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博》 第一章 生死对决 ……现在是夕阳西下,天空被照得通红。今天的天空太红,红的如血。一群黑色的鸟从一片树林里飞了出来,然后嘶嘶几声又飞回了树林。“呼——”开始起风了;“沙——沙”树叶开始摇晃了…… 这是一个郊野地带,人烟稀少,到了黄昏或晚上时,连声音都很难听到。阳光还在慢慢地收敛,远处的天际也在缓缓的黯淡下去。太阳为何迟迟不下山?他好像在等待什么。等待什么?是人?还是…… 外野稀人踏,何处有人家?今日孰与伴,三千里烟霞…… 郊野有一座大山,可蔽天日。山脚下是荒芜草地,终日不见阳光,比起它外围那些红花绿树,小草们显然是一片稀疏荒凉,破败不堪。但每年这地方总能多一些草,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小草仍凭着坚强的意志,顽强地生长…… 山脚下有两个人,他们面对面站着…… 左边一人长发披散,一身青灰色大褂还没完全包裹住全身,两袖还露着粗壮的手腕。裤腿没盖住的地方,索性就用棕幔潦草地包住了。由上及下,身上有少许补丁。他长着一张沉稳、刚性的脸,但嘴唇有些发灰。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什么。他的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握住一把精致的梨花枪,枪杆撑在地上。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静静地等待…… 而右边一人全然不同,锦衣貂裘,八宝金冠,从通身的气派上就可以看出此人来自富贵仕家,尝享荣华富贵之乐。但他的脸却与刚才的人有相似之处。他的脸上同样有着刚劲、沧桑,仿佛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他的眼睛也闭着,也像是在等待。特别的是,此人手上还抱有一个正在哭哭啼啼的男婴。他一只手抱着男婴,一只手提一把红缨枪,也没有说什么话…… 男婴还在“呜——呜”地哭泣,而两人却还没有任何行动和反应…… 已经看不见太阳了,天空的大片已经成了红色和紫色的交接,更远处甚至便成了黑紫色。大概不要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婴儿仍然在哭,但是声音小了很多——显然他是累了…… 左边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手中的梨花枪稍稍扭动一下,终于,他开始发话了:“时辰已到!唐天辉,你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原来右边的人是唐门世家的弟子之一唐天辉,只见他也睁开了眼睛,然后说道:“唐骁风……不,骁风兄,我现在还想再叫你一声‘骁风兄’,我知道我已经成了遗臭万年的历史罪人,我也知道今天我必死无疑,但我还想把你当成是我的兄弟……” 果然,左边手持梨花枪的人正是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唐骁风用略带严肃的口气说道:“唐天辉,从前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兄弟,我也认为你会是一个行侠仗义、胸怀天下的汉子……可是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为了富贵和名利,勾结朝廷,灭了我唐门之家……”说到这里,唐骁风有些落泪了。这位叱咤风云的武林侠士二十多年来很少哭,可是如今,他居然落泪了…… 唐天辉不想再说话了,他认为自己已无颜面活在这个世上。它抬头望了望紫红的天空,但很快就没看了,他认为老天不会原谅他;他又望了望连绵的山壑,但很快闭上了眼睛,他认为他的心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他最后望了望自己手上的男婴,让后闭眼落泪了:“战儿,我走了!你长大了千万不能像你爹一样……”手上的男婴正是他的儿子唐战,唐天辉深知这是他和妻子王雨萍爱情的结晶。爱妻去世得早,唯独留下了儿子,可唐天辉却做出了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事。他勾结朝廷,还亲自带领数万人马灭了唐门世家……儿子唐战如今只有五个月大,而唐天辉自己也内疚不已,但一切都已晚了,他相信亡妻的在天之灵永远不会原谅他…… 此时,唐骁风也再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唐骁风与唐天辉是从小玩到大的两个彼此的知交,他们曾在夕阳西下时结拜为兄弟,曾在夕阳西下时对酒畅谈心中的抱负,也曾在夕阳西下时完成师门任务,结伴而归。那段日子,是唐骁风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可是如今,他们要在这夕阳西下之时做最后的生死对决…… 唐骁风睁开了眼睛,郑重地说道:“唐天辉,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当兄弟的话,就拿起你的枪,让我们来一场无悔的对决!” 唐天辉镇静了一下,然后也睁开眼睛说道:“好……”说话时也是饱含泪水,言词中也夹杂着颤抖:“骁风兄,我知道我今天必然会死在你的枪下……但我死后,请骁风兄把战儿抚养大。他还是孩子,他不能没有人照顾……在江湖上,我已是一个身败名裂的罪人,我对我所做过的傻事而感到叹息,但我不想让他步我的后尘。我相信骁风兄的人格,因此你一定要告诫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做一个胸怀天下的人……他是唐家霸王枪唯一的传人,你一定要将唐门世家的所有武功传授与他……等战儿长大了,你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遗臭万年的罪人,是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说到这里,唐天辉哽咽了。 唐骁风没有再说什么话,他也不想再说什么话。前方的人究竟是自己的朋友还是敌人?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好,我答应你!作为兄弟的羁绊……”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让我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吧,这也是我们兄弟间的约定和誓言!” “好!”唐天辉不再说什么了,他将唐战轻轻搁在了旁边的青石板上,并看了儿子最后一眼。神奇的是,婴儿停止了哭泣,而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随后,唐天辉狠下心,拿起了红缨枪,往唐骁风的方向走去,再也没有回头看儿子一言。婴儿突然侧了侧身子,无意识地伸出细嫩的手臂,伸向唐天辉——自己的父亲离开的方向…… 而在另一侧的唐骁风早已做好了准备,见唐天辉铁心走了过来时,自己也提起那把精致的梨花枪,向前走去。很快,两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天空已经没有红色了,只能感觉到还有丝微的光明……现在连鸟叫声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破碎的蝉鸣…… 两人都已站好位置……唐天辉提前说道:“骁风兄是为师门报仇,理应你先动手!” “好!”唐骁风答应了一声,然后转动了一下梨花枪,一个跃步便向着唐天辉冲了过去。 “砰——”梨花枪又快又准地向着唐天辉的头上劈了过去。唐天辉也不甘示弱,毕竟他在唐门世家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只见他双手举起红缨枪,很娴熟地挡下了这一击。不过,比起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唐天辉的武功内力和作战经验都远不及对手,再加上梨花枪又是唐门世家的最上等兵器,因此唐天辉接招后,被这猛烈的一击打得身体向后晃了一下,不过好在脚站稳了。 但唐骁风先发制人,不等对手做好准备,便用枪尖在唐天辉的枪杆上转了一下,然后直刺唐天辉的腰部。唐天辉一看不妙,身体极度倾斜,梨花枪插在地上,唐天辉算是又躲过了一劫。但此时体现了唐骁风的经验丰富,他没有先去拔地上的枪,而是腾空而起,双脚用力踢向没有准备好的唐天辉。唐天辉本来就没有站稳,又被这突如其来的脚力打中,整个人飞了出去。不过好在他的手里还紧握着自己的红缨枪,唐天辉在空中保持了一下平衡,然后双脚擦地才算站稳了。 唐骁风重新拔出了梨花枪,然后说道:“你果然还是这么认真!”唐天辉抚摸了一下被踢的部位,也说道:“骁风兄不也是吗?”“那我可要再来了!”于是,唐骁风再次跃了过去。 “唰——”梨花枪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随即地上出现一道深深的沟痕——唐天辉跳了出去。又是十字般“唰——唰”几下,强大的气流和内力向着唐天辉冲了过来——是唐家霸王枪的“十字连刃”,招式如同划“十”,这让对手很难逃避其攻击范围。但唐天辉也是唐门世家的弟子,自然知道破解此招的方法。只见他并未躲开攻击,只是发力在空中划了几圈,使出了“回轮枪法”,唐骁风的“十字连刃”瞬间化为乌有。但唐骁风还没完,只见他高高跳起,双手握杆,弯刀似的用力劈下,只听见如同鬼泣般的叫声,是“亘古绝音枪法”。这一招着实力劲十足,唐天辉有些抵挡不住,连面前的大石块都被劈得粉碎,碎块飞得老远。 真不愧是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力道惊人,唐天辉尽管侧身避开了这一招,但身旁的气流已将他身上的衣物划开少许,手背上还多了几条血口,可见其力道之足;如不是避开让之,可能会被直接分尸。但唐骁风紧接着又是几招“十字连刃”,随后跟上一道“亘古绝音”。唐天辉随用“回轮枪法”挡开数招,可没想到唐骁风竟留有后手,只见他被尔后的“亘古绝音”冲得整个人飞了好几丈远…… 唐天辉已是身负重伤,但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把红缨枪。唐骁风又冲了上来,准备一枪刺死唐天辉。唐天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起身一招“流星望月”,刺向唐骁风。唐骁风也是惊了一下,由于冲得太快,没来得及刹住,便只好腾空飞跃来躲开攻击…… 不好,唐骁风整个人在空中没有了平衡,而且还是背对着唐天辉,唐天辉只要一瞬间就能将他刺死,唐骁风太大意了。唐天辉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他再次使出“流星望月”刺向唐骁风…… 天已经黑了,夜幕开始降临,远处传来几声微弱的蟋蟀声…… 鲜血洒了一地,只见一人两脚落地,手里的枪穿破了另一个人的肚子……“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练会了唐家霸王枪的绝学……‘腾空式回马枪’……”发出了一个颤抖的声音,可以推测出是一个将死之人发出的声音。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远处得蟋蟀声隐隐传来。这一夜好静,静得出奇…… 两个人都站住了,一个人的红缨枪向着另一个人的腰部斩去。但是在一寸之距时枪停住了;另一个人背对着他,手中的梨花枪刺穿了那个人的腹部,鲜血洒了一地…… 原来,唐天辉起身欲用“流星望月”刺向唐骁风,可没想到,唐骁风快人一招,使出了唐家霸王枪的绝学“腾空式回马枪”。唐天辉知道此招一出,两人必有一个会伤,于是放手一搏,没有想去躲开攻击。其实回马枪的速度本来就快,他也没有办法躲开。结果,唐骁风刺穿了唐天辉的肚子,而唐天辉未能斩到唐骁风的腰…… “不愧是……骁风兄……我果然还敌不过……武林七雄之一的骁风……兄弟……”唐天辉临死前还在发出最后的呻吟,“战儿就……拜托你了……” 他倒下了,一位曾经的大侠倒下了,一位历史的罪人倒下了…… 唐骁风仍然保持原来的动作,直直地站着……他没有回头去看,他也不想再回头去看……他两眼紧闭,站着不动,过了许久,两道泪痕从眼眶中慢慢渗了出来…… 唐天辉死了,唐骁风永远地失去了一个朋友。唐骁风曾一心想要报仇雪恨,现在他成功了,但代价就是他永远地失去了一个至交好友。曾经还未对完的话语,昔日还未施展的抱负,都已变成了灰色的过去,而现在,连最终的结局在这一刻也已成了过去了……再也没有机会陪他说话了,再也没有机会陪他对酒了,甚至连再报仇的机会也没有了,因为他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友谊是珍贵的,情感是深厚的,人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去珍惜把握,为什么要到人死后才去留恋那份已经不可能再有的情感?为什么要到人死后才会毫不顾忌地表达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情感?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名利?人心?还是…… 唐骁风还是回头了,他是带着沉重的心回头的。他把唐天辉的血抹在了梨花枪的枪头上,然后收好东西,开始挖土…… 好几个时辰过去了,婴儿早已熟睡了——他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唐骁风跪在了一座石碑面前,石碑上只写了“唐天辉之墓”五个字,没有任何的附加语…… 他把婴儿放在墓碑旁,拿起了碑前的两碗酒。他先慢慢挥手将一碗酒洒在了墓碑前,然后抬头挺身,自己喝下了另外一碗酒。缓缓,他才将碗放回了碑前……他的眼神苍白而忧郁,这一晚,他的内心一刻也没有平静。“这是我们兄弟两的最后一杯酒了!”他用沧桑的口气自言自语道,“你放心,我会将战儿抚养大,会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 这个不眠之夜总算是过去了,所有的苦痛和悲伤都被那一夜带走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东方的朝阳已冉冉升起,郊野的万物开始苏醒,鸟儿重新歌鸣,微风依然舒平。阳光抛去了所有的阴暗和悲伤,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山脚下有一人,青色大褂,长发披散,手提长枪,像一位浪迹江湖的游侠。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婴儿,身后是一块墓碑…… 他就是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他手里抱着的,正是他兄弟唐天辉的遗孤。婴儿的名字叫唐战,是唐家后人,也是唐家霸王枪的传人。他的命运有些悲惨,族人遭受灭顶之灾,父亲也是遗臭万年的罪人,现在也死了。只有唐骁风还能与他相依为命,但他以后的道路将怎样延续下去,他以后还将面临多少苦难,或许只有老天知道…… 天亮了,新的征程开始了…… 第二章 爱女遭劫 武林之中,最有实力的门派应该算是逸仙门了。逸仙门坐落在一座大山林里,此地四季如春,鸟语花香。暂且不说地理条件,就说门派弟子的数量和实力,那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随便找几方弟子,那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其实,逸仙门能如此繁荣昌盛,与其治帮之法是有莫大关系的。逸仙门向来都是以仁为本,以德为荣,专好搜集天下名人志士。这些人往往都是武功高强而且内心高洁、品德正直的侠士,他们经历了江湖中的无数苦难,同时悟得了为人之道;他们厌倦了江湖的喧嚣,便以隐居的方式加入了逸仙门。因此,逸仙门从来就没有与任何一门派发生过矛盾——这是罕见的;只有在武林大会或其他武林重要会议时才会露面,平时很少插手江湖琐事。这些人在这里安居乐业,教育后代,其乐融融,逸仙门愈加繁荣;再加上优美的景色,可谓是人间仙境…… 众所周知,逸仙门的掌门人是武林七雄之一的方仲天,长老更是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在他们的管制下,逸仙门一天比一天繁昌,一天比一天富强…… 这天,众人在大厅里好像在谈论一些事情,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有些焦急…… 这时,从门外飞跑进一个人,然后迅速跪在一个人前面,说道:“报!启禀帮主,我发现小姐的去向了!” 原来他所跪向的人是逸仙门掌门人方仲天。方仲天只有二十多岁,只见他焦急地问道:“快说,瑛儿现在身在何处?” 那人说道:“小姐被江湖‘四大恶丑’拐走了,我们正设法率领人马堵截,两个时辰之内,他们还逃不出去!” 方仲天愤怒道:“这‘四大恶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上逸仙门捣乱?来人!” “在!”很快出现很多侍卫。 方仲天说道:“马上传令,各人马守住每一个关口,‘四大恶丑’不是善类,每个关口至少要派十个高手……不,二十个,决不能放他们出山。一旦发现其踪迹,发射信号弹!” “是!”侍卫们很快飞一般的消失。 “陆长老,子清,虚门,你们跟随我去救瑛儿!”方仲天摆了手说道。 陆清风别出了佩刀,说道:“好,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出发!”于是,众人也走了…… 方仲天的女儿名叫方瑛,刚出生还不到三个月大。其母李婷早在生她时就去世了,方仲天为此也是悲痛不已。今天上午,方仲天依旧像往常一样,自己去会议厅处理事务,女儿交给她的奶娘照顾。可是江湖上的“四大恶丑”胆大包天,竟敢上逸仙门来扶持掌门的女儿。江湖上的“四大恶丑”分别是“人肉屠夫”吴通、“嗜财薄命”李徒、“冷血杀手”托托儿和“四不像”韩古。此次他们所来目的,就是因为吴通嘴馋,而且胃口不小,敢来抢逸仙门掌门的女儿。方仲天得知女儿消失的消息后,马上派各人马去搜寻。后来才得知是江湖“四大恶丑”干的好事,便又气又急,连忙派高手去堵截。而现在,他本人也是亲自出马…… 在一片丛林里,有四个人影……“大哥,我早说了,这儿太危险,恐怕……”一人说道。另外一彪形大汉说道:“闭上你的臭嘴,你大哥我从来不吃一般的婴儿!”原来这彪形大汉正是江湖“四大恶丑”之首——“人肉屠夫”吴通,刚才与他对话的是“嗜财薄命”李徒。吴通手上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女婴,应该是被点了穴道,看来她就是方仲天的女儿方瑛。 吴通突然停下来了,其他三人见状,也停了下了。韩古问道:“怎么了,大哥,干嘛不走了?” 吴通笑道:“已经甩他们很远了,我干脆就在这把她吃了,早好早完事!” 托托儿严肃地说道:“可我感觉附近好像有人,咱么还是先走为妙,大哥!” 吴通听了,骂道:“有你个屁!你这家伙整天怪里怪气的,一会儿说旁边有人,一会儿说有杀气,可有几次灵验了?我看你是太胆小了,还‘冷血杀手’?我看就是个‘缩头乌龟’!” “可我还是觉得……”托托儿刚要说什么,突然几阵剑气飞过,“四大恶丑”感到不妙,纷纷跳开。 只见树林中窜出十几个人,个个手握长剑,并很快将他们四个围住。只见前头一人喊道:“风文在此,‘四大恶丑’还不快快放下婴儿!”原来前头的人名叫风文,看来他就是这十几个人的头领。 吴通见了,笑道:“是哪个娃娃敢在你吴爷爷面前嚣张,小心你爷爷我把你剁了吃了!”吴通的话带着杀气,而且常人听了这样的话,也会闻风丧胆。 但前面的这位白衣少年毫不畏惧,依旧挺立,剑锋直指四人,而且挺胸有成竹的样子:“江湖‘四大恶丑’,人人得而诛之,再不放下婴儿,休怪我风文无礼!” 吴通轻蔑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一小娃娃有多大能耐!”吴通见风文最多也就二十来岁,便很不把他放在眼里。 风文见话语无用,便飞身攻向吴通,试图强夺婴儿。吴通见他来真的,便把婴儿丢向了一旁的李徒。李徒伸手接过婴儿,婴儿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熟睡。 吴通先是侧身避开攻击,然后拔出身上的长钩,突然甩手用力,欲直接砍掉风文的人头。要知道,吴通的这条长钩,可是沾染了很多人的血。但风文只是弯下了腰,便躲开了这一击。吴通见风文还没站稳,便欲用肘击猛击风文的胸口,想将其锤倒在地。可风文不紧不慢,只见他收回了剑,以其正挡吴通的肘击。“砰——”吴通的肘击打在剑上停住了。吴通自己也是惊了一下:他的这一击着实用力,普通人用兵器挡住,兵器会被很轻易地击断,但风文却用剑轻松地挡住了,可见风文这位少年内力之深厚。还没等反应过来,风文翻身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吴通的头部,吴通踉跄了一下,在一棵树旁把持了一会儿,而风文则又是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吴通突然脸色发青,勃然大怒,只见他用长钩用力随地上划去,地上的树叶全部腾起,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向风文。风文往后退了一下,并呼喊师兄师弟们做好准备。吴通猛地发力,长钩带着强劲的力道劈去,风文见不妙,腾空躲开,只见刚才他所站的地方后面的大树被当场劈断。众人也有些紧张了,纷纷站好位置,随时应战。又是一击,吴通再次使出了刚才的招式。但这一次风文也不甘示弱,举剑施展“三清剑气”。只见几道剑痕划地而过,与吴通的招式拼在一起,霎时间巨声响起,地上被两人的招式冲击得变了形。 “趁现在,摆剑阵!”风文突然大声喊道。只见其余弟子先是展开,然后一一对应,摆出了一道类似于铁桶阵的阵型,将吴通团团围住。吴通有些措手不及,此剑阵即出,只见阵内剑光四射、剑气错杂,自己被划伤了好几处,但不能在很短时间内破阵,只好见招拆招。 托托儿看到有些不对劲,便想冲过去帮助大哥。可是他还没跑几步,前方的一个雄浑的声音把他震住了:“‘四大恶丑’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原来“四大恶丑”在这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而方仲天等人已经赶到了。 方仲天冲着托托儿大喊,可托托儿不予回应,转头便拔刀砍向方仲天。 方仲天没有动身,身旁的长老陆清风出招神速,手起刀落,一阵强大的冲击力飞去,托托儿被当场分尸,地上还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其他人惊呆了,他们“四大恶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如此强大的内力和力道,也没见过如此迅猛的刀法。 这便是陆清风的自创绝世刀法“断魂刀法”,光名字听了就能使人感到毛骨悚然。 李徒和韩古见了,丢下了婴儿欲要逃跑,陆清风在远处又是手起刀落,也把他们两人作了。真不愧是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瞬间就能解决战斗,刀法之精强,可谓是前无古人,同时也能猜测三十多年前陆清风与郜英的五百回合的大战,是多么惊心动魄。 吴通在剑阵中还在苦苦坚持,只见方仲天走了过来,说道:“江湖‘四大恶丑’,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以逸仙门掌门的名义,替天行道,铲除奸魔!”随即,一招“龙虎霸王拳”顺势打去,剑阵众人纷纷避开,内力重重打在了吴通的胸前。吴通被打飞了老远,然后撞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上。大树被活生生地撞断,而吴通则倒在地上,吐了很多的血。 方仲天等人随即走了过去。吴通勉强坐了起来,说道:“不愧是‘龙虎霸王拳’,方掌门的……力度真不亚于当年的……蒙掌门!” 方仲天两袖齐挥怒道:“有什么遗言快说吧!” 吴通笑道:“我快死了,但我想告诉你……要你女儿的人……可不是我……”他还想说什么,可是提前断气了。 方仲天由于过于急躁,没有控制拳法的力度,一拳便将他打死了。可当他听到要他女儿的人不是他时,他猛然回头——但为时已晚。只见一身著紫衣的女性挥袖夺走了刚才李徒和韩古所放的婴儿,然后逃逸而去。 “瑛儿!”方仲天太大意了,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四大恶丑”上了。当他看见女儿被另一个人拿走时,不禁大叫一声。他非常愤怒,一招“龙虎霸王拳”打了过去。排山倒海之势涌来,前排几棵大树都被打倒,但那名女性轻功着实的好,已经跑了很远了。 “掌门,我们快去追吧!”子清向方仲天说道。 方仲天二话不说,立马飞身去救女儿,众人见了也跟了过去。 方瑛是方仲天与其妻李婷爱情的结晶,可惜李婷在生下方瑛后便去世了……方仲天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女儿才不到三个月大,他决不能让瑛儿受到伤害……众人都是加紧追赶…… 总算是看见了那名女子了,只见她一身紫色的衣服,戴着面纱,在一个湖岸边停下了。 方仲天等人也停下了。只听方仲天说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快快换我女儿。如你与方某有恩怨在先,我们私下可以解决,但请你放过我女儿!” 那紫衣女子缓缓转过身去说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声音非常柔和,方仲天听了好想知道了什么,叹道:“是你……” 女子轻声笑道:“不错嘛,你还记得我!” 方仲天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女子道:“叫你的手下都回去吧!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方仲天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将右手向后摆去:“陆前辈、子清、虚门,还有大家,你们都先回去吧!” 陆清风仍心有余悸地说道:“可是掌门……” 方仲天依旧将手举起,止住了陆清风的话语,继续说道:“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陆清风像是明白了方仲天的意思,便说道:“好的,掌门,我们在会议厅等你回来!”随后,他转身道,“行了,大家都回去吧!” “可是,长老……”“可是,长老……”子清和虚门仍不放心地问道。 陆清风挥手道:“哪来那么多‘可是’?叫你们回去就快点回去,都快回去吧!” “是!”“是!”子清和虚门答应道。然后他们转身叫身后的人都回去。于是,众人都走了…… 只剩下了方仲天和紫衣女子以及方瑛了。待众人走远了,再也察觉不到一丝气息了,方仲天才睁开眼睛,然后轻声说道:“好了,你想和我说什么?”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哀伤。 那紫衣女子缓缓转了过来,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随即,她缓缓摘下面纱……这是一张清秀、润泽的脸,眉间稍起,两眼灵秀,颇有一副佳人韵味…… 方仲天有些哽咽:“兰姑,果然是你!” 原来那名紫衣女子名叫兰姑,只见她两眼微皱道:“你果然还认得我,跟那个贱人温存了一段时间,你还想得到我!” “住嘴!你……”方仲天听兰姑说自己的爱妻是“贱人”,先是愤怒道,但之后有些哽咽了,“李婷……她不是贱人!” 兰姑哈哈大笑起来,其声音有些刺骨,但同样带着哀伤。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声长叹……兰姑侧着头,用满带悲伤的眼神望着湖边的风景,轻慢地说道:“好……好……你为了你那个心爱的她,反过来教训这个曾经为了你献出一切的我,好,你好……” 方仲天慢慢闭上了眼睛,无数的回忆在脑中浮现——当方仲天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时,他在扬州遇上了兰姑。他们俩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往后的日子还经常一起冒险和玩耍。他们俩还曾在树下发誓要爱对方一生一世。那时的日子,是美好的,也是难忘的……可是当方仲天遇上了扬州女神医李婷后,他对这个女人又动了心。最终,方仲天当行了逸仙门的掌门,娶的是李氏……他知道他自己违背了誓言,但他心中还是从来没有忘记兰姑。他的心中有两个女人在徘徊,他知道他要为他所做的过错付出代价…… 而现在,兰姑就站在他的前面……方中天渐渐睁开了眼睛,用悲枯的眼神直视着这个他一辈子也对不起的女人。 兰姑又低下了头,望了望手中抱着的女婴,轻声笑道:“这就是你跟那贱人的孩子!” 方仲天怕兰姑对孩子不利,试着转移话题。于是,他问道:“是你指使‘四大恶丑’的吧?” 兰姑笑道:“不错,‘四大恶丑’只是给你们的诱饵,我只不过是想要你的孩子!” “那‘四大恶丑’遭人围攻,你就袖手旁观了?”方仲天问道。 “谁叫他们中途打坏主意,想破坏我的计划;再说了,这些人在江湖上也是血债累累,被你们干掉也是死有余辜!”兰姑漫不经心地说道。 方仲天有焦急地问道:“那你要瑛儿做什么?” “瑛儿?”兰姑笑道,“很好听的名字!这就是那贱人的孩子!” “不许……不许你说她是贱人!”方仲天有些愤怒,但还有些不忍,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兰姑也有些抽泣了,只听她含泪说道:“行,李婷她不是贱人……那你是贱人!” 方仲天不说话了,他低下了头,在慢慢地哭泣……终于,他还是轻声泯道:“求求你,放了瑛儿!” “好啊,你求我放了她,那你就在我面前跪下来求我啊……”兰姑说话时开始带着哭腔。 方仲天沉思了一会儿……他的内心好痛苦,痛苦他遇上了两个心爱的女子,痛苦他所犯的过错……瑛儿是方仲天如今唯一的寄托,唯一的呵护,他不想再让另一个人——他的女儿受到伤害,孩子是无辜的……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湖水平静了,鸟儿停止鸣叫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 过了许久,方仲天睁开了早已湿润的眼睛,直视着兰姑,眼光却是那么的坚定……终于,方仲天的两腿开始弯曲了,他的身体开始下降了,他的两膝重重地碰在黄土地上了……一个男人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跪下了。这个人竟然是逸仙门的掌门人,武林七雄之一的方仲天。方仲天竟然舍弃了作为掌门,作为男人的尊严,在一个女子面前跪下了。他只为救自己的女儿,个人的任何东西都可以不要了…… 尽管兰姑一直望着方仲天,却一直是泪流满面。她的心中何尝没有叹惋?她的心中何尝没有思念?他何尝面对这样不愿让人接受的场面没有一点点自责?兰姑将头侧了过去,望着广阔的苍穹,流了好一会儿泪。随即,她挥手拭去了颊上的泪水,回头说道:“我本来是想送你的女儿去黄泉的,既然你在我面前跪下了,那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可以保她的姓名!” 方仲天心中一喜,但仍跪在地上说道:“什么条件都行,只要你能放过瑛儿!” 兰姑见他不敢乱来,于是说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来弥补你犯下的罪过!” 方仲天问道:“什么事?我以逸仙门掌门的名义向天发誓,我方仲天一定做到!” 兰姑郑重地说道:“好!那么你要答应我,把你的女儿交给我抚养!” 方仲天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兰姑继续道:“你放心,我只抚养十八年。十八年以后,我自会派人把你的瑛儿安然无恙地送回来……我这样做,是想让你尝受十八年相思之苦,来赎你所犯下的罪过!怎么,你不同意吗?” 方仲天先是一脸茫然,不敢相信兰姑所说的话。可是,他已经在兰姑面前发了毒誓……他不忍心,但又不得不。终于,他的嘴里挤出了话语:“好……我……答……应……” 兰姑见他答应了,闭着眼说道:“好!希望这次你能遵守你的诺言……”说完,转身飞去,飞去时还挥去了几滴晶莹的泪水——这在方仲天眼里,成了他这辈子都不能忘却的画面…… 兰姑已经走很远了,方仲天依然跪立在那里…… 一个时辰过去了,方仲天依然跪在那里;他的两眼发呆,没有任何的生气…… 会议厅内,众人还在焦急地等待。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掌门人还未回来,有些人提议去救掌门:“我们派人去救掌门吧!”他们显然认为掌门人这么久未归,肯定是出事了。 长老陆清风已年过五十,只听他用苍雄的口气说道:“都给我安静地等着!” “可是长老……”有些人还是不放心。 “……掌门会安全回来的!”陆清风又叫了一声。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焦急,逸仙门的近几年繁荣,全都归功于方仲天和自己的操劳,若掌门真出事了,他最是过意不去…… 于是,众人继续安静地等待…… 突然,风文飞跑进来叫道:“掌门回来啦!” “掌门回来啦!”“什么?掌门回来了,太好了!”厅内的众人闻之,都兴奋起来,起身准备迎接掌门。 众人来到门口,只见方仲天正慢慢地踱步过来,眼神发灰,神情低落,两膝还是土黄色…… 众人见掌门这番模样,都不免有些担心。陆清风前去问道:“掌门,发生什么事了?瑛儿呢?” 方仲天没有正眼,只是缓缓说道:“瑛儿没事,只是……算了,以后再解释吧!我好累,想回屋睡一觉……” “那个女人是谁?”陆清风加紧问道。 “她……”方仲天抬头回答道,“她是我这辈子都对不起的人……” 众人没有再问什么…… 方仲天回房后,什么也没做,直接倒在了床上。他没有脱衣服,只是把被子轻轻盖在了身上,也忘记了擦去膝上的黄土…… 第三章 笑论英雄(上) 春枝秋叶十七载,繁华若梦渡虚年…… 方仲天这次履行了他的诺言,而这一等,便已飞晃十七年…… 逸仙门所在大山的山顶,有一天台,专供帮内之人宣众大事或是闲情棋奕。今天阳光柔媚,微风错林,正适合人们在外诗词歌赋、依湖赏景。 天台之上,正有两人在弈棋。左边执黑一人约莫四十岁,面部沉着,透出一股刚劲。其头发也是稀疏几根“白苗”,配上其余的大部黑发,显得沧桑稳重;右边执白一人约莫七十岁左右,脸上早已是爬满皱纹,但深邃的眼神能给人一种敬畏之感。其头发也早已花白,像是磨尽了岁月的沧桑;还有一白衣童子站立在二人之间,童子时不时还给弈棋的二人斟上斗酒…… 两人在这佳境之下,一边下棋,一边闲聊。只听右边的白发老者说道:“方掌门今天何等闲情逸致,肯与老夫酌酒对棋?” 左边的人也慢条斯理地说道:“陆前辈见笑了,晚辈今日提早完成帮中杂务,特与前辈来对酒弈棋。” 原来对棋的二位正是逸仙门的掌门人方仲天与逸仙门的长老陆清风。今日方仲天在帮中处理完了大小事务,趁下午清闲,便与同清闲的陆清风陆长老在天台之上对酒下棋。旁边的白衣童子是方仲天的随身侍童。 两人还刚开局不久,因此两人之间欲要谈论许多事情。且两人下棋很慢,想必心思不全放在棋盘上。陆清风举起小杯,先饮了一口,然后捻起指头,掐指一算说道:“已经十七年了,想必这十七年来,掌门的心思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瑛儿吧?” 方仲天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是呀!不过再过一年,瑛儿就该回来了……我真希望她回来后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毕竟瑛儿十七年没有享受亲情了。她很可怜,想必这十七年来,她也吃了不少苦……作为父亲,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方仲天有些想要流泪了。 陆清风安慰道:“掌门莫太伤心了!只要瑛儿能平安回来,这一段情感风波就会结束了,一切都将会重新开始。人嘛,总是要向好的方向看的!” 方仲天笑道:“是呀,瑛儿能回来是好事呀,我干嘛要伤心呢?哼哼……” 陆清风拈起一颗白子,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瑛儿不在的十七年里,掌门却一心一意地整治帮务,逸仙门如今是一天比一天繁荣呀!”说完,他将棋子下在了棋盘上。 方仲天饮了一杯酒,并令侍童再斟满,然后转过头来说道:“逸仙门的繁荣昌盛,并非方某一人之力,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你没看到,帮内四大堂主、十大精英,还有众多的帮众,这么多年来哪个不是一心一意为帮中贡献力量?” 陆清风笑道:“掌门说的是!不过让老夫钦佩的是,掌门的为人处事要比刚当上掌门时成熟稳重多了!” 方仲天也下了一子,然后说道:“人嘛,年龄增长了,处事当然要稳重了!”随后,他轻声笑了起来。 陆清风见状,也在一旁摸着胡子笑了起来。 “说道治理帮派……”方仲天又说道,“追风派的第一任掌门上官仙剑一直是我敬佩的前辈……” “你说老夫的前师?”陆清风皱眉道。 “是呀……”方中天嘴里念道,“‘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 “上官大师的名言是吗?”陆清风接道,“说起来,已经是有很长的年月了……”说完,陆清风轻声叹了一口气。 “上官仙剑、玄清大师于苍龙曾是武林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他们的警示名言流传于世,为后人所赞颂。”方仲天继续说道,“苍龙先言‘为人者,不做盗奸之事,不动伤天害理之思,仅守庶民之道,民也,非侠也;惩恶扬善,攘除奸凶,然未置天下于心,侠也,非英雄也;唯不行恶,除暴行,且心怀天下,以黎民苍生之泰然为己任,此英雄也。’而后玄清大师又言‘解救天下,唯民心所向也。苍生即救,不过改换一朝一代,‘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民心不变,世间轮回不变。不如回归故土,远离俗世喧嚣,此永生之道也。’最后上官仙剑言道‘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现在看来,天下却如前辈之所言。” 陆清风叹息道:“元蒙暴政,百姓民不聊生,现在正是兵荒马乱之际,朝廷动荡不安,战争频繁……此乃玄清大师所言矣!” “哈哈!”方仲天轻声笑道,“俗话说,‘乱世出英雄’!英雄的出世都是要经历大风大浪的,朱元璋起兵反元,再过不久就要北上了,英雄并起,此乃上官前辈所言矣。” 陆清风笑道:“这么一说,掌门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方仲天轻轻闭上了眼睛,思绪了一下,然后说道:“说起世间英雄,我又联想到昔日的天下英雄好汉了!” 陆清风摸了摸胡子说道:“掌门说的是二十年前甚至五十年前是吧?” 方仲天饮了一小杯酒,笑道:“是呀,昔日的武林四圣七雄的出现,武林可谓是一片空前盛景!” 陆清风也知道方仲天是在说自己,便笑着应道:“可惜呀,如今的这一代,很难再找出与‘四圣七雄’匹敌的人了!” “我有点想温故。”方仲天说道,“昔日的英豪风采仍历历在目。” 陆清风也开始思绪,说道:“掌门这么说,我也想起了一个人。”说完,脸上出现一种忧郁的笑态。 方仲天下了一子,说道:“陆前辈想必是在思念郜前辈吧?” 陆清风见自己的心思被方仲天挖穿了,便不好意思地笑道:“没错,五十年前的事,我……” “哈哈哈!”方仲天轻声笑道,“陆前辈是不好意思了吗?” 陆清风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反正我都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方仲天接着说道:“五十年前,陆前辈您与郜英郜前辈有过约定,说只要陆清风能在比武上胜过郜前辈,郜前辈就会嫁给您!只可惜……” “只可惜我这个昔日追风派首席大弟子竟然输给了五十年前还不出名的郜英郜女侠!”陆清风惭愧道。 方仲天说道:“不过五十年前那场大战据说算得上是惊天对决,陆前辈的‘断魂刀法’与郜前辈的‘神龙九变剑法’碰在一起,其威慑力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只可惜郜英仍旧是胜我一筹啊!”陆清风感叹道,“不过尔后我又和郜英下了约定,说如果将来双方有了各自的弟子,一定要有朝一日在‘英雄试剑会’上一决高下!” “那次的赌注便在江湖上被称为‘江湖博’,看来陆前辈仍旧是不甘心啊!”方仲天笑了一笑,然后说道,“不过陆前辈到现在为止好像还没有收弟子吧!那您究竟如何去完成诺言呢?” “是呀,老夫也想收弟子,但我希望这个人是一个不一般的人!”陆清风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其实我在遇见郜英前就有这个打算,就看有没有这个缘分了……”陆清风的眼睛如同放出锐利的光芒。 但方仲天没有注意这一幕,只是听完陆清风的话后,又说道:“尔后陆前辈您与郜前辈被列入了武林之圣的行列,毕竟两位前辈的武功当时天下无人匹敌!” 陆清风见方仲天在夸赞自己,便笑道:“掌门见笑了,其实学武之人讲究的是一个‘心’,武功的强弱也就在于‘心’之失衡!” “是吗?陆前辈的一番话还真是让晚辈受益匪浅!”方仲天说道,“武林四圣中除了你们而二老外,还有卢欢和当今华山派掌门人左天昂……” “卢欢?”陆清风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个老家伙,到处喜欢惹是生非,从来没干过一件正事。我年轻的时候听上官前辈说过,卢欢还是玄清大师弟子时,整日喜欢争强好斗;后来他二十岁时出了山,不知哪来的窍,转好研究世间毒物,创得一套毒攻,曾轰动了整个武林,这种人成为武林之圣还真是无法理解!” “哈哈哈哈!”方仲天听了,朗声笑道,“前辈对他的评价可真是有趣啊!其实,从理论上讲,‘毒’也是一种武学,而卢欢前辈的武功又这么高,况且他所谓的‘无正事’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不大,被推为武林之圣也是不足为奇嘛!” “哈哈哈哈!”陆清风听了也大笑起来,“其实我也知道,卢欢的毒攻威震江湖,也并不是没有用武之地。这个老家伙什么都不好,但就一点,他很义气,答应过朋友的事从来没反悔过!” 方仲天继续说道:“我知道陆前辈每次提到卢前辈时都会笑……”于是,方仲天跟着又笑了。 陆清风的笑声还没有停止,但比起刚才要小多了。“我和郜英在‘英雄试剑会’上曾多次研究那老家伙的武功,后来我在刀法上有一些改进,针对了那老家伙,而郜英则在她擅长的医术上下了功夫,据说那老家伙的每种毒郜英都能解开……” “那卢前辈最近在江湖上刻有消息?”方仲天问道,“毕竟在江湖上卢前辈比陆前辈和郜前辈出没的多。” “有一点。”陆清风说道,“那老家伙曾收了一个名叫‘柳金权’的弟子。” 方中天惊道:“就是最近江湖上出现的人称‘无影神剑’的柳金权柳公子吗?” “不错!”陆清风回答道。 “别人都说‘无影神剑’柳金权武艺高超,但我还未曾见过!”方仲天叹息道。 陆清风紧接着说道:“我曾见过,他确实有两手,就跟十七年前的本帮弟子风文差不多。可惜风文胸怀天下、侠义正直;而柳金权却是心术不正,占据一方欺压百姓,这种人若不早日改邪归正,必有后祸!” 方仲天听了,故意调侃道:“连卢前辈都收了弟子,陆前辈再不收弟子,您老的武功可就要绝世了!” 陆清风又被方仲天打击了一下,于是喝了一口闷酒,说道:“老夫说过了,我若收弟子,肯定要与众不同,还要有缘分……行了,行了,别提那老家伙,听了他我就晦气!” “哈哈哈哈!”方仲天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行,行,咱不提他,我们还是说说武林四圣的最后一位,华山派掌门人左天昂左前辈吧!” 陆清风见方仲天转移了话题,才算是舒心了一些。当他听到“左天昂”时,陆清风笑道:“左天昂可算得上是英雄啊!这二三十年来,左掌门把他的华山派整顿的是风风火火。他三十岁时就当上了华山派的掌门人,并且在他的管理下,华山派成为了武林第一正义之帮。” 方仲天说道:“还不只如此,武林上的很多大事诸如武林大会、论剑会等都是华山派的人一手操办。别看我们逸仙门不务江湖闲事,若是要弄一些号召群雄的要事,我们还真比不过华山派。” “那都是左掌门的治帮之法利之极!”陆清风下了一子,说道,“左天昂的武功也算是一绝,记得上任逸仙门掌门蒙羽蒙掌门都曾夸赞左天昂的盖世神功和侠义之心,这样的人岂非英雄?” 方仲天低下头,思绪道:“我也曾听蒙掌门说过,他的‘龙虎霸王拳’与左前辈的‘劈空掌’,可以算是不分高低。而左前辈又有如此侠义之心,也是晚辈应该学习的对象!” 陆清风摸着胡子笑道:“如今世上,像左掌门这样的豪义之人已经不多了!” 方仲天又说道:“纵观武林四圣,您老与郜前辈虽武功绝世,却由于个人恩怨而隐蔽于世,还不足以道英雄;卢前辈专好毒攻,无事生非,那就不用说了;唯有左前辈,胸怀天下、豪情壮志,能把华山派整理得繁荣昌盛、威震江湖,这样的人,才能算得上英雄。当然,晚辈也没有诋毁陆前辈和其他前辈的意思。”方仲天怕在陆前辈前面说了些逆耳的话,尔后还是解释了一句。 第四章 笑论英雄(下) 而陆清风却不在意,他只是笑道:“哈哈!方掌门能够客观实地分析武林英雄,并能与之对比,实属不易,老夫怎会见怪?不过,方掌门说了老夫这么多事,丢了老夫的‘丑’,我也该捅捅你的‘娄子’吧!”陆清风话虽这么说,其实本意是和方仲天闹着好玩,当然,方仲天心里也早就明白。 “我?”方仲天还故意问道。 陆清风见他假装不应,便又说道:“武林七雄之一的方仲天方掌门,难道没有什么可以言论的吗?” “晚辈有什么可言论的,晚辈只不过是为逸仙门进了应尽之责,对天下还没做出什么贡献。”方仲天先是笑着回答了陆清风的问题,随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然后低下头静静地望着还未走完的棋,一副忧郁的表情和眼神油然而生,“要是说我这一生犯下的错……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兰姑和瑛儿了……”说完,方仲天用左手遮掩住自己的额头和眼睛,他是不想让陆清风看到自己悲伤的面容。可事实上,陆清风已经看到了。 陆清风也不想多说什么,怕会伤害到方仲天的心。于是,他说道:“对不起,掌门,我不应该说这些让你伤心的东西。” “没什么,这不是前辈的错,是我自己提到的……”于是,方仲天狠狠地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敲在石桌上,似乎要用酒来消除积在心里的忧愁。但随即他换了一副表情说道:“算了,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还是说说其他的吧!” “那好吧!”见方仲天平和了,陆清风才又说道,“方掌门的武功也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蒙掌门传授于你‘龙虎霸王拳’,这是每任掌门应传于下一任掌门的武功。” 方仲天说道:“是呀,我应该好好谢谢蒙掌门,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成就!” 陆清风问道:“那方掌门认为自己能算是真正的英雄吗?” 方仲天听了,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晚辈不敢妄加言论,但若非言不可,晚辈认为若在江湖之中,方某还能算是有一丝英雄侠气;可若纵于天下,比起前辈们,方某还差得远呢!” “哈哈哈哈!”陆清风轻声笑道,“方掌门真是谦虚,不过也句句有理。在老夫看来,方掌门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汉子,称道英雄也不足为奇。但比起某一个人,方掌门算是幸运多了!”于是,举起酒杯仰天而饮。 “不知前辈说的是何人?”方仲天问道。 随即,陆清风放下了酒杯,缓缓说道:“就是与你同为武林七雄之一的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莫掌门!” “莫天行?”方仲天先是顿了一下,然后也说道,“这人我听说过,但具体事迹不太清楚;而且我只在‘英雄试剑会’上见过他几面,只知道他也是玄清大师的弟子和他与林雨霏的过节,他的其他为人处事我也不是太了解。” “他与林雨霏的过节确实在江湖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清风从头说道,“莫天行与方仲天大概同龄,现任追风派掌门人。这人可以算是一声历尽坎坷。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就死了;五岁那年,他的老家发了洪水,而母亲也在那次洪灾中遇难了。因此,莫天行五岁的时候就成了孤儿。后来十岁那年,五台山的玄清大师收养了他,并将其抚养成人。由于过早地失去了双亲,他的性格有些内敛,尽管胸怀大志却不敢施展抱负雄心。二十岁时,他爱上了当时武林中的‘绝代佳人’——林雨霏。” “林雨霏我知道!”方仲天叫道,“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美人,婷儿(李婷)还曾和她有过交情!” 陆清风说道:“没错,当时莫天行爱上的就是林雨霏。可惜,林雨霏并不爱他,而是爱上了一个叫苏仁的平凡书生。后来苏仁与林雨霏结了婚,还生了一孩子,此事当时还轰动了整个武林。可是莫天行对此嫉恨在心,并用计毒死了苏仁,而林雨霏也因此事从此杳无音讯,生死未卜,孩子也没了下落。” “那莫天行是如何当上追风派掌门人的?”方仲天更是不解。 陆清风又饮了一杯酒,补充道:“后来他二十五岁那年,被蒙古人充了军,发配在当时陈友谅管辖的湖广一带。四年后,郭子兴率起义军解放了湖广一带,莫天行才算是又自由了。再后来,莫天行经历了千辛万苦才算是在追风派安了个家。尔后,他的统领能力和武功技艺在追风派都是佼佼者,并受到了当时的追风派掌门人庞飞剑的赏识。尽管年少时曾犯过错误,可庞飞剑还是信任莫天行,并将掌门之位传授与他。老夫也曾是追风派的首席大弟子,可将曾有罪过的人扶上掌门之位,这等之事,我还真是头一次见着。” 方仲天叹声道:“这么说来,莫掌门也和我有相似的痛苦情感经历,真是经历了无数的坎坷,甚至比起他来,我果真算是幸运的。” 陆清风笑了笑说道:“行了,莫天行莫掌门也就是这么个情况。” 方仲天饮了酒,说道:“莫掌门虽经历坎坷,但也曾被嫉恨蒙蔽了双眼,至于他算不算英雄,还要看他尔后的造化!” 陆清风又说道:“莫天行说太多也无趣,咱们还是说说下一位吧!” “下一位是……是武当派的首席弟子吴子君吧?”方仲天问道。 “不错!”陆清风说道,“吴子君是武当派难得的人才,他不但精通武艺,而且晓通天文地理。” 方仲天补充说道:“据说他是张三丰最心爱的弟子。” “是的!”陆清风又叹道,“哎,只道他所见世面略浅,深居武当派,还未知人间冷暖,所以江湖上还没有关于他的什么重要事迹。” 方仲天饮了一口酒说道:“有人曾说‘行云流水剑,君子武当归’,似乎就是形容他的。只是他一味深居山中,墨守成规,导致他空懂天文地理,却不解外界万物。不过好在听说张三丰前辈已经教导了他,让他下山体味,我想这会改变他的人生观的!” “哈哈!”陆清风轻声笑了一笑,说道,“前不久我还与张三丰见了面,讨论到首席弟子吴子君时,我也劝张三丰了,说让吴子君多出山,体会一下世态炎凉……” “原来陆前辈已经劝解了!”方中天喜道,“看来陆前辈总是能思虑到点,晚辈实是佩服!” “其实无论是对内治帮还是对外关心天下百姓,这些都是与做人之道密切相关的!”陆清风先是饮了一口酒,然后下了一子说道,“说到对内治帮嘛……有个人与掌门你很有可比性!” “嗯……是萧家山庄的庄主萧举贤吧?”方仲天似乎知道答案,闭着眼睛问道。 “是啊!”陆清风说道,“萧家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可以算的上是蒸蒸日上吧!” 方仲天思绪了一下,说道:“萧家武功在江湖上也是让人为之赞叹,无论是萧家十六式拳法还是萧家二十四式剑法,都是威震武林。而在众多类似于武林大会上,萧家弟子都能取得好的成绩,因此,萧家弟子在武林中的名望也不小。” 陆清风接着说道:“其实不只是武功有名,萧举贤更让天下之人钦佩的是他的治帮之法,为人之道。” 方仲天笑道:“这么说来,萧举贤能够将萧家山庄发展得愈加壮大,都能算是得益于他的处事之道。” 陆清风摸着胡子笑道:“没有错,正因为他心中的这个‘道’,他才能将周围的事物随着这个‘道’而发展。比起他,方仲天方掌门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啊!” “是呀!”方仲天说道,“萧举贤不但能管理帮内事务,对外也是胸怀天下,寄心于民,这样的人绝对算得上是英雄。只可惜我方某对天下的黎民百姓还未作出任何贡献,实是惭愧啊!” “方掌门也不必太自责了。”陆清风安慰道,“逸仙门乃是大帮,而萧家山庄不过一个名门望族,两者的相比性相差甚远……不过,近些年来,武林中的许多世家都迅速崛起,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武林中的世家影响我知道!”方仲天接着说道,“江湖上有名气和大影响的五大家族分别是鸣剑山庄、萧家山庄、唐门世家、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可惜呀,拥有兵器榜第一的唐家霸王枪的唐门世家早在十七年前被同门弟子唐天辉出卖;唐天辉勾结朝廷,导致了唐家灭门的惨剧……不过好在唐家首席弟子唐骁风在之前就加入了我逸仙门,才幸免于难。但一个月后,他也因为此事而再次出山,并杀死了唐天辉。这可谓是大快人心,但没有人见过他两的对决。据说唐骁风曾在江湖上放言要杀死唐天辉,而唐天辉的死讯是蒙古人公示天下的。尽管没有见到这两人,但武林众人士亦可猜测唐骁风已经杀死了唐天辉,只不过唐骁风从此杳无音讯,哎……”说到这,方仲天满怀悲痛的心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陆清风也停止了笑语,只听他说道:“唐骁风也是武林七雄之一呀!昔日‘英雄试剑会’上,他那豪迈的气魄仍旧在老夫心中回荡。” “是呀!”方仲天说道,“我也曾和他对过招,他的‘唐家霸王枪’可算是一绝啊!” 陆清风继续说道:“只可惜他再也没有回来……他帮武林除了一大害,回来也算得上是英雄啊……英雄,都说是天下百姓推举出来的,而有一个人,天下之人听了,都能称道是英雄。” “谁?”方仲天问道,“难道是……” 陆清风笑道:“没错,就是丐帮帮主葛威!” 方仲天听了,大声赞道:“葛帮主是吗?那可是天下之人无不敬佩的英雄!” “那掌门应该知道,丐帮的弟子是武林中最广的,它贯穿着中原武林由南及北的广大地区。而且,丐帮行事从来都是行侠仗义、扶危济贫,天下百姓都为之贴服。再加上丐帮帮主葛威,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胸怀天下,可谓是武林乃至天下之人的楷模!”陆清风大大评赞了葛威一番,看来葛帮主的名声确实能威震武林。 方仲天顿时也是充满了热血,激动地说道:“葛帮主那‘降龙十八掌’可谓是威震江湖,世间小贼无不闻风丧胆!我与葛帮主还在武当山论剑会上一试身手,结果我的‘龙虎霸王拳’略逊于葛帮主的‘降龙十八掌’,开来葛帮主的武艺真是达到了顶峰!” 陆清风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说道:“老夫曾在十七年前与葛帮主在扬州会过面,见过他手上抱着一个男婴。我很好奇,毕竟葛帮主没有娶妻。于是我问他关于他手上男婴的事情,他说是他的一个故人的孩子。故人逝世了,他就收养了那个孩子。我又问他孩子姓什么叫什么,葛帮主却婉言推辞了。” 方仲天听了也感到惊奇,便问道:“陆清风认为那个孩子不一般是吗?这孩子应该与瑛儿一般大小了。” 陆清风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酒说道:“方掌门、萧庄主以及葛帮主都能将自己的门人治理得如此生机,各帮日渐繁荣,可道是乐在其中啊!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乐此及彼。” “前辈的意思是……”方仲天犹豫了一下,问道。 陆清风说道:“就是武林七雄中的最后一位,慕容尊慕容老爷子!” 方仲天皱起眉头道:“慕容尊?慕容?” 陆清风叹道:“哎!慕容尊本凭他的武功和侠义的心胆,也算得上是一方英雄。可惜呀,他手下管理的这个慕容世家……” 方仲天像是听明白了陆清风的意思,说道:“我知道,陆前辈提及慕容尊,不是重在说慕容尊本人,而是想说慕容世家以及南宫世家吧?” 陆清风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别看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表面上蒸蒸日上、平定安康,内部却是危机重重。对内,南宫的七个儿子:南宫成、南宫策、南宫准、南宫正、南宫寻、南宫俊、南宫傲。慕容的四个儿子:慕容新、慕容啸、慕容铁风、慕容飞。大部分人都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对外,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明争暗斗,尽是斗一些财富之类的虚荣,有些甚至整的老百姓都不得安宁。再这样不和谐下去,就算这两大家族是对抗朝廷的重要力量,他们也会成为武林内部的危险因素,甚至自取灭亡!” 方仲天听了,也叹气道:“虽然说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在武林中的地位颇高,但……哎,算了,所有事物都随‘道’而转,循道违道之人,自有天命!” 谈了很长时间的话,喝了好一会儿酒,棋盘上却没多少动静。 陆清风笑道:“综上所述,为英雄者胸怀天下,正如苍龙前辈所言。哈哈!方掌门追忆昔日英雄好汉,如今更应寻觅新一代的人才了!” 方仲天放下棋子和酒杯,眺望远处的青山。他的心很宁静,又似乎是充满着向往。他叹息道:“这蒙元的天下,不再是稳定的天下,日久的江山也该崩裂了……” “掌门……”陆清风也似乎心有所感。 方仲天作了手势解释道:“陆前辈莫见怪,晚辈只是叹息这世间的轮回罢了。正如玄清大师所言,民心所向远胜于改换一朝一代,这世间之道,究竟是何许……” “‘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我们凡夫俗子改变不了世间之道,但正如上官前辈所言,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为人,做自己的英雄。”陆清风补充道,“人心的改变联系着时代的改变,上官前辈所说的,我想是用凡人的‘正义之心’去推动历史吧……” “或许就像陆前辈所说的吧……”方仲天闭上了眼睛叹息了少许,过了好久,才慢慢回过神,站起身行礼道,“说了这么多的话,喝了好些酒,却没下多少棋,可惜,可惜……” 陆清风笑道:“棋盘上的棋不过数子,来日还可为之;而人生的棋局永远也下不完,却可以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点去品尝每一阶段及每一子的奥妙与哲理。” 方仲天听了,略有所感,于是也笑道:“陆前辈所言极是!晚辈今有些小困,想于宿下小憩,望前辈见谅,此棋咱们改日再下!” 陆清风喝完了剩下的酒,摸着胡子笑道:“没事儿,掌门若是累了,应早点休息;这棋嘛,掌门若是想起来,老夫随时乐意奉陪!” 道了别后,方仲天转身离去。他目向苍天,叹声道:“天下有缘之人,到也,到也……” 望着方仲天远去的背影,陆清风心里思绪万分:有缘之人吗…… 方仲天回到了舍内,便一头蒙倒在床上。随后,他把被子轻盖在身上,将身子侧了过来,闭上了进入了梦乡…… 第五章 绝代佳人 这是一个热闹繁华的小镇…… 柳枝花叶照湖影,四月花香伴人行。现在正是四月初,大地可谓是一片生机盎然。可是,镇上的人们却无心欣赏这良辰美景。因为在如今这个兵荒马乱、社会动荡的年代,平民百信天天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再加上官僚、徭役赋重,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这个镇叫“柳沙镇”,柳树依湖之景较多,便如其名。 从镇边的“石柳桥”走来一个女子,此人一身蓝色装束,头戴蓝白相间的发簪,腰间缠着一条银色腰带,腰带左边是一把小巧玲珑的佩剑,右边系着一个用棕色布缎包裹着的木条板长宽的东西,其物不详。她的面部清秀、可爱怡人、眼神炯亮、长发飘然,尽管长发一端用发簪挑起,却不掩清柔之意,似天然之雕琢、美玉之精华。她的年纪约莫十七岁,貌似天仙却又身著侠服,无愧为一名绝代佳人。但是,她的面部没有一丝笑意,眼神中甚至带着一种冷意,似乎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没有人知道她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而来…… 一户人家里…… “臭老头,还说家里没钱,这块玉是什么?”一个捕快正对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破口大骂,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官兵。说话的地点是在一个人家的庭院里,之间庭院到处一片狼藉。原来,这一捕快和这一官兵是来搜刮民财的,他们每个月都要对这一带的平民进行勒索。 老头跪在地上,哭着喊道:“求求两位官府爷爷了,这玉是我们家祖传的,也是唯一值钱的东西,求求你们还给我吧!” 捕快笑着说道:“我看这玉也值个一二十两银子,反正‘保护费’可是月月都要交,这块玉能抵上好几个月,现在交了是好事,老头儿!”说着,还一边用手抛玩着那块玉。 可是,老头就是不肯放弃,站起身欲要夺回那块玉。可是捕快身旁的官兵见了,一脚将老头踹倒在地,还破声大骂道:“臭老头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年纪苍苍的老头哪经得起这一记脚踢?只见他趴在地上,半天无法起身。捕快与官兵见状,便怒冲冲地离开了。走之前,官兵还特意挑翻了门前的一个谷筛。 这罪恶的一幕让她看见了,她不想袖手旁观,她欲要做点什么…… 于是,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故意从这两名官差身边走过…… “哎,这几天真够累的……嗯?”官兵先是叹了一口气,尔后发现了她,便向着身边的不快说道,“大哥,你看……”说着,指向了走在前面假装没发现他们的她。 捕快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这女子在城里还未见到过,应该是外地来的。从她的打扮来看,应该是她一个人来到这儿的……” 官兵夸赞道:“大哥真是观察细致啊!” 捕快笑道:“那还用说,你大哥我当了这么多年捕快,这种事情小菜一碟!” 官兵凑到身旁,低声说道:“看这妞儿倒是有几分姿色,不如我们……” 捕快露出奸邪的笑容,说道:“哼哼,正有此意!” 官兵突然见到她身上的佩剑,有些担心道:“可是大哥,她身上有佩剑,该不会……” 捕快说道:“放心,这妞儿看样也就十七八岁,一个小丫头而已;咱们两个大男人,又都有兵器;再说了,也不问问这是谁的地盘,谅她也不敢撒野,怕什么?” “也对!”说完,二人在后面跟着她…… 她察觉了,脚步,很快拐进了一个无人的巷子……她停下了脚步,那两人也停下了脚步。她慢慢转过身,果然,那两人正用诡异的眼神望着她。两人逐渐向她靠近,捕快说道:“姑娘不用怕,我们不会杀你,只要你乖乖听话……”只听两人一直发出“嘿嘿”的奸笑声。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缓缓地拔出了剑,剑锋直指二人。二人见状,都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于是,他们也都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刀。伫立少许后,二人欲要向她挥刀而去。她的面部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脚尖稍稍踮起……突然,一阵剑气擦过,一瞬间的事情——她已经站到了二人的背后;再看二人,面部露出惊悚的表情,瞪大双眼、口吐鲜血,随后都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脱落在地上。真是惊人的剑法,又快又猛,根本看不清楚招式套路,而且一剑毙命,绝对是上乘的武功…… 庭院中,老头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着被那两人破坏的家物。老头还不时喃喃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早知如此,真应随儿子们去充军!” 正在愁恼中,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蓝衣服的女子——是她。老头见了问道:“请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她笑着拿出刚刚夺回的玉,说道:“大爷,这是您的玉!”这也许是她进镇以来第一次面带微笑,笑的是那么纯洁,更显绝代佳人的魅力。 老头有些不知头绪,便走上前去问道:“姑娘是什么时候……”他本来是想问她是如何得到玉的,尔后见到她腰间所系佩剑剑鞘口的少许血渍后,才逐渐明白了。 “谢谢你,姑娘!”老头接着问道,“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回答道:“我叫苏佳!”原来她的名字叫苏佳。 老头继续说道:“噢!苏姑娘,你刚才不会是杀死了那两名官差吧……如果真是这样,苏姑娘还是赶紧逃吧!” 苏佳问道:“为什么?” 老头回答道:“苏姑娘你应该是外来人,所以不知道。这个镇叫‘柳沙镇’,里面的官府和官兵是合伙的。他们分为两大派,一派是东城朱启阳所带领的‘朱翅派’,另一派是西城柳金权所带领的‘苍鹰派’。不管是得罪了哪一派,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我劝苏姑娘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苏佳却不以为然,她又问道:“难道家里只有大爷您一人吗?” 老头低下头哀叹道:“哎,说起我家……我老伴去世得早,唯有的两个儿子也都出去打仗了,生死一概不知……而这些尽欺压我们老百姓的官吏整日闹得我们不得安宁,这日子,只能活一天算一天……”说完,老头在一旁边摇头边叹气。 苏佳闭了一会儿眼睛,好像在想些什么…… 老头又说道:“所以说苏姑娘,听我一句话,还是快离开这儿吧!” 苏佳笑着说道:“我暂时是不会走的,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办……不过,在这之前,想请问大爷,这儿附近哪里有酒楼或是客栈?” 老头向右指着说道:“向右过了‘三条街’,有个‘春意楼’,听说那儿的生意非常红火。” 苏佳行礼说道:“谢谢大爷了,那么告辞!”说完,转身便往“三条街”的方向走去…… “三条街”就在“石柳桥”的对面右侧,这里算得上是这个小镇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只可惜,烘托热闹氛围或是购买商品的人大多都是富家之人,那些穷苦百姓基本上都是匆匆赶回家或是坐劳工的,他们在这热闹的街上只是“凑数”而已…… “木匠,修木工……木匠,修木工……”在“三条街”的一个角落,一个身著棕色布衣,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在吆喝。从他吆喝的内容和手持的工具来看,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小木匠。时不时有人走到他的摊位询问打听,有的找他做工,小伙子都是笑脸迎人…… 没人的时候,他继续吆喝。就这样,他一直吆喝到中午。他有些累了,便坐在铺有布幔的地上休息了一会儿,一心想着下午有一笔高酬劳工可做,心里乐滋滋的……终于,他有些饿了,想要起身去茶馆或小馆子吃上一顿。这时,有几个官兵来到了他的跟前。 小伙子还浑然不知,独自抛玩着今天早上赚来的“小费”。一个官兵见了,走上前去用毫不客气的口气对小伙子说道:“臭小子,见了我们几个,还不让路?” 小伙子见了有些慌张,因为他曾见过这些“下流”官兵做过的一些“好事”,所以后来每次摆摊时都尽量躲着点。可是由于今天生意太好,导致他有些忘了神,没有注意这些官兵。他心里想着待会儿八成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但他还是故作镇静,寻找机会溜走。 那个官兵见小伙子手上的银两,露出狰狞的笑脸:“哟,你这臭小子长得倒还不错,却在这里做木匠,怪不得生意这么好,我看你是靠你这张脸吃饭吧!不过哥儿几个这段时间正好缺酒钱,不如就充当保护费交了。” 小伙子尽量与官兵保持一段距离,然后摇头说道:“那可不成,这可是我今天好不容易挣来的。再说了,保护费我已经在前几天交过了。” 官兵听了有些不高兴了,只见他用粗怒的口气说道:“他妈的,我王标说过的话,还没哪个崽子敢跟老子我讨价还价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最后一遍,别挑战老子的耐心,把钱交出来!” 小伙子镇静了一下,坚定地说道:“不交!” 看着小伙子如此地毫不畏惧,官兵大怒道:“哥儿几个给我拿下!” 说完,王标向后挥了挥手,于是后面的随从慢慢向小伙子走了过来。 小伙子见了,向后退了几步。有一个官兵冲了上了,准备两手将他一把抓来。谁知小伙子并不畏惧,只见他身子稍微一侧,官兵扑了个空;接着,小伙子再重重地向官兵的胸口打了一拳。这一拳着实用力,连官兵铠甲上的青铜片都被打裂了一部分。而官兵中拳后,猛然往后一倒,然后“啊”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王标见了叫道:“呀喝,你这臭小子居然还会武功,还是个有来头的人,看来今天必须要抓你回去好好审问审问!”说完,王标吩咐众官兵纷纷拔出了身上的兵器,看来真是要将小伙子给大卸八块了。 小伙子站在对面捏了一把汗,心里只有一个字:溜!的确,小伙子拔腿就跑。 “快,给我追!”王标很快命令手下同自己一道去追,“让我逮着,非整死他不可!” 小伙子在前面跑,官兵们在后面追,路上的行人见了纷纷避开,有的甚至来不及躲,直接被官兵推倒在地……跑在前面的小伙子可管不了,只得一个劲儿地往前跑。他还特意多拐了几个巷道,想要摆脱他们。谁知官兵们一个个如饿狼一般,死死盯着不放,任凭小伙子怎么绕,也甩不掉他们。 不过好在小伙子的脚力不错,跑了很长的路,速度也没有降下来。不过此时他也心急如焚:这些狗官差真是欺人太甚,小事情还非要搞出人命不可!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官兵还真是能跑,再这样下去,我肯定撑不住的,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又疾速地拐到一个非常小的巷道里。很不幸,这个道太窄了,很容易撞到行人。还别说,他确实快要撞到一个人了,这个人就在他的对面。“啊,要撞上了!”小伙子不禁大叫了出来,他想要停下来,可脚底下就像是抹了油似的,就是不听使唤。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蓝衣姑娘。眼见就要撞上了,小伙子惊吓得不得了,可蓝衣姑娘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而且她稳稳站在那儿,也没有要躲的意思。 小伙子闭上了眼睛,身体却正对着她,他不想看见待会儿自己将一个姑娘扑倒在地时的尴尬模样。他离那个姑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谁知那姑娘表情还是没变,忽地抬起右手,伸出了右手手指,在小伙子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小伙子还是保持奔跑的姿势,虽有些收敛,看似是要阻挡的样子,但整个人却稳稳地停住了。 小伙子吃了一惊,蓝衣姑娘使出的力度恰到好处,既让小伙子停下来,又让两人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不过更让小伙子吃惊的是,他们二人的脸刚好彼此打了个照面。小伙子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尽管面部没有多少笑意,但倾城之面孔足已让小伙子心跳加快、为之心动…… 是她——苏佳……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是停止了,小伙子的目光始终放在苏佳的脸上——她实在太美了……“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脚?”苏佳突然面带微笑地问道。 甜美的声音让小伙子为之一震,随后回过神来,吞吐地回答道:“噢……没……没事儿,谢谢姑娘……” “没事就好!”苏佳说完,食指又往前轻轻一顶,小伙子又立刻站稳了。 小伙子好像想到什么,突然大叫道:“遭了,后面还有官兵在追,在这儿浪费太多时间了!” 他刚想再次跑掉,手腕却被苏佳一把抓住了。只听她说道:“你想躲开官兵是吗?跟我来吧!” 小伙子在这一刻又怔住了,他回头看见苏佳的微笑,心里不觉一颤,自己的心似乎被她感染了一般。可现在没时间由他胡思乱想,他轻轻点了点头,答道:“嗯……嗯!” ……“可恶!那个兔崽子呢?”王标等人跑到了街中央,却再也没有见着小伙子的身影,王标吼道,“西边呢,西边有没有?” 西边跑来一个官兵,说道:“头儿!没……没有!” “这边也没找到!”南边跑来的官兵也报道。 “他奶奶的,溜得这么快!哼,今天若让我逮到它,非把他拿去喂狗不可!走,哥儿几个去喝几杯!”王标此时又气又渴,只好放弃追捕,随同手下去酒楼喝酒…… 官兵们停止了追捕,离开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在一个茶馆的柱子后面,站着一对男女。不错,就是苏佳和那个小伙子。 见官兵走了,小伙子才长叹了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随后,小伙子对苏佳谢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的时候,不忍多看几眼,那貌若天仙的面孔始终吸引着他的目光。 苏佳对小伙子笑着说道:“没事儿,举手之劳罢了!” 她这一笑,小伙子的心突然间砰砰乱跳,脸也有些微红。他又问道:“敢问姑娘姓名?” 苏佳仍旧微笑着说道:“我叫苏佳!你呢?” 小伙子听到她在问自己问题,还是笑脸相问,不觉又是心里一颤。于是他回答道:“我……我叫萧天!”原来这个小伙子的名字叫萧天。 苏佳听了微皱眉头:他姓萧,难道…… 萧天见到苏佳脸上的异样,不禁问道:“怎么了,苏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苏佳赶紧摇头道:“噢,没……没事儿!” 苏佳既然这么说,萧天也不好问什么……两人就这样做了自我介绍后,离开了茶馆,走在“三条街”的正道上。两人走在路上有说有笑。 “你刚才说你一拳打倒了那个官兵是吗?你还真是了不起!”苏佳轻声夸赞道。 萧天一只手抓着后脑勺笑道:“没……没什么了……哈哈,这……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夸赞的……” 苏佳又笑着轻声说道:“我是说真的,普通人谁敢跟官兵较劲。你有这样的胆识,今天我们就算是交了朋友了!” 萧天听了更是心花怒放,他望也不敢望苏佳的脸,笑着说道:“苏……苏姑娘说的是,我们今天就是朋友了!” 苏佳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改怎么称呼你?叫你‘小伙子’好像太鄙视你了,叫你其他的又太俗套……” 萧天灵机一动,说道:“叫我‘阿天’好了!” “‘阿天’?”苏佳疑惑地问道。 萧天点了点头,说道:“嗯!在我们家,我娘和兄弟姐妹都这么叫我!” “噢!”苏佳应了一声,“‘阿天’?哼哼,真有趣的称呼!” 萧天听了,脸又红了,他没想到这样美丽的女子竟用如此亲切的称呼来叫自己,自己如同在做梦一般。他有些不自在,于是很快找到一个话题来压制自己过于激动的心。萧天说道:“苏……苏姑娘,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不知道该……该怎么报答你?” “噢?”苏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说道,“呵呵,我们都是朋友了,还讲这么多客套话干嘛?” 萧天脸又是一红,于是说道:“要……要不我请你吃午饭吧!” 苏佳听了,笑道:“也好!就当是初次见面的宴席了。” 萧天听了,心里又是开心得不得了:“那我们去‘春意楼’怎么样?我今天在那儿接了一手活,叫我帮忙去修柜台和椅子,事后可以得到三两银子的厚酬。” 苏佳笑着说道:“噢?这么巧,我正好也要去‘春意楼’,这下我们正好同路。” 萧天心里又是激动不已,这是一个小伙子在得到美丽女子的认可和赞许时才有的心情……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来到“春意楼”的门口。“春意楼”是这个镇中最大的酒楼,来之宾客大都是富家贵人或是官兵捕快。不止如此,“春意楼”每晚都会有大的宴席,其排场就可称是热闹非凡,更别说宴会之精彩丰盛。在白天,“春意楼”的高度和装饰也是镇内数一数二的,可当做是柳沙镇的标志性建筑。其内部也算是豪华无比,更别说店员的资产之高了,也难怪萧天在这做个木工会有这么高的酬劳。 两人站在大门前,望着大红大紫的楼门上的金边镶的大匾上写着的“春意楼”三个大字,门旁从二楼吊下的特意装饰的长红挂灯笼,心中感慨不已:如此奢华之至,而非京城所有;然天下百姓衣食不足、无地可依,悲也,悲也…… 萧天对苏佳说道:“苏姑娘,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吧!” 于是,二人走进了这“庸荣”之楼。 “请问二位需要什么,打尖还是住店?”小二从柜台一旁跑过来问刚进酒楼的萧天和苏佳,一边问还一边不时注意苏佳,看来这位店小二是个酒色之徒。 “噢!”萧天说道,“我就是今天早上答应帮你们酒楼修理柜台的和椅子的木匠。” 小二瞥了一眼萧天,毫不在乎地说道:“噢,原来就是你这小子啊!好吧,掌柜的在柜台,你到他那边去,掌柜的会告诉你要修理的东西的。” 萧天又说道:“对了,麻烦给我身边的这位苏姑娘弄两盘小菜,钱就算在我身上!” 小二不耐烦地摆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萧天笑着说道:“那就谢谢了!”于是,跑向柜台去了…… 苏佳坐在了角落的一个桌子旁,饭菜上来之前,独自喝着端上的茶水。她突然放下茶杯,低头取下腰间的包裹,从包裹里取出一个东西——是竹笛。这是一支竹子做的短笛,不过前后有些不对称,看来做这个竹笛的人手艺一般。特别的是,这把竹笛的上端刻有一个“今”字,不知其意。苏佳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这把竹笛,嘴角却没有任何表情。不,应该说是略带伤痛和苦恨的表情。这把竹笛可能代表她的回忆,她似乎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苏姑娘,你老望着这把竹笛干什么?”萧天突然从苏佳身旁冒了出来,不解地问道。 “啊……”苏佳吓了一跳,她望得太入神了,不知道萧天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于是她慌忙说道,“没……没什么,这是我的东西……”一边说,还一边将它塞进包裹。 萧天问道:“苏姑娘该不会是在想什么人吧?我看苏姑娘的眼神挺专注的。” 苏佳将包裹重新系好在腰间,忙解释道:“都……都说了没什么了……” 萧天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问什么。于是他笑着说道:“苏姑娘还是先吃饭吧,再不吃都凉了!” “啊……”苏佳刚才过于专注,以至于忘了注意刚刚上来的饭菜。她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是……是啊,我都忘了,呵呵!不过,你已经做完事了吗?” “没错啊!你看,这是掌柜给我的酬劳。”萧天说道,把刚刚赚来的三两银子给苏佳看了。 通过多次的对话,苏佳发现萧天其实是一个非常单纯善良的小伙子,于是她笑道:“没想到你的速度挺快嘛!” 萧天拍着胸脯说道:“那当然了,我萧天的手艺可不是吹的!” 苏佳又是一阵好笑:“还挺能说……行了,阿天,你也快吃吧!” “好的!”萧天高兴地说道。看来他已经渐渐习惯了与苏佳的沟通。 突然,门外来了一群人…… 第六章 力战群雄 门外来了一群人,大部分都是官差,个个拿着“家伙”。不过这些人之中居然有——强盗。原来这地方的官差不但欺压百姓,还勾结强盗,这更让镇里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啊,糟了!”萧天像是看见了什么,很快将头埋了起来。 苏佳不解地问道:“怎么了,阿天?” 萧天低头轻声说道:“是那个要把我大卸八块的家伙!” 原来那个誓要将萧天大卸八块的官兵长王标也在那群人之中,不过好在苏佳是选择了一个角落的桌子,“春意楼”主厅又特别大,王标还未能第一时间发现萧天。不过这些人虽然个个手中都拿着兵器,可脸上却都表现出严肃的神情。这一群人都选择了中间的几个桌子坐下了。 柜台的小二见了,急忙地跑到大厅正中央,对着这些官差和强盗,两手作揖,弯下腰用奉承的口气笑着说道:“几位官爷光临本店可谓是本店的荣幸。官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吩咐,好酒随便喝,姑娘随便玩儿,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掌柜的商量,价钱可以全免!” 一个强盗用粗怒的嗓音说道:“废话,要不是你爷爷我们,能有你们今天的风光吗?” 小二听了,胆怯地赔笑道:“官爷说的是……官爷说的是……我这就去给几位官爷弄几坛好酒!”说完,快速溜走了…… 几坛好酒上桌后,众人纷纷倒酒水于碗中。其中一个官兵突然说道:“你们知道我今天叫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吧?” 一个捕快说道:“知道,就是为了查出杀害冯瑞和彭笑泉两名官差的凶手。” 官兵说道:“没错,今天早上他们二人还在好好地到各家各户收保护费,可是却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人少的巷道里。据尸体观察,他们是遭人用剑刺死,而且还是一剑毙命!” 苏佳刚夹了一筷子菜,准备送进嘴里时,听到了这些人的谈话,于是手稍微停了下来。随后她闭了一会儿眼睛,又把菜送进了嘴里。其实苏佳心里很清楚,这些人所说到的死去的冯瑞和彭笑泉两名官差,就是她今天早上替大爷干掉的那两名官差。于是,苏佳假装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在一旁很快吃完了饭菜,并叫小二收拾了桌子。再看萧天,还在一旁用手捂着脸,生怕被那个王标发现了。 萧天在一旁轻声地冷冷说道:“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 苏佳却不以为然,在一旁说道:“别太紧张,阿天,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还真是淡定……”萧天望着苏佳,心里更是疑惑和害怕,头上直冒冷汗,“敢情不是苏姑娘你摊上这门子事儿……” 官兵那边,王标说道:“我听说凶手的武功非常厉害,竟然能在冯瑞和彭笑泉无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将他们一剑毙命;我建议在把这件事上报给柳公子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嗯,我知道。”身边的一个捕快说道。 “哟,哪有一对儿小男女啊!”这个时候,一个官差发现了坐在角落的萧天和苏佳,大声喊道。 他这一喊,可把萧天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只见萧天一直低着头,望着桌上的茶水;而苏佳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抬起头来正视着这群人。 有一个强盗看到了苏佳的美貌,笑着喝道:“喝,好漂亮的妞儿啊!叫她过来陪爷们儿喝几杯。”于是,一些人开始向他们两人靠近。 苏佳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依旧端正地坐在那里。一个官兵最先到那里,只见他把身上的佩刀狠狠扣在桌上,一只脚踏着一只板凳,用邪恶的眼光望着苏佳说道:“小姑娘,陪爷们儿喝几杯怎么样?” 苏佳知道萧天的难处,她想了一会儿,便先凑到萧天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在一旁别动就行了!” 那名官兵见着苏佳对自己的冷漠,便很不耐烦地说道:“快回答我!” 哪只苏佳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女子不胜酒力,恐难如你们所愿!” 苏佳本意是想拖延时间,把掠待火药味的场面稳住再说,可萧天听了,确是吓了一跳,他觉得苏佳这是在往刀尖上碰。 “欸,你不是那个臭小子吗?”王标突然走了过来,发现了萧天,大声喝道:“老子今天非把你大卸八块了不可!”说完,欲要拔出佩刀。 萧天在一旁已经紧张到不能发声了。苏佳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忙制止道:“这位官爷,有什么话好好说。他是我的朋友,你就看在小女子的面子上放了他吧!” 这个时候,王标注意到了萧天身旁的苏佳。看见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王标顿时起了歹意说道:“好啊,只要你这位姑娘乖乖听话,我就放了他,哼哼哼哼……”伴随着恐怖的笑声和狰狞的面孔,王标用手伸向了苏佳,看来是想要解她的衣衫。 苏佳见状,心想道:没办法,看来只能先把这些人解决了,再逃出这里…… 萧天见了,却在一旁急了:糟了,我可不能让苏姑娘为了我而牺牲…… 萧天刚想要上前制止,没想到苏佳先一步抓住了王标的手。奇迹的一幕发生了:看似弱女子的苏佳似乎很轻松地抓住了王标的手,并能抓紧不放,面带微笑地望着王标,不过那更应该是一种“嘲笑”;反看王标,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脸上还出现痛苦的神情。 王标仍在使劲往后拽,可怎么拽就是拽不开,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有这么大的力道。苏佳看着王标痛苦的表情,轻声笑道:“看来是你比较听话耶!”说完,突然放手。 王标这一不注意,身体一个劲往后倒,随后把一个桌子撞翻了。 萧天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苏佳,而其他众人见了亦惊奇不已,都想会会苏佳。 苏佳见状,轻轻抿了一口茶,对萧天说道:“一会儿打起来,听到我说‘走’,就紧紧跟着我……” 话音未落,两名大汉扑了过来。苏佳不慌不忙,甩起茶杯,茶水不偏不倚地泼在了一个大汉的眼睛上。大汉大叫一声,手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另一个大汉两手猛扑而至,苏佳侧身躲开了这一击,然后迅速用双手将对方的手腕抓住,紧接着突然发力。“啊——”一声惨叫,大汉的手腕被扭折了。没玩,苏佳跳上桌子,用手将对方的头狠狠的按在了桌子上,将大汉给一击撞昏了。这时,又有官兵拔刀挥来,苏佳轻轻跃起,手中茶杯如暗器般飞到了官兵的脸上。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整个人飞了起来,向后摔去,可见苏佳的力道之强。而跃在空中的苏佳只是一个转身,又坐回了原位,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流畅无比。 萧天在一旁早就已经惊呆了。这时,所有的官兵纷纷拔出兵器,一拥而上。苏佳镇定自如,面对狂暴的吼叫声和众多锋利的兵器,她一脚将身前的桌子踢起,桌面正好对着官兵和强盗,看似苏佳是要把桌子当盾牌用。果然,众人的刀斧砍在了桌面上,却丝毫不伤苏佳。 但桌面是撑不了多久的,只听苏佳大叫一声:“走!”随即将萧天一把拽了过来。萧天还在发呆得没回过神,就已被苏佳一把给拽走。门口的官兵欲要堵截,苏佳起身将板凳一脚踢了过去。板凳横飞过去,重重打在了官兵们的胸前,于是都被击倒在地。 眼看两人就要逃出酒楼了,谁知门外突然冒出好些官兵,挡住了苏佳他们的去路。苏佳见状,只好带着萧天停下脚来。 局势有些不妙,苏佳与萧天被众人围在正中央。这时,王标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道:“这下你们逃不了了吧!”于是,众人又挥舞着刀斧,欲要发动进攻。在一旁的店小二和掌柜的见了,都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 萧天手脚都在发抖,紧紧贴在苏佳的身后。苏佳的脸上毫无表情,不过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但苏佳好像丝毫没有畏惧,只是缓缓拔出了身上的佩剑,感觉苏佳似乎挺胸有成竹的。 “杀——”有两个强盗一拥而上,一左一右,并齐挥刀而去。苏佳掂起脚步,划身而过,身手疾迅,如影如风。只听“铛、铛”两声,强盗手上的兵器纷纷掉落。还没等他们回过神,苏佳早已转身一招“灵燕飞身”,起身两脚踢向二人的头部。二人被这重重的脚踢弄倒在地,暂时爬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又是另外二人,一前一后,一刀一斧,齐抡而至。苏佳沉着应对,腾空而起,再次施展飘逸而疾迅的剑法。剑形飘忽不定,但攻击过来却极为迅猛。只见苏佳直接从半空飞身而下,一剑刺过。只觉剑气凌风,一呼而下,一官兵手中的刀已然落地。还有一人见状,直接用大斧砍向手无寸铁的萧天。萧天慌忙躲开攻击,并寻找机会反击。可这人身形彪悍,出手又极为迅猛,根本找不到还击的余地。苏佳见状,又是“灵燕飞身”,脚踏刚才所打败的官兵的肩上,一跃而过。剑气再现,直接将大汉手中的大斧击飞。萧天见机会来了,重重一圈打在了大汉的肚子上。大汉被这一击着实打中,吐了一口血,退了好几步,然后躺靠在了一个桌子边,双手还捂着肚子,叫苦不迭……看来萧天的拳是练过的,一拳就能将如此彪悍的大汉给打吐血。 在场之人见了,都用惊异的眼光望着萧天和苏佳。尤其是苏佳,他们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弱女子竟有如此好的身手。一官兵赌了赌气,大声喊道:“他奶奶的,都给我上,全给我上啊!” “住手!”正当众人想一拥而上时,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众人停止了打斗,齐向门外看去。只见门外的官兵纷纷让道,从中间走出一个身着佩剑、手执纸扇的约莫二十岁的白衣公子。此人面部清和,看似温文,却似隐含杀气。 众人见后,纷纷低下了头。白衣公子缓步走进酒楼,一眼便望见了站在正中央的苏佳。他的脸开始略带微笑,心似乎也跳得急促:这时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他又看了看周围的狼藉,便厉声叱道:“我柳金权最看不惯的就是以多欺少了,何况……对方还是个弱女子。”说着,语调慢慢变缓,两眼直望着苏佳。 苏佳仍旧站着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而萧天在一旁看着苏佳毫无畏惧,心想跟她在一起还很安全,于是也故作镇静,稍微抬起了头。 那个名叫柳金权的白衣公子笑着向苏佳行礼说道:“在下柳金权,敢问姑娘姓名?” 苏佳这时面部才缓和了起来,也微微一笑说道:“小女子苏佳。” 柳金权笑道:“我听兄弟们说苏姑娘的武艺超群,在我地盘上,把这‘春意楼’搞得天翻地覆?” 苏佳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行礼说道:“小女子还不知这是柳公子的地盘,又出手伤了柳公子的兄弟,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柳金权听后,推掌笑着说道:“不,苏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没有责怪之意,只是看见苏姑娘武功了得,有一个想法罢了!” 苏佳问道:“不知柳公子所言何意?” 柳金权打开折扇,又闭合说道:“我想让苏姑娘加入我‘苍鹰派’,不知苏姑娘意下如何?” 苏佳不解道:“为什么柳公子要这么问?” 柳金权说道:“三天之后,城南将会举行一场比武会,对阵双方自然是东城的‘朱翅派’与我西城的‘苍鹰派’。比武将会以擂台的方式举行。而现如今我‘苍鹰派’人手紧缺,苏姑娘这么高的武艺,若能加入我派,那真可谓是救本派于水火之中……当然,苏姑娘加入我派也少不了苏姑娘的好处……” 苏佳听了,闭上了眼睛。良久,她睁开眼睛说道:“要我加入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柳金权问道:“没问题,什么条件尽管提!” 苏佳说道:“我不需要荣华富贵或是奇珍异宝,我只要柳公子的手下听我指挥任命就行!” “哈哈哈哈!”柳金权仰天大笑道,“这有何难?苏姑娘武功这么高,权在众人之上那是理所当然。只要这次比武大会能够胜利而归,我的手下可以任苏姑娘使用!” 苏佳点头道:“那小女子只好答应了。” 柳金权听了,激动不已地说道:“为了迎接苏姑娘的加入,今晚我会在‘春意楼’大摆晚宴,好好招待苏姑娘!” 苏佳收回了剑,轻声说道:“小女子今天很累,只想早点休息,不想赴宴。只愿柳公子能给我和我的朋友开住房就行了。”说着,苏佳拉了拉身旁的萧天。萧天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位是……”柳金权问道。 苏佳说道:“这是我的朋友,名叫萧天。” “那好吧!”柳金权转身向柜台说道,“掌柜的,就麻烦你给苏姑娘和这位萧兄弟各开一间上房,钱就算在我身上了。” “好的!”掌柜的转身向店小二吩咐行事。店小二很快走上前,弯身笑道:“来,苏姑娘,这边请!” 于是,苏佳与萧天跟随着店小二上了楼…… 一旁刚刚恢复的王标凑过身来对柳金权轻声说道:“不知公子打的是什么算盘?” 柳金权摇着折扇笑着轻声说道:“这苏姑娘长得如此标致,不做我的夫人那就太可惜了。现在让她一只脚踏进‘苍鹰派’就永远别想出去,然后乖乖顺从我……她想反抗也是没有用的,就算她武功再高,也决计不是我‘无影神剑’柳金权的对手……” “公子说的是……说的是……”王标笑着连声应道。可随后他又问道,“那公子认为冯瑞和彭笑泉的死和她有关吗?” “这个我就不得知了,但她若真有那么强的武功,刚才你们早就不是仅仅趴在地上而已了,除非她手下留情或是另有隐情……”柳金权收了扇子,转身说道,“不管怎样,等我那个聪明伶俐的妹妹从外地回来,拜托她查一下就知道了!” ……夜深沉…… 春意楼仍旧像往常一样,到了夜里就会显得热闹非凡……在一个小房间里,苏佳正坐在床上独自吹着那把早上拿出来的笛子。她端正地坐着,手执短笛,两眼微闭,神态怡然,活现出绝代佳人的魅影。她的笛声很低沉,但又不乏音律之美;笛声波澜起伏,仿佛是在诉说那份不堪回首的记忆;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 楼下的喧嚣声渐渐褪去了,只剩下一片幽美的宁静——今晚是属于苏佳的世界……不知不觉,笛声也停了。苏佳停止了吹笛,低下头满含复杂眼神地望着那把竹笛,可心里却是无限的杂乱和徘徊。她慢慢将竹笛放回腰间的包裹,微微打了一个哈欠——看来她有点困了。她拿了床上的被子,欲要睡去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走向房间的窗户。 于是,她慢慢打开了窗户。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皎洁的月光如同幽谷里的清泉,奔涌而下,洒在黑暗的房间里,洒进苏佳的心扉。房间顿时变得透亮,但是并不刺眼,好像冰纯的蓝宝石将黑暗的角落映照得愈加灵彩。苏佳抬起头,笑着望着天上的“玉盘”。她本来是忧愁满面,可是现在,她竟然着对着天公一笑,好似纯洁的月光能够洗净一切的黑暗与忧伤……不只是她的房间,苏佳放眼望去,整个小镇都被幽静的蓝光笼罩——大地一片宁静安详。苏佳的心也随之起伏,她此刻感受到了清凉与宁静,心里舒畅不已。但是不久,苏佳还是关上了窗户,毕竟这个宁静的夜晚已经不能留给她什么了…… 关上窗后,苏佳回到了床上,盖上被子,两眼闭合,心里有着无限的思绪。这个宁静的夜晚浸染了她的心灵,已让她清畅无比。但是夜晚总会过去,新的黎明总会到来,到那时人又得重新面对生活的喧嚣,人就是在这样冷酷无情的时空里折磨着自己的与灵魂…… 可苏佳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于是便又睁开了眼睛。她的心灵又开始变得孤单与忧愁,她不想让喧嚣打破了这份美好的宁静,她想让时间永远冻结在这一刻…… “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谁?”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与苏佳的思绪,苏佳左手握着床边的佩剑,悄声问道。 “是我,萧天!”是萧天的声音。 苏佳一听是萧天,便立即起身,重新点上蜡烛,前去开门。 “吱——”门开了,萧天在门外见到了苏佳,心里又是一阵乱跳,毕竟大半夜的跑到一个女子的房间,让他很不自在。 苏佳轻声问道:“是阿天,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萧天不好意思的问道:“我能不能进去……再说?” 苏佳笑了一笑,说道:“呵呵,那你进来吧!” 萧天见苏佳对自己嫣然一笑,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紧张。于是,他小步走进苏佳的房间,苏佳带上了房门。 萧天找来了一个凳子坐下,而苏佳则就在床边坐了。苏佳笑着说道:“好了,找我有什么事?” 萧天顿了一下,好像在准备什么。突然,他起身说道:“请苏姑娘收我为徒吧!” 苏佳听了也是惊了一下,随后沉静下来,闭着眼睛笑道:“哼,果然是这样!你果然是萧家山庄的弟子,对吧?” 萧天听完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颤声问道:“苏……苏姑娘怎么知道的?” 苏佳笑着说道:“其实,你在白天的行为就已经告诉我了。” “什……什么行为?”萧天更是诧异不已 “就是你说的话啊!”苏佳说道,“当我再问你‘该怎么称呼你’时,你说叫‘阿天’,随后说‘兄弟姐妹都这么叫’。看你的身着,家境应该并不怎么富裕,可是你整个人的气质不错,想必是父母非常疼爱你,把你当成宝。可你说你有兄弟姐妹,这就表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比你年长的和比你年少的,假若这些都是你的亲兄弟姐妹,家庭富裕方面,只把中间的你爱护得这么好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你所谓的‘兄弟姐妹’是指你的师兄、师弟、师姐和师妹,这样来看就能推测你是出自某一门派或是某一家族。你姓萧,拳法又很有力道,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你是萧家山庄的弟子。我说的没错吧?”苏佳斜着头笑着问道。 萧天缓缓低下头,顿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苏姑娘真是聪慧过人,正如苏姑娘所说……” 苏佳又坐好问道:“不过有一点我觉得蛮奇怪的,萧家山庄是名门望族,历来都是人才辈出,为什么你作为萧家山庄这样的名门望族的弟子会出来做木匠呢?这种情形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就算是出来玩或是有任务在身,这里离萧家山庄未必远了些?” 萧天带着似悲叹的口气说道:“其实苏姑娘,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 苏佳问道:“怎么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萧天顿时含泪说道:“我从小就是在萧家山庄长大的。我出生那年,我的父亲萧祯就死了,我和我的母亲张秀从此相依为命。后来我的伯父,也就是现在的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武林七雄之一的萧举贤,收我为弟子,并在生活上给予了我们母子俩很大的帮助。苏姑娘你是知道的,我的伯父萧举贤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可以说是把萧家山庄治理得繁荣昌盛,萧家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日益提升。在许多门派的‘剑道会’上,萧家山庄的弟子都能取得好的成绩;包括许多大型活动或是会议,经常都由萧家山庄一手操办;就在不久前,萧家山庄的弟子还随朱元璋讨伐了张士诚,收到了当地百姓的拥护与爱戴……武林中许多人都说,萧家山庄的弟子是最有发展潜力的……可是,萧家山庄偏偏出现了我这么一个废物……”说到这里,萧天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 苏佳在一旁听着,心中仍有着许多疑惑。 萧天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废物,我真不是练武的料。整整十几年,我的武功没有太多的长进,仍然只会萧家十六式拳法的前三式,至于萧家二十四式剑法,我还只会一式……后来在一年前,我来到了这个小镇,跟一个老师傅学了一些木工手艺,便想混点饭吃,维持生计。不过我毕生的心愿还是想练就一身武艺,然后回到萧家山庄,报效家族。所以这一年来,我一直都在找能够教我武艺的师傅,因为我想我资质不好可能是我不适合练萧家武功吧……”说着,萧天咬了咬牙,看来是说到痛处了。 “所以你今晚来找我?”苏佳说道,“不过依我猜测,你伯父逐你出师门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毕竟把你赶出去,事后传出去,萧家山庄的名望会降低。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你留着,不告诉外人才对……” “噢?”萧天好像有新的想法,疑声叹道。 苏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转移了话题:“算了,不说你家的事了。话说回来,你真打算让我做你师傅?” 萧天兴奋地说道:“那当然了,苏姑娘的武功这么高,又有这么过人的胆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苏佳不解地问道。 萧天不好意思地说道:“而且苏姑娘又长得这么的漂亮……”很快,萧天脸红得说不下去了。 “呵呵!”苏佳笑道,“看来你是个单纯又老实的小傻瓜。对了,阿天你今年多大了?” 萧天回答道:“十八岁。” 苏佳笑道:“呵呵,我的年龄才十七岁,比你还小一岁,又何德何能做你的师傅?” 萧天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么名义上就不叫师傅,但这并不代表苏姑娘不能教我武功啊?” “你真想让我叫你……”苏佳起身踱了踱步,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要不这样吧,三天之后,城南将会举行一场比武会,你代表‘苍鹰派’出战,好让我看看你的资质。” 萧天听了,强笑道:“我?苏姑娘别开玩笑了,我可是连一个小卒都打得费劲。” 苏佳笑道:“只要你会一两手萧家的武功,就可以放心了。等你上台的时候,我会指点你的。只要你有一定的武功基础,我给你指导,打败一两个弱的是没有问题的!” 萧天放下心来,说道:“那好吧,我相信苏姑娘!” ……现在已是深夜,可两人的对话仍未完…… 苏佳见萧天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又问道:“怎么了,阿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萧天说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苏姑娘的来历。苏姑娘的武功这么高,一定是出自什么名门正派吧?” 苏佳听了,顿时脸阴沉下来,甚至有几分杀气。萧天在一旁见了,也有些紧张。苏佳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有些关于我来历的事,我不想说。你若实在想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此行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我要探寻我母亲的下落;其二……我要亲手宰了那两个人……” 眼前的这位绝代佳人竟说出如此冷酷的话语,萧天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再问下去。 苏佳突然回过神来,又恢复了温柔缓和的语气:“行了,我的身世以后不要再问了。” 萧天答了一生:“噢……” 很快,又恢复了缓和的气氛。苏佳笑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阿天,你快回房去睡吧!我也要睡了,明天白天我还有些事要办,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萧天听见如此温柔的口气,又是一阵脸红。不过苏佳说得也对,时间确实不早了,也是该睡了。于是,他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萧天躺在床上,也是久久不能入睡。他一直回忆着自己的经历,以及苏佳刚才所说的话语,心中惆怅不已…… 第七章 机关木人 再过两天就是比武会了,萧天正是满脸的愁苦。毕竟萧天在柳沙镇呆了一年多了,深知这里高手云集,想起自己武功的差劲,萧天心里更是没有底。虽说苏佳的武功高强,但比武的时候还是不能代替萧天,仅凭在场边的指导就让萧天上擂台,萧天也是半信半疑。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自己的武功提升一些……可是我在萧家山庄这样的武林圣地学了十几年,都没学出个名堂,现在提升来得及吗……”萧天在自己的房间里自言自语道,“干脆去找苏姑娘好了,苦苦求她说不定能让她教我点什么。”想罢,萧天快速跑下楼…… “春意楼”有个非常大的庭院,可以供人品茶下棋,甚至是练习武艺。后院并不像其他庭院那样杂乱无章,这里种着许许多多的花草,每天都有花匠来打理这里的事务;后院没有屋顶,和煦的阳光直接照射过来,给这里的生命带来了温暖;如是品茶下棋,靠墙处有些许木质桌椅,坐在木椅上,享受阳光的沐浴,品着淡淡的茶香,那确实是一种怡然之境。 苏佳坐在木椅上,正在品着清茶。她没有下棋,也没有赏花,只是微闭双眼,静静地坐着。和昨天晚上一样,苏佳并没有想去做什么,好像只是在感悟着一些东西,有可能是她的谜一样的过去,有可能是她未来的人生路…… “原来苏姑娘在这儿品茶啊,挺有闲情逸致的嘛……”一个清秀的声音从大厅传来,似乎是打断了苏佳的思绪。 苏佳回过神,睁开双眼,脸上迅速变成冰冷的表情。她转过头,只见一个白衣公子缓缓朝她走来,身后伫立着几个侍卫,不用猜也知道,他便是“苍鹰派”的主子,人称“无影神剑”的柳金权。 “苏姑娘好兴致啊……”柳金权又发话了,“想必,苏姑娘现在没有什么杂事吧?” 苏姑娘站起身来说道:“原来是柳公子来了,小女子有所冒失,不知公子大驾,还望见谅。”苏佳虽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整个人还是彬彬有礼的。 “苏姑娘快请坐……”见苏佳从座椅上站起来,柳金权也笑着说道,“从昨天苏姑娘你加入苍鹰派开始,我们就是自家人了,不用这么见外。”说着,柳金权在苏佳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苏佳问道:“不知柳公子今日找小女子有何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和苏姑娘你聊聊。”听着苏佳甜美的声音,柳金权甚是欣赏;他的眼睛直盯盯地望着苏佳,望着苏佳倾城的面容,柳金权的内心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苏佳看在眼里却不以为然,她又说道:“小女子初来乍到,还不熟悉柳沙镇这地方,过一会儿小女子要去镇里转转。” 柳金权听了,笑着说道:“还没熟悉这里的环境是吗?要不待会儿在下陪苏姑娘到镇里转转,顺便给你说说这里好玩的地方和苍鹰派这一代机关的布置?” “不用了……”苏佳婉言回绝道,“有劳公子费心了,不过柳公子你已下令叫你的手下听我的,小女子只要随便问问就可知晓,小女子还是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 柳金权深知苏佳是一个行事态度很谨慎的女子,想要完全获取她的芳心,必须要顺着她,不能强来。于是,柳金权从腰间取来一块金令牌说道:“想必苍鹰派众人还不太熟悉苏姑娘你,苏姑娘你去一处地方,只要掏出令牌给守卫的官兵看,他们自然会知道你的地位,这样就不妨碍苏姑娘你在柳沙镇行事了。” 苏佳接过令牌,想了一会儿,便谢道:“多谢公子帮助,小女子不胜感激。” “不谢不谢,都是一家人……”柳金权站起身,用套近乎的口气说道,“在下还有事务要处理,需要先行离开,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苏姑娘可以随时来找我。” 苏佳也起身谢道:“多谢公子,请公子慢走!” 说完,柳金权和侍卫一并离开后院…… 柳金权走后,苏佳重新坐回了座位,想了好一会儿,随后轻声一“哼”,似乎一种想法油然而生。苏佳闭着眼睛,又品了一口茶,好不容易可以安静会儿,突然一个声音又把她的思绪打断了—— “苏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啊……”是一个稚嫩的小伙子的声音。 苏佳听了,面部表情稍微缓和了些。她转过头,望着对面的小伙子,笑着说道:“原来是阿天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者果然是萧天,只见萧天快步跑了过来,坐也没坐下来,直接发话道:“苏姑娘……能不能教我一些武功?我昨晚在床上翻来想去,还是担心两天之后的比武会。” 苏佳听了,笑出声来说道:“呵呵,你真是个小傻瓜,居然为了这个事情折磨得自己没睡好……” 不等苏佳说完,萧天又抢着说道:“我是说真的,苏姑娘,我来柳沙镇一年多了,这里的高手我见过很多;我也知道自己的底子,决计不会是那些人的对手的,如果我不能在武功上有些长进的话,比武会上我会死的很惨的!” 苏佳看着萧天一脸紧张的样子,差点又笑了出来。苏佳饮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阿天你放心,比武会上我会指导你的。” 萧天还是紧紧地追问道:“只凭萧家武功是没办法‘活’太久的,苏姑娘还是教我一点武功,好吗?” 苏佳想了想,缓缓说道:“我还有点事,要不你自己先去别处练练吧,待会儿我忙完了,再过来看你,说不定能指导你些许。” 听了苏佳这句话,萧天算是放下了一点心,于是他说道:“那……好吧,我现在要去我师父那,苏姑娘等下到那去见我吧!” “你师父?”苏佳不解地问道。 “是呀!”萧天说道,“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我有个木匠师父。他年纪有点大,不过手艺真是没得说的。我师父没有名字,空有一个外号,叫‘老瘸子’,因为年轻的时候他的膝盖被人剜了,所以现在他只能一瘸一拐的。我师父家在西边的‘绿柳湖’边,苏姑娘待会儿到那儿找我好了。” 苏佳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见苏佳没有太多话可说,萧天辞道:“那苏姑娘,我先去了。” 苏佳没说什么,仍旧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萧天又快步跑出了后院…… “绿柳湖”在柳沙镇的最西处,因这里有一片最大的湖,湖旁又有最多的绿柳,因其名为“绿柳湖”。绿柳湖相比起镇中心,肯定没有春意楼周围一带繁华,但这里非常的宁静,而且官兵出没的较少一些,因此这里还是有许多的人家。绿柳湖的湖水清澈明亮,一旁的柳树纷纷下垂,如一个个池浴美人洗弄梳妆,神态怡然;湖边房屋并不高大,只有矮矮的屋子一座连着一座,巷道的行人三三两两,使这里的环境别有一番韵味;湖中小舟有人闲来垂钓,有人撒网捕鱼,可见这里的官兵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管理的人心惶惶,最起码平民百姓能够稍微安稳地过一些小日子…… 萧天走过绿柳湖的石桥,往对面一家房屋走去——萧天的师父“老瘸子”就住在湖边的一个小屋里,这里出门就是湖畔,也算是个宁静优美的地方。 “师父,我回来了!”萧天走到门前,却不见师父本人,于是对里面大喊道。 “吱——吱”从门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萧天有些疑惑和害怕,便又大声喊道:“师父你在里面吗?” 正当萧天想要摸黑去探个究竟的时候,突然一个庞然大物的出现,差点没把萧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啊——”萧天大叫一声,没站稳地向后酿跄几步。之间出现在萧天眼前的是一个身高过头,四肢粗壮的——木头人。 木头人出现在萧天面前后就没再怎么动,萧天伫立了好一会儿,心想这一定又是“老瘸子”在玩什么鬼把戏——“老瘸子”的个性古灵精怪,萧天见多了。 见木头人再也没动,萧天试探性的往前挪了挪步子。突然,木头人变换了一个姿势,萧天吓了一跳,连忙架起拳头,以防不测。 “格老子的,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里面传出一个老头子的声音。果然不过一会儿,一个一瘸一拐,脸上长满皱纹,头发稀疏花白的约莫七十岁的老者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师父!”萧天一见是“老瘸子”,高兴地叫道。 谁知“老瘸子”走过来就是一棍子,重重地打在萧天的身上。萧天躲闪不及,挨了这一棍子,“啊”地叫了一声。“老瘸子”破口大骂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昨晚又野哪儿去了,连家都不回了,是不是去妓院了?” 萧天听了,挖苦地说道:“没有,我从来不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那你这个臭小子去哪儿了,连家都不回?”“老瘸子”又破声问道。 萧天低下头说道:“哎,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昨天和苍鹰派的人发生了点关系……” “苍鹰派?”老瘸子一听是“苍鹰派”,知道事情不轻,便担心地问道,“格老子的,你这儿臭小子不会是得罪苍鹰派吧?” 萧天有些不耐烦道:“没有,这事儿有些复杂,反正两天之后我要去比武会上比武。” “两天之后的比武会?”老瘸子眼珠子一转,又问道,“你这臭小子要去和那些官兵强盗比武,你到底摊上什么事了?” “详细情况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萧天又一眼望着眼前的木头机关人,好奇地问道,“话说回来,师父,你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我怎的没见过?” 