躺在床上,面朝里,“娘,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要静一下。” 她只得心疼抹眼泪,说,“落亭,你爹刚回来,本来见到你很开心的,别再惹爹生气了,皇上既然赐了婚,这就没办法更改的,你别作践坏了身子。” “娘,求求你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沈寻堵住耳朵。 “好好好,我不说了。”沈夫人讪讪出去,吩咐丫头们好好伺候,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沈寻回房间后,大厅里的老太太,气的捶胸顿足,大骂道,“这简直是反了,从这个丫头回来,家里都没安生过,整日的出幺蛾子,一出一出的,还是赶紧嫁出去的好,免得连累沈家。” “奶奶,您别生气了在气坏了身体,落亭妹妹年龄小,你也别怪她,等她想通了就好了,来,我扶你回房休息。”沈落樱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扶着老太太回房间。 老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颤巍巍地回到房间,“还是落樱懂事,她要是能有你一半儿省心就好了。” 沈落樱淡淡的笑了,“奶奶您一定要保重,你要是气出好歹来,落樱以后依靠谁。”可说着,眼圈又红了。 老太太握住她的手,语气心长地说:“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宽心,不管她了,让她爹好好管教她,我不操心了。” 沈落樱破涕为笑,又说了些宽慰的话,坐了片刻,才福了福身,慢慢的退了出来。 回到住处,她眼神变得清冽,神情也有些冰冷,哼!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幸亏这封信到自己手里了,不然沈落亭怎么会这么闹。 原来这封信,就是早上燕王府的人送来的,说是要亲手交给三小姐,正好被自己的看到,当时她说,自己刚好要去三小姐的房间,正好顺便带过去,那人听说她是二小姐,没有犹豫,就放心的交给了她。 041:亲手把信烧了。 当她看到信封上写着“寻儿亲启”的字样,小处还落款段长风,当时就在想,莫不是沈落亭在外勾搭的野男人,这信都送到家里来了,太明目张胆了,如果这封信不小心被奶奶看到,会不会暴跳如雷,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想打开看看。 当她嘴角含着冷笑,打开信的时候,上面的字体神韵超逸,又笔势豪纵,这野男人居然,写得一手好字,可看到内容时,她不但神情冰冷,心也变得冷了。 这是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上面诉说着,这两日对沈寻的思念,说因为太忙,抽不出时间来看她,还说让她安心的接圣旨,因为四皇叔,就是段长风。 以沈落樱的聪明才智,一下就想明白了,原来沈落亭和四皇叔,早就认识,还一直在一起,只不过他没以真实身份相交,到现在,沈落亭还不知道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就是她的未婚相公。 她心里嫉妒的几乎发狂了,秀美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几次都忍不住想把那封信撕了,可还是忍住了,如果把信撕了,万一以后有人问起,自己脱不了干系。 旁边的丫环翠绣,把门窗关好,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她,沈落樱接过来看了一下,端起一杯水,慢慢的喝了一口,使自己狂躁的心情平静下来,勾了勾嘴角,“现在应该去看望她一下,安慰安慰。” 沈寻心思纷乱的躺在床上,几乎乱的不知道该怎么思考问题,她知道其中厉害。 这古代的皇帝,手握生杀大权,一言不合就杀人,他妈还都是灭九族,杀了别人,她不管,可自从她回来,老妈虽然软弱,但也处处爱护关心,特别是老哥,把自己宠爱的无法无天,他还那么年轻,正是大展拳脚,有一番作为的时候,万一被自己连累杀了头,那么她两辈子,她沈寻也别想好过了。 这落后,蛮荒,万恶的封建社会,中央集权,特别是那个狗皇帝,把一切大权都揽在手中,这史书上,因为皇帝自己心里不爽,成千上万的杀人,这种事儿并不少见。 还有段长风那个混蛋,把自己骗回来,却没有一点音讯,如果摆不平,为什么还那么信誓旦旦,我恨死你了,操你大爷,再让小爷见到你,我保证把你大卸八块儿,如今可好,燕王先了一步。 可燕王怎么会知道自己回来,难道是那天把他打下马,他认出了自己,这就是说他以前就看过自己的照片儿什么的,想必就是了,要不然上次宫中设宴,自己都没去,为什么会被选中。 看来真是自投罗网,他妈的,怪不得段长风不让自己出门呢,现在整个事情被搞得一团乱。 “姐姐,你喝口水吧。”莲翘又心疼,又同情,看姐姐回来就躺在床上,一声不响。 “不要吵!”沈寻只觉得整个太阳穴嚯嚯的跳动,一喊整个脑仁儿像分离一样,那种尖锐的痛,让她想去撞墙。 莲翘瘪瘪嘴,太心疼姐姐了,可是又不敢哭出声,怕惹的姐姐更伤心,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二小姐来了,她像抓住了一根救命草一样,“二小姐,你快去劝劝三小姐吧,呜呜!” 沈落樱摆摆手让她退下,迈着盈盈的步子,坐到床边伸出芊芊玉手,拍了一下沈寻的身体,柔声说:“三妹,你别难过了。” 沈寻挣扎了一下,没有出声,只觉得从心底涌出一股苦涩的味道,让她口中泛苦。 “姑娘家有太多的事,都不能自己做主,这就是身为女儿家的悲哀。”沈落樱继续说,“嫁给燕王也不错。” “那你去嫁!”沈寻听到燕王两个就上火。 沈落樱咬了咬粉嫩的唇瓣,半天没有出声,她倒是想,可惜没机会。 沈寻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不该无故的迁怒别人,转过头说,“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沈落樱勉强笑了笑,说:“没事,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妹妹,看到你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社会本来就是男权社会,我们女子只能算是附属品,好在燕王也算是个大英雄,你嫁到燕王府,就是正妃,哪怕他以后娶再多的侧妃或者有多少侧妃,也撼动不了你的正妃之位。”沈落樱说着声音有些落寞,用袖子揩了揩眼睛说。 “总比我强多了,你还有父母,有大哥疼你,燕王就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也会尊重你的,我父母死得早,虽然有大伯,伯母疼着,但毕竟不是自己父母,我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有什么心事也都是自己咽下去,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到现在也不知道以后何去何从,可怜也无人做主。” 沈寻听着她的话更加伤心,是的,慕衍尘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年龄大不大,先不说,他府上肯定有不少侧妃,自己逃来逃去,还是一脚踏入了一夫多妻的漩涡里。 沈落樱说着,神情悲痛,忍不住抽噎出声,“三妹,这些话从来没给别人说过,我把你当做贴心的人,才说给你听的,大伯,伯母,奶奶心里是很疼我的,我也知道,心里也很感激他们,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三妹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所以说,人是个特别奇怪的动物,心里越脆弱,外表伪装的越坚强,我想让他们觉得我过得很好很快乐,所以我软弱的一面,从来不敢在他们面前显露。” 本来沈寻心里已经够苦闷的了,这下把前世的苦,也都重新来一遍,她当然能体会到这种寄人篱下的凄凉,前世也是无父无母,在舅舅家长大,舅母,可比现在的老妈凶多了。 她本来心中发堵,可并没有流泪,如今沈落樱一说起这些,她情不自禁的鼻子一酸,眼睛开始发涩,大颗大颗的泪珠,扑簌簌落下,觉得两个人是同病相怜。 沈落樱本来是无声的低泣,看沈寻哭的肩膀一起一伏的,想到自己死去的父母,也失声痛哭起来。 本来是想让二小姐劝解一番的,不知道怎么了,俩人都大哭起来,惹得门口的莲翘和其他小丫头,各自想到自己的心酸事,都不禁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落樱一边抽抽搭搭,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说:“三妹,这封信是燕王府的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刚好被我看到,刚刚家里一团乱,我忘了给你了,你打开看看,是不是王爷有什么话要和你说。” 沈寻不听还好,一听说慕衍尘居然还有送信过来,胸中的怒火在不停地翻滚,你他妈,肯定是个登徒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自己,打起自己的主意来了,先是让太后指婚,现在又赐婚,你他妈就是老色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怎么不怕死在床上。 她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信,冲到了桌子旁边。 沈落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屏气凝神,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手里的信。 只见沈寻,用火折子,点起了桌子上的蜡烛,看都没看一眼,把那封信放在火上烧了。 一边烧还一边笑,去你娘的慕衍尘,小爷不会嫁到你府上的,哭过之后,心里好受多了,她现在必须要冷静,要想对策,不能光指望段长风。 沈落樱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看信,算准了,沈寻这时怒火中烧,不可能会看信,肯定会毁掉,但世事无绝对,看到她拿着信到桌子旁边时,沈落樱心里还是一阵紧张,因为里面的信,她早就掉了包,她要把那个男人的字迹留着,每晚放在枕边,陪伴入眠。 “唉,三妹,你怎么不看看里面写的什么。”沈落樱故作惊慌的说。 “我管他写的什么。”沈寻咬了咬嘴唇,又十分感激的说,“姐,谢谢你陪我哭了一场,我心里好多了。” 沈落樱淡淡的笑了,又恢复了落落大方的样子,“我哭了一场,心里也好受多了,心里这么多年压抑的情绪,都释放了,觉得很轻松。” 沈寻看着她的眼睛,那么清纯无辜,又常年养在深闺,怕是之前心里怀疑她,是错怪她了,上前握住她的手,反而安慰起她来,说,“姐,我能体谅你所说的那种心情,只是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以后有什么心事可以找我来说。” 沈落樱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在这一瞬间感激的,接着又蓦然的笑了,“可是你马上要嫁人了。” 听到嫁人两个字,沈寻的神情又落寞了下来。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皇上都下了圣旨,这件事是没办法改变的,就开开心心的,你不愿意,我都想偷偷的掩护你出去,可是又怕连累了沈家。”沈落樱说着又落下了眼泪,强颜欢笑说,“对了,我明天要去给你买一件成亲礼物,我亲自去挑。”说着反握住她的手,一副大姐姐疼爱妹妹的样子。 沈寻心里又悲又喜,悲的是,她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样,喜的是,她觉得姐也是疼自己的。 “其实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的,但是新娘子出嫁前几天,不能出去走动,说这样对夫家不好,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沈落樱问。 沈寻苦笑了一声,她现在什么都不喜欢,什么也不想要,只想退婚。 “你不用费心了,对夫家不好,我就要让他不好,明天我们一起出去,去散心。”沈寻咬了咬一口洁白的牙齿,最好能把慕衍尘克死,老色鬼,早晚精尽人亡。 沈落樱一直陪她待到午饭的时间,才回去。 沈寻生过气之后,反而觉得更饿了,她的有点鄙视自己了,人家不都是,生气几天不吃不喝么,这刚到午饭的时间,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一点都不配合主人的情绪。 看着莲翘脸色凝重的,把饭菜摆在桌子上,她都想说不吃了,是不是得配合一下现在这个氛围,可又一想,没气死再饿死,这多不好划算。 于是就放开肚子,大吃一顿,吃完之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害得一屋子的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三小姐想通了。 本来嘛,燕王谁没听过,虽然没见过,但是能嫁给燕王,那也是多少大家闺梦寐以求的。 沈夫人不放心,过来的时候,看到女儿睡着了,又询问了几句,知道哭了一场之后,能吃能喝,也放下了心。 老爹在宫里一夜未回,第二天一大早,沈寻早早起床,就到了二姐的住处,当两人,禀告老太太说要出去走走时。 老太太是死活不同意,生怕这个小孙女,再出什么鬼主意,对她的人品特别不信任,说出什么不易出门之类的话阻拦。 沈落樱上前求情一再保证,会把她带回来。 沈夫人因为心疼女儿,想到昨天那样,也想让女儿出去走走,说不定散散心,一切都好了。 沈寻嘴角冷笑了一声,小爷现在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告诉你一声,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们能拦得住我。 她随意的扫了一眼上面坐的老太太,扯了扯嘴角说,“不让我出去可以,我回房就自杀去,到时候你们一样是抗旨不尊,灭九族。” 大爷的,一个个狂成什么样,不知道你们的小命,都在小爷手里握着呢吗?信不信把我惹急了,我不管不顾,都去死去吧。 “你,不孝子孙!”老太太气的手指发抖。 “就是我。”沈寻毫不示弱的,对上她那对浑浊的眼睛,一个老太太就不能慈祥一点。 她说完不看任何人一眼,大摇大摆的出了大厅的门。 “来人,把她给我拦下来,想造反是不是?”老太太腾地站了起来。 沈落樱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哭着跪了下来说:“奶奶,都是我的错,是我想让妹妹陪我出去走走的,我们不去了,您老人家别生气。”又对着沈寻摇摇头说:“三妹,我们不去了,嗯!” 沈寻本来也不是非去不可,她这个人就是这种性格,你来软的,她就心软,你来硬的,她就更硬,小爷大将军都不怕,还怕你个老太婆,反正我是死过一回的人,连陆判都被我打过,我怕谁。 这样一来,倒激起她心里的逆反因子,昨天的怒火只是被压制,从来没消失,这一刻也燃了起来。 “我就是想造反,你们奈我何?”沈寻嘴角扯了一个冷笑。 沈家的家丁涌向门口,但是只是把她围起来,没有一个人敢动手,这不但是三小姐,还是未来的王妃,谁敢动手。 沈寻这段时间得段长风指点,岂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嘴角含着轻蔑的笑。 “落亭,快给奶奶认个错。”沈夫人紧张起来,女儿从小没在身边,她也一直觉得亏欠她,凡事也不想太忤逆她的意思,这时生怕女儿吃亏。 认错,小爷就出个门有什么错,“娘,你放心吧,为了你,我也不会不回来的,可是今天我必须出去,我就是要争这口气。” “还不把她抓起来!”老太太声色俱厉。 沈寻斜了斜嘴角,就凭他们,她提了一口气,一纵身从那些家丁的头顶掠了出去。 老太太气的捶胸顿足,把拐杖在地上摔得啪啪响,连儿子都不敢这么气自己,这个死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可这丫头,如果要跑,还真拿她没办法,这时她把一腔怒火完全迁怒在沈夫人身上。 “都是你养的好女儿,我看沈家早晚毁在她身上,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算了,不管了,我知道你们也都不把我放在眼里。”老太太面色哀伤,用帕子擦着眼泪。 “娘,落亭虽然性格乖张,但她骨子里还是个善良孩子,她不会致沈家于不顾的,我以我的性命担保,她如果不回来,我以死谢罪。”沈夫人哭着说。 老太太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 沈寻出了沈府的大门,漫无目的地迈着步子,他妈的,出来走走而已,非得弄得像离家出走一样。 真想就这么逃了,不管不顾了。 当然这些四皇叔是不知道的,他还以为,信已经平安的送到她手里了呢,当时小斯回来时,他还问沈小姐有没有回信过来,小斯说没有,他还有些失望,后来一想阿寻不会写字。 真出来了,又不知道自己该干嘛,这个时候阳光灿烂,街上熙熙攘攘,热闹繁华,街道整洁平整,沈寻一路上兴趣缺缺。 “姑娘,看你长得这么美,买只小白兔吧。” 这时只见一个村妇,手里提着几个笼子,每只笼子里都装着一只洁白的兔子。 长得美和买兔子,有关系吗,这是什么逻辑,可想着农民挣个钱也不容易,沈寻决定买一只。 付了钱,把那只兔子抱在怀里,毛茸茸的,温顺极了,沈寻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街道旁边的酒楼上,二楼雅间,一个文人打扮的年轻公子,凭窗而立,看着街道上的各色行人。 酒桌旁的另一位公子,一边喝酒,一边摇头,“孙兄,过来喝酒啊,有什么好看的。” 那位孙兄,摇着折扇,神色有些着急,说:“刘兄,不是我不陪你喝酒,你知道我一喝就醉,实在是不敢喝啊。” “醉了怕什么,我找人抬你回去。”那位刘兄说。 突然那位孙兄,眼睛一亮,目不转睛地盯着街道了的人,又朝刘兄招手说:“哎,快来,看那下面,有位绝色佳人,抱着玉兔,难不成是月中的嫦娥下凡。” 城南有一片枫树林,是京城一景,每年这个时候,引来许多文人墨客驻足,也有不少年轻女子,来林中游玩,一来愉悦,二来说不定还能遇到心仪之人。 沈寻怀里抱着玉兔,漫无目的地,这时只听到身边的人,讨论枫树林多美,好像不去看看,就会终生遗憾一样,她也跟着人群过去了,一路上凉风习习,空气清新,确实心情好了很多。 她边走边沉思,如果真的逃不掉嫁入燕王府的宿命,又不想连累沈家,那就大不了嫁进府再逃,到时候就和沈家没关系了。 不知不觉,感觉身上的衣服被映得火红,抬起头只见远处一大片枫树林,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染红了天际。 清风一吹,漫天的红叶飘飘洒洒,真是美不胜收! 沈寻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迈开步子,跑进了树林,林中有不少游人,还有不少情侣,看来这古代也够开放的,谁说不能自由恋爱, 有眼光的商人,还在这儿卖起了小玩意,就是赚这些情侣的钱呢。 居然还有供游人休息的椅子, 大多数都是情侣,最惨的也是两男,或者是两女结伴,沈寻把自己归结为最最惨的,形单影只。 看到卖花的,做糖人儿的,突然眼前就浮现,上一次和段长风一起逛街的情景,他还因为那个卖花的小男孩儿吃醋,后来他的那个小糖人还被自己打碎了。 想着就有些隐隐作痛,他如今在哪,又在做什么?都怪太信任他,一心想着,他会来找自己,却没把他的底细问清楚,他可知道自己将要嫁入燕王府,不应该这么坐以待毙的,要去找他。 沈寻信步前行,听到一阵天籁之人,寻着声音,只见丛林掩映之中,影影卓卓可见一座竹楼,楼前游客络绎不绝,她踩着厚厚的树叶,穿了过去,只见竹楼在花团锦簇中,如仙界的琼楼玉宇,二楼雪白色的纱幔随风舞动,居然还有这么高雅的一座酒楼。 她走到旁边的大石上,刚坐下,想要休息一会,只觉得眼前一片阴影。 抬头只见面前站立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身后还有几个狗腿子,呵,刘煊浩。 沈寻眯了眯眼睛,他应该不认识自己。 刘煊浩见过一次她的真容,可惜是在晚上,根本就没看清楚,早就没有了印象。 孙兄真的没说错,果然是绝代佳人,自己下楼时,只看到她一个背影,追了半天,才追到这儿来,只见她穿着粉色的罗裙,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这么怀里抱只兔子,还真的像月中仙子一样。 “姑娘,一个人游玩是否觉得寂寞,不如和本公子结伴同游如何。”刘煊浩眼睛露出贪婪的光芒,他本来就是个好色之徒,这会就差流口水了。 沈寻冷笑了一声,不去理他。 “喂,我们家少爷跟你说话呢,你聋子啊?”旁边的随从叫道。 沈寻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依然没出声,慢吞吞地站起来,再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几个随从,上前围住,其中一个,还露出轻浮的笑,说:“少爷,她不会是个哑巴吧,要是个哑巴,床上不会出声,可就没意思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刘煊浩自认为笑容很完美,长得也不错,结果人家姑娘,没把他放眼里,他心里有些火,所以下人这么说,他也放任着不管,不知深浅的丫头,就是要让她知道厉害。 042:中了迷药。 沈寻嘴角扯了一个阴冷的笑,她现在不想惹事,无视那几个邪笑的男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她走动几步,围她的圈子也跟随着移动。 “少爷,她还真是个哑巴。” 哑巴,刘煊浩眼睛里里冒出贪婪的光来,这个小模样,别说是哑巴,就是个傻子,那也是勾的人心痒痒啊。 “走开,对姑娘家,不要这么粗鲁。”刘煊浩推开随从,走到沈寻旁边,身体下意识地向前靠近。 他整日留恋百花丛中,本来就是个淫邪之徒,何时见过这种纯净娇艳的女子,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捏她的小脸,露出垂涎欲滴的笑,“啧啧,瞧这水嫩呢,能掐出水来,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么多水。” 这姑娘,出门连个丫鬟都没带,肯定是个小家碧玉,没什么背景的,他胆子更壮了,说出来的话也更加赤裸裸,肆无忌惮。 “哈哈,少爷果然有经验” “啪”,他们几个人的话还没落音,只听到一声脆响,顿时刘煊浩脸上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痕。 他们都没看到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姑娘,嘴角含着冷笑,纤长白嫩的手指在轻轻的摸着怀里的玉兔。 “死丫头,你敢打我。”刘煊浩大怒,不过马上又笑了,摸着自己有些发红的面颊,“还是个带刺的玫瑰呀,够味,爷喜欢,省点劲儿,等一下床上再用” “啪”一声,他另外一边的面颊也肿了起来。 “你” “嘭”他一个你字刚开口,突然鼻子上一阵刺痛,用手一摸,居然流出血来。 刘煊浩本来床上运动就做多了,身体被掏空,被这一拳打得,只觉得头晕目眩,他在京都,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一向无人敢惹,调戏个女子,那更是家常便饭,还没被人这样打过,顿时大怒起来,“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大爷今天一定要办了你。” 他刚想扑过去,只见沈寻身体向后一仰,抬脚向他胯下踢去,然后轻轻一个后空翻,又稳稳地站在地上。 接着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此起彼伏,久久不散,把楼上传来的天籁之音都遮住了。 刘煊浩双手捂住胯下,蹭蹭后退几步,倒在地上蜷缩的身子,痛的全身颤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这一下不知道弟弟有没有被踢坏,这以后,还怎么风流快活。 “少爷,你怎么样?”几个随从大惊失色,看到他们家少爷,脸色都白了,嘴唇发抖,忍不住对少爷的后半生幸福担忧。 “还不快动手,今天一定要给小爷把她拿下。”刘煊浩一边嗷,叫一边大骂,“让她知道爷的厉害。” “死丫头,胆子还不小,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他可是皇亲国戚,我们家大小姐,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娘娘,你简直是活腻了。”几个随从恶狠狠的说,“现在向我们少爷道歉,乖乖从了,还能保住一命。” 沈寻半眯着眼睛,她根本没把这几个狗腿子放在眼里,这种人,狐假虎威,恐怕跟着刘煊浩没少干缺德事儿,就让小爷教训教训你们。 几个随从见她不为所动,说着掏出家伙,向沈寻扑去。 “别伤了她,抓活的。”刘煊浩被人扶起坐在一旁,此刻还是色心不死,这么一个绝色美人,万一伤着了,可太可惜了。 而恰在此时,对面的竹楼上,真有一位沉鱼落雁的女子,轻抚瑶琴,姿态优雅动人,而上方坐的年轻男人,却有些心不在焉,坐的也有些不耐烦。 “爷,这里风景真的不错,早该出来散散心了。”旁边一个公鸭嗓子的老者,居然是安公公,他恭敬地上前说。 年轻男人紧锁着眉头,丝毫没被眼前的美女所打动,更没被她的琴声打动。 安公公谨慎地看了他一眼,快两个月了,万岁爷每日闷闷不乐,唉声叹气,人都瘦了一圈儿了,他从小看着爷长大,对爷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可自从阿寻姑娘离开后,都没见到爷笑过,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每日送过去的饭菜,都没怎么动,又撤了出来,每晚他在寝宫殿外伺候,都能听到爷的叹息声,以及辗转反侧的声音,每晚爷都要喝酒,因为不喝酒睡不着,每日国事已经够繁重的了,再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可怎么吃得消啊。 他急得都快冒火了,可也想不到好办法,爷现在哪个娘娘殿中都不愿意去,唉,阿寻姑娘啊,姑奶奶,你到底去了哪里?赶紧回来吧,你只要回来,天天让老奴给你烧香都行。 还好,在宫里有个小公公给他出主意,说让他带爷出来散散心,说不定能遇到心仪之人,到时候爷就不会只想着阿寻姑娘了。 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爷说动,又请了京都最有名的花魁,苏美儿陪伴,可是又失望了,因为爷兴趣缺缺,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在这时听到楼下的打斗声,安公公走到窗口向下张望,这一看,几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虽然老眼昏花,但还是看到了,被众人围起来的,不是阿寻姑娘吗? 他又惊又喜,差一点跳起来,激动的脚步都迈不开了,这一趟真的没有白出来,真是太巧了,看来是爷的真情感动了上天。 “爷,爷阿,阿” 安公公激动的,发觉开口,说不了话,两腿一软跪在桌前。 慕寒月眉峰堆的紧紧的,板着脸看了他一眼,紧抿的双唇没有开口。 “爷,阿。”安公公急的眼泪都冒出来了,“阿寻姑娘。”简直要了命一样,才说出这句话。 慕寒月心中一顿,立马站了起来,同桌后绕出来,抓起安公公胸前的衣服,把他拎了起来,急切的问,“你说什么?” 安公公脸色憋的通红,用手指了指窗口,觉得身上一松,扑通又摔在地上,瘫软的像一滩泥一样,对着万岁爷的背影说,“阿寻姑娘,在下面。”他费力地说出这句话,发现是多余的,因为万岁爷已经到了窗口。 慕寒月冲向窗口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阿寻正在和人打斗时,只见一人从腰间,摸出什么,迎风一撒,阿寻面前顿时一层白雾。 慕寒月心里一惊,不好,他来不及多想,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可是却晚了一步,等他跳下来时,就看到那群人,已经把阿寻装进马车里,马车已经从他眼前飞奔过去。 他心中惊慌不已,加快步子,从后面的马棚里牵出一匹马,跳上去,朝马车的方向追去。 安公公气喘吁吁地从竹楼上下来,看到万岁爷的马已经飞出去数丈,哎呦,这不得了了,他们悄悄出宫的,连个侍卫都没带,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好。 刚刚明明看到阿寻姑娘,把那伙人打的找不到北,这怎么突然反转了,他顾不了那么多,抓住竹楼的一个小二,“快给我备马。” 可那个小二哥一脸的懵逼。 安公公跺了跺脚,拼了老命,跑到后面的马棚里。 沈寻这一段时间功夫进步不少,根本就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眼看就把几位打的满地找牙。 刘煊浩因为下体疼痛难忍,已经就被人扶着去看大夫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定要把这小美人弄到手。” 他要好好慰劳慰劳自己的下半身,他抬脚上马,牵扯的浑身都疼,又把沈寻恨得咬牙切齿,对身边的人嘱咐了几句,才被人扶着趴在马上。 可这群卑鄙的人居然下黑手,用迷药,她不曾防备,吸入了不少。 她一抬头,觉得脑袋晃了一下,两腿也开始虚飘,摸了摸头,觉得脑袋有些发蒙,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好,自己中了人家的迷药,一瞬间,她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双腿像有千斤重一样,迈不开步子。 就这样被几个人抬进了马车,接着她嘴巴就被人堵上,手脚被绑上,她浑身无力,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又摇了摇头,却见那几个男人,在自己面前露出狰狞的笑,完了,沈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俩字,刚刚那么收着他们,落到他们手里,恐怕凶多吉少。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害怕,又惊又恐,毕竟是个女孩子,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心中又急又怕,可又无能为力,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圈儿开始发热。 马车飞快的跑着,里边空间并不大,几个男人一围,显得特别拥挤,酒味,汗臭味,充斥在鼻端让人作呕,空气污浊的让人窒息。 为首的随从,刚刚自己被打的最很,现在还鼻青脸肿的呢,他眼神赤裸裸的,裂开大嘴,露出一嘴的黄牙,伸手捏了一下沈寻的小脸,说:“真漂亮,跟少爷混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妞儿,我这都按耐不住了,你们几个出去,我要在这儿把她给办了。” 沈寻挣扎了一下,把脸偏向一边,正好又一头撞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趁势伸出胳膊,把她抱满怀,哈哈大笑道,“大哥,看到没有,她看上我了,这主动的投怀送抱。” “滚,我玩儿过,再给你们。”为首的随从,说着就把嘴巴凑上去,“这小模样,真是太撩人了,看的我心里直痒痒,乖乖的,等一下大爷保证让你欲仙欲死,你看看我这心里痒得像被猫抓一样。”他说着还抖动了一下腿,引来其他几个男人,哈哈大笑。 “你们谁都不要和我争啊,我排第二,大哥过后是我。”另一个男人大叫的。 “唔唔。”沈寻拼命的挣扎着,奈何手脚都被绑着,嘴里也发不出声音,浑身还有气无力。 “这唔唔声真好听,叫的我都按耐不住了,省点力气,等一下使劲的叫,叫的越大声,哥越喜欢啊。”一个男人,伸出干枯的手,去抚摸她白嫩的小手。 沈寻真的怕了,这几个男人嘴里不干不净,还动手动脚,让她羞愤的几乎想去死,恐惧不已,身体忍不住发抖。 “这就颤抖了,等一下,大爷让你抖的更厉害,哈哈!”另一个短小精悍的男人,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 “你不是挺能打吗?还打呀?”一个男人说,“看我的手腕儿,都被你打肿了,等一下,大爷要报仇,好好疼疼你。” 几个人又是哈哈大笑。 “大哥,你这迷药可真厉害,我这脑袋都有点迷糊了。” “你迷糊,是因为看到这小美人儿了吧?” “哈哈哈,是的,真希望等一下把我累迷糊了。” “让大哥先来,大哥,过后就是我。”矮小的男人坚持说,“大哥,我们就在这儿看着吧,学点技术。” “娘的,滚蛋。”老大破口大骂。 “凭什么大哥,过后是你呀,我是老二,应该是我,再说这个小美人,刚刚是对我投怀送抱。”其中一个,应该是老二说。 “我还被她踢了一脚呢,胸口到现在都还疼着呢,你不得先慰劳慰劳我,我要排第二。”小个子男人毫不示弱。 “我是你哥,你能不能尊敬一下老人。”老二不服气的说。 “那我还是你弟呢,你能不能照顾一下幼小。”小个的男人不退缩。 两人吵吵嚷嚷毫不让步,沈寻这是却冷静了下来,刘煊浩如果这次小爷不死,下次见到你,绝对是你死,如果事情真的无法挽回,大不了还有一死,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两个人还在喋喋不休,为谁排第二,排第三争吵不停。 “我们要按顺序来,老大过后,是老二,老二过后是老三,然后老四,老五。”老二说。 “不行,大哥排第一,我们都没意见,你虽然是老二,可你没资格排第二,我出力最多,迷药也不是你下的,也不是你想出来的。”小个子男人嚷着。 “但我们是兄弟就要讲究规矩,要不然还分什么老大老二。”老二瞪着眼睛说。 “那也得按功劳算,少爷在也肯定都是按功行赏。”小个子男人大声叫道:“这么美的美人,可是不常见的,说什么我也要排第二。” 两个人说着又吵了起来,几乎开始动手了。 “你他妈的,你们两个住口!”老大开始发飙了,这满腔热火,被他们两个吵的快熄灭了,“我不管你们谁先谁后,现在别耽误我的事,都滚出去。” 另外一个一直不做声的男人,摇摇头说,“你们两个真没劲,如果分不出谁先谁后,大不了到时候一起。” “哎,这个主意不错。”两个人露出淫邪的笑,“这更刺激。” “好了,都滚吧。”老大已经等不及了,不悦的吼道。 “大哥,你经验丰富,兄弟们在面前观战,岂不是更有意思。”老二大声笑道。 老大白了他们一眼。 “大哥怕我们看着,他就不行了。”另一个人调侃道。 沈寻恶狠狠地瞪着几个人,用舌头用力的抵着嘴里的布,睁大大眼睛瞪着这几位,无所顾忌的男人,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真逃不了,大不了咬舌自尽。 “都背过身去,不准看!”老大又怒声吼道。 这是只见马车外的一个男人,拍了拍车门,大声骂的:“你们几个那点出息,少爷还没享用过呢,哪轮的到你们,都老实点。” “嘿嘿,我们就吓唬吓唬她,谁让她刚刚那么凶的。”马车里传了一个声音。 沈寻这时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没见到刘煊浩,暂时是安全的,只是被这么几个臭男人围着,空气凝滞了一般,令人窒息,还有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难闻的令人作呕。 这是又有一个声音说,“不对,刚刚少爷临走的时候说了,这个小妞太胆大妄为,交给我们哥儿处置。” “哦,对呀,是这么说的。”几个男人也欢呼雀跃起来,少爷那一脚挨的不轻,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玩不了女人,不,这以后能不能玩儿女人都不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沈寻本能又紧张起来,这群狗腿子,平时为非作歹,又有刘煊浩为他们撑腰,什么事做不出来。 “大哥,这妞有两下子,你那个迷药,会不会等一下失效了,万一玩到一半儿,失效了,她再把我们打死在床上。”小个子,嘴角露出淫笑说。 “切,一半的时候尝到乐子了,她还那舍得打死你,只怕会累死你。”其他几个男人也露出奸笑来。 笑过之余,老大突然意识到,有功夫的人抵抗力可能强一些,别,万一到时候她真的恢复体力了,那么哥几个都得死,又从包里摸出东西说,“来,再给她吃点。” “千万别吃太多,万一昏死过去,可就没意思了。”老二提醒道。 “废话真多,快来帮忙。”老大不耐烦的说。 就在他拿掉沈寻口中塞的布时,沈寻脸向前一靠,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几乎用尽了全力。 狭小的马车里,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惨叫,几乎能穿透耳膜,久久不散,其他三个人忍不住堵住了耳朵。 “快松口,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老大痛得面容扭曲,他扬起宽厚的手掌,打了她一个耳光,沈寻只觉得脸上一疼,脑袋也有些发蒙,可她死死咬住,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老大不敢再挣扎,生怕这个疯子,把自己的手指头咬掉,沈寻瞪着红红的眼睛,毫不示弱看着他狰狞的面容,没错,她有功夫,现在浑身已经有些力气了,绝不能再吸入迷药,只要不吸入迷药就有机会逃。 另外几个男人,没想到她会张口咬人,上前去掰她的嘴,可她嘴上毫不放松,脚本来是被绑住的,那个老二,掰她的嘴时,站在她正前方,她瞅准位置,狠狠的踢了过去,那个男人被踢的撞在马车壁上,又被大力弹了回来,头撞在旁边的座位上,几乎昏厥。 他捂住肚子,腹中一阵绞痛,痛的脸色发白,额头上也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没想到这个死丫头,中了迷药,还这么大的劲儿,都快要了他半条命,连得的下身儿也霍霍生疼,他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沈寻用尽全力,咬的牙齿都疼了,口中也充斥着血腥味。 那个小个的男人,刚想上前,看到沈寻凌厉的目光,他有些胆怯了,后退一步。 只听到坐在马车前的人说,“你们几个真是笨死了,连一个被绑住手脚,并且中了迷药的女,人都搞不定,不会脱她的衣服吗?” 他这么一提醒,那个小个子男人,眼底凶光毕露,上前去撕扯沈寻衣服,沈寻心中惊慌,身体向前蹬,踩到了马车壁,靠着这反弹的作用,从马车的窗口窜了出来,一头扎进旁边的草丛里,还好没撞到石头上,绕指扎在草丛中,也让她眼冒金星,这是一个山坡,她顺坡滚了下去。 “停车!”老大喊了一声。 马车立马停了下来,几个人从马车上跳下来。 “真是废物,四个人看不住一个女人。”车夫一边骂,一边向山坡下走去。 树枝,枯草,把沈寻的衣服划破,脸上也火辣辣的疼,她就有一个念头,哪怕下面是万丈悬崖,就算摔死,也不能落在那几个人的手中。 可是她今天有些倒霉,身体滚着滚着,就停了下来,被一块石头一挡,又弹了回来,这里是一块宽大平整的岩石,足足有几间房子那么大,她惊恐的坐了起来,全身没有一处不痛,但她顾不了这些,旁边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她身体挣扎着,往岩石边上滚,不行小爷就从这里跳下去,说不定就能回去了,没什么可怕的。 接着就看到从上面,下来几个男人,嘴里还喊着:“快些,不能让她下去。” 沈寻拼尽全力,可还是差了一步,身体被一个男人拉住,如今想死都那么难,沈寻有些绝望了。 “不好,我听到了,马蹄声。”那个老大一边吹着手指头一边大叫。 “看胆小的,有马蹄声也不一定是冲我们来的,再说我们在半山腰,谁能发现。” “小美人,你是想野战呀,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你看看你脸都划破了,让哥哥心疼的。”驾车的男人把她扯到岩石中间,“在这里,应该神仙还爽吧。” 这个岩石,简直就是为他们几个准备的,旁边绿草茵茵,一边面临悬崖,云雾缭绕,太刺激了。 慕寒月从没有过的心慌意乱,心急如焚,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追上那辆马车,一定不能让阿寻有危险,他扬起马鞭狠狠地抽着马屁股,马已经拼命的在跑了,可他还是觉得慢,恨不得立马就追到。 “马儿快跑,不然来不及了。” “救命!”沈寻拼尽全力,大喊。 几个人有些胆怯,四周望了一下,没听到任何声音,胆子又壮了起来。 “你们几个受伤了,让我先来。”车夫说。 他说着就上前撕扯着沈寻衣服,沈寻拼命的挣扎着,可是手脚被绑着,她根本动弹不了,绳子已经把白嫩的皮肤磨出血来,她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感觉世界末日要来临一样,浑身不住的颤抖,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住手,我有话说,我是未来的,燕王妃。” 沈寻现在心里真的怕了,从未有过的惶恐不安,由于恐惧,她觉得身体的每根弦都绷得紧紧的。 几个男人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你是燕王妃,那我就是燕王,你就好好伺候伺候本王吧。” 男人继续撕扯着她的衣服,沈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冲向头顶,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样,她眼睛开始发涩,无边的恐惧,还有无边的寂静幽暗,寂静的只能听到几个男人轻浮的笑声。 她只觉得浑身虚脱,后背冷汗,津津,用尽全力,一边挣扎一边开口,“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是。” 人在危险的时候,求生是一种本能,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放弃。 “哈哈,你们听到没有,她说她是燕王妃。” “燕王妃,怕什么,先帮燕王试试好不好用。” “喂!这么年轻美貌,又与众不同的女子,别真是燕王妃。” 其中一个人这么一说,另外几个人心里有些发虚了。 “燕王慕衍尘,可不好惹。” “你们傻呀,她说她是皇后,你们也信呀。”其中一个人摇摇头说:“燕王妃会独自一个人出来?” “对对对,听说燕王马上要大婚了,他的王妃会这个时候出来,骗鬼呢。” 这么一说,本来几个心中不安的男人,又斗志昂扬起来。 沈寻拼命的大叫着,眼发黑,几乎昏厥,她咬了咬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晕。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只听到一声“住手”,接着只见一个人影,从上面飞了下来。 然后听到几声惨叫,沈寻只觉得,身体被人抱起,接着眼前就浮现了慕寒月的俊颜,他眼里是焦灼,是不安,还有惊喜。 “阿寻!你怎么样?” 沈寻这是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他看到慕寒月掏出身上的短道,把她手上,还有脚上的绳子割断。 沈寻几乎都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反应,他怎么会在这里,她现在心里脆弱的,都想趴在他怀里痛哭一场,可还是咬咬唇忍住了。 只觉得慕寒月的身影在眼前变得模糊,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她把头转向一边,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落了下来。 慕寒月当然看到了,看到了她在害怕,浑身瑟瑟发抖,显得那么孤独无助,并且试图回避自己,他忍不住收紧拳头,胸口也一阵疼痛。 他拍了拍她的手,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面前的女孩儿,脸色灰白,衣服有些凌乱,破碎,头发也乱蓬蓬的,白嫩的脸颊上,无数刺目的血痕,一双轻灵的眼睛,也因为恐惧,失去了一往的色彩,他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像被刀刺的一样。 “坐着,乖乖别动。” 一股怒火,从心底腾起,慕寒月慢慢站起身,周身布满寒气,眼底寒光乍现,气质阴沉,杀机毕现,看着眼前的几个猥琐男人,就是把他们凌迟了都不解恨。 他嘴角噙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冷笑,让浑身的气场更加强大,王者之气,更加浓郁,看的那几个男人,脸上露出怯色。 慕寒月伸手扯住了那个为首的男人,几乎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手里的短刀直接没入他的脖子。 他哼都没哼一声,浑身抖了一下倒地身亡。 其他几个人看到,老大就这么被人杀了,不由得后退几步,面前的男人天生一股威严,让人不敢与他交手。 慕寒月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眼神阴鸷的像千年寒冰,而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 “大爷饶命!”剩下的四个人,本来就被这种气势逼迫的胆怯,听到马蹄声,更是忍不住,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小的们,知错了,求大爷饶命。” 慕寒月一脚踢向那个矮个子男人,他从小习武,功夫也不弱,在加上他的身材也是高大挺拔型,又是用尽全力,那个小个子男人,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接着一股甜腥冲刺喉咙,接着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直直的飞了出去,栽下山去。 “我跟你拼了。”那个老二看着两个兄弟都被杀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就拼个你死我活吧。 他这么一喊,其他两个人,也知道,如果把眼睛的男人杀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他们相视一眼,腾地跃起来,向慕寒月扑去。 可是身体刚跃起来,就像被什么打中一样,啪啪落了下来。 “皇上,臣等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赵佶从上面飞下来,恭敬地跪在地上。 “皇上,你没事吧,老奴担心死了。”安公公一边往下滚,一边激动的哭了起来,后来又觉得皇上没事,应该笑的,又笑了起来。 那几个人,听说眼前的年轻人是皇上,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慕寒月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转身抱起石头上的阿寻,阿寻这时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安全了,可由于高度紧张和恐惧,这么一放松,她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慕寒月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心里闷痛闷痛的,又十分庆幸,终于找到了她,又觉得不可思议,生怕像以前一样,只是一场梦,醒来时还是自己一个人。 他紧抿着唇,迈开步子,脸部的线条变得冷硬,抱着阿寻就走。 “爷,这几个人怎么处置?” “对未来的皇后无礼,你说该怎么处置?”慕寒月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在众侍卫的帮助下,重新上了去。 地上跪着的几个人,这下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不是燕王妃,居然是皇后,这一下他们的小命是交代完了。 “带走,让他们尝尝什么是酷刑。”安公公一声令下,看万岁爷的脸色就知道了,把这几个人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043:你现在是和我在一起。 而此刻,有一辆外表看上去很普通的马车,从那片风树林的林荫小道上,缓缓的出来,车夫看上去是个朴实忠厚的庄稼人。 马车里,坐着两位公子,其中一位居然是之前和刘煊浩一起喝酒的孙兄,而另一位,气质高贵优雅,贵气逼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齐王慕寒川。 “爷,刘家恐怕这次就算不完,也够喝一壶的。”姓孙的谄媚的说,“只是刘煊浩太没用了,居然被那小妞一脚踢中要害,这以后能不能寻欢作乐都不好说。” 他说完还幸灾乐祸地笑了,皇上的女人,是谁都能随便打主意的嘛。 慕寒月勾了勾嘴角,显得高深莫测,是的,刘煊浩太没用了,居然没撑到慕寒月下来,本来他计划的是,让慕寒月看到刘煊浩调戏他的心上人,这样刘煊浩就难逃干系,刘家垮台就指日可待。 而他却没等到慕寒月下来就被抬走了,这家奴仗着势力,在外为非作歹,主家虽然有罪,但却有本质的区别,只能算是疏于管理,管教不严,罪责可就轻多了。 不过那还要看这个丫头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如果够重,皇上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就算此刻不对刘家下手,早晚也会找借口收拾他们的。 刘清竹,这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你以为你怀了孩子,就能当上南晋的皇后了吗,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肯定是觉得本王许你的,能不能实现还得另说,何必舍近求远,有现成的荣华富贵不要,而去追求那些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最主要的是,她根本就是爱上慕寒月了,不然就算自己一无所有,穷困潦倒,她只要还深爱自己,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帮自己。 “爷,我记得之前你让我给沈二小姐写信,想办法让她把三小姐骗出来,不是说要把三小姐杀掉的吗?”姓孙的问。 信是自己写的,昨天收到二小姐的信,说三小姐抗婚,王爷心生一计,让他立马写一封信,时间这么短,内容肯定不会记错,记得是这样讲的,把沈三小姐骗出来之后,引到无人的地方,杀掉,沈三小姐无故失踪,沈家肯定会认为她逃婚了,眼看大婚将近,却没有新娘子,沈家为了逃避罪责,肯定会进宫请罪,皇上下的旨意,怎么能轻易的更改,之后齐王再联合一些大臣,让二小姐代嫁,帮助她嫁进燕王府。 当然齐王也不是白帮助人的,他的目的就是不让燕王和沈家联姻,二小姐无父无母,就算沈千里再重视她,那还是和亲生女儿有区别的,可为什么计划后面却改了。 慕寒川冷冷的扫他一眼,他连忙缩了缩脖子,暗怪自己多嘴,主人的事儿,能是你胡乱打探的吗,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慕寒川当然是另有计划,他的目的并不是要弄死沈寻,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到要杀了她,心里就有一种抵触的情绪,他只能骗自己说,不杀她,是因为要利用她实行更有利的计划,而不是不忍下手。 他就是要皇上在燕王大婚前见到她,如果说,燕王府和沈家联姻对自己危害比较大,那么如果皇帝和四皇叔斗起来,对自己可是大大的有利,哪怕不会明目张胆的斗,无论是谁最后娶了沈三小姐,至少他们会心生嫌隙,产生隔阂,就有两种结果同时存在,皇上不再信任四皇叔,四皇叔不再心甘情愿的保他的江山,到那时就是自己卷土重来的时候。 这个计划差不多算顺利完成了,他坐等结果就行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堵,想起那次在松树林里,她劝解自己的话,言犹在耳,她当时的神情和说话的口气,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本来那次就想对她下手的,可就是狠不下心来,又想到刚刚她被那几个男人抬上马车,心里又有些担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本指望在楼下大打出手时,就被慕寒月撞到,可居然被抬上了马车,慕寒川心里有一股气流在冲撞,他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刘煊浩,你真是个废物。 他甩甩头,半躺在座位上,觉得有些疲惫,据说他回去之后,把躺在床上,养第三条腿的刘煊浩骗了出去,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慕寒月抱着浑身虚脱的阿寻,上了马车,他的气息依然暗沉,眼神十分凌厉,一直到马车上,他都是紧紧的抱着,一刻也不敢放松,看着她衣衫破碎,头发蓬乱,整张小脸苍白,脸上的血痕显得更加刺目。 他只觉得心痛的收缩,伸出手指轻轻帮她拿掉头发上的枯草,又脱掉自己的外衣盖的她身上,平时多么趾高气扬的一个丫头,如今却被人欺负成这样,特别是这样抱着她柔软的身体,软绵绵的,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机,他心中的疼痛几乎难以忍受。 他活了二十多岁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心慌意乱过,特别是她被抬上马车后,追了许久,都没见踪迹,让他第一次感到彷徨无助,一种无力感扑面而来。 他就算遇到刺客,就算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他都可以表现得镇定自若,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是今天他真的慌了,特别是在那块大岩石上,看了丫头孤独无助的眼睛,他心痛的抽搐,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那几个人,真是嫌命太长了,就这么杀了他们去太便宜了,他一定要查清楚他们的来历背景,把他们的祖坟都要刨了,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可无论把他们怎么样,这个丫头还是受到的伤害,还是受到了惊吓,慕寒月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还是觉得不太真实,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一座别致的院落前。 慕寒月抱着几近虚脱的阿寻,快速回到了房间,让人准备好了洗澡水,帮她重新沐浴更衣,又亲自帮她梳顺了头发,深望了她一眼,轻轻地走出去又掩上门。 赵佶和安公公小心翼翼的伺立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爷。” “把这几个人的底细查清楚,天子脚下,居然敢如此嚣张,我到要看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慕寒月周身寒气,口气阴冷的,能把人冻死。 赵佶谨慎地说了句“是”,他跟着爷,也有五六年了,从来没见过爷脸色这么难看,眼神如此阴冷过,看来打阿寻姑娘的主意,无疑是踩到了爷的底线。 慕寒月转身回到房间,这一刻,浑身冷硬的线条,慢慢变得柔软,他坐在床边,把她放在外面的手轻轻盖在被子里。 两个月了,他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这个丫头居然回来了,他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面,这个两个月他可以在外人面前伪装坚强,但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内心有多想她,只有自己知道,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在宫里,她那么忤逆自己,他都没舍得动她一根头发,可如今居然有人敢惹她,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要付出代价。 平时多么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如今却气息奄奄的躺在那里,想着她一路上的遭遇,他心里的怒火不断的膨胀,几乎要失去控制。 看着她静静的躺着,少了以往的娇蛮俏丽,显得弱不禁风,颜色白的几乎透明,右脸颊有些红肿,在灯光下泛着光,脸上的痕迹也已经被处理,上了药,没有那么醒目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描绘着她的眉型,唇线,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她,又撩起她的秀发,放在鼻端轻轻的嗅着那种淡雅的清香 可床上的女孩儿睡得并不安稳,她眉头锁得紧紧的,忽然头不停的晃动,好像陷入梦魇之中一样,嘴里还胡乱的喊着。 “不要过来,我要杀了你们” 她开始手舞足蹈,身体不停的扭动。 “你们这些混蛋,知道我是谁吗?” 慕寒月心中泛着疼痛,伸手握住她的手,试图叫醒她。 “阿寻,你现在安全了,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我是慕寒月,你听到我说话吗?” 而躺在床上的女孩儿,浑身颤抖,好像根本就听不到他说话一样,眉峰拧成川字,身体也在不停的挣扎。 “阿寻,别怕,是我,阿寻” 慕寒月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够清醒一些,可她依然自顾自话,对外界的一切声音,充耳不闻。 沈寻只觉得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面前没有路,身后更没有退路,只觉得脚下荆棘满地,深深地刺入皮肉里,接着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片刻前面又变成万丈高山,后面是不见底的悬崖,她只站在巴掌宽的小路上,身体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会坠入悬崖,粉身碎骨。 又片刻,她忽然又陷入了沼泽里,越挣扎陷得越深,腐败粘稠的烂泥,几乎吞噬了她,她的手不停的胡乱挥舞,可什么也抓不到,就在她觉得会窒息而亡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干枯的大树,她心中一喜,伸手扯住。 可突然间,手里的树枝,瞬间变成了干枯,沟壑丛生的手臂,像千年僵尸的手一样,没有温度,还硬邦邦的,指甲参差不齐,污浊不堪。 她惊恐抬头,面前哪里还有大树,只见一个脸色惨白,身体被风干的人,一双眼睛,灰白,看上去空洞又无焦距。 慢慢的咧开大嘴,犬牙交错,连笑声都是冰冷刺耳的,像来自地狱里的魔鬼,而口中不断地渗出血液,脚步蹒跚,一步一步向沈寻靠近,伸出鸡爪一样的手,上面还布满了尸斑,尸虫,抓向沈寻的脖子,让她心惊肉跳。 “啊,救命啊!” 沈寻拼尽全力,又听到远处绵长悠远的叫声,好像给了她勇气。 慕寒月看着她额头布满大汗,心里也开始焦躁起来,但最多的还是心疼,他把她扶起来,手掌在后面一推。 瞬间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安静了下来,目光有些呆滞。 “阿寻,你怎么样?”慕寒月侧身坐在床上,握住她汗津津的手,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沈寻眼神空洞,眼前景象有些模糊,头脑也是空白的,慢慢的瞳仁收缩,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 这个房间是她熟悉的,就是她以前养伤的时候住的,突然意识到这是慕寒月的别苑。 之前发生的一切,慢慢在脑海中变得明朗,是慕寒月再次救了她。 “阿寻,你现在是和我在一起,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乖,别怕。”慕寒月的声音柔软而又能使人安心。 他的眼神有些暗沉和疼惜,在看到阿寻神情呆滞,眼神涣散时,这种疼痛越发明显。 沈寻慢慢的抬头,看向他,不明的情愫在心中冲撞,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救了自己,沈寻十分感激他,但有觉得无法面对他,心里有些抵触,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阿寻,我想你。” 慕寒月心中一阵酸涩,伸手把她扯进怀里,万千言语,柔肠百结,可此刻如梗在喉,他动了几下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沉淀了一下情绪,又说: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惊慌,情绪失控,这么无措过,你知道在那块岩石上,我看到你时心里的感受吗?我感到心慌意乱,力不从心,都怪我没及时追上那辆马车,让你受到委屈,受到伤害。” 慕寒月的声音很浑厚,又很温暖,在劫后余生之后,还能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本身就是一种安慰,他的声音确实让阿寻心里的恐惧减轻了不少,人也平静了下来。 她偷偷逃了,慕寒月刚开始心里是恨她的,恨她无情,恨她毫无心肝,也发誓如果找到她,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威不可侵犯,可是这种恨没持续多久,就被另一种情感所代替,所淹没,他想她,发疯似的想。 每日这种思念如影随行,腐骨蚀心,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气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每日想起她,心尖最柔软处,就像被刀刺一样的疼痛入骨,让他难以忍受,几乎到崩溃的边缘。 他才知道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低估了对她的感情,可派云展暗中查询,快两个月了,毫无进展,他都有些绝望了,想着她一个姑娘家,出门会不会遇到危险,思念的同时又非常担忧。 怕她遇到什么不测,让他深深感觉到什么叫束手无策,感觉到他虽贵为天子,可是有些事情也无法掌控。 可如今她又回来了,就这样把她抱进怀里,还是觉得心中不安,所有的恨,所有的不满在这一刻,消弭于无形,不,从上午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已经没有恨了,而这一刻,他最多的失而复得的惊喜。 慕寒月伸出手臂,把她圈在怀里,闭着眼睛,坚毅下巴,轻轻的蹭着她的秀发,女孩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静静地趴在他的胸口上,感觉那么柔软无力,那种微弱又暖暖的气息,透过质地很好的布料,渗透肌肤,慢慢的温暖了心底,让他觉得有一股不明的情愫,开始在体内蔓延,慢慢抚平他心底的浮躁,又让他觉得心安。 而沈寻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为什么每次最软弱的时候都是他出现,而不是段长风,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帮助了自己,这种恩情,让她无法理直气壮的拒绝他心意。 刚刚发生的事,像做梦一样,可是她知道,那不是梦,她心里到现在还在惊恐,还在颤抖,也觉得委屈,好想趴在段长风怀里,哭个天翻地覆,可不能,因为眼前的男人是慕寒月,他的一句“我想你”,更让沈寻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所有的情绪在心中堆积,无法排解,只让她胸口忍得闷痛闷痛的。 “阿寻,我知道这次你受了委屈,以后不会了,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第二次,那些人” 慕寒月一瞬间眼神变得无比阴鸷,那些人一个也别想活好,都要付出代价。 沈寻深呼了一口气,轻轻的推开了他,她不允许自己这么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温情。 她赤脚下了床,身上也只穿着贴身衣物,跪拜在地,“阿寻参见皇上,多谢皇上救命之恩。”她开口,发现嗓子有些沙哑,干涩的有些疼痛。 慕寒月一怔,瞬间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坐在床上,重新拉好被子,并细心地拿个靠枕,让她坐得舒服些。 自己撩起袍角,坐在她面前,身体靠的很近,几乎是覆在她身上,一只手臂支撑在一边,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她的头发乌黑光亮,刚刚洗过,此刻是披散的,没有挽起来,浓密的长发,更显的脸蛋儿娇小,慕寒月心里在想,她的小脸儿,都没有自己的巴掌大,气息奄奄的,平添一副病态之美,让他想起了,侍儿扶起娇无力这句话来,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情。 “阿寻,你不必和我客气,我无论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以后不可这么见外了,我会心里不舒服的。” “皇上” “别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 慕寒月打断了她的话,并握起她一只手,慢慢抚摸着自己的面颊。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朕”字,因为此刻他不是一个皇帝,对她也不是想霸道的占有,而是一个男人,在面对喜欢的女孩儿时,想深情的拥有。 沈寻忍不住心里有些紧张,就怕他这样,本来刚刚经历的那种事,心里挺软弱的,这是更是有些纷乱如麻。 “皇上,我” “叫寒月。”慕寒月固执的说:“以后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直接喊我的名字。” “皇上,您是南晋的天子,阿寻怎么敢这样叫您。”沈寻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奈何被他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慕寒月凝视她水灵灵的眸子,她的脸颊比之前好了很多,“我在你面前从来都不是天子,只是一个喜欢你的普通男人,你当然可以叫我的名字,这是你的权利,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离开我半步,我也不允许你再离开我。” 慕寒月,你还是那么霸道,你不允许,你有顾及过别人吗,你有问过我愿意吗? “皇上,阿寻就是一个小女子,不值得您这样。”沈寻吸了吸鼻子,觉得眼眶有些发涩,面前的男人说的再好,他也是皇帝,在他面前说话,做事都要小心,只要他在皇位上一天,就没有人能跟他平等。 “值不值得,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慕寒月苦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些,“你知道你走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 沈寻摇摇头,但是却也看出来,他确实少了以往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英俊的脸庞有些消瘦,双颊微陷,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个想法的冒出,让她心里有些酸涩,身体忍不住颤抖。 慕寒月以为她又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惊恐不安,所以才身体发抖,,瞬间又把她带着一个宽厚坚实的,怀抱里。 “这段时间,我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一空闲,思念就无孔不入,我只有每日拼命的批阅奏折,让脑子没有时间想任何事,这样心才不会那么痛。”慕寒月把她的头又往自己胸前按了按,“可有时候,我又觉得思念让我很幸福,想着你的容颜,想着你的一颦一笑,陷入痴狂,而又乐在其中,虽然之后更煎熬,阿寻,你能体会到我那种感受吗?” 沈寻在这一刻,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空,慕寒月居然说出这种话,让她无法承受,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阿寻,和我回宫好不好?”慕寒月身体离开了她一些,双手放在她的肩胛上,目光凝望着他,有些急切,有些渴求:“我答应呢,和我回宫,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我以后再也不会强迫你,这是最后一次,我想自私一回。” 沈寻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神不敢在他脸上停留太久,连忙把视线转向一边,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情愫,是自己不敢去探究的。 “阿寻!”慕寒月并没有打算这么放过她,口气有些焦急,好像立马就要知道答案,“和我一起回去好吗?答应我。” 他的声音在耳边敦促着,凝视着她,像是要从那双灵澈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和他回去?难道要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整日费尽心机的争奇斗艳,玩宫心计,只为老公能多看自己一眼,这多么平常的一件事,可到了宫里就成了奢侈。 再单纯,再善良的姑娘,在那种环境下,为了生存,也会变的阴险毒辣,工于心计,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更不想变成那种人。 就是她这个躲闪的表情,让慕寒月心中泛着酸涩,这种苦涩的味道,从心底涌出,瞬间蔓延全身。 他如果想强迫她入宫,至少有一百种方法,但是他不想用,他想让她心甘情愿,但是又怕她拒绝自己,心里很矛盾,也很纠结。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她眼底的无措,更让他挫败,“我知道你怕什么,我也知道你心中想什么,你肯定在想,如果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皇帝,身上没有那么重的担子,宫里没有那么多女人,会不会看着顺眼些?” 这些话让沈寻心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把一切看的都很明白,但是那只是如果,他是天子,心胸要足够宽阔,宽阔的能盛下万里河山,宽阔的能容纳三千佳丽。 后宫佳丽看着是皇上的女人,但远远不是,它牵着朝堂的诡谲莫测的变化,甚至天下的稳定,他是皇帝,他后宫必须要有这些女人,不管他愿不愿意。 “阿寻,就你这么一个小女子,第一次让我感觉到挫败,无力。”慕寒月苦笑了一声,“你大可不必把我当皇帝,因为在你面前,我从来都不是,只是一个动了感情,苦苦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却次次碰壁的男人。” 沈寻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当然她并不是觉得自己不好,相反觉得自己还不错,但是无论如何,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子,说出这种话,对她就是一种震撼,她只觉得心里很酸酸的,眼圈有些发红,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哭,是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还是因为他的话,她为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的话是诱因,点燃了之前隐忍的情绪,自己想哭,并不是被他感动的,而是之前受了委屈。 她千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晶莹的泪珠从睫毛上滑落,像晶莹剔透的珠子一样,砸在慕寒月的手上,更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心中一顿,有些刺痛,伸手去擦她眼角的眼泪: “别哭,脸上有伤,眼泪是咸的,会痛的。” 沈寻把头转向一边,伸手抹了一下重新涌出来的泪珠,眼睛红的像兔子。 慕寒月扳过她的身子,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激起了他心底所有的保护欲,他动了动菲薄的嘴唇,眼神变得幽深,又炙热无比,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忍不住脸慢慢靠近。 044:我今晚睡这里。 沈寻看着他慢慢靠近的俊颜,还有眼中恣意翻滚的情愫,当然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她心底一慌,就在他的唇离她的唇,还有一毫时候,她连忙把脸偏向一边,而慕寒月微凉的唇,擦着她的唇角,印在了她的面颊上,停在了那里。 他气息有些急促,呼出来的气也有些发烫,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心中微乱,苍白的面颊上也腾出一抹红晕。 “皇上,我渴了。”她开口,发现嗓子干涩的有些沙哑。 慕寒月呼吸有些紊乱,她的躲闪,让他心里沉闷,慢慢的离开了她的面颊,努力克制住,胸臆间的那股狂躁,眼底的情欲,还没及时收回,但也消退了不少。 “我帮你倒。” 慕寒月嗓音有些暗哑,他身体离开了一些,帮她倒了一杯水,觉得有些烫,轻轻的吹了几下,还不放心,又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嗯,不烫了。” 他又坐好,一只胳膊抄入她的背后,让她整个柔软的身体,贴在自己的胸口上,“来,慢点。” 沈寻内心十分的凌乱,这种微妙的氛围,这种暧昧的姿势,怪不得古时候,经常有女孩子因受人恩惠,以身相许,她实在是开不了口,来拒绝他的心意。 平时她牛叉闪闪的,并不是说她是女强人,很强势,很霸道,只是调皮活泼一点而已,骨子里还是一个小女孩儿,道行也没有多高,考虑问题也不是多么周全,所以这种情况,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而他喝过的水,自己到底是喝还是不喝,这个实在是值得考虑的问题,她刚刚其实就想说,我自己倒的,谁知道他速度那么快,这能让皇上倒水,亲自尝试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她正在纠结,喝还是不喝,可杯子已经到了嘴边。 “乖乖喝了,要不然我会生气的。”慕寒月看她犹豫,因为她不好意思,故意板着脸说。 喝,反正又毒不死,看着她把一杯水喝完,慕寒月才满意地笑了,“肚子饿了没有?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晚膳。” 晚膳?那意思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中午饭都没吃,可是也不觉得饿,就觉得浑身虚软无力,动一下,全身都痛,特别是两条腿又酸又软,但是她知道,无论饿不饿,都要吃点东西,这样身体才能恢复得更快。 吃了饭要回去了,不然家里,肯定以为自己逃跑了,估计会乱成一锅粥的,如果自己不回去,恐怕直接连累的就是老妈,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妈,但至少是这具身体的亲妈,对自己也不错,当然不能让她因为自己受苦,可眼前这位会让自己走吗? 先不管那么多,吃了东西再说吧,所以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慕寒月起身拍了拍手,就有几个侍女应声而来,他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侍女们鱼贯而入,摆好了珍馐佳肴,静静的伺立在一旁,慕寒月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 侍女们福了一下身,恭恭敬敬地迈着轻盈的步子出了门,把门掩好之后,几个人相互看一眼,才敢轻轻笑出声了,这万岁爷和阿寻姑娘,真是恩爱有加,羡煞旁人。 等屋中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沈寻连忙下床,生怕慕寒月再帮她穿鞋子,穿衣服,可他的动作永远比自己的想法,要快一步。 她刚坐到床边把腿放下了,慕寒月就已经蹲下来,把鞋子放到她面前。 看他这么屈尊降贵,沈寻本能的心尖颤了颤,咬了咬唇,还是把脚伸了过去。 她伸手拿起床头那件,崭新的白色罗裙,发现质地柔软如水,轻薄如烟,一片片五彩缤纷蝴蝶,缤纷洒落,翩跹散漫于衣袖间,裙摆间,非常好看,但是她并没有多想,空中奇珍异宝多了去了,随便拿一件也是价值不菲。 她刚想拿起穿上,胳膊这么一抬,牵扯到了伤痕,痛得忍不住咧了一下嘴。 “我来。” 慕寒月目光沉了沉,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胳膊,生怕弄疼了她一样,穿好后又拿一条红色的丝带,束在腰间,又把她的秀发,轻轻的放在衣服外边,又拿起一根丝带帮她随意的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转过身站在她面前,双手拉着她的胳膊,嘴里啧啧出声,眼睛里露出赞许,“真美,轻灵如仙,飘逸出尘,真如乘风欲去的仙子一样。” 沈寻不敢去看他投过来的目光,低垂的头说了一句,“我饿了。” 其实她胃中酸胀,没有一点胃口。 慕寒月心情非常愉悦,拉着她坐在桌边,没想到还能这么和她安安静静的相处,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中午的时候,打了一架,又遇到那种事,她紧张得浑身出了大量的汗,刚刚又做了恶梦,也是后背冷汗涔涔,所以身体非常缺水,喝了不少的汤,可等喝好之后已经饱了,其他东西都吃的很少。 慕寒月的胃口也不太好,勉强吃了一些。 用过晚膳,侍女们把桌子收拾干净。 “皇上,天色不早了,我想回去。”沈寻看着他的脸色,谨慎的说。 慕寒月微微怔了一下,“你回去,回哪去?今天在这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陪我回宫。” 听他这么说,沈寻本能的心里紧张起来,进宫,绝对不行! “皇上,其实我也有家人的,我出来太久了,怕他们担心。” 慕寒月走近她,目光变得深邃,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脸,知道她还对自己有抵触,她怎么可能有佳人,在宫里待了一个月也没听她提到我家人,更没见有人来找她。 “那你在家人在哪里,你派人去说一声。” 沈寻伸手挠了挠头,唉。 慕寒月看着她这神情,轻轻地笑了,就知道她在骗自己的,上前揽过她的肩,“你这种小丫头,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所以有时候会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喜欢什么或者不喜欢什么,都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不敢保证都能让你满意,但是我绝对会用心去做。” 沈寻更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这个地位显赫的男人,他的脾气自然不会太好,也不会太谦虚,和善,以前也见识过,可这次见面觉得他变了很多,收敛了浑身的锋芒不说,还时刻迁就。 这男人一旦变得深情的时候,确实让人难以抗拒。 可又有些纳闷儿了,虽然自己长得也不错,但她还没自恋到,以为自己是绝世美女的地步,和师傅比嘛,还差那么一个档次,可哪里就让他看上眼儿了呢。 慕寒月听她半天没有出声,更加确定她没有家人,又好脾气的说,“你身体虚弱,就不宜再折腾来折腾去了,好好的在这里休息一晚,如果不想进宫,就暂且住这里吧。” “皇上,我”沈寻还想说什么,却见慕寒月鹰眸眯成一条缝,眼芒有些锋锐,但还是努力的克制,“不要再说了,今晚就住这里,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们不要把这个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上,不要再提回去的事了。” 沈寻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就知道这大地主脾气不好,他对你温柔,也是建立在你顺从他的基础上,稍微有一点不称他的心,他就开始发号施令了,他骨子里就是大爷,这个就是秉性难改。 沈寻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儿,来硬的肯定不行,他明天要去上班,哦,上朝,等明天身体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么就有机会出去了,今晚如果说出自己的身份,肯定会把他惹怒,他要是大发雷霆,那今晚都别想过好了,自己身体那么虚,哪还经得起他折腾。 可今晚不回去,身体那么弱,他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那沈府肯定会着急,急就让他们急吧,让他们知道小爷可是好惹的。 慕寒月看她低垂着头,意识到自己口气可能重了,又把声音放缓,“我那么久没见你了,就这样陪我待一会儿,放心吧,我知道你需要休息,我待一会儿就走。” 沈寻桃红色的唇瓣动了一下,又慢慢的坐了下来。 慕寒月心中一松,只觉得这个小小的房间,充满了温暖,让他的每一寸肌肤,像沐浴在春日的阳光里,这种感觉,是他不曾有过的,让他想紧紧抓在手里,一刻也不放开。 “阿寻,你能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吗?”慕寒月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她对面,想像普通夫妻一样,聊些彼此心底深处的秘密,这样能让心灵更拉进。 沈寻眼神有些闪烁,沉思了半天也没有开口。 看来慕寒月眼里,还以为她受了不少苦,心里一顿,也不忍再问了,“好了,过去的就算了。” “皇上,你明天还要早朝,要不要早起休息。” 天天那么早起来上班,晚上还这么晚睡,真是精力旺盛。 “怎么,赶我走啊?”慕寒月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又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眼神,还有这种口气,说的沈寻好像特不仗义一样,过河拆桥,说的就是她这种人,人家救了你,又在这儿陪你半天,管吃管住管喝,你刚好一点儿,就让人家走。 “不是,我是觉得你”沈寻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你每日那么辛苦,平时休息的时间就很少,既然今天时间比较充足,就早点休息吧。” 慕寒月轻轻勾了勾嘴角,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说,“那你就是关心我了?” “谁关心你了?”突然觉得这种氛围,说出这种话像是嗔怒撒娇一样,就把自作多情这句话及时的收住了。 果然,慕寒月在听到她这句话后,神情更加愉悦,不管她承不承认,他理解的就是她关心自己。 沈寻抽出自己的手,转眼看到桌子上有本书,讪讪笑道:“皇上,我陪你看会儿书。”并把书帮他打开。 再让他这么撩拨撩拨气氛就开始发热了,万一他把持不住,自己可不是他对手,是的,找个事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不能老让他关注自己。 慕寒月也算阅人无数,这个丫头本来就不太会隐藏心事,她心里在想什么,从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中,一眼就能看出。 但还是说,“好吧。” 今天情况特殊,她受到了惊吓,他确实想做些什么,但觉得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真的是禽兽不如,所以还是忍住了,也没准备把她怎么样,可就是想跟她待一会儿,看看书也可以,最好能拥着她入眠,什么都不做。 慕寒月看她局促不安的坐着,轻轻笑了一声,打开书,漫不经心的翻了几页。 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沈寻急得抓耳挠腮,眼皮也有些沉重,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哈欠。 “你困了?”慕寒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那你先睡。” 天呐,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先睡啊?有先就有后,那意思就是你后睡,可你看到人家困了不应该说“你睡吧,我走了”的吗? 沈寻动了动嘴唇,又觉得直接让他走,是不是显得自己太粗暴了,可还是忍不住说:“皇上,你也回去睡吧!” 慕寒月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把书合上,并放在桌子上,目光变得有些深沉,动了动嘴唇说:“我今晚,睡这里可以吗?我怕你晚上会害怕。” 沈寻心里一惊,忍不住身体颤了一下,抬起头,有些惊慌底看着他的眼神变得炙热,毕竟经历了那种事,在心里肯定会留下阴影,恐怕没有个三两天心情都无法平静,可她宁愿让个丫环留房间陪她,也不想让他留下,“呃,我,那我我到其他房间睡。” 她惊慌站起,迈开腿就想要朝门口走去,可是由于消耗过度,还有那个迷药的作用还没完全消失,她又走的太急,两腿有些虚飘,迈出去几步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好在慕寒月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 正在这时门口却响起了赵佶的声音,“爷,您休息了吗?” 沈寻一听这话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我说鸡哥,你什么意思啊,那意思好像,慕寒月应该在这房间休息一样。 “嗯。”慕寒月简单地应了一声。 他双手放在沈寻的胯骨处,凝视着她,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失望,一瞬间变得晦涩,“时间是不早了,你早点睡吧,不用怕,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儿你敲一下墙,我就知道了。” 他手稍微用些力,轻掐她的腰肢,又向前一带,就把他带到自己的胸前,沈寻身体有些抗拒的向后倾,但是下身却贴的更紧了,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灼热的温度,让她心中更慌了。 慕寒月眼神变得幽深,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感觉到她浑身变得僵硬,身体还不安地挣扎了一下,他勾了勾嘴角,“睡吧!我清晨要早起,下了朝,就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沈寻微微点了下头,慕寒月迈开长腿向门口走去,之后又有些恋恋不舍的,凝望了她一眼,才把门掩上。 门口的赵佶,恭恭敬敬地刚想说什么,慕寒月抬手制止了他,之后打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 他有些慵懒的半躺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神情有些落寞。 赵佶当然知道,爷,不喜欢听废话,所以直接了当的说,“属下去查了,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家奴,而是” 慕寒月微眯着双眼,一言不发,但是眉宇间,很明显的有些不耐烦,赵佶生怕惹他不高兴,连忙说:“而是刘太傅家的家丁,平时跟着刘公子,横行霸道,听说,哦,强抢了不少良家女子。” 慕寒月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刘太傅,哼!看来是仗着宫中有人啊,只怕是仗着刘清竹的势,“下去吧。”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赵佶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看爷的脸色非常不好,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隔壁的沈寻本来很累,可这会儿却睡不着了,因为一闭上眼不是出现中午的情景,就是出现慕寒月,让她心中有些急躁,越急越睡不着,然后就越急,简直是恶性循环,数羊都数了一千多只了,反而精神更抖擞了,她已经打定主意,等明天慕寒月一走,她就溜,只要身体好了,溜走还是轻而易举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由于太累,还真睡着了。 而此刻的沈家,快乱成一锅粥了,沈千里早上从宫里出来,和同僚许久未见,难免要一起沟通沟通,吃吃饭,喝喝酒什么的,所以回去时已经是晚上了。 听说女儿不但把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还不听任何人的劝告私自出去,让他腾的就一阵火起,想着把她抓回来要好好教训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这真是太胆大妄为了,真是一个乡野丫头,一点礼法都不懂。 随后就派人出去暗中寻找,可是找了很久,也不见人影,所有的都以为她是逃婚跑了,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能干出这种事儿,眼见着家人急得不行,只有一个人外表着急,内心却非常的笃定,沈落樱看着三妹到现在还没回来,心想她肯定回不来了,恐怕现在尸首应该都凉了吧,心里忍不住窃喜。 老太太又在旁边煽风点火,沈千里怒火中烧,只得把沈夫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段长风想着大婚在即,心里倒有些发慌,焦虑不安起来,可能就是成亲综合症吧,开心的同时,又有些焦躁,患得患失,让他这几晚上都睡不着觉。 他站在窗口旁,看着外面的繁星点点,突然好想她,好像一刻都不能等,没有迟疑,推门出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再过三天,她就名正言顺的是自己的人了,何必急于一时,又忍住了,可是心里还有些不放心,就又写了一封信,让朱重带过去,随便看一下阿寻可好,告诉她不要紧张,乖乖在家等着就行了。 可是一个时辰之后,朱重神色有些慌张的赶回来,告诉他,“爷,整个没见到沈小姐,属下暗中听到的,沈小姐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到现在都没回回去。” 段长风一听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这么晚了,她不在家里,去了哪里?就算出去玩,这个时间也该回来了。 他立马派朱重带人出去找,又派人在沈家等,三小姐一回来,立马来报,而自己,也不愿在家等消息,也出了门。 一直时间过得很久,还是没有消息,白天还可以打探,询问,可是大晚上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想找个人问问,都找不到。 段长风神情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焦急,从没有过的心慌意乱,惊慌失措,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这么失控过了。 他骑着白龙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踏遍街头巷尾,城郊野外,心情更加焦躁不安,外表的冷峻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自己,眼看着天快亮了,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内心的慌乱,让他手都有些颤抖。 东方发白,街上开始有稀稀落落的人,段长风快有些抓狂了,不但心被抽空,连脑子都无法思考了,她身上有功夫,一般人不能把她怎么样,可到底去了哪里,难道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 朱重骑着马从街的另一端过来。 “可有消息?”段长风焦急的问,昨天晚上。 “爷。”朱重有些犹豫不决,但是他这个神情,让段长风心里一松,这应该是有些消息了。 “说吧。”段长风蹙了蹙眉。 朱重摆了摆手,身后的侍卫自觉退后几步,而他走到段长风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属下刚刚碰到赵侍卫的手下,打探到了沈姑娘的消息。” 段长风一听到赵侍卫的手下,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拧着眉,神情有些凝重。 “他说,昨天皇上找到了,寻找已久的阿寻姑娘,而沈姑娘昨晚就住在皇上宫外的别院。”朱重小心翼翼的说,他听到这里慌忙就赶了回来,以至于都没有细细的打听,更不知道阿寻,为什么会和皇上在一起,当然也就不知道昨天中午的时候她遇到的危险。 他当然知道沈姑娘在爷心里的位置,也隐约知道,沈姑娘和皇上还有些纠葛,而现在大婚前,沈姑娘居然夜里留宿在皇上的别苑,这? 果然看到爷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峭,脸色也不是很好,不,是很不好,浑身的线条变得有些冷硬,薄唇紧抿着,说话的口气,也不带一丝感情,“皇上呢?” “皇上”朱重谨慎地看了一眼,周身寒气的爷,还是实话实说:“昨晚也在别苑,现在大概还没离开。” “你们回去吧。” 段长风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一样的疼痛,他说了这句话,把马交给朱重,迈开两条有些发虚的腿,快步的朝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045:他们两情相悦。 皇上宫外的别院,段长风当然知道,也去过,确切的说,这并不是皇上的,而是先皇的。 先皇当年南下巡游时,看上一风月场所的女子,此女虽在烟花之地,但出淤泥而不染,气质高雅,不染凡尘,先皇一见心中喜欢的不得了,就把她带了回京都,可她又不愿意进宫,于是先皇就在宫外修了这座别院,据说这所别院刚刚修好,此女就染疾病故,当时先皇还伤心了好一阵。 这个女子之所以病死,并不是因为身体不好,而是容忍不了皇上有那么多女人,心中抑郁,常年闷闷不了,久而久之就染上了疾病。 段长风当时才十几岁,但心里却感慨良多,他那时就在想,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每日对月空盼望,可如今自己的人也在这座别苑里,让他心里惶恐不安,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知道不能这样硬闯进去,毕竟,那里面的人是皇上,不是其他人。 他更想不通阿寻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和皇上遇见的,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随便出门,可她为什么不听,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她自己私自出来的,还是皇上找到了她。 一路上他想着各种可能,脚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他希望,阿寻和皇上见面只是一个偶然,并不是她愿意的,更希望昨晚在这里过夜,只是被逼迫的,也没有发生任何事。 很快他就来到了这座别院,对这里,他虽然有几年没来过,但是并不太陌生,哪间房是皇上长住的,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并没有从前门直接进去,如果贸然进去,势必会有人进去通报,如果皇上想把阿寻藏起来,势必多费手脚,所以他决定从院墙外跃了进去,先看个究竟,到时再做打算。 这个时间已经是辰时了,不知道皇上走了没有,他的轻功妙绝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比,虽然一夜未睡,但是要想躲开众人,虽然是白天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看到有几个丫鬟端着洗漱的水,恭恭敬敬的站在房间门口,还有安公公也在一旁,大概也明白这件房间是谁住的,轻轻跃上房顶,躲在檐牙后边,揭开了一片瓦。 沈寻昨晚整夜辗转反侧,睡得不太安稳,到天亮了才算沉沉睡去,隐约中觉得有人推门进来,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 慕寒月已经在她床边,坐了快一个时辰了,安公公站在门口都快变成化石了,也不敢催促,更不忍催促,平时早两个时辰前,万岁爷都已经到了朝堂,今天情况特殊,就让他们多待一会儿。 不过就可怜了那些朝堂上的大臣们,因为有许多大臣都是寅时而起,来不及吃早餐就去上朝,恐怕这个时候有不少人,都要饿的饥肠辘辘了吧,记得之前都有大臣饿昏过,安公公想着,忍不住捂着嘴笑。 慕寒月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人儿,恨不能把她刻的脑子里。 她的脸蛋,较昨天好了很多,白嫩中透着红晕,脸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因为用的是上好的药,所以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明显了,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到。 她额头饱满,眉目如画,纤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在眼底投下阴影,鼻子小巧英挺,嘴巴红润又微微嘟起,脸上有一缕秀发,显然床上的人有些不悦,她动了一下嘴唇,又皱了一下眉头。 慕寒月深邃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情不自禁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摩挲她的脸颊,食指轻抚她粉嫩的唇瓣。 而床上的人更加不开心了,嘴里叽咕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接着又抬起手,打在他的手上,被慕寒月趁势收于掌心。 睡梦中的沈寻,总觉得脸上痒痒的,有个十分讨厌的东西在动来动去,让她很不爽,她骂了一句,抬手就打了出去,可没想到轻易就被制服了,她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用手捏了捏,软软的,还有温度。 她微微睁开眼,感觉眼前有些模糊身影,也有一丝光亮,但实在太困了,又闭上了眼,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腾地坐了起来,由于起的,太猛,头还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几下。 发现睡了一夜之后,皮外伤,不疼了,但是筋骨却比昨天还要酸软,这个她知道,就像以前在学校跑步一样,跑的时候没觉得,睡一晚之后,第二天一起床,发现两条人腿酸痛的不能走路。 慕寒月迅速坐在她旁边,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她的背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而此刻正是段长风揭开瓦片的时候。 他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大早上,皇上已经起床,而阿寻正坐在他怀里。 这一幕冲的他眼前有些眩晕,心忍不住收缩了一下,手里的瓦片险些掉了下来。 沈寻浑身局促的扭动了一下,连忙挣扎着起来,“皇上,早。” “别动。”慕寒月抱着她柔软馨香的身体,有些心猿意马,开口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情欲,“现在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儿,我知道昨天累到你了,还疼吗?” “不疼了。”沈寻摇摇头,“睡一晚好多了。” 段长风听他那种宠溺的口气,大早上的,说什么累,还疼吗?这句话并不是什么隐语,身为一个还算成熟的男人,他知道那意思意味着什么,他瞬间觉得一股冷意从心底升起,连带着手脚都是冰冷的。 慕寒月并没有松开手,手臂从她胳膊下,抄过来,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还时不时的用下力。 沈寻浑身不安地颤抖了一下,伸手去掰他的手,“皇上,我该起床了。” 慕寒月反手握住她的手,翻转身体,把她覆在自己身下,眼神变得炙热而又充满危险的符号,嗓音也有些魅惑,“都怪我,打扰你到你休息,不然你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沈寻红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他眼神里包含着太多的情愫,看一眼就要被迷惑一样。 这是已有有丫鬟,送来清晨的洗漱水,洗漱好之后,沈寻总觉得慕寒月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她本来腿就有些虚软,被他看的都快不会走路了。 “皇上,你还不去早朝吗?”她有些心慌的问。 慕寒月伸手拿起床边的衣服,轻轻地帮她穿的身上,动作异常温柔,“晚一会儿去没关系,我舍不得走。” 他以前在史书上看到什么红颜祸水,有些帝王宠爱哪一位女子,夜夜笙歌,不理朝政,以至于祸国殃民,他还不信,觉得是历史夸大其词,可如今他都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想法了,觉得什么事都没有和她长相厮守重要。 房顶上的段长风身体瞬间僵硬,只觉得胸口像堵着一块大石一样,让他呼吸困难,头顶也有些嗡嗡作响,让他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思考问题。 皇上这个时候还没有去上朝,这可是不常见的,他们两个人在一个房间,身为一个男人和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子单独相处一个晚上,会发生什么,他不敢去想,不敢去探究,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答案,昭然若揭,那么明显,根本不需要想。 而沈寻目光盈盈似水,双颊绯红,弱不禁风,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是自己都不曾看到过的,却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显露无遗,而她走路时,双腿虚飘,似乎在明目张胆的告诉段长风,昨晚发生的事。 段长风伸手按了一下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胸口像窒息了一样,阿寻和皇上在一起气场那么的融洽,仿佛眼神纠缠的一起,传递着无限的情感,怎么都感觉他们是两情相悦也,那么阿寻逃出宫是不是另有隐情,她对自己到底是不是出于真心,让他心里不确定了。 他不想这样想,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不由得这样想,以至于之前他和阿寻的浓情蜜意,都已经被冲淡了,变得遥远。 阿寻收到了自己的信,她当然也知道了,段长风就是慕衍尘,信里也说的很清楚,让她委屈一下,在家安安静静的等几天,她明知道是自己的情况下,又和皇上在这儿缠绵缱倦,她是怎么想的,到底爱不爱自己。 当然他不知道阿寻根本就没收到他的信。 还是一直以来她心里都是有皇上的,中间有什么误会,和自己在一起只是和皇上较劲,现在他们误会解除了,又开心的在一起了,除了这个,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阿寻才回来几天,就和皇上遇上,如果不是阿寻有心找皇上,这种遇见的几率几乎是不存在的。 自己告诉她那么多次不要出来,可她还是出来了,足见她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再延伸一下,就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段长风只觉得一股酸涩的味道,从心底开始蔓延,连着呼吸都是苦涩的,一种无力感,扑面而来,世上有许多,事都是他无法掌控的。 他无法阻止别人觊觎他的女人,他无法掌控阿寻的心思,就像他此刻无法掌控自己心慌意乱一样。 这种情况,只让他想起了一种可能,就是阿寻一回来,就来寻找皇上,而这里就是他们约会的地点。 而此刻慕寒月轻轻拥着阿寻,眼神更是温柔的能溺出水来,双臂放得她的肩胛上,赞许地说,“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在白天看,更美了,我想九天玄女也不过如此。” 这种暧昧缠绵的氛围,让沈寻浑身无措,她只想让慕寒月赶紧走了,然后自己再想办法逃,所以就没有太忤逆他,因为她知道,如果把他惹得不开心了,他可能就不走了。 所以她深呼了一口气,压制住心底的不安,听他的口气好像这件衣服很不普通,抬起头轻轻的笑了,“皇上,这件衣服,很珍贵是吗?” 慕寒月看到她娇笑的容颜,心中有异样的感觉,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俏鼻子,笑着说,“再珍贵,也比不上你万一啊。” 沈寻努努嘴,衣服当然不能和人相比了。 段长风只觉得心里的狂躁压制不住,她居然对皇上笑的那么柔情似水,何时这样对自己笑过,又何时这么乖顺的依偎在自己怀里过,他顿时觉得心痛的像被人用刀刺一般,这种痛就像拿刀刻在骨头上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这件衣服阿寻不认得,但是段长风却认得,这是南占国进贡的贡品,轻烟云罗,据说这件衣服是用一种特殊的蚕丝,这种蚕不是吃桑叶的,是吃五颜六色,经过特殊栽培的花朵,吐出的丝有一种天然的清香,产量极低,南占国一直视为国宝,衣服穿在身上如轻烟一般,并且具有细腻皮肤,是肌肤白嫩,保健等功效,且冬暖夏凉。 当年宫中有几位嫔妃都想要,皇上谁都没舍的给,连最受宠的竹妃都没给,当时宫里纷纷猜测,这肯定是留给以后皇后娘娘的,但是现在却在阿寻身上穿着,这皇上的意图太过明显,根本就不需要动脑子想。 段长风气息不但沉重,又非常混乱,他本以为,见到的情景是这样的,阿寻瑟瑟发抖,愤怒,不知所措,如果是这样,他拼得一死,就算和皇上反目,也要把她救出去出去。 而眼前的情景,却远远不是这样的,他所看到的就是她们昨晚共处一室,可能还发生了一些亲密的关系,阿寻的轻轻挣扎,看起来是娇羞,他们轻轻相拥看上去那么和谐,她又笑的那么嫣然。 “皇上,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还是去上朝吧。”沈寻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当然把他哄走了,自己才能走啊。 慕寒月勾了勾嘴角,此时的神情,看上去像个昏君,“我不想去了,怎么办?” “皇上,你是一代明君,以后肯定会青史留名的,可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儿,留下污点,到时候被骂昏君。”沈寻突然意识到,自己骂皇上是昏君,连忙伸手掩住口,天呐,你现在不是看电视,面对的可是个真皇上。 慕寒月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居然说自己是昏君,可他并没有生气,伸出手指,指了她一下说,“哦,你说我是昏君。” “啊,皇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沈寻挠了挠头,脸上的神情,可谓精彩绝伦。 “我是昏君,你就是红颜祸水。”慕寒月笑着说。 被说成是昏君,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而皇上居然能一笑置之,段长风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他要对她多宠爱,才能把她容忍到这种地步,而他们之间的谈话,更像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皇上,我说的是真的,你该早朝了。”沈寻就想着,怎么才能把他哄走。 而她这种甜甜糯糯的口气,以及说话时的表情,看在段长风的眼里,那就是两人依依不舍。 “我说的也是真的,你是红颜祸水。”慕寒月嘴角含笑说。 沈寻低下头,这个人真难搞,难不成要硬把他推出去,她刚这样想,慕寒月突然捧起她的脸,在她还没来的及反应时,他菲薄的唇就压了下来,并张口含住了她粉嫩的樱唇。 她头脑一蒙,眼睛睁得大大的,得住了,一时忘了反抗。 段长风看她那么顺从,突然没有勇气看下去了,他觉得浑身像掉进冰窟里一样,冷的有些发抖,手也不停地颤抖,双腿虚软的,几乎从房顶上滑下来,由于失神,弄出了一些响动。 “谁?”这是只听到房顶下的侍卫喊了一声。 段长风一惊,回过神,倏地掠到一枝繁叶茂的棵大树上,瞬间消失在别苑。 沈寻听到门的声音,用力推开了慕寒月,他皱着眉头,显然有些不悦。 “什么事?”慕寒月冷冷地问。 “爷,没什么事,一只猫。”侍卫看到房顶上,确实有一只白猫跳过。 慕寒月沉下脸,一只猫也值得大惊小怪的,打扰爷的好事,该死。 沈寻早已经转身走向一边,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出一口气,生怕把自己憋死。 慕寒月迈开步子,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拥着她说,“我马上就去早朝,你乖乖的在这儿休息,我下午过来看你,不过我临走之前,有样东西送给你,闭上眼睛。” 沈寻不安地动了一下身子,慕寒月你有完没完,小爷马上要发飙了哈,还早朝,明明是午朝,不过听他说,马上就走,再忍你一下。 她本来想问问是什么东西,但是又怕一开口,他又要说一大堆,索性不开口了,闭上眼,你爱送就送,收不收在于我,哪怕我现在收了,等下溜的时再给你放这儿。 慕寒月从腰间,掏出一个什么,说:“可以睁开眼了。” 沈寻睁开眼,看到眼前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凤纹翡翠,色泽莹润,碧绿的像湖水一样,她心里顿时惊恐不已,呼吸都慢了半拍,他什么意思。 “阿寻接旨。”慕寒月正色道。 沈寻觉得摊上大事了,如临大敌,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咬了咬唇,跪了下来。 “这块翡翠,朕交于你保管,这是未来皇后的象征,朕许你的,以后由你来主理后宫,做朕的结发妻子。”慕寒月神情肃穆而又虔诚,“无论后宫有多少女人,朕保证给你万千宠爱,绝不负你,而你是朕心中最重要,也是最能牵动我心的人。” 沈寻的胸口像被大石压了一样,透不过气来,手微微颤抖,皇后,这个位置恐怕全天下的女人都想要,对女人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也是最尊贵,最荣耀的位置,这个许诺,恐怕没有人会拒绝,除非脑子有病。 可她不是把权势地位看的很重,又是脑子有病的人,可以没钱,可以没地位,只要过得开心,活的自由,她的追求就这些,很简单。 不负你,这句话很可笑,你有那么多的女人,本质上就是辜负每一个。 慕寒月目光沉了沉,伸手拉起神情有些木讷的她,还以为她被惊住了,托起她的小手,把翡翠放在她手上,又把她的手握起,“丫头,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所有的都安排好,迎你入宫。” 他又深望了她一眼,看她依然是神色呆滞,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以为她高兴傻了,哪知道她心里正在翻天覆地的变化,像大海一样,大海无风三尺浪,她还是刮着狂风的大海。 “我走了,等我回来。”慕寒月松开了她的手,是得给她时间平静一下,任谁一时也接受不了。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沈寻蓦然抬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妈的,这个旧社会,下跪太家常便饭了,地面又硬,又冰,膝盖都快碎了。 慕寒月听到声音,连忙转回来,看她就这么直直的跪在地上,有些心疼,试图把她扶起,“赶紧起来,以后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要跪拜。” 沈寻摇摇头,“皇上,这块翡翠,我不能收,请皇上恕罪。” 慕寒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心中一沉,木然地问,“为什么?你以为我会骗你?” “不,是我骗了你。” 她本来以为他送个什么意义普通的礼物,那她就可以溜走时,不带走,可哪知道他的这个礼物,居然这么贵重,贵重的让人震撼,让人窒息,如果收了,恐怕真的就走不了,就算能溜,那以后就别想安宁了,皇后逃了那和一个皇上有好感的女子逃了,有天壤之别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到哪里,恐怕以后只能过亡命天涯的日子,她豁出去了,本不想说明,如今看来不说明不行了。 “阿寻,已经许配了人家,让皇上错爱了。”沈寻依然跪的笔挺。 “你说什么?”这个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不敢相信,伸手抓起了她,看着她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沈寻看着他眼底有惊异,不甘,又慢慢变得阴郁。 “皇上,我有未婚夫,过不了几天就要成亲了,恐怕辜负皇上的心意。”一旦开口,就没有退缩了道理,看他眼神凌厉逼人,又激起了她的勇气。 慕寒月嘴唇动了动,浑身的气场变得冷硬,眼神变得晦涩,心尖最柔软处一阵刺痛,“那就退婚,告诉我是谁,我帮你退。” 他心里有些发堵,是谁敢和他喜欢的人订婚,这个让他很介意。 沈寻用力推开他,艰涩开口,“皇上一言九鼎,况且又有圣旨,如果退婚,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说皇上出尔反尔。” 慕寒月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我想要你,别说你有未婚夫,就算你成亲了又如何。” “皇上,我是沈千里的三女儿,沈落亭,是你几天前下旨赐婚给燕王的,恐怕天下人都知道了。”沈寻一字一句的说。 这句话对慕寒月来说简直像晴天霹雳,让他脑子一片混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你骗我的?” 那就是他的皇四婶,这怎么可能,不。 046:她相公恐怕要惨了。 如果进了宫,那无疑就是跳进了苦海,这一辈子再无出头之日,如果嫁进燕王府,毕竟和燕王不怎么熟,就算他见过自己,对自己有好感,应该也不会像皇上这样苦苦纠缠,要想逃出去,阻碍就会小很多。 权衡利弊,无论如何不能入宫,只能拿燕王府来当挡箭牌。 “皇上,我说的是真的,我从小被我爹送到民间,今年春天才回来,所以在京城知道我的人很少,我大名叫沈落亭,小名阿寻,回来没多久,就被指婚给四皇叔。”沈寻咬了咬唇,把手里的翡翠,重新又放在他手上。 慕寒月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眉宇间有无法掩饰的焦灼,他显然不敢相信,根本不能接受这件事,摇了摇头。 “皇上,阿寻告退了。” 沈寻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神情,慢慢退向门口,眼前这个人,周身寒气,气质阴冷时,让人胆战心惊,她本不想惹他,可事情由不得她不这样做。 她谨慎地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门,慕寒月一直没有任何反应,让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刚迈起脚,身后蓦然响起一个阴鸷的声音。 “站住!” 沈寻心中一紧,身体僵在那里,她没有转身,但是也能感觉有一股很强势的气流慢慢的向她逼近,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汗毛都紧张地竖立了起来。 听着他轻轻的脚步声,每一步像踏在心上一样,几乎都不能忍了,终于,他停下了脚步,沈寻知道他停在自己身后很近的位置,因为后背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她的身体瞬间被扳了过来,慕寒月如鹰一般的眼睛,变得有些发红,但并不让人觉得狰狞可怖,反而觉得让人心疼。 “嫁入燕王府不是你想要的是不是?只要你不愿意,我就是冒天下之大不违,也把这婚给你退了。”他双手放在她的肩胛上,慢慢收紧,紧到沈寻都觉得,肩膀快被他抓破了。 “不。”沈寻挣扎了一下,而他的手钳制的更紧了,让她觉得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可此刻她顾不得这些,“我愿意,我和燕王早已认识,也情愫暗生,我一直都是愿意的。” 她脑海中想起了那个老伯,说出这种话,让她心里堵的难受,本只是骗皇上,哪里知道她和燕王还真的早就认识,也真的是,情愫暗生。 慕寒月眼芒变得锋锐,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可眉宇间的阴沉,彰显着他此刻内心里,是多么的惊涛骇浪,暗涌翻滚,口气也变得非常冷峭。 “阿寻,你居然说出这种话,你心里有没有想过我。”他面容严峻,忽然笑了,只是笑的让人心里发怵,“你告诉我,让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哈!” 他闭着眼睛,扬了一下头,“你离宫出走,让我每晚都在煎熬,你知道再次见到你,我心中的那种狂喜吗?我想把最好的给你,想让你变成这个世上人人都羡慕的人,你就这么不屑吗?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 他有些粗暴的摇晃着她的身体,让她觉得像散了架一样。 沈寻手心一片冰凉,一瞬间,脸色苍白无比,觉得被他凝视的无法遁形,这种感觉,好像放在火里烧烤一样的煎熬。 她动了动唇,心中酸涩难忍,她本来就不是心肠冷硬的人,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所左右,看着他眼底浮现的疼痛,还有若隐若现的阴鸷,她本能的也情绪低落,心尖颤了颤,深呼了一口气,对,现在不能心软。 “皇上错爱,阿寻骗了皇上,罪该万死。”沈寻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的眼睛。 慕寒月直逼她水灵灵的眸子,在里面没有看到任何情绪浮动,只看到冰冷无情,他觉得胸口一阵痛楚,压都压不住,眼底寒光乍现,口气极重,“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沈寻被他审视的目光,注视的心绪如一团乱麻,根本捋不出头绪,又有些心慌,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让她思绪万千,但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绝不能入宫,他身边差紫嫣红,不差自己这一枝。 “你是皇上,金口玉言,既然下了圣旨,万万没有收回的道理,不然天下人怎么看你。” 天下人怎么看,我不管,慕寒月听她这么说,只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你想嫁给燕王就不要拿圣旨当挡箭牌,是的,皇叔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想必是女人都无法拒绝他,慕寒月心里发疯的嫉妒,嫉妒的几乎失去理智,他嘴角掀起一个冷峻弧度,但并没有笑,眼神更是阴冷逼人,只说了一个字“滚!” 沈寻抬头望着他冰冷的面容,刚刚还有些不忍心,还内疚,可这一刻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他是皇上,高兴的时候可以把你宠上天,可一旦拂他逆鳞,他一念之间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她稍作迟疑转身向门口走去。 慕寒月心中一滞,神情有些不甘,他想再给她一次机会,更确切的说,是给自己一次机会,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她,不想就这么完了,“等等,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寻身形顿了一下,手扶着门楞,并没有回头,“有。” “阿寻。”慕寒月心头温柔的抽出了一下,她还是舍不得自己,他刚想迈开步子走上前,却又听到她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皇上,请保重,阿寻十分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也感恩你救了我两次,我知道这辈子可能没办法还清,我只能在心里祈祷,愿皇上龙体安康,江山永固。”沈寻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眼圈儿有些泛红,鼻子也有些发酸,她说的这些话确实是肺腑之言,她真的希望他好。 慕寒月颀长的身形,有些僵住了,手有些颤抖,又忍不住收紧,嘴角扯了一个冷笑,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立马滚!” 说出来这句话,他马上就后悔了,可是沈寻的脚步已经迈出了门口,并掩上门,他仓皇抬头时,只看到她一个身影,她居然一点留恋都没有,甚至连头都没回,巴不得自己让她走一样,不过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她的神情,是那么的轻松,那么如释重负。 这让慕寒月心情跌入了谷底,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心边升起,在体内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几乎要把身体撑破。 他怒不可遏,狠狠得把手里的翡翠摔了出去,只听到清脆一声响,四分五裂,变成碎片,觉得心痛无法排解,看什么都是那么的刺眼,他要抬脚把面前的桌子踢翻,接着屋子里面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 门口丫鬟和安公公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一声,当然也听到万岁爷那句“立马滚”。 阿寻姑娘出来时,安公公正趴在门缝里,想一探究竟,门一开,他没及时收回身体,险些一头扎进屋里,摔个狗吃屎。 他们也没敢阻拦,都不记得万岁爷,多久没这么大怒过了,本指望姑娘回来了,两个人就甜甜蜜蜜,合合美美了,这又是闹哪般呀,一早上不都是好好的嘛? 沈寻出门没走多远,当然也听到屋子里的声音,知道慕寒月肯定在砸东西,她胸口堵的发闷,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心情肯定不会很好,她迈开有些沉重的腿,没有迟疑,加快步子出了别院。 安公公面无表情的站立在门口,很担心万岁爷,但又不敢开门进去看,站在门口,心情无比沉重。 这时门哗啦被大力拉开,安公公立马站直身子,只见万岁爷从房间里冲了出来,飞快的向门口奔去,安公公也慌忙跟了上去,直跑的气喘吁吁。 慕寒月慌忙出门,却已经没有了阿寻的身影,他枯立门口,身影阴郁而又落寞,气息沉重,突然双手抱头,颓废地坐在门口的大石上,他后悔了。 沈寻出了别苑,感觉外面阳光灿烂,天晴的特别好,呼吸也变得轻松,脚步也轻快起来,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再说段长风失魂落魄的从别苑出来,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脚步也有些不稳,胸口沉闷的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他本身就是一个谦谦君子,也不是强取豪夺的人,如果沈寻心里没有他,他就算自己痛不欲生,也不会去勉强。 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利用手段得来的,和她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这有天壤之别。 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走在人群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感受过的,魂不守舍,黯然神伤。 眼前是一座酒楼,他想都没想就迈开虚软的腿走了进去,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小二,来两坛最烈的酒。”段长风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了,说话好像都要用尽全力,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因为那会牵动得整个心脏都是痛的。 “爷,您稍等,马上就来,要不要再来几个精致的下酒菜?” 小二哥看进来的客人,气度不凡,衣服华美,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但是又看他脸色苍白,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颤抖,他不由得怔了一下。 “不用。”段长风心脏剧烈的抽搐,他急需找个方法来排解,因为这种剥离一般的痛,太让人难以忍受了,如果喝醉了,是不是就感觉不到了。 小二哥向他投来担忧的目光,但还是乖乖去后房抱了两坛酒,又拿了两个小碗,放在桌子上。 “换大碗。”段长风闷闷的说。 “是。”小二哥,看他神情很不好,连忙把小碗收起来,换了两个大碗,又帮他倒满,“爷你慢用,有事儿,你喊小的。” 段长风无力的摆了摆手,端起一碗,扬起头,几乎是一口喝下,那种辛辣的味道,直达心底,让他觉得腹中一阵灼热,这种热辣辣的感觉,真的暂时掩盖了疼痛。 他觉得好像找对了方法,又一碗接一碗的不停的喝了起来,很快,第二坛也见了底,他觉得头重脚轻,但意识还是清醒,沉声说:“小二哥,再来一坛。” 还是刚刚那个小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是他们店中最烈的酒,一般人喝两碗,也就差不多两腿打颤了,能喝的,喝个半坛一坛,也基本上烂醉如泥了,可这位爷喝了两坛,还能说话,这酒量确实不错,不过这个酒后劲儿很大,这会儿没倒,等一下就不好说了,万一到时候再醉在他们店里,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于是好心劝阻道:“爷,您还是少喝点儿吧,酒喝多了伤身,您府上住哪里,小的送您回去。” 段长风蹙了蹙眉,忽然笑了,伸手抓起他的衣襟,其他话,他没听清楚,但是他要送自己回去,这句话听懂了,就是不想卖给他酒了,“你什么意思?你开店的还怕人家喝酒?” “哦,不是不是,爷,小的怕你喝多了不舒服。”小二哥被他拉的脚步不稳,险些一头栽在他身上,这个人劲儿还真大。 “那就别废话,让你去拿就去拿。” 段长风又把他推了出去,小二哥腾腾后退了几步,幸好身后有个桌子挡住,才没摔倒,他双手支在桌子上,惊慌地说道,“是,小的这就去。”说完慌不择路的,往后厨跑去。 段长风昨晚奔波了一夜,不但心慌意乱,又担惊受怕,早上也没有用早膳,心灵又受到了重创,毕竟是血肉之躯,此刻只觉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可是他又觉得酒是治疗伤痛的良药,小二哥刚把酒坛放在桌子上,他立马就抱起,把碗都推向一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他要喝醉,醉的不省人事,醉过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做梦。 小二哥眼睁睁的看他把第三坛酒也喝光,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个相貌不凡的男人,简直就是酒仙啊,不像有些人喝了酒,发酒疯,令人讨厌,他喝了酒,气质还是那么的高雅,酒品也不错,喝了那么多,还不忘付钱,甚至走到门口时,有个小女孩儿摔倒,他还能伸手把人家扶起。 段长风胸中苦闷,借酒消愁,哪知道,刚喝的时候还能压制一下心口的钝痛,可现在喝过之后,反而更忧愁了。 他身体摇摇晃晃不听使唤,可意识却更加清醒,以前和阿寻的点点滴滴,以及早上的事情,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 他甩甩头,醉眼迷离,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变得有些不太真实,忽然一个个幻化成慕寒月和沈寻,并且做着情人间亲密的举动,让他心里的疼痛越发明显。 他第一次动心,第一次用情,投入了自己的全部精力和情感,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可到头来,那个让自己用生命来爱的女孩,和别人温柔缠绵,巧笑盼兮。 他们拥吻的画面,她娇羞的神情,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想忘却忘不了,可能这还不是最过分的,他们昨晚说不定在做着,自己一直想做却没舍得做的事,不,或许几个月之前他们已经,一对两情相悦的男女,朝夕相处,会发生什么?这个不难想象。 自己每每不也是克制不住嘛,因为她拒绝,所以就没舍得勉强她。 他又想到她拒绝的原因,可能是心有所属,他以前没这么想,可现在却固执的觉得,她就是不想让自己碰她,甚至还说了,新婚之夜都不让碰的话。 段长风心里的那种苦涩,已经蔓延到全身,连呼吸都是苦的。 突然他觉得胃中一阵绞痛,他知道这是空腹喝酒的结果,伸出苍白的手捂住腹部,可又想让这种痛来得更猛烈一些,因为这种痛可以暂时让心里的痛,显得不那么明显。 他眼前开始朦胧,那个酒的后劲儿确实很大,让他已经看不到街上的行人,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还时不时的撞到路人,只是胃里灼热的难受,像放在火上烧一样,这种焦灼的滋味儿,以及腹中的绞痛,让他脸色煞白,额头上也有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懦弱,因为不敢找她去质问,因为,实在没有勇气听她说一些自己不想听到的话,其实事情已经那么明显,根本也不需要去问。 “段公子,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啦?” 但长风只听到一个婉转,清脆的声音,有些熟悉,抬头只见眼前一个朦胧窈窕身影。 接着他的胳膊就被人扶着,他摆摆手想拒绝,可是脚步却不听使唤,那个身影离他很近,还帮他擦拭额头的汗,这时只觉得鼻端,充斥着一股幽香,让他心底的焦灼减轻了不少。 “段公子,我是美儿,你不记得我了?” 苏美儿眼神有些失望,但是口气又有些担忧,在她的印象中,段公子是一个恭谦有礼,温润如玉的男人,怎么会喝得酩酊大醉,而且看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美儿。”段长风嘴里重复了这个名字,下一秒就意识模糊了。 高大的身躯几乎摔倒,苏美儿有些吃力的扶着他,她的贴身丫鬟也过来帮忙,一起朝月满西楼的方向走去。 因为她是这里的头牌,摇钱树,所以妈妈对她管的比较松,轻易也不敢得罪她,因为她认识的男人,大都在京都有钱有势的,一个不满,可能就把月满西楼给拆了,所以她可以自由出入。 上次段长风进她的房间,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和别人不同,不像有些人,觉得花了钱,就把她们当玩物,觉得她们是下贱的人,眼神是不屑和轻浮的,进了房间就动手动脚,要求过分,哪怕知道她是卖艺不卖身的,还是会趁机占她便宜。 可是这个男人却没有,只是听她抚抚琴,坐下来喝点茶,连看她的眼神都是尊重,她当时就觉得,如果能找个这种男人相伴,也不枉来世上一回。 沈寻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可马上又被另外一个问题所困扰,那就是,恐怕真的逃不掉嫁入燕王府的命运了,唉,你大爷的,她现在,在心里又把陆判那个鬼东西,骂上一万遍,人家穿越当皇后,当王妃,可轮到自己为什么要嫁给一个老头子。 转眼一想,这慕寒月不也是让自己当皇后吗,是自己不要的,这嫁给燕王也是王妃呀,好像和人家穿越的也没差多少,他妈,为什么现在心里超级不爽,超级郁闷,超超超超级烦恼。 整个人都不好了,头还有点发蒙,不过早餐没吃,肚子也有些饿了,她拍了拍额头,又想到上一次,吃的牛肉包子,管他呢,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小爷就是这么看得开,胸襟就是这么广阔,没办法。 她迈开有些酸疼的腿,朝着那家早餐店走去,可经过月满西楼时,这两家店本来就是挨着的,她本能的抬头向里面望了一眼,想到上一次段长风在里面的情景,她现在想想还有些生气。 可是看这一眼,让她气的手指发抖,那个白色身影,化成灰她都认得,看到段长风整个伟岸的身躯完全贴在女子娇小的身上,虽然一旁有个男人扶着,那个女人她认识,苏美儿。 段长风你怎么不去死,你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吗?不是说把一切都搞定嘛,从回来到现在,连一个鬼影子都没见,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就躲在这里风流快活,约会老情人,老相好呢,说不定早就把自己抛之脑后了,你真当小爷好欺负呀。 沈寻仅有的一点饿意也消弭不见,接着段长风的身影消失了,只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要说段长风走背运,还真是,只要一来这儿,就会被阿寻看到。 沈寻伸手按了按头顶,只觉得大脑皮层,在跳跃着疼,体内有一股不明的情愫,在不受控制的冲撞,她闭了一下眼睛,伸手抹了一把脸,仰起头,阔步走了进去。 这里虽然可以吃饭喝酒,但来的几乎都是男人,除了店里的姑娘们,没有女人过来。 这么一个怒气冲冲,长相绝美,走路像一阵风一样的姑娘进来,立马就吸引了所有男人的视线。 来这里的男人大多都是来找乐子的,这时看见一个气质出众,美貌无双的年轻女子,忍不住骚动起来,有的还吹起了口哨,这姑娘看起来,比花魁娘子苏美儿更有味道。 “姑娘,你有什么事?”两个身材魁梧的打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姑娘胆子还不小,这种地方都敢来,难道不怕把你扣这里。 “让开,我找人。”沈寻瞪了他们一眼说,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找人?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来找相公的,不过这相公也真眼瞎,家里放着这么貌美如花的娘子,居然还跑到这种地方来。 “你找什么人?说出来我们帮你找找。”打手看她秀美绝伦,服饰华美,绝不是普通女子,所以说话态度还算谦和,不然早就直接把她轰出去了。 忽悠谁呢,让你们去找,肯定是找不到,如果能找到,那还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让开,不要让我说第三次。”沈寻早就没有耐心在这里跟他们墨迹。 两个打手看这姑娘居然还这么横,一下子也火了,“姑娘,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然不要怪我们兄弟不客气。” 能在这里开这种店子,那肯定都是有靠山的,如果谁想来砸场子都可以来,那早就关门大吉了。 沈寻懒得跟他们废话,一纵身,从虽然有些吃力,还是从他们头顶跃了过去。 下面坐着的客人,不由得睁大的眼睛,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两下子,就是不知道她相公怎么样,如果是个文弱书生,今天恐怕要惨了。 他们都正襟危坐,等着好戏看,只是有这么漂亮的娘子,还敢出来鬼混,挨打也是应该的。 两个打手立马转身上楼,可还是慢了一步,沈寻早已下盘不稳的落在走廊上,她知道苏美儿的房间。 这时那个酒的后劲儿全部起了作用,段长风醉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东西,不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隐约感觉面前有一个曼妙的身影,又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浑身还有一种很淡的清香,吸入肺腑,让他胃痛的灼热减轻了不少,声音也是甜甜糯糯的,像极了阿寻。 “段公子,来,喝一口醒酒的汤。”苏美儿伸手扶他坐起,把一碗汤,端放在他唇边。 段长风有些抗拒,身体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可这一动头更晕了,他深呼一口气,缓缓的吐出,试图压制住心底的闷痛。 “来,喝一口,喝了之后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苏美儿声音婉转,欺身靠的更近。 段长风抬起迷蒙的双眼,甩甩头,还是看的不太清晰,但他还是本能的说了一句,“谢谢!” 这个男人醉成这样了,居然还如此有教养,苏美儿心里对他的好感更加泛滥,又哄着他喝了几口汤,重新扶他躺好。 胃中好像舒服了一些,段长风安安静静的躺着,眉峰堆的紧紧的,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他突然坐起来,这种感觉让他胃中翻滚,忍不住想要呕吐。 苏美儿忙拿过来一个器皿,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帮他拍着背。 “段公子,你怎么样?” 段长风长出一口气,才把胃中的不适压了下去,可是头却更加眩晕了,他双臂支撑在床上,身体摇摇晃晃。 “喝口水。”苏美儿,又体贴的倒了一杯水,端过来,并细心地帮他吹了一下。 她把水杯刚送向他嘴边,段长风双臂一软,眼看身体就要倒下去,苏美儿丢掉手里的杯子,伸手去扶,手指刚抓住他的衣襟,被他往后的力量一带,身体前倾,正好趴在他的胸膛上。 这么一摔,段长风脑袋眩晕的更厉害,又觉得有个柔软馨香的身体,趴在他怀里,一双温暖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的眉毛,他的嘴唇,慢慢到他的脖子,再到他的胸口。 苏美儿感受到他的怀抱很宽厚,也很温暖,秀美的小脸有些发烫,开始慢慢靠近,嫣红的唇瓣,轻轻的贴上他菲薄唇。 他的唇瓣微凉,有一股很浓烈的酒味,由于距离比较近,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大概是这种味道中和了酒味儿,并不觉得难闻,倒让人觉得有种魅惑丛生的味道。 段长风微微蹙了蹙眉,觉得唇上有个东西,让他心里有些排斥,奈何身体动不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门被人粗暴地从外面踹开,沈寻快步冲进屋子里,映入眼帘的就是,段长风躺在床上,一个绝色女子完全扣在他怀里,四片唇瓣紧紧相依。 果然是的风尘女子,知道怎么伺候男人开心,怎么主动挑逗。 沈寻怒从心生,蹭蹭几步跨的过去,苏美儿一惊身体连忙站起,突然看到一个姑娘怒气冲冲的过来,让她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什么人?怎么随便闯进我的房间。” 沈寻抬头凌厉的扫了她一眼,让苏美儿禁不住后退一步,但是又觉得这是自己的地盘,所以底气又足了,“来人,把这个女人弄出去。” 沈寻伸手把她推向一边,怒吼道,“走开。” 要知道她力气虽然没完全恢复,但是也不小,苏美儿被她推的踉跄后退几步。 沈寻伸手抓住段长风的衣服,用力把他拉起来,“段长风,你给我死起来!” 可床上的人依然闭着双眼,扑面而来一股酒气,你大爷的,居然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的,大白天的,还躺在人家屋里调情,你他妈的,不是说和她没什么嘛,还说对她不熟,你是过来加深印象,还是好好身体沟通。 047:大婚前。 这时几个打手涌向门口,“苏姑娘。” 苏美儿看眼前的情景就明白了,这个姑娘是段长风的熟人,不仅如此,关系还不一般,不过这么明目张胆的冲进自己的房间,也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这姑娘,请你离开,不然我只能喊人把你轰出去了。”苏美儿对着门口的打手,摆摆手示意他们随时做好准备。 沈寻抓着段长风用力的摇晃着,而面前的男人,醉意飞上眼角,一双桃花眼半眯着,醉眼朦胧,看来是醉的不轻。 又看到床边摔碎的杯子,桌子离床很近,这是得多急呀,都来不及把杯子放桌上,让她心里泛酸,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是酸的,她不理旁边的苏美儿,随手拍着段长风的脸。 “你给我醒醒!段长风你别以为你装醉,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快睁开眼睛给我说清楚,这几天你到底在干什么?” 沈寻用力摇晃着浑身软绵绵的男人,只见他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 “你答应我的事,你做到了吗?你躲到这里干嘛,还是你一直都在骗我,根本就没想和我在一起?” 沈寻看他居然还拧眉,心里更酸涨的难受,好不容易见到他,却在这种地方。 苏美儿好像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了她一下说,“他喝醉了你没看到吗,你还这样摇晃他。” 沈寻叹了一口气,我摇他管你什么事,苦笑一声, “苏姑娘,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你知道你现在和他的这种行为,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吗?你该被叫小三。”沈寻侧过头,神情不是太严厉,也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正常,“但是我知道这不全怪你,如果男人没有这种想法,你是勾不走的。” 身为明白事理的人,她不会像有些人,当街暴打小三而,护自己的老公,这种事本来两个人都有错,可能男的错还多一点,所以要调教还是好好调教自己的男人。 苏美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是小三,但是也更加确定眼前这位姑娘和段公子可能是一对儿,不过她还是想更确认一下,开口问,“段公子是你什么人?他喝醉了,在这里休息,你就不要再打扰他了。” 沈寻扬了扬眉梢,有些不耐烦,“是我什么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刚刚看到这种情形,情绪太过激动,也没想那么多,只想抓住他好好盘问一番,突然意识到他喝醉了酒,他为什么喝酒,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被赐婚,心情烦闷才喝成这个样子的吗? 四皇叔马上要大婚,在整个京都肯定都传开了,他肯定会知道,肯定是因为无能为力,毕竟是皇上赐婚,不是谁都能阻止的,他肯定是因为难过,所以才逃避躲在这里喝得大醉,这样想着,沈寻心里对他的怨和气瞬间都消失了,只觉得心疼。 想到自己又刚从慕寒月那里逃出来,和眼前的男人能不能在一起,是一个未知数,心里生出一种忧伤,又觉得自己和他就是一对苦命鸳鸯,明明在一起很快乐,却偏偏要被人分开,她恨透了这个社会的权势,眼泪在这时涌上了眼角。 她没有在摇晃他,而且伸出一条胳膊揽住他的脖子,水灵灵的眼睛凝视着他的俊颜,“段长风,我是阿寻,你为什么要喝成这个样子,有什么事,你难道不能和我说吗?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她吸了吸鼻子,此刻心里一点都不怪他了,刚刚怪自己太鲁莽,和他相处那么长一段时间,对他的品行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不是那种不懂的洁身自好的人,人比较阳光,也积极向上,弄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心里苦闷极了。 段长风眉梢微微动了一下,只觉得有个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的,还有这种微妙的气场,都是他所熟悉的,潜意识里也想靠近,可是不但眼皮抬不起来,连身体也动不了。 但也隐约听到了,那一句我是阿寻,阿寻这两个字是他心里的死穴,听到这两个字,本来已经快麻木的心脏,又开始刺痛,想靠近,又想排斥,这两种相反的情愫毫不冲突的同时存在。 沈寻看他眼皮动了动,以为他醒了,“段长风你要休息,我们不能在这里,我出去找辆马车,带你去紫竹林,等你睡好了,我有事要跟你说,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听到了吗?” 她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实在是想不出来好办法,只要他是愿意,她就陪他一起去私奔,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什么皇上,沈府,四皇叔都通通该哪玩儿哪玩儿去吧,爱谁谁。 苏美儿听到阿寻这一番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听说她要把段长风带走,连忙上前阻止,他现在醉的不知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人带走,要走也得等他醒了自己走。 “你不能把他带走,我又不认识你,你万一要对段公子不利怎么办?” “我会对他不利,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不利,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把他带走。”沈寻蹙着眉,神情非常不悦,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她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你说你认识他,他现在醉成这样,有谁能证明?” 苏美儿这样考虑,其实也是对的,也是为段长风着想,万一是一个心怀叵测的人,他现在这样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让人随随便便带走。 沈寻心里当然也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不生气是另外一回事,可是现在在人家的地盘,如果硬来不见得会占便宜,只要段长风认自己,愿意跟自己走,其他的一切都游刃而解。 她看了一眼旁边神色忧虑的苏美儿,心里有些吃味,这段长风的女人缘真是太好了,到哪里都有女人疼。 她又用手,拍了拍段长风的脸,由于心情不爽,拍的力道也有些重,“段长风先醒醒,等一下再睡,你告诉他们认不认识我,我是阿寻,听到没有?” 段长风意识模糊之际,觉得耳边很吵,脸上也有些疼,身体被晃来晃去,让他浑身不舒服,眉峰堆的紧紧的,本没力气开口,可耳边的声音停不下来似的,非常心烦,他动了动薄唇,勉强说了一句:“好吵!” 这句话虽然让阿寻听着不高兴,但是在这里折腾了半天,他终于开了口,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了。 “我是阿寻,你听到了没有?半年前我和你相识,并一起从北方到京都,你一路都在骗我,途中被你连累,几次死里逃生,你还记得吗?”沈寻说着说着,眼睛有些发涩。 段长风蹙了蹙眉,眼睑掀起一条缝,意识有些清醒,但是头脑还是恍惚的,不过她说的这些,他潜意识里都记得清清楚楚,途中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吃的什么菜,他都记得,记住这些的同时,当然,更记得早晨的事,这些不需要他去想,就像一副一副的画一样,无意识的在脑子里一张一张的翻过。 阿寻这两个字让他心中泛着疼痛,冷笑了一声,“阿寻,我认识你吗?” 他现在说的话,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因为心中发堵,随口就说了出来,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能因为心里难过,就是想表达心里的不满,像赌气一样说出的。 “段长风!”沈寻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半眯的双眼,自己的身体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她长出一口气,“你说什么?” 段长风眉梢眼底浮现一抹疼痛,他刚刚在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想再开口,却觉得喉咙干涩的难受,像被什么东西摩擦过一样,并且还火烧火燎的。 而恰在此时,苏美儿听到他这句话,立马把沈寻拉下床,“听到没有,段公子都不认识你,你还不快走。” 沈寻心里一阵委屈,神情瞬间有些恍惚,被她一个大力,差点扯摔倒在地。 “段长风你敢再说一遍?”沈寻不死心,回过神来,又几步跨过去,上前撕扯着段长风的衣服,动作有些粗暴,口气也染上了一丝怒火。 “你们几个还不过来把她弄出去。”苏美儿看她发疯一样的撕扯段长风,连忙上前一边掰着她的手,一边对门口喊的。 几个大汉早就等着这句话呢,应声而来,相互拉扯之中,段长风的头狠狠地摔在床楞上,本来就晕的如坠九霄云雾,这一下,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而沈寻也被几个人强制关到门外,又被拖到路边。 几个大汉临上楼时,还对她吹胡子瞪眼威胁到,“快滚,大爷忍你很久了,看你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那么刁蛮无理,再不走,小心把你扣这里接客。” 另一个大汉还冷冷的对她哼一声,“不要再来了,没看出来吗?你相公不要你了,这么泼辣谁受得了,怪不得你相公宁愿到这里来都不愿意在家。” “我们这里的姑娘比你温柔贤惠多了,怪不得段公子都舍不得走,我家姑娘和段公子真是太般配了,只怕苏姑娘,很快就是段夫人了。”苏美儿的贴身丫环,想到她之前居然推了苏姑娘一把,故意气她说。 沈寻灰心丧气,神情沮丧的出了月满西楼,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段长风居然说不认识她,这让她很受打击,那种沉重,那种苍凉,真的无法用语言来描绘,才真真体会到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事,现在再想重复那种美好是一种奢侈。 她身影有些落寞的面对眼前的青楼,呆呆地站立半晌,引来路人的指指点点,她丝毫也没觉察。 心里孤寂和无助的感觉越发明显,原来一直以来,心里都把段长风当成依靠,只是在这一刻,才让她彻底明白。 此时的处境,觉得像走在沙漠里的人,失去了同伴,前途未卜,又没有退路,一望无际的黄沙里只有自己一人,孤独,无措,心慌,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旁有个人不怀好意的撞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神情有些木然,她觉得这两天经历了太多的事,让她有些难以消化,更不能承受,头脑思绪一片混乱,算了,索性什么都不想了,大不了还有一死,虽然这个,选择非常懦弱,她现在真想回去,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蓦然转身,消失在街的尽头。 沈府里每个人都神色焦虑,如蒙大敌一样,人人自危,这三小姐的胆子大的像老虎,难不成真这样逃了,那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沈家可就惨了。 门口的家丁也是脸色凝重,沈寻敲门进来时,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定了定神,才确定是三小姐回来了,立马脸上堆笑,飞快的跑去正厅禀报。 大厅里,沈千里一脸严肃,铁青着一张脸,他本来看起来就不怒而威,如今脸色阴沉,更让人心底发出,正襟危坐在正上方,手里拿着家法,一条马鞭,一室的人没有一个敢大声出气的。 老太太坐在一旁,也是板着一张沧桑的脸,眼神凌厉的,瞪着从门外进来的女孩儿。 老太太身旁站着二姐,她眼底有一丝惊慌,却被很好的掩饰住了。 只有沈夫人神情紧张,又担忧地站在一旁,她虽然上了年纪,但也是面容祥和气质优雅的贵妇人,如今她眼睛红红的,面容憔悴,眼底也一片晕黑,一看就是整晚没睡。 沈寻神情麻木的,走了进来,室内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恐怕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响声。 “你还知道回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夜不归宿,沈家可丢不起这个人。”老太太神色威严,但是看到她回来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沈千里手里握紧马鞭,站起身,沈夫人神色一凛,伸手就去扯他的胳膊,摇摇头,“老爷不可,女儿是自己回来的,她并没有逃,她还是为沈家考虑的。” 沈千里锋利的眼刀,看向她,沈夫人心的一怵,慢慢的松开了手。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沈千里阔步从上面走下来,扬起马鞭,“你彻夜不归,到底去了哪里?” 老太太又看到她身上的衣服,绝不是普通的布料,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如果在看不出来那真是老糊涂了,这件衣服恐怕有钱都没处买去,“你昨天出门,可不是穿这件衣服的。” 沈千里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昨天干什么去了,和谁在一起。” 老太太眼睛还没花啊,沈寻神色未变,脸上也不带一丝表情,口气也是冷冷的,“爹,你不要问我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总之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沈家的事,也没有做出轨的事。” 沈千里脸色没什么变化,但心里也微微放松,扬起的鞭子却没打下来,可是这个女儿不服管教,却是事实,昨天把老太太差点气病,这还是要受罚的,“来人把三小姐带到沈家祠堂,对着沈家的列祖列宗,好好反省,跪到明天早上,这中途一口水都不能喝。” 跪到明天早上,不让吃不让喝,你这简直就是家暴,在现代这是犯法的,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本来身体就很虚弱,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滴米未进,如果再跪倒明天早上,恐怕不死,也离死差不远了。 “来人” “等等。”沈寻抬头仰视老爹的脸,“爹,后天我就要嫁入燕王府了,如果受罚,万一到时身体不适,瘸了,或是晕倒了,燕王追究起来就不好了。” 沈千里如鹰一般的眼睛,露出凌厉的光,这丫头,还敢威胁老子,不过听她的口气,好像同意了嫁入王府,出去一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让她想通了,她的话确实也有些道理,眼看就要到大婚之日了,新娘子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就不好了。 他上了下下把女儿打量一番,正色说,“行,你一日没嫁出去,就还是沈家的人,犯了错我就有权惩罚你,来人,把三小姐带回房间,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大婚之前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这时有两个丫环上前扶住她,沈寻并没有任何反抗,迈开步子,轻轻的向前走去,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说,“爹,放心吧,我会乖乖嫁过去,只是还有一个请求。”她咬了咬有些苍白的唇,停了一会,又说:“算了,没事我去思过去了。” 她本来想请求爹爹写一封信送给燕王,一定要风光大嫁,迎亲的队伍要穿过大街小巷,要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还要请一些知名艺人,在京都最繁华的地带,免费表演十天,她就是要让段长风知道,小爷嫁的很开心,可转念一想,这样能刺激段长风,也能刺激慕寒月。 后来又想起一句话,要走的人留不住,装睡的人叫不醒,为什么要故意做给他看,你潇洒,小爷比你还淡然,我就当你不存在,无视你。 沈千里皱了皱眉头,鼻子里哼了一声。 沈寻对着娘亲点点头,被两个丫头扶着回到了揽月轩。 她思绪有些凌乱,如一团乱麻麻的思绪,杂乱无章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尖,一种无力,心神俱疲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被慕寒月逼得毫无退路,本以为见到段长风,他会和自己一起想办法,就算想不出办法,他最起码也应该要苦自己所苦吧,现在可好,居然不认识自己,虽然喝多了,意识模糊,但这种无意识,不经过思考说出来的话,才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她回去就躺在了床上,脸朝里,莲翘看着平时活泼的姐姐,面容憔悴,眼神忧伤,她心里很难过,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陪着默默流泪。 答应嫁入王府到底是对还是错,身为一个新时代的人,就这么认命,不敢反抗吗,她也想,可是只有处于这个环境才能明白,人的力量真的是有限的,受大环境影响,许多事你是无能为力的,比如你想跟皇上硬磕,那除非你想死。 唉,对,错!这个不确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没犯大错,衣食无忧应该没问题,说不定还能福寿安康到死,脑袋放空,索性什么都不想了,该来的总会来。 醉酒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天已经很晚了,段长风才头痛欲裂的醒来,他半睁着眼睛,觉得有一丝光亮有些刺目,又伸出一只手挡在额前,挣扎着坐起来,这么一晃头更疼了,像用重物敲过一样,嗓子又干又涩,胃中灼热的难受。 眼皮有些重,他用力的睁开,慢慢的适应了光亮,眼前的景象有些朦朦胧胧,觉得哪里不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他的房间。 猛然坐起移到床边,由于起得太能,脑袋更疼了,脑仁像要分离出来一样。 他环视了一下房间,这是一间十分整洁舒适的房间,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摆放有致,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充斥着幽香,处处彰显着这是年轻女子的房间。 段长风有些懵了,抬手锤了锤钝痛的脑袋,看能不能想起来点什么,可是一要思考,它更痛的厉害。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因为情绪低落,喝了酒,然后呐?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这个房间又有些熟悉。 天呐,自己喝醉了,还睡在一个女子的房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正在胡思乱想时,这时只听到门“吱呀”一声,只见一个小丫头,端着托盘进来,看到他,连忙上前说:“段公子,你醒了?来,喝口水。” 段长风说了句谢谢,接过水喝了一口,胃里的灼热好了很多,看这个丫头也面熟,问:“姑娘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醉在大街上,被人捡了回来。 小丫头斜瞅了他一眼,掩口轻笑:“你喝多了,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是我们家苏姑娘带你回来的。” 她这么一说,段长风按了按太阳穴,好像想起来一些事情,苏美儿,突然又想到,好像有什么人来过,还说了什么,记不大清楚了,于是就问了小丫头,小丫头说没有。 又看了窗外,已经是月上柳梢头的时间了,他慌忙拿起靴子套上,说了一句,“告诉你家姑娘,改日我一定重谢她。”说完急匆匆地推门离开了。 “哎!”小丫头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可他好像没听见一样,她垂下头,姑娘让过来看看公子醒了没有,如果醒了,想邀他一起用完餐的,这下好了,人都走了。 段长风回到府上,朱重都带人找了他快一天了。 他快步走到书房,虽然一天没吃东西,却一点都不觉得饿,半躺软榻上,问了一句,“府上今天可有什么事?” 朱重看爷的脸色不太好,恭恭敬敬地说,“没什么大事,派去沈府的人回来说,沈小姐已经回来,好像” “说。”他有些不耐。 “好像之前不大愿意嫁入府中,现在又同意了。”朱重小心翼翼的说,也有些犯迷糊了,沈小姐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呢。 之前不愿意,如果没出现早上的事,段长风会想到,她可能没收到自己的消息,可现在,他却认为是因为不想嫁他,又同意了,他头痛的已经不想再考虑任何问题了。 “下去吧,把所有和大婚有关系的都安排妥当,准备后天迎娶沈小姐。”段长风闭着眼睛,连说话都懒得开口。 “爷,都已经安排好了,属下告退,爷,钟铉也回来了。”朱重鞠了一个躬说。 段长风摆摆手,依然闭着眼睛。 他的心有些抽搐,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出现在不经意间,虽然心里恼她,可又深深的思念,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世界崩溃的声音,这种支离破碎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在蔓延,无论如何,这个婚还是要成的。 这两天沈寻真的老老实实待在揽月轩没出去,记得大婚那日,三更天,就被喊了起来装扮。 048:新婚夜,洞房吗? 沈寻还在睡梦中就被一群丫头喜娘,簇拥着拉起来,说吃什么别亲宴,这么早能吃得下才怪,勉强坐下来和父母家人,吃了几口,又听到全府上下上百口子的祝贺声。 接下来又睡眼朦胧地被拖回房间,一直到坐在铜镜前,她眼睛都是半眯着,丫头们洗脸的洗脸,梳头的梳头,她只是静静的坐着,就是觉得弄来弄去的,比较烦。 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过来,对她耳提面命,说什么出嫁从夫,要守妇道,要听相公的,要知礼仪,识大体。 本来被丫头们折腾的困意,快没了,她这么一说,成功又把沈寻给催眠了,你呀,年纪大睡眠少,我这可是青少年能和你比呀,需要多吃多睡,长身体。 老太太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龙头拐杖在她脚边啪啪啪拍了几下,恨铁不成钢啊,就这种样子怎么能够嫁入王府,不捅出娄子来才怪,到时候人家会笑话沈家没家教。 沈寻一个激灵回过神,还以为她的拐杖又砸到自己脚上了呢,垂头看看脚还在,又抬头看到老太太威严的目光,她连忙睁大眼睛,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眼睛里露出气死人的光芒。 “嗯嗯!知道了,奶奶说的对,太对了,你怎么说的那么好,至理名言啊,我以后写出来,裱起来,挂在床头,早中晚,各读一遍。”其实她压根儿都没听到老太太说什么。 老太太看她那种神情,差点背过气去,眼不见心不烦,被丫头扶着出了门,临出门还不忘对沈夫人呵斥,“好好教教你女儿,以后怎么做人家娘子。” 沈夫人小心的点点头,拉着女儿的手,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沈寻对她的背影翻了翻眼皮,这老太太没少在爹面前拱火,我可是记仇的人,又看娘亲哭了,连忙安慰说。 “娘,我就是嫁人,又不是去见阎王,想回来就回来看你了,别哭了啊,乖!”又用手帮她抹眼泪。 艾玛,说完又想起来,阎王,燕王,还真的是去见阎王。 “傻丫头,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说什么阎王,阎王的。”沈夫人嗔怒说。 她哪里明白做娘的心思,这古代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想回次娘家也要经过夫家允许,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回来了。 沈寻清了清嗓子,嘿嘿笑了,虽然内心十分的蛋疼,但是又不想让唯一关心她的人难过,最遗憾的就是老哥还没回来。 “知道了。”又上前搂着娘亲的脖子,再感受一下母爱,“娘,你好好保重自己,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反正离得又不远。” “傻闺女,这可不能乱说,没什么事,不要私自回来,知道吗?娘知道你好就行了,不用回来看我。”沈夫人伸出一只手拍了她拍她的背,鼻子一酸,眼睛开始发热,如果回娘家除非夫君陪着,不然那可能就是被休或者是过的不好,或者被夫家赶回家,所以就算她想女儿也不希望她经常回来。 沈寻顿时明白了,这古代他妈的变态,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小爷,想干嘛干嘛,如果那个皇老伯敢管自己,正是一腔热血无处发泄呢,看我不把你的王府闹得鸡飞狗跳,片刻不得安宁,如果他一生气把自己休了,那正中下怀,这下连累不到沈家了吧,小爷就重出江湖。 “奶奶刚刚也说了,王府不比普通人家,你一定要” 哎呀,我的妈呀,又来了,她没说完就被沈寻干脆的打断。 “知道了,娘,你不就是想说女子一定要遵从三从四德,三从,就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坚持本分,做丈夫的贤内助,四德,就是德容言工,品德端正,正身立本,不轻浮,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相夫教子,尊老爱幼勤俭节约” 看看我都懂,关键是不做,不但不做,还得让燕王来做,就不信收拾不了那个皇四伯。 沈夫人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心里也放心了。 就这么巴掌大的小脸儿,被几个人轮番上阵的折腾,整整捯饬了快两个时辰,明明就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容颜绝美,实在不知道哪里需要这么折腾。 站起身,看着身上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嫁衣,本以为会把骨头压死扁,可奇怪的是,穿这么多,身上还是一片轻盈,忍不住看了一下衣服。 这就是传说中的凤凰锦做的嫁衣,昨天听娘亲说了,这是燕王派人送来的,据说是天山冰蚕丝,经过特殊工艺漂染后织成,世上独一无二,这种料子质地柔软,轻薄如烟,大红的嫁衣十分高大上,裙摆间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随着人的动作给人一种凤凰飞舞的错觉,凤凰旁边又绣上并蹄莲,据说一旦出现在阳光或者灯光下,精致的莲瓣五彩纷呈,令人叹为观止! 这件嫁衣,价值连城,看来燕王对自己挺重视的,而铜镜中映出的佳人,发丝随意挽起,并不算复杂,却显得越发轻灵妩媚,薄施粉黛,美得无与伦比,令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天呐,怪不得人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靠,这可不得了了,有些不敢认了,哎呀,这美得愁人呀。 “王妃,迎亲的轿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正在自恋时,只见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被人带进来,应该有燕王府派来的嬷嬷。 好快,沈寻这才有些紧张,心中柔肠百结,搅在一起,让她觉得呼吸都是错的。 嬷嬷连催三次,沈夫人才帮她盖上大红喜喜帕前,红着眼睛千叮咛万嘱咐,女儿刚回来没多久,亏欠她太多,还没好好的疼她,呵护她,这又要嫁人了。 沈寻看着她的样子,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对于没有父母的她,这一刻感受到母爱的厚重,她临上轿前,母亲又把一个,红艳艳的苹果,放在她手里,嘱咐她一定要拿好,这是吉祥如意果,预示着平平安安的。 接过苹果,咬了咬唇,松开娘亲的手,把大红盖头蒙好,被丫头搀扶着出了揽月轩。 当推开门时,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虽然隔着盖头,但还是能感觉到,接着就听到鸣炮奏乐的声音。 没走几步路,就听到刚刚的那个嬷嬷说:“王妃,请上轿。” 而她的胳膊被另一个丫头死死拉住,好像生怕她逃了一样,沈寻不悦地甩了一下,小爷要想逃,你拉的住吗? 弯腰坐在轿子里,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没看到,也知道迎亲的队伍,浩浩汤汤,人山人海,婚礼极尽奢华,整个京都张灯结彩。 整齐的街道两旁人头攒动,燕王大婚,这是京都,乃至南晋的一件大事,几乎万人空巷,奔走相告,跑到街头争相观望,官府出动了大量的兵力来维持京都的交通。 震耳欲聋的旗鼓喧天声,以及路两旁的百姓议论声,充斥再耳端。 这个说话婚礼场面好大呀,那个说真热闹,又有许多大家闺秀纷纷羡慕沈家三小姐,沈小姐,真是好福气。 沈寻本来就有些困,被轿子颠的昏昏欲睡,不过王府的轿夫,技术很高,没像上次坐轿那样,颠的想吐。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京城的大街小巷几乎都绕了一遍,如果时间算的没错,恐怕都已经下午了,轿子才平稳落地,接着又是一阵鼓乐宣天,礼炮齐鸣声,沈寻才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你大爷的,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吗?不就成了亲吗?放那么多炮不怕污染环境。 之后被人搀着从轿里出来,早上吃饭太早,其实根本没怎么吃,现在饿的饥肠辘辘,走路腿都有些打飘,跨火盆时,差点没一脚踩在火盆里,吓得旁边吃瓜子的群众们,差点咬到舌头。 沈寻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步子沉稳,这下还没拜堂呢,差点进火葬场。 虽然看不到人,也知道整个王府喜气洋洋,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被扶着七绕八绕,才来到正堂。 之后和电视上看的一样,拜天地,没父母拜太后,头太重差点没起不来,夫妻对拜时,不小心撞了新郎的头,不知道这么重的凤冠,有没有把他砸懵,然后又一大堆的繁文缛节,就在她累的快要气息恹恹的时候,才被好心的送入洞房。 沈寻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妈的,头上的凤冠,都有十几斤重,顶着这么沉重的帽子走来走去,拜来拜去,快把脖子压断了。 她垂下头,看到自己坐的床柔软宽大,大红的喜被,连帐子都是红的,床楞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用手摸了一下,床上居然放了不少红枣,黄豆,小麦,花生之类的。 她摸起一个红枣放在嘴里,好饿,没东西吃,吃颗红枣也能垫垫。 刚放嘴里就听到一声轻笑,沈寻吓得心都一紧,连忙停下嘴里的动作,身体坐得笔挺。 “噗!”这人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寻听到声音,松了一口气,伸手扯掉头上的红盖头,“莲翘,你个死丫头,敢嘲笑我。” “姐姐,你这盖头不能拿掉,要等王爷过来亲自拿。”莲翘连忙走上前拿起盖头,又想帮她盖上。 “哎呀。”沈寻把头偏向一遍,顺便又把凤冠也拿了下来,“你在门口瞄着,等有人过来的时候我再戴上。” 沈寻动了动脖子,用手捏了捏,这都快颈椎病了,整个房间大红色为主,十分的恢弘大气,红灯高照,红光映辉,喜气盈盈的,床前挂着百子帐,床上铺着百子被,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枕头。 还百子,老伯你行吗,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苹果,忍不住咬了一口,哦,真甜。 “姐姐,这不能吃。”莲翘不由得睁大的眼睛。 “没毒怎么不能吃?” 她一口接一口,很快,手里的苹果就剩一个核,觉得还没饱,又把龙凤喜灯前摆放的几盘点心,也端了过来。 “姐姐”连翘不厌其烦的在她耳边,左说不应该,右说不行。 显然没什么效果,不但点心吃了,连那盘瓜子花生也没放过,之后又喝了几杯水,这下可饱了。 凭什么,成亲,新郎,新娘是男女主角,同等重要,为什么新郎在外边又吃又喝,新娘就得坐这里挨饿。 莲翘看着满地的瓜子壳,花生壳,一个头两个大了,本想拿扫把扫扫,想毁灭证据,可就算扫了,那盘子空空如也,谁看不到啊? 抬头看了一下,她家不同凡响的大小姐,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她刚想上去把她拍醒,就听到房外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听到门口的丫头,异口同声的说了句,“王爷。” 不好,王爷来了,莲翘连忙上前喊道,“姐姐,快起来,王爷来了。” 沈寻一个激灵坐起,困意全无,正准备把凤冠,还有红盖头戴上,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就知道喝多了,“酒宴还没结束呢,本王等一下再来。” 接着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沈寻停止的手里的动作,悄悄地爬到窗户边往外看,虽然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也没想过要有奇迹发生,但是在看到那个东倒西歪的老伯时,心情还是本能地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慕衍成是来喝弟弟的喜酒没错,但是触景生情,就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喝多了,瞎转悠,居然转悠的弟弟的婚房前,不是人拦着差点就入了洞房。 沈寻脸色微变,手不由得握紧,转身慢慢的走向床边坐下,今天是大婚之日,新婚入洞房是天经地义的,她才十七岁,难不成今晚真的要被这老伯给糟蹋了,想想胃中就有些翻滚,不行,晚上一定要把他灌得烂醉如泥。 虽然这样打定主意,可心情再也美妙不起来了,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莲翘看她面色阴郁,有些担心,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唉,姐姐这如花朵般的年纪,长得也如花似玉,可为什么要嫁给一个 “姐姐,其实燕王还好了,年纪大点儿,才知道心疼人呀,人长得也算端正,二十年前肯定是个美男子,哦不,现在也是个美男子。”莲翘劝解道。 二十年前,哈,二十年前他是美男子的时候,小爷还没出生呢,心里实在难以理解那些爷孙恋,父女恋,真是重口味呀,要说图钱吧,这燕王,很有钱啊,可怎么就心里不开心呢,其实说实话,他整体还不错,如果不是喝的烂醉,也算是内外兼修的老帅哥。 “把那盘瓜子,端过来我吃。”沈寻要用吃来缓解心里的毛躁。 莲翘怔了一下,看盘子里面希希落落的几粒瓜子,“就这几个了,还吃啊?” “都吃完了,留几个也没意思。”沈寻伸手夺过来,把最后几颗瓜子也吃了,觉得不过瘾,又把床上的红枣,都摸出来吃掉。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早晨起得太早,眼皮早就沉重了,但是不敢睡,这时只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 “四爷。”小丫头们异口同声喊道,接着又听到一句“是”,之后就是唏唏嗦嗦一阵脚步越来越远的声音,然后门口就是一片安静。 沈寻听到声音,赶紧把最后一粒枣子吞下,手忙脚乱的把凤冠戴在头上,又把盖头蒙好,又不忘说了一句,“再给我喝口水。” 莲翘慌忙倒一杯水给她,她一手掀着盖头,一手接过来猛喝了一口,“哎呀,烫死我了。”随手把杯子扔的桌子上,只觉得嘴一阵麻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身体刚坐好,就听到了开门声,沈寻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嗯,一定要把他灌倒。 莲翘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穿着喜服的男人时,惊得张了张嘴,半天没合上,这个公子她认得。 “下去吧。”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 莲翘动了动嘴唇才回过神来,顿时笑逐颜开,掩着嘴忍不住笑出声来,福了福身,说了句,“是”,脚步一片轻盈。 开门关门的声音过后,室内一片寂静。 四皇叔看着喜气洋洋的婚房,被弄得一片狼藉,不由的蹙了蹙眉头,瓜子壳,花生壳,枣核满地都是,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吃过的苹果,还有一个倒着的杯子,咬几口的点心,这敢情是喝饱吃足了,本来还担心她饿着,现在看来她很会照顾自己。 他迈着脚步,在屋里踱来踱去,每走一步,沈寻的心都跟着一跳,她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浑身紧绷的酸疼,慢慢的挪了一下屁股,舒缓一下僵硬的神经,就像等着上刑场一样的煎熬,他妈的,都想自己把盖头掀了。 只能看到一双黑色的皂靴,红色的袍角,在面前来来去去,之后又坐了下来。 沈寻内心十分的凌乱,但是面上又装作十分的淡定,刚想站起来说“你有完没完”,这边刚欠一下身子,却见那双黑色的靴子,向自己面前走来,她的重心又落了下去。 感觉面前有个高大的阴影,气场居然莫名的熟悉,看他脚步稳健,又不像刚刚那个喝醉酒的老伯,看下半截儿,应该身材挺拔,双腿修长。 她的心脏开始收缩,紧到快不能忍了,后来忍无可忍,腾地想站起来,刚站到一半儿,一个温暖有力的手掌放在了她肩上,又把她给按了回去。 “这么着急呀?”男人的声音有些暗沉,口气也不是很好,从头顶上传来。 啊,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头上的大红盖头就被掀了去。 她眯了一下眼睛,仰着头,看着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时,她愣住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做梦,第二个反应就是还是做梦,“段长风!?”他居然脸色还不太好,难道是怪自己嫁人了。 段长风看到她娇俏的小脸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清纯,娇俏,妩媚融为一体,却毫不冲突,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几天来心里堵着的闷气减轻了不少。 他勾了勾嘴角,坐的她旁边,看着眼前惊得目瞪口呆的女孩儿,他皱了皱眉,有这么惊奇吗?她不应该早就知道是自己嘛。 沈寻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站了起来,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夜闯王府不说,还闯到新娘的房间,你想上天啊? 又想到前天他喝醉酒,醉卧美人怀,还不认识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说,“喂,你来干嘛?难不成想抢亲呀,现在来抢亲是不是晚了?” 段长风淡淡地笑了,抢亲?“来婚房当然是入洞房了。” 他这么一说,沈寻顿时火了,现在你找别人的老婆入洞房,你怎么想的,就想吃干抹净,不认账吗? “你”沈寻刚想说什么,又听到外面巡逻的声音,哎呀,不好了,王府的卫队。 “你赶紧走吧,万一被人发现你在我房间,你到时候跑了,我可怎么办?他们还不得家法伺候我。”万一再扣个什么罪名,新婚夜和姘夫苟且,那还不得侵猪笼,看透这些男人了,没一个好东西。 沈寻边说边用手推搡着他,段长风眼神挣扎了一下,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把她拥入怀中,“谁敢!” 他闭上眼睛,呼吸有些沉重,心尖到现在还有些刺痛,无论之前发生什么,她愿意嫁入王府,自己又娶了她,就应该对她好,但他也是个男人,也有男人的自尊和骄傲,那件事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希望交给时间来慢慢的消化。 沈寻挣脱他的怀抱,什么意思嘛?“段长风,你到底要干嘛呀?你现在脑子是不是清醒的,这么明目张胆的闯进我的房间,你不怕王府的人过来抓你啊?” 段长风挑了一下眉梢,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有些疑问的说:“之前燕王派人送信给你,你看了吗?” “我烧了!”沈寻十分干脆的说。 “烧了?”段长风蹙了蹙眉。 但是紧接着心里就有另外一种感觉溢出,她不知道是嫁给自己,所以才抗婚,这种想法,让他心里有些安慰。 沈寻突然又想到他怎么知道燕王有送信,马上又意识到,燕王府虽然不是皇宫,但肯定也是戒备森严,巡逻的人马,一批接一批,他不但明目张胆的闯进新娘的房间,还这么大刺刺,若无其事的坐着。 沈寻猛然站起身,用手指着他说,“你是慕衍尘!” 段长风神色自若,也站了起来,双手放在她的肩胛上,“我给你写的信,就是告诉你段长风就是慕衍尘,你却把它烧了。” 顿时心安和生气两种情绪在体内冲撞,使她怒火中烧,虽然也庆幸,真的发生了奇迹,但是想想这几天自己受到的煎熬,惊慌失措,心烦意乱,就气不打一处来,十分蛮横地推了他一下,“让开。” 段长风的身体稳如泰山,纹丝未动,到是这个反作用力让她后退几步,他伸手托住她的腰,往前一带,她柔软馨香的身体,完完全全被扣在他怀里,“你现在是我的王妃,出嫁从夫不知道吗?大婚之夜你还想把相公赶出去啊?” “我岂止要赶走你,还要写休书!”沈寻瞪着他墨黑的眼眸毫不畏惧的说,这个大尾巴狼,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在骗自己,这演技,这长相,不做影帝真亏了。 段长风深邃的眸子直逼她水灵灵的眼睛,这个不讲理,找茬的神情是他所熟悉的,也是她一贯对自己的态度,在自己面前无论喜怒哀乐,她从来不掩饰,这个神情,让他心中一暖,心有变得柔软,之前心里的烦躁,和沉闷顿时消失了一半儿。 他心里劝慰自己,自己也算半个江湖儿女,要不拘小节,心胸开阔,无论她婚前发生了什么,只要婚后和自己相亲相爱,就不要计较那么多。 他松开她,自己坐了下来,又用她之前用过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了一口,“放心吧,我不会休你的。” 沈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你还能的想上天呀,你还休我,“是小爷休你。” 他邪魅的笑了一声,“你脾气这么坏,我好心娶了你,你还不感恩戴德,居然敢休夫。”他也心里努力,想把几天前的事儿都忘了,像以前一样和她好好相处。 沈寻看他嘴角的笑,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好,那意思好像我是街上没人要的流浪狗,你好心收留一样,上前把他拉了起来,用力推了几下,她虽然习过武,但是力道相比段长风来说还是微不足道,他哪里会在乎,不过还是腾腾后退几步,因为他熟悉房间的结构,知道身后是什么。 几步退到后面的新床旁,又趁势倒了下去,沈寻双手推空,也跟着倒了下去,娇小的身躯完全趴在他身上,她还是很生气,就想把他大骂一顿,把这几天,心中的不快都发泄出来。 “你个大骗子,不要脸,死变态,娶了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别觉得你很亏似的,要亏也是我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连珠炮的滔滔不绝,完全没意识到现在这个姿势很暧昧,气氛也很微妙。 段长风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声音脆生生的,脸也是红艳艳的,说的狠话,却一点杀伤力也没有,扬了扬嘴角,“鲜花插牛粪,你想想谁是鲜花,谁是牛粪?” “当然是你是牛粪,我是鲜花了。”沈寻想都没想就说,拳头还不停地打的他身上,又想着,两天前都知道自己要成亲了,居然喝到大醉,逛窑子,难道是想婚前再放纵一次,更气了,拳头也更密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看着她一脸茫然无知样子,这种感觉真是太好,本来心里是很怨恨她的,当时还在想,就算把她娶回来,可能两人也回不到从前了。 但是现在发觉,可能是用情太深,对她还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看着她骑在自己身上,红着脸嘴里不停怒骂的样子,他反而平静下来了,十分悠闲自在的把手臂枕在头下,一副看好戏又享受的神情,闭着眼睛,清闲又自在的养神。 “再想想,谁是鲜花,谁是牛粪?” 沈寻听他居然又重复了这句话,挠了挠头,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脸腾的就红了,开口怒骂道,“段长风你流氓,不要脸,下流,就知道欺负我,占便宜。” 段长风被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给逗乐了,他的寻儿永远是这么可爱。 