老瘸子笑着说道:“这是我近些天制作的‘机关木人’,可以挡住刀枪利刃!” “又吹牛!”萧天不屑一顾地说道,“木头做的东西怎么挡得住刀剑?” “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还不信了……”老瘸子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的作品遭到别人鄙弃,于是他大声说道,“这机关人可是我精心研制的,虽说是木头做的,但我改良了它的结构,使刀枪利刃不容易破坏它。一般的攻击对‘机关木人’没有什么作用,只有强大的武功内力才有可能打败它,但也不是绝对哟!” “真的假的,我试试……”萧天偏偏不信邪,说完拿起身边的一把钢斧照头劈去。 谁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钢斧无论怎么劈,就是丝毫不伤机关木人。萧天见此,不解地问道:“师父,你又搞的什么鬼,还真是刀枪不入的样子?” 老瘸子大声叱道:“什么‘什么鬼’,做了这么长时间木匠,这点原理都不懂?” 听老瘸子这么一说,萧天慢慢走近机关人,果然发现——原来木头机关人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凹槽,斧头或是刀剑砍上去时,凹槽便大大减缓了兵器的冲击力,所以若没有很强的内力,普通的兵器是很难伤害到机关木人的。 萧天不服气,又说道:“师父,您刚才说武功内力或许可以伤害到机关木人对吧?我用我的萧家拳试试……” “随你的便……”老瘸子一脸不屑道,“虽然你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但武功还是一个废物级别的,待会儿受伤了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听了这话,萧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略微退后,猛然向前一招“震王拳”打向了机关木人的胸前。“砰——”的一声,萧天的拳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弹了一下,整个人向后被震出好几步。 “哎呀——”萧天大叫一声,“这是什么鬼东西,打上去还会被弹出来?” 老瘸子见了,大笑道:“哈哈,你个臭小子知道教训了吧!我这机关人里可是有非常复杂的装置,除非你能一击将这机关人打倒,否则你用多大劲,这机关木人就会反弹给你多少劲,哈哈!” 萧天望着这神奇的机关木人,愈加兴奋地问道:“可是师父,这机关木人怎么会自己动的?” 老瘸子笑道:“你这臭小子忘了,老子我可是鲁班的传人啊,哈哈!” 萧天心里暗道:这个死老头,整天就只会吹牛…… 话说苏佳在苍鹰派地域内转了一段时间后,便想到萧天所说的绿柳湖去看一看。快到中午时,苏佳走到了绿柳湖的桥头上,这时她定睛一望,萧天和他的师父“老瘸子”就在桥对面的人家处…… 萧天拿着机关木人到了门口,还在不停地用武功试探机关木人。老瘸子见了,不解地问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挨揍是吧,明知道打不过机关木人,还在练拳,你是今天皮痒了不是?” 萧天解释道:“不是,我想到了个好点子,用这个机关木人练习,我的武功肯定会有长进,至少可以应付两天后的比武会。”就在刚才的时间里,萧天已经将自己与苍鹰派关系的来龙去脉解释给了老瘸子。 老瘸子又说道:“话说那个姓苏的姑娘真有那么厉害吗?” 萧天自信慢慢地说道:“嗯,苏姑娘是我见过的武功最厉害的女子,如果是她的话,这个机关木人根本不在话下!” 老瘸子听见自己的作品被鄙视,又不高兴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尽涨他人威风,老子底下还有好几个机关木人,加起来都能打赢一只小小的军队!” 萧天依旧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不骗您,苏姑娘真的很厉害,如果她在这儿,我一定让她给您大开眼界!” 正说着,萧天背后突然传出来一个甜美的声音:“阿天!” 听到这话,萧天顿时脸部微红、心跳加快。萧天慢慢回头,站在他身后的不是苏佳又是谁? “苏……苏姑娘,你怎么来了?”萧天紧张地问道。 “不是你说叫我忙完过来的吗?”苏佳笑着答道,“刚才我在镇里转了一下,苍鹰派地域我基本上摸熟了,所以很快找到‘绿柳湖’了,于是看到阿天你就在这里。” 萧天紧张兮兮地伫立了良久才回过神来,随后走到老瘸子的身边说道:“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父‘老瘸子’;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苏姑娘……”萧天同样把苏佳介绍给了老瘸子。 老瘸子见了苏佳,笑着说道:“这姑娘长得挺标致的,是臭小子你什么人啊?” 萧天听了,红着脸答道:“没……没什么,就朋友……而已。” 苏佳却不以为然,只是微微一笑,她转移话题说道:“对了阿天,你不是叫我来给你指导武功吗,现在可以吗?” 萧天回过神来说道:“可……可以,不过现在我发现我可以用这个机关木人来练武。” “机关木人?”苏佳望着萧天面前的机关木人,不解地问道。 “这可是我师父的杰作……”萧天表面上大夸了一番,随后凑到苏佳身边小声说道,“其实就是个只会防御的烂东西,苏姑娘你待会儿可别随意对这个木头人发表意见,我师父是个怪脾气,谁要是对他的作品有什么不好的评价,他甚至会狗急了跳墙!” “呵呵!”苏佳忍不住轻笑一声,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萧天是个可爱的傻小子。 “格老子的,臭小子,你刚刚是不是又说了老子什么坏话?”老瘸子虽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但看萧天那“猥琐”的举动,就知道萧天肯定又背着他说了什么坏话。 萧天笑着说道:“哼哼,没什么了。” “老子也难得听!”老瘸子把身边的酒壶丢给了萧天,然后背身说道,“算了,老子也累了,想回屋歇歇,你这臭小子待会儿到吴老家伙那儿给我打壶酒回来,顺便把机关木人也抬进来。” “知道了,知道了……”萧天说口回答道,“每次都吆喝我做这些……” 老瘸子走后,萧天对苏佳说道:“苏姑娘,这机关人真的很管用,待会儿看我和这机关人练武,苏姑娘你就在旁边指导好了。” 苏佳在一旁点了点头…… 于是,萧天在一旁站定了,架起拳头,随时准备出手。让人眼前一亮的是,这机关木人像是有灵性一样,身子动了动,似乎准备好了接萧天的攻击。 苏佳看着机关木人,心里暗道:这个“老瘸子”会做机关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木匠。机关人,机关人……莫非他是…… “啊——”萧天突然大喝一声,一记萧家拳法的“震王拳”打了过去。机关木人面对这样的攻击,躲也不躲,反而主动上前用胸一顶。“砰——”拳头重重打在机关人胸前的木板上,由于机关人这次主动上前有一个力道,这回萧天不但被弹开了,弹开的拳头的一部分力道还打在了萧天的鼻梁上。 “啊!”又是一声短暂的叫喊,萧天捂着鼻子退后了几步,那样子别说多滑稽了。 苏佳在一旁见了,真是哭笑不得,但她还是担心地问道:“阿天,你没事吧?” 萧天放开捂着鼻子的手,只见鼻子里流出了少许血。萧天强忍着说道:“没……没事儿,小伤而已……” 苏佳走到萧天身边,笑着说道:“看你这样子,别还没上台比武就变成残废了。” 萧天知道苏佳是在关心自己,心理有种莫名的感动。 苏佳说道:“等事忙完了,还是回春意楼吧,我房间里有药。再者,就凭你刚才那拳的力道,要去对付那些官兵喽啰已经足够了,现在的问题是出拳的时机和位置,所以说,到时在台上你只要听我指导就足够了,没必要去学什么新的武功。” 萧天听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闲情事务处理完,眼看着比武的日子就要到了。但柳金权为什么把这次比武看得这么重,这在苏佳心里一直疑惑不已,说不定所有答案在比武那天就会揭晓…… 第八章 初露锋芒 在众人的煎熬等待下,比武的这天终于到了…… 镇南有一块大空地,空地旁到处都是绿树红花,还有一条细河。一到春天,这里的景象就有醉眼迷人之感。几阵和煦的春风吹过,一切事物都焕发出了新的活力。“绿树红花香盈处,鸳鸯成对春意来”,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而今天,这里聚集了大量的手执兵器的人,看来他们来这并不只是依湖赏景的。正中间的大空地上搭了一个高台,高台后面有一个大红幕,红幕上嵌有一个红字绣的“擂”。原来这里是比武擂台,而这些人也是参加此次擂台赛或是慕名而来…… 台上的左边和右边分别坐着两帮人,左边的人都是身着红衫或是红服,在他们的桌后立着一面朱红色的大旗,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朱”字;而右边的人则是黑色或白色的服饰,他们桌后也立着一面黑白相间的大旗,上面也有用笔手写的黑色的“苍”字。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东城的“朱翅派”和西城的“苍鹰派”。 苍鹰派这边,一白衣公子和一官兵正悄悄说着什么。 白衣公子说道:“怎么还没来?” 那个官兵回复道:“回柳公子,苏姑娘说今天因为有些事可能会耽误点功夫,请柳公子再耐心等等。” 原来那名白衣公子正是苍鹰派的首领,人称“无影神剑”的柳金权。苏佳和萧天因为某些事会迟到一会儿,因此柳金权还在台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待他们的到来。 朱翅派这边坐在正中间的应该是首领的人怒声斥道:“我说柳公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该不会是怕我朱启阳了吧?我告诉你,老子没那么多耐心!”说完,恶狠狠地将手中的大刀往桌上拍去。 柳金权则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朱兄请息怒,咱们都是江湖中有些名头的人物,在下的属下没能按时到达,的确有在下管理不当的地方。朱兄你有这么大的气量,我想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大发脾气吧!如有什么得罪朱兄的,还请多多见谅!” 朱启阳见柳金权的语气恭恭敬敬的,当着众人的面自己又不好有份,便忍气吐声地喝起茶来。朱启阳是“朱翅派”的首领,人高马大、身体强壮,面孔刚劲硬朗,是一个典型的彪形大汉。据说,他还有一身迅猛的武功,能以一当百。于是在镇内,敢和他较劲的除了柳金权外,恐怕再找不出什么人了…… 不远处走来一男一女,男的一身棕色布衫,女的身着蓝色装束。两人一并向擂台走来。柳金权定眼望去——错不了,的确就是萧天和苏佳二人。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台底下的人群,缓缓走上台来。苏佳在前,走上台后先行礼说道:“小女子有事来晚了,还请各位英雄见谅!” 柳金权起身说道:“搞什么,这么晚才来?算了,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就快点开始吧!” 于是,擂台中介人从幕后走了出来,开始宣读比武规则:“好,现在由我来宣读规则:本次擂台赛比武双方分别是东城的‘朱翅派’与西城的‘苍鹰派’;本次比武以一对一为本,赢的一方可以守擂,而其另一派的人可以挑战擂主;本次比赛没有时限,直到再也没有人挑战擂主为止,而赢的人所在的派别则是本次比赛的胜方;比赛中凡是对方认输或是将对方打出擂台即为胜利者;不可轻易将对方致死;另外由于本次比赛的输赢关系到两派之间的命运,输的一方将与另一方的派别合并,并成为胜方一派的手下,这是在此之前两派首领滴血立下的契约,所以本次比赛两派的首领可以出来叫战。好,比赛规则宣读完毕,现在开始比赛!”说完,中介人又退了出去。 苏佳听了,心里暗道:原来如此,这次的比武直接关系到两派的生死存亡,所以柳金权才会这么看重这次的比武。总之,两派必有一胜一亡,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 “好,让我先来!”台下一个身形彪悍的壮汉大步跨上台来。他一身红色装束,看来是朱翅派的人。 而苍鹰派首先出战的是一个手执朴刀的普通官兵。随着锣声一响,比赛开始…… 壮汉见着官兵,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哼,瞧你弱不禁风的样子,老子对付你根本不需要什么力气!” 官兵听了在一旁气愤不已,于是马上怒冲冲地挥刀砍来。壮汉相视一笑,迅速一跃。别看他身形彪悍,这一跳倒是蛮有几分轻盈。只见他很快跃到官兵身后,官兵转过身,手上还没反应过来,壮汉已经一手抓住了官兵拿刀的右手。之间壮汉的手突然一用力,官兵发出了一声惨叫,手中的刀已然落地,手腕也被扭折了。没完,壮汉又一用力,一把将官兵往天上一抛,官兵直接飞出了台外老远。 苍鹰派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有谁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将人直接抛出老远,而朱翅派的人则在一旁拍手叫好,坐在台上的朱启阳更是高兴地大叫“漂亮”。那壮汉大声喝道:“还有哪个鼠辈赶上来挑战你爷爷我?” 众人有些呆了,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壮汉大笑道:“哈哈哈哈,苍鹰派这些龟孙子真是没骨气!” 突然,台下有人叫道:“我来和你较量!”此人竟然是王标,只见他纵身一跃,直接飞到了台上。他全身挺立,手执长板斧,两眼怒视着那名壮汉。壮汉看到不以为然,见也是强壮不到哪里去的,便用轻蔑的目光瞥视而去。 萧天见了,显示惊了一下,然后心里暗道:这个王标,总说要把我大卸八块,可究竟有多少本事还不能得知;跟苏姑娘那仅有的一次交手好像也是因为他的粗心没较量多少,但他毕竟是官兵头子,想必还是有两手,我想这次可以见见了。 王标不停挥舞着长板斧,似乎欲要将对方劈成两半。壮汉在一旁见了笑道:“哼,龟孙子在虚张声势吗?有本事就砍老子啊!” 王标听到如此不好受的话,心里哪里过得去。果然,他大骂道:“你这死胖子别乱叫,小心你爷爷我把你剁了拿去喂狗!”说完,抡起大斧就朝壮汉砍去。 壮汉没有做出任何姿势,摆出一副很轻松的表情,很显然他也没有将王标放在眼里。王标大斧即出,迅猛而至。壮汉还是跟刚才一样,轻轻一跃,很快到了王标的身后。但王标的反应极快,转身反手就是一斧。壮汉一见不妙,慌忙闪躲。板斧砍在了台上,随着一声“咔——嚓”,木地板被划出一道裂痕。 壮汉在一旁叫道:“没想到你这龟孙子还有一手嘛!不过接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完,自己先冲向了王标,一式“猛虎下山”,直扑王标。这一招来势凶猛,王标来不及挥斧,只得暂且避让。壮汉的一招扑了空,但强大的气流已经震到了王标。王标惊了一下,但壮汉的另一招“反手虎爪”随即而至,抓碎了惊魂未定的王标胸前的衣服。但王标也不甘示弱,镇定下来后,趁壮汉还没回过神,一斧抡过。壮汉还没完全脱身,结果右臂被砍出一条血印。壮汉顿时勃然大怒,忍着痛用凶恶的眼神直盯着王标,似乎要将对手撕碎。于是,他再次使出那招“猛虎下山”扑向王标,速度快到了王标没时间反应过来。结果,王标被他凶狠地扑倒在地,自己的头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撞昏了过去。但壮汉似乎还不解恨,又将王标往地上重重一摔。王标撞在了地板上,吐了一大口血,然后滚下了擂台。随后,壮汉向天上发出了一声怒吼,人人不为之惊悚。壮汉大叫道:“谁还敢向我挑战?谁还敢向我挑战?”他怒视着台下,台下之人纷纷低头;他的怒吼声似洞破云霄,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萧天在一旁看了都有些发慌了,心想若自己上台,肯定死得更惨。于是他侧着头对着坐在旁边的苏佳轻声说道:“苏姑娘,这个擂台赛太血腥了!我有些看不下去了。” 苏佳微微一笑,萧天有些诧异:这种场景你也笑得出? 苏佳笑着轻轻说道:“那正好,你看不下去就上台把他打下去啊!” 萧天惊道:“苏……苏姑娘不是开玩笑吧?叫……叫我上去打?” 苏佳笑道:“没错!” 萧天慌忙说道:“这……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苏佳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放心,你待会儿上台把他引我这儿来,我教你怎么打,你就怎么打!” “可是……”萧天仍旧不放心。 “相信我!”苏佳满带微笑地向萧天挤了挤眼睛。 看到这一幕,萧天顿时脸红了。于是他说道:“好……好把,我相信苏姑娘!” “还有谁来挑战我?”壮汉还在台上怒吼道。 这时,萧天从他身后慢慢走来。壮汉猛然一回头,眼睛怒视着萧天,如同饿狼遇上野兔一般,面部凶神恶煞、狰狞不已。萧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吓了一跳,但随即又镇定下来,可其实自己的脚仍在发抖。 壮汉吼道:“你这龟孙子想挑战你爷爷我吗?”他看萧天比前面两位还要瘦弱,心中更是起了轻蔑之意。连台下的人都在不停地摇头,认为萧天此战必输。柳金权坐在一旁故作镇静地喝起茶,虽然萧天跟苏佳在一块,可三天前他只看见了苏佳的身手,至于萧天他还不能得知。 萧天好似自信地应道:“就让我萧天来收拾你!” 壮汉听到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敢向自己如此之言,心里大为不爽,于是便愤怒地向萧天冲了过去。萧天心想:得先把他引到苏姑娘那里去…… 于是,萧天先向后退了十几步。但壮汉已然而至,右手挥掌,劈向萧天。萧天侧身躲开,只听身后苏佳喊道:“阿天,右臂!”果然,壮汉这招一扑空,势必短时间无法收回右手。萧天见后,双手即出,一套“连环拳”直打向壮汉右臂。壮汉大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萧天这一招出自萧家十六式拳法中的第三式中的一步,拳势有力且迅速;再加上壮汉的右臂刚才被王标砍伤,所以壮汉发出痛苦的叫声。萧天心中稍稍一喜,但接着壮汉的进攻又来了,“啊——”怒吼着一招“猛虎下山”,双手扑向萧天。这时,苏佳又喊道:“阿天,踢他的膝部!”萧天想也没想,用力一脚向着壮汉的膝部踹去。结果,壮汉的膝部被着实踢到,于是正面掉了下去,“猛虎下山”变成了“五体投地”。 台下众人看了眼前一亮,发现这个小伙子还有两手。柳金权在一旁见了,嘴角渐渐露出了笑容。 “阿天,背部!”苏佳仍旧对着萧天喊道。萧天意识过来,对着还未起身的壮汉背部又打起了萧家拳法。这次是萧家拳法中的第一式“伏魔拳”,这一拳的力度非常之大,招招有力,打在壮汉的背上“砰、砰”直响,连骨头碰碎的声音都听得到,这也难怪之前萧天能一拳将官兵的铠甲打裂。壮汉趴在地上痛苦的嗷叫着,嘴角上已满是鲜血。“啊——”又是一阵怒吼,壮汉突然用尽全力,一个翻身起来,欲用头去撞萧天,而萧天不慌不忙地躲开了这个“困兽之斗”。壮汉站起,转身一个“反手虎爪”,欲将萧天全身抓碎。这时,萧天背后又传来了苏佳的声音:“阿天,颔部!”果然,壮汉如今已是困兽之斗,全身都是破绽。萧天冷静应对,又使出力道十足的“伏魔拳”,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壮汉的下巴上。只听一声骨裂,壮汉整个人被这一拳打在了半空中,随后重重摔倒在地,这回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但萧天仍不放心,又在壮汉的背上打了几拳…… 比武结束,全场肃静,随后突然间响起了欢呼声。苍鹰派这边,柳金权放下了茶杯,小扇轻摇,悠然自得,其余的人也纷纷鼓掌叫好。萧天呆了一般地望着自己的手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道:“没想到我这么厉害!”随后,他有望了望坐在对面的苏佳。苏佳对他挤了挤眼睛,似乎在说:“听我的没错吧!”看到这里,萧天的脸又是微微一红。 欢呼声结束后,这次柳金权自己站出来说道:“还有哪位英雄来挑战这位萧兄弟?” “我来!”台下突然有人喊道,随后这个人轻盈地飞上擂台,说道,“让我刘端来会一会萧兄弟!”此人身体瘦长,尤其是腿;头发披散,搭至两肩;面部清晰看见两条深深的沟壑,鹰眼猴嘴,给人以神秘感。他叫刘端,上台时还行礼于人,看来在朱翅派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 萧天见了也以礼相待,抱拳说道:“那就承让了!”说完,作了萧家拳法的架势。 刘端这边也是准备就绪,蓄势待发……忽的,身手敏捷的刘端快步冲了上去,一个边腿向着萧天头上踢去。萧天来不及闪躲,只得用手护住头。刘端这一脚似有无比的韧性,快似斩刀,硬生生地踢在了萧天的胳膊上;而且这一脚的力度也极大,萧天向侧边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但刘端不会给他调整的机会,冲上前去又是一招“旋风踢”。“阿天,低头!”背后又传来了苏佳的声音。这时萧天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避开。刘端的这脚踢了个空,但“旋风踢”右脚踢完了,还有左脚,只见他左脚也迅猛地反身一踢。萧天躲过右脚后,刚想抬头,见左脚又提了过来,便只好再次低头。 这一脚又躲开了,刘端正对着萧天,右脚高高抬起,从头上方,一劈而下,似要将萧天劈倒在地。不过萧天,一个转身便躲开这一击。刘端这一脚劈在了地板上,地板直接被划破一道沟痕,看来这招“劈刀腿”似有几分威慑力。“阿天,腰部!”苏佳定睛向着萧天喊道。萧天听了,下意识地对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刘端腰部打去,一招“震王拳”和一招“伏魔拳”,一劈一掌,横扫而过,直击要害。这一拳不要紧,打在刘端身上,刘端大叫一声,滑倒在地,但随后向后翻了几番,又站稳在台上。 好在萧天内力差,否则一般萧家弟子的萧家拳的力道,可能直接把刘端打得站不起来。萧天停下来夸道:“看来刘兄弟的‘劈刀腿’真是迅猛无比啊!” 刘端也说道:“萧兄弟也不赖,这几式萧家拳法真是着实有力。看来萧兄弟倒是真有几分身手,那我可要再来喽!” 说完,刘端飞至半空,随即横冲而下,右脚使出“飞身踢”直击萧天胸前。萧天先是站立不动,静心观察:我的眼睛渐渐可以适应他的速度了,试着不靠苏姑娘的提醒,自己来对付他…… 于是,萧天后退了约莫十步。刘端这脚扑了个空,直接落地,然后向前用脚向着萧天的头部捅去。萧天只是通过摆头来闪避攻击:刘端往左踢,他就往右摆;刘端往右踢,他就往左摆。不过萧天的脚却在不停地往后挪……刘端突然变向,一式“劈刀腿”从上而下,直劈萧天的肩部,连坐在后面的苏佳看了都有些担心……突然,萧天的左手搭在肩上,直接一把抓住了刘端的右腿…… 奇迹的一幕发生了,萧天竟跟一个没事儿人一样,稳稳地抓住了刘端的右脚,而自己也没有受伤。此时刘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正抵住他的“劈刀腿”,真气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于是,刘端的左脚也飞起,整个人停在半空中,欲用双腿去夹萧天的头。可是,萧天用同样的方法,用右手抓住了刘端的左脚。就这样,刘端被萧天活活地抓在了半空中,自己却动弹不得。“这……这是什么内力?”刘端心里不由一惊。萧天此时“啊”地大叫一声,双手用力将刘端的两腿挪至身前,然后一个大轮回,刘端整个人也一齐转了起来。在外人看来,萧天如同释放出强大的内力将刘端整个人都转动起来。“啊——”萧天又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挥掌直接将刘端打出几丈远。刘端也是惨叫一声,倒地而去,差点飞出了台外。而此时,萧天感觉真气贯通全身,舒畅无比。苏佳在后边惊道:“这招,莫非是……” 不过刘端好像还能打,他勉强站起来说道:“没想到萧兄弟竟有如此神功,实是佩服!但如果这样呢?”突然,刘端飞身而过,跳出几丈,好似追云踏月;随后,他两腿齐挥而下。刹那间,双腿好似变成百十条腿,顺风而呼,气势逼人。刘端施展的是“无影神刀腿”,此招既出,一般小贼所见必失魂落魄。谁知,萧天镇定自如,同样施展出刚才的神功……结果,刘端靠近萧天时,突觉力道不足,越来越弱,脚到最后只是轻轻碰到了萧天的手掌一般,没有一点感觉。刘端大吃一惊,随后萧天又是一个大轮回,将刘端丢了出去…… 这回刘端再也无还手之力,全身放松,任由处置……正当刘端在半空中绝望时,忽的萧天快步一把将刘端抓住,然后两人平稳落地…… 刘端又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后,他行礼谢道:“多谢萧兄弟救命之恩,刘某感激不尽!” 萧天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没什么,在下认为这比武赛重在武学交流,以德为重,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刘端笑道:“萧兄弟所言极是!看来萧兄弟的确是萧家山庄的弟子,拳法真是惊艳无比,尤其是最后的那招,敢问是何招?” 萧天低下头说道:“这个……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 “噢,是吗?”刘端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又平心说道:“不管怎样,萧兄弟武功超群,又有武德之心,刘某佩服,看来是刘某输了。” “承让!”萧天行礼回道,心里却在疑惑,“没想到这朱翅派中竟有如此义气之人……” 刘端走下台后,台下又是一片欢呼,似乎是对萧天的武功赞不绝口。苏佳在身后也是不由一喜,舒了一口气:“没想到阿天进步如此之快……”可她没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直盯着她——是朱翅派的首领朱启阳,他好似发现了苏佳正暗中指挥萧天…… 过了不久,柳金权又起身问道:“还有哪位朱翅派的英雄来挑战这位萧兄弟?” 台下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没有信心。这时又有一名红衣男子跳出来叫道:“让我来!”只见他红袖一挥,手执长剑,一跃而起,稳稳落在擂台上。只听他笑道:“让我来会会这个小伙子!” 萧天见了,心里一虚:糟了,他手里有剑,可我什么都没有…… 苏佳在后边看了有些不对劲,便问道:“怎么了,阿天?” 萧天轻声说道:“我……我手里没有任何兵器,要怎么对付那个家伙?” 苏佳微微一笑,取下腰间的佩剑,一把丢了过去说道:“用我的剑吧!” 萧天一把接过了剑,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要是我不小心把苏姑娘的剑弄坏了,那苏姑娘不就……” 苏佳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认真比武,好好施展你的萧家剑法,让他们瞧瞧!” 萧天听完,脸顿时又是一红。随后,他低头望着剑——这是一把小巧玲珑的佩剑,还带有花边,一看就是一个女子使用的剑。萧天脸红地望着这把佩剑,心想绝对不能辜负了苏姑娘的期望…… 这时,对面的红衣男子有些不耐烦了,他忿忿说道:“臭小子,看够没有?老子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要打快打,不打趁早滚蛋!” 萧天听了,转过身来。毕竟听到别人骂自己,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于是萧天反驳道:“哼,谁输谁赢还不得知呢!” 比赛锣声一敲响,红衣男子便挥剑过来。他先是左劈右挥,萧天都轻松挡住,并努力寻找反击机会。突然,红衣男子一跃而起;半空中划过几道剑痕,只觉几阵剑气随风而至。萧天有所察觉,翻身躲开攻击,果然,自己刚才所站之地多出几道剑痕。这时,红衣男子又飞身而至,“唰——唰”连续几剑,地板上的剑痕随处可见,并逐渐增多。萧天一边躲,头上的汗珠一边滚落下来:“这样躲下去不行啊……” “嚓——”萧天走了神,一个不小心,衣服被划破一道口子。“糟了!”萧天叫道,“没有可以反击的余地……” “阿天,直接对着上方对剑!”后面又传出了苏佳的声音。萧天顿时停住脚,随即对着天上施展萧家剑法的第一式——“剑气破天”。突然,半空中的红衣男子感到一股剑气笔直往自己扑来。于是,他强行挡住,然后缓缓落下地来。但萧天此时先发制人,冲上来又是一招“剑气破天”,只觉周围的空气凝固一般,然后随剑而下。空气中的摩擦声如同电闪雷鸣、苍鹰入云,好似一道真气带着无比的能量冲破云霄,威力无穷,难怪此招名叫“剑气破天”。红衣男子见状,也施展出迅疾的剑法加以抵挡,可威力远远不敌“剑气破天”。于是红衣男子被打得退了几步,很快败下阵来。 萧家剑法果真名不虚传,何况这仅仅是萧家剑法的第一式。萧天没有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快步上前,几阵砍刺,使红衣男子有些乱了阵脚。原本红衣男子是想借萧天手无寸铁而想以巧取胜,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砰——”萧天又是一招“剑气破天”,红衣男子手中的剑飞了出去——他再也抵挡不住了。说完,萧天又施展出刚才对阵刘端时的神功,一把将这个无礼的狂妄之徒打下了擂台。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红衣男子消失在了台下的茫茫人流中…… 三连胜,萧天已经在比武台上连挫三名对手,而且台上台下也被萧天的武功所折服。萧天独自站在台上,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欣喜:“原来……原来我自己居然有这么厉害,简直就像做梦一样……”他两眼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在原地站了好久…… 柳金权看完了对决,侧身对苏佳说:“看来苏姑娘的这位朋友倒是真有两手,从剑法上来看,这位萧兄弟一定是出自萧家山庄吧?” 苏佳陪笑道:“承蒙柳公子夸奖,我的这位朋友的确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不错!不过他的武功只是新出之芽,今日在此献丑,实是不尽公子之意,还望见谅!” 柳金权听完,哈哈笑道:“哈哈!苏姑娘就别谦虚了,江湖上人人皆知,萧家山庄的弟子个个都是可造之材,而今日萧兄弟能在众英雄面前略展武功一二,可谓是大开眼界!” 苏佳见此,便不再做声,只是微微一笑。这时,柳金权又起身说道:“还有哪位英雄肯与萧兄弟一较高下?”而萧天则站在台上默默等待对手…… 这时,一把大刀从天而降,直接插在比武台的正中央,整个台面摇晃了一下。萧天心里一惊:是谁……谁会有这么强大的内力?人刀分离的情况下,还能用刀…… 萧天猛然一回头,一个身着红衣、人高马大的壮汉缓缓走来——是朱翅派的首领朱启阳。只见他很轻松地拔出了插在地板上的大刀,一脸杀气地说道:“让我来会一会萧家弟子!” 萧天被这雄浑惊魄的话语吓得手直哆嗦,连脚都有些站不稳了。但萧天眼神还是很坚定,两眼直视着朱启阳。 柳金权收起扇子,站起身来,好像要准备什么似的。“把我的剑拿来!”他吩咐自己的手下将剑拿给自己。柳金权拿到剑后,双眼凝视,右手握柄,欲要拔出剑来。 苏佳在一旁也快有些坐不住了,心里开始担心萧天:糟了,这个人好强的杀气和威慑力,阿天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整个台面顿时变得肃杀萧索、寒气逼人。站在萧天对面的朱启阳手提大刀地立在那里不动,但台面似乎又晃动了起来,看来朱启阳的内力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仿佛预示着一场可怕的战斗即将到来。台下的人也有些紧张起来,朱翅派的首领一出马,众人纷纷沉默…… 冰冷的杀气弥漫在整个比武台上,连周围的草木都害怕似的弯下腰来。萧天右手紧握佩剑,不敢走神;他心里很慌,他从未这么害怕过…… 突然,朱启阳将视线转向了萧天身后的苏佳,用冷酷的语气说道:“这位小妞长得这么漂亮,可是刚才却在指导这个小伙子,想必是深藏不露吧!” 萧天看出了朱启阳的歹意,便大声说道:“不要扯在苏姑娘的身上,你的对手可是我!”随即,他“喝——”地一声,使出“剑气破天”,直攻向朱启阳。瞬时间,剑鸣雄起,周围的气流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疾速而去;顿时,萧天的身旁如同闪电云霄,一剑冲天而去——看来他这次用尽了全力。 苏佳见了,大声叫道:“阿天,危险!”她欲要阻止萧天,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剑锋直指朱启阳而去,没有办法停下来。 朱启阳嘴角露出了恐怖的笑容:“哼,自不量力!”只见朱启阳猛地挥刀而出,刀背直接挡住了萧天来袭的“剑气破天”。“铛——”剑锋刺在了刀背上,却丝毫没有反应。 “什么?”萧天大叫了出来。这时,朱启阳笑道:“你已经玩完了,臭小子!”说完,只觉一道强风袭来,又是一震——顿时,萧天手中的佩剑被震飞了老远,落在了苏佳的旁边。还没有完,使完刀后,朱启阳重重一脚踢向了萧天。萧天见无法躲闪,便使出刚才的神功,想要缓冲朱启阳的脚力。谁知朱启阳的脚力太强,神功没有起到太大作用,萧天还是被朱启阳一脚踹了出去。重重的一击踢在萧天阻挡的双手上,尽管神功保护了一下,但整个人还是向后冲去,这个力道似乎是要被冲下比武台了。 萧天忍着痛,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向后飞去……忽的,一个强大的力道在背后托住了他,让他停了下来。随后,萧天感觉到撑在他背后的是一只纤纤玉手。他顿时脸红了,抬头一看,果然是苏佳救了自己。 苏佳救了萧天后,捡起地上的佩剑对萧天说道:“阿天,让我来吧!”萧天又是一阵脸红,低下头没有作声了。 朱启阳见了,笑着说道:“你这小妞也要上吗?那就让我朱启阳看看你这小妞究竟有多大本事!” 苏佳正视着,用坚定的眼神望着朱启阳,平静地说道:“现在开始,就由我苏佳来对付你!” 第九章 神刀出鞘 苏佳突然站了起来,台下之人见到这个绝代佳人,无不被她的外表所陶醉,他们也决计不会想到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会出来向朱启阳叫板。 朱启阳见了,轻蔑地笑道:“呵,如此美丽的女子,我怎忍心和你动手呢?还是跟我回去当我的压寨夫人吧!” 柳金权在一旁见了,起身怒道:“朱启阳,你不要欺人太甚!” 朱启阳见状笑道:“哟哟哟,刚才一向气度的柳公子,怎地也变得如此躁动不安?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妞吧?” 柳金权在一旁被逼得无话可说。苏佳在一旁举剑说道:“现在我站在台上,就是你的对手,你可不要分心。” 朱启阳又笑道:“呵,我的未来夫人是在担心我吗?那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就跟你过几招吧!” 苏佳默然不应,只是自己做好了战斗准备。柳金权手中拿着剑不敢放松,以防不测。 朱启阳抬手说道:“来来来,就让夫人先动手吧!”他的话语越来越不客气。 苏佳的剑锋正对着朱启阳,自己慢步跑了过去。朱启阳见苏佳的速度如此之慢,只是缓缓举起了大刀,刀背正对苏佳。正在朱启阳得意之时,苏佳踮起脚尖,突地疾速而去,如影如风,不觉踪影。朱启阳还没反应过来,苏佳的剑尖已然刺在了朱启阳的刀背上。朱启阳这时才反应过来,可苏佳的剑法甚是迅猛,只是猛然一刺,变逼得朱启阳不停后退。朱启阳不得已,双手撑住,突然发力,想要用强大的内力将苏佳给震开。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佳的内力比他还要强,朱启阳两只手撑刀都没将她这一剑顶回去。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苏佳猛然间便换了招,“唰——唰”几剑而过,如同飞夜流行,疾速迅猛。朱启阳仍用刀挡住,只见刀上冒出了层层的火花。 朱启阳不堪忍受被一个弱女子欺负,猛然间一招“怒霸天刀”,横斩而过,速度过于苏佳的剑法,而且顺带着强大的气流和内力,所站之人必将被分尸。谁知眼前的苏佳早就不见了踪影,这一刀劈了个空,但强大的冲击力已将远处的旗杆截成两段,就连台下的人也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威慑力,一齐向后退了几步。 但此时朱启阳自己反倒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苏佳已然在他背后袭来。苏佳又是迅猛一剑,朱启阳侧身躲开,并使出“怒霸天刀”一劈而去。可这次又扑了个空,苏佳早已施展“灵燕飞身”,跃至空中,随即一招“剑气凌风”,直攻而下。朱启阳无法躲闪,对着空中的苏佳来了一式“回旋刀”。两招相碰,顿觉内力猛冲,威力无穷,朱启阳退了十几步,手中的刀差点脱落。再看苏佳,轻盈的步伐随风而起,早已稳然落地。 朱启阳心里有些紧张:“这女娃娃究竟是谁,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道和如此敏捷的身手?看来不是出那一招是不行了……”见苏佳在对面站着没动,朱启阳站直了,恢复了一下体力,随后两手握刀举至头顶,似要做些什么。 柳金权见了大吃一惊:“不好,他该不会……苏姑娘有危险!” 苏佳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朱启阳接下去会做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比武场地顿时狂风大作,树叶乱舞。台下之人见了,好想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纷纷退了老远。萧天坐在一旁又是纳闷,又是担心,他担心苏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测。而苏佳在对面稳稳地站着,面部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朱启阳转起了手中的大刀,然后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旋转般地横劈而过——顿时,宛如千百疾迅的刀锋,暴风骤雨般的袭来,直向苏佳而去。苏佳眼睛微皱,举起手中的剑,惊人眼球地施展出同样无影疾迅的剑法。苏佳的每一剑,抵挡着朱启阳的每一轮攻击,脚步也在不停地变换着走位。朱启阳的每一刀锋劈过,苏佳的每一剑就对此拆招。刀锋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多,苏佳的剑气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刹那间,整个比武台刀剑作响,犹如天崩地裂、山河倾倒,其威慑力惊天撼地,台上台下很多人都不敢目视着这场“刀风剑雨”…… ……过了一会儿,让人窒息的刀剑对阵总算是停下来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见苏佳和朱启阳仍好好地站在那,两人也好像都没受伤。众人被这种对决场面所折服,连坐在台上的柳金权和萧天也不例外。 不过多时,苏佳说道:“在这儿居然能够见到黑·道第一刀‘邪龙刀法’,还真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朱启阳也笑道:“我也没想到会见到追风派的‘天问剑’,看来你这位小妞是追风派的高手啊!” 苏佳反驳道:“你错了,我并不是追风派的弟子!” 朱启阳说道:“你就不用装了,这招‘天问剑’可是追风派九大剑法之一,练会的人屈指可数……不过我的‘邪龙刀法’可是所有兵器的噩梦,就算你再厉害甚至是每一招都接下来了,可若兵器太普通的话……” 话音未落,突然,苏佳手中的剑顿时变得粉碎,散落在地。朱启阳接着说道:“看来你手中的剑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遇上我的‘邪龙刀法’,只有这种下场。看来你已经输了,乖乖回去当我的夫人吧!” 苏佳笑道:“我还没有输,比武规则也没写武器没了就算输。” 朱启阳轻蔑地说道:“哼,江湖上人人皆知,追风派的弟子凡剑没了,本人也就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了!” 苏佳说道:“我早说过了,我并不是什么追风派的弟子,你若是不信的话……”说着,从腰间取出了那个用棕色布缎包着的木条板长宽的谜一样的东西。随后,她慢慢打开了布缎,只见里面是一把纯黑的约莫两个手掌长的短刀。 “是刀?”朱启阳疑惑道。 “对!”苏佳说道,“你既然知道追风派的‘天问剑’,想必也知道追风派的弟子不用刀的规矩吧!五十年前,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曾因此而被逐出师门。” 朱启阳默默说道:“这么看来,你果然不是追风派的弟子……可你为什么会‘天问剑’?江湖上也没听说过有你这号人物。” 苏佳笑道:“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这时,柳金权在一旁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便大声问道:“苏姑娘怎么用起刀了?剑坏了可以用我的嘛!” 苏佳笑着回应道:“不用了,因为我苏佳……本来就是用刀的!” 萧天听了也在一旁纳闷,因为跟苏佳在一起也有几天了,他还从没见过苏佳的那把“黑刀”,也没听苏佳提及过,那到底是什么刀? 苏佳拔出刀后,将那个棕色布缎系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这样看起来,更有些巾帼的风味了。那把刀实在是太黑了,刀的全身包括刀柄都是黑的,黑的甚至有些可怕,整个刀在阳光下闪出锐利的光芒。 朱启阳轻蔑地说道:“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把短刀吗,大小连我这把大刀的一成都不到,我倒看看你这小妞能用这把刀做什么?” 苏佳默然不应,只是将刀锋对准了朱启阳。 朱启阳便也二话不说,再次施展出“邪龙刀法”。只见他再次转起了他手中的刀,这次的招数比刚才一次的还要快,而且转的时候大刀就已如同幻影一般,无法定琢。接着,朱启阳将刀一劈而下,只觉狂风怒吼、力道乱冲,上下左右都出现千百的刀锋,铺天盖地地向苏佳袭来。朱启阳心里暗自笑道:“这回纵使你用‘天问剑’也挡不住了!” 就在朱启阳得意间,谁知苏佳站在原地,好像没有想要施展“天问剑”的样子。突然,她手起刀落,几刀挥过,顿觉几阵强劲的气流袭来,而且整套动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根本没人看清她的动作。刹那间,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邪龙刀法”的所有刀锋还未及苏佳前,就被苏佳的几刀给化为乌有,之后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台下众人都惊呆了,所有人都知道这套未知的刀法比刚才的“天问剑”要厉害多了。 朱启阳站在苏佳对面,他也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紧紧只是几刀,怎么会全部化解了我的‘邪龙刀法’,那到底是什么刀法?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苏佳没有停手,突然一刀从上而下劈过。朱启阳顿时感觉强烈的气流向自己涌来,甚至让人窒息。他想也没想,一个翻身躲至一边。苏佳的这一刀劈在了地板上,空气中似乎夹杂着鬼一般的嚎叫,令人心寒……忽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喀——”的一声巨响,整个擂台被苏佳一刀劈成了两半。 朱启阳整个人完全愣了:“不……不可能,武林中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刀法?与其说是厉害,不如说是恐怖吧!这个女子究竟是谁,难道时隔五十年,江湖中又出现了一个郜英吗?” 苏佳劈完这一刀后,稳稳地收了刀——她知道朱启阳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了。台下众人也被苏佳的刀法给震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刀法,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不会相信世上竟有人能一刀将这么大的擂台给劈成两半。 柳金权在一旁也是先震了一下,随后说道:“好了,朱启阳,你已经输了,你的手下应该没有比你还厉害的吧?因此按照规定,这次的比武大会是我们苍鹰派赢了!” 朱启阳心里虽有些慌,面部却凶神恶煞:“我没输,我朱启阳从来就不会输!既然比武不行,我就只有来硬的了!”说完,只见他拿着大刀往地上重重一敲,台下顿时骚动四起…… 萧天坐在椅子上放眼望去,只见台子及观众的外围突然来了许许多多的拿刀的官兵还有弓箭手,他们的目标都直指苍鹰派的手下。柳金权起身说道:“早知道你有这一手,朱启阳,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朱启阳奸笑道:“生死存亡的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想要统治一方,靠的可不只是武力……” 台下苍鹰派的人见了,都纷纷向台子中央靠拢。朱启阳拿起大道说道:“弟兄们,只要是苍鹰派的人,格杀勿论!” 于是,弓箭手纷纷放箭。箭矢暴风骤雨般的袭来,比武台这一块,几乎没有藏身之处。柳金权见状,立刻拔出剑说道:“你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难道我柳金权,哼……让我来!”只见他从台面跃至空中,挥剑而出。骤时,忽觉千百的剑芒围绕着柳金权旋转,“喝——”的一声令下,剑芒如狂风暴雨般飞去,个个疾驰迅猛、划破云霄。只听半空中传来“铛铛铛”的密密麻麻的金属碰撞声,几乎每一支剑都如幻影般掠过了飞来的每一支箭,这便是柳金权引以为豪的剑法——无影神剑,这同时也是他“无影神剑”这个称号的由来。 “嗖嗖嗖——”箭雨一波接一波地飞来,柳金权一边施展着轻功,一边在半空中施展着无影神剑,掩护着自己的部下。空中顿时如同龙卷雨袭、雷电交加,苍鹰派的部下都不敢抬头去看天上乱箭与剑芒的碰撞。 “啊——”“啊——”台下传来阵阵苦叫,看来尽管柳金权尽力了,可“无影神剑”还是没有办法挡住所有的箭,台下时不时就有些人中箭。 这时有几只箭向着萧天飞来,萧天站起身施展出对付刘端时的神功。只见他两手齐挥,周围的空气随着他的内力转动而转动着。几支箭飞至萧天身旁时,也都随着气流改变了运动的方向,就这样,萧天一一化解了周边的箭。其实看着这些箭,萧天的心里也是无比的紧张……“啊——”突然一支箭划破了萧天的裤脚,小腿受了点擦伤,他大叫一声。这时,又有十来支箭向着萧天飞来。此时萧天还在顾及着刚才的伤口,当他发现时,他已经来不及再次施展神功了。“完了!”萧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铛——铛铛”一阵强大且带有爆鸣的气流从萧天的侧身而过,飞过来的十几支箭瞬间被强大的内力击得粉碎。萧天突然睁开眼睛——是苏佳。原来苏佳忙乱中发现了身处危险中的萧天,一个“灵燕飞身”赶了过来,并施展了刚才的那套神秘的刀法帮萧天解了围。 “是苏姑娘!”萧天喜道。 苏佳大叫道:“站在我身后不要动!” “噢……噢!”萧天匆忙回答道。 又有茫茫多的箭射了过来,萧天大叫道:“苏姑娘小心!”苏佳定睛一望,手起刀落,两道弧线划过,强烈的摩擦声如同展翅的角鹰,厉声而过,直冲云霄。只见空中的箭受到强大的内力,纷纷折断偏向了老远…… “苏姑娘,小心后面!”萧天又是大叫一声。苏佳猛然回头,原来朱启阳趁着苏佳不注意,一招“怒霸天刀”向着两人劈来。这一刀着实用力,猛地劈下,气场足以让人窒息。果然,萧天似乎是被震住了,全身被朱启阳的内力压得无法动弹。但是,随着“铛”的一声,这压抑的感觉顿时没了。萧天抬头一看,原来苏佳已用那把“黑刀”将朱启阳的这一击给挡住了;而看样子,苏佳只是轻轻抬起了拿刀的右手,很轻松地挡下了这一击。 朱启阳大吃一惊:“什……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苏佳用冰冷的眼神望着朱启阳说道:“想要统治一方,靠的不是玩小花样……”说完,忽的手腕一发力,只听一声脆响,朱启阳的大刀瞬间被苏佳抵在大刀刀锋上的“黑刀”截成了两半。 这一回朱启阳确实是已经失神了,现在的他如同一个羔羊,任由对方宰割。他呆呆地站在那,两眼没有了生气。 苏佳说道:“对准他的颈和肩部打几式‘伏魔拳’,阿天!” “啊?”萧天有些疑惑不解。 苏佳叫道:“快点,没时间了!” “噢!”既然是苏佳的话,萧天势必会听。于是答应了一声后,萧天对准朱启阳的颈和肩部打了几式“伏魔拳”。 朱启阳中拳后,“啊”的几声便昏倒在地。苏佳自言自语道:“这样就暂时控制了一个麻烦家伙……” 萧天站在一旁,眼睛忽左忽右,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萧天迷茫间,突然他往远处望去,只见前方走来几个——机关木人。“是师父!”萧天高兴道,“师父来救我们了!” 果然,在几个机关木人后面,老瘸子正骑着一条驴慢悠悠走来。老瘸子破口大骂道:“格老子的,这个臭小子,每次都让老子操心!” 萧天对着老瘸子大喊道:“师父,危险!” 朱翅派的一部分官兵见了操纵者机关木人的老瘸子,转而将注意力转了过去。但老瘸子定睛一望,看似悠闲地说道:“没用的徒弟,看来关键时候还得看老子出马……” 弓箭手俯下身,向着老瘸子的方向放箭而去。老瘸子轻蔑一笑道:“哼,一堆儿破玩意……伙计们,帮老子收拾这些乌合之众!” 机关木人像是听到了命令一样,纷纷上前。“咯吱——”机关一响,胸前打开,从里面伸出来一个个盾牌,挡住了飞来的箭矢。箭矢丝毫不伤机关木人后,机关人们冲进了人堆里,然后用各自千斤重的臂膀对着朱翅派的人群就是一顿猛扫……由于一般刀剑伤不到机关木人,所以众官兵对着机关人一阵猛砍,就是不起任何作用;而机关人的臂膀重量无比,几阵猛扫过后,官兵们都被打得魂飞魄散、四处散逃——看来老瘸子手中的机关人倒是挺厉害的…… 突然,苏佳对着前面的人说道:“全部都给我让开!” 前面站着的苍鹰派的众人,无论是拿盾牌防御的,还是举起武器准备反击的,听到苏佳的叫喊后,纷纷都向两边散开,中间只剩下苏佳一人。“嗖嗖嗖嗖嗖——”,所有的箭一同向苏佳射来。 萧天惊道:“苏姑娘危险!”苏佳的长时间战斗让萧天有些不放心。 但想也不用想,这样的攻击对苏佳来说简直就是皮毛不伤。只见苏佳右手紧握短刀,忽的几下连环旋转似的砍出,几声尖利的刀啸闪过,只在一瞬间——所有飞过来的箭全被斩成几截。没完,苏佳两脚一跃,腾空而起,如飞疾之燕,轻盈无比;随后,右手执刀从后一劈而过,只觉千万的刀锋汇聚在一起,随着空气的流动呼啸而过,直劈而下。让人惊叹的一幕——朱翅派所有的人手中的兵器随着强大的气流,不翼而飞,有的甚至掉到了河里。朱翅派的人见手中的兵器没了,纷纷向后退去。 苏佳落地后,在前面的柳金权又旋转起来,施展出“无影神剑”,只觉千百的剑芒如狂风暴雨般射去。朱翅派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被剑气所伤,纷纷蹲了下来或是倒在地上,只见地上也留下了很深却又密密麻麻的剑痕。不愧是传说中的“无影神剑”,其威力丝毫不逊于朱启阳的“邪龙刀法”。 在老瘸子的机关木人和苏佳、柳金权的神刀神剑下,朱启阳的手下彻底溃败;此时被萧天打昏的朱启阳也醒了,只不过是被绑住的。他看了看台下的破败景象,知道大势已去,边无奈地低下了头…… 柳金权见大功告成,便走上早已四分五裂的比武台,大声说道:“这场比武赛是我们苍鹰派的人赢了,按照规定,东西合并。从今天开始,朱翅派便已是我苍鹰派的一部分了,我们将共同来管理这个柳沙镇……” 台下众人见了,纷纷高喊:“柳公子威武,柳公子威武……” “哈哈哈哈……”柳金权见大势已掌握在自己手里,仰天放声大笑道。 苏佳听了,心里笑道:“看来这柳金权的武功是在朱启阳之上……不过不管怎样,这次的比武风波也算是结束了。老实说,在这么个偏僻的小镇能见到黑·道第一刀‘邪龙刀法’和传说中的‘无影神剑’,以及阿天师父老瘸子——他的真实身份……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现在呢,又得继续我的计划了……” 刀啸破苍天,神威断亡魂。这次的比武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场面后,现在也该收尾了…… 两天后……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春意楼”后面的一个庭院里,苏佳正独自吹着短笛。过了不久,她稍微停了一下,右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抿了几口。这里的茶深受苏佳的喜爱,喝完茶后,她继续吹着自己的短笛…… “苏姑娘,原来你在这里!”萧天突然从后院门口出现,话语打断了苏佳的思绪,“我刚才到处找你都没找到,后来听到笛声才知道你在这儿。” 苏佳问道:“有什么事吗,阿天?” 萧天从不远处拿来了一个椅子,然后坐在苏佳身边说道:“没什么,就想和你聊聊!”他现在说话也不结巴了,看来是习惯了与苏佳的对话。 “噢?”苏佳叹了一声,随后笑着说道,“那好吧,你想聊什么?” 萧天问道:“苏姑娘究竟练了多长时间的武功,怎么这么厉害?” 苏佳笑着说道:“呵呵,其实在我看来,武功最重要的并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练武之人的心。” 萧天听了更是疑惑:“练武之人的心?” 苏佳继续说道:“对!一个练武之人只有把自己的心寄在武功上,用心练习,刻苦勤奋,才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其实,不只是练武,做任何事都要有这颗心,就好比你阿天是木匠,把心全部专注于研究木质材料上,所以木工技术才会提升。” 萧天听到苏佳的表扬,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随后,他又问道:“那苏姑娘认为我现在习武……还来得及吗?” 苏佳靠在椅背上说道:“这是什么话?习武之人从来都跟年龄无关。再说了,你在前两天的比武会上力挫群雄就是很好地证明了……” 萧天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这么说也是啊!” 苏佳突然将食指顶在自己的下巴上,好似在思考什么。只听她说道:“说到前两天的比武,你好像施展了一种可以将内力转移的神功,该不会是……” 萧天说道:“噢,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用出来后,体内的真气似乎流畅了许多!” 苏佳接着说道:“那时你们萧家山庄的绝学‘斗转星移’!” “‘斗转星移’,这么说来那个时候……”萧天好像想到了什么。 苏佳解释道:“‘斗转星移’是一种内功,施展后可将对手的攻击缓冲,然后通过不断的旋转和转移,使之与自己的内力流动相同时,扩散到四周,所以施展者看似内力深厚,周围动静不小,实际上是自己与别人的内力扩散的结果。不过这种神功的强弱因人而异,我想你阿天应该只是学到了表面的招式,还不能巧用或是内力不足,所以朱启阳打你时你还是防御不了。但说起来这倒是作战时一种很好的防御武功!” 萧天托着下巴说道:“这么说来,一年前我在萧家山庄密道里偷学的武功就是……‘斗转星移’!” 苏佳疑惑道:“密道?” 萧天说道:“对啊!当时萧伯父准备把我逐出师门时,我趁着某天夜里进了萧家山庄的藏书库,偶然触动了密道的机关。后来我走进去后发现了那本‘斗转星移’的秘籍。” “噢!”苏佳应了一声,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倒是苏姑娘你是如何学会那么厉害的刀法的?”萧天不禁问道。 “嗯?”苏佳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吞吐地说道,“这个嘛……是有人教我的……” 萧天笑着说道:“不过苏姑娘前两天在擂台上的表现实在是太精彩了!” “说道那次比武嘛……”苏佳笑道,“呵呵,那些人都说我是五十年后的又一个郜英郜女侠,还要我去当他们的武师呢!” “郜英是谁?”萧天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苏佳说道,“她是武林四圣之一,与陆清风、卢欢和左天昂同为武林四圣。五十年前,郜英还只有二十岁,却拥有惊骇世俗的武功。当时陆清风向郜英发起了挑战,说若能赢过郜英的话就娶她过门。” “结果呢?”萧天又问道。 “当然是郜英赢了!”苏佳说道,“不过当时的比武对决真称得上是惊天对决,两人大战五百回合,陆清风的‘断环刀法’和郜英的‘神龙九变剑法’碰撞在一起,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最后,郜英郜女侠以微弱优势获胜,那门亲事也就没有谈成,而郜英便成为了‘天下第一’,这个称号一直保持了五十年。不过从此郜英便隐退江湖,只在十年一届的‘英雄试剑会’上才露面一次。” “这么厉害……”萧天惊道,“她那时只有二十岁……” 苏佳叹道:“是啊,像我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没有当年他们的那种拼劲和天赋。别说二三十岁,我们呀,恐怕一辈子都超越不了他们……” 这时,有人出现在后院门口说道:“苏姑娘,兄弟们正等着你给大伙指导武功呢!” 苏佳放下茶杯答应道:“噢,就来了!” 萧天不解道:“指导武功?” 苏佳点头道:“嗯!我不跟你说了吗?你们那群人,现在吵得要我教他们武功。不过正好,阿天你也一起过来吧,我正好可以单独给你指导一些!” 萧天慢慢站起来,却呆呆地不动…… 苏佳走到门口时才注意到,转头笑着问道:“怎么了,阿天?快过来呀!” 萧天此时内心既坚定又彷徨:“很多和我们同龄的人武功这么厉害,柳公子如此,苏姑娘亦是如此。可是我,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后面了……” “过来呀,阿天!”苏佳叫道。 “噢……噢!”萧天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跑了上去…… “……或许,就像苏姑娘说的,‘一个练武之人只有把自己的心寄在武功上,用心练习、刻苦勤奋,才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可这十八年里,我真的有认真练武过吗?萧伯父将我赶出萧家山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网 第十章 追风剑派 这是一个群雄并起的武林,以逸仙为首,还有华山、丐帮、少林、武当、峨眉、崆峒、追风等门派共同维持着武林秩序,同时,他们还代表着一方的武林势力。他们彼此交流、融汇,武林可谓是一片欣欣向荣。 很多门派都建在大山之中,因为习武之人讲究的是一个“心”,心以静为主,而习武之人有看重修身养性,所以他们的门派都是在隔离外界的大山中,这恐怕也是为什么天下动乱而武林兴盛的原因吧…… 追风派也不例外,它坐落在中原以南、江南以北的地带。这一代最有名的景物便是桃花,一到春天,追风派满山的桃花便争先映衬,如同绿色的山林披上粉红的薄纱,那景色真是美极了…… 如今的追风派掌门人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莫天行,可想而知,追风派在武林中也处于很重要的地位。 在林子的深处有一座小茅屋,屋前有一石桌,看似是用来对酒或是弈棋的。屋前站着一个年约二十岁的男子,此人面部清秀、两鬓舒垂,好似一位翩翩公子;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青铜短剑,剑锋直指正前方,骨子里透出一股傲气和刚劲。突然,他手中的剑疾速般地抖动起来,几阵剑气伴随着空气中的摩擦声,迎面而来,剑花也随着强劲的力道,呼啸而过。过了一会儿,他整个人也跟着翻动起来。他一边翻动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剑芒伴随着力道,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到处都能听到剑气“唰——唰”的声音,连地上的桃花瓣也随之飞舞起来,地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剑痕。花瓣伴着他的剑,不停地在空中旋转飞舞,不久,他施展出轻功,也飞在了半空中。紧接着,周围桃花树上的花瓣很多都集中在了他的周围,他施展的剑法带动的气流将花瓣集成了一个把自己包在中间的“花球”……随着“呀——”的一声,花瓣如同暴风骤雨的暗器般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飞射瞬间,还伴有内力爆发的巨响。随后,他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不愧是追风派的剑法,以快和猛著称。施剑之人名叫陈世今,二十岁,是追风派的首席大弟子。他很小时候就学会了追风派的九大剑法,现在已是活用自如。他也是追风派继陆清风和莫天行后,又一个难得的奇才,很多人都认为能够继承莫天行莫掌门之位的人,就是陈世今了。 “陈师兄真厉害!”不远处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只见在茅屋右侧的桃花林间隙处走来一个约莫十六岁,身着粉衣的女子。她头戴蓝白相间的发簪,腰间缠着一条银色腰带,腰带左边是一把小巧玲珑的佩剑。她眼神深情、面如白玉,好似高洁典雅的圣兰,亭亭玉立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女。 陈世今见了,收回了剑说道:“是忆瑶!” 该女子名叫李忆瑶,只见她笑着说道:“陈师兄的剑法又见长了,看来这次的峨眉论剑会,陈师兄又能为我们追风派赢得声誉了!” 陈世今笑着应道:“忆瑶,你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纵观天下武林,江湖各大门派可谓是深藏不露。如正义之师,逸仙、华山颇为典范;武之造诣,少林、武当各有千秋;剑法之强,峨眉、追风俱领风骚;又有南宫、慕容之富,鸣剑、萧家之强,此次峨眉山论剑必会竞争激烈、高手如云。我虽为追风派首席弟子,可高我之人实数不胜数,千万不可‘坐井而观天’,轻视了别的门派!” 李忆瑶托手笑道:“陈师兄你太谦虚了!你现已学会追风派的天罡、地煞、寒星、冰辰、北斗、天问、百川、霏雨、追魂九大剑法,还怕论剑会上不能出人头地?” 陈世今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忆瑶你也知道,我们追风派近五十年来除了出来一个陆清风和一个莫天行以外,就再也没有能威震江湖的人出现了。” “也对……”李忆瑶叹道,“哎,五十年前陆前辈真算是武林中的一绝,不过陆前辈由于无视帮规而被驱出师门,据说现在他是逸仙门的长老。” 陈世今也叹道:“是呀,自从陆前辈和莫前辈以后,追风派就再也没有出类拔萃的人了!这几十年前辈们也在不断反思,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追风派如此的停滞不前。” 李忆瑶笑了笑,说道:“所以说陈师兄,你这次一定要为我们追风派争光啊!” 陈世今听了,点了点李忆瑶的额头说道:“丫头,就会耍嘴贫子!” “嘻嘻……”李忆瑶冲陈世今摆了个鬼脸。 “对了……”陈世今又说道,“忆瑶,你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李忆瑶笑道:“这次论剑会,莫掌门也让我参加了,所以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和陈师兄切磋一下武艺,顺便请陈师兄帮我指点一二。” “是吗?莫掌门也让你参加了。”陈世今说道,“也对,除了我以外,追风派的弟子中,也就只有你最厉害了。没想到你这个丫头也会是块练武的料子,我听说你已经会冰辰和霏雨剑法,最近还学会了天问剑法。” 李忆瑶高兴道:“是呀!能学会九大剑法全部的人,追风派自上官仙剑开山立派以来就没有多少,而今也只有陆前辈、莫掌门和陈师兄可以做到。而追风派的绝顶高手一般也都只会一两套,我却学会了三套,连莫掌门都夸我是武学的天才呢!” 陈世今听了,笑着说道:“哟,你还挺不谦虚的嘛!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那就请陈师兄指教一番了!”李忆瑶说完,拔出了身上的佩剑。 陈世今见状,也拔出了自己的青铜短剑…… 二人选了茅屋前的一片大空地,面对面地站着。陈世今举手说道:“那就请忆瑶师妹先出招吧!” 李忆瑶二话不说,深吸一口气后,两脚踮起,一剑而出,剑锋直指陈世今。陈世今见此并不慌乱,当李忆瑶的佩剑刺来时,他只是侧身躲开,并用自己的剑挡了一招。这一招挡得恰到好处,李忆瑶见陈世今侧身躲开,本想一剑横劈而过,谁知这一挡竟拦住了李忆瑶的剑,根本使不出力道再次劈去。李忆瑶见状,稍作退让,跃至半空中。但她手中的剑并未停止,只见她在半空中挥动着剑,几道弧线划过,空气中发出几声脆响,剑气凌厉而过。忽而剑气变成千百的针锋,挥如雨下,气势逼人。这便是追风派九大剑法中的霏雨剑法中的第一式,剑气能够变成针芒,雨点般地攻击对手,使对手无路可闪。 陈世今稍作镇定,两膝微曲,两手握柄,挥动着手中的剑。忽的,他左手用足力道,迅猛地打在剑背上,只觉全身的真气凝聚成一个屏障,阻挡李忆瑶飞来的“剑雨”。空气中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剑气“碰壁”后的声音,只见地上也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剑痕。 “剑雨”全部挡住,陈世今刚收招,只见李忆瑶早已凌厉而下,一招“剑气凌风”打得陈世今没时间出招,只得不停防守。两人的剑“铛”地一下,又碰在了一起。此时,李忆瑶心里明白,现在是绝好的机会,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于是,李忆瑶又抖动起手中的剑,只见二人剑上擦出了众多的火花,弄得陈世今只得一步步后退。 过了一会儿,陈世今右脚在地上踏出了一个小洞,随后整个人站住了。还没等李忆瑶站住变招,陈世今“呀——”的一声,内力瞬间爆发。李忆瑶没准备好,已经被震出了几十步之遥。待李忆瑶站稳了,陈世今笑着说道:“忆瑶,你的武功又见长了!” 李忆瑶也笑着应道:“承蒙师兄夸奖!” 陈世今见了,又笑着说道:“那我可要再来了!” 话音未落,陈世今跃至半空,剑随手动;剑法越来越快,犹如身罩千百的剑芒,周围的剑气也是威慑力极强,弄得人眼花缭乱、心悬未定。突然,陈世今整个人横冲下来,直逼李忆瑶而来。李忆瑶认出来了,这时追风派九大剑法中以快著称的“天问剑”。于是,李忆瑶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剑随手动,也施展出天问剑。但由于陈世今居高临下,占据地形优势,李忆瑶只得先不停后退,直到脚撑在一根桃花树的树干上……忽的,只见李忆瑶猛地用力,整个人借着树干施展轻功,也飞了起来,这样两人又回到了同一水平线。 天问剑不但以快著称,而且剑气杂乱无章,两招相碰必会内力乱冲。果然,陈世今与李忆瑶二人不但剑快,而且人也快。人影与剑影不停地在空中交错,剑气四处乱冲,周围的桃花瓣也随之卷起,接着又被剑气冲了下去。顿时,空中的剑影如同暴风骤雨一般,交错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声音,又如同闪电劈过、大地骤变…… 过了不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陈世今站在一端,脸色怡然,平静自如;而在另一端的李忆瑶却有些喘着粗气。 李忆瑶先说道:“真……真不愧是陈师兄,剑法竟运用得如此纯熟!” 陈世今收回了青铜短剑,也说道:“忆瑶你也一样,武功提升得竟如此之快,看来莫掌门选你真是选对了!” 李忆瑶也收回了佩剑道:“陈师兄不用取笑我了,我的天问剑比起陈师兄,简直是差远了。何况陈师兄还会其他的几大厉害剑法,刚才也是在让我,看来要变得像陈师兄一样厉害,还得过好久……” 陈世今慢慢走上前,笑着对李忆瑶说道:“忆瑶,你也不用灰心嘛!你今年才十六岁,谁知道以后你会变得怎么样?” 李忆瑶听了陈世今的安慰,面部微红,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哟,你们两个在这里呀!”不远处走来几个人。 陈世今见了笑道:“师弟师妹们也来了。” 李忆瑶见了也高兴道:“还有小红姐姐!” 只见这几个人身着白衣,一看就知道是一家弟子。最前面的女子扎着马尾辫,头戴红巾——她叫徐双,年约十五岁。只见她说道:“我就说忆瑶师姐到哪里去了,原来偷偷跑来这儿和陈师兄约会来了!” 李忆瑶本来就对陈世今心存好感,听了徐双的话,更是面红耳赤。于是她急忙应道:“小双,别瞎说……” 徐双开心道:“咦,你看,脸红了吧!” 李忆瑶仍在一旁辩解:“讨厌,都说了不是了……” 在一旁的小红说道:“好了,小双,每次就你最顽皮。”小红在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约莫二十六七岁,是李忆瑶的侍女。不过尽管如此,所有人都不拿她当外人,因此所有人都叫她“小红姐姐”。 徐双则在一旁嘟着嘴道:“小红姐姐,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嘛……” 陈世今见了,也在一旁劝解道:“小红姐姐,我想小双也只是寻乐子罢了,不用太计较了。” “你看,你看,陈师兄都不怪我!”徐双又高兴地叫起来,活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小红听了也“扑哧”一笑:“真是的,你们两个,我又没责怪小双……” 这些人中还有两人,一人十五岁左右,是一个外表不错的小伙子,名叫吴贤;还有一人年仅十岁,是个惹人爱的“小不点”,他叫鲁涛,大伙儿都亲热地叫他“淘淘”。 只听吴贤说道:“我想李师姐一定是来找陈师兄切磋武艺的,因为他们两人将会代表我们追风派去参加这届的峨眉论剑会啊!” 鲁涛也在一旁叫道:“我最喜欢忆瑶姐姐和世今哥哥了,我长大以后也要变得和他们一样厉害!” “呵呵……”众人听了,都乐呵呵地笑了…… 众人找了椅子,摆在陈世今茅屋门前的庭院。陈世今问道:“不知大家伙儿今天到我家来有什么事情?” 徐双最先说道:“我知道忆瑶师姐不见了,肯定是去找陈师兄你去了,所以我们练完武后,索性就一起来到这儿,没事儿听忆瑶师姐吹笛。” 吴贤也说道:“对呀,我们都知道李师姐笛子吹得最好听了,所以就想听李师姐吹笛放松放松心情。” 李忆瑶听了,不好意思地说道:“承蒙师弟师妹的夸奖,不过我可没你们说的吹得那么好。” 陈世今见了,对李忆瑶说道:“忆瑶,既然大家伙儿都想听,你就吹一段嘛!” “既然连陈师兄都这么说……那我也就给大伙儿吹一曲吧!”李忆瑶笑着说道。只见她从腰包里掏出一把短笛,轻轻放在嘴边,然后两眼微闭,慢慢进入状态…… 一声低音划过,曲子开始了……不过多久,笛声渐渐由低到高,声音婉转起伏,如同身处曲折的小径,略赏群花芬芳。陈世今等众人也都纷纷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着这悠长的笛声…… 慢慢地,慢慢地,几阵微风伴随笛声而过,声音使众人心里感到爽朗宁静,笛声也似乎进入他们的心扉,洗净他们的烦恼与忧伤——他们听得非常入神…… 李忆瑶一动不动地坐着,两眼始终闭合,看来她完全融入了这清新淡雅的音律之美……当微风吹过时,她那柔小玲珑的发鬓随风而略微倾斜,整个人在这缤纷的桃花林里折射出佳人的倩影……忽的,笛声顿时又由低转高,由慢及快,乐曲也变得急促起来。俄而大风吹过,地上的桃花瓣随风而起,有的在空中杂乱飞舞,有的卷成一团,有的甚至飞后悄悄停留在众人的身上。再看李忆瑶,整个人仍旧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安详地吹着笛。她的两鬓和长发有些剧烈地两边摆动,笛声也愈加急促,如同水花乱溅、群鸟归林。霎时间,天地也如同风云善变,整个音律让人感觉到波澜壮阔、此起彼伏……终于,大风停了,花瓣落了,李忆瑶的笛声又渐渐低沉并逐渐收尾。最后的一声长吟,这一段扣人心弦、变化莫测的乐曲总算是落幕了。李忆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似乎也对自己的演奏感到满意。 随着曲子的终止,众人也都睁开了眼睛。他们伸了伸懒腰,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沉醉于李忆瑶的笛声了…… 徐双首先叫道:“忆瑶师姐的笛声真好听,我都听得入神了!” 吴贤也说道:“我也这么认为,看来李师姐不但武功行,外貌美,连音律也不赖。” 李忆瑶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家伙儿都不用太夸奖我了……” 陈世今见了,也笑道:“忆瑶,是真的,我们听你的笛声都愉快极了!” “陈师兄……”李忆瑶脸红地说道。 “我好想天天都听忆瑶姐姐吹笛!”连鲁涛都在一边嚷道。 “淘淘……”小红在一旁说道,“以后你想听,可以来找我啊!” “是吗?那太好了!”鲁涛兴奋无比,差点雀跃起来。 “天天在一起真好……”吴贤突然感慨道。 “什么?”徐双疑惑道。 “噢……”吴贤说道,“我是说大伙儿天天在一起真幸福!可以一起练武,一起下棋,还可以听李师姐吹笛……” 徐双叫道:“你是笨脑子啊!我们本来就天天在一起嘛……再说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没错!”陈世今也说道,“大伙儿能天天在一起,这是再幸福也不过的了!” 李忆瑶在一旁笑了一笑,却突然低声道:“如果……如果有一天……” 陈世今发现李忆瑶的不对劲,便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忆瑶?” “没……没什么……”李忆瑶吞吞吐吐道,“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大伙儿分离了,大家还会像现在……现在这样开心吗?” 徐双听了不舒服,一巴掌拍在李忆瑶的肩膀上说道:“别说这么晦气的话好不好,我们天天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分离嘛?” 李忆瑶笑着应道:“也对,我确实不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小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李忆瑶:“忆瑶……” 突然,桃花林中走来一个人,好像是追风派的使者。他的出现打断了众人的对话,只听他说道:“莫掌门有令,要陈世今和李忆瑶速速前往大殿!” 看来是莫天行莫掌门要见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众人纷纷起身,陈世今自言自语道:“莫掌门这会儿要见我和忆瑶干什么?” 小红在一旁说道:“依我看,应该是找你们谈有关峨眉论剑会的事吧!毕竟你们二人将会代表追风派参加这次的论剑会。” “我知道了……”陈世今对着身旁的李忆瑶说道,“那我们快走吧,忆瑶!” “嗯!”李忆瑶一答应,二人分别施展轻功而去…… 几段曲折的小径过后,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来到一座石木搭成的大厅前。这座大厅高大无比,门前还有众多的侍卫,看来这里就是刚才那位使者所说的大殿了。 走进大殿,只见周围众人严肃端庄地站着,说不上是一动不动的雕像,却也是专注无比。在二人正前方坐着一个身形壮硕、贵服披身,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此人便是追风派的掌门,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莫天行。 二人走至台阶前停下,跪身说道:“参见掌门!” “快快请起!”莫天行用雄浑的声音说道。 “谢掌门!”陈世今先起身问道,“不知掌门这次叫在下和李师妹一同前来,所为何事?” 莫天行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挺身说道:“陈世今、李忆瑶,你们二人应该都知道,这次的峨眉论剑会,我们追风派是非常地看重;而你们二位又是当今追风派最厉害的两位弟子,所以才让你们代表追风派参加论剑会。这一次的论剑会,我们一定要拿到好的名次,所以在这之前,我将采取一些方法并在短时间内提高你们的水平!” “谢掌门!”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齐声谢道。 “好了!”莫天行又说道,“鉴于陈世今的武功已快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所以这些天我抽些时间单独指导你就行了。” 陈世今再谢道:“多谢掌门!” 莫天行接着转过头,对李忆瑶说道:“至于李忆瑶,武功基础虽根深蒂固却还不全面。因此,我会叫人把藏库的钥匙给你,那里有很多前辈们的武学精华和心得,你可以拿出一二带回家中翻阅。不过要记得用完还过来就是了!” “多谢掌门!”李忆瑶也行礼道。 莫天行又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和需要尽管来找我。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们二人可以先回去了。” 陈世今鞠躬道:“多谢掌门,那我们二人先行告退了!” 就这样,二人都兴致勃来。李忆瑶拿到了藏库的钥匙后,就天天往那里拿书。她本是追风派最美丽、才艺最多的女子,琴棋书画就会三样。可她偏偏痴迷于武功,而且还很有天赋,学什么东西一下就会,所以年仅十六岁的她便已然成为追风派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天,她从藏库里又拿了两本“心法”回到了家里。 “小红姐姐,我告诉你哦,我今天一天就学会了追风派的强正之术以及诸多心法!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没有学,学完之后又发现自己好像明白了许多东西。”李忆瑶一回到家,边高兴地向小红倾诉。 小红听了,给李忆瑶沏了杯热茶,满脸微笑道:“是吗?我听说那里面的书全是从古至今追风派前辈们的精心杰作,你一天能够吸收得了吗?” 李忆瑶笑道:“我感觉很好啊!不过我在学了这些心法之后,觉得全身的真气都能顺畅自如,而且武功招招有力。” “那不是很道,“这次你和陈世今两人,一定可以为我们追风派争光的。” 李忆瑶高兴道:“等我们真拿了名次,一定请小红姐姐、小双、吴贤还有淘淘到汴梁城去玩儿一通,呵呵!”她一边说,一边笑,笑得是那么的亲切和纯真。 小红则在一旁面带微笑着望着李忆瑶,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发觉的悲伤。 李忆瑶回过头,突然发现小红眼神有些不对劲,便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小红姐姐,好像有伤心事一样?” 小红注意到后,马上收回了呆滞的眼神说道:“没……没、没事儿……” 过了一会儿,李忆瑶收回了笑容,低下头轻声地问道:“那个,小红姐姐……” “嗯,什么事?”小红问道。 “那个……”李忆瑶用惋惜的眼神注视着地上,缓缓说道,“小红姐姐,你说过……说过你是我出生后我爹娘招的一个侍童女,对吧……” “对……对呀!”小红答道,心里却出现了一丝的紧张。 李忆瑶继续说道:“你还说过,我爹娘在我出生时就死了,对吗?” 小红见自己担心的事已经被问出来了,自己心里好像有隐瞒……于是她定下心来说道:“对呀,你爹李氏因为赶考而得了疾病,不久便逝世;你娘也因思念你爹,郁郁而死……” 李忆瑶又问道:“那我爹娘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小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现在可以告诉我吧?我爹娘到底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这……这个……”小红思绪了一下,说道,“我还真……不记得你爹娘叫什么,不过……我只知道你爹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书生,你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真的吗?”李忆瑶惊道,“我娘当时真有这么美吗?” 小红舒心说道:“是呀,当时好多人都追求你的娘亲……不过话说回来,忆瑶你还真是继承了你爹娘的所有优点,不但聪明伶俐,还长得如此之美,你很有可能成为又一代佳人噢,呵呵!” “你别逗我笑了,小红姐姐……”李忆瑶先是笑了一下,随即脸又低沉下来,转成悲伤的情态说道:“不过小红姐姐,你既然知道我爹娘何时逝世,想必也知道我爹娘的坟在哪吧,我好想去见一见……” “这……这个呀……”小红又说道,“你爹娘的坟在湖广一带,原先是蒙古人的地盘。后来起义军与蒙古人发生战争,你爹娘的坟在那时就已被毁了,再加上那儿又埋了诸多的士兵,所以我也不记得具体是哪儿了……” “这样啊……”李忆瑶心里惆怅无比,低声叹道,“我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我觉得好难过……”说着,两行泪水划过脸颊。 小红见到李忆瑶伤心成这样,便补充说道:“后来是追风派的掌门人莫大侠把你抚养长大,所以,你现在已然是追风派的弟子了。” 李忆瑶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抬头轻声道:“是吗?我还真得谢谢莫掌门,十六年来,他简直就像亲生父亲一般地疼爱我!” 小红听了,眼神即刻转为深沉,心中暗道:“莫天行,我不会忘记的……” 突然,李忆瑶站起身来说道:“算了,我干嘛要去想伤心的事呢?好好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小红姐姐,我现在到外面去练习今天刚学会的强正之术,你要不要过来看?” “嗯,好的!”小红答应了一声。 看着李忆瑶欢乐纯真的笑容和背影,小红外表微笑和蔼,内心却似许多困扰和彷徨。 “十六年了,这样快乐的日子还有多久……”小红喃喃道。 第十一章 追风往事 今天的天气又是格外的好,李忆瑶仍每天坚持不懈地练习着新的剑法和心法,她今天在门外练完后,独自坐在石椅上吹着笛。这其实是李忆瑶个人的习惯,当她一个人无事时,就喜欢吹笛,不管是为了陶冶情趣还是打发时间,笛声总是那么的婉转动听。 “忆瑶师姐,快点过来!”是徐双的声音。只见李忆瑶家门口前端的小岔路上,徐双正在向她招手。 “是小双!”李忆瑶兴奋地跑了过去,“怎么了吗,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儿?” “不是啦……”徐双解释道,“因为今天莫掌门的护法安排我、吴贤还有淘淘去‘水月洞’打扫那里的花瓣,所以我想既然如此,不如叫你、小红姐姐和陈师兄一块儿去,这样也就不会孤单啦!不知道有没有妨碍到忆瑶师姐练剑了呢?” 李忆瑶摆手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今天练习的项目也完成了,不如就陪你们一块儿去吧,人多才有意思嘛!” “真的呀?”徐双高兴地叫道,“那太好了,吴贤和淘淘马上就到,再等会儿就可以了。” 李忆瑶转身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小红姐姐!” 李忆瑶走后,徐双便满脸笑容地站在桃花树下等待着。这时,吴贤和鲁涛拿着大扫帚过来了。 吴贤首先叫道:“真是的,小双,你每次都跑这么快,我和淘淘都追不上了。” 徐双听了,回头叉腰说道:“什么追不上,你们两个男子汉连我这个小姑娘都追不上吗?” 吴贤又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每次清洁都要我们拿工具,带着这些家伙,我们当然不方便了。” “嘿嘿……”徐双向他们二人做了个鬼脸。 这时鲁涛也在一旁说道:“小双姐姐,我们这次要到哪里去打扫呀?” 徐双听到了鲁涛稚嫩的声音,便笑着摸着他的头说道:“是‘水月洞’,‘水月洞’啦……不过那里可是追风派的禁地,所以说淘淘,我们只能在洞门口打扫,千万不可以进洞里去噢!” “嗯!”鲁涛顺势地点了点头。 “说道水月洞嘛……”吴贤在一旁说道,“我记得好像除了特定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得进那个洞,就连掌门也不能轻易进去。只有地位高的快死的人才能进去,违反之人要不会被立刻处死,要不会被逐出师门,终生不得与追风派有任何关系。” 徐双收回了笑容,在一旁颤颤道:“对呀,对呀,我听说这是追风派自古以来的帮规……”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时,李忆瑶已经带着小红出来了,“我好像听见了什么‘水月洞’,你们该不会……” 吴贤说道:“我们刚才的确是在谈关于水月洞的事情,详细情形还是等到了那再说吧……” “什么好事儿?让我也来听听……”突然,从树上飞下一手持短剑、身着白衣的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陈世今。 徐双先是叫道:“陈师兄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刚才这么近的地方,我居然没有察觉到一丝气息,看来陈师兄经过莫掌门的短期培养,变得愈加纯熟了。” 陈世今落地后笑道:“是啊,莫掌门这几天教了我很多的东西。” 李忆瑶见了,在一旁轻声打了打招呼:“陈师兄你来了……”一边说,脸上不时出现红晕。 陈世今说道:“没错,大家伙儿既然都去水月洞打扫,那我也要陪你们一起去喽!” 小红则在一旁叫道:“好了,好了,在这里多说也是无益,我们还是快些前往水月洞吧,否则耽误了时间,掌门那里可不好交代。” 于是,众人扛着扫帚,向着水月洞进发…… 水月洞在追风派所在大山的西北处。这里的道路比其他地方要宽许多,据说这是因为追风派的弟子每年都要在这里搞祭祀活动。而水月洞的洞口非常的大,按照追风派的规定,每一任掌门或是长老等对追风派有重大贡献的人过世后,都要被特定的人将遗体送往这个洞里。所以与其说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倒不如说是一个重要的墓穴吧……这个洞口旁生长的桃花树也非常的多,即使是再宽敞的道路,一夜的风吹过,还是会积满桃花瓣的。为了表达对历代追风派掌门的敬意,追风派会天天派人到这里来打扫。 这不,陈世今、李忆瑶一行人已经到这里了。本来今天只是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个人被安排到这里来打扫的,可是因为陈世今等人今天闲来没事,所以也跟着一起来凑热闹的。 洞口面前站着两个侍卫——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摸进水月洞去。鲁涛拿着扫帚,抬头望着硕大的洞口说道:“好大的洞口噢……虽然每年都来这里参加祭祀活动,可是今天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这个洞。” “也对!”吴贤说道,“毕竟淘淘还是第一次到这来扫地。” “哎……”陈世今突然叹气起来。 李忆瑶见状,不禁问道:“你怎么了,陈师兄,为什么要叹气呢?” 陈世今说道:“看见这个水月洞,我想起了五十年前本帮的首席弟子,也就是现在逸仙门的长老兼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陆前辈了。” 徐双听了陈世今的话语,也跟着哀声叹道:“是呀,五十年前的陆清风陆前辈本可以成为一代追风派掌门人的,却因为这种事情…… 鲁涛听了几人的对话,转过头来不解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呀?” 小红摸了摸鲁涛的头说道:“淘淘,那时候的事没告诉你,是因为你还太小了,不过如果你现在想听,我们可以说给你听。” 陈世今说道:“这还要从头说起……五十年前,年仅二十岁的陆清风陆前辈凭借卓越的武功和过人的胆识,成为了追风派的首席大弟子。不但如此,那个时候的陆前辈也算是小有名气,可以说是武林中的一颗冉冉之星。可是不知什么时候,陆清风暗自创立了一种惊世骇俗的刀法,俗称‘断魂刀法’,此刀法招招迅猛、威力惊人,武林之中鲜有人敌。” 这时候,李忆瑶补充道:“可是大家应该都知道,本帮的帮规其中一条,就是凡追风派的弟子,不能钻研剑以外的兵器武功,违反者将会被赶出追风派,此生不得与其有任何关系。就因为这样,陆清风被当时的追风派掌门人上官仙剑亲自赶了出去。陆清风也没有办法,就算他再怎么放荡不羁,毕竟上官仙剑是当时的武林第一高手。” 小红接过了李忆瑶的话说道:“本来光是学刀法,陆前辈还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陆前辈却还干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什么事情”鲁涛又问道。 “没错……”徐双补充道,“陆前辈居然还进了追风派的禁地,也就是这个水月洞。据说陆清风当时只是为了临走前能给因故而逝世的长老前辈们道个别,便去拜见他们的灵位,此生不留遗憾……” 吴贤又说道:“谁知……谁知陆前辈潜入门派禁地这件事,因为走漏了风声而传到了上官仙剑那里。上官仙剑便派杀手去杀陆清风。陆前辈无可奈何,只得杀出一条血路,并立誓终身不得与追风派有任何关系……” 鲁涛在一旁听完后,满脸悲伤地说道:“啊?那陆前辈……岂不是很可怜?” 徐双拍了拍鲁涛的肩膀说道:“是呀,没想到酿成这起灾祸的,竟是让人不解的追风派的帮规……” 陈世今也在一旁叹道:“哎……陆老前辈算得上是一位胸怀天下、寄心于民的英雄好汉,他也是我最崇拜的前辈之一,只可惜,哎……” “那后来呢?”鲁涛又在一旁迫不及待地问道,“后来陆前辈怎么样了?” 李忆瑶说道:“后来陆前辈便独身漂泊于江湖之中。由于陆前辈的剑法精湛,已是威震武林,刀法更是一绝,于是武林之中的人便给陆前辈起了一个外号,叫‘刀剑双侠’。从那以后,陆前辈凭借着自己的‘断魂刀法’,又陆续打败了众多的武林高手,可以算是接近了武林的顶峰,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什么?”鲁涛好奇地问道。 吴贤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陆前辈碰上了神秘的女侠客郜英郜前辈……” “郜英?”鲁涛惊道,“就是当今‘天下第一’兼武林四圣之一的女剑客郜英?不过那郜前辈五十年前就那么厉害,现在恐怕已然是一个老婆婆了吧……” 徐双摇着鲁涛的头说道:“淘淘,说话别这么没大没小的,再怎么说郜前辈在五十年前还算是一位武林佳人呢!” 李忆瑶又补充道:“没错,更重要的是,五十年前陆前辈与郜前辈还有一段恋情呢!” “恋情?”鲁涛又不禁问道。 “是呀……”李忆瑶继续说道,“不过真正的重头戏在后面。五十年前陆前辈对郜前辈心存爱意,可是郜前辈得知了陆前辈的来历后,并不心存好感。陆前辈感到悲伤莫及,于是郜前辈便与陆前辈打了一个赌,若陆前辈能在比武台上打败自己,自己便嫁于他。” “与其说是打赌,不如说是郜前辈对陆前辈下的战书吧……”陈世今在一旁说道,“陆前辈当时也是欣然答应,恐怕他认为自己堂堂的‘刀剑双侠’,不会赢不过一个还不出名的弱女子……” 小红继续说道:“可是事实刚好相反。那场对决是当着众多武林前辈进行的,那时追风派的掌门人上官仙剑逝世不久,陆前辈又战胜了大部分的武林高手乃至武林至尊,因此那场对决无论谁赢,都会成为公认的‘天下第一’。再看对决过程,陆清风陆前辈使的是自创的绝世‘断魂刀法’,而郜英郜前辈则使的是自创的‘神龙九变剑法’。‘断魂刀法’速度极快、如影如风、刚猛无比,一劈而下可以倾倒山河;‘神龙九变剑法’撼动天地、威震八方,几招而去剑鸣如雷贯耳……双方大战五百回合,当郜前辈使出最后一式‘龙啸九天’时,陆前辈已经招架不住,最后输得心服口服。” 徐双接着说道:“所以说这门婚姻也没有结成……不过郜前辈也是以微弱的优势获胜,赢得并不轻松。据说那场对决被称作是一场惊天对决,也算是武林之中史无前例的一场精彩对决。比武结束后,郜英被公认为‘天下第一’,但他们二人已被武林人士称为武林中的双圣,这便是‘武林四圣’最开始的由来。在那之后,郜英郜前辈由于厌倦江湖喧嚣便隐退,只有在十年一次的‘英雄论剑会’上才露面一次;而陆清风陆前辈则是加入了逸仙门,现在已做了逸仙门的长老。” 鲁涛听完后,嘟嘴说道:“原来陆前辈还有这么一段感情风波呀……” 吴贤说道:“这有什么,许多武林前辈都曾有自己的一段情感历程,像我们的莫掌门就有类似的事,不过……” “吴贤!”小红叫住了吴贤,听到了敏感话题,好像是有意要阻止他的样子。 陈世今说道:“没事儿的,小红姐姐,这件事情武林之人尽皆知了。” “可是……”小红似乎还有难言之语,最后还是默然道,“那……好吧……” “莫掌门之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是吗?是什么事呀,吴贤哥哥?”鲁涛仍旧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吴贤说道:“噢!其实这也得从莫掌门的来历说起。莫掌门的童年其实是很悲惨的,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就死了;五岁那年他的老家发了洪水,而母亲也在那次洪灾中遇难了。因此,莫掌门五岁的时候就成了孤儿。后来,是五台山的玄清大师收养了他,并将他抚养成人。由于过早的失去双亲,莫掌门的性格有些内敛。” 鲁涛问道:“那你刚才说的‘类似’是什么意思?” 吴贤继续说道:“这个也是我现在正要说的。莫掌门在二十岁时曾爱上了当时的武林第一美人林雨霏,可是林雨霏却并不爱他,而是爱上了一个叫苏仁的书生。” 说道这里,小红突然有些悲伤起来。李忆瑶见了,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小红姐姐,是不舒服了吗?” 小红马上回过神来说道:“噢……我没事,忆瑶。吴贤,你继续说。” 吴贤继续说道:“林雨霏和苏仁相爱不久便结了婚,后来还生了一个孩子。可是……莫掌门却因嫉妒于心,便设计害死了苏仁,而林雨霏也因如此而从此杳无音讯、生死未卜,他们二人的孩子也失去了下落。” “那后来呢?”鲁涛又迫不及待地问道,“莫掌门害死了那个叫苏仁的书生,理应被江湖之人视为鄙夷,可又为什么当上了追风派的掌门了呢?” 吴贤说道:“那是因为莫掌门也曾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莫及,后来在湖广一带被蒙古人充了军。再之后,起义军打跑了陈友谅,莫掌门便经过几道辗转,才来到追风派。最后受到当时追风派的掌门人庞飞剑的赏识,才逐渐成为如今一代的追风派掌门人的……” 鲁涛听完后,低下头喃喃道:“原来如此,所以……所以刚才小红姐姐才会阻止吴贤哥哥说的……” 徐双摸着鲁涛的头说道:“淘淘,这些事,千万不可以当着莫掌门的面说,知道吗?” 鲁涛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谈了这么多关于追风派的往事,众人便开始认真打扫起来……说实话,追风派虽是美丽迷人,却也让人感到可怜。众多的武林前辈因为追风派的祖传帮规,有的受其控制,有的甚至受其迫害。不难看出,每个人都被禁锢在这个所谓帮规的“圈子”里,承受的是心灵上的压抑,即使是放荡不羁的陆清风陆前辈,又何尝没有尝受这样的痛苦…… “好了!”徐双说道,“终于打扫干净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李忆瑶点头道:“嗯,说了这么多,其实一起做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小红在一旁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好像在思考什么。李忆瑶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于是便问道:“小红姐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平时的你可不是这样啊!” 小红见了,慌忙解释道:“没……没有什么了……” “不对!”李忆瑶一针见血地说道,“不对,小红姐姐,自从昨天下午我回到家里,你的举动就非常奇怪,你一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们,对不对?说出来嘛,只有说出来给大家听,大家伙儿才能跟你一起分担,你的心里才好受一些。” “噢……我想起来了……”小红突然说道,“昨天下午我去抬水的时候,大腿抽筋了,直到现在还有些疼呢……”说的时候,她还勉强笑了几下。看来小红可能的确是有难言之隐,她自知李忆瑶聪明敏锐,便很快转移话题好似试图打发过去。 于是,众人也不再问什么,便挨个儿回家了。一起回去的时候,李忆瑶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小红…… “哎呀,不好!”从人群中传来李忆瑶的声音,“我的竹笛掉在地上摔坏了。”原来,李忆瑶走路时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小红身上,没有注意包裹里的掉出来的竹笛——竹笛掉落在地上摔坏了。 徐双听了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陈师兄上次去城里做任务时给你捎来的。” 陈世今见了,在一旁微笑道:“没事儿,忆瑶!有时间,我亲手再给你做一个!” “陈师兄……”李忆瑶脸上微微一红…… 众人渐渐拉开了距离,比较活泼的徐双、吴贤和鲁涛走在一路,小红因为刚才的事,想暂时避开李忆瑶。于是,她也走在前面。而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却走在后面漫步。 陈世今突然说道:“说真的,忆瑶,刚才大伙儿谈论到陆清风陆前辈时,我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什么?”李忆瑶似乎没有听懂陈世今的意思,不解地问道。 陈世今继续说道:“陆前辈是我敬佩的英雄!其实忆瑶,我和你一样从小就是个孤儿,后来也是被莫掌门收养带大的,因此莫掌门也是我的恩人。” 李忆瑶低头喃喃道:“原来陈师兄也跟我有着同样的遭遇……” “是呀!”陈世今也用粗叹的口气说道,“不过我听了追风派的历史后,我开始不觉佩服起追风派的英雄人物了。像上官仙剑、陆清风,这些都是我所钦佩的前辈。于是,从那时起,我也励志要成为像他们一样心寄苍生、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平生最大的愿望也是能成为一代大侠,胸怀天下、造福百姓。忆瑶,你说我能实现这个愿望吗?” 李忆瑶抬头望着陈世今,笑着说道:“我相信陈师兄一定可以做到的!” “谢谢你,忆瑶,你一直都这么关心我……”陈世今说道,“忆瑶,你想不想将来也成为一位像郜英郜前辈那样的女侠?” 李忆瑶脸红地说道:“想,当然想了,我也希望将来能和陈师兄一样……” “是吗?那就好……”过了一会儿,陈世今叹气道,“哎……” 李忆瑶又问道:“陈师兄,你在叹什么气啊?” 陈世今说道:“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蒙元朝政不断地欺压百姓,致使天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然我等之辈却无力助也,哀哉……” 李忆瑶也跟着说道:“是呀,中原不知何时才能安定……” 陈世今想了想,又说道:“听说朱元璋所带领的起义军,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爱戴。起义军如今愈加壮大,看样子真是应得民心啊……” 李忆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靠在陈世今身边。两人满带笑容地向着前方走去,他们的心里是那么的快乐…… 小红回头望了望二人:他们真的能永远这么快乐吗…… 第十二章 唐家后人 这是一座人烟稀少的深山…… 山里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非常引人注目,它在一条坡上,沿着小道上了坡,可以看见被树荫遮盖了一半的大空地。空地的旁边有一座小茅屋,房檐有些败落稀疏,看来搭建有些年了。屋旁的树木高大无比,几棵树的树荫就能遮盖空地的许多地方。树影伴着屋影,像守卫一般地守护在这里,仿佛是在瞻望着岁月蹉跎。 屋外有一人正在劈柴,此人年约四十,一身青灰色大褂还没完全包裹住全身,两袖还露着粗壮的手腕。裤腿还没盖住的地方,索性就用棕幔潦草地包住了。由上及下,身上有少许补丁。他长着一张沉稳、刚性的脸,但嘴唇有些发灰。他一直在默默地劈,脸上没有一丝的苦恼,看来此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骁风叔叔,我打水回来了!”从中年男子背后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只见小道坡上站着一个青色衣褂披身,身强体壮的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此少年长得不但英俊,还有些可爱,但脸上时不时能显露出一种不服输的性格。他的右肩上还扛着水,看来他刚才是去打水了。这座山下有一条河,那里可能就是水源——可以看出他们每次打水都要下山跑这么远的路,难怪这小伙子这么壮。他每天都下山打水,肯定锻炼了不少。 中年男子听了,回头对小伙子说道:“战儿,你回来了。”那小伙子叫他“骁风叔叔”,而中年男子叫小伙子“战儿”,原来这个中年男子便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而那个小伙子便是十七年前死在唐骁风枪下的唐天辉的遗孤唐战。而如今唐骁风遵守了诺言,已将唐战抚养成人。 唐战将扛回来的水倒进家里的水缸里,然后出门对唐骁风说:“骁风叔叔,我今天做完了所有的事,明天可不可以休息一天,下山去玩啊?”他的声音虽然沧桑有力,但语调听起来比较稚嫩,看来唐战是一个比较纯洁天真的傻小子。 唐骁风笑着说道:“你这臭小子,整天就想着玩。你的‘霸王枪’练得怎么样了?” 唐战笑道:“叔叔,我已经练会了‘霸王枪’的所有招式了。” 唐骁风又说道:“我承认你这么小就学完了‘霸王枪’的所有招式,真的很有武学的天赋。但你才刚学会了所有的套路,还不能灵活运用和增强它的威力,所以你还要每天多加练习呀!” 唐战点头答道:“嗯,战儿谨记叔叔教诲!” “嗯,这就好!”唐骁风先是应了一声,随后整个人有些低沉,慢慢说道,“战儿呀,你可是唐家的后人,也是‘唐家霸王枪’的传人,所以你一定要刻苦练习,这样才能给死去的祖宗和同胞们争光,我想你父亲唐天辉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很高兴吧!” 唐战点头答道:“嗯,骁风叔叔从小就告诉我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战儿一定会做到!还有,唐门世家和爹都毁于蒙古人之手,总有一天,我会为他们报仇雪恨的!” 看来,唐骁风并没有把唐天辉,也就是唐战的亲生父亲死去的真相告诉唐战,只是说唐门世家被灭门时,唐天辉是死于蒙古人手里的。于是唐骁风继续说道:“是呀,你父亲唐天辉当年曾是唐门世家的英雄!”唐骁风还把唐战的父亲说成是英雄,应该是不想打击唐战年少的脆弱之心吧…… 唐战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爹的期望,成为一个胸怀天下的英雄!” 唐骁风望着唐战那自信而又纯洁的笑脸,心中顿时涌起一丝悲伤,毕竟是他亲手杀死自己一生的好友,也就是唐战的父亲唐天辉。他不想让唐战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悲痛,因此十七年来,他一直没把真相告诉唐战,他想让唐战一直快乐地成长。于是,他带着勉强的微笑对唐战说道:“这样吧战儿,既然这几天你一直勤苦地做家务、习武,那叔叔就准许你下山去玩儿。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太晚回家,免得像上次那样,还要我下山亲自找你。” 唐战满意地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叔叔!”于是他高高兴兴地回房了。 看着唐战那欢乐的背影,唐骁风“哼”地笑了一声,但这一笑也难掩他此时的忧伤。其实唐骁风每天看着唐战欢乐的样子,心中总是思绪万千: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该多好;如果他的父亲没有求荣去为蒙古人卖命该多好;如果他的母亲还在世,他们可以一家人团聚该多好,诸如此类等等。而他这一看,竟是十七年…… 第二天一大早,当清晨的露水还没有消失时,当第一缕阳光还没有照进屋内来时,唐战已经兴致勃勃地准备好了行装。只见他身系一个囊袋,背上斜背一把红缨枪,对屋外劈柴的唐骁风说道:“那么骁风叔叔,我下山去玩了!” “噢!”唐骁风笑着答道,“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我知道了!”唐战也回头答道。 其实这时唐战的心里已是激动不已,因为他认为只要下了山,他这一天就自由了,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阳光明媚,同时也衬托了唐战愉悦的心情;不时有鸟飞越在丛林间,给唐战下山的路程带来了几分闲趣…… 下山后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看来唐战走到了一个集市处。事实上,这里是离汴梁较远却又属于汴梁管辖的一个郊区。汴梁其实是河南省开封市的古称。开封在战国时为魏都,称大梁。隋唐在此置州,因临汴水,故名汴州。北宋曾定都于此,称汴京。后来这里曾遭受多次战争的洗礼,先是金人灭了北宋,尔后蒙古又灭了金,相继又灭了南宋。蒙元时设汴梁路,为汴梁路治所,遂称汴梁。现今是公元1366年,故称汴梁。 唐战肚子有些饿了,于是二话没说,用平时卖柴赚来的钱买了几个包子,然后找个地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这时,他的身边又来了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并在唐战身边坐了下来。只见他一身黑色布衫,头戴红色纶巾,腰间插着两把弯刀,左右一边一把。奇怪的是,这两把弯刀的刀柄是成戟一样的形状在刀的正中央;再看面部,五官长得并不十分英俊,鼻子上的骨头甚至有些突出,但若从整体上看,可以透出一股英豪的风味。只听他向着身边的小二喊道:“喂,小二,给我来碗细面!”说话音腔也比较粗犷,看来是个豪爽大气之人;而从身上的着装来看,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的人,但家境应该还算凑合的。 旁处的小二叫道:“好嘞,细面一碗!”不一会儿,小二便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细面来到小伙子面前,还有礼地说了句“客官请慢用”。 小二走后,只见小伙子吃面的速度真是神速,三翻两下就把一大碗面弄干净了。唐战虽然吃完了包子,却在一旁看呆了。付完帐后,小伙子发现唐战正用异样的眼神在望着自己,于是他抬头叫道:“你干嘛老望着我?” 唐战说道:“没……没什么了……” 小伙子又说道:“看你这样子……哼哼,长得真够怪的!” 唐战听他这样说自己,便不好气地问道:“你才怪呢!你看你这是什么打扮,一身黑衣又是红色纶巾的,腰间还叉两把莫名其妙的刀。” 小伙子也来气道:“什么莫名其妙?这可是我的宝贝。再说了,你还说我,你自己身后不也背着一把枪嘛,你见过有谁走路时时刻刻背着枪的?” 两人说了个天翻地覆,突然间,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被彼此说的话逗乐了。小伙子笑着说道:“呵呵,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唐战!”唐战笑道,“你呢?” “我叫孙云,今年十七岁了。”小伙子也毫不保留地说道,看来这个叫孙云的小伙子做事说话都是大气豪爽。 唐战叫道:“这么巧,我今年也是十七岁!” “是呀,真的好巧!”孙云说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唐战回答道:“我家在前方的大山里,那你呢?” 孙云也回答道:“我就住在汴梁的‘来运镖局’里,我义父孙尚荣是镖局的总镖头,我是那儿的少主,不过……我们镖局马上就要搬迁了,就在明天下午,我们要北上到大都了。”原来孙云是汴梁城“来运镖局”的少主,怪不得身着这么品味。 唐战惊道:“你是‘来运镖局’的少主?等一下,你刚才说总镖头是你的义父,那你的亲生父亲呢?” 孙云此时面带忧伤地说道:“不知道……义父说我被我的亲生父亲遗弃了,我亲生父亲把我交给了我义父。虽然我的亲生父亲确实有些过分,不过我真的很想见到我的亲生父亲。事后我不断向义父询问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可义父就是不肯告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长大后,现在就剩下我和我义父义母相依为命了……” 唐战听完后,也悲伤地说道:“你真好,虽然父亲不知下落,但应该还活着……可我的父亲却在我出生时就死了,我连再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说着说着,唐战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孙云听了,也是吃惊道:“你父亲……死了?” 唐战点了点头,好像把孙云当成了至交好友一样地倾诉道“嗯,我父亲曾是一个英雄,可……可却死在了蒙古人的刀下……” 孙云听完后,愤慨道:“哼,蒙古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杀的无辜百姓还不够多吗?唐兄弟,从今往后,你我就是朋友。大都是蒙古人的政治中心,等我到了那,我一定会帮你查出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谢谢你,孙兄弟,你我以后就是朋友!”唐战也逐渐放开了,说道,“我现在和孙兄弟你境遇差不多,在大山里我是和我的叔叔住在一起。我父亲生前和我叔叔是金兰之交,我父亲死后,是叔叔把我一手带大的。” 孙云说道:“啊……你叔叔真是个好人!对了,你身后为什么老是背着这把红缨枪?” 唐战摸了摸背后的枪,轻声答道:“噢,你说这把红缨枪啊……我习武的时候经常用到,所以就每天带上它。” “既然你整天都背着这把枪……”孙云笑着说道,“不如我们待会儿来一场对决如何?” 唐战一听到比武,全身立刻兴奋起来说道:“好啊,好啊,求之不得!不过,……孙兄弟不知道怎么和我比武,难道是用那对弯刀吗?” 孙云答道:“没错!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弯刀,这叫做‘银月刀’,有两把,也就是一对。这种兵器是我要求铁匠师傅帮我特别打造的,世上可是唯一的一对!” 唐战笑了笑,起身说道:“拿走吧!我们去找一块人少的空地,好好比试一番!” “嗯!”孙云也答应道。于是,二人转身向着西边走去…… 这虽说是一个小街市,可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长街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丘陵,行到之处可谓是络绎不绝……等一下,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到匆匆的马蹄声,不过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三十个手持大刀、身形壮硕的彪形大汉骑着马飞驰过来。看他们的身着打扮,他们竟是——强盗。 “不好,强盗来了!”街上传来了喊叫声,只见慌乱的人群不断地朝这边涌来;不过多时,强盗的人马也涌了过来。这一幕让唐战和孙云看见了,不过二人此时却是感到惊讶,看来他们还没搞清楚状况…… 来到街道正中央,强盗们停下了马匹,纷纷跳下马来。中间一个身着鹿皮,看似强盗头子的人喊道:“街坊邻居们听着,每个月交保护费的时间到了,请大家每家每户交予两钱银子给我们‘马头帮’,我们‘马头帮’必会保大家平安……” 唐战和孙云两人站在离强盗比较远的地方,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于是,唐战向身旁的一个老头问道:“大爷,请问一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老头回头一看,是一个小伙子,于是解释道:“看你这小伙子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不知道。这里虽是汴梁的郊区,却离汴梁很远,郊区这里多是山路,现在这年头又是兵荒马乱的,所以汴梁的官差从来就不理会这里……结果慢慢地,这里滋生出的一些强盗土匪,经常欺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他们还自诩为‘马头帮’,每个月定时向我们索要‘保护费’,我们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呀……”说着,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唐战有礼貌地回道:“谢谢大爷!”于是唐战把事情给孙云叙述了一遍…… 孙云听了,兴奋道:“嘿嘿,正好,不如就拿这些匪帮子们活动活动拳脚!” 唐战听了,大吃一惊道:“你疯了,他们几十号人,你应付得了吗?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做吗?” “没错呀,我就是吃饱了没事做,打打强盗也不是什么坏事……”孙云自信满满地说道,“来吧,唐兄弟,这帮强盗我们一人对付一半!” 听到孙云说话不打草稿,唐战担心地说道:“太荒唐了,我从没听说过有人主动向强盗找茬……” 孙云拍了拍唐战的肩膀说道:“唐兄弟,我们俩不是朋友吗?是好的朋友就应该互相关心、肝胆相照!” 唐战听了,仍是阻止道:“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担心你的安危。就算你武功真的很厉害,面对这么多强盗,还是太冒险了……” 孙云知道唐战也是为了自己好,可还是先低头叹了一声,然后对唐战说道:“哎,我说唐兄弟,你说话做事怎么都这么猥琐小心,像个女人一样。你要学学我,做什么事都自信大方一点、豪爽一点,起码让别人知道你是个男人。要像你一样,将来娶老婆,肯定会被老婆欺负!” “我……会被老婆欺负……”唐战诧异地自言自语道。 趁唐战这会儿不注意,孙云叫道:“那我先去了!”于是便很快溜走了。 “喂,喂……”当唐战回过神时,发现已经叫不住他了,于是自己也跟了过去。哎,没办法,谁叫他们是性格相反的朋友呢? 强盗们个个提着刀,正大摇大摆地向着人群中央走来。突然,强盗头子看见一个黑衣少年正站在街中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孙云。不一会儿,唐战也从后面慢慢跟了上来。 但强盗头子却不舒服了,只听他大声叱道:“哪儿来的小鬼头,敢挡你爷爷的路,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孙云连正眼都没看,轻声笑道:“爷爷?哼,我爷爷早埋在土里了。你竟敢自称是我爷爷,是不是想亲自到黄泉去陪他老人家?” 