沈寻看他闭着眼睛,枕着胳膊,嘴角含着轻佻的笑,一副悠然自得,舒畅无比的样子,又看到自己竟然骑在他的腰上,这姿势太过辣眼,不由得身体发起烫来,她眼睛眨了一下,连忙下来。 段长风闭着眼睛,但是动作却很快,双臂倏地就到了她的腰间,他她还没起来的,身子又趴了下去,脖子太疼,没撑起头,嘴巴还准确无误地压在他的薄唇上。 段长风一个翻身,把她笼罩于身下,低头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摩挲她的脸颊,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柔情, “这么主动的把我扑倒,还说我欺负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沈寻红着脸瞪了他几眼,你才不讲理,强词夺理。 “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你都这么主动了,我们是不是把正事办了?” “你敢?” “我怎么不敢?”他反问,这世上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只看他想不想。 我还未成年呢,身体没发育完全,对身体损害很大的,至少也要等到成人礼才行。 “你之前答应过我,成了亲也不能碰我。”沈寻脱口而出。 段长风拧了一下眉头,其实他的心结根本就没解开,不让碰,让他心里的感觉不太好。 “还有,你为什么骗我,大婚前你都敢去逛窑子,还和那个谁抱在一起,不守夫道,你还没跟我好好解释呢。”沈寻看他,还敢摆脸子,我还生气呢。 不守妇道,哈,这几个字真的说到了他的痛处,本来已经克制的烦躁又重新涌了出来,他冷笑一声。 “我没骗过你,我的字叫长风,只是很少知道,我母亲姓段,在外行走的时候都是用这个名字,没告诉你真实身份,那是因为不想让你有压力,在一起自在一些,希望你是看中我这个人,而不是其他,还有你怎么知道我逛窑子,我喝醉了,但是可以保证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很亏啊,沈寻把脸转向了一边,反正不想看他,推了他一下,“酒后乱性,也不是今天才有的。” 段长风墨黑的眸子有光轻轻流转,但是心中也有异样的感觉,他怎么理解,她都是醋意,心里有些暖意,再开口,嗓音也暖了些,“我说的是真的,到是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行得正坐的正,不像有些人偷偷摸摸,打野食,招蜂引蝶。”沈寻冷哼一声。 段长风扯了扯嘴角,心里有些凉意,自然想到了不好的事,哼,坐直了身子,“今晚” “不洞房。”沈寻噘着嘴说,听他敷衍了事,好像懒得跟自己解释一样,让她心里很不爽。 负气说了这句话,本以为他会放下身段哄自己,那天的事就原谅他了,谁知道他居然站起了身子,态度很和暖,内容很气人,“我知道你今天累了,我在这儿怕影响你休息,你早些睡,我先到书房去。” 说完还真迈开长腿,开门出去了,你大爷,段长风,你有毛病啊,是不是不行啊,沈寻看着被掩上的门,心里烦闷,是不想让他现在碰自己,可是不让碰,和他不碰,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你有本事就别过来,她眼珠子转了几圈,计上心来,段长风,走着瞧。 049:寻儿,你在欺负我。 沈寻看着屋子里就剩自己一个人,冷哼一声,莫名其妙,早就知道他有精神病,还时不时的间歇性复发,阴阳怪气的,不过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结婚综合症,突然间角色的转变,有时候让人心里难以接受,这个是要慢慢适应的,自己不是也很紧张吗? 还有自己烧了他的信,又抗婚肯定让他知道了,会不会还知道点其他的,早知道他是个小气的男人,无论知不知道,小爷又没给你戴绿帽子。 她自以为找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不过居然敢这样对自己,我这个人牙龇必报,绝不会助长这种气焰,敢对我冷暴力,你当我是省油的灯啊,新婚之夜不洞房,禽兽不如。 她心里并没有特别生气,作为一个受过现代礼教洗礼的人,并不认为新婚之夜非得洞房,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洞房质量肯定不好,在她内心深处确实有些排斥这么早就有那个什么行为,如意果是一个古代女子,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哭哭啼啼心情低落,而在她这里并没有这么严重。 她本来就是那种想的很开的人,从小没有父母,在舅舅家长大,舅母天天甩冷脸子,她如果心胸不够开阔,早就被气死了,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允许自己在悲伤里停留太久,因为上天给每个人的一天时间都是一样的,你伤心了一个小时,快乐就少了一个小时。 况且嫁的不是皇老伯,而是自己心里还算喜欢,呃,其实很喜欢了,的那个人,足以把一切不愉快都掩盖住,所以她心里只是有一点郁闷,但也不至于郁闷的要死要活,所以,段长风娶到她这种人算是赚大了。 不过也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承认心里是有点小脾气,还是专门针对他的,没事儿还想找他麻烦呢,他现在明目张胆的搞事情,那我就只好肆无忌惮的来配合你,一起把事情搞的更大。 沈寻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苦思冥想,心里其实很轻松的,在沈家无论说话做事,她都还有所顾忌,在慕寒月面前更是畏手畏脚,哪怕在老哥面前,也得考虑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有在段长风面前,无论他生气还是高兴,她从来都没怕过。 玛德,好困,先睡觉,独居惯了,突然身旁睡个人,小爷还不习惯呢,把身上的大红嫁衣脱掉,随手一扔,扔到门口,两只脚一甩,把鞋子甩到龙凤喜烛前,揭开被子,钻进了被窝,没多久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段长风其实并没有去书房,新婚之夜,如果他去了书房,到时候流言蜚语传扬开来,只怕会有人说,王妃不受宠,不想让她受这种委屈。 他在门口的长廊上,轻轻地踱着步子,之后又半躺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背靠着后面的木柱,两旁花木扶疏郁郁葱葱,一阵清风吹过有些凉意。 天上一弯新月,在水里映出倒影,看着面前的湖泊微微起着波澜,波光粼粼,几片树叶打着旋转落入水中,引来几尾鲤鱼以为是美味,争相啜食,欢快的游弋,搅碎一池水,也搅碎了一弯月,他心温柔得抽痛了一下。 他自认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大方不起来,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对她的占有欲有多么强烈,平时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都会让他心里不舒服,恨不得把别人的眼睛挖了,哪怕明知道不是她的错,但是还会生气,他掌控不了这种情绪。 觉得她年龄小,又不是那种甘愿待在深闺里的姑娘,外面的世界很新奇,应该让她多见识见识,所以平时对她很放纵,也舍不得干涉她,掌控她,虽然很想这样做。 现在都在怀疑,自己的放任,对他们到底是好还是坏。 她那种性格本来就很招人喜欢,人长得虽然不是绝美,但是看着很舒服,也很耐看,姑娘家,并不是有美貌就够了,脾气秉性才是最吸引人了,所以一个男人爱上她,并不太难,就像当今皇上和自己。 段长风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去岭南时,为什么没把她带着,才给他人觊觎的机会。 他静静地对月长思,成祖皇帝四十多岁时才有他,也算是老来得子,对他非常宠爱,他又聪慧异常,三岁时就被分封领地,封为燕王,八岁时,成祖皇帝曾有心立他为太子,自古太子之位立长不立幼,八岁的他,表现出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思想,记得当时父皇曾问他,想不想做一国之君,本以为他会说想,而他的回答出乎意料,他说:他更注重兄弟情义,更注重南晋安定,如果废长立幼,势必引起朝堂动乱。 而成祖皇帝听到这番话,感慨良多,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胸襟,实在令人欣慰,但是为臣确实可惜了。 父皇驾崩后,大皇兄继位,他立马把封地献出,只在京都留一所王府,从此恪守本分,收敛锋芒,对当今圣上忠心,但并没有刻意亲近,四年前平定内乱,如果那时他要是有异心,这万里江山早就是他囊中之物了,可他从来不注重权势。 功劳显赫,却没有恃功而骄,又怕功高盖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甘愿到边疆驻守,一直看清自己的位置,明哲保身,为南晋鞠躬尽瘁。 从本质上讲,他做这些并不是为某个人,只是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小我,他把万里河山拱手相让,丝毫也没觉得可惜过,更没有觉得遗憾,也从来没有皱一下眉头。 而如今偏偏自己最在乎的,却屡屡让他提心吊胆,让他担惊受怕,还是不时的折磨他一下。 他这种身份和地位,长得现在,遇到的诱惑并不少,不但在南晋,就是邻国,也有不少人为了讨好他,或者说为了迷惑他,进献珠宝,美女,有的甚至把一个绝世美女脱光了放在他床上,遇到这种情况,他并没有意动,也没有愤怒,只是非常淡然的把人和东西,原封不动的送回,因为在内心深处他时刻在坚守,一直也希望能有一个,让自己心动,和自己心意相通,并且两情相悦的女子为伴。 如今看来是找到了,以前一直觉得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没有什么期许,也没有什么惊喜,直到遇到她,才觉得生活还有另外一种滋味。 他想着和阿寻,从相识到现在的情景,可能真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心底就有一种欲念驱使着他靠近,想和她在一起的想法就开始滋生了,而心里的感觉也是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根本无法驾驭,让他害怕,害怕她因为和自己结合,而会受到一些不该受的磨难。 如果说在没认识自己的时候,她和别人有感情上的纠葛,这个他可以原谅,毕竟那段时间是自己不曾参与的,虽然有遗憾,但有过去也可以谅解,可明明和自己在交往,却又和皇上纠缠,这个让他心里很吃味。 但是又想到,她可能年纪小,受人迷惑,毕竟皇上也不是普通的男人,虽然年纪不大,阅人无数,也算是情场老手,让人无法抗拒,也情有可原。 段长风在心里找了一个原谅她的理由,自嘲的笑了,觉得自己是疯了,喜欢她喜欢的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地步,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她对自己怎样,他都不想放手,也不会放手。 还记得昨天,被皇上召进宫,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他取消这场婚礼,以后无论看上哪个哪家姑娘,只要答应不娶沈家小姐,都可以,其他的事都交给他来处理。 段长风当时的回答是这样的,“这一生任何东西都可以拱手相让,唯有妻子,寸步不让。” 他之前还以为成了亲,皇上就会放手了,如今看来,可能不是这么回事儿,皇上用情可能不比自己浅,他那个人自己太了解了,可能与他成长的环境有关,从小万千宠爱,众星捧月,养成了他不可一世,冷酷无情的个性,性格很霸道,看上的东西会不择手段。 他段长风从来不喜欢出风头,也不喜欢惹事,但是绝对不会怕事,看来留齐王这个棋子是对的。 他抬头望着天边的那弯新月,已经慢慢的垂入天幕中,天有些暗了下来,他站起身伸了一下懒腰,又迈开修长的腿,向新房走去。 轻轻的打开门,看屋中红光辉映,迈步进去,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到是一件红色的嫁衣,一只鞋子在龙凤喜烛案上,而另一只被甩的桌子上。 他摇摇头弯腰把衣服捡起来,挂在床边的衣架上,有力气甩那么远,难道就不能挂起来吗,真是个邋遢的丫头,又把一双鞋捡起来,整齐的放在床边。 之后掀一下袍角,坐在床上,看着埋在被子里的丫头,只露一颗小脑袋,这么厚的被子,难道不怕热吗,他伸手把上面一张被子拿起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看了一眼阿寻,她娇小玲珑的身躯躺在宽大的床上,乌黑的浓密的秀发,有些凌乱的散落的大红色的枕头上,几缕头发调皮的贴在脸上,可能有些痒,她小巧的鼻子的时不时的皱一下,红唇嘟起,酣睡的样子清纯可人。 他伸手把她脸上的秀发,拨到耳边,而这时床上的丫头不悦的拧着眉,嘴里还嘀咕了一声,一个翻身,把一条笔直修长的玉腿,翻到被子上面。 段长风忍不住喉咙发热,吞咽了一口,而这时床上的丫头,把被子一踢,整个身体都裸露的他的眼前,轻薄的丝质贴身衣物,勾勒出曼妙的身姿,两条洁白的长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小巧的玉足,莹润白嫩,粉红的指甲泛着光泽,让他身体顿时僵硬,意识也开始不受控制起来,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的。 而她好像故意欺负自己似的,翻身面向他,还把一条嫩白的腿伸到他的腰间,她朱唇微启,像邀请别人亲吻一样,玲珑的鼻子微微翘起,秀挺的眉时不时的动一下,卷翘纤长睫毛又浓又密,在眸底映出一片暗影,脸颊粉嫩,像一个熟透的水蜜桃,让人想去咬一口。 不但如此,她还伸手扯了一下领口的衣服,漂亮的脖子,以及精致迷人的锁骨,让段长风眼前一片眩晕,身上的衣服被她折腾的差不多是衣冠不整了,轻薄的贴身衣物,让她的曼妙的身躯看上去若隐若现。 段长风是个生理和心理都很成熟很正常的男人,又面对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只觉得浑身的气血猛冲头顶,呼吸发紧,体内的火焰越来越旺,让他心脏胀的闷痛。 而床上的沈寻,看上去浑然不觉,红唇动了动,一手拍了过来。 段长风到吸一口凉气,后背一僵有这么欺负人的吗?简直欺负的随心所欲,那丫头说还不知死活的捏了一下。 他握起拳放在嘴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企图压制住胸口的狂躁,可是不压制还好,一压制更无法控制,只觉得口干舌燥,急需在她身上找到平衡。 “寻儿,你在欺负我,知道吗?”段长风随手拍了一下额头,如果不做点什么,好像自己好欺负一样,“其实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如果发生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床上的人并没有回应他,他轻轻的拿开她的手,又把她的腿放在床上,没有迟疑解开自己的外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寻儿,你醒了吗?”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到身下的人皱了一下眉头,还以为她醒了。 他身体笼罩在她的上方靠的很近,脸几乎贴着她的脸颊,而沈寻努努嘴,不知道是想挠痒,还是想干嘛,抬手准确无误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段长风脸上一疼,蹙了蹙眉,不是看她双目紧闭,都以为她是故意的,他哪知道阿寻,就是故意的,她其实早就醒了。 打过他之后,手又轻轻的垂在了胸口,又撕扯了一下胸口的丝带。 段长风的目光不由得深了深,浅了浅,他舔了舔发干的唇瓣,墨黑的眸光有些不同寻常。 他看到身下的人,几乎是衣不遮体,巴掌大的小脸,在大红色的锦被间,更显得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发丝凌乱,就这么躺在床上,像极了一个摄人心魂的小妖精。 段长风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光芒,拳头慢慢收紧,伸手想帮她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又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滑嫩的脖子,不由得手一颤,心也跟着收缩,墨黑的眼眸有波澜急速流转,此刻他的眼神透着一触即发的情愫,就像一匹饿了几天了的老狼,对着一个鲜嫩的小白兔,嘴里留着哈喇子的情景是一模一样的。 “寻儿,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无论之前怎么样,今后你完完全全就是我的人,放心吧,我会珍惜你的。”段长风开口发现声音有些沙哑,口干舌燥,知道她睡着了,还是想告诉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暗黄的灯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幻,但也更加的撩人情怀,段长风迅速的脱掉身上的衣物。 夜凉如水,但是室内温度陡然升高,他不但不觉得冷,还觉得浑身燥热,滚烫的手指,摸向她腰间紧致细腻的肌肤。 她因为习过武,肌肤很健康,也很有弹性,虽然看上去瘦精精的,其实很有料,半年前她还是个,带着婴儿肥的青涩小女孩儿,而现在小脸更加清秀,身体也发育的凸凹有致,该细的细,该大的却大的一点不含糊。 段长风浑身燥热的难受,没想到衣服下面的她,简直就是个性感尤物,他的喉咙又干又痒,“寻儿,我现在要你可以吗?我是你相公,无论对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屋中的红烛摇曳,时不时在寂静的室内发出噼啪的声音,光线显得特别柔和,气氛更显得暧昧缠绵,空气中弥漫着什么,像浓化不开一样。 段长风忍不住在她绯红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英俊的脸庞,埋在她的发丝间,轻轻嗅着那种只有他才能闻得到的清香,十分的迷醉。 “啊,好疼!”沈寻毫无预兆的开口大叫。 段长风愣了一下,原来是压到了她的头发,就在以为她醒的时候,只见她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其实醒了也好,毕竟两个人之间的事,清醒的时候远比昏睡来的更有意思。 房后巡逻的侍卫,当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今晚是四爷的洞房花烛夜,他们不敢去闹洞房,不,是没有人敢去闹洞房,但是他们对新房特别关注,巡逻的时候,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在这附近转悠,希望能捕捉的到一点蛛丝马迹,天呐,都后半夜了,在他们心里失望,都想放弃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好疼!”让他们精神振奋。 本来他们的脸色很正常,听到这句声音后,相互看一眼,立马装的很凝重,那意思就是我没听到,但是停下来的脚步,出卖了他们。 带头的侍卫脸色一凛,把他们挨个都踢了一脚,“停下来做什么?还不快走。”他扶了一下帽子,瞅了一眼四爷的房间,心里像猫爪一样,真的很想趴窗户边上去偷听一下。 段长风身体撑开了一些,劲量不压着她,手指帮她拨弄了一下头发,深邃的目光起了波澜,不自觉的低头靠近她的脸,暖暖的烛光映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美的让人心动。 他灼热的气息抚在她脸上,精致的五官,贴在她脸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感觉心尖儿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弄一样,让他心尖有些酸痛,心痒难耐。 沈寻不悦地皱着眉,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的是哪国的语言,若有若无的气息,带着甜香,让段长风更是不受控制。 吻落在她的眉心,秀眉,小巧的鼻子,桃红的唇瓣,。 “莲翘,我要喝水。”沈寻眯着眼睛推了他一下。 段长风其实根本不想停下来,但还是耐着性子,浑身有些僵硬地下了床,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起来喝水了。” 他忍的胸口闷痛,看她毫无反应,难道又睡着了,又怕事情进行到一半,她再出幺蛾子,只好把她扶起来,让她柔软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温香软玉在怀简直让他头顶充血,喉结动了一下,把水杯送到她嘴边,她动了动唇喝了几口。 段长风也觉得口干,把剩下的水咕噜噜喝完,放下杯子,把她的身体放好,身体在她的上方,刚想靠近,只见她眉头拧成一团,他连忙问: “怎么了?” “噗”她像是被呛住了一样,一口水准确无误地喷在他脸上。 段长风皱眉,连忙闭眼,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水,都怀疑她是故意的,一口水放嘴里那么久,就等着他呢。 他拿起旁边的手帕,擦了一下脸,看着那个罪魁祸首依然睡得香甜,他忍住一巴掌打醒她冲动,伸手摩挲着她的小脸。 “好烦。”沈寻睡梦中打开他的手,“关灯。” 段长风有些纳闷了,这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关灯?“好,好,熄灯。”真难伺候,强压着心里的不快,正要去吹灯,突然新婚夜的灯要整晚不息的,索性把帐子放了下来,空间和外界隔开,灯光更暗了。 “你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段长风闷着声音问,可是阿寻并没有回应。 段长风目光一沉,低头含住的她的樱唇,心里有个念头,像着了魔一样,他想要她,就现在。 身下的人柔若无骨,妩媚的让人移不开目光,段长风的手臂支撑在她身体的两边,身体笼罩在她的上方,胸臆间流淌的波涛横冲直撞,手刹不住。 他的身体布满了细腻的汗,声音染上了浓浓的情绪,“寻儿,你之前说的不让碰你,我可没有答应啊,我现在要你,可以吧?” 沈寻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身体变得更加烫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害羞,同意了。”他自言自语。 就在他想更进一步的时候,沈寻突然翻了一个身,段长风蹙了蹙眉,额头也是细密的汗珠,伸手想把她的身体摆正,沈寻却突然坐起身子。 段长风怔了一下,坐在她面前凝视着她,她居然还闭着眼睛,这睡的真熟,这样都不醒,难道她还有梦游症,正想伸手扶她躺好,她突然曲腿,一脚像前踢了过去,然后倒下翻了一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段长风两条腿在她两边,中门大开,她一脚踢出正好踢在他的胯下,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她居然会踢出一脚,所以根本就防备。 “哦!”他闷哼一声,一阵刺痛从小腹部,瞬间传遍全身。 他捂住胯下,身体忍不住颤了几下,一翻身躺在一旁,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舒缓了一下,他确定这个丫头绝对是故意的,不然怎么能瞄那么准。 看着她背对自己,发出均匀的鼾声,他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不知道这里是男人弱点吗,就是金刚不坏之身的,也怕撞这里。 死丫头,你这是想把下半生的幸福给毁啊,大爷第一次还没经历过呢,千万别终结了,以后连个后都没有,他躺在外边,痛的后背起了一层寒栗。 沈寻微微侧了一下头闭着一只眼睛,看他背对着自己,又翻了一下身,不经意间伸腿,一脚又把他踹像床边,他本来就小腹痛,用不上力,身体摇晃了几下,“啊”一声扑通落在地上。 她连忙又闭上眼,装作睡得很熟的样子,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忍的肚子好痛啊。 段长风看着她的后背,就恨不得把她拉起来暴打一顿,双腿有些发抖的站了起来,抬手对着她的屁屁打了一巴掌,这么一动连带的下身更疼了。 沈寻皱皱眉,忍住没出声,哼,就说了,小爷睚眦必报的,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还闷住不说,就是故意勾引你的,美人计凑效了吧,第一二次失败了,第三次成功了吧,事实证明贵在坚持,总有一天会成功的,这为了自己的下半身幸福,已经手下留情不少情了。 段长风爬到床上,拉过被子,伸手搂过她的纤腰,“不管你是真睡还是装睡,下次再敢踢我这里,绝对让你下不了床。” 他肚子整整疼到快天亮,燃烧的火焰,被泼了一盆凉水,瞬间熄灭了。 050:八次,皇叔事事不落人后。 沈寻整个身体被他扣在怀里,像背靠着火炉一样,暖烘烘的,现在虽然是秋天,晚上是有点凉,但是这样靠着一个高温度的电热宝,实在是有点热,又不敢动,一动那不就承认自己装睡了吗? 他虽然下半身不能剧烈运动,可是上半身还是灵活自如的,手更是随心所欲的,从她平坦的小腹部一路上移,慢慢移到柔软处,还有技巧的捏了捏。 沈寻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浑身更热了,后背都冒汗了,心尖儿一阵发麻,咬了咬唇,脸也有些发烫,再不老实,信不信小爷再给你一脚。 她确实累了,这样躺在他怀里觉得很心安,虽然知道身后的男人可能随时会把她吃干抹净,但是她内心深处并没有觉得危险,段长风又抬手拍了她一下,她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本来换个陌生的地方应该睡眠不好的,可她却睡得昏天黑地。 段长风看着怀里的人呼吸均匀,没舍得再逗弄她,本来想好好惩罚她,这样把她抱在怀里摸来摸去,到让自己欲火焚身,可胯下火辣辣的疼,让他看着,吃不着,这种感觉,简直要人命,怀抱着她一夜无眠。 这一晚不光段长风睡不着,皇宫大内的慕寒月,端着酒杯,默坐喝了一夜的酒,心不停的抽搐,痛的像被揪起来一样,只觉得心里一片悲凉,今天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她又嫁了自己想嫁的人,心里一定很开心吧,对着冷冰冰,没有温度的月牙,更觉得形单影只,他广有后宫佳丽三千,可真正贴心的,让他感觉心里温暖的,却没有一人,她们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取悦他,又有几个是出于真心,有的想从他这里得到好处,有的想从他这里得到权势,真真假假,他都习惯了。 可是阿寻在他面前从来不像别人那样带着面具生活,有时候会耍点小聪明,但和那些虚伪的人想比,却有本质的区别。 喝醉了酒,拎着酒壶,踉踉跄跄的出了承泉殿,安公公不放心,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慕寒月脚步不稳地停了下来,转身用锋锐的目光看着他,只说了一个字,“滚!” 安公公吓的一缩脖子,苦着一张脸,还是鼓起勇气,“爷,外边冷,你喝了酒,再吹风,头会痛的。” 慕寒月扬了一下头,苦笑了一声,“我没醉,我今天很高兴,我之前派人送信给翼国,他们的国君今天派使者来了,你知道信上说什么吗?” 安公公十分担忧,唉,以前总觉得太监是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人,如今看来他十分庆幸不是正常的人,再强悍的男人,一旦陷入情网,也会变得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阿寻姑娘真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这皇上和四皇叔以前关系多亲密,现在为了她几乎反目,唉。 “爷,外面有风,咱回去您再跟奴才好好说说信上写的什么。”安公公上前轻轻扶着他。 慕寒月用力一甩,一个趔趄几乎不曾摔倒,他只觉得心里苦闷极了,自己贵为天子又如何,也是不能随心所欲,也有许多事情无能为力,更不能下一道圣旨让别人把心交出来。 “南晋和北越对对持了许久,谁都不想先挑起事端,谁都不想先退后一步,如此终不是长久之计。”慕寒月望着天上隐隐约约的繁星,眨着眼睛,似乎在微笑,让他觉得是对他的嘲笑,他狠狠地把酒壶摔到一边,“我要联合翼国,对北岳形成包围之势,翼国在边界处屯兵对北越构成威胁,北方那些被北岳吞并的小国,表面臣服,其实早有反心,朕派人去游说,到时候让他窝里反了,我朝和翼国只需按兵不动,就能让他乖乖撤兵,哈哈,翼国王来信同意了朕的提议,还说要派凤喜公主来和亲,以示诚心,你说朕难道不该高兴吗?” 慕寒月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的,听起来比哭还让人伤心。 安公公暗暗的擦了一下眼睛,“皇上深谋远虑,应该高兴,高兴!”可这哪里有高兴的样子啊。 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沈家家二小姐,沈落樱。 慕寒川不是答应了自己把沈落亭骗出去,就让她有去无回吗?如今她不但平安的回来,还风光大嫁,让二小姐心里绝望,有气愤,人在气愤的时候就容易失去理智。 她趁着风高月黑,在丫环的掩映下,悄悄的出了府,她要找慕寒川当面理论。 一年前,她的贴身丫鬟无故病死,府里又买来了一批丫头,翠绣就是其中一个,她聪明伶俐,手脚勤快,很快就做了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没想到她居然是齐王的人,还是一个绝世高手。 沈落樱刚开始并不知道,直到沈落亭被指婚四皇叔后,她苦闷不堪的时候,翠绣才瞅准时机,蛊惑于她,让她沦落成慕寒川的一颗棋子,等她想退缩的时候,发现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郊外,一个松树林间,淡淡的月影透过树叶,打的地上有些斑驳陆丽,男人高大的身影,负手而立,树影摇曳,使他脸上的光线忽明忽暗,他的神情并不太好,一张脸十分冷漠,听到身后唏嗦的脚步声,他并没有转身,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听翠绣说,你要见我,何事?” 身后的窈窕身影,顿住了脚步,口气冷冷的,可以听出声音带着怒气,“慕寒川,她现在成亲了,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她成亲,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慕寒月眉宇间有些阴沉若隐若现,她成亲了,为什么自己心里酸酸的。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说,不会让她嫁给四皇叔的吗?你还说要想办法把我嫁进王府。”沈落樱心里一股怒火,是那种被欺骗的愤怒,“你说我嫁进王府,有我在中间牵引,到时候燕王可能就会为你所用。” 慕寒川嘴角噙着一摸冷笑,口气满是嘲讽,他再也不会相信女人了,当时刘清竹说的比她还好听,愿意为自己生,死,一定会帮他的,可如今呢,他的口气含着轻蔑。 “你嫁进王府,还会受我摆布吗,你以为慕衍尘是你能掌控得了的吗?你让他帮谁他就帮谁?你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 沈落樱脸色顿时变得尴尬无比,听他说着刻薄的话,心里又羞又怒,“那你当时为什么要答应我?” 慕寒川轻轻转身,眯了眯眼睛,眼底寒光乍现,他向前一步,沈落樱有些胆怯,后退了一步,有些后悔出来,这么出来见他实在是太鲁莽了。 他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凝视着这张绝色倾城的小脸,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就那么想嫁给慕衍尘?” “你要干什么?”沈落樱看他眼底的光轻轻流转,心里有些害怕,“快放开,信不信我把你做的丑事给你抖露出去?” 慕寒川扯了扯嘴角,身体又靠前一步。 沈落樱不安的又后退一步,慕寒川,用力一扯,她整个娇小的身躯撞进了他怀里,脸撞得他坚实的胸膛上,眼冒金星。 “慕寒川,快放手,如果我告诉我妹妹,她两次遇险都是你暗中操纵的,以燕王对她的宠爱,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沈落樱心里打颤,嘴上却威胁说。 慕寒川手指用了些力,抬起她的下颌,嘴角的笑有些冷峭,“你妹妹?你想杀她的时候可没把她当成妹妹,你可以去告诉她,不要忘了这两件事儿你都有份儿的,你又不是沈千里的亲生女儿,他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如果知道养了一条白眼儿狼,他会怎样?慕衍尘又会怎样?你敢说吗?” “你”沈落樱眼里露出惊恐的光,她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下巴被他捏的生疼,“你想怎样?” 慕寒川俊脸突然靠近,一只手钳制住她得腰肢,“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女人都看上了燕王,他真的有那么好吗?” 沈落樱心里一颤,用力的挣扎了一下,她越是抗拒,越激发了面前,男人的征服欲。 “你想干什么?”沈落樱这是心里有些惊恐,声音也有些颤抖。 慕寒川邪笑了一下,“想干什么?你说呢?” 这几日他心情跌入低谷,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烦躁,焦灼,看着她胆怯发抖的样子,他突然魔性侵体,有个念头,不受控制,他也不想控制,只能放任,不顾她的挣扎,拦腰把她抱起,快步迈向的丛林深处,有些粗暴地把她放在一堆枯松枝上。 “慕寒川,快放开。”沈落樱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不断的推拒着,可是她那点力道对慕寒川来说,跟挠痒差不多,不但一点不在意,反而让他觉得很刺激。 “本王好好疼你,让你以后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乖,你会喜欢的这种感觉的。” 慕寒川有些粗暴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他心里有一股气息无处发泄,更无法排解,只涨得的胸口酸痛难忍,他急需找到一种排解的方式。 而风高月黑,荒郊野外,不一样的环境,身下又是一个柔若无骨的大家闺秀,让他觉得很刺激,心底莫名的冲动。 “慕寒川,你个畜生,禽兽,啊!”沈落樱大声的怒骂,只觉得下体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几乎会昏厥。 慕寒川的动作并不太温柔,没有任何前戏,直奔主题,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人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由之前的怒骂,变成气息恹恹的抽泣。 一阵刺痛之后,她觉得身体被另一种感觉所代替,是她所不能掌控的,也是从来没感受过的。 慕寒川十分满意她的反应,不知道过了多久,事毕他站起身子,拿起旁边的衣服,动作十分优雅的穿上,又把她的衣服扔在她身上,“快穿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乖乖听话,我会好好疼你的。” 这完全符合了一句老话,要得,女人心,先的女人身,沈落樱咬了咬唇瓣,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恐惧,只是哆哆嗦嗦的拿起身上的衣服,动一下,觉得全身像被拆了重组一样的疼痛,特别是双腿,那种酸痛更加明显,默默地穿着衣服。 慕寒川看她一副可怜兮兮,弱不经风的样子,突然良心发现,把一条手臂伸向她,沈落樱没有矫情,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手心,因为她自己实在是起不来。 之后慕寒川扶她站起之后就松了手,“让翠绣带你回去,以后没有重要的事不要出来找我,有事我会找你。” 慕寒川说完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走了,沈落樱两行清泪顺着美丽的眼角落了下来,心里好悔恨,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就因为无父无母,没有依靠,才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沈家,哈,说是把自己当亲生女儿看待,都是放屁。 明明当初皇宫设宴时,四皇叔看中的是自己,为什么第二天突然就变成了沈落亭,肯定都是沈敬尧从中捣鬼,而沈落亭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居然抛头露面私下和四皇叔幽会,让他对她产生好感。 沈落樱心里悲痛极了,她恨沈敬尧,更狠沈落亭,她今天被慕寒川轻薄,都是拜他们二人所赐。 天刚蒙蒙亮,段长风就醒了,他一向睡眠都很少,睡得也很浅,看着怀里的丫头睡得十分安稳,没舍得打扰她,只是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就起了床。 刚刚穿好衣服,燕王府的人来报,说秦公子来了,段长风当然知道是秦焰。 他进客厅果然见秦焰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对旁边的侍女挤眉弄眼,逗得丫头脸红心跳。 看到段长风过来,他坐着未动,眼睛盯着他的双腿,笑着调侃道,“有没有两腿虚飘,腰酸不酸?你看我多为你考虑呀,还没来的时候就帮你配好了药,就冲我这千里送补药的情义上,你是不是很感动?” 段长风白了他一眼,坐在一旁,淡淡的问了一句:“留着自己吃吧,几时到的?” 秦焰挑了一下眉梢,我连个媳妇都没有,吃啥子补药,他把一个瓷瓶放在桌子上,用手推到他面前,“先别管我什么时候到的,这真的是专门为你调制的,保证你夜夜生龙活虎,不知疲倦,哎,几次?”他眨了眨眼睛问,嘴角含着欠扁的笑,旁边的小丫头,听着这句话更是脸红的抬不起头。 段长风乌黑的眼眸眯了眯,这个男人真是多余长一张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不理他。 “一次?” 段长风神色未变继续喝着水。 “两次?” 段长风继续装聋作哑。 “三次?”秦焰心情越来越高涨,看他还是缄口不言,就越想问个明白。 “四次?” “”段长风十分不友好的看了他一眼。 难道是怪自己说少了,乖,这生猛啊,到底几次?透个信儿啊,问了半天,这嘴严的,他恨不得来个十大酷刑把他嘴撬开,婚都成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他把阿寻爱到心坎儿里,那新婚之夜还不得猛扑啊。 “不会是五次吧?六次?”秦焰心里越来越佩服了,这身体素质,杠杠的啊。 “你有毛病啊?什么五次?六次?还八次呢。”段长风凌厉的眼神扫向他,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秦焰佩服的五体投地,眼睛瞪得大大的,竖起大拇指,“我去,八次,乖乖,吃什么玩意儿了?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四皇叔啊,事事不落人后啊,那看来我这补药多余了。” 段长风抬手把一杯水泼向他,食指一指,“你给我闭嘴!” 秦焰一侧身轻轻躲过,丝毫也没被他的吹胡子瞪眼所吓到,“有什么经验跟我这单身男人传授传授,以备不时之需啊,这阿寻还能起得床吗?你是不是太狠了点?” 段长风看着这个损友,像极了闲来无事,就喜欢搬弄是非的老太太,“你大老远的过来,就不能说点有用的,你那个宝贝妹妹怎么样,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秦焰英挺的眉梢动了动,“唉,实在是对不住了,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你大喜的日子,新婚快乐啊!我妹妹还好,经常惦记阿寻呢。” 这句话说得到十分庄重,也是出于真诚,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又说,“这是我父亲的毕生所学,我抄了一本,全部用的是白话,阿寻,肯定能看懂,就送给她当新婚礼物了。” 段长风也轻轻的笑了一声,“这才像句人话吗?”伸手接过来,这个礼物非同一般,十分贵重,“我带阿寻多谢你了。” “你!”合着刚刚说的都不是人话啊,还是你不是人,听不懂人话。 段长风瞟了他一眼,假装没看到他的表情,又说:“刚好你来了,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秦焰蹙了蹙眉,“我一来水还没喝几口呢,你又要指派我,自从认识你,好事没轮到过,天天被你使的脚步沾地,你说你欠我多少人情了。” “那你缺什么,可以告诉我。”段长风淡淡地说,丝毫也没觉得麻烦他有什么不妥。 “什么都不缺!” “这不就好了,什么都不缺,就缺在江湖上历练,我给了你多少机会。”段长风悠悠开口。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不必客气,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秦焰算是见识什么叫脸皮厚了,都不想搭理他,可还是不争气地问道,“什么事啊?” “先用早膳,等一下出去和你慢慢商量。” “我们吃早膳,不等阿寻了?”秦焰马上又恍然大悟,笑的有些暧昧,“哦,她起不来。” 沈寻迷迷糊糊之际,感觉眼前有一丝光,有些刺眼,她猛然坐起,只看到外面帷账后隐隐灼灼站了几个侍女,听到响声,用金钩把帐幔挂起,又走过来把床帐也挂起,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王妃,早安。”说完又都忍不住的掩口轻笑。 莫名其妙笑什么呀?沈寻纳闷地挠了挠头,看到莲翘笑的最欢,她清了清嗓子,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莲翘抿嘴连忙绷住,可又绷不住,可其他王府的丫头吓得战战兢兢,连忙跪下,“王妃,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天呐,这一群天天生活在高压下的小丫头,怎么开不得玩笑呢,这,我这年纪轻轻,年轻貌美的,要折寿的,她有些不悦的说,“哎呀,都起来,听到没。” 那群丫头听她口气不好,吓得更不得了,“王妃,饶命。” 我让你们起来,谁要你们的命那,笑一下就要命,这也太残忍了吧,难道是自己的样子很严肃。 “都起来吧。”看我的笑容,拿捏的恰到好处,口气多温柔。 那群丫头,相互看一眼,实在拿捏不准王妃的脾气,都跪着不敢动。 沈寻无奈的对着床顶翻了一下白眼,我操你们大爷,她呼的把被子揭开,坐在床边,这一个个都是缺少管教,只觉得身上一凉。 “噗!”莲翘再也忍不住了。 而下跪的小丫头们,咬着唇,但是沈寻还是捕捉到了她们眼底的一抹笑意。 她身上一哆嗦,有些冷,才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居然一丝不挂,白嫩的肌肤上,还有一颗颗鲜红的草莓,特别显眼,我去,她脸上顿时发起烧了,连忙拉被子盖住,身体又缩了一下,咳嗽了几声,掩饰尴尬,“都起来,以后不准跪来跪去,谁没记住,扣银子。” 小丫头们才慢慢站起身。 这段长风个死变态,难道趁自己睡熟的时候又大占便宜,怪不得刚刚那群小丫头在笑呢,可身为一个习武之人,怎么会睡的那么死,难道又被他点了睡穴。 莲翘帮她穿上贴身衣物,早有侍女准备好了一大桶的洗澡水,上面撒一层五颜六色的花瓣,奢侈啊。 沈寻把柔软的身体放在水里,感觉舒服极了。 莲翘时不时的,低着头嗤嗤的笑,沈寻瞅了她一眼,她收敛了一下,一瞄不见,又听到她笑,如此几次三番。 沈寻忍无可忍,“很好笑吗?” “哦,不是,姐姐,我不是想笑你,我是为姐姐高兴。”莲翘连忙咬着唇绷住,解释道,“没想到四皇叔不但不是那个老伯,还是一个绝世美男子,还和姐姐你情投意合,看你这满身的斑斑点点就知道,他对姐姐可是疼的不得了。” 说的沈寻浑身都发热了,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要亲不能别亲那么显眼的地方吗?这怎么出去见人,会被这些丫头们笑话死的。 沐浴过后,一个长相标致的丫头,托着衣服进来,笑盈盈地说,“奴婢映荷参见王妃,四爷让我来伺候王妃,这些衣服还有这些首饰,都是四爷临走前吩咐要穿戴的。” “那就拿来吧。” 映荷迈着轻盈的步子上前,和莲翘一起伺候她把衣服穿好,嘴里啧啧称赞,“这件粉红色的罗裙,再搭配这对粉红色的珍珠耳环,真是好看极了,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儿,真的像天女下凡一样,爷看了一定喜欢,奴婢从小就进王府伺候,就没见过爷对谁这么好过。” 哟哟这马屁精,就冲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儿,沈寻心里对她好感丛生,“说的好,我就喜欢说实话的,有前途。” 她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突然一脸忧愁的叹了一口气,莲翘和映荷都有些疑惑连忙上前问,“王妃怎么啦?这衣服有问题吗?” “衣服没问题,人有问题。”沈寻这神情有些凝重。 害得两个小丫头提心吊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只听她又说,“你们知道,这世上最残忍的刑法是什么吗?” 两个人两脸的懵逼,摇摇头,好好的为什么要提到刑法,表示不知。 “唉,我以后恐怕就要受这种刑法而死,想想真是太愁断肠了。”沈寻又叹了一口气。 “啊!”两个小丫头看她神情沉肃,顿时心里担心起来,“谁敢对你用刑吧,只怕是不想活了。” 沈寻摸了摸下巴,目光来来回回在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忍住笑说:“就是被自己美死的,恩,是不是最残酷的刑法,这就是我以后的命运。” 两个小丫头,以及在外面伺候的丫头都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本来还以为王妃高高在上,不好相处呢,她们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没想到才半个早上,这位新王妃已经把她们都拿下了。 段长风还在门口时,就听到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心底一松,抬脚进来。 小丫头们连忙都收敛了笑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他看到阿寻刚刚洗完澡,脸颊还透着红晕,头发也湿哒哒,嫩白脖子上,一粒粒红痕还透着青紫,心里一阵后悔,这是不是太禽兽了。 他以手握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醒了?” 沈寻抬起手在他眼前摆了摆,段长风蹙了蹙眉说,捉住她的手,问:“做什么?” “你眼没瞎啊,醒没醒看不出来啊?”沈寻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一屋子的小丫头看新王妃,对爷说话居然这么横,爷还不生气,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段长风视线垂在她的领口处,这一起床就找茬,不过这胸口的红色痕迹,让她怒气冲冲的口气,突然没了什么气势。 沈寻感觉他看自己,连忙伸手把领子拉了拉,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想冷暴力就冷暴力,想欺负人就欺负人,哪有这么好的事儿,突然觉得拉领子更没气势,索性又把它扒开。 段长风忽然笑了,上前捏了捏她的小脸说,“用了早膳,让映荷带你在王府逛逛,熟悉一下,秦焰过来了,等一下我和他出去有些事情,晚上尽量早些回来,在家等我,不要出去惹事。” 说完又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吩咐旁边的丫头说,“好好伺候王妃。” “是。” 段长风又凝望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沈寻对着他的背影撅了噘嘴,惹事,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天天无故惹是生非的人,切,新婚第一天就把新娘子丢家里,自陪朋友出去,这果然应了那句话,结婚前和结婚后,这男人的态度就发生颠覆性的变化,骗到手了就觉得万事大吉了。 其实在段长风还真有重要的事,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必须借用一些力量,来应对一切。 元旦推迟更新公告。 元旦三天节假日,更新可能会有延迟,亲爱的们,这几天晚上早些休息,养精蓄锐迎接新一年的到来,我会尽量还按原来的时间,这几天可能会出去玩一下,时间把握不那么准,所以给大家提前招呼一声。 皇叔和寻寻的第一次就放在年后了,争取让他们早日啪啪啪,早生贵子。 祝宝宝们2017年,好事连连,好梦圆圆!阖家欢乐,万事如意,拜新年! 051:段长风可坏了。 沈寻努努嘴看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离开,晚上早些回来,就是白天可能不回来了,这刚结婚就把媳妇放家里,和秦焰一起出去不知道做什么事呢?这可是有夜不归宿的趋势,这风向要提前给他扭过来,其实也不是非得粘着他了,就是看到自己身上一颗颗的红点生闷气,都不道个歉就走,哼!不过这心里不愉快没持续太久,马上就转移到一桌子美味佳肴上。 他和秦焰一边谈论的什么,一边迈出燕王府的大门,朱红的大门,刚刚打开那一刻,秦焰刚刚迈出脚,侧头和段长风说的什么时,根本没看到前面,只见一个丫头急匆匆地向向这边冲过来,他没防备双双,迎头撞上,他刚迈出的脚又给撞了回去,腾腾后退几步,险些人仰马翻。 “哎呦!”他稳住脚步,捂住胸口,看着面前那个冒失鬼,已经被反作用力撞倒在地,这胸口给撞的,铁头功啊。 “南灵,你怎么来了?”段长风伸手扶起了她问。 南灵甩开了他的胳膊,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怒视着秦焰。 “你眼瞎呀?还是没长眼?”她捂住有些发蒙的脑袋,用手一摸额头还霍霍的疼,胸口那么硬,你丫是石头变的吗? 秦焰看着面前的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小巧可人,有点眼熟,就是这脾气有点大,揉了一下胸口,“我眼瞎?我在那里都没动,你瞄准了撞向我,我们俩谁眼瞎?” 南灵本来脾气就有些火爆,看着这个长相英俊的男人,不但不道歉,听他的意思,好像还说自己瞎,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敢再说一遍,我这么大一个人冲过来,你难道看不到,你就不会躲一躲?” 南灵,这个他知道,不就是当今皇上的妹妹,南晋的公主吗,原来这么蛮横无理呀。 秦焰勾了勾嘴角,笑的有些轻佻,打开手里的折扇,轻轻扇着,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最后垂在她的胸口,“是挺大的。” 段长风不悦的眯了眯眼睛,这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侄女,他黑着脸,警告的一句,“秦焰,我们走吧!”又回头对南灵说,“你赶紧进去吧。” 秦焰好心借坡下驴,不与面前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瞟了她一眼,正准备离开。 南灵却不乐意了,看着那个人肆无忌惮的眼神,顿时大怒,对本公主无礼,还想走,上前扯住了他的胳膊,“你给我站住!”嘴角带着嘲讽的笑说: “拿个折扇就以为自己是个文雅的公子,市井小民,再怎么装也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臭流氓,哼!” 秦焰扬了扬眼角,这白嫩的手扯住哥哥的胳膊不放,是舍不得我呀,嘴里说着刻薄的话听上去很可爱,但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心胸狭窄到去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不过这小丫头也太嚣张了,突然想到了在哪里见过她,那次她和阿寻在街头骗吃骗喝,被人追的满街乱跑,不就是眼前这位嘛,当时那个狼狈像,真的像丐帮的。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丐帮帮主啊,天下第一大帮说话是可以这么横的。” 南灵听他居然说自己是丐帮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主是丐帮的,一双眼睛睁得像铜铃,“你说谁是丐帮帮主?” “那就是长老?” “你!”南灵气的手指有些发抖。 “不然是弟子?”秦焰勾了勾嘴角说。 段长风蹙了蹙眉,唉,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本来想劝解,看了人吵得不亦乐乎,好像自己插不上什么嘴。 南灵怒火中烧,一张粉面气的通红,“我记住你了!哪一天你要是落到本公主手里,看我不把你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哼!” “哇,这么国色天香的姑娘要记住我,哥哥的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啊!”秦焰看到面前这个姑娘,怒气冲冲的说着狠话,可清清脆脆的声音,一点也不感到是威胁,如果不是段长风在面前,他真的好想调戏调戏她。 段长风有些看不上眼了,秦焰那张嘴要是贱起来,无人能招架,上前说,“南灵,你到府中有什么事啊?” 南灵对着秦焰冷哼一声,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说:“我当然是来看我皇四婶的,谁知道被一条赖皮狗挡住了去路。” 段长风忍住没笑出声,知道南灵和皇上关系好,又怕她把阿寻骗出去,一想到早上钟铉回来报说,皇上在接待外国使臣,今一天应该脱不开身出宫,才放下心来,况且既然娶了她应该信任她,于是就说,“那你就进去吧,在府里玩玩就可以了,记住新娘子刚进门是不能抛头露面的,我们也要出去了。” “我知道,皇叔放心吧!我知道深浅的。”南灵说。 秦焰听这丫头居然骂自己是条狗了,他怎么可能会吃亏,“说的还真是,这我们要出门,一条癞皮狗挡在这里不让过。” “你说谁是癞皮狗?”南灵气的大叫,这个男人真过分,嘴上一点都不能吃亏。 “谁认就说谁了。”秦焰丝毫也没被她的怒目而视所吓到,你当秦爷是吓大的啊。 “你”南灵说着抬脚就要上去踹他。 “好了,好了。”段长风沉下脸,南灵慢慢的把伸出的脚又收了回去,他这个皇叔平时很温润如玉,一旦沉下脸的时候她还真有点胆怯。 段长风又瞪了秦焰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少说两句。”说完不看他一眼,迈开步子出了大门。 “凭什么让我少说,我是少说话的人吗?”秦焰不服气的说,也迈开脚跟了上去。 南灵对着他的背影撅了一下嘴,又跺了一下脚,冷哼一声说,“皇叔,你交朋友的眼光可不太好。”说完扭头进了王府。 秦焰身形一顿,摇摇头,忍不住笑了,这个丫头,有点儿意思。 段长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南灵已经进了府,他对身后的钟铉说,“你留在府中吧,半个时辰后想办法把公主弄走,看好王妃。” 钟铉立马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是。 秦焰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但是段长风并没准备搭理他,他也只好跟上他的脚步。 沈寻刚刚用过早膳,在亭子里闲坐,跟旁边的丫头们讲着笑话,逗得一群人不住的乐呵。 正在这时,只听到有人禀报说公主来了,接着就看到南灵火红的身影,像一只大红蝴蝶一样,翩跹而来。 看到沈寻她呆愣了许久,看来宫里传的是真的,她就是看看四皇婶是不是阿寻,原来还真是,可怜的皇兄,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已经和皇叔成亲了。 “南灵。”沈寻看到她心里很愉快,连忙站起来把她拉坐下,“你怎么来啦?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想死你了。” 南灵闷闷不乐的坐了下来,心情不太美妙,“原来还真是你。” 沈寻看了一下,左右伺候的丫头们,摆摆手让她们先下去,等她们全部退下之后,她才说,“怎么不能是我?哎呦,你的额头怎么了?都肿了。” 说着伸手去按了一下,南灵痛得咧了一下嘴,不悦的说:“别提了,皇叔教的什么朋友,一个无赖,把我撞的。” 又为自己的皇兄感到伤心,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自从阿寻逃离皇宫之后,皇兄每日愁眉不展,如今好不容易盼她回来了,却突然成了自己的皇婶儿,好心疼皇兄,可是现在又有什么法子呢,唉,只希望皇兄能快快从伤痛中走出来。 “你真是个害人精,我皇兄都被你害死了,我皇兄哪里不好?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南灵愤愤不平的说,虽然和她是朋友,但是肯定还是和自己哥哥亲。 沈寻听她上面一段话,知道在门口撞到秦焰了,眨了一下眼睛,觉得这俩人挺般配,有戏,没办法,就喜欢做月老牵针引线。 听着她后面的话也有些不悦,“你是来找茬的呀,你皇兄是很好,但天下好男人多的去了,如果都对我有意思,我难道还得建个后宫啊?我相公就只有一个,感情是两个人对的人在一起,我不能因为他喜欢我,我就得接受他,这样不是害他一个人,而是害我们三个人你懂不懂?你要是觉得我们俩还是朋友,就不要再说这种话。” 沈寻撇了撇嘴,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他算老几。 南灵瞪着她沉默了片刻,仗着有皇叔撑腰,现在说话拽得很。 你还敢瞪我,沈寻索性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看谁能看过谁。 “噗。”南灵最先破功,白了她一眼,说,“不与你计较了。” 沈寻冲她撇了撇嘴,“侄女儿,要懂得尊老爱幼,我现在可是你的长辈,走,扶本宫到处转转。” 南灵努努嘴,无视她伸出来的手,自己走在了前面。 这燕王府占地面积很广,依山傍水,风景如画,不像大多数北方建筑那么粗犷,颇有江南水乡的里味道,据听说段长风的母亲是南方人,所以才按照江南的风格建造的。 亭台水榭,琼宇楼阁,绿树怀抱,小桥流水,假山怪石,沈寻做梦也没想到还能拥有这么一座豪宅。 不知不觉就走到一片翠竹林间,中间是十字小路,路的尽头,隐约一所房舍,上面写着“梦竹轩”,映荷说这里是四爷的书房。 沈寻带着一行人就走了过去。 “王妃,要去看书吗?”映荷问,并上前打开门,四爷说了,王妃是这里的女主人哪里都可以逛。 谁说到书房非得看书,他那些书,小爷能看得懂吗? 里面简直就是个藏书阁啊,虽然是繁体字看不到懂,但是连蒙带猜,也知道各类科目应有尽有。 “我看什么书啊?过来看看你们家四爷,是不是经常看些有伤风化的书,或者有什么老情人,送的定情物之类的夹在书里面也说不定。”沈寻漫不经心的翻着那些书,嘴里随口说着。 映荷掩口轻笑,“爷有老情人,这倒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最好,她看的书桌上,有本书是打开的,应该是正在看的,随手就翻了几下。 “那可不一定,听说几年前,皇叔还真有那么一位心仪的女子,叫什么叶韵,是当时大司马的女儿,后来不知为什么,叶大人被降了官,举家迁出京都。”南灵唯恐天下不乱的说,“唉,听说这男人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会终生难忘,说不定我皇叔现在还会想人家呢。” 沈寻翻书的手一顿,心里有些不爽,南灵的话也不能全信,但肯定也不会空穴来风,就算有,又怎么啦,现在我是他的王妃,“你不要挑拨离间,这种隔夜醋我是不会吃的,走啦。” 之后逛了一圈儿,又闻到一阵,酒香扑鼻,映荷上前介绍说,这是爷的藏酒阁,真没想到段长风还是一个酒鬼,居然还专门弄了一个藏酒的地方,记得紫竹林那所房子里,也有一个藏酒的地方。 两个人让丫头们在门口等着,就好奇的想进去看看,看看的结果就是想尝尝,一个一个的格子,都放的满满的,这段长风也不怕喝死。 “哎,阿寻,这一坛是葡萄酒,最好喝了,不如我们尝尝。”南灵上前把那个坛子抱了下来,早听说四皇叔藏了各种各样的名酒,果然名不虚传。 沈寻还没说话呢,就看到她已经打开了,操,你这是征求我意见吗,接着又到了两碗,自己端起来尝了一口,嘴里忍不住称赞出声,“真甜,好喝,你也尝尝。”拉她下水,皇叔要怪罪也有人顶着。 沈寻忍不住也尝了一口,确实很不错,两个人一来二去就这么喝上了,喝的时候,像喝饮料一样,一坛酒很快见了底,哪知这个酒后劲儿非常大,喝过之后,两个人,醉的快发酒疯了。 小丫头在门口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出来,进去之后看到王妃和公主,把葡萄酒喝完还不过瘾,又把旁边的一坛白酒也拆了,都快喝了一半儿了,这时两人已经醉眼迷离,不知东西南北。 钟铉本来按照爷的吩咐,想把公主骗回宫的,进来的时候发现公主已经烂醉如泥,叫了几个人把王妃抬回房,把公主抬回客房,自己飞快的去找爷报信。 沈寻这时候在酒精的作用下,头晕的难受,躺在床上,觉得天旋地,昏昏沉沉,虽然喂了醒酒汤,但她喝的不少,胃中翻滚,又有人在她脸上擦来擦去十分的不爽,窃窃私语,她不悦的拧着眉,大叫的,“都闭嘴,好吵小爷困死了。” 几个小丫头提心吊胆,这爷让好好伺候王妃,结果喝成这样,挨骂肯定是免不了的。 段长风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毫无形象,在床上躺着的身影,他微微皱了皱眉,支退了所有的人,几步走上前,坐在床边。 沈寻正在头晕目眩时,只觉得床边一沉,让她更晕了,她微微动了一下眼皮,可眼睛实在是睁不开,只能半眯着,屋里的光线有些刺眼,她只觉得朦朦胧胧,有个身影在自己旁边,这样居高临下,使她头疼,又感觉两道目光有些阴沉,让她很不爽,如果不是有气无力,她真想踢他一脚。 段长风有些心疼的,看着那个呼呼大睡的人,这个丫头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为什么喝酒,不难受啊?”他看她脸色酡红,连眼圈都是桃红色的,身体倾了下去,还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儿,看来喝的真不少。 “不要吵了。”沈寻拧着眉,突然坐起,这么一晃,身体摇摇欲坠,头也更晕了。 段长风连忙伸出手臂,扶住了她,她身体无力的趴在他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可头晕的厉害,她好像怕摔倒一样,又伸手攀住了他的脖子,段长风身体微微一僵,眼睛里起了波澜,下意识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可怀里的小丫头并不老实,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难受,嘴里哼哼唧唧,不知所云。 段长风心中有异样的情愫,但最多的还是心疼,都知道酒喝多了肯定不好受,以前从没有哪些事可以左右他的情绪,可是这个丫头,让他牵挂,不说还是可提心吊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洒脱,不羁。 钟铉一说王妃喝醉了,他在外面一刻也待不住了,虽然知道回来也没有任何办法,但还是不放心。 他轻轻捏了一下眉心,“要不要喝水?” “你好烦!”沈寻嘴里嘀咕了一句。 段长风双手扶着她的肩,看她浑身虚软,支撑不住一样,脑袋摇摇晃晃,有些不悦地蹙着眉,磁性的嗓音,透着心疼: “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你旁边,你要渴了就告诉我。” “”沈寻撅了一下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听到没有?”段长风耐着性子说。 “吵死了。”沈寻只觉得胃里发热,嗓子发干,耳边又一只苍蝇在嗡嗡的叫,她真的好想安静一会儿,“现在,立刻,马上,给小爷闭嘴。” 段长风蹙了蹙眉,自己都没嫌她酒气扑鼻,她还嫌自己吵,在相公面前还自称小爷。 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红彤彤的小脸,有些不悦的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讨厌鬼。”沈寻醉的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就知道的罗里吧嗦,很讨厌。 讨厌鬼,段长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捏着她的鼻子。 “嗯。”呼吸不畅,她拼命的摇着头,段长风当然不会想憋死她,立马就松了手。 沈寻脸色粉红,大口的喘着粗气,皱皱鼻子有些不高兴,微睁着迷离的眼睛,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 “哦!”段长风蹙了蹙眉,这丫头发酒疯,咬的也不知轻重,肯定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他用力挣脱,“你属狗的呀?” 面前的丫头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说,“我觉得这个狗肉,一点都不好吃。” 段长风额头几条黑线,看着自己手掌一圈儿整齐的牙印,还敢骂相公是狗,双手捧着她的脸,挑着眉问,“看清楚我是谁了吗?我是你相公。” 这双手掌很宽厚,也很温暖,让沈寻觉得很安心,只是他的手用力很大,脸被他挤得有些疼,她勉强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模糊的身影。 光线有些暗,让他的脸并不是很清晰,她醉眼迷离,抬起小手拍了拍他的脸,“你?” “我。”段长风说着脸又靠近了些,以便她看的更清楚。 沈寻轻笑了一声,还对着他打了个酒嗝,段长风拧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觉得不能忍受,相反她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桃花清香,和酒味,交织一起,形成了一种撩人心怀,让人迷醉的味道,他忍不住在她面前上亲了一下,“认出来了吗?” 沈寻实在不想搭理他,就觉得现在好困,觉得这个人太没眼力价了,于是就敷衍地摇了摇头。 喝醉酒,连相公都不认得了,这下可不得了了,本来想放她睡觉的,可他心里有些不甘心了,明知道她喝醉了,还固执地想问个明白。 “真不知道?” 沈寻昏昏欲睡,勉强睁开眼睛,这时夕阳下的光线是金黄色的,从窗户透过来打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像站在光环中一样,很显眼。 “帅哥。” “帅哥?”段长风一头雾水,这是个什么东西? 她说话时说话时,口中有甜丝丝的酒精味,他觉得自己快要醉了。 “你长得还不错,很帅。”沈寻伸手捧着他的脸,非常专注的看了一下,又认真的说。 这是在夸自己吗?段长风心底变得轻松,长得不错,他也知道,可他更想听些其他的,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侧身躺在她旁边,单手支头。 “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沈寻动了动嘴唇,“我为什么要喜欢你,长得帅的人多了去了,我有喜欢的人。” “告诉我是谁吗?”段长风心里一紧,目光变得幽深,还有些紧张,生怕他说的不是自己。 一问到这句话,昏昏欲睡的丫头突然笑了,满脸幸福的样子,就在段长风很期待的时候,她却说了一句扫兴的话。“不告诉你。” 段长风摸着她的手腕,那种暖暖的温度,透过掌心,直达心底,让他心里莫名的冲动,“是不是段长风?” 他好心提醒,可是问了这句话后,心里更紧张了,就像一个囚徒,默默的等待长官宣判一样,可是不问出来,他觉得肯定过不安生。 “嘘,别说话,段长风可坏了,就知道欺负人,还喜欢骗人,你看我身上被他亲的。”沈寻嘟着嘴,不悦的说,还伸手扯自己的衣服。 段长风听了她这句话目光一瞬间变得炙热无比,身体完全覆盖的他身上,心底有一股热流,在横冲直撞,不受他控制,有个念头不断侵蚀了他的理智,他想做些什么。 “他是因为喜欢你,知道吗?”段长风浑厚的嗓音,染上了一丝情欲。 “我也喜欢他。”沈寻眼睛笑的弯弯的,特别的迷人。 段长风体内的情绪,更加的不受控制,他知道这叫激动,酒后吐真言,他觉得这句话,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 目光像泼了墨一样的幽深,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觉得口干舌燥,把脸贴得更近了,“寻儿,那我们现在不用嘴巴交流了,可以吗?” 沈寻目光游离,只觉脸上一阵灼热,这个酒后劲很足,她喝的又不少,胃中灼热不说,浑身也有些燥热,她想当然的以为,不用嘴交流就是可以睡觉了,立马点了点头。 段长风虽然知道自己说的,她可能一点都不明白,可这个时候他只愿相信她同意了,他的智商只能理解到这儿。 052:段长风,不守信用, 身下的人,微微蹙了蹙眉,并没有回答他,就觉得他好吵,好烦。 一片莹白呈现在眼前,让他头顶充血,特别是她神情迷醉,浑身软绵绵的,更显得娇俏妩媚,像极了一个食人骨髓的妖精,还没怎样呢,就感觉寸寸销魂。 可是身下的人嘴唇动了一下,显然有些不悦,皱了一下眉头,醉酒让她头脑发蒙,五脏六腑像放火上烤一样的焦热,浑身有些发烫,也越来越柔软,这时只觉得有个令人神清气爽的水流,轻轻触碰她的身体,让她觉得很舒服,心里也想靠近。 就像在沙漠中,口干舌燥的人,突然看到一汪清泉一样,她还抬起一只手,往前摸了摸,这股凉意透过灼热的掌心直达心底,心里的焦躁减轻了不少,情不自禁的把腿也伸了过去。 段长风脸离开了一些,双臂支撑在她身体的两边,她柔软的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这种微妙的感觉像一个羽毛,轻轻拨弄心尖一样,让他忍不住心痒难耐,她居然还咧嘴笑了一下,简直是要命啊,身上的男人为数不多的理智直逼为负。 她的樱唇微微开启,脸红得异艳丽,他胸臆间像煮沸的开水一样在急速翻滚,再也收杀不住。 沈寻迷蒙之际,觉得身体被打开,接着就被一种强势霸道的力量所充实,一种刺痛瞬间袭遍全身,让她有醒过来的迹象。 她顿时痛的额头冒汗,半眯着眼睛,光线有些刺眼,看到旁边身材挺拔的男人,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段长风你个混蛋,你在干什么?”现在的情况,让她心里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简直颠覆了她的世界观,虽然知道是早晚的事儿,可她没做好准备。 “宝贝儿,我在疼你,你乖一点好不好?”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醒,不过这样更好了,看她拧着眉,好像在隐忍,眼圈泛红,还在不停地挣扎着。 “你别乱动,你这样我很难受。”段长风只觉得胸口发胀,忍着浑身都痛,“等一下,任你处罚,好不好?” 他低头亲吻她的眉心,脸颊,耳垂,一路下滑,沈寻咬着牙,知道此刻他不可能停下来,开弓哪有回头箭。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长风浑身汗津津的,抱着同样湿漉漉的人,眼神无意识的流露出的溺爱,是他不曾觉察到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对于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来说,好像不够,意犹未尽似的,但是看她睡得深沉,又舍不得再弄醒她。 他嘴角微微上扬,此刻心里的情愫非常复杂,激动,喜悦,安心,幸福兼而有之,抱着她,片刻也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抬头看到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屋中没有掌灯,有些黑,不过他的眼睛在晚上看东西和白天也差不多。 他们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刚刚的缠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这种吃到肚子里的感觉,让他很心安。 想必时间已经不早了,想着她喝醉了酒,胃中肯定不舒服,又消耗过度,等一下肚子肯定会饿,他稍作休息,又精力充沛起来,其实还想做些什么,可看着她还在熟睡,就忍住了。 他穿上贴身衣物,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掀开被子,轻轻下了床,“来人,掌灯。” 片刻,有小丫头推门进来,屋里顿时灯火通明,他又吩咐人,准备些吃的送过来,而他去洗了一个澡,换上舒适的衣服又回来,桌子上已经放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他轻轻地走了过去,坐在床边,看她熟睡的容颜,实在不忍心喊她,又担心她会饿,声音无比温柔的说,“寻,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吗?” 床上的人,不悦的嘟着嘴,并没有搭理他。 段长风倾下身子,抵着她的额头,蹭着她的鼻子,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唇,小声的说,“中午都没吃东西,肚子饿不饿?起来吃了东西再睡。” 睡梦中的沈寻,皱了皱眉头,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就想这样,昏天暗地的睡下去,老有个声音在耳边嗡嗡嗡的响,脸上痒痒的,十分讨厌,她嘴里嘀咕了一声,翻了一个身,一条白嫩的腿翻在了被子外面。 段长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醉酒再加上消耗过度,肯定是很累的,想着刚刚她身体僵硬,哭喊抗拒,可是他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嘴里诱哄着轻一点,轻一点,可真到那个时候,怎么可能掌控自如,早已经没轻没重了。 他甩甩头,这样想着,再看她的长腿时,目光变得不同寻常起来,气息也有些灼热,胸口的气流又有些不受控制,怪不得人人常说以柔克刚,钢铁般的男人,在这种温柔乡里也会变成绕指柔,他咬咬牙,一狠心拿被子帮她盖上。 可是低头的一瞬间,他心里一滞,连忙又把被子掀起,只见洁白的被单上,一朵鲜艳欲滴的梅花,刺得他眼前有些发黑,就是他宝贝儿,留下来的最珍贵的痕迹。 其实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也说服了自己,哪怕她和皇上发生过什么,既然娶了她,也要对她好。 可是此刻他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不仅仅是激动,还有一种本来没抱希望,老天却恰恰让你拥有了的这种惊喜。 又为自己之前怀疑她而羞愧,自责,她依然是那个最干净最纯洁的姑娘,全部都给了自己,这一刻,让他心里波涛澎湃,原来他也是个庸俗的男人,想拥有她的全部,她的人,她的心。 此刻他真的好想把她喊起来,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让她在清醒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多爱她,低头情不自禁含住她的唇,用力吮吸,力道有些重。 沈寻只觉得浑身酸痛,好想这样安安静静的睡一下,可老有个讨厌的东西这打扰她,让她心里很恼火,眯着眼睛,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段长风脸上一疼,就是清醒的时候,被她打一巴掌,他也不会在意,况且自己也该打,居然那么想她。 “我好困,我好困!”沈寻撅着嘴拉着被子又把自己蒙了起来,片刻又进入了梦想。 段长风无奈的站起来,帮她把被子掖好,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心情好,食欲自然就不错,吃了点东西,又觉得精力旺盛,经过了,才知道其中滋味,坐在床边,什么都不做,就那样,目光能溺出水一样的望着她,像极了一个老眼昏聩,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 直到有丫环来报,说秦公子找他,他才放下床帐,以及外面的帐幔,并吩咐丫头们好生伺候着,就出了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寻意识有些模糊,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脑袋痛得像要分离一样,眼皮沉重的睁不开,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觉得一丝力气也没有,浑身酸痛难忍,眼睛微微掀开一条缝,感觉到一丝柔和的光。 支撑了坐起来,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还是不知道什么情况,头怎么会这么痛,不,混身都痛,轻轻的蹬了一下腿,两条腿酸涩更加明显,特别是大腿根部,觉得骨头像被人用锤子狠狠地捶过一样,又不是没喝醉过,这并不是醉酒带来的。 抬起头,透过层层帐幔,看到有一个高大模糊的身影,坐在桌子前,拿着一本书在看,她连忙睁大眼睛,虽然没看清楚是谁,但是知道是个男人,能在自己房间里的男人,那肯定不是别人,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句: “段长风,你在干嘛?”一开口发现嗓子又干又涩,还有些疼,嘶哑。 正在看书的段长风听到声音,连忙把书合上,放在桌子上,走了进来,看到面前的情景时,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不同寻常,有不明的情愫在眼底波动,是那种企图很明显,欲念很强烈,又毫不加以掩饰的目光。 他嘴角笑了一下,浑身邪气丛生,迈开长腿,几步跨了过来坐在床边,眼神更加深邃,浑身的气场柔软又性感。 沈寻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低头看了一下,这一看,可不得了了,她居然又是一丝不挂,连忙伸手拿起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赶紧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段长风看她把自己包裹的像粽子,只露一个小脑袋,蹙了蹙眉,“让进来,又不让进,到底是让进还是不让进?” 他突然觉得这句话意义深远,昨天晚上关于进不进的问题,他确实考虑了片刻,但最后大脑没控制住意识。 说着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手还上前拉扯了一下她身上的被子。 沈寻手死死地从里面攥住,看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瞪了他一眼,他还死不悔改,什么进不进的,绕口令啊? “段长风,你个流氓。” 段长风嘴角勾了勾,长臂一挥,连带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声音低沉而魅惑,“看一眼都流氓,那昨晚的事岂不是更流氓。” 他这句话无疑就是一根引线,沈寻由一开始的脑袋一坨浆糊,慢慢的变得明朗起来,她拍了拍发蒙的脑袋,昨晚的是像电影回放一样,开始断断续续,接着变得清晰,又连贯起来。 昨晚她喝醉了,可事情的前半部是混沌无知,后面几乎是清醒的,她当时是不想去想这种感觉,可是现在经他这么一提醒,那种感觉扑面而来,让她顿时羞涩的全身发红。 可为什么清醒的时候,还让他为所欲为,潜意识里一直都在默许整个事情的发展,好像也不能全怪他,可就怪他,为什么不克制住,自己还未成年呢,还没发育成熟,就算没怎么反抗,半推半就,可你也不该下手啊。 她一翻身把自己蒙起来,趴在床上,用力拍了几下枕头,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毁了,虽然婚是成了,可是我还是个孩子,你简直就是禽兽。 “段长风,你乘人之危,伪君子,明明答应过我,不碰我的。”她像个蜗牛一样缩在壳里面,大声指责说。 段长风看她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这是害羞了啊,他伸手扯了一下,发现里面被她拽的死死的。 “我哪有乘人之危,昨晚明明是经过你同意的,况且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不碰你了?”他勾着嘴角,嗓音异常温柔。 听他还强词夺理,沈寻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差点气儿都不顺了,生怕再把自己闷死,用手稍微挑开一条逢,从外面流过了一丝凉气,她猛吸几口。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我没有同意,从曲宛城回来的时候你明明就答应了。” “我问你的时候,你点了头,难道还不是同意吗?从曲宛城回来的时候,我只是嗯了一声,代表我知道了,可并不代表我答应这件事。”段长风目光如炬,她把被子挑开一条缝,当然看到了,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个人简直就是不讲理,歪曲事实。 “我昨晚醉成那样,我那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寻撅着一张小嘴,在被子底下生闷气。 “你没听说酒后吐真言吗?醉了酒所做的事,还有所说的话才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段长风随手拍了一下被子,“你是不准备起来的吗?还是非常留恋这张床,以及昨天在这床上发生的事。” 沈寻一听他这么说,整个人都不好了,狭小的空间,让她的头更蒙了,“你赶紧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破皮无赖。” 段长风浑厚的嗓音,充满柔情,耐心的诱哄的说,“难道以后就不见我了呀,最亲密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谁害羞了?”沈寻听他说自己害羞,本能的就反驳,又听他说最亲密的事,整张脸都发起烧了,头疼欲裂,在被子里面闷的又有些眩晕。 段长风伸出手,把被子扯开,露出她的脑袋,沈寻看到他,连忙把自己的脸捂起来,觉得没脸见人了。 “你看看,脸都憋通红,你肚子不饿呀,赶紧起来洗漱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段长风掰开她的手,看她一张白嫩的脸,变成粉红色,轻轻笑了。 “笑什么笑?不要再看了。”沈寻索性坐了起来,又拉了拉身上的被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十分不友好地瞪着他。 段长风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帮她捋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看都不让看了,你忘了,你浑身上下我可早都看过了。” “你,哼!登徒浪子,不要脸!” 沈寻撅了噘嘴,让你出去就出去,那么多废话。 她瞪着眼睛说自己不要脸,登徒浪子时,这种感觉让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嘴角含着一抹邪笑,“我要是登徒浪子,这会儿就不会坐着里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了,这床就在眼前,多方便。”其实他内心波涛汹涌,根本就没心平气和。 “段长风,你不守信用,赶紧出去。”沈寻真想上前咬他一口,“再不出去,信不信我咬你。” 段长风听到她这句负气的话,爽朗的笑出声来,手摸了一下她的秀发,眼睛笑得意味不明,“为夫巴不得你咬我,昨天咬的那么紧,确实让我有点难受。” 他说的这句话,想到昨晚销魂的感觉,顿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真想现在在做点什么。 这个咬字,本来没什么,被他这么特意说了一下,变得特别敏感,沈寻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有些气愤的瞪了他一眼,“段长风,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难听?” 段长风故作不知的怔了一下,挑了挑眉梢,“我说什么难听的了?” 沈寻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可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示的他是故意的,多讨厌一个人啊,“我要起床了,你赶紧出去!”真是一句话都不想搭理他了。 段长风一本正经的说,“要不要我帮你?穿衣服。” “不用!”沈寻干脆的回答。 “真的不用?”他的表情很正经,我就是想帮你而已,可没想其他的。 “都说了不用了,那么多废话。”沈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看他表情那么诚挚,如果你再多说,是你想多了。 段长风笑了笑说,“你不是身上不舒服,不方便穿衣服吗?” “谁说我身上不舒服了?”沈寻把脸转向一边,不想再看他一眼。 “那就是很舒服了?”段长风笑的像奸计得逞一样。 “段长风!”沈寻顿时大怒起来,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无赖。 “娘子,有什么吩咐?”段长风淡淡笑了,“为夫洗耳恭听,保证尽心尽力的讨娘子欢心。” 沈寻嘴巴翘得高高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瞪着他。 “眼睛瞪得不疼啊,这么漂亮的眼珠子如果掉了,可没处找去,为夫得多心疼啊。”段长风凝视着她的小脸,心里特别轻松,觉得逗弄他是这个世上最开心的事了,反正这个是他娘子,随便想怎么欺负都行。 沈寻咬了咬唇,伸出手臂就去掐他的脖子,然后蹂躏他的俊脸,人前高贵优雅的四皇叔,人后就变成无赖附体的人。 可她这么一折腾,柔软的丝被又滑了下来,胸前的斑斑点点,在提醒着他们,昨天的欢爱是多么的激烈。 段长风的眼神,一瞬间又变得炙热,胸口有一股气息就开始不受控制起来,身体向前一倾,又把她重重的压在身上,呼吸变得灼热,“宝贝儿,我又想了,怎么办?” 这简直就是食髓知味,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第三次,然后无数次,人都是这么贪婪的。 现在这种情况,在和他斗来斗去,无论是斗嘴,还是动手,无疑都是把自己送到他口中。 “段长风,快走开!”沈寻连忙把被子拉住,一只手推拒着他,这么一挣扎,觉得浑身更痛了,特别是两条腿,她忍不住嘴里嘶了一声。 “宝贝儿,是不是腿酸?” 段长风贴着她的面颊,说话时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她嫩白的脸颊,让沈寻忍不住心尖一阵轻颤,脸也更红了,特别是他说腿酸,让她觉得浑身像放火上烤一样。 “你能不能让我起床?”沈寻悻悻的说,如果在讨论下去,觉得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段长风趁势搂住她的肩膀,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口处,嘴唇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都怪我,忽略了你是初经人事,第一次又没什么经验,没控制好力度,我保证下次一定注意” “段长风,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别再提了。”沈寻听他这么说,都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好好,不说了,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勤加练习,这样才能收放自如”段长风又接着说。 沈寻有些气恼,这个人也是嘴贱无敌,一翻身,伸手把他推倒,拿个枕头向他不停的砸去,打了几下,觉得不解气,又骑在他身上握紧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向他。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要你的命。”沈寻恶狠狠的咬牙切齿说,气糊涂了,都忘了这种暧昧的气氛下,她又未着寸缕,简直就是勾引段长风嘛。 果然,下一秒,他反客为主,又把她压在身下说,气息变得有些紊乱,“我是想让你要不得命,你不是不肯吗?” 052:段长风,不守信用 段长风气息一沉,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细密的吻着她,双臂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肢。 沈寻浑身有些发颤,挣扎了一下,可是被他紧紧的抱着,动弹不得,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段长风看着身下柔软馨香的身体, 本来没准备把她怎么样的,也知道她昨天很累,又没吃东西,他是想停下来,可是心里有个念头,强烈的让他掌控不了。 沈寻拼了老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双手捧着他的脸,使劲往后推,又把自己的脸,偏向一边,脸红心跳的说,“段长风,我肚子好饿。” 这是肚子还真配合的咕噜噜叫了起来,不饿才怪,几乎一天一夜没进食,对一个吃货来说,没饿死已经是万幸了。 段长风吞咽了一口,喉结动了一下,连空气都是紧绷的,稍动一下,感觉就会啪啪断裂,他眼圈有些泛红,显然是在隐忍,再开口嗓音也有些嘶哑,“好,我让人送吃的过来,保证你没吃饱之前不碰你。” 什么叫没吃饱之前,她趁势推了他一下,连忙拉起被子盖的自己身,清澈的眸子漾着水样,气鼓鼓的说,“吃饱之后,也不能碰。” 段长风身体被她推的一个趔趄,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你不是饿吗?现在就不讨论这个吃饱之前和吃饱之后碰不碰的问题了,赶紧起来,吃饱之后的事儿,再见机行事吧。” 沈寻努努嘴,还见机行事,什么事儿都能让他说的冠冕堂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准备再跟他说一句话,立马把头转过来,再也不准备看他一眼。 段长风看着她气呼呼的小样子,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是他以前不曾感受过的,他知道那叫幸福,满足,怎么理解她都是撒娇,无理取闹,她这个年纪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并不觉得不能接受,反而觉得别有情趣。 他站起来,长臂一挥,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沈寻本不准备理他,可是又不得不开口问。 段长风早已迈开了长腿,走出了卧室,转向旁边的房间,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满的宠溺能溢出来一样,“你难道不要沐浴一下,缓解疲劳的,相公亲自伺候你。” “我不要你带我去,你让莲翘过来。”沈寻隔着被子扑腾了一下,显然并没有其任何作用,让他帮自己洗澡,那还不趁机大占便宜。 段长风看她脸加红艳艳的,忍不住一低头,亲了她一下,“我昨天学了一套按摩术,帮你按按,保证你一等一下生龙活虎,娘子我们俩是最亲密的人,有些事自己能做的,就不劳驾别人了,那些丫头们也挺辛苦的,你昨天晚上可没这么害羞,你还主动的” 沈寻气不过,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用力拧了他的耳朵,“你给我闭嘴!” 还不劳驾别人了,说的你好像什么事都能自理,多为别人考虑一样,那你府里还丫头仆人一大堆。 段长风笑出了声,沈寻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精致的下颌,忍不住,心头一颤,说实话,有时候觉得老天特别厚待这个男人,无论从哪方看,他都精致的无可挑剔,位高权重不说,还偏偏头脑睿智,遇事沉着冷静,又想到自己嘴够叼的了,可每次都说不过他,每次都被他吃的死死的。 段长风像是已经感觉到她在看自己,身体一僵,脚步微顿,长长地睫毛抖了一下,垂下头,沈寻连忙不安的收回视线,看向一边,哼!我才没偷看你呢,但是还听到他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宽大的浴桶,可容纳几人,段长风伸手扯掉了她身上的被子,身上一凉,又看到自己未着寸缕,沈寻羞涩的再也不敢抬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处,更不敢乱动。 水面上水汽氤氲,烟雾缭绕,好在段长风知道她肯定饿了,动了一下嘴唇,把她放在水里,水温温热适中,沈寻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抬头看着旁边的段长风,他目光流露出饥渴的神情。 “你能不能先出去,你在不出去,我可生气了,再也不原谅你了。”她把身体蜷缩在水里,就露了一颗脑袋。 段长风性感的喉结儿忍不住动了一下,眉宇间,若隐若现的欲望,无法掩饰,“那意思,昨晚的事已经原谅我了?” “我什么时候说了?”沈寻白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说。 “你刚刚的话就是这个意思,你说如果不出去,就再也不原谅,那意思不就是之前的事,都原谅了?”段长风墨黑的眼眸,变得不同寻常。 “你怎么那么会曲解别人的意思?昨天的事,也不能原谅,你就是个大骗子,明明答应的事,食言而肥,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沈寻觉得这个人讨厌极了,真是不想和他说话。 段长风蹙了蹙眉,嘴角勾了勾,不可否认他笑的非常迷人,但是沈寻看起来觉得更讨厌,其实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她心里也不是那么的抵触,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可就是觉得,还未成年,不该那么早有那个什么行为,害羞,不好意思嘛,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平静一下,可这个人偏偏就不听她的。 段长风淡淡地笑了,表面上的平静是,在克制心里的躁动,他双手放在浴桶边上,“反正都已经做了,你再生气,也改变不了任何事,索性就不气了,好吗?嗯?” 沈寻气恼地在水里,面蹬了蹬脚,用力太猛,大腿处又传来一阵酸痛,让她忍不住,拧着秀挺眉,“好疼。” 想着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做的好事,他还在面前这么唧唧歪歪,真是太讨厌了。 段长风心里一顿,下意识的把手伸进了水里,有些心疼地说,“我帮你按按,都怪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所以进去的时候,就没想那么多。” 053:皇叔很无赖。 “不知道是第一次”段长风说完这句话,自觉失口,其实这个跟知道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次,没什么关系,就算知道,那种情况下,他也没心思去多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还能顾得许多。 他连忙轻轻咳嗽一声,讪讪笑了一下,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是立马又神色自若恢,复了掌控全局的气势,他的情绪,只要他不想,别人很难捕捉的到,他小心谨慎地看了一眼阿寻,她脸色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才放松了一口气。 进出?这俩字儿成功的让沈寻浑身心神不安起来,她虽然平时脸皮是有点厚,但那只是针对其他事情,在男女之间的事情上,她脸皮是很薄的,她伸出手推了他一下,“段长风,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露骨?不要再提了,我都忘了。” 显然她的注意力只放在这两个字上,并没有发现他这句话里还隐藏一个重要的信息。 “哦,好了好了,我含蓄一点,你都忘了,那是不是表示,相公不够努力,带给你的感觉不够深刻。”段长风轻笑了一声。 沈寻更气了,抬手就用水泼他,“你再说!” “不说了,不说了。”他轻松躲过,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表情又变得郑重,“我就是想说,既然要了你,我就会爱你一生一世的,你也不要别扭了,这是早晚的事,就算不是现在,以后还是会发生的,我知道,昨天晚上是我太急了些,没有体谅到你,是我的错,可是我不后悔,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娘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看我下次表现好不好?” 沈寻听他说话口气含着戏谑,眼底还有轻佻的笑,虽然觉得他可恶,但是心里面,为什么就对他气不起来,还有一丝甜蜜的感觉,可是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故意板着脸说,“你先出去,一个大男人赖在这儿有意思吗?。” 她把脸转向一边,脸颊有些发烫。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段长风看着她又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真没看出来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还有点小别扭,他重新站起来,不想再逗弄她了,不是不想,是舍不得,这样挑逗下去,恐怕这个澡又得洗半天,到时候饿坏了,还是自己心疼,“好吧!你快一点,我让莲翘过来。” 临走之前还不忘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之后,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 沈寻有些气恼地对着他的背影撅了噘嘴,又狠狠地瞪着他,恰在这时他回头,好像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一样,沈寻心中一惊连忙把眼看向屋顶,不停地揉着,又眨了几下,假装眼睛里进水了。 段长风看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这个臭丫头,又在背后对自己发狠呢,这翻人白眼儿是不道德的行为,这等一下相公得好好调教调教。 沈寻长出一口气,两条胳膊搭在浴桶上,她和段长风,感觉像做梦一样,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居然还嫁了人,居然还和一个古人,做了男女之间的事,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又想想,和他在一起也不错嘛,高富帅,对自己还不错,虽然嘴贱一点儿,但是夫妻两个,太一本正经了,反而就没意思了。 后来一想,自己竟然用了夫妻两个字,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了和他的关系,唉,又有点不安,万一陆判那个家伙,哪天发起神经,再把自己给送回去,那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又有些担心了,以前总是想让陆判行行好,把自己送回去,现在有些东西却在心里发生了变化,回去的念头,从没那么强烈,变得渐渐不想,这难道都是因为段长风。 心里又有些惴惴不安,自己和他真的能相守到老吗?先放开皇上不说,就仅仅是自己异时空这个身份,就足以让她心慌意乱,以前不曾觉得,此刻特别强烈。 唉,假如真的不能和他长久,自怨自艾也没有用,就好好享受眼前吧,记得以前看过一段话:女人要从容,认认真真去爱,诚心诚意去付出,不要计较得失!即使缘尽于此,即使在夜深人静时会仍然残留些伤感,可那些曾经流淌的回忆,只会把你磨砺得更加成熟与美好,这句话,她记得很清楚。 她拍了一下脑袋,温柔的水,亲吻着她的肌肤,确实让她浑身的酸痛减轻了不少,但是下体还是有些瘾痛,死段长风,饥渴了八百年一样,没见过女人呀。 突然又想到自己是不是他第一个,可感觉他无论是亲吻还是挑逗,都像老手一样,肯定是找人练过,这样一想,突然心里又堵了起来,又想到昨天南灵说的那个什么叶韵,顿时心里酸酸的,哼!贱人,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骂谁。 他对自己有好感的时候,还不是天天想动手动脚,昨天又如狼似虎,对那个什么叶韵是不是也这样,说不定早就把人家给那个啥了。 莫名其妙的,越想越气,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有没有的事还不清楚呢,就吃醋,不,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吃醋,可就是很生气,想找他麻烦,想找他闹,她闭着眼睛在脑海中搜索着,找他麻烦的理由。 昨天趁自己醉酒,强上这是一个,虽然这个理由,并没有激起的心中的愤怒,可是能找一个是一个,说话太直白,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他刚刚的话,“不知道你是第一次”,他难道怀疑自己不是第一次,段长风你大爷,这个理由很充分,现在不是无事生非的,是让她真的生气了。 他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怀疑她的人品,如果是第一次就会温柔一些,因为不是所以就粗暴,看来自己在他眼里,还没有贞洁重要,他肯定知道自己和皇上的纠葛,难道以为自己和慕寒月发生了什么,既然以为了,又把贞洁看的那么重,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娶回来。 又想到新婚夜他阴阳怪气的,肯定就是因为这件事,阴沉的男人,什么事都闷心里,哼!不能原谅。 莲翘过来的时候,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可是看到姐姐冷着一张脸,她吓得笑不出来了,又看到她白嫩的肌肤上,一点一点的红痕,还透着青紫,新伤旧伤相互交织,触目惊心,这皇叔,真是太狠了,心里心疼她家姐姐的同时,又埋怨皇叔。 姐姐这皮肤白嫩着呢,你就不能轻一点吗?真是的,不要命一样。 “翘翘,赶紧给我穿衣服。”沈寻悻悻的说。 可恶,太可恶了,沈寻穿上衣服,迈开两条酸疼虚飘的腿,来到餐厅,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食,香气扑鼻,本来想找段长风麻烦,可是肚子实在太饿了,饿的饥肠辘辘,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昨天晚上又和他那样,精疲力尽。 看到他似笑非笑的,就觉得很讨厌,现在不能生气,更不能和肚子过不去,一定要吃饱才有力气,又想到他之前说的那句话,由别扭,变得底气十足起来,板着一张脸,坐了下来。 正在看书的段长风,看到她过来,连忙把书收好,把板凳放好,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摆摆手,让其他人下去,现在觉得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其他人都是多余,就喜欢这样和她单独相处,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他亲自盛了一碗粥,端起来舀了一勺放嘴边,吹了吹,声音异常柔软,“昨天喝了那么多酒,胃里肯定不舒服,先喝点粥垫垫。” 又看她神色不好,心里也有些纳闷儿,刚刚自己出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这会又怎么了?唉,反正无论怎么了,小心哄着就对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高高在上的四皇叔会被一个小丫头,磨得没有了脾气,无论事情做对还是做错,赔礼道歉就是对了。 沈寻斜瞅了他一眼,无视他投过来的友好的笑容,伸手把碗夺了来,谁让你喂呀,低头慢慢吃了起来。 段长风蹙了蹙眉,“慢一点儿,有点儿烫。” 她丝毫不理,埋头吃自己的,一碗粥,下了肚,胃里的灼热好了很多,整个人也斗志昂扬起来。 吃好了东西,直到丫头们把桌子上收拾干净。 段长风看她还是一言不发,拿捏不准,哪里得罪了她,想当然的以为还是昨晚的事。 “还生气呢?”这气性也太大了吧,其实昨晚不光自己享受,看她的表情也很迷醉呀,自己还出了力,按理说应该自己还亏点,看着她冰冷冷的小脸,又讨好说:“那你是觉得昨晚我太主动了是吗?那今晚我躺着不动,让你主动好不好?” 沈寻又羞又恼,说的什么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被她清灵的大眼睛这么一瞪,段长风觉得浑身都轻飘飘起来了,心尖儿也开始发麻,伸手扯着她的胳膊轻轻一带,把她带坐在自己腿上,脸颊蹭着她的鬓角,声音在她的耳蜗处住响起,“寻,你现在是我娘子,我们之间发生什么,那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不然你咬我也行,别不说话好不好?。” 这个咬字,经过他早上那么一提,显得特别敏感,沈寻浑身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后背贴着他,感觉热乎乎的,那种温度,让她心里发颤,“段长风,你太可恶了!你刚刚那句,不知道我是第一次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动作那么娴熟,你到底有多少老情人,新婚第一天就跑出去,佳人有约吧?” 段长风蹙了蹙眉,那句话还是给她想到了,虽然慢了半拍,但是指责自己,这件事并没有避免,他咳嗽了一声,避重就轻的说,“我哪有什么老情人,我的佳人不就是你吗?男人在这方面都是无师自通的,要不然这个社会怎么是男人来主导,你想啊,在书上经常看到,一男一女在孤岛里被困住了,几年以后在被人救出来时,就不是一男一女了,还跟着几个孩子,这是找谁练的,不都是自学成才嘛!”说完还张口含住了她的耳垂儿,“真的没有。” 沈寻本来是很气的,但是他的气息在耳蜗处,不争气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可还是不能这么跟他算了,没说到重点上好不好,试图掩盖事实,以为为用美人计,我就会中计啊。 她灵动大眼睛转了一下,“我问的不是这个?你个大骗子,就你经常骗人,所以才怀疑别人,太可恶了,从认识你到现在,你说你骗我多少次了?” “我骗你再多次,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把你骗上床。”段长风轻咬着她的耳垂,只觉得浑身的气流有些逆转,让他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段长风你不要脸,臭流氓,下流。”沈寻听他说这么不要脸的话,顿时怒了,张口大骂起来,可是原谅她骂人的话,只会这么多,他又一次成功的把她的问题给忽略了。 沈寻伸手掰扯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快放手,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写休书,我要休了你。” 段长风双臂用力缠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把脸颊贴在她脸上,“娘子,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你开心,你生气可以骂,也可以打,当然也可以咬,咬多紧,咬多久都行,写休书的事就算了,恩!”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骗谁呢?骂你,你又不要脸,打你,你又不怕疼,咬你,咬你个头,“段长风,你气死我了,谁咬你?休书一定要写。” 段长风眼角上挑,“是我要你!”又非常认真的看着她说,“亲也成了,睡也睡了,就这么凑合过吧。” “你想的到美。”沈寻鼓着嘴巴,把脸转向一边,要你,这俩字儿意义很也很深远好不好,说了半天,一件事都没解释清楚呢,“快放开,你个大色狼,以后分房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入这房间一步。” 段长风看她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成功的又挑起他心中的欲念,嗓音有些低沉,“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睡少了,那我们现在把新婚夜的洞房也补上,我再卖力一点,多补几次,就不分房了,嗯!”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轻松地把她抱起,又向卧房走去,沈寻用力蹬了几下,一点作用都没有,她身体往上一窜,头狠狠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哦!”段长风闷哼了一声,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刚好也走到床边,趁势把她放在床上,可怜兮兮的说:“真的很疼唉。” 其实也没那么疼,他就是想博取一点儿同情心。 沈寻本来有些内疚,想问问他有没有事,可是又想到,他那么讨厌,我头还疼呢,下巴那么尖,是不是整容整的,戳死人了,抬脚踢了他一下,“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不然这日子不过了,反正对你有好感的女人又不少,也不差我一个,我走了给别人腾地方。” 这典型的刚结婚,就想闹离婚。 “王府有的是地方,再娶几个也不差你这间房,不需要腾地方。”段长风一边揉着下巴一边还不忘嘴贱。 沈寻顿时气的手都发抖了,我就这么一说,你还真敢想,吃了东西确实有力气了,伸手把他推到,气不过,骑在他身上,握起拳头向他身上打去,可是身下的人胸口非常坚硬,打了半天,到觉得自己手疼。 段长风感觉到她的身体贴着自己,这种触感,撩拨的他心痒难耐,让他墨黑的眼眸,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丝情欲,他嘴角扯了一个邪气的笑,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原来你喜欢在上面,不如我们试试?” 被他这么一带,沈寻的身体重重的向下倾去,红唇准确无误的贴在他的喉结处,又听到他说这句话,她一张脸对是羞涩的通红,变得滚烫滚烫的。 “段长风,你下流。” 段长风被她红润的唇亲到了喉结,这种不一样的感觉,瞬间让他身体有些僵硬,他吞咽了一口,“没错,我是下流。”他故意把那个“下”子说的很重。 沈寻以前可能听不懂这种隐语,可是经过昨天的事,她当然知道,他又在玩一语双关的文字游戏,这时一张脸变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满腔的怒火,转化为娇羞。 她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这样碰来碰去,更让段长风浑身的气血涌向头顶,又慢慢回流,昨晚那种销魂的感觉,又充斥在他的脑海,他一翻身把她笼罩的身下,“我怀疑你是我不对,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皇上有纠葛,可我一次都没提过,因为我一直坚信,他不适合你,其实大婚前的那天早上,你在皇上别苑的情景,我看到了,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心凌乱的毫无头绪,觉得世界都崩溃了,这种感觉确实伴随了我好几天,让我寝食难安。” 段长风神情有些严肃,又非常虔诚,凝视着她的脸,非常认真的说:“我是怀疑你了,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娶了你,因为我爱你,我想拥有你,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我也要强迫自己接受,阿寻,你知道,女人的贞洁在这个社会,是被看的很重的,历来每个朝代针对女子的不贞,设了不少的刑法,虽然对女子不公平,但这也是根深蒂固的观念,或许千百年以后这种陋习会改掉,但绝对不是现在,我可以不在乎,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够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可能无法理解,但是在一些野史上也看到过,在古代确实像他说的,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骑木驴,自己不该拿现代人的思想来要求他,作为一个古人他做的确实很好了,思想真的很开明,他上面那一段话,依然让沈寻有些动容,他虽然怀疑了,但并没有说出来,那摆明的意思就是如果自己真的和慕寒月发生了什么,这个闷亏,他也吃了。 虽然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可嘴上又不愿意承认很感动,下意识地用手抵住他,不让他靠近,他的胸膛很结实,心跳也很有力,不知怎么的,感觉他心跳动的很快,透过她的掌心,让她也跟着脸红心跳起来,“让开一些,沉死了,反正你就是不信任我,有些事还瞒着我!” 她柔嫩的小手,像团棉花一样柔软,很舒服,这种温度直达心底,让他心底异样的情愫更加明显,再开口的声音有些暗哑。 “昨天晚上你可没嫌我沉” “你讨厌!”沈寻把脸偏向一边,不敢看他,他眼底闪耀着太多的东西,太容易让人意乱情迷了。 他又勾了勾唇角,说,“我并没有不信任你,我不信任皇上,也不信任我自己,作为男人,看到自己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并且衣服还穿那么少,你可了解那种心情,你可以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我很是纠结了几天,现在虽然知道你和他没什么,可是想起来,我还是很吃味,以前我可是说过的,其他事情都可以容忍,唯独这种事,零容忍,可是我又不舍得责怪你,只能折磨自己了。” 这种出色的男人,用浑厚的嗓音,表明着心意,说得好像非你不可一样,想必是个女人都拒绝不了,沈寻一样,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看着身下的人,脸色微变,宝石一样眸子,有波流转,一下子变得很乖顺,他目光沉了沉,心底也开始奔流不息。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我有事瞒着指的是什么。”他低头,鼻尖碰着她玲珑的俏鼻,随着开口说话,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她的唇瓣,“我现在是你相公,你为什么不行使你的权利,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质问我啊。” 他有意营造了一个暧昧的小氛围,掌心的温度是她熟悉的,还有微凉的唇瓣,都让她心如鹿撞,脑袋也有些发蒙,都忘了自己要问他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熟悉了他的气场,可是局促不安并没有因为熟悉而改变,相反还觉得和他单独相处时越来越心慌,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娇滴滴的小女子了。 看着正上方他的俊颜,近在咫尺,她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有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伸出舌尖添了一下唇,她心头一跳,觉得他就是在诱惑自己,关键是怎么看他,都觉得好看,她气恼地嘟了嘟嘴,原来自己也是贪图美色之人。 她这么一嘟嘴,自然也触碰到了他的唇,好像主动吻他一样,这个意识更让她脸颊发热,觉得如果有个温度计,肯定得爆表了。 还没来得及把脸偏向一边,段长风已经紧紧的覆在了她的唇上。 看她脸色酡红,红唇微启,他早就忍不住了,而她吻了他就想逃,他哪会给机会,含住她的唇,有些急切,谈不上温柔,力道有些重,用力纠缠。 沈寻只觉得无力挣扎,吸入肺腑的都是属于他的,并且熟悉的气息,而自己的气息全部被他吞噬,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身体越来越软。 他眼底的两团火焰越来越旺,呼吸有些粗重,“娘子留着问题等下再问好吗?放心吧,我会珍惜你的。”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沈寻连抬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眼皮像有千斤重一样,意识有些恍惚。 她羞愤的转过身,不想再面对着他,不多久,意识开始模糊,接着就沉沉的睡去。 054:皇叔日夜不休. 段长风稍作休息又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起来,心里觉得幸福满满,心情愉悦,真的是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然后无休无止,脑室还有欢爱后缠绵旖旎的味道,让他意乱情迷。 他单手支头,看她睡得正沉,裸露在外的肌肤,呈桃红色,他拿起她的秀发,拨弄着她的脸颊,嗓音亦是柔软: “娘子,已经正午了,要不要起来用午膳?” 身旁的人,眉毛拧成毛毛虫,润泽的唇微微嘟了起来,用手挠了一下脸颊,又沉沉睡去。 屋中层层叠叠的帐幔,随风轻轻摇晃,光线有些昏暗,但更显得缠绵暧昧,段长风用自己健壮修长的腿,缠住了她,轻轻磨蹭着,看着她气息微弱,一副娇喘微微的样子,他呼吸又有些发沉,喉咙发干。 不明的情愫,又在心里开始微波荡漾,唉,看着她,就想抱她,抱着她,就想亲她,亲了她,就想要她,这人都是贪得无厌。 想想她初经人事,虽然身体素质不错,可是年龄那么小,被自己折腾的也够呛,他是不想骂自己禽兽,也想怜香惜玉一点,可就是控制不住啊。 实在不忍心在折腾她了,所以虽然觉得意犹未尽,他舔了舔唇瓣,还是忍住了,生怕自己的不克制,在以后两人的相处中,给她留下什么阴影。 他又倾下身子,把薄唇贴在她耳边,轻轻的喊道:“娘子,用了午膳再睡。”光干活不吃饭,这以后就不能更好的干活了,看她有醒过来的迹象,他立马躺了下来,装成睡得很熟的样子。 沈寻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觉得脖子痒痒的,她微微动了一下身体,全身酸痛难忍,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又觉得肚子很饿,自从嫁到燕王府,没吃几顿饱饭,说出去谁信啊,如果不是饿,她真的不想醒来。 全身软得像根煮熟的面条,脑袋有些发蒙,动了一下手指,证明她还活着,她沉淀了片刻,才睁开眼这么一动,觉得脖子以下像截肢了一样,腰还被什么紧箍着。 她痛的忍不住咧了一下嘴,特么的筋疲力尽,以前老觉得练武,够辛苦的,原来这还有比练武更累的,她轻轻掀开被子,看到段长风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而被子下面的他们都是一丝不挂,而她还被紧紧的扣在他怀里。 沈寻只觉得全身一阵发烫,整个人贴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唉,说不上来,很安心,很羞涩,只觉得心尖儿有什么东西在漾开,不觉得难受,但是就觉得胸口胀的酸酸的,还有一丝甜甜的感觉,她不由得抿着嘴笑了。 看他睡的安静的像个孩子,眉毛英挺浓密,一对好看的桃花眼紧紧的闭着,男人居然长这么长的睫毛,怪不得这么闷骚,鼻子很挺直,薄厚适中唇看上去很性感,下巴也很坚毅,脸庞棱角分明,皮肤细腻,连个毛孔都看不到,比女人的还好,肤色也很健康,几缕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胸前,让他看起来又随性,又魅惑,真是一个妖孽。 沈寻的心尖颤了一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为什么觉得他那么养眼,不仅仅是帅,还有岁月沉淀的成熟男人的魅力,完全被美色所迷,吞咽了一口,心里在暗自忖度,如果现在偷亲他一下,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她动了一下殷红的唇瓣,试探性,小声的喊了一下,“段长风。” 看他并没有任何反应,她胆子壮了起来,慢慢的把脸凑近了些,贴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感觉他皮肤颤了一下,她心里一顿,立马停住了,摸了摸自己的唇,看他一动也没动,应该没醒吧。 心里想要偷亲他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可是第一次,自己在清醒的时候有这种想法,而此刻的情景。又是和他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让她紧张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直跳,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她伸出手指,又触摸了一下他性感的唇瓣,看他并没什么反应,看来应该是睡熟了吧,听说男人做这种事是很费体力的,他刚刚那么卖力,应该也精疲力尽了吧。 想着他,时而温柔,时而霸道,还一直在她的耳边缠绵情话,当时不愿意去听,可是现在那些话像复读机一样在耳边不停的萦绕,连关闭的权限都没有,让她浑身像着了火一样。 清醒的时候居然和他,那种感觉,不讨厌,还让她身体本能的有些是麻醉,想起来还是让她脸颊一阵发热,哎呀,真是羞死人了,堕落了,她的唇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可是也感觉到他贴着自己的身子也是越来越烫。 在离他还有一毫时,她突然没有了勇气,可这时身下的人动了一下,突然头微微抬起一点,自己就这么撞在他的唇上。 沈寻一怔,好像做了坏事一样,立马想逃,真的不是有意亲他的,是他自己动的,可腰上一紧,段长风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如星星一样明亮,里面闪耀着太多的情愫,太容易让人沉醉其中。 沈寻心中顿时惊慌失措,就好像一个小偷正在偷东西,被人抓现行一样,她眼睛眨了几下,纤长卷翘的睫毛还清扫在他的脸上,让段长风心底的波涛更加汹涌。 他紧扣的她的腰肢,一翻身把她重重的压在身下,“娘子,你想趁我睡着非礼我?” 沈寻腾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像被人踩到尾巴一样,立马开口反驳说:“你不讲理,谁非礼你了?”大男人,说人家非礼你,好意思啊? 段长风蹙了蹙眉,嘴角挂着邪气的笑:“你敢说没有,你还偷亲我。”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沈寻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是有这想法,可是没亲上,是你自己乱动的,就算有也不承认,打死都不承认,不打死也不承认。 “亲一下你相公,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你想亲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段长风温热的气息,抚在她面上,让她本来就红晕的脸更加烫了,他笑的如沐春风,心情有些飘飘然,一低头在她唇上亲吻的一样,“你看我,想亲就光明正大的,嗯!” “你讨厌,我没有,就是不承认。”沈寻浑身有些局促不安,特别是这样贴着的,心里慌慌的,不知道那句就是不承认,本身就是承认。 段长风看她脸红心跳,摇头耍赖的样子,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特别是刚刚,她轻触他的胸口,那种感觉太过微妙,让他几乎失去控制,克制的胸口酸胀难忍,当时就想把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可还是忍住了,他想看她接下来要干嘛,有些事让她自己来做,远比自己主动,来的更刺激。 小丫头平时胆大包天,可色胆并不大,这一会儿扭扭捏捏,害他等了半天,这个吻都没落下来,他都等急了,只能助她一臂之力了。 “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只要他心里知道就行了,段长风眼神一瞬间变得炙热无比,心里充斥的情愫,让他失去控制,他不想说太多话,因为他想做其他的。 看她的脸颊红润,目光盈盈似水,眼睛忽闪忽闪的飘忽不定,瞟他一眼时,又赶紧躲闪,就是不敢注视他,朱唇微启,连脖子都是粉红色的,她不知道这个样子,对他具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本来对她就没什么抵抗力,虽然知道这样不知节制,会让她身体吃不消,也知道她被自己刚刚折腾过,肯定无法招架,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让她好好休息,可这种残存的理智只在他脑海中一闪,立马被另外一种欲望所淹没。 沈寻看他眼睛里两团焰火越烧越旺,浑身散发着危险的符号,还有他眼睛里自己的倒影,那么清晰,那么娇俏撩人,那种妩媚妖娆的模样,是自己都不曾见过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撩人的一面,更加羞涩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房间里没有地洞,她整个人就被一种火热又宠溺的气氛所包围,让她局促的都想凭空消失。 已经熟悉了他的气场,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可是她浑身疼痛的,像被碾过一样,如果在被他吃干抹净,她还能不能活到明天,这种情形下,她本能的有些抵制,活命要紧。 “段长风,我好累!”她灵动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眨了几下,身体僵硬,用膝盖死死地顶着他,不让他靠近。 段长风当然知道这些,知道并不代表就能做出理智的选择,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他现在已经被一种意识所控制,根本由不得他。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一起一伏,显然也在隐忍,也想克制,但是心中的那种情愫来的十分强烈,他双臂支撑在她身体的两边,喉结动了动,身体倾了下来,嗓音更加低沉: “我就抱抱,好不好。” 沈寻听到上面这句话,都想把自己埋起来,双手捂住脸,掩耳盗铃一样,以为捂住自己的脸,别人就看不到她一样,“你刚刚也是这样说的,可不还是” 她这个动作,更让他百爪挠心一样,段长风眼睛有些赤红,更显邪气丛生,他眉宇间忍着一丝痛楚,这小丫头,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都让他情难自持,根本不是那些搔首弄姿,使出浑身解数故意诱惑男人的女人可比的。 他一向清心寡欲,对男女之事,表现得也很寡淡,以至于这么大年纪了,连个侧妃都没有,他其实也不是太大了,可是经历的事情却不少,那知千帆过尽,却让自己遇到了她,这真是上天对他的怜悯,这一刻他对生命充满了感激。 他此刻的心情就是,天下女人多得是,而他的寻儿只有一个,为她无论做什么,无论树敌多少,都是值得的。 就这样与她纠缠到死,这一辈子不够,还要下辈子,下下辈子,无休无止。 “我这次说的是真的,不骗你,真的相信我,我就抱抱你,放松些。”段长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角,这个动作让沈寻透过指缝看到,手指头抖了一下,他的精致五官,让人太没抵抗力了。 段长风拿着开她盖在脸上的手,“时候不早了,我都有些饿了,抱抱你,我们就起来。” 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过诚恳,还是被美色所迷惑,沈寻乖巧的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我也饿了。” “嗯!”段长风趁她迟疑时,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她变得乖巧起来,他的手臂又下意识的用了些力。 段长风身体晃动了一下,勾了勾嘴角,“单纯的丫头,这你也信?” “啊,段长风,你讨厌死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你有完没完了。”沈寻气鼓鼓的,把嘴撅到了天上,恨不得把他阉太监。 “现在是真的。”他黑曜石般眸子,透着迷醉,“你不是说饿了吗?娘子饿了,我罪孽深重啊。” 沈寻咬了咬唇,“不要脸!” 段长风双手握住她胡乱摆动的手,“相公对你命都可以不要,还要什么脸。” “”简直无言以对,觉得他就是刀枪不入的人,无论打还是骂,没有任何作用,无论怎么闹脾气,耍性子,他丝毫都不以为意,依然嬉皮笑脸的,二皮脸,脸皮厚。 “娘子,你喜欢我吗?”段长风只觉得心中异样,声音也有些嘶哑。 “不喜欢!”沈寻咬着牙把脸偏向一边。 “不喜欢?那为夫得想办法让你喜欢啊,乖!”段长风嗓音很浑厚又好听,简直像蛊惑人心一样。 “喜欢,喜欢。”沈寻有些紧张,连忙说,她生怕自己会这样含笑九泉。 “喜欢,那就更不能拒绝我了,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是两情相悦。”段长风忍不住心里乐开了花,他浑身轻飘飘起来。 沈寻终于忍不住了,真的是碰到敌手了,鼓起最后一口气,张口怒骂道,“段长风,我操你大爷!” 段长风一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蜗处,那种触感让她忍不住轻颤起来,他闷笑一声,“你相公在此,何必舍近求远。” 说完这句话,拉起身后的被子把两个人蒙了起来,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被子,不停地抖动,难道是因为太冷了,冷的发抖了。 窗外,不知名的鸟儿穿梭在浓密的树林间,时不时的扑棱一下翅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秋日的阳光不算太刺眼,也不算太温柔,照射在屋前清澈的湖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沈寻再次醒来时,夜幕已经暗了下来,她只觉得眼皮像被人用胶水粘过一样,怎么都睁不开,如果不是饿的饥肠辘辘,她都想这样一直昏睡下去,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像被拆了重组一样,动一下,牵扯的全身都痛。 此刻,她的意识有些清醒,动了一下手指,心里把段长风骂了一万遍,这是该有多饥渴呀,天天如狼似虎喂不饱一样,人前多么矜贵高雅,丰姿神秀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之前还一心想着嫁给他,被他迷惑的,人真的不能看外表,这是多痛的领悟啊。 自己一个生龙活虎,身强力壮的姑娘,被折磨的快两天一夜没出门了,都快两天没见过外面的太阳了,两天吃两顿饭,清醒的时间加一块儿不超过两个小时,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可怜。 再这么被他折腾下去,她觉得自己恐怕活不了多久,说不定很快就会英年早逝的。 她勉强把眼皮掀开一条缝,透过一丝微亮的光,光线有些昏黄,但还是有些刺眼,她伸过手向身边摸了一下,空空如也,看来他已经起床了,她松了一口气,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挣扎着,用胳膊支撑起来,这么一动,那种疼痛酸涩更加明显,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反正就觉得很饿。 这时只见幔帐被一双纤纤玉手打开,一双明亮的眼睛,含着笑,喜滋滋地喊了一声,“姐姐。” “莲翘,快来帮我一下。”沈寻嘴里忍不住“嘶嘶”出声,又把段长风骂了几遍,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那个人呢?” 莲翘掩着口,轻笑了一声,一边拿衣服帮她穿上,一边故意问,“哪个人呀?” 沈寻气息奄奄的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她帮自己穿衣服,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时不时的传来一件疼痛。 莲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是说王爷啊,这才一会儿不见,又想他了呀?” 想他?才怪!想他就是想死,怪不得封为燕王,真的是阎王。 “王爷在和秦公子喝茶,临走前还吩咐,让我们在室外等着,随时准备好吃的等着王妃醒来,你看王爷多疼你,姐姐!府里的丫头们,可都羡慕的不得了,说从来没见过爷对谁这么好过,这两天真的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莲翘笑嘻嘻的说,心里由衷地为姐姐高兴,这种疼娘子的男人,真的很少见。 沈寻动了一下眼皮,出了一口气,唉!疼,他妈的真疼!这两天?这两天有人见过他吗?一听说有吃的,就更饿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那意思就是我很饿,能保存体力,不开口的绝对不多说一个字。 莲翘会意,连忙扶她下床,早有人准备好了洗漱水,随便洗漱之后,看着一桌子的冒着热气的美食,她激动地差点就哭了,真比看到亲爹还亲。 映荷连忙盛了一碗汤,端了过来,嫣然笑着,“王妃,爷吩咐了,说您要是醒了,就先喝点汤或者是吃点粥暖一下胃,再吃其他的,这样对身体好。” 爷真是事无巨细,考虑的面面俱到,甚至连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首饰都提前让搭配好。 沈寻努努嘴,对身体好?这些都是小事,最主要的就是他能节制一点,身体自然就会好了,真是主次颠倒。 沈寻喝了一碗汤,气可算缓过来了,随口就问了一句南灵公主走了没有。 莲翘和映荷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沈寻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莲翘“噗”笑出声,说:“听丫头们说,公主一大早就醒了,直嚷着头痛,可巧,刚出房间就遇到秦公子,两个人一见面不知怎么的,就吵了起来,唇枪舌战的,公主还让丫头过来请姐姐去帮忙,可是王爷在这里,丫头就没敢过来,后来又不知道怎么了,就打了起来,呵呵!” “哦!”沈寻忍不住好奇起来,这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刚开始都是两个人互看不顺眼,一言不合就吵,吵不过瘾就开打,自己和段长风不也是这样吗,不过南灵肯定不是秦焰的对手,这个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可他如果真打了南灵,那还真不是男人,“后来呐?谁赢了?” “好像是打个平手吧,但是谁都看出来了,秦公子就是逗公主玩儿呐。”莲翘又说,不过这秦公子胆子也真大,还真敢和公主吵,打。 沈寻已经风卷残云,吃的差不多了,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这还真有戏,他们两个真要在一起的话,也是郎才女貌,秦焰那个小贱人就得南灵这种姑娘收拾他,可是一个是朝廷公主,一个是江湖侠客,只怕狙力不小,唉,不过事在人为,还是应该乐观些。 大厅中,段长风悠闲自在的陪秦焰喝着茶。 秦焰放下杯子的时候,斜瞅了他一眼,发现这个男人,成了亲之后更加的风采照人,俊逸非凡了,还有浑身的线条也变得的柔和,让他觉得眼前晃了晃,心里有些痒痒,这成亲对一个男人影响有这么大吗?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 “你这日夜操劳的,真是挺辛苦啊,见你一面都难,早上你那个好侄女,一见面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就一顿大骂,我在你府上住着,这被人欺负了,连个做主的人都找不到,交你这个朋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秦焰叹了一口气抱怨,不知道为什么又提到那个疯丫头,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说她是公主,谁信呐?可是她那么凶悍的骂自己,提到这事,心里并没有特别生气,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段长风睥睨了他一眼,挑了一下眉说:“你活该,你嘴不贱,她会骂你啊?” “天呐,你这心偏的也太明显了吧,我是你家的客人啊,骂我就是不给你面子。”秦焰有意无意地提到她,“你都不给我做主,还有阿寻,我都来了两天了,连个面都没见,你不辞劳苦的日夜不休,是不是太狠了。” “谁再背后说我?”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只见阿寻,从门口过来,“秦先生,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秦焰看她两腿发飘,不胜娇羞,唇红齿白更显得肤若凝脂,比之前更明艳动人,这被那个家伙滋润的不错啊,他笑的有些戏谑,“我在你相公面前敢说你坏话啊?你终于露面了,新娘子!” 沈寻看了段长风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她立马撅了噘嘴,直接迈过他,走到秦焰面前,打听起秦霜和方楚来。 055: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 听秦焰说秦霜和方楚两个人还是动不动就打,动不动就骂,不过一般方楚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沈寻眉开眼笑,这典型的欢喜冤家,一看就是渐入佳境,她又十分八卦的身子往前挪了挪,口气又十分的笃定,“哎,哎,秦先生,你这次回去,就可以为秦霜好好准备准备嫁妆了,这方公子脾气好,秦霜脾气暴躁,这俩人是绝配,我告诉你啊,他们两个如果在一起,以后肯定甜甜蜜蜜的,听我的,没错。”说完还冲他眨眨眼。 “真的假的,我看他们天天吵得热闹,那以后如果在一起了,吵起来更方便了,还不得天天鸡飞狗跳。”秦焰抬手轻轻地摸着杯沿,半信半疑的说。 沈寻摇摇头,甩给他一个十分鄙视的眼神,这点都看不透,狗屁堡主啊。 “吵架这是他们的沟通方式,如果他们彼此讨厌,大可吵了之后不说话,为什么吵了之后,还要吵。”说着又上前拍了拍秦焰的肩膀,胸有成竹,又得意洋洋的说,“小爷这双眼看的可准了,专业媒婆三十年,从我眼皮底下出去的,从没退货的,放心吧,有我在没意外。” “三十年?你才多大。”秦焰扯了扯嘴,只觉得旁边有一道冷冷的视线,看的他浑身不舒服,他肩膀抖了一下,把阿寻的手抖下来,还是觉得浑身不安,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 “你管我多大,我业务知识够硬,和年龄又没有关系,秦先生我还看出来了,你红鸾星动,桃花运该来了,说不定双喜临门哦!”沈寻说完还对着他挤眉弄眼。 秦焰脸上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斜瞟的一眼旁边的段长风,冲着阿寻挑了一下眉头说,“你眼睛那么厉害,可看出来他现在,在想什么?” 沈寻努努嘴,也瞟了他一眼,看他脸色微沉,没多少表情,端着面前的瓷杯,慢慢的喝着茶,眼神旁若无人,切,谁知道他想什么? “他高深莫测,我哪知道。”沈寻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这腰肢脆弱的,这么坐一会儿,就已经感觉支撑不住了,浑身疲惫,还得回去睡个觉。 想当年在桃花谷的时候,不好好练武,被师傅惩罚,挂树上都能睡一夜,如今坐个十几分钟就不行了,唉,岁月不饶人呀,好啦,好汉不提当年勇,还不都是旁边这个死男人害的,让自己的身体素质,一下子步入了老年行列,我明明还未成年好不好。 可明明都是练武之人,他为什么这么精神抖擞,而自己这么气息奄奄,太气人了,越想越气,走到他身边时,冲他冷哼了一声,还跺了跺脚,然后迈着酸痛的两条腿,出了大厅。 秦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又看了一下旁边的段长风,笑得看好戏一样,“这是?新婚就吵架呀,是嫌你活儿不好,还是?” 原谅他,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煽风点火,看热闹。 段长风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动了动眼皮,并没有出声,活儿不好?只怕是嫌活儿太好了吧,他心念一动,差点没站起来跟上去,想想还是忍住了,记得早上那个丫头恶狠狠的说,再不检点,就离婚,这个词儿是没听过,但意思却明白,还真怕她和自己闹离婚。 沈寻走几步,站直身子扶了一下腰,这今晚绝对不能和他在同房了,王府这么大的占地面积,房子肯定多。 她回去就向映荷打听了,哪一所院子最偏僻,离新房最远,她刚刚出门才现,新房的匾额上居然写着长亭阁,听丫头们说,是新婚前王爷专门让人换上的,这不就是以他们两个的名字命名的嘛,哼,你自己去住去吧。 果然在王府的最北面,有一个小小的院落,十分的清幽,里面设置的也古香古色,真的很适合静养。 沈寻趴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让莲翘轻轻地帮她按着腰,舒服的呻吟出声,小手力道拿捏的太好了。 脑海中又想到,段长风那个可恶的男人,以后再也不相信他所说的什么就蹭蹭,不进去的话了。 还没一说不喜欢,他更有借口了,说什么,不喜欢,那是因为相公经验不足,所以娘子要多给机会磨练磨练才对。 说喜欢更不得了了,他的借口更充分,喜欢就更应该配合相公,一起努力。 “无赖!”她气呼呼地,握紧拳头,捶了一下面前的枕头,这么用力过猛,刚刚舒服一点的腰,成功的又被扭了。 “怎么了,姐姐?”莲翘担忧的说,“好好的,今晚为什么要住这里?” “唉,这里清净,再接着按,哦,这里,再向上一点,哦,对对对,翘翘真是好手艺。”沈寻继续趴着闭目养神,片刻又觉得困意来袭,马上就要昏昏欲睡。 可是马上脑子里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翘翘,新娘子成亲后,几天回门啊?” 莲翘抿着嘴笑了一下,手却没有停下来,“今天就是第三天,回门的日子啊,不过王爷已经派人去沈家说了,说明天回去。” “什么!”沈寻身体摇晃了一下,嘴里“嘶”了一声,又趴了回去,这回门的日子,多重要啊,他肯定知道,还随心所欲,害得自己睡了一天,心里又把他骂了一千遍。 “姐姐,慢点儿。”莲翘看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里暗笑,这真是掉进蜜罐里了,又接着说,“大少爷也回来了,今天还专门派人过来接姐姐,可是听说王爷和姐姐一直在房间,王爷又吩咐说王妃身体不适,今日不宜出门,就让他又回去了。” “啊,我哥回来了。”沈寻瞬间变得无比激动,恨不得马上就回去,可是又想到大白天和段长风一直待在房间里,还说什么身体不适,不宜出门,这!你当别人是傻子呀,唉,这明天都没脸回去了。 她推开了莲翘的手,一边把靴子穿上一边嘴里说,“行了,行了,我哥回来了,我回去住两天。”说着就迈开长腿往门口冲,回去躲躲。 “姐姐,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要回去还是等到明天回去吧。”莲翘几步跟上去,想拉住她,奈何没她走得快,这刚刚不是还说是浑身酸痛么,这会儿身体又这么矫健了。 “管他什么时辰,我想回去就回去。”沈寻脚下生风。 步子迈的又大又快,拉开门,只觉得眼前有个阴影,可是一时收刹不住,就这么一头撞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哎呦,我的哥!” 鼻子被撞的一阵酸痛,她揉着酸痛鼻子,抬头看着面前神清气爽的男人,十分气恼地抬起拳头,对着他的胸口打了一拳,“哎呦,我的手。” 段长风墨黑的眼眸,在晚上显得特别明亮,一手握住她的手抬起,放在嘴边,吹了吹,一只手又拿开她捂着鼻子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红的鼻子,十分心疼的问: “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沈寻一噘嘴,狠狠地甩开他的手,跺跺脚,转过身,悻悻的说,“你说疼不疼,你是石头做的啊?” 莲翘早已经福了福身,有眼力价的退了出去,并笑盈盈的掩好门。 段长风眼神沉了沉,迈开长腿来到她面前,双手放在她的肩胛上,“你是说相公坚如磐石?” 这个词儿是没什么毛病,为什么从他那性感的薄唇中说出,听着就那么的意有所指,沈寻抬腿踩在他脚上,用力转了一下。 头顶上传来段长风的轻笑声,声音也更加低沉,“你脸红什么?是不是又在瞎想?” 听着他声音含着戏谑,沈寻更气的满脸通红,抬起头,想狠狠的瞪他一眼,哪知道这么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宠溺的能溢出水的眼眸里,让她一下子气势就弱了,可还是毫无气势的推了他一下。 “你才瞎想?”沈寻嘟了嘟嘴连忙低下头,不想看了他,不,是不敢看他。 段长风修长有力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清秀的小脸,透出红晕,灵动的大眼睛,如一汪碧潭一样的清澈,相比于几个月前的青涩,如今看起来更别有风情,他动了一下唇,弯下腰,声音很浑厚,很好听。 “你这么脸红心跳的样子,确实让我浮想联翩。” 气氛又被他几句话撩拨的,像有什么东西浓化不开一样。 沈寻深呼了一口气,沉淀一下胸口处喧闹的情绪,怕他怎滴,伸手又用力推了他一下,他是纹丝未动,可她一矮身,从他的胳膊下钻了出来,谁说长得高,都是好处,切! 她气呼呼地坐在板凳上,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因为知道只要一开口,不但被他嘴上占便宜,还得被他身体占便宜。 段长风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轻轻地笑了一声,也拉个凳子坐在她面前,“好好的,怎么跑这里来住了,是觉得新房住着不舒服吗?” “要你管!”沈寻负气的说,还不是因为躲你,就不能像人家夫妻那样,相敬如宾,非得热情似火。 以后真的写一副匾额,挂在床头做左右铭,上面写着珍爱生命,远离段长风。 段长风蹙了蹙眉,这别扭的小样子,倒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以前刚认识她的时候,多飞扬跋扈啊,一言不合就对自己大吵大闹。 “其实换个房间,也正合我意,你想啊,每天换个房间行事,新的环境,肯定会带来不一样的新鲜感和刺激,你还真是和我心有灵犀呀。” 段长风嘴角勾了一个令人眩晕的笑,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觉得还真不错,王府的房子够多,一天换一间,至少也能换半年,在爷的地盘儿换那里还不都一样。 可他的笑,看在沈寻眼里十分的讨厌,顿时脸又憋得通红,“段长风,讨厌你!” 段长风看着她跳脚的样子,心里舒畅极了,摸着下巴笑了又笑。 沈寻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儿,笑什么笑,又没有人跟你比谁牙白。 “我之前看了一本儿闲书,上面是怎么说来着啊。”他抬眼沉思了片刻,“哦,是这么说的,大多数姑娘都是口是心非的,说讨厌你的时候,其实就是喜欢的意思。” “那我很喜欢你。”沈寻咬着牙说,喜欢死你了! 段长风心中一阵激动,有异样的感觉,但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变得很正经,温热的大手放在她的腿上,“我也很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去了。” 沈寻一瞬间抬头,看他神情很庄重,眼神也很诚挚,心中一跳,哼!又被他绕沟里去了,你说嫁给这样一个人,是不是生无可恋? “我说的是真的!”段长风又说,说着,手还不安分的在她腿上摸来摸去。 沈寻腿动了一下,拍了一下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又得兽性大,急需转移话题。 “喂!我能不能请你件事儿?”她说话尽量使自己的口气正常,连表情都是郑重其事。 段长风反手把她的小手收于掌心,扬了扬嘴角说,“娘子,请吩咐。” 听他这种暧昧的口气就来气,可她咬了咬唇,忍住没火,“明天能不能把南灵请来?” “请她来做什么?”段长风把玩着她的小手,心不在焉的问。 “你管我!”突然觉得请人办事,口气要好,立马又放缓声音说:“明天秦焰还在府上吧?” “嗯!”段长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把她的手拿到嘴边吻了一下,又开始春心荡漾。 “你听到没有?”沈寻看他那散漫的表情,都想踹他一脚。 “听到了,我知道你想干嘛,想撮合他们两个,可是他们两个真的合适吗?”段长风继续亲吻着她的手,她用力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只能放任。 “怎么不合适?事在人为!”沈寻白了他一眼。 段长风淡淡地笑了一下,伸手一扯,把她扯坐在自己腿上,“好吧,我听娘子的。” 沈寻又说,“我回娘家,多重要的事儿,都怪你,我娘肯定要担心了。” 他要伸出长臂,紧扣住她的腰说,“回娘家固然重要,不过我和娘子的双修,更重要,放心吧,沈夫人不但不会担心,还会很开心,娘子,明天我陪你回去。” “段长风!”沈寻局促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双修?多高雅一个词儿,都被你用坏了,这个人如果再接受一下现代文明的洗礼,那真的能上天了。 “嗯!”他故作一脸茫然的问,“娘子,又有什么事?” “你,哼!”沈寻蹬了蹬腿,说,“明天要回去,你今晚不要胡闹,我要休息了,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沈寻用力掰扯着他放在腰间的手,可愣是掰不开。 “这么晚了还让我回去?”段长风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我到没什么,我们才新婚第三天,如果不住在一起,怕别人会说你不受宠。” 他那种语气就是,我完全是为你考虑。 天呐,我巴不得别人说我不受宠,不受宠多好啊,身体健康,身强力壮,长命百岁。 “就是因为晚了,才让你回去,我又不怕别人说。”沈寻用力挣扎了一下,可就是挣脱不开。 “你也知道晚了,那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免得更晚,你明天又起不来了,到时候又得怪我。”段长风精致的五官,放在她的肩膀上,说话时灼热的气丝,撩拨着她的秀。 他这句话说的意味那么明显,沈寻生气的跺了跺脚,你这人怎么不知疲倦呢,“段长风,你就不能饶过我一次,算我怕你了,行吗?” 段长风脸颊蹭了一下她的脖子,“我又没想怎样,我是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不然睡晚了你明天又起不来,又没说睡了,非得做什么,你干嘛非得提醒我?” 沈寻只觉得脖子痒痒的,有些麻颤,听他的口气,好像他是正人君子,自己满脑子污秽一样,都快被他气哭了,“我以前怎么没现你这么讨厌,早晚会被你气死的。” 沈寻气不过,狠狠地掐着他大腿上的皮肉,用力的拧了一圈儿。 段长风皱了皱眉头,“哦”了一声,“我怎么讨厌了?你说说,你这对我非打即骂的,还说我讨厌,仗着年龄小,就可以这么不讲理了吗?” “那你放开我!”沈寻听他说自己不讲理,老天,到底谁不讲理,你强词夺理,“我要睡觉!” “我陪你,保证不动你。”段长风张口含住了她的耳垂儿,“我说的是真的!” 沈寻觉得生无可恋了,你保证的有个屁用啊,想为所欲为的时候,这些保证你还记得吗? “我真的想睡觉!”沈寻撅着嘴说。 她誓如果再见到师傅,一定要心无旁骛的用心学功夫,就是为了对付段长风,技不如人,看被他欺负的。 “是睡觉啊,纯睡觉,什么都不做。”段长风口气一本正经,心里却奔流不息,“你刚刚让我明天请南灵过来,我都答应你了,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儿。” “什么?” “我们都睡了几次了,亲也成了,你是不是该改口了,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句什么特别的称谓,叫相公也行,叫我一声,今天保证什么都不做。”这天天直呼大名的,听着不顺耳,“就像我,叫你寻寻,这个名字只能我来叫,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什么,这样才显得公平一些。” 寻寻,我去,为什么这俩字儿被他这么喊出来,特别的暧昧缠绵,段长风,你还能够再恶心一点吗? 我又没让你叫,你自己愿意这么叫的,关我屁事,她紧抿着唇瓣,不准备再开口说话。 “嗯!叫句来听听么!”段长风不准备放过她,在耳边敦促着。 沈寻一侧脸,本想瞪他一眼的,可是脸颊就送到了他嘴边,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占便宜的机会,“吧唧”又亲了一下。 “叫你什么?大色狼,无赖!哼!”沈寻努努嘴,想的到美,天呐,你个大男人计较这些有意思吗? 段长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哄我开心一下,就这么难吗?”真是白疼你了。 听他的声音由戏谑变成失望,沈寻心头一痛,可相公两个字还是叫不出口,“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段长风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呼”地把她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几步跨到床边,放在床上紧接着自己又压了上去,“既然不愿意叫,那我只能来实际的了,看你到时叫不叫。” 他这句话几乎是一语双关,让她的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 “啊!”沈寻伸手推拒着他凑过来的脸,心里惊慌失措起来,“长风哥哥饶命,皇叔我错了。” 段长风心里涌起了波浪,这啊的一声,叫的人浑身酥麻,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深无比,停了下来,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眉心,“皇叔已经有人叫了,长风哥哥么,叫的我心痒难耐,你又不让碰,知不知道你在折磨我。” 沈寻用力把他推开,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谁折磨你了?你已经答应我了,今晚我要好好休息。” 段长风蹙了蹙眉,捏了一下眉心,“其实活动一下,休息的更好。” 沈寻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你想反悔?” 段长风呼吸一沉,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你不要乱动,让我抱抱,其实,我们现在是新婚,频繁一点儿,是有情可原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叫频繁一点吗?你频繁很多点儿好不好,频繁的,我都快缠绵床榻了,如果这还叫一点儿,那怎样才算多!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话,差点儿把沈寻气背过气儿去,“那我答应你,以后保证克制一点,比如一天,可以三次。”他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你妈,多少?,三次,还叫克制! 你说这古代人,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更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比如说看看电影,去去酒吧,跳跳舞什么的,业余生活匮乏的要死。 一到晚上,长夜漫漫,确实不好打,未婚姑娘在家秀秀花,未婚男子找人啪啪啪,这结过婚的男女,肯定不会大眼儿瞪小眼儿,没什么事做,只能做做有氧运动了,怪不得那古代夫妻,孩子生一个又一个,这都是无聊的产物啊。 要是能像现代这样,跳跳舞,看看电影,喝喝茶什么的,时间肯定都打了,那麽自然运动就少了。 “不行,三天一次。”沈寻噘嘴说。 “一天!两次。”段长风勾了勾嘴角说。 段长风又被说的兴起,心尖微波荡漾,其实讨论这个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纯粹是逗弄着好玩儿,这又不是例行公务,到时候不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 “不行!”沈寻斩钉截铁的拒绝,绝对不能退缩,这个人就喜欢。 “好吧,三日一天吧。”段长风说的很快,口气有些丧气。 “这还差不多!”沈寻说完这句话,立马觉得不对,你怎么那么变态,“不行!” “哈哈!”段长风用手拧了一下她的小脸,这个小笨蛋,怎么这么可爱呢,“娘子,你这个人怎么不守信用,答应的事儿又反悔,都说食言而肥,可你也没肥啊!” “谁反悔了,是你故意的。迷惑人。”沈寻立马反驳说。 “这么容易就被迷惑了。” 段长风一翻身,重重的压了下来,抬手放下帐幔,“寻寻,相公就再好好迷惑,迷惑你。” 满室旖旎春色,窗外一轮皎月,挂在树上,房屋后面,一条小溪,流水咕咕,草地里不知名的虫儿,欢快的叫着,大自然谱写了一曲,动人心弦的乐章。 056:用过我了,就过河拆桥 半晌过后,满室还留有欢爱后缠绵暧昧的气息,让人脸红心跳。 段长风着上身,闭着眼睛,靠在床背上,手臂紧紧的搂着沈寻,她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处,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觉得很安心。 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他坚毅的下颚,还有性感的喉结,心尖忍不住跳如鹿撞,连带的浑身,也都布满红晕来。 每次都这样,也不怕纵欲过度,死在床上,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死在床上的是自己。 “娘子,累坏了吧?我带你去沐浴一下可好?”段长风依然闭着眼睛,勾了勾嘴角说。 累坏了?为什么听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的意有所指,这种情况下说这仨字儿,让她本能的想把自己埋起来。 看他嘴角那抹轻佻的笑,就知道他故意的,沈寻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胸口,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自己缩了进去,盖住红的脸。 窗外透过月光,和屋里昏黄的光线交织一起,更显得柔和暧昧,薄薄的蚕丝被,盖在身上轻薄如无一物,而被子下面的情景,令人血脉喷张,段长风的长腿缠住了她的腰。 她又连忙把头伸了出来,而他这时睁开了眼睛,邪眸炙热似火,看的她脸颊烫,沈寻瞪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手还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她气不过,又用被子蒙起来,伸出两只手指,在他身上掐了一下,又用力了的拧了一圈儿。 段长风蹙了蹙眉,“哦!”闷痛的叫了一声,这个臭丫头下死手啊,弄坏了,看你以后还用不用了。 “用过我了,就过河拆桥,说的就是你这种没良心的人,心太狠了,可不招人疼。”他十分委屈地叹了一口气。 沈寻把被子拉下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本能的反驳说,“谁用过你了?” 段长风慵懒的半眯着双眼,用眼角瞅着她说,“那你的意思就说没用了?” “没用!”沈寻又快又干脆的回答,几乎他语音一停,她就接上。 段长风眼睛忽然睁开,一翻身,两条健壮有力的长腿,重重的压住了她,嘴角含着一抹邪笑,“被娘子说没用,看来是我努力不够啊!” “啊!”沈寻喊了一声,用手推着他的胸口,连忙求饶说,“用了,用了。” 段长风深邃的眼神,有波轻轻流转,“好用吗?” 沈寻看他柔情似水的眼眸,呼吸都慢了半拍,又听他说了这句话,更加的脸红脖子粗,太可恶了,她不敢说不好用,如果说了,他肯定要证明是好用的,撅着小嘴儿,气呼呼的说,“好用,你就知道欺负我。” 段长风轻笑了一声,心中的涟漪一波一波的荡漾,看她像撒娇一样,不,明明就是撒娇,他心中一片柔软,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玲珑的鼻子。 “记住了,从小要做一个诚实的小孩,不能说谎,如果说谎了,相公只能言传身教的,来调教了。” 段长风乐不可支地咧开了嘴,眼角上扬,虽然和他已经够亲密了,沈寻还是被他的笑容给晃了晃,心跳几乎都停止了,心脏这么起伏不定,真怕会得心脏病了。 言传身教,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词语,都被你用哪里了,呸!又十分不友好的,剜了他几眼。 “还有,用过人了,要说声谢谢,你这横眉冷目的,可不太好哦。”段长风看她水灵灵的,眸子泛着桃红,忍不住心尖儿一颤。 沈寻白了他一眼,什么用不用的,有完没完了。 “其实用是双方的,我用的也非常好,非常好用,都用上瘾了。”段长风色眯眯的看着她,这就不能聊太过于暧昧的话题,聊着聊着都聊出感觉来了。 “段长风!”沈寻抬腿在被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伸手拧住他的脸,用力的撕扯着,“我让你嘴贱,再天天这么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呦,好疼。”他皱着眉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娘子饶命,我下次保证少说话,多做事儿,好不好?” “让你还嘴贱!”沈寻手上又用了些力,“没看出来啊,四皇叔声名显赫,居然也是个下流胚子,你们皇家礼仪,怎么没把你教成谦谦君子呢。” “我要不是谦谦君子,你还有这么大力气打我吗?”段长风身体一倾把她覆身下,“还说累,我看你精神饱满着呢,我是不是还得做点什么?” 重死了,都快被压断气了,听他那轻佻的口气,以及眼底的某种暗示,她眼皮不安的跳了跳,松了手,把脸偏向一边,说: “你乖乖躺旁边,我有事问你。” 看他那眼馋肚饱的样子,整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精虫上脑,长得又倾国倾城的,恐怕随便向哪个姑娘勾勾手指,人家都无法招架吧。 又想到他居然还有心仪的女子,就这个好色的样子,恐怕早就把人家那啥了,早上就想问的,一直没机会,如果这会儿再不问,恐怕一会又没机会了。 “想问什么,这样问更方便,这么近一下子就顺着耳朵到心窝里去了,何必躺在旁边啊。”段长风用下巴磨蹭着她的脸颊,一副沉迷的样子。 她心里堵了一口气,粗鲁的把他这脸推向一边,“沉死了,压得我都不能呼吸了。” 段长风听她这么说,连忙把身体撑开了一些,手臂搂着她的纤腰一翻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之后她的身体很不巧的就 段长风“哦”了一声,摇晃了一下,以便姿势更方便舒服些。 沈寻只觉得身体瞬间被充实,很好的一口把他吞下,隐痛中夹杂着麻醉,极致的时候,她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之后意识开始恍惚。 段长风修长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慢慢的摩挲着她的手腕,又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忽地把她抱起,下了床,嘴里轻笑出声,“相公带你去洗鸳鸯浴。” 沈寻有些疲惫的半眯着双眼,有气无力地任由他抱着去洗澡,洗澡的时候,他依然没老实。 心里诅咒他,从此不举。 洗好之后,段长风看着躺在床上脸色酡红的丫头,心里满足极了,看外面,夜幕已经黑了上来,恐怕天色已经不早,他也有些累了,怀抱着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沈寻的那个问题依然是没有问出来。 第二天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早起觅食的鸟儿,在林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沈寻起床时,身边已经没有了段长风的身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些,她有些疲惫的长出一口气,唉,以前也很能睡,但是生物钟一直很规律,晚上十点左右睡,早上六七点就醒了,现在白天困,晚上困,反正除了吃饭,就是想睡觉。 在被子底下气愤的蹬了蹬腿,因为用力过猛,两条腿的酸涩更加明显,特别是大腿根部。 不能再这么让他为所欲为,一定要想办法治治他,莲翘过来服侍她穿好衣服,又吃了早饭,还是依然没见段长风的影子,不是说今天陪自己回娘家吗?一大早就没见到人。 “那个人又哪去了?”沈寻努努嘴坐在桌子旁边,双手托腮,一副懒懒淡淡的样子。 莲翘一边轻笑,一边帮她梳着头,“姐姐,你现在是一会儿也离不开王爷啊,今天不是要回去吗?王爷一大早,就嘱咐人准备回去要带的礼物。” “哦。”她随口应了一声,是吗?真的像连翘说的,自己一会儿也离不开他,才不是呢!是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在哪儿,我就不在哪儿,省的被他欺负。 映荷笑盈盈托来一件雪白色的百褶罗裙,“王妃,爷说,今天让你穿这件衣服,这是极寒之地的冰蚕丝所制成,和王妃当日穿的嫁衣,是一种料子。” 沈寻懒散的抬眼看了一下,“那就给我穿上吧。”无所谓了,他让穿哪件就穿哪件吧,反正自己又懒得想。 “哎,映荷,你们家爷最讨厌什么?嗯,比如说讨厌吃什么?不喜欢什么事等等!”沈寻挑了一下眉问道,他讨厌什么自己做什么,那么时间长了,他不就不缠着自己了,这样也给自己放个假,清闲两日。 映荷歪头想了片刻,“嗯,让我想想啊!爷经常不在府上,至于他讨厌什么,奴婢还真的不清楚,吃的好像不太喜欢吃辣的,其他的嘛,奴婢再打听打听。” 说完又好奇地问了一句,“王妃,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是爷不喜欢什么,她就不做什么,这真是太恩爱了,羡煞旁人啊,她哪知道她家王妃,想的正好和这是相反。 沈寻摸了摸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儿,伸手拍了拍她说,“好好打听啊,打听好了,给我一条一条的记下来。” 映荷摸了摸头,又疑惑的问,“王妃和爷这般恩爱,你为什么不亲自问他呢?” “给他惊喜!”沈寻眨了眨眼睛,惊吓才对! 两个丫头相视一笑,这是夫妻间的小情趣,懂了,映荷连忙答应说,“放心吧王妃,我保证给你打听清楚。” “孺子可教也!” 沈寻眉开眼笑,又勾了勾手指,两个小丫头不明白怎么回事,把头伸了过来。 沈寻在她们两个耳边窃窃私语说了几句。 两个小丫头有些蒙圈的,对视了一眼,这样真的好吗?可是又不敢不听王妃的。 “天呐,你们俩是不是我的人,是我的人还不听我指唤。”沈寻吹眉毛瞪眼睛的威胁道。 “可是爷怪罪下来”两个人有些底气不足,心里虚。 “他敢怪罪!”借他个胆试试,沈寻摇摇头,真是两个没出息的家伙,这怎么能配得上你主子的无法无天,这得调教。 两个小丫头心里泛起了嘀咕,爷是舍不得怪罪你,可俺们两个是丫鬟,他要是生起来气了,还不得拿我们出气,可是王妃的也得听啊,唉,舍命陪君子吧,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段长风查点了一下礼品单,又对照了实物,吩咐人装上马车,就转身回来,看阿寻准备好了没有。 刚走的院子中的那潭碧水旁,就看到莲翘和映荷,两个小丫头惊慌失措,一脸焦急,手舞足蹈的,段长风心中一惊,连忙快步走了过来,还没开口,就看到两个小丫头哭丧着脸跪在地上。 “爷,不好了,王妃在这亭子边上沿着玩,不小心失足掉在湖里了,已经半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段长风听完这句话,心里顿时慌了起来,想都没想,一跃身跳进了湖里,湖水很清澈,并不太深,但是里面长了不少水草,他睁开眼环视四周,并没有现人影,这个湖并不大,四周都是封闭的,如果掉下去,怎么可能看不到人。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踩着水把头探出水面,只见湖中央的亭子里边,阿寻悠闲自在的躺在贵妃椅上,翘着二郎腿,满面春风,一边把瓜子抛的高高的,一边用嘴去接。 他摇摇头,自嘲的笑了,这真是关心则乱,以这个丫头的水性,就是掉进湖里,也不会有危险,还记得之前,两人掉进水流湍急的江里,她都没事儿。 “长风哥哥,这个浴桶够大吧,早上洗个冷水澡,是不是特别清爽?”沈寻翘起的脚尖儿,还不停地晃动,又指了指肩膀,示意莲翘帮她捏捏,伸出芊芊玉手,映荷连忙把一杯水放在她手上。 “长风哥哥,你度太快了,我是想跳的,还没来得及呢,你就先跳下去了,谢谢你那么紧张我,我感动得稀里哗啦。”沈寻扬了扬嘴角,眼睛笑的弯弯的,特别迷人。 段长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倏地从水里跃了出来,浑身湿哒哒的站在她面前,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想把她抱起来扔河里,但是想的这几天她运动透支,怕冷水一击再病了,就没舍得,那就只能晚上在床上好好惩罚她了。 “大清早,在湖水里泡泡确实神清气爽,使我精神抖擞。” 段长风神色自若,秋日的早上小风这么一吹,是挺凉爽的,不过这个他不怕,他暗暗抬手运了一丝纯阳真气,丝毫也不觉得冷,“娘子,我现这湖水和你一样,深不可测,我在里面挣扎了半天,差点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这种爽心的感觉,让人沉醉。” 段长风冲她眨了一下桃花眼,嗓音性感魅惑,戏谑的神色,尽显在眼底。 莲翘和映荷是不明白他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阿寻以前可能不明白,但是自从和他有了亲密的关系,如果现在再听不出来点什么,除非她傻了。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特别是在丫头们面前,她尴尬的脸都红了,瞪了他一眼,抬手把手里的杯子甩向他。 段长风身手十分的矫健,这么手轻轻一抬,好像是一块磁铁一样,把那个杯子就吸了过去,杯子稳稳当当的落在他手里,里面的水,一丁点儿也没洒出来。 他扬了扬嘴角,端到嘴边,喝了一口,“多谢娘子赐茶,好喝!”喝好,把杯子放在映荷手中,爽朗的大笑一声,出了亭子。 映荷看爷走了,胆子才壮了一些,刚刚她可是提心吊胆的,都没敢抬头,这时才好奇的问了一句,“王妃,刚刚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湖水是深不可测,可为什么会和王妃一样呢?” 沈寻脸上一红,瞪了她一眼,她浑然不觉,还歪着头问,“既然水太深了无法自拔,为什么还会爽心,沉醉呢?” 沈寻一张俏脸变得粉红,抬手摸了摸脖子,咳嗽一声,“小丫头片子,还不去给我倒点水,瞎打听什么?” 不多时,段长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王府的大门。 到门口时,沈寻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轻轻的推搡了一下段长风,问,“你有没有人派人去请南灵啊?” 段长风目光闪烁了一下,抬手摸着下巴说,讪讪笑道,“呃,那个忘了。” “忘了!”沈寻抬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下,“你怎么能忘了,那现在派人去,你明明答应好的!” 段长风轻轻笑着,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我要是不答应,接下来的事儿能那么顺利吗?” 阿寻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是昨晚如果他没答应,接下来床上运动可能就没那么顺利了,天呐,虽然小声说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她知道这会儿自己脸,肯定又变成关公了。 气恼地用水灵灵的眼睛瞪着他一眼,用胳膊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王府的丫头仆人一大堆,看着王妃对爷大呼小叫,而爷浑身线条异常柔软,不但没有生气,还放下身段来讨好,这难道是天上下红雨了,害得他们齐刷刷的都去看天,现今天的天,和昨天的也没什么两样啊,又看看太阳,还是从东边儿升起来的呀,都纳闷儿的挠了挠头。 段长风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嗓音亦是柔软,连眼神都特别的温柔,小声的说:“你倒是对别人挺上心的,也没见你关心关心我,不是我不去请,南灵的婚事,她自己做不了主,既然知道没有结果,何必在让他们空惹闲愁,好了,管好你自己吧,我们该走了。” 沈寻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服气,被他揽着肩刚要上马车,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 只见南灵火红的身影,骑着一匹骏马,由远及近,沈寻心中一乐,挑衅的看了一眼段长风,“爱情来了,挡都挡不住啊,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唉!” 她顿时眉开眼笑,对身后的映荷说,“告诉公主,今天和秦公子再吵架的时候,那句吵不过,记下来,等我回来,我找秦焰算账,都好好伺候着。” 说完她高高兴兴的上了马车,你说这,天天为人家操碎了心,还没有一个人感激,这真的是把雷锋同志的精神扬光大啊。 马车装饰的豪华大气,里面也宽大舒适,躺着睡觉可舒服了,她正想再睡个回笼觉,这时帘子被打开,段长风一矮身也进了来。 现在对他都有心理阴影了,一单独和他在一起,心里就害怕,她刚躺下来的身子立马又坐得笔挺。 “你不是骑马吗?” 她屁股往一边挪了挪,本来马车里的空间,是挺大的,可是段长风身材颀长挺拔,还有浑身的气场,一坐进来,就让人觉得马车里拥挤了起来。 “我怕娘子寂寞,进来陪陪你。”段长风大刺刺地坐下来,一个人占几个人的位子,沈寻又小心谨慎的往旁边挪了挪。 段长风蹙了蹙眉,拍了拍身边,“离我这么远干嘛,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 沈寻抬头瞟了他一眼,你不是老虎,是色狼。 突然想到,想问他一个件事,快两天了,都没机会问出口,说出去的没人信,这两天,天天和他在一起居然没机会问他。 段长风扬了扬眼角,看着她的小样子,脸色红晕,眉梢眼底尽显风情,忍不住笑了,真是爱极了她这副样子,稍微挑逗一下就脸红,他眸光沉了沉,自己往她身边坐的过去,“怕我啊?” “谁怕你了。”沈寻斩钉截铁地开口反驳,什么时候怕过他,除了床上怕他,这样一想,突然忍不住笑了,又想起要问他的事,心里就酸酸的。 “那就坐过来!”段长风拍了拍自己的腿。 沈寻嘟了嘟嘴,坐就坐,谁怕谁呀,就算自己不坐过去,他还是有办法让自己坐,主动一些,他心里一乐,什么话都说了。 她坐的他大腿上,伸出纤长柔软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还对他甜甜笑了一下。 段长风目光变得深邃,觉得后背有些僵硬,今天这么听话,两个人的温度,透过布料相互传递,这种触感,自然让他想到昨晚的感觉,她在上面真的不一样。 “我问你件事。”沈寻开了口,突然又没有勇气问了,他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理智上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她还是心里有些堵,她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占有欲。 “想问什么,就问吧。”段长风用下巴蹭着她的面颊,神情有些迷醉。 “你,你有喜欢的人吗?”沈寻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段长风怔了一下,轻笑出声,“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沈寻掰扯着他放在腰间的手,有些不开心的说,“怎么,不能问啊?” “能问,有!”他轻轻地说了一声,手臂搂的更紧了。 果然有,沈寻只觉得心中一酸,撅了撅嘴。 “不是你吗?”段长风多会察言观色,感觉她身体有些僵硬,就知道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她居然问这种问题,是不是证明她对自己也很上心。 “除了我。”沈寻虽然知道他又在避重就轻,但心里还是放松了一些。 段长风侧过头看了一下她的神色,“那你现在是心平气和的吗?” 天呐,居然这样问,问题严重了,沈寻一下子的心情跌落低谷,胸口闷得酸酸的,有些丧气地说,“算了,不听了,我睡一会儿。” 说完推开他,就躺在旁边的软榻上,闭目养神,表面平静,内心起伏不定,肯定是有老相好,还是爱的死去活来的那种。 马车走的是平整官道,所以并不算太颠簸,段长风蹙了蹙眉,蹲在软榻旁边,看丫头负气的闭上眼,他心里甜丝丝的,唉,这又打翻醋坛子了,真没想到那么爱吃醋。 “在你之前真正喜欢的,没有,有好感的,倒有那么一个,当时的感觉很朦胧,话都没说过几次,我就去了边疆,后来就慢慢淡忘了,现在我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大清了。”段长风伸出手,把玩着她鬓角的碎,“真正让我眼里心里割舍不下的,还不就你一个嘛,寻,我这一生有你一个就足够了,你放心吧,以前没有其他人,以后更不会有其他人,倒是你,整日让我提心吊胆的。” 沈寻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眼皮不安地动了几下,听了他说的话,胸中的闷气舒缓了不少,抿着嘴想笑,但又生生忍住,呼隆一下子坐了起来,鼓着嘴巴说:“你不用给我讲,我又不想听。” 段长风看她虽然气呼呼的,但神情和缓了下来,嘴硬!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叶韵是谁?”沈寻说着不想听,可嘴又不受支配的说的这句话。 段长风眯了眯眼睛,这连名字都清楚,怪不得刚刚问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呢?唉,这女人啊,天生就是做侦探的料,幸亏自己没敢隐瞒,要不然,还不捅了天了。 他撩起袍角,坐了下来,从后面拥着她说: “我说的就是她,她是大司马叶詹的女儿,比我小四岁,之前和母亲到宫中探望太后,恰巧我也在,见了一次,觉得这个姑娘出尘脱俗,气质出众,难免就多看了两眼,也没有很特别的感觉。” 多看两眼,不知道多看多少眼呢,哼,沈寻心里生着闷气。 “当时太后,也有意想把她指挥给我,我当时并没有特别反对,但也没有很期待,后来,叶詹犯了事,被贬出京,我也去了边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她也没在我心里翻起太大的波澜,当时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但是很快就过去了,也没有在心里留下特别深的印象。”段长风淡淡地说着往事,心情很平静,因为他心里早已经把这件事放下了。 “有没有隐瞒?”沈寻想想心里都胆战心惊,差点没被指婚,那就是说叶詹如果没犯事,那面前这个男人就不是自己的了,虽然都是过去的,可就是有些介意,毕竟那段时间是自己不曾参与的。 段长风连忙伸出一只手,对着天说,“绝对没有隐瞒!” “那我要是现在走了,你会怎样?”沈寻负气的说,谁知道他当时是不是小小的失落,说不定心如刀割呢,“是不是也只是小小失落一下。” 段长风一瞬间心尖泛着疼痛,把她紧紧地搂着说,“你要是走了,那就是要了我的命了,寻,不要说这种话,我心里会承受不了的。” 沈寻听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只觉得眼圈有些涩,也回搂着他,“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不准多看其他女人一眼,要是被我现了,家法伺候。” 段长风胸口一暖,漾着不明的情愫,并不觉得难受,双手捧着她俏生生的小脸,一低头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那两片樱唇,气丝灼热,呼吸急促,用实际行动做了回答。 057:回门还能遇上情敌 不多时,几辆马车就来到沈府门前,整个沈府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丫头仆人大姑娘小媳妇们,通通都出来迎接。? ? 这哪是回门啊,应该叫欢迎领导莅临检查,如果再拍手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就更像了。 沈千里带领众人,恭敬地向段长风行礼,他一向高高在上,见了太后,皇上都不用见礼,可今天他却变得特别谦和,这完全是因为阿寻,因为她重要,所以她的家人他都得放在心上。 就这样沈寻还十分的不服气,把眼睛翻到天上去,你这那是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啊,而是岳父岳母拜见你,她用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沈敬尧的身影。 几个月不见,现老哥依然意气风,只不过黑了一些,人也更英挺威武,正气凛然,显得成熟了不少。 在现代也有这种说法,军队就是改造人的地方,进去再出来,简直就像整容一样,无论你多么懒散颓废的愤青,只要在军营里转悠一圈儿,再出来时,绝对是英姿煞爽的美少年。 老爹说着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沈寻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不停对老哥挤眉弄眼,沈敬尧也对着她微笑。 进了沈府的客厅,段长风被众星捧月一般,沈寻急得抓耳挠腮,这什么时候才能和哥哥说上话呀。 她正着急上火的时候,感觉衣袖被人拽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沈敬尧站在她旁边,嘴角含笑。 “哥” “嘘。”沈敬尧拉着她的胳膊,避开众人,悄悄的溜了出去。 两人走到沈府花园一角的亭子里,沈寻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跳脚,趴到了沈敬尧的背上,心情愉悦地乐不可支,嘴里喊着,“我的老哥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想死你了。” 沈敬尧背着她转了一圈儿,把她放下,并让她坐好,“真的啊?我也很挂念你呀,可是没赶上你的婚礼,实在是有点遗憾,我这个做哥哥的,有点愧疚,抱歉的很啊。” “怎么不是真的,你刚走第二天,我都要去找你的,可是生了一些事,就没去成。”沈寻努努嘴,心情有一瞬间的低落,但是很快就被见到老哥的这种喜悦,给代替了,“不用抱歉,你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难不成你代我嫁啊?” 沈敬尧溺爱地用指头点一下她的额头,“你个傻丫头,我能代你嫁啊?你不知道,当时家里来信说你来了边疆,而我又没见到你,把我担心的,派了不少部下出去找你,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你的人影,我差点就亲自去找了,还好又收到四皇叔的加急信,说你和他在一起,我才放下心来。” 沈敬尧也坐了下来,看他这个宝贝妹妹完好无损,还嫁给了四皇叔,真是傻人有傻福。 沈寻努努嘴,这是古代信送的太慢,还是自己走很久,家里才写信给老哥啊,不然怎么会,家里的信到了没几天,段长风的加急信也到了,看来沈家还真没几个人把自己当回事。 无所谓,不计较了,她嗔怒说,“哥,你早都知道他是四皇叔,还瞒着我,和他一起坑我,你到底是我哥,还是他哥?” 沈敬尧看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模样,浑身散着恋爱女子才有点光辉,抿嘴笑了笑,说:“你好了吧,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被他坑呢,是你被坑吗,明明是四爷被坑好不好。。” 接着又摸着下巴笑的意味不明,“我真是奇怪了,你说你哪一点儿让他看上眼儿了呢?” 沈寻听他这么说,十分不友好的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呀?我很差吗?告诉你,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是眼瞎了,才被他骗的。” 说完还十分傲娇的一甩头,抬头看到老哥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她身后,她还以为被自己的话给镇住了呢,又十分得意的说: “怎么,你不信呀?告诉你,就我这种遗世独立的气质,绝世的容颜,就这么往大街上随便一站,回头率绝对是12o,那些年轻的高富帅,还不都得春心荡漾啊,我想要多少没有,哎,哥,你眼睛抽风啊,眨什么呀?” 沈寻十分担心,难道老哥在边疆久了,这眼睛被风吹出来毛病了,连忙上前,翻动着他的眼皮查看。 沈敬尧摇了一下头,又眨了一下眼皮,挣脱她的手,轻轻的咳嗽几声。 “你,有毛病啊?”沈寻顺着他的目光转身,呃!那个! “哥,我眼睛进沙子了,我回去让丫头帮看看,呃,王爷,你和我哥聊着啊。” 谁能告诉她,这个人什么时候待在她身后的,还在不远处,其实沈敬尧的眼神,早就告诉她了,只是她没在意罢了,还说的热情洋溢的。 她心里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溜之大吉,你看那人,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神情阴郁,眼神也是冷冷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离他太近才好,亲爱的哥哥,你顶着,我先撤了。 “四爷!”沈敬尧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沈寻看段长风站的稳如泰山,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她心虚地看了他一眼,“那个,你们聊着,我就先走了。” 她谨慎的迈开步子,经过他身边时,更是提心吊胆,看他还是纹丝未动,刚想拍一下胸口,缓一缓,胳膊却被旁边的人给扯住。 “眼睛进沙子了?来,我看看。” 段长风嗓音亦是温柔,嘴角还扬了扬,用力一带,把她带在胸前,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翻动着她的眼皮,看她水灵的大眼睛里有自己的倒影,臭丫头,你还想满树桃花呀。 “我帮你吹吹。”段长风用力对着她的眼珠的吹了一下。 “哎呦!”沈寻眼睛一麻,你大爷,用那么大的力干嘛?你想让我变独眼龙啊,再说,你知道是哪只眼睛沙子了吗?就乱吹。 “来,这个。”段长风神情一本正经。 “哦,不用,不用,这个没事。”沈寻连忙把另一只眼睛闭上,冲他撅了撅嘴,小声的说,“我不就吹一下牛嘛,何必那么小气?” 段长风蹙了蹙眉头,神情才算缓和下来,拉她坐下,并示意沈敬尧也坐下。 “敬尧,真是辛苦你了!”段长风淡淡地说,“不知道现在边境状况,如何?” 沈敬尧连忙说,“四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驻守边疆那么多年都没说过辛苦,我更谈不上辛苦了。” 之后他又大致向段长风说了一下边境状态,又讨论了一些时政,比如南晋有意联合翼国,对北越边境造成威胁,又派人去北越国游说,企图让他们内部生暴乱,到时南晋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等等。 翼国!那不是之前和段长风一起经过的那片草原吗?当时还认识了族长的女儿米娅,米娅还看上了段长风。 这些男人也都够阴险的,你说各守自己土地,管好自己的百姓,让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多好,偏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斗来斗去,不过南晋这一招,真够阴的,让人国家生内乱,再左右夹击,唉,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要遭殃了。 听段长风一句一个敬尧,而老哥,一句一个四爷,天呐,这多不公平啊,这可是你家大舅哥,这么没礼貌的直呼大名。 “喂!这是我哥,你也得跟着叫哥。”沈寻冲着段长风挑眉说。 沈敬尧脸色微沉,让皇叔叫你哥,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阿寻,别没大没小。” “什么没大没小,本来就是嘛,在朝堂上你们是上下级,这按私情讲,从我这边儿论,就得叫哥嘛。”沈寻不以为然地说。 段长风蹙了蹙眉,这个死丫头,一会儿不找自己麻烦,日子就过不下去,他摸了摸鼻子,淡淡地说,“我比他大。” “你” “阿寻!” 她刚想说,你岁数再大,只要是我相公就得叫我哥叫哥,可还没说出来就被沈敬尧开口打断。 “你看,这是我在边疆,请人打造的防身短刀,送给你,防身用。”他真的没想送她一把刀,因为身上没带其他的,又想找个借口打断她的话。 沈敬尧心里惴惴不安,抬头小心谨慎地看了眼段长风,现他并没有因妹妹的无理取闹而生气,心里微微放松,更加庆幸妹妹找对了人。 要说这古代等级是非常森严的,这么没大没小,口无遮拦的乱说,要是换成别人,早都拂袖而去了,看来这四爷真是把阿寻迁就到骨子里去了。 沈寻接过那把镶着金边的弯刀,打开只觉得一股寒意,如玻璃般的刀身冷气逼人,刃口上凝结一层寒光,好想在轻轻流转一样,一看就锋利无比,她拿着刀又在段长风眼见前晃了晃。 只把沈敬尧吓得冒出了一声冷汗,这个丫头太胆大妄为了,这要是四爷一生气,自己就成了从犯了 段长风淡淡的笑了一下,把那柄刀拿在手上,左右看了一下,“果然是一把好刀,是让你防身用的,可不是让你来谋杀亲夫的。” 这是只听到丫鬟来报,说老爷让去客厅喝茶,三人才一起出了亭子。 刚到客厅,大家相互客套寒暄几句,只看到沈家的家丁慌慌张张,脚步踉跄的从外面跑进来,跪在地上紧张的,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一句话。 就到一个尖锐刺耳的公鸭嗓子声,“万岁爷驾到!” 紧接着就看到慕寒月的身影,从门外阔步进来,他穿着普通便装,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王者之气,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沈千里及其他人惊慌失措起来,这皇上驾临可不是小事,一行人手忙脚乱的匍匐在地。 “皇上万岁万万岁,万岁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沈千里有用凌厉的眼神瞪着旁边的家丁,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进来通报。 家丁眼神里尽是胆怯,是万岁爷不让通报的。 段长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淡淡走上前,弓了一下身,“见过皇上!” “皇叔不必多礼,大家都起来吧。”慕寒月迈开长腿,走过去坐在正上方,又示意大家坐下了。 “多谢皇上。”众人异口同声。 “皇上您大驾光临,为什么没提前知会臣一声,臣也好提前准备,这样太失礼了。”沈千里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早有丫头们,重新送来香茶。 “沈将军,不必太拘谨,朕下了朝,闲来无事,又觉得宫中烦闷,就想出宫走走,信马由缰,就来到这儿了。” 慕寒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端起面前的杯子,慢慢的呷一口茶,又趁喝茶之际,斜眼瞅了一眼坐在段长风旁边的阿寻。 他心中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几日没见,却已物是人非,她和皇叔坐在一起气场那么的融洽,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对璧人,那么般配。 还有她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娇艳妩媚,和那种小鸟依人的神态,她自己是看不到,但是慕寒月却看在眼里,他阅女无数,当然知道这是女子,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才会有的神情,他的瞳仁,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心中腾起一股凉意。 他努力克制心底的喧闹,神态看上去自若,可是眉宇间得阴沉,彰显着他此刻心里是多么的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沈将军,你回来探亲已经几日了?还有多长时间?”慕寒月放下手里的杯子,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又恢复了掌控全局的气势。 “回皇上,按朝廷惯例,回来探亲是有半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五六天了。”沈千里依然恭敬地回答,实在拿捏不准,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你常年驻守边疆实在是辛苦,沈老夫人也上了年纪,你也该尽尽孝,多陪陪她,这次回来就多住些时日,南疆朕另外派人过去,敬尧也是,朝中也需要像你这样的武将。”慕寒月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口气是波澜不惊,谁也听不出他有什么私心。 “多谢皇上体恤下情,臣身为武将理应报效朝廷,为国捐躯,也心甘情愿,从不敢有私心,更不敢留在京都过安逸的日子,老夫人也会体谅臣的”沈千里连忙站起身子,鞠了一个躬说。 “哎,百善孝为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沈将军不必多言。”慕寒月没等他说完,就出言打断,没办法,人家是皇上,就是这么拽。 “是,臣遵旨。”沈千里只得慢慢的又坐下。 慕寒月这时又把目光扫向段长风这边,沈寻谨慎的抬头,正巧撞上了他的视线,心中一滞,又连忙垂下头,可是心中慌乱不已,身体还有些僵硬,她是想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奈何道行没修炼到家。 为什么要怕他?不敢理直气壮的和他对视,自己已经嫁人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管不了自己,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还是阻止不了她心里紊乱不堪,思绪一团乱麻。 段长风眉目微动,当然感觉到了她浑身不适,他伸出宽厚温暖的大手,抓住她的小手,现她的手一片冰凉,还有脸颊也变得有些苍白。 他目光看向她,向她投了一记安心的眼神,这时沈寻也微微抬起头,四目相对,眼神缠绕,一瞬间,让她心里好像浮萍找到依靠一样,顿时心安不少,他又冲她微微笑了一下,她心底彻底放松了下来。 沈寻苍白的脸颊,恢复了红晕,小手有下意识的反握住了他的手。 慕寒月眉宇间的阴鸷,若隐若现,看着他们眼神纠缠,会心而笑,他只觉得心尖像被针刺的一样痛。 “皇叔,新婚快乐!”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说的有多勉强,多违心,嘴角淡淡的笑容,只是掩饰心底的悲伤。 “多谢皇上。” 段长风神色沉稳,可是内心也有些起伏,皇上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他却看的明白,故意把沈将军和敬尧留在京都,在他的眼皮底下,这样,如果想抓他们的短处,或者说故意找麻烦就方便多了。 他本来是想过了这段时间,就带阿寻去云游四海,可如今皇上的意图太过明显,就算他和阿寻想走,也得考虑一下沈敬尧和沈将军的安危。 他当然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阿寻,就是怕自己带她离开京都,这让段长风心里很不舒服,哈,皇上心里还没放下,当然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慕寒月淡然的笑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迈开长腿走了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眼睛一瞬不顺的凝视着他们相握的手,看上去那么刺眼。 段长风和沈寻同时站起。 “皇上,让沈将军先陪你聊着,我去去就来。”段长风嘴角掀起了一个勉强称得上笑的弧度,拉着沈寻就要走出大厅。 “皇叔等一下。”慕寒月扬了扬眼角,眼底寒光乍现,但只是一瞬,很快就被浅浅的笑容所代替,他笑的意味不明,淡然的开口说,“这位想必就是皇婶?皇叔,关起门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用那么见外的,皇婶也不要觉得朕很可怕,不用回避的,嗯?” 沈寻知道慕寒月绝对是故意的,他那两道审视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在别人眼里看来,还以为皇上平易近人,但是在沈寻看来他就是故意让自己慌乱,尴尬的。 她觉得现在的处境很煎熬,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可为什么会被处在这么一个难堪境地,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觉得就像放在铁板上的鱿鱼一样,被烈火烹烧。 沉淀了一下情绪,小爷怕谁,这种感觉又激起了她心底的勇气,她一瞬间抬头,毫无畏惧地对上慕寒月的眸子,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了段长风的声音。 “皇上,王妃身体有些不适,还是让她先到厢房去休息一下吧,臣留下来陪皇上。”段长风淡淡地开口,又对着阿寻使了个眼色,说,“去休息吧!” 沈寻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觉得有个男人撑腰真好,她嫣然一笑,福了福身,“皇上,王爷,阿寻就告退了。” 说完没等慕寒月反应,她就迈着轻盈步子,在丫头的搀扶下,故作气定神闲地出了客厅的大门,她一出门,大厅中的女眷们也都跟着出来了。 天呐,回个门都能遇上慕寒月,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他是故意来的吗?他来做什么,来看自己?小爷都嫁人了,你还不死心呀,我现在是你长辈,还和你叔叔天天恩爱缠绵,难道你还想把你皇婶纳入后宫不成。 这个在历史上也不见得是多奇葩的事,想唐玄宗还把自己儿媳妇收为己用呢,这样想着她心里又慌起来,段长风就算在朝廷中万人之上,可那也得在一人之下呀,就算声名远播,在百姓中威望很高,可那也是臣,也不能以下犯上,唉!真是愁断肠了。 莲翘陪着她去沈夫人房间里闲聊了一会儿,沈夫人少不得又千叮咛万嘱咐,说什么一定要尽心尽力的伺候王爷,不能耍小性子,要识大体,心胸开阔,又说什么既然纳了正妃,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纳侧妃,到时候要和她们和平相处,同心协力的辅佐王爷等等。 沈寻嘴里心不在焉的应着,心里在想,纳侧妃,他敢! 沈夫人又摆摆手,屏退左右,神色十分庄重,又好像难以开口的样子,支吾了半天才说,“你趁着新婚的时候,赶紧怀上子嗣,到时候就算他府上有再多的侧妃,也撼动不了你的正妃之位,知道吗?就算你以后做错了什么事,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网开一面的。” 这个女人大大咧咧的,犯错的机会可是很大的,王府虽不是皇宫,但也差不了太多,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沈寻一听心里紧张了,脸色也变了。 沈夫人看她如此,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还以为怎么了呢,连忙说,“你嫁过去几天了,难道你们还没,没,没同房?” 沈寻现在完全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娘亲刚刚提到的怀上子嗣,他们活儿做那么勤,又没做任何防护措施,这古代也没有安全套什么的,她不会要怀孕吧,老天,这下严重了,她才多大呀,可不想一结婚,还没过几天二人世界,又弄出个孩子来。 这完了,有没有事后弥补的,比如说避孕药什么的,她站起身子,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转了起来。 沈夫人一看她这样,心里更没底了,不,差不多信了,她和王爷没洞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责备道,“傻丫头,难道王爷不主动,你不会主动吗?一次都没有吗?” 我去,他还不主动,我的娘啊,三天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你闺女都记不清了,还一次没有! 她红着脸拍了拍娘亲的手,心里着急的不行,但是又不想让她担心,“娘亲,你放心吧,他对我很好的,有没有孩子都没关系。” 沈夫人一听脸色沉了下来,“我说你傻呀,你们现在刚成亲,他肯定对你好了,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就是给他找个天仙,他又能新鲜几天,你还要为以后打算,听娘的,今晚回去就,嗯!” 哎呦!你闺女都快他被折腾死了,你还就,就什么就,她嘴里敷衍着,“哦,知道了,知道了,娘亲,我回去睡一会儿。”说着风风火火的就出了门。 沈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这个闺女天天没心没肺的,唉,让人担心。 之后到老太太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火急火燎的回到了揽月轩。 又让丫头到老哥的书房里找了几本医术,她要好好研究研究,有没有什么避孕的,心里又在担心,在当代的避孕药也是时间越短,效果越好,这古代这么落后,就算有这种药,效果肯定也没那么好,从第一次到现在,肯定过四十八小时了,说不定已经,万一瞎吃药,再生个畸形出来,唉,段长风,恨死你了! 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觉得闷极了,又走到院子里坐下来,丫头们也纳闷了,这三小姐好好的,突然要学医啊,好心的把医书又抱了出来,放在她面前的石桌上。 沈寻挠了挠头,双手托腮,开始思考人生,又气脑的把几本医书,一本一本地朝背后扔了出去,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几书都扔完,却没出一点落地的声音,还有旁边的小丫头,怎么一个个小心谨慎的,大气都不敢出。 她眼珠子狡黠地转了几圈,肯定是段长风,正要找他算账呢,不,先礼后兵,猛然站起转身,嬉笑嫣然,“我就知道你会来,你” 她声音越来越小,笑容也僵在脸上,心绪一下子纷乱如麻。 只见慕寒月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怀里抱着几本书,神情有些漠然,眼神闪过一丝光亮,瞬间又变得晦暗。 058:我娘子,我疼都来不及 沈寻头脑空白的几秒钟,心中有些紧张,慕寒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前厅和众人聊天的吗?这个时候她多希望出现的是段长风。??? ? 慕寒月微眯了一下凤眸,刚刚那个明媚的笑脸,让他心头一动,但是他知道那绝不是对自己笑的,还有那句话也绝不是对自己说的。 他迈开修长的腿,慢慢的走了过来,每一步踏下去,就像踏在沈寻心上一样,她觉得浑身有根弦绷得紧紧的,下一秒就要断裂。 只见他弯腰把书轻轻地放在石桌上,高大颀长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眼神里有太多的情愫,是她不敢也不愿去探究的。 沈寻呆愣了片刻,那股强大冷硬的气场,让她心中慌,微微回了一下神,连忙就要跪下。 “皇上吉祥。” 可是她身体刚刚落下去了一半,手臂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给拖托住了,她连忙轻轻挣扎了一下,身体往后退了几步,可是慕寒月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丝毫不放松。 “皇上请自重!”沈寻有些恼怒,再开口态度不是很好。 慕寒月目光沉了沉,昨日南灵回去,劝说他,让他死心,因为皇叔和皇嫂很恩爱,整整一天呆在房间里都没出去,还说她都没机会见上面。 死心?哈,这个世上最令人痛心的事,莫过于缘已尽,可心不死。 他辗转一夜无法入眠,自己喜欢的人,却承欢在别人身上,这种打击,足以让他肝肠寸断,早上沈将军又请假,没去早朝,他知道阿寻今天肯定会回沈府。 想过来见她的念头像着了魔一样,不受控制,他也知道不该来,来了又能如何,徒增伤心而已,可是他说服不了自己,还是来啦,可也真的是让他跌入更深的谷底。 “阿寻,我只是想来见见你,没有别的意思。”慕寒月开口的声音有些颤,说出这句话,眉梢眼底的那抹疼痛愈加明显。 “皇上,先放手!”沈寻用力挣脱了他,后退几步,离得远远的。 慕寒月自嘲的笑了一下,她一向对自己都是这么抗拒的,看她退向远处,他心里更加惆怅,又苦笑了一声。 “我知道今天不该来,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一定是疯了,为什么会对你有这种强烈的感觉,我自己也无法理解,喜欢你喜欢到,我自己无法解释的地步,看你每每对我那么排斥,我也试图努力的想让自己放手”慕寒月轻轻摇了摇头,后边那一句现很难,他没有说出来,但是神情却是很明显。 她并不是绝色倾城,性格也不是温柔似水,慕寒月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看上她哪里了,比她漂亮,贤惠,性情好的女子,并不是没有,可为什么只有她才能拨动自己心底的那根弦,让他无法驾驭这种感觉。 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是感情,最无法解释的也是感情,喜欢上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的,根本就解释不通,哪怕别人都说不好,可只要看上了,觉得哪里都好。 沈寻听了他的话,心也一阵收缩,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她还是心存感激的,毕竟救过她两次,对她也算迁就。 “皇上,其实我没有那么好的,人都是有这种心理,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可等真正拥有的时候,你才现和你事先心里想的并不是一样的。”沈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解他,他的话更令她局促不安,“皇上,宫里的娘娘们个个温柔贤淑,哪一个都强过阿寻百倍,还请皇上,珍惜她们。” 慕寒月深呼了一口气,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精致的五官更加清冷逼人,上前一步,“你现在说这种话,是因为你已经嫁了自己想嫁的人,你很幸福,很开心,可是你有想过我没有,我被你推入了死谷,每过一天都在煎熬,甚至不敢想明天。” 他口气咄咄逼人,脚步也慢慢靠近,沈寻不由得又退后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因为她后面是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边上扎着竹子篱笆。 “皇上,你不要这样,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也希望你过得开心,我知道你对我,并不是非我不可,而是心有不甘。”沈寻微微侧头看了一下身后,生怕自己一个失足掉进水里。 慕寒月嘴角含着邪肆的笑,看着令人心底怵,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的阿寻,冷冷的哼了一声,口气中带着嘲讽。 “你希望我开心?哈,你知道全天下的女人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唯独你没有,你凭什么拿把刀子狠狠的扎在我心上,又说不让我痛?” 沈寻听着他说的话,心里也有些恼火,可是心底也有些酸痛,她这个人心肠本来就不算太硬,很容易就被别人的情绪所左右,面前的男人眼圈儿泛着赤红,眼底隐着悲绝,她本能的受感染,也跟着情绪低落。 “皇上,您出来的时间够长了,我爹他们如果看不到您,肯定会着急,如果被人看到您在我这里,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还请皇上回去吧。”沈寻说完这句话,小心翼翼的侧身从他旁边,试图钻出来。 慕寒月一侧身又拦住,他半眯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气息有些浓重,扬了一下脸,笑容有些苦涩,可是就在他抬眼时,却看到敞开的大门外一抹白色的身影,正迈着急匆匆的步子向这边走来。 慕寒月嘴角勾起了一个算计的笑容,一瞬间收起了浑身的锋芒,变得温和恭谦起来。 “阿寻,我会走的,放心吧。”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笑的有些凄然,神情由尖锐变得柔软,浑身的气场看上去有淡淡的忧伤。 “不要被我刚刚的话所吓到,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这段时间的感受,你不要有压力。” 他一下子口气变得如沐春风,倒让沈寻有些意外,一愣一愣的,这是吃错药了吗?果然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实在让人揣摩不透,心思太变幻莫测了。 “我和皇叔从小关系就亲密,一起长大,名为叔侄,其实更像朋友,兄弟,我心里也是希望他好的。”慕寒月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口气也少了刚刚的冷峭,多的是无奈。 “阿寻,我说出我的心里话,我胸襟真的还没有宽广到,心甘情愿的祝你幸福,而这个幸福,还不是我带来的,但是我要强迫自己放下,因为我想让你开心,当然也包括皇叔,今天过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沈寻心底一颤,抬头对上了他真诚的眸子,他的眼神很幽暗,除了诚挚,伤痛,看不出其他情绪,但是他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还是让她本能的不太敢相信。 “你说的是真的?” 慕寒月淡淡的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漠然,“我是不想,但这不是没有办法么,阿寻,等一下我就回宫,以后就很少能见到你了,我想再抱抱你可以吗?纯粹的朋友间的拥抱。” 沈寻抬起头,仰视着他,心里有一丝不安和惶恐,本能的还是排斥的,因为她实在拿捏不准慕寒月的脾气。 慕寒月在她迟疑的时候,伸出长臂把她带进了怀里,紧紧的搂着,力道有些重,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怀里抱着她,心跳的多么狂躁,他好想她!慢慢的闭上眼,把脸埋在她的秀里,有些贪婪的闻着,属于她的那股独特的幽香,神情有些迷醉,心底更是刀刺一般的疼痛。 沈寻一头撞进他怀里,痛的眼冒金星,脑袋也有些蒙,胸口顿时传来一阵窒闷,她扑腾了一下,伸手推拒着他,奈何慕寒月手臂越收越紧,把她整个人都扣进自己怀里。 “姐姐!”一个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下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莲翘刚刚去大少爷书房里找医书,回来就看到眼前的一幕,燕王爷呆呆的站在院子的门口,而姐姐竟然和皇上紧紧相拥,站在院子的凉亭里,她几乎吓丢了半条命,惊慌失措的开口。 沈寻听到莲翘的声音,心里有些虚,用力的推着慕寒月,而慕寒月这时才睁开眼,假装刚刚看到门口的人,眼神暗了一下,手臂才微微松了一下,沈寻趁势推开他。 在她转身看到门口的人时,心顿时凉了半截,浑身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僵硬的动弹不得,她以为只有莲翘,没想到段长风也在,她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就像背着老公偷汉子被当场抓住一样,可她明明没有,她顿时像掉进冰窟里一样,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传遍全身。 她觉得肯定是上辈子,干了什么缺德的事,才会让她处在这种尴尬无比的境地,手有些抖,后背也冒着冷汗,她心里比谁都明白,段长风非常介意她和慕寒月之间的纠葛,站在两个男人之间,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夹心饼干,被加来加去,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她眼圈儿有些涩,鼻子一酸,抬起水灵灵的眸子,看一下门口站的像化石一般的段长风,他神情十分的冰冷。 段长风的神情当然不会好,他眉宇间的阴郁,是沈寻从来不曾见过的。 她心里又羞又愤,慕寒月,你他妈的太阴了,绝对是故意的,怪不得口气一下子变得那么好,原来都是早有预谋的。 段长风眉峰堆的紧紧的,刚刚在客厅中,被府里的丫头喊出,说王妃有事找他,让他在沈府花园的亭子里等,他还以为阿寻有什么事,没有迟疑,就起身跟了出去,在亭子里等了片刻不见人影,突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抓住一个丫头问王妃在哪里,被人告知,三小姐在沈夫人房间,于是他马不停蹄,就赶了过去,可是沈夫人却说她已经回房休息了。 他快步来到揽月轩,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下意识地握紧的手,忘记了该如何反应,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疼痛难忍。 特别是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时,他心里抓狂了,觉得快要疯了,胸口的怒火压都压不住,忍得闷痛闷痛的。 慕寒月微微笑了一下,迈开步子,走了过去,神色自若,像什么事都没生一样,“皇叔,你也来了?”突然神色又有些担忧,“皇叔你千万别怪罪阿寻,都是我的错,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 段长风半眯着眼睛,眼底射出鹰一般锐利锋芒,他为自己的女人求情,你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位置,这句话成功的让段长风心里暗涌奔腾,他下意识的又握紧了手掌,面上很镇定,口气不是很好。 “寻儿是我娘子,我疼她还来不及,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不需要被原谅,我也没怪她,到时皇上您,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段长风蹙着眉,目光有些阴沉,口气严厉,又含着丝丝警告,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火了,可此刻他心里真的是火星乱蹦,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他侄子,不是皇上,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慕寒月胸口也有些隐隐作痛,皇叔一向态度谦和,可此刻居然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他心里也有些吃惊,更觉得威严被挑衅,薄唇掀了掀,“皇叔,我当然知道自己做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好了,我该回宫了。” 段长风稳定了心神,这时已经很好的掌控了自己的情绪,他向前几步,看着站在那里呆呆傻傻的阿寻,心里有些酸痛,伸手拉过她的手,现她的手一片冰凉,连嘴唇都有些白,他心里又泛起了疼痛,虽然知道不能完全怪她,可这也无法阻止他心痛。 “皇上,我到希望您最好是知道。”段长风这时到平静了下来。 慕寒月走出几步又顿住了脚,回头转身,看着两个人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那一幕,而产生隔阂,这会儿又手牵着手,刺得他眼睛有些晕,他心里嫉妒的狂,嘴角的笑更加冷峻。 “阿寻,你有一个簪子,落在我别苑的床上,我忘了给你带来了。” 他这句话简直就像个晴天霹雳一样,准确无误的劈在沈寻的头上,让她的脑袋有些嗡嗡作响,慕寒月,你他妈的,非得让我恨你吗? 段长风的眼神变得无比阴冷,眸光深处的寒光一闪而逝,心里有个冷冷的声音,慕寒月你不要把我逼急了,我段长风从不想找人麻烦,有些不公平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从不想计较太多,能忍就忍,可是你千万不要让我忍无可忍。 他淡淡的笑了,笑的云淡风轻,恰恰他这个不屑的笑容,让慕寒月觉得是对自己的讽刺,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听段长风淡然开口: “皇上,既然簪子掉了,就说明与我娘子无缘,失去了就失去了,没有必要再找回,皇上如果想留着就留着吧,不想留着可以扔掉。” 慕寒月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皇叔的意思,他在影射自己,虽然曾经和阿寻有过那么一段儿,但是没有抓住就说明无缘,没必要对失去的东西,死死揪住不放。 慕寒月眼底寒光乍现,心接着也更痛了,他不甘心,浑身的气场有些逼人。 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就这样站立,总让人感觉到有一股压力,有剑拔弩张的味道,眼神交汇处硝烟弥漫。 理论上讲,是慕寒月纠缠阿寻,怒不可恶,失去控制的应该是段长风。 可他此刻眉宇间的沉稳和淡漠,以及对慕寒月的无视,是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他虽然和慕寒月年龄没差多了,但是经历的事情却比他多很多,他此刻所表现出来的镇定,让慕寒月都有些诧异,从他眼底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慕寒月却有些锋芒毕露,冷哼一声,甩袖就要向门口走去。 “皇上,我还有一句话。”段长风这时到已经完全的平静了下来,也很好的掌控了自己的情绪,“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公平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想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而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不是一时,而是一世,皇上应该比谁都明白,不需要别人提醒。” 慕寒月微微顿了一下脚,并没有转身,他当然明白皇叔的意思,之后迈开长腿,走出来了揽月轩,很快,身影就消失的那片丛林中路的尽头。 慕寒月走后,沈寻身形晃了几下,只觉得双腿一软,像爬楼梯,一脚踩空一样,幸亏段长风在旁边,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小心些!”他轻轻地提醒了一句,弯腰把她拦腰抱起,迈着稳健的步子,进了房间。 莲翘屏住呼吸,小心谨慎的打开帘子。 段长风把她放在床上,并帮她脱好鞋子,轻轻盖上被子,神情漠然,眉宇间并没有多少表情。 木然的做完这一切,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阿寻,站起身,转身欲走。 从他抱起自己的时候,沈寻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知道他肯定在生气,只是没说而已,看他离开,她连忙伸手扯着他的胳膊。 段长风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但是没有转身。 “长风,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不困,不想睡。”沈寻小心翼翼的说。 段长风心里的喧闹,稍微平静了下,他心情肯定不会好,也知道不是她的错,但这和不心痛是两回事,她平时都大呼小叫的和自己说话,这时乖巧温顺的像一只猫咪一样,他心里温柔的跳动了一下,转过身拍了拍她的小脸,声音也放得温柔。 “乖,你先躺一会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打开帘子,迈开长腿就走了出去。 沈寻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帐幔的摇晃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她拉起被子把头蒙起来,心里烦躁的好想大叫一声,慕寒月你怎么阴魂不散呢,她心里对段长风还是有愧疚的,不管自己是有心还是无意,身为一个有夫之妇,当着老公的面被别的男人抱了,想必无论是哪个男人看到这种画面,心里都会无法平静。 莲翘又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说什么王爷那么好,她怎么又和皇上扯上关系,还搂搂抱抱的,王爷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心里会怎么想,又为姐姐担心的不得了,这以后王爷还会那么宠她吗? 段长风本想到园子坐一下,可是还没来得及悲伤,更没来得及思考问题,就见沈敬尧来过来请他到前厅用午膳,他又只得过去,并没有看到慕寒月的身影,听沈敬尧说皇上已经回宫了。 段长风就喝了几杯酒,几乎没有吃东西,因为他一点都不觉得饿,也没有看到阿寻过来,听丫头说,三小姐睡着了,厨房已经专门给她留了吃的。 沈寻哪里是睡着了,她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就觉得很烦恼,一脚把被子踢开,赤着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本来今天是不准备回王府的,想在家多住几天,可是生了这种事,她还是乖乖的回去吧。 用了午膳,两人并没在沈府停留太久,就匆匆告辞,沈寻还是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他。 而段长风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只是示意她先上马车,而他自己却把沈敬尧拉到一边,神情有些严肃的说: “敬尧,如果可以,尽量还是到边疆去,如果不得已留了下来,最近这段时间最好是少说话,下了朝就赶紧回来,不要在外逗留。” 沈敬尧有些疑惑,但是看四爷神情郑重,他也没问为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沈寻刚刚坐稳,就看到帘子被打开,接着段长风一矮身,也坐了进来。 他墨黑的眼眸,微微沉了一下,嘴角含着一抹浅笑,“听丫头说,你中午没吃东西?” 沈寻挪了挪身子,“早上吃的太饱了,不饿。” 段长风没有再说什么,身体半躺在马车里的矮塌上,闭着眼睛,神情有些淡漠,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出手对付任何人,不想,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敢,只要沈家不出事,他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慕寒川就是他留下来对付慕寒月的一颗棋子,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用。 他脑海里走马观灯似的,考虑了很多事情,他觉得最完美,也是他最想要的结局就是,他远离朝堂,全身而退,如今就看皇上让不让了。 沈寻看他静静的躺着,一句话都不说,脸色还有些阴郁,眼皮时不时的动一下,带动的长长地睫毛也时不时的抖一下,知道他根本就没睡,只是不想搭理自己而已。 她小心翼翼的向他身边坐了坐,声音有些委屈,“我知道你在生气,不开心,可是我也不想这样,你可以说我几句,不要这样不理人嘛。” 段长风悠悠睁开眼睛,平时嚣张跋扈的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委曲求全了,是因为自己,是她怕自己不开心,所以才放下身段来讨好,他心里顿时软作一团,伸手把她拉了过来,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处。 “我是有些心情不太好,但并不是生你的气。”段长风又伸出手把她的头往自己胸前按了按,“你不需要刻意讨好我,你又没做错什么。” 沈寻微微抬了一下头,正对上他坚毅的下巴,鼓着小嘴,“可是我知道,就是因为我,你才不开心的,只要我们俩是真心想在一起,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笑一下嘛,别板着脸了好不好。” 沈寻伸出手拧着她的脸,段长风轻笑了一声,伸手握住她胡作非为的小手,“你是真心的想和我在一起吗?无论我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比如没有现在的身份,可能一无所有,你也愿意跟着我一起受苦吗?” 沈寻用力的抽住自己的手,嗔怒道,“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就是看中你的身份地位呀,你要是这样想的话,那我们就离婚吧。” 段长风连忙坐直身子,扳过她的肩膀,双手放在她的肩胛骨上,温情脉脉地注视着她,“我知道你不是,如果真是看中权势的人,你可能就”她可能就嫁给皇上了。 “以后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沈寻又轻轻的趴在他的胸口处,“其实皇上也不是真的看中我,只是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人违逆过他,我拒绝了他,他只是觉得没面子,心有不甘而已,用不了多久他心里的坎过了,就好了。” 段长风是男人,他当然比她更明白男人的心思,阿寻想的太简单了,慕寒月眼神里所流露的情感,恐怕并不是因为不甘心,而是动了真情。 他捏了捏眉心,微闭着双眼,又伸手揽住她娇小的身躯,紧紧的搂着,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放手。 059:伺候你一个都有些吃力 回到王府时已经傍晚时分了,段长风扶她下了马车,两人携手一同进了王府。 秦焰一个人无聊的在喝着酒,看到他们两个回来,迫不及待的向两个人诉苦,抱怨南灵公主如何的凶悍,如何的蛮不讲理。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沈寻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慕寒月你敢算计我,我就算计你妹妹,谁怕谁呀! 晚上三人一起用了晚餐,沈寻就先回了房间,段长风和秦焰两个人对着明月,举杯畅饮。 “秦焰,我们俩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你对哪个女子上过心,不知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两人在湖中的凉亭里,湖边树影摇曳,光线有些暗淡,但是凉亭四角,挂有明亮的灯笼,照的一片通明,幽咽的湖水轻轻地流动,时不时的听到鲤鱼翻动的声音。 秦焰难得的脸部露出不自然的表情,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站起望着天边的明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记忆飘向远方。 “我十六岁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姑娘,和我同岁,她是官宦之女,我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当时我心里的念头就是,等我过了十八岁,我一定要娶她,她也答应了非我不嫁,那一年我记得很清楚,父亲为了磨炼我,让我能独当一面,把一个很重要,很危险的任务交给了我,让我独自去完成,那次我差点就死在外面,死里逃生之后,我特别的想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提亲,可是她却像变了一个人,把以前说的话全部都忘了,说我就算再有名气,也只不过是一个江湖侠客,而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爹已经把她许给了当时知州的儿子,三天后就要成亲了。” 秦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望着明月,眼圈儿闪耀着异样的光芒,苦笑了一声,“唉,就是现在每每想起,心中都还隐隐作痛,这些年我一直游戏人生,表面上的快乐,只是掩饰心底的悲伤,我不敢去爱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站起来走到他身旁,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了,就算了,失去了就说明她不是对的人,这个世上,必定有一个无论你是什么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愿意跟着你的姑娘,可能还没出现,可能已经出现了。” 秦焰伸手抹了一把脸,轻轻地笑了,“就在那一年,我觉得人生无望,每日醉生梦死,过一天算一天吧,在别人眼中成了标准的酒鬼,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爱上了喝酒,哪知还有一个比我还爱喝酒的,哈哈!”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段长风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又把两杯酒全部斟满,碰了一下杯子,“哪知遇到了我,我比你还酒鬼。” 秦焰叹了一口气,一扫刚刚心中的不快,“对,记得那次我们在漠北第一次见面,我借酒消愁,你开怀畅饮,结果我们把那家客栈,地窖里藏的酒都全部喝完,我喝的酩酊大醉,你却依然轻醒,佩服!你简直就是个酒仙转世啊,可自从那次我们俩喝了以后,我心情就好很多了。” 段长风爽朗的笑出了声,“其实现在,我收敛了很多,不敢喝那么多酒了。” 秦焰一副我明白的神情,淡然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为什么,因为阿寻。” 他对着段长风身上打了一拳,“你们两个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呀,像阿寻这种重感情的姑娘真的不多见,在曲宛城时,明知有危险也要紧跟你身后,当时并不知道你是皇叔,也愿意和你在一起,是个好姑娘。” 段长风抬头仰望天空中,挂着的那轮皎洁的明月,是的,自从认识她,自己真的很少喝酒了,怕她嫌弃,“有她我这生足矣,秦焰,你也别灰心,世上的姑娘有很多,总有一个人会等你的,可能已经出现了。” 秦焰轻轻勾了勾嘴角,上前拍了他一下,“但愿吧!时间不早啦,阿寻会不会还在等你,你回房吧,你现在可不比我这单身汉了,我再坐一会儿。” 段长风捏了捏眉心,忍不住淡淡的笑了,“那我就先回房了,我让朱重过来陪你喝?” “我就这么一说,你还真回去呀?重色轻友的家伙,赶紧滚吧!”秦焰抛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段长风也不在意,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出了亭子,走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问道:“你觉得我侄女怎么样?” 秦焰端杯子手顿了一下,神情微变,口气有些自嘲,“好了吧,你可别害我!人家可是公主,我就是一个武夫而已。” 段长风把他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心里忖度,看来这还真让阿寻看准了,他淡然开口,“事在人为,只要你敢想,好啦,我就先回去了。” 段长风迈开长腿出了亭子,又吩咐朱重过来陪秦焰,还真怕秦焰喝多了,失足落入水中。 他走后,秦焰的思绪却越飘越远。 阿寻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左等右等也不见段长风回来,她心里有些闷闷的,也奇怪了,之前不是老巴不得他不来自己房间吗,这会儿他没来,心里还真有点失落,是不是因为白天的事儿吧,他心里还在生气,所以才不来的。 正在胡思乱想,只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她连忙躺好,半眯着眼,只见段长风挺拔伟岸的身躯,从门外进来,沈寻心头一松,装作刚刚被他吵醒的样子,脸上冷冷的。 “都什么时候了,晚了就不要过来了吗,吵我睡觉。” 段长风轻轻笑了一声,迈开长腿走了过来,提了一下身上的长袍,坐在床边,“你真的睡着了?”别以为他没看到,他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她倏地一下缩到被窝里,“是不是睡不着,在等我?” 沈寻好像秘密被揭穿一样,脸上一阵烫,鼓着小嘴说:“谁等你了,我真的睡着了。” 段长风伸出手指,有些溺爱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看她还嘴硬,心头暖暖的,这样被人惦念的感觉真的很好,他一低头,覆上她的红唇,吻得虔诚而专注。 沈寻嘤咛一声,他口里有淡淡的酒味,还有那种特有的檀香味,交织一起,让她忍不住心跳加,挣扎了一下,“满身的酒味儿,难闻死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拉着胸前的衣服闻了一下,有吗?他进来之前,还特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身上的酒味全部散了后,才进来。 “那我去沐浴一下,等着我。”他吻了一下她的眉心,眼角含着笑。 他这句话的含义那么悠远,沐浴之后好像要干什么似的,让沈寻脸上一阵热,连忙转身,脸朝里,不去看他。 段长风伸手拍了拍她玲珑的身躯,坦诚相见过那么多次了,还动不动就脸红,他勾了勾嘴角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 片刻穿着纯白色的丝质贴身衣物走了出来,衣服裁剪得体,勾勒出他健壮颀长的身躯,每迈出一步,都让沈寻心里有些紧张,这种局促不安,羞涩的感觉,并没有因为关系亲密而减轻。 他揭开被子,贴着她的身体,躺了下来,忍不住在她粉红色的面颊上亲了一下,暧昧的说,“现在还有酒味吗?” 沈寻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把整张脸埋在他的胸口处,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还有宽厚温暖的胸膛,这种男人,让她觉得就是跟着一起去讨饭,都是心安的。 段长风感受着她的乖巧和温顺,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情愫,他本来对她就没什么抵抗力,这时她微弱的气息,暖暖的扫在他的心口,这种感觉太过微妙,就像有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拨动他的心尖一样,让他心里痒痒的。 段长风一瞬间眼神变的炙热,呼吸变得急促,温热的大手开始慢慢摩挲她紧致光滑的腰肢,一路下滑,菲薄地嘴唇也开始压在她的唇上,辗转缠绵。 沈寻身体颤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你不要一见面就这样,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我觉得我们虽然天天在一起,但是说知心话的时候却很少。” 开口说话时,现喉咙有些干,声音都有些变了,变得妖娆魅惑,觉得丢死人了,随便被他逗弄一下,身体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段长风声音有些沙哑,反握住她的小手,开口时,气息有些灼热,尽数抚在她脸上,“在床上谈什么知心话,不是有更好的沟通方式吗?” 沈寻耳根都变得粉红,开口嗔怒道:“你太讨厌了,就是一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段长风眼角上扬,眼底有温柔的光轻轻流转,“对于你,我觉得我上半身考虑不清楚,用下半身效果比较明显。” 沈寻用灵动的眼睛瞪了他一下,佯装生气地怒骂,撅着嘴说,“你能不能好好聊天呢?你把我当什么了?就是满足你私欲的工具。”给你定个充气娃娃多好。 段长风被她水灵灵的眸子这么一瞪,半边身子都有些酥麻了,努力克制住心底的那个欲念,克制的胸口有些涨闷,伸手拿起旁边的大迎枕放在背后,坐了起来,又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伸手揽过她肩。 “好吧,你想聊什么?我今天都陪你。” 沈寻也伸出手臂楼住他健壮的腰,咬了一下粉嫩的唇,不想让他有心结,于是就说。 “我知道你今天很生气,可是你一句责备我的话都没有,让我心里很内疚。” 段长风垂下视线,正好能看到她头顶乌黑的秀,他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那你想让我骂你啊,骂过你之后,事情能解决吗?这个世上有许多事情并不是靠打,骂来解决的,再说,娘子娶回家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责备的。” 沈寻鼻子酸酸的,下意识的把手臂又搂紧了些,这个男人开明的让人动容,“其实我,唉!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我想你坦白,我之所以进了皇宫,其实你也有责任的。” 段长风怔了一下,她能主动说,可见真的很在乎自己的感受,不过也有些奇怪,怎么和自己有关了,连忙问,“怎么说?” “就是那日和你吵架,分别以后,我奶奶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说我和男人私会,然后就把我关禁足,过两日我哥哥又走了,我这种人怎么可能能老老实实的被关着,之后就在我二姐的掩护下,我就逃了出去,可是我很倒霉,遇到了几个坏人,还中了毒,正好遇到慕寒月的贴身侍卫赵佶,所以就这样进了宫。”沈寻慢慢的诉说着那一段事,“我在宫中待了一个多月,我誓,真的没对皇上有什么心思。” “你二姐?”段长风皱了一下眉头,若有所思,连忙又开口问:“那你这次回来,怎么会又遇到皇上的呢?” 沈寻本来也没有准备瞒他,就是想向他都说明的,“这次就因为赐婚的事,心情不爽,想出去散散心嘛,结果遇到了刘煊浩,他个好色之徒,然后,唉!又遇到了皇上。” 刘煊浩?怪不得这次刘太傅被连降三级,刘清竹也降为嫔,看来是有人想借皇上之手来,消弱刘家的势力。 “刘煊浩,怎么了?”段长风蹙了蹙眉,神情不太好,那个败类,早晚都要收拾他。 沈寻就把那日的遭遇,以及见皇上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段长风神情越来越凝重,连忙坐直了身子,出门就能遇到皇上,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他双手放在她肩上问,“我给你的信,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是不是我派的人亲手交给你的?还有你怎么会一个人出门?” “接到圣旨之后啊,我一生气就把它烧了,二姐给我的,本来我二姐是想和我一起去的,奶奶不让,她就没敢去,我飞出去的,所以是一个人。”沈寻看他脸色变了,有些纳闷儿了,“有问题呀?” 段长风阅历和经历比阿寻不知道要多多少,他这个人本来就心思缜密,有些事可以瞒得了别人,他只需一眼就能看明白。 这个时候已经隐隐知道了些什么,这个二姐绝对有问题,他的信应该在圣旨之前就该到的,明明写的有自己的名字,阿寻怎么可能接到信,根本不看就把它烧了呢,看来是被二姐扣下了,也看了信里的内容,又怕露馅,所以等圣旨过后才给阿寻,丫头盛怒之下就把信烧了。 “那你遇到皇上这次,是你二姐让你出去的吗?”他心里已经明白肯定是,但是还想再确认一下。 沈寻扬起了美丽的脖子,她这个人其实很聪明,就是有时候有些马虎,段长风这么一反问,她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但还是说,“也不算是吧!她只说要给我买一个礼物,然后我就要跟着去,结果第二天我去了,她没去成,这有问题?” 段长风眼神变得有些锋锐,这不还是二姐挑唆的,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有问题,太有问题了,“那你这次从曲宛城回来,她看到你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啊,我之前也有怀疑中毒和她有关,就是因为她没什么反应,还有,她一直在沈家长大,我又刚回来,应该没什么仇恨呀?所以我才打消了心中对她的怀疑。” 沈寻皱了一下眉头说,如果第一次逃出府遇险是二姐所为的话,那么这次回来,她看到自己还活着,应该会很惊诧呀,为什么那么平静,难道是她道行太高,这次从皇上别苑回来,就又被禁足了,唉,对了,二姐都没去看过自己。。 段长风立马想到,反应平静,那是早就知道阿寻躲过了,按理说沈二小姐对阿寻应该没什么仇恨,他瞳仁收缩的一下,顿时想到几个月前宫中百花宴的事,那次自己选中的三小姐阿寻,而太后却错以为是二小姐,如果不是自己及时现,险些把二小姐指给了自己。 看来二小姐,肯定是因为这件事记恨上了阿寻,如果自己推测的没错,她绝对是和齐王勾结到了一起,不然她怎么能做到里应外合,她一个养在深闺的人,没这么大的能力。 之所以是齐王而不是其他人,那是因为上次阿寻中的那个毒,不是普通的毒,会下这种毒的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而这个人,他早知道是齐王的人。 能把皇上骗出宫,又能让他看到刘煊浩非礼阿寻,这恐怕除了齐王,没有人会这么算计。 刘太傅和齐王暗中来往密切,后来皇上从中挑拨,使二人心生嫌隙,齐王想借皇上之手来打压刘家,而阿寻就是一根引线,看来他是想一石二鸟,削弱刘家,又使自己和皇上反目,慕寒川你敢跟叔叔玩阴的,还嫩了些,你可知道你谋反的证据都在我手里。 段长风用力搂紧了她,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这个丫头无故卷入争斗中都是因为自己。 他把心里的推测都跟她说了。 他从岭南回来时也派人调查过,阿寻为什么会中毒,也查出来是慕寒川做的,以她的个性,敬尧走了,她不想待在府中,出府去边疆也可以理解,但却并不知道受自己连累被禁了足,更不知道是二小姐掩护她出去的,现在明白了,二小姐处处暗算她,又十分了解她的秉性。 “寻,你那个二姐绝不是简单的人物,我会派人调查她。” 段长风眼底寒光隐现,对付他还可以,对付阿寻,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慕寒川之所以留着,是因为还有用,一切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段长风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威名,并不是因为有个好爹,有个高贵出身,是因为他不但有睿智的头脑,还有运筹帷幄的手段,他秉性淳厚又不喜欢把人逼入死角,所以在民间,在邻国的威望远远高过慕寒月。 “如果查出来二姐真的是那种人,能不能交给我处置?”沈寻咬着牙齿,最讨厌这种两面三刀,明里一盆火,背后一把刀的人了,她又不太友好的看着段长风,“都是你,招一屁股的风流债,你以后给我收敛点,说不定那一天我就死在你那些爱慕者手里。” 段长风有些心虚的笑了笑,“我现在是有主的了,谁还会爱慕我?” 沈寻冷冷的哼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的说,“你白天和皇上说话语气那么不好,他会不会找你麻烦啊?是不是我又给你惹麻烦了?”毕竟那个人是皇上,威严岂容别人挑衅。 段长风淡淡地笑了,丫头在担心他,他捏了捏她滑腻腻的小脸,口气十分的笃定,说:“放心吧,他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我下手,有没有你,我和他之间都会决裂,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长出一口气,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朝堂上诡谲多变,说了你也不懂。” 沈寻不服气的皱着鼻子说,“就知道小看人,我当然懂,皇上表面敬重你,内心肯定也在防着你,这也不能怪他,他是天子,权位高了,就不会信任何人,哪怕你再忠心,他要把每种可能危及到他江山的这些因素都要考虑到,并且还要消灭掉,况且功高盖主,这最是朝廷的忌讳,你再收敛锋芒也是没用的。” 段长风眼底难掩惊喜,薄唇在她的鬓角处耳鬓厮磨,“没想到我娘子秀外慧中,把朝堂之事也看得如此明白。” 沈寻露出得意的神色,耳边被他吻的痒痒的,连带的粉白的脖子都变得桃红,“他之所以还留着你,一是没抓到你的错处,贸然对你下手,只怕引起民愤。二,利用你驾驭群臣,平衡朝中各方势力,最主要的是压制齐王,震慑邻国,齐王要是倒了,他肯定会着手对付你,我说的对不对?” 段长风张口含住了她的耳垂,气息有些粗重,真的像捡到宝一样,“说的都对,寻,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沈寻只觉得耳根有些麻颤,轻轻挣扎了一下,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提前打算,不能等他出手了才想对策。” 段长风心里一阵喜悦,阿寻说我们,那就是他们是一体的,“这些我早都想过,其实我早就想远离朝堂,过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一直以来都缺少一个契机,另外边境不稳,朝堂不宁,我走的也不放心,我这个人有时候太感情用事,忧国忧民不说,还把亲情看得太重,比如慕寒川,我早就有他造反的证据,可就是不忍下手,这也不知道是缺点还是优点。” 沈寻伸手攀上他的脖子,“就是说你太有人情味了,所以你这种人就算有满腹的聪明才智,也不适合当皇帝,因为不够狠,不够冷酷。” 段长风眉眼含笑,“还是娘子了解我,我一向散漫惯了,别说当皇帝,就是天天让我去上朝,我都受不了,四年前平定内乱时,皇帝要封赏,我什么都没要,就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不要上朝。” 沈寻忍不住咯咯笑了,这段长风的性格太对她的脾气了,“你这种温润如玉的男人,要是写进里,只适合当男二,男主都是狠厉无情,冷酷冰山的,不过你适合当相公。” 段长风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什么男主,男二的,他轻笑了一声说,“你就是说我心肠太好了呗,说的也没错,但我也是有底线的,如果触碰了我的底线,我也会心狠手辣的。” 比如刘煊浩,好色成性,欺男霸女,他早就想惩治他了,虽然这次是被人利用,但是也是因为他秉性如此,段长风眯了一下,居然敢对阿寻用那么卑劣的手段,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寻,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段长风问,“舍得你的父母和哥哥吗?” “不舍的,但是我更舍不得你。”沈寻努努嘴说,“到时候我们就去南方,和秦焰做邻居,房子不要太大,有空就出去游历一下大山名川,累了就回去,你说好不好?” 段长风只觉得有一股不明的情绪在心底徜徉,幸福,温暖,感动,多种情绪交织,让他声音有些颤,又把她搂紧了一些,“好,寻,有你真好,你都无法想象,我有多爱你。” 沈寻努努嘴,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好想就这样和他一辈子,不,永永远远,可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她骑在他身上,一只手指着他鼻子说,气呼呼的说,“我娘亲说,娶了正妃,很快可能就要纳侧妃,你有没有这个打算?” 段长风伸手握住她的手说,“伺候你一个我都很吃力了,哪还敢纳什么侧妃。” “你!”沈寻看他嘴角戏谑的笑,娇羞起来,伺候这个词很敏感的好不好,天天斗志昂扬的样子,哪里像吃力了,“讨厌!” 段长风看她粉面含羞,忍不住,心头一动,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声音有些沙哑,“寻,我要你,可以吗?” 沈寻听着他直白的话,脸颊立马就被催红了,不敢抬头看他,低低的说:“我说不可以,你会同意吗?” 段长风呼吸一沉,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嗡着声音说:“不同意!” “那你还问我!” 身上的男人一听,更加情难自持,抵开她的贝齿,吻得有些急切,沈寻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伸手推了他一下,就在段长风微怔的时候,她翻身攀在他身上,细密的吻落在他的眉梢眼底,英挺的鼻子,菲薄的唇瓣,向下轻咬他性感的喉结,小手抚摸着他紧致的肌肤,一路下滑。 060:都老夫老妻了,脸皮可以厚一点儿 她的主动让段长风浑身的气血直涌头顶,胸口处恣意澎湃的情愫,横冲直撞,不受控制,他似乎要起身,只见沈寻伸手又推了他一下,重重的压在他身上,并一口把他全部吞下。?? 鸳鸯被下,锦瑟和鸣,设施雅致的房间里,红烛摇曳,只听到轻轻的噼啪燃烧声音。 窗外明亮的月光,洒在屋子里,光线特别的温柔,半响缠绵过后,屋中一片旖旎风光。 沈寻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被子里,又用手死死的抓住,她!哎呀,真是没脸见人了,居然主动把段长风给上了,刚刚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还脸红心跳,这时虽然捂着脸,但是还能感觉到背后两道灼热的视线,她更加羞涩不安,都想找个地洞钻起来。 段长风嘴角挂着满足的笑,伸手扯了一下她捂在脸上的被子,口气低缓又温和,“不闷啊,快打开。” “不要!”沈寻把自己包成粽子,隔着被子声音有些嗡嗡的,确实好闷,心想你怕我闷死,就不要再来招惹我。 段长风挑了一下眉头,刚刚那种寸寸的感觉,让他意犹未尽,他胸口还有一种酸酸涨涨的感觉,不觉得难受,到觉得很畅快,又看她把被子捂得紧紧的,他爽朗的笑出了声: “刚刚不羞,这会儿倒害羞了。” 沈寻哗啦一下,把脸上的被子拿下来,瞪了他一眼说:“你才不羞!” 段长风看她的脸红艳艳的,不知道是憋的,还是娇羞的,恩爱过后有一种别样的风情,他本来就未尽兴,这是看她眼睛泛着红润,水水的样子,他那种不受控制的情感,又奔流而至。 捧着她的小脸,眼眸中闪耀着异样的情愫,并且在急流转,“寻寻,真是个小妖精,简直要了相公的命了。” 沈寻本来就因为刚刚的主动,抬不起头来,被他这么一说,都想凭空消失了,“段长风,你讨厌,我不理你了。” 她一翻身,面朝里边,但是心却扑通扑通的跳如鹿撞,还有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更让她脸红心跳,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段长风单手支头,嘴角掀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我们都快老夫老妻了,你在相公面前,可以不用这么害羞,脸皮厚一点没关系。” 沈寻曲起胳膊,狠狠的对着他的肚子撞了一下,立马开口反驳,“你才脸皮厚,你都不要脸,你才老!老不正经。” 段长风被丫头劈头盖脸一阵乱骂,这种感觉不要太好,娶了这么一个小娘子,平时撒泼耍赖,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自己比她大那么多,本来就该事事迁就于她,他伸手放在她玲珑的曲线上,“你说的都对,我是脸皮厚,也比你大,在你面前确实很老了,你的意思是嫌相公老了?” 沈寻本来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开玩笑的嘛,哪有嫌弃过他,再说他才二十多岁年纪,怎么能和老扯上关系,可是他这么一承认,到让她心里不舒服了,不许他这么说自己。 “谁嫌弃你了?你知道在我那个时代,男人在你这个年纪都称为小鲜肉,好多男人都是三四十岁才结婚呢。”沈寻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段长风蹙了蹙眉,她那个时代?他不由得好奇起来,“你是哪个时代?” “呃!”沈寻自知失口,连忙转过身笑着说,“我是说以后的时代,好多小姑娘就喜欢那种大叔型的,因为这种男人有阅历,有背景,沉稳冷静,你离大叔还远着呢。” 段长风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一直都觉得她和别的姑娘不一样,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以及思想,在这个时代显得那么突兀。 “哎呀!”沈寻这会儿到忘了害羞了,伸手搂着他的脖子,“长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段长风微微回过神来,伸手揽过她,不禁问道,“什么问题?” “就是”沈寻努努嘴,修长的脖子仰起一个美丽的弧度,看着他精致的五官,“我会不会怀孕呀?” 段长风心头一股暖流,怀孕?对,他们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可能会有孩子,他之前没想到,也不是没想到,是根本就没想。 他一低头吻上了她,心情有些激动,“亲都成了,怀孕怕什么?” “我不想!”沈寻嘟着嘴巴,她才多大呀,“有没有什么避孕的措施?” 段长风眼神暗了一下,“为什么?你不想有我的孩子?” 沈寻知道他误会了,搂着他脖子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不是,想,但不是现在,我才十七岁,这个年龄应该都是在学校里学习的,可我却早早的成了亲,心智和身体都没有完全成熟,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时候,是巅峰的时期,那个时候有的宝宝才是最健康,最聪明的。” 她都后悔了,早知道就多谈一段时间恋爱了,最美的年华都给了他,还天天这么被他翻来覆去的。 段长风舒缓了一下眉头,她这一番言论,确实比较新鲜,“寻,等你二十七八岁的时候,我们都成亲十年了,难道这十年,你不让相公碰你呀?碰了肯定就会有宝宝嘛!” “这可是你说的哦,以后都不能碰我了。” 沈寻嘻嘻笑着说,其实也就和相公之间,开开玩笑嘛,怎么可能真的不让碰,心里是有些排斥生宝宝,但如果真的有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和喜欢的人生个宝宝,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段长风半眯着眼睛,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什么都行,不让碰不行。 “小东西,我们顺其自然,不期望,也不排斥,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有宝宝,因为我和娘子还没深入了解够呢。”他还故意把深入两个字说的重重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沈寻笑骂道,推搡着他,“干嘛啊?” 段长风扬了扬嘴角,笑的意味不明,“当然是干”眸光一沉,说了一个字,“你。” 沈寻一时没反应过来,红着脸说道,“我有什么好”突然后知后觉的明白,她开口怒骂,“段长风,你个无赖,下流。” 段长风笑出声来,他的娘子总是这么可爱,修长有力的腿缠着她,“以后这种出力的事儿,就让相公来,说好的一日三次,可不能反悔哦。” “段,唔唔!”她后面的话尽数被段长风吞进了肚子,破碎的话语在两人的唇齿间。 空气的温度,陡然升高,一层层轻纱罗曼随风舞动,床帐里隐隐约约看到,两具躯体紧紧相贴,相互纠缠, 之后数日,段长风开始做以后的安排,他走之前会把沈家安排好,还有一件,就是把慕寒川干掉,给了他太多次机会,可他还是执迷不悟,就不能怪皇叔无情无义了。 太后有个弟弟,在太后最危难的时候,弟弟不离不弃,几次舍命相救,一直在旁扶持,姐弟两人的感情深厚,不一般,而这个国舅爷有一个女儿叫朝颜郡主,应该和阿寻得年龄差不多,这个郡主美丽不可方物,性情温顺,是国舅爷的掌上明珠,至今未许配人家。 段长风心里打定主意,要促成朝颜郡主和沈敬尧的婚事,如果沈家和国舅爷联姻,皇上想打沈家的主意,就得看太后愿不愿意了。 沈寻听他这个主意也觉得不错,可就是不知道老哥的意思。 “长风,如果我哥心里不同意,我们不能强迫他,这毕竟关系到一辈子的幸福。”沈寻说,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我们先安排他们两个见一面,再问问老哥的意思,你不能提前把想撮合他们两个的消息,透露出去,更不能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出去。” 段长风叹息了一声,唉,这丫头真的是把哥哥放在心上,当然明白她这样做的意图,怕提前和沈敬尧说了,他忌惮自己,以他的聪明才智,可能要会想到些什么,就算不愿意也肯定会同意的。 “好吧,如果他真的看不上,那我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了。”段长风上前揽过她的肩膀,没办法,谁让怕媳妇呢,媳妇说的不敢不听啊。 “那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你不要插手!”沈寻用身体撞了一下旁边的人。 “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段长风皱了皱眉,对她的人品有点些质疑。 “你别管!” “你千万别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段长风有些不放心的提醒。 沈寻冲他瞪了一下眼睛,“你敢质疑我的能力。” 段长风一瞬间笑的意有所指,嘴巴凑到她耳边,暧昧的说,“娘子的能力,为夫可是领教过了,让我几乎招架不住啊。” “段长风!”沈寻抬腿踢了一下他的腿,“我跟你说正经的。” 段长风展现了一个无比正经的表情,“这够不够正经?” 沈寻抬头怒视他一眼,“我说了,不让你管,你就别管,不要小看我,等能用着你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段长风嘴角勾了一个邪魅的笑,满脑子风花雪月,旖旎风光,一直在想着小不小的问题。 沈寻听他半天没有回应,抬头就看到他像云游方外一样,“听到没有,不要小看我。” 段长风淡淡地笑了,视线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她的胸口处,“是有点儿小。” “你说谁小?哪里小了?”沈寻气呼呼的瞪着他,你妈的,天天如狼似虎的,还说我小,“我有胸肌。” 段长风悠悠开口,一本正经的说:“是吗?难道是我之前看错了,不如我们现在在去检查检查。”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觉得身上一轻,头一阵眩晕,就被他猛然抱起,迈开长腿,几步跨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自己,紧跟着压了过去,嘴角邪笑了一下: “想让相公答应你,是不是得拿出点诚意来。” “段长风,你是不是有病?”沈寻手脚并用,踢打着他,一言不合就爬床,高兴了爬,不高兴的还爬,还让不让人活了,为什么聊着哥哥的事儿,也能聊到床上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能!”段长风用两条有力的长腿,压住了她,两只手把她的两条胳膊按住,“我现在就好好跟娘子沟通,顺便再检查一下小不小的问题,再顺便看看我又没有病。” “啊!”沈寻有些心慌了,“不用沟通,你说的很对,小,你没病,很健康,生龙活虎的。”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段长风一挨上她柔软的身体,呼吸顿时变得灼热,就再也不受控制。 真是中了毒了,就不能看到她,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做点什么,不想用嘴巴交流。 虽然他们成亲的时间不长,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早就找到了她的敏感点,掌控她易如反掌。 沈寻咬着红的唇,心底的那种异样的感觉,是她无法驾驭的,只能放任,眼前恍惚之际,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半晌过后,她灵动的眼睛有些迷离,心里把段长风骂上一千遍,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检点一点。 明明就是在谈事情嘛,为什么他妈的,特精疲力尽,她气恼的,长出一口气,又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 “好好,你哥哥和朝颜郡主见面的事儿我不管了,交给你去办。”他看着她曼妙的曲线,讨好说,“这次检查的比较仔细,在相公的爱抚下,好像是大了不少,之前检查错了。” “段长风!”沈寻呼啦一下把他身上的被子揭开,“你给我跪下,没我的允许,不能起来。” 她伸手拿起一边散落的衣服,在被子底下摸索着穿上。 段长风蹙了蹙眉,这难道是想让相公赤身的跪这里,他可怜巴巴的说,“娘子,把被子给我一点好不好?我很冷。”他说着又用手去撕扯着她身上的被子。 沈寻已经穿好了贴身衣物,把被子抱起来,放在旁边的板凳上,又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也拿起来穿好,恶狠狠地瞪着他。 “跪好!” “如果娘子想看我不穿衣服的样子,那我就跪这儿给你看。”他说完,还真的就面朝沈寻跪的直直的,心里叹息了一声,他堂堂四皇叔,只跪天地,现在又多了一项,跪媳妇儿。 沈寻看他小麦色的肌肤,胸肌后实有型,倒三角黄金比例,还是模特身材,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脸红脖子粗起来,擦,色女! 看拿起那床被子,捂在他头上,又趁势把他推到,恶狠狠的说,“我想看你?你” “你想看我,我就给你看,我怎么了,是不是现相公我,感情专一,温柔体贴,长得也凑合。”他扒拉了一下被子,露出脑袋说。 我是反问句好不好,下一句是想说你少臭美了,他为什么接话那么快。 不要脸,感情专一?惹了一屁股桃花债,温柔体贴?天天喂不饱似的,长得吧,勉强吧!。 沈寻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跺了跺脚,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哎,娘子,我这要跪到什么时候?”段长风对着她的背影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先出去逛一圈儿,等我回来了再看心情吧!”沈寻头都没回,这个男人太讨厌啦。 “娘子,我对你尽心尽力的,你不能对相公这么狠心。”段长风再开口说话,就看到开门关门,接着沈寻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他伸了伸懒腰,躺下闭目养神,这么不知克制,早晚会纵欲过度,卧床不起的,唉,没办法,谁让娘子这么讨人喜欢呐。 再过几日就要中秋节了,希望中秋节前能把有些事情搞定,过了中秋节,他们就可以走了,走之后再把齐王造反的证据,转交给皇上,那时候他就可以带着心爱的娘子,云游四海,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最好能再生几个孩子,虽然阿寻不愿意,但这事,也由不得她, 段长风正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心里迫不及待起来,觉得日子过的好慢,齐王倒了,朝廷也就安定了,和翼国和亲,边境也会安定,有些事他也只能做到这儿了,慕寒月是一国之君,深知为君之道,没有自己,他也能够独当一面,也应该要独当一面了。 这日,沈寻神经兮兮的,一个人回到沈府,只把沈夫人和老太太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怎么能独自一个人回来。 可沈寻毫不在意,随便和大家招呼了一声,就拉着沈敬尧出了门。 沈敬尧也是一头雾水,甩脱胳膊问,“你带我去哪里呀?四爷呐?” 沈寻斜眼瞅了他一下,能不能别提那个人,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就怕,“带你去哪里,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把你卖了?” “那你得告诉我,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儿啊?”沈敬尧皱了一下眉头,卖你哥,谁要啊,把你相公卖了,说不定有人要,不肯定会有人要。 “哥,我听说城南有一家寺庙,香火可旺盛” “你是想去求子?”沈敬尧没等她说完就打断说,是啊,都成亲了,是该求个孩子了。 “我求你个头。”就喜欢打断人家的话,会不会聊天啊?“我去求姻缘” “你都嫁人了,还求什么姻缘?你信不信我告诉四爷,让他家法伺候。”沈敬尧又打断说。 “沈敬尧!”沈寻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直拧的老哥龇牙咧嘴。 沈敬尧嘴里“嘶”了一声,“这怎么嫁了人,更野蛮了,这四爷是怎么调教的?” 沈寻抬脚踩到他脚上,悻悻地说,“别人托我去求个姻缘,你陪我去,反正在家也无聊,就去玩玩嘛。” 她不由分说的硬拖着他,往前走,沈敬尧叹了一口气,没法子,就陪她去吧,从边疆回来,也没跟她说上几句话,那就趁这个机会陪她出去转转。 灵石寺,香火鼎盛,风景优美,游人络绎不绝,求姻缘,求子,求财富的人比比皆是。 人流熙熙攘攘,沈敬尧生怕和沈寻走散了,眼睛一直都追随着她,可沈寻像欢快的鸟儿一样,东窜西跳。 沈敬尧什么都不用看,光看她就行了,眼都瞅酸了,就这么眨一下眼皮的时间,宝贝妹妹就不见了。 他顿时焦急起来,在人群中踮着脚,东张西望,看到前面有一个白色身影很像阿寻,他立马从拥挤的人流中,挤了过去,可是那个身影又不见了,只见地上有一块丝帕,他向前面的路口走去,又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凤钗,都是阿寻的。 “这个死丫头!”他嘴里骂着,心里却在担心着。 远远地躲在树背后的沈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一转身掠了出去。 这条道路并不算宽广,两旁是笔直整齐的白杨树,微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一顶儿鹅黄色的华丽轿子,从远处走来,轿子两边有两个气势威武的侍卫,及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丫头。 看几人的衣着,就知道轿子里的人非富即贵。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居然从树上蹿下来一个人,挡在了轿子前面。 只见这个人穿着褐色的衣服,身材中等,皮肤黝黑,独眼龙,粗黑的八字眉,两抹小胡子,鼻子旁边还长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痣,痣上面居然还长了一撮毛,一副猥琐可恶的模样。 轿子晃了几下,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赶紧让开。”两名侍卫,抽出随身携带的刀,护在轿子前。 “走啊走,游啊游,不学无术不愁,逢人不说真心话,老虎嘴上揩点油的沈揩油。”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寻,她丝毫也没被吓到,抖动着腿,摸着小胡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小爷有钱劫钱,没钱劫色,男女不忌,老少通吃。” 上面一段话,可是她在电视上看的哟,中间还有几句呢,省略了。 “你胆子还不小,快让开,不然让你尝尝爷手里刀的滋味儿。”其中一个侍卫恶狠狠的说,几个轿夫也摩拳擦掌,看这几个人,满身的肌肉,就知道都是练过的。 沈寻斜着嘴吹了一下额头的碎,“我比较想尝尝轿里人的滋味儿。” “大胆!” “什么事?”这时只听到从轿子里面传了一个黄莺般的声音,接着轿帘被打开,映出一张美貌少女的脸。 沈寻不由得,张大了嘴,这姑娘冰肌玉肤,轻灵脱俗,顾盼之际自有一股高雅的神态,美!这个嫂子,她看上了。 她这副垂涎欲滴的神情,让少女脸色羞得通红,连忙垂下轿帘。 061:相公,他欺负我 沈寻故意装成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恨不得当场把人家姑娘给那啥了,看着面前几个张牙舞爪的男人,她懒得跟他们纠缠太多。 她斜着嘴,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慢慢的走向那顶轿子,四名轿夫和两名侍卫看这个人,居然毫不胆怯,他们心里没底儿了,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兵器,准备这家伙过来时,一刀把他结果了。 沈寻潇洒的一甩头,奈何脸太丑,把那几个人恶心的差点吐了,在离轿子没多远的时候,她突然正对着轿门坐了下来。 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又脱掉靴子,眼睛向里面左瞅右瞅瞅,皱着眉毛,又闻了一下,这味儿,挺特别。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拿捏不准,这个丑男人到底要干嘛,胆子居然那么大,就这么大刺刺的坐在他们面前,如果不是艺高胆大,实在不好解释,所以他们几个心里有点虚起来。 沈寻又悠闲地把靴子穿上,还抬头对着几个人,咧开嘴笑了一下,天呐,那牙齿上黑迹斑斑,让人不忍直视。 轿子里面可是国舅爷的掌上明珠,如果出现一点闪失,他们几个人的脑袋就得搬家,几个人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扬刀就向沈寻砍了过去。 沈寻看上去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其实就在等他们出手,只要他们一出手,身体就会被打开,这么近距离,你以为小爷的桃花镖是吃素的吗? 只见她手这么随意一抬,几个人立马像雕像一样,给定在那里,她站起身拍拍头,没劲,一天挑战性都没有,唉! 旁边的小丫头吓得战战兢兢,沈寻瞟了她一眼,摇摇头笑了,“这么笨呐,赶紧喊人,救命啊!”她知道老哥就在旁边。 小丫头怔了一下,连忙惊惶失措的跑了出去,大喊,“快来人呐,救命啊” 轿子里的小美人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看轿帘子被打开,她浑身抖地蜷缩的一角,声音也有些打颤,“你想做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把我放了,你想要什么,我爹都会给你的。” 沈寻努努嘴,向她抛了一个飞吻,嘴里啧啧出声,“真美!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给我当压寨夫人,小爷会疼你的,保证跟你夜夜笙歌。” 那小美人,何时听过这种话,顿时又羞又恼,一张粉白的脸,变成那猪肝色,“我是当朝太后的侄女,我是郡主,你只要把我送回去,我爹肯定会重重有赏的。” 沈寻哈哈一笑,伸手把她从轿子里扯了出来,反手一抄,把她抱在怀里,嘴角邪笑,“我只爱美人,不爱钱财,走啦,回去跟小爷洞房去。” 那小美人被她抱满怀,心里的恐惧无限扩大,又看到面前这个男人奇丑无比,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救命,快放开”她拼了命的厮打哭喊。 沈寻脸上,身上还被她劈头盖脸的打了几巴掌,她嘴里哎呀哎呀的出声,手上却没有放开,抱着她就跑。 老哥,我这为了你被人家揍的,万一要是被毁了容,你赔得起吗?小丫头看着娇小,抱起来怎么那么沉,擦,都怪段长风那个变态,白天晚上的压榨,这小爷现在跑起路来,两腿都开始飘。 “美人,别闹,让小爷亲一口。”沈寻怀里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嘴巴也开始凑了上去。 小美人看着她那张扭曲的面容,心里泛起了恶心,又看她龇牙咧嘴,嘴唇干枯灰白,牙齿参差错落,脸沟壑难平,她心里像吞了几只苍蝇,马上就要吐出来。 “快放开,你这个强盗。”小美人吓得哭出了声,眼泪如珍珠般扑簌簌掉落。 沈寻本来就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小美人,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握草,又被打了,她顿时起了玩心,嘴巴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啊!”小美人,大叫一声,接着就没了声音。 “我去,这就晕了,太娇弱了。”沈寻摇了摇头,这像林黛玉似的,风吹吹就坏了,这要是嫁给了老哥,老哥可有的受了。 “喂,前面的人,给我站住,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就在这时,身后响了一声怒吼,沈寻放下心来,这老哥来的还挺及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脚下跑的更快了。 只见那个小丫头,哭的泪流满面,“这位公子,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小姐。” 沈敬尧微微拧眉,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飞快的掠了过来。 “我擦,还拔剑,你来真的。”沈寻加快了步子,飞快的向前面跑去,靠,这怀里的美人怎么越来越重。 一口气跑出去数十步,回头看老哥就在身后,天呐,这千万别被他误伤了。 她连忙转身把手里的美人向前一抛,捏着嗓子说,“我把我的压寨夫人,送给你啦。” 沈敬尧连忙甩开手里的长剑,伸手接住。 沈寻冲他抬了一下下巴,像兔子一样,撒丫子消失在草丛处,嘿嘿,老哥,接下来的事就看你了,你看我为了衬托出你英俊不凡,高大光辉的形象,把自己毁成啥样儿了,你这妹妹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 沈敬尧望着前面的身影,感觉似曾相识,可是又看到怀里昏过去的美人,他也没多想,伸手掐住她的人中。 小丫头在旁边毫无形象的哭天抢地,“郡主,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小玉回去可怎么交代呀” 沈敬尧心里一惊,这个姑娘是郡主!他手上又用了些力,只见怀里的姑娘,身体动了一下,悠悠睁开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像失控一样,抬手扇了沈敬尧一个耳光,嘴里哭出了声。 “你走开!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啪”的一声脆响,沈敬尧脸上一疼,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心里有些恼火,但是看她一副柔柔弱弱,哭的肩膀不住的颤抖,楚楚动人的样子,他一下子就心软了。 “姑娘,你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个坏人早就跑了。”沈敬尧扶她坐好,耐着性子安慰道。 “郡主,是这位公子救了你。”旁边的小丫头,泣涕涟涟的说。 郡主坐的那儿,双臂抱着头哭的不能自已,听到这话才缓缓抬起头,一双灵动的美目,经过泪水的冲洗,更加明亮,一张小脸娇俏迷人,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 沈敬尧瞬间失神,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 郡主有些拘谨的抬头看面前的年轻男子,只见他面容英俊,面若中秋之月,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又显得一身正气,和刚刚那个猥琐的人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分。 她有些苍白的脸颊,透出红晕,抽泣着,连忙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公子。” 沈敬尧回过神来,感觉有些失礼,为了掩饰尴尬,连忙说,“不,不用客气。”怎么现自己结巴了,他觉得耳根,有些烧,连忙又说: “呃,我送你回去吧!”突然又觉得,一个男子送人家姑娘回去会不会显得太唐突了。 “呃,我没别的意思,我刚刚看到你那几个轿夫被人打中了穴道,解了穴,也会手软脚软一段时间,我,我”沈敬尧有些气恼地挠了挠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口吃的毛病。 丫头小玉,忍不住掩口吃吃笑了,没有别的意思?干嘛要说出来,那不还是有别的意思吗? 郡主听到小丫头的笑声,有些窘迫不安,蓦然抬头,正好是目相对,她心里一颤,两个人都是面上一红,眼神一触即收,仓皇看向别处。 之后气氛没由来的尴尬和安静,这种尴尬和安静,让沈敬尧觉得浑身的神经都快崩断了。 小玉抬眼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跑了又悄悄溜回来的沈寻,趴在草丛的一块大石后面,她这时已经换回了原来的装扮,有些焦急的看着这两个木纳的人。 “王妃,出门的时候,爷吩咐让我们早些回去。” 旁边的钟铉,怀里抱着一个包裹,那是沈寻刚刚用过的道具,刚刚看到王妃那种装扮,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这真是一鸣惊人,心里都替爷崩溃了。 “再等一会儿,不然你在这等我。”沈寻有些不耐烦的说,这出个门还得管,他是不是太闲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管的了吗? “不然你先回去,那不是有我哥在这儿么,有什么怕的?”沈寻一直注视着路边的那俩人,随口说了一句。 钟铉叹了一口气,爷吩咐让保护着,如果自己先回去了,那还不得被他老人家骂死。 