唐战站在孙云身后听到他如此彪悍的话语,心中更是一颤…… “你……”强盗头子顿时哑口无言,但也气得火冒三丈,只听他大发雷霆道,“我平生还从没哪个小鬼头敢如此对我,来人,给我拿下!” 于是,他身后一时间蹿出五个手拿大刀的强盗,同时向孙云挥刀而来。只见孙云很平静地一脸表情……突然间,他两手一起,腰间的两把银月刀“嗖——”地拔出。银月刀在孙云手上转了两转之后,孙云一脚腾空而起,然后一个翻身施展起轻功。紧接着,他的两膝狠狠地踢向了最前面的两个强盗的头部。强盗遭受到这突如其来的膝击,瞬间昏倒在地。还没完,孙云仍在空中,见又奔上两名强盗,他沉着应对、两臂张开,左右银月刀齐挥而下,扣住了两名强盗的大刀。突然,孙云“呀”地一用力,左右大刀受到孙云银月刀力的作用,刀背狠狠拍在了两名强盗的脸上,强盗被打得往另一侧倾斜,两人的头正好碰个正着,也都撞昏了过去。最后一个强盗见了,有些害怕起来,向前的脚步也变慢了许多。但孙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脚刚一着地,便又飞身而起。迅影的身法很快跃到了强盗的后面,紧接着,孙云用右脚的脚后跟狠狠踢在了强盗的后脑勺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最后冲上来的强盗也倒地了。 整套动作很干脆,没有过多的手法,而且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孙云便将五个强盗全打昏了。 强盗头子有些吃惊,但还是稍作镇定,毕竟自己身后还有很多人。 孙云落地后,嘲笑道:“怎么样,要我亲自送你到我爷爷那去吗?” 强盗头子愤怒道:“好小子,跟我一起上!” 于是,身后的几十名强盗也挥起了刀斧,准备齐拥而上,将孙云大卸八块。孙云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又转起手中的银月刀。众强盗“杀——”地冲了上来,只见孙云立马腾起,两刀向前,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了起来,龙卷风似的向前冲击而去,迅猛的招式凌厉而出,孙云旋转的整个身子冲进了人堆里,不时地听到兵器碰撞的“叮——铛”声,不过一会儿,许多强盗手上的兵器纷纷落地,有的甚至整个人都被冲倒在地。 而在唐战这边,也有些许个强盗向他威胁过来。唐战此时早已是提着自己的红缨枪了,他虽然有些害怕,但要真正打起来,他还比较应手。只见众强盗冲上来时,唐战迅速提枪向众人脚下点去。“唐家霸王枪”的招式除了迅猛之外,就是“准”。只见唐战所点之处,尽是强盗们的脚,而且点点着力。强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点”弄得脚痛难忍,个个停下脚步,“啊”地叫出声来。没完,唐战提枪一转,又狠力向强盗们的腰和膝部劈去。红缨枪的枪杆打在强盗们的身上,甚至可以听见清脆的响声,可见用枪力道之足。强盗一个个被劈倒在地,唐战的枪法干脆利落、招招有力,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再看孙云这边,他所占的位置正好与唐战形成包夹之势。于是,孙云跳上旁边的一个屋檐,然后俯冲而下,两把银月刀齐挥,只觉两道气流横空而出、直冲而下,其威力与气势将强盗们逼得一步步后退。这招“双星连斩”一招接一招,内力一层接一层,孙云不断地挥动着银月刀,只见周围的瓦砾都有少许被劈碎。 而孙云对面的唐战也飞身横冲而来,只见他两手握枪并不断划十,在空中划出了些许弧线。“唰——唰”几下,强大的气流和内力冲了过去,使对手无法逃避其攻击范围,这便是“唐家霸王枪”的“十字连刃”。此招既出,与孙云的“双星连斩”合夹而击之,只觉摩擦四起、内力乱冲,地上甚至出现了少许的沟痕。再看中间的几十号强盗,个个衣衫褴褛,有的甚至脸上和手上布有血纹,手上的兵器也早已丢弃,纷纷逃逸开来。 而孙云和唐战并未追去,只是相视一笑。随即,孙云又快步而去,抓住了欲要逃走的强盗头子。 强盗头子此时早已是丢了魂似的,脸色苍白,只见他跪身哭道:“两位英雄好汉,好汉英雄,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求两位少侠饶小人一命……” 孙云拽着他的衣衫,瞪眼说道:“饶你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做强盗的。” 强盗头子急忙说道:“我……我们本是十几年前郭子兴手下的红巾军,后来郭子兴死后,朱元璋统领了部队。就在前段时间与张士诚部队的一场大战中,我们几十人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还漂泊到汴梁。后来我们在汴梁也没有谋生的技能,便只有……在郊外做强盗了……” “此话当真?”孙云厉声问道。 “绝对当真!绝对当真!”强盗头子连忙点头答道。 孙云听后,慢慢松开了手,喃喃道:“现在这世道……真是要弄得民不聊生……” 唐战在一旁听了,也说道:“一定要早日将蒙古人赶出中原,中原才能太平!” 孙云思索了一会儿,便对着强盗头子说道:“你给我听好了,限你在今日之内,把原来剥削老百姓的钱财全部还给他们,否则我要你好看!还有,还完之后,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做人,听到了吗?”最后这一句还异常的响亮。 强盗头子连声谢道:“小的记住了,小的记住了……” 孙云摆手说道:“你走吧!” “谢少侠!”于是,强盗头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周围的百姓刚想上去向这两位少侠道谢,谁知唐战和孙云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孰与美酒相并论,唯有夕阳映苍穹。现已是夕阳之时,通红的光芒预示着大地上即将一片宁静……这是一个荒草丛生的斜坡,突然从坡后飞来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少年手提红缨枪,威风八面、气宇轩昂;另一少年则手持银月刀,腾空而起、变化多端——他们正是唐战和孙云。今天下午,孙云深入他们强盗的老巢,清点完了剥削的钱财并交还后,便来这小坡上与唐战一决高下…… 这是一场兄弟间的比武。唐战出招较之开始,从容大方、挥招自然,横空一劈,随着一声鬼泣般的声音——“亘古绝音枪法”自枪头而出。而孙云这边一边抵挡着唐战的每一击,一边试找唐战的破绽,使出异样招数,也弄得双方大战两百回合,始终僵持不下…… 打着打着,他们从比武变成了好玩,没过多久就打累了……比武结束了,二人脸上都映出了纯真的笑容。至于那场比武谁输谁赢,已经不重要了…… “噢——”孙云从坡上直滑而下。 “噢——”唐战也跟着从坡上直滑而下。随即他们两人四肢张开地躺在坡底,很悠闲地睡在了草地上;刚才的那两声“噢”也在山谷中回荡,那无比舒畅的发自肺腑的喊叫声久久徜徉在他们心底……双方互相笑着对望了一下,然后两人都“呵呵”地坐了起来。 孙云先说道:“怎么样,唐兄弟,行侠仗义很快了吧?” 唐战也笑着答道:“我也是头一回这么感觉,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快乐,我以后也要像我父亲和叔叔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行侠仗义的大英雄!” “我也一样!”孙云又说道,“这样吧,唐兄弟,我们今天久拜为兄弟,你看如何?” 唐战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 于是,二人起身,走到一个比较宽阔的草地,然后双双跪下,仰望着无边无际的苍穹。孙云大声说道:“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从此我孙云和唐战就是拜把兄弟!”这豪放有劲、坚定不移的声音一直在山谷里回荡,好似声音真的传到了天际。 尔后,二人又互相对望,肩对着肩说道:“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而奋斗吧!”说完后,两人又“呵呵”地笑了起来,那声音是那么的稚嫩纯洁,却又是那么的坚定有力。 拜完兄弟后,二人又重新坐回到斜坡上。孙云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似的东西,随后说道:“唐兄弟,这是我从小到大戴在身上的龙纹玉佩,听我义父说这是我亲生父亲挂在我身上的。只不过这龙纹玉佩一开始就是碎成两端的,平时带着也不方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两半。而今天你我二人已是兄弟,这玉佩的另一半就送给你了!” 唐战见状,吞吐道:“这……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我怎么好收下?” 孙云甩手说道:“哎,别这么说嘛!你我现已是拜把兄弟,这玉佩就当是结拜的信物;再者,明天我就要北上去大都了,这一走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如果有一天我们彼此又见面了,再拿出这玉佩,欣想便是重逢的见证吧!” 唐战听了低头说道:“那……好吧,我就收下了!” 孙云笑了笑,随后二人起了身,准备归家……“轰隆隆——”,天上忽然传来阵阵闷雷声,看来晚上要下大暴雨了…… 虽然即将分别,但唐战和孙云二人一路上还是有说有笑。唐战不好意思地说道:“孙兄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孙云坦率地答道:“什么问题?说吧!” “那个……那个……”唐战忸怩道,“你上午说过的,我将来真的……会被老婆欺负吗?” 孙云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啊,就这个?这就看你的造化喽……我哪知道你将来会娶什么样的老婆?” “是啊……呵呵……”唐战苦笑道。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一个岔路口,看来是要分别了。 孙云先抱拳道:“那么唐兄弟,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唐战也回礼道。 说完,两人分道而行。这一分别,兄弟二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第十三章 真相大白 等唐战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一路上,唐战一直望着白天孙云给他的那一半龙纹玉佩,心中有说不尽的感慨:“结果,连到他家去坐一次的机会都没有……孙兄弟答应过我,等他到了大都,会帮我找出杀害我父亲以及灭了我唐门世家的凶手。可是……天下如此之大,何时才能找到?哎,大都离汴梁那么远,孙兄弟这一走恐怕这辈子都难见到了……” 终于走到了熟悉的家门口,,只见唐骁风正在门外烧水。看见唐战回来了,唐骁风起身说道:“战儿,你回来了。” “是的,叔叔!对了,骁风叔叔,我今天真是遇到了好有意思的事情,还交了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唐战高兴地说道。 “噢?”唐骁风满带微笑地问道,“不妨说来听听?” 于是,唐战把今天白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唐骁风…… “咯铛——”唐骁风听完后,脸色骤变,神情呆滞,手中的柴掉在了柴堆上。 唐战发现了不对劲,便担心地问道:“怎么了,骁风叔叔?” 唐骁风踉跄了几步,双手抓住唐战的两肩,满脸严肃地问道:“这是真的吗,战儿?你真的在那群强盗面前施展了‘唐家霸王枪’?你真的跟你朋友说你的父亲是被蒙古人杀死的?这是真——的——吗?”唐骁风语调也愈加强烈。 唐战见到唐骁风如此紧张的表情,自己也有些害怕起来,哆嗦地问道:“是……是呀,到……到底怎么了?” 唐骁风渐渐松开了双手,慢慢直起身子,但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呆滞,而且还略带惊慌。他的头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最后慢慢摇了起来……他的手先是攒成拳头,然后又松开,接着又攒成拳头,又松开……他的两唇开始发颤,只听他喃喃道:“十七年了,唐家后人终免不了这样一场遭遇吗……” 唐战又是害怕,又是不解地问道:“骁风叔叔,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唐骁风又摇了摇头,随后冷冷地对唐战说道:“战儿,你在门外等着……” “是……是……”唐战又轻声问道,“叔叔……我在门外等着……干嘛?” 唐骁风想了想,转身说道:“我回屋准备一会儿,待会儿……待会儿叔叔带你去一个地方……”声音是那么的脆弱,还略带着憔悴,看来是要决定做某事了。 于是,唐战也不敢多做声,便只好乖乖地在门外等候…… 过不了多时,只见唐骁风换了一件蓑衣出来,而且手上还提着唐门世家的传家宝——梨花枪,枪头上还有少许的殷红。 随后,唐骁风慢慢往家的另一方向走去,并对着身后的唐战轻声说道:“战儿,你随我来。” 唐战仍旧不解地问道:“去……去哪儿?” 唐骁风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吐出字语:“去——你爹的坟。” 刹那间,唐战睁大了眼睛,整个人站在那怔住了:“爹——爹的坟?” “没错!你——战儿,跟我来吧!”随即,唐骁风又慢慢的往下走去…… 唐战有些懵了,这十七年来虽然听唐骁风说过,却从来都没见过父亲的坟。真的,他做梦都想在他父亲的坟前磕几个头……如今这个愿望快实现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听到唐骁风如此阴冷的话语,内心激动之余不免有些害怕。于是,唐战也慢慢地跟了上去…… “嘀——嗒——嘀嘀嘀嘀——嗒嗒嗒”,天空逐渐开始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干枯的树叶上,传来了清脆的“嘀嗒”声。可惜现在已是黑夜,抬头仰望也无法看清雨水的形状,只能听见雨水打在某些地方的声音……渐渐的,可以听见阵阵的闷雷声了,漆黑的天空中不时亮白了几下,给寒冷凄清的黑夜带来了短暂而心寒的“光明”,整个森林正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洗礼…… 这是一个郊野地带,唐战跟着唐骁风来到了一个山脚下。这山脚下是荒芜草地,比起周围那些红花绿树,小草们显然是一片稀疏凄凉、破败不堪。但每年这地方总能多些草,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小草仍凭着坚强的毅志,顽强地生长——这里跟十七年前没有两样。 继续往前走,有一个石碑立在一块黄土上。石碑上只写了“唐天辉之墓”五个字,没有任何的附加语。而且整个石碑上积满了灰土,而且周围都是杂草,看来是很长时间没有清理了…… 雨渐渐下得密集了…… 唐战随唐骁风慢慢走到了石碑前,看见父亲的名字,自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其妙的感受…… 许久,唐骁风伫立在碑前,用深情的眼神望着碑上的文字。随后,他整个身体向下,两膝跪在了被雨水浸湿的黄土上,满含悲腔地说道:“天辉兄,我带战儿来看你了。” 唐战见到唐骁风跪了下去,自己也跟着跪了下去说道:“爹,孩儿来见你了,孩儿——不孝……”一边说,泪水一边夺眶而出,虽然下雨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但从唐战的哭腔来听就知道。 唐战继续说道:“爹,孩儿立誓要替你报仇,替天下百姓报仇,将蒙古鞑子赶出中原!爹,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唐骁风先是看了一眼唐战,然后目光又转向石碑。他好像想说什么,却似乎说不出口……冰冷的雨水打在了石碑上,慢慢冲刷着多年附在上面的尘土;雨水打在唐骁风的脸颊上,让唐骁风的心里犹豫不决……终于,他慢慢吐出了字语:“战儿,你知道叔叔带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唐战抹去了一下眼泪答道:“战儿不知,战儿只觉得能够看到爹的坟就已经很开心了……” 唐骁风低头说道:“那么今天……我就告诉你一个尘封了十七年的秘密吧……” “什么秘密?”唐战不解地问道。 唐骁风慢慢说道:“其实你父亲……不是被蒙古人杀害的……”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哽咽了。 唐战听了,顿时站起身,呈现出惊讶而又呆滞的目光。于是,他颤抖地问道:“那……那我父亲是被谁……被谁杀害的?” 唐骁风先是心头一痛,“嗯”了一声。然后,他转头看了一眼一无所知而又表情慌张的唐战,接着回头看向墓碑,随即又闭上了眼睛……良久,他的两唇挤出词句来:“……是我……” “咔——”一道强烈的闪电划过,天际出现了骤白,大雨愈来愈猛烈,正向着暴风雨过渡…… 霹雳过后,唐战的心里似乎也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简直不敢相信唐骁风现在所说的话,全身呆板地站着,眼神复杂。唐战缓缓应道:“什么……”唐战全身在颤抖。 唐骁风又说道:“我说……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就是我。” 唐战听了,一个劲地摇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不可能,叔叔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话语之间夹杂着颤抖与惊慌。 “我没有骗你!”唐骁风义正言辞道,“是我亲手杀了你的父亲!” 唐战顿时泪流满面,只听他哭道:“不可能……叔叔你这么好的人,为……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父亲?” 唐骁风睁眼望了望唐战,然后又闭眼说道:“为了……天下!” “天……下?”唐战很是不理解,便哭着问道,“‘为了天下’……是什么意思……” 唐骁风也含着泪说道:“我和你父亲唐天辉从小就是好兄弟。十七年前,你父亲唐天辉和你母亲王雨萍相爱,并生下了你。可你的母亲在生下你后就患重病而死,于是你的父亲就整天带着你奔波……可是,就在你满月那天,你父亲……却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你父亲为了贪图荣华富贵,投靠了蒙古人,为蒙古鞑子卖命。更……残忍的是,你父亲还亲自带领兵马,灭了唐门世家。于是一夜之间,你父亲便成了江湖上的败类,成了历史的罪人。直到……两个月后,我以兄弟的名义约他到这里比武,告诉了他一切缘由后,便将他……我没有办法,为了天下的百姓免受蒙古人的践踏,为了帮师门报仇雪恨,我只能选择这么做,只能选择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杀死你的父亲……之后,我答应了你父亲,把你抚养长大,教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说着,唐骁风自己也有些抽泣了。 此时,唐战早已是两眼紧闭、咬紧牙关、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停地在自问这句话。 唐骁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现在唐家霸王枪已公开于世,你又已经长大并懂事了,所以我才把真相告诉你……”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唐战先是抱头痛哭道,然后反方向飞奔而去。 “战儿——”唐骁风在身后叫喊,唐战却没有停住脚步…… 天空雷声滚滚、大雨倾盆,天公好似要把一切的怨愤全部发泄出来。这一晚的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连满是树丛的山林里都出现了积水。暴风雨肆虐着人间,不知是洗净了人间的黑暗还是给人间带来了黑暗;打水冲刷着脊土,也不只是滋润干涸的土地还是毁灭地上的生灵…… “嗒——嗒——嗒——嗒——”唐战不停地在跑…… 一口气跑到家里,然后又跑到山下……脚底下传来踩在积水上“嗒——嗒”的声音的同时,暴风雨嘈杂之中,也能够听到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和喘气声…… “啊——”下山的途中,唐战不慎滑了一跤。整个人直接从坡上滚下了坡下,随后倒在坡下的淤泥中,没有再起来跑动了。 坡下的淤泥迸起,并溅了唐战一身。唐战顶着猛烈的大雨,缓缓从泥堆里爬起来,他的全身包括脸部都被大量的黑泥覆盖了。 唐战两手向后垂下,正面仰对苍天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唐家后人?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唐战的声音非常大,但他的声音很快被这猛烈的暴风雨所淹没。反正这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尽情地大喊、尽情地发泄,倾诉着命运的不公。 于是他又说道:“十七年啊,十七年啊,十七年啊——十七年我难道都是生活在谎言和痛苦中吗?所有的一切都在骗我,叔叔也骗我,外人都用迥异的目光看待我……上天啊,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说完,他又跪在了淤泥上,身体向下躬去,最后将头磕在了淤泥上。他不停地在抽泣,显然他已无劲向着无情的苍天发怒,只得默默在心里倾诉不公的命运…… 雨渐渐小了,最后停止了。但最重要的是,现在仍是黑夜,唐战——这是他第一次见着暴风雨后没有阳光…… 唐战在泥中足足跪了一个时辰才起来,只见他满是淤泥的面孔下,藏着一副呆滞落魄的神情。他缓缓向前走,走到一个小山坡下,然后转身慢慢坐下,坐在湿湿的坡上。接着他全身渐渐放松下来,背部贴着坡面、双手摊开地靠了下来。他就这样躺着,跟他今天下午在郊坡上与孙云躺着时的姿势一样,只不过神情与心情跟那时已是完全相反…… 当然,唐战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看到自己这个姿势跟下午与孙云结拜兄弟时实在是像极了,于是便想到了白天下午所发生的一切——就在几个时辰以前,唐战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是满脸笑容,并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他还想到了他与孙云结拜兄弟时,那豪情壮志并且一生都难忘的话语:“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而奋斗!”可是现在,自己的理想又是什么呢? 唐战闭着眼,此时心里是乱成一团:“我原来的理想是想成为一个和父亲一样的英雄,胸怀天下,并未父亲报仇。可是真相摊开后,我父亲并不是英雄,相反还是人人恶之的蒙古人的走狗,难道我也要成为那种人吗?杀害我父亲的竟然是叔叔,难道我也要亲手杀了一个为了天下苍生而除杀奸贼并养育了我十七年的恩人吗?我到底该……” 唐战缓缓坐了起来。他从腰间的口袋拿出了下午孙云给他的那半块龙纹玉佩,放在眼前,然后用深情的眼神望着它。唐战全身都被泥土给“冲洗”脏了,在他眼里唯独这块龙纹玉佩还那么的明亮,似乎是漆黑夜空中一颗闪耀的星星。此时他愁绪万分,只听他对着玉佩问道:“孙兄弟,你是一个豪爽之人,面对任何事情都比我要乐观,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唐战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样自慰的方式没有任何效果,甚至有些自嘲,但他自己的心就是放不下。他现在很孤单,想有一个人能帮他缓解这份痛苦,希望有人能带给他安慰与快乐,至少不会让他每天愁眉苦脸的……可如今他知道了这个真相,怎能不痛苦忧愁?换做是其他人,其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唐战将玉佩放回了口袋,心里不再想那些繁杂琐事。他重新靠在湿冷的泥坡上,双手自然放松,整个人如同地毯一般地摊在地上,然后渐渐闭上了眼睛——他困了,折腾了一晚上,他欲要睡去了。 雨虽停了,但积水仍旧不停地向下流。唐战的背靠在坡面上,任凭冰凉的雨水渗进他的衣服,渗进他的,渗进他的心里——反正他的衣服也早就湿透了。就这样,唐战在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夜晚睡下了…… “战儿,醒醒!”唐战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谁……谁在叫我?”唐战微闭着眼睛,忽觉前面有一道亮光,口中默默道。 “战儿,醒醒!”女子依旧叫道。 “这是哪儿,你是谁?”唐战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光亮处站着一个女子,样子模糊,看不清面容。 “战儿,你醒了,让为娘好好看看你……”听这女子的口气,好像是唐战的母亲。 “娘……娘,真的是你!”唐战无意识地突然叫喊道。 “战儿,都长这么大了……”前面的女子果然就是唐战的母亲王雨萍。 “娘,孩儿不孝,不能侍奉娘……”唐战不明不白地说道。 “没关系,只要儿子能平平安安长大,娘就放心了……”王雨萍轻声道。 “娘,爹他……”唐战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 王雨萍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战儿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哦……”她的声音是那么的亲切。 “娘……”唐战听了王雨萍的话,内心感慨万千,似乎还要说什么,突然前面的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亮得唐战睁不开眼睛,“娘!娘——”唐战竭尽全力大叫道…… “啊——”唐战突然睁开眼睛从坡上起来。“是梦吗……”唐战摸了摸后脑勺。 唐战起来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似乎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却又具体想不起来到底说了些什么……唐战微打了一个哈欠,用地上的积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然后拖着肮脏的身子准备归家…… “昨天的事情……梦见了娘是吗?”唐战自言自语道,“娘好像是让我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没错,我怎么可以因为这样一点私情而一蹶不振,这不是真正的我。对,我要振作起来,谢谢你,娘……”唐战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喜悦。 看来唐战是想通了,他抛开了一切忧愁与痛苦,重新找到了一个新的人生目标…… “叔叔,我回来了!”唐战回到家门口,推开门喊道,“骁风叔叔,我回来了!” 可是家里没有人,看来唐骁风是出去了。 “奇怪,骁风叔叔不在家……”唐战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因为我昨天晚上的事?可是……嗯,这是什么?” 唐战突然发现石桌上那把梨花枪压着好些信件,心感好奇,于是便走上前去,将信读来一二: “战儿,我走了。我因为某些原因,要去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去做些事情。你也不用去找我,因为从现在开始,你要自己独立地去生活了。我这次写信的目的,是要你不要忘了自己心中的志愿。这把梨花枪枪头上的殷红,是十七年前你父亲留下来的血迹,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擦去,你就用那把梨花枪——唐门世家的遗物,去杀那些残害唐门世家以及天下百姓的蒙古鞑子。当然你也不能蛮干,所以我在信旁放了几封推荐信,你拿着这些信往东北走,试图找到吴王朱元璋。朱元璋小时曾被我唐门世家救过,立誓要有一天报恩;而朱元璋如今正筹划着北伐策略,准备进攻山东,你只要找到他,他必会报恩与你,你到时就能随他一起去打仗。朱元璋心怀天下,百姓无不爱戴,你随了他,一定能将蒙古人赶出中原。还有,你出门在外,最好把那把梨花枪遮掩好,不到关键时刻不能量在世人面前。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当别人知道你是唐家后人并问你父亲是谁时,你必须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唐骁风是你的父亲,这点切记。最后,愿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胸怀天下、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唐骁风的信让唐战此时眼眶有些湿润了,他包好信后,便提着梨花枪和一些衣服向山下走去…… 他走到了一个河边,便脱下沾满黑泥的衣服,整个人跳进河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他和他叔叔平时都是在这条河里洗澡,可能他不会想到,这时他最后一次在这里洗澡…… 洗完澡后,唐战换了一件干净的棕色布衣,这件布衣是他叔叔在城里为他买的。换上新衣服后,整个人也变得精神多了。事毕,唐战又用很大一块棕色的麻布将梨花枪从头到尾包得严严实实,然后用绳子系住,像平时一样将枪背在背上,接着慢慢向远方走去…… 第十四章 窈窕侍女 话说孙云那日在郊区与唐战分别后,便回家做着搬迁大都的准备…… 孙云的家就是汴梁城的“来运镖局”。说到汴梁城,这里虽还是蒙古人管辖的区域,但经济还算繁荣,并且整个汴梁城可以说是被几个经济势力所划分的,这其中最有名气的便属江湖上人人敬之的两大豪门世家——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除了中心的这两大家族以外,还有城东的“集兴区”、城西的赵氏赵府、城南的陆氏陆府以及城北的来运镖局。而如今,来运镖局因为某些原因和关系,整个的要北上迁往蒙元的首都大都。 孙云的家便是这城北的来运镖局,此地较城东的“集兴区”和城中而言,人数较之少许,毕竟城北之地大多是菜市场,而城东和城中则因商品较为繁华,所以人数也较之要多。但人少也可以算“放眼望去,络绎不绝”,由此可知城中其他地方那更是人往繁杂…… “好了,那块牌匾要拆下来了……”在门口,一个年仅五十、身体硬朗的老汉在外面指挥着一帮人把写着“来运镖局”四个大字的牌匾拆下来——他便是来运镖局的总镖头孙尚荣。孙尚荣和他的妻子甄灵甄氏没有儿子,于是他们在十七年前收养了一个弃儿,给他取名叫孙云。就这样,孙氏夫妇像亲生儿子一般地把孙云养育了十七年,这十七年来,他们也没少吃苦。当然,孙云也顺理成章地将会成为孙尚荣的接班人,也就是来运镖局的总镖头,而现在,他还是来运镖局的少主。不过,孙云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大孝子,这十七年来,他不但经常关心照顾孙氏夫妇——也就是他的义父义母,而且当他知道十七年前把自己遗弃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时,他并没有怀恨在心,而是真心希望有一天能够和自己的亲生父亲重逢。他的亲生父亲将他遗弃时,曾在他身上系了一块碎成两半的龙纹玉佩;而就在昨天,孙云又把其中的一半给了自己的结拜兄弟唐战。他坚信留在他自己身上的那块玉佩,将来不但会是亲子重逢的见证,也是兄弟重逢的见证…… 来运镖局内,一大伙人正在忙里忙外、忙进忙出,而孙尚荣更是在一旁忙碌地指挥着。这时,他身旁走来一个黑衣少年说道:“义父,你叫我装好的行李,我都在仓库门口整理好了,我们离出发的时间还有多久?”看来此人便是孙云。 孙尚荣回头说道:“噢,云儿,谢谢你……不过,我们还有一些琐事没处理完,要过些时辰,大部队恐怕要到申时才能出发。” “噢……”孙云又问道,“义父,那我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孙尚荣答道:“没有了,云儿,今天上午真是辛苦你了!” 孙云又接着问道:“义母呢,义父?今天早上怎么没有看见她?” 孙尚荣说道:“噢,你义母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是说要最后看一看汴梁城的一些大街小巷,毕竟她在这生活了三十年了……哎,我还不是一样,有哪一个人会愿意离开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要不是朝廷官府让我们搬迁到大都,我还真想在这儿一直生活下去,这里留给我们的回忆实在是太多了……哎——”又是一声叹息,孙尚荣的口气和眼神里透出一丝哀伤。 孙云也说道:“其实我也舍不得这里,这里有我的亲人朋友,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东西和地方……” “云儿……”孙尚荣又对孙云说道:“我看你也去城里走走吧,毕竟这次北上,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再回到这里来了……” “好吧,义父……”孙云答道。 “还有……”孙尚荣又说道,“别走太远了,大部队过不久就会出发的……” “我知道了,义父!”于是,孙云走出镖局,向着城中走去…… 与城北相比,城中果然是热闹繁华许多,不但商品繁多,而且人流也是接踵而至。孙云走在满是行人的街道上,不停地向四周张望——这里有他经常买衣服的地方,记得每逢佳节,甄灵总要给他买一件好看耐穿的衣服;还有小吃街,每当自己空闲的时候,孙云总会到这里品尝美味的小吃;还有南宫世家的大门口,每当有庆祝喜日时,孙云总会到这儿来看烟火……可是现在,孙云要离开这个留给他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了…… 孙云走着走着,来到南宫世家的南宫府门口停住了。他抬头望了望大红的立柱以及端正大方的牌匾,听到里面热闹非凡的声音,心里无比的羡慕,不只是因为南宫世家的人尝享荣华富贵之乐,更重要的是孙云希望自己有众多的兄弟姐妹或是朋友。因为孙云从小是被他的义父收养,而他的义父孙尚荣又没有亲生儿子,所以说孙云小时候就是孤孤单单的;而由于镖局事务的繁忙,所以说孙云平时也没有多少时间去交朋友,只有在昨天刚与唐战结拜为兄弟而已。但他这一次离开汴梁,今生今世恐很难再重逢了。 孙云愣住了,他缓缓从腰间拿出那半块龙纹玉佩,用神情的眼神望着,心里有着欣喜又悲痛的感觉:他以后只可看玉佩,就能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位好兄弟,心里必会有半分欣喜;但心之所想,便是始终不得相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心里所藏更多的是半分的痛苦…… 孙云渐渐收回玉佩……突然,他听到南宫府院内传来骂声……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自有主张的下人,给我滚!”是一个娇蛮的声音。 孙云站在台阶下的石狮子旁,从门外向门内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粉红衣服的小姐般的人物,身旁站着两个绿衣丫鬟,正训斥着一个紫衣丫鬟。 紫衣丫鬟还没有说什么话,那小姐又说道:“怎么不说话,我南宫娇问你话,你一个下人不但不理我,还敢用这种厌恶我的眼神看我,你这下人也太自由专横了!”原来那名小姐一样的女子名叫南宫娇。 南宫世家的主子叫南宫魄,他有七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七个儿子分别是南宫成、南宫策、南宫准、南宫正、南宫寻、南宫俊和南宫傲,看来这南宫娇便是南宫魄唯一的女儿了。 南宫娇见那丫鬟依旧不说话,便叫左右侍女上前掌嘴。紫衣丫鬟见了,用两只手挡住了脸,然后摆开了那两名绿衣丫鬟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南宫娇见了,大声叱道:“你还敢反抗?看我不亲自教训你!”说着,一手就向着紫衣丫鬟脸上掴了上去。 谁知,紫衣丫鬟这次并没有躲,只是用手迅速抓住了南宫娇的手,然后用力甩了回去。南宫娇被这一举动是彻底激怒了,看见那丫鬟如此坚定的眼神,心中更是气愤不已,于是她呵斥道:“好你个下人,你在我们南宫家做事,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绸罗玉缎,你应该感到荣幸。可你却好生放肆,自作主张,看来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一番才是。来人,给我打!” 说完,左右二人再次出手,将紫衣丫鬟一把推倒在地,甚至准备用脚去踢她。而紫衣丫鬟忍着痛没有作声,并用坚定的眼神直视着南宫娇。 南宫娇见了,恶狠狠地说道:“还敢放肆?给我狠狠踢,狠狠踢!” 孙云在门口在也看不下去了,他不顾门口守卫的阻拦,冲进了府院里。 “站住!”“站住!”身后传来守卫的叫喊,孙云也置之不理。 “住手!”孙云跑过去后大叫道,摆开那两个绿衣丫鬟,用身体遮住紫衣丫鬟说道,“你们这帮人,以多欺少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你是谁?”南宫娇见了孙云,质问道。 “我是城北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孙云义正言辞地答道。 “噢,就是那个穷酸破落、最近还要搬迁的镖局啊!”南宫娇的话语蛮横无比,并且似目中无人。 “你——”孙云站起身没好气地说道,“你一丫头,有什么资格评价我来运镖局?” “哼,我想说就要说!”南宫娇依旧用刻薄的语气说道,“你们来运镖局本来就是个人人淡之的破镖局,比起我们如此华贵的南宫府,你们是人比不过、财比不过,现在还要滚蛋到北方去了,哈哈!” 听到南宫娇如此调侃的话语,孙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因为此地是南宫家的地盘,所以孙云还是忍气吞声了下来。 南宫娇又接着说道:“现在我要问你了,你一区区镖局的少主竟然闯到我们南宫府来,究竟是何居心?” 孙云有些哑了口,毕竟自己是无正当理由地踏进人家的大院。孙云想了想,慢声说道:“我……我只是看见你们合伙欺负一个弱女子,只觉不公罢了!” 南宫娇听了,用轻蔑的口吻说道:“哟,还学会怜香惜玉啦!哼,在这充什么大侠?” 孙云听了,挺直身子说道:“随你怎么说好了,总之你做的就是不对!” 南宫娇听到自己被外人用训斥的话语教训,便不好气地说道:“这是我南宫世家的地盘,她也是我的丫鬟,姑奶奶想怎么伺候她就怎么伺候她!” 南宫娇的话语真的是越来越蛮横,孙云便也厉声喝道:“你身为南宫世家的小姐,就应该懂礼仪、懂修养、以善待人,像你这种心态,不但没人会要你,你自己还给你们南宫家丢尽了颜面……” “来人,把这疯子给我轰出去!”南宫娇平生第一次受到陌生人语言上如此的侮辱,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于是没等孙云说完,南宫娇便叫手下将孙云赶出南宫府。 “是!”门口侍卫双人齐出,欲挥拳打向孙云。 孙云的武功虽说不上登峰造极,但对付这两个小角色还是绰绰有余。只见孙云身子向后微倾,左右双手一手抓住一人的拳头,然后用力一扭。“啊——”两侍卫同时发出惨叫,两人活生生被孙云拧倒在地。 南宫娇见了,大声对孙云说道:“哼,你说你一外人不但硬闯我南宫府,还出手伤了我们的人,你这难道是君子大丈夫所为?” 孙云听后,仔细一想,自己是有点过了,于是放开手说道:“好,我不伤你们南宫家的人,不过你不许再欺负这位姑娘,否则,我跟你没完!” “你——”南宫娇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心里很是不爽。但她现在不但说不过孙云,而且打不过孙云,就连自己的几个哥哥也都不在身边……于是,她想了想说道:“这丫鬟毕竟是我们南宫家的人,你想要救她,除非你拿钱来赎!” “好,我赎她,你开价吧!”孙云毫不犹豫地说道,看来他是铁心要救这个紫衣丫鬟。紫衣姑娘在地上看了后,眼角渗出了泪水,眼神也由刚才的坚定变为柔情。 南宫娇说道:“二十两,不二价!” “好,就二十两!”说完,孙云从腰包里掏出了二十两碎银,一把丢给了南宫娇。虽说二十两在常人眼里看来,算是非常昂贵了,但作为“来运镖局”的少主,这二十两根本不算什么。 南宫娇接过了银子,对孙云说道:“哼,算你识趣!不过以后你们二人不准再到南宫府来!” 孙云也回道:“哼,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南宫府了!”说完,孙云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紫衣姑娘,两人一齐走出了南宫府的大门…… 走出了南宫府,孙云如同走出了地府一样,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再回头望着眼前的这个紫衣姑娘:她一身紫白相间绸衫,略加一件小白袍,,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灵气;她的面孔怡然,却也有些拘谨,略带几分羞涩之意;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灵动如水的眼睛和头上那一支碧绿的发簪,整个人不但窈窕无比,而且放眼望去,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像是丫鬟,倒像是小姐。 孙云心里暗道:“本以为能反抗南宫世家贵族的会是怎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没想到竟这样的羞涩;再者,她长得如此动人,怎会到南宫府里当丫鬟?哎,她恐怕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紫衣姑娘首先弯腰行礼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孙云笑道:“没什么,只不过帮你赎身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紫衣姑娘羞涩道:“我……我叫杜鹃!” 孙云听了,又笑着道:“杜鹃?真好听的名字!” 紫衣姑娘听了,脸部有些微红。 孙云接着对她说道:“既然我把你从南宫府里赎了出来,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那么……对了,我的名字叫孙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噢,我要走了,那么就此分别了!” 杜鹃见身为少主的孙云竟把身为丫鬟的自己当成平辈的朋友看待,不觉有些感动,于是她又问道:“公子要……走了吗?” 孙云说道:“是呀!我本来是住在城北的来运镖局的,但现在全家要北上到大都去了,所以……这次一走,我恐怕很难再回来了……”说着说着,孙云的眼神略带了少许悲伤。 突然,杜鹃跪了下来——这让孙云大吃一惊,他还从没见过有人在他面前下跪。杜鹃哭道:“公子,请你带我一起走吧!” 孙云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他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于是,杜鹃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公子你不知道,我的父亲杜常乐本是这汴梁城的盐官,可在我十岁那年,我父亲得了重病,而且一病不起。于是我爹在临死前将我卖到了南宫府当丫鬟,而这一做,便是七年之久……” “你在南宫府做了七年了……”孙云默默哀叹,然后问道,“这么说来,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嗯……”杜鹃羞涩地点头答道,“我在南宫府的七年间,南宫府的人,尤其是南宫娇,从来没给我过好脸色看,还经常叫她那些丫鬟婆子们整我或是欺负我……”说到这里,杜鹃又小声地哭了起来。 孙云听后,心里不由一颤道:“这七年来,你不但没有了亲人,反之还受了那么多的苦……哎,上天为何如此地对人不公?” 杜鹃接着说道:“所以说请公子带我一块儿走吧!我虽然是自由了,却依旧是无依无靠……请公子带我走吧,我以后会……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的!” 孙云听了她的话语,自己差点也哭了出来。他想了一想,觉得杜鹃说的话的确是有些道理。于是他心一软,说道:“那……好吧!” 杜鹃听了,鞠躬谢道:“公子之恩,小女子不胜感激!” 孙云见后,心又软了,连忙上前将她扶起,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你以后就不用在我面前行礼了,毕竟我不是一个太拘谨的人。对了,以后我就叫你鹃儿好了!” 杜鹃听了,心头一热,脸红着埋头说道:“好的……” “不过……”孙云又接着说道,“这次北上到大都,那儿的环境跟着汴梁的环境相差甚多,你……能受得了吗?” 杜鹃说道:“我没事儿……不管公子去哪里,杜鹃都会陪在公子身边!” 孙云见状,笑着拉起杜鹃的手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快点回去吧,大部队下午就要出发了!” 杜鹃看见孙云主动拉起自己的小手,脸上又是一红,但眼神却也略带忧伤,要知道在南宫府,杜鹃还从来没受人尊敬过…… 二人很快就回到了来运镖局。此时,孙云的义母甄灵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而放眼望去,门口也整整齐齐地停靠了许多马车,看来是要准备出发了。 孙云拉着杜鹃的手,快步跑了过去。毕后,孙云对孙尚荣说道:“义父,我回来了。你看,我还带回了一个贴身丫鬟,她以后便可以在孩儿身边服侍孩儿。” “噢,那就随你吧……”看来孙尚荣也没对这事儿太放在心上,只听他又道,“云儿,你快回房检查检查,还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没有?” “好的,义父!”孙云点头应道,然后与杜鹃一起回房了…… 房间里,孙云和杜鹃一起整理着屋内的杂物。过了一会儿,孙云从腰间拿出了那半块龙纹玉佩,心里不断地产生了联想。 杜鹃见孙云如此情深地望着那块玉佩,便低声问道:“公子为何如此执目于这块玉佩,莫非在思念故人?” 孙云笑着说道:“这是我父亲……我亲生父亲给我留下的龙纹玉佩,听我义父说我父亲给我这块玉佩时,就是碎成两半的;而就在昨天,我还把这块玉佩中的一半赠送给了我那个叫‘唐战’的拜把兄弟。” 杜鹃依偎在一旁说道:“这么说来,这玉佩便是你们兄弟俩友情的见证。” “是呀……”孙云又说道,“只可惜这一走,可能要与他永远的道别了……不过,我曾答应过他一件事,说是要帮他查出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哼,等到了大都,我一定会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二人收拾完东西后,便走出了大门…… 孙云见自己的义母满含深情地望着镖局,便问道:“义母还是对原来的镖局依依不舍吗?” 甄灵摸了摸孙云的头说道:“云儿,为娘在这儿生活了三十年,确实是不想离开这儿……不过这世道,人总不可能一成不变,住宿亦是如此。” 孙云见状,便安慰道:“义母,您别多想了……离开了家,可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会孤独的……” “哎,我知道……”甄灵长叹了一口气。 孙云没有再对义母说什么,扶她上车后,自己也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出发——”随着领头车夫的一声叫喊,车队开始缓缓向城北门口驶去…… 孙云与杜鹃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杜鹃见孙云一直闷闷不乐的,便关心地问道:“公子为何一直忧闷,是舍不得离开这儿吗?” 孙云深情地望着杜鹃说道:“鹃儿,你本是汴梁人,可你现在要随我北上大都,漂泊异乡,我真不知我这样是否对得起你……” 杜鹃听了,埋头羞涩地答道:“小女子从此便是孤身一人,又少人怜爱;今公子对小女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小女子只愿永远地服侍公子,无论公子到哪儿,小女子都会陪在公子身边。” 杜鹃说完后,孙云闭眼低声道:“鹃儿,你真好……” 杜鹃红脸暗道:“公子……” 此时,孙云又喃喃道:“如果蒙古人都能像鹃儿你一样有善心,那么天下百姓便可以不受战火之灾了……” 看着孙云满脸的忧愁,杜鹃也跟着惆怅起来…… 马车队已经走到了城门口,孙云拉开窗帘子,用毫无生气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后的汴梁城:“再见了,我的故乡……”随后,孙云慢慢合上了帘子…… 古道尘,昏鸦睡,夕阳总把城郭醉,两行相思泪…… 第十五章 伶俐小妹 柳沙镇内…… 据说那次朱翅派与苍鹰派比武,苍鹰派胜出并统领全镇后,镇上再没有怎么出现过治安问题。而打败朱翅派的首领朱启阳的苏佳,更是成为了一时的红人,那时这位绝代佳人在擂台上使出的华丽的剑法与刀法,想必还记忆犹新…… 绿柳湖处,老瘸子家…… “这机关木人真是神奇,怎么打都打不烂。”老瘸子家门口,萧天正用机关木人练习着武功,苏佳闲来没事,也在一旁看着。 老瘸子见了,破口大骂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从来不说一些好听的话。你要能把机关木人打烂了,老子把你剥了拿去还赌债!” 萧天笑了笑,说道:“师父,您说您一个木匠,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机关木人啊?” 老瘸子听了,收回了笑容,喃喃道:“这机关木人,是……老子现在只能引以为傲的了……” “什么意思?”萧天呆头呆脑地问道。 苏佳在一旁看了,轻轻一笑。 老瘸子见了苏佳的反应,抬头问道:“你这丫头,笑什么?” 苏佳想了想,然后说道:“您老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有傲气吧,只可惜……因为那一次教训,被人剜了膝盖,落得一身残疾……” 老瘸子乍一听,神情立刻严肃起来,瞥了一眼惊道:“你刚才说什么?” 苏佳知道不小心接了老瘸子的底,可是见着萧天一脸茫然的样子,心想这迟早是要萧天知道的,于是便说道:“擅长机关术的‘妖鬼大师’,五台山玄清大师的门下弟子之一……” 老瘸子惊讶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苏佳镇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是你的同门弟子玄空大师前辈曾经告诉我的……” “你认识玄空大师……”老瘸子用惊讶的目光直盯着苏佳,他认为苏佳绝对不是一般人。 “师父,您……”萧天也在一旁惊讶道,毕竟这一年来,老瘸子还从没给自己讲过他的平生事迹,“这、这是真的吗?” 老瘸子闭着眼睛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叫苏佳的女子确实不简单,虽心有余悸,但总是感觉这个丫头有一种让人放心的感觉……于是,老瘸子慢慢说道:“是时候告诉你了……为师的真实身份……” 萧天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父,您到底是……” 老瘸子抬头仰天道:“为师无名无姓,不知出生,玄清大师的门下弟子之一,因通读鬼谷机关之术,世人号曰‘妖鬼大师’……为师年轻气盛时,因触犯过邪教,被人剜了膝盖,终身残疾……”说到这里,老瘸子眼神开始悲伤起来。 萧天听了,还是满身的疑惑:“那师父您为什么要……住在这柳沙镇?” 老瘸子接着说道:“自那之后,为师便隐退江湖,想过些安稳日子,于是便隐姓埋名,住在了这柳沙镇……可谁知这世道混乱,蒙元暴政,柳沙镇还来了个柳金权和朱启阳,弄得这柳沙镇永无宁日……所以,为师便用毕生所学,造了这机关木人,仅为防身所用,直到上次比武那日为你这个臭小子解围……自从你这臭小子拜我为师,想到身为萧家山庄弟子的你和我同样过着漂泊异乡的生活,我便将你当成是我的爱徒……”说到这里,老瘸子掩面而下。 萧天听了,更是泪流而下,只见他做出了惊人的举动——萧天跪身而下,挺身说道:“师父,徒儿这一年来让师父操了太多心,不懂师父的苦心……徒儿在这赔礼了!”说完,往地上敬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起来吧,臭小子,老子还不值得你这样做……”老瘸子抬起头,又恢复到往日的口气说道。 萧天磕完头后,慢慢站起身。苏佳见了,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些不妥,便赔礼道:“对不起,前辈,恕小女子无意冒犯……”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也是该让这臭小子知道了……”老瘸子想了想,又对苏佳说道,“对不起,丫头,我和这臭小子有些话要讲,你能不能先回避下?” 苏佳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不打扰你们了……阿天,我就在桥对面等你,待会儿回去听说还有重要的事。”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萧天擦干眼泪说道。 于是,苏佳先行离开了…… 老瘸子见苏佳走了,便对萧天说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不简单,摊上这么个神秘的姑娘……话说回来,我听说你这臭小子成了苍鹰派的一员了是吗?” 萧天回答道:“是呀,怎么了?” 老瘸子想了想,语重心长道:“为师年轻气盛时,就是因为和邪教发生了不好的关系,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而今苍鹰派也是个‘黑派’,我希望你要好自为之,不要与那些不好的人发生什么关系……” “我知道!”萧天说道,“但苏姑娘是我的朋友,我觉得苏姑娘是个好人,她之所以加入苍鹰派一定有她的原因。” 老瘸子点了点头说道:“嗯,那丫头确实不简单,但愿如此……不过不管怎样,臭小子你记住,男子汉大丈夫为人世上一定要做好人,不能和坏人同流合污。” “嗯,徒儿记住了!”萧天义正言辞地答道…… 离开老瘸子家后,萧天和苏佳正走在回春意楼的路上…… “哎呀,刚才在你师父家看你习武,看来你的武功好像还是没有什么长进。”苏佳想到了刚才在老瘸子家萧天习武的情形,便对萧天说道,“可能真如你所言,你确实不是一块练武的材料。” 萧天想了想,问道:“是吗?不过苏姑娘……你这么年轻便有如此厉害的功夫,你练功时应该有秘诀吧?” 苏佳听了萧天的话,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对萧天微微一笑说道:“呵呵,我练功的秘诀只有四个字——‘心·无·杂·念’!” “心……无……杂念?”萧天自言自语道。 苏佳点头道:“对呀,只要你一心想着你要去做的那件事,并想着去把它做好,就能够事半功倍,所以要心无杂念。” “这样啊……”萧天低头喃喃道。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春意楼…… 今天的春意楼格外的热闹,尤其是门外,张灯结彩的,好像是要迎接什么人回来似的。萧天见了,便向苏佳问道:“对了,今天一早就看到这里热热闹闹的,是不是有谁要举办什么喜事呀?” 苏佳说道:“我也不知道,干脆找人问问得了。” 于是,苏佳对着门口的一个侍卫问道:“请问一下,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是不是要庆祝什么?” 侍卫一见,是柳沙镇的大红人“苏佳”,便提起精神说道:“禀告苏姑娘,柳公子的妹妹今天回来了。柳公子本是叫人告诉苏姑娘的,只是今天一早都没见到苏姑娘人,所以只好先张罗了。柳公子吩咐,叫苏姑娘和萧少侠今天中午在大厅参加宴会!” “妹妹?”苏佳问道,“柳公子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侍卫答道:“苏姑娘不知道吗?她叫柳水碧。” 苏佳听完后说道:“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大厅去。” “是!”侍卫答道。不过话说回来,自打苏佳成了红人后,苏佳不但受到众多人的夸奖和追捧,而且柳金权也答应了苏佳,他的所有部下都可以听苏佳差遣。 毕后,萧天问道:“苏姑娘,什么事?” 苏佳说道:“柳公子的妹妹柳水碧回到柳沙镇了,柳公子要我们中午去大厅赴宴。” 沉默了好一会儿,萧天突发奇想道:“那个……苏姑娘,你说你我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又帮助了我这么多,可我……却没怎么报答你,要不哪天我送你一个礼物?” 苏佳听了,笑着答道:“不用了,谢谢!我们两个不是朋友吗?是朋友,互相帮助是正常的。” 萧天又说道:“可是‘互相帮助’是互相,我还没有帮过你……这样吧,苏姑娘,你把你的刀借我看一眼。” 苏佳好奇地问道:“你要刀干什么?” 萧天伸手道:“哎,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苏佳犹豫迟疑了一会儿,随后从腰间拿出一个棕色布缎包着的木条板长宽的东西。缓缓打开布缎,里面便是那把神秘漆黑的短刀。萧天接过刀,上下左右地望了一下,然后还给苏佳道:“这刀还真有些分量!还给你,苏姑娘!” 苏佳收回了刀,还是不解地问道:“我还是不懂,阿天你要看刀是做什么?” 萧天翘起食指说道:“这还是个秘密……不过,等你见了这个礼物,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噢,是吗?”平时心思缜密的苏佳听到萧天如此话语,也有些弄不清楚原委,于是她瞥了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神秘兮兮的了?” 萧天没有回答,只是在一旁一个劲的傻笑。看见萧天的傻样,苏佳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到了中午,春意楼门口,众人开始张罗起来。唢呐骤响,鞭炮齐鸣,不问清楚还真以为是哪两家要成亲呢! 由于苏佳和萧天二人一直都住在春意楼,而柳金权的手下又任由苏佳差遣,所以他们也没干多少事情。 萧天在一旁对苏佳说道:“迎接一个妹妹居然要如此大的排场,不搞清楚还真以为是要成亲呢!” 苏佳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照这个排场来看,这个柳水碧不像是个一般人物啊……” 萧天又说道:“这么奢侈的排场,要换在我们萧家山庄,只为了迎接一个毫无作为的熟人,肯定要被师父骂的。” 苏佳转头问道:“这么说来你有经历?” 萧天抓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是呀!四年前在萧家山庄,那时我大师兄萧博从武当论剑归来,我和我师弟萧齐、师妹雪翠为了迎接大师兄,在门口不知道弄了多少鞭炮彩带。结果那天鞭炮太猛了,彩带烧着了,把门口石狮子的一只耳朵给烧黑了。当时,我们三个就被师父抓取批评教训了,还让我们在祖坛前跪了一个上午,膝盖都跪肿了……” “呵呵,那是你该……”苏佳听了,不禁笑道,“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回忆!” “是呀……”萧天抬头望着天花板,深情地说道,“在被赶出萧家山庄前,我天天都和师弟妹、师兄们一起玩。虽然自己武功最差,但他们都是那么地爱我,尤其是师妹雪翠,真像我的亲生妹妹。哎,那种日子别提有多快乐了……” “过去的日子是吗……”苏佳听完萧天的讲述,突然眼神变得深沉和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枯老的桌面。 萧天听到苏佳的叹声,回过头来望着苏佳,发现苏佳的眼神有些迷茫,甚至有些悲凉,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苏姑娘,身体不舒服吗?” “啊,没……没什么……”苏佳很快回过神来,右手捋了捋发鬓说道,“倒是有一点想法啦……噢,柳公子来了。” 在二人谈笑间,柳金权带着众侍卫来到了大厅,不过还没有看见任何女子,看来柳水碧还没有到。 柳金权仍旧是一身白衣,一把佩剑和一把折扇。只见他一进来便对着苏佳问道:“怎么样,苏姑娘,我的属下还算比较听话吧?” 苏佳和萧天见了,都立刻站了起来。苏佳笑脸相迎道:“回柳公子,你的属下都还不错,我要他们干什么,他们都可以很快完成。” 柳金权见此,也笑着说道:“哎,苏姑娘不必如此不自在,手下若出了什么问题,尽管可以向我提议,我柳金权一定会帮苏姑娘你排忧解难的……” “真的没什么,柳公子……”苏佳又说道,“不过,敢问柳公子,为何迎接你妹妹要弄如此大的排场?噢,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柳公子的妹妹是何等人物,竟然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 柳金权解释道:“噢,苏姑娘来这儿没多久,所以有所不知,我和我妹妹柳水碧都是卢欢卢前辈的弟子。” “卢欢?”苏佳假装问道。 “就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卢前辈,不过……”柳金权接着说道,“这跟我妹妹的来历没有太大的关系啦。我妹妹柳水碧今年方才十六,机敏过人,这些年来我的手下们都非常喜欢与我那个聪明伶俐的妹妹在一起玩。这段时间因为师父他老人家找她有事,所以出去了半年。而今她回来了,属下们是高兴地不得了,所以才弄大排场来迎接我妹妹。” “原来是这样……”苏佳点头道。 “报——”门外侍卫进来喊道,“柳公子,水妹已经到了!” “真的?”柳金权高兴地问道。 “是的,她人现在就在外面。”侍卫说道。 “水妹?”苏佳不解道。 柳金权解释道:“噢,‘水妹’这个称呼是大伙儿给她取的,这样叫既风趣又亲切。”说完,他快步走出门外。 苏佳疑惑道:“这么受欢迎?我倒要看看这个柳水碧究竟长得何等模样……” 于是,苏佳与萧天也走到了大厅的门口,远远望去…… 三条街路口驶来一辆青色马车,从车内走出一个青色披风的女子。远望过去,她的面部清秀,神态脱俗,整个如同亭亭玉立的水仙,看来此人便是“水妹”柳水碧了。 苏佳在门口见了,喃喃道:“长得还不错嘛,不知道为人怎么样……” 柳金权亲自把柳水碧扶下了马车,柳水碧见了柳金权,笑着叫道:“怎么样,想我了吧,哥?” 柳金权点了点柳水碧的额头,笑道:“是是是,臭丫头,半年了,大伙儿都很想你!” “嘻嘻……”柳水碧笑着收了收颔。 柳金权又问道:“对了,妹妹,这次师父他老人家对我俩有什么要求或是任务吗?” 柳水碧答道:“这次师父是没有什么安排……不过,他老人家现在就在柳沙镇附近的一个小村里。” “真的?”柳金权高兴地问道,“那为什么不把他老人家请到镇里来呢?我可是有点想他了……” 柳水碧说道:“师父说他想找个地方静心休养,过个几天再到镇上来。” “这样啊……”柳金权又说道,“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想快点见到他老人家!” “倒是哥这边有什么消息吗?”柳水碧又反过来问道。 “哥当然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柳金权说道,“前几天的擂台赛,我们苍鹰派彻底打败了死对头朱翅派,现在整个柳沙镇都归我们苍鹰派的人统治了。” “真的啊?”柳水碧听了,大喜道,“哥,你真厉害!这样一来,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老对手来找我们茬了。” 柳金权笑道:“其实立下这次汗马功劳的人,并不是你哥我,而是一个新来的武功很厉害的姑娘。” “姑娘?”柳水碧疑惑道。 “没错!”柳金权说道,“她叫苏佳,不但武艺超群,而且长得也非常漂亮。” 柳水碧又问道:“那这个苏姑娘说她是什么来历没有?” “没有,她说不太方便告诉我们,不过她不但剑使得好,刀法更是一绝,连朱启阳那个老家伙都吓了一跳,所以还不清楚她到底出自何门何派。”柳金权对着柳水碧的耳朵悄声说道,“但这苏姑娘简直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我的夫人,也就是你嫂子。”说着,还发出小小的笑声。 “哥,你不会又打人家坏主意了吧?”柳水碧也悄声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不过……”柳金权又说道,“这事儿你可别跟任何人说……” “知道了,知道了……”柳水碧向柳金权身边摆了摆手。 柳氏兄妹慢慢走到了春意楼门口,只听众侍卫齐声喊道:“欢迎水妹回来!” “哎哟——”坐在桌旁喝茶的萧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杯也滚落在地。 “你怎么了,阿天?”苏佳在一旁问道。因为苏佳定力好,所以依然安然坐在椅子上。 萧天一边捡起地上的茶杯,一边说道:“没……没什么,只是吓了一跳而已。” 看着萧天的傻样,苏佳在一旁微笑地托着下巴。这时,柳氏兄妹走进了大厅,身旁还有跟萧天比武过的刘端和受了伤的王标。 苏佳和萧天见了,立即站起了身。柳金权用手对着苏佳,先对柳水碧说道:“妹,你看,这就是我刚才给你介绍的苏姑娘!” 苏佳见到柳水碧,先行礼道:“柳姑娘好!” “叫我水妹就行了!”柳水碧也笑道,“原来你就是哥哥提到的那个苏姑娘,现在近看,还真是有着倾国之容颜,真不敢想象如此漂亮的姐姐竟然能够打败朱启阳那个老家伙,要知道朱启阳的武功甚至可以和某些门派的首席弟子相提并论了!” 听到柳水碧的夸奖,苏佳不好意思地说道:“哪里,哪里……倒是听柳公子说,水妹聪明伶俐,机敏过人,现在看来,还真有两分像!” 柳水碧听了也笑了一笑。柳金权又用手伸向萧天说道:“这位是苏姑娘的朋友,名叫萧天。” 萧天低头鞠躬道:“柳姑娘好!” 刘端见了萧天,走过前去拍着萧天的肩膀说道:“嘿,萧兄弟,还记得我吗?”刘端的声音不但豪迈,手掌拍下去也比较有力,萧天还没准备好,差点没站稳跌了下去。 萧天抚了抚肩膀说道:“你是那个‘劈刀腿’的刘兄弟……可是你原来不是朱启阳手下的人吗,你怎么会……” 刘端说道:“因为我在劝服朱翅派残党上做了比较大的贡献,所以柳公子才器重我,让我在城东当了一个小官。诺,推荐我的人,还是这位王标王兄弟呢!” 王标拖着绷带,对萧天笑道:“萧兄弟好!” 萧天见了,心里暗道:“喂,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说要把我大卸八块的?现在我帮他出了气,教训了那个大胖子,他这么快就变了一张脸,称呼从‘臭小子’变成‘萧兄弟’了……” 柳金权叫人又整理了桌上的东西,然后说道:“上好酒,你今天我妹妹从外地归来,大伙儿今天可以喝个痛快!” “好!”厅内厅外都响起了阵阵的庆祝声。 于是,店内的员工纷纷搬来数坛好酒,还未揭盖,便能闻到阵阵醇香。 酒至桌上,萧天望着有些傻眼,便对苏佳说道:“糟了,苏姑娘,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喝过酒。” “什么,你没喝过酒?”苏佳说道,“无所谓了,凡事都有第一次。记得我第一次喝酒时,也有些怕,不过喝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我还是……”萧天仍心有余悸。 这话传到了刘端的耳边,只听他放开嗓子说道:“什么,萧兄弟,你没喝过酒啊?” 这一嚎出来,大家伙儿都知道了,弄得萧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大家伙儿并没有笑他,只听柳金权说道:“没关系嘛,萧兄弟,今天正好大家都在,你也顺便把这喝酒学会了。”说着,拿起一个碗丢给萧天。 “我……”萧天接过碗,有些无言以对。 刘端又插上一句道:“是呀,萧兄弟,你堂堂英雄少年,在比武台上那么有魄力,台下怎能不会喝酒呢?男子汉大丈夫虽不能像酒鬼那样嗜酒成性,但也决计不能不会喝酒!”说完,用力拍了拍萧天的背。 被这一拍,萧天挺直了身子道:“那……好吧,我今天就豁出去了!”说完,给自己的碗斟满了酒。 “好!”柳金权说道,“大家伙儿都把酒满上……”众人纷纷斟满了酒,举了起来。 柳金权又道:“为水妹的归来,干!” “干!”众人一齐喝酒。苏佳一饮而尽,而萧天刚饮了一口,便感到胃里辣得难受。苏佳见了,对萧天说道:“阿天,我教你,你就当自己有无尽的痛苦和忧愁,想刺激一下身体,然后闭上眼睛,一口干了……” 萧天听了苏佳的话,然后望着碗中的酒,心里想着自己被赶出萧家时的痛苦;紧接着闭上眼睛,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都放下了碗,也包括萧天。此时萧天一口干了那么多,不但肚子里辣的难受,连头和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热了,他可以感觉到全身的毛孔都向外散发出热气。 刘端见萧天喝完了酒,便问道:“怎么样,萧兄弟,第一次喝酒的滋味还好吧?” 萧天闭着眼,深呼吸道:“哎呀,一次喝那么多,真有些受不了……” “哈哈哈哈!”厅内的众人这时都笑了起来。 刘端拍了拍萧天的肩膀说道:“没事儿,萧兄弟,多喝几次就习惯了!” 萧天揉着肚子叫道:“我不行了,要上楼去歇歇……” 苏佳见了,关心道:“阿天,你没事儿吧?” 萧天摆了摆手。柳金权说道:“哈哈,既然萧兄弟不胜酒量,那还是尽早上楼歇着才是。” 萧天行礼说道:“那萧某就先告退了,你们几个继续喝啊……”说完,揉着肚子慢慢上楼…… 过了稍许,众人仍在喝酒。只听柳金权对着柳水碧说道:“妹呀,你这次从外地回来,我正好还要你帮我调查一件事。” 柳水碧放下酒碗问道:“嗯,什么事啊,哥?” 柳金权接着说道:“就是比武赛几天前,我们手下的两名成员——冯瑞和彭笑泉本来上午是去收取保护费的,可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道里,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杀害。” 苏佳突然顿了一下,因为她很清楚,那两个罪恶的官差就是死在自己剑下的。 柳水碧听了,惊道:“噢,是吗?” 柳金权继续说道:“是的,他们都是一剑毙命,而且伤口很小,应该是一个武林高手。妹妹既然聪明机智,自然想请妹妹帮忙,查出杀害他们的凶手。” 柳水碧听了,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苏佳仍旧坐在一旁,眼睛直盯着碗中的酒,表情严肃,心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十六章 黑衣刺客 现在已是晚上…… 白天的宴席没有给苏佳带来多大的影响,倒是柳氏兄妹最后的话语让苏佳有些担心。 房间里,苏佳打开了窗户,抬头深情地望着天上的明月。今天的天空依旧晴朗无云,月亮依旧明亮。 暗角轻帘心渐伤,感慨将何?唯有月光。 冷笛徘徊吹不尽,多少忧愁,梦绪思肠。 昔日落花飘然过,卷了泪水,换了情殇。 万念俱随尘风尽,烛光才燃,又照天窗。 苏佳又拿出腰间包裹里的那把竹笛,默默地吹了起来。笛声婉转低扬,畅欲音律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凄凉之感,仿佛是在含蓄地诉说着那份不堪回首的记忆。 苏佳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满夜的荧光透过窗户洒下来,照射在这位绝代佳人的身上,显出了一丝幽美与静僻。笛声伴着月光,不断地徜徉在人的心里,那样的感觉真不知是高兴还是痛苦…… “咚、咚——”传来了敲门声。 苏佳立即停止了吹笛,短腔有力道:“谁?” “是我,萧天。”只听见门外传来萧天的声音。 苏佳一听是萧天,便起身去开门。“吱——”,门开了。苏佳见了萧天,微笑着说道:“噢,是阿天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萧天说道:“苏姑娘的笛声真好听,我是特地来听苏姑娘吹笛的。” “你的身体怎么样?”苏佳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样?”萧天似乎没听明白。 “就是今天白天啊……”苏佳继续说道,“第一次喝完酒后,身体还好吗?” “噢!”萧天恍然大悟道,“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晕头脑胀的,不过现在好多了……” “是吗?”苏佳接着道,“那你进来吧!” 于是,萧天便坐在一旁说道:“苏姑娘,你的笛声真的很好听,没想到苏姑娘你不但武功高强,音律也懂不少。” 苏佳慢慢转过头来,对着萧天说道:“阿天,你真的非常愿意听我吹笛吗?” 萧天笑着答道:“是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今天晚上是专门来听苏姑娘吹笛的!” 这时,苏佳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凄婉,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她轻声地自言自语道:“他们也曾这么说过……”声音非常小,以至于只有苏佳一个人听得到。 “什么?”萧天自然没有听清楚,疑惑地问道。 “噢,没什么……”苏佳的眼神立马转变过来,和蔼地说道,“你既然想听,那我就吹给你听吧……” 于是,苏佳坐在床前,两眼微闭地吹起笛来…… 笛声婉转低扬,似能抚平人的心灵。萧天在一旁听得入了神,闭着眼睛遐想起来。不过因为他也略懂音律,所以萧天也仿佛感觉到了一种凄凉之感,似乎是在倾诉着痛苦的往事。不过苏佳曾经告诉过萧天,不要问及有关她的往事,所以萧天也没有多做声。不时地,萧天睁开了眼睛,发现苏佳那闭目神情、独笛执手的样子,脸不禁有些红了——那样子的苏佳,实在是太美了。 萧天已经陶醉在这个氛围当中了……突然,门外又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萧天和苏佳的思绪,两人同时惊醒问道:“谁呀?” 只听门外声音道:“是我,刘端,请问萧兄弟在这儿吗,苏姑娘?” “他在我这……”苏佳说道,“你进来吧!” “吱——”门一打开,刘端立马就走了进来。 萧天见了,起身问道:“刘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去了你房间,发现你不在,心想你可能在这儿……”刘端拍着萧天的肩膀说道,“我想了想,决定带你去喝酒。” “喝酒?”萧天情不自禁地喊道。 刘端说道:“没错!” 萧天立马摆手摇头说道:“你别开玩笑了,我今天喝酒,身体还没有完全酝酿过来呢,你这大晚上地把我带去……” 刘端一把将萧天拉过来说道:“哎,男子汉嘛,总有一天要学会喝酒的,今天晚上可是很好的机会!” 萧天有些不知所措,用迷茫的眼神望了望苏佳,只见苏佳面带微笑道:“你就随他去吧……” 萧天听后,便答应道:“那……好吧,今天晚上我再出去喝一盅。” “这就对嘛……”刘端笑着说道。于是,刘端带着萧天出了春意楼,而苏佳仍旧是在客房里独自吹着笛…… 夜幕虽已降临,但走在街上仍能偶尔看见几个巡逻的小兵。萧天与刘端二人来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馆子,他们打算在这里喝酒。 刘端对店主说道:“掌柜的,给我们上一壶酒!” 店主见了二人,整理着毛巾说道:“客观,都这个点了还出来喝酒?” 刘端说道:“这也是没办法,其他大一些的酒摊都已经打烊了,所以只好到这儿来了。” 店主又说道:“那好吧!不过……这么晚喝酒,千万别喝多了,否则……” 刘端谢道:“多谢掌柜的好意,我们只不过喝一壶,问题不大。” 店主应道:“那就好,反正这里也要打烊了……”于是,店主拖着疲惫的身子给二人斟了一壶酒。 萧天和刘端开始喝起酒来,只不过这次不是像白天一样用碗,而是用杯子。 萧天先抿了一口说道“欸,你还别说,刘兄弟,有了第一次喝酒的经历之后,第二次就不这么上头了。” “是呀,我早就说过了,喝酒是很简单的事……”刘端说道,“像白天众人聚集,大碗大碗干酒,那是豪迈尽致;而像晚上独自一人吟诗品小杯酒,那是逍遥自在。所以说,饮酒可以算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萧天又喝了一杯酒说道:“苏姑娘告诉我喝酒用以消愁,而刘兄弟你告诉我喝酒用以品味生活,看来这饮酒也是一种学问,更是一种人生态度啊……” 刘端也干了一杯说道:“你说苏姑娘啊……我想她的人生可能遭遇过不小的苦难,所以她才会说那样的话吧……” “现在我也弄不清楚苏姑娘的心思……”萧天摇了摇头,然后对刘端说道,“倒是刘兄弟你,不知在柳沙镇过得怎么样?平时的生活对你来说是很枯燥还是很有乐趣?” 刘端又倒了一杯,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小酒杯,然后说道:“说实话,萧兄弟,我很厌倦这里的生活……” “厌倦?”萧天诧异道。 “是的!”刘端继续说道,“尤其是在朱启阳或柳金权手底下做事时,我甚至对他们的行为和性格感到厌恶。我原本是在柳沙镇开兵器铺的,后来有一次偶然遇到了从大都运镖而来的鸣剑山庄的弟子。因为某一次事故中我有恩于他们,所以他们授之以‘劈刀腿’武功作为回报。后来柳沙镇被朱启阳和柳金权分割为东西两派后,这里可以说是民不聊生。他们大肆搜刮民财,百姓可以说是深处水深火热之中。再后来他们要挟我加入他们的‘强盗行列’中,因为我的武功很差,所以只能被迫答应。而这里的官府也不管制,附近也没有多少正义之派,朱启阳和柳金权又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第一刀’和‘无影神剑’,再加上柳金权的师父又是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百姓们都恨之入骨……”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湿红。 萧天听了,心里颇有感触,他从来也没想过活在一个受压迫的环境里是什么感觉,自己在这儿一年多了,远不如刘端所受疾苦。于是,萧天又问道:“那刘兄弟接下来有没有准备要做什么?” 刘端喝着酒,自言自语道:“如果有一个救世大侠能挺身而出,拯救柳沙镇的百姓,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看见刘端这个样子,萧天也不再好说什么,便也闷着头喝起酒来…… 不足半个时辰,二人便把桌上的一壶酒喝完了,然后相继走出酒馆。由于萧天才刚开始学喝酒,所以半壶酒便让他已然有些醉了。二人走在路上,萧天畅所欲言,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刘端。刘端听了,扶着萧天的肩膀说道:“原来萧兄弟还有这样一份坎坷的经历,这一年多来,漂泊异乡、寄人篱下的日子恐怕不好受吧……” 萧天仰头说道:“寄人篱下倒无所谓,我最怕的是孤单寂寞……孤身一人在外,又无人可以寄托,那样的滋味才难受呢!” 刘端回应道:“那你认为怎样才不孤单呢?” 萧天答道:“起码要有一个人可以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然后两个人可以互相帮助、互相关心……开心的时候可以互相畅言,痛苦的时候可以彼此分担……” 刘端又问道:“那萧兄弟你心目中的这个人究竟是男还是女呢?” 萧天说道:“能互相关心对方,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是男是女也就无所谓了……”由于今晚萧天有些醉意,所以他说话比较放得开,不像平时吞吞吐吐那样。 就这样,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其乐融融…… 夜深沉,街上巡逻治安的人也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了。萧天和刘端仍在往前走,发现前面有两个巡捕正在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刘端说道:“他们今天回去得可真晚啊!” 萧天问道:“你是说那些巡逻的人?” “是啊……”刘端继续说道,“平时他们都是很早回去的,看来柳金权柳公子今天让他们加班了。” 就在他们二人谈话间,突然,前头的两个巡捕转头大叫道:“什么人?” 随后就听到“啊——”的两声惨叫,两个巡捕纷纷倒地,然后还听到收剑的声音。 见到此景,萧天和刘端很快跑过去查看情况。让他们二人大吃一惊——他们面前居然站着十来个黑衣蒙面刺客。 萧天和刘端先是惊住了。只见前面的一个刺客手腕一挥,好似命令一个人去干掉萧天和刘端两个。随后,其余九个便施展了轻功,跳上屋檐而去——看来他们是有紧急和绝密的任务在身。 “糟了,我今天没有带剑!”萧天心里慌道。 刘端向萧天道:“怎么办?” 萧天壮胆说道:“能怎么办?干掉他!” “可是他们的轻功都那么好,肯定是职业杀手……”刘端担心道。 “反正我们两个对他一个,怕他个毛啊!”今晚喝了酒后的萧天,胆量也提升了不少。 而对面的黑衣刺客二话没说,拔出利剑,脚尖踮起,飞身直奔二人而来。蒙面人的速度极快,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的剑身闪出锐利的寒光。 萧天见来势汹涌,上去就是一招“斗转星移”,试图将对方的剑路拨开。蒙面人的剑碰上了萧天的“斗转星移”,剑路果然发出了少许偏转——这让蒙面人确实吃惊了一下。但蒙面人的反应和速度很快,这一剑落空后,又一剑横劈过去,似要直取萧天的人头。好在萧天反应也够快,弯腰低身躲开。蒙面人再次劈空后,萧天欲要发起反击,趁蒙面人在空中失衡,一招“伏魔拳”对着对方的腰到了上去。谁知那蒙面人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只见他一个半空侧翻,萧天的“伏魔拳”打了个空。而“伏魔拳”的冲力本来就大,萧天这拳打空后,整个人也向前倾了过去,背部对着敌人。蒙面人在空中发现破绽,跟上脚后跟就是重重一脚,踢在萧天的背上。这一脚着实用力,萧天整个人被踢倒在地,还滑了好远。 随后,蒙面人稳稳落地,又举起剑准备向萧天刺去。这时忽听刘端大喊道:“萧兄弟,我来帮你!”说完,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蒙面人见状,转身将矛头重新指向刘端。刘端上去后,一个边腿横扫而过。蒙面人不知这是“劈刀腿”,只是用手挡住。谁知刘端的腿威力颇大,蒙面人一个不小心,向一侧偏了过去。紧接着刘端又是一腿横劈而过,可这次蒙面人做好了准备,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腿。刘端吃了一惊,他这一腿力度不小,可却被蒙面人一只手轻松抓住,可见这些个黑衣刺客个个都是高手。但刘端没有就此停下,右脚用力脱开对方的左手,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一个“旋转飞踢”直踢蒙面人的脑门。可这次蒙面人又抓住了刘端的左腿,而且抓得更牢,刘端在空中动弹不得。 蒙面人发出一声奸笑,突然举起利剑,欲要剁掉刘端的腿。刘端见状,拼命用力,可怎么拽也拽不开。蒙面人一剑划过,眼看就要砍到刘端的腿,突然,不知什么时候爬起来的萧天冲过来一招“斗转星移”将蒙面人的剑拨开了,蒙面人的剑脱手飞了出去。刘端趁蒙面人不注意,左脚从蒙面人手里拽开,右脚向蒙面人的肩部踢了过去。蒙面人见状,全身突然聚足气力,刘端的脚踢在上面没有任何感觉,两人都只是稍微退后了几步。 萧天扶稳刘端说道:“刘兄弟,我们一起上!” “好!”刘端答道。 于是站稳后,萧天和刘端二人并驱而上。但他们没想到这蒙面人武功确实是强,只见蒙面人腾空一个翻身,左右各一只脚重重踢向刘端和萧天二人的胸前。萧天和刘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不知所措,二人胸前都遭受重创,向后飞了老远,随后倒在地上。 蒙面人又发出一声奸笑,捡起地上的剑,飞身而过,准备刺向来不及起身的萧天和刘端,这回就算萧天再用“斗转星移”,恐怕也躲不过这直接的一击了,于是二人都闭上了眼睛…… “嗖——砰”,一道亮光闪过,一道剑芒通过强大的内力,打在蒙面人的剑上。蒙面人深感施剑此人内力深厚,便向后退了几下。 原来是柳金权和他的巡逻队来了,他们听到这里的惨叫声和打斗声后,便火速赶了过来。刚才那一下,正是柳金权施展的“无影神剑”中的一个剑芒从远方通过强大的内力飞射过来。 蒙面人站稳握剑后,只听柳金权在对面喊道:“‘无影神剑’柳金权在此,何等小贼敢在此撒野?” 蒙面人深感柳金权的内力深厚、剑法精纯,便转身飞速向他们大部队的方向奔去。蒙面人的轻功甚好,还没等柳金权反应过来,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见刺客走后,柳金权的手下扶起了仍惊魂未定的萧天和刘端。柳金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萧天站稳后说道:“有十个黑衣蒙面刺客,他们好像要去完成什么秘密任务地一样。我和刘兄弟与其一个交手都打不过,看来这十个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不好,他们朝苏姑娘的方向奔去了,苏姑娘有危险!”想起刚刚那些黑衣刺客奔去的方向是春意楼,萧天感觉到苏佳正处危险之中,于是便急速往回跑去。 “喂,萧兄弟……”看着萧天着急跑过去的样子,刘端一边喊,一边跟了上去。 柳金权见状,也吩咐自己的手下与之前往…… 春意楼…… 苏佳仍在自己的房间独自吹着笛。她两眼望着窗外,用深情的眼神注视着夜晚下的街道。稍许,她两眼微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将那支笛放回自己腰间的包裹里。她转过头来,又独望着桌上的残烛,眼神略带一些忧郁,或许她又陷入了她那痛苦的回忆中…… 忽的,桌上的烛光剧烈地抖动起来,苏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个转身跃至床边。果然,一根针形暗器从窗外飞进屋内,然后插在对面墙上。苏佳镇定了一会儿,从腰间取出那把短刀,随时准备应战…… 突然,一个蒙面黑衣刺客飞进苏佳的房内,看见床边的苏佳后,一剑利刃直刺而去,速度极快。但苏佳并未惊慌,整个人一个翻身滚至了对面。蒙面人见状,极其迅速地转过身来,又是一剑呼啸而过,直刺苏佳的喉咙。但苏佳仍旧镇定自如,头稍侧,然后拿刀的右手一个小轮回,挡住了这一剑。不仅如此,苏佳还在刀上施加了内力,扣住了蒙面人的剑,使蒙面人挣脱不得。接着,苏佳举起左手,准备点蒙面人的要穴。 谁知这时,一声巨响,苏佳房间上的瓦棱被撞破一个大洞,又一黑衣刺客从房顶俯冲刺向苏佳。没办法,苏佳手握短刀,只得暂时退让。这下变成了二对一,两个蒙面人一左一右举剑攻向苏佳。苏佳刀柄一转,忽的从两蒙面人底下划身而过,然后用力向上一刀,只听一声锐利的刀鸣,两蒙面人手上的剑同时断成两截,苏佳则在对面站稳,转身正对二人。两蒙面人见兵器没了,忽地举起右手,然后向前射出数枚银针。但苏佳,两脚一踮,身子腾空并在半空中旋转,然后右手握刀,一个大轮回,挡住了所有的银针。没完,苏佳又将刀用力一甩,银针全部逆向飞去。过了一会儿,只见两蒙面人眼睛一瞪,双双中了自己的银针,然后倒地而去。 苏佳赢了,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竟能做到,苏佳的武功确实是高。 过了一会儿,苏佳听见房檐上还有人,见此地施展不开,便从刚刚被撞破的大洞中一跃而起,施展轻功稳稳落在屋顶上。这样空间便大多了,也好伸展手脚了。但此时苏佳发现,在她周围又有八个黑衣蒙面刺客向她包围过来。苏佳右手紧握刀柄,一刻也不敢怠慢。 将苏佳包围后,一个蒙面人冷冷说道:“看样子刚刚那两个人已经被你干掉了……” 苏佳也冷冷道:“果然是你们……” 那个蒙面人又说道:“好久不见了,小师妹!” 苏佳侧身说道:“哼,自从我走后,你们几乎每过段时间都要偷袭我一次,看来你们的眼线还挺隐蔽的……” 蒙面人又说道:“我的小师妹,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其实掌门挺想你的,你回去他不会杀了你;他很爱你,把你当成是他的亲生女儿一样……” “住口!”苏佳大声斥道,“别跟我提那个男人,我说过的,有一天我绝对会亲手杀了他!” 蒙面人听后,威胁道:“师命难抗,小师妹若不愿和我们回去,那我们就只好用武力了……” 苏佳闭上眼睛道:“我已经和你们划清了界限,除了我发誓要杀的那两个男人外,我不想再杀任何人,你们走吧……” “你说的那两个男人该不会是掌门和……”蒙面人接道。 “够了!”苏佳顿时睁眼说道,“我说过不想杀你们,但若执意不去……我会将你们统统杀掉!”苏佳的话语威慑无比,在幽静的夜晚下让人感到窒息,这位绝代佳人此时眼里充满了杀气。 八个蒙面人没有听,一阵肃静之后,随着“杀——”地一声令下,八人一齐攻向苏佳。 苏佳见他们不肯离去,便狠下了心来。只见八人的利刃齐到时,苏佳腾空而起,然后迅猛地挥刀而下…… 萧天正一个劲儿地往回跑,心里担心不已:“苏姑娘,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很快,他来到了春意楼大门口。 只听见楼顶上几阵锐利的刀鸣后,就恢复了平静。萧天冲进大厅向掌柜的问道:“掌柜的,上面发生什么事了?” 掌柜慌张地说道:“不……不知道,就听见楼上一阵巨响……我本来想叫人看看的,可后来又……又听见了兵器声,心里就特别怕,也……没敢去……” 没等掌柜说完,萧天不顾阻拦地一个箭步至顶楼。来到苏佳的房门口后,萧天一脚踹开了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房内有些凌乱,房顶破了一个洞口,地上还躺着两具蒙面人的尸体。 萧天认出来了,这跟刚刚攻击他和刘端的刺客是同一伙人。萧天跑过去对着房顶喊道:“苏姑娘在上面吗?”说着,挑起抓住瓦棱,爬上屋顶。 从破洞上来后,萧天又惊呆了——苏佳正站在前方用一条丝巾擦拭着短刀上的血,而在苏佳的周围,又横躺着八具蒙面人的尸体。 萧天爬上来后,慢慢地站了起来,用好奇却又惊怕的目光望着苏佳。而苏佳正侧对着萧天,擦拭完血后,她将丝巾丢在一边,然后将那把短刀收好,重新包裹插在腰间。萧天没敢再和苏佳讲话,因为此时的苏佳全身明显显露着杀气,气势仿佛能让人窒息…… 突然,从楼下飞上一人——是柳金权。柳金权见了也是先吓了一跳,然后镇定下来向苏佳问道:“怎么了,苏姑娘,这些个蒙面人都是冲你而来的吗?” 苏佳缓缓说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语调极其低落,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自己听的。 听到这种话,萧天在一旁更是诧异了。而柳金权则对着楼下的部下喊道:“那个……找几个人把屋顶收拾干净了!” 于是不到一会儿工夫,十几个官兵到位,开始处理现场…… 柳金权转过身对苏佳说道:“放心吧,苏姑娘!我马上叫人帮你重新开一间客房,还有……以后每天我都会叫人把守好每个关口,让苏姑娘不必在担忧此等事情……” 苏佳则没太多反应,她转过身慢慢说道:“随便你吧,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着,她慢慢下了楼,眼神死灰,好像心里有无比沉重的压力。 而萧天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苏佳,心里惆怅不已:“这些刺客特意来找苏姑娘,武功又那么高,肯定有些来头。或许这跟苏姑娘的身世有关,我一定要找机会弄清楚……” 想毕,萧天也下了楼,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十七章 劫富济贫 第二天清早,萧天仍旧像往常一样在后院等苏佳来指导他的武功…… 萧天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依旧有点担心,他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苏姑娘今天早上心情怎样?哎,昨晚的事儿还真是恐怖,差点儿送了性命。要这种事多来几次,几条命我都不够用……” “阿天,你这么早就来了。”萧天身后传来苏佳银铃般的声音。 萧天转头一看,苏佳正面带微笑地朝这边走来,脸上不觉一红。于是,他关心地问道:“那个……苏姑娘,昨晚发生的事……” “噢,那个呀……”苏佳说道,“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天话虽这么说,心里仍旧是感到诧异,毕竟苏佳昨晚亲手杀了十个蒙面黑衣刺客,仅仅一个晚上就变得心如止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佳又问道:“倒是你,阿天,今天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 “噢……噢!”萧天反应过来,从腰间拿出一个包裹对苏佳说道,“昨天我对你说过,要送你一个礼物的。诺,这是我昨天晚上弄的。” 苏佳将包裹接过手后说道:“就是这个?” “嗯!”萧天点了点头。 “那谢谢了……”苏佳相视一笑,伸手准备打开包裹。 萧天见了,连忙阻止说道:“苏姑娘,这个礼物现在还是个秘密,要过七天才能打开,到时你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所以说包裹可以先放在你这,但千万别打开……” 苏佳见了,笑着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偷偷打开?” 萧天也笑道:“我相信苏姑娘不会骗我!” “嗯……那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苏佳想了想,又说道,“你得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萧天问道。 苏佳说道:“你得先答应,我才能带你去。” 萧天听了,笑了笑说道:“苏姑娘要求我做的事,我都会答应。” “那你是答应喽?”苏佳笑着问道。 萧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不过苏姑娘,究竟是何事让我帮你?” 苏佳笑着说道:“跟我来就知道了……” 于是,萧天跟着苏佳去了…… 走了没多久,二人来到了柳沙镇的主干大道上。柳沙镇的大道十分宽敞,能够并排些许马车。而大道的两头正是小镇的东西门,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能通往镇郊区。而在大道的两侧,又有许多的小岔口,这些岔口有些是通往其他街区的,而有些岔口只是个死角落罢了。 苏佳将萧天领到了大街的正中央,萧天好奇地问道:“苏姑娘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苏佳指着前面的一些岔口道:“诺,阿天,这大道上的岔口有好些个是死巷道。我在每个巷道里请人设了一些马棚,饲养了好些马。你就负责找到这些马棚,然后每天早上就去照顾这些马匹。” 萧天问道:“苏姑娘是要我每天早上来喂马?” 苏佳笑道:“算是吧……不过,你不想做我也不勉强。” “不、不……”萧天慌忙答道,“我很乐意帮苏姑娘你做任何事!” 苏佳听了,笑着说道:“是吗?那你可要把这些马儿照顾好!” “嗯!”萧天先是点头答应,随后又问道,“不过……苏姑娘你何时起了兴致,对养马感起兴趣来了?” 苏佳回头道:“这你就不用多问了,反正总有一天我会用上它们的……” 萧天了解后,挺身说道:“好吧,我一定会帮苏姑娘把这些马养得又肥又壮的!” 苏佳听了,对着萧天微微一笑…… 春意楼大厅内,柳金权和手下众人正坐在客厅正中央,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青衣女子,此人便是柳金权的妹妹柳水碧。只听柳金权先问道:“怎么样,妹妹,事情查得如何?” 柳水碧坐在了前面的椅子上说道:“有些线索了……杀害冯瑞和彭笑泉两个官差的凶手,是一个剑法极快且动作干净利索的高手。” 柳金权说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过还有什么线索吗?” 柳水碧接着说道:“根据昨晚偷袭的那十个蒙面刺客的身手来看,此案可能与这些人有一定关联。” “妹妹何以见得?”柳金权又问道。 柳水碧说道:“我把昨晚那两个被黑衣刺客杀死的巡捕身上的伤口与冯瑞和彭笑泉身上的伤口进行了比对,让我大吃一惊,他们的伤口形状几乎相同。也就是说,这两起案件虽不能肯定是同一人所为,但两者的剑法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凶手若不是一人,就是出自同一门派。” “同一门派?”柳金权不禁问道。 “对!”柳水碧又说道,“而昨天这些刺客的目标很显然是那个苏姑娘,也就是说苏姑娘很有可能和他们是同一师门或敌对师门,也就表明这起案件和苏姑娘可能有莫大关系……” “苏姑娘是吗?”柳金权问道,“可苏姑娘既会用剑,又会用刀,而且那么厉害,她会出自何人门下呢?” 柳水碧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要是师父他老人家在,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师父是吗……”柳金权叹道,“你说的对,妹妹,师父他老人家可是老江湖了。那个苏佳既然能够那么轻松地打败朱启阳,破解‘第一刀’,来头肯定不小。可江湖上却从没听到过这号人物,我想师父他也许知道些什么吧……不过这就怀疑是苏姑娘干的,结论未免下得太草率了吧?” 柳水碧默然不应,低头望着桌面,眼神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又到了夜晚…… 这里是柳沙镇的金库,专门存放着从老百姓手上搜刮来的钱财。门口站着几个高大侍卫,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很悠然自得的表现。或许他们认为在柳金权管理下的柳沙镇,没有人敢随便撒野吧…… 一个守卫站累了,便倚着门柱坐了下来。只见他拔出酒壶,往嘴里送了一口酒后说道:“今天晚上还很是无聊啊……柳公子要我们今晚在这守金库,害得我今晚不能陪那些兄弟去赌两把。” 在他旁边的一个官兵仍旧站着,瞥视说道:“你就知足吧!像刚刚投降过来的那些朱翅派的残党,大多数都被柳公子安排去干重活儿了。我们现在这样,已经算是享福了!” 守卫听完后,转头问道:“喂,你说那些朱翅派的残党,会不会再联合起来报复我们?虽然说朱启阳被流放到外界了,可朱翅派毕竟人手还很多,想要反叛也不是没有道理和资本。” 官兵听了,笑着说道:“哈哈,你就别担心了。连他们那个以一当百的朱启阳都被我们一个新来的姑娘给打败了,他们剩下的那群杂鱼还能有什么作为?” “这么说也是……”守卫又说道,“不过那个叫苏佳的姑娘武功真是太厉害了,我这一辈子都很少能见到能一刀将整个比武台劈成两半的武功。” 官兵跟着道:“而且那个苏姑娘还长得如此标致,天生的一个美人胚子,我们这些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有那个福分喽!” 可就在二人谈话间,忽的——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守卫和官兵见状,立马起身应战并求援。可二人还未准备好,黑衣人已先行一步,疾迅而过,只听“唰——唰”两声,二人顷刻间倒地。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金库另一侧的几个守卫听见后面有不寻常的动静,便都回头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谁知他们还未走到五步,黑衣人已施展绝妙轻功,从他们头顶的树上飞身而下。“唰——”又是一阵金属利刃的声音,几个守卫还未有任何反应,便已“魂体分离”,全部瘫死在地上。 黑衣人将他们一一作了后,搜出了守卫的钥匙,并朝金库走了过去…… 第二天,柳沙镇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柳金权和柳水碧正走在柳沙镇的主干大道上,一边闲聊着,身后还跟着一批人。 “总之,要对那个苏姑娘有所戒备……”柳水碧对着柳金权说道,“那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无缘无故地跑到我们镇上来,还不知是何门何派,甚至还遭到不明人士的追杀,这一连串的事件总让我有不好的预感;还有那个萧家山庄的小子,虽然看起来傻头傻脑,但萧家山庄的弟子为何又会出现在柳沙镇?我看哥哥你还是暗中多派人监视他们才行……” 柳金权摇扇说道:“这个妹妹大可放心,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他们。毕竟按道理来说,萧家山庄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其手下弟子更是人才济济,一个萧家山庄的弟子怎么会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成为朋友的?我想这其中必有蹊跷……” “要不这样吧?”柳水碧又说道,“找时间我单独找他们谈谈,看能不能知道些什么。不过那个苏姑娘看起来比较冷,想必心思比较缜密,可能不太容易使她中计,搞不好自己也有被拆穿的危险;倒是那个姓萧的傻小子,警惕性比较差,说不定从他嘴里能套出什么。” 柳金权忖度了一下,说道:“妹妹你一人去,他们也许还是会起疑心……要不我们带几个人一起去,假借谈题外之事,来问出个所以然。” “那好吧,这样或许更好……”柳水碧点头答道。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几个岔口的交叉处。这时,柳金权瞥了一眼,发现萧天正在前面的岔口处喂马,便拍着柳水碧的肩膀说道:“欸,那不是那个姓萧的小子吗?” 柳水碧转头一望,果然是萧天,便笑着说道:“正好,我们现在就去和他探探情况……”于是,一行人便向着前面岔口的马棚处走去…… 而在马棚处,萧天正在精心喂养着马匹。他今天的心情大好,一边干活,一边吹着口哨,恐怕他觉得为苏姑娘做事,心里很快活吧……说真的,有时候一个人平凡、朴实、简简单单,抛开不必要的烦恼,才是真正的快乐。 萧天喂饲料时,一边摸着马儿的头,一边自言自语道:“马儿一定要长得又肥又壮的,这样苏姑娘才能开心,然后教我更厉害的剑法……”他一边说还一边笑,看来他真的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伙子。 正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了柳金权的声音:“哟,这不是萧少侠吗?” 萧天回头一看,是柳金权,便行礼说道:“啊,是柳公子!” “欸,不必行礼。”柳金权收扇抬手并说道,“怎么,萧少侠何等兴致,不在南郊欣赏琴棋书画,而跑到这等岔口喂马呢?” “噢,是苏姑娘要我做的!”萧天笑着答道。 柳水碧站在柳金权的身后,眼珠子转了一转,然后问道:“那你知道苏姑娘为何要你来喂马吗?” “原来柳姑娘也在……”萧天见了柳水碧,右手抓了抓头,回到正题道,“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难道柳姑娘你知道?” 柳水碧紧张了一下,她发现刚才她问的口气牵强了一点,怕是让萧天看出什么来了,于是慌忙解释道:“噢,没什么……我当然不知道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柳金权先是瞟了柳水碧一眼,然后转头对着萧天问道:“那你可知苏姑娘现在身在何处?” “这个嘛……她应该还在春意楼喝茶或是吹笛吧……”萧天回问道,“你们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噢,没事、没事……”柳金权也连忙回避道。 萧天思绪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道:“也不知道苏姑娘这几天在想什么,只要没事,她就到后院喝茶或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吹笛,天天都是如此……” 柳金权说道:“我倒想起来了,苏姑娘要求我把这一带的马厩交给她管理,我想你应该是到这儿来帮苏姑娘做这些事吧!” “嗯,是的!”萧天点头道。 “你这么听苏姑娘的话?”柳水碧插句问道,“看来你和苏姑娘的关系不错嘛!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嘛……”萧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吞吐道,显然他没有注意到柳水碧是在套他的话。而在柳水碧眼里,她已经认定这个萧天是个傻头傻脑的笨小子,以后要骗他方便多了。 突然,众人身后的一声叫喊打断了萧天的话语:“柳……柳公子,不好了,出……出大事了!”声音急促且伴有粗气声,看来是真有不得了的事发生了。 众人一齐回头,只见一个小卒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喊道:“不……不好了,柳公子,出大事了!” 柳金权质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一惊一乍的?” 小卒慢慢挺直身子,喘着粗气说道:“不好了,柳公子,金库那里……那里,打起来了!” “什么,谁和谁打起来了?”柳金权慌忙问道。 小卒叫道:“是……是我们的人和原来朱翅派的人打起来了,我们还发现金库里的银子被劫去了大半……” 听到金库被劫的消息,还没等小卒说完,柳金权便快步跑去。他身后的一干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得赶紧去告诉苏姑娘……”想着,萧天便往春意楼的方向跑去…… 来到金库旁,只见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伙人,看似剑拔弩张,中间还横躺着几具尸体。 这时,柳金权和柳水碧等一群人从不远处赶了过来。当两边的人欲要动手时,只听柳金权大喊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见了柳金权,左右两群人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柳金权站在了中间,望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到底出什么事了?” 原苍鹰派的一头领说道:“回柳公子,昨晚我派这些人到这儿来看守金库,却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杀害,而杀害他们的凶手就是原来那些朱翅派的余党!” “你血口喷人!”朱翅派这边也有人喊道,“我们昨晚的人不是守在城东,就是守在粮仓,甚至就连夜宿之前都核查过人,什么时候跑到你们城西的辖区来了?” “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苍鹰派的人说道,“你们不但杀了我们的人,还抢走了金库里的银子。我知道你们这些朱翅派的余党对我们怀有恨意,所以才暗中报复。你们这简直就是谋财害命,快说,银子被你们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说没有做就是没有做!”朱翅派这边依旧强硬道,“倒是你们这些苍鹰派的人,又不知道在搞什么阴谋来陷害我们!” “你放肆!”两边越吵越凶,看来是真要打起来了。 柳水碧见状,走上前去,低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尸体…… “都给我住嘴!”柳金权突然大喊到,两边的人顿时都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萧天和苏佳二人才匆匆赶到…… 柳水碧检查完后,向柳金权使了一个眼色。柳金权见状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总之,这件事我们会尽快调查。在此之前,请双方都冷静下来,不要伤了和气,毕竟做下此事的不一定是我们之中的人,也不排除是前天袭击苏姑娘的那些黑衣人的同伙。所以,请大家稍安勿躁,万一误解了对方,真动起手来,很有可能会造成不良的后果!” 众人听了柳金权的话,便渐渐散开了,但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们的怒气还并未消停…… 苏佳见了前面的状况,便找人问道:“请问一下,前面到底怎么了?” 那人说道:“苏姑娘不知道吗?昨天这里金库的守卫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杀害。现在苍鹰派的人一直怀疑是朱翅派的人所为,所以今天一大早,双方差点动起手来。” “这样啊……”苏佳默默叹道…… 事毕后,回到了春意楼大厅,柳金权气愤道:“真是太荒唐了,居然发生这种事情!” 柳水碧则在一旁慢声道:“哥,你别急,我刚才已派人下去调查此事了,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 “我怎么能不急?”柳金权继续埋怨道,“自从苍鹰派和朱翅派合并后,柳沙镇就发生了那么多的离奇事件,制造了诸多不安因素,这会让我这个一镇之主在大家面前失去信任,以后管理镇上的事情就不再具有威信……” 柳水碧又说道:“与其说是两派结合以后,不如说是苏姑娘和那个姓萧的小子来了之后,镇上发生了诸多的离奇事件吧……” “真希望不要再发生什么事了……”柳金权心里自我安慰道…… 可是柳金权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三天之后,朱翅派的人所镇守的粮仓也遭到了不明人士的火劫。不仅如此,这回闹起的风波可不简单。朱翅派的人认为苍鹰派的人因报复而杀了他们的人,而苍鹰派的人也因上次的事故而怀恨在心……结果矛盾彻底爆发,双方在镇内多地发生打斗,死伤惨重,镇内的治安由此变得一片混乱…… “反了,都反了,到底是谁挑拨了这次的事件关系?”柳金权此时已是愤然咆哮道。 大厅之内,柳水碧一直坐在旁边思索着。这时,一个官兵从外面走进来对柳水碧说道:“报告水妹,你让我查的事情我都已经查清楚了!” 柳水碧站起身来急忙问道:“真的吗,情况怎么样?” “果然不出水妹所料……”那官兵说道,“不见的银两和粮食都转到了平民百姓的手中。” “哼,看来这人是想做一个救世大侠啊……”柳水碧笑道,“去,把众人都叫到大厅来,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是!”官兵答应后走开了。 “你真的知道了吗?”柳金权也转问道。 “没错!”柳水碧又转身叫道,“王标,你过来!” 站在一旁的王标听到后,回答道:“是!”然后走到了柳水碧的身边。 只见柳水碧在王标耳边轻轻说了一些话语,声音小得连站在一旁的柳金权也听不见。而王标则点了点头,似乎是悟到了柳水碧的意思。 接着,柳水碧恢复正常声音,挺起身说道:“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知道了吗?” “知道了,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准备。”于是,王标行礼回道,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柳金权仍旧半信半疑道:“妹妹你如何知道的?” 柳水碧轻笑道:“以那么高的武功,还有那么厉害的心计,除了那个人还有谁?可以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一连串离奇的事件,都是因她而起……” “你是说……是苏姑娘干的?”柳金权惊道。 柳水碧只是微微一笑…… 约莫半个时辰,苏佳、萧天、刘端、王标等一干人都聚在了大厅内。 众人还在议论着什么,互听门外传来一妙龄女子的声音:“好一个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侠士,不但深得民心,还把我们苍鹰派与朱翅派弄得自相残杀,利用我们之间的矛盾来挑起我们之间的纷争。我说的对吗,苏姑娘?”此人便是柳水碧,只见她大步踱进厅内,笑里藏刀似的正对着苏佳。 众人听到此点,全将目光扫在了苏佳身上。苏佳则依旧和往常一样神情自若、面无表情,只听她冷言道:“依柳姑娘之意,是以小女子为之?” “没错!”柳水碧大声道,“我真的很佩服你,你先杀了冯瑞和彭笑泉两个人,然后借擂台比武之事与我们拉拢关系。接着你因那些蒙面刺客的缘故,可能有什么情况促使你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便在几天之内挑起我们两派之间的矛盾,使我们自相残杀、实力削弱,以达到你救民或是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哼……”苏佳轻笑了一声,闭眼道,“看来你的属下说的没错,你的确是聪明过人。不错,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做的!”说完,苏佳又睁开了眼睛。 “苏姑娘……”萧天回头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苏佳。 苏佳继续说道:“不过我可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这么做纯粹就是为民着想。至于你们怎么认为,我可管不着……” 萧天听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柳水碧见了,则又笑道:“难道我的手下没有告诉过苏姑娘你,我不但很聪明,而且……做事很利索吗?” 话音刚落,前院后院突然出现许许多多的官兵和强盗,整个春意楼顿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佳见了,轻声笑道:“哼,原来你打从一开始就想让我葬身于此……” 柳水碧笑着说道:“这个,你只答对了一半……其实,我看苏姑娘你也是一表人才,所以不忍心杀你。只要你肯归顺我们,我们定不会难为苏姑娘你。” 苏佳听了,又笑道:“哼,你难道就不怕我又造反吗?” 柳水碧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过我哥倒是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哥!” 柳金权听到妹妹的叫唤,便走上前来说道:“苏姑娘不但武功超群,长得又是天生丽质,不如你我二人来下个赌注吧……” “什么赌注?”苏佳问道。 柳金权摇扇说道:“明天你我二人在镇道前以武一决高下,若苏姑娘你赢了,在下便放苏姑娘你而去;不过若是在下赢了,苏姑娘可得以身相许,嫁于小生,这样不但苏姑娘你性命无忧,而且也不会再有新的冲突矛盾,岂不一举两得?” “你的意思是婚注?”苏佳问道,“就跟五十年前陆清风下注于郜英一样?” 柳金权笑道:“这么说也可以……” “就凭你也配得上与两位武林前辈同名?”萧天则在一旁忍不住叫道,他实在是看不惯柳金权这种色胆包天、仗势欺人的德行。 柳金权则不紧不慢道:“不管你萧兄弟怎么看,关键是要看苏姑娘如何答应……” 苏佳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良久,她轻声道:“好,我答应!明日辰时正街对决,但愿你柳公子能信守诺言!” “没问题!”柳金权傲慢地答道。 苏佳再也没说什么话,转身便上楼回房了…… 第十八章 神刀鬼影 大厅之内,柳金权正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因为他认为就算苏佳武功再高,也决计不是他“无影神剑”的对手。想到自己即将“抱得美人归”,心里可以说是乐到极点。 可柳水碧则在一旁不放心地问道:“可是哥,你真有十足的把握战胜苏姑娘吗?要知道,她可是战胜了‘第一刀’朱启阳的人啊……” 柳金权骄傲地说道:“朱启阳算什么,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朱翅派之所以能和我苍鹰派较劲,纯粹是人多势众罢了。要把我和他拿出来单挑,对付他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柳水碧听了,仍旧不放心道:“可我还是不放心,谁也不知道那苏姑娘是何来历;再说了,她战胜朱启阳的那一场对决,也不知道施展全力了没有,是否有所保留……况且遇到此等武林奇异人士,你我二人还是头一次……我看还是等过几天师父他老人家来了,再做打算吧!” 柳金权听了,笑着说道:“妹妹,难道你怀疑你哥我的实力吗?我怎么说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无影神剑’,怎会输给一个身份不明的小姑娘?再说了,妹妹你还不是天天盼着自己能有个嫂子吗?所以说,不必等师父他老人家了。” “可是……”柳水碧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柳水碧一手拦住了。 只听柳金权说道:“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正街我便与苏姑娘一决高下。到时,看你哥我怎样娶得俏媳妇儿吧!”说完,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柳水碧则站在一旁,默然不应…… 又到了夜晚…… 这个夜晚有些凄凉,本应出现的明月也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 苏佳仍旧独自在客房里吹着笛,笛声婉转却又有些凄凉。她向着幽静的街道放眼望去,神情波澜,似乎在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又似乎在筹划着明天的对决…… 一段曲子过后,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竹笛慢慢放回了自己的包裹里。她转坐了过来,关上窗户,然后深情地望着桌上的残烛,对着微弱的烛光轻轻一笑。现如今,她竟又从哀情转为一抿微笑。烛光照射在苏佳的脸上,一张绝代佳人的面容顿时变得深美甚至有些醉意,尽显柔丽之美。与其照铜镜,对着烛光凝望反让苏佳更显几分佳人悴意,那倾城之容颜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这恐怕便是佳人倩影魅力之所在吧…… “咚、咚”,门外的敲门声,瞬间打破了此刻的安详与宁静。 “谁?”苏佳很快恢复到原来警觉的状态,低声问道。 “是我,萧天。”门外是萧天的声音。 苏佳一听是萧天,便站起身前去开门。 “吱——”门打开了,苏佳见了萧天,微笑道:“是阿天啊,今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天顿了顿,轻声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想和苏姑娘你说说话……” “噢,那你进来吧!”苏佳说道。 于是,萧天走进了房间,苏佳随后关上了房门。 萧天仍旧有些不自在,毕竟和一个女子独处在一个房间里。苏佳坐到了床上,萧天问道:“苏姑娘,你明天真的要和那个柳金权下赌注一决胜负吗?” “不然呢?”苏佳笑着问道。 “可万一苏姑娘输了……”萧天吞吐道,“岂不是要……”渐渐地,他有些说不出口。 苏佳笑道:“你是担心我会输吗?” “算是吧……”萧天接着说道,“若苏姑娘输了,不是要嫁给那个混蛋了吗?” “你是说柳金权是混蛋?”苏佳偏着头问道。 萧天壮胆说道:“本……本来就是嘛,他不但欺压当地百姓,还想逼迫苏姑娘你婚嫁,这种人不是混蛋是什么?” 苏佳听了,“扑哧”一笑道:“那你认为我和柳金权比起来怎么样?” 看见苏佳如此一笑,萧天先是脸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苏姑娘你当然是好人了,你不但用计挑拨了这两大恶势力的自相残杀,还把他们抢来的金粮分还给当地百姓,苏姑娘你真的可以算是‘济世大侠’……不,是‘济世女侠’!” 苏佳听了,又是一阵促笑:“看来你倒是一个蛮可爱的小傻瓜……” 听到如此话语,萧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随后又问道:“若苏姑娘你输了,可如何是好?” 苏佳顿了一会儿,然后短声一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输给柳金权的。”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萧天继续道,“对了,苏姑娘,你还记得之前我送给你的一个包裹吧?” 苏佳想了一会儿,说道:“噢,就是你之前送给我的礼物吧?” “你……没有偷偷打开看吧?”萧天不好意思地问道。 苏佳笑道:“呵呵,没有啊!你不是说要七天之后吗?离期限还有两天,我再等等吧……” 见苏佳真的信守诺言,萧天心里又是一喜。 苏佳冥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阿天,我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对吧?” “对……对呀!”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亲切话语,萧天脸红道,“苏……苏姑娘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苏佳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明日辰时我与柳金权对决,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萧天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没问题!” 于是,苏佳站起身,走到萧天身边,对着他的耳边讲述道…… 第二天里辰时还有一点时间,但柳沙镇正街的两旁却早已站满了观众——他们都是来观看这场足以让人一睹风采的武林对决…… 在岔口的马厩旁,萧天一边照顾着马儿,一边——和他的师父老瘸子在谈话。 老瘸子惊讶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要走了,走哪儿去?” 萧天低声说道:“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和苏姑娘一起,不会错的……” “这些天苏姑娘的事我都听说了……”老瘸子叹道,“她确实很厉害,而且有着侠义之心,你这臭小子跟着她不会错的……” 萧天又说道:“对不起,师父,徒儿不能在您身边孝顺您……” “别这么说,臭小子,男儿志在四方嘛……”老瘸子用拐杖打着萧天的腿说道,“为师老了,今生恐只能在这柳沙镇养老了……你还年轻,不能和我一样,你要见的世面还多着呢!” 萧天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 突然,老瘸子从身上拿出一本书,对萧天说道:“臭小子,老子这一生虽为玄清大师的弟子,可没学到几手功夫……唯独学得机关术。你这臭小子虽脑子笨,但有孝心,明辨是非,老子今日便把这本我一生钻研的‘机关要术’的秘籍传与你……” 萧天见了“机关要术”的书籍,惊讶道:“这……徒儿怎受得起?”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臭小子!”老瘸子先是大骂道,然后又平静道,“这是老子花了一生的心血写成的,你给老子好好珍惜了……” “师父……”萧天默默道,并缓缓接下了那本“机关要术”。 老瘸子见罢,转身说道:“臭小子,萧举贤教了你,老子也教了你,你给老子在外面混出点名堂来……有时间的话,尽量回来见见师父……”说完,拄着拐杖慢慢离去。 萧天望在眼里,看着老瘸子的背影,心里思绪万千……昨晚因为苏姑娘的缘故,萧天似乎是今天要离开柳沙镇…… “哟,萧兄弟你怎么在这里?”背后传来一个豪放的声音——是刘端。 萧天回头便回道:“噢,是刘兄弟啊!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刘端问道,“你难道不想看看你那苏姑娘和柳金权之间的对决吗?” “噢,我等比武开始再过去看。”萧天继续问道,“对了,刘兄弟,你觉得苏姑娘和柳金权相比何如?” 刘端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柳金权这个人不但仗势欺人,而且欺压百姓,人人恨之入骨;而苏姑娘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我认为她是一个肯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女侠,这样的人是刘某平生所佩服之人!” 萧天又问道:“那刘兄弟你认为,这场对决究竟谁输谁赢?” 刘端想了一会儿说道:“柳金权平时骄傲自大、仗势欺人,我们这些底层人武功不及他,自然不敢反抗;而今出来个这么厉害的女子,不但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朱启阳,还造福了当地的百姓。我自然希望苏姑娘能赢,好灭了柳金权的嚣张气焰,从此百姓不再受苦!” “这样啊……我也希望苏姑娘赢。”萧天低头轻声道。 刘端发现萧天的表情有些忧郁,便问道:“你怎么了,萧兄弟,好像不高兴似的?” 萧天望着刘端,缓缓说道:“那个……刘兄弟,我和苏姑娘就要离开柳沙镇了。” 刘端听了,惊问道:“什么,你们要走,为什么?” 萧天说道:“柳沙镇已经不适合我们待下去了,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 “可是……”刘端似乎要说什么,可咽住了,随后说道,“也好,人各有志,若你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就坚定不移地去吧!” “谢谢你,刘兄弟……”萧天说道,“以后无论我到哪里,都不会忘了有你这个朋友。” 刘端听了,郑重道:“萧兄弟,你是我在柳沙镇结交的第一个好兄弟!” 萧天听了有些感动,也说道:“刘兄弟,你是我在柳沙镇除苏姑娘外,结交的第一个有仗义的好兄弟!来——”说着,张开双臂欲要拥抱,以表达兄弟之情。 刘端上前与萧天紧紧拥抱在一起,说道:“十几天里,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 两人松开后,萧天问道:“刘兄弟,你难道不想像我一样离开这儿吗?” 刘端摇头道:“我是柳沙镇的人,我今生今世也要为柳沙镇的百姓做贡献。” “你是一条汉子!”萧天捶着刘端的肩膀说道,“我不在的日子里,多结交几个仗义疏财的朋友,我相信柳金权手下肯定还有像我们一样有着侠义之心的汉子!” “嗯……”刘端回道,“你也是,我不在的日子里,多学会喝酒,假如他日有缘再相会,咱俩一定要好好喝一顿!” “一定!”萧天说道。两人面对面,兄弟间相视一笑。 “好了,去正街看他们二人的对决吧……”刘端说道。 于是,二人肩并肩地向着正街走去…… 今天是阴天,乌云密布,看不见一丝阳光。正街上虽站满了人,可是却安静得很。几阵凉风吹起地上的落叶,给人几分肃杀之感。 街道左右各站一人。左边是一蓝衣女子,只见她静静伫立着,面无表情,全身昂然挺立,一副庄严却又神秘的形象。她右手紧握着一把漆黑的短刀,短刀缓缓晃动,刀锋上折射出的寒光足以让所见之人窒息。此人便是苏佳,此时她正双目闭合,默默等待着对决的开始。 而右边还有一白衣公子,此人应该就是“无影神剑”柳金权了。远望而去,柳金权此时手托宝剑于背后,另一只手向前贴身微屈,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只见他一张得意的脸,静静地站在苏佳对面。 这样看来,双方似乎是做好了准备…… 良久,柳金权先道:“怎么样,苏姑娘?辰时已到,是否可以开始了?” 苏佳慢慢将眼睛睁开,冷冷说道:“随柳公子便!” 此时,萧天和刘端总算是在比武开始之前赶了过来。二人好不容易才挤进人堆里,萧天突然说道:“刘兄弟,我们两人分开看吧!刘兄弟,你在这边,我去另一边。” “噢!”刘端也说道,“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于是,萧天又挤着挤着,到另外一堆人群里去了…… 正中央空气开始变得愈加凝重,看来对决一触即发。 柳金权抬手先道:“就让你苏姑娘先动手吧!” 苏佳轻轻一笑,似乎表明了她已答应…… “嗖——”突然,苏佳挑起短刀一招而下,强大的刀气随着强势的气流直冲柳金权而去,真气的速度极快,欲一击压制住柳金权。柳金权先是紧张了一会儿,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跟这样的高手对决过了。好在柳金权的反应也是极快,只见他脚底真气一运,整个人顿时腾在半空中,便轻松地躲开了这一刀。 可是接着,第二刀、第三刀随即而至,刀锋划擦的声音如同鬼嚎,让人畏惧不已;而且刀的力量与速度大得惊人,在柳金权眼里,眼前的这个苏姑娘真的可以算是一类的高手了。于是柳金权沉着应对,只见他施展轻盈的步伐,用剑使出两招“幻化长虹”,两个轮回后,才算是勉强挡住这两刀了。 这一次,不等苏佳先出招,柳金权一跃而上,人随剑不停地旋转着——无影神剑,只见空中的柳金权身旁,一剑顿时幻化成千百的剑芒。只听“喝——”的一声,剑芒四面八方开来,却向着同一方向——苏佳的方向喷射过去。 苏佳见状,身子向后微侧,脚步向后轻盈地挪动着。突然,她停住了,人随刀原地旋转起来。又是一阵凄厉的刀啸,强大的刀气碰上柳金权的剑芒,本来声音就很刺耳,这一下更使声音变得杂乱无章,弄得周围的观众有些经受不住。 柳金权没有停,趁苏佳还没有收刀,几步冲上,然后轻轻一跃,便跃至苏佳头上几丈高。接着,“无影神剑”幻化出的剑芒又从上方袭来。没完,柳金权又落至苏佳的几个方向,施展神剑。至此,千百的剑芒便从苏佳的四面八方袭来,苏佳已完全没有可逃脱的角落了。 谁知苏佳仍不心慌,只见她两眼微皱、起身而跃,然后疾速迅猛地挥舞着短刀。刀流形成的强大的屏障挡住了柳金权射来的每一支剑芒,刚才柳金权所施展的变化莫测且又阵势逼人的剑气顿时被这强大的刀流驱散得无影无踪…… 两边的观众见了,纷纷鼓掌叫好。柳金权则在一旁大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中,江湖上还没有哪个平辈女子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柳金权于是心神稍定,然后跃至半空。这次他停在了一座屋檐上,欲要再施一招,只听他大喊道:“接下来这招可是绝技,苏姑娘可要小心了!” 苏佳默然不应,将短刀在手上娴熟地转了一圈后,便紧握短刀,随时做好应对准备。 突然,屋檐上的柳金权手上忽地变出数把剑。只见柳金权用内力将所有的剑都悬在了半空中,随着一声令下,剑开始旋转,然后剑又幻化出千万的剑芒,每一支剑芒也旋转起来。周围之人见后,退得更远些了,看来他们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喝——”又是一声令下,千万旋转的剑芒纷纷向着苏佳飞去,其剑声响彻云霄。密密麻麻的剑芒像狂风暴雨一般向下打去,柳金权的绝技——“御剑燎原”,随风而下,呼啸狂奔。 没想到苏佳依旧镇定自若,只见她这次的刀挥舞得更快了,不偏不倚地挡住了柳金权飞来的每一支剑芒。但是这“御剑燎原”与刚才的“无影神剑”又有差异,“无影神剑”是一招一式地袭来,而这“御剑燎原”攻过来的剑芒却是源源不断。于是,只见地面上的剑痕已是一点点增加,逐渐变得密密麻麻起来。 横扫了几刀后,苏佳见这剑势可谓是源源不断,再这样扛下去,迟早会累死。忽的,苏佳全身跃起,似要变招。只见苏佳右手握刀,几个小轮回之后,“嗖——”地猛劈一刀。突然,被刀削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刀晕。伴随着凄厉的刀啸声,刀晕越来越大,如同魔鬼一般。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如同魔鬼般的刀晕真如魔鬼一般张开了大口,将柳金权所射出的剑芒一并吞进,等刀晕一消失,“御剑燎原”也消失了。 此时的柳金权见后,额头上已是冒出了滚大的汗珠——他紧张无比,他知道在此之前,除了他的师父卢欢外,还没人能破这招“御剑燎原”,而且还破得那么轻松。 “这不可能……不可能,她究竟是何方神圣?”柳金权开始紧张地自言自语道。 果然,施展完了那套魔鬼般的刀法,苏佳的脸上依旧是很平静轻松。而这回,苏佳不再给柳金权任何反击的机会,趁柳金权还没反应过来,苏佳猛地手起刀落,只听一声鬼一般的刀啸,房檐的一角直接被苏佳一刀给削掉了。 檐角一断,柳金权不得不跳了下来,可他毫无准备。突然,苏佳趁柳金权还未完全落地,又是横向一刀劈过。柳金权一见不妙,急忙低头向后仰去。但苏佳的刀势迅猛,柳金权的发髻被这一刀直接劈散,柳金权“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苏佳见胜负已分,便没有再出招,慢慢收回了短刀。 柳金权强忍着痛向苏佳问道:“那……那是什么刀法,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柳金权的语气中带着无比的恐慌。而柳水碧见了,担心哥哥的伤势,急忙跑过来在一边搀扶。 萧天在一旁见了,暗道:“太好了,是苏姑娘赢了……” 柳水碧则在一旁哭道:“哥,你没事吧?” 苏佳却不以为然,冷冷说道:“好了,柳公子,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休想!”柳水碧回头怒道,“来人,给我拦住这贱人!”说完,从街道前后冒出了众多的官兵和强盗,看来这柳水碧是死也不会放过苏佳了。 萧天见状,心里暗道:“这柳氏兄妹果然没有信守陈诺,苏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好了,我得去执行苏姑娘安排的下一步计划了!”于是,萧天无人注意地转身而去…… 苏佳见到此景,轻声一笑道:“哼,你以为你这点人可以拦住我吗?” 柳水碧咬牙道:“你……我就是死,今天也不会放你离开这柳沙镇的!” 苏佳听了,轻声一笑,随后再次抽出了那把短刀,往头上一举。只见漆黑的短刀上,折射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众人见之,欲要后退,不敢上前,毕竟他们刚才也看到了那把短刀的威力所在。 只听苏佳大喊道:“我已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但今天若有人挡我,这里就多一条尸!”此时,这位绝代佳人居然说出这样的狠话,人人见之都有些畏匿。 拦路的官兵更是犹豫不定,到地上还是不上?上,弄不好就被苏佳给一刀劈死;不上,事后会被柳水碧整死。 举足不定间,柳水碧怒喊道:“怎么了?你们快上啊,你们不上,我会一一抽掉你们的筋!” 这次的话更狠,官兵强盗们这回是不得不上了。以王标为首,他率领的军队从前后包夹袭来。 苏佳见状,手握短刀,欲随时作战…… “啪、啪、啪、啪——”忽的,正街巷道内响起了无数的鞭炮声,烟火从巷道一直延伸到正街处。站在两道旁的观众见了烟火,纷纷避让开来。 “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柳水碧将受伤的柳金权拖至路边惊问道。 “吁——”突然,收到了鞭炮声的惊吓,大群的马匹从马厩里跑了出来。 “不好,是……是马厩出问题了!”柳金权强忍着痛喊道。 只见成群的马匹从巷内跑进了正街,然后向着镇门口呼啸着奔去。上面还有一人——是萧天。群马而过,本来围攻苏佳的后排部队现如今已是四下逃散;没来得及逃的,直接被马队冲翻在地。 “苏姑娘,快上马!”萧天竭力大喊道。 苏佳回头对萧天笑了一笑,然后整个人轻轻一跃,便跃至一匹马上。于是,两人分别骑着马,带着一群马匹,向着镇门口直冲而去…… 如此浩荡的声势,挡在苏佳前面的部队也都逃窜而去。顿时,柳沙镇的整条正街已然是万马奔腾之势…… 原来,在前一天晚上,苏佳就已经很有把握战胜柳金权了,于是便一直策划着如何快速逃出柳沙镇。之前她之所以让萧天去养马,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她也早就料到柳氏兄妹会食言,若输了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于是她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萧天,叫萧天帮她完成所有的逃跑计划。 其实,正如柳水碧所猜测的那样,自苏佳被那群刺客袭击后,苏佳就有改变计划的举动了。换句话说,打从一开始,苏佳就决心尽早离开柳沙镇。毕竟,她怕过几天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来到镇里后,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只要仔细一调查,弄不好苏佳的身份和来历就会暴露。但其实苏佳也不是个完全冷血的人,她也放不下镇中的百姓。于是,苏佳便用计挑起两派之间的矛盾,还救助了当地的百姓。包括今天在此与柳金权的一较高下,也在苏佳的计划之中。这一连串的计划实施,如今,苏佳仅凭一人之力,便将这柳沙镇弄得个天翻地覆,这恐怕让之前不可一世的柳金权以及朱启阳都没有想到吧…… 众马狂奔向了镇门口,所当官兵见状,无不赶紧退让,有的甚至没躲过,直接被一卷而倒…… 苏佳与萧天二人骑马越过了柳沙镇的镇门口,众官兵也无人抵挡。同时,苏佳与萧天也算是度完了在柳沙镇的日子…… 第十九章 情痛之殇 “万马奔腾”地离开了柳沙镇,苏佳与萧天又骑了几里地,才慢下速度来…… 二人下了马,苏佳一声口哨,马匹都四散而去…… 萧天不解地问道:“苏姑娘,你自己不留匹马吗?与其天天行走,骑马不是更轻松吗?” 苏佳笑道:“傻瓜,你骑马是很轻松了,可你还得养得起马才行啊!天天这样走,连生活料理都成问题,哪还有余地去照顾马儿?再说了,马和人其实一样,与其被束缚,马儿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 萧天在一旁陪笑道:“看来苏姑娘很热爱动物嘛!” 苏佳见了,又是一笑,然后问道:“阿天,离开柳沙镇,你现在打算去哪儿?” 萧天冥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刘端刘兄弟自己要留在柳沙镇,可我却不能再回去陪他;回萧家山庄更是不可能,武功没有上进,他们是决计不会收留我的;去继续做木匠,只要是城镇,任何地方都可以……所以,我还是暂时跟着苏姑娘一起好了!” “跟我一起?”苏佳突然间收回笑容问道。 “对呀!”萧天说道,“毕竟我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想着如何提升武功,然后会萧家。” 苏佳听完,脸上立刻阴沉下来:“你……跟着我?跟着我……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和被追杀的危险。” “痛苦?危险?”萧天诧异不已,后来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噢,我想起来了,苏姑娘曾经说过你要亲手杀掉两个人的。” 听到这里,苏佳眼神顿时充满了愤怒,两手的拳头也渐渐握紧。 萧天继续说道:“莫非苏姑娘你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报仇?哎,冤冤相报何时了……” 苏佳听了,立马驳道:“你没经历过那样的痛苦,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没错!”萧天也开始正经道,“我是不懂仇恨,但正因为我不懂,所以我才可以淡化一切仇恨,好好为自己快乐地活着!” “可如果有一天你也尝到了那种滋味,你就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苏佳猛然回头,大声斥道。 萧天先是吓了一跳,看见苏佳第一次对自己发火,萧天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镇定下来说道:“我知道,苏姑娘你之所以不敢把你的过去告诉任何人,是因为你害怕,你害怕重新面对痛苦的过去……” 苏佳此时有些抽泣,摇头道:“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要说!”萧天郑重道,“如果苏姑娘你不敢面对现实,你永远都没办法用一颗真诚的心去面对未来,因为你害怕、你懦弱,你连你现在是谁都不敢面对……” “再说我杀了你!”苏佳突然大叫道,然后向萧天挥掌而去。 萧天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便施展出“斗转星移”欲将苏佳稳定下来。可这萧天怎会是苏佳的对手,只见苏佳,招式变化多端,几招几式便用左手掐住了萧天的脖子,并逼得他一步步后退,最后,萧天被苏佳活活按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苏佳趁势抽出了那把短刀,右手持刀架在萧天的左脸上。 萧天被按得无法动弹,但他仍对着满面愤怒而又悲伤的苏佳说道:“你在逃避,你不想提起你的往事,更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你想杀了我……” 苏佳开始有些抽泣了,她右手的刀在萧天的脸上越贴越紧,只听她抽泣道:“你在胡说……我真的会杀了你!” 可萧天并不紧张,只是满脸微笑地望着早已泪流满面的苏佳说道:“我相信苏姑娘不会杀我,苏姑娘是好人……” 两滴泪珠再次从苏佳眼眶里流出,这一切都看在萧天眼里。苏佳拿刀的手正逐渐用力,萧天也感觉到了愈来愈强烈的疼痛感。可萧天并不感到害怕,反而觉得欣慰——这是继与苏佳第一次见面后,苏佳与自己如此近距离的交流,也算是苏佳第一次想自己表达真情实感。 苏佳强忍着泪,用想要发怒却又按捺不住怜悯的眼神真盯着眼神道:“你跟我,根本就不是一道的人……所以我们没办法成为朋友。你真以为在柳沙镇的时候,我会把你当成朋友?你太傻了,你只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个棋子罢了……”说着说着,不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萧天听了,收回了一些笑容,缓缓道:“你在利用我……” 苏佳听了,强笑道:“对,我是在利用你……你,你应该恨我的对吧?” 萧天望着苏佳满是泪水的面容,再次微笑道:“不,我不恨你……首先,你利用我是为了去救济柳沙镇的百姓,我不恨你;其次,你在撒谎,你还是把我当做了朋友,至少在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否则,你要杀我早就动手了,更别说会为了我而流泪……” 听完后,苏佳已是泪流满面。绝代佳人的脸上淌满泪水,不免让萧天有些怜惜。苏佳哭着吞吐道:“你……你再胡说,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萧天感到脸上的痛越来越强烈了,好像苏佳的刀已经插进了他的脸中。可萧天依旧保持着微笑,向苏佳说道:“我相信你不会杀我的……苏姑娘,我永远都相信你!” 泪水源源不断地从苏佳眼眶里涌出,她拿刀的右手虽在用劲,却是不断地颤抖。平时杀人不动眼色的他,而今不知为何在萧天面前变得黯然神伤。或许原因就在于苏佳平时杀的都是大奸大恶这人或是追杀她的刺客,而眼前的萧天却是一直信任自己的朋友…… 苏佳此时的内心很矛盾,一方面是过去的痛苦勾起了她悲伤的回忆;另一方面,如此对待朋友让她变得愧疚万分。而现在,她可能连自己在做什么都已经迷茫了…… 不知何时,一道红色的液体沿着那把漆黑的短刀往下流,一直流到苏佳的手腕上,然后慢慢垂直滴落。这液体有温度,暖暖的…… 苏佳猛然间从愁绪中惊醒,发现自己的刀已经在萧天的左脸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刀痕,脸上的血正慢慢往外渗流。 “啊——”的一声惊叫,苏佳本能地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几步;而那把短刀掉在了草地上,上面的少许鲜血染红了周边的青草。平时杀人快刀见血的苏佳,今天见到这血,也在一旁不由地瞪大眼睛颤抖起来——她不敢相信由于她的失控而做的一切。 萧天则在一旁低着头,捂着左脸,又有细细的血流从他指缝里穿出滴落下来。他强忍着那火辣辣一般的痛,俯身捡起了苏佳掉在地上的短刀,将上面的血擦拭后,欲将它还给苏佳。 苏佳见状,一步步地向后挪去,眼神惊慌。 “给,苏姑娘,你的刀掉了……”萧天左手捂着左脸,却仍面带微笑着向苏佳的方向走去说道。 苏佳仍旧害怕得一步步后退,并不停地摇头。 看见苏佳这个样子,萧天此时心里也不好受。于是他停下了脚步说道:“既然苏姑娘害怕我在这里,那我把刀放在地上……我离开,苏姑娘你自己来拿。” 于是,萧天再次低下身子,慢慢将短刀轻放在地上。随后,他站起来对苏佳轻声道:“苏姑娘,那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苏佳站在一旁,用满是泪水并带着哀婉眼神地眼睛端详了萧天的每一个动作。之后,萧天转过身,慢慢地向远处的树林走去…… 萧天走得很慢,可是没有回一次头。苏佳用悲伤而又呆滞的眼神目送萧天慢慢离去。就这样,萧天渐渐消失在了远处的森林里…… 良久,苏佳才去捡起地上的那把短刀,将它慢慢放回了腰中。可苏佳本人依旧在哭,看来她对于萧天的离去不仅仅是感到愧疚…… 苏佳沿着一条小道慢慢往前走,可她的眼神却十分的呆滞。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刚才让人畏惧的一幕——萧天受伤,鲜血留在她手腕上的场景……虽然她已将手上的血洗干净了,可当她再次看到自己的手并想到那场景时,手依旧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为什么会这么做?”苏佳开始小声地自言自语道,“阿天他不是恶人,至少他把我当成是朋友……他是那么的信任我,而我不但没把他当成朋友,还利用他,甚至还……”越想到这里,苏佳心如刀绞一般,越是伤心不已…… 缠绵泪,丝絮愁,伤惋离别愁更愁,相思寸心头…… 两天转眼飞逝而过,苏佳仍旧是一人在古道上行走着。不过她那毫无表情的面孔上略带着悲伤,而且眼圈有些泛红,看来这短短两天未能使苏佳淡忘两天前她对萧天做的“事”。 苏佳走得有些累了,便找了一块大树底下坐下休息。苏佳将头靠在树干上,眼睛微闭,仰头对着繁密的树枝。现在只要苏佳一休息,她就会想到她因为个人的原因而对不起萧天的事。她自言自语道:“我到底是在干什么?自从出山以后,就再也没有朋友了。可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信任自己的朋友,我却……”苏佳再怎么厉害,毕竟只是一个少女——她越是想到这里,就越是心痛;越是心痛,就越是想哭…… 可她还是强忍住了。苏佳低下头,她有些饿了,于是便准备打开腰间的包裹找东西吃。她在包裹里摸着摸着,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一个细长的硬东西。苏佳拿出了一看,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来——这是一个紫色的包裹,小巧而精致,虽然布料有些破旧,但在苏佳眼里,这东西不免让她再次流泪。这包裹不是别的,正是七天前,萧天说的要送给她的礼物。现在算来,今天正好是第七天,算是开封之日了。 于是,苏佳简单地擦拭了一下泪水,然后用手缓缓打开了那紫色的包裹。让苏佳眼前一亮——这是一把精致的用特殊木料制成的一把刀鞘。原来萧天之前就注意了,自从苏佳战胜朱启阳后,她的短刀就一直使用布幔包起来的,这样用起来是十分的不方便。于是萧天就想着送苏佳一把刀鞘,而他自己又是一个木匠,要做这件刀鞘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苏佳拨开木刀鞘后,发现刀鞘下还留有一封信: “怎么样,苏姑娘,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这可是我用世上稀有的雪灵樟木帮你雕琢而成的。平时我都不舍得用那种木料,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了。感谢苏姑娘的救命之恩,感谢苏姑娘的信守承诺,愿我们今后永远是朋友! 萧天” 苏佳手里拽着信,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她将信纸揉成团,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试了试刀鞘,握在手上滑而不脱,刀身插进大小刚好吻合,拔出刀来更是顺畅无比。看来这萧天的手艺确实是好,七天之前只不过是看了几眼并摸了几下,他就能就得其刀身长宽尺寸,雕琢成合适的刀鞘,这是要多少用心才能做得出来? 而苏佳越看越是伤心,越看越是后悔,后悔自己对信任自己的朋友的冷漠,后悔自己对朋友和精神上的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蠢?阿天他又没做错什么,他一直关心我、相信我,可我却那样对他,我究竟该……”萧天的离去因苏佳而起,苏佳的心里越想越难受。她试着从树边站起来,可发现自己却站不起来,于是她自言自语道:“我是怎么了,伤心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吗?” “嘿嘿,你当然站不起来了!”突然从苏佳身后传来奸笑声,“你中了我的失魂散,现在全身都没力气了。” 苏佳恍然大悟,发觉自己中了不明人士的奸计,心里暗道:“可恶,心里一直在想着阿天,根本没注意……要是平时警觉的自己,这种小陷阱自己根本不会中……” 只见十几个瘦长的匪类走到了苏佳的面前,前排一贼头领似的人物奸笑道:“哎呀,今天真是发大了,我还是头一次抓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嘿嘿!” 苏佳挪动着无力的身子,向树边靠去,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练拔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慌道:“这下糟了,要是有人能用内力给我打上一拳,我的真气就能回流,从而自解失魂散。可这几个贼人只看上我的美色,莫非我苏佳大仇还未报,今天就要在这阴沟里翻船?” 那领头继续说道:“这可是我平生见到的最美的女子了,实在是太美了,美得我都有些不忍心玷污她了!” 只听旁边一小卒喊道:“大哥,早弄早完事儿,小弟们也想快活快活!”只见其余十几个人个个垂涎欲滴地望着苏佳。 “收啰嗦!”头领大喊道,“我还没快活,你们就想争着要了?待我爽够了,再给你们!”说完,慢慢伸手准备去解苏佳的衣衫。 苏佳见对方的手越来越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嗖——”头领的手还未碰到苏佳的衣衫,一阵剑气飞过,带着尖锐的声音。头领的手下意识地收了回去,只见刚才自己手指所在的水平线的地面被削出一道剑痕。 头领见了,大喊道:“是谁,谁敢坏你爷爷的好事?” 话音刚落,苏佳两鬓微拂,一阵清风而过,一棕衣少年跃至,约莫十七八岁,左脸上有一道细长的刀痕,举剑挡在了苏佳的面前。 苏佳见了,眼角几乎又要流出泪水——是萧天回来了。 刚才的一招“剑气破天”,只用了三成力道,便让贼子头领惊了一下。只听贼子头领喊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敢一人和我们‘采花帮’的人作对,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苏佳心里惊道:“‘采花帮’?江湖上人人恶之的贼帮,已不知道有多少的女子惨遭他们的玷污。他们帮的人虽然武功不咋的,但他们十几个人联手,凭阿天一人之力,恐怕还是难以对付……” 萧天严肃地回道:“哼,‘采花帮’?你们这些恶人,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就以萧家山庄的名义铲奸除恶、替天行道!” “萧家山庄?你是萧家山庄的弟子?”贼子头领惊问道。 “不错!”萧天答道。 贼子头领寻摸道:“怪不得刚才那一剑套路那么熟……” 萧天放言道:“哼,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一个弱女子,今天我便为民除害,杀了你们这些贼子!”于是,举剑飞身而去。 “哼,就凭你?”贼子头领从部下手上接过大刀,横劈过去。 “砰——”刀剑相碰,火花即出,萧天先发制人,滑动着长剑,将贼人的刀巧妙地拨开。贼人见状,避开了这一式,举起大刀企图再次劈去,欲占据先机。 萧天见状,变换了一下步伐,侧身倚去,躲开这一刀,然后长剑向着贼人脑门急速削去。贼人赶忙重新拔回大刀,挡住了这一剑。由于用力过猛,萧天的手没拿稳,剑柄脱手了。贼人大喜,立马横刀劈去,欲将萧天拦腰斩断。谁知萧天并不慌乱,出手一招“斗转星移”将贼人的刀路拨开,然后回身一记重重的“连环拳”,只打得贼人胸前震响三声。“砰、砰、砰”,贼人胸前遭受重创,向后退了几步。 没等贼人准备好,萧天迅速捡起地上的长剑,一招“剑气破天”呼啸而过。顿时周围黄沙四起,狂风乱作,长剑如闪电一般,迅猛而至。贼人站住了,双手托刀,用尽全力,尽身一挡。只听一声利啸,剑尖在刀背上划出了金色的火花;“剑气破天”冲击力颇强,贼人的大刀上直接划出了一个深沟。 贼人被击得连退十几步,他看着萧天,表情惊愕不已。而这萧天见苏佳差一点遭人玷污,心中愤怒不已,哪肯收手?只见他向后翻身,收起长剑,一招“推云掌”发出。贼人部下见状,纷纷上来用手接过这一掌。怎么说人多也力量大,众人掌力仍旧还是超过萧天单掌之力。 萧天不肯善罢甘休,转身又是一招“伏魔拳”,双拳齐发,只见内力随地上的风沙而起,着实的掌拳击,让众贼子有些把持不住,纷纷向后退了好几步。 萧天自己也没想到,当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时,武功居然变得如此之强,连坐在身后的苏佳也大吃了一惊。 只听贼人怒喊道:“好小子,给我一起上!”于是十几人纷纷亮出兵器家伙,齐挥朝萧天砍去。 萧天见状,急忙拿起长剑加以抵挡。霎时间,十几个兵器都砍在了萧天的长剑上,萧天差点没站稳倒了下去。没完,众贼人一齐“啊——”地向前用兵器向萧天顶去。萧天被逼得一步步后退,果然自己还是寡不敌众。又是“啊——”的一声,十几贼子一齐用力将兵器一挥,直接将萧天弹开来。 萧天被弹开后,连退二十多步,一口气退到了苏佳的身边。十几贼子见状,又一齐冲了上来。贼子头领喊道:“去把这臭小子的胳膊给我剁下来!”于是,十几人眼睛发红地朝着萧天而去。 苏佳转头对萧天说道:“阿天,在我肩上用内力打上一拳!” “什么……”萧天有些惊奇地问道。 “没时间了,快点用内力打一拳,打一拳我就能动了!”苏佳急忙喊道。 没办法,危急关头,萧天还是听了苏佳的话,用了尽量最小的力量在苏佳的肩上打了一拳……猛然间,苏佳调整心法、真气回流、穴道畅通,顺势解了失魂散。顿时,苏佳站起身来。“嗖——”地神刀出鞘,一刀而过。突然间,冲上来的十几人兵器全部被截成两段,众贼人顿时都停了下来,望着自己拿着破碎兵器的颤抖的手,害怕得两眼发直。 苏佳心中的怒火还未消停,又是竖着一刀而下。刀气呼啸而过,如同雷鸣闪电,看来苏佳这一刀是用足了全力。 “啊——”的一声惨叫,贼子头领的手臂直接被苏佳活生生地一刀给剁了下来,更令人恐惧的是,这一刀下去,地上还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大量的鲜血从手臂中喷涌而出,填满了地上的沟壑,众贼人见状,都惊怕得不敢作声了。 苏佳大声叫道:“全都给我滚——” 十几人像受了死亡指令一般,立马扶着昏死在地上的断臂贼子头领,仓皇而逃…… 过了良久,苏佳将刀收回了木刀鞘,见到萧天,立刻哭着将脸转过头去,欲要自己离开。 “苏姑娘,不要走!”萧天说道,“我想了想,是我错了,我不该提及苏姑娘的痛处,所以特地回来向苏姑娘你……道歉。” 苏佳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回头深情地望着萧天,摇头道:“不,是我错了,我不该……” 萧天见眼前的绝代佳人在自己面前落泪,心里很不自然,于是他转移话题关心道:“你……不要紧吧?” 苏佳笑了笑,说道:“我没事……谢谢你及时赶到。” 萧天抓了抓头说道:“我……不是说这个了,我是说……我刚才在苏姑娘你肩上打了一拳,你……不要紧吧?” 苏佳听了,心里暗自好笑了一番,然后用手抚了抚肩说道:“傻瓜,就你那力道,还想伤了我?” “我想也是……”萧天笑了笑,忽然注意到苏佳腰间的木刀鞘,那是他亲手送给苏佳的刀鞘,于是他说道,“苏姑娘,你腰间的刀鞘……” 苏佳见了,说道:“噢,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信守了承诺,今天是第七天,我打开了它。谢谢你,阿天!” 萧天听到苏佳的赞美和谢意,脸又不禁一红…… 紧接着,萧天与苏佳二人走出了林子,向着远山走去…… 苏佳问道:“对了,阿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萧天说道:“其实……在我离开你那天,本想回头找你的,却突然发现有十几个贼子在跟踪你。我还以为是苍鹰派的残党,想加害于你,便跟上他们了,然后慢慢就找到你了……” 苏佳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摸着那把刀鞘说道:“阿天,你的手真的好巧,刀鞘的大小刚好吻合,用起来平滑且不脱手,看来你真的是为我真心准备了这个礼物,谢谢你,阿天!” 萧天的心此时早已是砰砰乱跳了,这位绝代佳人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他。 苏佳看了看萧天,然后将身子扭到一侧,微笑着说道:“怎么样,好看吗?”原来她是想让萧天看自己佩戴着那把刀鞘是否好看自然。 然而苏佳这一侧身,整个侧面尽收萧天眼底——苏佳实在是太美了,再加上萧天送给她的刀鞘,尽显几分巾帼风味。萧天红着脸说道:“好看,真是……太好看、太搭配了!” 听了萧天的赞扬,苏佳冲着萧天微微一笑。那笑容不再跟柳沙镇时的一样了——萧天看得出来。当苏佳曾经利用他的时候,那笑容或许有些内涵,但此时的笑容是最纯洁、最真实、最甜美的。萧天的心始终激动地平静不下,或许这一刻,他真正爱上了苏佳…… 然后苏佳很快收回了笑容,眼神略带悲伤地望着萧天脸上被自己失手划上的刀伤。萧天注意到了,于是眼睛也向左瞟去…… 可是接下来苏佳的一个动作再次让萧天内心激动和紧张——苏佳伸出了右手,轻轻抚摸着萧天左脸上的刀伤。苏佳轻声问道:“还疼吗?” 萧天听到苏佳这句话,带着柔和的韵调,心都快醉了。他吞吐道:“还……还有些疼……不过过两天就好了,苏姑娘你不用担心了!”其实萧天表面上很疼,心里却是舒坦无比,能被如此美丽的女子关心抚摸,他已经死而无憾…… 突然,苏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阿天,你曾说过要跟我一起,去走遍大江南北,找我的母亲并且助我报仇对吧?” 萧天点头道:“嗯!” 苏佳低声叹道:“哎,我走的是一条险路,每天都面临着生命危险,你真的不怕吗?” 萧天笑着说道:“只要跟苏姑娘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苏佳笑了笑,说道:“哼,那好吧……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来历吗?我以后可以告诉你……” 萧天听了,不禁问道:“可那不是苏姑娘你痛苦的回忆吗?你真的忍心说来给我听?” 苏佳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不是把我当成了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吗?我们现在又是最好的朋友,告诉你也是理所当然……” “那……好吧!反正以后我就跟着苏姑娘了……”萧天自信地笑道。 苏佳抬头望了望广阔的苍穹,然后低下头说道:“我的身世来历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待我以后慢慢道来……” 夕阳西下,萧天和苏佳二人的身影依旧在山谷中行走着,他们走的,是一条未知的路…… 一殇注定两情缘,苦思愁旅荡心间。待问天涯何时渡,笑看明日落花烟…… 网 第二十章 寒灵神功 离峨眉论剑会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追风派的所有弟子都变得愈加活跃起来。尤其是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因为他们二人将会代表追风派去参加这次的论剑会。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比较喜庆的日子,那便是李忆瑶的生辰日了。而今天也就是了,她的朋友都给她送来了许多的礼物。 “忆瑶师姐,大家伙儿都来看你了!瞧,这是大家伙儿给你送来的礼物……”李忆瑶家门外,徐双领着吴贤和鲁涛过来给李忆瑶道喜。 李忆瑶接过一个大包裹,开心的说道:“谢谢,谢谢大家了!” 徐双笑着道:“忆瑶师姐,不如你现在就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礼物?” 李忆瑶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打开了包裹。只见里面装的是一支玉簪、一对玉镯、一个小泥人和一把竹笛。 徐双继续说道:“诺,这玉簪和镯子是我和吴贤凑钱替你买的,那个精致的小泥人是淘淘花了一晚上的功夫做的。” “是吗?”李忆瑶惊喜道,“这小泥人真是捏得栩栩如生,淘淘,没想到你的手还挺巧的!” 鲁涛听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然后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呵呵,其实这也没什么,以后只要忆瑶姐姐想要,淘淘都可以做!” 众人听了这天真无邪的童趣声,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洋溢着浓浓的欢乐。 李忆瑶又问道:“这根竹笛是谁送的?” “噢,这跟笛阿……”徐双说道,“这根笛是陈师兄替你做的哟!” 李忆瑶望着那根笛,虽然手工做的前后有些不对称,但整体质皮光滑,可见制作之人的用心。逐渐地,李忆瑶的脸上映出了少许的绯红。 徐双补充说道:“人家陈师兄可是用心良苦,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之日,又知道你上次不小心把笛掉在地上摔坏了,才想到要为你做跟竹笛。你看人家陈师兄多关心你啊!” 徐双故意地左一句“人家陈师兄”,有一句“人家陈师兄”,说得李忆瑶好似芳心大乱了一般;再最后加一句“关心”,李忆瑶更是脸红得抬不起头来。随后,她假装批评道:“小双,你天天这么说‘陈师兄’,是故意激我……是不是?” “嘻嘻……”徐双向李忆瑶故作了一个鬼脸道:“陈师兄的礼物,你可要好好保管哟!” 李忆瑶脸都红到耳根子上了,低头望着竹笛,没有再敢说什么话。 徐双见状,便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吴贤、淘淘,我们该回去喽!” “是!”二人齐声答道。 “对了……”徐双刚要走,突然停下脚,回头道,“忆瑶师姐,别忘了明天上午到西堂处与陈师兄弈棋哟!我们都会来看你的……” “噢……噢!”李忆瑶这才回过神来道,“我会去的,放心好了!” 于是,一次短暂的聚会后,众人便分离了…… 李忆瑶一回到房,在一旁收拾家务的小红便先问道:“怎么,今天收到了特别好的礼物吧?” 李忆瑶点了点头道:“嗯,有小双、吴贤送的簪子和镯子,有淘淘送的小泥人,还有陈师兄送的竹笛。” “这么多啊……”小红说道,“忆瑶,你猜我会送你什么礼物?” “这个嘛……”李忆瑶冥思道,“会是胭脂吗?” 小红摇头道:“不对,是这个!”说着,从床后抽出一个包裹。打开包裹,里面竟是一件蓝色的布绸衣。 李忆瑶见了,惊喜道:“哇,真漂亮,是小红姐姐你做的吗?” 小红说道:“是呀,知道是你的生辰之日,我可是赶了几夜的功夫帮你做出来的……” “是吗?”李忆瑶高兴道,“太谢谢你了,小红姐姐!” 小红看见李忆瑶见着衣服高兴的样子,也畅怀一笑。过了一会儿,她便向李忆瑶问道:“欸,对了,刚才陈世今来过了吗?我方才听到你们门外的对话声,却没有听到陈世今的声音。” 想到这儿,李忆瑶也不禁好奇起来:“对耶,我刚才也没注意到,陈师兄为什么没有来?平时这种日子,他总是第一个出现。今天他是怎么了,只叫小双他们把礼物送过来……” “会是有什么事吗?”小红问道。 “不知道……”李忆瑶摇了摇头,然后不好气道,“哼,既然他没有来,就好好惩罚他一下吧……”于是,李忆瑶从炉子旁拿出一个小刀。 小红好奇地问道:“奇怪了,忆瑶,你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李忆瑶又从包裹里拿出陈世今送给她的那把竹笛,然后用小刀在上面刻篆着。不多久,便在这把笛的上端刻出了一个“今”字。 小红继续问道:“忆瑶,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李忆瑶笑道:“嘻嘻,既然陈师兄敢这般地‘漠视’我,看我不把他给我的礼物雕个‘稀巴烂’,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不来……” 小红听了,笑着凑到李忆瑶的耳边说道:“忆瑶,你很喜欢陈师兄对吧?” 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李忆瑶脸红地吞吐道:“没……没有,谁……谁说我喜欢陈师兄了?” 小红不用李忆瑶说也明白,只是微微一笑。过了一会儿,她转移话题对李忆瑶说道:“对了,忆瑶,汴梁神庙的玄空大师昨天来我们追风派了。你是知道的,玄空大师原是五台山玄清大师的门下弟子之一,玄清大师去世后,他便自号为‘玄空大师’宿于汴梁城的汴梁神庙。而本派掌门莫天行莫掌门又是玄空大师的弟子,故与玄空大师是师兄弟。尽管二人年岁相差不小,但彼此交情很深,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这次听说峨眉论剑,追风派将派出自陆清风陆前辈和莫掌门之后,最有出息和潜力的弟子,特地前来与莫掌门共叙论剑之事。忆瑶,你作为本派的代表,可以随时去找玄空大师聊聊。” “是吗?谢谢你了,小红姐姐!”李忆瑶仍旧是活泼地答道。 “据说玄空大师还与古墓派掌门人兰姑有些交情……”小红继续说道,“弄不好这次玄空大师前来,还特地带来了古墓派的武功和心法,多与他交流说不定能学到点什么……” 李忆瑶听了,兴奋道:“古墓派的武功?听起来好神秘,那我现在就去找玄空大师好了!”说完,李忆瑶准备冲出家门。 小红见状,阻止说道:“欸,忆瑶,你知道玄空大师现在在哪里吗?” 李忆瑶笑道:“那还不简单,他现在八成和莫掌门在弈棋论事吧……管他呢,我现在就去找他!” 于是,李忆瑶飞地跃出家门,看来她今天是有些兴奋过度…… 小红见着李忆瑶跑出去的背影,口中默默道:“忆瑶……” 追风派坐落的大山中,四季如春,最能给人留下印象的便是满山绚烂的桃花。几阵和煦的春风吹过,粉桃瓣飘飘然地脱落下来,静躺在湿润的土地上,给满是新春气息的大地带来几分浪漫的点缀。再加上阵阵淡雅的清香,整座桃花山可谓是人间仙境。 整个追风派有东西南北四堂处,在追风派的东堂处,有一个几条小溪汇集而成的湖泊。湖泊清新见底,水流自由山上流下,再经湖泊下端口倾泻而出,水流下山而去。偶尔几片桃花瓣落入湖中,漂浮在水面上,再随河流奔下山去。意境之处,真是醉人之美…… 而东堂处又离追风派的正堂最近,因此,莫掌门莫天行一般处理完了帮中事务,若有空闲,便来这东堂处品茶赏景。在找人弹奏几曲,更是几番风味。而这天,汴梁神庙的玄空大师正与莫天行莫掌门在此弈棋赏景,他们边下边聊,边说边笑。 “看来莫掌门对这次的峨眉论剑已是胸有成竹了……”一白须老者身着棕衣,两手微屈地坐在一华贵衣物披身的中年人对面,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桌上的棋局。看来此人便是玄空大师,而坐在他对面的应该就是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 只见莫天行两眼微闭,凝思于棋盘,手着一子,猛然下落。随后,他才慢慢说道:“师兄你太夸张了,虽然说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是眼下本门最杰出的两名年轻弟子,但比起其他门派如逸仙门、萧家山庄乃至少林武当,还是远远不及。只能说近几十年,追风派在没有出现过此类出类拔萃的弟子了……哎,不知为何追风派难以在武林中立足于重要地位……” 玄空大师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莫掌门不要急着唉声叹气嘛!我听说那个叫陈世今的少年,血气方刚,年仅二十岁便已习得追风派的九大剑法,是难得的人才,看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莫天行振作了一下精神,然后低声道:“是呀,那陈世今可以算是练武的奇才,李忆瑶也还不错……可复兴我追风派的大旗仅扛在他们两人身上怎行呢?” “莫掌门……”玄空大师突然转变语气道,“你还记得师父临行前和我们弟子说的话吗?” 莫天行听了,也低声道:“师父是吗……”莫天行的思绪似乎是回到了从前。 玄空大师慢慢说道:“你我二人,再加卢欢、‘妖鬼大师’二人,是师父手下最得意的弟子……师父曾说‘为人治世,非武德心术也。以武服人者,非强者卢欢也;以德服人者,非玄空救世济人也;以心服人者,非坎坷经世莫天行也;以术服人者,非鬼谷机关之术妖鬼大师也。’” “师父之前留下的话是吗……”莫天行默默道。 正说着,从远处跃来一约莫十六七岁的粉衣女子,不用看也知道,此人便是李忆瑶。 李忆瑶没有停下,一个箭步直接跃至了东堂台,也就是玄空大师和莫掌门的面前。 莫天行见到李忆瑶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便疑问道:“忆瑶,你到这儿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忆瑶向右瞟了一眼,然后行礼说道:“回掌门,其实这次忆瑶……是来找玄空大师说点事情。” “找老夫?”玄空大师见了,笑着说道,“哈哈,小姑娘,轻功不错嘛!” 莫天行见玄空大师也开口了,便介绍道:“师兄,这就是我刚才给师兄你提到的李忆瑶。” “参见玄空大师!”李忆瑶也有礼貌地向玄空大师打了一个招呼。 玄空大师见了,也摸着胡子笑道:“小姑娘不但长得不错,轻功也不逊,想必武功也不错吧……” 李忆瑶听了,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前辈夸奖……” 莫天行又问道:“你这机灵鬼,怎么知道玄空大师和我在此弈棋?” 没想到这次是玄空大师先发话了:“这说明李姑娘她聪慧过人啊!” 李忆瑶听了,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突然,玄空大师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要走了,汴梁城里还有事等着我去做呢……” 莫天行忙问道:“师兄,不多留一天?” 玄空大师说道:“我老了,开始变得很珍惜时间了……再说了,这帮里还有很多事情都等着你去处理,我留在这儿反而会让师弟你多操一份心。” 莫天行又说道:“那让我送送师兄?” “不用了,我还没老得认不着路……”玄空大师说道,“这儿离汴梁城也不算太远,过了柳沙镇和梁翁山就到了。师弟,你只要记得每年师父祭日时来汴梁祭拜就行了。” 莫天行行礼说道:“放心吧,师兄,师弟我一定谨记在心!那我还是让忆瑶送你吧,况且她刚才也找你有事。” “那也行……”玄空大师转身说道,“谢谢师弟的辛勤招待,我走了。” 莫天行拱手道:“忆瑶,送客!” “是,掌门!”李忆瑶答道。于是,李忆瑶与玄空大师慢慢下了阶梯,离开了东堂处…… 二人离开后,直接来到了东面斜坡上…… 玄空大师一边慢慢走,一边问道:“小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忆瑶问道:“对了,玄空大师,您真的和莫掌门是玄清大师的门下弟子吗?” 玄空大师回答道:“是呀……” 李忆瑶又问道:“那其他的弟子哪里去了?” 玄空大师捋了捋胡子说道:“老夫如今在汴梁神庙给人诵讲经德,你们莫掌门成了追风派的掌门人,卢欢更是不用说,他可是当今的武林四圣之一,至于‘妖鬼大师’嘛……他年轻气盛时,因与邪教发生关系,被人剜了膝盖,如今却不知何处……” “这样啊……”李忆瑶想了想,又转移话题,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峨眉论剑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了,大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峨眉山了,在这之前……我想,玄空大师前辈能否指点一下小女子的武功?” 玄空大师听了,摸着胡子笑道:“闹了半天,原来你是想让我教你一些武功啊?” 李忆瑶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玄空大师忖度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教武功并非老夫在行,不过……老夫这次特地从汴梁来到你们追风派,的确是带来了一些武功和心法。只不过这些是古墓派的,古墓派掌门人兰姑和我有三分交情,所以允许老夫将个别古墓派的武功和心法传给有缘之人……看你这小姑娘倒是有几分灵气,即是有缘之人,那就传授你一二也行……” 李忆瑶一听说玄空大师要将古墓派的武功传授给自己一二,心里开心得不得了。于是,李忆瑶不好意思地问道:“那……大师认为小女子可以练什么样的武功?” 玄空大师望了望,闭眼说道:“姑娘非古墓派弟子,不宜学古墓派普遍心法;若是冷门心法,倒是可以尝试一二……李姑娘如此年轻便有那么厉害的武功,可以说是江湖中鲜有的女才。而这古墓派的武功心法虽大多适于女性,只不过想要练成,外人恐怕还是难以做到。” 李忆瑶不禁问道:“适于女性?那意思是说我很适合练习喽?” 玄空大师微微叹道:“哎,如果李姑娘你非要这么坚持不可,不如试试这套心法?” 说着,玄空大师从自身的包裹里慢慢拿出一本册子,然后继续说道:“这时古墓派掌门人兰姑年轻时所抄写的《寒灵神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学?” “寒灵神功?”李忆瑶又惊又喜道。 玄空大师说道:“此心法女性习之甚好,若要传与他人,只需将自身真气贯于他人,使他人真气顺流即可。此心法以调整经脉、真气以及疗伤之用,若是恩爱男女二人习之,其效甚佳。” “那岂不是和《玉女·心经》有异曲同工之妙?”李忆瑶又问道。 玄空大师缓缓摇头道:“非也非也,乃古墓弟子心法必需之用,涉及所有古墓武学之法,讲求融会贯通;而寒灵神功以调整经脉、真气为主,武心合一为辅,非古墓弟子亦能习之。” “既然这《寒灵神功》这么厉害,兰前辈干嘛还将它公之于世呢?”李忆瑶又问道。 “这正是老夫要说的。”玄空大师继续说道,“古墓派掌门人兰姑曾经为情所伤……” “为情所伤?”李忆瑶惊问道。 “是的。”玄空大师说道,“约莫二十年前,那时兰姑的年龄也比你大不了多少,而兰姑却爱上了一个少年,此人便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逸仙门掌门人方仲天。” “方仲天?”李忆瑶惊道,“兰前辈竟然爱上了武林七雄之一的方仲天方前辈?” “不错!”玄空大师继续道,“当时方仲天与兰姑可以说是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兰姑当时准备和方仲天厮守一生一世,并一起习得古墓派的武功。可是不只是造化弄人,还是人心所向,方仲天最后并没有与兰姑结成夫妻,而是与当时著称的‘扬州女神医’李婷结了婚,还生了孩子。兰姑知此,便不再相信这世界上有所谓的爱情,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虚伪的,于是便早已将古墓派武功的隐密性抛之脑后。她相信时间没有真爱,即使将心法公之于众,也没有人能完全参透《玉女·心经》《寒灵神功》等之类心法……” 李忆瑶听完后,低声说道:“这样看来,兰前辈实在是太可怜了……不过,玄空大师又为何让小女子去参悟寒灵神功?” 玄空大师笑道:“李姑娘长得如此俏人,想必将来会有一段不俗的爱情之路吧……我想你若习得这寒灵神功,以后也有可能用得上。” 李忆瑶听了,红着脸低头道:“其实,小女子也已有情意之人了……” “该不会是那个叫陈世今的少年吧?”玄空大师问道。 见心思被说穿了,李忆瑶脸红得说不出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似乎给李忆瑶头上泼了一层冷水。只听玄空大师哀哉道:“哎,李姑娘年纪轻轻,还不懂情为何物。世间之难,以情为首,不历百生沧桑之苦,轻薄以淡之,无缘无分,此非情也。方仲天以情轻之,遂留得兰姑愤嫉之苦;莫天行以情恶之,遂有苏仁之死、林雨霏之湮也。李姑娘还没有经历过情之苦,如若不知,终有仲天、天行之命,奉劝李姑娘在情感面前少一些纵由,多一些理智……” 这句话李忆瑶不爱听了,于是她驳道:“我……我本来就喜欢陈师兄嘛,而且陈师兄也对我好,难道……难道这也有错吗?”此时的李忆瑶说的有些毫无忌惮。 “你年纪轻轻,还不懂爱情……”玄空大师闭眼道,“陈世今之意,至多意为友善之情,爱情远早矣。世间的任何感情,尤其是爱情,是要经历许多的磨难的……” “经历磨难?可是我和陈师兄天天在一起,又何来的磨难可言?”李忆瑶突然间感觉到玄空大师句句有理,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 “哈哈哈哈,不懂无关系,等再过段时间,李姑娘经历世间之事,自然会明白的。爱情这东西,还是要讲缘的……”玄空大师哈哈笑道,“好了,老夫要走了,给你的《寒灵神功》自己好好琢磨吧!”于是,玄空大师慢慢走下了山去,而李忆瑶没有再去送别。 李忆瑶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刚才玄空大师的那一段话让李忆瑶困惑不已却又不得不相信。 “爱情是要经历磨难的……”李忆瑶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这追风派大好的,何来的磨难?爱情要将缘……除了陈师兄,我还会和谁有缘分?为什么玄空大师这一番说教之后,我对陈师兄的感觉突然变得好淡好淡……” 伴随着无数的困惑,李忆瑶边想边往家走…… 回到了家,李忆瑶便开始研究起那本《寒灵神功》。研究了一番后,李忆瑶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有着从未有过的舒畅之感,而且想要比武用气的话,真气回流也要顺畅多了。 这时,小红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李忆瑶正在修身练功,便不由问道:“忆瑶,你又在练什么武功,这么入神?” 李忆瑶见了小红,高兴地说道:“嘿嘿,我正在练‘寒灵神功’!” “寒灵神功?”小红大惊道,“那可是古墓派很少有人练成的冷门心法,世上鲜有人参透的,你从哪里弄来的?” 于是,李忆瑶便把总体经过说了一遍,并开心道:“怎么样,小红姐姐?其实我并不需要完全参透,只需习得前面的心法即可。” “是吗?”小红又说道,“不过照玄空大师这么说,这兰姑前辈也挺可怜的……” “对呀,对呀!”李忆瑶跟着说道,“我想方仲天方前辈年少时也应该对兰前辈有感情在吧……也不知道天底下的男人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方仲天方前辈为何又会爱上那个‘扬州女神医’李婷?” 小红想了想,然后说道:“据说他们二人结为夫妻后,尔后便生了孩子,只可惜……李婷生了孩子后便不幸去世了,据说方仲天方前辈为此而哀悼悲伤了好些时间,看来方仲天与李婷二人那还是真正地彼此真心相爱……” “难道这世间最难参透的真的是爱情吗?”李忆瑶嘟着嘴道,“也不知那李婷是何等品质,竟值得方前辈如此地爱怜她?” 小红说道:“李婷当时被称为‘扬州女神医’,还是有些道理的。她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心地善良,经常关心当地的穷苦百姓,备受人们的爱戴,我想方仲天方前辈应该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上她的吧……而听说兰前辈年轻时有些孤高自傲,世间很多事情都不放在眼里,如此与李婷比下去,我想方前辈会选择李前辈也不足为奇吧……” “这么说来李婷李前辈还是个为民排忧的好神医了?”李忆瑶笑道,“我将来也要向她一样,做一个寄心于民、胸怀天下的女侠!” 听到此话,小红也笑了一笑。随后,她又说道:“其实,我们之前谈到的曾经的武林第一美人林雨霏,她其实也是李婷的一个好朋友……” “林雨霏?”李忆瑶道,“大伙儿之前不是还提到过她吗?” 小红用略带悲伤的口气说道:“我想说林雨霏,是想说她对爱情的勇敢追求。作为武林第一美人,林雨霏必定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这其中就包括我们莫掌门。莫掌门对林雨霏可谓是用情至深,只可惜林雨霏并不看好莫掌门,认为他没有什么雄心抱负。相反的,她竟然爱上了一个叫苏仁的穷书生,尔后的事大家伙儿也都知道了……” 李忆瑶听后,有些感伤道:“为什么世间那么多的美好爱情都是以悲剧收场,莫非真正的爱情真的像玄空大师所说,需要经历生离死别的磨难?” “我想玄空大师的意思可能是说,爱情是需要磨难来考验的吧……”小红说道。 一提到爱情,李忆瑶又想到了陈世今,只听她道:“不过话说回来,陈师兄今天到底去哪了?我的生辰日不来也就罢了,为何走遍了追风派,连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小红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望着李忆瑶,心里似乎有些发酸:“忆瑶……” 网 第二十一章 神秘来客 话说那天李忆瑶得到了那本《寒灵神功》,晚上便爱不释手地独自研究起来。李忆瑶本来就对武学的造诣很深,有极好的天赋,所以学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一个晚上之后,她发觉这寒灵神功的心法甚是巧妙,不但体内的真气流动愈加平稳,而且整个人也变得轻盈了许多,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都说武功学到了一定境界,就感觉身体好似仙骨得道,而李忆瑶恐怕也这么认为吧…… 她越钻研越是兴奋,最让她感兴趣的,便是关于心法疗伤的部分。当自己受到很强的内伤时,可以及时运作寒灵神功的心法,使其内伤程度减小;若是双人相互运作,疗伤效果更佳。 看到这里,李忆瑶微微打了一个哈欠,内心暗道:“等我彻底掌握了这门心法,我可以传授给小双还有陈师兄,然后渐渐参透此等心法,之后只要伙伴们在一起,就能合力打败武林众多高手并为我追风派争光了……” 过了一会儿,她躺在床上,两眼望着茅草屋顶,表情呆板,暗自苦道:“不过话说回来,玄空大师今天白天说的那些话,总感觉好别扭,但又觉得挺有道理。若真照他所说,莫非我与陈师兄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爱情,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知道为什么,玄空大师说完那些话后,我突然真的感觉自己对陈师兄没有太多感觉了,莫非之前对陈师兄的好感只是一时的冲动……” 无数的困扰如同无数的蚊子在李忆瑶头上盘旋,让李忆瑶有些心浮气躁,但是由于过度疲劳,李忆瑶很快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李忆瑶守约来到了追风派西堂处与陈世今弈棋。在这里,李忆瑶终于见到了她一天不见的陈师兄。除了陈世今外,李忆瑶的那些死党——徐双、吴贤还有“淘淘”鲁涛——都在那里。 若是换做平时的李忆瑶,见到了久违的陈世今,一定会冲上前去“撒气”,可是在听了玄空大师的一番话后,李忆瑶似乎变得比以前冷静了许多,见到了陈世今也只是微微一笑。 李忆瑶慢慢走到陈世今面前,轻声问道:“陈师兄,你昨天一天去哪了,连我的生辰日也没来?” 陈世今解释道:“噢,我昨天有些事……不过你的生辰日我可没忘,你看,礼物不都在你手上吗?” 果然,李忆瑶手里正拿着陈世今送给她的竹笛。李忆瑶轻轻一笑道:“谢谢你的竹笛,陈师兄……”语气中掺和着一些忧郁的神情。 “忆瑶师姐,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样的情态不像是你啊……”一向活泼的徐双看见了今天有些反常的李忆瑶,想了解情况,便又转身向小红问道,“小红姐姐,忆瑶师姐今天是怎么了?” 小红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昨天忆瑶会见了一下玄空大师,可能是玄空大师给她的某些武功指导让忆瑶有些困惑吧……”其实,昨天送走玄空大师回到家后,李忆瑶并没有把与玄空大师有关“情”的谈论的细节告诉小红,所以其实小红自己也闷在谷里。 吴贤为了解脱尴尬的气氛,摆了摆袖子说道:“话说回来,李师姐今天到此不是来陪陈师兄下棋的吗,干嘛不快点开始啊?” 徐双听了,揪了揪吴贤的耳朵道:“你是呆瓜啊!人家忆瑶师姐和陈师兄一天没见面了,当然要先叙叙情了!” 李忆瑶听了,还是有点害羞地味道:“什……什么叙叙情,我发现小双你说话越来越大胆了……” “我看是忆瑶师姐你在陈师兄面前表现得越来越大胆了吧?”徐双又笑嘻嘻地补上一句。 本以为李忆瑶又会像往常一样害羞,谁知今天李忆瑶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此只是淡淡一笑。 众人只是稍微地疑惑了一下,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于是,众人听了徐双的话,也笑了起来。 可是吴贤并没有笑,只听他呆呆地说道:“小双,你别再挖苦李师姐了,你弄得人家都没办法再认真下棋了。要知道李师姐的棋艺可是精湛得很,我可是特地为了这场棋来观战的。” 徐双听了,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对吴贤白眼道:“吴贤,你是我见过的,最没有追求和脑筋的人了……” 哪知鲁涛则在旁边插上一句:“吴贤哥哥你真是笨啊,很明显忆瑶姐姐是对世今哥哥有意思嘛!” 此话即出,本来整个场面还朦胧着的那层纱瞬间被捅破,这鲁涛和吴贤二人年龄和心理成熟度完全是反着来嘛……可是,李忆瑶却不以为然,仍旧是轻轻一笑,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对陈世今从未有过的冷淡感觉。 而陈世今这边,心态还算稳得住,只听他说道:“好了,好了,既然已经来了,我们就开始下棋吧!” 于是,李忆瑶坐在了石凳上,没有再说什么话,与陈世今开始对弈起来…… 两人棋艺较之,果然不分高下。陈世今走法怪异,步步藏杀机;而李忆瑶则是防守反击,稳中带凶。俗话说,棋风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看来这李忆瑶虽表面上天真活泼,其内心性格还是比较谨慎理智的。而围观之人见了,也都眼前一亮,被如此精彩的对决所吸引…… 终于,这棋下得越来越深,顿时陷入僵局,无论黑棋白棋,只要稍错一步,都有可能满盘皆输。陈世今将视线稍微离开了一下棋盘,仰头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茶,对李忆瑶说道:“忆瑶,你我已在这局面上僵持了如此长的时间,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也好!”李忆瑶坐直了,微微伸了一个懒腰。 吴贤看着桌上的棋局,痴痴地说道:“李师姐和陈师兄的棋艺真是高深莫测,看来我永远也比及不上。” 徐双在一旁笑道:“那还用说?这下棋讲究的是静心谋局,你脑袋瓜这么笨,想下好棋当然难了……” 李忆瑶对吴贤说道:“其实只要你刻苦用心练习,总有一天你会有成绩的。” 吴贤微微点了点头。 陈世今放下茶杯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李忆瑶发觉后,不禁问道:“陈师兄,你在叹什么气啊?” 陈世今说道:“再过不久,峨眉论剑就要开始了,据说明天许多门派的代表参赛选手都会到我们追风派附近歇脚,然后挑时一起前往峨眉派。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激动和兴奋了。” 李忆瑶笑着说道:“陈师兄是想尽早到峨眉山,然后一展我追风派的雄风对吧?” 陈世今答道:“是呀……这次我会让武林众人皆知,我追风派并不是一个沉沦不起的门派,至少让他们知道追风派还有我陈世今在!” “嘻嘻,还有我!”李忆瑶眯眼笑道。 陈世今见到李忆瑶那淘气可爱的样子,又是怡然一笑。 徐双跟着说道:“看来陈师兄真是有伟大志向,能够为我们追风派争光,现在这世上就缺少你这样的人!” 听到徐双的夸奖,陈世今笑了一笑说道:“这还不算什么,我真正的志向是想成为一个胸怀天下、寄心于民的人。现今蒙元暴政,百姓苦不堪言,各地有志之士纷纷崛起。如果可以的话,我愿加入他们的行列,推翻暴政,让天下百姓从此安居乐业,不再受压迫之苦……” 陈世今的话深深震撼了李忆瑶,李忆瑶说道:“陈师兄,我也想和你一样,成为那样的人!” “有那样的志向才好!”陈世今激昂道,“身为武林志士,其最高境界便是心寄苍生,我希望你们将来都能成为那样的人!” 于是,众人异口同声道:“谨记陈师兄教诲!” 陈世今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忆瑶回答完毕后,也顿时心血高涨起来。她这一生还有一个理想,那便是成为一个心怀苍生的女侠;即使不能成为,也要为天下百姓做出一些贡献来…… 众人还在深深回味着刚才的激昂话语,突然一个持剑弟子飞奔而来,然后行礼说道:“陈师兄,堂门处有人找你。” “是何人?”陈世今问道。 “不知道!”持剑弟子答道,“不过那人说只要你见了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陈世今想了一想,然后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于是持剑弟子又飞奔而去。 陈世今理了理衣冠,然后回身道:“忆瑶、各师弟妹,愚兄要去见一个朋友,不多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在此等候。” “好!”众人同答道。 于是,陈世今也飞奔而去,但值得大伙儿注意的是,陈世今的表情变得似乎略带严肃起来…… 徐双在一旁对李忆瑶说道:“怎么样,忆瑶师姐,是不是有兴趣跟过去看一下?” 李忆瑶在一旁捉摸不定,吴贤却先说道:“可是小双,陈师兄叫我们在此等候他的。” 听完这话,徐双敲了一下吴贤的脑袋。随着吴贤“啊”地叫了一声,徐双说道:“你呀你,真是个熟透了的呆瓜。陈师兄说等,又不是下的死命令,咱们去看看又何妨?” “还是不要去吧……”李忆瑶说道,“说不定是陈师兄要去见某个秘密的朋友,我们去打扰不太好吧?” 徐双听了,顿时瞥眼道:“哇塞,你居然会想到陈师兄去和秘密的朋友相会,那你怎么不说陈师兄去和某个女子幽会呢?” 很显然,徐双说这句话,是想对李忆瑶使用激将法,好让她改变心意。当然,尽管李忆瑶对陈世今的态度要冷淡了许多,但毕竟还是在意陈世今的,所以这句话对李忆瑶还是起到了一些刺激的作用。李忆瑶吞吐道:“陈……陈师兄才不是那……那样的人呢……”其实,李忆瑶自己心里也有些不放心,她也确实想要瞧瞧来者何人。 徐双在一旁嘻嘻笑道:“我知道忆瑶师姐心里有些担心……你放心,我们到时站得远远的,不会让陈师兄发现的!” “那……那好吧……”李忆瑶想了一想,说道,“不过只得在远处偷看噢,等陈师兄准备回来时,我们要立刻撤退!” “没问题!”徐双笑着答道。 于是一顿撮合后,众人还是决定偷偷跟踪陈世今…… 陈世今与来客相见的地方是追风派的西堂门处。这里是一个三岔口处,两边都栽着矮矮的桃花树。 李忆瑶等一帮人跟到了一块大岩石的背后,然后蹲着身子向陈世今偷窥而去。他们不敢再往前走,怕再弄出响声,会被陈世今发觉。 而三岔口处,陈世今正和一个布衣男子在谈话。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毕竟三岔口处离李忆瑶等人所在的大岩石处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徐双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知道?”李忆瑶小声道,“小双,你蹲后点,都踩到我的脚了……” 再看三岔口处,只见二人说着说着,那布衣男子突然从身上的包裹里掏出了一件类似信件的东西,并递给了陈世今。陈世今接过了信,打开看后,脸上的表情突然由微笑转为严肃。随后,那布衣男子又对陈世今说了一句话,陈世今便猛地用尽内力将那封信揉成碎屑。之后,那布衣男子继续说了一句话,陈世今冥思了好一会儿,便点了点头。最后那布衣男子转身而去,看来是与陈世今分别了…… 而陈世今则在原地呆立了好长时间,面部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缓缓抬头,望向广阔的苍穹,深深长叹一声,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陈师兄到底怎么了?”徐双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我哪知道?”李忆瑶小声道,“我想八成是陈师兄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时,陈世今转过身,好像是要准备回去。李忆瑶悄声道:“不好,陈师兄要回去了,我们也最好快点回去。声音轻点儿,不要被发现了……” 于是,李忆瑶等人蹑手蹑脚地向棋台处归去…… 回到了棋台处,众人长吁了一口气。徐双对李忆瑶开玩笑道:“忆瑶师姐这回放心了吧,陈师兄赴约的朋友是个男的!” 李忆瑶摆手道:“小双,你是要诚心戏弄我啊?” 一番短暂的笑声后,李忆瑶突然变得严肃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陈师兄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古怪吗?” 徐双也变得正经道:“忆瑶师姐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猜或许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说到这里,徐双自己都有些不敢往后说下去了。 吴贤则在一旁不这么不吉利的话嘛……” 李忆瑶则在一旁轻声地自言自语道:“陈师兄是看了信之后才突然变了情绪的,我想那封信上的内容肯定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可是陈师兄竟然在看了那封信并等那人说了一句话后,便将那封信毁了,看来那封信是一份绝密信件,不想再有其他的人知道。至于离别时,那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陈师兄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八成那人和陈师兄只见只是有一些利益关系吧……可是,陈师兄为何露出如此忧伤的表情?究竟是何事让陈师兄如此迷惘……” 正在思考间,陈世今突然从远处回来了。他抬头望了望四人,只见他们都用略带惊讶的目光望着自己。 为了解除尴尬的场面,李忆瑶赶上前,先发话道:“怎么样,陈师兄,你见到的那人到底是谁啊?” 谁知,陈世今并没有任何难过的反应,而是面带微笑道:“没……没事儿,只不过是一个朋友而已。” 看到陈世今又恢复了微笑的情态,众人更是感到诧异。不过他们不敢太过于表露出来,总不能让陈世今发觉他们刚才在跟踪他吧…… 陈世今直起身,对李忆瑶笑着说道:“来,忆瑶,我们把那最后的棋下完吧……” 李忆瑶望了望——陈世今擦过她身边,慢慢移步到了棋台旁。李忆瑶微微答道:“好……”从她的语气中,似乎感到了一种勉强和无数的疑惑。 于是,李忆瑶也走到了棋台旁,与陈世今两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顿时,李忆瑶只觉这一刻过得好慢,她与陈世今是同时坐了下去。她直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世今,突然有一种冰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受,好像对面的人不再是自己的朋友…… 棋继续开始下了,但氛围远没有之前那样喜庆。下棋之中,徐双、吴贤他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了。李忆瑶更是没得说,她也没说什么话,一心一意地集中精神于棋盘上。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这是头一次。不知怎地,刮起的凉风无情地将桃花瓣给吹起打落、吹起打落,场面寂静无声,顿时显得有些肃杀。 突然,陈世今吐出了干哑的话语:“忆瑶,你的理想……也是要成为一个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女侠吧?” “对……对呀!”对面陈世今突如其来的问题,李忆瑶觉得有些生硬和奇怪。 “那是你在没有灾乱的时候才有的吧……”陈世今继续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其实是虚伪的,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骗你,你还会……坚定不移地守住自己的理想吗?” 此话一出,李忆瑶不经打了一个寒颤,因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听到陈世今突然冒出这么阴冷的一句,李忆瑶更是觉得疑惑万分并有些许的担心。 陈世今继续说道:“就好比有一天,你的亲人全部离你而去……你只剩你孤单一人,而且世间许多人都漠视你甚至是敌视你,你还会坚守自己的理想吗?” 听到这话,李忆瑶当场吓了一跳:“陈师兄,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开始有些担心害怕了。 陈世今说道:“我是说……若你在人生途中遇到了最惨的境况,你还会坚守自己的理想吗?” 李忆瑶想了一想,突然灵光一闪道:“我会的!”声音是无比的坚定。 陈世今继续追问道:“是真的吗?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会坚定自己的理想,胸怀天下、寄心于民吗?” 李忆瑶肯定地答道:“我会的!”这次的声音更加的坚定。 陈世今听完后,微微笑道:“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李忆瑶越来越觉得奇怪,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回答陈世今的问题会回答得如此坚决。还有陈世今的话语,他为何要说这样的话,里面似乎还含着淡淡的悲伤…… 约莫半个时辰,棋终于下完了,结果是以陈世今惨败告终。众人都觉得奇怪,陈世今从来没有输得这么惨过;而且在中盘时,两人还势均力敌,怎会后半段全盘皆输?陈世今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徐双叫道:“真是稀奇,陈师兄居然会惨败给忆瑶师姐……” 吴贤也跟着说道:“就是说呀,平时陈师兄可是能给李师姐制造出不小的麻烦。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被李师姐弄了个全盘封死……” 李忆瑶望着棋盘,心里也举着不定…… 陈世今倒没怎么样,站起身来说道:“忆瑶,是你赢了……” 可是李忆瑶并没有太高兴,她隐隐感觉到刚才那个神秘来客的拜访让陈世今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和自己陌生了。可她也不好意思去主动问陈世今,于是她也起身微微点了点头。 陈世今放眼望了望远处,天突然变得阴沉下来。他干声地说道:“忆瑶……记住了,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自己的理想,都要胸怀天下、寄心于民……” “嗯,我知道了!”李忆瑶坚定地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陈世今微微闭上了眼睛。 李忆瑶也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知过了多久,陈世今转身说道:“天色有些不太好,我们各自还是赶紧回家吧……忆瑶,别忘了明天莫掌门安排过你的,要你去接待远道而来的各武林门派的弟子,他们明天都会到追风派山脚下来歇脚的。” “我知道了!”李忆瑶点头道。 于是,几阵简单的话语过后,众人都分道而去…… 李忆瑶独自走在回家的小道上,此时她的心里好像非常的沉重,她也不知为何一个神秘的来访者会让整个气氛一瞬间扭转。她肯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含,陈世今那样乐观的人都被颠覆成了忧伤的样子,那神秘的来客来头肯定不小…… 越想越疑惑,李忆瑶便不想了。她和小红快速走回了家,然后李忆瑶一个劲儿地闷在了床上——她突然觉得好累。 可是睡着没有用,她便又起身,练了几遍寒灵神功的心法,身体算是舒畅了一些。 小红见着李忆瑶郁闷的样子,安慰道:“我知道,忆瑶,你在想陈世今因为看了那封信,所以整个人有些失常了。” “我想应该是这样……”李忆瑶跟着说道,“不然陈师兄是不会有那么奇怪的举动的。” 小红想了想,说道:“我想也许陈世今自己有什么的事情吧,好比说家里出了什么情况……” “你说得对耶,小红姐姐,我怎么没想到……”可李忆瑶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对,如果只是简单的家庭问题,他干嘛老问我‘会不会坚定理想’的问题?” 小红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哎——”李忆瑶叹气道,“也不知道陈师兄是怎么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小红安抚着李忆瑶道:“好了,忆瑶,别想太多了,当务之急你还是好好准备明天如何去接待那么多的武林弟子吧!” 李忆瑶听完后,头靠在小红肩上说道:“小红姐姐,你对我真好……你说你为了什么要无私地侍奉我?” 小红听完,突然略带忧伤地回答道:“因为我答应过你死去的父母,要将你好好抚养成人……” 李忆瑶闭上了眼睛,又缓缓道:“小红姐姐,你长得其实也不错,又那么勤劳能干,若不是成了侍奉童女,你几年前恐怕可以早嫁于一个好人家了吧……” 小红听了,眼神流露出了一点点悲伤,不过李忆瑶闭着眼睛,并没有注意到。小红缓缓说道:“谢谢你的关心,忆瑶,我现在这样很好……很好……” 阴风过后,追风派上再无热闹的喧嚣声…… 第二十二章 黯然心碎 “起床,起床!”小红喊道,“快点起床,忆瑶!” 现在已是第二天清晨…… 李忆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什么事啊,小红姐姐?” 小红叫道:“什么‘什么事’?今天莫掌门安排了你去招待山下的武林人士,你难道忘了吗?” 李忆瑶迷糊道:“那也不用这么早吧?我昨天又多练了几套‘寒灵神功’,现在有些困,想多睡一会儿……”说着,整个人刚一起来又一头栽到了床上。 小红急忙拉起说道:“什么‘多睡一会儿’?大部分的武林人士都已聚集在山脚下了,你还不快点……” 话音未落,李忆瑶急忙蹦了起来说道:“什么,这么快?” 小红继续说道:“是呀!为了这次的峨眉论剑,许多门派的弟子都日夜兼程赶来。像华山派的弟子,他们几天前就开始启程了,据说他们都是踏着轻功而来,两夜没合眼了。” “那还了得?”李忆瑶听完,急忙换上衣服道,“我得赶快去找陈师兄,然后一起赶往山下去!” 于是,梳洗罢,李忆瑶带着小红给她做的早餐饭团,一边嚼着饭团,一边飞奔而去…… 话说这次峨眉论剑,各大门派重视程度不小,尽管派出的都是一些年轻并且经验不足的弟子,但这些弟子的潜力颇大,稍加锤炼,很有可能成为未来武林中的支柱力量。这次的峨眉论剑会自然是在峨眉派举行,此等论剑会每年举行一次,地点年年轮流各派举行。像华山派、鸣剑山庄等里峨眉山较远,所以这些中的许多弟子都要赶很远的路程。因此他们都会先赶到离峨眉较近的门派,如河南的少林、追风,湖北的武当派等地歇脚,然后再随其余弟子共同前往峨眉派…… 李忆瑶吃完了携带的早餐,也飞奔到了陈世今家的门口…… “砰、砰”李忆瑶叩着门板,可是却没人开门。 “陈师兄,陈师兄!”李忆瑶向窗口喊道。可是依旧没有反应,看来陈世今不在家。 李忆瑶不死心,继续喊道:“陈师兄,陈师兄!”同时,“砰、砰”的门板声也加重了。可是房门依旧不动,里面也没有脚步声,似乎也没有要开门的迹象。 这回李忆瑶有些怀疑了:“奇怪,陈师兄到哪里去了,难道他比我先一步到达了山脚?不行,我得到山下去看看……” 于是,李忆瑶转过身,又朝山下飞奔而去…… 山脚下,追风派的弟子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其余门派弟子,特地摆了几个红色的大亭子,并时不时命人在这里打扫。 亭子处休息着来自各门派的弟子,有“绿衣帮”的华山派弟子,有“蓝布褂”的鸣剑山庄弟子,也有“素衣群”的逸仙门弟子。他们一边品着清茶,一边欢声笑语——看来他们的心情不错,已经做好了峨眉论剑的准备。事实上,说是有这么多的人去峨眉派,其实真正参加比赛的只有那么一些人,其余大部分的人都是他们的亲朋好友或是来给他们捧场的本门弟子罢了。就好比若是陈世今和李忆瑶去了峨眉派,那么徐双和吴贤等人也就跟着过去加油助阵罢了…… 李忆瑶不要一会儿工夫,就奔到了山脚亭子处。在这里,李忆瑶可以算是大开眼界——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武林弟子齐聚一堂。但是李忆瑶也没太多的闲工夫,她还是要去做她的工作,她要负责去招待那些远道而来的武林弟子。 于是,李忆瑶走到了亭子里,然后开始给各门派弟子端茶送水…… “欸,忆瑶师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是徐双,她正和吴贤在招待客人,刚好见到了李忆瑶,徐双便跑过来问候道。 “今天有些睡过了……”李忆瑶挠头道,“对了,你们有没有看见陈师兄人在哪里?” “没有看到……”徐双摇头道,“难道你不是和陈师兄在一起?” 李忆瑶无力道:“哎,他哪跟我在一起?我今天早晨到他家去找过,可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样啊……”徐双又说道,“要不我们一边做事,一边等等看?或许他在其他地方做事或是掌门又给他安排了一些任务。” “也只有这样了……”李忆瑶没好气地倒着茶水,然后又端给了各武林门派弟子…… 由于李忆瑶长得婀娜可人,不少门派的弟子都上来与她搭讪,以获取芳心。可李忆瑶现在也没顾得去处理这些问题,她现在的心里一直很着急:“陈师兄到底去哪儿了?” 这时,一个领头的逸仙门弟子站起来道:“已经没太多时间再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全体出发峨眉山!” 众弟子纷纷同意。那人又对追风派的人说道:“有劳贵派弟子,请通知你们莫掌门,我们稍后即便启程,请贵派参赛的弟子也一并做好准备。” 此话一出,李忆瑶在一旁着急地对徐双说道:“怎么办,大部队快出发了,可是我们现在都没看到陈师兄的影子。” 徐双说道:“要不这样吧,反正现在离出发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几个快去上山找找,兴许能找到。” “好吧!”李忆瑶答应道。于是,李忆瑶、徐双和吴贤即刻通知本派弟子,共同搜山寻找陈世今…… 李忆瑶等人走后,中武林弟子仍旧在默默等待着……突然,一弟子说道:“你们听,有马蹄声!” 众人闻之,也叫道:“是有马蹄声,而且还有很多马……” “大家注意,众人不要走散了……”一逸仙门的弟子喊道…… 李忆瑶的脚奔得最快,毕竟这两天陈世今一直玩儿失踪,让她觉得疑惑重重。而李忆瑶对陈世今又心存好感,所以她心里一直担心陈世今会不会出什么事。再加上昨天那个奇怪的神秘来客,更是让李忆瑶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李忆瑶一边跑,一边大喊着:“陈师兄,陈师兄,你在哪儿……” 不只是李忆瑶,所有的追风弟子都在山上这么喊道。可是几阵起伏的声音过后,没有一个人看到陈世今的踪影…… 李忆瑶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两眼俯视着地面。她心怀忧伤、略带哭腔道:“陈师兄……你到底在哪里啊……啊?” 李忆瑶不跑了,只是慢慢地往山上走。她用无力的眼神环顾着四周,可是周围只有与昔日相同的花草树木,却没有与昔日相同的那个熟悉的影子…… “忆瑶,你又调皮了……”“忆瑶,你的武功又见长了……”“忆瑶,你一定要做一个胸怀天下、心寄苍生的女侠……”一阵阵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李忆瑶的脑海间,可唯独不见语音之人……李忆瑶越想越伤心,她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是竹笛,是陈世今送给她的那把竹笛,她自己还在上面刻了一个“今”字。可是现在陈世今却不在……李忆瑶紧握着竹笛,整个人恍惚道:“陈师兄……我求求你……求求你快点出现吧……” “忆瑶师姐,不好了……”突然从后面传来着急的叫喊声。 李忆瑶即刻从梦中醒来,收回了竹笛,回头望去——是徐双,只见她一脸着急的样子跑了过来。看到此景,李忆瑶又是一颗心不止地提悬起来,她做好了听到有关陈世今最坏消息的准备。 徐双似乎是把脚都跑麻了,来到李忆瑶面前,喘着粗气道:“忆……忆瑶师姐,不……不好了……” “是不是陈师兄出什么事了?”李忆瑶简直快要哭出来问道。 “不……不,跟陈师兄没有关系。”徐双稍微缓和一点道。 听到是与陈世今无关后,李忆瑶悬着的一颗心才稍微落了下来。但她看徐双这么着急的样子,想必是有什么事发生,便又连忙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 “有蒙古人……”徐双断断续续道。 “什么?”李忆瑶听到了“蒙古人”,心里又有些紧张起来。的确,追风派的位置临界于汴梁城,而汴梁城依旧是蒙元管辖的地盘。 徐双继续说道:“刚才……刚才有好些蒙古骑兵到了山脚附近,他们可能是在附近一带巡视,可是却和在亭子处休息的武林弟子碰了个正着……双发不和,好像还发生了口角。” 李忆瑶听了,顿时觉得事态严重起来,便问道:“你有没有去通知莫掌门?” “有!”徐双说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好!”李忆瑶立刻说道,“小双,快带我去,我们要尽最大努力去平息这件事情!” “嗯!”于是,徐双领着李忆瑶一齐奔下山去…… 山脚下,有数百的蒙古骑兵将山脚下的亭子处重重包围。而众多的武林弟子则被包围其中,但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恐惧,而是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一群蒙古鞑子。 “想当年上官仙剑前辈能一人抵挡蒙古千骑,可如今……”一武林弟子小声道。 “别大声说话,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激怒了这些蒙古鞑子……”另一人回道。 正在这时,蒙古骑兵领队的一人大喊道:“我乃蒙古骑兵三都副将兀良哈勃尔勒,今在此巡查汴梁近郊。尔等汉人野民竟然合众于此,还随身携带兵器,难道要造反吗?” 一逸仙门弟子站出来说道:“我乃逸仙门弟子风文,今带领本门众弟子准备参加论剑会。我们所为之事皆江湖之事,与你们朝廷概不相干,更何有造反之意?”此人竟是逸仙门弟子风文,十七年前还是二十岁的他便与“四大恶丑”一番较劲,虽未能就会方仲天方掌门的爱女方瑛,但其功绩还是被提封了。如今年近四十的他,奉方仲天方掌门之命,率他门下众弟子去参加峨眉论剑,他只不过是以武术指导的身份去罢了。 谁知那兀良哈不领情到:“哼,我才不管什么江湖屁事,我只管是否有人暴动,图谋闹事造反,谁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朱元璋的走狗?” “你——”旁边一华山派的弟子忍不住了,不禁怒道。 好在风文是个较为沉稳的人,他立刻用手阻拦,然后抬头说道:“我们是武林之人,只从事江湖之事,从来都不涉及有关朱元璋的事情。兀良哈将军,你率领你的手下在这里巡视,而鄙人率领本门弟子参加论剑会,咱们只不过是碰巧遇到一块儿罢了,终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将军怎能如此之言?” “我就如此之言怎地?”兀良哈大怒道,“在我蒙元的地盘上,你一小小的江湖贱卒敢对我说教,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谁知这回风文不软弱退让了,挺直了身子坚毅道:“哼,蒙元暴政,天下百姓皆苦不堪言,我看着蒙古人江山是坐不稳了!” “放肆!”兀良哈勃然大怒,随即对手下的三员大将喊道,“你们三个,谁去把这汉狗的一只手给我剁下来?” “我去!”一骑将喊道,“让我王三生去!” 于是,一骑而去。王三生提起大刀,飞速一刀而下,直朝风文左手臂砍去。风文见此,怎肯忍气,随即跳起一招“三清剑气”,与王三生的刀碰撞在一起。哪知这王三生竟也是一个武林高手,只见他从马背上跃起,几式翻腾,然后如流星划过一般,横刀重劈而下。风文见状,脑袋微侧躲开这一刀。王三生整个人横空而下,“砰——”王三生一刀砍去,风文举剑顶起,两兵器重重打在了一起。风文顶住压力,突然间内力爆发,将王三生的刀给弹开。谁知那王三生的平衡力真是强,被弹开后,左脚只是微微一踮,翻身一招“大地狂沙”,刀气沿着地面顺势而去。风文也不甘示弱,回身一招“三清剑气”。两招相碰,顿时内力乱冲,地面上留下了无数的刀剑印痕。两人一招未果,再次多招齐发。只觉刀气与剑气如电闪雷鸣一般,碰撞在一起那更是气流乱作,直接划在了王三生和风文的身上。但王三生身上有铠甲,所以没有多大碍处,可风文的素衣上则被划出了数道口子…… 两人又相继战了几十回合…… 这时,李忆瑶和徐双也赶到了。看到眼前风文与王三生的激战,徐双紧张道:“糟糕,他们真的打起来了!” “这下不好办了,这样看来是受不了手了……”李忆瑶说道,“蒙古人有数百的铁骑,而我们只有几十人,就算能以一当十,他们还能到附近请援兵。这样看来的话,我们不免要在这里发生一场小规模的战役……” 渐渐地,风文占据了场面上的主动,而王三生有些招架不住,毕竟这风文也算是逸仙门的一个高手。 兀良哈见有些不妙,便对第二将命令道:“王二生,去帮助你三弟!” “是!”王二生领命后,便下马奔道,“三弟,撑住,二哥来帮你!”于是,王二生与王三生同时抽刀,一左一右,横扫而去。风文发现这王二生的武功要比王三生略胜一筹,顿时觉得招架起来有些吃力。 众人还在为风大侠担心,却又不好插手相助。这时,吴贤突然从山的另一侧回来了,跑到了李忆瑶和徐双面前,气喘吁吁道:“李师姐……” 李忆瑶见状,便急忙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事了?” 吴贤说道:“我发现……发现陈师兄了……” 李忆瑶听见此话,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便急问道:“是真的吗,陈师兄他人在哪里?” “就在那一侧……”吴贤手指过去,但又急忙阻止蓄势待发的李忆瑶道,“但是李师姐,你千万不要过去!” “为什么?”李忆瑶也大喊道,“我现在就要去见陈师兄!”于是,她不顾吴贤的阻拦,一个箭步飞了过去,还将吴贤撞倒在地。 吴贤回头大喊道:“李师姐,你不可以过去啊……” 可是李忆瑶并未听到,或者说是根本不去理会,直管一个箭步冲到底——她太想见到陈世今了…… 又过了数百回合,风文勉强将王二生和王三生给限制住了。风文望着还未下马应战的最后一名大将王大生,心里暗惊道:“没想到这兀良哈竟然招买了这么多的西域高手,想必那王大生更是棘手对付吧……” 徐双扶起地上的吴贤,慌忙问道:“吴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阻止忆瑶师姐去找陈师兄?” “那是因为……”吴贤道…… ……李忆瑶飞奔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另一侧。但让她吃惊的是,这里竟屯集了更多的蒙古士兵。李忆瑶东张西望,到处在找陈世今的身影。可是不久,她的藏身之处竟被蒙古人给发现了。一蒙古士兵指着树上大喊道:“是谁?快点滚下来!” 李忆瑶先是被吓到了一下,由于她的疏忽,导致自己藏身之处被暴露。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打不赢也跑得赢。于是,被蒙古鞑子训了一声后,李忆瑶还是先施展轻功从树上稳稳落了下来。 蒙古士兵的喊叫声引起了不远处的将领的注意,于是,越来越多的蒙古鞑子向李忆瑶靠了过来。 这时李忆瑶也有些紧张了。她抬头望去,突然…… ……“那是因为……”吴贤道,“陈师兄他……投靠蒙古人了……” “什么?”徐双听后也震惊了,急忙说道,“陈师兄……他投靠蒙古人了?他竟然成了蒙古鞑子的走狗……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了……”吴贤说道,“他身着蒙古骑兵的铠甲,骑在蒙古铁骑上!” “难怪你要阻止忆瑶师姐。完了,这回忆瑶师姐可要……”徐双哭着道…… ……突然,李忆瑶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可是这个身影却太陌生了,因为他身着蒙古人的铠甲,骑在蒙古铁骑上,一张冰冷的面孔挂在上面。 他是陈世今! 李忆瑶现在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噩梦……只可惜,这不是梦,而是残酷不变的事实。 陈世今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忆瑶,是你……” 李忆瑶浑身发颤,哭着说道:“你……你为什么会穿着蒙古人的铠甲,你……你为什么……” 陈世今严肃道:“不为什么,我现在是蒙元西城大将,我已经投靠蒙古人了!” 此话一出,李忆瑶顿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她的心如同被雷电劈中,然后烧成了灰烬……李忆瑶恍惚了一下,然后眼神突然变得杀气腾腾,怒视着陈世今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投靠蒙古人——回答我!!!”最后这句“回答我”声音特别响亮,在场的蒙古士兵都吓了一跳。 陈世今面无表情地说道:“投靠明主,能享尽荣华富贵,这就是理由!” 李忆瑶哭着道:“你不是说过,要我和你一样成为一个胸怀天下、寄心于民的人吗?可是你居然反其道而行之,成了蒙古人的——走狗!” 陈世今望着满脸哭腔的李忆瑶,冷笑道:“哼,忆瑶,奉劝你一句,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尤其是一个只和你说道理,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的男人。就像我,天天为你讲道理,可是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 李忆瑶再也没有对陈世今抱任何的希望,迅速拔出佩剑。周围的蒙古士兵见状,纷纷严阵以待。李忆瑶剑锋直指陈世今,狠字咬道:“陈世今,你这天下人人恶之的狗贼,我要杀了你!”于是一声长啸而过,李忆瑶速度极快地挥剑而去。 蒙古士兵见状,纷纷举起苗刀上来阻拦。但此时的李忆瑶可谓是杀气冲天,只见李忆瑶用迅疾的步伐加上剑锋,一招“天问剑”直杀得蒙古鞑子纷纷倒下。不止如此,李忆瑶甚至直接用剑去砍,许多蒙古士兵的手被直接用剑剁了下来。很快,地上鲜血成堆、尸体遍横。李忆瑶杀红了眼,一个箭步,直刺陈世今而去。陈世今不慌不忙,拔出长剑轻松挡住了李忆瑶的这一击。但李忆瑶没完,一个翻身至空中,随即“霏雨剑”从天而降,只见数以百计的剑芒顺势而下,呼啸刺过,周围的蒙古士兵又倒下一大片。李忆瑶的剑法越用越强,其实这是她最近练的“寒灵神功”起到了作用。陈世今也感觉到李忆瑶的武功较之以前强了许多,但他坚信以现在的李忆瑶的实力,还是斗不过自己的。只见陈世今从马上轻轻一跃,然后半空中施展出“天问剑”。李忆瑶见状,同样以“天问剑”回赠过去。可就算是练过了寒灵神功,李忆瑶的武功还是差了许多。果然,空中碰撞没几个回合,李忆瑶便败下阵来。李忆瑶连地都没有落稳,踉跄后退了几十步后,靠在一棵大树干上停下了。 陈世今轻轻落回了马上,然后对手下士兵说道:“我们没必要跟这个丫头较劲……咱们走!”于是,陈世今率领着众步兵和骑兵,转身而去…… 只剩下负伤的李忆瑶和众蒙古士兵的尸体。李忆瑶坐了下来,用寒灵神功的心法为自己简单的疗伤后,起身拔剑自言自语道:“陈世今,我发誓我要亲手宰了你!”于是,李忆瑶又起身追去…… 而在正门口,风文与王二生还有王三生大战了几百回合,双方一直僵持不下。正在这时,陈世今领着一批蒙古士兵来这里集合了。见到此景,风文和王二生还有王三生都停下了手,纷纷退回到各自的地盘。 兀良哈见到陈世今,便高兴道:“陈将军回来了!” 突然,从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陈世今,你这个狗贼!”是徐双,她站在吴贤身旁,用手指着陈世今大骂道。 众武林人士见状,纷纷望向了徐双。徐双继续骂道:“陈世今,你身为追风派弟子,居然投靠了蒙古人!你这狗贼,天下之人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兀良哈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想要叫王氏三兄弟去擒住这小丫头。可他的行为却被陈世今一把给拦住了。 风文听到此话,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便转身道:“十七年前,唐门世家出了一个唐天辉,他为了荣华富贵,亲自率领蒙古骑兵灭了自家师门,投靠了蒙古人……而十七年后的今天,追风派又出来一个陈世今,他欲效仿唐天辉……但是今天我等武林众义士在场,决不让追风派重演十七年前唐门世家的悲剧,我等愿与蒙古鞑子拼死一搏,大家说好不好?” “好!”武林众人齐声喊道,其声响彻云霄。 前排有几个武林弟子已经开始向陈世今攻了过来。陈世今见状,飞身一跃,立即施展出追风派的“冰辰剑法”和“百川剑法”。两剑法一出,金光一闪,剑芒齐飞,不但前排几个弟子败阵下来,后排的所有人士都纷纷后退。 风文惊道:“追风派的‘九大剑法’?追风派自古以来鲜有人会,但这年轻人竟然完全掌握,看来他武功定在我等之上……哎,本来他可以成为武林中的一代人才,成为天下的英雄,可惜呀,他走错了道!” 陈世今又回到马上,对急躁无比的兀良哈说道:“将军,何必跟这些个武夫较劲呢?我们还是即刻回城,别和这些大吼大叫的人浪费时间和精力了?我们只是巡逻的,又不是打仗的,要损了点兵将,回去将军那里也不好交代,放他们过了也就算了。” 兀良哈想了想,发现陈世今说的还算有有些道理,不需要跟这些对自己造成不了伤害的家伙浪费精力,于是便发令道:“听陈将军的,收兵!” 军队正要回转,风文突然大叫道:“陈世今!” 陈世今听到叫喊,停下来回头望了望。 风文郑重地说道:“十七年前唐天辉虽灭了唐门世家,可最后还是死在了同门弟子,也就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的手上。陈世今,你认为你会死在谁的手上?” 陈世今听后,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说道“快要下暴雨了,我走之前阳光是不会来的……”然后转身随部队离去了…… 兀良哈对陈世今说道:“陈将军,皇上已经命你镇守西部潼关的边防,据说你明日就要启程了对吧?” 陈世今点了点头…… “陈世今,我要杀了你!”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李忆瑶,只见她伴着呼风唤雨般的“天问剑”杀入敌阵,直冲陈世今而去。 又死了些许的蒙古士兵……陈世今见状,再次从马背跃起,施展出“天罡剑”。李忆瑶的“天问剑”有着密密麻麻的剑芒,她腾空一挥,便是不同方向的数道剑气,伴着摩擦空气时的撕裂声,直射而去。而陈世今并没有慌了手脚,只见他的“天罡剑”剑气如同罩成一个屏障,挡住了李忆瑶飞来的每一道剑气和每一支剑芒。没完,陈世今又使出了九大剑法中的“地煞剑”,只见周围黄沙扫着剑气,凭着强大的内力横冲而过。李忆瑶在半空中没有半点防御能力,只见她只是用尽全力推剑挡住。 “砰——”,随着剑气打在李忆瑶剑上的一阵巨响,虽然李忆瑶的剑没有断,但是她整个人已向后飞了老远。李忆瑶被“地煞剑”在空中打得失去了平衡,欲直接摔向地面。李忆瑶两次都未能打败陈世今,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只手托住了李忆瑶的后背,使她保持了平衡。李忆瑶顿时睁开了眼睛回头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后——竟然是莫天行。 李忆瑶失声道:“是莫掌门……” 莫天行托着李忆瑶缓缓落在了地面上。徐双和吴贤见了,都行礼说道:“参见莫掌门!” 陈世今骑回了马背上,直眼盯着莫天行。 莫天行放开李忆瑶,也对陈世今说道:“陈世今,今日你做了蒙古人的走狗,便是与我追风派恩断义绝!从今往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陈世今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带着步兵和骑兵撤走了…… 看见莫天行就这样让陈世今走了,李忆瑶狠狠向下挥了一拳,她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没能杀掉陈世今而感到自责和愤怒。 风文转身向莫天行道:“多谢莫掌门出手相救,在下代表众武林弟子谢过莫掌门!” 莫天行举手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我们武林之人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公然与蒙古人有过节,否则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哎——”风文叹道,“只是我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蒙古鞑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天上乌云密布,好像要下大雨了…… 莫天行仰天道:“真是少见了,平时追风派的桃花山很少要下这么大的雨,就算下,也只不过是绵绵的春雨,这等乌云密布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哎,天有不测风云,恐怕中原大地,也将变得不安宁了吧……”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李忆瑶已经不见了…… 第二十三章 断魂刀法 众人在议论着,风文又说道:“莫掌门,你看这次的意外事件,会不会影响到这次的峨眉论剑会?” 莫天行叹道:“哎,影响还是会有的……不过峨眉论剑会还是可以继续进行,毕竟这次的突发事件没有影响到其他门派的弟子。” 风文接着说道:“到了峨眉派,我们便会告示天下,阐明陈世今已成了蒙古鞑子的走狗,天下义士恐皆痛疾……” “陈世今叛逃了,恐怕李忆瑶也没心思参加什么论剑会了吧……”陈世今的背叛让莫天行痛心疾首,莫天行哀叹道,“这回峨眉论剑,我们追风派不打算派弟子参赛了。” “也好,你们追风派出了这么大的事,是要好好整理一下事务并分析一下对策了……”风文抱拳说道,“时候不早了,这天也快下雨了,我等人也该启程上路了。莫掌门,请多保重!” “保重!”莫天行也回礼抱拳道。 于是,众武林弟子再次上路了…… 莫天行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自叹道:“忆瑶恐怕已伤透心了吧……欸,忆瑶,忆瑶呢?” 莫天行回头没看见李忆瑶,众追风派弟子这才发觉李忆瑶不见了。徐双叫道:“奇怪,忆瑶师姐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或许她现在心情很乱,毕竟她原来是对陈师……陈世今有好感的;可现在陈世今变成那个样子,恐怕忆瑶师姐现在……” 吴贤紧张道:“李师姐她……该不会又去找陈世今算账了吧?” “应该不会!”徐双说道,“如果她是去追陈世今,应该是往他们撤退的方向追去。可如果那样,我们包括其他武林弟子等一干人早就发现了。所以最有可能……忆瑶师姐是回去了。” 莫天行听后,立即吩咐道:“既然如此,吴贤、徐双,你们快去忆瑶家看看她回去了没有……其他人等,都分别到各处去找找!” “是!”众人一齐喊道…… ……这是一个小斜坡,坡上仍旧是铺满了桃花瓣。只可惜今天的不一样,在阵阵阴风下,这些桃花瓣各个都显得死气沉沉……斜坡底下走来一个粉衣约莫十七六岁的女子,不用看也知道,此人便是李忆瑶。 此时的李忆瑶脸上已是毫无生气。她痛恨,她难过,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不敢相信自己一向信任的陈世今会成为蒙古人的走狗,成为一个遗臭万年的历史罪人。李忆瑶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陈世今说过他自己要成为一个胸怀天下的男子汉,可为什么会反水投敌?” 阴风不断地刮着,逐渐变成狂风,肆虐着李忆瑶的发髻。天上传来了闷闷的雷声,好像再过不久暴雨将至。可李忆瑶没心情关心这些,现在的她精神恍惚,好像一个对世界彻底失去希望的人。她慢慢地在斜坡上走着,走着,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完这道坡…… “我发誓了,我一定要亲手宰了陈世今这个混蛋……”李忆瑶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地咬牙切齿道,但她又想了想,便又闭眼道,“可是陈世今的武功远在我之上,我真的杀的了他吗?” 李忆瑶现在越想越疑惑,越想越气愤。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道:“没有办法,要想杀了陈世今,只得提升自己的武功。我要继续努力,我要变得更强,直到能彻底打败他为止!”说到这里,李忆瑶那满是泪水的眼眶,流露出了仇恨和杀气…… “轰隆——”一声闷响,雨水终于开始下起来了,虽然只是小滴,但是后面会渐渐变成暴雨…… 李忆瑶的脸颊被几滴雨水打中后,这才发觉下雨了,便四下张望找地方躲雨。突然,她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但她没有立刻前去,因为那是追风派的禁地——“水月洞”。 “本门的禁地,去还是不去呢?”李忆瑶看这会儿因为追风派发生了大事,所以水月洞门口没有守卫,迟疑了一会儿,毕竟进“水月洞”的人万一不小心被外人看见,那就是死路一条……最终,她下决心道,“哼,反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李忆瑶以后的目标就是杀死陈世今,就算被追杀或是被逐出师门也在所不惜……我又何必在乎这当年被陆清风陆老前辈称作为‘愚蠢的帮规’的禁地呢?” 