沈寻十分失望的看着她的老哥,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有点儿出息好不好,上阵杀敌都不怕,在一个姑娘面前居然不敢抬头,你这把老妹的脸都丢尽了,真是一个纯情小男人。 两个人都有意思,又都不抬头,这让人着急上火的。 她急得抓耳挠腮,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儿,突然眉头一皱,咧着嘴笑了,“钟铉,你在这儿等我哈,嘿嘿!” 钟铉看着她嘴角的奸笑,忍不住心里一怵,这王妃是又要算计人呀。 只见沈寻悄悄从石头后面溜了出去,撕扯的一下自己的头,又把自己的衣服抓得凌乱,从地上摸了一把土,捂在脸上,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狼狈,又风尘仆仆。 一个箭步冲到路上,跑的如闪电一般,一边跑还一边哭喊着,“哥,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啊,我脚都磨成泡了。” 跑的太快,又太猛,一时收刹不住,狠狠的向沈敬尧撞去。 沈敬尧和朝颜郡主两个人正在神思恍惚,心如鹿撞,反应自然就慢了,等意识过来的时候,沈敬尧已经被一个大力给撞倒,身体重重的向前趴去,他本来就是坐在朝颜郡主的面前,这么一趴就把朝颜郡主完完整整的给扣在了怀里,他连忙用胳膊支撑着,怕压到了她。 罪魁祸沈寻,摇了摇头,这效果没达到嘛,她看老哥正在挣扎的想起来,又来了一个泰山压顶,又伸手假装不经意的按了一下老哥的头,这下好了,三人叠罗汉了,而她这么一按,沈敬尧润泽的唇好巧不巧的,贴在了朝颜郡主鲜艳欲滴的红唇上。 沈寻这时一个打滚儿从老哥背上滚了下来,看到面前的情景,她故作惊慌失措的吃小手手,其实心里高兴的像老鼠。 而趴在地上的两个人,只感觉一阵电流,从身体的每个神经里传递到头顶,朝颜郡主一瞬间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沈敬尧一阵惊慌,不由得睁大的眼睛,看着面前同样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郡主,他忘了该如何反应,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还有一颗心脏,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哥,你怎么偷亲人家姑娘?”沈寻在一旁幸灾乐祸,心里乐不可支。 地上的两人骤然分开,沈敬尧一跃从郡主身上跳起来,心慌意乱的站直身子,看向一边。 而朝颜郡主手足无措的摸了摸头,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儿。 沈寻努努嘴,忍住想笑的冲动,这哥哥脸皮也太薄了吧,你怎么对得起你这皮厚的妹妹。 她慢慢的侧过脸,斜眼儿瞅着哥哥的神情,沈敬尧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把脸转向另一边。 沈寻看到老哥黝黑的脸,居然连耳根都红了,这颜色有点怪异,她嘻嘻笑了,故意又把脸转向他,“哥,哥,哥!”一声高过一声,他把脸转哪边,她就把脸伸下哪边。 沈敬尧都快被她打败了,伸手扯住了她胳膊,瞪着她说,“你跑哪儿去了?毛毛躁躁的,不能好好走路吗?” 沈寻故意装的很委屈的样子,瘪瘪嘴嘴,我不跑,你有英雄救美的机会,我不毛躁,你能亲上吗? “哥,人家就去那边看了一下热闹嘛,一转身就看不到你了,我哪是来逛庙会的,大把的时间都花在找你上了,你看我这跑的满面风尘的,什么都没玩,你还怪我。”她还吸了吸鼻子,一副要哭的样子。 “好了,我们回去吧。”沈敬尧迈开长腿就要走。 可不能回去,现在回去,小爷的心全都白费了,她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哥哥,你看这姑娘,你不把人家送回去啊。” 她说着冲着老哥挤眉弄眼,又松开他,扶起了地上的朝颜郡主,连忙自报家门,因为她怕自己不说,老哥那个薄脸皮的人,说不出口。 “哇,姑娘,你可真美。”沈寻拍了拍胸口,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同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你的放一起,怎么这么好看,我怎么长成这样。” 朝颜郡主,有些拘谨地抬起头,看着面前朝气蓬勃的姑娘,虽然样子有些狼狈,但丝毫掩饰不住浑身的灵气,小声地说了一句,“你也很美。” “哎呀,真的?”沈寻满脸堆笑,心里在想,那是,我要不美,皇叔能看上我,“我叫沈寻,这是我哥,沈敬尧,鼎鼎大名的少将军。” 说沈寻,可能没几个人知道,但是说沈敬尧,那绝对是如雷贯耳。 朝颜郡主,轻轻地抬起头,瞅了一眼旁边那个身材高大的背影,原来他就是沈敬尧啊,怪不得如此气度不凡,意气风。 昨天,她在门口遇到一个算卦先生,年轻姑娘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姻缘,心血来潮,就请他算了一挂,那位神算子说,让她今天来求姻缘,必定会遇上一位绝世佳公子,难道是眼前这位不成,朝颜郡主这样想着,脸上一阵烫,更加羞涩不已,她当然不知道这个神算子,就是沈寻安排的。 “这是我们家朝颜郡主。”丫头小玉得意洋洋的说。 切,郡主算个屁,四皇叔还是我相公呢,可她面上却装作十分恭谦,腿向后踢了踢老哥,“郡主吉祥!” 沈敬尧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转身,其实是不好意思,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参见郡主,多有冒犯,还望郡主不要见怪。” 朝颜郡主脸色更红了,甩了一下胳膊,连忙转过身,轻轻地说了一句,“不必多礼,还要多谢你救了我。” 沈寻仰望长天,甩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唉,这俩人,真是让人失望透顶,这么扭捏,这奸情,该如何生。 她把两只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口哨,片刻一匹白马,从旁边飞奔而至,看看我这花多大的成本儿,连段长风的白龙驹都给偷来了。 “哥,天色不早啦,你骑这匹白马把郡主送回去吧。”沈寻上前推搡了一下沈敬尧。 沈敬尧看着那匹神采飞扬的白龙驹,心里还在纳闷儿,他们俩明明是坐马车来的,啥时候又来匹白马,顿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向他这个活宝妹妹,投来探究的目光。 沈寻假装视而不见,十分有眼力价的扶着朝颜郡主上马,又看着旁边站着纹丝不动的老哥,这人怎么这么笨呢,唉,什么事儿都得让别人提醒,你这脸皮不厚一点儿,不主动一点儿,我这辈子还能有个嫂子吗?要是没有我这个妹妹帮你,你这打光棍是肯定的了。 “哥!”沈寻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句,又冲他吹胡子瞪眼。 沈敬尧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得已,迈开腿,走了过去。 沈寻看他经过自己身边时,冲他挑了一下眉,小声的说,“哥,这两人同乘一匹马,难免就会肢体接触,你可要坐怀不乱哟。”然后又非常体贴地提醒了一句,“不用管我,我带着保镖来的,马可以骑的慢慢的,不用着急回来。” 沈敬尧扬起拳头对她虚晃了一下,也小声的说,“回去再给你算账!” 切!给我算账,你敢吗?看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本来还怕他们两个互看不上,如果真互看不上,她就不出现了,可看两个人都有意思,又都不好意思,小爷出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就是这么喜欢当媒婆儿,没法子。 沈寻回头看看旁边的那个小丫头,这把小丫头一个人丢这里,不太好吧,那知那个小丫头非常的善解人意,“沈姑娘,你不用担心我,我们府上的侍卫,还有轿夫,都在那边呐,等他们恢复了,我和他们一起回去。” 沈寻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这丫头上道,不过这古代的丫头,怎么都是一个德行呢,生怕小姐被人家骗不走是的,小姐这么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了,不怕被拐跑吗?这气定神闲的劲儿。 沈寻在回沈府的必经之路上,闲的看蚂蚁上树,过了晌午时分,看到一个白色的圆点由远而近,慢慢变大,她精神一振,白马瞬间而至,只见她气宇轩昂的帅哥哥,从马上一跳下来。 沈寻笑得见牙不见眼,上前甜甜的喊了一声,“尧哥哥,你回来啦?” 沈敬尧十分不友好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坐在路旁边的大石上,一言不。 “哥。”沈寻冲他吐着舌头,坐的他旁边,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沈敬尧伸手用力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个死丫头,就不能规规矩矩的,你装神弄鬼干什么呀?” “我,我” “你什么你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刚刚打劫郡主的那个人就是你。”沈敬尧白了她一眼,“你看你把郡主吓的,我送她回去的路上,一提到刚刚的事,她就胆战心惊,这晚上估计都睡不好了。” 沈寻扯了一下嘴角,这还以为老哥生什么气的,合着是心疼人家,你现在不应该感激我吗?这对着我这个月老大吼大叫的。 “哥,您这是担心人家?还是?”沈寻眨了一下眼皮说。 沈敬尧自知失言,连忙掩饰说:“我担心谁呀,我担心你,要是郡主知道是你干的,你看国舅爷能放过你?” 沈寻甩了一下头,“你不说谁知道?”他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他呢,只要我哥看上他闺女,我看他敢不嫁过来,国舅爷很牛啊,我相公还是四皇叔呢。 “你这天天胡闹的,你现在可是王妃,你的所作所为,是代表着燕王爷的。”沈敬尧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也一点儿没怪她,不,怪她了,怪她吓到郡主。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沈寻用胳膊又撞了一下他,“你觉得郡主怎么样?喜不喜欢?” 沈敬尧一下子又从口齿伶俐,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我,你,你,你给我闭嘴!” 沈寻一下子笑了,“什么我我你你的,我,我,我这口吃,都,都,都是你传染的。”故意学着他的口气。 沈敬尧连脖子都泛红了,把脸转向一边,不看她。 皮肤这么黑,居然脸皮这么薄,你看段长风脸多白呀,可就是皮厚,老哥这脸皮能有他三分之一厚,小妹我,能这么操心吗。 看老哥的神情,指定是看上了。 “哎,说说嘛!年轻人放的开一些,不要扭扭捏捏的。”沈寻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人家可是郡主!”沈敬尧说了这句话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就是看上人家了吗。 沈寻心中窃喜,有戏,“郡主怎么啦?我爹还是大将军呢,没有我爹,他们的能过这么安稳的日子嘛,我哥可是少年英雄,威名远播,别说是郡主就,是公主,只要咱想娶,那也手到擒来。” 沈敬尧挪了一下身子背对着她,低垂着头。 “哎呀,我的笨蛋哥哥,你这脑子就是榆木头,你还是威武的少将军呢,你看你那点出息,我都不想说你。”沈寻抛给他一个白眼儿。 “我告诉你啊,我明天会把她请到王府,你爱去不去,见一面可能不好下结论,多接触接触才能更深入了解,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你要是觉得还可以,其他事儿都包在我相公身上。”沈寻拍着胸口保证说。 沈敬尧动了心,可是嘴上又不愿意承认,“不去!”突然又想到什么说:“就算你想让我们两个见一面,你大可把我们两个都请到王府,为什么要这样吓人家。” 天呐,这吓了未来的嫂子,你看把哥哥纠结的,抓住不放了,说你笨,你还真笨,“我不吓她,那能显得你英雄,她能对你好感爆棚吗?”看那郡主,一看到老哥,那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沈寻撇了一下嘴,不去,才怪! “你不去就算了,反正我府上还有另外一位年轻帅气的公子,你去也没用,这么一对比,你就下去了。” 沈敬尧抬头怒视了她一眼,伸手揪住她的耳朵,微微用了些力,“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妹妹,你怎么那么惹人烦呢你?” “哎呀,疼死啦!”沈寻咧着嘴,耳朵都被他揪冒火了,你当我才三岁呀,动不动就揪耳朵。 “快放手,我看你不应该叫沈敬尧,你应该叫神经病,就知道对你妹妹下死手,看人家一眼都不敢,哎呀,越说你还越来劲了。” 揪耳朵,其实就是一种溺爱的表现,就像在学校,老师恨铁不成钢,揪耳朵,在家,父母被气的 哭笑不得,揪耳朵。 沈敬尧手上并没有放松,都被这个死丫头气冒火了,其实他也不知道气什么,其实也不是气,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是他以前不曾感受过的,不知道该怎么排解,就找这个丫头的晦气。 这时传来一个轻轻的咳嗽声,沈敬尧和沈寻连忙抬头,只看到段长风站在他们的不远处,负手而立,白衣翩飞,不染纤尘,黑随意挽起,随风飘飘逸逸,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犹如谪仙般然物外。 虽然天天看到他,沈寻还是被他晃的有些眼晕,这是她相公。 沈敬尧连忙放开手,有些心慌,这四爷不会生气吧,连忙双手抱在一起,“四爷!” 沈寻揉了揉被他拧得疼的耳朵,一噘嘴跑上前,拉着段长风的胳膊,“相公,他欺负我!” 段长风蹙了蹙眉,趁势揽住她的腰,上午生的事儿,钟铉都告诉他了,这个寻儿,唉!做事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 “你怎么那么调皮,郡主养在深闺,何时被这么惊吓过。”说出来的话像是责备,但是语气却是温柔的。 “呵呵!”沈寻挠了挠头,“那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郡主惊吓了不更好,这不是给我老哥提供安慰的机会么,说不定故意在我哥面前装出胆战心惊的样子,激起他的保护欲呢。 “时候不早啦,该回府了。”段长风淡淡的说,又看向沈敬尧,“敬尧,你也该回去了。” “是,四爷!”沈敬尧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转身欲走。 “哎呀,等等。”沈寻喊住了他,又晃着段长风的胳膊,“我今天不回去了,我想在家住一晚。” 段长风眉峰堆了起来,对着沈敬尧摆摆手,沈敬尧立马脚底抹油,开溜! “不行,我们刚刚新婚,你想让相公独守空房啊?” 沈寻皱巴着一张脸,我想请一天假不行啊,天天被白天翻,晚上翻,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我就不回去。”沈寻挣扎的一下,转身喊了一声,“哥,我们走,咦,我哥呢?” 段长风轻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怕什么,今晚保证纯睡觉。” 沈寻咬了咬唇瓣,这沈敬尧真是屈服权势,摧眉折腰,一点气节都没有。 “你天天都保证,可哪一次说的算了。”沈寻对着他,冷哼了一声。 “这次绝对算。” 段长风手臂一抄把她抱起,白龙驹象明白主人的心意一样,一跃而来,他把沈寻抱上马,紧跟着自己也跳了上去,白龙驹扬起前蹄,如风一般,飞了出去。 “说话算话?” “嗯!” “别嗯,要说算。”吃了多少次你这个“嗯”的亏了。 “算。”算不算,到时候爷说了算。 当然,晚上又翻来覆去几乎一夜。 第二天,沈寻真的派人,去把朝颜郡主请来了,燕王妃有请,当然得去。 沈敬尧在家里坐卧不安,晃来晃去,把旁边的丫鬟都晃晕了,都以为少爷得了什么多动症,差点就请大夫了。 最后他还是去了,还装作给妹妹送东西,沈寻撇了一下嘴,嘀咕了一句,口是心非的男人。 当然得给朝颜郡主和哥哥留足够的私人空间,让他们深入了解,她自己借口出去,和段长风喝茶聊人生去了。 062:宫中赴宴。 中秋节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沈寻时不时的给老哥和朝颜郡主提供你机会,两人感情迅升温,很快就难分难舍,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就说了我是老司机,看什么准什么。 段长风向太后提过,太后也觉得门当户对,两人年龄相仿,品貌相若,确实是天生一对儿,就等中秋节时,宫中设宴,问下弟弟的意思,如果没有异议,过了中秋节就可以指婚了。 朝颜郡主已经向她爹爹透露了,国舅爷没什么意见,就等着太后提出了。 沈寻得意洋洋的说,“朝颜郡主是国舅爷的掌上明珠,他平时对女儿也是言听计从,只要女儿看上了,他肯定会同意,再说,就凭我哥这么英俊不凡,风流倜傥的年轻人,他除非眼瞎了,会看不上。”所以这个指婚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段长风看她一提到沈敬尧,眼睛就放光,虽然是哥哥,但也是男人,在你相公面前夸别的男人,真的好吗。 “你哥在你眼里就那么完美?”空气中弥漫着酸酸的味道。 “当然啦!那是我哥。”她不加思索的说,虽然沈敬尧是她这具身体的哥,但是她心里早已把他当成亲哥来看待,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回头看眼前的男人,神情不是很好,突然明白了什么,忍住没笑出来: “我哥是很完美,但是和我相公比还是差那么一点。” 段长风慢慢的舒展了眉头,喜悦之情,慢慢从心尖儿爬到了嘴角,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揽着她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明日中秋,宫中设宴,太后点名要我们去,说要看看你,恐怕不去不行了。” 段长风轻轻的说,按理说,他成了亲,肯定要主动带新娘子去拜见太后的,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可是他现在有点儿不想让阿寻进宫。 “啊,我不去。” 沈寻立马开口反驳,太后那老太太可不好惹,之前在宫里的事儿,她都知道,这会儿又成了燕王妃,她不知道会怎样想的,躲她还来不及呢,还自己送上门,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就是怕见到慕寒月。 “她已经知道了,我已经向她委婉的说起了,她不会怪你,宫里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我也不想让你去,但不去不合适,有些事必须要去面对,我们就大大方方的不躲避任何人,这样才显得我们光明磊落,越唯唯诺诺,反而心里不清白是的。” 段长风口里安慰道,沈敬尧指婚这事儿,还得全仰仗太后,无论怎么说,阿寻都得去拜访一下她,这是礼节,正好趁着中秋节的时候,过节嘛,太后心情肯定不会差,有自己在旁边她也不会为难阿寻。 沈寻撅了撅嘴,她也知道,应该要去一趟的,可就是心里排斥么。 “放心吧!我们就走个形式,见见太后,随便出个场就回来,不会等宴会结束才回来的。” 段长风拉着她坐在腿上,从后面环抱着她,下巴轻轻磨蹭着她的脖子,“到时候,我会一直待在你身旁,不会离开半步,你只要不乱跑,就不会有事,等你哥哥指了婚,我们就全身而退,太后待我一直像生母一样,我走之前,肯定要去看看她,正好趁这个机会。” 沈寻扭捏了一下,“那好吧!” 她当然知道既然太后点名了,那肯定是躲不了的,况且以四皇叔在朝堂的地位,以及和太后的关系,就是太后不说,也应该去,如果不去,说到天边也是没理的。 “到时候有很多皇亲贵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皇上也不敢怎样。”段长风淡淡的开口,希望这次之后,和皇宫再没纠葛。 “你不要提皇上,他就是个被惯坏的孩子,人家早都不知道我是谁了,就你在这纠结。”沈寻白了他一眼说。 自己虽然之前在宫里呆了一个月,但都是以宫女的身份,除了承泉殿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自己和皇上有关系,所以应该没有人会说闲话,只会羡慕自己由宫女升级为王妃。 第二天中午用过午膳,她午睡了一会儿,日头已经偏西了,刚刚起床,朝颜郡主和老哥就一起过来了,现在都不用自己从中间穿针引线了,他们两个原来别有心思,想趁着这次机会出去约会,片刻秦焰和公主也相携而来,说的是想出去逛逛。 沈寻心里不平衡了,为什么他们一对儿一对儿的,趁着过节都能出去培养感情,自己就得陪段长风去进宫啊,还有这两对儿,你们出去走就出去走,干嘛还要在我面前显摆。 段长风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连忙说,“我们进宫过过场,立马就回来,之后我也带着你出去逛逛。” “在宫里不能过一个时辰。”沈寻嘟着嘴说。 “那需要那么长时间,半个时辰就出来。”段长风诱哄着,然后扶她上了马车。 燕王府和皇宫之间,是一条宽阔,笔直的官道,距离也不太远,大概有二十里路的样子,他们的马车慢慢悠悠,像挨时间一样,平时半个时辰的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进了宫门,直接就去了太后的凤华殿,几个月过后,沈寻再次进入皇宫,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之前一直想逃离,从未想到还会再次进来,不过这一次和段长风一起来,她心里没有胆怯,也没有退缩,对,应该像他说的那样,大大方方正正常常的去,不避讳任何人,才显得我心思坦荡,有什么好胆怯的,我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燕王妃。 段长风一直都紧紧握住她的手,进了殿内,早有宫女恭恭敬敬地迎他们进去,又有人进去通报: “燕王,燕王妃到!” 面目慈祥,雍容华贵的太后端坐的上方,一身湖蓝色的宫装,显得大气,又高雅,虽然儿子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她保养得宜,在她脸上丝毫看不到岁月的痕迹,依然娇艳无比,一颦一笑尽显优雅,随着轻笑,头上的玉流苏轻轻晃动,出好听的声音。 凤华殿内不光有太后,还有几位其他宫里的娘娘,刘清竹还有瑾妃,以及其他几位娘娘。 刘清竹这会儿孕味十足,看样子,应该有五六个月了,不过美人怎么样都美,怀了孕也没见脸上有什么黄褐斑,身材依然纤瘦,真是只长肚子,不长肉,她乖巧的依偎在太后旁边。 太后笑了一下说,“新郎官儿,和新娘子来了。”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段长风撩了一下袍角,携着沈寻恭恭敬敬的跪下。 太后摆摆手,连忙让宫女上前搀扶,嘴里说着:“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都起来吧。” 又上下打量着沈寻,沈寻毕竟年龄小,之前又在宫里混过,这时被她看的心里还是有些毛,可太后神色未看出任何异常,嘴角含着可亲的笑容,好像不认识她,第一次见面一样。 段长风扶着沈寻起来,握紧了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慌,嘴里说着:“多谢太后。” 他掌心的温度,暖暖的,透过血液传递到心间,真的能让人心安,沈寻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 “母后,您看皇叔,真的很疼皇婶啊,都舍不得放手!”瑾妃咯咯地笑着打趣,只是那双眼睛来来回回在沈寻身上打量。 沈寻毫不畏惧的和她对视,看什么看? 她的一句话引来众人一阵的笑声。 “来,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招招手,笑着说。 沈寻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个老奶奶要干嘛?抬头有些拘谨的看了一眼段长风。 “去吧!”段长风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这时早有一个宫女过来搀着她,走了上去,太后笑的更加友爱慈祥,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旁边,把沈寻的手,放在她的两手之间,来回的轻轻拍着,眼睛看着她,嘴里笑着说。 “真好看!衍尘,你真的好福气呀,一直都不肯成亲,还真让你等着了。” “太后见笑了。”段长风早已坐了下来。 “落亭,真是人如其名,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真没想到,沈千里还藏了这么一个好闺女。”太后看着她赞不绝口。 沈寻一直低垂着头,在别人看来是因为害羞,其实她心里是在想,这太后果然是个老狐狸,装不认识,自己装的跟真的似的。 这时,只见一个小宫女笑着说,“太后,您看燕王妃长得是不是像一个人?” “谁?”太后故作不知的问。 众人都心照不宣,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好像之前承泉殿里的一个宫女,阿寻!”宫女笑嘻嘻的说。 “掌嘴!没大没小的,拉出去重打。”太后立马沉下脸呵斥道。 “是,奴婢知错了。”小丫头吓得战战兢兢,连忙跪下,接着被几个人拉了出去。 太后立马又换做一张笑脸,轻轻拍着沈寻的手说,“之前是有个宫女,仗着有几分姿色,无法无天,只不过是个野丫头,怎么能和堂堂将军府的三小姐比,落亭,你别见怪,这个奴才,平时我对她们太放纵了,不知礼数,打一顿就好了。” 沈寻笑得有些勉强,这太后果然是狡猾,顺带着把自己给骂了,自己在宫里那么久,就算是宫女的身份,估计和皇上的那些事,多多少少还会被人传出,叔侄看上同一个人,这本来就是皇家的丑闻,这样在众人面前说自己不是之前的阿寻,无疑就是压制了流言,太后是宫里的权威,她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再乱说,就算想说也不敢明目张胆了。 “哪里像了?我看一点都不像,落亭温柔娴静,美貌异常,这种高雅的气质,岂能是那种小丫头能比的?”太后笑着又问旁边的刘清竹和瑾妃,及众人,“你们看像吗?” 其他人又不傻,那小丫头说的一句就被揍了一顿,谁还敢老虎嘴上拔毛,当然得跟着太后附和了,“不像,燕王妃貌若天仙,岂是俗人能比的。” 沈寻虽然有点口渴,还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这皇宫大内果然就是个指鹿为马的地方,怪不得以有人说,普通人说话是废话,名人说话怎么说都是对的,现在是深有体会呀。 “多谢太后夸奖,落亭惶恐!”沈寻连忙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乖巧又羞涩的模样。 众人一看她的神情,这会儿觉得是不像,天下之大,长得像的人多的是,阿寻就是个疯丫头,而燕王妃知礼明义,温婉可人。 沈寻如坐针毡似的在凤华殿应酬了半天,太后又赏赐了不少东西,把沈寻交给段长风,半开玩笑的说,“衍尘,新娘子还给你了,我可是看出来了,你在下面坐卧不安的,生怕我吓到你的娘子。” 说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宴会想必已经准备好了,衍尘你先带着落亭过去,哀家换件衣服随后就到。”太后说完这句话,就被宫女搀扶的后殿。 整个宫殿高大上,富丽堂皇的,沈寻虽然之前在宫里待过一个月,但这里却没有来过,大殿内柱都是由金黄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气势磅礴! 说白了,就是现代上流社会的宴会,不过这都是皇家的人,相互吹嘘,相互拍着马屁,顺便再拍拍太后,皇上的马屁,相互炫耀,不就这么回事儿嘛,真是无聊透顶啊。 沈寻趴在桌子上,斜眼瞅着段长风,手拉着他的胳膊,闭目养神。 当然也有不少人过来向段长风打招呼,他要么微微点头,要么轻轻笑一声,应对自如,当然四皇叔身份高贵,他坐着不动,谁也不敢说什么,沈寻不得已,只得睁开眼也跟随着他点头,微笑,他妈,嘴都笑僵了,再笑下去,真的成了皮笑肉不笑了。 片刻耳边嗡嗡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沈寻一怔,只听到一声高呼万岁,太后的声音,擦,大地主来了,众人都连忙匍匐在地,除了段长风一人,他只是鞠了一个躬,沈寻也随着人群滥竽充数了一下。 之后整个大殿,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沈寻谨慎的抬头,只见正上方,坐着太后和慕寒月,正在接受众人的溜须拍马。 慕寒月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王者之气表现的淋漓尽致,只是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沈寻刚想收回视线,却见他目光扫向的这边,她心里一顿,好在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并没有停留太久,即刻收回。 沈寻心里有些微微不安,这是又感觉胳膊被人撞了一下,她连忙回头,看段长风神情微沉,只听他沉声说道: “看什么呀?好好坐着,等我上去跟皇上打个招呼,我们就回去。” 沈寻努努嘴,低下头,开始对付面前的珍馐佳肴,不就晚会么,无非就是唱唱曲,跳跳舞,玩玩杂技什么的,小爷没什么兴趣,在当代什么大型晚会没看过,比你这个精彩多了。 她灵动眼珠子转来转去,操,看到了那个老伯,就是那个家伙,让自己误以为他是四皇叔,难过了好几天,之后听段长风说了,是他的二皇兄,改天一定要把他请进王府,把他灌的不知道天南地北。 又看隔着二皇叔,坐着一位绝色美人,难道又是哪家的郡主不成,乖乖,本来还以为自己长得不错,这见一个受一次打击,见一个受一次打击,唉,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只见那个美人,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锦绣罗裙,肌肤白里透红,一双眼犹如碧水,顾盼神飞,观之忘俗,气质清雅高华,让人自惭形秽,颇有勾魂摄魄之态。 沈寻擦了擦嘴角,幸亏自己不是男人,不然这个口水都哗啦啦了。 她瞥了一眼段长风,他也正看着自己,还报以淡淡的微笑。 段长风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目光这么随意一扫,手不由得一顿,怎么会是她,只见对面的那个美人,也看向了他这一边,如一汪秋水的目光中,饱含着无限柔情,以及万千言语,只见她用手帕,揩了揩嘴角,骤然低头。 段长风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吃东西的阿寻,再抬头只见对面的人儿,也抬起头,眼神的交会处,总像在对他诉说着什么,这时,只见对面的人儿,轻轻的站起身,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款款地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了大殿。 段长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呷着,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她怎么会回来了,心神不宁,并不是对她还抱有什么念想,他有阿寻,已经足够了,只是毕竟曾经和她有过那么一段儿,再见面,哪怕是当朋友,也不可能对她视而不见的。 人都是有这种心理,曾经经历过的,那怕时间的流逝,已经磨平了心里的痕迹,再次相见时,心里多少都会起一些波澜,并不是舍不得过去,也不是对她念念不忘,就算已经风平浪静,那毕竟是以前的一段儿经历,现在她在自己心里,仅仅是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而已,自己刻意回避,才显得心里有鬼。 所以他心里光明磊落,他看了一眼阿寻,神色自若,心里也波澜不惊起来,他也没准备出去见她,毕竟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并不是因为阿寻在这里,这也可能就是皇上下的一个圈套而已,说不定就是皇上故意把她弄回京都的。 所以看她出去了,段长风并没有准备也没想跟着出去,像什么事都没生一样,觉得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片刻只见一个小丫头走过来,悄悄地,塞给他一个纸条,段长风打开看到上面一个字,有些谨慎的抬眼看了一旁的阿寻,现她正在心无旁骛地吃着东西,他才又把纸条打开扫了一眼,收于掌心。 段长风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正上方的皇帝,他正侧着头和旁边的太后说着什么,母子两人相谈甚欢。 接着就低低的说了一句:“寻,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走。” 沈寻一边吃着面前的水果,一边说,“做什么去?现在就回府吗?” “对,回府。” 他走上前,对着太后和皇上说了些什么,太后微微点头,而慕寒月随意喝的酒,一直没有抬头,就在他们出去之后,却见慕寒月微微抬头,嘴角含着高深莫测的笑,眼神又不由自主的扫向沈寻的背影。 段长风带着沈寻出了皇宫的大门,宫门外钟铉和朱重早就在那里等候了,他们上了马车,马儿扬起前蹄,飞快的朝着燕王府的方向奔去,两人心里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沈寻搂着他的胳膊,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撒娇似的说,“太后也见了,宫宴也赴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陪我出去逛逛了?” 段长风侧过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这么早出宫,当然是要带你出去逛了。” 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盏茶的功夫,只听到马车后,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呼喊声:“燕王爷请留步!” 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这时只见一个太监,骑着马累的气喘吁吁,“王爷,太后有旨,还有一件事,要找王爷商量。” 段长风掀开马车帘子,看到是凤华殿的太监李公公。 他连忙跳下了马车,李公公一揖到地,“参见王爷,太后让王爷还回去一趟,说有重要的事,与王爷商量。” “李公公免礼,可知道太后有何事?”段长风问。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李公公,恭恭敬敬的说。 段长风犹豫了一下,看着马车后面长长的道路,现在离宫应该有七八里了,他看了一眼朱重和钟铉。 “你们两个先送王妃回府,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爷!” 沈寻不由得好奇,探出了头,问了他一句:“长风,什么事啊?” “你先回府等着我,我随后就到,放心吧,会陪你出去逛的。”段长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坐回去,并把帘子放好,之后骑着那匹白马和李公公一起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太阳刚刚垂下西山,天空中还有一片暗黄,夜幕也缓缓地降了下来,天有些暗,天气微凉,清风送来一阵阵花的幽香。 听雨池是皇宫一景,也是去凤华殿的必经之路,四周草木幽深,夏季时池中荷叶田田,此时荷叶枯萎,花风阵阵,水面漾漾,波光潋滟。 李公公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带路,走出几步突然顿住了脚,“王爷,你看那亭子里站的是何人?” 四下幽静,段长风环视了一下,只见池子旁边的小亭子里,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他心里一顿,刚想说什么,却见亭子里的人已经向他走来,而李公公,这时也已经溜了。 段长风顿时明白,有人假借太后之名骗他入宫,不过他内心坦荡,何惧之有? 亭子里的人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过来,开口嗓音有些悲凉,“我知道,中秋宫中设宴,你肯定会到,千方百计的来到宫里,你都不愿出来见我一面吗?” 段长风站的犹如标杆一般,神情寡淡,“叶韵。” 叶韵绝美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忧伤若隐若现,“哪怕我传了纸条给你,你还是不愿意出来。” 段长风淡淡的笑了,“我不是不愿意出来,我是准备改日请你到府上,我和王妃一起招待你。” 听到王妃二字,叶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凄然的笑了,“你成了亲?” “是的!”段长风负手而立,亭子你的灯光透过树叶,打的他脸上,让他的神情看上去忽明忽暗,难以琢磨,“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韵淡淡的笑了,眼睛里是落寞和悲凉,她抬起头看着天上几颗隐隐的星星,悠悠开口,“二十天前,我爹被调回京都,我们举家又迁了回来,昨天刚到。” 段长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二十天前,那大概就是他成亲的前两天,叶詹被调回京,而他却浑然不知,看来皇上早有打算,并且有意瞒他,不用说肯定是别有用心。 不过皇上打错了如意算盘,叶韵已经在他心里翻不起波澜了,以前都没有非她不可,现在更不用说了,况且,他和阿寻很快就会离开了。 063:信不信我给你戴绿帽子 段长风眉宇间有一丝不悦,更有些心寒,他为南晋,为皇上可谓鞠躬尽瘁,从不敢有一点私心,可如今皇上,不念旧情,步步紧逼,但是他自认为胸怀坦荡,既然撞上了,他就不会逃避,大大方方的,又显得正气凛然,声音也不疾不徐。&bsp;&bsp;≈ “叶韵,你这些年过的可好?”他淡淡开口,口气中并没有多少感情,只是一副见面客气打招呼的样子。 叶韵漂亮的眸子闪烁的一下,望着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他们差不多有五年没见了,他现在成熟,稳重更有男人魅力了,想到第一次见到是他,自己刚刚满十五岁,可就那一面已经芳心暗许,后来太后有意撮合,经常把她召入宫中,和他见面的次数就多了起来,她当时那种喜悦之情,几乎让她每晚都睡不着觉,就在觉得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一切却都化为泡沫,他现在居然问自己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口气那么的疏离,这个难道还需要问吗? 她清灵的眸子一瞬间抬起,眼神里有责备:“不好,一直都不好。” 段长风心念一动,紧抿的双唇,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如果是余情未了,他可以说我过的也不好,但这并不是他这些年的生活写照,他就算过的不好,或者是心情不好也不是因为她。 叶韵看他沉默,心情跌入了低谷,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这些年在迪化,我爹是知府,每年上门求亲的不在少数,可我从来都不同意,甚至以死相逼。” 叶韵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睁大眼睛试图把眼泪逼退,“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天真,以你在朝中的地位,就算我爹犯了事,如果有你在皇上面前求情,我相信我爹不至于被外调,可是你没有,那时我就应该死心的,可是总希望有一天会奇迹生,虽然这个希望渺茫,甚至让我绝望,但是有希望总是心里的一个念想,一个支撑我的理由。” 段长风蹙了蹙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在你面前哭的梨花带雨,你只要不是铁石心肠都会有些动容,他也一样,心也软了下来。 “你知道,朝廷官员的任命和罢黜,我从来都不过问,皇上自有论断,不是我该插手的,这种徇私舞弊的事,我更不会做,我是皇家的人,更应该以身作则。”他说的冠冕堂皇,又让找不到破绽。 “我也没怪你,只是有些心痛。”叶韵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她都哭成这样了,面前的男人却纹丝未动,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好言相劝,或者是把她揽入怀里安慰。 “我已经二十岁了,姑娘家没有几个五年可以等。”叶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些年来对他的思念,从来没有减少过,面前的男人本来应该是她相公的,可如今物是人非,“我知道你成了亲,我没有别的奢求,如果你还念旧情,就应该为我考虑一下。” 段长风立得笔挺,面容有些沉肃,或许真的是自己耽误了她,他心里也有一丝内疚,口气自然就缓和了一些。 “我也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京都王孙贵族,并不在少数,肯定有门当户对的,如果你看上哪个,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撮合。” 段长风不傻,当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可是那个,他做不到。 “慕衍尘,你!”叶韵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粉嫩的唇瓣,气极而泣。 段长风眉宇间有一丝不忍,但还是说:“我现在把你当朋友,一个人把时间浪费在错的人身上,是对自己和对别人的不负责任,我希望你过的好,是出于真心,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让人带信给我。” 他说完又望了她一眼,看她默然站立,他注视了片刻,骤然转身。 “衍尘!”叶韵声音无限悲凉,快步上前,从后面抱住他坚实,宽广的后背。 段长风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顿住了脚步。 “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她抽泣了一声,把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背上,手臂环着他的腰,“做梦都梦到你出现,刚刚在大殿里见到你,我有一种重新为人的感觉,我知道你成了亲,但更知道你是位高权重的四皇叔,你府中不可能只有一位正妃,我不求别的,并不要求能做什么侧妃,只想在你身边,做一个侍女,能贴身服侍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如果不是爱的太苦,这些年心里积攒的情绪太多,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放下矜持,不顾颜面的说出这种话。 段长风握了一下拳头,稍作迟疑,还是掰了她放在腰间的手,转过身,口气很平静,神情也有些凝重。 “叶韵,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应该委屈自己而去迎合别人,喜欢的,不会舍得你让你委屈求全,不喜欢你的,你做什么都没有用。”段长风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态度很虔诚,又很庄重,“我没有再娶的打算。” 叶韵眼泪扑簌簌掉落,听到他这句话,心情更是跌入了冰冷的湖底,心冷得有些抖,“你真的把我们以前的事都忘了吗?” 她不信,更不甘心,以前他对自己笑的多温柔,可如今温文尔雅的他,说的话又是多么的绝情。 “我没忘,但是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段长风淡淡的说,“我们那种朦胧的感觉,不是爱情,因为它没有强烈的让我无法掌控,更没有每日让我惶恐不安,患得患失。” 叶韵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不,是的,我知道是的,因为你说的这些,我都有。” 段长风推拒了她一下,早已经没有了耐心,“叶韵,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失去的东西,就算再找回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了,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知。” 他转身脚步没有停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你很爱你的王妃?”叶韵还是不死心。 “是的,她让我眼里看不到别人。”段长风颀长的身形顿了一下,说了这句话,又继续迈开长腿往前走,他也觉得说这些对她有些残忍,可是拖泥带水,只会把她带入更深的深渊。 “等等!”叶韵提起长裙,不顾形象的追了上去,“我懂了。” 她粉嫩的唇几乎咬出血来,沉默了片刻,“衍尘,我全家迁到京都,新府祉还没收拾出来,如今都在驿馆,能不能在你府上暂住几天,在京都,除了你,我也不认识别人。” 段长风微微抬了一下眼皮,神情未变,淡然开口,“城南有一片紫竹林,那里我有一所别苑,住个百十人,没有问题,明天我来安排,你和家人可以先住那里。” 叶韵眼底刚燃起的一丝光亮,又暗了下去,看来他真的和自己越来越远了,远到遥不可及的地步。 “我的车夫,刚刚生病回去了,你能送我一程吗?”叶韵抬起木然的小脸,脸上还泪迹斑斑,惹人怜惜,她看段长风沉默不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就算作为朋友,你难道要看着我走回去吗?” 段长风稍微抬了一下下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犹豫片刻,还是说,“好吧!” 叶韵绝美的小脸,染上了一层异样的光辉。 皇城门外,皎洁的月亮已经像一个银盘一样挂在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芒,照的大地。分外的明亮。 一匹俊彩神飞的白马,驮着俊美异常的两个年轻人在月光下,缓缓前行。 段长风神色有些焦急,他本来想飞马把她送回去,然后再赶回府里,带阿寻出去,可叶韵竟然说马儿跑太快了,她心里害怕,他只得耐着性子放慢度。 “衍尘,我有些冷。”叶韵下意识的,又打了个寒噤。 段长风蹙了蹙眉,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既然冷,我就快些送你回去。” 他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腾起前蹄,飞冲出去。 大概走了三四里的样子,段长风赫然见到路中间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他心里一阵收缩,这辆马车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旁边的人,他更熟悉,那是他的贴身侍卫,可马车为什么会停在这条路?这条路又不是回王府的路。 他头脑有些犯晕,刚想快下马,却见帘子被打开,沈寻脸色冷冰冰的,跳下了马车。 段长风心中一紧,一跃下马,快步走了过来。 钟铉和朱重连忙低垂着头,胆战心惊地说了一句,“爷,我们”是王妃偏要回来的,属下们怎么敢不同意,看到爷瞪他们一眼,他们两个头垂的更低了。 沈寻只觉得胸口闷得有些膨胀,她看到段长风和一个美女共乘一匹马,姿势那么暧昧,他双手拉着马缰绳,自然把美女完全扣在怀里,那美女又是一副乖巧,温婉可人的样子。 这个女子她记得,就是宴会上,让她十分惊艳的那个姑娘,她现在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月亮是最容易惹祸的诱因,很容易让人变成呆子和傻子,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骑着白马,在月下漫步,段长风你想干什么呀? 她一瞬间,只觉得胸中焦灼不安,几乎是怒火中烧。 “衍尘。”叶韵也已经下了马,怯生生的喊了一句,一副娇柔,楚楚可怜的样子,站在段长风的旁边,寻找依靠似的。 沈寻听她这么亲切喊自己的相公,只觉得胸臆间,有一股情绪在,横冲直撞,是她不能掌控的,特别是她身上居然还披着段长风的衣服。 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啊,她扯了扯嘴角,含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四皇叔,真是好兴致啊,月下幽会,好有诗情画意,好浪漫呀。” 她说完,横眉怒目的瞪着两个人,而叶韵看到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姑娘,又胆怯的往段长风身边靠了靠,小鸟依人一样,这一幕更激了沈寻心中的怒火。 “衍尘,这位姑娘是?”叶韵小心翼翼的问,怯生生的神情,她当然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在宴会上她都看到他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沈寻看段长风默然站立,不一言,她跺了跺脚,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去上马车。 可就在她脚踩上马车的那一刻,身体被一个大力给扯了回来,只听到段长风淡淡开口,“你们两个负责把叶姑娘送回去。” 钟铉和朱重两个本来就有些胆怯,又看到王妃神色凝重,一看就是战争马上就要来临,他们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回答的非常利索,又整齐,“是,爷!” 叶韵又十分留恋的深望了段长风一眼,踌躇不前,看到段长风眉峰堆的紧紧的,神色不好,她才咬了咬牙,坐上了马车。 沈寻神情冰冷,怒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说:“你要不要也坐上去啊?” 段长风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气,把她扯到了自己胸口,目光更加深邃,“寻,我本来也没准备瞒你,只是事突然,没来得及和你说。” 沈寻用力的挣扎了一下,奈何段长风抓得太紧,她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心里的怒火更旺了,都是狗屁,我要不撞见,看你瞒不瞒,你还想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啊?,你去死去吧! “段长风,你给我放手!” “不放!”段长风眉梢眼底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忧伤,看她不停地扭动的身子,他双手抓着她的双臂,更紧了,“你就不能听我说一句?” “我不要听,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听你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其他女人,她都不会这么介意,但是叶韵不一样,她是段长风第一个心动的女人,那是初恋,初恋是青涩,但也是美好的,它会留在一个男人的心间一辈子,眼不见就算了,她居然还乖巧温顺的依偎在他怀里,你们是想再拍续集吗? 既然觉得割舍不下,那为什么还要娶我。 “你看到什么?我只不过就是骑马送她回去,我有做什么吗?”段长风看她脸上的冰冷,和拒人千里,心尖有些抽痛。 你还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这么长时间都做完了,她本来就有脾气针对他,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胸口处的喧闹,充斥的她整个胸口都是痛的,用力的跺着脚,怒喊道,“你放开,你放手,你个混蛋,段长风,我恨你,你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段长风胸口一阵闷,手臂往上一提,把她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双手托着她的臀部,把她抱了起来,脸靠近了些,“我是有些事骗过你,但是在感情上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一点都不信任我吗?” 沈寻用力扑腾了几下,奈何脚不沾地,她眼圈有些涩,怪不得刚刚他让自己先回去,可他呢?自己跑回去约会老情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又那么般配,多年不见,搂搂抱抱,哪能解相思,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事儿,她的觉得自己快被气绿了,是的,绿帽子已经戴头上了。 “你可信吗?你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沈寻说的有些咬牙切齿,脸色张苍白,连嘴唇都是泛白的。 “我见到她也很意外,只是聊了几句” “你聊不聊,关我什么事?你先把我放开,你不要用抱过别的女人的怀抱,再抱我,我恶心。”力量悬殊,让她动弹不得,这更让她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沈寻恨不得咬他一口,“聊着聊着就旧情复燃了。” “阿寻,咱不闹了,你冷静一下,听我好好跟你说,好不好?”段长风蹙了蹙眉,神情谈不上有多好,当然这个时候,任谁心情也不会好。 “谁跟你闹了?”沈寻更火了,以为我是无理取闹吗?以手握拳,抵在他胸口,用力的推着他,试图使两人的距离拉开些,可是都是徒劳。 她气的快爆炸了,可又毫无办法,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了出来,气的都快没了脾气。 “段长风,你既然放不下她,又何必要娶我,我求你放开我,我不想和你在这儿吵,天天管我那么多,出门要告诉你,去哪里也告诉你,不能待时间太长,现在回娘家你也要管,你怎么不管你自己,我早就受够你了。” 听她说早就受够了,段长风心里一阵刺痛,他那里是想管她,只不过是担心她,想让她每时每刻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声音也染上了一丝情绪。 “阿寻,我可以再给你保证,我对她没有任何心思,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我是被人骗进宫的,我知道,肯定是有人故意让你误会的,我们何必要中人圈套呢?”他耐着性子劝解。 别人骗你进宫,哼!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想去,你四皇叔想让一个太监配合你演戏,那也不是什么难事,怪不得那么急着让自己回去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别人故意安排你们两个见面,但亲亲我我,搂搂抱抱,可不是别人能左右的,那还不是他心里有念想,这是最不能容忍的。 她独自坐着马车回去,有些无聊,本想睡一觉,可翻来覆去又睡不着,两个人在那马车里的时候,说说笑笑,也不会注意其他,一个人就觉得车里空荡荡的,无意间在在拐角处现了一个叠在一起纸片,只有拇指那么大,搁平时,她可能不会注意,可因为一个人无聊,她就好奇的拿了起来打开,她看了之后,脸色都变了,居然是叶韵约会段长风的,连地址都写了,她没有下马车,立马又折了回去。 她当时都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纸条,肯定是段长风身上掉下来的,更加确信他是打着太后的幌子,故意回去的。 其实还真不是段长风掉下来的,他那张纸条,早都毁了。 “段长风,我不想听这些,你快松开,你可以去约会老情人,我也可以,你信不信我给你戴绿帽子。”沈寻气急,红着眼睛说,脚也不停地踢着他。 段长风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凌厉,说话的口气也染上了一丝怒火,几乎咬碎铜牙,“你说什么,你还敢给我戴绿帽子?” 生气的时候,说出的许多话有时候都是言不由衷的,说出来的和自己脑子里想的,并不在一条线上,本来说完这句话,沈寻就后悔了,可看到段长风居然用那种眼神看她,又激起了她心里的勇气和怒火,做错事的是你,你还敢瞪我,她更恼了。 “我有什么不敢?”她毫不畏惧地又瞪了回去,“你以为只有你可以,你以为你是谁啊,以为每个女人都得围着你转,都为你前仆后继啊?” 被她猩红的眸子这么一瞪,段长风顿时心软了,“都是我的错,我围着你转,为你前仆后继,我不应该送她回去,我可以向天誓,我对她没有存任何心思,如果有,以我在朝中的威望,想把她父亲调回京并不是件难事,那么事情可能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他说这些话,本来就是证明自己对她没什么念想,可听在沈寻耳朵里更不得了了,她知道他所说的事情不是这个样子,是哪个样子,就是现在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她心里好像住了一个魔鬼,执拗的自己都控制不住。 “那是我捡了大便宜了,我应该感恩戴德,你现在后悔也不晚,这人不是回来了吗?正好我走,把位子腾出来,你们就再续前缘了。”沈寻她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大声喊,胸中有一股气流,涨的浑身都痛,“谁稀罕你这个正妃之位!” 段长风听她这么说,神情黯淡了下来,只觉得从心间有一种苦涩,慢慢的涌向喉咙,连带着呼吸都是苦的,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搂着她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是我捡了大便宜,你不稀罕正妃之位,难道也不稀罕我吗?” 沈寻抬头,灵动而又泛红的眼睛,看着他诚挚的眼神,有无法掩饰的疼痛,就是这副温文尔雅的性格,温情脉脉的眼神,以及颠倒众生的五官,把自己迷的神魂颠倒,实际上这就是他伪装的面具。 “不稀罕!”她又用力挣扎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说。 段长风心中一窒,只觉得腹中五脏六腑被一根线串起,又有人狠狠地拉着这根线,带动的全身都痛,这种痛的远远比上的伤,痛上百倍,他可以容忍她无理取闹,迁就她所有的小脾气,但是无法承受她说不稀罕自己,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假意,都成功的把他推向了冰窟里。 一股寒意,瞬间袭遍的全身,像一张无形的网一样,越收越紧,直达心底,让心脏有一种想要骤停的感觉。 “阿寻,你仗着我爱你,非得说这种绝情的话来伤我吗?” 沈寻猛然抬头,到底谁伤谁?你带着你的老相好,在中秋节月圆的时候,在月下漫步,难道是想月圆人更圆吗?还说别人,趁他失神的时候,她用力推开他,拔起腿跳到旁边的白马上,用力夹着马肚子,马儿长嘶一声,扬起头,打了一个响鼻,飞奔出去。 “阿寻!” 段长风猛然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可是马已经跑出去数丈。 月光下,他长身玉立,浑身被一层白白的月光笼罩,显得特别的清冷和落寞。 沈寻回头看他居然没动,都不过来追自己,好像巴不得自己跑一样,本来说了那句话,有些内疚,可此刻这些许的内疚也消失了。 “段长风,说什么让我和你一起,远离朝堂,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带着你的老情人去吧。”她咬了咬牙,转过头,再也不愿往后看一眼。 这时只听到一声长啸,马儿像得到什么命令一样,不但忽然停住了脚,还掉转头又原路返了回去。 “喂!你怎么回去了?”沈寻急得哇哇大叫,拽着马缰绳,不断拍打着它,可是马儿丝毫不听她的。 哒哒哒,白龙驹在段长风的身边停了下来,沈寻再怎么踢打它,它也一动不动。 她一生气跳了下来,抬手狠狠地在马脖子上拍了几下,“连你也欺负我!” 她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气,在那里叫嚣,在那里不服输,她找不到方法来排解,感觉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抱着头蹲在了路边,失声痛哭起来。 她嫉妒,她没自信,她自卑,叶韵是大家闺秀,脾气秉性,待人接物都无可挑剔,长得又那么漂亮,一举手一投足,妩媚动人,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她会什么呀,她什么都不会,只会舞枪弄棒,还是个半吊子,粗俗不堪,不学无术,还喜欢到处惹是生非。 段长风一时觉得她比较有趣,这是因为她年龄小,活泼可爱,讨人喜欢,长大了,再这个样子就惹人厌了,特别是古代,女人更要端庄贤淑。 女人年龄大了,要显得优雅,从内而外透出美丽,叶韵以后肯定是这种人,而自己一辈子也学不会。 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过,只哭得心神俱伤,撕心裂肺,肩膀不停地抖动,她心里已经说服了自己,不回去了,以后就和他好好过,可真怕有一天,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的。 段长风何时见过她这个样子,一下子就慌了神,手足无措起来,她一向那么乐天,那么心胸开阔,可此刻却哭的那么可怜。 他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一样,痛得无以加复,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他迅的弯腰把她抱了起来,紧扣在怀里,喉咙苦涩的几乎说不出话,勉强开口,觉得呼吸都是疼痛的。 “阿寻,都是我,我该死,你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别哭了好吗?我真的被你哭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段长风平时觉得,千军万马前都能应对自如,可这一刻,他真的没任何办法了。 064:是我没有你不行 沈寻握紧拳头,狠狠地打在他身上,脚下也没有放松,用力挣扎着,“我讨厌你,你把我放开,你把我放开我,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段长风看她一双眼睛变得赤红,连长长地睫毛都是湿润的,他心里一阵酸痛,放低声音说: “我是挺讨厌的,你讨厌我就好好惩罚我,不要再哭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你先把我放开!”沈寻一双清明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他,“四皇叔,你请回去吧,你们久别重逢,应该好好叙叙旧,何必在这儿和我浪费时间。?&bsp;&bsp;” 她这个充满怒火,冰冷,又不带感情的眼神,还有嘲讽的口气,让段长风心中闷痛,他双臂有些无力地垂了下来,苦笑一声,“寻,我们认识这么久,我的心思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沈寻这是已停止了哭泣,伸手抹了一把红的眼睛,心里也有些看不起自己,哭什么呀,没出息,她冷冷的笑了一声: “四皇叔,你高深莫测,你的心思,岂是我这种小女子能够揣测的。” 四皇叔!哈,她居然用这个称呼,喊自己,段长风心中的酸涩,简直是无法形容,自己见叶韵是有错,可这并不是自己想去见的,也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跟她解释那么多,她一点都不理解,这么久的朝夕相处,这么久的感情,真的,经历不了一点波折吗?以后的路还很长,如果不能两个人心心相印,相互理解,相互信任,那该如何走下去。 他望着天空,那轮清冷的明月,有光,却没有温度,一股无力感扑面而来,他突然间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又垂下头,居高临下的凝望着她。 “寻,等你哥被指婚了之后,我们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时候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隔阂,没有他人窥探,没有误会。”他又把双手放在她肩上,深望着她,“今天的事,无论什么原因,不管是不是有人设计我,我去见她了,就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也祈求你的原谅。” 沈寻听他刻意放下身段,屈尊降贵似的讨好,心尖儿微微颤了一下,可是她心里就是有个执拗的因子,就是不能这样原谅他,就是不想跟给他台阶下,今天的事很严重,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那么会骗人,歪理那么多,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我哥指不指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想离开,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不会跟你走的。”沈寻用手推拒了他一下,转过身,不想再看他一眼。 今天的事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她现在有了委屈,还能找哥哥哭诉,如果真跟他走了,他这种男人,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众星捧月的,这古代就是个男权社会,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就算他成了亲,一样还是受女人追捧的,想想他那些花花事,在草原,米娅看上他,回来二姐看上他,青楼的女子爱上他,去一趟曲宛城,秦霜,江家少夫人看上他,这都是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跟着这样一个男人,太没有安全感了。 身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年轻女子,是不是应该洒脱一些,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分,没有谁吃亏,谁占便宜之说。 段长风枯立半晌,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有些嚯嚯跳动的太阳穴,对着她冷漠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 “你是我娘子,出嫁从夫,你现在就是我的人,我去哪里你就要去哪里。” “我是我自己的人,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我也有自由。”沈寻长出一口气,说出来的话,有些绝情,“你可以把我休了,这样我们就没关系了。” 段长风高大的身躯忍不住的晃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说出这种话,还说的那么轻松,他们才成亲不到二十天呀,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位置。 “寻,有那么严重吗?” 夫妻最重要的就是两个人,你都想出轨了,这还不严重,那是不是等你把她娶进家才叫严重。 “有!” 段长风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薄唇动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握紧,他忍得胸口闷,眉头堆的紧紧的,深呼了几口气,才压制住了胸口的那股怒火,再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也染上了一丝情绪,口气也不太好,甚至有些严厉。 “阿寻,你到底要怎样?你想怎样?” 他开口说完这句话,立马就觉得自己话重了,也后悔了,她本来就在气头上,这样说不是火上浇油吗。 果然沈寻刚刚平定下来的情绪,又开始喧闹了,她一瞬间转身,上前有些粗鲁的推了他一把,怒视着他大声说的,“我想怎样,我想分手,段长风,我,我眼瞎了,我后悔了,你不写休书,我写!” 她连珠炮的说的这几句话,再也不想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段长风蹙了蹙眉,拍了拍有些泛疼的脑袋,一刹那心情跌入谷底,觉得像掉进冰窟里一样,浑身冷,他骤然转身,看到阿寻已经走出去很远了,来不及多想,几步追了上去。 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由于她走的急,也没有防备,被大力一扯,瞬间身体向后跌去,跌入他宽大熟悉又温暖的怀抱,撞得头晕眼花。 “寻,我收回刚刚的话,你一生气,我就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的话并不是我想的,我知道我错了,错的还很离谱,你说再狠的话,也是我活该,我不该反驳,更不应该凶你。” 沈寻挣了几下,可是身体被他紧紧地搂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心里好烦躁,好生气,好难过,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索性也不动了,只觉得心里被抽空,有些有气无力。 段长风气息有些混乱,不,他现在心里乱,头脑也乱,乱的毫无头绪,乱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精致的五官,埋在她的秀里,开口的嗓音也是疼痛的。 “寻,我不许你后悔,不许你说那么不在乎我的话,不许,这一辈子都不许,除非我死了,不然我就会缠你一辈子。” 沈寻又不争气的哭了,她觉得自从认识他,动不动就哭,有些丧气的趴在他怀里,她是不想跟他吵了,觉得太伤人了,没力气了。 段长风感受到她没有像刚刚那么抵触自己,他身体微微离开了一些,伸手轻轻摩挲着她苍白的面颊,抚摸着她泛红的眼睛,这么漂亮的眼睛是用来笑的,最喜欢看她笑,眼睛弯弯的,如今却哭的让人心疼。 他眼中的那抹疼痛愈加明显,闭上眼睛,一低头亲吻在她微微拧起的眉心处,慢慢的到她红红的鼻子,再到那两片没有温度有些苍白的唇上,他吻的很虔诚,也很温柔,像怀抱个瓷娃娃,生怕弄坏了一样。 他微凉的唇贴上来的时候,沈寻眼神挣扎了一下,那熟悉的气息,是她想抵制又想靠近的,心里泛酸,却又有些暖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段长风慢慢的由温柔变得激越,心里酸痛难忍,好像靠近她,才能找到心里片刻安慰一样,他有些贪婪的汲取着她口中的美好,修长的手指插进了她的秀里,吻得有些忘我,好想这样一直下去。 天地之间,仿佛就只有两个人一样,空气中有某些不明的东西浓化不开一样。 他的要求很简单,只想和她朝夕相守,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生活,不问世事,不管是非,可这偏偏就成了奢侈,他真的不想在最后一刻,安排好了所有的事,却丢了她,那他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沈寻有一瞬间的沉迷,本来平时对他的吻都招架不住,何况此刻心里脆弱的,老想找个东西来支撑,所以他这么做,像是无形中给她注入力量一样,让她泛白的面颊,透出了红晕。 可是马上她就想到,他今晚有没有这样吻别的女人,还有他这个怀抱是不是也这样抱其他女人,让她从沉迷中苏醒,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又骂自己不争气,你和他吵成那样了,还能和他吻得这么忘情,不要脸,堕落,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骂谁。 使出浑身的气力,推开了面前的男人,用手擦了一下嘴,淡淡的说,“我要回去了。” 段长风由于失神,被她推得一个趔趄,但是很快就稳住了身形,他眼神暗了一下,又走上前伸出手,可是看到她扫过来的,冷冷的眼神时,他的手臂僵在了那里,又慢慢的垂了下来。 “好,我们回去。” 沈寻把脸偏向一边,不再看他,“我回沈府,你不要拦我。” 段长风心尖儿一阵刺痛,他誓,他以后再也不敢了,这也不敢和别的女人有纠缠了,阿寻想让他死,是轻而易举的,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不理他,他就活不了多久。 他身形快的挡在了她的面前,舔了一下有些干的唇,语气柔软,“我不是拦你,现在天这么晚了,你如果现在回去,你爹和你娘,包括你哥,肯定都会担心的,想回去,明天我送你,今晚还是先回府吧。” 段长风放低口气,今晚无论用什么办法,绝对不能让她沈府,如果真回去了,那真的就误会越来越深了。 他说的是有道理,自己这么晚回去,娘还不得担心死,趁她迟疑时,段长风上前揽住她的腰,轻轻提了一口气,两人双双飞跃上马。 他拉起马缰绳,自然把她柔软娇小的身体环在怀里,本来今晚,是月圆人团圆的时候,这是他们成亲后,过的第一个团圆夜,居然闹成这样,段长风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 “寻,不如我们不要那么早回去,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山,在山顶肯定能看到最圆,最大的月亮,我带你过去,好不好?”段长风说的有些小心翼翼,看着她冷冰冰的后脑勺,连带着耳朵,颈项,都是清冷的。 看最圆最大的月亮,她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自己撞见,他是不是准备带着别人去看最圆最大的月亮,是自己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撞大运了,才有机会让他带自己去看月亮。 她紧抿的双唇,没有说话。 段长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她冷冰冰的,生怕再说错了什么,惹到了她,也不敢贸然开口,当然更不敢带她去看什么月亮了。 半个时辰之后,回到了燕王府,段长风率先跳了下来,伸出手想扶她下马,可沈寻像没看见一样,自己跃来下来,头也不回的迈进了王府的大门。 段长风笑得有些苦涩,把马交给了家丁,也跟了过去。 沈寻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回到了长亭阁,丫头们在门口看到王妃回来,本来还笑嘻嘻的,上前见礼,映荷和莲翘还想调侃两句的,可看到王妃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她们两个笑容也慢慢的收敛了。 只听到沈寻说了一句,“快些进来,关门!” 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平时她们这个长亭阁,可是欢声笑语的,都是王妃带着头闹的,可今天她怎么了,她们心里不安的同时也有些担心,看到爷,已经快来到门口了,谁敢去关门,把他关门外呀。 沈寻回身,看几个小丫头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去关门,真没出息,她又转身回来,快步走到门口,看到面前有个白影,她想都没想,用力把门狠狠的关上,几乎撞到了段长风的鼻子,幸亏他眼疾手快,身体向后倾了一下,又把脚伸了过去挡住。 沈寻推了几下没关住,生气地又转身回去了,走到里面的卧房,脱了鞋,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段长风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迈开腿,也走了进来。 小丫头们这时更加提心吊胆起来,知道这王妃肯定是和爷闹别扭了,好好的去宫中赴个宴,怎么能闹成这样,不过这王妃胆子也真大,居然想把爷关到门外。 丫头已经准备好了洗脸水,段长风净了手,擦了一下脸,又喝了一杯水,试图使自己脑袋清醒一些,接着也迈开长腿,进了卧房。 看阿寻又把自己包成粽子,他目光沉了沉,立在床边片刻,又动手开始扯她身上的被子。 沈寻虽然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耳朵却是竖的笔挺,听到脚步声就知道他过来了,感觉到他拉被子,她呼啦一下把被子打开,怒气冲冲的说: “段长风,你有完没完,我现在想静一下,可以吗?” 段长风神情黯淡了下来,坐在床边的矮几上,抬了一下手,只见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盆清水过来,并把帛巾湿好,放在他手上。 “我帮你擦一下脸,擦一下手,我知道,宴会上你并没有吃什么,一会儿,吃点东西再睡。”他口气温柔,连手上的动作都是轻轻的。 做完这些之后,又端来一杯茶,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他又哄着说,“喝口水,润下喉咙。”哭了那么久,又说了那么多话,肯定喉咙会干的。 沈寻紧抿着唇瓣,不准备和他说一句话,谁让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伤害已经造成,你以为是你三句话两句话就能弥补的吗,她把脸偏向一边。 段长风左哄右哄,见她不为所动,耐心几乎被她磨得没有了,他都不敢想象,居然有这么一天,被一个小丫头磨得没有了脾气。 “喝点水,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我知道你肯定也睡不着。”他又把杯子放在她嘴边。 沈寻气不过抬起手,却无意中把杯子打翻,知道自己有些鲁莽,但又不愿意承认错了,索性就装作更生气的样子。 杯子落得段长风的身上,当然,一杯水也倒在了他身上,又从他身上滚落到地上,“哗啦”一声摔为碎片。 他的心情,像落日的余晖一样,一点一点的下沉,站起身,气息如猛兽,颀长的身躯靠了上去,把她完全覆在自己身下,向下一倾,重重的压在了她身上,双臂搂着她的背,抵住了她的额头,她长长地睫毛不安地抖动了几下,轻扫在他的皮肤上,让他郁结于心的不明情愫,急需要释放,解释那么多,说了那么多,没有丝毫效果,他突然失去了用嘴巴和她交流的兴趣。 他气息一沉,一瞬间眼神变的炙热无比,眼圈儿也变的有些赤红。 “寻,我不允许你再这么对我,我要你,就此刻,你是我的,这一辈子都是” 他声音连带着尾音,压在她的唇上,力道有些重,侵略性,目的性都很强,用舌尖狠狠的抵开她的贝齿,在她口中,攻城略地,扫荡一番,手也开始撕扯她腰间的束带,动作不算温柔,甚至可以用粗鲁来形容。 他一像都是温柔的,迁就的,何时这么粗暴过,她心里也有些胆怯了,更加羞氛,舌尖被他吻得有些泛疼,麻,他熟悉又陌生气息充斥着她整个感官神经,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用力蹬着腿,可是那点力道,怎么能抵得过,身上这个有些失去理智的男人,她又愤又恼又羞,身上一凉,才知道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脱光了。 她都快被他气疯了,伸手狠狠地推着他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稍微松开了一些。 她红着眼睛,有些怒火中烧,“段长风,你今天要敢碰我,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段长风气息有些紊乱,双腿支撑的她身体两边,听了她这句话,心里所有的,在刹那间消失殆尽,他闭着眼睛,摇了一下头,有些无力的趴在她身上,把脸埋在她的胸口处,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悲凉,他沉淀了片刻,又从她身上下来,拿被子帮她盖好。 他坐在床边,有些颓废的摸着额头,声音也透出忧伤来,“阿寻,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又无奈的说,“我应该看到她转身就走,把她当陌生人,更不应该要送她回去,但是我就是因为心里坦荡,才这么做的,如果我刻意回避的什么倒显得我心思不纯。” 沈寻拉了一下身上的被子,她确实有些累了。 “我和她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之前是以为自己对她有好感,现在想想根本连好感都算不上,可能美好的事物都会引起别人的注目,只是一种纯欣赏的心理。”段长风又蹙了蹙眉说:“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对感情也没有什么期许,我哪时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但是身为皇家的人,娶妻生子,这个是必须要完成的,我当时候的想法就是,既然必须要成亲,何不找一个不算讨厌的,人也乖巧听话的,这也算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而叶韵确实符合我当时的条件,但我并没有非她不可,当时她爹如果没有犯事,她确实可能成为燕王妃,她来了,我并没有什么惊喜,她走了,我也没有什么遗憾,就是我和她认识的那段时间的写照。” 他又叹息了一声,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停顿了一下,又说。 “我对男女之情,本来就很寡淡,我要说你是我第一个女人,可能你都不信,但确实是的,我连她的手都没有拉过,更别说其他的了。” 沈寻凝重的神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段长风握住她冰凉的手,又把她身上的被子掖好,“可是从我见你第一面开始,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意念在支撑着我做很多以我的身份和性格根本不可能去做的事,因为我潜意识里,想去靠近你,我偷了你的银子之后,一直都跟着你,又让我的属下掉钱让你捡到,就是想让你和我住一个客栈,装作不会武功,就是想借让你帮我之名和你多待些时间,我当时并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你的爱慕,还以为只是逗着好玩儿,可是渐渐的我觉得,看不到你我会心慌,看到你,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哪怕是你瞪我几眼,我都会莫名的开心,后来慢慢我明白了,我是爱上了你,这让我又兴奋,又担忧,我兴奋是因为我找到了那个让我心动的人,让我如一潭死水的生活变得有生机有情趣起来,让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日子也可以这么美好,担忧,是因为你一直对我态度都不好,我怕你看不上我,我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不那么完美,第一次感觉害怕。” 段长风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不是你没有我不行,是我没有你不行,寻,我” 他突然胸口泛酸,有些说不出话来。 065:我是醉了,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寻此刻有些动容,平静下来之后,也没有觉得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是她心里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生他的气,还有她自己的原因。 前一世可以算是个孤女,这一世虽然有了显赫的身份,可她从小并没有在那种富足的环境下长大,也从来没认为自己是富家千金,骨子里她还是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 而段长风不一样,他有身份,有背景,是国家元,地位显赫,她虽然没有觉得自己不好,但因为他太好了,他是谁呀,他可是四皇叔,除了皇上,南晋就是数他了,平时还没有觉得,只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很开心,可是一旦有女人打他的主意,一般女人就算了,还是和他有瓜葛的女人,就让她心里的不安开始扩大。 说到底还源自她对自己不自信,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她就变得尖锐起来,像个犀牛一样,用角一阵乱碰。 他刚刚的一番话,确实抚平了她心底的那一股焦躁不安,心里虽然没那么气了,但是面子上,却一时扭转不过来。 段长风多会察言观色,从细枝末节中已经看到她心里的变化,看她神色缓和,他心里温柔的抽痛了一下,神情变得更加谦和可亲,嗓音也透着诚挚。 “寻,你天真浪漫,不拘小节,虽然看着调皮爱捉弄人,可骨子里还是很善良的,不爱钱财,不爱权势,看上去什么都不懂,其实头脑睿智,遇到事情时,却能保持镇定,观察入微,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是其他人根本比不了的,而你浑身自带的那种光环,还有恬淡的个性,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环境下,是多么的弥足珍贵,使你不需要做任何事,都可以吸引别人,同样也吸引着我,而我不喜约束,向往自由,生性洒脱不羁,不正与你的性格相符么,你就是我心里最完美的妻子人选,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自己觉得合适了才是最完美的。” 沈寻骤然抬头,她以为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小的挣扎和惶恐,是他不懂的,如今看来他不但懂,委婉的说出来还不算,还每一句话,恰恰抚平的她心里最不安的地方,她眼睛有些热,不是因为难受,却是因为有点感动,怪不得有人说,刀枪不入的伪装,在懂你的人面前就会彻底投降,真的,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好,而自己,她心里更愧疚了。 觉得他太狡猾了,之前看到慕寒月和自己那样,他心里的伤痛,肯定不下于自己看到他和叶韵在一起的伤痛,可他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相比自己找他大吵大闹,显得太没水平了。 他什么都不说,而让自己心里觉得对他亏欠,然后就更加对他死心塌地,夫妻两人之间本来就是,你抓的太紧反而失去的更快,他却深谙此道,掌控自己,简直就是收放自如,相比他,自己的御夫之道太差了。 吵架的时候最忌讳说出,那些火上浇油的话,可自己一句都没落下,其实这会儿想想,他刚刚说了一句“不是你没有我不行,而是我没有你不行”这句话,自己心甘情愿留下来的理由都是因为他,没有他也不行。 她看到段长风双目有些猩红,但并不显得狰狞可怖,到让人心疼,她心里突然对他没有了怨气,到有些惭愧,突然又觉得这个太不公平了,明明是他做错事了,可为什么现在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寻,你也累了,让丫头们服侍你洗漱一下,早些休息,你不想看见我,我就去睡客房。” 他又深望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放在被子里,然后站起身,停了片刻,才迈开腿,朝卧房外走去。 沈寻心里一顿,想开口说“我没有不想见到你”可这句话在喉咙里来来回回半天,也没有说出来,再抬头时,却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帐幔处,她心里有些懊恼,重新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段长风站在床前时,看她嘴唇动了一下,本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可是等了片刻,她却什么都没说,他心里有些失望,心尖儿有些刺痛,十分不情愿地迈开步子离开。 王府花园里,有一条曲折漫回的长廊,长廊两侧是供人休息的长石椅,温柔的月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显得有些斑驳6的。 秦焰半躺在长椅上,手里拎着酒坛,对月长饮,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寂,正在他觉得一个人喝酒无聊时,却看到段长风洁白的身影,好家伙,自己手里拎了两坛酒不算,随后几个仆人,一人又抱了两坛,这今天是准备把自己喝死呀。 仆人把酒放好,恭恭敬敬的退下。 段长风淡淡的扫了一眼对面的秦焰,半躺在长廊的另一边,两人中间隔着走道,相对而望,他打开那坛酒,没有出声,先扬起脖子,咕噜噜喝完了一坛。 秦焰有些纳闷儿的看着他,自己的酒到忘了喝了,蠕动了一下嘴唇儿,也抬起手里的酒坛畅饮起来。 “秦焰,你不是和南灵一起出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还在这儿喝闷酒。”段长风说话间,又打开了一坛。 秦焰动了一下眼皮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个男人酒量好,好像印象中都没见他喝醉过,不过近些日子他虽然每天也喝点儿,但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是有些反常,看来是有心事,他举了一下手中的酒坛。 “唉,话不投机呗,我不招人烦啦,还不就自己回来喝酒。”他叹了一口气,对着明月,又喝了起来。 段长风蹙了蹙眉,当然听明白了,他可能和南灵闹了别扭,真是同病相怜,难兄难弟,他苦笑一声,“你和南灵” 秦焰叹息一声,“就那样吧!我现在不想未来,过一天算一天,她毕竟是公主,而我只能算一个江湖人,看不到未来,但是无论以后怎样,当下每一刻,我都是认真对待的,至少她让我忘记了过去,不管啦。” 他长出一口气,对着段长风轻笑了一声,“今天她提出,让我秋后去考武状元,得个一官半职,不但能为朝廷效命,和她之间的阻碍也会减少不少。” 说了这句话,他对的长空大笑一声,“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我这种人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到朝廷为官的,我整日自由散漫,走南闯北,让我规规矩矩地去做官,我恐怕一天都过不下去。” 段长风又喝了一口酒,也为他们两个之间的未来有些担忧,太后怎么可能会把公主嫁给一个江湖人,他本来心情就有些烦躁,这时更郁闷了,为好兄弟,自己是想帮他,可是以现在和皇上的关系,只怕会适得其反,帮了倒忙,只能安慰说: “你也不要太沮丧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在人为。” 秦焰无所谓的笑了笑,问了一句:“你怎么回事?看着你们天天甜甜蜜蜜的,虐的我体无完肤,这会儿也喝闷酒,肯定不是为了陪我,难道也和阿寻闹别扭了?” 段长风仰起了头,对着天空皎洁的月光,长叹一声,月亮像个碧玉的圆盘挂在天空,普照着万家,有光,却没有温度,显得那么清冷逼人,怪不得从古至今有许多文人墨客,喜欢用月写相思,用月话寂寞。 “还真是啊?”秦焰顿时来了兴趣,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了,现在能左右他情绪的,恐怕只有他那个小娘子了。 段长风深呼一口气,淡淡地说,“一点默契,一点信任都没有,抓住一个错处,就揪着不放,这才刚刚开始,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要相互携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秦焰倒了一下坛子,现已经见底了,他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又提了一坛酒过来,段长风此刻的心情,正好也是现在他的心情,不过能吵,那是因为心里还有彼此,如果连吵都不愿意吵了,那真的是完了。 “阿寻是一个心胸开阔的姑娘,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儿惹到她了,埋怨别人的时候,也想想你自己。” 秦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回去半躺着。 段长风蹙了蹙眉,“我并没有埋怨她,只是觉得有些疲惫,好了,别说了,来,喝酒!” 秦焰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知道阿寻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能让她生气的事儿,那指定是感情上的事,那就是这个男人无意中犯了什么错。 他勾了勾嘴角,“你就知足吧!她不是贪慕虚荣的人,我觉得对于她这种姑娘来说,没有什么比丈夫的忠心更重要了。” “天呐,我还不够忠心呀。”段长风说话间一坛酒又见了底,“只不过是见了一个以前有些纠葛的姑娘,什么事儿都没生,无论我怎么解释,她还不依不饶的。” 秦焰拍了拍有些晕的脑袋,斜瞅了他一眼,“这还不严重啊?你和那姑娘还有感情纠葛?