于是,李忆瑶铁了心地往“水月洞”奔去……施展了几道轻功划步,李忆瑶很快进到了“水月洞”洞口。而她刚一进来,外面就下起了暴雨,看来李忆瑶进来的还真是时候。 李忆瑶看了看洞外的暴雨,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对着漆黑的洞口道:“哼,我今天倒要瞧瞧,这洞里究竟有什么?” 于是,李忆瑶慢慢向洞里深入。可她没有注意到,她的行踪竟被门外一个刚巧路过的侍卫给发现了…… 李忆瑶家里…… “什么?”徐双大喊道,“忆瑶师姐没有回来?” 在李忆瑶家里,徐双和吴贤两人正在问小红“李忆瑶是否回家了”。小红说道:“没错,忆瑶她根本就没有回来。忆瑶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徐双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详细地叙述了一番。小红听了后,吃惊道:“什么?陈世今他……简直不敢相信……” “是呀!”徐双继续说道,“恐怕忆瑶师姐现在心里想着的,就是如何去杀死陈世今吧……对于忆瑶师姐来说,陈世今的行为已经让她恨之入骨了。” “何止是李师姐,我们所有人都恨不得杀了陈世今那个狗贼!”吴贤说道,“不过除了陈世今以外,追风派最厉害的弟子莫过于李师姐,说不定也只有李师姐有办法去杀陈世今……” 徐双担心道:“可是你又不是没看到,忆瑶师姐的武功相较于陈世今来说,还是差了老远,究竟能有什么办法除掉陈世今?” “总之,小双、吴贤,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小红说道,“等有了忆瑶的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嗯!”徐双和吴贤二人点了点头。 “哎……”小红望着窗外自叹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忆瑶究竟跑哪里去了?”小红突然一个寒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水月洞内…… 李忆瑶继续摸黑往洞里走,扶着粗糙的墙面慢慢往里深入。渐渐地,她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滴水声,是从前面传出来的。李忆瑶琢磨着,她断定前面还有一个相连的大洞。于是,顺着阴湿的石道继续往里深入……果然,随着转过一个曲形弯道,一个大空洞尽在眼前。 李忆瑶踏着积水来到了洞的正中央,她发现这里的光线要比之前的洞口要亮堂许多,或许是这里的积水通过光的不断反射,将外界的光源源不断地传进来吧…… 李忆瑶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很快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她前面的几个灵位上。李忆瑶轻轻走了过去,然后仔细观察着。果然,这些灵位便是追风派历代掌门人和对追风派有重大贡献的人的灵位。李忆瑶定眼望去,只见上面有追风派开山立派的祖师上官仙剑、前长老王天道,以及庞飞剑等其他一些掌门的灵位。 李忆瑶又退后了几步,望着所有的这些灵位,然后深深鞠躬道:“对不起,打扰了各位前辈的亡灵。而今不是我李忆瑶有意来触犯惊扰各位前辈,而是这世道已经逼得我乃至追风派其他弟子再无办法了。身为追风派首席弟子的陈世今,竟然不顾道义地做了蒙古人的走狗,为我们追风派蒙羞,而我们却无力对付陈世今。我们究竟该怎么办,还希望得到众前辈的指点……” 当然,这些个灵位自然不会说话,但此时的李忆瑶也不得已用这种方式聊以自慰……李忆瑶自笑道:“哼,反正这追风派的禁地,也只有我李忆瑶一人在此,不如看下这里究竟还有什么……” 于是,她大胆地走上前……突然,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李忆瑶回头一看,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是一具骷髅。毕竟李忆瑶再怎么愤怒和忧伤,她自身还是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东西的第一反应还是会吓一跳。不过李忆瑶并没有叫出声,只是又往灵位旁看了看,还有好多具骷髅。“我懂了,这些都是追风派先烈的遗体,因无人殉葬,所以尸体便在这洞里慢慢腐烂,最后化作骷髅。”李忆瑶自言道。 于是,李忆瑶又对着面前的所有灵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借以向被她打扰的那些前辈们致以歉意…… 李忆瑶往旁边走,从第一个灵位一直往后面看。她发现每一个灵位前都放了一个东西,她想这可能是各前辈生前最喜爱的东西吧……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上官仙剑的灵位前,居然放着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把江南造的龙泉剑,还有一样是一本类似于武功秘籍的小册子。 当然,让李忆瑶感兴趣的并不是那把龙泉剑,而是那本小册子。李忆瑶缓缓拿起那本小册子,然后借着幽光,慢慢将那本小册子翻开看来…… 顿时,书上的内容让李忆瑶大吃了一惊。“这……这……”李忆瑶不禁道,“这不是上官前辈的,而是陆清风陆前辈的……” 李忆瑶慢慢翻着,只见上面竟是——陆清风的手笔: “上官前辈永吾之师,谅弟子深入洞穴。水月洞乃追风禁地,乃进存活之人,唯吾不守陈规之道而有意革新者陆清风也。吾年盛时,不解追风派之门规。吾不解水月洞之禁地何为,不解人之不进何为,不解人之进而不存也何为。门派之规,皆有理有道而使人之眀其身也。然追风派之门规,不善人之体魄之强,不长人之礼仪之风,不尽人之永乐之道,何其然也?人之犯愚规,非死即叛,而未伤追风礼仪之道,未蛊庶人之心,何其然也?顾吾念之,追风之派之所以未能久立于武林之上,皆出于门派禁锢人心之愚规也。古人云:‘成人治世者,兼于仁义之道武学之强也。’其一,不破腐朽陈规,何来治世者仁义之道也;其二,至于武学之强,吾乃记载绝世刀法‘断魂刀法’于此书。若能敢于摒弃墨守成规之心,进得水月洞者,即有不禁于传统腐思敢于创世之心也;然吾早已察觉陈规禁锢人心之理,故自创‘断魂刀法’公于世,乃明吾之志,又置秘籍之书于水月洞矣。呜呼,以此效尤,凡学得吾刀法者,必有不禁于传统腐思敢于创世之心而进其洞也。由是也,学得吾刀法者,必兼于仁义之道及武学之强也,此治世之成人也。 陆清风之笔” 李忆瑶望着陆清风的手笔,想到这必然是陆清风五十年前离开追风派时所写的。上面的意思大致是指陆清风察觉到追风派之所以人才贫瘠,久无盛起,全都缘于追风派禁锢人的思想的愚蠢的帮规。陆清风想将自己的“断魂刀法”传与他人,但陆清风想让此弟子拥有和他一样的敢于打破腐朽陈规的思想。所以陆清风便将此刀法秘诀藏于人人都因帮规而不敢进的水月洞中,想学得“断魂刀法”,就必须进水月洞;能进水月洞活着出来的,必是敢于打破腐朽陈规和敢于创新的思想的人,这便是陆清风真正心仪的弟子,看起来陆清风的这一招倒是挺有道理并挺管用的。 李忆瑶此时心里又激动又紧张,因为她此时手上拿的,正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曾一绝江湖的“断环刀法”的秘籍。遥想五十年前,还只有二十岁的陆清风凭借着自创的绝世“断魂刀法”,打败了众多的武林高手,并能成为当今的武林四圣之一……而现在,这套绝世刀法的秘籍就握在李忆瑶的手里。 看了陆清风的手笔,李忆瑶也明白了,陆清风一直想要有一个和他一样敢于反抗封建思想的弟子,并能传其刀法。 “‘断魂刀法’在此,我是否要学?反正陆前辈上面说得很清楚,凡得此书之人,便是敢于打破封建思想之人。今天我李忆瑶能得此书是上天注定,我便将成为第二个‘陆清风’……”李忆瑶自言道,“反正我的目标就是要亲手宰了陈世今那个狗贼,若我能习得此刀法,且能就地陈世今,我便算不是追风派弟子,我李忆瑶也问心无愧!” 于是,李忆瑶便下定决心,翻起这本小册子来。 刚翻看了几下,李忆瑶便觉里面的内容甚是神奇。由于没有刀,李忆瑶不得不拿出自己的佩剑比划。再者,在“寒灵神功”的作用下,李忆瑶学起此刀法来可以说是飞快,显然她也忘记了“追风派弟子不能学剑以外的兵器武功”这样的腐朽愚蠢的帮规…… 看完了一些要领后,李忆瑶还起身试了几手,明显感觉到这“断魂刀法”的威力要远远大于追风派的武功。李忆瑶越练越起劲,越练越有信心。她不知疲倦地练习、练习再练习,这便是李忆瑶的性格——做任何事都一心一意、心无杂念。李忆瑶自己甚至都没注意到,洞里的光线光了又暗,暗了又光——她自己已经在这洞里练了一天一夜了…… 李忆瑶家里…… 现在是第二天早上了,昨天的雨也早就停了。徐双和吴贤一大早便跑来问李忆瑶的情况。 “什么,忆瑶师姐还未回来?”徐双担心道。 小红也急道:“是呀,她都一天一夜没回家了,我正担心着,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 “那……那怎么办啊?”徐双急得快哭起来了。 小红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这样吧……小双、吴贤,你们两个再到山上去找找,我到莫掌门那里去打听些情况,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也只有这样了……”吴贤转身对不安的徐双说道,“我们快走吧,小双!” 于是,三人就这样分工完了任务…… 小红施展着轻功,快步向东堂处跑去。小红虽说是李忆瑶的侍女,但生活在追风派这么多年,怎么说还是学过一些武功的。轻功一施,不一会儿功夫,小红便来到了东堂处。 刚一到坡底,小红刚想要上去,却发现一个侍卫正和莫天行在谈论着什么。小红的听力很好,只是躲在远处静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 “什么,此话当真?”莫天行突然吃惊道。 “错不了的……”侍卫说道,“在下亲眼看道李忆瑶进的‘水月洞’。我开始一位她只是避雨,可是等到雨停了,她还是没有出来。于是我又等了一天一夜,她依旧没有出来。我琢磨着她这会儿可能还在洞里……”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忆瑶她……”莫天行此时两眼发愣地望着石桌面,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侍卫继续道:“掌门,在下知道您对忆瑶感情颇深。可帮规是不能变的,擅自进‘水月洞’者,可是要斩立决的!” “嗯……”莫天行顿了一下,伤心道,“派一级杀手堂的人去吧……”说完,莫天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级杀手堂?”侍卫问道,“要用那么厉害的吗?” 莫天行道:“李忆瑶的武功可不简单,对付她至少要派六个杀手……” “我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于是,侍卫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莫天行的一声又把侍卫叫住了,“别杀她,我还要亲自见她……去把她抓回来就行了,但是不能伤——害——她!!!” 侍卫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属下遵命!”遂去。 莫天行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如刀绞一般,他好像对李忆瑶有一种莫名的亲情在里面。李忆瑶犯了死规,莫天行作为追风派的掌门人,心里苦不堪言。他对着苍天轻声道:“这难道是天意吗……” 两人的对话早就传到了小红的耳中。虽不能完全听清楚,但大概意思小红已经明白了。小红内心慌乱不已:“不好了,忆瑶有危险,我得赶紧去救她……”于是,小红又急忙向水月洞赶去…… 水月洞前…… 不多时,水月洞的门口蹭出了十来个蒙着面的黑衣刺客,看来他们就是一级杀手堂的人了。 其中一人说道:“就在这里等候,等李忆瑶出来。” 又有一人问道:“要是她总不出来怎么办?” 那人说道:“放心吧,她总不会在那洞里呆一辈子。我们如果贸然进了‘水月洞’,说不定会牵涉到不小的麻烦,所以说就在这儿等!” “是!”众人齐声答道…… 不知何时,一直飞镖“嗖——”地飞了过来。其中一名黑衣刺客用手轻松衔住,然后厉声喝道:“是谁?” 只见一女子踏着轻功而来——是小红。小红心想:“我得想办法进‘水月洞’,这样他们就拿我没办法了……” 于是,二话不说,小红大步向前,准备冲进“水月洞”。可这些一级的杀手哪有这么好过,只见一刺客一落叶镖疾速地飞了过去。小红一见,大事不妙,只好先降落到地面上来。刺客们见了,纷纷冲上前来。小红手上没有兵器,只得不停闪躲。不仅如此,小红还尽量往水月洞靠近。但越是这样越危险,这些杀手个个都是武功高强、训练有素,没过多久,他们的剑就在小红身上留下了数道血口子。 小红强忍着痛,用尽力气施展出轻功,趁刺客们还没完全注意她的动向,几步踏至了动前。可是,接下来的一名刺客使出一招毒掌,重重打在了小红的身上,小红被直接打飞进洞里,然后吐了一大口血。 一黑衣刺客见了,向首领问道:“怎么办,头儿,那人进了‘水月洞’,我们不敢再去追了。” 貌似首领的人说道:“你放心吧,她中了我的阴掌,凭她那点内力,她已经活不长了。” 果然,此时的小红已是身负重伤,连站起来都很困难。没有别的办法,小红直接往洞深处爬去…… 洞里面…… 李忆瑶总算是看完了最后一招式,她现在心情舒畅无比,毕竟她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学会了“断魂刀法”,这时常人一般做不到的。李忆瑶越想越开心,继续将书翻至了最后一页。谁知最后一页上面还有陆清风的手笔: “翻至此页,刀法已然学成。上官仙剑前辈的灵位之后,有一天晶玄石所造之刀。此刀锋利无比,能斩断世间万物,就连鄙人都没用过。相信今你这有缘这人,能成为此刀之主人。” 于是,李忆瑶按照陆清风的意思,走到了上官仙剑灵位的后面,伸手摸了摸。果然,她摸到了一把短刀。李忆瑶将它拿出来——此时这把刀使用布幔包起来的,不过这布幔倒是有一定年头了,毕竟是五十年前的东西了。 这时,李忆瑶又发现布幔上写着“鬼刀”二字。 “这刀叫‘鬼刀’?”李忆瑶叹道,“好诡异的名字,我倒是想看看这‘鬼刀’究竟何等模样……” 于是,李忆瑶掂量了一下,这把短刀实在是小得可怜,就跟菜刀一样长、苗刀一样宽。不过这刀的重量还确实是有一些分量,看来这天晶玄石甚是不简单。 李忆瑶正准备伸手打开布幔时,突然有一人爬进了洞里。“是谁?”李忆瑶惊地回头道。毕竟李忆瑶也不会想到,除了她之外,还有人敢进这个洞。 借着幽暗的光线看去——是小红,此时的她重伤在身,满身都是血,血染红了她的白衣。只听她用竭力的声音喊道:“忆瑶……” “小红姐姐,怎么是你?”李忆瑶大吃一惊,立马跑上前去搀扶道,“你怎么了,小红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李忆瑶都伤心得哭出声来。 小红强忍道:“莫掌门……知道了你在这里,便……派杀手来抓你了,我……为了救你,和他们激战,可惜……我……” 李忆瑶此时心中怒火中烧,她放言道:“小红姐姐,我现在就去替你杀了这些杂种!” “不,等等……”小红急忙抓住了李忆瑶的粉衣袖,抢言道,“忆瑶,我有话要和你说……” 李忆瑶见到此景,也只好顺着小红,把她扶到了墙边上靠着坐好。小红理了理气,然后说道:“我已经活不长了,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李忆瑶哭出来说道。 “原谅我……”小红继续道,“我对你撒了一个谎,一个……十几年的谎……” “什么谎?”李忆瑶哭着问道。 小红说道:“忆瑶,你还记得……我们大伙儿讲过的苏仁和林雨霏的……事情吧……” 李忆瑶点了点头。 小红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在对你撒谎,其实……你并不是什么李氏人,你是……你就是……苏仁和林雨霏所生的女儿……” 听到这个消息,李忆瑶如同遭到了天打雷劈一般。她自问道:“什么,我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 小红点头道:“你的母亲……曾经是武林第一美人,而你的父亲……却是一介穷书生罢了。当时你父母相爱……引起了武林大轰动,武林之人都不敢相信,武林第一美人竟会爱上一个……穷书生。但你的母亲却敢于追求爱情,之后你的父母又……生下了你。你父母又找了一个十岁左右的侍女童,那……就是我。可是,莫天行他……因为嫉妒,用计毒死了……你的父亲。你母亲伤心欲绝,从此……流落他乡,再无音讯。所以……武林之人都不知道你母亲的下落,也不知道……你就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后来,莫天行觉得愧疚不已,便……想将你抚养成人,以赎他所犯下的过错。在此期间,莫天行他……也吃了不少苦,甚至还被蒙古人发配充军过。而我……就一直侍奉着你……后来莫天行解放后,并……带我们俩一起到了追风派,然后……一直在这里生活。莫天行成了……追风派掌门人后,更是……把你当成他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所以……所以十七年来,他一直……对你关怀备至,他一直……没把你是苏氏之人的消息……公众于世……我也没有告诉你真相……” “我姓……苏?”李忆瑶茫然道。 “没错……”小红道,“你随你父亲姓‘苏’,你的真名叫做……你的真名叫……苏佳!” 李忆瑶,也就是现在的苏佳,望着自己的手——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苏佳对着地上的积水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现实变了一个样。她觉得自己变得更加美丽和沉熟稳重,她不再是那个天真活泼的李忆瑶,而是成熟内涵稳重的苏佳。 小红望着苏佳的脸,继续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美,真的和你母亲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你……不但和你母亲一样有着绝代佳人的美丽,你还和你父亲一样,有着……坚定的眼神和执着的心……” 苏佳再次望了望水中的自己,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但是却很温馨,她的眼角不觉渗满了泪水。 “咳、咳——”小红又咳出了一口血,她现在面部痛苦难堪,看来她真的是活不长了。 苏佳见后,立刻扶着小红道:“小红姐姐,让我用寒灵神功给你疗伤吧……”说完伸过手去,却被小红一把拦住了。 小红微笑道:“不用浪费力气了,我已经……不可能有救了……” “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苏佳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小红顿了一下,缓缓说道:“你……为我吹一曲吧……” 苏佳听后,哭着点了点头,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了陈世今送给她的那把竹笛。她看着竹笛有些恨,因为陈世今已让她恨之入骨,但苏佳很是忍住了,依旧将竹笛放至嘴边,开始吹起来…… 笛声婉转悠扬,并非悲伤的调子,而是欢快宽广的旋律,仿佛是在描绘着波澜壮阔的大好河山,给人以清新愉悦之感。 小红听在心里,也感觉舒坦。她默默念道:“真好听,真美,能一辈子做你的……侍女,真好……谢谢你,忆瑶……不,佳儿……”渐渐地,小红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笛声吹了好久才停……苏佳望着小红,此时小红的脉搏已经停止了——她死了,她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苏佳没有再哭——她的泪恐怕已经哭干了……她缓缓放回了竹笛,然后再次拿出那把“鬼刀”,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模样。她打开布幔,只发现这是一把漆黑的短刀,从刀身到刀柄全是黑色的,黑得有些迷人却又黑得有些恐怖。鬼刀持手,微微晃动,黑色的刀面上折射出锐利的寒光。 苏佳擦干了泪水,收回了小册子,然后将小红的尸体抬起,慢慢往洞的出口走去…… 洞口外,众刺客还在等待着。其头领叫喊道:“刚才洞里传来了笛声,现在又停止了。大家注意了,说不定李忆瑶马上就会出来了,大家做好应战准备!” “是!”众人齐声答道…… 果然不久,从洞口深处走出一个粉衣服的约莫十七岁的女子——她就是苏佳,也就是李忆瑶。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女人的尸体,这个女人便是小红。 苏佳抱着小红的尸体,缓缓走出洞口。由于在洞里呆的时间过长,刺眼的阳光立马照射着苏佳,好在苏佳很快就适应了。 那领头见了,便对苏佳放话道:“忆瑶,快和我们回去!忆瑶……” 可苏佳似乎没有听见似的,只是抱着死去的小红,眼神呆滞地继续向前走去。 “上!”头领见口说不应,便下令强行捉拿苏佳。 十来人将苏佳团团围住,似要强行捉拿归案。苏佳停下脚步,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杀气。 众人纷纷拔出了长剑,然后一齐向苏佳刺来。而苏佳则抽出了她那把鬼刀,手臂微举……突然,一瞬间,一刹那,鬼刀迅猛而落,只听得几声凄厉的刀啸声,随后一切都安静了……那些刺客个个横躺在了血泊中,而苏佳收回了刀,继续抱着小红的尸体向家走去…… 过了好久才到了家,苏佳从房里取来了铁锹,然后开始挖土…… 足足弄了半个时辰,苏佳才将小红安葬好。她在坟前慢慢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又慢慢走回房里…… 这时,徐双和吴贤碰巧感到了李忆瑶的家门口,发现了李忆瑶,也就是苏佳进家门时的背影。 徐双喜道:“太好了,忆瑶师姐回来了……”刚想要起身前去,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这是小红的坟,小红已经死了。 徐双愣道:“这么会这样,小红姐姐怎么会,怎么会……”说着,两滴泪珠滴落下来。 猛地,吴贤拉着正在哭泣的徐双的手道:“不好,有人来了,快躲起来!”于是,他俩迅速地躲进了远处的一处草丛中。 果然,又从远处奔来了十余名黑衣刺客,他们将苏佳的家门口给围住了…… “吱——”房门又渐渐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蓝衣服的女子。此人头配蓝白相间的发簪,腰间缠着一条银色腰带,腰带左边是一吧小巧玲珑的佩剑。她的面部清秀、可爱怡人、眼神炯亮、长发飘然,尽管黑发一端用发簪挑起,却丝毫不掩清柔之意,似天然之雕琢、美玉之精华。她的年纪约莫十七岁,貌似天仙却又身着侠服,无愧为一名绝代佳人。她手握一柄黑色短刀,眼神波澜不定。她便是苏佳,那把黑色短刀便是那把“鬼刀”。她刚才回房却是换了一件衣服,她换上了生辰日那天,小红送给她的那件蓝色的布绸衣。 “是忆瑶师姐!”徐双差点喊出声来。吴贤见着也是有些担惊受怕起来…… 黑衣刺客这回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直刺苏佳而去。苏佳镇定了一会儿,忽地手起刀落。一阵强烈的刀气划过,黑衣刺客被当场分尸,地上还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这便是“断魂刀法”的威力,其余刺客有些开始害怕起来,脚在慢慢向后挪动。 但苏佳此时忽地疾速而跃,一式“灵燕飞身”,跃至了众人的身边。苏佳挥舞着手中的“鬼刀”,人随刀旋转似的挥舞几下,只听得如同鬼一般的凄厉声。随后众刺客便集体倒在地上,血染红了苏佳家门口的一大片……不愧是“鬼刀”,能够发出鬼一般的叫声。苏佳擦了擦刀片上的血,然后收回了刀,往山下的方向慢慢走去…… 徐双和吴贤见到了从他们出生以来,最血腥的一幕。徐双哭道:“那是什么刀法。忆瑶师姐什么时候学会的?她身为追风派的弟子居然学会了莫名的刀法,就和五十年前陆清风陆前辈一样……忆瑶师姐怎么了?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为什么小红姐姐也会死?” 吴贤见了,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徐双。其实,他们两人此时的心里也很矛盾啊,他们似乎感觉到,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变黑暗了…… 苏佳下了山,一直走到了追风派的门口。“出了这座山,从今天开始,我便是苏佳而不再是李忆瑶。我要去找我的母亲……我一定要先去杀了陈世今,再回来杀了莫天行为我父亲报仇。我发誓我要亲手宰了这两个人!”苏佳一直这么自言道…… 突然,一双稚嫩的小手抓住了苏佳的右手。苏佳顿时心里一震,她回头一看——是鲁涛站在自己身后。 “淘淘……”苏佳有些伤心道。 “忆瑶姐姐要走吗?”鲁涛哭着道,“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吗?现在世今哥哥已经走了,难道忆瑶姐姐也要离我而去?” 苏佳顿时茫然了,这是发自天真孩童的声音。孩子是纯真的,他不懂爱恨情仇,也不懂世态炎凉,他只想要安详、幸福、和睦地与亲人生活在一起。苏佳再也忍不住了,她蹲下身,用手擦干了鲁涛的眼泪道:“淘淘,你放心,忆瑶姐姐以后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鲁涛问道:“真的?”那声音真的是天真无邪。 “嗯!”苏佳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拉钩?”鲁涛伸出了小手指。 苏佳见状,也伸出了手指。于是,两人手指勾在了一起…… 随即,苏佳起身,转身飞去…… 世间本有真情在,一剑红鞘度炎凉。桃花愿落几余载,恩怨情仇皆叹长。 苏佳出了追风派,就是全新的自己。她有了新的人生、新的朋友……她来到了柳沙镇,结识了萧天、刘端,她开始信任新的朋友,她开始用另一个眼光和角度去看这个世界…… 第二十四章 赵家三少 自唐战离家后,他便按他叔叔唐骁风的意思,去寻找朱元璋。但在此之前,他还是想先去汴梁一趟,他想确认他的好友孙云是否真的走了…… 唐战没过多久便来到了汴梁城,经多番打听后,他才知道了原“来运镖局”的旧址是在城北。于是刚进了城,唐战又匆匆赶往城北…… 汴梁城是当时河南境内最繁荣的城市,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早在北宋时期,这里就被定为首都,名称“汴京”;金人灭了北宋以后,此城便一直饱受沧桑;尔后蒙古人相继灭金灭南宋,这里也从此改名为“汴梁”,可见此城历尽战乱之沧桑。但尽管如此,汴梁城内每天繁华依旧,足以见此城之经济发达以及强大的生命力。也正因如此,武林中最富有的两个世家——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便定点于城中心。不仅如此,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虽与其他武林门派家族一样,共同联合与蒙元朝廷形成一种隐形的对抗力量,表面上还是享受朝廷俸禄,这使得它们始终能在经济上占据主导地位,并能主持诸多大事。总之,汴梁城是一个无论经济还是文化都繁荣之极的城市…… 唐战来到了原“来运镖局”的旧址,发现这里早已冷落凄清、物是人非。门上的牌匾早已被拆下,只留下了曾经钉过牌匾的印子;院内更是没有一人,也没有人来进行拆迁——看来这里是彻底荒落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唐战没有流泪,却有着一丝伤感。他与孙云分隔两地,自己的叔叔也不知去向,可以说唐战现在是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孤身一人地游于江湖之间。唐战定了定神,从腰间拿出了孙云送给他的那见证兄弟情谊的半块龙纹玉佩,然后思绪了一会儿。 “孙兄弟此时在哪儿呢?”唐战望着玉佩,自言自语道,“应该是在去大都的路上吧!毕竟汴梁离大都还是有相当远的一段路程。” 正在唐战思索间,从西边走来一白衣公子。此人昂首挺立,阔步向前,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是一爽朗豪放之人。再看面部,两鬓飘然垂下,唇颚相间端正,眼睛笔视前方,其目有神且透出血气方刚,两眉如水波微皱,可谓是一为人正直的绝世美男子。他年纪看起来约莫十岁,腰间左右各有一把剑鞘,正所谓英雄少年,当下看来便是有分意象。 唐战注意到此人绝不是一普通的大家公子,总感觉到他的身体里绽放出一种刚气,尤其是眼神,折射出一种坚定、豪气十足的光芒。于是,唐战收起了玉佩,开始端详起此少年。 白衣少年走到了院门口,抬头望了望院门上早已没了牌匾的梁槛,又瞅了瞅院内的凄清景象,不由深深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等他再次抬起头时,他发现有一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是唐战。 白衣少年也转头望了望唐战,见唐战身强体壮、肤色略深,并且背后还背着一根长长的东西。他当然不知道唐战背后包着的是唐门世家的至传之宝梨花枪,两人就这么互相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对方。 终于,白衣少年先发话了:“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唐战听后回答道:“因为我来这里是为了拜访一个朋友,可你也来到了这里,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想知道你是谁。” 听完后,白衣少年恍然大悟似的笑道:“呵呵,原来是这样……欸,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白衣少年的声音大方开放,果真是一豪爽之人。 唐战见白衣少年如此豪爽,和孙云有点像,便想和他交个朋友。于是他说道:“我叫唐战,今年方才十七,你呢?” 白衣少年很干脆地答道:“我叫赵子川,今年十九。” “你也是孙兄弟的朋友吗?”唐战见这个叫赵子川的人也来拜访早已被迁走的“来运镖局”,又是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公子人家,便认为此人或许和孙云有些交情,于是不禁问道。 “什么孙兄弟?”赵子川说道,“你说的‘孙兄弟’,不会就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吧?” “正是!”唐战答道。 “我可没和他交过朋友……”赵子川连忙说道,“只是听说‘来运镖局’要搬迁至大都了,便抽空过来瞧瞧。听说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是个极为仗义之人,于是想找机会来会一会……谁知道,他们的动作可真快,昨天就搬走了。” “昨天……”唐战对没有再见到朋友孙云而感到非常失望,因为他现在是彻彻底底的孤单一人了。 赵子川上上下下瞅了瞅唐战,生问道:“话说回来,你难道和孙云是要好的朋友,还直称‘孙兄弟’?” 唐战的个性本来就比较单纯,再加上傻里傻气,便把他如何和孙云结拜成兄弟的事情全部说给了赵子川听…… “哈哈哈哈!”赵子川听完后,大笑道,“好,真不愧是仗义兄弟,你们两个竟能联手铲掉了‘马头帮’的那伙强盗,为民除害,这才是汉子!哈哈,唐兄弟,赵某素来爱结交天下英豪,我今天也想交你这个行侠仗义的好兄弟!”赵子川句句豪气十足,虽长得文质书生,但个性却如同一个好酒的壮汉。 唐战听了高兴道:“真的吗,赵兄弟?那真是太好了,唐某离家以后,就再无朋友。若今能交你这个朋友,也算是我唐某三生有幸!”于是,唐战向前伸手而去。 可谁知,赵子川竟将唐战的手给挡了回去道:“欸,交朋友之前,我赵某还要试一试唐兄弟你的身手!” “什么……身手?”唐战天生较愚,没能完全揣摩意思。 可赵子川却没再说话,一招“虎形爪”就朝唐战面门而来。一阵气流冲向了唐战,唐战立马将头偏向了一侧,躲开了这一爪。赵子川第一招扑了个空,紧接着又横向一爪,继续打向唐战的面部。又是一阵气流袭来,唐战没办法侧头,只好低头避开这一击。反手一爪又扑了个空,赵子川,等唐战刚一抬头,这一爪又顺势横劈一掌。这回唐战没有躲开,全身绷紧,用作手挡住了赵子川右手的这一下。但是没完,赵子川的左手又顺势而到,这回唐战又不得不拿出右手加以抵抗。此时,赵子川的两手正好将唐战的两手夹在了正中间,这样从发力角度上来看,赵子川已然占据了上风。唐战的两只手被夹得慢慢靠拢,此时处于不利地位,等待会儿赵子川突然松手,自己会由于惯性而使两臂张开,到时候自己的胸前就会暴露给了对方,变得很危险。而赵子川心里也就是这么想的,他心里正琢磨着该何时放手,然后发起下一轮攻击。唐战猛地用尽全力,两手腕一扭,迅速抓住了赵子川的手腕。这突然间的变招让赵子川有些措手不及,一瞬间的动作,这回是唐战控制了赵子川的双手,局势立刻逆转。 赵子川的双手被牢牢抓住,暂时不已。但他知道,唐战抓住了自己的双手,唐战自己的手也暂时不能活动自如,相当于两人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于是,赵子川便试着从脚上下功夫。果然,赵子川抬起右腿,猛地朝唐战的膝部用力踢去。好在唐战的反应力还是很强,只见他也抬起右腿,向赵子川右脚点去。两人脚尖碰在了一起,发出了“砰”的一响,看来双方都没怎么手下留情。紧接着,双方收回了脚,赵子川攻势再来,双脚踏着轻盈的步伐和多变的阵法,然后一招“连环腿”,在地上擦出几道痕迹后,集齐攻向唐战的脚和腰。哪只这唐战虽处事方面天资愚笨,但比武方面确实丝毫不懈怠,在强手面前反而越战越勇,双脚也跟着动了起来,然后腿部变化有序地挡住了赵子川的每一脚。赵子川再觅攻路,单脚撑地,然后另一脚直拽而去,踢向唐战的面门。唐战正抓着赵子川的手腕,此时赵子川一脚搏命而来,唐战不得不立刻松开双手。没完,唐战双尽力道,一拳打在了赵子川飞来的脚掌上。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周围内力瞬间一冲,而唐战和赵子川都是各退几步,看来他们两人此时拳脚武功的水平不相上下…… 赵子川收了招,重新站好放言道:“唐战的的内力真是雄浑厚实,赵某佩服!” 唐战见到赵子川不再打了,也收拳说道:“赵兄弟也是一样,武功套路变化多端,唐某差点没招架上。” “哈哈!”赵子川放声笑道,“好,果然是英雄好汉!我赵某平生最爱结识天下豪杰,今日一见唐兄弟,想必也是一胸怀天下的汉子,我赵子川交你这个朋友!” 唐战听了激动无比,也回道:“好!我唐战今日便于你赵子川为刎颈之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痛快!”赵子川生性豪爽至极,只听他放声道,“你我二人何不干上一碗,想交兄弟还得喝结拜酒呢!” “嗯!”比起赵子川,唐战的性格就稍微内向些,“你的岁数比我大,我理应叫你大哥。我看以后我就叫你赵大哥好了!” 赵子川听了,连忙回道:“这就别了,因为在我家,我是排第三的。” “第三?”唐战不解道…… 两人很快就找了一个酒家,然后一边喝酒一边谈…… 赵子川饮了一口酒,然后说道:“我家是在汴梁城西的赵氏赵府,府上的主子是我父亲赵天元。赵氏有三子,我排第三。我的大哥赵子衿,我的二哥赵子博,我排第三,明子川。” “这么说来我还不能叫你大哥,得叫你三哥?”唐战笑着问道。 赵子川听了,板脸道:“什么‘三哥’?就叫我‘赵兄弟’或‘子川兄弟’不就行了?” 唐战陪笑道:“我想也是!” 赵子川又问道:“不知唐兄弟是何等来历?” 唐战听后,突然愣了一下,他有些犹豫不决——因为他是人人恶之的唐天辉的儿子。他想了想,想要避开一些话题,于是说道:“我是……唐门世家的后人……” “唐门世家?后人?”赵子川疑惑道,“唐门世家不是早在十七年前就被同门弟子唐天辉出卖随后惨遭灭门的吗?我记得当时只有唐天辉和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活了下来,这么说来,你是……谁的儿子?” 唐战越想越害怕,他临走前唐骁风在信上已经明确叮嘱了自己不要说自己是唐天辉的儿子;可是在好兄弟面前,自己怎么可以撒这个谎?他此时心烦意乱,他不敢说出口;但他越是徘徊,他就越紧张,越紧张他就越受到赵子川的怀疑…… “我不可以骗自己的好兄弟……”唐战的心里总是这么地叮嘱自己……终于,他决定了。 赵子川见唐战迟迟不发话,便问道:“你怎么了,唐兄弟?” 唐战说道:“我和你说,你千万不可以和其他人说,尤其是武林人士。” 赵子川似乎是明白了,于是站起身来小声说道:“你是唐天辉的儿子对吧……” 这一句话如同一根针一样,刺痛了一下唐战的心。唐战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武林中人乃至天下之人都憎恶的唐天辉……的儿子!” 赵子川又坐回了座位,用坚定的眼神望着此时已没有退路而同样坚定的唐战,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是一条汉子!” 唐战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赵子川说道:“我不管你父亲是谁,也不管武林中人对你是什么态度。你父亲虽然作恶多端,但你却是个伸张正义、一心为民的汉子。更重要的是,你敢于在我——你这个兄弟面前说出实话,说明你是一个敢作敢当、注重情谊的人,何况你也没像你父亲一样作恶?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不需要背负你父亲的罪名。你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你可以从你自己的起点出发,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唐战,是一个汉子,是一个胸怀天下、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几句豪言壮语让唐战有些热血沸腾起来——这个朋友他没有交错。唐战笑着说道:“谢谢你,子川兄弟,你的这几句话让我现在心里舒坦多了。” 赵子川拿起碗道:“来,为你向着成为英雄的目标,干!” “干!”唐战终于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似乎是想把肚子里的怨气一口气给吐出来。 两人一饮而尽,然后将碗搁在桌上,重新斟满酒…… “不怕阴暗的过去,那就是好汉!”赵子川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武林中人可不都像你兄弟我这样看唐兄弟你……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唐战感动道:“多谢子川兄弟!” 这一畅言后,唐战还把如何结识孙云的经过又一次地重述了一遍…… 赵子川听完后说道:“唐兄弟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不过,想必这孙云孙少主也是一仗义豪爽之人,只可惜他所前往的大都可是蒙古人的中心,那更是危险重重,正义之道稀落……” “对了,我一直想问子川兄弟。”唐战突然问道,“为什么赵兄弟的腰间左右各有一把剑鞘?” 赵子川掂了掂,然后说道:“噢,你说这个啊,这可是我管用的武器——双剑。” “双剑?”唐战有些疑惑。 赵子川瞅了瞅唐战背后用布幔包着的长东西,也挑道:“我还想问唐兄弟你了,你这背上背的是什么,整天背着你不累吗?” 说到这里,唐战想起了他和孙云第一次碰面时,孙云也是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怪怪的,心里不觉有些好笑又有些感伤。于是他悄声说道:“这是唐门世家的至传之宝——梨花枪,是骁风叔叔给我的。” “天天背着它,你不怕被偷吗?”赵子川道,“不过还真想看看这梨花枪是何等模样。” 唐战连忙阻止道:“这里人太多,这梨花枪是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以后有机会,我再拿出来给子川兄弟你看。” “你还别说……”赵子川接着说道,“你们唐家的至宝是梨花枪,而我们赵家的至宝就是双剑,是天下有名的‘乾坤二剑’。” “乾坤二剑?”唐战惊道,“难道是宋朝时期被称为‘斩杀夷狄神剑’的‘乾坤二剑’?” “没错!”赵子川说道,“要说‘乾坤二剑’,还必须从我们赵家的历史说起。” 唐战说道:“我听说乾坤二剑的‘乾剑’是金黄色的,‘坤剑’是碧绿色的,都是由天下稀罕的材料制成的。” “嗯,使用起来可以让蒙古鞑子闻风丧胆,这是当年宋朝抵抗蒙古人入侵时祖先使用过的。”赵子川叙述道,“我们赵氏祖先往近了说,便是宋朝皇室。当年蒙古军攻破襄阳城后,我赵氏祖先便携着‘乾坤二剑’撤离了襄阳。蒙元统一中原后,我赵氏之幸存者,受朝廷排挤,遂降低身份安苟在汴梁,年年享用朝廷俸禄的同时,还要向蒙元多交繁重的税款。但祖训有言,我赵氏之人乃至子孙,必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原’为大任。我大哥赵子衿已随朱元璋讨伐而去,我赵子川总有一天也将扛起此大任。‘乾坤二剑’是蒙古鞑子做梦也想得到的东西,当年蒙古军攻打襄阳城时,蒙元大将阿术就曾誓夺‘乾坤二剑’,但我赵氏祖先赵樊与抗元大将李庭芝、范天顺等人顽强抵抗,虽城池未保,但阿术也未能夺得我赵氏之‘乾坤二剑’。而今,我愿继承先人意志,继承‘乾坤二剑’,将有一天驰骋于沙场,兵刃于夷狄!” 唐战听到赵子川说的激昂无比,也想到了自己所背负的同样的使命。他对赵子川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宋代皇室的后裔。我和你一样,我的目标也是如此,愿我们二人都将能在战场上勇杀蒙古贼人!” “好!”赵子川激昂道,“好兄弟,为了同一个目标,干!”于是赵子川拿起桌上的碗酒,随即一饮而尽。 唐战也是一碗下肚。喝酒了,人也显得精神开放了,唐战越想越觉得自己很伟大。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说你大哥已经去打仗了,那你二哥此时在哪?” “你说我二哥啊?”赵子川说道,“我二哥赵子博并没有随我大哥而去,我赵氏之人欲赴战场,还得留后才行。我大嫂子已经怀胎数月,二嫂子也有了胎,但我二哥并没有去战场杀敌,而是寄身于武林之中。他现在是华山派的弟子,虽然家里人曾反对过他,但当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左前辈亲自登门拜访时,家里人才同意了。就这样,一个过早赴于战场,一个成了华山派的人,我赵氏传家至宝‘乾坤二剑’还未传人。” “那子川兄弟你不就是这唯一的继承人了?”唐战问道。 赵子川摇了摇头问道:“哎,不行,我师父玄空大师说我还有心结未解,还不是拿出剑的时候。” “玄空大师?”唐战疑问道,“就是武林著名前辈玄清大师门下弟子之一的玄空大师?” “对呀!”赵子川继续说道,“他人就在汴梁城的汴梁神庙定居。除我以外,他老人家还有两个弟子,那便是南宫世家的六子南宫俊和慕容世家的四子慕容飞。” 唐战又问道:“那玄空大师说你‘心结未解’,是……什么意思?” “就是情啦!”赵子川无奈道,“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对爱情颇有研究……玄空大师说我若不能把持好自己的情结,找到属于自己的情缘,则是人生中还没有要用生命去背负的东西,我便不能持有那‘乾坤二剑’。” 唐战想了想,然后发话道:“那子川兄弟你应该敢进去寻找你的爱情啊,否则你就无法继承你祖先的事业了。” 赵子川听了,差点晕倒。只见他拍腿道:“拜托啊,兄弟,你当爱情是‘东西’啊,想找到就能找到啊?师父说,爱情讲究的是一个‘缘’字,懂吗?” “不懂……”唐战傻乎乎地摇了摇头。 看见唐战的傻样子,赵子川都快笑出声了。他又说道:“爱情讲究‘缘’,要经历磨难,这是玄空大师告诉我的,他老人家还说他曾对一个女子说过类似的话。” “什么女子?”唐战无头无脑地问道。 “不清楚,好像是玄空大师去追风派会友时碰到的一个小姑娘,年纪和你差不多……”赵子川摆手道,“总之这不重要,像我们这些整天想着‘兄弟义气’的人,在未找到真正地爱情之前,都对女人没什么兴趣,我的那些朋友也差不多。” 唐战又问道:“你还有其他仗义的兄弟朋友?” “是呀!”赵子川说道,“比如说住在城东‘集兴区’的黄纪,汴梁人称‘书生侠客’。黄纪黄兄弟平时以卖字画为生,自己对琴棋书画也颇有研究,典型的书生样;但他行起事来,如替人打抱不平或是缉拿盗贼,那都是积极果断。他还经常替城中的贫民治病,别人也都称他为‘汴梁医侠’,这在江湖上也有点名气的。” 唐战听了兴奋道:“子川兄弟的朋友竟是如此心寄于民、侠胆雄心,什么时候带我认识认识?” “可以啊!只不过……”赵子川说道,“他平时卖字画的摊子经常变动,而且经常不回家,城东又这么大,因此我也很少能找到他。” “这样啊……”唐战接着问道,“那子川兄弟你怎么样才能完成师父的要求呢?” 赵子川想了想,不好意思道:“我爹说我要娶人,必须是大家互的小姐。你知道的,大家户的公子都这么做。” 唐战又问道:“哪都有谁呢?” 赵子川说道:“有南宫家的南宫娇,慕容家的慕容樱,还有陆家的陆菁。” “三个?”唐战惊奇道。 赵子川无奈道:“是啊……只不过南宫娇有点太刁蛮了,慕容樱则是太冷清了,都不适合我。” 唐战跟着道:“那不还有陆家的大小姐吗?” “得了吧,不去陆家也知道不可能……”赵子川抬头道。 “为什么?”唐战问道。 赵子川笑道:“那时因为我和陆家大小姐的关系最好,但是这种关系……与其说是找她提亲,倒不如说是‘结拜兄弟’吧!” “什么意思?”唐战不解道。 赵子川说道:“陆菁那个陆丫头,虽说只有十六岁,长得挺不错的,不过她跟一般大家闺秀不一样,生性活泼好动。我和她认识后,我甚至都不把她当女孩子看,只把她当成是‘兄弟’。但这丫头最让人害怕的是她太机灵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她。据说她好读兵书兵法,并能灵活贯通,这里的人没一个心计玩儿得过她。而她还会使一手好的双短剑武功,一般男子见她在外,就算是有色心也没色胆。我和她是以‘哥们儿’相待,怎么会娶她为妻?哎,女人啊,就是不知道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听见赵子川的长叹,唐战也苦笑道:“其实,我也不太会和女孩子交流。我和我叔叔在深山呆久了,见过的女人也不多。就连孙云孙兄弟都说我是个傻小子,太单纯,说我以后还会被老婆欺负的……” 赵子川听后,望了唐战一眼,突然笑道:“欸,你还别说,要你这个性,假如是你娶了陆菁,以后肯定会被她欺负!” 唐战笑着道:“得了吧,她是大家小姐,而我只是一个贫穷游子,又没太多文化,些许认得几个字,我和她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赵子川站起来说道:“要不这样吧,今天下午你赔我一起去陆府,我带你去见见那陆丫头。” 唐战辞道:“算了吧,我一个穷小子到陆府去,看见还不被人轰出来?” 赵子川拍着胸脯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再说了,这陆菁可是一大美女,许多人都曾慕名来见她。我这是有机会带你去,你不去可就没机会了。” 唐战问道:“既然陆菁是个大美女,你为什么不娶她,反而和她做所谓的‘兄弟’呢?” 赵子川说道:“哎,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对女人没兴趣……但你不一样,你是见的女人太少了。不过你一路走来,也见过很多女人了吧,等你见了陆家的大小姐,你就知道何为‘绝色倾城’了。” “什么意思?”唐战不懂太多的词,天性又比较傻,便不好意思问道。 赵子川见了唐战傻傻的样子,又是无奈。但他见着唐战是一个有胸怀抱负的人,所以还是忍住了:“总之,今天下午你陪我一起到陆府就行了……” 唐战没有在说什么,只好答应了…… 第二十五章 陆家小姐 陆氏陆府位于汴梁城城南,从城北还要越过密集的人群到城南,怎么说至少也得走一个时辰。不过这汴梁城人多也不是太见怪,毕竟繁华的都城贸易往来、商品流通也很发达,人来人往是必须的。尽管现在是中国历史上的元朝末年,各地战争不断,但硝烟弥漫却怎么也没影响汴梁城的繁荣。当然,此时北方的大部,包括这河南的汴梁,都还是属于蒙古人统治下的城池,战火还未波及到此。也正因如此,比起战火正浓的东部,尤其是山东边界地带——在那朱元璋正策划者北伐——汴梁这里可要安定多了。而城中的守将左君弼、汪古部扎台、兀良哈勃尔勒以及王氏三兄弟等,个个武艺高强,又能谋划行兵,城中受压迫的百姓也不敢反抗…… 饮了酒,食了饭,唐战与赵子川二人总算是有精神了。一路上,他们浏览了繁华的街道,以及人来人往。尤其是唐战,他很少到汴梁城,小时候每回和唐骁风来此,他似乎觉得总有看不完的新鲜玩意儿。向街上吆喝卖艺的,甚至还有表演杂剧的,由北至南可以说是琳琅满目,弄得唐战眼睛都有些花了……就这样一路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唐战对周边的景象依旧好奇心不减。但赵子川可是累坏了,毕竟赵子川从小在汴梁城中长大,这些东西他都看烦了。相当于这一个时辰中,赵子川是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唐战回头向赵子川问道:“子川兄弟,这陆府还没到吗?”看来城中再怎么精彩,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走上一个时辰,是人也觉得累了。 “你说陆府啊……”赵子川指手道,“诺,前面就到了……” 只见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红色大院,门上的牌匾写着“陆府”两个大字。大门是敞开的,两个朱红色的大柱间正站着一个个头不高,但身姿曼妙的红白衣女子,此人年约十五六岁,娇人的面庞给人无限的遐想。 赵子川见着,上前先招呼道:“嘿,玲珑妹子!” 那女子听到声音,回头见着赵子川,笑着回道:“是赵家的三公子,你应该是来找陆姐姐的吧?” 唐战见着这女子挺漂亮,便向赵子川问道:“她是谁?” 赵子川说道:“噢,她叫玲珑,是陆菁最要好的贴身丫鬟,我一般都管她叫‘玲珑妹子’。” “那她刚刚提到的‘陆姐姐’,该不会就是陆家大小姐陆菁了吧?”唐战又问道。 “没错!唐兄弟你等着……”赵子川先是回答道,然后又转身向玲珑问道,“对了,陆菁那丫头呢?” 玲珑有礼地说道:“回赵公子,陆姐姐去买些东西去了,说叫我在这儿等候,她稍后就回来。” 唐战见着玲珑一个丫鬟就已如此的动人,心里想着那身为大小姐的陆菁会是怎样一个大美女…… 约莫一刻时,只听玲珑朝邻区喊道:“陆姐姐回来了!” 唐战和赵子川二人同时向一侧望去。说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但并非“犹抱琵琶半遮面”,而是一个全正相。 只见不远处走近一个身着红色紧绒衣,脚穿黑皮八角玲珑靴,腕配五彩金凤羽套,头戴皎月银珠簪的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此人面部眼如出水芙蓉,玲珑剔透,粉唇玉面似珍珠不露,两鬓垂然如姿条嫩柳,最让人感情的是那纯水一般的双眼,折射出美丽与自信的神情。怡然之面孔再配嫣然一笑,那便是所谓的“绝色倾城”。 只见玲珑很快跑过去招呼道:“陆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找到合适的人了吗?” 看来那红黑衣女子便是陆家小姐陆菁错不了了。只听陆菁回道:“哎,走了两条街,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买着。说是找仆人,连一个像样的都没有!” 听到了陆菁那甜美无比的声音,唐战心里有着一种隐隐的冲动——陆菁在他眼里,实在是太美了,如果能让他一辈子都和陆菁在一起,哪怕是做她的仆人,他也死而无憾…… 玲珑接着说道:“人家赵公子已经等了好久了,陆姐姐你还是快去见见吧!” 陆菁听后,放下玲珑,甩头一望,看见了赵子川和唐战二人,便笑着道:“喂喂喂,我说子川兄弟,你这回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赵子川见陆菁出口就是“喂喂喂”,有些无语了。但他已经习惯了陆菁这种自由活泼的性格了,便也笑着道:“凭你菁妹的聪明才智 ,应该猜得出来吧?” 听见二人开头就是这样“纨绔”的语气,唐战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赵子川说的没错,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兄弟”。 陆菁走上前来,做出忖度的样子说道:“让我想想……又是你爹叫你出来‘找老婆’吧?你爹一定又是逼着你赶紧找个有地位的媳妇儿,为你们赵家传宗接代对吧?” 赵子川答道:“不错,菁妹果然是料事如神!” 陆菁见着,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说道:“你不是去找南宫娇和慕容樱了吗?怎么,那两小姐不合你口味?” “你——”听到陆菁如此调侃的语气,知道陆菁是在耍自己,于是不好气道,“我要说我爹是要我来找你的,你信吗?” “不——信!”陆菁故意做出一副机灵鬼的样子说道。 赵子川觉得自己调侃下去,待会儿一定说不过这个“机灵鬼”,便笑着给自己下台道:“想也知道不可能,你可以看看我们俩,整天混得像哥们儿一样,哪里适合做夫妻?” “也对……”陆菁笑着说道,“你这个人啊,就是一点爱情观念都没有,整天就只有哥们儿义气。你自己也就罢了,还弄得黄纪黄兄弟变得和你一个样子,成了找不到老婆的‘书生武夫’!哼,谁要跟你在一块啊,永远都只能睡冷被窝……” “你——”赵子川听了有些气不过,不过这也没办法,陆菁不但聪明,而且性格鬼灵精怪的,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总说不赢陆菁,于是他投降道,“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个死丫头……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找仆人’是怎么回事儿?” 看赵子川没有发火,陆菁便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陆菁就是这种阳光活泼的性格。听到赵子川的问题,陆菁说道:“哎呀,烦死了,还不是近些日子我房前的杂务比较多,尤其需要搬运很多东西。这里面有很多又重又危险的东西,玲珑一个弱女子没办法做,于是我爹就叫我出门找一个新的身强力壮的仆人来帮忙。可是今天出门见了,那街上的杂工男人不是瘦里吧唧的就是色眯眯的,要招回来一点都不放心。结果一上午,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快把我给急死了!” 唐战听了,侧身向赵子川问道:“既然是身体好的男壮丁,这么大的陆府应该有其他的佣人吧,干嘛还要出来找?” 赵子川回头笑着回答道:“这你就不清楚了,这陆丫头古灵精怪的,心里头不知道有多少鬼点子,家里的男女佣人,除了玲珑妹子以外,没一个敢随便进这丫头房门院子的。要是进了,指不定哪天被这丫头恶整一顿,所以她家里的佣人仆人都不敢在她身边做事。” 陆菁见赵子川正和一棕衣少年说话,于是注意到了唐战,便向赵子川问道:“这小子是谁?” 赵子川见了,只说道:“这小子比你大一岁,我刚交的朋友!” 赵子川本来是想绕个嘴舌弯儿,谁知道陆菁理都不理赵子川,直接去问唐战去了,这可让赵子川又吃了一个闭门羹。陆菁向唐战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如此柔美的声音,唐战全身顿时愣住了。再看陆菁正正眼望着自己,唐战有些不敢抬头道:“我……我……我叫唐战。” “你有口吃吗?”陆菁突然问道。 唐战听了不知所措,紧张无比。赵子川见状,敲了唐战的大腿一下说道:“问你呢!” 唐战直言道:“没有。”这一句倒是挺干净利索的。 “那你就把话说完整呗!”陆菁笑道。陆菁这句话本来只是顺口一说,谁知那唐战又傻又紧张得竟把这句话理解为“让他再说一次”。 而面对陆菁的嫣然一笑,唐战更是脸红紧张地没有时间思考,于是他再次说道:“我叫唐战!” 这一次虽没结巴,却把陆菁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傻?我刚才只不过是自我感叹了一句,你竟然当成是命令了……”陆菁摇头说道,“唐战?好难听的名字,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唐战有些紧张地哆嗦起来,赵子川却在一旁偷笑,心里似乎有着什么鬼点子…… 陆菁想了想,先对赵子川说道:“笑什么,好好的一个小伙子,结果跟你混在一起,变得傻里傻气的,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说完,扭过头又去想。 “我——”赵子川对陆菁是彻底没辙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赵子川心想着,得找个人能治一治陆菁。 陆菁一边想,一边说道:“看你样子傻傻的,嗯……就叫你‘傻蛋’好了。傻蛋——”陆菁随口叫了一声。 “啊?”唐战不小心答应了一声。 旁边的三人听了,都头笑了起来。陆菁笑道:“嘻嘻,你还真答应了?那我以后就叫你‘傻蛋’好了!” “我,不是,那个……”其实唐战并不是傻得说不好话,完全只是因为他太紧张了。唐战刚想要辩解,却被赵子川打断了话语。 赵子川抢先说道:“菁妹,我看要不这样吧……你不是正愁找不到佣人吗?那这姓唐的小子长得结实强壮,最近又没太多银两,不如送你家用用?” 陆菁听后,又上下瞅了瞅唐战——深铜的皮肤下,一块块肌肉结实无比,绝对可以干粗活儿。再加上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唐战的老实憨厚,让人放心,于是陆菁说道:“那好啊,看来我又欠你个大人情了?”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以后少拿我开玩笑就行了……反正这小子正愁没事儿做,正好今天找到份好差事,何乐而不为?”赵子川笑道。 唐战听了不明白,向赵子川紧张道:“子川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子川推着唐战,并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反正你去找朱元璋还没个头,怎么去找都不知道。现在就你身上的那点银子,恐怕连路费都不够。依我看,你还是先老老实实干点本分的活儿,等攒了些银子再从长计议。” “那……好吧!”唐战回头这么说,心里也觉得有一些道理。但等他又转回头,正眼望着陆菁那美丽的面容和水灵的眼睛时,心里乱跳个不停——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可以天天陪在陆菁这位大美女身边。 赵子川又向陆菁道:“那么菁妹,唐兄弟就放你这儿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转身欲要离去。 “喂——”唐战伸手向赵子川叫道。 赵子川回头对着唐战道:“没事儿,下次有机会再到我家里来做客,你还是先在这儿好好做事吧……” 于是,赵子川快步离去……赵子川偷偷笑道:“嘿嘿,说不定唐兄弟这个傻小子,真能治一治这个‘不可一世’的死丫头……” 这下可好,本来是赵子川来有事找陆菁的,现在反而把唐战莫名其妙地留在了陆府。唐战本就没来过几次汴梁,这人生地不熟的,唐战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唐战一直站在原地,呆望着赵子川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开心。正在这时,陆菁注意到了唐战在发呆,便叫道:“喂,喂,傻蛋,还在看啊?” “嗯……啊?”唐战这才回过神来,回头望了陆菁一下,却有一下被陆菁美丽的容颜所弄得浑身紧张起来,“我,那个……” 陆菁先说道:“行了,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佣人吧……不过我先把话放在前面,我可是很不好伺候的,家里的那些仆人现在都被我整得见了我就害怕,所以你要做我的贴身佣人,要有十足的心理准备。” 唐战微微点了点头。 陆菁见唐战背后那根很奇怪的长长的东西,感到好奇,便笑着问道:“喂,你这背后背的是什么东西?” 唐战知这梨花枪是不能随便亮与世人的,于是他说道:“这……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不能轻易给外人看的。” “这么长的东西背在背上,应该是一件兵器吧……”陆菁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算了,不追究这个问题了,你还是和我们快点进屋吧……” 于是,陆菁和玲珑先走进了院子,唐战则还傻傻地站在外面。 玲珑向外又叫了一句:“快进来啊!” 唐战此时是全身紧张,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这个大美女的佣人,不知是福还是祸。不过既然到了这步田地,唐战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想要找到朱元璋,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在玲珑的催促下,唐战只好跟着踏进了陆家大院。 一进院子里,这陆家大院就给了唐战不一样的感觉——这里门连门,院连院,房前的空院敞而亮。红柱青瓦错落有致,房屋草木并架其间。又有众多下人在此劳力,上等之人穿梭叫唤。隔窗身感日光照,旁门耳听马驹鸣。真可谓富家仕族,朱砖兼碧树,书香并炊烟。 唐战一直跟在陆菁和玲珑身后,走了许许多多的廊与屋,感觉这里就如同一个小型的迷宫一般,都快把唐战弄晕了……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个较大的厅门前。这房间比唐战刚才一路看到的那些厅堂都要大得多——看来这里应该是正堂了。 陆菁和玲珑停住了,唐战也跟着停了下来。陆菁转过身来说过:“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于是陆菁很快便窜进了正厅门。 玲珑见到唐战的一脸疑惑样,便对他说道:“唐公子,你可能不知道,这陆府虽是富家大院,其实还涉及了武林之事。” “武林之事?”唐战有些不解,因为他平时也没听唐骁风说过这类事情。 “让我告诉你吧……”玲珑面带微笑道,“陆姐姐的爹娘,也就是陆展鸿和阮翠英,曾是武林中的著名剑客。后来他们二人不愿混迹于江湖,便继承祖业,守护者这陆家大院。陆姐姐还有一个比她大三岁的哥哥陆昭和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陆蒙,他们二人都有得名师指点,有一身好武艺。只不过陆姐姐和他们二人交往谈话不多,因为陆姐姐每天都会拉着我到城里去玩儿,而无暇顾及院内学习生活的兄弟二人。不过陆姐姐和他们二人的感情倒是挺好的,能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互相关心帮助。只是陆姐姐不爱像一般小姐一样呆在深闺大院里,而是喜欢去外面的世界看和玩,所以她才交了诸如赵子川、黄纪这样的一些兄弟好友。” 唐战想了想,说道:“看来这陆大小姐个性跟男孩子有点像,虽然长得好看,但个性有些活泼。” 玲珑补充道:“还有啊,陆姐姐从小读过了许多的兵法,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个兴趣……总之她现在都被人称作是‘古灵精怪’‘鬼点子不少’这类的,很多她看不顺眼的人都被她整得死去活来。她还有一身很好的双短剑武功,没有几个男人敢惹她或是正眼看她一眼。由于这个性格,老爷都开始发愁了,他担心自己的女儿总这样会嫁不出去。” 唐战笑道:“应该不会吧……至少她长得很漂亮,应该可以嫁给一个好人家的。” “嘘!”玲珑竖起食指道,“唐公子,这话你千万别在陆姐姐面前说,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唐战听了,吓了一跳,他隐隐觉得这陆菁外表活泼阳光,内心却是神秘无比。于是他哼了哼气,不再说话了…… 陆菁一进正堂,便高兴地叫道:“爹,娘,我回来了!” 声音过后,从正堂右侧的帘子处走出来两个约莫四十岁的一对中年夫妇,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就是陆菁的父母——陆展鸿和阮翠英了。 阮翠英见女儿高兴无比,便问道:“菁儿,你回来了。今天的事办成了是吗,这么高兴?” “是呀!”陆菁笑道,“我这次找到了一个非常壮的小伙子,他为人又憨厚老实,绝对可以帮女儿做很多事情。” 陆展鸿在一旁发话了:“让我看看是谁……” 于是陆菁回头叫道:“喂,傻蛋,进来!” 唐战听到陆菁的叫唤,很快跑了进来。唐战见了正堂里的豪华装饰,不由地有些惊叹了。 陆展鸿摆手道:“好了,看一眼就行了,你叫他下去吧……” 陆菁叫唐战又在门口等着。唐战听了有些失望——他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就被一把手给“轰”出去了。 陆展鸿继续说道:“佣人找到了,你也没什么怨言了吧?你呀,都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还那么任性、调皮。你要多学学你的哥哥和弟弟,以后别整天都到外面鬼混!” 陆菁低头道:“是,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陆展鸿又说道:“行了,菁儿,你今天下午别再出去玩儿了,好好监督那小子做事情。” “是!”陆菁低身鞠躬道。 阮翠英安慰道:“行了,菁儿,听你爹的,别出去了,晚上还要陪家人吃饭呢!” “嗯……”听见娘亲的安慰,陆菁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正堂…… 唐战见陆菁那活泼的性格一到父母面前便被压得像见了鬼一样的安静,不觉有些好笑。 玲珑见了,便在一旁解释道:“唐公子,你别看我们家陆姐姐有些任性、调皮,但她有一点好,那就是她很孝顺。从小到大,陆姐姐虽然在很多行为习惯上与老爷夫人格格不入,但在口角中却很少发生矛盾。每次都是陆姐姐虚心接受批评……当然,只不过很多批评陆姐姐接收后,出门又接着再继续犯了……总体来说,她还是调皮、任性,呵呵……”玲珑说着说着,自己都轻声地“呵呵”笑起来了。 唐战也跟着笑,但当陆菁从堂厅里走出来时,两人立刻停止了笑声。 陆菁出来后,对玲珑说道:“玲珑,你出去帮我买条帘子,我房里的帘子坏了。今天下午我不能出去了,所以只好拜托你一人了。”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了银子递给了玲珑。 玲珑接过银子道:“放心吧,陆姐姐,我去帮你弄帘子,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于是,玲珑转身离去。 陆菁笑着望了望玲珑的背影,她觉得玲珑做什么事都让她放心——她们俩真的不像是小姐和丫鬟,更像是姐妹。 唐战在一旁正思考着,陆菁突然回头道:“走,傻蛋,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于是,唐战跟着陆菁继续向院子深处走去。唐战发觉到他现在是和陆菁——就他们两人——走在一起,心里有些莫名的冲动,这跟刚刚玲珑在身旁时的感觉不一样,于是唐战叫道:“那个……菁儿……” 陆菁听到“菁儿”这个称呼,立刻停下脚步,瞬间回头。这一动作把唐战吓了一跳。陆菁睁大眼睛望着唐战,笑着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唐战愈加紧张,他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但已经收不住口了。他觉得无路可退,便老实地答道:“刚才,叫你……‘菁儿’啊……” 陆菁面带微笑,却用着一种无法令人琢磨的眼神望着唐战。唐战只觉全身发颤,他觉得陆菁此时的眼神能杀死一切,他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待会儿怎样被陆菁的鬼点子整惨的画面…… 陆菁又问道:“你为什么叫我‘菁儿’?” 唐战发颤道:“因……因为……你爹娘刚才就是这么……叫你的啊……” 陆菁继续问道:“别人都叫我‘小姐’,你为什么叫我‘菁儿’?” 唐战顿时闪过一个念头,一句出人意料的话随口而出:“你不是说我‘唐战’这个名字难听,所以才改名叫‘傻蛋’吗?那我同样觉得……‘小姐’这个称呼对你来说太难听了,我认为还是‘菁儿’……这个称呼比较可爱,比……比较适合你……”唐战顿时觉得这莫名其妙的话说不下去了。 哪知这陆菁似乎并没有责怪唐战,反而微微一笑道:“你……真觉得‘菁儿’好听吗?” 唐战一脸傻样地点了点头。 陆菁咬了咬嘴唇道:“你真是个傻小子,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唐战听了,脸早已红了大半。 陆菁看出来了,急忙解释道:“你……你不要误会了,我说的‘喜欢’不是那个‘喜欢’,我的意思是说……” 听到这句话,唐战才松了一口气。 陆菁继续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我‘小姐’,那种趋炎附势的态度,我最恨了,所以我才经常整那些一个个都势利眼的仆人。我越整他们,他们就越怕,越怕我就越整他们……相比之下,像赵子川和黄纪兄弟他们都叫我‘菁妹’,玲珑叫我‘陆姐姐’,我就比较喜欢他们。在所有的佣人仆人中,玲珑是第一个敢叫我别称的,你……是第二个!” 唐战听了,似乎明白到:“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都说菁儿你爱整那些人,原来是这个原因……” 听到“菁儿”这一称呼,陆菁心中又是一乐。她对唐战说道:“那……我们说定了,以后你叫我‘菁儿’,我叫你‘傻蛋’!” 唐战笑着点了点头,陆菁也眯眼笑了起来。唐战第一次看陆菁笑得这么开心,那是一种纯洁、天真的笑容。 陆菁又说道:“行了,行了,看把你乐的……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整理完房间后,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唐战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二人继续朝着深院处走去…… 不一会儿,穿过一个短廊,陆菁把唐战带到了一个宽敞的庭院。在他们正对面,有一座装饰不错的大房间,而在大房间的两侧,又有两个小房间。在庭院中央,栽着好些花草,只见几个花匠正在修剪和整理它们。而花草的一旁,有几个重杂物堆在一起。 陆菁用手指了指中间的房子说道:“诺,这对面的房子便是我房间。” 唐战定睛望了望。 陆菁又指着旁边的房子说道:“左手这边是玲珑的房间,右手这边是你的房间。你们两个房间正好贴在我房间旁边,以后我随叫随到。来,傻蛋,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说完,陆菁一把抓住唐战的衣袖,把他给拽了过来。唐战没有注意,直接被陆大小姐拽走了——看来这个陆菁是练过的,力气还不小。 来到唐战的房间,陆菁推开门,只见里面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摆设,但应有尽有——这对从小住在深山里的唐战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陆菁发现床上比较单薄,便对唐战说道:“傻蛋,你等着,我去叫人给你拿床被子。” 见陆菁对自己如此体贴关心,一股暖意冲上唐战心头,唐战还时不时地望着陆菁。 不一会儿,被子送来了。陆菁接过被子,便叫人下去。然后,她将被子抱到床上,还亲自帮唐战铺床。 唐战见了,急忙伸手道:“菁儿,这种事情我自己来,你还是去休息吧!” 陆菁并没有放手,还一边说道:“没事儿,我来帮你做,至少身为大小姐的我,也要学会做一些粗活,否则以后就真嫁不出去了。” “可是我是你的佣人……”唐战继续说道,“哪儿有主人给佣人做事的?还是我来吧……” 两人就这样你推我让……突然,唐战的手一不小心搭在了陆菁的玉手上……本能的反应,两人同时缩回了手,然后用惊异的目光互相望着对方…… 陆菁眼睛瞥向一边道:“那你自己来吧……你收拾完后别走了,半个时辰后,我还要找你做事。” “没问题,菁儿,你去休息吧!”唐战笑道。 于是,陆菁离开了唐战的房间。而唐战收拾完床铺后,感觉有一点累,便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第二十六章 倾诉之夜 “傻蛋,快点起来!”还在睡梦中的唐战直接被陆菁一把给揪了起来。 “好疼啊……”唐战不得不起身改坐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背上用布包着的梨花枪,迷迷糊糊道,“干嘛,菁儿,人家好久都没在床上睡过了,你干嘛一下就把我弄醒了?” 陆菁听了唐战傻呆呆的话语,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只不过是让你休息半个时辰,你竟然就给我睡起来了,还听不听我的话?” 唐战睁了睁惺忪的睡眼,挠着头道:“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啊,菁儿,可你现在叫我起来干嘛?” 听到这种话,陆菁真是恨不得把床掀起来发脾气;可是唐战现在在床上的这个样子又傻又可爱,弄得陆菁实在是哭笑不得。陆菁只好说道:“快起来做事了,信不信我放狼狗进来咬你?” 唐战意识到了,很快从床上蹦了下来。换好鞋子后,唐战变得浑身充满干劲似的问道:“说吧,菁儿,要我做什么事?” 见唐战那傻傻的情态,陆菁笑了一笑说道:“傻蛋,你去帮我把对面角落的那些大石块搬到后院去。”说着,向玲珑的房间台阶旁边指去。 唐战见了,笑着说道:“没有问题,这点儿小事一下就能搞定!” “那就好……”陆菁说道,“玲珑把帘子买回来了,我和玲珑先到房间去装帘子,一会儿再出来看你做得怎么样。” 唐战自信地点了点头。随后,陆菁先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于是,唐战在门口热了热身,接着走向了那一群大石块。他看着那些大石块,“啧啧”了两声,然后自言自语道:“哎,这么轻松的任务,真不知道菁儿为什么找不到人?” 正在唐战准备开干的时候,突然,从唐战背后围来了好些人。唐战猛地回头,只见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正双手叉腰地笑望着自己,那种笑容明显带着轻蔑之意。这些人大部分都要比唐战高和壮,其实唐战的体型已经算是一个健壮的壮汉了,但许多人比他还要高壮,可想而知,他们平时干的粗活比唐战还要多。 唐战先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人群中发出了“嘿嘿”的奸笑声,其中一人用轻蔑的口气说道:“小子,新来的吧?” 唐战没做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发觉这些个人不是善类。 那人继续说道:“既然是新来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吧?” “什么规矩?”唐战问道。 那人说道:“新来之人,尤其是在小姐院子里做事的,是要交保护费的!” 唐战摇头道:“可我没有!” “没有的话……是要吃拳头的!”说完,一拳已重重朝唐战腹下打去。 这阴拳速度极快,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打过去的。但唐战反应神速,左手一把抓住了他挥来的拳头。别看唐战说话处事方面傻里傻气,但一打起架来,那警惕性马上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唐战的手抓得很死,并用尖锐的眼光盯着对手。那壮汉手被唐战抓着,无论使多大力气都摆脱不了唐战,整个人却还在一个劲儿地往外拽。唐战定了定神,突然一松手,那壮汉直接往后倒去,并重重地摔倒在地,还打碎了一个花盆。那壮汉痛得大叫一声,周围的花匠见对面火药味十足,纷纷避让了。 陆菁和玲珑听到外面的响声,立刻出了房门观看情况。只见十几个人正围着唐战,还有一人倒在不远处的地上,旁边还有花盆的碎片。 陆菁见了,对那群人大喊道:“你们几个,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群人听到叫喊声,都纷纷转向陆菁。其中一人大喊道:“冒犯小姐了,我们只是来会一会新下人。” 陆菁叫道:“可你们没经过我允许,就擅自闯进我的院子。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人合伙,分明是想要欺负他吗!”说着,眼睛望了一下在一旁发呆的唐战。 唐战见了,脸稍稍一红。而那群大汉中的那人说道:“我们就是不服气,做得好不好,都被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算计。今天我看小姐你又找了下人,我们就是想会会,看看他到底比我们强在哪儿?” “我不用你们,自然是因为你们没用,而且经常欺负其他下人……”陆菁愤然道,“再说了,我堂堂陆家大小姐要做什么事,还轮得着你们这些下人管我?你们要是再不走,休怪我陆菁不客气!”说着,陆菁从她腰间抽出了她平时都带在身上的“龙凤双短剑”。 唐战见了,嘴角露出了点笑意,他欣然觉得陆菁虽然身为大小姐,却有着强烈的正义感。 而那帮人见了,脚有些不安分起来。他们知道陆菁会使一手厉害的双短剑武功,而且陆菁心计很深,稍不注意就会掉进她的陷阱里。但那些人仍旧站在一堆,其中一人道:“我知道陆小姐你很厉害,但现在我们这么多人对你一个,你……能干什么呢?” 陆菁笑道:“就你们这些人还想挡住我陆菁,我看你们是自讨苦吃!” 突然,唐战挡在了陆菁的跟前说道:“你们这些人欺人太甚,若你们敢打菁儿的坏主意,我绝不放过你们!” 陆菁见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欣慰,但她又觉得唐战的突然出头让身为大小姐的自己很没面子,便对唐战说道:“傻蛋,让开,我来对付他们……” 还没等陆菁说完,唐战抢着道:“放心吧,菁儿,不会有事的……” “谁管你有没有事……”陆菁虽然对唐战的行为有些感动,但是为了面子,嘴上不说,便扯开理由道,“我陆菁今天要不亲自收拾他们,那我就太没面子了……” 又没等陆菁说完,那十几个壮汉之中的一人对唐战说道:“臭小子,敢对我们口出狂言,你找死!”他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有一点担心,因为他们之中的一人刚才被唐战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倒在地。 唐战笑道:“哼,有种就来吧!不需要菁儿出手,你们连我这关都过不了!” 此话既出,这些人哪儿还忍得住?二话没说,一个大汉首先冲了上来,并吼道:“臭小子,我今天要把你活剥了!”说着,巨大的身形猛扑而至。 唐战并未慌张,见大汉猛冲过来,便一脚猛踢大汉膝部。大汉没有把好平衡,再加冲之又快,被唐战这么一踢,整个人顿时腾在空中,接着来了个五体投地。这一撞地把大汉的两颗门牙给撞掉了,看来碰撞伤得不轻。 但紧接着,又有两名大汉一前一后扑来。不过这一回他们吸取了第一个人的教训,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以防不测。第一个大汉至唐战前,右手成掌,猛向唐战面部抽去。唐战头晃了一下躲开攻击,然后顺势迅速地用手抓住了大汉挥掌的右手,牢牢卡住。大汉的手被抓得动弹不得,于是左手也向唐战扑来。唐战见状,左手用劲一扭,将大汉扭成背身而对。大汉“啊——”地大叫一声,他想要用左手去打唐战,但在被擒拿的情况下,于是伸手就越痛。唐战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一脚狠狠踹向大汉的屁股。大汉遭到重重一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唐战暂时收战,突然发现冲来的第二个大汉不见了。 这时从背后传来陆菁的声音:“傻蛋,小心后面!” 唐战这才注意到,只见一个大汉正在他背后,双手瞬间扣住了唐战的两腋。唐战双手暂时不得动弹大汉便用力将唐战提起,然后在空中转着圈子,欲将唐战勒死。唐战咬着牙,双肘猛地发力向大汉腰间捶去。大汉惨叫一声,停止了转圈子,唐战的脚方才落地,但两手还是被他紧紧扣着。 见唐战被紧紧抓住,又有几个大汉冲了上来。唐战见状,两脚猛地一用力,整个人再次腾在半空中。随后,唐战两边腿一左一右狠狠向左右两名大汉头部甩去。两名大汉中招后,痛昏在地。 还有一个大汉趁唐战没有收腿,从中间插上,左右手各抓唐战一条腿,这样,唐战的四肢就全部都被控制住了。 那大汉抓住唐战的两腿,想要直接用两手将唐战给撕开。唐战见状,两脚猛地一用力,直接夹住了那大汉的脖子。大汉痛得都叫不出声了,但唐战又猛地将两腿一扭,大汉没办法,整个身子也只得跟着扭起来,否则头会被唐战的两腿给直接扭断。结果这一扭,大汉整个地被唐战的双腿扭翻在地,其伤势可想而知。 还剩下抓住唐战两手的那个身后的大汉,那大汉虽两腰疼痛不已,但仍死死抓住唐战不放。唐战深吸一口气,然后“啊——”地大叫一声,双手用尽全力,直接将背后的大汉举起抛在了空中,最后将他摔至了远处的院门口。 这几个搞定了,剩下的人已不敢再冲上来,只得傻傻地望着功夫了得的唐战,默默不语。 陆菁笑着望了望唐战,随后又朝那群惊傻的大汉叫道:“还不快滚?小心我叫我哥来收拾你们!” 那些人听了,立马带着“伤病”落荒而逃…… 玲珑在陆菁身旁欣慰道:“总算是狠狠教训了那帮家伙一顿!看来唐公子真的是英雄少年,功夫了得。陆姐姐,赵公子给我们介绍的这个人,真是可靠。唐公子又老实,肯定可以为陆家出不少力的!” 陆菁见事情搞定,便向着唐战的方向走去。 唐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见陆菁朝自己走来,便笑道:“菁儿,没事儿了!” 陆菁见状,一拳打向了唐战的胸前,唐战下意识地用手护着。陆菁一边打,还一边说:“什么‘没事儿了’,谁要你保护我了?害得我这个大小姐还要为你这个佣人担心。你头一次做事就出这么大的乱子……噢,你打完了人,就没事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呢?噢,一个大小姐被你这个佣人管七管八的,搞得我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陆菁打一下,说一句,打一下,说一句,唐战连忙阻拦道:“菁儿,我……做错什么了吗?” 唐战立刻恢复到了那种傻小子的神态,傻傻可爱的语调又让陆菁差点笑了出来。陆菁停了手道:“你怎么没做错啊?你错的多了去了。就你今天这个表现,我……我要罚你!” 唐战不解地问道:“那……怎么罚?” 陆菁瞅了瞅玲珑,又想了一想,然后说道:“就罚你……罚你今晚服侍我。在我睡觉之前,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正好今天玲珑可以休息一晚上。” 玲珑听了,笑嘻嘻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了,谢谢陆姐姐!” 唐战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陆菁又对着唐战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大石块搬到后院去?” 唐战点头回答道:“好的,菁儿!”于是,唐战很轻松地搬起一块大石头,然后朝后院走去。 看着唐战卖力的傻样子,陆菁偷笑道:“呵呵,真是个傻小子……” 旁边的仆人一直望着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陆菁见了,放声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干活去!”于是,旁边的仆人也继续开始工作,就这样,这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忙碌中度过了…… 晚上吃完饭就已经很晚了,连月亮都升起来了…… 与其他佣人在一起吃完饭后,唐战独自坐在自己房门口的台阶上,很悠闲地想着事情。 由于晚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所以大部分的佣人仆人在吃完晚饭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大部分的仆人佣人都是十几个人或是更多的人谁在同一个大房间里,但唐战不一样,陆菁像玲珑一样给他一个人安排一个房间睡。毕竟唐战和玲珑一样,都算是陆菁的贴身佣人;而陆菁对他们二人也非常友好,所以陆菁把他们看得跟朋友一样,给他们非常优越的条件住宿…… 现在院子里就只剩下唐战一人了。这个夜晚很清凉,月光也比较明亮。唐战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明月,神情突然变得忧伤起来。他联想到了许多的东西,他也感觉到身为唐家后人所应有的使命与现实社会的矛盾。他甚至有些痛苦,他想怨恨这不公的命运,为什么自己是唐家后人,为什么父辈的恩怨情仇要让无辜的子代去偿还——唐战几乎每天晚上都想这个问题…… 但他认识了很多的朋友,有的朋友还能给她激励,让他看清楚在这个世界上他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唐战想了想,又从腰间拿出那半块龙纹玉佩来。他深情地望着那半块玉佩,心里想的是对孙云无限的牵挂,毕竟孙云是他在这世上结拜的第一个好兄弟……只可惜无情的命运将二人拆散,兄弟二人天各一方,恐怕只有在这良辰月景下偶尔拿出这玉佩看来,以表达对兄弟的思念吧……唐战叹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压低。他有些迷茫,他开始担心自己的人生之路会如何走下去…… 正在唐战思绪间,突然,一双手在唐战身后蒙住了他的眼睛。唐战这才回过神来,用呆呆的口气问道:“谁呀?”他明显感觉到这是一双纤纤玉手,所以也没有太高的警惕性。 “这你还猜不出来吗?”身后女子反问道。 “是菁儿!”唐战听出是陆菁的声音,心中一喜。 陆菁松开了双手,然后坐在唐战的身旁问道:“傻蛋,你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 唐战顿时觉得心里有种安慰,每当他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忧愁时,他觉得陆菁能带给他快乐,让自己暂时忘掉烦恼。 陆菁又问道:“我看你刚才一直望着这块玉佩,这玉佩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唐战侧头一望,见陆菁那纯水一般的眼睛满含情意地望着自己,月光照在陆菁的脸上,折射出倾城的笑颜。唐战脸一红,然后急忙说道:“这个玉佩……是我的好兄弟送给我的……” 陆菁从他手里拿来玉佩,然后抬头对着月光照了一照,随后还给唐战说道:“这龙纹玉佩甚是珍贵,应该是出自比我们陆家还要富贵的人之手的。不知道你那位好兄弟是谁?” “我的好兄弟叫孙云。”唐战说道。 “孙云?”陆菁问道,“难道是原‘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 “没错!菁儿你认识他?”唐战惊喜地问道。 “不认识……”陆菁摇了摇头道,“但我知这孙云是个极为仗义的人,子川兄弟曾多次想要与他结为朋友,可惜‘来运镖局’昨天就搬走了。” 唐战说道:“我和子川兄弟认识的时候,也谈了这个问题。只可惜我那孙兄弟北上迁至大都,今生今世恐怕很难再相见了吧?” 陆菁又针对那龙纹玉佩道:“这玉佩是极稀有之物,就算他‘来运镖局’有再大的资产,也绝不会也没有机会买到这种玉。我想那孙云兄弟的原家庭之人——他的父母,应该不只有钱,还很有政治地位……不过话说回来,这玉佩怎么会只有一半?” 唐战将玉佩收回了腰间,然后说道:“孙兄弟说他这龙纹玉佩在他出生时就是碎成两段的。” 陆菁托着头道:“哇,这孙云兄弟竟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分给你,看来你们兄弟间的感情真是深厚!” “其实我们只做了一天的朋友……”唐战又说道,“但我们却真成了如同日久的好兄弟!”于是,唐战把自己的与孙云如何教训了“马头帮”强盗的事情都给陆菁说了一遍…… 陆菁听完后,笑着说道:“难怪你能一个人对付那么多,看来孙云兄弟让你有了侠义之心,你真应该好好感谢他才是。” 唐战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过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随后又抬头望着月亮。 陆菁见唐战背上一直都背着那根长东西,便不由问道:“傻蛋,你天天背着那东西不累吗?” 唐战摇头答道:“不累,这是我们家的传家至宝,我叔叔一直叮嘱我要好好保管好这东西,将来可有用处。” “你叔叔?”陆菁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又问道,“傻蛋,你们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里,唐战又变得忧郁起来。陆菁发现唐战表情变化迅速,知道自己的问题可能勾起了他伤心的回忆,自觉有些惭愧。唐战想了想,然后慢慢说道:“我不想谈及我们家……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父母都已不在世了,他们是因蒙古人的关系死的……” 陆菁听了也略觉伤感,然后直视着前方说道:“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不怪你……其实,玲珑的双亲也因故早逝。她被卖到我们陆家后,我就一直把她当成是我的妹妹。很多时候她一个人很孤单,我就经常陪她说笑。毕竟没有了双亲,作为唯一女儿的她,内心肯定会很寂寞、很痛苦,最缺的就是亲情的关怀。所以傻蛋,你的那份悲伤与痛苦,我可以理解……” 唐战听了有些感动,他侧头望着陆菁道:“菁儿,谢谢你……” 陆菁也侧头一笑,弄得唐战有一阵脸红。随后陆菁问道:“那傻蛋,你将来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唐战抬头望着月光笼罩着的幽蓝的夜空道:“我要奔赴战场杀敌,为我的家人报仇;同时,我立志誓将蒙古鞑子赶出中原,拯救天下苍生,造福百姓。所以,我此行的目的是要去找朱元璋,因为只有他才能领导军队推翻蒙元朝政,恢复中原!” 陆菁听了,笑着说道:“这么说来,你和子川兄弟的理想一样,都想成为一个胸怀天下的大英雄。行,男子汉大丈夫,有志气!” 唐战也微微一笑。可随后陆菁又说道:“不过,就你这个笨脑子,只会蛮干,怎么去做英雄?” 唐战低头道:“我知道我笨,但是目前没有办法改变,我只能认命,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陆菁转了转眼珠子,然后说道:“这样吧,你以后就跟着菁儿我身边,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傻蛋,你太单纯了,不知道这个江湖的险恶,你跟着我,我教你许多为人处事的方法。” “菁儿你……教我?”唐战惊奇地问道。 “怎么,你怀疑我?”陆菁装作生气的样子,用可爱的语气道,“要知道,在这汴梁城内,菁儿我可是聪明出了名的,没几个人敢惹我。” “是吗?”唐战笑道,“那好,我相信菁儿,以后我就听菁儿的了!” 陆菁冲着唐战一个嬉笑,可爱的容颜让唐战心里为之一颤。陆菁又道:“傻蛋,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直接就答应子川兄弟,让你做我的佣人吗?” 唐战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陆菁说道:“实际需要壮丁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我认为傻蛋你老实可爱,将来应该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要是你跟赵子川那种总说‘自己对女人没兴趣’的那种鬼话的人在一起,说不定你也会变得跟黄纪兄弟一样,成为只懂刚硬不懂柔情的笨男人。傻蛋,你是很傻,但你不笨。傻和笨是有区别的,傻是头脑傻,但心不傻,懂得情感;但笨,就像赵子川那种,就是虽脑子不见得笨,但心很笨,不懂情感的呆瓜!” 听到陆菁搞笑的说词,唐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唐战一笑,陆菁也跟着笑。之后她又说道:“所以说从现在开始,傻蛋你要听我的话……我有点困了,傻蛋你去帮我打盆洗脚水,我要洗脚!” 唐战点了点头,然后拿桶到井水旁打了一桶水。之后,唐战还用火烧了一会儿,使洗脚水变热一点。事毕后,唐战便将水倒进盆里,然后送到了陆菁房里。 一进陆菁的房门,只觉里面香气淡雅且到处都是红帘柱褥。陆菁对唐战说道:“你把洗脚水放到我床前。” 唐战把水按陆菁的意思都布置好了,然后问道:“菁儿,水都弄好了,但这你要怎么洗?” 陆菁拿了一个板凳,放在床沿对面道:“今天你是替玲珑服侍我,当然是你帮我洗呗!” 听到这句,唐战顿时脸涨得通红,吞吐道:“菁儿,你……你说什……什么……” 陆菁说道:“我说叫你帮我洗脚!”一边说,一边坐在床沿开始脱起了八角靴。 唐战脸红着,眼睁睁地看到了陆菁那一对小巧玲珑、洁白无瑕的玉足入水的全过程,心跳不停加快。 陆菁见唐战一直看着自己的脚,便说道:“怎么了,傻蛋?快帮我洗啊!” 唐战这才注意到,随后颤抖地双手慢慢伸进盆内,伸进水中,并最终摸到了陆菁的玉足。可刚一摸,手本能似的缩了回来,神智也如同昏厥了一般。他又伸手去摸,又缩了回来,如此反复,唐战心被迷得眼神都有些看不住了。他有些害怕,他觉得摸陆菁的脚是在亵渎这位大美女。 可是陆菁被唐战这一来一去,一来一去搞得痒得受不了了,脚趾一弹,溅起滴滴水花。水花溅到唐战脸上,陆菁笑道:“讨厌,傻蛋,你弄得太痒了!”唐战被水花击中,也在一旁笑了起来。 陆菁继续说道:“真是的,笨死了,连洗脚都不会?还是我自己来吧!”于是,陆菁故作生气的样子,其实面上笑嘻嘻的,然后自己洗完了脚,又穿上了靴子。 唐战站起身来,望了望周围的书架,又问道:“菁儿,我刚刚扫了几眼你,怎么尽是些兵法和史书?” “是我自己从小就喜欢看的。”陆菁笑道:“可惜我爹说这些不是女孩子家该读的书,于是经常管我,要我去读点儿正书。可我才不爱读那些只会讲大道理而没有实用的所谓的‘正书’;相反,读了这些兵法和史书,我觉得我的处事性格变得成熟、机敏多了!” 陆菁又觉说得有些困了,便又说道:“行了,傻蛋,今天晚上服侍到此为止,你去把洗脚水倒了,然后赶紧回房睡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 唐战问道:“是什么事?” 陆菁答道:“明天——我们要去子川兄弟家,我哥和我弟都会一起去,听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去子川兄弟家是吗?那太好了!”唐战兴奋道。 陆菁笑道:“看你,一提到赵子川那个大笨蛋,你就兴奋成这样?行了,行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于是,唐战倒了洗脚水,也很快回房睡了…… 第二十七章 剑道大会 第二天唐战起得很早,因为他非常兴奋,他今天终于可以拜访赵子川的家了。于是,快速地吃完早饭后,唐战就一直站在院门口,等着陆菁准备好出来。 由于陆菁是与自己的家人一起吃早饭,所以速度可能要慢一些。不过玲珑倒不一样,她和唐战一样,是和那些下人一起吃的。说实话,要不是陆府有这规定那规定,凭陆菁与玲珑的关系,玲珑的待遇可能要好很多。所以,首先见到的女子比不是陆菁,而是玲珑,唐战仍旧耐心地等着。 玲珑见到唐战最快吃完早饭,早早地便在这大门口等候,心想一定是为了等陆菁,便先走上前去招呼道:“唐公子今天动作可真快,吃饭也是……要知道,你昨天晚上的饭量可真是大得很啊!这么早应该是为了等陆姐姐吧?” 唐战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了,便回道:“对呀,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我主要是为了再快点见到子川兄弟,只要菁儿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就能动身。” “陆姐姐觉得你怎么样?”玲珑坏心思地问道。 唐战自身很单纯,第一句没能听明白什么意思,于是又问道:“什么……什么怎么样?” “就是昨天晚上啊……”玲珑继续说道,“昨天晚上唐公子不是代替我侍奉陆姐姐吗?怎么的一晚上过去了,你们俩之间多少有些沟通吧?” 听到玲珑这等话语,又想起昨晚的点点滴滴,唐战不由地脸红起来。不过唐战再傻也不会傻到把昨晚自己与陆菁——尤其是洗脚时的一举一动给说出来,于是他也学着撒谎道:“没……没什么,只不过是讲了一夜的话,吹了一晚上的风而已……”其实,唐战也没有撒谎,他只不过把部分实情隐藏没说出来而已。 玲珑听了翘嘴道:“只说了一夜的话?就凭陆姐姐那个急性子耐得下去?我不信,反正等待会儿陆姐姐出来见到你的情态,就知道了。” 渐渐地,唐战也觉得玲珑这丫头心里也有些鬼灵精怪的,或许这是长期陪在陆菁身边从陆菁身上学来的吧,难怪别人都说‘姐妹表像不如心像’…… 说着说着,陆菁吃完早饭,从陆府正厅里出来了。她的身旁还有两名男子。左边一人年约十九,英姿飒爽,意气风发,黑色棉衣裹身,腰间宝剑挂间,可谓是精神饱满,血气方刚;而右边之人年约十五,朝气蓬勃,长发挂肩,紫衣布衫套装,玲珑佩剑一把,有如意气之盛,豪气凛然。左右二人应该就是陆菁的哥哥陆昭与弟弟陆蒙。 玲珑见了,立马行礼道:“恭迎大少爷、二小姐和三少爷!” 陆昭见了,笑着说道:“哎,玲珑妹子,我们爹娘现在不在,你可以随便点,不用这么多礼。” 原来这玲珑在陆菁面前总是叫她“陆姐姐”,只是在私下敢叫;平时见到陆氏兄弟都是在有老爷夫人出面的正式场合,所以要遵守陆府的规矩。 玲珑笑着点了点头:“是,陆大哥!” 唐战在一旁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陆氏兄弟。陆菁在一旁早就看穿了唐战的心思,便走上前去,故意用手敲着唐战的头道:“傻蛋,你干嘛不和我们打招呼?” 唐战见陆氏兄弟二人在前,连“菁儿”都不敢叫出口,于是他说道:“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陆菁在一旁撅着嘴,陆昭在一旁看出来了,于是便说道:“你就是菁妹昨天说的‘唐战’吧?我们昨天都听菁妹说了,说你一个人能对付那么多的恶汉,看来唐兄弟你身手不错嘛!” 唐战听到陆昭的夸奖,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了……” 陆蒙见了,在一旁笑道:“唐兄弟,在我们陆府,只要不碰见我爹娘,你都别见外。你竟然能与我姐姐相处得那么好,那就是我们的朋友,你以后尽管以朋友相称。” 陆菁听了,对唐战说道:“我弟弟年纪比你小,你就叫他‘小蒙’吧!在陆府,我们都这么叫他。” 唐战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赵子川的事情,便又问道:“听菁儿说,你们今天要去赵府见子川兄弟,不知此言是否当真?”见不见外,唐战直接改口陆菁“菁儿”了。 陆氏兄弟二人听了也没多怪,陆昭说道:“是呀,这次子川兄弟特意请我们前去,据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那是什么事情?”唐战又急着问道。 见唐战问这问那,陆菁两手向唐战背后推道:“哎哟,行了行了行了,看你这急样子,一提到赵子川就把你乐成这样?想知道什么事情,到他家去去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啊,我们还是快点走吧!”陆蒙说道,“不然待会儿爹娘出来又会问这问那了。” 于是,五人迅速地离开了陆府…… 走出陆家大院,那就是繁华的汴梁街道了。从地理位置上来看,陆府在城南,赵府在城西,相差不远,拐个大弯就能到。一路上,陆菁陪着陆昭和陆蒙在前面有说有笑的,而唐战和玲珑二人则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唐战见到陆菁开心的样子,自言自语道:“菁儿可真是有兴致,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玲珑听了,便对唐战说道:“唐公子,其实你还别说,平时陆大哥和小蒙在家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陆姐姐很少有时间陪着他们玩笑。今天借赵公子请我们去的机会,他们三个总算有机会好好在一起说说话了。” “是吗?”唐战自言道,“菁儿可真是幸福……” 唐战的眼神有些迷茫,玲珑在一旁见了,不安心问道:“唐公子,你是因为家境不好,才来这陆府谋生的?” 见玲珑也揭了自己的痛处,唐战心里又有些悲伤和没落。但一想到玲珑和自己一样,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何况自己还有一个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叔叔,可玲珑却什么也没有……于是唐战轻声道:“我……因为我的父母早逝,我不得不……”他在玲珑面前,也依旧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世。 玲珑听了,想到自己的遭遇,也伤心道:“其实,玲珑的遭遇也和你一样……对了,以后我就叫你‘大哥’好了,既然我们都有相似的遭遇,无依无靠,唐大哥你能不能把我当成是你的……妹妹?”玲珑的口吃中带着娇羞。 唐战想了想,觉得这玲珑也是不容易。如果只有一个陆菁做她的姐姐,玲珑还是不足以感到亲情的温暖,于是他说道:“嗯……好吧,以后你就是我妹妹,我会做一个好大哥的!” 玲珑听了,害羞道:“谢谢你,唐大哥,你和赵公子他们一样,都是好人……” 听到“赵公子”,唐战只觉得他和赵子川成为兄弟不仅仅只是二人关系,还结交了其他的许多朋友,这让唐战心里感到很暖,不让他再因自己的命运而感到孤独和害怕。继续看着陆菁在前面与她的哥哥和弟弟有说有笑,唐战渐渐感到自己和玲珑一样,都慢慢融入到了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中,这个充满欢乐、和睦的“大家庭”…… 过了几条街巷,不知不觉,众人已经到了城西。 赵家大院俨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碧梁石瓦,红柱青砖,好一气派的场面。唐战在一侧望着发呆,陆菁却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了。 “我去敲门!”陆菁活蹦乱跳地踏上台阶,然后敲了敲门上的铜环。 里面有人应道:“谁呀,这么大早来敲门?” 陆菁隔着门:“管我是谁?快叫你们家三少爷亲自来开门!” 一听到这肆无忌惮的口气,门里没了声音…… “哈哈,肯定被我气得去叫赵子川那个大笨蛋了!”随后,陆菁对着在台阶下发呆的唐战喊道,“傻蛋,你过来!” 自从那一晚后,唐战变得非常听陆菁的话,于是二话不说地走上了台阶。 “什么事,菁儿?”唐战问道。 陆菁笑着凑到唐战耳边说道:“你这样……待会儿子川兄弟一开门,你就站在门口前。他要问你我在哪,你不许说话,等我擒住他你再张嘴……” 唐战点了点头。而在台阶下的陆氏兄弟听不见陆菁的话,陆蒙问道:“姐姐,你又在出什么坏主意?” 玲珑似乎是明白了意思,则在一旁轻轻偷笑。 很快,从门里传来了赵子川自言自语的声音:“这个死丫头,敢这么放诞无礼……”尔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是要准备开门了。 陆菁叫唐战站好位置:“来了,傻蛋,站在门前别动哟……” 唐战乖乖地一动也没动。陆菁施展轻功,轻轻一跃,直接跃至了房檐顶。唐战见陆菁有如此了得的轻功,心里不禁暗暗赞叹…… “吱——”门开了。陆菁无声无息地从房檐跃进了院子内,陆昭在台阶下看到了这一切,笑着摇了摇头,“哼,丫头……” 门开后,赵子川出现在了唐战面前,唐战心里不由地一兴奋,但他不敢表露出来,毕竟听了陆菁的话,唐战一动不动地站在赵子川面前。 赵子川见了,也是大吃一惊——明明听下人说是女子的声音,怎地出现的会是唐战?赵子川心里暗道:“该不会又是陆丫头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玲珑见了,暂时离开了赵子川的视线,以防陆菁用计被拆穿。赵子川见到唐战,又喜又惊道:“唐兄弟,怎么会是你?” 唐战仍站在那儿不动,表情不改,言语不发。这时,陆菁已悄悄出现在了赵子川的背后,并给唐战使了使眼色。 见唐战不说话,赵子川又问道:“奇怪了,不是菁妹来了吗,怎么出来见到的是唐兄弟你?菁妹人呢?”说着,探头张望了一下。其实这个时候,陆昭和陆蒙也在一旁躲了过去,所以赵子川此时只看见了站在自己跟前的唐战。 陆菁在赵子川背后对赵子川身前的唐战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不要说话,唐战果真还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不说话,唐兄弟?”赵子川见到唐战奇怪的样子,便不由道,“这个陆丫头,又在搞什么花样?哼,平时在我面前一套,背后一套,整天吊儿郎当的。个性古怪,还爱整人,简直就是个野丫头。我看她呀,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喽……” 唐战听了,忍不住地“扑哧”一笑;陆菁则在后头听得鼻子都气歪了,于是二话不说,一把“擒拿手”就将毫无防备的赵子川给扣住了。 赵子川这才发觉,但为时已晚。唐战终于开口笑道:“子川兄弟,你真行,敢在菁儿面前说她的坏话。” 玲珑等人这时也都走了出来,玲珑笑着说道:“陆姐姐,你终于看清赵公子的真面目了!”陆氏兄弟二人也在一旁偷笑。 赵子川扭着身子道:“好你个臭丫头,又用计偷袭我……喂喂喂,你扣得也太紧了吧?” 陆菁则抓住他的手道:“哼,活该,谁叫你当场说我坏话?说,以后还敢不敢?” 赵子川没好气道:“母夜叉,你除了用点阴谋还会干什么?” “嗯?”听见赵子川继续在骂自己,陆菁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哎,疼、疼、疼……”赵子川闭眼道,“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陆菁松了手,然后对门外招手道,“行了,把赵子川这个东西教训了一顿,你们都可以进来了。” 玲珑笑盈盈道:“陆姐姐说的是,呵呵,赵公子以后要多提防着点。” 陆师兄弟二人也相视一笑,觉得陆家有陆菁,快乐无处不在。随即,他们也跟着玲珑走进了院门。 陆菁没有再理赵子川,而是领着自己的哥哥弟弟和玲珑到处游玩……赵子川自言自语道:“哼,这个死丫头,别让我下次逮着你小辫子……” 唐战清了清神,高兴地叫道:“子川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赵子川也回道:“是呀,我没想到唐兄弟你竟然陪他们一起来……欸,我刚才招呼你,你为什么干看着我不出声儿?” 唐战傻傻地说道:“是菁儿不叫我出声的。” “菁儿?”赵子川突然点头道,“噢,你说菁妹那个死丫头……你们发展的倒挺快嘛,左一口‘菁儿’,右一口‘菁儿’,还没过一天,感情就这么好了?” 唐战听了,脸红吞吐道:“才……才……才不是子川兄弟你想的那样……”唐战越说,越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也越觉得面红耳赤。 赵子川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和菁妹,其实我都知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待会儿我还有正事要说。” “什么正事?”唐战问道。 赵子川说道:“其实这是我今天要找陆氏兄弟来的一个原因。这件事情是江湖中的一大事,本来我只找陆昭和陆蒙来商议,是怕他们爹娘反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涉及武林之事。后来我觉这事儿有蹊跷,便叫菁妹也跟着一起过来。可没想到这死丫头敢暗算我……不过你别看她平时爱玩爱闹,菁妹心思确实十分缜密,想的事情又多又深,所以我找她来,是觉得兴许她能知道些什么。” “这我知道……”唐战说道,“菁儿说她好读兵法史书,心思自然缜密。不过子川兄弟,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赵子川说道:“一会儿到我房间去,我会详细说明……” 唐战自己本来就很愚笨,所以也猜不出什么。接着,他又在其他庭院里陪陆菁等人逛了一下。他发现这里和陆菁他们家有许多相似之处,房院彼此间挨得很紧密,许多的佣工也在大大小小的庭院里从事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在唐战的眼里,富贵仕家的形象已经呈现出这样类似的模型了…… 一炷香的功夫后,众人来到了赵子川的房间…… 赵子川的房间与陆菁家的房间不同,陆菁房里的家具摆设又紧又密,而且书架上还放满了兵;而赵子川的房间空空如也,除了一张床,就是桌子和凳子,中间开阔,没有任何家具,简直可以腾出空地练武用了。 房间里的床一条线正对着大门,左右各有一排椅子。陆菁坐在床的左边一侧,左右各有唐战和玲珑二人;而陆氏兄弟则坐在与之对面的床的右边一侧。此时,赵子川正从门口向床边,即正中央踱步而来。 陆昭首先发言道:“说吧,子川兄弟,这次你特意叫我们前来是有什么事?” 赵子川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不瞒你们说吧,我这次叫你们前来,不是为了帮我完成某件事,而是帮我想件事。” “噢,想件事?”陆蒙问道,“是什么事情?” 赵子川继续说道:“这次我二哥赵子博特意从华山派赶回汴梁,也是为了这件事。” “你二哥?你二哥为什么回来?”陆菁也问道。 赵子川说道:“华山派的掌门人,也就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左掌门特批准华山派玄武堂堂主,也就是我二哥回到汴梁城。因为有两件事我二哥正好要处理,第一就是二嫂的身子有孕,需要照顾;至于第二个,也是我今天要说的重点,那就是——汴梁城要弄一次剑道大会。” “剑道大会?”众人一齐惊道。 “是呀,就是剑道大会。”赵子川继续道,“一个多月以后就要在慕容家举行了,参加的门派有少林、武当、峨眉、崆峒这四大门派以及南宫、慕容两大世家,据说参赛的都是有‘明日之星’之称的许多年轻弟子。” 陆昭听了,吃惊道:“这怎么可能?这里可是蒙古人管辖的地盘,尤其是守将左君弼、都尉汪古部扎台及副将兀良哈勃尔勒,我听说前几个月峨眉论剑时,兀良哈还率领手下去追风派山脚与些许武林人士发生了冲突。按道理来说,这事儿传到江湖中,众武林人士因知兀良哈厌恶武林人士,绝不敢明目张胆地在汴梁这么大的城里弄这样的大会,否则他们身带兵器会被认为是逆贼而被处置的。但如果这事儿现已公开于世,汴梁要弄剑道大会,除非……难道说……” “汪古部扎台和兀良哈勃尔勒等蒙古部将因某些原因和武林人士妥协好了,同意他们在汴梁开剑道大会……”陆菁接上去道。 “还是菁妹聪明!”赵子川说道,“没错,这次的剑道大会是南宫、慕容两大世家除了大笔的钱财弄的,据说汪古部和兀良哈两位都尉还非常支持这次的剑道大会,也出了不少的资助。” “这也太奇怪了。”陆昭说道,“都尉怎么会让剑道大会在汴梁城内举办呢?他们应该知道众武林人士与蒙古人应该有许多的仇恨,一旦众多的武林人士进入汴梁,再闹出什么内乱,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他们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这么做了,究竟是为什么?” 陆菁在对面一言不发,闭眼沉思着…… 赵子川继续说道:“听我二哥说,武林众人这边也都没有异议。其实这次左掌门派我二哥出山,就是为了暗中调查这件怪事。” “连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都没有反对?很明显的,蒙古人这边八成是有阴谋,可为什么武林人士明知却又欣然前来呢?”陆昭问道。 陆菁突然插句问道:“这次除了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四大门派的弟子,大会是否还邀请了其他重要的人物?” “是,是有重要的人物,菁妹你不提我还真忘了。”赵子川道,“除了参赛的这四大门派外,前来观摩这次剑道大会的还有‘江湖神医’之称的洪济风洪前辈,又在扬州号称‘芙蓉女侠’的李玉如,还有与武林七雄之一的丐帮帮主葛威并称‘江湖双游侠’的薛飞痕薛前辈等。另外,这次的剑道大会,少林方丈释明与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将会亲临剑道大会。” 陆蒙惊道:“哇,连傲晶师太也会来。我听说她的武功精强,内心也阴狠,若不是心寒,她也本可以成为武林七雄的行列之一。据说扬州的‘芙蓉女侠’李玉如的母亲曾是峨眉派的弟子,由于与外人通婚,触犯峨眉帮规,最后被傲晶师太用剑刺死了,她的丈夫也是同样的下场。好在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扬州‘芙蓉女侠’李玉如没有遭此毒手,而是被人救得并抚养成人。但傲晶师太必定还是会对李玉如起毒心吧,这样的冤家若都前来,岂不要闹上一番?” 唐战天资愚笨,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名堂,于是侧身问着陆菁道:“菁儿,李玉如是什么人?” 陆菁回头说道:“你不知道吗?她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扬州‘芙蓉女侠’,年纪只有十八岁,却有着非凡的武艺和侠义之心。她和子川兄弟一样都是英雄的后代,子川兄弟家是先宋皇室的后裔,而李玉如则是宋朝抗元名将李庭芝的后代。不但如此,她长得也貌似天仙,因此别人又称她为‘芙蓉仙子’。” 唐战点了点头。陆昭又问道:“欸,子川兄弟,你今天不是说要请黄纪黄兄弟一块儿来的吗,怎么没见到他人影?” 赵子川抓着头道:“我有什么办法?人黄纪兄弟在城东的‘集兴区’,天天在不同的地方卖他的字画。集兴区那么大,他又天天在不同的地方转悠,你保准哪天能找到他?” 唐战突然问道:“对了,我听你们经常在说‘黄纪黄兄弟’。他到底是谁,哪天也让我认识认识?” 赵子川说道:“人家黄兄弟可不简单啊,年仅十七岁就成了人人口中的‘汴梁医侠’。他虽平时多研究琴棋生一个,但也经常替城中的百姓免费治病,获得了不薄的声誉,并且还在江湖上传开了。” “黄纪是一个如此侠义之生,哪天我唐某必要和他结交为友!”唐战说道。 陆昭也跟着道:“黄兄弟的确算得上侠胆英雄,若能再见到他,我必会把你介绍给他的。” “谢谢!”唐战笑着谢了谢,突然又问道,“那黄纪兄弟的来历你们知道吗?” “嗯,这个……”陆蒙说道,“老实说吧,他到底什么来历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们问他的时候,他都只说‘父母因病早逝’之类的话语。而且黄纪兄弟的武功也不俗,我和我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说自己的功夫是在哪儿学的。” “这样啊……”唐战有些沮丧道。 正在这时,一个佣人从门外敲门道:“三少爷,老爷告你今天下午要到你师父那儿去一趟。” “师父找我?”赵子川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佣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唐战听了,说道:“子川兄弟,你说过的你的师父是玄空大师对吧?” “对呀,也不知道下午师父找我有什么事……”沉思了一会儿,赵子川突然叫道,“对了,我记得师父曾对我说过,他和少林寺的释明方丈是故交,他说这次的剑道大会释明方丈也是专程来拜访师父他老人家的。” “看来这回剑道大会,联系到的事情还真是多。”