哈,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精神的出轨,远远比身体的出轨还要严重。” 段长风瞪了他一眼,又喝了几口酒,闷声说道,“可关键是我精神,身体都没有出轨。” 秦焰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段长风没来时,他已经喝了不少,可是思路依然还是比较清晰的,“你是没有,可阿寻不这么认为,放心吧,你是当局者迷,她那个人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让她睡一觉,明天早上,说不定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秦焰的话,确实让他心里轻松了不少,现在现他长个嘴巴,还是有用的,不光能气人,还能说到人心坎里,“喝酒吧!” 秦焰举了举手里的酒坛,有些懒散的说,“之前你让我做的事儿,我已经不辱使命。” 秦焰帮了他不少忙,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说的话反而显得生分,都会有些不习惯,但是段长风心里还是十分感激他。 他已经觉慕寒川,正在暗中招兵买马,恐怕皇上也觉了,他让秦焰做的事,就是召集了天下有正义的武林高手,乔装打扮投军到慕寒川的军队,挑唆他生事,到时候他一旦有举动,就会内部先乱,他会被那些乔装打扮的武林人士擒住。 慕寒月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看曲宛城的事就知道了,只要擒了慕寒川,不会对他的部下下手。 自己手里虽然有慕寒川做乱的证据,但只是简单的几封书信,怕自己走了以后,几封信不足以威慑到他,如果他生事,被当场抓到,那罪名就可以做实了。 他召集这些人,还有另一方面的目的,就是等京都乱的时候,他带阿寻全身而退,皇上就无暇顾及的他们了。 秦焰有这个能力召集这些人,不光他自己在江湖上有威望,还因为他父亲,许多江湖豪杰,就算不买他的账,也会买他父亲的帐。 “秦焰,你知道就目前为止,让我最欣慰的事只有两件。”段长风悠悠开口说。 “哦?” “第一件事,就是有你这个兄弟,第二件就是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段长风说。 他这样说,比说再多感激的话,甚至送再多的金银财宝,都让秦焰感动。 “哈,不要说这么矫情的话,我觉得你还是甩我白眼,对我不理不睬,我反而浑身舒服些。”秦焰笑着说,“虽然平时你对我说话比较刻薄,但是我知道,只有在我面前你才这样,也是因为你把我当兄弟,能被四皇叔当兄弟,何尝不是我的荣幸。” “哈,我觉得今天我们俩说这些话,好恶心。”段长风率先大笑起来。 接着秦焰也放肆的开怀大笑,“不是好恶心,是太恶心了!哈哈哈哈!” 两个人的笑声,中气十足,一直传了很远很远,连长廊上,蔓藤里躲的小鸟,都吓得扑腾的翅膀,试了几次才飞起来。 段长风走了之后,沈寻有些淡淡的失落,在床上辗转许久,反而头脑越来越清醒,有些气恼地掀开被子,让莲翘服侍她洗漱之后,又泡了个热水澡。 她双臂趴在浴桶边上,一副神思恍惚,心神不宁,神游方外的样子。 莲翘一边帮她擦着背,看她心不在焉,几次欲言又止。 沈寻本不想搭理她,可她更过分了,居然又唉声叹气。 “你想说什么?”沈寻忍无可忍的问。 莲翘眨了几下眼皮,清了清嗓子,说:“姐姐,我觉得你太过分了,王爷对你多好啊,你还对他摆脸子,也就是他有耐心,过来讨好你,要是换了别的男人,早就拂袖而去,对你不理不睬了。” “你说我错了?” “嗯!” 看她点头,你妈,能不能别这么直接,沈寻嘀咕了一句,“吃里扒外的东西!” 小丫头更理直气壮了,“我们现在吃的喝的穿的可都是王爷的。” “你!”居然被他驳的哑口无言,我去,这口才越来越不行了,连个小丫头都说不过。 沈寻都想用水泼她,对她虚晃了一下,莲翘吓得一矮身,丝毫也没有被她的横眉怒目所吓到。 “我说的是真的,你想脾气的时候,看有没有人惯着你,也就王爷能这么迁就,不然谁受得了你。” “你个死丫头,还不得了了,现在教训起我来了。”沈寻用手捧起一捧水,泼到她脸上。 “我是帮理,不帮亲。”莲翘用手抹了一把脸,嘻嘻哈哈的去把她换洗的衣服拿过来。 沈寻看着她的背影,这小丫头,有句话说的非常对,想脾气,看有没有人惯着你,没想到跟自己一段时间,这嘴巴越来越会说了。 为什么明明就是段长风错了,现在反而是自己对不起他一样。 她洗完澡回去重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月亮已经偏西了,可她依然孤枕难眠,看着宽大柔软的床上,就自己一个人,心里总有些淡淡的忧伤,唉,曾几何时,已经熟悉了他的怀抱,想着每天在他温暖的怀里,接受他的爱抚,抱着他坚实的腰,睡得那么安心,这才和他同床共枕多久啊,却养成了这个可怕的习惯。 “莲翘!” 片刻帐幔被打在,莲翘笑嘻嘻地走过来,“姐姐,你怎么还没睡呀?” “给我倒点水。” “哎。” 沈寻喝了点水,把杯子交给她,又看了她一眼,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开口。 莲翘也是个人精,心领神会,“姐姐,你是不是想问王爷?” 沈寻面上一红,好像心事被揭穿一样,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说,“谁问他了。” “好,没问,那我就退下了。”莲翘抿嘴轻笑,说着就跑开了。 “喂!” 这个死丫头,就不能再等等人家嘛,好歹等我矜持一下嘛,你就不能学聪明一点,不会说“我去看看”,哼! 盏茶的功夫,只见莲翘又跑了回来,神情有些凝重,说:“姐姐,王爷和秦公子在后花园喝的酩酊大醉,躺在长椅上睡着了。” “什么?”沈寻掀开被子,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穿上鞋就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花园的长廊里,只见几个家丁垂手侍立在一旁,而段长风和秦焰一人睡一边,手里拎着酒坛,地上放了十几个空坛子。 “你们几个也真是,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喝成这样,这里多冷啊,晚上睡这里,着凉了怎么办,不能把他们两个抬回房间吗?” 沈寻有些气恼,又有些心疼,这秋季昼夜的温差很大,北方的晚上已经有些寒意了,两个人什么都不盖,睡在冷冰冰的石板上,是觉得自己是铁打的吗? “王妃,王爷说了,晚上就睡这里,谁都不准动他们,奴才们才”几个家丁战战兢兢的说。 切,你们几个可真听话,她立马吩咐人,把他们两个抬回房间,又嘱咐让人好生伺候秦焰,喝了酒,晚上肯定会渴,湛茶倒水一定要及时。 段长风的酒量好到不行,他很喜欢喝酒,但是极少喝醉,有时候越喝头脑越精明,条理越清晰,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喝醉,他今天喝了不少,确实有些醉了,但也不至于烂醉如泥,因为今天喝的并不是十分烈的酒,意识虽然有些模糊,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被抬回房间放在床上,他是知道的。 只是头有些眩晕,眼皮有些沉重,也知道他娘子帮他脱了衣服,又帮他擦了脸,手,他觉得胸臆间有一股莫名的气流,掩盖住了酒带来的焦灼,让他很舒服。 沈寻支退了所有的人,看他躺在自己身旁,心里没有来的轻松,其实她大可让下人把他抬到客房,更不用担心没有丫头服侍他,可是她为自己找了一个让他回房间的借口,就是他喝醉了,应该娘子亲自服侍,虽然这个借口有些牵强。 看他紧闭着双眼,五官清晰而立体,俊郎挺直的浓眉,英挺的鼻梁,几缕长随意的散落于颈项,俊逸非凡的脸庞,还有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沈寻每次看他,都会被他迷惑,就是觉得他太好了,所以才让自己心里不安,唉,她侧卧在他旁边,伸出白嫩的手指,描绘着他的五官轮廓,低低的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被我气的,所以才去喝了那么多酒。”她鼻子有些酸,“我知道我有些过分,可是我真的好吃醋,可能是太在乎你了,说什么不稀罕你,都不是我的真心话啊!” 她的手突然被段长风握住,明明睡得很熟的男人,此刻突然间睁开了眼,她惊叫了一声,有些心慌意乱的看着他。 段长风眼睛有些泛红,不知道是因为刚睡醒的原因,还是因为喝多了酒。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翻身把她重重的压在身下,额头抵着她呼吸有些急促,粗重,让她一下子觉得面前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觉得胸口有些涨,呼吸有些困难。 他炙热的气息中,还加杂的酒味儿,刚刚离得远还不觉得,此刻他菲薄的唇就在她的上方,这种酒味儿愈加明显,她忍不住蹙了蹙眉,看他眸底那个毫不加掩饰的,虽然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可她还是本能的心跳如擂鼓。 “你喝醉了,还不好好躺着。”她红着脸,一手抵在他们之间。 段长风其实头还是有些晕的,但意识却是明白的,他一只手抄到她背后,让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更近了,彼此的温度,相互传递,使她每个细胞,都忍不住轻颤起来。 “是喝了不少,也有些醉了,但是头脑很清醒,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我想做什么。”段长风的的有些低沉沙哑,还有丝丝性感。 “你别闹了,我有些困了。”沈寻知道酒喝多了,很伤身体,如果这时候再任由他乱来,很容易生病的。 段长风一低头,舔了一下她的唇瓣,声音更加浑厚,“寻,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是爱你的,非常爱,现在我非常冲动,这种感觉很强烈,不要拒绝我,我很想你,这样抱着你,远远不够。” 他的嗓音沙哑中透着魅惑,神情有些迷醉。 “长风” 她刚开口,段长风温润的唇已经紧紧的贴在她的唇上,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轻扫她的齿冠,手也熟练地解开了她的衣服,抚摸着她紧致有弹性的肌肤。 特别是这么紧紧的贴在一起,她胸前的柔软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这种感觉,让他为数不多的理智负到无极限。 他全身紧绷,本来喝了酒,胸中就有一股燥热的气息,这会儿更是喉咙冒火,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寻,帮我解开束带!”他声音有些急切。 沈寻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特别是他口中浓烈的酒味,她都快醉了,那知道他在说什么。 段长风抬手放下帘子,粉红色的帐子里鸳鸯交颈,龙凤和鸣。 066:我们生个孩子吧。 空气像火焰般的炽烈,粉红色的帐幔里,和好的两个人,更觉得精神碰撞,同时达到极致,段长风心中的郁结和体内的情感同时得到释放,那么的酣畅淋漓,怕她娇小的身躯,承受不了自己的体重,他一翻身,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身体紧紧相贴,并没有分开。 他有些慵懒的半眯着双眼,神情还没从迷醉中完全醒过来,沈寻伸出洁白无暇,又修长柔软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如柔荑般娇嫩的手,在他裸露的胸口处,轻轻的抚摸。 “长风,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说出这句话,她都想咬了自己的舌头,为什么现在好像应该向他道歉是的。 段长风伸出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她放在胸口的小手,放在掌心轻轻的把玩,长出一口气,心里一暖,半阖着双眼,声音显得那么浑厚磁性。 “你觉得我是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 说了那么一句没有志气的话,沈寻心里正在懊恼,不是明明应该我生气的嘛,可他又问了这么一句话,那意思好像是他生气是应该的,不生气是因为他大度,她抽出自己的手,撅着嘴说:“你有什么理由生气?我还生气呢。” 段长风睁开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健壮的手臂搂在她纤细的腰上,又用了些力,扬了一下嘴角说: “寻,都已经不生气了,何必又装成生气的样子。” “哼!”沈寻被他说的面上一红,脸埋在他的胸口处,更深了。 段长风用修长的手指,撩起她散落在自己胸前的秀,在手指上轻轻地绕着,口气也是柔软的。 “寻,夫妻之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既然结为夫妻,就要用心经营这份的感情,再浓烈的爱情也经不起只消耗不填补,我希望我们两个人,在以后的几十年里能一直都像新婚这样,犹如醇酒,历久弥香。” 沈寻静静地趴在他胸口上,乖巧的点点头,这何尝不是她想要的。 “我是男人多担待一点,这毋庸置疑,但是作为妻子,这个角色也同等重要,生气的时候难免都会失去理智,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如果另一方也同样失去理智,那么这段关系很容易就陷入死地,就算事后双方都后悔,破镜重圆了,还是会有痕迹的。”段长风像教育晚辈一样语气心长,又感情真挚。 沈寻心里有些虚,更加温顺的贴着他,感受他说话时,声音好像从胸口,直接传到她的耳朵里,简直就是振聋馈呀。 “特别是有伤感情的话,说出来容易,造成的伤害却不是那么容易平复的,生气的时候,可以克制,等冷静片刻之后你再来想这个问题,会现,事情是不一样的,当然,结果和你生气的时候所想的结果可能是截然相反的。” 段长风语气很平缓,感受到那个平时嚣张的丫头,这会儿乖巧温顺的像个猫咪一样,觉得对她说服教育,这个机会正好,毕竟年龄小,可塑性还是很强的,这就需要他这个相公好好来调教了。 他带着温度的手,又轻轻抚摸着她玲珑的曲线,胸臆间那种暖暖的气息,慢慢变得灼热起来,又开始奔流不息。 “一个聪明的妻子,许多事情会做到,看破不点破,凡事留有余地,只要男人心中还有你,你的宽容,他自会心中愧疚,从此更加倍的爱惜你,许多事情解决方法,并不是靠一腔热血,一腔怒火,静下心来思考一下,往往会事半功倍。” 段长风侃侃而谈,在给她讲着人生的大道理,委婉而又心平气和的把她教育得心服口服,她只觉得脸颊有些烫,就觉得这个男人太厉害了,本来都是他的错,现在说的都是自己的错,偏偏还反驳不了。 感觉到他的身体也是越来越热,沈寻嘟了嘟嘴,“那都是我的错了?” “知错能改还是我的好妻子。” 听他说的理所当然,她又有些不服气了,谁说都是我的错了,不过他所说的话,她也听进去了,是很有道理,要是这个男人心里没有你,你再吵也是没用的,要是有你,他就算犯了错,只要在可以原谅的范围内,何不换一种方法来解决,这样就能更加牢牢的把他掌控在手里。 沈寻这个人就是心胸还算宽阔,凡事不喜欢记仇,知错能改。 “今天我是有些不对,我跟你道歉。” “道歉,可不是用嘴说说的,要有诚意。”段长风微微掀了掀眼帘,声音染上了一丝。 “那我给你磕头认罪!我吵闹那是因为,我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她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沈寻贴着她紧致有弹性的肌肤,又感受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心里也有些慌了,她刚想起身,段长风手臂又往前一带,她身体失去重心,又趴了上去,嘴巴还亲了他的心口处。 段长风浑身颤了一下,只觉得气血在体内逆流,翻转,他声音变的更加暗哑,低缓:“你为什么会不自信?南晋最有权有势的两个男人,都为你神魂颠倒,你还有什么不自信的?” “我”沈寻努努嘴,忍不住笑了。 段长风睁开眼睛,下巴蹭着她的头顶,开口说,“磕头认罪就算了,不如来个实用又简单的,今天你那么大脾气,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们之间的夫齐,生活不和谐,现在就请娘子亲自代劳,好好检查一下。” 沈寻面上透出红晕,连带着脖子都泛红了,“你不要胡闹了,你喝了那么多酒,你不知道对,对身体的小蝌蚪影响很大的吗?” “什么小蝌蚪?”段长风双手扶住了她的腰,手上用了些力。 沈寻扭捏了一下,脸上更红了,因为已经感觉到了,他。 怪不得,这是古代的人口质量那么差,你想啊,生病了,喝酒了,还照样那什么,又没有什么防护措施,也没有什么事后补救措施,怀上了就得生下来,身体缺陷,身体弱的儿童就多啦。 “你喝了那么多酒,就不怕生个小酒鬼出来。” 段长风是觉得身体有些疲惫,但是又想和她温存,口气有些暧昧的说,“生个小酒鬼有什么不好,以后有人陪我喝酒了。” 想到以后会和她生个孩子,他心里突然有些激动,觉得一股暖流袭遍他的全身。 “娘子,我们生个孩子吧,有了孩子,就算你以后再生我的气,看在孩子的面上,说不定会手下留情,就不那么狠心折磨我了。” 段长风明亮的眸子,看着那么温柔多情,直把她看得面红心跳,特别是他灼热的气丝,抚在脸上,让她一阵麻颤。 “你以为生孩子是下地摘菜呀,说生就能生的?” 段长风一低头,吻上了她漾着水色的眼睛,“那我就多多努力耕耘。” 沈寻脸嘭的一下爆红,什么词儿都能让他用的色彩斑斓,你丫,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你真的是,喝酒越喝越清醒,我真的有些累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看她娇俏妩媚的模样,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克制住了,把她搂紧一些,“那我就抱着你睡,以后不准再说那些,给我戴绿帽子,分手,不在乎我的这种话,我现在想起来,胸口都还在隐隐作痛。” 沈寻努努嘴,没有出声,只是把脸埋的更紧了。 段长风叹息了一声,眼皮也有些重。 沈寻还以为自己没回应他呢,他才叹气,“我心里都知道了,你还唉声叹气什么?” 段长风悠悠开口,“不是因为你,我只是担心秦焰和南灵。” 他沉淀了一下情绪,又开口说:“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要帮他们,皇上不同意,我就要逼他同意,但是先他们两个要心意相通,可如今也闹了别扭。” 沈寻扬了一下美丽的脖子,“你怎么逼皇上?闹别扭了还不简单,明天我找南灵说说,然后再让他们两个见一面,什么误会不就解开了。” “我心中有数,明天把南灵喊过来,你们两个关系好,你劝劝她,睡吧!”段长风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他确实有些累了,酒劲儿也还没有过,头也有些晕。 沈寻抬头凝望了他一会儿,甜甜的笑了,伸手拉了一下身上的被子,依偎在他旁边,片刻也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一直到吃早餐的时候,秦焰还在昏昏睡着,早上派去宫里送信的回来,也同样带了一封南灵的信回来。 上面说不想到王府来,不想看到某人,如果阿寻想约她出来见面,就到城南郊外的那个亭子里等她。 沈寻看了一下信,心里还在嘀咕,这南灵是不准备和秦焰见面了啊,居然连王府都不愿意来了。 吃了早餐,换了男装,还是决定出去一趟,段长风有些不放心,想让侍卫跟着她,可是沈寻坚决不让,总觉得自从嫁给他,连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以前自己也经常跑出去,也没见哪次出事。 段长风只好作罢,表面上是同意了,但是却暗暗的让人跟着保护。 沈寻临出门时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看着段长风笑了一下。 段长风心里一怔,有些不明所以,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心想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就问了一句:“怎么啦,舍不得相公啊?” 沈寻笑的如沐春风,站在他面前说:“长风,我突然间想到一件事儿,不如明天你把叶韵,请家里做客吧。” 段长风心中吓了一跳,手都有些抖了,昨天的事儿还没过呀,上前拉住她的手说:“放心吧,我以后都不见她了。” “怎么不见,要见,我也要见,我不是无理取闹,说的是真的。”你看我的表情多认真,多诚挚,丝毫没有负面情绪。 段长风额头上的青筋欢快的跳了几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昨天她那么闹,真的让他怕了,这好不容易才和好,可不能再招那晦气。 “你,你想做什么呀?” 沈寻莞尔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你的心放肚子里,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我就是要让她死心,让她知难而退,让她以后不敢再打我相公的主意。” 段长风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明白了她的意图,柔声说道,“别人再打你相公的主意,只要你相公心在你这儿,是没有人能抢得走的,与其从别人身上下手,不如从我们两个自己身上努力,你能这样把我放在心上,你相公这辈子赶都赶不走了,好了,早去早回,我也要去进宫一趟。” 沈寻努努嘴,他好像说的又有道理,嗯,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自己这点道行,在他面前真的不值一提,她是准备刺激刺激叶韵,现在看来,算了吧。 她垫起脚尖,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说,“那好吧!” 段长风用手抚摸着被她亲过的地方,心里像喝了蜜一样,觉得这次吵架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她变得乖巧温柔了很多,看来她欢快的身影,消失的门口,他头脑蒙了片刻,也出了门。 南灵所说的那个郊外的亭子,她知道,是那次和她无缘无故参加长跑时,途径的一个亭子,如今可不会傻到再跑过去,她从马棚里挑了一匹骏马。 过了中秋节,秋意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外面的空气有些清冷,郊外的树叶,也开始变黄,随风飘落,路上积了一层厚厚的枯叶,沈寻骑着马,踩在上面也没有出多少声音。 一个时辰后,她看到前面有一匹,俊逸神飞的红色宝马,心里还在纳闷儿,这南灵居然骑这么好的马,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乖乖,比段长风的白龙驹还要名贵。 她把自己的马拴在一棵树上,可亭子里面空无一人,这个死丫头,难不成尿急,拉尿去了。 她耐心的坐下来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影,这泡尿拉得够长,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微风吹来,有些凉凉的,树上的黄叶,飘飘洒洒,煞是好看,可此刻却让她心里着急起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沈寻刚想站起身,却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心里一喜,以为是南灵来了,刚想转身,眼睛却被人用手蒙上。 她以为是南灵恶作剧,心里并没有惊慌: “你个死丫头,快放开,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你去哪儿了?” 说着她还伸手去掰扯盖在眼睛上的手,摸到那双手时,她心里一窒,这绝不是女孩子的手,南灵的手,她摸过,非常柔软细腻,可是这双手粗健有力,又骨节分明。 沈寻心里顿时有些慌,用力掰扯,连忙挣扎着转身,后背撞到身后的人时,她更加确信,这不是女孩子,因为后面的人,身形伟岸,胸膛还很宽厚,结实。 身后的人感觉她的抗拒,双手顺着她的脸颊滑下了她的腰部,就在他伸开手时,沈寻拼了全力转过了身,可身后人的手,却还是紧紧地揽在了她的腰上。 身高的差距,她不得不仰着头,等看清楚面前的人时,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恼又羞。 “皇上!” 慕寒月目光灼灼,嘴角勾起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阿寻,你等我半天了?” 沈寻身体微微向后倾,奈何他的手臂紧紧的搂着,上身离开了距离,下身却贴的更紧了,她心里有些恼火,南灵,你敢阴我,我记住你了! “皇上,你别误会,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沈寻用力扑腾了一下,再不放手,小爷可不客气了。 慕寒月并没有准备放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日她的容颜,都会在脑海中出现无数次,他下了几次狠心,想要放手,可是不但不甘心,心还会好痛,他想见她,每时每刻都想,想每晚让她承欢身下,想每晚抱着她入眠。 他在开口时嗓音微微有些颤,“我的智商只能理解到表面的意思,就是你在这儿等我。” 沈寻一瞬间抬头,用水灵灵的眸子,有些恼怒的瞪着他,慕寒月,你!唉。 “皇上,我现在是你皇婶,是你的长辈,你不得无礼!” “皇婶!长辈!” 慕寒月心里泛痛,有一些失神,就在这时,沈寻一用力从他怀中挣脱,刚想拔腿就跑,慕寒月像警犬一样机警,顿时回过神来,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阿寻,陪我坐一会儿,我不动你。”慕寒月眼神里飘过一抹疼痛,还有一丝希冀。 沈寻胸口被气得一起一伏的,陪你坐一会儿,又如何。 慕寒月上前拉着她,并扶她坐在前面的石凳上,自己坐在她对面,有些贪婪的,凝望着她冷冰冰的小脸,心里有些沉闷和刺痛。 “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可是我想见你,每时每刻都想。”慕寒月看她沉默不语,苦笑了一声,“你不想和我说话?” “皇上,你如果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你有事,可以直接找你皇叔说,男女授受不清,皇上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沈寻实在不想这么和他纠缠下去。 慕寒月冷笑了一声,神情有些霸凛,气质有些阴冷,眼底射出冷厉的眼芒,“哼!你以为我皇叔心里只有你一个吗?” 沈寻本想说他心里有几个关你什么事?可还是忍住了,抬头扫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她不出声,慕寒月以为她心里底气不足,才不出言反驳的,他掀了一下嘴角又说,“皇叔难道没向你坦白?还是他根本就想瞒着你,他心里有人。” 沈寻冷笑了一声,原来皇上也会挑拨离间,她口气放的云淡风轻,“他坦不坦白,那都是过去,他这么大一个人有点过去很正常,如果没有,才说明他有问题,皇上难道没有?” 她这句话到把慕寒月给问怔了,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如果说没有,那就是自己有问题,如果说有,那既然自己都有,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别人。 慕寒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收敛了浑身的锋芒,眼底流露出运筹帷幄的光,“我是没有,那是因为我没遇到对的人,可是现在有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皇叔的心上人,已经回来了。” 沈寻不需要问他怎么知道,因为根本就是他从中捣的鬼,冷冷地说了一句:“回来了又如何,她只能代表过去,而现在和未来,我都是燕王妃,我真的不知道,皇上每天日理万机,国事那么繁忙,还有心思管这些小事。” 慕寒月皱了一下眉头,这丫头居然油盐不进,他伸出温润的舌头,舔了一下干的唇,“你的事,对我来说都不是小事,我虽然广有后宫佳丽,但是我从来没对她们用心过,我只对你一个人用过心思,但是皇叔他就算娶你一个,可他心里却不是只有你一个,四年前他去边疆,你以为是他心甘情愿要去的?” 看她缄口不言,慕寒月微微笑了一下,“叶韵父亲因贪赃枉法,被弹劾,我那是刚登基,正好借此事要杀一儆百,他本来是死罪,是皇叔保下他的,以他的性格,不是对叶姑娘有情,他不会这样做,他去边疆是因为想离开伤心地。” 沈寻简直都要生无可恋了,慕寒月,你这样纠缠有意思吗?你使劲挑拨离间吧,虽然心里是有些堵,但也不会在他面前显露。 “我是你皇婶!” “你随时都可以不是,只要你愿意,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名正言顺的入宫。”慕寒月眼里闪出一丝光芒,握住她小手的手掌下意识的收紧。 沈寻叹息一声,慕寒月你怎么那么执着,我没成亲的时候,都不想入宫,何况现在成了亲。 “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慕寒月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他能抛弃权势和地位,你能吗? 沈寻浑身有些窘迫不安,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试了几次都是徒劳,她艰涩开口,“皇上,你贵为一国之君,富有四海,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不值得你费这么多心思,你可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慕寒月眼神暗了暗,值不值得费心思,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勾了一下嘴角,“我只在乎,瓜是不是我的。”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况且我并没有强扭,并没有逼迫你,我只是在争取你。” 沈寻长出一口气,争取?你争取的让人无法招架,她有些无奈的说,“皇上,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也会把你对我的好留在心里,我真的不希望这一点美好的记忆,也被你抹杀,皇上出来的时间够长,怕宫里会担心,还是回去吧。” 慕寒月眸光有些晦涩,他苦笑了一声,“你就那么急着赶我走,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哪一点比不上慕衍尘?” 沈寻真想破口大骂,把他骂醒,可对面的人不是段长风,她忍的胸口堵,“皇上,你,两个人在一起有感觉,并不是对方一定要很优秀,我该回去了。” 沈寻手上用了些力,慕寒月眉宇间的阴鸷若隐若现,他突然松手,她用的力气,一时来不及收回,“腾腾”后退了几步,险些摔跤。 慕寒月站起身,迈开长腿走向她,她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慢慢逼近,伴随着他的每一步,这股气流越来越有压迫感,这就是王者之气,让人臣服,几乎让人有屈膝仰视的冲动。 他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冷笑:“如果我要把叶姑娘,赐给皇叔做侧妃,你说皇叔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沈寻被他浑身阴冷的气质逼迫的无法遁形,心中冒火,听了他这句话,心里更要炸了毛,彻底火了,清澈的目光,直逼他阴冷的眸子。 “慕寒月,你到底要怎样,就算他迫不得已,娶了侧妃,我大不了还有一死。”沈寻看着他,毫无畏惧之色,“慕寒月你的爱让人窒息,说到底,你不爱任何人,只爱你自己,如果你真的心里喜欢一个人,你不会舍得这样步步紧逼,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你这样只会把我逼入无底深渊,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慕寒月眼神痛苦的挣扎了一下,疾步上前,长臂一挥,试图把她揽入怀里,可沈寻身体向后一倾,躲过了他的怀抱。 他怔愣了片刻,伸出去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他骤然转身,高大的身形有些落寞和凄凉,纵身上马,纷纷黄叶,洋洋洒洒环绕在他的周围,更显孤寂,他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他慕寒月想得到的,从来没有失手过,“阿寻,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067: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 沈寻有些颓废的坐了下来,看着他策马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对他,自己恨不起来,更爱不起来,如果他不这么固执,觉得做朋友更合适些。 在这种三角关系中,有人甜蜜,必然会有人受伤,她也无能为力,只希望以后的岁月里,他能遇到一个心仪的人。 她有些垂头丧气的趴在面前的石桌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深呼了的几口气,想静静的待一会儿,慕寒月那个人,她多少还是了解的,他不是段长风处处喜欢为别人着想,什么事儿,他说到就能做到,万一,他把叶韵指给段长风做侧妃,哎呀,太乱了,她想静一静。 其实沈寻出门时,段长风是吩咐钟铉暗中保护的,可是就在段长风出门后,钟铉就被沈寻现了,她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是她现的,钟铉功夫远在她之上,是因为她就知道段长风会派人跟着她,既然心知肚明呐,现钟铉就容易多了。 最讨厌出门被人跟着,她和南灵还想出去鬼混一番,放浪形骸一番呢,她就用计把钟铉骗到房间,然后又点了他的穴,把门锁上,切,小爷能是那么容易被跟踪的吗? 沈寻功夫近一段时间,进步了不少,所以钟铉想要冲破穴道,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今天也算他倒霉,好不容易解开了穴道,一出门就看到了南灵公主。 平时公主见到他都懒得理他,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缠着他,问东问西,还让他教她练武,他真是心急如焚,王妃是和公主相约出去的,可如今公主在,王妃不在,他问了几句,公主老打马虎眼,南灵又缠着他,丝毫也不放松。 看到秦堡主从外面回来,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才知道公主的目的,其实南灵的目的,就是刺激秦焰的。 被点了穴道很久,现在又被缠着,时间已经快到晌午了,还不见王妃回来,钟铉担心的不行,他顾不了那么多了,用力推开公主,迈开大步,就朝王府外走去。 这王妃要是出了什么事,爷还不得把他剥皮了,就在他头顶冒烟儿往外冲的时候,看到爷悠闲自在的,从外面回来,他心中一喜。 南灵漫不经心的迈着悠闲的步子,看到秦焰离开,她本来想走的,可是却看到皇叔回来了,她来的时候,明明看到皇叔在母后宫中,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段长风看到钟铉居然从园子里出来,又看到南灵,还以为阿寻已经回来了,本想回房间的,就看到钟铉脸色凝重的过来,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钟铉神情有些焦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段长风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如鹰一般的眼睛黑暗幽深,让人不敢与他对视,“怎么到现在才来报。” 他声音冷峭,让钟铉不自觉的退缩了一下,神情畏惧,“爷,我被王妃点了穴。” “好了。”他厉声道。 “南灵,阿寻是和谁见面?”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却让人心里怵。 “皇,皇兄!”南灵有些心惊肉跳的说。 “南灵!” 段长风声音透着威严,让人忍不住颤,他冷峭的眼神扫了一眼南灵,那是令人恐惧,不寒而栗的眼神,南灵吓得缩了缩脖子,感觉要大难临头似的,刚想开口说什么,又被皇叔凌厉的眼神看了一眼,她立马把嘴合上了。 “南灵,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上,我不回来你不准走!”段长风眼底射出锋锐的眼芒。 南灵承认皇叔火,她真的很胆怯,战战兢兢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知道他回来肯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段长风立马转身,牵过家丁递过来的马,一纵身跳了上去,又不忘回头吩咐,“立马带人在回宫的各个路口把守,还有皇上的别苑,你,跟过来。” “是,爷!”钟铉看他脸色铁青,小心翼翼的说。 段长风觉得从来没这样心慌意乱过,心根本无法平静,有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阿寻郊外居然遇到皇上,在那里没有其他人,皇上对她的心思又昭然若揭,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他不是不信任阿寻,他是不信任慕寒月。 平时他对白龙驹,很是爱惜,可此刻他手里的鞭子,抽的它身上,丝毫也不留情,马儿如闪电一般,可他还是觉得慢了,了疯一样。 白龙驹好像也能感受到主人的焦急,拼尽全力往前奔跑。 段长风心里急,急红了眼睛一样,万一阿寻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也别想活好了,他人生的二十多年的,他不曾记得可有哪一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他今天去皇宫觐见太后,就是委婉的说明,让她快些下旨指婚,太后也已经问了国舅爷的意思,他也没有异议。 国舅爷早就看中了沈敬尧,知道这个年轻人,以后必成大器,但是因为他家是女儿,如果主动提出,好像闺女没人要似的,没想到这次是四皇叔从中撮合,他何乐而不为,当即就答应了。 段长风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太后已经拟好了懿旨,恐怕一个时辰之后就会下到沈家,他也完成了一件心事。 就在他满怀欣喜,想要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寻时,却被告知阿寻在郊外,没等到南灵,却等到慕寒月,他的心脏快停止了,担惊受怕的。 段长风知道皇上的性格比较霸道,没有什么事儿是他不敢做的,阿寻身上虽然有功夫,但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万一失去理智,对阿寻做点什么,自己会怎样,这是他不敢想的。 钟铉很快吩咐好了一切,快马赶了过去,奈何他的马没有爷的马快,只能远远的跟着,他跟了爷都有七八年了,从来没有见过爷这么失控,脸色这么难看过,看来爷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就是王妃了,恐怕为了王妃,不惜倾尽所有,愿为天下人为敌。 段长风眉头紧锁,周身寒气逼人,杀机四起,如果皇上对阿寻做点儿什么,他突然没有了勇气想下去,气息如一头怒的狮子,眼底寒光乍现,他不是神,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更无法左右别人的心思,更没有这种让别人不觊觎他女人的本事,他能做的就是时时刻刻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慕寒月,你如果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不要怪四叔无情了,我能保你南晋安定,同样也能颠覆你南晋王朝。 他在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皇上如此费尽心机,用情不可谓不深,他不用想也能猜到,皇上肯定不仅仅的坐下来和她聊天那么简单,想到那日在沈府当着自己的面,他都敢把她抱在怀里,在寥无人迹的郊外,他不是更敢为所欲为。 在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在意过什么,可如今偏偏最在乎的,屡屡让他提心吊胆,彻夜难眠,离开京都,一刻也不能等。 白龙驹雪白的毛,已经被汗湿了,鼻子里打着响声,它还算神骏,这点路程并没有使它气喘吁吁。 段长风看到近在咫尺的亭子,他一纵身,踩了一下马鞍,身体掠出去数丈,又轻轻地落在了亭子旁边。 看到阿寻背对着他,在那儿静静地坐着,他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一颗心还在狂跳不止,她好像感受到了自己,身体慢慢抬起,转过身,看到她木然的小脸,以及脸上的神情,段长风的一颗心才从喉咙落了下去,才知道慕寒月没有犯什么的大的错误。 沈寻有些意外,但是又好像在意料之中,她微微怔了一下,就看到段长风伟岸挺拔的身躯,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过来。 他浑身好像带着一股暖暖的气流,每迈近一步,这种暖暖的气息就会波近一分,直到她被这种熟悉的温度所包围,她一颗喧闹不安的心才归于平静,站起身,骤然抬头想要说什么。 却看到段长风,伸出长臂用力把她拽进了怀里,力道有些重,有些急切,他的胸膛很结实,宽广,沈寻没注意,撞的头有些晕,刚想开口,身体却被束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段长风紧紧的搂着她,这一刻才有心安的感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他所受到的煎熬,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表面的平静可以欺骗别人,可欺骗不了他自己,那种燥闷如滔滔江水在体内蔓延,简直是无孔不入。 沈寻小巧挺翘的鼻子,撞的有些酸,她抬起头,眼圈儿泛出红晕,嗡着声音说,“你放开一些,我都不能呼吸了。” 段长风稍微倾开了一点身子,幽暗,深邃的眼睛,直逼她水灵灵的眸子,浑厚的嗓音还是有些颤抖,“我才不能呼吸了,我都快自窒息了。” 说完了这句话,又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寻,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沈寻被他搂着胸口有些闷,顿时明白他已经知道了,刚刚生的事,看到钟铉还在旁边,她轻轻的挣扎了一下,“给人看到了。” 段长风手上丝毫没有放松,声音这才变得清朗起来,“我抱我娘子,还怕谁看到?” 他伸出手掌捧住她的小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好像要把她刻进脑子里一样,拇指慢慢的摸着她的唇角,一低头有些忘情地贴了上去,她的唇很有肉感,滑滑的,粉嘟嘟的,他轻咬着她的唇瓣,舌头趁势探入口中。 沈寻浑身颤粟了一下,特别是钟铉还在旁边,这么肆无忌惮,也不知道避讳一下,她脸红心跳的说,“你不要一见面就这样。” 段长风又舔了一下她的唇瓣,双臂搂着她的纤腰,轻松的把她抱起,提了一口气,飞上白马。 钟铉看到王妃没事也松了一口气,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头,哈!长得还挺结实的。 回到王府时,太阳经偏西了,南灵果然没敢走,一直坐卧不安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皇兄不会把阿寻怎么样了吧?如果真的出点事,觉得这一次肯定把皇叔惹恼了,皇叔这种人,平时很少脾气,但是也能看出来,他一旦脾气,那后果必定很严重。 本来应该躲得远远的,可是鬼使神差一样,又想来王府看看秦焰,看完赶紧走不就好了,可看到他阴阳怪气的样子,就想气气的他,谁知道这么一气,皇叔就回来了。 完了,阿寻到现在都没回来,皇叔会不会和皇兄打起来,南灵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面转圈圈,转的屋子里的丫环都快蒙圈儿了。 这时门吱呀被打开,南灵看到阿寻和皇叔回来了,差点没蹦上天,可看到两个人脸色暗沉的瞪着她,她的笑容爬到嘴角,又慢慢消失了。 沈寻努努嘴,很淡然地坐了下来,把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支了出去,倒了一杯水,悠闲自在的慢慢喝着。 南灵有些惴惴不安地扫了一眼皇叔,他也没准备搭理自己,而是坐在另外一边,也倒了一杯水。端起来喝着。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两个人完全把她无视掉,南灵动了动嘴唇,忍不住开口说: “皇叔,阿寻,我知道你们两个在生我的气,我也知道我不该骗你,可我真的是很心疼我皇兄!” 她看到皇叔阴鸷的目光,射向她,她连忙把视线垂向一边,眼皮不安地跳动了一下,“皇兄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却也不能随心所欲,每日看他长吁短叹,为情所困,我说不出来心里的滋味,只觉得很难过,想帮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向我保证了,只是让阿寻出来,他们说清楚,他并不会做出越轨的事,我才答应的。” 南灵说到这儿,忍不住抽泣了起来,“阿寻,你也有哥哥,我也知道你和哥哥的关系也很亲密,如果是你哥哥这样,你是我,你该怎么做?” 她伸手抹了一下眼睛,皇兄错就错在,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可他又那么执拗,哪怕碰壁了,还不愿意回头。 段长风扫了一眼沈寻,口气也没有多少情绪,“你为哥哥没错,但是你也要考虑一下别人,这次没出事,我就不追究你了,如果还有下次”他眼神暗了暗,虽然没有说完,但南灵知道,那就是绝对饶不了她。 沈寻拍了一下额头,觉得有些头昏脑涨,敢耍小爷,无论什么原因,你这都是在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心里还是有些恼火,“我是有哥哥,是和他的关系很好,但是好归好,也要明事理,你不能因为关系好,就不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难道他让你去杀人,你也去吗?” “你!”南灵看了她一眼,皇叔都不追究了,你还追究,反正既然皇叔都说放过她了,她心里就没那么怕了,“你怎么抬杠呢?” 沈寻十分不友好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回头对段长风说:“你先出去,我要好好的对她说服教育一番。” 段长风蹙了蹙眉,站起身又不安地看了一下她们,沈寻冲他挑了一下眉头,伸手把他推到门口,又“啪”的把门关上,她那点力道,怎么可能推得动他,段长风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出门,他知道阿寻不会吃亏,就让她借机拿南灵出出气。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想怎样?”南灵看皇叔出了门,胆子壮了起来,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水。 刚端起来,还没喝到呢,沈寻伸手给她夺了回来,自己咕噜喝了。 南灵皱皱眉,刚刚担惊受怕的滴水未进,这会儿说了这么多话,更加口干舌燥,这个人,怎么这么会捡便宜,想喝自己不会到嘛。 沈寻喝完还冲她瞪了一下眼睛,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就喝了,你怎滴吧。 南灵撇撇嘴,越来越嚣张了,看来呆呆傻傻的姑娘都好命,在皇宫被皇兄惯的无法无天,如今嫁给了皇叔更加目中无人。 沈寻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也不想追究她骗自己的事了,还是正事儿要紧。 “南灵,我今天约你出去,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秦焰”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沈寻话还没说完,就被南灵干脆的打断,“你要是想骂我两句,就骂,不想骂,我就走了。” 她说着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子,沈寻伸手扯住,一个用力,又把她拉坐了回来。 “他那种人,一向不会轻易动心,但是一动心就至死不渝,错过他,你会后悔的,两个人的感情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遇到困难要共同面对,不能相互指责,相互仇视” “阿寻,关你什么事,谁让你多管闲事,我走了,以后都不会来王府了,我堂堂南晋公主,岂会自甘堕落,看上一个江湖游侠。”南灵悻悻的说,说话是那种高傲决绝的神情,他妈的,和慕寒月一个德行。 沈寻一听心里就火了,你公主了不起啊,我他妈连皇帝都看不上,你牛叉闪闪啥呀,可还是想好言相劝,她知道往往嘴上厉害,心里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 “秦焰昨晚可是喝的烂醉如泥” “他死不死活不活,关我屁事。”南灵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大爷,你有没有礼貌,老子说的每句话,你都打断,你能不能愉快的聊天儿了,你信不信老子阴你。 沈寻也是一拍桌子,比她拍的还响,艾玛,事实证明手还是拍不过桌子的,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手疼,咬了咬牙,生生忍住,又装着无所谓的笑了笑。 “那你准备” “不要再跟我提这个人,我不认识他。”南灵悻悻的说。 “你!”沈寻忍住没火,你挑战了小爷的极限,自求多福吧。 “我怎么了?”南灵瞪着她,“多管闲事!” 你惹到我了,沈寻眯了一下眼,立马笑了,换脸那个快呀。 “好了,既然不管你的事,那就让他死好了,我现在累了,想睡觉,你晚上不许走,留下来陪我吃饭。”沈寻随手打了个哈气,几步走到床边倒下,又说了一句,“你今天坑我,我都没找你算账,你要是敢走,我们就绝交。” 南灵努努嘴,又坐了下来。 沈寻放下帐幔,嘴角勾起个奸诈无比的笑容,她悄悄地从旁边的角门绕了出去,出了门之后,吩咐人把守各个门口,只要公主一出门赶紧向她禀报。 这段时间她有空的时候,经常会看看秦焰送给她的那本儿医书,她本来人聪明,记性好,已经看了一大半儿了,就缺少实战经验,这得找秦焰去。 她出了房间之后,溜到秦焰的房间,看他的房门虚掩,就推门进去了,秦焰果然一个人在喝闷酒。 看到她来,坐着一动未动,只是淡淡地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沈寻就知道他是在借酒消愁,勾了勾嘴角,心里想到,喝什么呀,没出息,不会想办法吗,就知道喝闷酒。 她笑得有些贼兮兮,伸手抢过他手里的酒壶,“起来帮个忙,帮我配副药。” 秦焰懒洋洋的站起来,有些疑惑地问:“谁生病了?” 沈寻莞尔一笑,心里说你生病了,可嘴上却说,“你管他谁生病,让你配你就配,问那么多干什么?” 秦焰用像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她,这药能是胡乱配的吗,他站着未动。 沈寻皱了皱眉,翘起脚,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秦焰眼睛慢慢开始睁大,一扫刚刚的阴霾,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十分好奇地问,“怎么,你相公不行?” 沈寻眼皮跳了几下,非常不情愿的点点的头,如果段长风知道,会不会打死自己,不但承认他不行,还在他好朋友面前承认的,没办法,舍己为人么,就得自我牺牲一下。 “你,你,你千万别告诉他。”沈寻露出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笑容。 在秦焰看来,那是想为相公保存颜面,这娘子表面看上去没心没肺,其实还挺贤惠的,真是可惜了。 他又十分的纳闷儿,这真看不出来,那家伙,高大伟岸,身体强壮,怎么看都不像不行的,原来真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身强力壮,不一定行,短小孱弱,不一定不行。 之前就给他配了几副补药,那家伙非得装作自己很强健的样子,偏偏不要,看看现在让娘子出马,唉! 他对阿寻投一个十分同情的目光,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吧!我在顺便给他配几副补药。” 沈寻十分感激的,连忙点头,黄天啊,后土啊,感恩戴德啊,还是不忘提醒说:“补药要配,但是那个药也要配,人家都已经好久没” 她说的欲言又止,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 秦焰看她的神情,当然明白,对她更同情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粉骷髅,天天守活寡吧,这,他差点都想说,不然我代劳吧,确实,自己以前对她是有那么点意思,因为她是兄弟的女人,所以这个念头,他很早就扼杀了。 沈寻嘴角噙着狡黠的笑容,这个笑容瞬间消失,快到秦焰都没捕捉到。 秦焰又好心的说,“我送你的医书,你有空的时候,好好研究研究,那里面可是包罗万象,看透了,配药这种事儿,你自己都会了,那个药还是少吃,多给他配些调理的。” 沈寻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是,以后你就是我半个师傅,你和公主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她眨了眨眼睛,拉着秦焰出了门。 秦焰果然是高手,沈寻一直在旁边学着,没过多久,他就把两个瓷瓶给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这个药我只配了两粒,不能多吃的,这个补药,你可以每天晚上让他睡前服一粒。” 沈寻十分感激地拿的那两瓶药,简直是如获珍宝,两粒就够了。 她又悄悄地从后门儿溜回了房间,刚刚躺下,就看到帐幔被人打开。 “你睡了够久了,赶紧起床。”南灵气势汹汹的说。 沈寻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吵死了。” 她打着哈气,不情愿的起了床,牛什么牛,等一下,就让你爬不起来,想想,那个激动啊! 068:结果都是你,过程无耻一点没关系。 慕寒月心情郁闷的策马回宫时,迎头碰上去沈家下旨的李公公,李公公看到万岁爷独自一人从外面回来,面色阴沉,当然是恭敬下马,匍匐在地。 换做平时,慕寒月可能都懒得看他一眼,可今日心血来潮,问了他几句,问的结果就是,李公公乖乖跟着他回去了。 凤华殿的园子里,太后正拿着剪刀细心地修剪着花枝,她整日闲来无事,也只有做做这些打时间了。 “来,把那个小的剪刀递给哀家。”太后看到面前的花盆儿里面,有一只枯叶,就想换把小的剪刀把它剪掉。 这时面前有个小小的剪刀递了过来,她侧身接剪刀时,看到旁边一个挺拔的身影,太后嘴角带着慈祥的笑容: “寒月,今日怎么想起到母后宫中了?” 慕寒月轻轻的笑了一声,“母后是在怪儿臣了,每日抽不开身,虽然人没过来,但心里却时时刻刻挂念着母后。” 太后看儿子英俊年轻的面容,心里很骄傲,微笑了一下,将剪刀深入那边枯叶,“寒月,你看这盆花美吗?” 慕寒月微微怔了一下,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当然知道,太后想说什么,他并没有出声。 太后慈祥的把目光垂向他,“咔嘣”把那个树叶剪掉,说:“这片叶子,曾经也是绿油油的,为这盆花增光不少,但是如今它却影响了整盆花的美感,剪掉了,这盆花是不是好多了。” 她叹息了一声,把剪刀放在旁边的盘子里,慕寒月携着她的手,母子二人回到了大殿,她又悠然的开口说: “人也是一样,哪怕曾经再美好,该舍弃的时候也得舍弃。” 慕寒月扶她上了台阶,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心里隐隐泛痛,但还是恭敬地点头,“母后说的极是。” 母子两人闲话家常,很自然的就聊到了李公公所下的懿旨。 慕寒月端起面前的杯子,眼底一片精光,口气很自然,神情云淡风轻,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私心。 “母后,听说朝颜表妹要被指婚了。” 太后微微点了一下头,连带着头上的金步摇,也前后摆动,更显得气质高雅,“寒月,难道还有什么异议吗?” 慕寒月掀了掀嘴角并没有笑,口气淡然的说:“这倒不是,只是表妹不但是舅父的掌上明珠,身为表哥的我,也很关心她的幸福,虽然这门亲事门当户对,但是我觉得指婚还可以适当的缓一缓,不必急于一时。” 太后有些疑惑的抬头,“既然门当户对,早些指婚,早些了却一桩心事,为什么还要缓一缓呢?” 慕寒月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虽然两家没有异议,但过日子却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合不合适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年轻人可以多接触一下,深入了解,基础才稳定,草草指婚,万一两人不合适,既然下了懿旨,就不敢贸然悔婚,婚姻不是儿戏,岂不是害了表妹,就算两个人情投意合,指婚是早晚的事儿,也不急于这一时,可以适当的观察一下,岂不更稳妥一些,我只是随便提个意见,母后可以不必理会我。” 慕寒月又慢慢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却在不停的挣扎。 太后抬起头,看到儿子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她就这一个侄女,虽说是郡主,但是和公主的待遇,其实没多少差别,也不希望她以后的婚姻有什么闪失,慕寒月的话显然是有些道理的,就算他们两个以后会在一起,既然要指婚,也不在乎早一天晚一天,敬尧是不错,人也比较稳妥,踏实,毕竟人无完人,再观察观察也好。 “寒月说的有理,是我太急了,不过懿旨应该已经下了。”太后叹了口气。 慕寒月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笑了,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李公公去下旨时不小心跌下马,请求太后另择他人去下旨。 “难道天意如此,那只好缓一缓了。”太后又觉得有些惋惜,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消息,当然很快就传到了燕王府,段长风微眯着双眼,半躺在书房的软榻上,交叠着双腿,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疲惫,手里拎着酒壶慢慢的晃动着,喝了最后一口,明天翼国的凤喜公主,可能就到京都了,十有会嫁给皇上,如果她嫁给了皇上,齐王的势力相比就会变弱,对皇上的威胁就会变小,那么这颗棋子的威力就越来越小了。 皇上能左右得了太后的意思,但左右不了邻国公主,他如果从中引线,把公主嫁给齐王,这样皇上就会受到威胁,自己就有筹码来安排以后的事,只是齐王,自己早晚会着手收拾他,一旦他垮了,岂不是害了公主,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儿,他段长风不屑于做。 简直是一筹莫展,他突然睁开眼睛,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他高大,挺直的身躯猛然站起,还是要从齐王身上下手,无论如何,还得让他给皇上造成困扰,无论威胁是大是小,皇上都会因此而分神,只要分神就好,他扫了一眼站在门旁的朱重。 朱重会意,连忙走上前,只看到段长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微微点头,出了门,身影很快消失在王府外。 傍晚时分,在郊外一个隐蔽的丛林里,段长风衣袂翩跹,随风摆动,好似乘风欲去,四周茂密的树林,黄叶纷纷扬扬,让他看起来更加然物外,不染尘埃,他负手而立,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却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来啦?” 身后的男人,脚步微顿,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是,皇叔,你找我?” 段长风转过身,黄叶飞舞,有几片落在他的肩上,他轻轻勾了一下嘴角,简直就是一笑倾城,慕寒川也算英俊的,但是无论是气场还是外表,与他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寒川,我们叔侄,许久没有好好聊过了,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段长风说着就把手里的一个玉石手串,丢了出去。 慕寒川伸手接过这副手串,神色大变,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幅手串,他怎么可能会不认得,这是他母妃的,他母妃平时戴在手腕,从来没有拿下来过,怎么会在皇叔手里。 段长风看他露出惊骇的神情,神色自若,口气还是一贯的沉稳,“这是我从皇上影卫手里得到的,不要问我用什么方法,我当然有我的法子,这个手串是不是可以证明你的母妃已经去世了?” 慕寒川眼圈顿时红,神情悲愤欲绝,这当然可以证明,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收紧,关节泛白,眉宇间的阴狠,彰显着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不平静,他骤然抬头,看着段长风。 段长风看着他,轻轻地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寒川,你也长大了,还是节哀顺变吧。” 说完这句话,他迈开长腿,越过了他。 “皇叔,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手串给我?”慕寒川连忙转身对着他的背影,红着眼睛说。 段长风身形停顿了一下,“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和皇上的关系并不好,他步步紧逼,我不可能坐以待毙。” 如果说没有目的,你又不是菩萨,别人肯定会怀疑,有目的才能让别人信任你,慕寒川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皇叔的意思。 皇叔这样做含意就是,他之所以把手串交给自己,就是告诉自己,母妃是慕寒月的人害死的,皇叔和皇上现在的关系又不太好,那他的意思就是,如果自己对皇上做什么,他不会插手,不然他也不会把手串给自己了。 慕寒川想到这一层,远比段长风亲自告诉他,效果更明显,聪明的人,当然都知道,哪些事是需要说明白的,哪些事是要留给对方自己想的,段长风显然就是这种人。 段长风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已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他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慕寒川恨皇上,又让他明白,自己现在不会插手他们俩之间的事,那么慕寒川做起事来,才会无所顾忌。 慕寒川之前也想到,母妃可能已经离世,曲宛城的势力被消灭,他也不相信皇上身边有这样的能人,也怀疑过是皇叔做的,当然也派人调查过他,可是在那里,丝毫没有查到皇叔的一点痕迹,他才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之后谁也不知道,两人又交谈的什么,一直到天黑的时候,段长风才回到府中。 晚膳的时间都已经到了,沈寻看他家亲爱的相公还没回来,不知道又去哪里招蜂引蝶去了,索性就不等他了,他不回来更好办事儿。 看着满桌的珍馐佳肴,食欲大振,又看到自己左右坐的两个人,她顿时没了胃口。 南灵一脸的冷若冰霜,秦焰一脸的面色沉重,死了爹娘一样,她转头看了一眼南灵,南灵冷哼一下,给她个后脑勺,又看了一眼秦焰,他面无表情,对自己视而不见。 沈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深呼一口气,缓缓的吐出,“那个” 南灵瞪了她一眼,“你不是让我陪你吃饭嘛,为什么还请别人,既然有人陪,我走了。” 沈寻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这计划还没付诸实行呢,可不能让她跑了,哪怕装孙子也得装,“哎,姑奶奶,我主要是请你,他是客人,我又不能不叫他,对不对,你吃你的,当他不存在。” 南灵这才悻悻的又坐了下来,“真是倒尽胃口!”说完,还冷冷的看了秦焰一眼。 秦焰也回她一个冷冷的眼神,南灵看他居然还敢瞪自己,眼神更凶的又瞪了回去,简直能在她眼里看出两团小火苗。 秦焰不想与她一般见识,站起身,就要走,沈寻身体向前一倾,两条胳膊拉住他,天呐,今晚你们两个一个都不能少。 “天呐,我的姑爷爷,你也不能走。” “你说什么?”南灵听她叫自己姑奶奶,叫秦焰姑爷爷,更是气得头顶冒烟儿。 “呃,那个,我错了,哈哈!”沈寻强颜欢笑,有我这么善良的人吗?一心为人还被别人骂。 南灵又对她冷冷的哼了一声。 秦焰身形高大,体格健壮,走了出去,把她带出数步远,沈寻没办法,死死拽住不放,灵机一动,双腿勾住他的腿,不信,小爷还收拾不了你了。 秦焰双腿迈不开步,只得停了下来,“人家又不待见我,我还是识趣一点吧。” “都看我的面子上,让我好好把这顿饭吃完,都饿死啦。”沈寻从他身上跳下来,又死命把他拽了回来。 “你有面子吗?”南灵把对秦焰的一腔怒火,都泄给了沈寻。 “看我家四皇叔的面子,行了吧?”沈寻眼角抽了抽,提到段长风,两个人才算坐好。 她拍了拍额头,唉,关键时刻还得把老公抬出来,人家就一个名号,都比自己一个大活人在这儿管用。 “我帮你们布菜,多吃点,都多吃点儿。”沈寻笑的十分狗腿,心里在想都多吃点儿,等一下才有力气干活儿。 南灵像和菜有仇一样,狠狠地嚼着,嚼的咬牙切齿,沈寻十分殷勤的帮她夹菜,看到没,我这么亲自服侍,连段长风的没有这个待遇。 她看的两个人都低着头闷吃,她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又冲旁边的丫头,眨了眨眼,丫头会意,连忙用托盘上酒。 沈寻亲自帮两人斟酒,又亲自端到他们面前,看着二人把酒喝完,她的一颗心,才扑通一下落了回去,你大爷的,累死我了。 之后她再也不管他们两个,去你妈的,爱吃不吃,她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片刻吃饱喝足,拍了一下圆鼓鼓的肚子,让人把桌子撤了,然后她借口出去撒尿,出门后十分不厚道的,咔嚓把门给锁了,而屋子里的人却浑然不知。 沈寻支退了所有的人,自己趴的窗户口,蘸了口水,打开一个洞,眯着一只眼睛望里瞅。 屋里的两个人,刚开始互不搭理,都把视线看向一边,又都想偷偷的看对方一眼,擦,这心口不一的。 南灵看秦焰不开口,心里有些恼火,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想让我先跟你说话么,没气度,她气不过,连忙站起身,本公主走了,你可别后悔,她刚迈出去两步,身形僵了一下,觉得头有些晕,呼吸也有些灼热,胸口闷。 秦焰看她站起时,眼睛已经追随着她了,感觉她的异样,他连忙站起,走过去,双手扶在她的肩上,看她脸色有些泛红,感觉她呼吸有些急促。 “南灵!” “秦焰,我” 南灵只觉得脸一阵烧,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头有些蒙,热,她伸出手,抓起秦焰的胳膊,就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气流,横冲直撞,是她不能控制的。 “南灵,你怎么了?” 秦焰双手捧起她的脸,感觉到她的脸很烫,灼烧着自己手心的皮肤,是滚烫滚烫的,他顿时明白了,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喉咙里冒着火,头也开始嗡嗡作响,阿寻,一定是这个死丫头做的好事,怪不得下午让自己配药。 南灵只觉得身体像放在火上烤一样,呼吸有些困难,觉得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空虚,好像找个支撑,用什么来填补,双手摸上秦焰的手,他的手微凉,像夏季的一汪清泉,让她心里很舒服,忍不住向前靠了靠。 “秦焰,我好热,我好难受” 秦焰功夫比较深厚,刚开始还能克制,可是架不住她温香软玉的身体往自己身上蹭,她的身体柔软馨香,脸色桃红,朱唇半启,身体滚烫,眼神迷离,他就是没中药,也抵挡不住这种诱惑,更何况这个女孩儿还是他喜欢的。 他闭着眼努力克制,克制的浑身颤抖,胸臆间那股热浪越来越猛烈,他只觉得浑身僵硬,呼吸紧,胸口像要涨破一样。 南灵几乎已经昏迷,她显然没有他这种道行,她只觉得胸口像被煮开的沸水一样,在不停的翻滚,逆流,让她身体越来越软,好想被充实,她双手攀上秦焰的脖子,娇艳欲滴的红唇,凑到他的唇上,相比她,他的唇微凉,像山中清泉,沁人心扉,暂时压制了她心里的焦躁,让她想得到更多。 “秦焰,我”她声音透着魅惑,意识很快不受控制,伸手抚摸着他的胸口。 秦焰眸光一沉,那个药的威力,他当然知道,是他亲自配制的,他这时残存的理智,逐渐被热浪所淹没,浑身僵硬,特别是她的小手抚摸着他心口时,他已经彻底土崩瓦解。 像着了魔一样,一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窗外的沈寻看的喉咙干,擦,不要太谢小爷啊,就你们那样别别扭扭的,要想和好,那得费老劲了,你看我这一招制敌,让你们精神和身体高度统一。 她又绕到靠床的位置,擦,不看白不看,看了不白看,呵呵! 一看秦焰,就知道那是个闷骚男人,乖乖,这果然够生猛,怪不得别人都说,看电视剧,远远没有书里面描写的精彩,这看别人,远远比自己亲身体验更带劲,她吞咽了几口,觉得不应该看,太不地道,但是很快理智就被好奇心所取代,切,我不说谁知道,嘿嘿,虽然有点无耻,但小爷从来就是这么无耻,没办法,引以为傲啊。 看着屋子里面,不,是床上,热情似火,真的好像燃烧的沙漠,这辣眼睛啊,把她眼睛都辣得黑了,身体有些局促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身体好像撞到了什么,那个东西还挤了她一下,擦,挤什么呀,影响我看成人电影,这可是3d的爱情动作片儿,可不是天天有的,她有些不悦的用手推了推那个玩意。 这么用手一推,她心里一窒,手掌触及的东西,有温度,有弹性,她屏住呼吸,有些没底,慢慢的侧过头,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衣服,呃,意识到什么,她心里更虚起来,猛然站起身来,只见段长风站在她旁边,她吞了一口口水,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顿时胆战心惊,心惊肉跳,不知所措,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像吞了几十只苍蝇,又或者是不小心踩到米田共,总之特别的复杂。 她慌忙背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窗户上的那个小洞,对着段长风笑的异常灿烂,这是她认为的,但是看在段长风眼里,那就是特别的傻。 “看什么呢?”段长风有些好奇地问,他眼睛何等的锐利,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绝对有事儿,他说着,还伸了一下头,往她背后看了看。 沈寻身体有些僵硬,赶紧又贴紧些,讪讪笑道:“没什么,我,我们走吧!” 她生怕段长风会看到,连忙推着他,让他面朝前方,背对着自己。 段长风听力异常灵敏,早就听出来屋子里有一些很奇怪的声音,身为一个过来人,并且成熟的男人,他当然知道那种声音,代表的是什么,他一转身,身体非常敏捷,沈寻双手推空,再抬头时已经看到他趴在窗户上。 沈寻仰望长天,拍了一下额头,天呐,大势已去。 段长风看到屋子里的情节,心里一顿,连忙转过身,老天,这秦焰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还没有成亲,还不知道未来怎样,就这样把生米煮成熟饭,万一以后不能在一起,这公主可怎么办,秦焰,你,他叹息了一声。 段长风这个人本来就心思缜密,观察入微,突然感觉到两个人的脸色,红得异常绚烂,有些不正常,并不完全是所带来的,又联想的阿寻刚刚那,堪称精彩绝伦的表情,还试图掩盖事实,他立马就明白了,这个死丫头在捣鬼。 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眼神有些阴郁,探究似的看着面前那个心虚的丫头。 沈寻眼神闪烁,呼扇呼扇的大眼睛,飘来飘去,就是不与他对视,切小爷不屑于看你。 段长风伸手扯过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远处的假山旁边,沉声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沈寻眼皮欢快的跳动了几下,伸手挠了挠头,咳嗽几声,打着马虎眼,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呀,不是被你拉到这儿,和你聊天儿呢吗?” 段长风蹙了蹙眉,伸手握着她的手腕,用了些力,这个死丫头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错了,“南灵是公主你知道吗?” “早就知道。”沈寻干脆的接了一句,是知道啊。 “你!”段长风被她气的语结,“我不是问你知不知道她是公主” “那你想问我知不知道她是殿下,知道啊。”沈寻一本正经的说。 “我不是问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哎呀!”段长风脸色变得铁青。 “那你想问谁是她,这不一样吗?”沈寻就挠了一下头,无辜又装作不明所以的问:“难道也不是问这个?你想好了再问嘛,你看看,自己都不知道问什么,那我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了。” 沈寻用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成功的把段长风惹的跳脚,知道她是故意的,他手上用了些力,眼神变得暗沉,“我是想说你知道她是公主,你还敢这样做,她代表的可是皇家颜面,你还敢让她和秦焰,和秦焰” “生关系。”沈寻看他说不出口,好心的接了一句,我就是这么善良。 段长风听到这句话,脸更黑了,目不转睛的瞪着她。 直瞪的沈寻头皮麻,瞪什么瞪呀,这不就像玩成语接龙的游戏吗,你接不出来,我来接,“真是好心没好报。”她嘀咕了一句。 段长风气极反笑了,伸手放在她的肩胛上用力捏了一下,“你还有理了?” 那当然,我本来就有理,沈寻努努嘴说:“我告诉你,我这招可灵了,他们两个心里都有彼此,只不过是闹别扭,早晚会好的,我只不过是加点度,最后的结果就是公主肯定会嫁给秦焰,反正结果都是你,过程无耻一点没关系。” “阿寻,万一他们不成,你岂不是害了他们,再说,我朝注重女子贞操,这是万一传扬出去,南灵怎么活,太后和皇上都不会放过你。”段长风脸色更加阴冷,这丫头无法无天了,什么事儿都敢做。 沈寻无所谓地说,“我这是在帮他们,本来他们觉得有阻碍,特别是南灵可能还会退缩,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了,容不得她后退,只要她心里勇往直前,这事就好办了,老天爷都挡不了,成定了。” 她又晃动着腿,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说,“怎么可能会传扬出去,你会说?他们会说?还是我会说?不可能!” “你!”段长风觉得早晚会被她气死,这能平安活到死也是一种奢侈。 “对呀,这事早晚都会生,只不过是先买票后上车,还是先上车后买票,目的就是坐车,何必在乎先后。”沈寻说着还冲他挑了一下眉头。 “你别给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总之你就知道惹事生非,早晚得到一个教训,你就长记性了,还不知道等一下南灵会怎样,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你看我会饶过你。”段长风狠狠的说,他深呼一口气,才压住心里的怒火。 “那你说怎么办?那你现在去把他们俩拉开!”沈寻眨眨眼说。 段长风气不过,伸手扯住了她的耳朵,“你这个死丫头!” “哎呀,好疼!”沈寻龇牙咧嘴,就喜欢揪人耳朵,“我告诉你,要想让他们俩和好,就只能这样,你不知道两个人生气的时候,用嘴巴交流会越说越火,越说越生气,用身体交流,很快就和好,你不是深有体会吗?” 再说了,只许她坑我,不能我坑她啊,她是真坑,我连带着帮忙。 段长风蹙了蹙眉,被她气的没了脾气,松开手,黑曜石般的眼睛,凝视着她,“我现在就很生气,急需和你用身体好好交流。” 他说完,一矮身把她扛在肩上。 069:幸福吗 被段长风扛起来的沈寻,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你先放我下来,段长风,你别胡闹啦!” “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胡闹,你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段长风沉下脸,闷声说道,丝毫不顾她的手脚乱舞,“为夫要好好调教调教你。&bsp;&bsp;” 沈寻当然知道,他所说的调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是生理期。”她大声的说,看他不懂,这真是有代沟,“葵水。” 我就不信,生理期你也不停歇,嘿嘿。 段长风迟疑了一下,停住了脚步,沈寻趁势从他肩上一跃下来,躲得远远的,得意的说:“你生气也没用,反正他们已经叉什么o过了,哼!” “听不懂你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叉,哦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事情?”段长风面无表情的开口,都不知道她哪那么多新鲜词儿,自己也算见多识广,可也也弄不清楚她有时候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寻撇了一下嘴,未开化的愚民,“就是你天天做的事。” 段长风抬了一下眉梢,他脑子本来就好使,当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这种事儿,居然还被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看他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只是用的不太友好的目光,盯着自己看,沈寻上前讨好地挎着他的胳膊,笑眯眯的说:“现在不要指责我,我做的是对是错,要他们两个说了才算,你一个外人瞎在这着什么急啊。” 段长风无奈的笑了一声,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真拿你没办法,等一下南灵要是怪罪,你可别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沈寻躲闪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看到他笑,虽然笑的有些勉强,但是也知道他心里不那么生气了,拍得胸口,胸有成竹的保证说,“放心吧,她不会怪我的,男女谈恋爱,觉得合适之后,都有这个想要亲近的心,只不过是碍于矜持,谁都不好意思主动,你不要告诉我,你之前和我没有这个心思啊。” 段长风讪讪的咳嗽了一声,不说话就是默认。 “所谓的爱情,最简单的解释一下就是,对另一方心里想要靠近,有生理冲动,有长远在一起的打算,这三个具备了,基本上可以断定就是有爱情了,这三个条件他们两个肯定都有,身为朋友,我不能让他们因为误会,越走越远。”她上前拍了拍段长风的胸口,口气笃定,十拿九稳似的说,“放心吧,他们俩不会怪我的,还会对我感激不尽,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你等着瞧吧,他们两个一定会把我奉为上宾,顶礼膜拜吧,到时候你可别想沾我的光。” 段长风蹙了蹙眉,听着这丫头,满嘴的歪理,好像还有点道理,不,是上一段儿说的有道理,而下面这个,感激之情,奉为上宾,顶礼膜拜,呵呵,他只能笑笑不说话了。 沈寻看他嘴角噙的那抹不以为然的笑,她不悦的皱着眉,“怎么,你不信呀,南灵就是嘴硬,其实心里很想的,我帮她做了她想做,却不好意思做的事,你看她不感激我?” 段长风嘴角勾起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信,那你可得小心点儿了,看你身后。” 沈寻顺着他的视线,刚想往后看,这是就听到空中响了一声炸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正宗的狮子吼,果然威力无比,“沈寻,你个混蛋,看本公主不杀了你,你给我站住,别动!” 沈寻觉得耳膜被刺穿,骤然转身,看到南灵提着剑,朝这边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她大惊,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擦,不需要这么隆重。 “沈寻本公主不杀了你,我就不姓慕。”南灵咬牙切齿,横眉怒目的说。 “你以后都可以不姓慕了,姓秦。”沈寻依然死不悔改,双手死死的拽住段长风,她觉得他肯定会救自己,所以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南灵一听更是怒火中烧,她堂堂公主,居然被她算计成这样,又羞又气又恼,几步蹭蹭过来,“你不要仗着有皇叔撑腰,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沈寻看她越跑越近,抓住段长风的胳膊,着急地蹦了起来,“相公,赶紧救命啊!” 段长风平平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双手一摊,非常淡定的说,“我也没办法。” 眼看着南灵就要一剑刺来了,段长风依然散散淡淡,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老天,关键时刻老公也靠不住,沈寻松开他的胳膊,身体向旁边一斜,躲过南灵刺向她后心的剑。 这样南灵的剑,就直直向段长风的胸口刺去,他站着纹丝未动,抬手弹了一下剑尖儿,南灵的身体一个趔趄,一剑刺空,由于消耗过度,双腿虚票,差点没摔到。 沈寻趁着这个空档,像兔子一样开溜,他妈,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能跑多快是多快。 南灵稳住身子,冷冷的看了一眼段长风,“哼!皇叔都是你惯的!今天你不要插手。”撂下这句话,拔剑又追了过去。 段长风蹙了蹙眉,摇头,叹了一口气,唉,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都能经鸡飞狗跳了,不对,是阿寻一个就能翻天覆地,他按了一下,嚯嚯跳动的太阳穴,站在那里像看戏一样,并没有准备去劝解。 阿寻是有些胆大妄为了,他这个时候去劝,只会火上浇油,索性就让南灵出出气,也让阿寻也长点记性,当然,如果真到了危险的时刻,他肯定还是会出手的。 王府顿时又开始鸡犬不宁起来,连草丛里的小虫子,都开始急闪避,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小命不保。 “沈寻,你简直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狼心狗肺,阴险毒辣,诡计多端,你会遭雷劈的,你个王八蛋,混球。”南灵毕竟初经人事,双腿肯定跑不过她,没跑多久,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沈寻时不时的眨着眼睛,听她叽里呱啦,用了不同的语言骂自己,你他娘的,不是说皇家的礼教非常好吗,这骂人,自己都甘拜下风,这一辈子挨的骂,都被她今天骂光了。 “喂,我说那个污言秽语的女人,你骂我有什么用,又不是小爷上了你,那上你的人在那儿闭目养神呢,你就知道拿我出气。”沈寻提着裙摆一边跑一边说。 南灵更是羞愤的满脸通红,“你敢骂本公主,简直不知天高地后。” 沈寻回头看她,眼角人不住抽了抽,“你爽都爽了,又来找我麻烦,恩将仇报,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沈寻,你气死我了!”南灵哇哇大叫,使出最后一点力气,誓不刺她一剑决不罢休。 “擦,还来!”沈寻看看身后已经慢下来的人,突然又加了度,我去! “秦焰,你也太没用了,一个大男人,是不是,流连花丛中,身体被掏空了,本以为她会下不了床,没想到她生龙活虎,你下不了床,秦焰,救命啊,你媳妇杀人了。”沈寻脚下生风,嘴里大喊着。 王府的丫环仆人,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就知道公主提剑追王妃,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更不知道她们两个嘴里吵着什么,本想上去劝解一番,可是看他们家爷,气定神闲的在那里看热闹,他们也只好留下来陪着看热闹,可是看着爷扫他们一眼,知道爷不想让他们看,一个个只好夹着尾巴,有多远滚多远去了。 沈寻看自家老公都不来救自己,又看南灵紧追不舍,擦,你真当小爷怕你啊,就你那三脚猫,我收拾你,十个八个小bsp;&bsp;&bsp; 索性也不躲,两个人居然在假山旁,干起架来,当然,两个人打起来,沈寻的功夫比她高出不少,把她戏弄得七窍生烟。 “我说南灵姑奶奶,你刚刚被秦焰那啥过,歇会儿再打行吗?”沈寻勾了勾嘴角,看我不气死你! 那啥过,听在南灵耳朵里那么刺耳,她更加怒火攻心,扬起手中的剑,“沈寻,我早就应该想到你没安好心,怪不得吃饭,不到餐厅到客房。” 因为客房有床,餐厅没床,现在知道有屁用啊,“那床是我专门找丫头重新布置的,是不是很温馨,很舒服?” “你去死吧!” 南灵刺出来的剑,豪不留情,段长风丝毫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以阿寻的功夫,南灵伤不了她。 “怎么你觉得床不够好,那你喜欢哪一种,我重新布置。”沈寻一边躲,还不忘一边嘴贱。 “沈寻!”又一声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在呐,在呐,不用这么大声,我能听到。”沈寻笑得更得意,“怎么布置,可以小声的跟我说,免得丫头们笑话。” 南灵恼羞成怒,拼尽全力又一剑刺过来。 这时只见一个黑影,从假山后跃出,毫不躲闪,直直的撞在剑上,南灵的那一剑用了全力,所以下一秒,那个黑影就被刺穿。 沈寻有些始料未及,躲开那一剑是轻而易举,可她没想到居然有人挡在她前面,再定一看,不是别人,却是秦焰。 “秦焰!?”沈寻心里大吃一惊,你妈的,有病啊,你,你让小爷怎么说你。 南灵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惊诧,不可思议,心疼,后悔,多种情绪,她握剑的手开始抖,接着浑身打颤,“你” 秦焰身形如标杆似的站立,好像一尊石像一样,就好像那个剑,根本就不是刺在他身上的,他神情淡漠,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你不要为难阿寻了,做错事的人是我,你要恨就恨我吧,随便你刺多少剑,我绝对不动。” 秦焰说着抬起手,捏着剑柄,慢慢的从胸口处,把那柄剑抽了出来,真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忍耐力,也真是没谁了。 沈寻神情有些凄然,心里起怵来,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心惊肉跳,“秦焰,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南灵更是悲愤欲绝,眼泪不受控制地用涌了出来,她摇摇头,说不出一句话,而这时秦焰好像没听到阿寻说话一样,手捏着剑柄,又狠狠地刺向自己另一边的胸口,又慢慢的抽出,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可他依然是神色未变。 “啊!”南灵终于放声哭了出来,“秦焰,你,你是要气死我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她丢开手里的剑,上前抱住他伟岸颀长的身体。 这时段长风也走了过来,秦焰过去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他以为是去劝解,不过秦焰这样做,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身为男人受这点伤也没什么,所以他并没有太惊异。 几个人把秦焰扶回房间,沈寻狠狠的瞪了段长风一眼,小声的说了一句,“你早干嘛呢,人都受伤了,你才慢腾腾的来。” 段长风轻轻扫了她一眼,“秦焰不用下苦肉计,你以为今天的能这么快收场吗?” 沈寻挠了挠头,动了一下嘴唇,好像是啊,不过这拿剑扎自己,这心也真够狠的,这古人果然够猛,现在人谁能对自己下得了这狠手。 段长风扶他坐好,又帮他运功疗伤,等血完全止住之后,众人才七手八脚,帮秦焰包扎好伤口,南灵在旁边哭的如泪人一般,抽抽嗒嗒的,还不忘责怪,“秦焰,你为什么要撞剑上,你脑子有病啊?” 沈寻皱了皱眉头,都已经是女人了,不能说话也是像女人一点吗? “不是让你消气嘛,这事儿不能怪阿寻,那药本来就是我配的。”秦焰由于失血的原因,脸色有些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 南灵一听说药是他配的,还以为他和阿寻合伙算计自己呢,抹了一下红的眼睛,又开始气鼓鼓的了,“什么,是你配的?” 沈寻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这秦焰果然是,失血过多,脑袋不大好使,你这个时候应该装可怜,博取同情心,切,真笨,你说这啥事不得小爷操心。 “呃,那个药是他配的没错,是我让他配的,他不知道是为自己配的。” “骗鬼呢,不知道为自己配的,那以为是为谁配的?难道说以为我皇叔配的?”南灵不依不饶的说,居然还真说中了。 沈寻不安地眨了一下眼皮,挠了挠本来就挺凌乱的头,“那个,咳咳咳,我得喝点水去,这跑的口太渴了。” 她把一只手,挡在眼前,偷偷的瞅了段长风一眼,看他一张俊脸,黑的像锅底儿,她冲他做了个鬼脸,吐了一下舌头,而他脸色一点都没缓和。 只见段长风上前,轻轻拍了一下秦焰的肩膀,“你好好养着,南灵你好好陪陪他。” 说完这些,就扯住了阿寻的胳膊,把她拽出了房间,他比阿寻整整要高一个半的头,个子没他高,腿自然就没人家长,人家走一步,你得两步才能跟上,沈寻被他拽的,有些踉踉跄跄。 出了门,沈寻挣扎了一下,“等一下,我再看看,别我们一走,两个人再打起来。” 她哪是想看两个人,而是怕段长风收拾自己,能躲一时算一时。 他们趴在窗口,只见屋子里的两个人,含情脉脉地相互凝望,软声细语,情意绵绵,南灵还主动的趴在他的身上。 沈寻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无比的光辉,以后死了,光不光荣先且不说,不过生的伟大这是必须的。 她得意洋洋的,用十分嫌弃,又不屑的目光,看着段长风说:“怎么样?我都说了,有我在没意外。” 段长风伸手拉着她的手腕,拇指带着滚烫的温度,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静脉处,温度好像能透过肌肤,经过血管儿直接到心底一样。 沈寻忍不住肌肤颤了颤,听他没有出声,以为是不赞同自己的说法,本来想抬头瞪他一眼,谁知这么一抬头,就撞进了他幽深,墨黑的眼眸里,脸上一红,顿时气势弱了下来。 不明情愫在他眼底流转,声音压的很低沉,“娘子,看来为夫不够努力啊,还劳烦娘子找人配药。” “呃,不是。”沈寻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说,“现在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哦?”段长风目不转睛的深望着她,有些心不在焉。 “这有些乱,秦焰是你兄弟,南灵是你侄女儿,他又算是我半个师傅,你又是我相公,这以后可怎么叫?”沈寻努努嘴,看上他色眯眯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安。 “该怎么叫,就怎么叫。”段长风说,本来这句话是没毛病,可是下一句话就 只见他半眯着眼睛,一个用力把她抱起,迈开长腿,朝两人的新房走去,声音染上一丝,“相公可喜欢听你在床上的叫声了,不要不好意思,胆子可以大一点,不要忍着,嗯!” “啊!”沈寻腾的全身爆红,脸红的像煮熟的烤鸭一样,“段长风,你个不要脸的。” 怀抱她的男人闷笑出声,嗓音更加低沉,魅惑,“等一下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不要脸,看看相公需不需要用药。” 沈寻顿时有些风中凌乱了,“啊!我身子不方便,你生活虎的,不需要用药。”天呐,我错了,一看这个男人的神情,就是想借这件事,名正言顺的占便宜。 “那我就检查一下是不是不方便?要不要用药,试了才知道。”段长风勾了勾嘴角,“先省点儿力气,等一下用力气的地方多着呢。” 沈寻左右挣扎,开口骂道,“段长风,这种事是讲究双方自愿的,我不方便,所以你要来强制的,不会幸福的。” 