陆蒙说道,“要我说呀,许多人恐怕是为了传闻中的‘天魔神功’而来汴梁城的吧?” “什么事‘天魔神功’?”唐战问道。 陆昭答道:“那是比武林四圣还要早的前辈们的事情。据说当时的武林第一剑客,前追风派掌门人上官仙剑,在某一天无意发现了这套神功。说起来这武功邪门得很,上官老前辈也没能参透。但他发觉这武功邪气很重,若传播到武林,兴许会有祸害。于是上官前辈便将这套神功封印在了地下,但谁知这地下的位置如今竟是南宫家的地道。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毕竟南宫家的人虽然在地道里发现了上官前辈的记载,但却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天魔神功’。” 唐战又问道:“既然是传说,他们干嘛还要为此而来。” 陆昭继续道:“人性不都是这样?人们都宁愿相信那些传说的或是虚假的甚至是诬陷别人的消息。” 陆菁坐在一旁一直在沉思,凭他的习惯,她似乎是在试着理顺整个情节的来龙去脉…… 赵子川起身说道:“真不好意思大老远把大家都请来,不如作为赔礼道歉,大家伙儿就在赵某家吃一顿饭吧?” 众人相视一笑,遂答应…… 第二十八章 老旧之馆 这天天阴沉沉的,现在是傍晚时分…… 这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四周房楼都少得可怜,更别说能有多少行人了。再者,阴沉的天气笼罩着这片小镇,不禁给人几分压迫和凄凉之感。 不远处走来一男一女,男的年约十八,身配挂剑,棕衣披身,面部沉着,骨子里透出一股刚劲,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左脸那一条细长的刀痕,略显沧桑之感。女的年约十七,蓝色布衫套身,腰带发簪俱全,再加一把小佩刀和绝艳且又稳静的面孔,纯一个佳人姿态,婀娜可人。 来者不问,便是那萧天与苏佳二人。算起来,他们离开柳沙镇已经有些天了。这些天,他们行程很慢,毕竟苏佳想要找到自己的母亲林雨霏,目前还没有任何的线索。于是这些天,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聊天上。 “所以呢……”萧天对苏佳说道,“你就这样离开了追风派?” “是的……”苏佳用略带忧伤和愤怒的眼神道,“我已经发誓了,我要亲手杀了陈世今和莫天行!” 萧天听了,内心有些仿徨,再看苏佳那满载伤情的怡然面容,心里不觉有些酸楚——自己的身世经历跟苏佳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被国恨家仇甚至情殇所压迫的苏佳忧伤的眼神,萧天无法想象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孩是有一颗多么坚强的心才承受住这么多的命运坎坷……为了缓解苏佳的心情,萧天试着转移话题说道:“对了,苏姑娘,我们现在这是要走到哪儿去?” 苏佳说道:“我们现在是朝着汴梁城的方向走去,我想在汴梁城最有可能得到陈世今的消息。” “可是这里是哪儿,怎么阴森森的?”萧天环顾着四周凄凉萧索的景象问道。 苏佳也望了望,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对去汴梁城的方向不影响。” 萧天边走边低头说道:“苏姑娘,你说你打伤了柳金权,现在这么一走了之,他的手下不会企图报复吗?” “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苏佳面无表情道,“莫天行每隔一段世间,就会派杀手来追杀我,我每次都把那些杀手作了,也已经习惯了……” 听到这句话,萧天略感到几分心寒。但苏佳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心头一暖,苏佳问道:“你脸上的刀伤还疼吗?” 萧天见苏佳在关心自己,脸红道:“没……没事儿,已经好多了……” “对不起,因为我太冲动了……”苏佳带着忏悔和柔美的眼神望着萧天。 萧天受不住这位绝代佳人投来的深情目光,醉心地说道:“没、没事儿,是我勾起了你痛苦的……回忆,是我自己的错……” 苏佳转而望着枯灰的地面叹气道:“哎,阿天,你跟着我,每天有的都只是提心吊胆和被追杀的危险,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怕!”萧天说道,“苏姑娘,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怎么可以背离背弃呢?好朋友就应该福难同担,这可是作为朋友的重要原则之一!” “朋友是吗……”苏佳先是微微一笑,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骤变,随后望着前方一个老旧的客栈,对萧天指着说道,“阿天,都走了一天路了,不如我们去哪里休息一下吧?” “好!”萧天答应道但萧天也好像注意到了苏佳的神情变化,不觉有些疑惑。 于是,两人向着那老旧的客栈走了过去…… 进了客栈,只见里面虽然宽敞,却只有几个人在吃酒。沿楼梯直上到二楼,更是无人问津。房檐支柱上都沾上了好些灰尘,真如同一个废弃的厅堂。 店里没有小二,掌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只见他亲自披着抹布,缓缓走到苏佳和萧天二人跟前说道:“二位客官是外地人吧?真不好意思,本店明天就搬空了,所以只有些茶水,不能提供餐食及住房了,还望客官见谅。” “明天要搬空了?”萧天问道,“为什么?” 老汉说道:“还不是官府弄的?山东那边战事吃紧,朝廷只好收押河南一带的老镇,上缴重税,补充壮丁,连我儿子都充军去了。” 苏佳听了,平静地说道:“没事儿,掌柜的,我们只要茶水就行了。” 老汉说道:“那行,反正最后一天,茶水就便宜点吧……”老汉的话语带着沉痛与悲伤,看来他饱受了岁月的沧桑。 萧天和苏佳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苏佳拿出腰包里那把刻着“今”字的竹笛,低声吹了起来。笛声低沉缓慢,似欲哭无泪,诉说着无尽的悲痛与哀伤。萧天在一旁听着,平时一向乐观的他此时也有些伤感起来;他和苏佳一样,也怀念过去的日子,怀念在萧家山庄他的母亲和他的师兄弟妹们。一曲忧伤,卷起二人的伤怀…… 老汉端着茶水走了过来,苏佳停止了吹笛,对老汉说道:“掌柜的,再给我来壶酒吧……” 老汉见着苏佳略显伤心的样子,缓缓说道:“好吧,反正最后一天,就给你免费斟上一壶吧……” 于是老汉又转身去拿酒。萧天对苏佳道:“苏姑娘,你今天为什么要喝酒?” 苏佳淡淡道:“没什么,突然想喝酒……”苏佳的眼神里充满了惆怅与哀伤。 萧天说道:“你对我说过,‘借酒以消愁’。苏姑娘,难道你每天都是生后在痛苦与悲伤中吗?” “我不知道……”苏佳闭了闭眼睛,言辞也有些不知头绪,随后对萧天说道,“对了,阿天,你今晚往我们行程的方向再走走,走到你看见一个城郭为止……那有我曾经的一个朋友在驻守,你去和他把把关,通融通融,明天放我们过去,就说是……李忆瑶要求他的……” “为什么要我今晚去,我们明天一起去不也一样吗?”萧天不解地问道。 酒已至,苏佳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口而尽道:“不为什么……我这个样子,恐怕那个朋友也认不出我吧……再说,阿天你的交际能力比我强,所以,你今晚去……” 萧天看着苏佳哀婉的眼神,不等苏佳说完,自己望着苏佳轻声道:“苏姑娘,你……有事情瞒着我对吧?” 苏佳默然不应,只是望了望萧天,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哀伤无色。 萧天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很笨、很傻,但是我不蠢。我虽然与苏姑娘你没结识多少日,但我至少对你还算有些了解……平时的你跟现在的你不一样,原本都是我容易累,才去找旅店休息,但今天苏姑娘你却主动要休息;平时的你从来不主动要喝酒,可你今天却主动要喝酒……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对吧?” “我……”苏佳眼睛微皱,不知该如何作答。 “算了……”萧天抬头笑道,“我相信苏姑娘你不会骗我!说实话,能认识苏姑娘你,我萧天真的感觉很开心。你每次直呼我‘阿天’时,我都很快乐,因为你就像我亲人一样,让我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你在我脸上留下刀伤时,我也没有怪你,因为我相信苏姑娘你是善良的,你会把我当成朋友一样看待……所以,苏姑娘,我一直都相信你!” “对不起,阿天……”苏佳两鬓飘然,低眉说道。 萧天转身说道:“我这就帮你去找你的朋友,然后早点回来……”说完,直接走出了客栈门外。 站在门槛外,萧天回头用温情的目光望了望苏佳。苏佳的眼睛也望了望萧天,只不过她面无表情,眼神呆滞,不知道她此时的心里究竟是痛楚还是温暖。 相互一视,萧天的嘴角稍稍扬起,对苏佳微微一笑,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凉风不停地吹着,吹向萧天远去的方向。苏佳看着萧天背影的离去,眼睛微皱,然后有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酒…… 现在已是戌时时分,店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苏佳仍旧在独自饮着酒——她那一小壶酒还没喝完。她仍旧是面无表情,眼睛直直地盯着斜前方的桌面,右手拿着装有萧天给她做的刀鞘的“鬼刀”,压在桌面上。 “这么晚了,客官您要什么?”老汉突然对一个新来的顾客说道。 那人头发花白,是一个约莫七十岁的老者,身形却很高大,全身套着一件青色大褂,满脸的皱纹足见其沧桑。那老者缓缓说道:“给我来壶茶吧!” 老汉说道:“好的,客官您稍等……” 老者往四周望了望,然后便在苏佳右边的位置上坐下了。苏佳并没有回头看老者,仍旧喝着自己的酒…… 很快,茶已至,但其他顾客却都走光了,只剩下苏佳与那名老者了。 老汉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这店也快……没了。我先去收拾东西回家了,你们二位客官要走时,记得把门关上……还有熄灭所有的蜡烛。” 老汉望了望这老旧的两层楼客栈,心里无比的留恋,毕竟这曾经是他自己一手经营的旅店。于是,他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归家…… 苏佳这边仍一人在喝酒,老者则在喝茶。一个是十七岁的年轻女子,一个是七十岁的白发老者,二人都没有彼此望着对方。 老者喝着茶,突然发话道:“小姑娘,这么晚了怎一人在此喝闷酒,你的家人朋友呢,他们怎么没陪你?”老者虽是对苏佳说话,眼神却只对着自己的茶杯。 同样,苏佳两眼也只望着自己的酒杯说道:“哪有什么朋友?死的死了,走的走了,如今……我只有孤独一人……”苏佳的话语里充满了无限的悲伤。 老者听完后,看到了苏佳右手上的短刀,然后说道:“小姑娘你是武林人士吧?依老夫猜测,你还杀过人对吧?你用这把刀杀或伤了那么多人,你就没有愧疚过吗?”老者的眼神依旧回到了茶杯上。 苏佳重新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道:“我的这把刀,从来都只挥向大奸大恶之人……或是伤害朋友亲人之人,所以也没多少愧疚……” “从来都没失手过?”老者笑问道。 “只有一次……”苏佳低声道,“我的这把刀失手过一次……那便是在我的一个朋友脸上留下了一个刀痕,那是我唯一愧疚的一次……”说着说着,眼神里的忧伤越来越浓…… 老汉收拾完了东西,离开了自己经营了半辈子的客栈…… 老者听了苏佳的陈述,饮了一口茶,又慢慢说道:“小姑娘,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嫁个好人家,过些安稳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苏佳两眼迷茫,缓缓说道:“我也想……可是命运不允许我,命运赐予了我孤独,赐予了我这把刀,我只有默默接受上天的命运……” 老者想了想,又笑着问道:“哎,你一个小姑娘也太不容易了……万一要是有仇人追杀你,你可如何是好?” 苏佳喝着酒,惆怅道:“好多仇人都来找我了,我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我也想逃避,可是没有办法,只有拿起手上的刀,和命运做斗争……” 老者听了后,轻轻一笑道:“你也不容易啊,可是没有办法……”说着,继续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茶…… 此时老汉早已离去了多时,黑夜笼罩的古镇街道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来打破这凄冷幽静的黑夜…… 废弃的客栈里就只剩下了苏佳与老者二人…… 屋外的冷风越刮越大,屋里的蜡烛被吹得摇曳不定。苏佳喝完了她的最后一杯酒,略显了一丝醉意,脸上少许红晕,随后左手慢慢将酒杯放置在桌上,并叹了一口气…… 屋外狂风大作,屋内一切却很安静……“嗖——”地一声,划破了这一道宁静。从老者的袖口里猛地飞出了三根毒针,直朝苏佳侧腰而去。 苏佳表面忧伤醉意,其实老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见鬼刀出鞘,苏佳迅速地用刀背挡住飞来的三根毒针。“铛、铛、铛”三声后,苏佳身向左移去,随后一起身,右脚后跟往后用力一勾长凳。原本苏佳和老者就是坐在一个长凳上,苏佳一起来时,老者本就坐在一边失去了平衡点;苏佳再在自己这边将长凳勾起,欲将老者直接勾翻在地。老者见苏佳出招甚是灵活连贯,不觉惊讶。但老者的平衡力相当好,凳子起来时,他早已单脚半蹲好。没完,老者灵力一聚,一招毒掌打了过去,“啪——”,凳子直接被当场拍碎。 苏佳此时手握鬼刀,左脚一踮,整个人飞后老远,落在了楼梯旁。老者没有给苏佳喘息的机会,毒掌齐发,只觉一阵阴冷的怪风吹过。苏佳立马跃起,只见她刚才站的楼梯口被老者的毒掌给拍成一团乱。苏佳向身后施展出轻功,然后一跃至了二楼。 老者见状,“嗖——嗖”连续数根毒针发出,以比利箭还快的速度飞向苏佳。苏佳见状,手握鬼刀几个小轮回,挡住了老者发来的每根毒针。但苏佳挡时,身体也跟着斜后几步,可见老者内力之深厚。老者没停下来,转身又是毒掌发出,排山倒海似地朝苏佳而来。苏佳不得不施展轻功来躲过每一掌。但苏佳不再被动,只见她侧身鬼刀一挥,只听一声凄厉的鬼叫声,刀气迅猛而下。老者感知苏佳刀法甚猛,迅速一个转身躲开,果见桌子被劈成两半。这么远的距离都可以将桌子干脆利落地劈断,可见苏佳似乎是没有手下留情。 但这七十岁的老者竟能如此灵活地转动身子,也不难猜出他的武功修为。老者转身还未落地时,又对苏佳飞出几根毒针和一只毒蝎,毒蝎箭一般地朝苏佳飞去,还伴有数根毒针。苏佳右手紧握鬼刀,定睛看好,猛地跃起。人停在半空中,刀随人迅速地转了起来。只见刀流旋风一般地呼啸而过,“铛、铛——”挡住了每一根毒针,其中最强力度的一刀直接将那只毒蝎分尸劈成了两段。 老者见苏佳功夫不逊,便起身用聚气飞出几套毒掌。强大的内力发出来的掌擦地而上,所到之处木屑狂飞,再加迅猛之势,如同龙神发怒,拔地而起。苏佳见状,继续在二楼侧边施展着轻功,躲开飞来的每一掌。但老者飞来的毒掌速度过快,根本不容苏佳看清招数径向。没有办法,苏佳放慢脚步……突然侧身鬼刀挥之,接着就是几声鬼啸。刀气碰上毒掌的内力,“砰——”地几声,楼梯口被炸开了花。 这回苏佳不等老者出招,猛地变招,几式回旋刀而过,只见刀流仿佛伴着黑色的鬼影扑去,欲要吞掉一切。老者猛地接上几掌,突觉这刀流真如魔鬼一般,将他打出的毒掌一一吞噬掉了。没办法,老者这得暂时低头,只见鬼影刀流直扑斩断了三根大立柱,立柱的半截倒下,已将这老旧之馆破坏得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这次是苏佳不给老者喘息的机会,同样的一招“神刀鬼影”,刀流伴着黑色的鬼影飞去,发出凄厉的鬼啸,所到之处地板木块被卷乱成一堆粉屑。但这回老者不再躲开,突然变招,双手同出一掌。看来这回的掌力十足雄厚,强大的毒掌内力竟压住了飞来的鬼影刀流。苏佳见状,跟上去又是几招“神刀鬼影”,几个鬼影朝老者飞去。老者脚后跟站稳了,猛然一发力,只觉毒掌内力又加几成,再次挡住飞来的“鬼影”。 鬼影刀流与毒掌互不相让,相聚的内力越聚越大,最后忽地相碰一齐向上冲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房顶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 苏佳见此地施展不开,迅速地施展轻功飞至房顶。老者见状,也用轻功从窟窿口飞至了房顶。 现在夜色正浓,街道上更是早已没了行人。惨淡的月光照射着房顶上互相面对面站着的苏佳与老者二人,阴风吹过,肃杀无比…… 苏佳这边开始喘一些小气了,而老者则还面不改色,看来这老者的武功决不再苏佳之下。但苏佳并未感到吃惊,好像是意料之中一样,只听苏佳冷冷道:“你果然就是……你就是卢欢!” “哼哼!”老者也冷笑道,“小姑娘,眼光不错嘛!” 原来苏佳对面站着的这位七十岁的白发老者竟是武林四圣之一的,毒攻号称武林第一的卢欢。 苏佳冷言道:“你是因为柳金权才来找我的吧?” “哼!”卢欢笑道,“你伤了我心爱的弟子,我当然要来找你了!” 苏佳说道:“柳金权作恶多端,柳沙镇的百姓恨之入骨,我自然要教训他。您身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真的要为了私欲而与天下百姓为仇吗?何况我只是伤了他,还不至于让他死或是残疾。” “那我可不管,我卢欢从来都是逍遥自在,只懂义气厚情,不管天下苍生。你既然伤了我的徒弟,我自然要找你出口气!”卢欢继续说道,“不过我倒也真想见见,能把武林中号称‘无影神剑’的我的徒弟几招就打败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厉害的人物?今日看来,居然是你这个十七岁的小丫头,不免有些让我吃惊。而且刚才与我对了那么多招,还差点让我受伤,看来你的武功若是再上一个层次,就能与武林中的四圣七雄相提并论了。权儿说的没错,你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现今就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将来简直无法想象,很有可能会超越武林四圣七雄。” 苏佳握紧鬼刀,冷言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杀了你吧,怕是浪费人才;放了你吧,又无法向权儿交代……”卢欢想了一想,笑着说道,“要不这样吧,就跟你再过上几招,你若能承受得住,说明你真的很厉害,权儿也没意见;你若承受不住死了,说明你的资质还差些火候,杀了也不算是浪费人才,也正好帮权儿出气了……嗯,这倒是个好办法。” 听着卢欢把人之生死说得如儿戏一般,苏佳面色凝重,全身紧张起来,两眼直望卢欢,不敢有丝毫懈怠。 卢欢说完后。“嗖——”地又是几根毒针飞去,并且加上一招毒掌,增强了攻势和冲击力。苏佳用刀挡住的过程中,还得不断施展着刀法,来扛住飞来的毒掌。但卢欢既是主动,内力又比苏佳高一个层次,苏佳被强势逼退了十几步。 卢欢没等苏佳站稳,一招莫名其妙的气功打来。只见卢欢聚集的内力形成一个球状,气功似的,沿着房顶的瓦片向着苏佳滚去,所到之处瓦片被碾碎并激起层层瓦浪。苏佳站住了,定睛一望,知道无法躲开,便用尽全身内力出掌相以抗衡。果然,苏佳的这掌聚集了大量的内力,强劲地将这“球”给镇住了。 但卢欢见状,一个箭步飞了上来,发掌给“球”增添了不小的内力。就这样,乍看下去,卢欢和苏佳两人似乎是在推一个“大球”。“球”的内力越来越强,吸起了层层瓦片甚至是楼下的石块,“球”的周围狂风乱作,内力乱冲,激打着二人的衣袖及头发。不久,这个“球”所释放的内力直接将此楼从上到下击穿,并如龙卷风一般讲周围的一切事物卷入其中。 苏佳顿时有些吃力,猛然,两掌又增添了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朝卢欢而去,卢欢顿觉不妙,急忙撤招,只听“砰——”地响彻云霄的一声巨响,“内力球”直接炸开,所吸的石块和瓦片被弹出几丈高。苏佳向后退了几十步,而卢欢也向后退了十几步。 苏佳在一旁喘着粗气,但两眼仍望着卢欢,鬼刀也一直没有离手。 卢欢只觉体内被一股力道小伤了一下,吃惊道:“寒……寒灵神功,你怎的还会寒灵神功?” 苏佳默然不应,在一旁用寒灵神功慢慢给自己疗伤。 卢欢继续道:“你果真是在用寒灵神功护体!你为什么会寒灵神功,难道你是古墓派的弟子?可是那把刀和刀法……也不会是古墓派的……你究竟是……” 正在这时,有好些人突然从卢欢身后出现。这些人大多都是柳沙镇柳金权的部下,还有一个十六岁左右的白青衣女子,不用看也知道,她便是柳金权的妹妹柳水碧。 柳水碧上了屋顶,凑到卢欢身边道:“师父,对这贱人何必手下留情,拿出全部的实力趁早杀了这贱人岂不更好?” 卢欢摇头道:“你这丫头懂个屁?这苏姑娘的武功甚是高强,况且还这么年轻,我可不忍心这么早就杀了这么好的苗子!” 柳水碧转头,用满是仇恨的目光望着伤害了自己亲哥哥的苏佳。不一会儿,从柳水碧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白衣公子——是柳金权。 可是今日的柳金权,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只见他的眼神枯死,整个人也略显恍惚,看来与苏佳一战后,柳金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卢欢又从身上抽出毒针,欲要射向苏佳。突然,柳金权抓住了卢欢的手臂道:“师父,我求您了,不要杀了苏姑娘……” 柳水碧见此,大喊道:“哥,她把你伤成这样,你干嘛还护着这贱人?” 卢欢见状,生气地甩开柳金权道:“哼,当初是你说要我替你出气,现在你又反悔。你知道我卢欢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出尔反尔、优柔寡断的人,何况你还是我的徒弟?哎,早知如此,当初我何必收你为徒?你们南方人都这么优柔寡断,我还不如去北方收一个直率坚毅的弟子!” 柳金权听完,两又用忧伤的目光望着苏佳。 众人的对话全都听在苏佳耳里,苏佳已知卢欢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了,于是举手,刀锋正对卢欢。 卢欢终于出手,只见又是几根毒针“嗖——”地飞过。苏佳这次不退后,反倒向前几步。然后鬼刀凄厉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毒针不但全部挡住,还反弹了回去,反弹的速度要更快。卢欢见此,几式毒掌接了上去,毒针被悉数打落。没完,卢欢双掌成交叉形,两股力道由手臂而出,打出去时震动着整个楼层,同时激起了飞石乱瓦,足见力道之强。苏佳见状跃起身,整个人随刀在空中转了起来。忽觉无数的刀流,狂风骤雨般地旋转而来,毫无章法。乱刀流伴着空气中的摩擦声,凌厉攻来,卢欢的掌力瞬间被削弱不少,乱刀流甚至穿过卢欢的气掌,朝卢欢面门而来。 卢欢大叫一声:“众人退后!”柳金权和柳水碧等众人纷纷向后退去。 卢欢又打上几掌,接下飞过来的刀流。刀流碰上了卢欢铁壁般的章法,本身速度就快,就如同飞刀射向铁墙,撞上后向四面八方弹开。有的部下撤退慢了,直接被弹出的刀流划出了几道血口,随后痛苦地倒了下去。 卢欢继续不停地施加掌力,而苏佳的刀在空中也没有停止旋转。双方拼的内力越积越大,最终“轰——”地爆炸,掌力和刀流四散开来。只见散出的刀流划破了卢欢衣袖少许,并又划伤了一些部下;而苏佳虽退后了几步,却也受了余下的掌伤少许。 柳水碧惊呆了,她实在没想到苏佳的武功竟如此的厉害,毅力竟如此的顽强,心下暗道:“这苏佳跟师父过招百余,竟丝毫不退让,还小伤了师父。看来师父说的没错,这苏姑娘是难得的武林奇才,虽与师父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截,但她现今只有十七岁而已……不行,不行,她终究是我们的敌人,再说若此时放这贱人一条生路,她的武功还会提升,到时候就更难对付,所以必须要趁早干掉她……苏姑娘,你会碰上有‘武林四圣之一’之称的我师父,算你倒霉。你不要怪我心狠,身为与我们为敌的人,你早该有这样的觉悟!”于是,柳水碧两眼凝视着对面的苏佳。 苏佳不停地喘着粗气,看来与卢欢的对决确实是消耗了她不少的内力。她此时内心既彷徨又坚定,她彷徨今天是否会死在卢欢手上,毕竟她的武功再怎么强,较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还是差了一截;她又坚定,她下定了决心,随时与卢欢决一死战。 夜越来越深,阴风吹过屋顶,肃杀的气氛越来越凝重。阴风的寒气也越来越重,凝结在苏佳的刀上…… 这时,苏佳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人…… 第二十九章 绝处逢生 这时,苏佳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人…… 卢欢这边等一干人全部向苏佳身后望去,眼神都有些迟疑。 苏佳突觉,回头望去,失声道:“阿天?” 只见苏佳背后站着一个棕衣少年,少年的左脸上还有一条细长的刀痕——是萧天。看来是由于刚才的战斗太激烈了,以至于众人没发觉萧天是何时出现的。 苏佳惊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天答道:“因为……我担心苏姑娘你的安危。” 正说话间,卢欢的毒针朝萧天的面门而来。萧天还没任何反应,苏佳顿觉不妙,一把拉开萧天,随后挥出几刀将毒针击落。 柳水碧见了,对卢欢说道:“放心吧,师父,那家伙只不过是苏姑娘的累赘,不但不会帮她,反而还会拖累她,这样师父要杀她就更容易了!” 卢欢点头笑了笑。 这些话又都听在了苏佳耳里,苏佳回头望了望萧天,又望了望卢欢,两眼微皱,好像是有什么想法。 卢欢可不容苏佳思考,几式毒掌袭来。 苏佳猛地眼前一亮,挥刀挡住了向萧天打来的几掌。随后,苏佳全身跃至可及最高处,只听“呀——”地一声,苏佳用尽全力一刀劈下。紧接着的一幕让众人惊呆了,只见一道看得见的黑色刀影向前凌厉而去。刀影顺着房檐向前冲去,直接将屋檐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就像山底的沟壑一般。房檐整个背这一刀给切穿了,看得见底。刀影继续迅猛地切去,伴着划破长空的凄厉鬼啸,激起层层瓦浪,直朝卢欢而去。 卢欢一见大事不妙,大叫道:“不好,快退到楼下去!” 此言一出,柳水碧立马扶着柳金权,施展轻功跃至楼下。其余之人,会轻功的也跳了下去;不会轻功的,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有的摔死,有的摔伤。 刀影向卢欢直冲而来,似要将卢欢一刀分尸。卢欢一鼓作气,两掌轮回,随后全力出掌接上。这是卢欢最强力的一掌,刀影碰上了卢欢的掌,顿时发出锐鸣声。但刀影的力量甚是强大,直接逼得卢欢不停退去。卢欢连步子都没有踏,两脚是擦着瓦面向后退去,脚后跟的瓦面全部都被搓碎搓烂了。 “呀——”卢欢也发出了一声嘶吼,又在两掌上加了数成力,连给几道,终于将这刀影给镇住了。等卢欢停下站稳后,他面前的楼屋忽地一下,顿时垮塌下来,“轰隆——”一声巨响后,成了一片废墟。 再看苏佳跟萧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卢欢用内力给自己缓了缓气,随后施展轻功从楼上降了下来。 柳水碧赶忙上去问道:“师父,您不要紧吧?” “不要紧……”卢欢顺气说道,“好久没遇到这样的高手了,没想到这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能将这断魂刀法使得如此炉火纯青!” “断魂刀法?”柳水碧问道,“师父说的,莫非就是与师父同样被称为‘武林四圣之一’兼‘刀剑双侠’之称的陆清风陆前辈的‘断魂刀法’?” 卢欢叹道:“是呀,也不知道那陆老头到底教了这女娃娃什么,竟使她真么年轻就这么厉害,连寒灵神功都用上了?” 柳水碧担心道:“那师父,我们……还追吗?” 卢欢说道:“当然追了,这点小伤对师父来说不算什么,倒是那女娃娃,跟我过了这么多招,我想她现在恐怕已精疲力尽了,只要再追上去,恐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定她。” 柳水碧起身笑着道:“好,师父,我这就重新整顿人马,然后咱们再一起追上去!” “嗯!”卢欢点了点头。 柳金权则坐在一旁,两眼发愣…… 小道上…… 苏佳正拉着萧天,施展轻功,马不停蹄地向前奔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大道上,见卢欢没有追上来,苏佳慢下了脚步,改用步行。由于萧天不会轻功,整一个时辰都是被苏佳拉着跑的,所以萧天的脚早已酸软。但由于苏佳正满脸焦急地走着,所以萧天也没休息,直跟着苏佳一起继续走…… 此时已是深夜,大道上没有半个人影。冷淡的月光下,寂凉的夜晚中,萧天能很清楚地听见苏佳急促的气喘声——看来她已经累得到现在还没有调整过来。 苏佳停下了脚步,用寒灵神功让自己缓了缓气,随后才觉方有好转,气也顺了下来。 萧天担心地问道:“苏姑娘,你没事吧?” 苏佳一边走,一边说:“放心,阿天,我没事的……” 想到刚才生死一线的场景,萧天仍心有余悸,于是他又问道:“苏姑娘,刚才那个人究竟是谁?” 苏佳答道:“柳金权的师父——卢欢!” “卢欢?”萧天吃惊道,“难道是那个‘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 “嗯……”苏佳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先不说这个了,我不是叫你……去找我朋友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天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苏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曾经的朋友’吧?” 苏佳神情一变,默然不应。 萧天道:“苏姑娘,其实……你早就知道卢欢今晚回来,对吧?” “嗯……嗯?”苏佳顿了一下。 萧天继续说道:“我想苏姑娘可能是进镇以后就发觉有人在监视我们,所以进镇以后你就变得有些反常。你表面上要我去找你那根本不存在的朋友,好把我骗走,事实上是想让我离开你,好让敌人只把矛头只指向你一人,对吧……你骗我说看到城郭——其实根本就没有城郭,照这样下去,我就会一直走下去,以至于天亮了我都回不来……因为你知道这次的敌人很危险,甚至会让你与敌人战上一晚,你想把危险都担在你一人身上对吧?这应该就是苏姑娘你瞒我的事,是吧?” 苏佳思绪了一会儿,然后两眼直望前方道:“阿天,我欠你的太多了,我不想再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萧天听了,内心既有感动又有内疚。他轻声道:“如果……如果我的武功不那么差,我就可以与苏姑娘你一起并肩作战了,不会成为他们所说的‘苏姑娘你的累赘’了……” 苏佳听了,笑着摇头道:“不,阿天,你不是我的累赘……你说过的,我们是彼此信任的朋友,不是吗?” 萧天听了,脸上一红,不过在这漆黑黯淡的夜晚下也看不清楚…… 大道的一侧通向了草木稀少的岩山上,萧天问道:“苏姑娘,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苏佳说道:“卢欢不会放过我,他们肯定还会再追来的……阿天,你自己走吧,我替你顶住他们!” 萧天听了,毅然决然地摇头道:“不,我要一直陪着苏姑娘你,你在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苏佳见了,急道:“笨蛋,你不走,我们两个人都会死的!” 萧天想了想,坚定地说道:“你走吧,我替你顶着!” “傻瓜,你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苏佳伤心道,“你不值得为了我这么做!我曾伤害过你,你不值得为了我……” 萧天继续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对苏姑娘你说吧……” 苏佳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她说道:“阿天,你被你师父萧举贤赶出来后,就一直在‘妖鬼大师’手下做木匠。你若就这样一直做下去,就不会跟我遇上那么多的危险。你本一身无债,我却有天天被追杀的危险;跟你做了朋友,却把你莫名其妙拉入我的苦水中,让你也过着跟我同样危险的生活,你……不恨我吗?” 萧天摇头笑道:“我不恨你,苏姑娘!相反,我还得感谢你,是你让我知道这世上有许多比我还苦难的人,让我懂得珍惜;是你让我懂得扶危济贫,让我了解到了侠义之心;是你让我在患难中磨练了自己,和你一起,让我试着去信任新的朋友。所以,和苏姑娘你认识了这些天,我非常感激你!” 听到这句话,尤其是最后那句“信任新的朋友”,苏佳不禁联想到了自己。当她还是李忆瑶时,在追风派,自己曾有那么多的朋友。当她遭受到朋友欺骗、朋友离去的种种苦难后,她就再也没有信任过任何一个人……但是遇上萧天后,萧天的言语和行为打动了苏佳的心,让苏佳再一次重新信任自己的朋友。 “谢谢你,阿天,我很高兴能交你这个诚心挚友……”苏佳说道,“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卢欢马上就到了,我们两个中必须要走一个!” 萧天望着苏佳的眼睛,突然灵光一闪,于是坚定地说道:“要么一起走,要么都留下……如果我们其中一个人走了,那么他会因抛弃了自己的朋友而一生都良心不安的……苏姑娘,待会儿和卢欢对决时,你不用顾及我,但我也不会走,因为我萧天是绝不会抛下朋友不管的!” 苏佳听着萧天的话,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感动……但此时考虑如何对付卢欢才是最重要的,苏佳望了望,发现自己左边有一处怪形峭石,右边是一个陡坡峭壁,峭壁下有雾水,不知峭壁下究竟是何等景象。苏佳思考了一会儿,自言道:“只能赌一把了……” “什么……”萧天没有听清苏佳的话语,便问道,“苏姑娘,你刚才在说什么?” 苏佳转身对萧天说道:“阿天,我决定不走了!反正迟早都要来的,不如趁早与卢欢决一死战!阿天,你真的不打算走吗?” 萧天坚定地说道:“我不走,我会一直陪在苏姑娘你身边,哪怕是死!” 苏佳说道:“卢欢身为武林四圣之一,武功自然在我之上……但他想要彻底打败我苏佳,也不会那么容易……你放心,阿天,我拼死都会保护你的……”说完,转头嘴角稍扬起,对萧天微微一笑。 萧天听了,又是一阵脸红…… 可是话音刚落,一阵阴风袭来,吹乱了二人的头发。萧天有些睁不开眼睛,苏佳则一动不动地站在萧天身前。随后,苏佳轻声道:“来了……” 伴随着阴风吹过,数十枚毒针随风沙而至,根本分不清是毒针还是沙石。苏佳右手一摆,鬼刀出鞘,只听一阵鬼啸,毒针全然落地。 忽听前方喊道:“你们今天谁也逃不了!” 只见一青衣白发老者轻功而至——是卢欢,只见他身后还跟着柳水碧等人马。 苏佳手握短刀,两眼直望卢欢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卢欢看见苏佳手上那把漆黑的短刀,先笑问道:“女娃娃,你的刀使得倒是不错嘛!不知道陆老头那厮是你什么人啊?” 苏佳决然道:“什么‘陆老头’,什么‘什么人’?我不知道!” “就是与我同为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啊……”卢欢说道,“你与陆清风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佳道:“不知道,我不认识陆清风!” “不用骗我了,你使的‘断魂刀法’可是陆老头他自创的绝世刀法。”卢欢继续说道,“你应该是陆老头的徒弟吧……这个陆老头真是的收了徒弟也不告知我一声。” 苏佳又道:“我说过了,我不认识陆清风,更不是他的徒弟!” “是吗?”卢欢将目光转向萧天,说道,“你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就让我问问这小子吧!”说完,准备朝萧天方向走去。 苏佳一件不妙,怕卢欢会对萧天不利,于是立马举刀阻止道:“慢着,你要找的人是我,跟阿天没关系,有什么事冲我来!” “哟,还挺护着他!”卢欢笑道,“算了,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是陆清风的弟子,但你终究还是会断魂刀法,就当你是了。既然你会断魂刀法,想必也知道‘江湖博’吧?” “江湖博?”苏佳为了拖延时间,假装疑惑道。 “你不知道‘江湖博’吗?”卢欢说道,“五十年前,同为武林四圣的陆清风与郜英在华山一战,以婚姻为注,一战而成流传佳话。最后,陆清风的‘断魂刀法’惜败于郜英的‘神龙九变剑法’,郜英也被推为当时的‘武林第一’。但陆清风不服,又与郜英下注,说如果将来都有了自己的弟子,一定要在‘英雄试剑会’上再次一决高下,看谁的弟子能胜出。于是他们两人这次的赌注,江湖人称‘江湖博’。” “那又怎么样?”苏佳继续拖延时间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卢欢继续说道:“你既是陆清风的弟子,说不定两年以后的‘英雄试剑会’上就能看到‘断魂刀法’与‘神龙九变剑法’的再次对决。不过……实在是可惜,因为……你已经活不过今天了!” 说完,袖口毒针即出。苏佳,顺势一刀挥下,挡住近距离的所有毒针。但卢欢占据了主动,又使出一套毒掌,直击苏佳正面。苏佳见这么近的距离没办法躲开,只好以掌对接。可苏佳的掌法自然没有卢欢强,一掌对上去后,苏佳连连后退,退时还把萧天一并往后拽拉,以防萧天在前遭到卢欢偷袭。 卢欢不给苏佳喘息机会,又是几掌发出。毒掌擦地而去,干枯的岩土上被激起无数沙石,狂风暴雨般向苏佳打去。苏佳站稳了,侧身鬼刀一个轮回,刀流形成一道圆弧,凭借强大的冲击力向毒掌撞去。 “砰——”内力相碰发出一声爆鸣,中间的岩石被炸得四分五裂。苏佳向侧上方的峭石望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卢欢见苏佳停了刀,又是针掌齐发。这次的内力比刚才的更强,在簌簌的冷风中发出“刺刺”的锐利声。 苏佳定了定神,大喊道:“阿天,退后!” 萧天听了后,连忙退到苏佳身后。只见苏佳先是同样的招式挡住了卢欢飞来的招式,随后苏佳变招,整个人在空中迅速翻腾起来,并挥舞着短刀。 刀形变化多端,随即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苏佳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幻化成无数的刀芒,而每一片刀芒都幻化成一个鬼影,发出撼天动地的鬼泣声,直朝卢欢而去。 卢欢心里惊道:“真如同‘惊天地泣鬼神’,那是什么招式,陆老头也从来没使过啊……”随即,卢欢用尽所有内力,全力挡住这一招。只见毒掌四面八方向鬼影打去。鬼影极为迅猛,发出鬼啸的同时,又能同时转化成气流刀刃,横扫千军气势而去。但卢欢也是经验老道,每一招毒掌包含着十足的内力,只见毒掌对鬼影,内力乱冲发出尖啸声,重重叠叠、令人畏惧。渐渐地,鬼影被驱散了一半。 “胜败在此一举!”苏佳对萧天喊道,“阿天,待会儿你要抓住我的手!” 萧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苏佳“呀——”地用尽最后一丝力道,一刀劈向了侧上方的峭石。只听“轰隆——”一声,峭石受到鬼刀一击,变成一个巨大石块,自身与侧崖分离滚了下来。 苏佳伸手道:“阿天,抓住我的手!” 萧天听后,立马伸手抓住。 苏佳又喊道:“要抓紧了!” 只见大石块朝着侧崖峭壁准备滚下,苏佳拉着萧天的手施展轻功,随即踏上了大石块,看来是要脚踏大石块至崖底去。 这时,卢欢才刚刚挡住了所有的鬼影。等他再望苏佳时,苏佳与萧天二人已踩着大石块下了峭壁,半个身子也消失在了卢欢面前。“什么?”卢欢惊道,随后一招毒掌向前打去,却打了个空,苏佳与萧天二人的全身已经从崖边完全落了下去…… 峭壁上,苏佳一边要施展轻功,一边脚底又要使内力使石块减速,一边还要照顾好萧天,难度可谓之大。而萧天老早在一旁下得闭上了眼睛,不过他还没有叫出声来,只是紧抓着苏佳的手让他心里至少踏实点…… 可是大石块实在是太重了,苏佳与卢欢激战又耗尽了体力,苏佳的脚即使是用尽全力,也未能阻挡石块加速——这个峭壁实在是太陡了。 突然,苏佳的脚一软,踩了一个空,大石块迅速向崖底滚了下去。“完了!”苏佳大叫道,伤心地闭上了眼睛,想着待会儿摔得粉身碎骨,静静迎接死亡的到来…… 这时,萧天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苏佳的肩膀,然后将苏佳紧紧抱在怀里,自己身体猛然一用力,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苏佳,随后背部擦到了崖面。 苏佳自己也吃了一惊,萧天也不知此时哪来的力气,将苏佳紧紧抱住了,不让苏佳的身体碰到崖面。碰到崖面后,萧天抱着苏佳,两个人一齐在崖面上翻滚了起来。 苏佳与萧天几乎同时闭上了眼睛……翻滚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就这样抱着滚下了山崖…… 由于是深夜,又有很浓的水雾,在崖上的卢欢除了干听到大石块翻滚的声音,什么也看不见。随着一声大石块的碎裂声——大石块已经到底了,夜晚又恢复到了寂静。从头到尾,卢欢没有听到任何一声人的惨叫,这让卢欢心里再次疑惑起来。 柳水碧急忙跑过来问道:“师父,他们……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卢欢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柳水碧又问道:“那依您看,他们生还的可能性还大吗?” 卢欢说道:“就算是轻功再好的人,也不敢贸然做这种事,更别说还带着一个不会轻功的人……” 柳水碧道:“那我们现在要下山去看看吗?” “不急!”卢欢说道,“现在正值深夜,水雾又那么重,下面是什么个情况我们也不清楚,黑夜里也不好找下山的路……反正就算他们真存活下来了,也一定是疲劳或是重伤,跑不远的。今天先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一亮,再下山也不迟。” “是!”柳水碧说道,“我这就去安排众人休息……” 突然,卢欢有些站不住,向前踉跄了一下。 柳水碧见了,慌张道:“师父,您怎么了?” 卢欢摆了摆手道:“没事儿,好久没跟这么厉害的人对招,为师身体有些不适应。你放心,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你还是快去照顾众人和你哥吧……” “那我去了,您老人家还是早点休息吧……”于是,柳水碧遂后转身离去。 “没想到这女娃娃居然这么坚强,看来是我低估了这小妮子……”卢欢自言自语道,“明天她若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哼,我绝对不会手软!” 此时,柳金权正两眼发呆地望着崖底…… 第二天,朝霞再次照亮了大地…… 水雾渐渐散开,崖底下是绿茵茵的一片草地,草地里点缀着零零散散的野花。偶尔几只蝴蝶飞到花丛间,给春意盎然的大地带来了几分浪漫的点缀…… 草地上有一处,一大石块杂碎的碎块到处都是,山脚下有一男一女躺在草地上。女子正睡在男子的身上,而男子背靠在草地上,双手还紧紧抱着睡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是萧天和苏佳,看来他们昨晚从山崖峭壁滚下来后,要不就是由于吓得昏死过去,要不就是过度疲劳,二人滚至草地后,就这样抱着睡了一晚…… 这时,苏佳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正压在萧天身上,萧天还将自己紧紧抱着。苏佳顿时脸红透了,下意识地挣脱开来,然后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衣冠都还整齐,才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昨天从崖上……”苏佳自言自语道,“阿天他抱着我滚下了山崖……老天真是可怜我们,下面只是草地,我们都还活着……说实话,如果昨晚我和阿天不是一起面对困难,而是其中一个人先行离开的话,说不定我们都活不了,看来信任朋友是对的……” 苏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突然觉得萧天那紧紧的拥抱实在是将她保护得太好了,她甚至连手上一点擦伤都没有。 突然,苏佳惊道:“这么说来的话,阿天……” 苏佳看见萧天正面没什么事,于是将他侧身翻来一看,吓了苏佳一跳——萧天背后的衣服都被沙石磨烂了,背部还有还有石头撞击的伤痕和无数的擦伤。 苏佳慌忙给萧天把了把脉,突觉脉象有点乱:“糟糕,外伤并不严重,可脉象却有点乱,该不会是伤到骨头了吧?” 于是,苏佳立刻扶起萧天,并将他盘坐着。紧接着,苏佳自己也在萧天背后盘坐着。 苏佳道:“眼下看来,只得先用寒灵神功帮阿天正骨以及接通断掉的部分经脉了……” 苏佳用手托住萧天的背,施展出寒灵神功,给萧天进行了内力疗伤……约莫半个时辰,苏佳渐渐露出了笑颜:“太好了,经脉基本上已经接通了,骨头也都正位了!” 果然,萧天顿时吐了一口血,咳嗽了几声。苏佳大喜道:“阿天,你醒了!” 萧天两眼还很迷糊,转头发现苏佳正给自己疗伤,便脸红道:“苏……苏姑娘,你怎的……你在干什么,我……我到底怎么了?” 苏佳说道:“你先别动,我拿包裹里的药给你擦下伤口……” 听到苏佳这位绝代佳人如此温柔的口气,萧天又不好意思问道:“苏姑娘,你……懂医术?” “略懂一点……”苏佳说道,“以前在追风派跟师叔学过,而且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寒灵神功又疗伤的功效……” 萧天脸红道:“谢谢你,苏姑娘,你……真好!” 苏佳摇头道:“不,应该是我要谢谢你……若没有你昨天舍身救我,我们两个恐怕都活不过今天,这回……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不、不……”萧天急忙回道,“苏姑娘你从来都没有什么欠我的……” 苏佳听了,莞尔一笑,纯洁的笑容映在萧天眼里,萧天又脸红起来…… “还好有备用的衣服……”萧天从包裹里拿出一件新的棕色布衣,换上后说道,“这时刘端兄弟在柳沙镇建议我买的,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怎么样,精神吗?”换好衣服后,萧天展示给苏佳看了一看。 苏佳看后,笑着点了点头:“很精神,这衣服很适合你!” 两人正欲离去,苏佳突然踉跄了一下。萧天见了,担心地问道:“苏姑娘,你怎么了?” 苏佳摇了摇头道:“没事儿,昨天与卢欢交战消耗精力过多,今天一早手脚有些酸痛。你放心,过一会儿就没事的!” 萧天听了,又问道:“要是卢欢再追来怎么办?” 苏佳说道:“这次侥幸逃脱,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总之,我们要找个地方暂时先躲起来。” “可是,这样躲来躲去能躲到哪儿呢?”萧天不禁问道。 苏佳想了想,说道:“河南境内武林地势多,少林寺、逸仙门都是好地方但比较远,追风派和萧家山庄我们暂时也不可能回去……这样看来,还是汴梁城最近。汴梁城关口严密,他们那么多人带着兵器,肯定不会放行;就算真进了,汴梁城也地广人多,他们也不容易找到;况且,若能找份差事居在南宫或慕容两大世家附近,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我正好要去汴梁城调查陈世今的下落,所以,汴梁城是最好的位置。因此,我们要赶在卢欢那些人前面先到汴梁城才行。” 萧天点头道:“嗯,那就依苏姑娘吧……不过想要到达汴梁城,还要经过好长的路,据说要翻过梁翁山才能到,路途也不近啊……” “趁卢欢现在还没有追过来,我们赶紧走,看天黑之前能不能走到梁翁山脚。” “嗯!”萧天也重新焕发了精神。 苏佳握了握刀鞘,又说道:“阿天,我真得谢谢你,你给我做的这把刀鞘真是好用。昨天要不是因为它,我用起刀来可就不会那么顺手了,谢谢你,阿天……” 萧天听到了夸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第三十章 为情而伤 现在正值午时时刻,也是炊烟四起的时刻,正常人家此时正是生火做饭的时候。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此时不食饭,便是如同肝肠寸断、欲喊无声。 苏佳和萧天二人此时走到了一座林子里,林子里树荫蔽天,鸟鸣成群。虽说鸟语花香能使人赏心悦目,但这时节对于饿肚子的人来说,这鸟叫声会让他们更加饥饿难耐。 萧天听到密密麻麻的鸟叫声,心烦地叫道:“别叫了,再叫……再叫把你打下来烤了吃了……” 苏佳觉得萧天虽然脑子有些笨,但有时候也挺风趣的,不禁微微一笑。 萧天一边走,一边道:“苏姑娘,这林子这么密,我们会不会迷路啊?” 苏佳说道:“刚刚找人打听了一下,他们也说只要往那个方向走就对了,也没具体说哪是哪。” 萧天有些不耐烦道:“哎呀,受不了了,再找不到东西吃,我快要饿死了!” 苏佳想了想,说道:“也对啊,我们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那刚才找人打听时,干嘛不讨点东西吃?”萧天问道。 “人家也不容易嘛,那么艰苦……”苏佳道,“再说了,你又不是乞丐,讨人家东西吃干嘛?人家丐帮的弟子也从来都没强行向别人要过东西。” 萧天四处望了望,说道:“没有食物,至少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吧?” 苏佳往前定睛一看,说道:“诺,前面有座破庙,不如我们去那里休息吧!” 萧天看了,低声道:“哎,有总比没有好……” 两人加把劲走了上去,发现破庙里一个人也没有。萧天走进破庙,发现有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交织在一起——看来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苏佳环顾了一下,看了看满是灰尘的烛台以及破碎的石佛像,不禁道:“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也难怪,门口的杂草疯长,似乎也没有人清理……” 萧天找到一个较为干净的地方,拍去上面的灰尘,对苏佳说道:“来,苏姑娘,你就坐这儿休息吧!” 苏佳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在那块木板上坐下了。两人将包裹都放在一起,萧天欲要出门,苏佳问道:“阿天,你要去哪儿?” 萧天说道:“我去帮苏姑娘你找点野果子,顺便打点水来,你就在这儿等着。” 苏佳说道:“那你自己要小心点……万一碰上卢欢他们,你就赶紧跑,最好跑回这里,我会想办法对付他们。” 萧天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于是,萧天拿着盛水的袋子就跑出去了。 萧天心里暗道:“苏姑娘,若我真碰上了卢欢,我不会回来的……” 庙门口,突然罕见地经过一个樵夫。苏佳见了,立马起身问道:“噢……这位大哥请留步!” 樵夫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听到苏佳的叫唤,便回头一看——是一个蓝衣姑娘站在门槛边,于是樵夫热心地问道:“有什么事吗,姑娘?” 苏佳问道:“请问一下,这附近可有打水的地方?” 樵夫热情地向前指道:“噢,有的,往前面走有一个湖,我每天和老婆孩子也都是打那里的水喝的……不过今天一早已经打过了,所以我只砍了些柴回去。” 苏佳听了,谢道:“那谢谢你了,大哥!” 樵夫遂离去…… 苏佳心里算是平稳了:“这下好了,阿天刚刚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这下子不多一会儿,阿天就可以打水回来了……” 话说萧天这边,已经摘了许多的野果。由于饥饿,萧天首先就拿了一些充饥。“多给苏姑娘留一些……”萧天自言自语,突然听见前方有湖水的声音,于是高兴道,“太好了,这么快就找到水源了……” 于是,萧天一个箭步就跑了过去…… 来到湖水边,萧天先是俯身照了照,发现湖水十分的清澈,这让萧天的心也感受到清澄与明朗。遂后,萧天用自己的水袋装了一些,接着又抿了几口。 “太好了,这水可真甜……”萧天又高兴道,“苏姑娘一定会喜欢的!”于是,萧天慢慢地装了两袋,并将水袋别在了腰上。 萧天站起身,刚准备走,突觉身后有人。猛然一回头,让萧天打了一个寒颤——卢欢及柳水碧等人就站在自己身后。 萧天转过身正对着众人。他此时无比紧张,他从来没有孤身一人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他却扬起微笑,因为苏佳不在自己身边——所以她很安全。 卢欢站在萧天对面,用冰冷的话语问道:“那女娃娃人呢?” 萧天没有回答,猛地抽出剑鞘中的剑,欲朝卢欢刺去。可萧天这点功夫怎奈何的了卢欢?只见卢欢一掌下去,内力将冲上来的萧天一下又打回到了原点;见与剑鞘被弹飞,随后“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萧天重重摔在地上,好在没摔着布袋里的水。卢欢轻蔑道:“哼,就这点能耐,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出手……来人,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两名官兵上前挥拳而去,欲要将刚站起来的萧天再次击倒。但萧天此时一鼓作气,两手反接两名官兵的拳头,使出了看家本领“斗转星移”。只见官兵的手被萧天甩了几个轮回,偏移了攻击线,随后一个拽拉,萧天左右手各使一式“伏魔拳”,重重打在了两名官兵的小腹上。两名官兵遭到重重一击,纷纷向后倒去。 柳水碧见了,在一旁骂道:“真是一群饭桶!” 卢欢则笑道:“哟,竟然是‘斗转星移’和‘伏魔拳’,看来你是萧家山庄的子弟嘛!都说萧家山庄人才辈出,为什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废物?看来萧家山庄以后也要绝代啦,哈哈哈!” 见卢欢在辱骂自己的师门,萧天冲上去挥拳道:“不许你侮辱萧家!” 卢欢见此,又是一掌打向萧天胸前。萧天遭到重创,再次倒在地上,柳水碧喊道:“给我拿下!”只见又上来两个侍卫,一人抓住萧天一只手,将他控制起来。 卢欢凑到萧天身旁道:“我告诉你,小子,你现在是废物,你这一辈子都是废物!” “呸!”萧天朝卢欢唾了一口道,“卢欢,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想要侮辱我萧家,有本事找我师父萧举贤去,拿我出气干甚?” 卢欢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然后问道:“快说,那姓苏的女娃娃在哪?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萧天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 破庙处,苏佳有些等急了:“奇怪了,湖就在附近啊,阿天去的方向也没错,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 苏佳立马发觉不对劲,于是她将包裹都系挂在自己身上,右手握紧刀柄,似乎准备随时出鞘,然后踏出了庙门…… 苏佳一边往湖的方向走去,一边喊道:“阿天,阿天……” 突然,苏佳发现了湖边的一群人站在那,似乎是在拷问某个人。于是,苏佳慢慢靠了过去…… 无论卢欢怎么问,萧天就是不回答。柳水碧发现萧天脸上的刀痕,便走上前笑道:“哟,我们亲爱的萧兄弟脸上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刀痕呀?这刀痕的形状好熟悉啊,该不会是苏姑娘给你弄的吧……啊?哈哈!她都这样对你,你还这么护着她?” 萧天终于开口说道:“哼,苏姑娘是好人,不像你一样……蛇蝎心肠!” 柳水碧听了火冒三丈,大声道:“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骨气?”说完,一巴掌向萧天脸上扇了过去。 萧天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粒石子飞来,打中了柳水碧的手背。由于疼痛,柳水碧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是谁?”柳水碧大喊道。 卢欢回头一看,嘴角发出歹笑…… 来者不问,自是苏佳。此时苏佳手握鬼刀,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卢欢;她的手臂有规则地颤抖着,妍丽的面容变得深沉凝重;她并没有畏惧,她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众手下侍卫见了,纷纷将苏佳围了起来。卢欢望着苏佳,笑道:“看来你们确实是命大啊,从那么高的崖壁上掉下来,竟没受到什么伤害!” 萧天看见苏佳,大声喊道:“苏姑娘,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苏佳没有理会,两眼直视卢欢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我,跟阿天无关。放了阿天,我……随你处置……” “不可以!”萧天急忙喊道,“你不值得为了我……” 苏佳没有回应萧天的话语,只是给萧天一个微笑。萧天看见苏佳的笑容,整个人怔住了,似乎在想什么,也没再说什么话。随后,苏佳又把目光回到了卢欢身上。 “哼哼哼哼,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卢欢笑道,“想当年莫天行要杀苏仁时,林雨霏也是奋不顾身,甚至请我去相救……你这女娃娃倒和当年的林雨霏很像……要不这样吧……”只见卢欢一手抓住萧天的肩膀,用力往前一抛,萧天被抛到天上,方向直往苏佳而去。 苏佳见状,高高跃起,一手托住了萧天,随后二人慢慢降了下来。听到卢欢曾经说与她的亲生父母有过渊源,苏佳略显踌躇。 卢欢继续说道:“我卢欢在世也不是一个小人作风,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若你们打赢了,就放了你们;若没有,你们……全都得死!” 苏佳听完后,环顾一下,只见卢欢手下众多,没办法短时间内解决战斗。若是自己一人当然没问题,但身旁还有一个武功不佳且已经没了兵器的萧天,想要一边对付那么多人,还要一边保护萧天,可谓难上加难。 萧天似乎是看懂了苏佳的心思,于是轻声道:“苏姑娘,你放开手脚吧,我不要紧的……” 苏佳双眸一回,吃惊且又伤情地望着萧天——这一次战斗,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杀——”周围的人涌了上来…… 苏佳抢占先机,一招“破空斩”先阻退前排之卒,随后“灵燕飞身”一跃,鬼刀一挥,幻化成无数的刀芒,伴随着鬼影呼啸而下,敌方列阵顿时全乱…… “原来如此啊……”卢欢看着苏佳点头道。 柳水碧问道:“什么事,师父?” 卢欢说道:“这跟昨天她对付我的最后一招是一样的……我想了一晚,才想到那是追风派九大剑法之一的‘天问剑’。” 柳水碧听了,顿时醒道:“是的,我想起来了,苏佳的确会‘天问剑’,我哥说她与朱启阳对决时曾用过此招……” “这么说来,这女娃娃是出自追风派门下……”卢欢继续说道,“不过她这么小年纪,竟能将‘天问剑’与‘断魂刀法’融合起来,还使用得这么顺手,看来她还是不简单啊……” 柳水碧又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样打下去,他们可能真的能赢。” 卢欢笑道:“放心吧,为师还不至于这么蠢……不过正好,我现在空手,正好使出我平生最阴毒的‘夺魂掌’一试……” 于是,卢欢两手开始聚气。两手撮合张开,只觉源源不断地阴毒内力自卢欢手上聚集,慢慢地变成一个气势逼人的黑色球体…… 苏佳这边不停地挥舞着鬼刀,已将一方群卒打得溃不成军;而萧天这边,萧天只能不停地用“斗转星移”来甩开敌方的攻击,同时找机会用“萧家拳法”予以反击。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萧天的手上又不时被兵器划出几道轻伤…… 卢欢的内力越积越大,周围的草木开始不定摇摆……突然,卢欢双手成掌形,只听“呼——”的一声,“夺魂掌”随手发出,掌力激起地上的尘土。卢欢的目标是——萧天…… 此时的萧天浑然不知,他正在对付那些小卒时,忽觉背后起来一阵狂风……萧天猛然一回头…… “夺魂掌”打在身上,“砰——”地一声,只见鲜血从口中溅射一丈……鲜血从萧天肩头处喷至萧天背后…… 萧天惊呆了…… 卢欢也惊呆了…… 被打中的竟是——苏佳…… 原来苏佳一直就观察着卢欢的动态,当卢欢集掌打向萧天时,苏佳根本就来不及喊萧天……没有办法,萧天来不及闪躲,苏佳只得用身躯挡住这强力的一掌……苏佳跃至还未转身的萧天身后,自己的右肩头背后正中“夺魂掌”……等萧天回头,苏佳已口吐鲜血至萧天肩后…… 苏佳中掌后,瞬间失去了知觉,头无力地落在了萧天的肩上。萧天猛地搀扶着苏佳,左手接着苏佳右手所脱落的鬼刀。 “佳——儿!”萧天发出了一声竭力的嘶吼,其声音震动了周围的草木……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卢欢惊呆了,柳水碧惊呆了,柳金权惊呆了,就连周围的侍卫也被苏佳这舍己为人的一幕而惊呆了,没有再发起进攻…… 萧天搀扶着苏佳,左手颤抖地将鬼刀换至右手,又颤抖地放回苏佳腰间的刀鞘……萧天没有再注意周围的其他人,迅速将已昏迷的苏佳背起,然后转身就跑…… 众侍卫及官兵准备追上去,只听卢欢大喊一声:“别追了!让……让他们走……” 柳水碧恢复神情问道:“师父,为什么放他们走?” “为师……曾经亲眼看到莫天行一掌打向苏仁,是……林雨霏奋不顾身替苏仁挡下了那一掌,从苏姑娘身上,我……看见了林雨霏的影子……”卢欢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我和洪济风都在场,虽然救了林雨霏……可最终还是没能阻止莫天行用毒酒毒死苏仁……当年是林雨霏亲自恳求我去保护她的丈夫,我……没能做到,那是我卢欢第一次没能信守承诺……今天就暂且放他们一回,也算是我为当年的失信而赎罪……等到下次再找到他们,我不会再放过他们……”说完,卢欢满脸悲伤地低下了头——这位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也为情而伤感起来。 “可那‘夺魂掌’是师父您最阴毒的一招……”柳水碧又问道,“即使这次放他们走了,苏姑娘……她还活得长吗?” 卢欢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我只打了她一掌,也只用了七成力道;那女娃娃自身又有寒灵神功护体,想要保住性命是没大问题。只不过……哎,她若不能找到解我此掌之毒之人,恐终生内残,不得使用武功……” 柳水碧又问道:“师父您的毒攻天下第一,谁又能解得了您的毒呢?” 卢欢说道:“武林之中除我以外,只有两人,一个是我刚才说的有‘江湖神医’之称的洪济风,还有一个是……” 柳金权两眼呆滞无神,直直盯着萧天背着苏佳远去的方向…… 山路崎岖,坎坷重重,到处都是杂草深沟…… 萧天背着苏佳就一直往前跑,往前跑。他不敢回头,也没精力回头,不管卢欢有没有追上来,萧天的心里现在只想着敢进带着苏佳逃离卢欢的魔掌……他一口气跑了两个时辰,他不累,他没有感觉到他今天的脚特别有力量,特别有耐力……一路的颠颠簸簸,萧天一边跑,一边重重地喘着粗气。不过在萧天耳里,他听到更多的并不是自己的喘气声,而是靠在他肩头的从耳朵旁传来的苏佳的紊乱且又断断续续和急促的呼吸声…… 正午还是风和日丽,两个时辰过后,天就开始转阴了。虽然还看不出是要下雨的样子,可厚厚的云层却把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大地顿时被笼罩在一片深蓝色之中…… “呼——呼”萧天的脚步仍旧没有停止。其实他的脚早就已经酸痛了,但他此时背着且要救的是他最爱的人,他一点也不觉得累,他觉得他可以一直跑下去…… 跑到一个较为平坦宽敞的小道,还在奔跑中的萧天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婉转却又脆弱的声音:“阿……天,这里……是哪里……” 萧天听后,心中的石块算是落了一半——苏佳在昏睡了两个时辰后,总算是醒来开口说话了。萧天的脚步没有停,担心道:“苏姑娘,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不要紧吧?” 苏佳微微抬了抬头,却又没有太多力气。苏佳又轻声道:“阿天,放我……下来……” “你在胡说什么……”萧天摇头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卢欢的包围圈……我们现在是向梁翁山的方向逃去,现在卢欢追没追来也不清楚,我们……” “我叫你……放我下来……”苏佳仍用微弱的口气坚持道。 萧天心头一震,他知道苏佳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说这话时也很坚定。于是,他慢慢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放下苏佳,两手托着苏佳的身体,慢慢使其平靠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由于苏佳的体重不重,所以萧天整个过程也没费多少力气。 苏佳靠在树干上,缓了缓气,无规则的喘气声断断续续而出。 萧天担心地说道:“苏姑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 苏佳伸手阻止道:“你放心,阿天,我有寒灵神功护体,死不了的……只是这卢欢的‘夺魂掌’甚是阴毒,若不急治,恐怕我终生都会残废……”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萧天摇头自责道,“如果不是我碍手碍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怪你,阿天,真的不怪你……”苏佳摇头道。 萧天的眼角闪动着泪花,他嘴角颤道:“苏姑娘,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挨那一掌?” 苏佳闭了闭眼,然后轻声道:“阿天,我不想……再让你因为我……而受伤,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 萧天听了,快要哭了。他泣声道:“你不欠我的……你什么都不欠我的……应该是我欠你,每次都是我牵累了苏姑娘你,若没有我……或者我的武功能强一些,我……就不会拖累你,让你因为我而受伤……这不值得,不值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苏佳仍一边喘气,一边道,“阿天,你说过我们彼此是最要好的……朋友,朋友间要相互信任……帮助。我曾伤害过……你,可你让我学到了很多,所以我开始……试着信任你……帮助你,就像……你一直信任我一样……” 萧天一直在摇头,他伤心无比,但他还是强忍着收回了泪水…… 苏佳见这么久卢欢都并未追来,便说道:“奇怪了,卢欢居然没追上来……” “看来是卢欢故意放我们走的……”萧天道,“不然凭他的轻功,这么久不可能没有追上。” “可是……为什么呢……”苏佳思考间,突觉口渴,便说道,“阿天,有水吗,我口好……渴……” 萧天想到自己身上的那两袋水平安无事,便从腰间解下苏佳那袋,说道:“苏姑娘,这水可甘甜了,我喂你喝吧……” 苏佳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在萧天的帮助下轻轻抿了几口,随后说道:“嗯,那湖中的水确实甘甜……” 看着自己喂苏佳喝水的样子,萧天的脸微微一红。 喝完水后,苏佳坐起身,慢慢地用寒灵神功给自己调息,果然没过多久,苏佳的气色稍稍好转。 “阿天,我们走吧……”苏佳想要自己站起来走路,突然发觉肩上的内伤痛得让自己全身行动不便,还没踏出几步,整个人就往前倒去。 萧天见状,连忙上去搀扶道:“苏姑娘,你伤成这样,还是别自己走路了。” 苏佳忿忿道:“可恶,我现在连走路都成困难,看来我以后……确实是没有办法再用武功了……” 萧天说道:“别灰心,苏姑娘,等到了前面,说不定可以帮你找到郎中……这山路不好走,干脆让我背你吧!” 苏佳轻声问道:“这样行吗?你背着我……下山,岂不很累吗?” 萧天摇头笑道:“没事儿,苏姑娘你很轻,我从小又经常干重活,所以这点儿山路不算什么。” 苏佳听后,对萧天微微笑道:“阿天,谢谢你……”这句“谢谢”口气温柔至极,听得萧天浑身酥痒。 于是,萧天俯下身,又重新背起苏佳。刚一背起,萧天顿时脸红了——苏佳两只柔软的搭在萧天的手上,整个身子俯着靠下,丰胸压在萧天背上,两只同样柔软且温热的手臂紧搂着萧天的脖子,头靠在萧天的右肩上,飘然的发鬓拂在萧天的右脸颊及耳边上,不时还能感受到苏佳的气息。这种感觉让萧天浑身不自在,刚才背时由于心理只想着带着苏佳逃跑,所以没有注意到。现在看来,萧天被这绝代佳人紧紧搂着,心跳顿时加快,脸都快红到耳根子上了。 见萧天迟迟没有动身,苏佳又问道:“怎么了,阿天?” 由于是在耳边,萧天听到这温柔的一声非常响亮。于是萧天立马走起来道:“没……没……没事儿……” 就这样,萧天又背着苏佳,踏着山路往前走去。一路上,他们走过了斜坡,走过了水沟,穿过了丛林。由于背上一直背着这么个香软的身体,萧天多多少少有一些不自在;但也因如此,萧天一路上也没有感觉到累,换句话说,他很享受这个与苏佳如此亲近的过程…… 约莫半个时辰,萧天背着苏佳终于离开了茂密的山林,来到了大道上。萧天放眼一看,发现前面有一个小镇。萧天喜道:“苏姑娘你看,前面有一个小镇,恐怕过梁翁山先要过这个小镇吧?” 苏佳抬头一望,说道:“不清楚……不过按照这个方向走,应该是没有错的。” 萧天又问道:“苏姑娘,你知道你中的这‘夺魂掌’,有谁可以帮你治疗解毒吗?” 苏佳摇头道:“我只知道有‘江湖神医’之称的洪济风洪前辈能解此毒,其余是否还有人,我……便不得而知了。” “那现在怎么办?”萧天问道,“是进去吗?” 苏佳说道:“反正要去汴梁,迟早是要走这个方向……等进了汴梁跟南宫或慕容世家拉好关系,他们说不定就会出钱广发武林帖,招洪济风洪前辈而来……可是,想要和南宫或慕容世家拉好关系,作为我们这些江湖小卒来说,可是比登天还难……”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萧天说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劝通南宫世家或慕容世家的人吗?” 苏佳说道:“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乃武林中最富有的两个豪门世家,想要拉拢他们,非财、色、权不行……” 萧天听了,慌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曾听人说,南宫慕容世家的那些儿子们,很多都是整天不务正业、心术不正的花花公子。他们若见了苏姑娘你的美貌,肯定会起歹心,肯定会……肯定会……”萧天有些脸红得说不下去了。 苏佳听了,轻声笑道:“阿天,你说我……很美是吗?”此时苏佳的脸上也有少许红晕。 但萧天听了,更是脸红大半。只听他说道:“总……总之,我不允许苏姑娘你这么做……” “放心吧,阿天,我还没那么傻……”苏佳说道,“毕竟想要见到洪前辈,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小的……不过阿天,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萧天坚定地说道:“苏姑娘,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愈你的!” 临近黄昏,两人向着前方的镇子走去…… 第三十一章 金钗婆婆 萧天背着苏佳继续往前走…… 来到镇口,苏佳说道:“阿天,小镇到了。镇上人太多,看了怪不好,你还是先放我下来吧!” “嗯!”萧天答应道,然后缓缓将苏佳放了下来。 苏佳试着自己走两步,发现还能勉强自己走。只是自己走的速度很慢,小碎步地挪动,身子还一歪一斜的。 萧天见了,说道:“苏姑娘,不然我扶着你走吧……” 苏佳点了点头,主动伸手拉向萧天。萧天见苏佳对自己主动伸手,心头一暖,于是萧天也用手扶住苏佳的手臂。两人就这么走着,虽然速度很慢,但两人彼此对对方相视一笑,似乎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进了镇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找郎中。萧天搀着苏佳先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大夫馆,里面的郎中见了,马上问道:“客官是要来看病吗?” 萧天把苏佳扶到一个木凳上坐下,然后萧天说道:“大夫,我的朋友受了很重的伤,您能帮我看下怎样才能治好此病?” 大夫听了,问道:“受了伤?是外伤还是内伤?” 萧天答道:“是内伤。” “内伤啊……”大夫忖度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是内伤就不好办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朋友把把脉,想一些相应的对策。” 于是,萧天又把苏佳扶至柜台前。大夫伸手把了把苏佳的脉,眼睛一皱,随后松手道:“不妙啊,这位姑娘的脉象甚是紊乱,我根本没办法弄清它……哎,都怪我医术太浅,只懂治些小病。倒是这位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 “那是因为……”萧天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便又问道,“你们这镇上最好的郎中是谁?我要去找他。” 大夫说道:“镇上最好的大夫当然是西街院的吴老先生,不过他也不见得能查出个所以然来,你去找他试试看吧……” “那多谢了!”萧天还是很有礼貌地行礼道,遂扶苏佳离去…… 这个镇子虽及不上柳沙镇那么繁华,但比起前一个凄凉的破镇,这里的人要多的多了。现在已是临近黄昏,街上的行人多的不是回家,就是去饭店吃饭。偶尔冲来一群调皮的孩子,随后被赶来的父母骂了几句,然后带回去了……总之,镇子上的人的生活还算平淡和谐,也没有太多官府压力,也没有江湖险恶…… 西街院离刚才的大夫馆不远,萧天扶着苏佳到了后,远远就看见前方有一块大旗,上面写着“吴氏医馆”四个大字。于是,萧天又试着加快脚步前去…… 来到吴氏医馆,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并在给人看病,看来他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吴老先生吴大夫了。 吴大夫给那人开完药方后,发现了萧天和苏佳。吴大夫问道:“二位是来看病还是来买药?” 萧天将苏佳扶好坐下后,说道:“是我朋友来看病,她受了很重的内伤,请吴大夫您看看该如何治好她?” 吴大夫也是一样,先是把了把苏佳的脉,然后说道:“的确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她的脉象非常不稳,我想体内应该还有毒伤……” 萧天见这吴大夫竟然能这么快看出症状,便觉这吴大夫确实经验老道,可能有办法治好苏佳,便高兴问道:“那吴大夫依您看,该怎样才能治好她?” 吴大夫皱眉道:“哎,这位姑娘体内有一种内力正与毒素相抗衡,彼此杂糅在一起,想要治好有些困难。” 萧天和苏佳深知吴大夫刚才所说的“内力”是指苏佳体内的“寒灵神功”,不禁觉这吴大夫确实厉害。吴大夫又问道:“这位姑娘,你还会武功,应该是武林人士吧?” 苏佳听了为之一震,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萧天急问道:“吴大夫,您就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吧……” 吴大夫摇了摇头道:“我只能查出这病的症状一二,至于该怎么治……哎,我也无能为力……” 听了这话,萧天顿时垂头丧气起来。苏佳见了,对萧天微微一笑道:“不用为我担心,阿天,我不会有事的……” 萧天见了,发现苏佳还是很乐观,便也对苏佳微微一笑。 “不过……”吴大夫又出声了。 萧天和苏佳听了,立马回头。萧天又急问道:“不过什么?” 吴大夫继续说道:“据说在我们镇外的梁翁山处,有一个‘梅花山庄’,庄里有一个叫‘金钗婆婆’的神医,能治天下各种奇病。你若是找到她,说不定就能让她治好你的朋友……” “真的吗?”萧天又转喜问道,“那‘金钗婆婆’她人在梁翁山的哪个地方?” 吴大夫叹道:“哎,我们也只是听说,也不知具体何处……而且据说那金钗婆婆的看病条件还挺奇怪。” 苏佳问道:“你们镇上的人都没真正见到过她,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吴大夫说道:“其实我们这的镇子虽不大,但经常会过往一些和你们一样的武林人士。他们经常谈及一些关于‘金钗婆婆’的事,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也就经常会听到一些趣闻。” “那您刚刚说的‘看病条件奇怪’是……什么意思?”萧天又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吴大夫继续说道,“若是有人带朋友上门找她看病,她必会以另外一人的生命为代价。也就是说小伙子,假如你带你这位朋友去找他就医,那你就必须……以死来换取你朋友的生命!” 听到这里,萧天和苏佳互相望了望,都觉有些毛骨悚然。萧天战战兢兢地说道:“那……谢谢你了,吴前辈……吴大夫。” 于是,萧天又扶着苏佳离开了“吴氏医馆”…… 两人继续在街上走着。看着萧天坚定却又彷徨的眼神,苏佳担心地问道:“阿天,你该不会……真的要去找‘金钗婆婆’吧?” 萧天想了想,说道:“嗯,这已经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唯一的机会了……” “可若真是那样的话,你会……”苏佳悲伤道。 “我不怕……”萧天说道,“为了苏姑娘你,我什么也不怕!再说了,我们还可以再想想其他别的什么办法,既让你的伤治好了,又能让我们度过这场劫难……” 苏佳没有再回应,双眸伤情且又迷茫地望着萧天…… 两人走到一家客栈前,萧天拍了拍肚子笑道:“好长时间都没吃好东西了,苏姑娘,我们干脆现在这住一晚吧!” 苏佳笑道:“嗯,我肚子也有些饿了,干脆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于是萧天扶着苏佳进了门,并找到一个有空的座位坐了下来。 小二见了,立刻跑上来问道:“不知二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萧天说道:“给我们两个上面条吧……嗯,我要两碗!” “好嘞!”小二高兴道。 “再加一个鸡蛋!”萧天突然说道。 小二听了,笑着道:“行,客观,您就在这儿瞧好了!” 小二飞一般地离开后,苏佳问道:“阿天,你要吃两碗吗?” “是呀,我饭量大,又饿了这么长时间……”萧天说道,“再说了,吃两碗,我才有更多的劲背苏姑娘你在山路走啊……” 苏佳听了,心里暗笑道:“呵呵,真是个小傻瓜……” 不过一会儿,面条上来了。小二说道:“二位客官请慢用!” 萧天谢道:“谢谢你了!” 小二遂去…… 萧天把有鸡蛋的那碗给苏佳,说道:“苏姑娘,这个鸡蛋给你吃吧!” 苏佳见了,推辞道:“还是你吃吧,阿天,你吃了才更有精力背我。” “还是苏姑娘你吃吧……”萧天继续说道,“苏姑娘你现在身子虚弱,更应该好好补补才是。” 苏佳见不好推辞,萧天对自己又那么好,便笑着道:“那我不客气了!” 萧天听到苏佳诙谐的话语,顿时一笑。苏佳见萧天一笑,自己也笑着道:“死东西,笑什么,还不快吃?再不快吃都凉了……” 于是,两人没一会儿功夫就干完了餐点。结完账后,萧天伸了伸懒腰道:“哎呀,好久都没这么饱过了,真舒服!” 苏佳问道:“接下来呢,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吗?” 萧天说道:“不知道,先看看情况吧……” 这时,萧天发现柜台前有一条麻绳,于是走过去捡了起来,对掌柜道:“掌柜的,这麻绳不要,可以送给我吗?” 掌柜的一见,只不过是一条废弃的麻绳,便摆手道:“反正也没什么用,想要的话就拿去吧!” “那谢谢掌柜的了!”萧天又是一谢,随后回到了座位上。 苏佳好奇地问道:“阿天,你拿这些麻绳做什么?” 萧天说道:“反正明天也要经过梁翁山。梁翁山路途也不知是不是艰险,带上这些麻绳,翻山的时候说不定会有些作用。” 苏佳笑了一笑…… 正在二人畅谈间,突然,从门外走进一群大汉。他们之中,有的手持大刀,有的身背巨斧,个个虎背熊腰、魁梧无比。 苏佳突觉不对劲,拍了拍身旁的萧天说道:“阿天,你看……” 萧天见了也不对劲,便轻声说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苏佳暗道:“看来不是普通的民众,从他们手上拿的重兵器来看,应该是武林人士。” “怎么办,要溜吗?”萧天见苏佳受伤,自己功夫又差,万一待会儿有波及,局势肯定不妙,于是便问道。 “不急……”苏佳轻声道,“刚才吴大夫说过,这里有武林人士出没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经常会谈一些武林中的趣闻,说不定在这儿能套出点有关金钗婆婆的消息……” 小二见了,连忙奔去俯身道:“客官想要点什么?” 手持大刀、长发披散的一人将一绽银子往桌上狠狠一拍,粗声道:“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和菜!” 重击声将小二吓了一跳,小二急忙颤抖地收了银子说道:“官爷,您……您稍等……”遂飞奔离去…… 酒菜上桌后,手持大刀的汉子大声道:“他奶奶的,那金钗婆婆甚是可恶,把我的那几个兄弟都害死了……” 一听是有关金钗婆婆的事情,萧天与苏佳在一旁默默听着…… 手持斧钺的汉子也道:“谁叫你的那些朋友要去找她为另外的兄弟治病?现在好了吧,金钗婆婆果真是说到做到,救了那些人,却把你的那些朋友都害死了。” 手持大刀的汉子继续道:“也不知道那金钗婆婆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救一个人却要杀另外一个人作为代价?他奶奶的,今日她给我兄弟的尸体我看了,从脚到身都中了剧毒,全部溃烂,也不知道金钗婆婆究竟下的是什么毒,这么狠?” 又有一手持双锤的人说道:“结果你今天又去找金钗婆婆算账……怎么样,被打回来了吧!” 手持大刀的汉子摸了摸肿痛的脸道:“也不知道那七十岁的老太婆,哪儿来这么厉害的功夫,我们竟伤不了她半根寒毛!” 手持斧钺的汉子说道:“行了行了,毕竟你兄弟也是答应金钗婆婆的条件在先。这事儿啊,就这么算了,以后看病可千万不能再找金钗婆婆了……”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也对不起我死去的兄弟……”那手持大刀的汉子一气之下,一碗酒猛入腹中。 苏佳在一旁,似乎是把大概情况弄清楚了,于是对萧天轻声道:“阿天,你听我说,这些人看来今天是真见过金钗婆婆,你待会儿就去问他们金钗婆婆身在何处。” 萧天听了,紧张道:“别开玩笑了,我兵器被卢欢打到湖里去了,苏姑娘你现在又不能用武功。现在去问,万一他们发起火来,我们可不好应对……” 苏佳想了想,拔出身上的鬼刀说道:“阿天,你拿着它。” 萧天接过鬼刀,却说道:“可我又不会使刀。” 苏佳说道:“你先别急,待会儿你就背着我去问。我虽不能用武功,但我可以暂时将我体内的功力传至你体内,然后借你的体内释放出来。你拿着鬼刀,他们若动武,你就用你最大的力气挥刀过去,明白吗?” 萧天咽了咽口水道:“好吧,苏姑娘,我相信你……” 那群人还在吃酒,只见萧天背着苏佳慢慢走了过来…… 手持大刀的汉子见了,便问道:“臭小子,你来做甚?” 萧天深吸一口气,然后壮起胆问道:“各位大哥,小弟方才闻见你们在谈及有关金钗婆婆的事情,不知可让小弟闻之与否?” 那汉子见萧天在自己面前出言不逊,便拍桌起身喝道:“臭小子,你敢偷听我们讲话?在我们面前敢这么嚣张,哼,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萧天心里有些害怕,但是没有表露出来,因为他深知若自己在他们面前有丝毫的胆怯,他们就会立刻冲上来要了自己的命。于是,萧天故作镇静,学者武林高手那样从容道:“小弟只是想打听有关金钗婆婆的事,并没有要干扰各位大哥的意思。只要几位大哥告诉小弟金钗婆婆人在何处,小弟就在这儿谢过几位大哥了!” 手持大刀的汉子突然瞄准了萧天背后背着的苏佳,便歹笑道:“哟,好漂亮的小妞儿啊……不如这样吧,你把这妞儿留下来陪我们,我就把金钗婆婆的地点告诉你,怎么样?” 其他的同伙见了,也都起身,色眯眯地看着苏佳。 苏佳一见形势不妙,自己的手掌便偷偷地推至萧天背后,传给他内力。萧天顿时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强大内力凝聚在了自己拿刀的右手上,心里暗道:“成败在此一举,只能赌一把了……” 于是,萧天壮着胆子厉声喝道:“放肆,你们若敢动她,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众汉子听了,哪里受得了气。那手持大刀的汉子吼道:“呀,还没有哪个毛头小子敢对我如此放肆的,哼,我今天便要让你碎尸万段!”说完,准备挥刀而下。 可是没等他动手,萧天早就一刀从上而下劈过。萧天用尽了全力,首先是一声刺耳寒心的鬼啸,接着只见一条黑色鬼影厉声而下,直冲而去…… 众人惊呆了,这一刀直接看向客栈门口,整个门口被这一刀砍得“轰——”地塌方下来。门上的立柱及周边的木楔被砍得七零八落、满地杂碎,而在地上还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刀壑,地面开裂,恐怕连萧天自己也惊呆了吧…… 那汉子见状,差点没吓死。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冲上去,否则还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尸得多惨。不只是那几个人,客栈里的所有人乃至门外的一些人也惊呆了,刚才恐怖的一幕迟迟没法在脑海中消退…… 突然,萧天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恢复了原状,没有刚才的那股强大的真气了——是苏佳,由于给的力道几乎是苏佳所使的最强力道,苏佳体内的阴毒之气不断冲击着苏佳的身体。苏佳明显有些吃不消,手从萧天背上落了下了,看来是没办法再给萧天第二次内力了。 萧天发觉背后的苏佳松弛下来,也似乎是清楚了状况,心里紧张道:“糟了,刚才那一刀消耗了苏姑娘大量的内力。苏姑娘身上重伤纠缠,恐怕没办法再支给我第二招了……不过也好在第一刀用力十足,但愿刚才那一刀已经将他们镇住了。可万一他们再来挑衅……不行,只要不露出胆怯,就还有很大的机会,现在只能赌赌看了……” 于是,萧天收了刀,厉声道:“是你们要逼我的!好了,快点告诉我金钗婆婆人在哪里!” 那手持大刀的汉子见了,立马放下了刀,颤声道:“在……在……在梁翁山的南山脚,那里有个‘梅花山庄’。从梁翁山往南山脚下走,过了一条小溪就到……到了……” “哼,算你识相!”萧天尽量用毫不客气的语气说道,随后背着苏佳快速往门外走去,毕竟在这儿多呆上一刻,就越有被拆穿的危险。 可那手持大刀的汉子又突然叫道:“等一下!” 萧天停住了脚步。他开始紧张起来,心跳加快:“不好,莫非他已经知道了……” 谁知那汉竟说道:“小兄弟……不,小少侠,我奉劝你一句,若你是找金钗婆婆看病的,就不要去了,她可是会要你的命的!” 萧天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说道:“我不怕,只要能救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我不怕死!” 苏佳听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阿天……” 那汉子见了苏佳是背在萧天身上,便问道:“少侠要救之人,莫非是你背上的姑娘?这姑娘是谁,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突然,萧天灵光一闪,想说什么却又犹豫不决。最终,萧天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她是……我的妻子!” 此话一出,苏佳顿时惊呆了。虽然她知道萧天是在骗那群人,但当她听到萧天把自己说成是萧天他的妻子时,她有些震惊,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汉子听了,也有些惊了,他觉得自己险些动了萧天女人的歪念,弄不好刚才真的就会被直接分尸了。于是他连忙赔道:“实在是……对不起,刚才有些冒犯,还请……见谅……” 萧天听了,转身将鬼刀放回了苏佳腰间的刀鞘里,转身刚要走,那汉子又发话了:“小子,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我王勋王某佩服!” 原来那汉子名叫王勋,虽然刚才在萧天面前有些胆怯,但从性格上看,似乎也是一个重兄弟义气的人。 “萧天告辞了!”萧天只是报了自己的名字回了一句,就赶紧背着苏佳走了。但从刚才王勋对自己的态度及说的话来看,萧天的心里似乎没有了害怕,反而像和他交个朋友,坐在一起喝上几杯…… 黄昏已过,天已经慢慢变黑了。由于刚才的冲突,萧天和苏佳二人没有再敢呆在那个镇子里,而是赶着出了镇。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座山上,看来此处便是梁翁山的山中了。 天色越来越暗,基本上看不清南山脚的方向,看来他们今天只好在山上过夜了。 由于苏佳的传送内力,她的身子变得更加虚弱,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现在苏佳只能一直伏在萧天的背上,让萧天背着她前行。 萧天慢慢地向山中摸索,自言自语道:“可恶,天黑后山里恐怕不安全,要是能找到一个山洞,就好过夜了……” 苏佳则一直回想着萧天刚才在镇上说的自己是他的妻子的那句话,心里缠绵不已。于是苏佳问道:“阿天,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说那种话……” “什么?”萧天一边走,一边问道。由于脚下一直有树枝被自己踩断的“啪吱”声,苏佳刚才那轻声问的一句也没听清。 苏佳继续道:“你为什么会对王勋说……我是你的妻子……” 萧天听了,脸红道:“我只是灵光一闪罢了……我这个人很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苏姑娘你不要当真,你……不会怪我吧?” 苏佳摇了摇头,微笑道“不,阿天,你刚才做得很聪明,没有……在王勋面前露出半点破绽……咳、咳……” 突然,苏佳咳嗽了几声,似乎是伤情恶化。萧天担心地问道:“苏姑娘,苏姑娘,你——不要紧吧?” 苏佳勉强道:“阿天,你……快点找到休息的地方,我……要赶紧找地方用寒灵神功来……调息,否则我真撑不住了……咳、咳……” 萧天见状,说道:“苏姑娘,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再说话会加剧你的伤情……”一边说,萧天一边加快了脚步。 “阿天……”苏佳最后一直叹着这句,然后身子放松,头依旧靠在萧天的右肩上,闭上了眼睛。只是她的脸与萧天贴在了一起,两手将萧天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萧天顿时觉得心头一暖,这是他与苏佳接触的最亲密的一次。但此时的情况由不得萧天有时间动其他的想法,萧天现在所要做的,是要尽快找到一个安歇之地,否则苏佳就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老天啊,如果你真的还有慈悲之心的话,就请帮帮我们,帮帮苏姑娘吧……”萧天的心里一直这么喊着。可这个世界上毕竟没有神,在面临重重危险和困难时,人只有靠自己坚强的毅志去拯救自己…… 又上了一个大坡,萧天大喜道:“太好了,苏姑娘,我们找到山洞了,你有救了!”只见萧天面前确实是有一个小山洞,只不过里面比较暗,所以暂时还什么也看不清。 背着危在旦夕的苏佳,萧天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步踏上坡。到了洞口,萧天赶紧放下苏佳,让她盘坐着,并说道:“苏姑娘,已经到了,你可以调息了。” 苏佳撑着坐好,两手施功,开始运作寒灵神功中的心法来给自己缓解伤毒…… 萧天这边放下苏佳后,找了几块打火石和木柴,随即在洞里生了火。火一亮,洞里瞬间被照明了。萧天往里一望,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山洞,只不过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大窟,往里走不了几步就是封闭的死路。 萧天见了,一边加柴,一边说道:“什么洞嘛,根本就是一个山坑……不过这样也好,要真是一个深洞的话,还指不定里面有什么东西呢……” 苏佳这边调息算是稳住了伤情,身子可以自己慢慢挪动了。苏佳用微弱的口气喊道:“阿天,没事了……” 萧天见苏佳开口说话,赶紧起身走到苏佳边上说道:“苏姑娘你好点了吗?让我扶你吧,晚上比较冷,坐在火堆旁要暖和些……” 苏佳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萧天慢慢扶起苏佳,然后两人一起到火堆旁坐下了…… 苏佳烤了一会儿火后,缓缓说道:“阿天,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萧天不好意思道:“没……没什么,苏姑娘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的帮助是理所应当的……” “你不怨我吧……”苏佳问道。 “什么怨你?”萧天不知头绪道。 苏佳说道:“这世上的人……不是和我有仇,就是觊觎我的美色……你总是这样护着我,不怕……哪一天会因为我而丧命吗?” 萧天听了,低头道:“苏姑娘,你又来了……我说过了,我萧天这辈子都是苏姑娘你最好的朋友,不怨你,也不怕任何危险,只要能陪在苏姑娘你身边……对了,今天在客栈的时候,你明知输给我内力会大伤你的元气,你干嘛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做那样的事?” 苏佳眼神波澜不定,随后轻声道:“我怕你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我怕你……我怕你……”苏佳好像又要说什么,声音却戛然而止。 萧天似乎是感受到了苏佳内心的彷徨与痛楚,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坐在苏佳身边,和她一起烤火…… 天色已晚,突然洞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滴声,雨水声越来越大,“嘀嗒”的声音也逐渐加快,几阵凉风吹进了洞里来…… “下雨了……”苏佳望着洞外,突然冒出话语道。 “还好及早发现了这个洞……”萧天说道,“但晚上下雨冷得很,晚上睡觉肯定会冻出病来……不知道有没有可以找来当被子之类的东西?” 于是,萧天四下张望,发现地上有一块单层草席。萧天叫道:“运气真好,居然发现了草席,可能是曾经也到这个洞来过的游人留下的……只可惜这草席太小,只能供一人用……” 没办法,萧天只好将草席先移到座位旁…… 第三十二章 洞中真情 苏佳发现了萧天找到的草席,笑着道:“哇,你可真了不起……” 萧天说道:“破是破了点,但也只能将就点用了……” 将草席放置好后,萧天又坐回苏佳身旁烤火…… “那个……阿天……”苏佳突然发话道,“我一直在想,其实……我挺对不住你的,你对我那么好,可我却……做了那么多连累你的事……” 萧天听了,笑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其实是我连累了你太多……” 苏佳转头望向萧天,轻声说道:“阿天,你……把头转到我这边。” 萧天听后,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苏佳究竟要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将头偏了过去,说道:“什……什么事,苏姑娘?” 只见苏佳正满眼深情地望着自己,火光照着苏佳的脸,让绝代佳人的面容变得更加柔美。苏佳的两唇微动,显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眼睛缓缓闪动不定,整个情态让萧天看得痴心不已。 突然,苏佳伸出她的右手,放在萧天的左脸颊上,轻轻抚摸着萧天脸上的刀伤,用满含柔情的口气问道:“还疼吗?” 萧天听得心都醉了,他感受到了从苏佳手中传来的温度,是那样的温暖和柔和——他的心早已融化了。萧天脸红道:“不……不疼了……” 苏佳收回了手,又问道:“你恨我吗?我由于一时的气,在你脸上留下了那道永久的……伤痕。” 萧天摇头道:“我不恨你……相反,我还得谢你,是你这一刀让我了解了这世上的许多东西,清醒地认识到我如何存在于这个世界……”说着,说着,眼神突然多了几分哀伤,说话的声调也逐渐压低。 苏佳发现了萧天的变化,于是亲切地问道:“你怎么了,阿天?” “没……没事儿……”萧天直望着地面,缓缓低声道:“像我这样,在原来的萧家山庄里,是最差且最没有潜力的弟子……” 见萧天勾起了伤心的往事,苏佳说道:“你又在回忆你原来萧家山庄的事情了?” 萧天两眼也变得忧愁起来,继续说道:“是呀……现在想想,原来的日子还是有很多的乐趣。小时候,我师兄萧博、师弟萧齐、师妹雪翠和我四个人经常在一起玩,那时候我们天天都有乐子,别提有多开心了……” 苏佳听了,觉得萧天的过去与自己还是李忆瑶时的过去很像,也渐渐回想起往事来…… 萧天继续说道:“师兄萧博是一个奋发上进的人,他不但武功高强,还能细谈人生哲理。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做事从来都是专心致志、一丝不苟,每次我们找他玩儿时,他总是先把该做的事做好做完了才去玩儿。尔后他长大了,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他本来就比我大三岁,却是我从小的一个目标,我曾励志要超越他,自己却是一个马马虎虎、百无上进的废物。别人都说萧博大哥胸怀抱负、潜力无限,是最有可能成为我师父,也就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萧举贤,我伯父的继承人,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哎,我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学一身本领,然后回萧家去尽自己的一份报效之力,光耀我萧家名门。我甚至还想过要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只可惜,是我自己太没用了,整个家族就我是最没用的一个……”说到这里,萧天悲伤地都快哭了…… 苏佳坐在一旁看着,听着萧天的讲述,萧天的那份从未放弃过的梦想,心中不免有些感触…… 萧天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我师弟萧齐只比我小几个月,虽然贪玩,可学习起来,还是比我认真、有效果。师妹雪翠最初并不是我们萧家人,是我的一些师叔们收养的一个孤女。‘雪翠’这个名字是我娘给她取的,她人长得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她还很贤惠、勤劳,将来若嫁人,一定能找个好婆家。她待我很好,不管我是喜是忧,她总是很愿意照顾我,我也一直把她当成是我的亲妹妹……可是现在,我远泊他乡,早已离开了他们。等我再回萧家山庄的时候,恐怕早已是物是人非了……”萧天越是说,心里就越伤心。他甚至抱着双腿,将头埋在两腿间。 苏佳忘了一会儿洞外的细雨,有望了望地面,随后也说道:“彼此彼此吧……阿天,我的过去也早就跟你说过,我也怀念我还是李忆瑶时的日子。徐双、吴贤、淘淘,以及死去的小红姐姐,甚至还有还未叛敌时的陈世今,那时候的日子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可惜呀,命运捉弄、造化弄人:陈世今做了蒙古人的走狗,我歪打正着地背着违抗师规的罪名学会了断魂刀法,小红姐姐也因我而死,莫天行又派杀手追杀我……若我不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若我没有那么多前世今生的恩恩怨怨,我现在不知道会有多幸福……”苏佳的语气也很低沉,她两手挽了挽发髻,两眼发呆地望着萧天一侧的斜下角。 萧天缓缓抬起头,叹声道:“哎,我们两个如此背井离乡的受命运折磨的人走到了一块儿,不知……是否是天意?” 苏佳将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两手抱着双腿,眼睛仍旧不动地说道:“只不过……阿天,我么两人命运也有不同的地方……” “嗯?”萧天缓缓转头疑道。 苏佳继续说道:“你在你们萧家山庄的武功是最差的,所以你能继续努力,你还能重新树立信心、找,向着你的目标去拼搏、去奋进……而我呢,在追风派除了陈世今外,我就是武功最高的弟子了。再加之尔后我学会了断魂刀法,我也有能力去杀投靠了蒙古人的陈世今。当我清楚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莫天行还不放过我。莫天行是我的养父,养育了我十七年,是我的恩人;可他害死了我的亲生父亲,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我的仇人……我就这样在复仇与不复仇之间来回犹豫着,所以说我的未来有可能……是短暂而黑暗的……” 听到苏佳悲观的话语,萧天抬头说道:“你的未来不会是短暂而黑暗的……苏姑娘,你还有其他的人生目标不是吗?你还要去寻找你的母亲,去寻找新的伙伴,去寻找你的爱情……至少不会全是复仇。” 苏佳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在沉思…… 萧天站起身,慢慢走至洞门口。望着洞外缠绵的细雨,萧天抬头道:“像我,虽然在人生道路上遭遇了一点小小的挫折,但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了妖鬼大师,让我遇到了苏姑娘你,让我遇到了刘端兄弟。是你们让我中心感受到了朋友甚至是亲人的温暖,是你们让我对这个世界没有完全灰心。尤其是你,苏姑娘,跟你在一起的这么多天的日子里,尽管遭遇了种种的危险,但这些短暂却丰富的经历让我成长了,让我的心变得坚强了。我学会了信任新的朋友,学会了不轻言放弃,学会了如何在困境中靠自己的毅力去求生……” 苏佳听着,将头偏过去,默默注视着萧天站在洞门口的背影…… 萧天继续说道:“我觉得我真的成长了,我不再是以前那个胆怯懦弱的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优柔寡断的我……可以说,我的人生有了新的目标。苏姑娘,我把你也当成了我的目标,以你为榜样,每天努力着。我发誓了,等我有成之后,我一定会回萧家山庄,让他么知道我萧天绝不是最差的!” 萧天的头微侧,苏佳看到了萧天的左面孔。那细长的刀痕上,凝住的是无比坚定的目光。苏佳忽觉这一刻,萧天的语气沉着有力,眼神坚定不已,闪动的火光映射出的萧天的面容,是刀伤下的一丝骨气与英俊,真如同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苏佳的脸微红,眼神向下瞥去,左手轻抚了一下脸颊暗道:“我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喜欢上阿天了吧……”想到这里,苏佳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她与萧天第一次相遇、第一次谈心、第一次矛盾、第一次遭遇险境…… 洞外的细雨还在下个不停,萧天仍站在洞口看着雨落的静林,耳听着雨打的静音,心里也有无限的遐想。而苏佳这边,两手抱着双腿,突然想到了她还是李忆瑶时,在追风派与玄空大师的对话…… (回忆中)…… 玄空大师笑道:“李姑娘长得如此俏人,想必将来会有一段不俗的爱情之路吧……我想若习得这寒灵神功,以后也有可能用得上。” 李忆瑶听了,红着脸低头道:“其实,小女子也已有情义之人了……” “该不会是那个叫陈世今的少年吧?”玄空大师问道。 见心思被说穿了,李忆瑶脸红得说不出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似乎给李忆瑶头上泼了一层冷水。只听玄空大师哀哉道:“哎,李姑娘年纪轻轻,还不懂情为何物。世间之难,以情为首,不历百生沧桑之苦,轻薄以淡之,无缘无分,此非情也。方仲天以情轻之,遂留得兰姑愤嫉之苦;莫天行以情恶之,遂有苏仁之死、林雨霏之湮也。李姑娘还没有经历过情之苦,如若不知,终有仲天、天行之命,奉劝李姑娘在情感面前少一些纵由,多一些理智……” 这句话李忆瑶不爱听了,于是她驳道:“我……我本来就喜欢陈师兄嘛,难道……难道这也有错吗?”此时的李忆瑶说的有些毫无忌惮。 “你年纪轻轻,还不懂爱情……”玄空大师闭眼道,“陈世今之意,至多意为友善之情,爱情远早矣。世间的任何感情,尤其是爱情,是要经历许多的磨难的……” “经历磨难?可是我和陈师兄天天在一起,又何来的磨难可言?”李忆瑶突然间感觉到玄空大师句句有理,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 “哈哈哈哈,不懂无关系,等再过段时间,李姑娘经历世间之事,自然会明白的。爱情这东西,还是要讲缘的……”玄空大师哈哈笑道…… (现实中)…… 苏佳的头靠着身后的墙壁,两眼又望着萧天,心里又暗道:“有缘之人吗?我与阿天这一路已经历了不少的磨难了……苏佳,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难道我真爱上了这个傻小子吗?我到底该……” “咳、咳……”正在苏佳思绪间,苏佳突觉伤情再次恶化,咳嗽了几声。 声音打断了萧天的思绪,听到苏佳的咳嗽声,萧天赶紧跑过来,蹲下身紧握着苏佳的手,关心地问道:“苏姑娘,你不要紧吧?” 被萧天这么紧握着手,苏佳还是第一次感到一丝紧张。看见萧天正用担忧和关心的目光望着自己,苏佳的心跳有些加快,脸也有些微红。 见苏佳用略带情意的目光望着自己,萧天也有些脸红和紧张。突然间,两人彼此感受到了对方所吐出的气息,两人这才发现他们彼此靠得比较近。就这样,两人保持着不动,彼此尴尬脸红了好一会儿。 随后,内伤的痛觉让苏佳清醒了过来,苏佳说道:“阿天,我的伤情又恶化了,寒灵神功恐怕也撑不住了……” 萧天听了,也回过神来担心道:“那……那怎么办?” 苏佳闭上眼,心中暗道:“糟了,连寒灵神功都扛不住吗?该怎么办……对了,还有一个办法,可是这个办法……如果我与阿天只见真的有情缘的话,但愿爱情能让我们渡过这次难关,也只有拿爱情来赌一把了……” 于是苏佳说道:“阿天,你听我说……我因为重伤在身,所以……一个人用寒灵神功,抵抗能力会越来越弱……但如果你助我一臂之力,我的伤情就会马上好转,所以……我决定授你寒灵神功的心法……” 萧天惊叹道:“那怎么行?我的领悟力本来就很差,现在学寒灵神功怎么来得及?” 苏佳说道:“这不难,女性传给男性,只需……将内力打进男性的体内,然后施功将其内力封在你体内即可……事不宜迟,我们快……开始吧……” 见事态紧急,萧天没有再多说什么,便随着苏佳的意思,与苏佳面对面盘坐着。 由于手掌的穴位较多,于是苏佳忍着痛,先打通了萧天手掌处的众穴位,然后缓缓将寒灵神功的内力输送到萧天体内。而在同时,萧天顿觉一股阴柔舒畅的内力在体内缓缓流动,然后慢慢贯通全身……突然,苏佳内力一震,萧天突感这些内力被封闭在体内,形成回流,成了自己的东西。 苏佳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只听她勉强道:“快……快点,阿天,你与我对掌,我的……寒灵神功内力与你的……对流,以便驱……毒……” 见苏佳身子快支持不住了,萧天立即与其对掌,随后将自己体内新生的寒灵神功内力传输到苏佳体内。萧天关心道:“苏姑娘,你一定要撑住啊……” 萧天的内力传来,苏佳顿觉一股暖流涌进体内。一个健康人所传进的内力就是不一样,尽管不强,但是源源不断。果然,不过一会儿,苏佳的面容又恢复了生气,伤毒也缓解了不少…… 随后,两人手掌分开。苏佳渐渐睁开了眼睛,微笑道:“果然,寒灵神功只有男女共用,威力才能显现出来。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你,阿天……” 萧天红着脸说道:“没什么了,苏姑娘……只是这寒灵神功,苏姑娘你不是说情侣二人公用方佳吗?你这样把寒灵神功传于我,你……不后悔吗?” 苏佳摇了摇头,脸上也出现了少许红晕。 萧天问道:“苏姑娘,你的脸……怎么红了?”萧天在说的时候,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自己的脸也红了大半。 苏佳听了,紧张道:“有……有吗?我想应该是……火光照在脸上的颜色吧……”说着,眼睛瞥向一边,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或许他们彼此都有些了解对方的意思吧…… 萧天走到一边,将那块草席拿来,说道:“苏姑娘,晚上天冷,睡觉的时候盖上它,别着凉了。” 苏佳听了,也问道:“你把草席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萧天拍着胸脯道:“我不怕冷,所以不需要!” 苏佳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我的内力深厚,所以抗寒能力较强;而你不行,若不盖席子,肯定会着凉的!” 萧天也摇头道:“不成,不成!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消耗太多的内功,所以这席子还是苏姑娘你用吧!” 苏佳见推不掉了,只好收下了席子,将席子盖在身上后,苏佳说道:“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之路反而变得迷茫了,阿天……” “什么?”萧天靠在一旁问道。 苏佳接着道:“我原本的目标是要复仇,可是仇心越重,我反而觉得一天比一天不自在……看着柳水碧也是为了她的哥哥而找我报仇,看她的心智与精神已被仇恨所扭曲,我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我的神智与性格也似乎扭曲了。从李忆瑶到苏佳,我越来越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我不知道仇恨是什么滋味,没办法了解你心里的感受……”萧天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不是一个对过去有太多成见的人,我只是思索着明天应该怎么做,未来应该怎么做。就好像萧举贤师父把我赶了出来,我却从来也不恨他,只是规划着以后要如何努力,然后学成回到萧家山庄……苏姑娘,或许对你来说,仇恨的确没有办法将它忘记。但若你放眼未来,我想你会发现,这世上还有许多比仇恨要美好得多的东西。” 听了萧天的话,苏佳眼神起伏不定,有些感悟又有些迷茫。她轻声道:“我对未来还没有规划太多,你让我想想,想想……” 洞外的雨似乎是没有要停的迹象,一个劲儿地下个不停。晚上本来就很安静,再加之又是树林,所听到的只有雨打绿叶的声音。“细雨绵绵思未尽,感世甘霖去不还”,看来这夜雨得明儿早才可能停…… 讲了很长时间的话,萧天与苏佳都有些累了…… 萧天望了望洞外的细雨,然后说道:“但愿这雨明天早上就能停……你先睡吧,苏姑娘。等明天雨停了,我们还要赶往梅花山庄呢!” 苏佳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披着席子侧靠在墙上。萧天背对着苏佳,在朝前方向的一处也侧靠着睡着了…… 听着洞外错落的雨打声,伴着无限的思绪,苏佳怎么也睡不着。她把目光又放在背对着自己的萧天身上,心中暗道:“倘若明天真到了梅花山庄,见到了金钗婆婆,救我岂不是要阿天代我而死?真没有什么办法吗……” 就在苏佳心里徘徊时,苏佳突然看到了萧天在不停地发抖——看来他身子确实是扛不住夜晚的凄冷。苏佳见了,轻声问道:“阿天,你很冷是吗?” “苏姑娘,你怎么还没睡?”萧天回头一望,随后说道,“我……我不冷……” 苏佳见了,又说道:“身子抖得那么厉害,还说不冷?要不……我把席子给你用吧?” 萧天听了,连忙阻道:“不行,不行,苏姑娘你身子虚弱,更是着不得凉的!” 苏佳说道:“我可以用内力保持我的体温,而阿天你的功力还不够,这席子还是你用吧……” 萧天继续摇头道:“不成,不成……苏姑娘,你现在的身子容不得你再用内力了……总之,苏姑娘你不能不用席子……” 说话间,萧天牙都冻得都起来了。为了不让苏佳注意到,萧天又将身子转了回去,整个人背对着苏佳。 苏佳见萧天这个样子,自己便思绪了一会儿。最终,苏佳还是决定了,带着席子向萧天声旁挪去…… 萧天手心不停地互搓着,心里暗道:“干脆今天晚上不睡了,就这样不停地动,自己的身子还能暖和点……” 就在萧天思索间,突然一阵暖意流来——苏佳的席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披着这被苏佳用身子捂暖的被子,萧天顿时脸红了。于是萧天说道:“苏姑娘,我不冷。你不能没有席子,你不能……” 萧天刚想转身,突然停住了——苏佳柔软的身子已经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一侧。萧天脸红透了。“你……你……”萧天一时说不出话。 苏佳轻声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既然……都离不开席子,按你说的,不如我们两个一起用吧……” 两人靠睡在一起,席子刚好够用。但萧天此时心跳剧烈,他浑身不自在道:“不……不……不行的,苏姑娘……要是万一我……晚上……突然不安分的话……”但随后,萧天突然被什么封了一下,立马睡着了。 苏佳见了,心中笑道:“我当然知道,所以只好先点了你的睡穴,保你一觉睡到天亮……”萧天睡下后,苏佳起身了一下。苏佳用略带情意的目光望了望萧天睡着时的沉稳面孔,脸颊不自觉地出现绯红。 “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苏佳想了一会儿,也没再思索什么,便也侧靠着萧天睡了。苏佳感觉到萧天的身子有些冰凉,认定是刚才冻的,于是她搂着萧天的右臂,头侧靠在萧天的肩上睡了…… 洞外雨声不断,依旧不停。两人的夜语也算是结束了,相信你这一晚两人都睡得很暖和…… 一觉之后便是第二天天明。第二天早上,雨果然已经停了。洞口岩上的雨水随石柱慢慢往下滴落,地上的积水反射着朝阳的光彩,大地一切又恢复了生机…… 萧天睁了睁惺忪的睡眼,发现席子还盖在自己身上。他突然想到了苏佳昨晚是靠着自己睡的,便立刻清醒。起身一看,苏佳早就醒了,此时的她正在一旁整理包裹。 见萧天醒了,苏佳侧头问道:“阿天,你醒了?” 萧天往苏佳方向望去,发现苏佳正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己,连不禁一红。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萧天又紧张地问道:“苏……苏姑娘,我昨天晚上……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苏佳听了,脸也是一红,然后笑道:“没事儿,我昨晚……点了你的睡穴,你睡得很死……” 听了这话,萧天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随后他又说道:“谢谢你了,苏姑娘,以后出现这种情况,就点我睡穴吧……” 苏佳听了,也脸红道:“你还想要有下次啊?” 萧天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便脸红得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苏佳见气氛尴尬,便说道:“行了行了,昨晚的事别再提了……阿天,你快起来帮我收拾行礼,我们一会儿还要去梅花山庄呢!” 想想也是,萧天迅速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整个人顿时有精神了。随后,他一边帮苏佳收拾东西,一边说道:“王勋说过,梅花山庄在梁翁山的南山脚,在那可以看到一条小溪,穿过小溪就能到了。” 苏佳点了点头,然后笑道:“阿天,那只好麻烦你再背我一次了!” “没事儿!正好雨停了,我们还是趁早赶路吧!”两人相视一笑…… 出了洞,萧天继续背着苏佳往南山脚下走去…… 萧天并没有走太快,毕竟也没有什么危险促使他们忙于奔命。前些时候面对卢欢和王勋的双重压力,他们不得不急于逃跑……但是现在,他们则是一路上很从容自在。 萧天走到一处突然停住了,苏佳问道:“阿天,有什么事吗,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萧天说道:“苏姑娘你饿了吧?不如我再去给你弄点野果子吃好了……” “野果子?”苏佳问道,“你还能弄到野果子吗?” 萧天说道:“这你放心,我小时候在萧家山庄的后山上,经常陪萧齐和雪翠他们站野果子。可以这么说,我见过的野果千千万,一般的我都认得出来,酸还是甜,有毒还是无毒……” 苏佳又问道:“看来除了木匠之外,你还了解许许多多的杂事,你到底还懂多少事情?” 萧天笑着道:“你别看我笨,可很多事情我比大多数普通人还要了解得多。” 苏佳笑道:“看来你武功不咋的,但是这些繁琐小事你却搞得这么清楚……” 萧天说道:“你可别小看这些繁琐小事,往往在人遇到许多生存困难时,它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这我知道……”苏佳说道,“跟阿天你结识了这么长时间,对你的习惯和性格也算是有些了解了……” 随后,萧天将苏佳轻轻放下,对她说道:“苏姑娘,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将苏佳弄置好后,萧天便飞一般地窜入树林深处。 “真是个小傻瓜……”苏佳望着萧天离开的方向,轻声笑道……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萧天带着一大把野果回来了。萧天向苏佳道:“苏姑娘,来看看我的收获!” 苏佳见了,说道:“这么厉害,看来你已经很熟练了!” “话说回来,这山上的野果还真不好找。要是我们萧家山庄的后山,绝对不止这么一把……”萧天说道。 “已经不少了……”苏佳笑道,“你呀……我们还是快点吃吧,一会儿还要继续赶路呢!” 于是,很快干完了果子,虽然未能吃饱,但也算是缓解了一些饥饿。萧天又继续背起苏佳,两人一同往南山脚处进发…… 下过雨的树林就是不一样,尽管小路有些泥泞,但一场细雨已使得整个林子的空气变得清新宜人,呼吸起来顺畅无比。阳光透过绿荫,照射在两人的身上,周围又不时传来叶间的水珠滴落声和新晨的鸟叫声。这感觉,就是一种全身焕发与豁然开朗的清新感…… 萧天背着苏佳,脚下伴着积水的“嗒嗒”声。不时地,苏佳又会和萧天聊上几句——萧天很享受这样的一个过程,应该说,两人都很享受在一起的这段时光…… “前面的确是条小溪,我们到了!”萧天看见了王勋所说的那条小溪,兴奋地叫道。 苏佳望了望,也说道:“是呀,我想梅花山庄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 萧天想了想,将自己的双脚依次抬起——他卷起了自己的裤腿,看来是要背苏佳过溪。萧天说道:“苏姑娘,要抓紧喽!” 苏佳点了点头,却又说道:“你还担心我摔下来不成?” 萧天听了,也“呵呵”一笑。随后,萧天的两脚踏入了小溪中。“哇!”萧天叫道,“这早晨的溪水还真是冰凉……” 苏佳笑道:“赶紧过去吧,脚冻坏了可不好办,呵呵……” 萧天二话不说,背着苏佳大步向前跨去。由于小溪不深不宽,水流也不急,萧天几步就踏到了对岸。 上了岸,萧天说道:“真是冰凉的水,下次过小溪,看来是不要早上过比较好……” 苏佳回头一望,然后说道:“阿天你看,那个庄子是不是就是梅花山庄?” 萧天定睛一看,只见前面确实有一块院子大门,牌匾上写着“梅花山庄”四个大字。萧天高兴地叫道:“真的耶,我们快走吧!” 突然,苏佳感到周围有些异样,便叫道:“阿天,有人来了!” 还没等萧天反应过来,他的身旁已飞来几个黑衣蒙面人…… 第三十三章 梅花山庄 还没等萧天反应过来,他的身旁已飞来了几个黑衣蒙面人…… 蒙面人将萧天与苏佳团团围住。萧天见了,谨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黑衣人道:“别问我们是谁,放下你背上的姑娘,我们便可饶你一命;否则……你活不过今天!” 萧天听了,既有些不服又有些害怕。苏佳却在一旁轻声咬牙道:“可恶,偏偏这个时候……” 萧天转头问道:“苏姑娘,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苏佳闭眼道:“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莫天行派来追捕我的杀手。这下子不好办了,阿天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咳、咳……”苏佳焦急地又咳了两声。 萧天听到苏佳的咳嗽声,担心地问道:“苏姑娘,你怎么了?苏姑娘,你现在伤情严重,还是少说些话吧……” 那边的黑衣人见了,也有些紧张起来。其中一人问道:“你怎么了,忆瑶师妹,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苏佳微微抬起了头,对萧天轻声道:“阿天,你打不过他们的……你自己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萧天心里一定,两手将苏佳的腿抓得更紧了,并说道:“苏姑娘,我不会丢下你的!” 苏佳又说道:“傻瓜,再拖下去你会没命的……再者,如果莫天行千方百计只是想让我回去,他是不会轻易伤害我的……” 萧天摇头道:“不可以,莫天行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回去他又怎么可能放过你?再说了,我们只差一步就要到达梅花山庄,见到金钗婆婆了,就能治好你的伤了,怎么可以在这里放弃?” 那其中一黑衣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说道:“小师妹,你受了很重的伤是吧?跟我们回去吧,莫掌门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苏佳想了想,又望了望萧天,随后转头默默道:“好,我跟你们走……” “苏姑娘!”萧天回头叫道。 “不过……”苏佳又说道,“你们要放了阿天,并且在莫天行面前不能提到阿天的事……” 那黑衣人道:“好,我们答应你,绝不会伤了这位小兄弟,并且不会在掌门面前说我们见过他。” “不可以,我不答应!”萧天毅然回绝道。 苏佳回头说道:“笨蛋,你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会……杀了你的!” 萧天从包裹里抽出一条麻绳——这时他昨天傍晚在小镇客栈里捡到的那条废弃的麻绳。萧天将麻绳把自己和自己背上的苏佳绕了几圈,紧紧捆在一起,这样萧天就可以腾出双手应战了。萧天望着前方只有几步之遥的梅花山庄大门,凛然道:“苏姑娘,我不会丢下你的……他们若真要杀我,那就来吧!” 苏佳没有说话,头垂在萧天的右肩上默默地哭泣,泪水不久便打湿了萧天的肩袖。 那黑衣人见状,便举剑说道:“小子,别以为我们真不敢杀你,耽误了我们完成任务,你就得死!” 萧天此时紧张不已,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梅花山庄大门前,站着一群人。正中间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左脸上有一条细长刀痕的少年,他的背上是一个用绳子绑住的十七岁的蓝衣少女,他们两人周围则是个个手持利剑的黑衣蒙面人。几阵冷风吹过,乌云开始汇聚,天上的阳光被遮住了不少。风吹过梅花山庄的院门前,给人几分肃杀之感。萧天的两鬓被风吹得向左摆了起来,发鬓的摆动下,透出的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坚定的眼神直对着面前的黑衣人…… 萧天紧篡着双拳,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而苏佳则靠在萧天的肩上,传来隐隐的抽泣声…… “嗖——”一声利啸飞过,一黑衣人后脚一踮,举剑便朝萧天刺去。萧天见速度太快,躲闪不及,便只好先用“斗转星移”偏移了对方的进攻路线。果然,“斗转星移”一出,黑衣人的剑刺歪了。但没等萧天反应过来,又有一黑衣人已然而至,利落的一剑将萧天露出的右臂上瞬间划出一条血口。萧天想着背上苏佳的安危,便忍着痛,右手并未缩回,而是反手一招“震王拳”;左手同样也打了一式“伏魔拳”,两拳打向了刚才攻击过来的两人。二人一见不妙,慌忙用剑背抵挡,只听“铛、铛”两声,二人失去平衡,被打回原点。不过二人并未受伤,落回原点后又举剑站好了。 萧天打完拳后,站着缓了两口气。他深知这些蒙面杀手武功高强,在柳沙镇时,自己和刘端一起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刚才那一下能震到两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没完,又有两人飞身而至。萧天应战不及,只得先向后翻腾两周。这一翻腾,弄得黑衣人犹豫了一会儿,不敢下手。只听一黑衣人叫道:“都注意了,别伤害了小师妹!” 萧天可没把这话放在耳里,落地后随即捡起一根长树枝做武器——他可不会因为这样就把苏佳当作挡箭牌。 两黑衣人愣了一会儿,这回萧天先发起进攻。剑气划过,一招“剑气破天”,伴着霹雳声呼啸而过。但树枝毕竟不是剑,威力自然小许多。只见两黑衣人站定不动,左右各挥一剑,萧天手上的树枝条被削成三段。但由于“剑气破天”的威力还在,所以两黑衣人在斩断树枝条时,手都不由自主地被震了一下。萧天看准了这个时机,左右两手各出一招“伏魔拳”,石坠般地打在两黑衣人的胸前,只听同样的两声闷响,两黑衣人被打出两丈之远,倒在地上暂时站不起来了。 萧天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打倒两个,心中有一阵冲动和欣喜。但是好景不长,其余的几个黑衣人都举剑从背后袭来。由于怕背上的苏佳受到伤害,萧天立即转过身正面应对。见众人一并刺剑而来,萧天施展出“斗转星移”与其抗衡。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都是一流的杀手。加之萧天内力不精纯,这一轮攻击后,“斗转星移”未能全部抵挡住,自己的腿部和手上又多出几道剑伤。剧痛让萧天有些站不住,但萧天强忍着不倒下。萧天半跪在地上,一拳打在了地面上,已显示出他的不甘心。 “可恶!”萧天放声大喊道,“再坚持一会儿,坚持一会儿……”萧天的声音又逐渐变小。 其中一黑衣人道:“只要放了你背上的姑娘,我们即可放你一条生路。你放心,莫掌门不会让她有事的!” 萧天又缓缓站起来道:“哼,苏姑娘交给莫天行的话,那才会出事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动苏姑娘一根寒毛!” 苏佳在身后看在眼里,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黑衣人冷言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一声冷笑后,所有的黑衣人同时举剑而上。 “不要——”苏佳有些失声道,她不敢面对待会儿萧天惨死在众人剑下。 萧天站定了,他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前方,他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突然,从萧天背后飞来些许暗器。划过萧天耳边时,能听到尖锐的摩擦声。利啸声渐向前去,只见前方的黑衣人在半空中全中暗器,各个眼神惊愕,随后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萧天惊呆了,苏佳也惊呆了——所有的黑衣人几乎是当场就毙命了。 萧天立即回头,只见梅花山庄的大门是打开的,门口站着一个红褐色衣服的年约七十岁的白发老太婆,虽然脸上布有皱纹,但精神从容焕发的面孔让人也不禁想到她年轻时是何等的倾城容颜;在老太婆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约二十岁的绿衣姑娘,手里拿着佩剑和老太婆的长拐杖,看样子应该是老太婆的侍女或仆人。 “哼,梅花山庄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江湖杂碎的喧嚣了……”老太婆拿回侍女手上的长拐杖拄着道,“小青,去把那些杂碎的尸体当花的肥料埋了!” “是!”原来那位绿衣姑娘名叫小青,她听到主人的吩咐后,便下了台阶,朝着萧天的方向走去。 走到萧天身旁时,萧天问道:“小青姑娘,打扰一下,请问这位老婆婆就是梅花山庄的神医——金钗婆婆吗?” 小青有礼貌道:“是的,金钗婆婆就是我家主人。这位少侠,你是来给你的朋友治病的吧?” “是的!”萧天答道。 “那你就去问我家主人道,“不过……你可要有心理准备。你应该听说过吧,在我主人这儿看病可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我知道。”萧天点头道,随后便朝金钗婆婆——梅花山庄大门方向跑去。 上了台阶,萧天背着苏佳鞠躬道:“多谢婆婆救命之恩!” 金钗婆婆背身道:“别谢我,我只是除掉破坏梅花山庄安宁的家伙罢了!” 言罢,萧天慢慢放下苏佳,让她平躺在地上,然后自己跪下道:“还望金钗婆婆开恩,救救我的朋友吧!” 金钗婆婆听到后,闷声道:“哼,又来找我看病,都是些不怕死的家伙……小伙子,你这次是为了心爱的人来找我的吧?” 萧天听了,先是脸红了一下,然后道:“是的!请前辈开恩,救救她吧!”随后萧天将头磕在了地上,苏佳看在眼里,又流出两行泪水。 “你知道我这里的规矩,为朋友治病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金钗婆婆仍旧不动声色道,“我看你年纪轻轻,丢了性命怪可惜的……若我不治,你心爱的人最多残疾,但你们能始终在一起;若治了,你死了,你心爱的人孤身活着,也会抱憾终生的,为何不好好斟酌与否?若是非治不可……我看你们还是另寻高人吧!” “可是前辈,我们好不容易才……”萧天急忙喊道。 “小青,送客!”金钗婆婆不等萧天说完,直截了当道。 “是!”小青在一旁迅速处理完了黑衣人的尸体,转身答应道,随后也跑上了台阶。 萧天继续求道:“小青姑娘,你去劝劝金钗婆婆吧,我的朋友现在生命垂危,再不救治的话,恐怕撑不住了!” 小青转身道:“对不起,少侠,主人决定了的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看得出来,小青其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但在金钗婆婆面前只能俯身听命。于是,金钗婆婆与小青又进了山庄,“吱——砰”大门又紧紧关上了。 唯独留着萧天与苏佳二人在门外……萧天一拳捶向地面道:“我真没用,我真是个废物,连苏姑娘你都没办法保护……” 苏佳躺在地上,看着萧天自责的面孔,安慰道:“算了,阿天,金钗婆婆本就是执着了点;再者她说的也对,你犯不着为了我丢了性命……” 萧天望着苏佳道:“我萧天这辈子就没做成过一件正事儿,就让我,为了苏姑娘你,做成一次正事儿吧,我不想再成为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了!” “你不是废物,你并非一事无成……”苏佳婉言道,“可我苏佳这辈子担负了太多人的性命,就让我,为了阿天你,也是为了我自己,让这一切早点了结吧,我不想再有人为了我而牺牲了……我向来都是一个不轻言放弃的人,可是这次,为了不再有人为我牺牲,我不得不放弃了……” 萧天自己也快哭了,他摇头道:“不,苏姑娘,既然你是一个坚强的人,那就永远不要放弃,要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就算金钗婆婆救了我的性命,那你也要因我而死……”苏佳继续道,“我们两个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现在彼此成了朋友。可是阿天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欠你的太多了……你这样做,觉得值得吗?” 萧天说道:“我愿意为苏姑娘你做一切事情,从不后悔,也不觉得不值得!”说着,嘴角仍渐起微笑。 苏佳顿了顿,眼睛向一旁瞟去,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随后,她慢声向萧天道:“阿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 萧天点头道:“嗯,不管什么问题都行!” 苏佳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轻声道:“你……喜欢我吗?”说着说着,苏佳的脸上扫过一片绯红。 听到这句话,萧天顿时脸红怔住了。被绝代佳人这样地昵问,萧天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竟能获得如此美貌女子的芳心。萧天紧张地有些全身微颤——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苏佳一直用深情的目光望着萧天,眼神波澜起伏。她自己本来也不敢做出反应,但此话既出,她也就大胆地望着萧天,静待着萧天的回答。 其实答案两人早已心知肚明。萧天缩了缩手,也轻声点头道:“我……喜欢……你……”这绝对是萧天最诚实的回答。 苏佳听了,脸虽红了,但全身却不紧张了,她的身体似乎是欣喜过后的放松了。 “苏姑娘,我……”萧天似乎还想说什么。 “你还叫我‘苏姑娘’?”苏佳红着脸道,“你看我每次都只叫你‘阿天’,你却总是叫我‘苏姑娘,苏姑娘’的,你……不觉得很累吗?” “那……那……我该叫你什么?”萧天越来越紧张地问道。 “你不记得了吗?我在被卢欢打伤的时候,你叫过的……我虽然当时昏过去了,但那个声音我还是听见记下了……”苏佳微笑道。 萧天回想后,顿时脸红了大半,随后他慢慢吐字道:“佳……佳儿……” 苏佳脸红地笑了笑,说道:“小红姐姐临死前也是这样叫我的,这称呼很好听,你就这样叫我好了……” “嗯,佳儿……”萧天笑了笑。 苏佳想了想,又说道:“接下来怎么办,阿天,你就这样一直跪在地上吗?” 萧天说道:“她们不可能一天不出门,我就这样一直跪到金钗婆婆开门!” “那要跪到什么时候……”苏佳说道,“反正闲来没事,不如我给你吹段曲子怎样?” 萧天点头道:“嗯,好久没认认真真听佳儿你吹笛了,那就吹一首吧……” 苏佳笑了笑,伸手慢慢从包裹里掏出那把竹笛。萧天欲扶起苏佳道:“佳儿,我扶你坐起来吧……” 苏佳抬手道:“不用了,我躺在地上就好了……” 萧天也没再说什么。言罢,苏佳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忘我地吹着……笛声即出,是一个高长调。萧天虽不像苏佳那样精通乐理,但欣赏乐曲的资质还是有的。苏佳的笛声不再是平时那样的低沉起伏,带有哀伤,而是婉转悠长,似乎是将自己内心的情感完全释放开来。 一曲长笛醉梦情,不是沧桑故人心。碧空万里皆虚丈,只把真情化妙音…… 萧天细心品味着美妙的笛声,仿佛置身于云层高峰,俯望着绿水青山——那是一种自由且开阔的心境…… 曲声既罢,苏佳慢慢收回了竹笛。萧天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旋律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苏佳突然问道:“阿天,你觉得这曲子怎么样?” “嗯……嗯?”萧天回神道,“好听极了,比原来的曲子要开放许多,给人的感觉是豁然开朗……这样才像你嘛,佳儿,以后都吹这种让人舒愉的曲子好了。” 苏佳听后,脸突然低沉道:“以后……还听得到吗?” 萧天道:“怎么……噢,我明白……”萧天的眼神也略显哀伤。 苏佳继续道:“如果金钗婆婆不救我,我就只有等死;可若金钗婆婆就我,阿天……你就得替我去死……”苏佳又开始伤心起来。 “总会有办法的!”萧天给苏佳,也给自己安慰道。 苏佳的手从包裹里拿出来后,摸到了自己腰间的刀鞘。苏佳又说道:“阿天,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萧天微笑道:“怎么样,佳儿,你还喜欢吗?” 苏佳笑着道:“在柳沙镇时,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可爱又朴实的一个小傻瓜;出柳沙镇时,我们曾有过矛盾,我还误伤了你……看到你送给我的刀鞘,当时我的内心很内疚;尔后又遇到卢欢,也是这把刀鞘让我在战斗中几次得以化险为夷……” 听了苏佳的话,萧天的脸又不禁红了。苏佳望着萧天的脸,忽地伸出右手,抚在萧天的左脸颊上,轻声问道:“还疼吗?”苏佳所问的,依旧是萧天脸上的刀伤。 萧天用左手抓住苏佳抚在自己脸上的右手,轻轻放下道:“早就不疼了,这又不是佳儿你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 “从追风派出来后,我就再也没有找到过能让我信任的人……直到遇到阿天你。”苏佳慢慢闭眼道,“有你在我身边真好,阿天,我是说真的……” 萧天默然不应,静静地跪在地上沉思着…… “吱——”梅花山庄的大门突然又打开了……苏佳猛然睁开眼睛,萧天也回过神来抬头望去——是小青姑娘。只听小青有礼貌道:“这位少侠,这位姑娘,主人答应见你们二位了。” “是真的吗,我就说总会有办法的……”萧天听了,欣喜道,“太好了,佳儿,你有救了!” 苏佳笑了笑,可内心似乎并不是太高兴…… 萧天站起身,重新背起苏佳,随小青进了院内,上了台阶……放眼望去,与外界有所不同,仿佛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周围的草木虽也繁茂,可种类似乎与外界的有些不尽相同,台阶旁的花都是大红大紫的,一看就是人工种植修饰的。 萧天背着苏佳,望着周边的景色道:“哇,这梅花山庄可真是不一般!小青姑娘,这么大的梅花山庄就只有你和金钗婆婆两个人住吗?” “是啊,主人她最讨厌外界的喧嚣了。”小青说道,“其实少侠你还不知道,这梅花山庄可不仅仅只有这么大。上了台阶,我们就会到了‘莲花池’,正厅后院有一条长廊,再后面还有一座名叫‘单行山’的小山,那才算真正大的!” “这么大的地域都属于梅花山庄?”萧天惊叹道,“那只有你一人服侍金钗婆婆,岂不很累?” “呵呵……”小青腼腆地笑道,“我早就习惯了!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有时候我还要出山去‘梅花镇’买些东西回来,那要花上很长的时间……” “梅花镇?”萧天自言道,“原来我们昨天过的小镇叫‘梅花镇’,还真是挺雅致的名字!” “诺,我们到了‘莲花池’了!”小青喊道。 萧天跟着小青先是走进一个阁楼,穿过后堂,所谓的“莲花池”呈现在眼前——莲花池不是一个,而是四个,与石阶路拼成一个“田”字。整个莲花池被周围的四个小阁楼所包围着,感觉就像院子里的一个大池塘。池里的水清澈见底,荷花也开得娇嫩,四个池旁都有铁链围着,这恐怕是为了防止有人掉下去。 正在萧天观赏者阁楼美景时,金钗婆婆已经站在了四个池的石路中间,也就是“田”字的中间。 小青先走到金钗婆婆面前,鞠身道:“主人,我把他们带来了!” “辛苦你了,小青,你先去后房准备床铺吧,一会儿病人可能会用。”金钗婆婆直言道。别看金钗婆婆是一个七十岁的白发老太婆,说话却一点也不含糊。 “是!”小青应了一声,随后就朝金钗婆婆背后——后房走去了。 萧天见了,先把苏佳慢慢放下,让她平躺在地上,随后跪身道:“晚辈恳请金钗婆婆,救救我的朋友吧!” 金钗婆婆看了一眼萧天,说道:“小伙子,你挺有情有义的。不过你知道我这里的规矩,为朋友治病,可是要一命换一命,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我知道!”萧天坚定道。 “阿天,不可以,你不值得为了我……”苏佳望着萧天,伤心地喊道。 “你当真不怕死吗?为了你的朋友,你的爱人……”金钗婆婆又问道。 萧天凛然道:“只要能救佳儿,我什么也不怕!” 金钗婆婆注意到萧天左脸上那条细长的刀痕,便问道:“小伙子,你脸上有刀伤嘛!是谁弄的?” 萧天顿了一下,随后低声道:“是……是佳儿……” “看来她曾经伤害过你,对吧?”金钗婆婆道,“这世上有的人很记恨,甚至想杀了对方。这位姑娘曾伤害过你,你不但不杀她,反而还救她?哼哼,我真弄不懂为什么……” “救一个人需要理由吗?”萧天笑道,“前辈您救人不也是不用理由的吗?” “就只有这样吗?”金钗婆婆又问道。 萧天迟疑了一下,随后吐言道:“还有……我喜欢她!” 听了萧天的话,苏佳的心为之一震,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金钗婆婆又望了望苏佳,感叹道:“真是一个好生的绝艳女子,也难怪能把你迷成这样?哎,年轻人不懂真正的爱情啊……” “我喜欢佳儿并不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萧天凝着坚定的眼神道。 “你们是何姓名?”金钗婆婆转移话题道。 萧天答道:“我叫萧天,她叫苏佳。” “她姓苏?”金钗婆婆又问道。 “是的!”萧天继续道,“她就是武林中人人都想知道的苏仁与林雨霏十七年前所生的孩子。” “原来她是林雨霏的女儿!”金钗婆婆说道,“林雨霏曾是武林第一美人,作为她的女儿,怪不得生得如此标致,也怪不得有些眼熟。” 萧天继续求道:“那就请前辈看在林前辈的份上,救救佳儿吧……” 金钗婆婆说道:“行,我可以救她,不过规矩不能变,你还是得替她死。” 萧天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不会违约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前辈看看,是否能知道佳儿患的是何病?”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不放心我?”金钗婆婆笑道,“呵呵,好吧,看你是不放心的样子,那我就先给这位苏姑娘把把脉吧……” 于是,金钗婆婆搭起苏佳的手腕,把了把脉,随后轻放下道:“真是让我吃惊了,她居然中了卢欢的‘夺魂掌’!” 萧天听了,赞叹道:“前辈果然是医术高明!” “没想到你们居然惹到那——老东西的头上了!”金钗婆婆道,“你放心吧,这伤只要整整二十天,方可治愈。好了,条件也谈了,我的能力你也看了,是该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萧天浑身颤了一下,随后起身道:“我知道了,大丈夫说话算话,我愿用我的命去换佳儿的命!” “阿天!”苏佳失声了,她又转头道,“金钗婆婆,我不需要你救我,就你放了阿天吧?” 金钗婆婆说道:“可他已经答应了!话说回来,小伙子,我金钗婆婆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要告诉世人,要懂得珍惜身边的每一份情感。小伙子,你这么年轻就殒命,也只能节哀顺变了!” 萧天站直了说道:“我不后悔!为了佳儿,我什么都不怕,我随时可以迎接死亡……”萧天渐渐闭上了眼睛,默默迎接死亡的打来。 金钗婆婆笑道:“哼,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轻松地死去,想让你死,也要慢慢把你折磨致死!” 萧天睁眼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死?” 只见金钗婆婆的手上忽地变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金钗婆婆道:“把它吃了!” 萧天接过手,并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黑煞恶毒丸’,服用者二十天后便会从脚到身,全身剧毒而死。”金钗婆婆又向后面整理完床铺的小青说道,“小青,把那两具尸体移出来。” 小青听到后,整理完床铺从后房出来,应声道:“是,主人!” 不过一会儿,小青从后院移出两具尸体至前。萧天看后,差点吐了——尸体全身从脚到身全部溃烂发黑,只有脸部尚存完好。这时,萧天想到了自己与苏佳在梅花镇的客栈时,曾听王勋讲过这事儿。 金钗婆婆又道:“看见了吧,你若要我就你朋友,这就是你二十天后的模样……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死之前再看苏姑娘一眼。” “你什么意思?”萧天问道,“难道这二十天内我都不能见佳儿吗?” 金钗婆婆回答道:“这二十天内我还有事要你做,不会让你干吃毒药白死。” 萧天望了望手中的毒药丸,又望了望躺在地上的苏佳,最后望向金钗婆婆道:“好,我若吃了毒药,你一定要救佳儿,并治好她!” 金钗婆婆道:“你放心吧,我金钗婆婆若杀人,就一定会杀;若救,就一定会救好……” 第三十四章 单足上山 萧天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两眼一闭,毫不犹豫地将毒药吞下了肚。 “阿天——”苏佳悲伤地快叫不出声了。 萧天吃完毒药后,静心对金钗婆婆道:“好了,我实现了我的诺言,该实现您的诺言了……” 苏佳躺在地上,泣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一个个离我而去……” 金钗婆婆见了,对小青道:“小青,把苏姑娘扶回房。” “是,主人!”小青答应道,并伸手去扶地上的苏佳。 突然,只见苏佳深吸一口气,左手反握住了鬼刀刀柄,欲拔出鞘。萧天见后,惊叫道:“佳儿,不要!”他深知苏佳的重伤已经让她不能再用功,看到此动作,萧天担心苏佳的安危,怕她想与金钗婆婆拼命…… 然而,忽的一瞬间,金钗婆婆两指一弹,一招“隔空点穴”,封住了苏佳的穴道,使苏佳瞬间动弹不得。随后,金钗婆婆拄着长拐杖对苏佳说道:“你的朋友愿舍了性命救你,你还这样不珍惜自己,难道你想让你的朋友白白牺牲吗?” 被点了穴道的苏佳全身顿时放松,听完金钗婆婆的话,两眼向一旁低去,也不说话了。 萧天见了,也在一旁说道:“佳儿,你还是好好治病吧!你什么都不欠我的,我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 苏佳闭上了眼睛,泪水时不时向外渗出…… 金钗婆婆又重新对小青道:“小青,扶苏姑娘回房。” “是,主人!”小青又重新扶起了苏佳。 萧天放下了心,两眼稍微一闭,忽听苏佳轻声道:“阿天,你好傻……” 萧天见着,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金钗婆婆对萧天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回房给苏姑娘镇一镇毒,完事后再出来给你安排任务。”随后,金钗婆婆与扶着苏佳的小青一起走过莲花池,回了房,并关上了房门…… 只剩萧天一人在莲花池过道中央站着……关着的房门半天也没个动静,萧天抬头望了望薄云轻散的天空,自言自语道:“二十天后,我的人生就走完了,从来没想过死亡会来得这么快吧……可是我为什么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能得到佳儿的信任,也算是幸运……应该说是有缘吧……能够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牺牲,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说完,萧天对着苍天笑了一笑…… 约莫半个时辰,金钗婆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到萧天跟前,萧天问道:“金钗婆婆,佳儿的伤情怎么样了?” 金钗婆婆冷眼道:“急什么,我不是说过了要整整二十天吗?” “那您刚才……”萧天欲又问道。 金钗婆婆说道:“行了,小青在里面照顾着苏姑娘,你放心……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有什么话边走边说……” “去哪儿?”萧天问道。 金钗婆婆责道:“啰哩八嗦问个什么?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没办法,萧天只得暂时先闭上嘴,默默地跟着金钗婆婆向后院走去…… 果如小青所说,后院是一座长廊。现在是春时之际,长廊旁栽种着一排桃花树。长廊本身既没有红光漆油,又没有精美壁画,仅仅是个曲折细长的过道而已。但其最有意境的,是夹在长廊与桃花树之间的石小径,情趣怡然。若是情侣二人从两头相向而来,微风吹散些许的桃瓣,那便是情雅欣怡、浪漫无比…… 而现在从石小径一头走来的,确实一老一少——萧天跟着金钗婆婆走到了长廊。萧天望着身旁的桃树,不禁问道:“前辈,这些桃花树一年四季都这么旺盛吗?” 金钗婆婆一边走,一边答道:“这些可不全是桃花树,例如秋冬之际,这里就换成了梅花。梅花盛开,山庄变得寒香意味,这便是‘梅花山庄’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有,山前的梅花镇冬天也盛开梅花,所以也起名为‘梅花镇’,说到这些桃花或是梅花……你问这些干吗?多嘴!”金钗婆婆见说远了,又狠言向萧天批道。 “噢,对不起……”萧天连忙小声道歉道,看来这个金钗婆婆脾气还不太好…… 一边走,金钗婆婆一边又问道:“你说过苏姑娘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是吧?” “是的……”萧天说道,“只不过佳儿的父亲……在年轻时就被莫天行害死了……” “我没问你这个……”金钗婆婆又说道,“我是想问,既然苏姑娘是林雨霏的女儿,那她为何却是古墓派的弟子?” “古墓派?”萧天问道,“前辈何出此言?” 金钗婆婆继续道:“我刚才在房里给苏姑娘镇毒时,感知到了她体内的‘寒灵神功’的内功。她若不是古墓派的弟子,又何来的‘寒灵神功’?” “噢,这事儿说来复杂得很……”萧天说道,“再说了,前辈您应该知道,自从古墓派的现任掌门兰姑兰前辈为情所伤后,古墓派的许多心法就已流于世外,谁练到了都不太意外。何况昨天晚上,佳儿也将‘寒灵神功’传于我了。” “寒灵神功是古墓派的冷门心法,很少有人练会,但练会二人,情侣效果最佳……”金钗婆婆慢言道,“苏姑娘是因为喜欢你,才将此心法传于你的吧……” 说到这里,萧天听完后脸顿时红了,他没想到苏佳会以这样的方式先对自己示爱。昨晚在山洞里,糊里糊涂地被苏佳传授了‘寒灵神功’,若不是脑子笨,自己早应想到这一点…… “那苏姑娘本是哪里人?”金钗婆婆又问道。 “啊?”萧天这才回过神,然后回答道,“噢,佳儿原是被莫天行收养,成了追风派的弟子,改名为李忆瑶。” “哼哼——”金钗婆婆自笑道,“追风派?我明白了,莫天行本是喜欢林雨霏的,可林雨霏偏偏爱上了穷书生苏仁。莫天行害死苏仁后,自觉对不住林雨霏,林雨霏失踪后,他便收养了林雨霏和苏仁刚生下的女儿,也就是苏佳。为了不让天下人知道林雨霏与苏仁所生子女的下落,莫天行还让苏佳改名换姓……成了追风派的掌门人后,就干脆让苏姑娘成了追风派的弟子,并隐瞒了她的身世。这样一来,莫天行既可以挽回自己的一些颜面,又能从心里对得住林雨霏,帮她抚养女儿,以赎自己的罪过,还能让苏姑娘长大后不知真相,使其不会恨自己……可苏姑娘还是知道真相了,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也说来话长……”萧天说道,“一切的起因乃至导火索,都是跟一个名叫陈世今的人有关。” 听到“陈世今”这个名字后,金钗婆婆摆道:“陈世今这个人我听说过,曾说他是追风派继陆清风和莫天行之后的又一个人才。只可惜呀,他做出了跟十七年前唐天辉一样的事情来了……陈世今因为贪图富贵,投靠了朝廷,成了蒙古人的走狗。蒙古人一向视以汉人为主的中原武林为眼中刺,好在结果不像十七年前那样,唐门世家惨遭灭门,而追风派则没有重演悲剧……” 萧天又道:“尔后的事也有不少,说起来也很复杂……干脆还是等前辈您治好了佳儿后,让佳儿自己告诉你吧……” 金钗婆婆疑惑道:“怎么,你不亲口告诉我吗?” 萧天摇了摇头,闭眼道:“那些都是佳儿痛苦的回忆,我也不忍心多提……” “你倒也挺关心她的嘛……”金钗婆婆又道,“那你又是哪里人啊?” 萧天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原是萧家山庄萧举贤门下的弟子,由于愚钝不化,被……被师父逐出了师门……” “我看你倒也是挺傻的……”金钗婆婆说道,“说话没上没下的,忽地又抽出两句不沾边的话,我看你被逐出师门很有可能是说话得罪了你师父吧……” 萧天知道金钗婆婆这样的开玩笑是在嘲笑自己,便没有直接应答上去。 金钗婆婆又问道:“你和苏姑娘两个身世不沾边的人居然走到了一块儿……可你们又为何会得罪到卢欢那老东西的头上的?” 萧天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事儿说来也巧,我和佳儿是在柳沙镇结识的。而卢欢的爱徒,江湖中号称‘无影神剑’的柳金权又是柳沙镇的一方霸主。佳儿有一颗侠义之心,救助了柳沙镇的百姓,却得罪了柳沙镇的两大恶势力。后来佳儿与柳金权在镇中相约一战,佳儿打伤了柳金权,和我一起逃至郊外。谁知那卢欢近日正好相访柳沙镇,得知爱徒受伤后,便一路奔波追逐我与佳儿。再后来几番碾战后,佳儿就被打伤了。然后经四方打听,才找到前辈您这来……” “就这么简单?”金钗婆婆问道。 “这还简单啊……”萧天答道。 金钗婆婆又问道:“那今天门口处追杀你们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萧天叹气道:“哎,那是莫天行为了追逐逃出追风派的佳儿所雇的杀手,之前在柳沙镇也碰到过一回……” “哈哈……”金钗婆婆笑道,“看来你们两人之间的经历,也倒是蛮有趣的。只可惜呀……再过二十天,你们同甘共苦的日子也算是走完了……” 萧天听后,脸又低沉下来…… 走过长廊,来到了一座后山。这座山并不大,但从山下到山上有一座直长的石栏阶梯,阶梯下面有一汩清泉,阶梯旁还有一座石僧雕像——一看这里就是人工雕饰过的山间楼梯。更有趣的是这块石僧,僧人只有一只脚,单脚立于地面,肩上扛着两桶水桶一样的东西。石僧的表情稳重怡然,有着心如止水的意境…… “到了!”金钗婆婆停下了脚步。 萧天也跟着停下了脚步,随后问道:“前辈,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金钗婆婆拄着长拐杖说道:“这就是我要你这二十天里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萧天似乎是没搞清楚状况。 金钗婆婆说道:“这座山叫做‘单行山’,你知道吗?” “小青姑娘是有提过,但不知由来。”萧天问道,“这座山有什么特别的吗?” 金钗婆婆用拐杖指着前方的石僧道:“你看见那个单脚立地的石僧雕像了吗?” “看到了。怎么了,这石僧跟这‘单行山’有何关系?”萧天问道。 金钗婆婆说道:“这其实是一个流传于民间的传说。传说在唐朝,少林寺的一个小沙弥因习武不佳,被方丈开除寺外,小沙弥曾因想不开有过轻生的念头,结果从山上滚下来摔断了一条腿。后来至这附近,听说此地常年干旱少雨,庄家几无收获,找来道士上山求雨也无效应。小沙弥想过后,便也上山求雨。” 萧天问道:“莫非就是此山?” “是的。”金钗婆婆说道。 萧天自言自语道:“那个小沙弥也是因习武不佳,才被方丈逐出少林寺的,我的经历不也和他一样吗……” 金钗婆婆继续说道:“有天夜里,小沙弥上山求雨,突然在山顶上遇见了天上的神龙。小沙弥恳求神龙赐雨,以解救天下的百姓。神龙看好小沙弥的善心,于是在山顶上钻出一口井,并在山脚下的一个大坑中吐出了一道溪流。为了考验小沙弥的诚心,神龙告诉小沙弥,若小沙弥能每天把山下的清泉灌至山顶上的天井,并能灌满,神龙便降雨解旱,小沙弥答应了。由于只有一只脚,小沙弥只能单脚上山。为了防止单脚上山时水从桶里溅出,他还在桶上装了两块木盖……待到山下的泉水干涸了,山顶上的天井也正好灌满了。神龙见小沙弥说到做到,信守陈诺,被其诚心所感动,于是便天降甘霖,这里也再无干旱……人们为了纪念他,便给他修了一座石雕,并把此山的通路及上山路修成了石栏阶梯,每朝每代都在更新……虽然这只是一个虚构的传说,但人们还是修了雕像和楼梯,以保年年丰收,人民安居乐业……” “这石雕现在还在呀……”萧天望着前方的石雕说道,“那前辈要我做什么呢?” “我要你……重演小沙弥的经历。”金钗婆婆说道,“我要你和小沙弥一样,这二十天里你要抬水并且最重要的……要单脚上山,灌送至山顶上的天井!” 萧天听完后,心里暗道:“如果光是单脚上山没有问题,可肩上还要扛着水……关键就要看桶的大小重量了……” 金钗婆婆慢慢走至石雕前,用拐杖挑起两个水桶大小的带盖的铜壶,另一只手拿起石雕旁的一根铁质扁担,回到了萧天的身边。 “铜壶!这下没好日子过了……”萧天心里惊道。 金钗婆婆放下铜壶和扁担后,萧天扛着试了试重量。猛地,萧天心里暗道:“这铜壶确实是有几分斤两,要想单脚上山,根本就是难上加难……话说回来,这金钗婆婆也真是神力,竟然毫不费力地就用拐杖将那两个铜壶挑起来了……” 金钗婆婆重新站好说道:“好了,事情的原委也跟你讲明了,你若真能把这事儿办好了,我便能治好苏姑娘的伤;你若不能,那我也没办法保证苏姑娘的安危!” 金钗婆婆可真够狠的,为了救人,还不得不拼命,这一招确实比直接死亡要痛苦得多…… “你说什么?”萧天惊问道,“你不是说过的,只要我吃了毒药,你就能治好佳儿的,可你现在为什么又变卦了?” “我没有变卦!”金钗婆婆说道,“我的原则是,要救一个人必须得用另一个人的性命作为代价。但我也说过,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就死去,我还会让你死之前,尝尽无数的痛苦……在这梅花山庄,我说了算,你若是敢违背,我随时可以了结了苏姑娘的性命!” 萧天咬着牙,却又不能怎么样。金钗婆婆不是闹着玩儿的,萧天闭上眼睛冷静地想了一会儿,随后睁开眼,望着金钗婆婆说道:“好,我答应您!若我能办好这件事,您一定要治好佳儿!”看来无论是多大的困难,为了苏佳,萧天已经下定了决心。 金钗婆婆看着萧天坚定的眼神,笑了笑道:“哼,说得容易做的难!行,只要你能在二十天内坚持不懈地抬水单脚上山,我一定会治好苏姑娘;可你若有一丝的松懈,我的心情可不是好琢磨的……你每天就在这里做,等每天小青送你晚饭时,你便可休息;等第二天天一亮,你就得起来继续做。” 萧天点头道:“行,没问题!” 金钗婆婆抬头望了望天,随后说道:“是时候去看看苏姑娘的伤情了,你自己在这儿好好干吧,为了我,也是为了苏姑娘……”说完,便转身慢慢往回走去…… 金钗婆婆离开后,萧天二话不说,便跑到泉水边开干。打了满满两桶水,盖上桶盖防止水漏出来,萧天用扁担便扛起两桶水,单足跳上阶梯。 “啊——”萧天突觉剧痛,发出一声苦叫,看来这铜壶也真够沉的,即使像萧天这种力气活做多的人,恐怕也难耐这痛苦吧…… “不行,如果在这里放弃,佳儿会没命的……”萧天自言自语道,“我既然发誓了拼了性命也要救佳儿,就不能……” 萧天紧咬着牙,随后又往上跳了一个台阶。萧天全身一震,剧痛的撕裂感由脚遍布到了全身。萧天强忍了一会儿,随后又“呼——呼”地喘着粗气,这简直就是体力和精神力的双重考验。“再来——”萧天给自己打气道。又是一个台阶,这次浑身似乎是失去了知觉一般,除了痛觉,萧天的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再——来,啊——啊啊——”萧天只是一遍一遍地这样重复说着,他的意识甚至开始有些模糊了…… 梅花山庄后院厅…… 经过了第一阶段去毒的苏佳,此时正闭眼安详地躺在床上。而小青正在床边整理着东西,等着金钗婆婆的归来…… 苏佳突然慢慢睁开双眼——她醒了,可她的醒来却没有使小青注意到。小青是背对着苏佳,也自然不会注意到。苏佳没有作声,她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她被金钗婆婆和小青带回房后,金钗婆婆就施展内功给自己解毒,之后便让自己躺在了床上,随后自己也因体力不支而睡着了…… 苏佳又悄悄地动了动手指头,发现金钗婆婆点在自己身上的穴道已解。“对了,金钗婆婆不会把阿天怎么样吧……”苏佳心里一惊,她可是亲眼看到萧天吞下了毒药,并听到了金钗婆婆说还要萧天在二十天里做其他事,不免有些担心。“不行,我要救阿天!可是我现在重伤在身,该怎么办……” 正思虑间,苏佳抬头一望,发现小青正背对着自己站在床前,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苏佳又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金钗婆婆正好不在,看来是去调遣萧天做事去了。“现在正是好机会……”苏佳心里一鼓劲道。 猛地,苏佳从床上坐了起来,并伸手向小青。小青忽觉背后不对劲,猛然回头,苏佳却早已一手扼住了小青的喉咙。 小青挣扎道:“苏姑娘,你……要干什么?” 苏佳一把抱住小青,让其背对着自己道:“少废话!我问你,阿天被金钗婆婆带到哪儿去了?” 小青两手把着苏佳抓住自己喉咙的右手,挣扎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苏姑娘,你……现在还是重伤在身,快……躺下吧……” 苏佳冷言道:“你既然不知道,那就等金钗婆婆回来再说吧!” 说曹操,曹操到。此时金钗婆婆给萧天安排完了任务,已经返回了后院厅。刚一进门,就发现苏佳正一手扣住了小青。 金钗婆婆却在门口不紧不慢道:“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苏佳驳言道:“少废话,你到底把阿天怎么样了?” 金钗婆婆笑道:“哼哼,我也没怎么样,只是叫他去帮我做些事情罢了。” “把解药拿出来!”苏佳厉声道。 “什么解药?”金钗婆婆故意问道。 “就是你给阿天吃的那个毒药的解药,快拿出来!”苏佳有些激动道。 “哈哈……”金钗婆婆又笑道,“哪有什么解药?那毒药剧毒无比,本就没有什么解药……再说了,那小子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他办好了事情,我就一定要医好你。” 苏佳听了,流泪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不放过阿天?” “是他自己要为了你而牺牲的,与我何干?”金钗婆婆说道,“苏姑娘,我劝你还是快躺下吧!你现在重伤在身,若用内力可能会毒性攻心,那我可不好办了……” “我不管!”苏佳含泪道,“你若不想办法救阿天,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说着,苏佳将小青的喉咙抓得更紧了,小青痛苦地挣扎了一下。 金钗婆婆闭上了眼,换了个语气说道:“哼,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我好心为你治病,你既然还是这个态度……在梅花山庄,还没有哪个外人敢不服从我的命令的!”说完,双指一动,苏佳顿觉全身麻木,没力气了,手也渐渐松开小青了。 “怎么会……”苏佳惊道,突然发现了她背后的墙上竟有两道暗格,里面盛放着石子之类的东西,才恍然大悟道,“是……机关……” 原来是金钗婆婆启动了墙上的机关,使得暗格里的小石子飞出,正好打中了苏佳的穴道,苏佳又重新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金钗婆婆走至床前,对苏佳说道:“苏姑娘,我说两句不好听的,那姓萧的小子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他是真心喜欢你,才为了你而牺牲的。可你现在却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还在乱来,你这样做是辜负了他对你的真情用心!你若是真心喜欢他,就应该学会去理解他,他那么希望你能够早日康复,你就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养病。不管日后的结果会是怎样,最起码你对得起他对你的一片真心!” 苏佳想了想,头歪向一侧,流了几滴眼泪,然后闭着眼不说话了。 金钗婆婆又说道:“小青,该给苏姑娘喂药了。” “是,主人!”小青答应道,并拭去了苏佳眼角的泪水,扶她靠在床后坐好了。 金钗婆婆说道:“哼,我一回来就出这么大的乱子!小青,你给我多留点儿神,别再闹出什么乱子来了……还有,我已经安排好了姓萧的那小子的任务了,是在后面的‘单行山’上。你每日送他三餐,早上和中午不管时间,但晚上必须定时在酉时三刻。我现在要去看看那小子的状况,晚上回来还要让你帮我一起理疗苏姑娘,你给我照顾好了。” “好的,主人!”小青回答道。随后金钗婆婆又走出了房厅…… 小青从床边的桌上拿了药汤,然后坐到床边对苏佳说道:“来,苏姑娘,该喝药了。” 苏佳望着小青手上的药碗,对小青轻声说道:“对不起,小青姑娘,我刚才对你太……” “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小青微微一笑道,“这种类似的事情我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 苏佳听了,疑问道:“你以前也这样被人挟持过?” 小青说道:“到梅花山庄找我主人治病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他们和你差不多,为了不让自己的亲人或是朋友牺牲,找机会挟持我以要挟金钗婆婆……为此我还被金钗婆婆说过好几回呢!呵呵,你别看金钗婆婆脾气时好时坏,其实她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人。” 苏佳又问道:“那为什么金钗婆婆要定那样的规矩,救人一命还有以另外一个人的性命为代价?这实在有些不合人情……” 小青说道:“其实,金钗婆婆有着许多复杂的回忆,我想主人对‘情感’这种东西可能很敏感吧……” “回忆?”苏佳问道,“金钗婆婆有什么复杂的回忆?” “这个嘛……”小青说道,“主人吩咐过的,不许把有关她的其他事告诉外人。” “这样啊……”苏佳自叹道,“我见金钗婆婆的身手不俗,想必之前也是武林中的高人吧……” 小青没有回答,盛好药后,慢慢喂苏佳喝下。由于苏佳被点了穴道,身体暂时动弹不得,所以有时许多简单的事情都要小青帮她料理…… 喝完药后,小青起身收拾了碗具。苏佳头一直靠在床头上,自言道:“也不知道阿天这会儿在干什么,他吃了毒药后,会不会绝望?为什么我们两个刚有爱意就要生死两别……” 小青发觉了苏佳神态的不对劲,于是转身说道:“怎么了,苏姑娘,你在想什么?” 苏佳说道:“我不知道怎么的,我现在好担心阿天,阿天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小青听了,又坐到床边安慰道:“放心吧,金钗婆婆暂时还不会把萧少侠怎么样的。” “可是阿天他……”苏佳继续说道,“我和他认识后,对他还算了解。阿天平时在生活方面还让人放心,可如果一遇到大问题,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下手。假如金钗婆婆给阿天安排了一个常人难以完成的任务,那阿天肯定会……” “你这么担心他?”小青笑问道,“看来你是真心喜欢他?” 苏佳听后,脸红着道:“我……我是……喜欢他……可是二十天后,我和阿天顶多也只能再见最后一面了……” 小青想了想,然后说道:“你既然和萧少侠见不了面,要不这样吧!主人安排我每日酉时三刻送予萧少侠晚饭,我可以乘机和他聊聊。既然你这么担心他,不如就把你想说的话告诉我,我替你传达给他;同样的,我也会叫他把想对你说的话告诉给我,回来我再给你讲讲,也好让你心里有个牵挂。” 苏佳听后,微笑着对小青道:“小青姑娘,谢谢你……” “这没什么……”小青又笑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二人都是彼此想念着对方,这让我觉得很感动……” “这可惜啊,二十天后,我与阿天就会天地两隔了……”苏佳闭上眼睛,哀声叹道。 小青也用同样哀伤的眼神望着苏佳,内心彷徨不已…… 第三十五章 童年回忆 “单行山”这边,萧天仍在艰难地单脚上着阶梯…… “再……来——”萧天边给自己打气喊着,边强忍着剧痛。其实到头来,萧天才只上了十几个台阶而已,尔后还有数百来个阶梯等着他。萧天每跳上一级台阶,都要休息好一会儿;可肩上又有这么沉重的装满水的铜壶人,即使原地休息也要费不少的力气,再上一个台阶还要消耗更多的劳力……如此下去恶性循环,对人的身体和精神力是双重打击…… 金钗婆婆看完后院厅的苏佳的情况后,又匆匆地返回了单行山,看萧天是否真的认真履行了诺言。到了石栏阶梯,金钗婆婆特意躲至了一棵大树后,偷偷观察着萧天的一举一动…… “啊——”萧天痛得大叫起来,他的脚跟愈加不稳地颤抖,豆大的汗珠早已是爬满面上。萧天紧闭眼,咬着牙,凭着自己的意志强行坚持着。“可恶,怎么还是上了不到二十个阶梯?”萧天自恨道,“这种速度下去,我一天也运不了两趟。何况这一趟下去,我的腿也早就酸麻或是透支了,根本没力气再做第二遍了……再者,我要运二十天,那得是多久的日子?等我做完了苦力,我的人生也就走到尽头了。莫非我萧天就要葬身在这梅花山庄,成为花草的肥料了?” 萧天自言自语的话音,全都尽收于金钗婆婆耳中,金钗婆婆两眼凝视着萧天,似乎在想些什么…… “不行!”萧天突然大叫道,“我发誓过的,拼死也要救佳儿的,如果我在死之前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被人耻笑?” 说完,强忍着剧痛,萧天一口气登上了两个台阶。肩上的铜壶前后摇晃了两下,若不是有铜盖扣着,刚打上来的水恐怕都已泼尽了。 可这两个台阶上的太快,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涌上了萧天的全身。萧天顿时像失去了知觉一般,他也没有叫出声,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还是站着的模样。他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对他来说,如今的方向只有楼梯上和楼梯下。汗水依旧渗渗地下流,早已浸湿了衣服和裤子的上半部——这才仅仅上了不到二十个台阶。 “再来一个就是二十个……”萧天无意识地喊出声来,随后鼓足力气,右脚向上一蹬,登上了第二十层……不妙,萧天这一脚虽跳上去却没有站稳。只见他一个踉跄,连人带桶摔倒在地——还好石栏阶梯每二十个阶梯就会有一个小平台缓冲,萧天运气好,上了第二十个阶梯,整个人是倒在了平台上,还不至于与桶一起摔回起点…… 金钗婆婆仍旧在大树后偷看着,面部表情还没有任何改变…… “可恶!”萧天狠狠向地上打了一拳道,“才上了这么一点就不行了,我怎么这么没用……” 萧天试着重新站起身,却发现右脚酸痛得似乎没有了知觉。萧天自言道:“我真没用,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萧天暂时也不打算站起来了,他身子挪到下一个阶梯面前,整个人躺在阶梯上,然后悠闲地望着天上的白云。“天上的白云可真自在啊……哪儿像我和佳儿?老天爷你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和佳儿如此命运的人会走到一起,还会碰到这样的事儿?”萧天又闭上眼睛道,“如果说,我的武功再高那么一点点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撑不住了……早知有今日,小时候我就应该听师父的话,多吃点儿苦,多学一点儿本事……” 萧天以为金钗婆婆不在身旁,周围又没有其他人,说起话来非常大声。而其不然,萧天的每一句话都已经被躲在树后的金钗婆婆听得清清楚楚…… “小时候在萧家山庄是吗……”萧天顿时发觉,他刚才漫不经心的话语勾起了他小时候在萧家山庄的诸多回忆,“说真的,人只有在快死去的时候,才会去珍惜曾未珍惜过的许多东西,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小时候多快乐啊,萧博师兄、萧齐师弟还有雪翠师妹,无论平时受了师父多少责骂,只要有他们在身边,我每天都不孤单……可现在呢,好不容易和佳儿成了知交,却又临近死亡……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就这么孤单痛苦地死去。我还有理想,有目标,还有想去做却未做过的很多事……”说着,萧天脸上呈现出忧伤的面目神情…… 这一切都看在金钗婆婆的眼里,金钗婆婆暗自笑道:“哼,看来也是这么快就放弃了……” 正在萧天躺在阶梯上惆怅间,这时,忽地刮起一阵疯……萧天闭着眼睛,在阶梯上小憩着。突然,一颗枣粒大小的松球轻轻打在了萧天的额头上,看来是刮起的风刮掉了树上的松球。 萧天顿时被打醒了。“真实的,连松球都跟我作对……”萧天坐起来,刚想把松球狠狠抛出去时,手突然停住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又收手,两眼凝视着松球道:“松球啊……想起小时候在萧家山庄,师父曾用松球教训过我,打的就是我的额头……” 萧天捏着松球,重新躺在了阶梯上,把松球举起放在眼前,继续喃喃道:“我记得是在我十二岁那年,我和师兄弟妹们在院子里练‘凌云步’的时候……萧博师兄很认真,一下子就练会了;我和萧齐师弟都很不用心,被师父在一旁教训了半天,雪翠师妹则在一旁傻看着……哎,那个时候师父曾经教训了我们……” (回忆中)…… 萧家山庄的庭院很大,而且院前院后有很多个庭院,是专门供门下弟子习武用的。庭院前有一个用来祭拜的神鼎,显得威武庄重。庭院旁栽种的全是大松树,个个挺拔,显示出了萧家族人不屈不挠、顶天立地的精神气。庭院周围的红墙一排接一排,脚底下的土青石砖一片连一片,展现出了一个武学圣地的气派…… 萧家山庄正厅堂门前,一身披黄褂,手持长剑的中年人正督促着门下各弟子修行武艺,此人便是武林七雄之一的萧家山庄庄主萧举贤。 在最里面的庭院里,萧博、萧天、萧齐和雪翠四人正在和其他差不多年龄的弟子练习着,萧举贤突然说道:“徒儿们,为师今天要教你们一套脚上的功夫,名叫‘凌云步’。” “凌云步?那是什么……”底下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都给我安静!”萧举贤叫道,“现在让为师给你们展示一遍。” 说完,萧举贤一个轻功跃至房檐,随后在房檐上施展出“凌云步”来。只见萧举贤的脚步灵动无比、变化多端,如追云踏月,踏步不发出一丝瓦片碰撞的声音,整个人在半空中也是灵活自如,如仙人一般穿梭云间。紧接着,萧举贤又施展轻功从房檐上落至地面,然后用“凌云步”伴着轻盈的步伐“飘”回众人面前…… 众人几乎都惊呆了,萧举贤的步伐实在是没有一点拙劣,就真如同一个得道的仙人。萧举贤说道:“这就是‘凌云步’!凌云步与轻功不同,轻功主要是上下的高低穿梭,讲究的是轻盈、无声;而凌云步则是横向的移动,主要讲究的是灵活、多变、心如止水。而大家还只是初次接触这种步伐类型的武功,所以在练习时先要背上一个沙袋,以锻炼你们的灵活性及心如止水的能力。好了,那么大家现在就背上沙袋,与同门弟子互相联系一下……” 于是,众弟子纷纷背上沙袋,各自找了一块空地与自己的伙伴或是搭档练习“凌云步”。萧天等人也不例外,他和萧博、萧齐以及雪翠来到一棵大树下练习…… 萧博学得最认真,而且掌握的也快。对萧博来说,背不背沙袋都是一个结果。只见萧博很快卸下身上的包袱,脚步快速地变化起来,虽然不如萧举贤那样的灵活和娴熟,但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凌云步”的味道。 萧举贤走到萧博的身旁,看到萧博如此优秀的表现,便笑着道:“果然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弟子,领悟能力就是高,为师只演示了一遍,就能学练得这么有模有样了。” 萧博听了,在一旁笑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再看另外三人这边,雪翠已经背着沙袋在开始试着步伐与套路,而萧天和萧齐却还干背着沙袋,不知该如何下脚。萧举贤也对雪翠说道:“雪翠虽然没有你萧博师兄那样出色的领悟力,但学什么东西都很认真。这样很好,只要集中精神认真用心地做某件事,就能把事情做好。” 雪翠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试着步伐…… 再来是萧天与萧齐,萧举贤则换了个表情道:“你们两个家伙,每次习武向来都是你们最不认真了。哼,萧博也就算了,你们连师妹雪翠都比不上,说出去还不丢死人?” 萧齐在一旁偷偷做了一个鬼脸没理会,萧天则背着沙袋显得有些惭愧,他问道:“师父,我每次都想好好学,可是怎么学也学不会……我想是我脑子太笨了,所以什么也学不好……” 话音未落,突然一个松球狠狠地打在了萧天的额头上——是萧举贤,听到萧天的话语后,萧举贤随手捡起一个被风吹落的松球,一指弹向了萧天的额头。萧天“啊——”地用手捂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师父,我错了……” 谁知那萧举贤并未消气,而是在一旁继续厉声道:“哼,你们这两个家伙,整天都让为师担心。萧齐虽顽固,但起码还是学到一点;可萧天你这家伙,学什么什么不会,一件正事儿都办不好,你让我怎么和你死去的父亲交代?” 萧齐被说怕了,在一旁收起了鬼脸;雪翠也被吓到了,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被责骂的萧天。萧天则两眼朝下,显得忧伤堕落,尤其是在萧举贤谈到自己死去的父亲时,更是充满了自责和内疚。 没完,萧举贤又一颗松球打在了萧天的额头上,随后说道:“就算这个世界上有聪明人和笨蛋之分,但人心不会有勤懒之分。人性勤则人心勤,人性懒则人心懒。而人性又是由本人的人格和意志力决定的,人格也显示出了本人对人生的态度。世上本无难事,有的只是困难对人心的阻碍。无论智高智低,只要有一颗坚定不移的恒心,做事认真且集中精力,就总有能把事情做好的一天;相反,没有恒心和认真处事的态度,无论他是优秀还是笨拙的人,他什么事都做不好。所以,前辈们也总结经验,我萧家山庄门规里也有一条,那便是‘凡为事持之以恒心,学则兼之以用心’。无论结果怎么样,只要用心去做了,就不愧对于自己!” 萧天不做声了,在一旁默默地低着头…… (现实中)…… “凡为事持之以恒心,学则兼之以用心……”萧天又将松球举起,放在太阳底下观看着,口中念道,“想到那时我真傻,连师父的话都领悟不懂……” 萧天重新坐起身,将手上的松球往自己额头上打了上去,并念道:“我还是这么不长记性,是该多打啊……”说完,将手上的松球抛至了远处……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飘起几片绿叶,“沙——沙”的声音在这无人的山坡上也显得格外清晰。声音贯响在萧天耳边,萧天伸出双手,望着自己的手掌心,眼神低迷道:“十八岁了,十八年里我有认真对过自己吗?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像我自己,我真的没有认真对过自己啊……” 金钗婆婆一直躲在大树后,观察着萧天奇怪的一举一动,心中有着些许遐想和感受…… “哈哈哈哈……”萧天突然自笑道,“总不能一辈子被师父、师兄弟妹们看不起吧?就算是为了佳儿,让我能在临死前认认真真地做一件事吧……集中精神……集中精神……集中精神……”萧天闭上双眼,口中不停地默念着“集中精神”四个字,且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萧天没有再作声了…… 又只听到风吹的声音了……微风摆过萧天的鬓角,树叶拍打在萧天那留有细长刀痕的左脸颊上。萧天却始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暴风雨前的一片宁静…… “来吧!”萧天突然大叫道。只见萧天立马像正常人一样精神充沛地站了起来,他没有再因腿脚酸痛以及体力不支而退缩,而是迅速再次扛起装满水的铜壶,一个劲儿地往上登梯。 一层、两层、三层、四层……萧天绷紧了神经,一口气似的,往上冲了几十层。但他没有再像开始那样疲软无力,反而显得更加有活力。不仅如此,萧天的脚还愈来愈快,在他的脚底似乎是融汇了某种力量,促使他向上而去,这种步伐就如同“凌云步”一般,追云踏月、变化多端…… 金钗婆婆在大树后看得惊呆了。“不会吧,怎么会……”金钗婆婆暗惊道,“就算轻功再好的人,想要扛那么重的铜壶达到那种单足上山的速度,也是难上加难,何况这小子还是一个不会轻功的人……这个步伐难道是——凌云步……刚才还疲软无力的,他刚刚躺在石梯上,就那么一会儿,居然变了个人似的,他刚才到底想到了什么……”于是,带着无数的疑问,金钗婆婆也偷偷跟在后面上山而去…… 不一会儿,萧天就一只脚登上了峰顶。到了峰顶,果然有一个石井出现在萧天眼前,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井”了。萧天没有休息,又几步跑至井前,将铜壶中的水倒入水中,随后整个人躺倒在地上…… 萧天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来这一鼓作气确实是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萧天闭上眼睛,却是面带微笑——他不但不觉得痛苦劳累,反而觉得开心,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已经超越了自己…… 金钗婆婆不久也登上了峰顶,然后慢慢走至萧天跟前。萧天睁开眼,看着金钗婆婆的到来,仰头笑道:“哼哼,我已经成功了……” 金钗婆婆看着萧天躺在地上的样子,也笑道:“哼,先别高兴得太早,你还要再给我干二十天呢!” “哼,一点儿都不累……”萧天站起身来,满脸自信地说道,“不然,我再给你扛一次看看!” 满是自信心的样子,萧天又提着空壶下山去打水,他那兴奋的神态,一点儿都不像腿脚疲软的样子。 金钗婆婆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萧天又重新从山下打水,然后扛着铜壶,换另一只脚单行上山……没要多少时间,萧天又扛着两铜壶的水上至了峰顶。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从萧天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痛苦和劳累,有的只有面部的微笑以及愈来愈强烈的干劲。 金钗婆婆自知这已难不倒萧天了,便转身说道:“臭小子,就在这儿好好干吧,我要回去帮你照顾苏姑娘了。我会叫小青酉时三刻给你送晚饭,到时你就可以休息了……” “我知道了!”萧天自信地答道。 金钗婆婆下山走去,暗自笑道:“哼,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吗……” 萧天将水又灌至天井,又下山去打水…… 干了一下午,天色已经渐晚,萧天在扛完了不知道第多少次水后,坐在地上小憩着…… 萧天看着远处的高山白云,自言自语道:“真的好想佳儿,不知道现在佳儿的伤情怎么样了?” 将铜壶放置一边后,萧天顿时觉得全身轻松至极。萧天望着自己的双手道:“看来师父说得对,‘凡为事持之以恒心,学则兼之以用心’,做到这些后,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完成并做好……哎,想想当时的顽皮,为什么到了现在快要走完人生路程的时候才能体会师父的教诲和苦心?哎,我实在是太傻了……” 正在萧天感叹间,石栏阶梯处走来一人——是小青,看来是给萧天送饭的,手里还抱着被褥之类的东西。 小青渐渐走到峰顶,萧天笑着招呼道:“小青姑娘,你来了……” “是呀,主人叫我酉时三刻送予萧少侠晚饭。”小青走至萧天身旁说道,“主人还说怕你晚上在这儿睡觉着凉了,要我拿些被褥过来给萧少侠。” 小青的话语温柔和善,让萧天心里有些欣慰。但萧天心里始终都是先惦记着苏佳,于是急忙问道:“对了,佳儿的伤情怎么样了?” 小青蹲下身,布置着带来的饭菜,不紧不慢道:“你放心,主人现在正在为苏姑娘活血驱毒,苏姑娘的伤情已经大有好转了……噢,对了,萧少侠你和苏姑娘见不着面,所以苏姑娘托我给你带个话,好让萧少侠你心里有个牵挂。” 萧天高兴地问道:“是什么,佳儿她想要对我说什么?” 小青见萧天急切的样子,便笑着道:“看你那急样,你着什么急啊?等你吃完饭后,我在慢慢给你说来……” 没办法,客随主便,萧天只好先吃起饭来……由于连续很长日子都没吃过一顿好饭了,有饭又有菜对萧天来说,已经算是一顿佳肴了。萧天吃起饭来狼吞虎咽地,弄得小青在一旁“嘻嘻”地笑着。 小青问道:“怎么样,我做的饭好吃吗?” 萧天点了点头,说道:“嗯,好吃,比我在柳沙镇时吃的饭要好吃多了……”说时,嘴里还不忘叼着一块鱼,那样子,简直就是憨厚可爱。 小青见了,“扑哧”一笑道:“呵呵,你吃饭的样子真是傻得可爱!” 听了小青的笑语,萧天也笑道:“我本来就非常地饿,何况这本来就非常的好吃……小青姑娘,你的手艺可真不错!” 小青又突发奇想地说道:“你知道吗?这世上除了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女孩子喜欢的都是像你这样憨厚可爱的傻小子,也难怪苏姑娘会喜欢上你……” 吃完了饭,萧天说道:“我现在真想早点见到佳儿……对了,小青姑娘,你不是帮佳儿给我带口信了吗,佳儿想对我说什么?” 小青想了一会儿,然后笑着道:“她说她很担心你,怕你做事会出这样那样的乱子……不过她是真的很想你,她还说她……喜欢你!” 萧天听了,脸颊绯红。他挺了挺身子,两手托地道:“谢谢佳儿的关心了……不过,从我认识她以后,她就一直是这样的性格——无论我做什么,她总是担心我这样那样地做不好。我是很傻,武功也很差,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事都做不好。我知道佳儿的出发点是为了我好,可我也真的好想有一次真正能为佳儿做件事情……所以,这次为了金钗婆婆能把佳儿的伤治好,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救佳儿!” 小青听得有些感动,她涵语道:“我真的很羡慕你和苏姑娘,就算彼此见不着对方,也可以为另一方着想……” “小青姑娘!”萧天突然问道,“在你心中,没有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吗?” 小青听了,脸微红道:“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也服侍了金钗婆婆五年……或许再过不久,金钗婆婆就会让我离开,另找她人吧?” “那你岂不是很孤单?”萧天说道,“五年之中,你没有与你同龄的朋友,只能天天服侍金钗婆婆……像我和佳儿,虽然现在在生活中遇到了诸多的麻烦与困难,但起码小时候我们各自还在各家时,都有很多的朋友伙伴,那时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 “其实我小时候也和你们一样……”小青说道,“我的祖籍是在崆峒派,我的爹娘都是崆峒派的弟子……只可惜,再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的父母被蒙古人杀害了……”说到这儿,小青面部变得忧伤起来。 “什么?又是蒙古人?”萧天惊讶却愤怒道。 小青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忧伤,她黯然道:“崆峒派掌门人文正心文掌门因可怜我,给了我不少的鼓励和帮助。但我也渐渐觉得自己长大了,所以想一个人出来闯荡谋生……有一次我被蒙古人追杀的时候,是金钗婆婆救了我,那年我才十五岁。为了报恩,我便随金钗婆婆回了梅花山庄,并侍奉她,这一晃就已是五年了……” “哼,这蒙古人实是欺人太甚,自灭宋后,他们就从来没善待过我们中原百姓。若有一天我能随朱元璋赴战场杀敌,我必要让他们碎尸万段!”萧天先是愤然道,可看见小青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滚出眼眶,心想自己虽比对方小两岁,可毕竟人家是个女孩子,内心比较脆弱,于是自己又低声对小青道,“对不起,小青姑娘,我不该问你这些问题,勾起了你痛苦的回忆……” 小青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没关系,其实能听到萧少侠你如此的豪言壮志和为拯救天下苍生的决心,小青实是感动……” 萧天不好意思道:“小青姑娘,你别这么夸奖我,其实我这个人很不会说话,容易得罪人……诺,看到了吗?我就是曾经激语勾起了佳儿伤心痛苦的回忆,左脸才被佳儿划了一刀……”说着,萧天用手指着自己左脸上那条鬼刀留下的细长的刀痕。 “呵呵,就因为这样被苏姑娘划了一刀?看来你们也蛮有趣的,居然有过这样的矛盾……”小青又不禁笑着道,“但你们现在又和好了,说明你们可以彼此包容对方,真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 “什么让人羡慕的情侣……”萧天脸红道,“佳儿确实……是长得漂亮,这没话说……可你再看看我,又傻又笨,武功有差,脸上还有这么个刀疤……别人都会说我像个什么……” 听了萧天风趣的话语,小青接着笑道:“你不但又傻又老实,而且还很幽默;别看你脸上有条刀痕,日后反而看起来英俊了许多,显得更有男子汉气概;而且刚才从你的话语中,又可以看出你是一个胸怀天下、心寄苍生的汉子,将来恐怕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孩子……” “胸怀天下、心寄苍生?”萧天叹气道,“哎,想当初我还在萧家山庄门下时,师父总说我胸无大志,什么事情也做不好……哎,说到我这个人,缺点还是蛮多的……” “我这个人不在乎缺点多还是少……”小青说道,“就算这个人缺点再多,也不可能没有优点。在我看来,人生的价值主要不是在于克服多少缺点,而是在于能如何发挥自己的优点。人的优缺点不在于数量上的多少平衡,而是在于价值的平衡。你缺点多,但能更好地将自己的优点展现出来,造福他人,那你就不枉为一个善人。就好比金钗婆婆,她的缺点也多得实在是数不清,又是脾气古怪,又是杀人救命;但主人她有一个优点非常好,那就是她信守承诺、说到做到。虽杀友救人,但救就一定会救好,这让金钗婆婆在江湖上的名声始终得到赞誉……萧少侠,其实你也一样,你虽然是笨了些,武功差了些,但就你‘拼了性命也要救苏姑娘’的决心和行动,我觉得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萧天听了,内心既有感动,又有激昂。萧天说道:“谢谢你,小青姑娘,你让我明白了许多,我现在的心情感觉很舒畅……我觉得小青姑娘你很像一个哲人,我想这或许也是你的优点吧?” “呵呵,学会现学现卖了……”小青笑着道,“我想等苏姑娘伤好了,再看到一个全新的你,一定会感动至极,并且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你的,所以我说……”突然,小青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嘴了。 果然,萧天的脸又忧伤了一些,他轻声道:“等佳儿伤好了,恐怕我也只能见她最后一面了……二十天后,就是佳儿伤好之日,也是我体内毒药发作之日,介时我将再也见不到佳儿了……” 小青自觉惭愧,低声道:“对不起,萧少侠,我说话也不注意,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萧天想了想,随后抬头笑着道:“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在乎。能为了佳儿牺牲,我萧天死而无憾。况且我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就像小青姑娘你说的,这也是我的优点……”萧天一边说,一边笑对着小青。 小青看得出来,萧天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勉强,于是她也陪着微笑了一会儿。其实小青的心里很清楚,萧天此时的心里也一定十分痛苦。两个经历了磨难而走到一起的鸳鸯,却要在快成双的时候就要天地分隔,换做是谁,都会非常痛苦难过的。可在这金钗婆婆管制的梅花山庄下,金钗婆婆就是铁则,想要救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就得牺牲自己的性命,这又是多么残酷的现实!何况现在萧天连毒药都吃了,就真的连回头路都没的走了,再过十九天,他的人生之路就要走完了…… 苦命鸳鸯成双对,共渡寒苦并严霜。桃花一彼隔两心,沦落织女与牛郎…… 小青收好了萧天吃完的饭菜,看着吃完饭后躺在地休息的萧天,欲走时问道:“哎,那个……你还有什么话要我传达给苏姑娘吗?” “还有什么话要讲呢……”萧天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对佳儿说……我——萧天……这一生一世都喜欢她!”萧天说话时没有不好意思,他第一次敢这样在外人面前表达自己对苏佳的爱意。 小青听后,转身道:“行了,我知道,我会转告给苏姑娘的……萧少侠,你今天早点休息吧……”随后,小青慢慢走下山去…… 萧天望着逐渐深蓝的夜空,心中有无限的遐想。想到自己明天还要继续做事,于是早早地整理好床褥睡下了…… 第三十六章 真实身份 安置好萧天后,小青又从单行山回到了后院厅…… “主人,我回来了!”小青进了房间,首先对金钗婆婆说道。 房间里。金钗婆婆正坐在桌子前,整理着金针之类的东西,似乎是要的苏佳进行下一轮的治疗。而苏佳则安静地躺在床上,默默地等待着。见小青回来了,金钗婆婆问道:“那小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青答道:“应主人的吩咐,我该帮他整理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也比较安分,吃完饭后就早早休息了。” “那臭小子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吧?”金钗婆婆突然问道。 此话一出,小青甚是疑惑,自己只是跟萧天多讲了几句话而已,也不见萧天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故不知金钗婆婆为何这样问。于是小青疑道:“也……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啊,主人为何要问这个?” 金钗婆婆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淡淡说道:“没有那就算了,我明天还要再去看那小子的情况。” 在床上躺着的苏佳听到萧天并无事时,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金钗婆婆整理完道具后,站起身说道:“行了,小青,我现在要为苏姑娘金针渡穴,快过来帮忙……苏姑娘,你先坐起来!” 小青答道:“是,主人!”于是迅速走到金钗婆婆身边,而苏佳也在同一时间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 金钗婆婆指着苏姑娘的前侧继续说道:“小青,你坐在苏姑娘的前面,把她手扶好。” 小青按着金钗婆婆的意思,坐在了苏佳的床前,将苏佳两只手平直举起,并稳稳地扶着苏佳。而苏佳坐在床上,也十分配合地将手平摊。 “扶好了!”金钗婆婆对小青喊道,随后用金针对准苏佳的头部及肩至手部的穴位,成功渡穴。苏佳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感觉自身的内力瞬时间被封闭了一般。 随后,金钗婆婆起身走到小青一侧,对小青说道:“小青你先起来,我现在要给苏姑娘运功!” 小青立即起身,金钗婆婆坐到了小青的位置上,也就是苏佳前面。看着苏佳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金钗婆婆托起苏佳的手掌,对苏佳说道:“忍着点儿,可能会有些难受。你体内有寒灵神功护体,并形成了一道自然的保护层,虽能缓解伤毒,但也会阻碍我的治疗。我暂时封住了你流通寒灵神功的穴道,但若我给你施功,寒灵神功还是会形成自然反应,冲击你的穴位,这会使你有些难受。不过只要一下就好了,忍着点儿……” 说完,金钗婆婆向苏佳的掌心灌输了一股强劲的力道。由于穴位受到寒灵神功内力的冲击,苏佳痛得略叫出声来,头也跟着向后仰去……几轮施功过后,金钗婆婆收了手,并拔出了插在苏佳头上及肩上的金针,并缓缓说道:“行了苏姑娘,驱毒结束了。” 穴位一解,寒灵神功在苏佳的体内又重新流通了,并增强了缓解毒性的功效。苏佳顿时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但也十分的疲劳,看来这样的治疗也消耗了苏佳不少的精力。 金钗婆婆对苏佳说道:“今天的疗程已经结束了,苏姑娘,你也早点休息吧,充足的休息对内伤的缓解非常重要。” 苏佳慢慢躺下,并对金钗婆婆说道:“多谢金钗婆婆……” 金钗婆婆又对小青说道:“小青,你今天晚上就在这儿伺候苏姑娘,我先回房休息了……” “我知道了,主人。”小青答道。 金钗婆婆遂离去…… 厅子里就只剩下苏佳与小青两个人了……苏佳非常关心萧天的状况,便急着问道:“小青姑娘,阿天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青坐到苏佳身边说道:“你放心,萧少侠好得很……我今天白天听金钗婆婆说,萧少侠成功地将铜壶单脚运上了山,完成了一般人家完成不了的任务。” 苏佳听了,先是放心了一下,随后又说道:“小青姑娘,你跟我说过‘单行上山’是有多么困难的,所以我现在还是担心阿天的身体,毕竟还有十九天……阿天他,真的受得住吗?” 小青听了苏佳的话,眼睛望着窗外道:“那个……苏姑娘,你那么关心萧少侠,我心里是知道的;你们彼此关心对方,这也是让人感动的……可我认为身为情侣的你们,尤其是苏姑娘你,还缺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苏佳听了,疑惑道:“是什么?” 小青又回头说道:“就是信任!” “信任?”苏佳自己想了一想,又问道。 “没错,就是信任!”小青继续说道,“萧少侠非常信任苏姑娘你,无论你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都相信你;可在彼此信任这方面,苏姑娘你却不然,你总是担心他这做不好,那做不好,担心他为了你,又会碰上哪些麻烦。可你知道吗,萧少侠打从心底里都想为了你而真正做好一件事。送晚饭的时候,萧少侠就跟我说了,他说他虽然很傻,武功很差,但他真的好想有一次能真正为你做件事。为了金钗婆婆能治好你,他连命都拼上去了。他也做得很认真,‘单足上山’的成功就是最好的证明。当然,苏姑娘你担心萧少侠,出发点是好的,但也应该有相信他的时候。所以说,苏姑娘你还是努力去相信他一定能为了你,把这件事做好吧……” 听完小青的话,苏佳低着头说道:“想想也是,自从碰上卢欢后,我就天天担心他,没有相信他能做好一件事……现在他为了我,连性命都豁出去了,阿天……这个傻瓜……” 见苏佳有些沮丧的样子,小青调解道:“噢,对了,萧少侠还说了,他……是真心喜欢你……” 苏佳听了,脸红道:“阿天这个傻瓜,什么话都讲给外人听……小青姑娘,你人真好,谢谢你今天帮我捎口信给阿天。” 小青笑道:“这没什么,反正在你养病的这段日子里,我天天可以帮你们捎口信,这样也好帮你们彼此更好地牵挂。” “是呀……”苏佳又哀叹道,“可是等十九天之后我们真正见面的时候,恐怕是要永别了……为什么,为什么想见又不能见,相见却又是离别,这究竟是为什么?” 小青在一旁也听得难受,于是她安慰道:“苏姑娘,别老是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多珍惜眼前的东西。虽然你与萧少侠不能相见,但还有时间彼此交流,你应该好好珍惜这剩下的日子,把想说的话都告诉萧少侠好了。” 苏佳望着窗外的夜景,神色黯然道:“都已经表白爱意了,便没有什么更想说的话了,更没有什么遗憾了……剩下的十九天里,阿天的命运如何,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惨淡的月光照在苏佳的面容上,绝代佳人的倩影忽显得有些憔悴。苏佳心里十分的悲伤,悲伤自己的亲朋好友为何要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她原来喜欢的陈世今结果是一个伪君子,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而成了蒙古人的走狗;平时在追风派照顾她的小红,从小就侍奉着苏佳,可以算是无父无母的苏佳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但也因她而死;追风派的好友,徐双、吴贤和鲁涛,因自己背井离乡而离他们而去;杀害自己亲生父亲的莫天行,还在不断派杀手追捕自己,而自己的母亲也不知下落;如果对陈世今只是片面上的不成熟的好感的话,那向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并表达真正爱意的萧天,可以说是苏佳在这世上,最后可以信任和寄托的一个人了,可是十九天后,萧天也将会离她而去了……她心里恨,恨这不公的命运,恨自己为什么是如此心酸的家庭背景,恨自己为什么有如此善恶错综的人际关系。她想成为一个平凡的人,可上天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就算自己再怎么武功盖世、佳人正貌,最后也还不是难免落得个“孤单寂寥,冥冥空悲也”的结局…… 苏佳自言自语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一个活着的有血有肉的人。虽不甘于命运的驱使,但也绝不会就此放弃生的希望。阿天用自己的性命为我换了一条命,我就应该好好珍惜,好好活下去……” 小青坐在一旁望着苏佳,她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淡淡的哀伤…… 真情不比天日月,哪堪岁岁永留存?乌云遮得两三辰,生死安能复情真…… 尔后苏佳就真的没再给萧天捎过什么话了,而萧天也并不为此感到奇怪,或许他的心里所想与苏佳相似,淡然这命运的安排……而这一耐过,今天已是第十八天,离死亡之日还剩两日。但这十几天里,萧天时时刻刻都是非常认真,而且身上的重活自觉越来越轻松——萧天自己已经练出来了。无论金钗婆婆何时偷偷观察他,他都一丝不苟地完成当天的工作,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而苏佳也日日配合着金钗婆婆的治疗,她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基本上恢复成之前没被卢欢打伤时的状态了…… 现在的苏佳可以自行处理很多事情,在日常生活中已无大碍了,只是还不能使用武功。 现在是辰时,窗外阳光明媚,小青从房门外走进来,对正在窗前看景的苏佳道:“苏姑娘,我已经安排完萧少侠的早饭了。怎么样,你今天感觉身体如何?” 苏佳张了张手臂道:“已经恢复成了,只差不能使用武功了,看来金钗婆婆的医术确实高明,我真得好好谢谢她……欸,对了,金钗婆婆人呢?” 小青说道:“送饭的时候还跟我在一起,后来中途就不见了,我想主人又是在哪偷偷看着萧少侠的情况吧……” “阿天……”苏佳突然用悲伤的语气自言自语道,“我真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只剩两天了,虽然这十八天里,我日日惦记着阿天,苦苦地熬过来了;可这日子一眨,还有两天,我与阿天就要彼此分离了……”苏佳的语气愈加悲伤,听得小青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小青虽也亲眼见过金钗婆婆处死过不少的人,可这一次绝对是小青最不想看到的一次。而现在,离萧天死亡的日子只剩两天了,小青也米有什么话想对苏佳说了,愈说只会愈伤心…… 梅花镇内,客栈里来了一群人…… 一官兵猛地将一桌子“砰”地打翻在地,吓得店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那官兵喝道:“快说,他们究竟是什么样子?” 掌柜的抖声道:“是……是一个左脸上有一条刀痕的棕衣少年,和……和一个不能自由行走的……蓝衣姑娘……” “然后呢?继续说!”官兵又厉喝道。 那掌柜的又被吓了一大跳,随后说道:“大……大概是在十八天前左右,他……他们两人与在这歇脚的武林人士发生了矛盾,尔……尔后那个少年也不知道哪来那……那么厉害的武功……一刀就将柜台至门前劈出一条沟来,连……连门槛都被劈成两截……” 确实,门前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沟痕。中间的一个十六岁左右的白青衣女子对身边的一个七十岁左右的青衣老者道:“师父,你看,这就是那条沟痕……”说着,用手指着被破坏的地面。 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俯视了一会儿,随后笑道:“哼,错不了,是他们,只有断魂刀法可以有这样的威力!”此话既出,已明知此老者便是之前苏佳与之苦战的卢欢,而那白青衣女子便是柳水碧,看来他们这次追苏佳与萧天追到梅花镇来了。 柳水碧对那官兵一个手势,那官兵便又向掌柜的问道:“然后呢,那两个人又去了哪儿?” 掌柜的说道:“我好想听到……是去什么‘梅花山庄’找什么……‘金钗婆婆’……” 卢欢听了,两眼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官兵又问道:“那你可知梅花山庄在哪儿?金钗婆婆又是谁?” 掌柜的颤抖道:“小……小的不知,小……的都是每天听……过往的一些武林人士……谈……谈及过……,究……究竟在哪儿,我……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又怎……会知道?” “师父!”柳水碧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向卢欢道,“这梅花山庄许多人都不清楚,要我们怎么找那对贱人?”她直接称呼萧天与苏佳为“贱人”。 卢欢道:“我听说过金钗婆婆,江湖中一位绝世的神医。但她有个怪习,那便是‘救人一命,害人一命’。若姓萧的那小子去求金钗婆婆救那女娃娃,那他一定会没命的。” 柳水碧想了想,又说道:“我们要找的是苏佳那贱人,萧天那个废物死活对我们来说,都无干系。所以说,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找到梅花山庄,然后杀了苏佳那贱人!” “不急!”卢欢说道,“想要治好我‘夺魂掌’的伤,非二三十天是没着落的。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去打听梅花山庄或金钗婆婆的下落……” “报!”就在厅内谈话间,门外一个小卒突然报道道。 柳水碧转身向门口问道:“什么事?” 那小卒说道:“刚才我在外面打听,一个卖菜农说他有办法知道怎么去梅花山庄。” “真的吗?”柳水碧兴奋道,“快点带我们去!” “是!”小卒答道,随后跑出门外带路。紧接着,一干人等出了客栈…… 走了几个小道,终于来到了刚才所说的卖菜农面前…… 柳水碧先是急切地问道:“喂,老头,你真的知道梅花山庄在哪吗?” 卖菜农的年岁不小,只听他说道:“我不知道梅花山庄在哪,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梅花山庄。” “什么办法?”柳水碧又问道。 卖菜农继续说道:“有个叫小青的姑娘,大约每过两三天就回来我这儿买菜。她说她是梅花山庄的人,我开始也没信,但后来日子久了,也确实像是那么回事。你们若真想知道梅花山庄在哪,最好在这儿等两天,等小青姑娘买完菜回去时,你们可以偷偷跟着她,这样不就可以找到梅花山庄了?” “嗯,是个好办法,就下来就看你说的是真是假了……”柳水碧点了点头,随后向卖菜农丢了一绽银子道:“给,老头儿,这是赏银!” 卖菜农接过赏银,笑着道:“谢谢姑娘,谢谢各大官人!”说笑时,动作还很奉承…… 梅花山庄内…… 萧天依旧是认认真真地完成每天的“扛水”任务,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死亡之日的临近。不仅如此,萧天这十几天似乎是练得一些成果,不但整个人看起来更强壮结实了,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盈自然了些,一趟水运下来,喘不了几口气…… 这次,金钗婆婆不再偷偷看他,而是直接从大树后走了出来。萧天正全神贯注地扛着水,一点儿也没注意到金钗婆婆的存在。 金钗婆婆见着萧天十分卖命的样子,突然叫道:“臭小子,你先停下来!” “哎、哎、哎……哎呀——”萧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一镇,没有准备好,反而吓了一跳,连人带桶摔了个人仰马翻。 看着萧天滑稽的样子,金钗婆婆啧道:“哼,真是笨到极点!” 萧天摸了摸摔肿的鼻子,爬起身来问道:“什么事呀,金钗婆婆?” 金钗婆婆厉声道:“那么啰嗦干什么?我叫你先过来!”看来这金钗婆婆的脾气实是古怪,时好时坏。 萧天很听话,快步爬上楼梯,移至金钗婆婆的身边。金钗婆婆又对萧天说道:“把右手伸出来!” 萧天感觉很奇怪,不知金钗婆婆为何要自己伸出右手。但见着金钗婆婆的脾气,萧天也不敢多问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地伸出了右手。 右手一出,金钗婆婆猛地一手抓住萧天的手腕,抓得还挺用力。萧天叫道:“疼、疼、疼……”别看金钗婆婆七十岁左右,手劲可不小。 金钗婆婆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给萧天把脉。萧天还是不禁好奇地问道:“金钗婆婆,您究竟在做什么?” 金钗婆婆没有回答,仍在静静把着萧天的脉……突然,金钗婆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这一笑,把萧天可吓了一个哆嗦。萧天继续问道:“金钗婆婆,您到底怎么了?” 金钗婆婆望着萧天,松开手笑问道:“小子,今天是第十八日,离你死亡之日还有两日,这两日你想做什么?” 萧天先是倍感奇怪,随后说道:“什么什么做什么?还剩两日,我就想完成好您给我安排的任务,然后期待佳儿能早日康复……之后,也没别的什么。” “死亡临近,你难道就不感到恐惧和遗憾?”金钗婆婆又问道。 此话一出,萧天脸立刻低沉下来,然后轻声道:“没有恐惧,但遗憾的确是太多了……” 见着萧天沮丧的样子,金钗婆婆接着问道:“如果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想要做什么?” 萧天望着金钗婆婆,摇着头道:“我想做的,就只有想快点见着佳儿康复……” “平日里苏姑娘总是护着你,她身上的伤也是为了你而受的,不是吗?”金钗婆婆反问道。 萧天低声道:“没错,因为我又笨又没用,尽让佳儿为我操心……如果我能变得更强,我就不会连累佳儿了……” “哈哈哈哈……”金钗婆婆继续放声大笑。 “金钗婆婆……”萧天见着金钗婆婆奇怪的一言一行,不解道,“您今天,究竟想做什么……” 金钗婆婆说道:“上天总是能给坚持不懈拼搏的人们以重生的机会和奇迹,你相信吗?” “什么?”萧天似乎还是没有弄懂。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金钗婆婆笑着道,“你已经不会死了,你体内的毒早就被解了……” 听到这话,萧天心里有些兴奋激动。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问道:“什么,是真的吗?我不会死了……可是为什么,我体内的毒药不是到第二十天后会发作吗?怎么……” 金钗婆婆说道:“是你自己解了你体内的毒!” “我自己……”萧天仍是满脸疑惑。 “没错,是你自己解的!”金钗婆婆点头道,“其实十八天前我给你吃的那个‘黑煞恶毒丸’,当天吃当天就会发作,服用者毒瘾会从脚部开始,逐渐扩散至全身。想要解毒,唯一的方法就是对腿脚进行高强度的磨练,以打通腿脚的穴位,方可根治其毒。” 萧天似乎是明白了一点,便说道:“所以才让我做这么高强度的‘扛水’工作……” 金钗婆婆又说道:“原来也有好些人和你一样,送亲友来我这治病,自己承受痛苦。可他们没能坚持这高强度的磨练,结果不到两天,毒药便扩散至全身,以致全身毒发身亡……可你不一样,你是第一个坚持下来的人。我刚才为你把了脉,已知毒药的毒已完全被你所解……” 萧天听了,简直如做梦一般,他高兴道:“这么说来,我和佳儿都不会死了?” 金钗婆婆笑着点了点头。 萧天激动道:“太好了,我要去见佳儿,佳儿也一定会高兴的!”说完,欲起身就跑。 哪只这金钗婆婆脸色骤变,长杖一举,一棍子便将萧天给抡回来了。这金钗婆婆不但脾气怪,脸色变得也快,只见她严肃道:“你给我站住,我有允许你去见苏姑娘了吗?” 这一棍子直接打在了萧天的胸前,萧天退回痛叫道:“那……那我还要做什么?” 金钗婆婆厉声道:“我说过了,治好苏姑娘需要二十天,二十天未到,你别想见到苏姑娘。再说了,剩下的两天我还有事情让你做!” 萧天傻傻地问道:“还……还有什么事情?” 金钗婆婆想了一会儿,随后说道:“‘金钗婆婆’只不过是我自称的一个别号,只是为了隐世埋名……” “莫非,前辈是武林中的得道高人吗?”萧天问道。 “嗯……”金钗婆婆又道,“想知道我是谁吗?” 萧天瞪大眼睛,伴随着好奇和期盼的目光…… 梅花镇内…… 柳水碧对卢欢问道:“师父,你说苏佳会被那个金钗婆婆救好吗?” 柳金权在一旁听着,脸色发灰,他似乎是在担心苏佳的安危…… 卢欢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能不能治好那女娃娃,我倒是挺期待的。若是治不好,也算是成功为权儿出了气;可若是治好了,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柳水碧想了想,又说道:“我听师父您说过的,能医好师父您‘夺魂掌’的,除您之外,武林中仅有两人。” “没错,其中一人便是有‘江湖神医’之称的洪济风,还有一个是……”卢欢抬起头,缓缓笑道,“还有一个便是与我同为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 梅花山庄内…… 萧天瞪大眼睛,伴随着好奇和期盼的目光。他缓缓问道:“前……前辈究竟是何人?” 金钗婆婆拄了拄长拐杖,抬头笑望着萧天,缓缓说道:“单姓郜,名英!” “郜英?”萧天大吃一惊,紧张地问道,“莫非前辈就是武林四圣之首的女侠郜英郜前辈?” 原来梅花山庄的庄主——金钗婆婆,便是武林四圣之首的郜英。郜英笑着道:“自五十年前与陆清风华山一战后,我便隐退江湖,仅在十年一届的‘英雄试剑会’上露一次面。而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非正式场合公开自己的真是身份。” 萧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眼前的这个七十岁的白发老婆婆竟然就是隐退江湖的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不过想想也是,梅花山庄本就是隐隔于世,身为武林四圣之首,武功天下第一,也难怪会有那么厉害的身手。萧天立刻低身道:“能在如此地方见到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实……实是晚辈荣幸,若有不逊之言,还请见谅……” “什么不逊之言,臭小子,你对我的不逊之言还少啊?”郜英立马转了个脸色道,“少在这儿拍马屁,你跟苏姑娘不是连卢欢都见到了吗?你怎么不在那老东西面前拍马屁?” 萧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无论身份是郜英还是金钗婆婆,郜英总是那副怪脾气,弄得萧天想笑又不敢笑…… 萧天又说道:“郜前辈,谢谢您医治佳儿,而且……也没让晚辈死……这时晚辈真正该感激的地方。”萧天又向郜英鞠了鞠躬。 郜英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与其感激我,你这两天还是好好想想你和苏姑娘以后的日子吧……你们出去之后,说不定还会遇上卢欢那个老东西,毕竟你们两个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我这梅花山庄里……可你的武功这么差劲,遇上卢欢后也不知道会给苏姑娘操多少心……” “也是啊……”萧天低头叹道。 郜英笑着说道:“所以说,我可以给你两天的时间,让你的武功提升一个档次……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梅花山庄庄主郜英门下的第一个弟子,我会传授你我毕生引以为豪的剑法——‘神龙九变剑法’于你!” “神龙九变剑法?”萧天吃惊道。 “你不知道吗?”郜英反问道。 “神龙九变剑法我怎么不知道?武林中有三大武功之最,‘降龙十八掌’为最强掌法,‘唐家霸王枪’为武林兵器榜的头名,而有‘无敌剑法’之称的‘神龙九变剑法’是三者之中最厉害的……”萧天继续说道,“可是我这么笨,前辈……噢不,是师父……真的要教给我这套剑法吗?况且只有两天的时间……” 萧天正犹豫间,郜英直接一句话压道:“怎么,你不想学吗?” “想,想,当然想了!”萧天笑着点头道。 郜英转过身道:“今天下午便在山顶处等我,我遂教你剑法!” “谢师父!”萧天跪身行礼道。 郜英遂转身离去…… 第三十七章 神龙九变 后院厅内,苏佳正默默地望着窗外,内心也是十分的复杂。而小青则一直陪坐在一旁,两人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流…… 终于,小青忍不住先对苏佳道:“那个……苏姑娘,虽然不忍心问,但我还是想问,等苏姑娘你伤好了以后,你打算将来怎么办?” 这句确实问到了苏佳的痛处,但也是逃避不了的现实。苏佳想了想,随后低声道:“我还是要见阿天最后一面……等阿天死后,给他安了塚,我会年年来看他……我会把他的遭遇找机会讲给萧家山庄的人听,然后我还会继续孤单一个人去完成自己的复仇之路……” 小青听了,在一旁默默地为苏佳悲伤…… “我回来了,怎么样,苏姑娘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吧?”门外传来郜英的声音,她给萧天交代完事情后,又回到了后院厅。 看苏佳一脸的忧郁与不自在,郜英知道苏佳心里心想之痛楚。小青见了,对郜英道:“主人,苏姑娘现在一直在想着萧少侠……主人,他们二人实在是太可怜了,难道就真没有办法让萧少侠活下来?” “哼!”郜英笑道,“我这么做本就是要告诉世人,懂得珍惜身边的每一份感情,唯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明其价值。而我与你们二人的情感无关,所以我也没有办法,规矩就是规矩……” “我知道,金钗婆婆……”苏佳转身强笑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金钗婆婆,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也绝不会恨前辈……”说完,脸又低沉下去。 “哼,真实的,我话还没说完呢……”郜英又笑着说道,“我没有办法不代表你们没有办法,你们之间的命运要靠你们自己去掌握……” 苏佳听了后,情绪有些改变,她问道:“什么,是真的吗?那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阿天活下来?” “哼哼,有一颗执着不变的心的人,往往能够传造奇迹,不是吗?”郜英笑着说道,“姓萧的那小子就做到了,他有一颗执着的心,完成了常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十几天的‘单行上山’已经让那小子的腿脚穴位打通,自行解了‘黑煞恶毒丸’的毒,现在的他不会死的……” 苏佳听了,流出来了。“是真的吗,主人?”连小青都忍不住站起身来问道。 郜英笑着点了点头……突然,苏佳含泪跪了下来,她对郜英谢道:“谢金钗婆婆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终生无以为报。我与阿天都谢谢前辈了……”苏佳说着,头磕了下去,且早就哭出声来。 郜英将苏佳扶起,说道:“起来吧,孩子……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那个臭小子吧……要知道,那臭小子能完成那样的任务,可是经历了超乎常人想象的痛苦与折磨。可是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他为了你,基本上付出了他所有的精力,所以你应该好好感谢那小子才是。那小子用毅力和恒心才换来的重生的感情,愿你们二人好好珍惜……” “阿天……”苏佳轻声喃喃道。 郜英继续说道:“所以说,苏姑娘你这两天好好养伤,我想那小子想见到的,是原来那个身影的你……” 苏佳笑着点了点头,拭去了泪水,重新坐回了床上…… 小青在一旁也感动得流出了泪水,郜英却在一旁道:“你哭什么,小青?去,把我房间里的那把‘梅花剑’拿出来。” 小青问道:“主人,你现在要‘梅花剑’,该不会是……”她似乎是猜到了郜英的心思。 “啰嗦什么,要你拿快去拿!”郜英说着,并调侃道,“真是的,怎么变得跟那臭小子一样了,为七问八的……” 小青闭上嘴,快速从房间里拿出一把细短剑交给郜英,看来此剑便是“梅花剑”。 郜英将长杖交给小青,将梅花剑接过手,稍拔出鞘,笑着道:“哼,虽多年不用,但锋利依旧,就它了!” 苏佳在一旁没有太在意,而是在床上安静地躺着,事实上她此时的心里既激动又高兴…… 郜英望了一眼苏佳,然后对小青说道:“小青,我今天下午还要到‘单行山’去一趟,这两天大部分时间也会呆在那里,你可要用心照顾苏姑娘了。” 小青似乎是揣度出了郜英的意思,便笑着说道:“我知道了,主人,我会好好照顾苏姑娘的!” 郜英点了点头,随后默默地向窗外风景望去…… 中午依旧是小青送给萧天午饭,但小青并没有将苏佳已知萧天的事情告诉萧天,萧天同样也没有说一些与此有关的事情。快速的午饭后,小青也匆匆下了山…… 午饭过后,萧天独自躺在山顶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长苇,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和煦的风。知道自己平安无事后,萧天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轻松打好,既没有沉重不比的担子,又没有生命危险。二十天左右以来难得的轻松,他现在心里想的,全是两天后与苏佳的重逢…… “哼,这么悠闲,还想不想学剑法了?”一个老太婆的声音——是郜英,她刚上得“单行山”,却发现萧天懒散地躺在草地上,心中顿时一丈火,不过这也正是郜英多变的怪脾气的体现。 萧天见了,吐了长苇,起身道:“师父,你来了!” 郜英严肃道:“我告诉你,臭小子,我教你的‘神龙九变剑法’,你可得给我认真地学,我要你两天就给我学会!” “不是吧,师父?”萧天吃惊道,“两天?我又笨又傻,在萧家山庄连基本功都练不好,更别说这有‘无敌剑法’之称的‘神龙九变剑法’了……” 郜英不好气道:“哼,你连‘单行上山’这么困难的任务都完成了,这点决心你都没有?况且你的腿脚众穴位已同,体内又有寒灵神功的部分内力,只要用心学,学起来不会很困难。‘神龙九变’只有九式,我只是把套路和剑式教给你,至于修为和功力还得你日后附加练习才是。你若连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好,你也没有资格做我的徒弟!” 萧天冷静地想了一想,心中暗道:“‘凡为事持之以恒心,学则兼之以用心’,佳儿也告诉过我,学什么都要心无杂念……再说了,我连‘单行上山’这么难的任务都完成了,怎么会被这么一点儿困难给击倒?” 郜英见着萧天揣度着,便问道:“怎么样,准备好开始了吗?” 萧天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嗯,准备好了!” 郜英笑了笑,说道:“那你跟我来……”于是,郜英将萧天带到了此山最高的顶峰上…… 郜英先说道:“臭小子,你看好了,‘神龙九变’第一式,‘蛟龙出海’!” 萧天认真地看着……只见梅花剑瞬间出鞘,握于郜英之手。紧接着,就是一阵龙吟声,站在顶峰上顿觉龙吟声响彻云霄,给人以无比震撼感。“蛟龙出海”乃“神龙九变”第一式,剑气果真宛如一条蛟龙,摆动着身子拔地而起,地面顿时已被剑气冲得变了形。 郜英又说道:“接着是第二式,‘神龙摆尾’!” 刚才的“蛟龙出海”后,随即第二式“神龙摆尾”,又是一阵龙吟声。这次招式更加猛烈,整个龙身竖直而上,剑气所凝成的龙尾左右摆动,好似撼动山河。果见周围草木剧烈摆动着,萧天被这气势都压得有些站不稳了。 看见萧天无力的样子,郜英喝声道:“臭小子,你给我认真看好了,记着每招每式,待会儿我要让你给我重复一遍!” 萧天听到狂风中的厉喝声,咬着牙站稳了。不过这剑气实在是太强了,吹得萧天的头发胡乱飘摇…… 郜英又喊道:“接下来是第三式与第四式连用,第三式‘飞龙在天’与第四式‘雷龙破风’!” 郜英继续翻身而上,剑气一出,又是两阵震耳欲聋的龙啸声。往天上一望,真好似一条巨龙在天上翻滚,伴随着电闪雷鸣。“飞龙在天”与“雷龙破风”并用,威力果真惊悚。 郜英又喊道:“我的动作开始变快了,臭小子,看好了!第五式‘龙翻江河’,第六式‘青龙神威’,第七式‘覆海神龙’!” 郜英的动作越来越快,可萧天却看得越来越认真,他真的是做到了专心致志与心无杂念…… 三招齐出,龙吟声直接转变成龙咆哮声,且一声比一声震撼,仿佛蛟龙贯穿于天地、神游于山河,直将乾坤倒腾得天崩地裂、山河俱碎,这么强势的威力已经不再只是剑法了…… 郜英使完后,先落了地……突然,她再次翻身而起,剑气重燃,凝结成的刚猛剑气变成无数的游龙,向四面八方咆哮而去。“第八式,‘龙游八方’!”郜英大喊道。 此招既出,四面八方全都感受到了龙的威慑。萧天离郜英十丈开外,却早已被气势逼人的剑气压得无法自由动身,“龙游八方”的威力实是恐怖,其场面已然超越了苏佳的“断魂刀法”。 郜英招还没完,先落地喊道:“看好‘神龙九变’的第九式,也就是最后一式——‘龙啸九天’!” 郜英使出全部力道,剑气凝然一出,只见刚才“龙游八方”所飞出的巨龙齐向青天而上。同一方向,所发出的龙之愤怒的吼叫,似震撼着日月星辰。“神龙九变”九招全出,乾坤犹如经历了一个轮回,这已经不能单单叫做剑法了…… 良久,郜英使完了全部的九式,平稳落了地,可周围的事物却早已破败不堪,草地也变得坑坑洼洼,这一切的一切全部被“龙”倒腾了一番。看来使用一次“神龙九变”,会有毁灭性质的威力…… 萧天在一旁惊呆了,可还是两眼直视着郜英。郜英向萧天问道:“臭小子,看清楚了吗?” 萧天自信地点头道:“看清楚了!”萧天心里非常兴奋,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认真学武,会学得这么轻松,看来学什么都确实需要用心…… 郜英见了,梅花剑往前一抛,直抛出十丈之远,并说道:“臭小子,该你了!” 萧天一把接过剑,说道:“好!” 萧天很久没用剑了,刚拔出剑,看见梅花剑上色泽无比的剑纹,兴奋不已。很快,萧天凭着自己的记忆,施展着刚才郜英所使的“神龙九变剑法”。只见萧天腾空一跃,剑气即出,一阵龙吟宛然而上……“蛟龙出海”“神龙摆尾”“飞龙在天”“雷龙破风”“龙翻江河”“青龙神威”“覆海神龙”“龙游八方”“龙啸九天”……每招每式,萧天都做得很到位——这时他认真得来的结果。虽然威力显然不如郜英,但其威慑之力已然可以让许多武林高手都为之折服…… 使完招后,萧天也平稳落了地。郜英走了过去,笑着说道:“你看,你不是挺会学的嘛?所以说不管你多笨多傻,只要认真,什么事都可以做成!” 萧天笑着点了点头,学得了刚猛无敌的剑法,此时萧天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喜悦。 郜英又说道:“不过你基本功实在是太差了,导致你即使会这么厉害的剑法,也使不出威力。所以说等苏姑娘完全伤好了,让她多教教你基本功吧!” 萧天笑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郜英摆头道:“行了,这两天你好好练吧,不懂再问我,然后彻底弄熟这套剑法。” 萧天高兴地答道:“是!” 郜英见之,笑面而去…… 就这样,学会剑法的萧天便时时刻刻重复练习着“神龙九变剑法”,除了小青送饭之外——看来他还不想让小青和苏佳知道这件事。不但如此,郜英还将那把梅花剑赠与了萧天,告诉他梅花剑虽细短,却是用最坚硬的金属制成的,百斩不断,唯一的特点就是锋利无比。萧天自剑被卢欢打入湖底后,就一直缺把兵器。现在正好一把梅花剑,萧天使起来也趁手无比。不断地练习,不断地练习,短短两天飞逝而过…… 后院厅内…… 郜英对小青说道:“小青,今天是那小子跟苏姑娘重逢的日子,你到梅花镇去买些好菜回来,我还要去‘单行山’一趟。” “好的,主人!”小青答道。 郜英又说道:“对了,小青,先烧点水让苏姑娘洗个澡吧!重新见面得有新面貌才是……” “是,主人!”小青答道。郜英遂离开了后院厅…… 小青在门口烧着水,苏佳走过来问道:“小青姑娘,我觉这两天山上总听到隆隆的声音,是不是山上有什么事发生了?” 小青想了想,意识到了郜英与萧天之间可能有什么事情——错不了的,那是“神龙九变剑法”的龙吟声。于是小青笑着对苏佳说道:“呵呵,这还是个秘密,等你和萧少侠重逢了,你绝对会大吃一惊……” 苏佳满脸疑惑地望着小青,不知道小青在卖什么关子。突然,苏佳面部低垂,轻声对小青道:“那个……小青姑娘,我以后可以叫你小青……姐姐吗?” “嗯?”小青没反应过来,疑声道。 苏佳继续道:“是这样的……我以前在追风派,也有个姐姐,叫小红,对我又关心又照顾……只可惜因为某些原因,小红姐姐为我而死……自从我出山后,就很少再结得朋友,阿天是我第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所以说……小青姐姐,你既善良又体贴他人,我想让你做我的姐姐,可以吗……” 小青听了,似乎是明白了,于是笑着道:“嗯……好吧,以后你就叫我小青姐姐好了……” 苏佳笑着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温柔和善,不再是之前的冷色面容,有点儿回到李忆瑶时的纯真小女孩的性格…… 没过多久,洗澡水烧道:“苏姑娘,洗澡水烧好了,你自己一个人处理吧……我还得到梅花镇去买些菜回来,至于你和萧少侠什么时候见面,等金钗婆婆回来后再通知你吧……介时若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先在庭院里等等吧!” “我知道了,你去吧,小青姐姐!”苏佳笑着说道。 小青也对苏佳笑了笑,随后便离开了后院厅,准备前往梅花镇去…… 单行山上…… 龙吟声不断,萧天仍在忘我的反复练习着“神龙九变剑法”,虽威力仍旧不够,但无数次的温习已让萧天把每个招式套路都记得滚瓜烂熟了…… 这时,郜英走了上来。见萧天专心致志的样子,郜英笑着喊道:“臭小子,你先停下来!” “哎、哎、哎……哎呀!”萧天接到郜英的命令,反应迅速,但剑却未能收住,连人带剑又摔了个踉跄。 郜英见了,又好气又好笑道:“我的天呀,真是笨死你得了!” 萧天站好收了剑,立马跑至郜英身前问道:“什么事啊,师父?” 郜英却先问道:“怎么样,这梅花剑还好使吧?” “好使……好使……”萧天笑着回答道。 郜英想了想,又说道:“传说中,小沙弥‘单行上山’的行为感动了神龙,神龙大降甘霖;如今你这臭小子也一样,你认为你的行为感动了神龙了吗?” 萧天听着郜英的一语双关,生性笨拙的他似乎没能猜透什么意思,只是傻傻地应道:“什……什么意思?” “不懂罢了,反正你就只有那点智慧……”郜英又不好气道,“总之,参悟不透,至少给我把剑法练好了……” 萧天想了想,又问道:“不过……师父你不应该只是来问徒儿这件事吧?” “哼,你脑子总算会转弯了……”郜英说道,“好好准备准备吧,一个时辰以后,你在‘桃花亭’那儿等着,苏姑娘马上就好了……” “是真的吗,师父?”萧天一听到苏佳,兴奋道,“我终于可以见到佳儿了……可是,我这样子好好的,还需要准备什么呢?” “怎么没准备的呀?”郜英又阴阳怪气道,“看你全身脏得吓死人,还不快去洗个澡,换身衣裳,重逢可是要全然一新的面孔……” “好的……不过,我没有换洗的衣服……”萧天困惑道。 郜英想了想,说道:“山下有几套被我毒死的死人的衣服,你若不避讳,就拿去穿好了,毕竟这梅花山庄可没有刻意去准备男人的衣服……” “我从来都不在意避不避讳的事情……”萧天说道,“那就这么着吧,一个时辰之后,我会在‘桃花亭’处等着的。” 郜英说道:“那好吧,你就在这准备吧,我得回去看看苏姑娘和小青的状况。”说完,又即刻下了山…… 梅花镇内…… 小青依旧像往常一样,总在同一个卖菜农那买菜,她全然不知这个卖菜农已经被卢欢的人收买了…… “小青姑娘,又来我这儿买菜啊?”卖菜农笑着问道。 小青也笑着应道:“嗯!