段长风走到门口,眼神示意左右的丫头们退下,一脚把门踢开,长腿一勾又把们踢出去,几步跨到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觉得和她用言语交流就是多余,所以他的下一步动作就是,把身体重重的压了上去,棱角分明的俊颜,在她面前放大,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她白嫩细腻的皮肤,娇柔连一点瑕疵也没有,只能看到细细的绒毛,这是少女脸上才有的,他呼吸一沉,觉得气息有些逆流。 特别是闻到她身上那种淡淡的,只有自己才能够闻得到的清香,更让他意乱情迷,一低头,忍不住在她粉嫩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看她脸颊透出红晕,还有因为刚刚挣扎的,鼻尖上有细腻的汗,红唇半启,样子清纯中透着妩媚,古灵精怪,又娇俏撩人,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头顶充血,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唇,接着又绕上了她的舌。 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紧致的小腹,一路下滑,又抬起手,微微侧目,手上没有任何异常,他身体离开的一些,呼吸有些急促,“敢骗我!”还敢说葵水。 沈寻身体有些颤抖的承受的他的爱意,嘴里反抗着,可是身体却是诚实的。 段长风忍不住扬了一下眼角,虽然成亲的时间不长,他早就找到了她的敏感点,掌控她易如反掌,虽然她每次都会抗拒,但是很快就会进入状况。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段长风把他的小娘子,从头到脚狠狠地疼爱了一遍,看着怀里眼色迷离的小女人,浑身泛出桃红色,欢爱过后,脸颊更加红润,他在她鬓角处吻了一下,暧昧的说,“幸福吗?” 沈寻有气无力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实在是不想搭理他。 段长风轻笑出声,声音更加缠绵,“不说话,就是还不满意啊。”说着,身体又要压上去。 沈寻连忙用手推拒了他,大声喊的:“幸福,幸福。”心里又嘀咕了一句,有病,翻了一个白眼儿,侧身脸朝里躺着。 段长风淡淡地笑了,单手支着头,一只手在她曼妙的身子上游走,“我也很幸福。” 沈寻懒得和他再说一句话,本来刚刚跑那么多,又和南灵打了一架,身体就很疲惫,这会儿眼皮更重了,下一秒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段长风伸手,轻轻的拍了她一下,“要不要相公带你去洗个澡?” 可他的小娘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门口有轻微的响动,段长风连忙拉了一下被子,帮她盖好,披了一件衣服,坐了起来。 这时只听到门口传来钟铉的声音,“爷,您睡了吗?” 段长风怜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拿起衣服快穿好,走了出来,推开门看到钟铉,侍立在门旁,一脸的沉重,看到他出来连忙说。 “爷” “嘘!”段长风生怕他的声音吵了阿寻休息,之后关上门去了书房。 钟铉进去之后连忙关好门,“爷,出事了!” 段长风坐在楠木桌后的椅子上,并没有出声。 钟铉当然了解爷的性格,不喜欢听太多废话,所以他连忙直奔主题,“沈少将军杀了人,是刘煊浩!” “什么?”段长风心中一惊,眉头紧锁,脸色立马变得沉重,“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敬尧人呢?” 钟铉看爷的脸色不太好,他也面无表情,“大概一个时辰前,少将军现在已经被押入皇城大牢,因为少将军地位显赫,又是朝廷大员,中尉大人不敢贸然行事,直接上报朝廷,押入皇城大牢,由皇上落。” 段长风长出一口气,按了按有些疼的太阳穴,指婚被推迟,这就预示着,后面肯定有事儿要生,下午自己派朱重给沈敬尧带话,千叮万嘱,让他这两天不要出门,等自己把后面的事安排好,为什么就不听呐。 他神情有些疲惫,半眯着双眼,因为阿寻,他必须要把她的家人安排好,如今出了这种事,恐怕是有心人为之。 刘煊浩是该死,自己也没准备放过他,但却不是现在,更不能是沈敬尧杀的。 段长风站起身子,神情冰冷,开口的语气不是太好,“这件事先不要让王妃知道,我要去宫里一趟。” 070:和亲公主是故人 这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地方,森寒潮湿,腐臭扑鼻,又有一股夹杂这死尸,霉的味道,压抑,绝望,静的可怕,又充斥着死亡的气息,让人抓狂,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居然还有这种地方,显得那么不相称。? 地牢里把手的侍卫,一个个严阵以待,面无表情,如果不是眼珠子还能动一下,几乎让人以为是石像,活脱脱像森罗殿看守恶鬼的阴兵。 段长风来到这里时,已经是三更时分,他浑身那种阳光,暖暖的气息,和这个阴森的地牢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那么的突兀,领头的牢卒点头哈腰的把他引了进去,扑面而来的腐腥味道,让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沈敬尧神情漠然,在他脸上并没有看到一丝畏惧,依然看上去正气凛然,看到段长风过来,他立马从一堆枯草中走了过来。 “四爷。” 这时牢卒打开了牢门,段长风一矮身走了过去。 “四爷,你不该来这里。”沈敬尧看他竟然亲自进了牢房,心里有一些动容。 段长风淡淡看了他一眼,看他穿着死囚的衣服,神色却并没有慌乱,黑暗的牢房里几乎没有光,静的只能听到老鼠吱吱叫的声音,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敬尧仰望牢顶,那里漆黑一片,他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我应该听四爷的,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原来下午,朱重是找过他,并嘱咐他这两天不要轻易出门,这是四爷吩咐的,他当时也有放在心上,可是朱重,走后没多久,朝颜郡主的丫头过来约他出去,说中秋过后,晚上有灯会,美色当前,他就把段长风的话,给抛之脑后了。 京都中秋节过后的灯会,热闹非凡,令人眼花缭乱,这个时候正是情侣出来培养感情,单身男女出来撞桃花运的时候,看到朝颜郡主,活泼可爱,巧笑倩兮,他的心顿时柔成一团。 可是由于街上人太多,十分的拥挤,就在他眨一下眼睛的功夫,朝颜郡主就不见了,等他心急如焚的在人群中寻找时,却看到刘煊浩带来一众家丁,正在调戏郡主。 看到朝颜郡主一脸的惊恐,瑟瑟抖,脸色惨白,顿时激起了沈敬尧心底的所有怒火,当时是想好好教训教训刘煊浩,可并没有想动手杀他。 就在他拔出剑架在他脖子上时,却见刘煊浩本来还在苦苦哀求,可突然间身子向前一倾,脖子就撞到了剑上,当场就断了气,而恰在此时,中尉大人带领巡逻的士兵,也赶到了这里。 段长风揉了揉眉心,更加断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如果猜的不错,是皇上,只怕刘煊浩不是自己撞上去的,而是被人推着撞上去的,街上那么多人,恐怕也没有人会注意他身后的人。 指婚受阻,他就想到会有事生,只是没想到皇上,出手会这么快,这样一来,自己就被动了。 刘煊浩经过上次阿寻的事,父亲被降职,姐姐被降为嫔,他已经收敛了很多,这次肯定又是有人从中挑唆,或者是许给了他什么好处。 刘煊浩本来就是一个败类,如果是平时,沈敬尧把他杀了,皇上肯定会网开一面,顶多的就是责罚他一番,而此刻,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皇上肯定会借这件事大做文章,或者是用沈敬尧的命来要挟自己,或者是逼迫阿寻。 他叹了一口气,明天朝堂上,皇上肯定会提这件事,只怕如果自己不退步,沈敬尧真的就玩完了。 “敬尧,先委屈你在这待几天,明天朝堂上,我看皇上怎么说。”段长风简直有些一筹莫展。 “四爷,你不用担心我,要杀要刮,我都不会皱下眉头。”沈敬尧说:“这事先别告诉阿寻,我怕她会难过。” 段长风神色有些凝重,就算不告诉她,又能瞒几天。 他出了地牢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可他丝毫没有困意,这个时候,他派人去联络了朝中的各个大员,希望明天早朝,能为沈敬尧求情,皇上说不定会迫于压力,重新定夺这件事,但是,他也没抱太多希望。 皇上有意为之,就是要逼迫自己的,如果不达到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如果想要该改变他的心意,不是去求他,而是这时能生一件大事,能够威胁到他,而恰巧这件大事,是自己能够掌控的。 在天快亮的时候,段长风依然在书房苦思冥想。 钟铉也是面无表情,枯立在一旁,王妃啊,你给爷找了一个多么强大的情敌,爷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更不会为了自己,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所以这就注定了他做事考虑的因素太多,争取把各方面的危害降到最小,这样就会多费手脚。 以爷的实力,他如果是那种做事不讲过程,只讲结果,不管别人,只顾自己的人,恐怕造反,逼皇上下台也不是件难事,以他在军中,还有在南晋的威望,肯定会一呼百应,就算踏平京都也要不了多少时日。 只是如果这样,势必天下大乱,南京,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争之苦。 又或者,直接进宫挟天子令诸侯,以爷这么正派的人,绝对不会做的。 第二日早朝,一切都和段长风预想的一样,皇上任何人的求情,都听不见,还把几个求情的大臣拉出去杖责。 说什么南晋的刑法不是儿戏,并不是只针对劳苦大众人的,而是适用于任何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就算刘煊浩恶贯满盈,那也是由朝廷来惩罚他,而不是他沈敬尧一剑戕杀,身为朝廷重臣,更应以身作则,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别人还可开恩,他仗着有背景,如此目无法令,更应该严惩,三日后,斩示众。 慕寒月本来以为皇叔早朝会过来求情,可是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让他心里更加恼火。 晌午时分,翼国使者及凤喜公主,已经来到离京都五里的地方,一行人浩浩荡荡,不多时就来到京都。 这时京都节日的余热还没有完全冷却,又有外国公主携使臣前来,场面十分热闹,万人空巷,人头攒动,鼓乐手,仪仗队,别开生面,本以为舞蹈是女人的专利,没想到翼国的鬼脸舞也别有一番情趣,孔武有力的壮汉,使整个舞蹈庄严,又充满力量。 而翼国的男人,又和中原不同,粗犷,健壮,令人望而生畏。 和邻国结盟,无疑是南晋的一件大事,慕寒月也非常重视,下了早朝,就亲自在殿门外迎接。 队伍曲曲折折绵延数里,舞者在宫门外,跳跃盘旋,继而就对着南晋皇帝行跪拜之礼,之后在丞相的指引下,有序的列入两边,这时只见两顶华丽的轿子,被抬了过来,侍者打开其中一个轿帘,只见一个年轻英俊,身着外族服装的男子,从轿子里出来,并上前施礼。 “克里木参见天朝皇帝。” 这时另一顶华丽的轿子,也被稳稳的放在地上,随后有一位衣着秀美的番邦女子,被人搀扶了出来,身姿曼妙,纤细修长,头上戴着帷帽,面前以白色轻纱遮脸,虽然看不到她的容颜,但是可以想象一定是绝美的,半遮半掩,更引人无限遐想,想要一探究竟,她微微福了一下身,站立一旁。 这时翼国的队伍,匍匐在地,行跪拜之礼,高呼,“天朝皇帝,万寿无疆,万岁万万岁。”声音传至云霄,气势恢宏,场面壮丽。 “克里木代我父皇,及整个翼国人民向皇上问安。”说完欲行跪拜之礼。 慕寒月上前携克里木王子的手,“我只道是使者送公主前来,没想到是王子大驾光临,真是太给朕惊喜和意外了。”又长袖一挥,对着文武百官高喝一声:“还不快向王子和公主见礼。” 翼国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克里木,不出意外,以后会是翼国的新王,这次派他过来,可见翼国王对这次联盟的事,非常重视。 慕寒月当然也是相当看重,携王子及公主,进入大殿,国宴招待。 克里木王子和他客气寒暄几句,眼睛又在人群中搜索,目光停在段长风的身上,他松开慕寒月的手,微微笑着走过来,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如果小王眼还不算太拙的话,想必这位就是,声名响彻天下的四皇叔。” 段长风轻笑了一声,不吭不卑,声音也是不疾不徐,还礼道:“慕衍尘见过王子,王子见笑了,实在是不敢当。” 克里木眼睛露出敬畏的神情,“皇叔客气了,早听说皇叔人中龙凤,小王慕名已久,今日能见皇叔真颜,真是三生有幸,原来传闻也不尽实,皇叔风采比传闻中更胜十分。” 段长风淡然的笑了一下,“王子还是里面请。”这种隆重的场合,如果自己光环太刺眼,只怕皇帝心中不舒服,所以他的反应礼貌中透着平淡。 克里木眼底微微透着失望,但也没有再说什么,也回报以微笑。 凤喜公主,也被人扶着进了大殿,她走到段长风面前时,微微顿了一下脚,段长风怔了一下,虽然看不到她的容颜,但是却知道她在注视自己,她这种面纱的好处就是,她能看到别人,别人看不到她,好在她只停了片刻,即迈开盈盈的步子,款款地向前走去。 段长风注视着她的背影,莫名的熟悉,突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股不安,从心底涌出,翼国,公主,难道是她! 应该不会,但是,她会是公主吗? 可是事实证明,他想的是对的,而这次公主前来,主要目的也是为了他,两国联盟,也算是国家的大事,段长风身为德高望重的王爷,是必须要出席的,虽然他不想来。 隆重的招待过王子和公主,并把他们的下榻之地安排好,时间已经不早了,段长风本来想告辞回府,因为他还要再考虑,下一步沈敬尧该怎么办,可他还没走出宫,就被安公公喊了回去,说皇上有要事找他商量。 段长风只好跟他回去,慕寒月在御书房,端坐在楠木桌后,皇叔居然没找他求情,这让他很意外,不过现在不需要他求情了,没想到翼国来访到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慕衍尘,我就看你这次怎么脱身,我早就说过,这天下没有我不敢,不能做的事,我想要的,还从来没有不到手的。 段长风进了书房以后,神情淡漠,微微行了一个礼,“不知皇上,单独召见我所为何事?” 慕寒月假装这时才看到他,连忙合上手里的书,笑着站起来,并从桌后绕了出来,说:“皇叔,快请坐,我也知道你忙了一天肯定很累,但是这件事,保证皇叔听了精神百倍,不但是皇叔的喜事,也是南晋的喜事。” 段长风其实已经想到是什么事了,他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没有惊慌,也没有失措,依然是淡淡的。 慕寒月在他脸上,并没有看出自己想要的情绪,心里冷哼一声,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他上前十分友好的扶段长风坐下,口气也有些歉意: “皇叔,朕知道你在怪朕,因为敬尧的事,朕也不想这样,但是律法上写的杀人偿命,不是儿戏,任何人也没有权利徇私枉法,朕是想放了他,不追究,毕竟朝廷需要他这种武将,但是他当街杀人,百姓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如果朕徇了私情,以后如何服众,那律法岂不成摆设了,朕也无能为力呀,皇叔,朕知道你是一个明是非的人,难道你也怪朕吗?” 段长风坐了下来,平淡的看了他一眼,“臣不敢怪罪皇上,因为皇上做的没错。” 慕寒月眼睛里有一丝意外,但是一闪即逝,立马笑着说,“皇叔如果这样想,朕就放心了,不过要想救他,也不是不可以,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就看皇叔愿不愿意了。” 段长风轻轻的,勾了勾嘴角,但并没有笑,因为他知道,皇上要说什么,所以他并没有接话。 慕寒月看他此刻居然还能这么镇定,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又笑着说,“皇叔,这个凤喜公主原来是皇叔的一个故人,本以为翼国和亲,会选朕。”他说着,还故意爽朗的笑了一声,像开玩笑一样的说: “没想到在皇叔的面前,朕就给比下去了,她居然没看上朕,看上了皇叔,朕考虑到皇叔已经有了正妃,但是公主不在意,说什么愿意和王妃共同服侍皇叔,但人家毕竟是公主,咱也不能委屈了人家,不如就让她和皇婶平起平坐吧,如果公主嫁进王府,她毕竟代表了翼国,由她为敬尧求情,是没有人敢说什么的。” 段长风眉峰堆的紧紧的,手也下意识的收紧,虽然胸口的情绪,波涛汹涌,但神色依然镇定,只要他不想,没有人能捕捉他的心思。 慕寒月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继续说:“朕考虑到皇叔和皇婶感情甚笃,想把她收入后宫,可是她心上只有皇叔,本来当时就说好的,让她在南晋的各位亲王中自己择婿,泱泱大国,岂能言而无信,和亲关乎着两国的安定,不是小事,朕想皇叔一定能够从大局考虑,就算不考虑到政治上的关系,这门亲事对皇叔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翼国王只有这一个女儿,传闻中天姿国色,看她身姿,就知道必一定是个绝色美人,只是朕没有这福气。” 慕寒月看他依然缄口不言,虽然神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知道此刻他心里并不像表面这么平静,你想和阿寻双宿双飞,想愿得一人心,白不相离,只怕没那么容易。 阿寻,你觉得朕后宫的女人多了,不能一心一意对你,以为嫁给皇叔,他的身心就只给你一人了吗,告诉你,他也不可能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人,你也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 慕寒月微微拧了一下眉头,并叹了一口气,“皇叔,其实母后之前的意思,也是说既然已经纳了正妃,侧妃也该纳个一两房,本来还说把叶姑娘指给皇叔做侧妃,不如趁在这次机会一并收入房中吧,皇叔为南晋也操了不少心,如今要是娶了公主,两国结盟就坚如磐石,这样边境稳定,天下太平,你也可留在京都,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 段长风蹙了蹙眉,因为沈敬尧的事,他现在陷入一个非常被动的地步,他已经知道凤喜公主,就是当初自己和阿寻在草原里遇到的米娅。 皇上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如果娶了公主,他就考虑对沈敬尧网开一面,说什么公主求情,其实就是逼自己就范,如果不娶,那沈敬尧必死无疑。 如果沈敬尧死了,那阿寻必定痛苦终生,如果娶了公主,那他和阿寻这段感情,恐怕也走到了尽头。 他当然可以找人劫狱,但是劫过之后,那他沈敬尧就成了逃犯了,永远也别想再入朝为官,以沈千里对南晋的忠心,恐怕会以死谢罪的,所以劫狱是下下策。 如何才能保住沈敬尧,只要他没事,自己什么都不怕了,什么和亲,狗屁,但是怎么才能救他,这才是整个事的关键,煽动齐王生事,此刻有些不太现实,因为离曲宛城势力的消灭,时间并没有多长,就算他招兵买马,短短的时间内,并不能训练有素,他又不傻,如果没有强大的支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生事的。 这件事还真的要好好想想,不伤害任何人,又能使事情两全其美,三天后沈敬尧行刑,如果到第三天还想不出办法,那就只能劫狱了。 段长风淡淡的笑了一下,站起身子,“皇上,这件事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没等他反应,就迈开长腿,气定神闲的出了他的视线。 慕寒月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森冷的笑,一股阴鸷在眉梢眼底浮现,哼,阿寻,等你和皇叔分手时,就是你进宫时。 朕就不信了,你可以不顾沈敬尧的性命,而抗婚,如果阿寻知道你明明有机会救他,而不救,她是不会原谅你的,可你如果因为救他,而娶了公主,以阿寻性格,恐怕你们也长久不了,慕衍尘我看你怎么办? 他自己想着,突然有一种想大笑的冲动,这么久了,他心里一直都很压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舒畅过。 段长风骑着他那匹白龙驹,外表的平静,可以欺骗别人,但是欺骗不了他自己,慕寒月你非得逼我造反吗?虽然自己很不想,他心怀天下,从来都是天下苍生的性命重于他自己,也不会拿任何人的性命当儿戏,如果真的让我无路可走,我就只能扶植齐王了。 但是他却知道,若论有资格皇帝,无疑慕寒月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尽心尽力的扶持他,如果慕寒川做了皇帝,此人不但阴险,还很残暴,只怕会把天下百姓置于水火之中,他当然不愿意看到这些,他努力地这么多年,才使天下安定,百姓丰衣足食,无论如何也不能亲手把它毁了。 难到最后,只能以自己委曲求全,娶了米娅,失去阿寻,然后这辈子生不如死,来保天下万民来收场吗? 他只觉得整个大脑皮层霍霍的跳动,脑仁像要分离一样的疼痛,胸臆间一腔怒火,极窜动,让他胸口疼痛难忍。 他如鹰一般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睛有些赤红,他双脚一踩马鞍,整个身体,如电一般的飞了出去,天空中传来一阵怒吼声,接着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电光火石般的飞向对面的岩石,“嘭”的一声,火光四射,坚硬的石头化为齑粉。 段长风急需泄,胸中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这股气流非常的有杀伤力,连在山下的钟铉,都感觉到了那股强劲的风,默运真气,才稳住了身子,他也叹了一口气,他也从太监那里知道了整个事情,唉,这件事再一次印证了,这个世上好人从来没好报,爷,就是太善良了,极少见他亲自动手杀人,哪怕对十恶不赦的人,心怀天下,如今却被天下人所累,难道和王妃的感情,真的要因这件事而走到尽头吗?如今看来,除非,王妃愿意和其他人共侍一夫,显然这有些难,爷也不舍得这么委屈她,不然,只怕这次,唉!他也起愁来。 071:要孩子,今晚就要有 段长风回到王府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沈寻也早已进了梦乡,他站在门口徘徊片刻,压制住心底的狂躁,沉淀了一下情绪,使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才推门进去。() | (八) 他立在床边凝视着她,像要把她刻在脑子里一样,久久不愿意移开视线,看她睡得香甜,面容甜美,嘴角浅浅的勾着,好像在做着美梦,脸颊晕红,红润的嘴唇微微的嘟着,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还时不时在颤动。 段长风心中温柔的抽搐,他气息一沉,身体覆在她身上,把她柔软温暖的身体紧扣在怀里,细密的吻着她,有些贪婪,有些急切。 沈寻睡梦中感觉被人打扰,温暖熟悉的气息,使她想抗拒,又不舍得推开,皱了一下英挺的秀眉,浅浅的笑,有些撒娇的说,“别闹了,我好困啊。” 段长风菲薄的唇瓣贴在她的唇角。 “寻,我爱你。”他嗓音低沉,性感,声音还包含着不明的情愫。 沈寻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缝,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扬了一下嘴角,伸出手臂搂住他健壮的腰,轻轻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那你是不是也同样爱着我?”段长风轻咬她的耳垂,暖暖声音在她耳蜗处响起。 沈寻觉得意识恍惚,她真的好困,动了一下眼皮,实在没有精神开口。 “寻,告诉我好吗?”段长风有些浓重的嗓音,在她耳边敦促着,那么着急,好像要一下子得出一个答案,“告诉我。”他又重复着。 沈寻努努嘴,意识又清醒了一些,嗡着声音说,“这还要问我?你不知道吗?” 段长风伸出宽厚,温暖的大手,捧着她白嫩的小脸,“不,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寻。” 沈寻睁开眼睛,虽然房间里的灯光很柔和,但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觉得有些刺眼,她又把眼睛眯了眯,眼角含着笑意,“你今天怎么啦?” 段长风熠熠生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望的她,“寻,我是那么爱你,任何一个词,都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无论以后生什么事,或者是我做出什么让你生气的事,都不是出于我的本意,我只希望我们俩这辈子能相互厮守,不被任何事情所阻扰,好不好?你是不是也和我的心情一样?” 沈寻努努嘴,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那么郑重其事,觉得他今日有些反常,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段长风眼底飘过一丝晦涩,但是很快就消失,快到沈寻根本就没有捕捉到,他立马勾了勾嘴角,轻松的笑了一下,拇指带着温度,轻轻抚摸着她的唇角,“没有,我只是突然间有些感慨,现在能告诉我吗?” 沈寻嘟了嘟嘴,手臂从他腰间移开,轻轻的勾住他的脖子,红着脸问:“告诉你什么?” “你也爱我,是不是?寻,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他暖暖的声音又在耳边催促,撩起她鬓角的碎,痒痒。 沈寻白玉般的脖子,也变得绯红,她清澈的眼睛漾出水一样,含着浅笑,既然心里也是爱他的,何不告诉他,“长风,我也爱” 一个“你”字还没有出口,就被他吞进了肚子,破碎的声音在两人的唇齿间,他吻的冗长而又炙热,浑身那种滚烫的温度,像要把她融化一样。 “寻,我们要个孩子吧,我想要。”段长风的声音有些粗重,急促,万一以后两人之间出现了什么变故,有个流着他们共同血液的孩子,他们之间也有了,相互牵连的纽带,再或者,她看着孩子的面上也不会那么绝情。 “要孩子,也不是说有一下就有的。”沈寻眼睛笑的弯弯的,神情有些陶醉,听他那口气,好像恨不得今晚就能生出个孩子来,再者说,他们一直都没有做过任何防护措施,孩子想来,自己就来了,可不是他们说的算的。 段长风把脸埋的更深了,固执的说,“不,今晚就要有。” 微黄的灯光,更显得暧昧缠绵,红鸾帐下,紧紧相贴的两个人,此刻心中只有彼此,世界万物,在这一刻都静止了,好想这样,直到天荒地老。 段长风看着怀里已经沉沉睡去的娘子,眼睛里流露出爱意和宠溺,他思绪万千,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尽自己所能,也要让事情有个圆满的结局,希望老天不要那么残忍,寻,更希望你能一直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天快亮的时候,他才朦胧打了个盹儿,之后匆匆起床,他要去见一下米娅,如果她愿意帮自己,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只是她千里迢迢来和亲,会改变主意吗? 还要派人去帮齐王,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慕寒月造成最大的威胁。 沈寻起床时,天已经大亮了,伸手摸了一下旁边,空无一人,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醒来的方式,一个人吃早餐,也没什么胃口,随便用了一点儿,就由丫头们陪着,到园子里坐坐。 想着昨天晚上,他极尽温柔,在耳边诉说着,平时都没有说过的情话,让她脸微微烫起来,她拿了一把鱼食,投进旁边的湖水里,引来一尾尾红色的鲤鱼,争相抢夺,那么欢快,那么无忧无虑,她心里温柔的跳动,天真的有些冷啊,轻风拂过,湖面更显得清冷, 晌午时分,只见一个丫头疾步过来,而她身后,跟着朝颜郡主,她脚步匆忙,神色匆匆。 沈寻把最后一点鱼食撒向河里,拍了拍手,她在这里居然呆了一个中午,连忙上前笑着招呼,“嫂嫂,走这么急,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找我来评理来了。” 朝颜神色沉重,眼睛里难掩焦急之色,动了一下嘴唇,还没开口,眼圈儿就开始红。 沈寻心中一滞,顿时脸色暗了下来,“怎么啦?” 朝颜郡主欲言又止,但是可以看出来,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沈寻心里一沉,连忙拉起她的手,两人快步回到房间,支退所有的人,并把门关好。 “朝颜,生了什么事?”沈寻抚着她的手,让她坐了下来。 朝颜瘪了瘪嘴,晶莹剔透的泪珠,开始从来双美丽的眼睛里滑落。 “阿寻,你哥出事了!” 沈寻一刹那,觉得头有些泛晕,手也变得冰冷,“朝颜,你快告诉我,我哥怎么了?” 朝颜郡主哭哭啼啼的,把整个事情向她诉说了一遍。 沈寻听后,觉得浑身有些冷,跌坐在板凳上,半天没有出声,她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相信,“朝颜,你开玩笑的是吗?”虽然知道她不可能开玩笑,但是还是希望奇迹生。 朝颜伸手擦了一下,红的眼睛,“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开玩笑,阿寻,我知道你们兄妹情深,这一次,只有你和皇叔能救他。” 沈寻呆立半晌,只觉得喉咙有些涩,张了几下嘴却说不出话来。 又听朝颜抽泣了一声说,“都是我,是我连累了他,如今他犯了事,太后更不可能指婚了,阿寻,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寻愕然抬头,眼睛也有些涩,段长风这两日早出晚归,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刚刚听我父亲说,翼国公主和亲,看上了四皇叔,如果皇叔娶了公主,说不定还能救敬尧一命,阿寻,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哥去死吗?”朝颜拉着她的胳膊,泣不成声。 如果说哥哥犯了事,让她震惊,这翼国公主看上段长风,却让她心脏骤停,就像一个晴天霹雳,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准确无误的劈在她的头上,让她一瞬间耳朵有失聪的感觉,只看到朝颜,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阿寻!”朝颜郡主拉着她的胳膊,使劲的晃动,“阿寻,皇叔因为你,一直不开口同意这门亲事,你知道不同意的后果吗?” 朝颜看她神色木然,呆若木鸡的模样,心里也很痛,可如今还有别的法子吗? “先不说是不是为了敬尧,公主,是为了两国结盟才来和亲的,要是和亲不成,那么两国可能因这件事而相互仇视,南晋和北岳现在都想拉拢翼国,如果翼国王气不过,再联合北越对付南晋,那么势必将天下大乱,南晋能不能在三国中立足,都很难说。”朝颜看阿寻像一尊石像一样,神情呆滞,只是脸色苍白,嘴唇抖,她心里难过极了,可是为了敬尧,她不得不这么做。 “阿寻,男人娶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皇叔这种男人更有资格,你好好劝劝他,在天下苍生的大爱面前,我们不得不牺牲个人的小爱,况且,他只不过是再娶一个妻子,你并没有因此失去他。” 朝颜神情悲绝,看她一句话也不说,心里有些绝望,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沈敬尧娶了别的女人,自己会怎样,肯定会痛不欲生的,她能体谅阿寻此刻的心情,但是如果娶别的女人是为了保命,她想自己也会让步的,可阿寻会让步吗?她不确定。 朝颜上前搂住住了她,“你也不忍心看着你哥哥因此丧命,是不是?” 沈寻像一个毫无生机的瓷娃娃一样,任由她抱着,只觉得浑身冷,脑袋根本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朝颜擦了擦眼睛,看到她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苦笑了一声,“阿寻,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你和皇叔感情深厚,中间是容不得其他人的,只能怪我命苦,不能和敬尧长相厮守,你无论答应还是不答应,我都不会怪你,如果他侥幸活下来,无论怎样,哪怕是一无所有,我都愿意跟着他,如果他不幸,难以逃脱,我为他守节三年,三年后我剃掉三千烦恼丝,皈依佛门。” 她说完,浑身有些无力,又看了一眼阿寻,转身迈开沉重的双腿,慢慢的走向门口。 沈寻像从梦魇中回过神来,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唇,“朝颜,难得你为我哥有这片心,你现在陪我去看看他好吗?” 朝颜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光亮,她含泪点点头,两个伤心欲绝的人,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马棚里挑了两匹骏马,没有带任何人,只告诉下人和公主出去游玩儿,出了王府之后,却朝着皇宫的方向,奔驰而去。 朝颜郡主告诉她,本来皇上下令是三日后处斩,但是现在有贵客,处斩日期待定,又说翼国的凤喜公主是皇叔的旧相识,早已芳心暗许,这次来和亲,一眼就看上了,皇叔,并不在意他已娶妻。 翼国,旧相识,她头疼欲裂,什么事都不愿意去想。 一个时辰之后,她们几经周转,在皇宫的地牢内,见到了沈敬尧。 沈寻简直不敢相信,她意气风的哥哥,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朝颜郡主,立马捂着嘴,痛哭出声。 只见沈敬尧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皮鞭抽的褴褛,裸露在外的皮肤,血肉模糊,触目惊心,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双手,双脚抬起,被粗硬的麻绳绑在后面的柱子上。 “哥!”沈寻心像被揪起来一样,这时才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目露阴狠,回身看着这些狱卒,眼神凌厉的恨不得把他们凌迟处死,“你们这群混蛋,竟然敢用私刑。” 那群狱卒,不以为然,本来是不敢用刑的,可是上边交代了,好好的招待他,他们可不敢不遵命啊。 “我要杀了你们!”沈寻气愤不已,抄起旁边的家伙,对着那群狱卒没头没脸的打了起来,只打得人仰马翻,让他们鬼哭狼嚎的抱头鼠窜。 “阿寻,不得无礼!”沈敬尧高声喊道。 “阿寻,快别打了,你打了他们,等我们走后,他们不还得折磨敬尧吗?”朝颜郡主跺了跺脚,心里也很愤怒,自己不会功夫,如果会,可能也会像阿寻一样好好地把他们揍一顿。 沈寻这才停了下来,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按理说哥哥是朝廷命官,又和四皇叔有姻亲,是没有人敢对他用刑,如今却被折磨成这样,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人得到了上面的命令,恐怕这个人就是皇上,故意折磨给自己和段长风看的。 她痛苦的蹲在地上,呜呜的哭出了声,咬了咬牙,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阿寻。”沈敬尧忍住浑身的灼痛,装作没有一点事的样子,还笑的出来,“哭什么,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值得一提,你看,一点都不疼。” 他说着,还故意扭动着身子,刚刚结疤的伤口,这么一动又重新裂开,血迹渗了出来,浸透了衣服,他痛的直抽冷气,但是依然神色未变,隐忍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滴。 “哥!”沈寻站起身,手扶着牢门,放声大哭起来,“你别动了。” 她抹了一把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那几个狱卒,“你们要是再敢对我哥用私刑,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们全杀了,现在立刻马上找干净的衣服来。” 她是习武之人,有随身携带金创药的习惯,掏出腰间的药,递给一个狱卒,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快点帮我哥涂上药,不然我就杀了你。” 狱卒战战兢兢,上面吩咐了如果燕王妃来,一定不能为难,所以刚刚挨打,他们也不敢还手,他哆哆嗦嗦的打开了牢门,帮沈敬尧涂了药,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沈敬尧忍痛说:“你们两个赶紧回去吧,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他又无限眷恋的看了一眼朝颜,“以后不要再来了。” 沈寻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她慢慢的向外走去,想给哥哥和朝颜留一点私人空间。 “阿寻,你带朝颜回去吧,不要为难四爷,也不要管我。”沈敬尧闭上眼睛,只觉得眼圈儿有些热,“赶紧走,朝颜,我们有缘无分呢,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哥!” “敬尧!” “走,我不想看见你们!朝颜,特别是你!”沈敬尧狠狠的说,艰难的转过身,背靠在牢门口上,这时再也伪装不了,虽是个钢铁般的男人,可还是留下了眼泪。 沈寻定定的站在那里,吸了吸鼻子,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哥,我一定会救你,她仰起头,长出一口气,拉着面如死灰的朝颜,走出了地牢的大门。 外面的天空有些灰白,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她上前拍了拍朝颜的肩膀,说,“带我去见一下你爹,可以吗?” 朝颜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沈寻就是想确认一下,如果段长风娶了凤喜公主,是不是她哥哥就得救了,当然确认后的答案,是肯定的。 国舅爷告诉她,毕竟两国结盟可是大事,若果皇叔娶了公主,那就成了邻国驸马,再加上现在的身份,恐怕无论说什么,皇上都会答应。 朝颜把她送出府时,沈寻还回头对她笑了一下,并嘱咐她,安安心心在家等吧,我哥会平安回来的。 回到燕王府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段长风还没有回来,她几乎滴米未进,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但怎么可能睡得着,月上柳梢头的时分,段长风才回来。 他动作很轻,只是慢慢的把被子揭起,轻轻的躺在她旁边,把她揽进怀里。 他早上去见了米娅,才知道,当日在草原上见到的族长,原来就是翼国王,他们国家本来就是游牧民族,国王每年都会带着子女,游览各部,体察民情。 从米娅看他的痴恋眼神中,他就明白了,让她改变心意,是多么的困难。 她不但诉说了这段时间,对他的思念,还誓,这辈子非他不嫁,还记得当时她说了这句话。 “我们两人的结合,不但使天下太平,还能使北岳,不战而退,我不会阻拦你对王妃的宠爱,我们草原女子,心胸宽广,不会争风吃醋的,会和她和平相处的。” 当时段长风是这样回答的,“一生只够爱一人,如果再加一人,那不是爱,只是占有。” 米娅呆呆半晌,没有说一句话,希望最后,她能够知难而退,她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如果想通了,或许会改变主意。 段长风此刻怀抱着阿寻,心思纷乱,感受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吵到了她,刚想放开手,可她突然间转身,把一张脸,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无限留恋着他熟悉温暖的怀抱,今日之后,或许这个怀抱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她鼻子一酸,险些哭出声,睁大眼睛,硬生生的逼退了眼圈里的泪水。 起身把旁边的灯吹灭,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神情,这一晚她异常温柔,主动,乖巧,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后,才相拥着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天且阴着沉黑,晚上下了雨,一层秋雨一层凉,早上已经有些寒意,沈寻和段长风静静的用了早餐后,才提出,想回娘家住几天。 段长风这段时间心事比较沉重,每日在她面前伪装,生怕哪天装不下去了,所以她提出回娘家住两天,他也答应了,并用马车亲自送她回去,并说好两天后过来接她。 马车离沈家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沈寻就吵着车也太闷了,想下地走走。 段长风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在笔直的官道上漫步,已经过了霜降,路边的草木被霜打的已经枯萎,随风,枝条碰撞,出单调刺耳的声音,显得有些凄凉。 沈寻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每踏出一步,就像用了全力,她走的很慢,因为离沈府越近,和他就越远,每走一步,就像有重物撞在她心上一样,那么的疼痛难忍。 “长风,这两天我不在家,你记得早点睡!”沈寻好想每件事都嘱咐他,又怕说太多,引起他的怀疑,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知道了,你也是,我就怕晚上不抱着你睡不着。”段长风又握紧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明天我就过来接你。” 沈寻点了点头,再抬头,沈府的朱红大门就在眼前,她心里生了,颠覆般的变化,用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你还有事,就先回去吧!” 在古代,回娘家,是要相公送的,如果一个人回去了,娘家人就会担心是不是生了什么事,但是沈寻不一样,她自己单独回去过几次,沈府的人刚开始还会担心,后来就见怪不怪了,连段长风都习惯了。 “我看着你进去。”段长风柔声说,他确实有许多事要忙。 沈寻温顺的点了点头,双手拉着他的大手,慢慢后退,还对他甜甜的笑了一下,这个掩饰悲伤的笑容,却被她也笑的恰到好处,连他都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直到两个人的指尖慢慢分开,段长风有些恋恋不舍的说:“去吧。” 沈寻又有些贪婪地望了他一眼,才骤然转身,快步向前走去,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再也隐忍不了,鼻子酸,眼泪涌向眼圈,她快进了大门,身影消失在门后,段长风才离开。 072:离家出走 沈寻回到沈府,管家看她眼睛红红的,有些奇怪,因为三小姐每次回来,都是嬉笑颜开的,她只说是风吹了东西进眼睛里,管家也没有再疑惑。? 沈夫人看她回来,非常开心,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觉得女儿自从嫁了人,越来越水灵,越来越明艳动人了,听儿子说,燕王对女儿宠的无法无天,没想到这个傻丫头有这般福气,小的时候没在父母身边,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如今受宠,也算是弥补了小时候缺失的爱。 沈寻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问:“娘,为何这样看着我?” 沈夫人抿嘴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说,“落亭,你都嫁过去快一个月了,身体可有什么反应,比如反胃,想吐?” 沈寻勉强笑了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想问有没有身孕吗,“娘,你说的什么啊!”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好了好了不说了。”沈夫人看她低着头,只当她不好意思,他们还年轻,孩子早晚会有的,她又叹了口气,说:“你哥啊,也真是,比你爹还忙,三天没回来了,听你爹说,在上林苑训练兵马,还得几天,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你爹那老东西,又不愿给他带。” 沈寻心中一痛,原来爹爹一直都瞒着家里呢,是啊,沈家就哥哥一根独苗,如果娘亲知道了,还不得哭死,奶奶年纪大了,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打击,她强颜欢笑,说:“娘,你就别担心我哥了,他忙,说明朝廷对他重视,你把换洗的衣服准备好,等下让人送到王府,我回去的时候再派人给他送过去。” “好,好。” 之后沈夫人让人带来一包衣物,嘱咐着,哪件是贴身穿的,哪件是晚上睡觉穿的,袜子,亵衣都叠的整整齐齐,沈寻看了心中一阵酸涩,也只有母亲对儿女这么细心。 她把东西收好,借口回房间休息了。 她在房间默坐片刻,心思纷乱如麻,她今天回来就是和众人告别的,之后又去看了奶奶,无论她对自己好不好,终究是个老人家,也不与她计较了,在奶奶房间里待了一会,她又去了二姐房间。 上午时分看门的小丫头,在打着盹儿,沈寻轻轻地走了过去,没有惊动她们,走到门口时刚想敲门,却听到屋子里传来争吵声。 她不由得住了脚,因为她听到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细听。 “爷早就说过,让你随传随到,你敢不听?”只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 “可怜我一个弱女子受他要挟,如今骑虎难下,我恨不能,恨不能”赫然是二姐的声音。 “哼!你能怎样?爷说了,今晚需要你,你若敢不去,他就会把你做的那些丑事告诉三小姐,以三小姐的性格,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女子威胁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时只听到沈落樱的抽泣声,“可怜,人如果做错了一件事,就会被威胁着做许多错事,都是你,当初威逼利诱,我才踏错了一步,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也是我活该,大不了一死。” “想死容易,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之后再死,不过今天还是要去的,不然,哼!” 之后就听到沈落樱痛苦的呻吟声,加杂着急促的呼吸声。 沈寻这时也听明白了,二姐已经沦落为齐王的暖床工具,供他泄私欲的,其实段长风已经派人调查过她,把她以前做的事,调查的清清楚楚,沈寻之前是准备好好收拾她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刚刚听了这些话,她突然心生悲悯,觉得二姐也是个可怜人,无父无母,又被人利用,虽然做了错事,可是现在也后悔了。 沈寻现在的心态就是,她没有力气去恨任何一个人,跟段长风时间长了,也学会了,宽容一个人,远远比仇视一个人要强得多,特别是对于一个充分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敌人。 对敌人的宽容,让敌对方敬佩你,尊重你,远远比朋友间的敬佩尊重更难得可贵。 沈寻从腰间摸出两片桃花镖,一脚把门踹开,而在同一刻,出手里的镖,翠绣手上一疼,掐住二姐脖子的手,不得已松开,看到来人时,不由得大吃一惊,想跳窗户逃跑,沈寻哪里会给她机会,本来轻功就远胜于她,她刚跑到窗口,沈寻身影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并伸手扣住了她的琵琶骨。 翠绣大吃一惊,浑身提不起力,刚想抬脚,沈寻抬起腿缠住了她的腿,又用力一扭,只听到喀啪一声,她腿一软,一条腿跪在了地上,沈寻又迅抬起她两条手臂,倏地双手从她的手臂上移到她的手上,拿住她的手向上一掰,接着又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她痛得想喊都没喊出来。 之后沈寻推开了她,她浑身软绵绵的,像没有支撑一样蜷缩在地上,蠕动的嘴唇,“三小姐,饶命!我也是受人指使。” “你这个恶毒的女子,本来小爷想取你性命,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废了你的功夫,你自生自灭去吧,回去告诉齐王,二姐做的事我早都知道了,他也不用再拿这件事威胁人了,趁着现在大家都在午睡,赶紧滚吧。”沈寻不再看她一眼。 沈落樱此刻,脸色苍白,看着翠绣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嘴里还说着,多谢三小姐。 “三妹,你都知道了,那你杀了我吧,如果能死在你手里,我死而无怨。”沈落樱闭着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那是悔恨的泪水。 沈寻扫了她一眼,静静的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二姐,杀一个人很容易,原谅一个人很难,但是原谅一个人所带来的结果远远比杀一个人,要有意义的多,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好在我吉人天相,就算现在杀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知道你被人利用,现在不怪你了,做人永远要心怀坦荡,哪怕苦一点,穷一点都无所谓,因为这样能做你自己,永远不会受人要挟。” 沈落樱慢慢的睁开眼睛,有些意外,又有些悔悟,只道她是有仇必报之人,没想到还有如此胸襟,她情不自禁的眼泪越涌越多,上前抱住沈寻,痛苦出声:“三妹你知道这半年来,我每天都活在悲痛压抑中,今天第一次让我觉得这么轻松,是我对不起你,觉得愧对于你,谢谢你能这么大度。”她说着就要跪下,又红着眼睛说,“我这条命是你的,你想拿去,什么时候都可以。” 沈寻扶起她,“你不要觉得欠我什么,这样会让我不安心的,好好过你的日子,赶紧起来吧!”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两个人从此推心置腹,沈落樱满眼含泪地松开她,悄悄地回到房间拿出一封信来,“三妹,这是之前皇叔给你的信,我很惭愧,希望你不要怪我,看到他能这样对你,我这个做姐姐的,现在为你高兴。” 沈寻说有些颤抖的接了过来,这封信,她当然知道,就是因为这封信,她和段长风之间误会了很久,以后可能就是他留给自己的唯一的念想,她把它贴身放好,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二姐脸色惨白,好像浑身不适一样,双手捂住嘴,作起呕来。 沈寻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扶起她,并帮她倒了一杯水,可二姐喝了水之后,又都全吐了出来。 “姐,你怎么了?” 沈落樱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勉强笑着说,“没什么,这几天一直都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老觉得反胃。” 沈寻心中一跳,意识到什么,她连忙伸出手搭上她的脉搏,轻轻地按了片刻,面沉如水,“姐。” 沈落樱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啦?” 沈寻沉吟不语,片刻才抬起头,这段时间她的医术进步了不少,如果诊断的不错的话,可能,“姐,你一定要冷静,要有个心理准备,也可能是我诊断错了,觉得像是喜脉。” “什么?”沈落樱只觉得头顶被劈了几个焦雷,让她后背冷,神情麻木,半天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其实如果放在现代,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儿,可是在把贞洁看的很重的古代,一个大家闺秀,未婚有孕,这恐怕比要命还要严重。 “这真是报应。”沈落樱笑的有些凄绝,“是我活该。”之后又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沈寻最看不得这种场面,也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所感染,自然心情也低落下来,“姐,或许是我诊错了,如果真的有了,现在孩子还没有成型,把它打下来,重新开始还来得及。” 沈落樱摇了摇头,心有些乱,“我要好好想想。”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只有等孩子生下来那一刻,才体会到自己父亲的角色,但是女人,从胚胎在体内受孕时,母爱就已经存在了,对这个孩子就有难以割舍的感情,所以沈寻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只有二姐才有资格决定这个孩子的命运。 沈寻静静地陪她坐了许久,两人也交谈了很多,傍晚时分,沈寻把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托她明天一早派人转交给段长风。 沈落樱有些不明白,两人朝夕相处,为什么还要写信给他。 沈寻只是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只是嘱咐她一定要做到,之后就起身告辞,至于二姐以后的命运如何,也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到希望她真的能重新做人。 拜别沈夫人,说要回燕王府,沈夫人有些不放心,想派人送她,可是她却说这条路,闭着眼睛都能回去,沈夫人千叮咛万嘱咐,才算作罢。 可是出了沈府大门,沈寻却没有朝燕王府的方向去,而是朝相反的方向策马前行,她并没有离京都太远,因为她还要等待哥哥的消息,只有他彻底无事了,她才能安心的走。 第二天,燕王府内,段长风早早的起床,他一向睡眠就很少,睡得也很浅,成亲以来,昨天是第一次,独守空房,他辗转到天亮,几乎不曾合眼,真的养成习惯了,晚上不抱着她娇柔的身躯,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睡不安稳。 一大早,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沈家来人了,有东西要送给爷,段长风就示意他把人带来了,片刻只见一个小斯儿,唯唯诺诺的进来,并把一封信交给他,说是三小姐的。 段长风伸手接了过来,并让人打扰赏他几两银子。 他拿着信坐在椅子上,有些奇怪,这丫头一向字都不会写,怎么突然间写了一封信,又在装神弄鬼什么,难道是一晚没同床共枕就想自己了,看到信封上写着段长风亲启几个字,字迹居然很娟秀,很整齐,让他有些意外,原来这丫头也写得一手好字,只是字写的有些小,不知道是用什么毛笔写的,他哪知道这是沈寻把树枝下面弄毛糙,然后蘸着墨汁写的。 他拆开信封,把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嘴角含着笑看到了第一句话。 “长风。”可是看到下面句话的时候,他脸色立马变了,“我走了。” 他浑身一僵,手也开始颤抖,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忍住悲愤往下看,只觉得眼前有些黑,整个头也开始嗡嗡作响。 “我知道如果我不走,你不会安心的娶公主,我也更不敢留下来眼睁睁的看着你娶别人,我不会怪你,只要能救我哥,我怎样无所谓,虽然和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已经知足了,有句话说得好,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拥有过,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只要你把我哥救下来,我会感激你一辈子,永远把你存在心底,看在我们之间的情分,你一定要救他,求你!我不想说绝情的话,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们不断干净,对公主不公平,你好好对她,从此我们相逢不相识,成为陌路,一刀两断,我希望你重新振作,身体肤受之父母,谁也没有权利自暴自弃,不要找我,因为我既然要躲起来,就不会给你机会找到” 段长风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一刀两断”,多么绝情的字眼,他冷笑的起来,只觉得浑身的气力被抽空,胸口闷,头也晕晕乎乎起来,他高大的身形晃了几下,又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后背冷,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双腿有些虚飘,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走了?怪不得,那天晚上她那么柔情似水,那么主动,原来一切她都知道了,也早打算好了,自己虽然现有点异常,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这个丫头变化的很多,所以他也没多想。 他高大的身躯,猛然站了起来,由于起的太猛,身影还晃了几下,周身寒气,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骇人,精致的五官也变得严峻,清冷,旁边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战战兢兢的,不敢大出一口气,只听他阴沉的声音说,“把钟铉叫过来。” 旁边的人如蒙大赦,连忙加着尾巴,逃也似的出了门。 所有的人都走后,段长风目光犹如深潭里面的冰水一样,没有一丝温度,阿寻,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敢私自做主,你怎么知道救你哥哥,一定就要娶公主,你这么不负责任,一走了之,还企图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如果你都走了,我为什么还要救你哥哥,你这个笨蛋,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你难道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你难道不相信,我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的很好吗?只需几天的时间而已,你就不能等? 片刻钟铉赶了过来,从来没看到过爷脸色这么阴沉过,阴冷的气质使周围的温度都低了不少,明明天不算冷,他还忍不住打颤。 “你立马派人,在京都附近,各个路的出口把守,不放过任何线索,尽一切可能,查到她的下落。” 钟铉接到指令,立马退了出去,段长风像一头困兽一样,胸臆中喧闹翻滚的情绪,找不到突破口,生生把他灼伤,他现在不光头痛,心痛,全身都痛。 他整整默坐了一天,时间越长,那种无力感越强烈,刚刚钟铉来报,说昨天王妃就离开了沈府,他们沿着个大出口,追出了数百里,没有人见过她,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段长风摆摆手,让他们继续追查,心思纷乱如麻,神情恍惚,他已经失去了一直引以为傲的最基本的特质,就是冷静,一向做事情考虑的面面俱到,可她突然间走了,他从没有过的心慌意乱,一种无力感,扑面而来,让他脑袋混乱的,思考不清楚任何问题,或许不应该往远处追的,如此这么一耽搁,她更能躲的妥妥的。 段长风有些心灰意冷,又加上,连日来,心神俱疲,晚上的时候他就有些头重脚轻了。 钟铉带着人几乎把京都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丝毫没有任何线索。 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钟铉有些胆颤的,站在一旁,他实在,不敢说,他没有找到王妃,可事实上就是没找到。 “爷” 段长风浑身的线条有些冷硬,下巴坚毅,只是神情憔悴了不少,一夜没睡,任谁精神也不会很好,他摆了摆手,冷冷的说了一句,“不要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吩咐所有的人继续找,另外,派人去凤喜公主的住处,让她明天晚上来一下王府,不要说是我让她来的。” 段长风神情冷峭,这时他完全冷静了下来,突然想到了,只要沈敬尧行刑,她自会出现,丫头,你和我玩儿心眼,还嫩了些,你让我救你哥哥,我偏不救,让我娶公主,我偏不娶。 第二天晚上,段长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凤喜公主依然带着帷帽,被人带着走了过来,打开门的那一刻,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酒味儿扑面而来,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进来的时候,还险些被脚底下的什么东西绊倒了。 段长风晚上约她过来,让她心里一阵窃喜,可此刻看到他这种迎接方式,实在令人有点儿费解,这时,有一个小丫头提着灯笼过来,凤喜主才拿掉头上的帷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纸张,衣服,甚至被子,破碎的酒壶,桌子被掀倒,椅子也是四脚朝天,应该站着的东西全部都倒在地上,应该倒在地上的东西全部都站起来。 “不要点灯。”只听到一个沉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凤喜公主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段长风,一手挡着眼睛,一手提着酒壶,她吃惊得张开了嘴巴,这哪里还是那个意气风,丰神俊秀的四皇叔,只见他头凌乱,神情恍惚,眼睛也有些红肿,半眯着,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下巴苍青一片,脚步蹒跚,形容槁枯。 “这是怎么回事?”凤喜公主有些心疼的,想要上前扶他。 段长风又抬起酒壶,畅饮了起来,伸手一拒,“不要过来,你不是寻儿,我知道的,哈哈!”他说完,放声大笑几声,接着又神情痛楚的呜呜大哭。 “公主,王妃离家出走,爷受不了打击,整日酗酒,什么事也不过问,连精神都快失常了,奴婢们都担心的要死,实在是没办法,任谁也劝不好,才想到请公主劝劝他。”莲翘哭丧的一张脸说。 “嘘!”段长风煞有介事地把手放在嘴边,半眯着眼睛,陷入癫狂的状态,“不要出声,我娘子最怕别人吵她了,你们都滚!”说的又大喝特喝起来。 “爷,你别喝啦,王妃已经走了。”莲翘一脸悲戚的上前去夺他手里酒壶。 段长风突然间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对,对,对,不能喝了,我娘子最讨厌我身上的酒味儿了,她知道会生气的。”突然间他又趴在床上,痛哭出声,“寻儿,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不能抛下我,我不会娶别人的,你不回来,我活不了多久的,不能没有你。”时哭时笑,亦狂亦痴,哭声凄厉,就算是口冷心的人,看到这种情形,忍不住也会痛心。 凤喜公主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她昨天都已经听说了,燕王府离家出走了。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燕王和王妃感情居然如此深厚,听说他可能要娶别人,王妃离家出走,而王爷几乎快疯了,她伸手擦了一下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的介入,居然给他们带来如此大的痛苦,其实早就应该死心了,如果他对自己有意,当初在草原上也不会拒绝的那么干脆,可总是怀抱着希望,不撞到南墙上不知道回头,如今,唉,她慢慢的转过身,走出去几步,又顿住了脚,轻轻地说了一句: “派人把她找回来吧,找回来时,记得跟我说一声,我还真想见见她。”说完这句话,重新戴上帷帽,快步迈出了房间。 她走后,段长风坐在床上,眼神恢复了沉着冷静,和刚刚的似疯非疯判若两人,他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嘴角勾起一个邪肆的笑容。 这是只见秦焰从旁边走了进来,拍着手,嘴角含着浅笑,有些玩味的看着他说,“一向只知道四皇叔,风度翩翩,有勇有谋,没想到这装疯卖傻起来,也是无人能比呀!这样让公主知难而退,比说再多的话都有用啊,让她看到你和王妃,离了彼此都活不下去,她只要有一点良知,恐怕也不忍生生拆散你们。”真的太让人佩服了,演起苦情戏来,确实,看的让人心里酸酸的。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睥睨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他。 秦焰看着满屋子乱的像狂风席卷过后一样,不由的皱了皱眉:“你看,这好好的房间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这阿寻要是回来,指不定得怎么收拾你呢。”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段长风淡淡的说。 “放心吧!我亲自去查,抵你千军万马,她在一个小村里,就让她安静几天吧。”秦焰拍着胸口保证说。 段长风蹙了蹙眉,满意的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迈开长腿走了出去,阿寻走了,他确实很慌乱,让人大张旗鼓的去找,就是做给公主看的,故意放风给她,不然公主在大殿内,怎么能知道得那么快,而秦焰才是关键。 沈寻其实真的没有走多远,她还易了容,一个同样年轻美丽的女子,离城外三十里,有一个小村庄,村里有个5o多户人家,还有一个老婆婆没有儿女,沈寻就住在了她家,平时帮她喂喂鸡,剥剥玉米什么的,又时不时的让邻居去城里打探一下,一连几天都风平浪静。 可是这天,邻居大哥带回来的消息居然是,没听说四皇叔要娶翼国公主,到听说沈少将军这几天会被除斩。 沈寻一听彻底不淡定了,你妈的,段长风你一件事都没听我的,枉我陪了你这么久,她放下手里的玉米,留下几句话,就往篱笆墙外走了出去,我哥要是有事,你看我能饶得了你,一生气,把脸上的人皮面具也给撕了。 刚打开那扇柴门,迎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她抬起头,只看到面前的男人,气场强大,一个呼吸都让人忽视不了,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在他面前任何人都会不自觉的气势就弱了,她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073:小两口难免磕磕碰碰 沈寻看到面前的人时,大出意料之外,没想到段长风没来找她,慕寒月却来了,他站在背光的地方,暖暖的阳光,从他背后射过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幻,使平时冷硬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乌黑的丝随风轻舞,给人一种,翩若惊鸿的感觉,她心跳慢了半拍,不由地眨了眨眼睛,但是瞬间就回过神来 慕寒月看她一如既往的妩媚灵动,身上衣服很普通,但丝毫也掩饰不住她那种飘逸脱俗的气质,他忍不住心中一阵悸动,勾了勾嘴角,看上去一笑倾城。 “你”沈寻张了张嘴,却现喉咙有些沙哑说不出话来。 这时只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沈姑娘,这位是?” 接着一位大婶儿从房间里走出来,眼角含着笑,上下大量着门口的慕寒月,一看这位年轻公子的气质,非富即贵,就不是普通人,又看看面前的沈寻,看她换了一副面容,也没有惊奇,因为这位沈姑娘每天晚上都是这副面容,知道她易了容,就知道是躲避什么人的,如今看来,恐怕就是这位公子了。 大婶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一看这两个人,郎才女貌,肯定是一对,恐怕是闹别扭了吧,看来这公子很在乎沈姑娘,这么快就找来了。 沈寻看她眼角的笑意,就知道她肯定误会了,慕寒月这么出挑的男人,这么站在这里太引人注目了,恐怕要不了多久,村里面的人就会争先恐后的来观望了,她可不想成为焦点,连忙解释说:“李婶,这,这是我哥。” 李婶又笑了笑,一脸我明白的神经,“是的,哥!”又转向慕寒月说:“小地方,没什么招待的,公子你别嫌弃,进来喝杯水吧!” “不了,不了,婶,他不渴。”沈寻十分不友好的推了一下慕寒月,一点眼力价都没有,这么大刺刺,明目张胆的站在这里,生怕别人看不到他是的。 慕寒月显得特别恭谦有礼,冲李婶,点了一下头,有礼貌的说:“婶儿,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寻听他居然和自己一样也叫婶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的从他身边,撞了过去,说了一句:“婶,我先出去一趟。” 慕寒月看她悻冲冲的迈着步子离开,连忙对李婶招呼一声说,“那我不渴了,婶儿,这几天谢谢你,我就先告辞了。”他说完,就快步跟了上去。 李婶露出慈祥的笑容,看他这么有礼貌,心里给他打了1oo分儿,在后面关切的说,“公子,姑娘家生气了,要耐心的哄一哄,小两口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的,都体谅一点。” 慕寒月冲她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沈寻当然也听到了她说的话,更是气的跺了跺脚。 据说沈寻离开没有多久,这位李婶家里多了几十两银子,几匹绸缎,以及几袋上好的贡米和面粉。 慕寒月快步追到了村口,看她一点儿也没有慢下来的意思,摇了摇头,又加快了步子,一个箭步冲到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墨黑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柔情。 “生气了?”是那种不小心惹怒对方,又放的姿态来讨好的口气。 沈寻听他那种宠溺的口气,更恼了,可她这种含羞带怒的样子,落在慕寒月的眼里,感觉像撒娇一样,让他心里一阵柔软。 那天她去皇城大牢,他是知道的,早就有人向他禀报了,因为他早就吩咐了人,也知道她肯定会去牢里探望,原本以为她看到哥哥那个样子,肯定会找自己求情,他那天哪里都没去,一直待在承泉殿等着她,当时还在想,如果她开口向自己求情,自己会怎样,想必肯定会答应,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她的影子,他心里开始下沉,又自我安慰道,她可能离宫时间长了,不记得去承泉殿的路了,耐心再等等,又派宫女专门到远处接应,后来回来的人报,燕王妃早已经离开了,他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摸不着痕迹。 她明知道这件事,自己可以帮她,却不愿意来求自己,她真的是把他视为不存在,以慕寒月的聪明才智,当然也想到了,她看到哥哥这样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更想到了,她可能会让皇叔娶公主,以她的性格,皇叔娶了公主,她肯定会离开,所以从那天起,他已经派人在监视她了。 沈寻粗暴的推开了他的手,把身体转向一边,默不作声。 慕寒月又转身站在她面前,“皇叔的事儿,想必你都知道了,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你准备怎么做?”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的情绪,和亲的事,皇叔一直都没有开口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沈寻有些恼怒,她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男人一手策划的,她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着他说,“慕寒月,我怎么做,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看她气呼呼地瞪着自己,慕寒月不但没有生气,还笑了一下,在这南晋天下,恐怕也只有她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了,“现在都直呼我的大名了?不过这样叫的话,我觉得很好,不会显得疏离。” “你!”沈寻把脸转向一边,不想再看他。 慕寒月看她气得脸色泛红,黑曜石眼睛更加明亮,居然还笑出了声,“你怎么做,当然和我有关系,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嘛?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会来这里,这一点都不奇怪。” 沈寻跺了跺脚,慕寒月你这样纠缠有意思吗,她真的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自己忍痛选择离开王府,不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么。 她没有迟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刚迈出去两步,就看到不远处,有几名侍卫,赵佶也在其中,她又转过身,冷笑了一声,“慕寒月,你到底要怎样?” 慕寒月看她用那种阴冷的目光看着自己,笑容也慢慢的收敛了,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我要怎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想要救你哥,其实很容易,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沈寻气急反而笑了,“我知道这件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以我哥的性格,他不会杀人,刘煊浩的死,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还有凤喜公主,朝中那么多王亲贵族,她为什么会看上四皇叔?” 慕寒月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但是并没有笑,柔软的气场,也变得有些冷硬起来,他负手而立,高大挺拔的身躯,有些气势迫人,嘴角噙着一丝不屑,“哼!和我有关系?为什么会和我有关系?城中那么多百姓都看着呢,是你哥亲手杀的人,难道是我让他杀的不成?难道你会觉得因为你,我策划了这件事,你也不要太抬举自己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公主看上皇叔,这个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当然,不可否认,放眼朝中,没有谁比皇叔更合适。” 他之前是有这种想法,让公主嫁给皇叔,但是没想到他还没从中撮合呢,公主自己就提出了,这到省了他不少事,也帮了他不少忙。 沈寻长出一口气,沉淀了一下情绪,她如今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大不了一死,所以再说出来的话,语气就没有那么好,“我倒不这么认为,要觉得合适,我觉得没有谁比皇上你更合适。” “你!”慕寒月笑的有些冷峭,没错,她肯定是希望公主能嫁给自己,他慢慢的脸色变得缓和,目光也温柔似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和亲关系到两国的稳定,皇叔心系万民,就算不是为了沈敬尧,他也不会拒绝的,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说着他又笑了一下,“不如这样,皇叔娶公主,我娶你,沈敬尧无罪释放,这样就天下太平,万事大吉了。” 沈寻听了他这句话,几乎是怒火中烧,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慕寒月,你非得让我恨你吗?” 慕寒月脸色顿时变得严峻,他笑的有些邪肆,迈开腿一步一步靠近,何时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又费尽心机想得到的女人,说恨自己,哈! “只要能记住我,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恨我!” 沈寻看着他脸色阴沉,心里也有些怵,这个男人喜怒无常,并不是个谦谦君子,不忤逆他的意思,他还能迁就,一旦拂他逆鳞,他什么事都敢走,她一步一步后退,直道后无退路,身体贴在一棵大树上,她刚想转身,那知慕寒月的度更快,抬起一只手按在树上,阻挡了她的去势,紧接着又抬起另一只手按在她身体另一边的树上,下一步,身体向前一倾,把她扣在树和自己之间。 沈寻骤然抬头,他本来就英气逼人,如今周身寒气,更显得邪气丛生,他扯了一下嘴角,声音低沉又压抑。 “是我对你太放纵,如果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我就把你占为己有,是不是,事情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强了你。” 沈寻听他说话这么露骨,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慕寒月,你无耻!” “那我索性就更无耻一点。”他目光一冷,身体贴的更紧,双臂紧箍着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的。 “你放手,要不然我喊人了。”沈寻用力挣扎了一下,丝毫没起作用,她伸出手,推着他的胸口,阻止他的靠近。 慕寒月丝毫不为所动,又斜了一下嘴角,“你喊啊,我如果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对不起你喊过来的人?” 沈寻心里有些怕了,知道来硬的肯定占不到便宜,一偏头看到了他的侍卫,“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你没看到旁边还有人,你不觉得这样有份吗?” 慕寒月眼神挣扎了一下,难以掩饰的忧伤在眼底浮现,半眯着眼睛,声音更显得浑厚,“一国之君又如何,皇上也是男人,也有七情六欲,他们会选择性失明的,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沈寻用力试图摆脱他的钳制,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她心里有些挫败。 慕寒月微微皱了一下眉,菲薄地嘴唇动了一下,精致的五官更显得沉肃,“你一直对我这么抗拒,是因为慕衍尘,我就不明白了,我和他相比,差在哪里?你要说我后宫有女人,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进了宫,她们都是摆设,他难道能保证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吗?显然不能,因为他马上就会娶公主了。” 他说的口气有些重,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胸口处,一股不明的情愫,横冲直撞,让他那么的不甘心。 “慕寒月,你不要扯上他,无论有没有他,我们都是不可能的,皇宫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牢笼,难道你可以为了我不做皇帝?”可笑,沈寻故意拿这句话来堵他,因为她知道,他不可能不做皇帝。 慕寒月微微怔了一下,摇了摇头,心中的疼痛更深了,他沉默了很久,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眉宇间的阴沉,彰显着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沈寻看他缄口不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趁他出神呆的时候,伸手用力的推开了他,可是还没有迈出一步,瞬间又被扯了回来,重新被抵在那棵大树上。 慕寒月墨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视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眸子,嗓音更加的蛊惑人心,“是不是我不坐这个皇位,你就愿意和我在一起?” 沈寻心里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样,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慕寒月,你有病!” 慕寒月盯着她轻灵如水的眸子,眼神那么纯洁,那么干净,但是在里面除了冰冷无情,看不到其他,他双手下意识的用了些力,紧紧的扣着她的肩膀,沈寻痛得拧起了眉头,只听到他说: “我是有病,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病的不轻,我敢说不要皇位,你却不敢兑现你的诺言,你真是一个无情的人。” “啊,放手!”沈寻只觉得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她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慕寒月眼神里蒙着一层灰暗,她的表现太令人痛心了,他嘴角含着一抹冷峭的笑,看来是太迁就她了,如果当初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是不是结果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哼,在南晋天下,是没有人敢和我作对的,包括慕衍尘,在这个世上,只存在两种东西,一种是我想要的,一种是我不想要的。” 听他狂放的口气,你妈,张狂的想上天呀,那么目中无人,说的又那么理所当然,世上只有你想要的,和你不想要的,可还有一种是你想要而得不到的,沈寻顿时火了:“放手,慕寒月!” 慕寒月好像耳朵聋了一样,不但没松开,手还越抓越紧,有些咬牙切齿的说,“我就不放,我不但不放手,我还要做我想做的事。”他说完身体靠的更近。 “慕寒月!”沈寻气的头顶都有些麻,胸口也是起伏不定,“我会恨你的!” “恨我。”慕寒月一张俊脸,离她只有一毫,神情有些挫败,眼神阴郁的像千年寒冰一样,让人不敢与他对视,好像看一眼就会被冻住一样,“我不在乎。” 他剑眉一挑,眉宇间带着一丝邪气,使他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更加清冷逼人。 放在她肩上的双手不断地收紧,脸也慢慢靠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沈寻心里有些打颤,可是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头脑更加清醒,她颤抖的声音说,“慕寒月,我本来对你心存感激,你不要把这一点美好的记忆也抹杀,我会疯似的讨厌你。” 慕寒月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沈寻身体不停的扭动,但是双方的力量悬殊太大,他性感的桃红色的唇瓣,眼看就要压在她嫣红的唇上,沈寻心中一紧,连忙把脸偏向一边,手上用力推着他,可是他双手像铁钳一样不容许她躲闪。 慕寒月看她不停地挣扎,身体逼的更近,胸口贴着她的身体,让她一动也动不了,眼眸变得深沉,呼出的灼热气丝,尽数喷在她脸上,一手紧扣的她的身体,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看着她抗拒的神情,他眼底掩饰不住的伤痛和绝望,深呼一口气,一低头就要含住她的唇。 沈寻用力的摇着头,手握成拳,有些抖,就在最后一刻,她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腰间的刀鞘,她来不及多想,刷的抽了出来,猛的一抬,抵在了他的胸口。 慕寒月眼底的情愫,来不及收回,只觉得胸口被一个硬物抵着,反射来的光,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愣住了,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可弯着的身体,并没有站起,眼神中的那抹疼痛更加明显,哈!她居然拿刀抵着自己,这明明就是抵在心尖上,并且还狠狠的刺了下去,他目光变得更加幽深,声音更显忧伤。 “你如果能下去手,就狠狠的刺进去。” 他的脸离她很近,说话时薄唇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了她的唇,沈寻心里一颤,连忙把脸偏向一边,他不但没有退缩,脸靠得更近了,嘴唇已经贴在了她的面颊上。 并伸出一只手,紧握住她拿刀的手,往自己胸前带了带,沈寻的这把刀是她哥哥送的,锋利无比,吹毛刃断,就这么一带,他胸前的衣服就被划破。 沈寻手有些抖,连忙想要收回,可慕寒月却抓得紧紧的,咬着牙说: “怎么,舍不得下手?今天要么你拿这把刀杀了我,要么就跟我回宫,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旁边的侍卫,这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这沈姑娘拿着一把刀对着皇上,这敢行刺皇上,可是要灭九族的,他们吓的也抽了数口冷气,容不得多想,纷纷围了上来。 “皇上!” 慕寒月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全部退下,他们哪里敢退,一颗心都吊在嗓子眼儿,陪皇上出来,本来就要十二分的小心,这皇上被人用刀抵着,他们的脑袋估计也要在裤腰带上吊着了。 “退下!”慕寒月严厉的呵斥道,“不退下,全部灭九族。” 沈寻看着他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有他攥着自己的手腕一点也不放松,她的心里不知道是惊吓的,还是恼怒的,颤抖的厉害,被他逼的,毫无退路,她有些惊慌地摇了摇头,眼眶开始热,泪水开始在眼圈里打着转转,她连忙把手松开,哐啷一声那把短刀掉在地上,出清脆的声音。 慕寒月看她居然哭了,心中一窒,心顿时揉作一团,满腔的怒火,开始慢慢消散,心尖泛着酸痛,松开了她的手,“不哭了,嗯!” 沈寻趁他松手时,一把把他推开,又迅的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把刀,倏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大眼睛被水冲洗过,更显得清灵。 “阿寻!”慕寒月摇了摇头,刚想要上前一步。 “不要过来。”沈寻退后一步,“你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把刀放下,听话!”慕寒月满脸的担忧,但是真的没敢再迈前一步,“有什么事,把刀放下来再说。” 沈寻咬了咬唇,冷气逼人的刀刃,让她的脖子不是觉得起了一层寒栗,她的眼泪从眼角一滴一滴的滑落,像珍珠一样珍贵,可此刻却像石头一样,狠狠的砸在他心上,让他觉得胸口闷。 “皇上,我不知道我哪里让你看上眼了,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你在我心里也很重要,如果你有危险,我会毫不犹豫的挡在你前面,可这仅仅是友情。”她苍白的唇几乎被咬出血来,“我们三个人这样纠缠,真的让我好累,是不是非得死一个,我们之间的恩怨才能了,如果真是如此,我愿意去死!” 她说着毫不留情的把那把短刀,刺向自己的脖子,慕寒月大惊失色,抬手点了她的穴,她身体一僵,定在了那里,刀刃几乎刺进了皮肉。 他苦笑了一声,掰开她的手,把那柄短刀拿了出来,又帮她放入刀鞘,又拍了她一下,骤然转身,过了片刻,才开口说:“我走!” 之后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走去,旁边的侍卫也连忙跟上。 沈寻身体晃动了几下,浑身有些无力,身体倚着那棵大树,慢慢地坐了下来,心里一阵难过,可是容不得她伤心太久,因为马上意识到,把他惹怒了,哥哥是不是离死就更近了。 她抹了一把眼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朝着京都的方向走去。 段长风早上的时候,拿着沈寻的那封分手信,又心平气和的看一遍,身体肤,受之父母,一刀两断,他嘴里默默地念着这三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把信拍在了桌子上,喊了一声,“来人” 这时,只见一个家丁恭恭敬敬地推门进来,“爷,您有什么吩咐?” 段长风神情有些慵懒,双腿交叠着伸到书桌上,“去,把廷蔚钟大人请来。” 家人答应了一声是,然后又慢慢的退了出去。 之后廷蔚钟大人小心翼翼的,进了段长风的书房,两人不知道,在房间里谈论了什么,等他把钟大人送出府时,神情轻松,步子也变的轻盈起来,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园中的亭子里,悠闲自在的自斟自饮。 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偏西了,这个丫头整整走了五天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回来,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哼,就说了事情都有解决的方法,只要静静的想一想,总会有转机的,慕寒月,这一次叔叔不但让你杀不了沈敬尧,还要让你答应为他和朝颜郡主指婚,当然,还得答应把南灵许配给秦焰,你等着瞧吧! 他一扫几天心中的阴霾,心里如释重负,神清气爽,这时只听到一阵急促轻快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小丫头匆匆过来,掩饰不住的喜悦,“四爷,王妃回来了!” “真的?”段长风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但只是一瞬,马上神情变得淡然起来,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自己离家出走,又自己回来,确实有点丢人,沈寻挠了一下头,硬着头皮走进了亭子。 段长风抬头扫了她一眼,又轻轻地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喝着,随性又轻松。 沈寻本来心中有一丝愧疚,可如今看他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出走,而变得憔悴不堪,这会儿自己回来了,他还能如此淡然,他这会儿不应该手忙脚乱的,派人四处寻找自己吗?哪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喝酒,这神情,好像自己走了,他日子过的挺滋润呀。 “段长风!”沈寻有些恼火了,上前夺过他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我让你喝。 “嗯!”段长风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把杯子拿过来把剩下的酒喝完,“这可是五十年的陈酿,不能浪费。” 沈寻生怕被他气死,连忙伸手拍了拍胸口,喝,你媳妇都走了,也没见你担心,还没有你喝酒重要啊。 “你都没派人找我?”沈寻瞪着他说,当然,那个邻居大哥也跟她说了,京都有大批官兵,在找什么人,可关键是自己回来,也没见到京都有官兵找人呀,可是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好像巴不得自己离家出走似的。 “你不是回来了嘛!”他淡然的扫了她一眼,死丫头,今天不借着这件事,好好的把你的性子扭扭,你以后还会一遇到事儿,就离家出走了,这妻子贤不贤惠,全看相公会不会调教。 沈寻脸色都快被他气绿了,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算准了自己会回来,伸手蛮横的把他手里的酒壶,夺了过来,扔到旁边的湖里,只听见咕咚一声,酒壶在水里晃动了几下,却没有沉下去。 “我哥为什么还要被行刑?”她大声的质问。 段长风半躺在软榻上,双手枕在头下,一副优哉游哉,神情舒畅的样子,挑了一下眉,说:“你哥杀人了,当然要被行刑,杀人偿命,这个只有傻子不知道?” “你才是傻子!”竟敢影射自己是傻子。 “我知道杀人要偿命啊!”段长风半眯双眼,看上去悠然自得。 小爷被慕寒月逼的,差点小命都没了,你还这么悠闲,怎么不去死?当然这些事段长风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