大伯,我要一捆青菜和半斤豆米,另加……另加两块豆腐!” “好嘞!”卖菜农快速地装好了菜,并问道,“小青姑娘,你今天买这么好的菜,是不是有什么客人来了?” 小青笑着道:“没有,只是主人今天治好了一个姑娘,而且也没让她的朋友死去。此大吉大利,主人叫我买些好菜回去。” 卖菜农又问道:“那姑娘多大了,姓甚名甚?” 小青说道:“她姓苏,今年十七……算了,别人的还是不说了,主人还没同意我把这事儿外传呢……” 装好了菜,小青回头谢道:“谢了,大伯!” 卖菜农也向小青招了招手,望着小青离去的方向……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柳水碧突然出现在卖菜农身边,即刻问道。 “问清楚了,那姑娘姓苏,有十七岁,而且她的朋友也没有死……”卖菜农答道。 柳水碧随即丢了一绽银子,说道:“行了,这是你另一半的赏银,你以后可千万不要把见到过我们的事告诉其他人!” 卖菜农趴在地上捡起甩在地上的银子,连声笑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随即,卢欢与柳水碧等一干人偷偷跟在了小青后面……柳水碧对卢欢说道:“这下可以确定了,师父,苏佳和萧天那两个贱人果然还活着……哼,失踪了二十多天,终于让我们给找着了,这回决不能放过他们!” “我听说金钗婆婆的习惯是‘若救其人,必杀其亲’,可为什么那女娃娃或者,那臭小子却没死呢?”卢欢自问道,“能医好我‘夺魂掌’之伤的人,除了我以外,就只有洪济风和郜英了。这么说来,这个所谓的‘金钗婆婆’八成就是郜妹子了……” 柳金权一边走一边听着,整个人的精神依旧是恍惚不定,看来苏佳的种种事迹已让他彻底低迷了…… 小青在前面走着,突然发觉到后面有人跟踪。毕竟也是出自于崆峒派门下,这一点嗅觉力还是有的。小青心里暗道:“这些个家伙究竟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莫非他们找苏姑娘和萧少侠?也不对呀,他们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的,怎么会……不管了,得赶紧先回梅花山庄,然后让主人再想办法……” 说完,小青加快了脚步,而卢欢等人却还紧紧地跟着…… 梅花山庄内…… 萧天一切准备就绪,换了一身棕色布衣,老早就在“桃花亭”等好了。萧天就一个人在这儿等着,他心里一直想象着苏佳会以怎样的方式与自己重逢,毕竟二十天没见了,萧天恐怕快忘记苏佳的样貌了……“佳儿……我与佳儿这么长时间没见,也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变了……不管怎样,只要师父治好了佳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正在萧天思考间,突然,一个天蓝色的婀娜身影出现在了萧天眼前的桃花林隙间。萧天这才意识过来,放眼定睛望去——一身蓝色装束,头戴蓝白相间的发簪,腰间缠着一条银色腰带,腰带左边挂着一把装着鬼刀的木制刀鞘,显得小巧玲珑。她的面部清秀、可爱怡人、眼神炯亮、长发飘然,尽管黑发一端用发簪挑起,却丝毫不掩轻柔之意,似天然之雕琢、美玉之精华。不但气质非凡,而且略显巾帼风采,纯一个绝代佳人。 是苏佳,只见她正面带微笑,慢慢地朝萧天方向走来……萧天见了,心跳得厉害——苏佳实在是太美了,这是萧天所觉所见苏佳最美的一次。萧天也慢慢向苏佳方向走去,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近得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了…… 苏佳满是微笑地望着萧天,萧天顿时脸红了,他先紧张道:“苏……苏姑娘……” 苏佳笑道:“还叫我‘苏姑娘’呢?” 萧天是太过于紧张了,他很长时间才吐出字语道:“佳……佳儿……” 苏佳的脸也红了,她抬头望着萧天,用温柔的口气道:“谢谢你,阿天,为了我,你付出了那么多,还差点因我而死……” 萧天摇头道:“没……没事儿,我们彼此是很好的朋友嘛……” “只是很好的朋友吗?”苏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红道,“如果……如果……我们是更好的朋友呢……”苏佳脸越来越红,有些说不下去了。 “更……更好的朋友?”萧天红着脸,心里似乎是知道什么,却说不出口。 正在萧天凝视着苏佳神情的眼神时,苏佳的一个突然性的动作让萧天愣住了——苏佳微微踮起脚尖,脸部微侧,在萧天的左脸上轻轻一吻,吻着的部位,正是被苏佳用鬼刀划出伤口的地方。 “佳……佳……佳儿……”萧天颤抖着。萧天的脸红透了,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认为自己是在做梦,苏佳竟主动地向自己示爱。他的心狂跳不止,他两眼不动,整个人也在微微颤抖。 而苏佳这次,给了萧天轻轻一吻后,苏佳自己也心跳不已。她红着脸,一会儿看着萧天,一会儿望望地面,始终不敢正面相视。 过了许久,苏佳轻声问道:“阿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心喜欢……我吗?” 萧天半天才回过神,他点头颤声道:“我萧天……一辈子都喜欢你……” 苏佳听了,脸又红着低了下去。随后,她又抬起头,望着萧天左脸上的刀伤,柔声问道:“还疼吗?” 萧天知道,这个问题苏佳问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说道:“不疼,这里永远都不疼了……” 苏佳又低声道:“都是因为我,你的脸上有了这道永久的伤……你不但不恨我,还一直为我付出了这么多,阿天,我真的……”苏佳用手抚着萧天脸上的刀痕,有些想要哭了。 萧天将苏佳的手放了下来,并轻声道:“我不会恨你,你的这一刀让我成熟了,让我清醒了,让我懂得了许多……佳儿,上天眷顾我们,让我们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永不分离了。你去完成你的使命,我愿意陪你一起去面对这些危险……” “呵呵,什么时候学会肉麻了……”苏佳红着脸笑了笑,捏了一下萧天的肩膀。顿时,苏佳感觉萧天的肩膀比以前结实多了,便问道,“二十天不见,你居然变得这么结识了,肌肉一块一块的。快跟我说,你这二十天都做了什么,让你锻炼成这样?” 萧天说道:“这个嘛,还得慢慢说来……” 苏佳想了想道:“不如先回后院厅吧,我们边走边聊,顺便看一下小青姐姐是不是回来了。” “这么快就直呼小青姑娘为‘姐姐’了?”萧天说道,“嗯……那好吧,我可是有很多话要对佳儿你说……” 苏佳笑了笑,随后与萧天手拉手地向后院厅走去…… 第三十八章 再战卢欢 “你这二十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苏佳向萧天问道,“就算换做是我,想要完成都是很困难的,何况阿天你连轻功都不会?” “我想起了小时候在萧家山庄被师父教训的事了。哎,说起来也惭愧,是我小时候太不用心了,不能理解师父的教诲……”萧天与苏佳一边手拉手向后院厅返回,一边聊着天,萧天说道,“倒是佳儿你,你的身体真的完全恢复了吗?” “嗯……”苏佳轻轻点头道,“金钗婆婆说我基本上恢复了,只是今天之内还不能用武功,毕竟是修复阶段,到了明天,我才能算是完全康复了……” 萧天听了,问道:“你还叫她‘金钗婆婆’,难道她没告诉你她的真实身份吗?” 苏佳听后,也好奇道:“是吗?金钗婆婆也没和我说……那她究竟是什么人?” “嘿嘿,说起来吓死你……”萧天笑着道,“她就是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郜前辈!” “原来是武林四圣之一的郜前辈,难怪有如此高明的医术……”苏佳确实觉得不可思议,于是说道,“那到头来,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前辈才是!” “那是当然的……”萧天说道,“郜前辈现在已经收我为徒,而且……” “萧少侠、苏姑娘……”正在萧天与苏佳说话间,小青突然急匆匆地跑至了梅花山庄楼梯口。 萧天与苏佳这才发现他们二人不知不觉已走至“莲花池”了。看着匆匆赶来的小青,苏佳急忙问道:“小青姐姐,出什么事了?” 小青喘着粗气道:“不……不好了,一群手拿兵器的官……兵,还有强盗,往梅花山庄……来了!” “怎么会?”苏佳迟疑道。 小青继续说道:“我去梅花镇买菜的时候,他们就……一直跟着我,然后……他们跟着我到了梅花山庄这儿……” 苏佳毅然道:“小青姐姐,你在这儿待着,我和阿天出去看看。”于是,萧天与苏佳迅速跑向了楼梯口…… 刚一到台阶顶处,往下俯视……萧天与苏佳惊呆了,一个白青衣女子和好来些官兵强盗——是柳水碧,她和下属竟跟踪小青,一路跟踪到这儿梅花山庄来了。 柳水碧抬头,定睛一望,笑着道:“苏姑娘,萧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萧天见着,眼神一凝,似乎有什么反应。谁知,苏佳竟快一步抓住了萧天的手腕,并向后拽道:“不好,快跑!” “哎……哎……”萧天也没注意,一把就被苏佳拽走了。 柳水碧见了,又笑道:“哼,耗子被猫逼到了死角,我看你们两个贱人今天往哪儿跑?给我追!”说着,一声令下,众卒向楼梯口涌去…… 萧天与苏佳急忙跑了回来。小青见到两人同样惊恐的表情,便问道:“怎么回事,那些人到底是谁?” “是卢欢,他们来找我和阿天了……”苏佳也拉着小青道,“没时间了,小青姐姐,我们快去通知金钗婆婆!” 小青见状,也跟着一起往厅内跑…… “前辈!”“主人!”“师父!”三人一齐跑进室内,却不见郜英踪影,于是又走了出来。 “怎么办,主人这个时候不见了。她一定是在后院,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小青焦急道。 苏佳想了想,说道:“小青姐姐,你去后院通知前辈吧,这里由我和阿天暂时先顶着……” “可是主人说了,苏姑娘你今天还不能用武功……”小青说道。 苏佳说道:“他们要找的人是我和阿天,暂时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可这还是……”小青依旧是不放心。 萧天见状,插上说道:“小青姑娘,有我在,我会保护佳儿的,你还是快去叫前辈吧!” 小青见着萧天坚定的眼神,想到了这段日子萧天的所作所为,于是点头道:“那好,你要保护好苏姑娘,我去叫主人了。你们一定要当心,尽量和他们拖延时间!” “我知道了,放心吧!”萧天干脆利落道。这样子,还真像男子汉大丈夫的作风。 小青遂向后院跑去…… 只剩萧天与苏佳站在莲花池后的后院厅门口前……不一会儿,柳水碧也带着人马冲了上来,出现在了萧天与苏佳面前。 柳水碧望着对面的苏佳,笑着道:“你们两个,这下没得逃了吧?” 苏佳望着对面的众多人马,心里愤然道:“可恶,若是之前的我,这些个小卒根本不算什么。可偏偏今天不能用武功,阿天的武功又那么差,难道我和阿天今天真的凶多吉少了吗?” 正在苏佳犹豫间,萧天突然站到苏佳跟前道:“佳儿,之前都是你拼尽全力保护我,今天就让我来保护你一次吧!” “你别傻了,就你那几招武功,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苏佳担心道。 “放心吧,佳儿,今天的我已经今非昔比了……”萧天微微举起了郜英送给他的那把梅花剑。 柳水碧在对面见到这一幕,又笑道:“看来苏姑娘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呢,竟然让萧天这种杂鱼替你扛着?哈哈——” 苏佳望着萧天手里的梅花剑,问道:“你这剑是哪儿来的?” 萧天说道:“这是郜前辈给我的梅花剑,锋利无比!” 可苏佳依旧担心道:“兵器再好有什么用,你武功本来就差,再说了……” “佳儿,你就相信我一次吧!”萧天微笑道。 苏佳听到这句话,顿时呆住了。她想起了二十天前小青帮他们俩传话时,小青说过的话。小青说苏佳自身缺乏对萧天的信任,苏佳心里暗道:“没错,我总是担心阿天事情做不好,对他缺乏了信任……可这次情况实在是太危急了,我没办法让阿天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风险……可我又不能用武功,我究竟该怎么办?”苏佳的心里犹豫不决。 柳水碧见着,对萧天笑道:“你这只杂鱼,一个废物还想有什么作为吗?” 萧天慢慢拔出梅花剑,锐利的剑锋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萧天对柳水碧说道:“哼,杂鱼就杂鱼,不过——是好是坏还是要看抓鱼的人……” 柳水碧笑道:“哼,杂鱼一无是处,只会任人宰割,不会有什么作为!” “是吗?”萧天两指擦过剑锋,也笑着道,“你知道被杂鱼反咬一口的滋味是什么吗?” 柳水碧又笑道:“别傻了,就你那点武功,三个人你都对付不了,既然你出言如此不逊,哼……给我上!”一声令下,前排十几人踏进莲花池的石阶,向萧天方向冲去。 萧天笑着道:“佳儿,你看好了,看我是如何教训他们的。”说完,也举剑向人堆中冲去。 “阿天,不要……”苏佳大叫道,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萧天冲进人堆里,很快被众人围了起来。众官兵一齐挥刀而去,萧天全身躲开攻击,翻落至地。众官兵又同时向倒在地上的萧天挥刀砍了过去…… “阿天——”苏佳都快不敢看了……柳水碧在一旁见着,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突然,一声龙吟响起,惊动了在场所有人。柳水碧顿觉不妙,收回笑容;苏佳也伴着好奇向萧天的方向望去……“呼——”地又是一阵龙吟,围着萧天的众官兵被这强大的冲击力冲得四散倒去。是神龙九变剑法中的第一式——“蛟龙出海”。只见萧天举剑翻身而起,剑气化作一条巨龙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柳水碧惊了一会儿,心里暗道:“才二十天,这臭小子的功夫竟然变得这么厉害?这到底是……” 苏佳也吃了一惊,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望着萧天…… 萧天使完“蛟龙出海”后,先平稳地落了地。众官兵见了不甘心,又爬起来纷纷攻向萧天。萧天见状,深吸一口气,灵剑一挥,又是一阵龙吟。这次的剑气又化作一条巨龙,迅猛地在人群中穿梭——神龙九变第三式,“飞龙在天”。巨龙伴着强大的内力,在人群中翻滚着。许多的官兵手中兵器徒然落地,有的甚至还没站稳,再次被掀翻在地…… 看着场面的一片狼狈,柳水碧怒道:“全都给我上,都给我上,把这臭小子给我大卸八块了!” 于是,所有的官兵和强盗从三个路口向站在莲花池正中央的萧天发起总攻。苏佳在萧天身后见了,对萧天喊道:“阿天,当心!” 萧天右手紧握梅花剑,凝住气,左右挥出。龙吟声再次响起,又是几招“飞龙在天”,剑气所化成的巨龙不停地在周围翻腾。前排冲上来的官兵强盗很快被巨龙冲倒,有的甚至直接被打入了莲花池中。可冲上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飞龙在天”一时抵挡不住;再加之偶然几个投掷兵器向萧天袭来,萧天不得不暂收剑法,用剑抵挡住飞来的武器和暗器,而这样就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萧天见了,一鼓作气,整个人翻身而上……猛然,又挥剑朝地面垂直而下。“轰——”龙吟声变成了龙咆哮的声音,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霸气而下。剑气再次化成一条巨龙,直接击在萧天正下方的石阶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莲花池中心的石阶被炸开了花,池子里的水也被激起两丈之高。官兵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重招一击,四下再次被冲倒。没完,“青龙神威”打至地面,萧天跟上使出神龙九变的第二式“神龙摆尾”,只见巨龙在地面上盘绕,旋转地击打着周围的官兵。许多官兵都被震伤,剑气所化成的巨龙就真如同“神龙摆尾”一般,向着四周发出强大的震撼力…… 别说是攻上来的官兵了,就算是站在莲花池两端的苏佳和柳水碧,也都感觉到了强大的震动和内力。柳水碧都快气得咬牙了,只听她愤怒道:“去把苏佳抓起来,她现在用不了武功!” 众官兵听后,果真挪出一拨人,绕后道去抓苏佳,其余人等继续攻击萧天。萧天被三路的官兵纠缠,无暇兼顾苏佳,苏佳见此也着急起来…… 萧天见状,翻至空中,再次变招。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随即龙咆哮转变成愤怒的吼叫。萧天不停地挥舞着梅花剑,混乱的剑气变成无数条巨龙,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此招果真见效,不但前排官兵被悉数击倒,后排官兵强盗也都被打了个人仰马翻、无法站起,吓退了继续袭来的官兵,也算是暂时护住了苏佳。 “龙游八方”威力惊人,众官兵没有一个再敢冲上去。萧天也趁此机会,快速退回了苏佳身边,以防苏佳再次被偷袭…… 苏佳看着萧天一人击退众敌并成功保护了自己,脸早就红了。苏佳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真的是阿天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萧天护在苏佳身边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回头我再和你解释……” 萧天举剑,贴身保护着苏佳。而众官兵见着萧天刚猛的剑法,都不敢再上前犯进一步。 柳水碧已经气炸了肺,她愕然道:“饭桶,都是一群饭桶!谁去给我把他们两人作了?” 没有人敢上前应答……就在柳水碧气愤间,楼梯口房檐上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行了,还是让我亲自来吧!”是卢欢的声音。萧天抬头望去,卢欢正一人站在对面二层楼的屋檐上…… 萧天感觉到了接下来会有的危险,浑身有些抽动,于是轻声对苏佳道:“佳儿,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去对付卢欢!” “阿天……”苏佳拽着萧天的衣袖道,“你……要小心,卢欢怎么说也是武林四圣之一,如若不胜,千万不可硬撑!” 萧天愣了愣,感觉到苏佳对自己的关心十分地温暖。他没说什么话,只是回头对苏佳微微一笑,随后便又慢慢走上前…… 卢欢见着萧天,笑着道:“臭小子,二十天前的你,连几个小喽啰都对付不了,今天的你却能威慑我众属下,看来武功提升速度惊人啊,那就让老夫陪你过几回合吧!” 卢欢的话语里带着让人寒颤的威慑力。萧天右手紧握梅花剑,两眼凝视着屋檐上的卢欢,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嗖——嗖”几根毒针飞出,离弦般地朝萧天面门而去。萧天看不清针的方向,却能观其手势、闻其声。于是,萧天果断地挥起手中的剑,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咆哮声,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即出。剑气在自己身旁盘旋,如巨龙盘桓,灵气撼动着周围的一切事物,也欲粉碎一切。果然,飞来的毒针早已被震飞得无影无踪。紧接着是更多的毒针朝萧天飞来,萧天站定了,“青龙神威”加上“雷龙破风”,剑气震飞了所有的毒针。 见毒针无法伤害到萧天,卢欢即刻变招,转针为掌。毒掌发出,威力自然要强出数倍,再加之卢欢的内力深厚,毒掌更是威力惊悚。毒掌打在了萧天剑气所化成的巨龙上,龙阵很快瓦解,屏障随即消失。萧天也自觉吃力起来,毕竟对手可是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武功自然在他之上。但萧天不认输,加强剑气和内力,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再次灵现。剑气化成无数的巨龙,阻挡着卢欢打来的每一式毒掌。 卢欢这边,“阴魂掌”“散华掌”全出,挡住了“龙游八方”反过来的攻击。自觉可以完全阻挡后,卢欢向上跃起,施展轻功,准备落至莲花池的石阶上。萧天见着,觉大事不妙,卢欢若下来,与自己的距离便会拉近,自己就更不好应对了。于是,萧天内力全出。梅花剑向上一指,神龙九变第九式“龙啸九天”撼地而出。只见“龙游八方”所翻腾的巨龙齐朝青天而上,其阵势好似冲破云霄。萧天剑气所化成的巨龙一齐向上,目标就是半空中的卢欢。萧天是想趁卢欢施展轻功时失去受力点的时候,施尽全力将其打退。 哪只这卢欢经验老道,只见他在半空中两腿一盘,双掌从身后发出,尽全力的一招“震魂掌”,掌力直接对上了萧天的“龙啸九天”……“砰——”,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龙啸九天”与“震魂掌”碰在一起,内力顿时乱冲乃至爆发,气流向四面八方震鸣而去。莲花池的水被激起三丈之高,众人也被这强大的内力给震慑住了,纷纷向后退了几步,连眼睛都在短时间内无法睁开…… 萧天施展完了“龙啸九天”后,抬头却发现卢欢已经站在了自己对面的莲花池石阶上,心中顿时有些惊慌。 卢欢运了运气,毕竟刚才也用尽全力挡住了这一招。随后他笑着对萧天道:“哼,怎么样,臭小子,这下子没玩儿了的吧?” 萧天始终举着剑,两眼直盯着卢欢…… 卢欢没给萧天喘息的机会,起身又是一招“散华掌”向萧天打去。萧天反应不及,只得用“青龙神威”抵挡上去…… 两人的招数再次碰在了一起,萧天的剑锋直对准卢欢的掌心刺去。可卢欢的掌力实在是太强了,萧天的剑锋到卢欢的掌心前就停住了……卢欢的“散华掌”和萧天的“青龙神威”想碰在了一起,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萧天越来越觉得吃力而抵挡不住了…… 卢欢见着萧天苦命的样子,笑着说道:“臭小子,你的‘神龙九变剑法’招数都用得近乎完美,只可惜你的基本功太差了,只有空空招数而已,没有深厚的内力;否则你若是有苏姑娘那样深厚的内力,老夫可能就真抵挡不住了。” 萧天没有说话,只是拼尽全力地挡着……卢欢自觉够了,便说道:“行了,跟你的对招结束了!”说完,卢欢向自己的掌上突加了一层力道。 萧天顿时觉得如同一块巨石向自己冲击过来,只听“砰——”地一声,萧天连人带剑地飞了出去。“啊——”萧天飞至后院厅门前,背部重重打在红石柱上,随后倒在了地上。萧天吐了一口血,再也无法起身应战,似乎伤得有些严重…… “阿天!”苏佳见着萧天受伤,立刻跑至萧天身边,担心道:“阿天,你没事吧?”苏佳将萧天慢慢扶起,靠坐在红石柱上。 “咳、咳……”萧天咳嗽了两声,随后对苏佳道,“我……没事儿……对不起,佳儿,卢欢实在太厉害了,我……挡不住了……” 苏佳见着萧天重伤的样子,伤心道:“阿天,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的,你千万不可以有事……” “我没事儿的,佳儿,只是……”见苏佳伤心的样子,萧天安慰道,“只是我……使不出力气了……” 卢欢见萧天已无力应战,便向前笑着道:“看来在萧家山庄的时候,萧举贤似乎是没有教你扎实的武功基础嘛……就你这短短二十天练的武功,想与我交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听见卢欢在侮辱自己的师门,萧天毅然道:“不许说我师父……我师父萧举贤是全武林最好的武林宗师,我的武功好坏与我师父不干……” “你认为你这样替你师父辩解,你师父他老人家会替你感到高兴吗?他只会感到羞愧、感到自责,自责会教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徒弟!”卢欢的话较为刻薄,不过想到萧天使出的神龙九变剑法,便又道,“梅花山庄的主人金钗婆婆就是郜英吧?” 萧天与苏佳两眼一愣,不知道卢欢想要说什么。 “你刚才使的神龙九变剑法是郜英教你的吧?没想到没有几天的时间,你竟能将这号称‘无敌剑法’的‘神龙九变剑法’使得这么熟练,说明你还是有天赋的。只要再多练点基本功,日加练习,你绝对会是武林中的一颗星新。不过,在这之前……”卢欢说道,“让我替你师父多教训你几番吧,好让你长点记性!”说完,从身上拔出毒针,欲射向重伤的萧天。 苏佳见此情景,再也忍不住了。她起身挡在萧天面前,右手握住鬼刀刀柄,欲出鞘还击。 萧天抢先按住了苏佳的手道:“不可以,佳儿……你的伤才好,郜前辈也特别叮嘱你今天不能用武功,否则……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苏佳说道:“可是你再扛下去,真的会死的,我不想再让你为我受太多苦了……” 萧天摇了摇头,手紧紧按住苏佳握刀柄的手,不让刀出鞘;同时还一个劲地拽拉,不想让苏佳为自己而去挡卢欢的攻击…… 但卢欢,不等萧天与苏佳分开,毒针已然从袖口飞出…… 萧天与苏佳两人的手仍在一起,尽管知道毒针已经飞来,但就是不敢让对方为自己挨这一下……毒针已经飞至了他们眼前,他们二人连眨眼的时间都没了…… 突然,几件暗器从萧天与苏佳的侧身飞过,正中卢欢飞来的所有毒针——所有事情几乎是在一瞬间到位,萧天与苏佳都惊出一身冷汗…… 卢欢侧头望去,萧天与苏佳也侧头望去……“是师父!”萧天高兴地喊道。 不错,飞来的暗器正是郜英所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郜英化解萧苏二人的危机——小青叫得还真是时候。 谁知那郜英飞完暗器后,并没有过于激动的表情和行动,而是叫小青去照顾在一旁的萧天与苏佳,自己则拄着长拐杖,慢慢走向莲花池道:“哼,你这臭小子,才学两天的剑法就出来显摆,尽给我丢脸!看看你把我这莲花池弄成什么样了?”郜英依旧是那副怪脾气,她的话语明显是在批评萧天。 萧天低头道:“对不起,师父……” 小青跑过来,帮着苏佳照顾萧天。苏佳自觉还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向萧天问道:“阿天,你快给我说说,这几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你又是郜英前辈的徒弟,怎地又学会了神龙九变剑法,我都快被搞懵了!” 萧天坐在地上,无力地说道:“我解了自己身上的毒后,郜前辈就收我为徒了。之后她又教我神龙九变剑法,还赠予我梅花剑,而我也只学会了两天……两天的时间我就把神龙九变剑法的所有套路和招式全学会了,我发誓这是我出生以来最认真习武的一次……” 见萧天为自己操了这么多的心,苏佳的心里既有感动,又有酸楚。她感动萧天为了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她酸楚萧天为自己做了太多,自己却没能帮萧天做些事情…… 再看郜英与卢欢这边,两位武林四圣中的圣人现正彼此站在莲花池的对立两头…… 卢欢见到郜英,首先发言笑道:“没想到啊,江湖上广为流传的金钗婆婆竟然就是郜妹子啊!” 郜英可不像卢欢那么爱笑,只听她说道:“你这个老东西,从来都是这一副德行!” 卢欢又笑道:“上一次见面还得追溯到上一届的‘英雄试剑会’了……郜妹子,八年不见了,身体可安好?” “你少来这套!”郜英说道,“你这老东西,总在江湖上神出鬼没的,而今来我这梅花山庄干甚?” 卢欢说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我的徒弟柳金权被你所医治的苏姑娘打伤,我特来讨个人情。而你的宝贝徒弟,就是那个姓萧的臭小子,跟那个女娃娃是一伙的,我当然要找上门了!” “你说你来就来吧,干嘛还带那么多的人马,成心是想来我这梅花山庄捣乱是不是?”郜英反问道。 卢欢笑道:“这些人曾是权儿的部下,他们与苏姑娘都有恩怨……不过话说回来,郜妹子你既知这女娃娃是个麻烦人物,恩怨众多,为何还要医治她呢?” 郜英闭眼道:“我隐居自命为金钗婆婆,职责就是为世人治病,与其恩怨没有太多的挂钩……” “那既然如此,你又收那姓萧的臭小子为你的徒弟干嘛?”卢欢又问道,“你明知那个臭小子又笨又傻,你还要收他为徒?我真不明白为什么……” “他是很笨很傻,但他能在两天之内就将我教他的绝世剑法熟用,就说明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很有天赋的……”郜英说道,“不像你的徒弟柳金权,欺压百姓、作恶一方,在江湖上混出个‘无影神剑’的名号,却被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几招打败,说出去还不笑死人?” “那郜妹子你呢?你是真心想收这个傻小子为徒,还是……是个小伙子就行?”卢欢见郜英变着相地在挖苦自己,便也笑着反驳道,“江湖中有谁不知道,你郜英若收了弟子,并教他神龙九变剑法,不也是为了‘江湖博’吗?” “江湖博?”苏佳在一旁听了,对萧天道,“我记得我们被卢欢追杀的时候,卢欢曾经提过这事儿……” “是呀……”萧天说道,“他说五十年前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陆前辈与同为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郜前辈在华山一战,那一战以婚姻为注,尔后陆前辈与郜前辈再次下注,说如若将来有了自己的弟子,一定要在‘英雄试剑会’上一决雌雄,这次的赌注便被武林这人称之为……‘江湖博’!” “你等一下……”苏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望着自己腰间的鬼刀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陆清风陆前辈,但却是在追风派的‘水月洞’里学会了陆前辈的断魂刀法,自然算得上是陆前辈的弟子;而阿天你两天前被郜英郜前辈收为徒弟,并学会了郜前辈的神龙九变剑法,更是郜前辈的弟子没错……这么说来,我和阿天你……不就是‘江湖博’的赌注人吗……” 萧天听了,惊讶道:“不会的,佳儿,我们是朋友,不会是敌人的!” 苏佳想了想,解释道:“没那么严重,只是在‘英雄试剑会’上一决高下罢了……我们现在与这无关。” 萧天眼神不定,内心也非常彷徨。随后,两人又继续望向郜英与卢欢…… m。 第三十九章 终极对决 “说呀,究竟是为什么?”卢欢继续向郜英问道,“你真以为随便找个小伙子做你的徒弟,就能在‘江湖博’中赢得陆老头吗,郜妹子?” 郜英缓缓道:“我自然不会随便找人,否则我也不会等这么多年……但这小伙子不一样,他可是我精心挑中的一个……” “就他?”卢欢又笑道,“又笨又傻,武功又差,他能有什么作为?” “心!”郜英突然笑道,“这臭小子虽又笨又傻,但他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坚定的心;只要有这颗心,做什么事都不成问题,只用两天就能学会并熟用‘神龙九变剑法’的每招每式就是最好的证明。” 萧天在一旁听着,自觉虽平日里郜英性格脾气古怪,对自己严厉苛刻,但根本上还是肯定自己的为人处事,心里也不觉有些感动…… “哦,是吗?那就在接下来的‘英雄试剑会’上拭目以待了……”卢欢说道,“不过我不动这臭小子,这姓苏的丫头我可不能放过……” “我不会让你动佳儿的……啊!”萧天见卢欢欲对苏佳不利,便挺身说道。可刚刚被卢欢打成重伤,身体疼痛地又大叫一声。 苏佳在一旁见着,扶着萧天道:“阿天,你现在重伤在身,不要再动气了……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小青在一旁见着,也帮助苏佳一起照顾萧天。 郜英回头看了看萧天,又转回头对卢欢说道:“这臭小子是我的爱徒,而苏姑娘又是这苏姑娘的朋友,你自然不能动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卢欢想了想,又说道:“你口上是这么说的吧,郜妹子?若我告诉你这女娃娃的身份及事迹,我想郜妹子你恐怕会改变主意的吧……” “少罗嗦,梅花山庄里我说了算,还由不得你这个老东西给我说三道四的……”郜英自觉卢欢甚是嚣张,便转而厉声道,“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你这老东西带一帮混杂上我梅花山庄来撒野,按规矩,扰我宁静之地者,休得安宁!” “哎,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若告诉郜妹子你实情,你肯定会改变一些态度的……既然郜妹子你依然跟往常一样,还是那么性急,看来只有动动筋骨,才能消消你的火……”卢欢笑道,“八年不见,就看看你我功夫如何吧……” “你是找死!”郜英也回击道。随后郜英紧握长拐杖,稳稳地站在原地。突然一阵强烈的风吹过,摆动着郜英的银白长发——明显感觉到郜英全身所散发出的强大并带有压迫性的内力,似欲随时迸射开来。 “看来郜妹子是认真起来了,那好吧……”卢欢说话间,全身也凝聚着强大的内力。 两人面对面站在莲花池的两头,眼神直视对方……强劲的风愈刮愈强,终极对决一触即发…… 柳水碧站在卢欢身后,感受到了卢欢前所未有的强势感,向后退了老远……萧天等人这边,从来都没见过郜英真正的武功伸手,但深知这两人都是武林四圣中的强者,卢欢的实力已然见识,郜英更是四圣之首。他们顿觉一会儿的对决绝对震撼且危险,小青与苏佳一同又扶着萧天向右挪了老远…… 一切都是肃杀和紧张,整个莲花池周围顿时没了半点声音…… “嗖嗖嗖嗖嗖——”突然间,卢欢射出了自己袖口里的所有毒针,满天花雨般地朝郜英铺天盖地而去。面对飞来的“暴雨梨花”,郜英只是微微一笑,只见她长杖一挥,顿时龙咆哮声四起——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只震得毒针向四方飞得烟消云散。 第二回合,郜英不给卢欢先发机会,长杖往前一指,“雷龙破风”伴着龙啸声呼啸而出,巨龙直朝卢欢而去。卢欢见状,先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翻身躲开这一击。没完,郜英继续变招,以杖代剑;剑气即出,化为条条巨龙,“飞龙在天”随龙阵杀出,吼叫着打向卢欢。卢欢此时仍在空中,只见他面门正对郜英时,左右各出几式“阴魂掌”,掌力碰上“巨龙剑气”,内力四散爆炸开来,顿时激起几丈水柱。 卢欢总算是落了地,但郜英的攻击再次袭来。又是龙吟声,“龙翻江河”随剑气而出,只见剑气所化成的巨龙左右穿梭于莲花池及卢欢周围,池水再次被激起数丈;这还不算完,郜英又使一招“覆海神龙”,与刚才的巨龙左右环行,欲并夹卢欢而击之。卢欢站定了,两手聚力,回旋而落;成掌形,成拳形,一招“怒阳天阴”,似乎在自己身旁化作了一道屏障,欲挡住左右飞来的巨龙。 左右巨龙相夹而上,忽觉被强大的力道所黏住——“怒阳天阴”缓解了“神龙九变”的进攻;不仅如此,卢欢双掌又向外一张,以更加强势的反弹之力予以回击。但郜英岂是示弱之人?只见郜英全身动起,回旋一招,龙吼声顿时响彻云霄——“龙游八方”即出,无数的剑气化成无数的巨龙,腾跃而出,其威慑力似有扭转乾坤之势,震动着向着卢欢飞去。 见着无数条猛烈的巨龙向自己飞来,卢欢深知“怒阳天阴”已无法阻挡,便又退后十几步,双掌再次聚力弧出几道气力,只见卢欢手掌处紫光一聚,内力形成一个“巨型球”,强大得能看出招式的纹路来。再看莲花池周围,水中的一切早已被搅得天翻地覆。 剑掌再接,又是一阵巨响,似撼动着河山,“龙游八方”生生打了上去。而卢欢的这一招“紫电诀”,几乎囊括了卢欢自己的所有内力在里面。他深知“神龙九变剑法”的厉害,郜英使出来又是鲜有人敌,卢欢便不得不尽全力挡住这“龙有八法”的一击。 “砰——轰!”这一生惊天地泣鬼神,“龙游八方”与“紫电诀”打在一起,顿时好似山河崩裂、日月失色。郜英和卢欢都拼尽全力地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毕竟顶级高手之间的对决是不能有任何一点的粗心大意……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郜英再次变招。只见她双手将长杖一举,“神龙九变”最后一式,“龙啸九天”撼地而起。果真,“龙游八方”之巨龙全部向上而窜,直冲云霄,威力大大增强。 突然的变现攻击让“紫电诀”一时难以抵御,但卢欢灵机一动,猛地直窜越过巨龙,迅速朝还未收招的郜英偷袭而去。 但郜英早就看穿了卢欢的心思,只见她半手收招,随即再使出“蛟龙出海”和“神龙摆尾”,形成一道威力震撼的屏障,挡住卢欢的偷袭,并且强大的内力还将卢欢逼得不得不后退,将偷袭过来的卢欢彻底打道回府。 卢欢见无隙攻击郜英,便全身而退,重新退回到了起点…… 二人收了招,但周围的一切全部变得狼藉一片——乱石、河水,包括被萧天打伤的官兵,全被打得遍地皆是,有的甚至被打到了阁楼的屋檐上…… 柳水碧在一旁看得惊呆了,萧天等人也在一旁看得惊呆了,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这么震撼的武林对决。人生在世也鲜有机会能看到这样的对决,两个七十岁的老者打得如此激烈,可想而知五十年前的华山一战会有多么恢弘的气势…… “简直就是超越神的对决了……”萧天惊呆道。 待郜英与卢欢二人平静后,卢欢先笑道:“呵,真不愧是郜妹子,武功不减啊,看来我的功夫还是差你一大截啊……” 郜英则依旧板着个脸道:“哼,你这老东西把我这梅花山庄搞了个天翻地覆,你觉得我今天还会放过你吗?” 卢欢说道:“我知道郜妹子你性子急,做事也从来不手软。不过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老谈你的‘梅花山庄’,说说你我都感兴趣的话题吧……就说说‘江湖博’吧!” “你想要说什么?”郜英又听到“江湖博”这三个字,神经不由一紧。 “你与陆老头下注的‘江湖博’,学会郜妹子你神龙九变剑法的的确就是这姓萧的臭小子不错了……”卢欢继续道,“可你想知道是谁学会了陆老头的断魂刀法吗?” 刚说到此,在一旁照顾萧天的苏佳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是谁?”郜英突然急问道,说话的声音也很严厉。 “呵呵呵呵……”卢欢笑道,“就是你亲手救得的那个苏姑娘啊——” 听到这里,郜英猛然转头,将目光凝聚在苏佳身上。苏佳则低下头,不敢正望着郜英的面孔,左手还不时遮住腰间未出鞘的鬼刀…… “真的是她……”郜英正在怀疑,两眼直望着苏佳,轻声地向卢欢问道。 卢欢说道:“就是她!不然,没有那么厉害的功夫,怎会从老夫的手掌心里逃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郜英抬头对着苍穹放声笑道,“天意呀,这都是天意呀!又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又是学会了陆清风的断魂刀法……学会陆清风断魂刀法的竟然是一个小姑娘,学会我神龙九变剑法的竟然是一个小伙子……‘江湖博’的对手,竟然会是一对相爱的情侣,和五十年前的我和陆清风竟截然相反……天意呀,这都是天意呀!哈哈哈哈……” “怎么样,郜妹子?”卢欢又问道,“把这女娃娃给作了,两年后的‘英雄试剑会’你就不战而胜了……” 萧天听了,大吃一惊,他紧紧抓住苏佳的手,欲不让其受到伤害。苏佳也抓住萧天的手腕道:“不用担心,阿天,我不会有事的……” 萧天说道:“佳儿,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他们敢对你不利,我会和你一起死,我相信他们是决计不敢把我们两个都杀掉的……” 郜英听到卢欢的话后,愤然道:“哼,我郜英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不像你这个老东西……天意如此,就这样吧!你去告诉陆清风,两年后的‘江湖博’,我会光明正大地赢他的!” “哈哈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看吧你们一群人紧张地……”卢欢突然大笑道,“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的,毕竟……我也想亲眼目睹一下两年后的终极对决……” 卢欢性格也很怪异,总是喜欢捉弄人。萧天和苏佳见此,也都松了一口气…… “不好了,水妹,柳公子他……不、不见了……”正在这时,门外的一个侍卫急忙来向柳水碧报道。 “你说什么?”柳水碧一听到自己的哥哥不见了,脸色骤变,急忙问道,“我哥呢……我哥去哪了?” 那侍卫道:“刚……刚才还在梅花山庄门口附近,后来他……把我们兄弟几个打昏了,就……就不见了……” “一群废物!”柳水碧先是哭着骂道,随后又转头对卢欢道,“师父,我哥他不见了……” 谁知那卢欢并不着急,只是笑道:“哼,你不用再叫我‘师父’了,我今后也不是你们的师父了……你和权儿一直都是狭隘心肠,这本来就让我心生厌恶;相比之下,那姓萧的臭小子和苏姑娘反倒有着坚强博爱的心,比你们要强多了……你们走吧,以后我卢欢和你们再无任何关系!” 柳水碧听到此话,在一旁愣住了…… “行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他们二人的麻烦了。郜妹子,你可得好好照应,我等着看两年之后的‘江湖博’……”卢欢说道,“行了,我卢欢现在要去北方游历,寻找真正适合我的徒弟了……”说完,一个箭步飞上阁楼屋檐,随后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师父!”柳水碧哭着大喊道,但没有得到卢欢的回应。 身旁的一官兵问道:“水妹,我们现在怎么办?” 柳水碧拭去眼泪,缓声道:“师父不要我和哥哥,哥哥又没了下落……不行,还是先找到我哥为重,我们还是走吧……”说着,柳水碧看都没看一直未解心头之恨的萧天与苏佳,收拾了些残兵败将,逐渐离去…… “哼,这个老东西,性格真是古怪,师徒说散就散了……”柳水碧走了许久后,郜英自笑道。 “可我怎么感觉,现在的柳水碧……有些可怜,毕竟她的亲人已经一个个离她而去了……”萧天皱眉道。 苏佳说道:“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或许就是报应吧!愿柳水碧在卢欢离去后可以重新做人……” 见风波已定,郜英走到萧天等人身旁道:“哎,梅花山庄总算是又平静了……小青,去准备准备清理现场了,这老东西把我这莲花池弄得破烂不堪的……” “是,主人!”在一旁照顾萧天的小青答道。 其实这里面高兴的,要属萧天和苏佳了,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磨难后,他们也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歇息一下了。 苏佳对萧天说道:“阿天,卢欢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们了,我们总算可以安稳几天日子了。” “是啊……”萧天说道,“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啊……啊……”突然,萧天顿觉全身乏力、头晕脑胀。 “阿天,你怎么了?”苏佳见到萧天的不对劲,担心地问道。 “没有……只是……头……好晕……”随后,萧天完全昏了过去。 “阿天!阿天!阿天……”苏佳不停地叫着……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午时,后院厅内…… “我……这是……怎么了……”躺在床上的萧天慢慢睁开眼睛,迷糊地叫道。 “阿天,你醒了?”听到萧天的声音,苏佳急忙跑到床边,亲切地问道。 见着苏佳正微笑着望着自己,萧天脸不禁一红。随后,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苏佳则在一旁搀扶着。 正在这时,郜英从门外走了出来。见到萧天醒来,便说道:“臭小子,你醒了?” 萧天摸着自己的额头,问道:“师父,我昨天到底怎么了?” 苏佳在一旁说道:“阿天,昨天卢欢走后,你就昏过去了。” “我……昏过去了?”萧天自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谁知那郜英在一旁不好气道:“哼,活该,谁叫你昨天练了那么长时间剑法还和卢欢去打。本来武功就差,内力又不深厚,过度地使用那么耗力的武功,不昏过去才怪!” “师父……”萧天又对郜英道:“我到底睡了多久?” 郜英说道:“你都快睡了一天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我睡得可真死,什么都没察觉到……”萧天说道。 郜英继续说道:“你倒是睡得舒服了,你可知道苏姑娘昨晚一直在床边照顾昏阙的你,连觉都没睡好。” 萧天听了,望着苏佳道:“佳儿,你竟然为了我……” 苏佳微笑道:“没关系,之前你也不是帮过我好几次了吗?这点事不算什么。” “那佳儿你还是快去睡一觉吧,我现在醒了,已经没事儿了。”萧天说道。 “没你个头啊!”郜英在一旁抢言道,“我昨天帮你治了一下你被卢欢打的内伤,要不是苏姑娘传给了你寒灵神功的内力,你还不知道要昏到何时……现在的你只是勉强醒了过来,身子还非常虚弱,需要一两天的休整。” “是呀,阿天,我待会儿还要给你喂药呢!”苏佳说道。 郜英将药放置在桌上,并对苏佳说道:“苏姑娘,配好的药我已经放在桌上了。我先去厨房了,待会儿你喂完了药也过来。” “我知道了,师父!”苏佳说道。随后,郜英便离去了。 “师父?”萧天惊道,“佳儿,你什么时候也认她做师父了?” 苏佳从桌上拿了汤药,然后说道:“我已经把我的所有身世在昨天晚上全都告诉了郜前辈。昨晚照顾你的时候,郜前辈教了我许多的医术。我学东西本来就快,郜前辈教我医术,我自然认她做师父了。” 紧接着,苏佳拌了拌汤药,轻轻吹了吹,然后将汤勺送至萧天嘴边道:“来,张嘴!” 萧天乖乖听话,慢慢喝掉了汤勺中的汤药。“小心,别烫着了……”苏佳笑着道,随后又弄了一勺,和前面一样的步骤。萧天看在眼里,顿时觉得苏佳此时真如同自己的妻子一般,对自己体贴照顾至极,脸又不禁一红…… 喂完药后,苏佳将汤碗放回桌上,随后说道:“行了,阿天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到厨房去帮师父做事去了。” 萧天见了,又起身道:“佳儿,干脆我也来帮忙好了……” 谁知萧天刚一起身,竟被苏佳右手一指点在了额头上。苏佳说道:“行了,阿天,你还是多休息吧!” 突然,苏佳的这个动作让彼此二人都愣住了。苏佳右手食指点在了萧天的额头上,苏佳说道:“阿天,你还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在柳沙镇见面时的情景吗?” 萧天说道:“当然记得!当时佳儿你就是用的这个动作……” “那时的你是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杀,看到那时你的傻样子,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可爱的傻小子……”苏佳回忆道。 萧天也回忆道:“是呀,当时我觉得佳儿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儿……” 苏佳听了,脸一红。为摆脱尴尬,苏佳一指将萧天又按回到了床上,然后说道:“你这死东西,说话不带正经的……” 萧天在一旁傻笑,苏佳也跟着在一旁笑。随后苏佳说道:“行了,行了,看你乐成什么样了?我要去厨房帮师父和小青姐姐做事了,待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佳儿你也会做饭吗?那我倒是挺期待的……”萧天说道。 于是,苏佳离开了后院厅,去厨房帮郜英和小青做饭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饭菜就送至了后院厅……萧天从床上坐起,用鼻子嗅了嗅,闭眼说道:“嗯——好香啊,有烧鱼、烧茄、鸡蛋汤……” 苏佳和小青端了菜过来,听到萧天的话语,苏佳说道:“哼,待会儿还要我喂你吃,就美死你得了!”听到萧天与苏佳二人风趣的话语,小青在一旁笑个不停。 随后郜英也走了进来,拄着拐杖说道:“行了,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一起吃顿饭了……” 苏佳先盛了饭菜,坐在萧天床边道:“阿天,该喂你吃饭了!” 萧天则在一旁不好气道:“这话说得多难听,什么叫‘喂我吃饭了’,弄得我好像三岁小孩一样?” “你的智力本来就和三岁小孩差不多,做事从来不动脑子!”苏佳有意回道。 萧天见苏佳故意反驳自己,便说道:“我现在只是身子虚弱,等过了一两天恢复正常后,我什么事都能做……说不定可以和佳儿你打一场……” “又在吹牛!”苏佳笑道,“既然你身子虚弱,你就赶紧给我吃啊……”说着,一筷子一筷子往萧天嘴里猛塞。 “喂……喂……”萧天被苏佳一口气塞了个满,萧天咽道,“我吃的是鱼,你不怕……我被刺……卡住啊……” “卡住了给我用米饭咽下去!”苏佳越说越逗,筷子还在不停地往萧天嘴里送。 萧天知道苏佳是故意在整自己。鼓着嘴道:“喂……喂……塞不下了……” “哈哈哈哈!”见着萧天与苏佳如此地逗乐,小青在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郜英大叫一声:“吃个饭吵什么?”全场立刻安静,各自老老实实地安静吃饭…… 不久,一伙人吃完了饭,小青与苏佳在一旁收拾起碗筷来。 萧天摸着肚子道:“真饱……佳儿,说真的,你的手艺真的是太好了,比小青姑娘的还要好……” 苏佳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道:“就会在一旁说,也不看看你刚才吃了多少……” 萧天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酒足饭饱,人生乐事哟……” 苏佳笑着道:“瞧你一副悠闲的样子,等你恢复了,师父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郜英则在一旁说道:“身子虚弱,本来就应该多吃补充能量,这样身体才能更好地恢复。” 萧天又说道:“是呀,我得好好养着身子……欸,对了,佳儿你现在可以使用武功了吧?” 苏佳答道:“是呀,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变得和以前一样了。” “说道武功嘛……”郜英插嘴道,“你这次昏过去,其根本还是在于你这臭小子武功底子太差了,你应该多抽时间让苏姑娘多教教你。” “我知道了,师父!”萧天答道。 郜英又对苏佳说道:“苏姑娘,等收拾完了碗筷,就按我说的,到山上去采些药参回来。” “好的,师父!”苏佳答道。 萧天想了想,又在一旁问道:“佳儿,你在郜前辈这里到底学了多少医术?” 苏佳说道:“学了一些,多为受伤时治疗的医术了……不过这些不算太难,平日里若受了什么内外伤,一般的我还是能应付的。” 郜英在一旁补充道:“其实苏姑娘在追风派的时候就已略懂一些医术,我昨晚教她的东西她自然很快就掌握了。” 萧天点了点头……随后收拾完毕后,苏佳对郜英道:“那师父,我这会儿就上山去采药参了。” 郜英笑道:“嗯,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这时萧天突然叫道:“我陪佳儿一起去好了!” “你给我躺好了!”郜英转头对萧天严厉道,“臭小子,是不是还没被挨打够啊?” 萧天又说道:“可我怕佳儿一个人不安全……” 郜英板着脸道:“就凭苏姑娘的功夫,一般小贼谁敢动她?反倒是若你在她身边,她还照应不过来……” 苏佳也笑着说道:“阿天,你就好好躺着吧,回头我给你摘几个野果回来!” 萧天知道苏佳这句话里既有关心他的意思,又有故意嘲笑他的意思。虽然萧天脑子笨,但毕竟和苏佳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苏佳心里想什么,他还是能猜到一二。于是萧天只说了句:“行行行,那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哦!” 苏佳对萧天笑了笑,随后走出了后院厅…… 过了良久,萧天问道:“师父,佳儿昨天晚上真的把她的经历都告诉您了?” “是呀……”郜英叹气道,“哎,这孩子也算是命苦……不过让我震惊的是,苏姑娘一个年方十七的女孩子,竟然又一颗这么坚强的心。她可以说是经历了无父无母且寄于仇人篱下的孤苦生活,连最好的朋友都离开了她……陈世今投靠蒙古人已让天下人耻恨,没想到苏姑娘能在那种环境中学会了断魂刀法。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却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心灵上更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所有苦事都让她一个人扛着,别说其他女孩儿,就算是男子也未必有她那么坚强……你这傻小子在苏姑娘身边,或许你能为她分担现实生活中的痛苦……” “佳儿……”萧天喃喃道。 “只是这‘江湖博’已成定局……”郜英又说道,“你和苏姑娘无论多么真情实意,但还是逃脱不了宿命的对决。” “我知道……”萧天低头道。每当一提到“江湖博”,萧天的心里就有些难受…… m。 第四十章 新的征程(上) 苏佳听从郜英的吩咐,上山欲采些参药回来…… 这梁翁山也不算小,除了一头是梅花镇,里面坐落着一个梅花山庄,另外一头连接着通往汴梁城的大道。这山上的林子虽是茂密,坡路也甚是崎岖,但上下山的路线却是清晰的很,也算不上什么迷宫。许多的小道上还有行人留下的痕迹,不见有什么凶禽猛兽。看样子这座山已经被当地的原住居民摸索透了,如同人为的山路,不见神秘…… 苏佳满脸微笑地在山林间行走——难得苏佳一个人这么开心。平时的苏佳若只是孤单一人,必然是面无表情,略显忧郁。而此时的她却如同回到了追风派李忆瑶时的天真活泼的性格,毕竟她和萧天经历了一系列的磨难,总算是安定几天日子了;而二人之间的真情流露,让苏佳把心里一切烦恼的事暂时都抛之脑后,看来真情往往能让一个少女忘掉烦恼…… “反正有的是时间,我和阿天的世间还长……讨厌,干嘛老想着他?”苏佳红着脸,自言自语道,“不行,等回去之后我还要多整整他……”苏佳一边说着,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着,差点儿把郜英交代给她的任务忘了个干净。 今天的天气也不错,不但风和日丽,而且到处都是鸟语花香,这让苏佳的心里非常的舒畅。不仅如此,在山路上她还边走边看,毕竟她也好久没放下心去尽情地欣赏自然美景了…… 正在苏佳尽心享受美景时,突然,苏佳发觉身后有人在跟踪她。平日里谨慎惯了的苏佳立刻收回笑容,左手紧握住腰间的刀鞘,鬼刀似欲随时而出。 “出来吧,不用在后面偷偷摸摸的了……”苏佳转过身,平静地说道。 只见斜坡拐弯处,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苏佳愣了一下,惊道:“柳金权?是你!” 原来跟踪苏佳的人竟是“无影神剑”柳金权。只见柳金权此时长发披散,两眼无神,一脸憔悴的样子站在苏佳面前。 “你跟着我干什么?”苏佳严肃地问道。自从柳沙镇事件后,苏佳就已经对柳金权产生了反感,便不好奇地问道。 柳金权淡淡说道:“我只是……担心……你的伤……” “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虽然苏佳对柳金权有反感,但看着柳金权好似绝望的样子,便正经道,“你知道吗,你妹妹一直在找你,她很担心你……” “我知道……”柳金权不等苏佳说完,又说道,“可我已经没脸再见他们了……” 苏佳默然不应,两眼也没正视柳金权。 突然,柳金权又问道:“苏姑娘,我这次跟你,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苏佳闭着眼想了想,随后说道:“行,什么问题快问吧……” “我是真心喜欢你,苏姑娘……”柳金权说道,“苏姑娘,你有没有对我……哪怕是一丝的好感?” 苏佳摇头道:“不可能,我从来都没有,也不可能会有……” “那萧天呢?”柳金权又问道,“你爱上了萧天!是的,爱上了……那你能告诉我,我和萧天比,差在……哪了吗?” 苏佳郑重地说道:“阿天有一颗博爱的心,他可以事事为别人着想,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面对重重困难;而你却欺压百姓、作恶一方,你只想着你自己。所以可以说是阿天有真正地男子汉气概,而你没有。不但没有,你还有虚荣小人之心……”苏佳的话里带着刺。 听到苏佳的话,柳金权顿觉心肝俱裂,但他表面很平静,似乎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他又问道:“我若改过自新,被我欺压过的百姓会原谅我吗?” 苏佳闭上眼睛,慢慢摇头道:“我不知道……” “苏姑娘……”柳金权变得精神恍惚起来。 苏佳慢慢向柳金权跟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已经划清界限了,请不要再缠着我和阿天了……” “那……你能原谅我吗?”柳金权沉默了一下,又问道。 苏佳走至柳金权跟前,先是停下脚步,轻声道:“你……好自为之吧……”随后擦肩而过,慢慢离开了柳金权…… 良久,苏佳已经离开柳金权很远了,柳金权仍独自站在原地……“啊——”柳金权整个人疯了似的,两手抱头,对着苍天发出一声悲嚎……又过了许久,柳金权一边自笑,一边朝着自己不知道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 回去梅花山庄后,苏佳并没有把自己见到柳金权的事告诉其他人,依旧是陪着萧天、小青他们说笑。就这样,两天很快过去了…… 这天在后院里,萧天在苏佳的指导下,继续练着基本功……“哎呀,又没站稳!”萧天本是站在木桩上,由于不注意,一个踉跄摔了下来。 “第二十一次,又失败了……”苏佳摇头叹气道。 萧天爬起身,笑着说道:“没事儿,慢慢来嘛……连那么困难的‘抬水任务’都完成了,这点儿小事不算什么!” “可你的武功根基确实是太差了……”苏佳又说道,“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练成‘神龙九变剑法’的?” 这时,郜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青在一旁服侍着。听到萧天与苏佳的对话,郜英说道:“想知道这臭小子的武功根基,打一场不就知道了。” “我和阿天?”苏佳问道。 郜英说道:“是呀,两年未满,不如现在就来一场提前的‘江湖博’好了,顺便看一看苏姑娘你的断魂刀法的威力。” “这个嘛……”苏佳在一旁犹豫道。 “我倒是想试试看!”萧天在一旁高兴道,“我正想看看现在的我和佳儿的差距。” 苏佳见了,开玩笑道:“反正我是无所谓了,只是……阿天你待会儿可别输得哭鼻子了……” “谁哭鼻子了?”萧天也在一旁好笑道,“怎么说我现在的功夫较之以前已经提高很多了!” 郜英则在一旁对萧天道:“少说废话,要打现在就打!” 萧天全身兴奋,右手拔出了梅花剑。苏佳见了,笑着说道:“好吧,算是实战给你上一课了,阿天!”于是,苏佳腰间鬼刀出鞘,紧握在手。 两人都做好应战的准备。萧天说道:“佳儿,就让你先攻吧!” 苏佳笑道:“得了吧,看你把自己吹到哪儿去了,还我先攻……你呀,能接过我几招就不错了,还是你先吧!” “那我可要来了,佳儿!”萧天说完,举剑朝苏佳而去。 龙吟声渐起,剑气化作一条巨龙朝苏佳飞去——“飞龙在天”杀出,龙的威慑四处都能感受到。而苏佳则是面带笑容站定了,待巨龙袭来,苏佳使出一招“灵燕飞身”侧身躲开攻击。果然,萧天的攻击失去了目标,扑了个空。再看苏佳,已然不知何时蹿至了萧天的背后;将背部留给敌人,萧天此时的形势已经是任由苏佳“宰割”了。只见苏佳没用多厉害的招式,只是在萧天的脖子上轻轻一扣,就将萧天的“飞龙在天”给瓦解。 这一扣倒不算什么,由于萧天之前使用“飞龙在天”时,整个人是横在半空中的,所以苏佳这一扣,萧天直接倒在了地面上…… “怎么样,阿天,还要来吗?”苏佳笑着问道。 萧天爬起身来说道:“没事儿,再来……” 萧天起身,换成第四式——“雷龙破风”,剑气再次呼啸飞去。苏佳又是“灵燕飞身”躲开攻击,再次绕道萧天背后。这回萧天有警觉了,还未完全收招,出其不意地脚后跟向后一甩,直朝背后苏佳面门而去。但这点雕虫小技怎奈何得了苏佳?苏佳,又是轻轻一扣,便将萧天的脚给轻轻拨了下来。萧天轻轻一笑,一脚落地后一个翻身,倒侧一边腿直朝苏佳头部甩去。只不过这一招还是被苏佳看穿了,只见苏佳身子向后一倒,躲开了飞来的边腿。这回轮到苏佳了,只见苏佳身子向后倒下后,两手直接撑至了地面。随后,苏佳一个翻身,一腿踢向了萧天的背部。萧天反应稍慢,躲闪不及,“啊——”地一声被踢至一边。不过萧天还是及时站了起来,但苏佳又是凌空一脚袭来。这回萧天可能是出自本能反应,不知觉地使出了平时拿手的绝活——“斗转星移”。只见萧天条件反射一般地两手扣住了苏佳的脚,“斗转星移”轮回一拨,苏佳的踢击失去了力道。但经验丰富的苏佳并未自乱手脚,而是在半空中随着萧天的那招“斗转星移”一齐转了起来。苏佳自知萧天内力不纯,便有意加快脚的旋转速度。果然,突然的加速忽地让萧天的“斗转星移”内力旋转跟不上苏佳的速度,手脚顿时大乱,“斗转星移”不攻自破。没完,苏佳看准时机,待萧天双手完全失控时,突然性地两脚向萧天胸前蹬去。“砰、砰”两声闷响,苏佳双脚正中萧天胸前,萧天整个人向后倒去。 “啊!”萧天不禁大叫一声,整个人被踢倒在地,而苏佳则稳稳落了地。 看着被“玩弄”的萧天可怜的样子,苏佳笑着道:“阿天,还要来吗?” 萧天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痛道:“没、没事儿……这回我可得来真的了!” 苏佳笑了笑,她觉得此时萧天的样子真的是傻得可爱。 萧天深吸一口气,猛地全身腾跃而起……顿时,萧天在半空中施展着剑法。龙咆哮四起,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随龙阵呼啸杀出。只见旋转而出的无数条巨龙向四面八方咆哮开来,欲撕裂撼动着周围的一切。苏佳深知此招的厉害,于是右手紧握鬼刀,眼神一定……苏佳一连向后退了十几步,面对着飞来的巨龙,苏佳猛地侧转一刀,一道鬼影撼地而起,并带着凄厉的鬼叫声。 “断魂刀法!”郜英在一旁看定了。 要说内力,苏佳果然还是远远高于萧天。只见鬼影的速度要远远大于飞来的巨龙,鬼影在地上擦出一条沟痕。巨龙还未飞过,碰上鬼影就被斩了个四分五裂。 萧天在半空中感知到了首回合败下阵来。但萧天没有去看,而是继续施展着“龙游八方”,只见巨龙依旧是不减退地咆哮而去。苏佳见状,即刻变招,交叉几式厉刀,几声鬼啸划过,“鬼魅狂流”随刀流电一般地擦地而起。碰上了巨龙剑气,“鬼魅”之影瞬间将巨龙撕碎吞噬,“龙游八方”的剑气完全打不过来。见着自己节节败退,萧天并未就此放弃。只见萧天先是迅速落地,随后梅花剑向前一指,巨龙狂吼,神龙九变第九式——“龙啸九天”杀出。只见刚才施展“龙游八方”时剑气化成的巨龙并排齐朝青天而上;吼声如雷,威力顿时增强不少。苏佳见状,再次变招,只见苏佳右手回旋着鬼刀,刀流自上下左右同时迸出——“神刀鬼影”即出,却见所有的刀流全都化为黑色的鬼影,也齐朝巨龙而去。终究还是内力上的悬殊,“神刀鬼影”轻而易举地阻挡住了“龙啸九天”,鬼影将飞来的巨龙一一吞噬,这回萧天是彻底没招了……没完,趁招数没有完全收尾,苏佳又是猛地一刀而下,一声刺耳的鬼叫,只见一道黑色的刀影直从空隙处擦地向萧天攻去。萧天在对面看到了,却是躲闪不及,只得下意识地举起梅花剑向前一挡……“蹭——”的一声,梅花剑背火花四起,要不是梅花剑坚硬无比,一般的兵器早就被一刀截成两段。剧烈的振动让萧天剑脱了手,梅花剑不翼而飞,整个人也扛不住这一刀的冲击,向后飞去…… 突然,苏佳又是一招“灵燕飞身”而去,迅速接住了半空中的萧天,让他平稳落地。随后,苏佳一手轻轻挽住萧天的脖子,一手用刀架着,头凑近萧天的左脸,笑着道:“阿天,还用再打吗?” 被苏佳这样轻挽着,虽然鬼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但萧天感觉到苏佳那柔软的手臂正挽着自己,脸不禁一红。于是萧天说道:“不……不用了,看来我还是和佳儿你差太多了……” m。 第四十一章 新的征程(下) 苏佳收回鬼刀,放开萧天说道:“阿天,你的进步真的很大,现在的你已经具备和一般武林高手对战的实力了!” 萧天微微一笑,也到一边去捡起了地上的梅花剑…… 哪只郜英在一旁挖苦道:“哼,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你这臭小子果然还是不行……不过苏姑娘的‘断魂刀法’确实使得厉害,都快赶上陆清风了……” 这时,萧天摸着头道:“师父,怎么剑法使完,我的身子有些乏力了?” 郜英说道:“活该,谁叫你内力不深就用那么耗力的‘神龙九变剑法’?我劝你啊,基本功没练精,最好少用那种剑法……对了,你体内不是有寒灵神功的内力吗,那你闲来的时候可以多运运功,这样有助于提高你的内力修为。” “是,师父!”萧天答道。 苏佳走到萧天身边,又笑着道:“阿天,我相信你一定还会再进步的!” “谢谢佳儿!”萧天也笑道。 这时,郜英对二人说道:“你们两个……你们到我房里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二人同时回头,不知其意,于是先答道:“是,师父!” 到了郜英的房内,郜英坐到了床边上,而萧天和苏佳则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萧天先好奇地问道:“师父,你找我和佳儿有什么事吗?” “废话,每次就你这臭小子最啰嗦!”郜英先是训了萧天一句,随后静下心道,“是这样的……你们两个,虽然是两年以后‘江湖博’的对手,可毕竟你们还太年轻,应该去外面见见世面,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梅花山庄里……现在卢欢也走了,不会再来找你们什么麻烦了,你们行走在外也不必整天提心吊胆了……所以,我是想说你们两个可以出去见见世面了。” “这我知道!”苏佳说道,“我和阿天还有许多要事去做,自然不会总呆在这梅花山庄里……” “那好,这人生岁月转眼即逝,我看你们还是收拾收拾好行李,今天下午就考虑离开吧……”郜英说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忧伤。 苏佳说道:“我和阿天身上本就没有太多的行李,随时都可以出发……只是,我和阿天因师父您而获救,不但有救命之恩,您老人家还收我们为徒。不说要报大恩大德,就算是要我们离开,我们也舍不得……” 郜英听了,笑着道:“傻孩子,我一把年纪了,世间的许多事也经历了,还用你们留恋什么?我只要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江湖博’的对决,就已心满意足了……” 听了郜英的话,萧天与苏佳默默地低下了头。 郜英看在眼里,心知他们所想,于是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彼此不希望将来会成为对手。命运无缘无故地降临在你们头上,确实让人感到有些不公。五十年前我与陆清风华山一战,‘博’的是婚姻,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彼此相爱的,两年后的‘江湖博’,你们可以再去‘博’另外的答案。至于这答案是什么,也要靠你们自己去寻找……” 萧天与苏佳听完后,彼此望了望对方,眼神中既有迷茫,又有期盼。 “行了,你们两个还是再回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没有。”郜英起身慢慢说道。 萧天与苏佳也站了起来,慢慢走出了房间…… 到了下午,刚吃完午饭,就已经是要道别了…… 萧天与苏佳的行李——也就是彼此身上的包裹和各自的兵器,都已经准备好了。 萧天先说道:“师父,小青姑娘,多谢你们近些日子对我们的厚待,我和佳儿此生感激不尽!” 郜英笑着道:“行了,你这臭小子,尽油嘴滑舌的……在往后的日子里,你要多练习练习武功,尤其是基本功,免得两年之后在众武林人士面前丢人现眼!另外,你脑子也笨得很,以后多跟着苏姑娘学学,毕竟江湖是人心险恶的,你可别天天给苏姑娘添麻烦!” “我知道了,师父!”萧天嬉笑道。 苏佳看了看小青,说道:“小青姐姐,我要走了。很高兴在这些日子里能认识你这么个好姐姐,往后的日子里你可要多保重!”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小青带着忧伤的口气强笑道,“你要保重,将来说不定还能再交几个朋友……还有就是,你和萧少侠可要多沟通沟通……” 苏佳明白了小青的含义,红着脸笑道:“小青姐姐,你也嘲笑我……” “是、是、是……”小青笑着道,“总之,多保重了!” 苏佳也回了回礼…… 随后,萧天与苏佳共同向郜英鞠躬道:“师父,那我们走了!” “知道了,你们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了!”郜英说道。 萧天与苏佳行完了礼,遂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梅花山庄,准备开始他们新的征程…… 这是一座大山…… 柳金权整个人就这样摇摇摆摆地恍惚地走着,疯癫似的一边走一边笑着——他这种疯疯癫癫的状态已经持续整整两天了。 他现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走着,对他来说,恐怕已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只是恍恍惚惚地走着走着……总算,他走至一个山口,山口处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字——至少知道他现在已经到哪了。 柳金权用枯死的眼神低头望去,只见石碑上写着“少室山”三个大字。 “少室山……”柳金权面无表情地读道,随后又自笑道,“哼,哼,哼……少室山,上去就是少林寺了是吗……” 柳金权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继续往前走着…… 山里面是一片竹林,越往山的深处走,竹林就越是茂密。这里的竹子个个翠绿挺拔,严整地在石台阶旁排列着。柳金权就缓缓地、自笑着沿着石阶往上走去。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女子。 那中年女子看到了神志不清的柳金权,自觉他行为举止怪异,便停下脚步不禁问道:“这位公子神情不悦,莫非也上这少林寺来参拜?” 柳金权听到中年女子的声音,便也停下脚步,慢慢抬头向中年女子望去。这女子虽年已三十五六,但花容月貌依旧不凡,可见年轻时的姿容之艳。“苏姑娘……”柳金权整个人都麻木了,他竟然将那中年女子错看成苏佳了,并喃喃道,“苏姑娘……你怎么还在……这个地方……” “苏姑娘?”那中年女子自觉不对劲,想必是柳金权神志不清,便解释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我姓林,不姓苏。” “你不是苏姑娘……可你和她长得太像了……”柳金权依旧脸色苍白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随后,柳金权又转身慢步向台阶上走去…… 那姓林的中年女子回头望了老久,心里惆怅道:“说我和一个姓苏的姑娘长得很像,该不会是……不会吧……” 正在她思考间,突然一个小沙弥背着柴火从石阶下走了上来。见到林姑娘,小沙弥行礼道:“阿弥陀佛,林施主今天又是来寒寺参拜吗?”看来这个小沙弥认识林姑娘。 林姑娘回过神,这才答道:“噢……噢,是的,今天正好是月半,我特来寺庙参拜的……而且,释明方丈也对我有恩,我每次过来也顺便拜访一下他老人家。” “那林施主刚才在回头望何事?”小沙弥又问道。 林姑娘想了想说道:“是这样的,小师傅。刚才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书生上台阶而去,我看他神情恍惚,似有什么心事,就感到好奇……要不小师傅你上去看看吧,那公子说不定有什么来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告辞了!”林姑娘又行了行礼。 小沙弥也回道:“林施主慢走!” 林姑娘遂下台阶离去…… 柳金权继续沿着台阶而上,上至最顶端……走至一座大门前,柳金权停住脚步,抬头望去,只见庙门牌匾上写着“少林寺”三个大字。 “哈哈……这里就是嵩山少林吗?呵呵……”柳金权轻声笑道,忽然全身麻木,整个人倒了下去——柳金权累到了极点,昏倒在了地上。 从后面上来的小沙弥见了,惊声道:“阿弥陀佛,看来林施主说的没错,我得赶紧去告诉师父!”说完,小沙弥迅速背柴跑进寺里去…… 过了一会儿,寺们“吱——”地打开,一些僧人从寺里走了出来。中间站着一个身着显亮袈裟的人,身旁跟着好些武僧。他面部苍劲,白须凌然,又显平和沉稳,又有非凡气度,看来此人便是少林寺方丈释明了。 释明见了昏倒在地上的柳金权,闭眼道:“阿弥陀佛,菩萨竟然会将一个翩翩公子送于本寺,真是难解其意,难解其意啊……” 身旁一僧人见着,问道:“师父,这……这该怎么办啊,把这位公子安置在本寺吗?” 释明缓缓说道:“善哉,善哉……今日见此,既是缘分,就先收留了他吧!如若年轻时曾犯下过错,愿佛祖能原谅他的罪过……阿弥陀佛,老衲这几天事务繁忙,过几天还要去汴梁参加剑道大会,以及拜访玄空大师,所以一切事情还是等回来再说吧……” “是,师父!”旁边几个僧人答道,遂安排人手将昏迷的柳金权移置进了寺内…… 罪与苦,尤难忘,人间休哭尽苍苍,轮回两茫茫…… 萧天和苏佳这边,虽然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梅花山庄,但他们此时的心情却还是挺开心的。毕竟两人经历了一段磨难,不但感情得到了考验,而且身上的担子也轻了,至少不用再担心卢欢会追杀他们了…… “头一次感觉这么轻松啊!”萧天仰笑道。 苏佳说道:“看把你高兴的,什么事都不顾及了……” “成功渡过困难与磨难当然开心了……”萧天笑了笑,随后又向苏佳问道,“对了,佳儿,接下来要去哪里?” 苏佳想了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略收敛笑容道:“再走不远路就是汴梁城了……我最后一次见到陈世今,他投靠了左君弼及汪古部扎台和兀良哈勃尔勒,而后两人又是汴梁城的都尉……我说过我要亲手杀了陈世今那个狗贼,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汴梁城……” 萧天听了,担心道:“佳儿,你一个人?那么大的汴梁城,蒙古士卒也是高手尽在,你怎么可能一个人对付得了那么多?” 苏佳说道:“我又不傻……我只是先以现在‘苏佳’的身份潜入汴梁城,等打听到了陈世今的消息,再做对策……对不起,阿天,这是我一个人的恩怨问题,你如若跟着我,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苏佳又用内疚和担心的目光望着萧天。 “嗯——我不怕,只要跟着佳儿你,我什么都不怕!”萧天笑着摇了摇头道,“陈世今做了蒙古人的走狗,那就不是你的个人恩怨,而是天下苍生的恩怨,杀了陈世今,是全中原百姓之福!” 苏佳对萧天苦笑了一下,说道:“阿天,谢谢你一直关心我,可我每次却不能报答你……” “这说的是什么话?”萧天说道,“佳儿,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报不报答,也不存在谁欠谁了。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苏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很快走出了梁翁山,走到了汴梁城门口的大道上…… m。 第四十二章 汴梁医侠(上) 来到汴梁城的官道上,繁荣的汴梁城的城门已经出现在了萧天与苏佳的眼前…… “前面就是汴梁城了!”萧天指着前方的城门说道。 苏佳也说道:“是呀,记得在追风派的时候,我和徐双、吴贤他们就曾到汴梁城玩过几次,也不知道现在里面是不是变了样?” “我可没到过汴梁几次。”萧天又道,“那佳儿你知道这汴梁城的出入口吗?” “汴梁城可大得很哩,人多的时候逛一天都逛不出城。”苏佳望着前方的城门说道,“汴梁城有东西南北四个大门,从梁翁山出来的这头应该是东门,因为传说东方的仙翁曾三次拜访此城。那时隋朝时的传说,那时汴梁不叫‘汴梁’,叫‘大梁’。东方有一仙翁三次拜访大梁,大梁三年得以谷谷丰收,所以人们就把城东的这座山起名为‘梁翁山’。当然这只是传说了……” 萧天放眼望去,只见官道上不但时时有行人进出城,而且不只是城门有官兵侍卫把守,城门以外的小范围也有巡逻的守卫。萧天说道:“这城东的人还真是多啊!” “这还不算什么,到了城东你就知道什么是人多了……”苏佳说道,“我最后一次来汴梁还是在两年前,这城东好像是叫‘集兴区’,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城东的行人和马车自然较之也多些。”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进城吧!我还对这汴梁城不熟,真的想看看里面的景象。”萧天笑道。 “是、是……”苏佳在一旁陪笑道,“等进了汴梁城,有你玩的……”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至了城门口,准备进城。突然,苏佳摸了摸腰间的刀鞘,急着对萧天小声道:“糟糕,阿天,我们居然忘了进城一般是不能随身携带武器的。我们现在身上携带兵器,一会儿被那些守卫发现可就不好办了……” “那怎么办?”萧天也紧张地小声问道。 苏佳说道:“我们还是先慢慢退几步,再作打算……不好——” 正在二人紧张间,在城外巡逻的几个官兵朝二人夹了过来,这让萧天与苏佳连退的机会都没有了。 萧天在一旁冷站着,两腿紧张地发直,吭都不敢吭一声了……苏佳则更为紧张,她心里暗道:“可恶,连退路都没了,运气真是糟透了,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发现的……要打是打得赢,可城楼上还有无数的士兵,要想在这么宽的汴梁大道上从他们的眼皮底子下逃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该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正在二人紧张间,城门的侍卫突然发了话:“喂,你们两个!”他叫的自然是萧天与苏佳二人。两人听到后,心里又一惊,苏佳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鬼刀刀鞘,以防不测。 “你们两个身配刀剑,想必……也是来参加这次剑道大会的吧?”那官兵问道。 萧苏二人听了,有些吃惊。萧天脑子笨,不知所云。可苏佳机敏得很,大概想到了一些前因后果,于是迅速地自然应道:“是呀,都说这次剑道大会有蛮多高手前辈以及武林宗师前来,我们这些江湖小卒都是慕名而来!”苏佳面带笑容,但右手却死掐住萧天的手腕。原来她是怕萧天脑子笨,一会儿问道“什么剑道大会”之类的问题,会露出破绽,让守卒起疑心,才出此下策来封住萧天的嘴。 “是呀,虽说这次剑道大会只有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四大门派弟子参加,可许多慕名而来的江湖小卒却是蜂拥而至。让我们惊奇的是,左君弼将军和汪古部将军竟然都同意了。真是的,这下子我们这些维护治安的可就有得累喽……”那守卫说道,“剑道大会再过几天就要在城中心的慕容大院里举行了,你们既是武林人士,就快些进城吧,不过可别闹出什么乱子!” 又有一守卫说道:“是呀,前天我们还碰到一个大汉进城,过不久又跟来一伙人,说是和他有多年仇怨,非做个了断不可。结果光在城门口就闹了半天……我们武功不如那些个武林弟子,也拿他们没办法,后来是三位王将军闻讯赶来,才得以平息。” “我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苏佳笑着答道,随后快速地拉着萧天的手进了城…… 两人走了老远,拐了几个弯,才停下来歇息。苏佳松了口气道:“真是太险了,差点被他们看穿了……” 萧天则在一旁说道:“佳儿,你可真聪明,这么快就能把他们圆过去……不过佳儿,你刚才把我的手腕掐得太疼了……” “对……对不起,阿天,急中生智,我没控制好力度……”苏佳摸了摸萧天被自己掐疼的手腕,又说道,“要不是真有剑道大会,我们两个今天就真的凶多吉少了,人生可不是次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不过话说回来,在一个蒙古人管辖的重要城池里,都尉怎么会在城中心办规模如此浩大并吸引了众多武林人士的剑道大会,他难道不怕出什么乱子?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萧天没怎么思考,突然说道:“哎呀,肚子又饿了,好想吃饭……” 苏佳见了,说道:“不是吧,中午还在师父那吃了那么多,才两个时辰就饿了?再说了,我们身上的盘缠也不多了,可得省着点花……” 萧天说道:“这不难,我本就是一个木匠,只要打一份工,一天的工钱可以够我们吃几天!” 苏佳想了想,说道:“嗯……那好吧,时间也不早了,吃饭期间顺便可以打听一下有关剑道大会的事。” 于是,萧天和苏佳很快找到一家茶坊,并坐下来休息。 小二从一旁跑了过来,有礼地问道:“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萧天想了想,先问道:“那个……你们这儿有没有破损的桌椅板凳?” 小二甚是惊奇,便问道:“平时来的人都只管要吃喝,今儿的怎么来了个异常的家伙,净问些桌椅板凳?” 听到“异常的家伙”,苏佳在一旁轻轻偷笑。萧天听了,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是一个木匠,想做点儿活挣点儿工钱,讨口饭吃,还请这位朋友商量则个。” 小二答道:“破损的是有几个凳子,不过这你得找掌柜的商量,掌柜的就在后台,你自己去问问吧……” “谢谢这位兄台了……”萧天谢道,“噢,对了,还请兄台能给这位苏姑娘招待些茶水,没问题吧?” 小二爽快地答道:“行,没问题!” 事情已安,萧天回头对苏佳道:“那佳儿,待会儿见喽!” 苏佳笑着点了点头…… 整个茶坊是摆设在室外,坐在这里可以一睹汴梁城的繁荣街道。虽然偶尔有些巡逻的官兵经过,但大多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晴日当空,底下就是繁荣喧嚣、人来人往,犹有柳永《望海潮》所说,“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汴梁城果然还是繁华至极…… 苏佳一边喝着茶,一边思绪着,看到眼前这幅景象,她想起了自己还是李忆瑶时,陪朋友们一起来汴梁城玩儿的情景。现如今物是人非,苏佳不免自觉有些伤感。她的眼神变化不定,既有着对过去的怀念,又有着对如今身世的无奈和痛楚。苏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想要用茶水的苦来压抑自己心中的彷徨,可怎么也消不了心中的痛…… 正在苏佳琢磨间,一位年纪约莫十七八岁,手执折扇的白衣公子坐在了苏佳身旁,与苏佳共用一个桌子。这位公子还不简单,人虽长得清秀俊朗,背后却拖着一堆字画,不知有何用意。 苏佳回头注意到了,刚想要问话,萧天却在这时跑了回来。 “佳儿,今天挣了不少银子,那位掌柜的还真是大方……”萧天先是喜道,随后注意到苏佳身旁的白衣公子,便不禁问道,“欸,佳儿,这位公子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刚刚坐下……”苏佳答道。 那白衣公子听了二人的谈话,笑着点了点头,友善地说道:“噢,不好意思,在下乃一书生,以卖些字画为生。若有打扰两位,还请见谅!”说着,将一捆未卖完的字画搁置在了桌上。 苏佳见了,毫不客气道:“喂,你把字画放在桌上,我们怎么用啊?” 萧天听了,在一旁小声道:“佳儿,干嘛说话不客气。人家以礼相待,我们也应该有礼貌些……” 谁知苏佳又说道:“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他说话有礼貌,就代表他行为有礼貌吗?把字画全摊在桌上,这让别人怎么用?” 萧天听了,心里暗笑道:“佳儿八成是看到这位书生公子,又想到柳金权了吧?也难怪佳儿会这么不客气……哎,为什么女人讨厌一个人,就会讨厌一类人?” 白衣公子听了苏佳毫不客气的言辞,依旧彬彬有礼道:“这位姑娘,小生以卖字画为生。今得歇脚方将字画搁置桌上,总不能全摊在地上吧?还请这位姑娘多多包涵,小生在这里有礼了!”说着,白衣公子有礼地鞠了一躬。 “我才不要你的礼呢……”苏佳继续刁难道,“你要是不肯移,我可以帮你移啊!让我想想……猪笼茅厕怎么样?那里又阴湿,又不会有人偷……” 白衣公子心知苏佳是在刁难自己,便笑着道:“这位姑娘生得如此标致,倒是蛮有性格的。不过跟菁妹比起来,算是差远了……” “菁妹?”苏佳问道,“菁妹是谁?” 白衣公子想了想,说道:“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既然姑娘如此刁难在下,那在下还是挪挪地儿吧!”说完,准备收拾字画离开。 正在这时,苏佳一把抓住了一本画卷道:“欸,来都来了,干嘛急着走呢?小女子也是一个好画之人,不如让小女子观赏观赏,兴许能挑个一两张。” 那白衣公子也一手抓住了那本画卷的另一头,说道:“今日不便,姑娘还是择日再来吧!” 苏佳就是死抓着不放,笑着说道:“公子若真有才华,何不让小女子见识见识?我想能这么欣赏你艺术的女子,公子今生恐怕再很难见到吧?”说着,苏佳想一把将画卷夺过来。突然,她发觉白衣公子抓得很死,一时半会儿夺不过来。于是,苏佳加强了力道。可令她惊讶的是,这位白衣公子的内力确实是相当惊人,苏佳那么深厚的内力还是很难把画卷夺到手,可见这位白衣公子也有着相当深厚的内力。而且白衣公子的力道控制得恰是好处,不但没让苏佳夺走,画卷也没有被扯破。 m。 第四十三章 汴梁医侠(下) 苏佳抬头望了望白衣公子的眼神,发现对方的眼神似乎和自己一样,都是对对手深厚内力的惊讶。苏佳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绝对是一个高手,一个比柳金权还要厉害许多的高手。 萧天见二人相持不下,便起身劝阻道:“算了,佳儿,还是让这位公子走吧,我们不应该刁难人家。” 苏佳似乎是没把萧天的话听进去,依旧与眼前的白衣公子僵持着。 苏佳与白衣公子相视一笑……突然,两人拿着画卷的双手同时向桌面“啪”地打了下去。苏佳与白衣公子同时起身,紧接着,苏佳将板凳平踢向白衣公子。白衣公子见了,不慌不忙用脚一顶,便将苏佳踢来的板凳给扣住了。 苏佳见状,眼睛不望下方地用脚踢向白衣公子的腿部。而白衣公子接招时,眼睛也没有望着下方,凭着意识用脚接下了苏佳的每一脚踢。紧接着,苏佳有用双手扣住画卷道:“公子不愿将画出示给小女子看,那就让小女子亲自观摩吧!”说着,趁白衣公子不注意,拿画卷的手五指一拨,画卷自桌上滚动展开。 “好一幅洞庭湖景图!”苏佳见着画面的内容,笑着说道,“只可惜,湖畔的笔墨略重了点。” 白衣公子见了,也笑着道:“既然姑娘这么有眼力,我们何不换个地儿看看?”说着,衣袖一挥,桌上的画卷瞬时翻起。苏佳见此,手也跟着翻转起来。整个画卷在空中翻转了好几圈,两人各自操纵着画卷一边横向移动,随后双手一落,画卷“啪”地落在了另一张空桌上。周围的普通百姓见了,都围过来观赏这场精彩的“对决”。 苏佳轻轻一笑,说道:“还给你!”说着,食指轻轻一弹,画卷迅速地收回。 白衣公子一手抓住了收回的画卷,说道:“姑娘这么快就看完了,不知意下如何?” 苏佳笑道:“不怎么样,可我却想看看你其他的画。” 白衣公子也笑道:“那可不成,若在下的画你尽数翻一遍,画卷会褶皱的。” “你不给看,那我就亲自来夺!”苏佳说话也不客气,说着抡起旁边的茶杯,茶水直朝白衣公子的其他画卷泼去。 白衣公子见状,下意识地拿起旁边的空茶杯,单手向前一挥。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白衣公子竟用茶杯尽数接住了苏佳破来的茶水,画卷未有半点儿湿渍。不过这似乎早在苏佳的预料之内,见白衣公子刚放下茶杯,苏佳早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身至桌面,一脚蹬向了白衣公子。可白衣公子身手敏捷,左手一个反转,挡住了这一击。没完,苏佳又用另一只脚蹬向白衣公子,这让白衣公子又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去挡住这一脚。 机会来了!白衣公子已无暇顾及身旁的画卷,于是苏佳一个跃身,伸手去拿画卷。谁知那白衣公子灵敏过人,见苏佳的脚脱离了自己,立马右手别出折扇,往苏佳伸手的手掌一托,一股莫名的力道将苏佳整个人给拨了回去。 苏佳无奈,只得先退回一边……突然,苏佳往桌角施了一力,桌子在水平面迅速转动起来。这样一来,苏佳与白衣公子的桌边就调换了,即原本放在白衣公子桌前的书画直接转到了苏佳面前。 “到手了!”苏佳笑道。 “那可不一定!”白衣公子见状,往桌的边沿向下施了一力,桌子向上翘起,形成一个斜面。由于苏佳那端被高高翘起,原本好不容易转过来的书画又沿着斜面划至了桌子的另一端,也就是白衣公子那边。这回,白衣公子又将自己的书画稳稳搁置了自己身旁。 苏佳见画卷一直到不了手,便笑着说道:“公子武功不俗,小女子佩服!” 白衣公子也回礼道:“姑娘更是巾帼红颜,身手不凡,小生佩服!” 周围百姓见了,也都纷纷鼓掌叫好…… 见“冲突”终于结束了,萧天先跑过来对苏佳道:“佳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阿天……”苏佳摇着头说道,“倒是这书生,武功还真有两下,刚才拨我的那一扇,看似轻盈,却力道十足,招招在点,可以肯定,他的武功绝不在柳金权之下!” 这时,小二跑至白衣公子身边道:“黄公子不要紧吧?这姑娘和那小伙子是外地人,不服水土,惹恼了黄公子,还望黄公子能宽宏大量!” “没那么严重吧?”那白衣公子反而平和地笑道,“我和她又不是真打,刚才纯粹是闹着好玩儿的。再说了,这姑娘不但很有个性,武功也不俗,这倒是让我很欣赏!” 苏佳听了,对小二问道:“黄公子?你们都认识这位公子吗?” 小二转身对苏佳说道:“姑娘果真是外地人,在汴梁城内,有谁不知道黄纪黄公子?” “黄纪?”苏佳似乎恍然大悟一般,惊异道,“莫非阁下就是在江湖中被称为‘汴梁医侠’的黄纪?” 原来那白衣公子名叫黄纪,小二继续说道:“黄公子经常帮我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治病,我们老百姓啊,都非常崇敬黄公子。在汴梁,除了‘汴梁医侠’,黄公子还有一个雅号,叫‘书生侠客’!” 黄纪听了,不好意思道:“别这么说,我可没你们说的这么伟大……” 苏佳见了,拱手致歉道:“对不起,不知是黄公子,方才言行不敬,还望黄公子见谅!” “欸,不打不相识嘛!既然打过了,又认识了,从今以后就是朋友!”黄纪又望了望苏佳身旁的萧天,向苏佳问道,“这位仁兄是谁,他是姑娘你什么人?” 萧天听了,脸顿时红了大半。苏佳更是羞红着脸,害羞地说道:“他……他是我的……”苏佳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黄纪大概猜到了,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他了解了。紧接着,黄纪又问道:“还未请教二位姓名?” 苏佳有力地说道:“小女子苏佳,他叫萧天。小女子方十七,他比我大一岁。” “这么巧?在下今年也方十七。”黄纪笑道,“那我该叫这位仁兄‘萧大哥’了。” 萧天听了,也笑着道:“不用那么俗套,叫我‘萧兄弟’就行了!” “是吗?那二位以后也可以直呼我‘黄兄弟’或‘纪兄弟’!”黄纪又道,“不知二位来自何地,又是出自何人门下?” 萧天不知如何作答,毕竟他与苏佳的身世比较坎坷。苏佳想了想,说道:“我出自追风派门下,而他出自萧家山庄门下,我们两个是在柳沙镇认识的。” 黄纪听了,笑着说道:“原来二位都是出自名门。这位萧兄弟气质不凡,刚劲硬朗,脸上还有一条刀痕,想必武功不俗吧!” 萧天在一旁都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苏佳见了,笑着道:“你别看他外表这样,其实他脑子笨得很,又很不会说话,许多事情还得我帮他处理。” 黄纪想了想,笑着说道:“但就冲萧兄弟的这份傻劲儿,我想他平时一定是一心一意为了苏姑娘你吧?” 苏佳听了,脸再次红了大半。她想试着转移话题,于是说道:“行了,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些话题了……对了,黄纪兄弟,既然现在我们彼此是朋友了,我可以欣赏一下你的字画了吧?” 黄纪笑了笑,说道:“看来苏姑娘是真心欣赏在下的笔墨,当然可以,苏姑娘请便!” 苏佳四下瞅了瞅,把目光停在了黄纪手上的那把纸扇上,于是指着说道:“我就对黄纪兄弟你那把纸扇感兴趣,可以借我看一看吗?” 黄纪说道:“当然可以!”于是将扇子递交给了苏佳。 苏佳将扇子打开,萧天也凑到了身边观赏。只见纸扇里是一首词,是姜夔的《扬州慢》。 “好一首姜夔的《扬州慢》!”苏佳赞道,“看来黄纪兄弟比较心仪这一类的诗词。”随后,苏佳将纸扇交还给了黄纪。 黄纪接过扇子道:“还行吧,我个人本就较偏好唐诗宋词。” “那上面的字是你自己写的?”苏佳又问道。 黄纪回答道:“是的。我本就是一书生,有的是文人雅趣,平时喜好的也就是琴棋书画,接触的多是笔墨纸砚。” “可我倒是觉得你有豪放爽朗的一面……”苏佳揣度道,“你从小就是在汴梁长大的吗?” 黄纪答道:“不是,我从小是跟随义父的。我的父母过世得早,是义父把我一手带大的。后来我长大了,义父便将我安置在汴梁,此后便已告别,如今也是两年未见……”说着,黄纪慢慢沉思了起来。 “你义父是谁?”苏佳又问道。 黄纪闭着眼睛想了想,随后说道:“真对不起,苏姑娘,因为某些原因,我不想透露我的身世……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那你武功是和谁学的?”苏佳继续问道。 “我义父啊!”黄纪说道,“我义父可是一个武功很高的人呢!” 苏佳想了想,又说道:“我很少来汴梁城,阿天更是少,很多事情还不是很熟悉……我想这几天,黄兄弟能都带我和阿天在汴梁城里多转一转,也好熟悉熟悉。” “苏姑娘和萧兄弟是想长期住在汴梁城吗?”黄纪问道。 苏佳说道:“最近手头有些事情要处理,包括这次的剑道大会,所以我和阿天可能要在这儿住上很长一段时间。” “没问题,汴梁我最熟了。你们有什么不熟悉的或是需要的,尽管和我提!”黄纪放生道,“如果住处不方便,可以到我家里去住。我家正好有些个空仓库,住人绝对够宽敞的。” 苏佳听了,笑着说道:“初来乍到,黄兄弟如此盛情款待我们二人,我们怎么好意思……” “欸,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没有好不好意思的!”黄纪朗声道,“说到朋友嘛……兄弟朋友第一次见面,一定要以酒为敬。走,我带你们二人去喝一盅!” “这……”苏佳犹豫道。 黄纪见了,笑着道:“欸,有什么好迟疑的?朋友之间一定要以酒为快。喝完酒,我们就是生死之交,走吧!” “我是想说……”苏佳不好意思道,“阿天他的酒量……太小……” 哪知,萧天却在一旁说道:“没事儿,我现在可以多喝酒了!既然是黄纪兄弟请酒,作为朋友的我们,没有理由推辞!黄纪兄弟,我愿意交你这个拜把兄弟!” “哈哈,好,萧兄弟果然也有豪爽的一面!”黄纪起身高兴道,“走,我带你们去一家我熟悉的酒楼,那儿的老板我熟。顺便带你们见识见识汴梁的风俗!” 于是,三人起身离开了茶坊。萧天与苏佳跟在黄纪身后,去往黄纪所说的酒楼…… 一路上,行人众多,市路繁华。跟萧天与苏佳曾经到过的那些小镇不一样,虽然这里仍属于蒙古人管辖的地域,但这毕竟是商业经济重城,市场物资流动频繁,百姓的生活还算凑合。虽税务也高,但总体上还不至于贫穷寒酸,当地百姓基本上能达到衣食无忧…… 三人正在路上走着,黄纪突然说道:“你们对这里还不太熟,以后做什么事之前都最好先问问我。毕竟这里还是蒙古人的地域,要是做出一些触犯他们的事,可能会有很恶劣的后果……” “我们知道了……”苏佳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对了,刚才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刚才说‘我比菁妹差远了’,‘菁妹’是谁?” 黄纪听了,笑着说道:“噢,是我的朋友。她全名叫陆菁,是陆家的大小姐。别人都说她‘绝色倾城’,可她个性简直就是一个‘假小子’。而且她聪明绝顶、古灵精怪,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她这人平时最讨厌别人叫她‘小姐’了,所以我和我的其他一些朋友都叫她‘菁妹’。我的朋友还包括菁妹的哥哥和弟弟,陆昭和陆蒙,还有赵家三兄弟——赵子衿、赵子博、和赵子川,等等。” “哇,黄纪兄弟的人缘还真是广啊!”萧天不禁赞叹道。 “还行吧……哪天,我带你们两个认识认识……”黄纪说着,突然自笑道,“哈哈,现在想想菁妹那样子就想笑。她平时可是超爱整人,凡是她看的不顺眼的,基本上都被她整了个死去活来。所以见到她,到时你们可要小心一点,千万别和她结仇,哈哈……” 萧天与苏佳听了,也都笑了起来…… m。 第四十四章 南宫慕容(上) “到了,就是这里……”黄纪在一座两层酒楼前停下脚步说道,“这就是我要带你们二位来的酒楼!” 萧天与苏佳抬头一看,只见酒楼的招牌上打着“醉香楼”三个字。黄纪说道:“这儿店的老板我熟,对我也非常客气,走吧!” 于是,三人进了醉香楼。由于还未到吃饭时间,楼里的人也不算太多。三人找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处坐下了。 柜台的掌柜见了,笑着走过来道:“哟,黄公子今天带了两位朋友来我这儿‘醉香楼’啊?” “啊……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们今天是专门来喝酒的。”黄纪也微笑着说道,“李掌柜,我们今天要喝‘结拜酒’,还麻烦李掌柜弄一坛好的……” 李掌柜笑着答道:“没问题!黄公子是本店的常客,今天就给你们点儿优惠,少算两成!还有这位仁兄和这位姑娘,今后常来我这儿小店,都可以优惠点!”说完,吩咐小二去酒窖拿酒去了。 萧天见了,赞叹道:“黄兄弟你人缘可真好,怎的这儿汴梁城到处都是认识你的人?” “哎,其实这‘汴梁医侠’的称号是他们给我起的……”黄纪说道,“我经常帮城里的百姓看病医治,两年就已医治了众多的人,他们自然有很多人认识我。” “黄公子有如此侠义和仁慈之心,实是让小女子佩服,正配得上‘汴梁医侠’这个称号。今日能与江湖上有名的‘汴梁医侠’结识,实是三生有幸!”苏佳也在一旁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黄纪也笑着道,“倒是苏姑娘一身非凡气质,武功高强,称得上是女中豪杰,能与苏姑娘结识,亦是黄某之幸!” 不一会儿,一坛好酒上桌,三碗置于沿前。斟酌美酒罢,黄纪先举碗道:“今日黄某与萧兄弟和苏姑娘结为兄弟朋友,黄某今生感激不尽!来,干!” “干!”萧天与苏佳也一齐道。 酒下肚,三人更是精神焕发起来。萧天也逐渐会喝酒了,自觉再下几碗也不成问题。苏佳放下空碗,又对黄纪说道:“没想到黄兄弟性格竟如此豪爽奔放,一点儿都不像一个书生公子。” 黄纪听了,自笑道:“哼哼,琴棋书画乃吾好也,黄某的性格可不受其拘束。” 苏佳想了想,又说道:“黄兄弟,你说对汴梁城有不了解的可以问你对吧?” 黄纪回答道:“是呀……莫非现苏姑娘有什么问题要问黄某吗?” “那我就直问了……”苏佳问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觉得很疑惑,武林中的各大门派向来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为什么这次二者妥协成功在汴梁城这种政治经济集中的城市里办剑道大会?还有,凡事总有出发点吧,究竟是谁提出要在这儿办剑道大会的,是谁冒这么大的风险?” 黄纪听了,闭着眼摇头道:“其实,这个问题在下也不太清楚……而且不光是我,连许多武林前辈也没能搞清楚这件事,总感觉蒙古人暗地里有什么阴谋似的……我只知道,举办这次剑道大会所用的经费,几乎都是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出的……” “南宫和……慕容世家?”苏佳问道。 “是呀,这两大世家就在汴梁城的中心地域。”黄纪又问道,“你们队南宫慕容世家了解多少?” 两人一齐摇头,萧天说道:“我不知道,佳儿知道吗?” 苏佳也摇头道:“我不知道……但这两大世家不简单,黄兄弟可以给我们讲一讲。” “嗯……那好吧,我就把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的大概情况说一些吧……”黄纪说道,“南宫大院和慕容大院就坐落在汴梁城的中心地段,是继鸣剑山庄后,又在城里立根的武林两大豪门世家。南宫世家的户主是南宫魄,而慕容世家的户主则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慕容尊。” “那他们二人的武功如何?”萧天问道。 黄纪说道:“具体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既然慕容尊能成为武林七雄之一,想必武功自然不在话下。” “我听说过南宫慕容的‘南宫七子,慕容四少’之说……”苏佳又道,“那他们又分别怎样呢?” “这正是我要说的……”黄纪说道,“他们是南宫世家的七个儿子和慕容世家的四个儿子。从长到次,‘南宫七子’依次是南宫成、南宫策、南宫准、南宫正、南宫寻、南宫俊和南宫傲,‘慕容四少’依次是慕容新、慕容啸、慕容铁风和慕容飞。由于他们个个都才华出众,所以外界人士才赋予他们‘南宫七子’和‘慕容四少’的雅称。” “才华出众?真的假的?”萧天疑惑道,“我可是听说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有的甚至沉迷于酒色……” “你说得对,萧兄弟!”黄纪补充道,“这些个人大部分都没什么心胸抱负。‘南宫七子’中除了老大南宫成经常帮其父管理家庭事务外,也就只有个六子南宫俊还有些志气,据说南宫魄最喜欢的儿子就是他;而‘慕容四少’中也就只有慕容飞稍微好一点……不仅仅是这样,南宫俊和慕容飞这两个稍微好一点的一对,都是玄空大师的门下弟子,问我的朋友赵子川也是在玄空大师的门下……” “玄空大师……”苏佳喃喃道。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在追风派时第一次与玄空大师会面,并被玄空大师授予《寒灵神功》时的场景,以及玄空大师对她说的一系列深思的话,心头不禁一颤…… “你怎么了,苏姑娘?”黄纪见苏佳突然的一脸沉思,不禁问道。 “噢,没、没……没什么……”苏佳赶紧回过神来说道,“倒是南宫慕容两大世家,它们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吗?” 黄纪说道:“再还有的就是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的两大标志性建筑——南宫世家的‘千秋塔’和慕容世家的‘碧水瑶池’!” “标志性建筑?”萧天问道。 “没错,你们看外面!”黄纪侧身向着酒楼的角落窗户外指去道,“看见没有,城中心那个细高的白塔,就是南宫世家的‘千秋塔’,这城中的百姓流传了一句很风趣的话,叫‘外人汴梁城中迷了路,抬头一望南宫千秋塔’,看那个塔就能重新找准方向。而慕容世家的‘碧水瑶池’则没那么显眼,毕竟是一个池子,不进去里面看看是永远不知道的。可这‘碧水瑶池’听说确实清新优美。” 果真那根‘千秋塔’就屹立在汴梁城的中心,虽说不上高得直插云霄,却也格外醒目,无论在汴梁城中何处都能融入视野。 苏佳想了想,又问道:“南宫和慕容两大世家真那么有钱吗,几乎剑道大会的所有经费都由他们出?” “也不知道他们和蒙古人究竟是怎么妥协的?”萧天也嘟囔道,“既然南宫和慕容两大世家是武林中最富贵的两大名门,蒙古人总该有所提防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黄纪说道,“不只是我,现在几乎所有的武林中人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那这次的剑道大会有没有请其他的一些武林名士呢?”苏佳又问道。 “当然有了!”黄纪说道,“有‘江湖神医’洪济风洪前辈,扬州的‘芙蓉女侠’李玉如,还有和丐帮帮主葛威并称‘江湖双游侠’的薛飞痕薛前辈,以及少林方丈释明和峨眉的傲晶师太。” “洪济风洪前辈我和阿天之前谈及过,释明方丈八成也是为了见他的老朋友玄空大师而来……”苏佳思索道,“可李玉如和傲晶师太碰头了,这……” “有什么问题吗?”萧天问道。 苏佳说道:“江湖上人人都知李玉如与傲晶师太有解不开的恩怨。李玉如的父母就是惨死于傲晶师太之手,因为李玉如的母亲以前曾是峨眉派的弟子,因触犯帮规,与她父亲通婚,便被傲晶师太用剑刺死。可李玉如被人救了,还成了扬州的‘芙蓉女侠’,却被傲晶师太当做了孽种。这回碰面,她们两方肯定会有火花。” “李玉如我不太了解……”萧天说道,“我对江湖上的很多事都不熟。” “让我跟你说说吧,萧兄弟。”黄纪说道,“李玉如如今十有七八,却能在扬州行侠仗义,江湖人称‘芙蓉女侠’,因外表姿妍又被称为‘芙蓉仙子’。但更让人敬仰的,李玉如的祖先是宋朝时期的抗元名将李庭芝。当年,李庭芝被蒙古人杀害于扬州,扬州百姓都悲痛不已。连文天祥也都曾赋诗悼念:‘空留玉帐卫,那免白头翁。死者长已矣,淮海生清风’。李玉如被救至扬州后,继承祖先遗志,誓让天下百姓逃脱于蒙古人的锁铐,也成了江湖上著名的扬州‘芙蓉女侠’!” 萧天听了,也似乎有些景仰起来。苏佳听了,则在一旁低头思索着,她似乎觉得自己父母的恩怨情仇比起李玉如,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 “说道南宫和慕容……”黄纪又把话题转回来道,“他们家还各有一位千金小姐。” “哼,富贵之家还就是有情调……”萧天闲来无事道。 “南宫家的千金叫南宫娇,而慕容家的千金则是慕容樱。”黄纪继续说道,“南宫娇的个性骄横的很,总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而慕容樱则内向的很,却喜好武功。” 萧天说道:“大家千金都这样,不是娇蛮无礼的,就是性格怪癖的。” 苏佳听了,在一旁偷偷一笑…… 正在三人谈话间,突然从“醉香楼”门外走进一手指着衫的素衣公子。虽全身素装,却有一种给人焕发的精神感,自全身散发出来。不仅如此,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些高矮胖瘦不等的众人士,他们有的手执兵器,有的身形彪悍,看来此公子来头不简单。 黄纪见了,顿时低声道:“哼,‘说曹操曹操到’,偏偏这个时候碰见了……” “那位素衣公子是谁?”萧天见黄纪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自觉来者不善,便也低声问道。 黄纪将自己桌上的酒碗轻轻一扣,低声道:“他就是南宫世家的第三子——南宫准!” “怪不得身着这么有气派……”萧天自叹道。 苏佳拿起桌上的一个小酒杯,饮了一口酒,闭着眼睛轻声道:“哼,没想到竟会在这种小地方见到南宫家的人,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黄纪又轻声道:“这南宫准平时就爱交一些江湖上的损友,甚至是恶棍,经常和他们混在一起。我听说他的父亲南宫魄对此还感到非常厌恶……现在,剑道大会日渐临近,城中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非正常的武林人士,那些个家伙八成又是南宫准用钱交来的损友……” 只听坐在厅中央的南宫准喊道:“掌柜的,南宫少爷我要请我的几个兄弟喝酒,不知掌柜的可否赏脸啊?”南宫准的语气里明显带着蔑视的口气。 m。 第四十五章 南宫慕容(下) 李掌柜见了,笑脸相迎道:“哎呀,南宫公子竟然能光顾我们这样的小店,实是小店的荣幸!你们要什么尽管说,我们这里一定可以满足南宫公子你的。” “有姑娘给我们玩儿玩儿吗?哈哈哈哈!”旁边一彪形大汉大笑道。“哈哈哈哈——”随后众人一齐大笑,吓得李掌柜冷汗直冒。 “哼,这些家伙真是欺人太甚……”萧天在一旁看的不顺眼,小声嘟囔道。 黄纪说道:“南宫慕容的人,经常仗势欺负城里的百姓,这种事情我见多了……我们待会儿赶紧离开,以免被这些人盯上不好脱身……南宫准还是个花花公子,待会儿见了苏姑娘你,一定会起歹意的。所以一会儿走的时候要注意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为什么不教训教训这个纨绔公子?”萧天愤愤道,“我们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黄纪静下心来说道:“要从侠义之道上说,我们确实不能袖手旁观……但这汴梁城人心苟测,南宫世家又是权大势大,如果得罪了他们,那不简简单单是侠义之道的问题了,可能会给这里的百姓带来更大的麻烦,反而得不偿失……所以说,有些事情还是能忍耐就忍耐,大丈夫之为,不在乎一事两情。” 萧天与苏佳听了,觉得黄纪说的不无道理。黄纪又是对汴梁知根知底地熟悉,又不得不听从他的,于是萧天与苏佳点头示意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黄纪等李掌柜走近了,轻声招呼道:“李掌柜,我们有事要先走了,现在就结账吧……” 黄纪是想快点结账完走人,谁知李掌柜却不注意地放声说道:“黄公子这就要走了?” “糟了……”苏佳知道身份败露,心里不禁道。 “黄公子?”果然,话语传到了南宫准的耳边。南宫准站起身来,朝着黄纪的方向笑道:“哟,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汴梁医侠’黄纪黄公子,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李掌柜知道有事要发生,便匆匆走开了。黄纪对萧天和苏佳轻声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坐着别动,我去会会他……”说完,面带笑容地起身朝南宫准的方向慢慢走去。 萧天在一旁小声道:“黄纪兄弟一个人应付得了吗?万一发生什么冲突……我看我们待会儿帮帮黄兄弟吧!” 苏佳则在一旁笑道:“不要紧的,阿天,他黄兄弟可是最熟悉汴梁城的人情世故了,要是连个南宫准都收拾不了,那这个‘汴梁医侠’他就别当了……” 黄纪见着南宫准,先是有礼地笑道:“哟,不知南宫公子大驾光临,小生照顾不周,还望见谅!” “黄公子怎有兴致在这儿喝闷酒呢?”贼似的,南宫准一眼就瞄着了黄纪身后——萧天身旁的苏佳,便笑着道,“哟,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她是黄公子你什么人啊?” 黄纪镇静了一下,还是有礼道:“她是在下的一个朋友,今日她与她身旁的这位兄弟共同来找在下叙叙旧,所以在此会会酒。”黄纪变了一个叙旧的理由,欲要蒙过南宫准。 “我怎么没听说过黄公子原来还有这两位朋友啊?”南宫准不吃这一套,眼睛一直盯着苏佳不放,笑着道,“长得这么标致,不如做我南宫家的媳妇儿好了?” 萧天听了,肺都快气炸了。他手上的梅花剑刚要出鞘,却被苏佳一把按住了。苏佳向萧天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忍一忍。萧天见了,暂时收回剑,在一旁忍住了。 黄纪见了,想了想说道:“这位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南宫公子可不能做出过分的事。” “是吗?”南宫准继续道,“莫非就是这位姑娘旁的刀疤兄弟?”南宫准见到萧天脸上的那条细长的刀痕,便直呼道“刀疤兄弟”。 萧天听了,心里很是不爽,真想冲上去给南宫准两耳光子。但萧天还是放开了紧握剑鞘的手,毕竟这句听起来至少没有刚才那句不舒服。“这家伙真的是比柳金权还可恶啊!”萧天转头对苏佳轻声道。见着萧天一惊一乍的表情,苏佳差点儿被乐得笑出声来。 黄纪回头望了望萧天和苏佳,轻轻一笑,又转回头对南宫准说道:“南宫公子,不好意思,我和我的朋友还有些事要处理,不知南宫公子可否让在下与他们二人先行离去?”黄纪继续施礼,试图与萧苏二人能无事而退。 谁知,黄纪刚一转身,南宫准就用折扇挡住了黄纪的道路。南宫准笑着道:“欸,既然在这儿遇见了鼎鼎大名的‘汴梁医侠’黄公子,何不喝两杯再走呢?” 黄纪用手轻轻拨开南宫准的折扇道:“我和我的朋友确实有事……我们待会儿要去陆府找陆昭和陆蒙兄弟有点儿事。”黄纪急中生智,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可南宫准没有放过黄纪,这次他直接将折扇架在了黄纪的脖子边上道:“你是真的去陆府吗?还是说……你害怕本公子了?”南宫准的口气越来越不客气。 见着南宫准言行不避,黄纪谨慎地笑道:“哟,南宫公子这是干什么?” “本公子干什么?哼……”南宫准笑道,“久闻黄公子不但体恤百姓,而且武功不俗,不妨就让本公子……领教一下!” 说着,南宫准突然眼神一瞪,持扇之手猛然一拨,折扇迅速张开。由于折扇是架在黄纪的脖子边上,这一扇展开,稍有不慎,就会被强大的冲力划破喉咙。 但黄纪也算是,下意识向后仰去,躲开了水平面的这一击。没完,黄纪也拿出别在身上的折扇,向前拨了上去,拨开了南宫准的折扇。接着,黄纪两脚一蹭,整个人向后滑了几步。可南宫准没等黄纪站好,一扇劈了过来。黄纪看定了,右手执扇一挡一扣,又拨开了这一击。 萧天见着二人打了起来,刚想起身做些什么,却被苏佳给按了回来。 萧天紧张道:“他们二人打了起来,要不要去帮黄兄弟一把?” 苏佳摇头道:“还是不要的好,南宫准可是南宫家的人,得罪了甚不好。何况我们刚来汴梁不久,还不懂这里的规矩。黄兄弟在汴梁这么长时间,许多事情他比我们都有经验,在碰到突发事件时,他会掌握分寸的。所以说,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别插手要妥当些,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萧天想了想,觉得苏佳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便只好先坐在一边静观其势…… 黄纪与南宫准已战数回合,却不见谁有明显胜负。南宫准右手内力一聚,一扇横向劈过。黄纪由于侧身而对,便只好转身先躲开这一击。折扇劈过,只见一道银色的光刀片一般地划过,干脆利落地劈开了黄纪刚才所站位置的长板凳。 黄纪见状,一脚将又一只板凳踢向南宫准。同样的,南宫准这招“银牙斩”再度劈去,将那一只板凳也斩成两截。 萧天见了,皱着脸道:“黄兄弟处于下风,这样下去很不妙啊……” 苏佳却不以为然,在一旁轻轻笑道:“他在让他……” “啊?”听到苏佳的话语,萧天轻声问道,“你说黄兄弟在让他?你怎么知道的,佳儿?”虽然不太相信,但由于萧天自知苏佳聪明,武功又高,见过的世面也比他多,所以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听苏佳的。 苏佳不紧不慢地喝了一杯酒,然后说道:“我刚才和黄兄弟对过招,知道他的能耐。黄兄弟的内力可是比柳金权的内力还要厉害许多,要真正认真起来,对付南宫准这种货色,根本就是玩儿……嗯,就像我对付阿天你一样,呵呵。”苏佳时不时对萧天开了开玩笑,弄得萧天又尴尬又好笑。 突然,黄纪眼神一聚,似乎是看准了什么……“嗖”地一下,右手执扇直插南宫准袖间而去。南宫准被这突然一击打得措手不及,招式顿时一乱。见状,南宫准收招挡住了黄纪这一扣。黄纪见了,微微一笑,手腕一转,一个挑拨上去。南宫准差点没拿稳折扇,急忙变招防御。没完,黄纪迅速地由“挑拨”转换为“逆拨”,只见纸扇在南宫准的袖子上转了一个来回,变招速度奇快。南宫准看不清招式,只得用折扇胡乱地抵挡,手臂上却早已多受重击,开始酸麻起来。黄纪手上纸扇的招式越变越快,再一个逆拨加逆逆拨,已然弄得南宫准眼花缭乱、阵脚大乱…… “着!”换机突然一脚,右手猛然一挑,南宫准手上的折扇不翼而飞。 萧天在一旁看了,算是松了一口气,苏佳依旧保持着微笑和自信…… 南宫准见自己被黄纪戏耍,心头一怒,忽地拔出腰间宝剑,直朝黄纪刺去。黄纪也没做好太多准备,头一侧,用纸扇顺势一拨,然后借机向后一退。 萧天见了,又在一旁紧张道:“糟糕,黄兄弟有危险!” 苏佳依旧不以为然,在一旁轻笑道:“放心吧,阿天,不会有事的……” 黄纪刚退了几步,南宫准踮着步子攻了过来。一招“雄鹰腾起”,速度兼力量地刺了过来。黄纪见状,一手将桌子一翻,欲暂时挡住这一剑。可“雄鹰腾起”的冲击力过强,剑锋一刺桌面,就将桌面劈成两半。“啪——”,桌面被剑气冲得爆裂,发出一声巨响。 黄纪见无处可躲,顺势做出反应。只见他纸扇展开,以扇为盾,硬是用内力接上这一剑。南宫准的剑刺中黄纪的扇面,扇子没有立刻破裂。黄纪的步伐在慢慢向后退,同时还用内力硬撑着。 萧天在一旁不停地担心,看到这种情景,更是紧张得要死。一向沉稳的苏佳见了,收回了刚才的笑容。她两眼凝视着黄纪,心中暗道:“被逼成这样了,也该亮点儿本事了吧……” 果然,看似走投无路的黄纪突然右手一顶,左手成掌形,内力一聚,“呀”地一声猛朝扇反面打去…… “砰——”地一声巨响,两人所站中心处被强大的内力炸开了花,桌椅板凳一片狼藉,南宫准更是被强大的内力逼退至门口处。 强大的掌击隐隐形成一道金黄色的掌晕,围观众人都惊呆了…… “少林金刚掌?”苏佳不禁小声道。 “什么,佳儿?”萧天没听清楚,又向苏佳问道。 “错不了,那是少林寺的武功——金刚掌……”苏佳吃惊道,“可黄兄弟又不是少林寺的弟子,怎么会这一招?” 黄纪收了招,缓了缓气。南宫准虽被内力冲得老远,但刚才那一下,自己也用内力扛了一道,所以没受多少伤。南宫准心有不甘,刚想举剑再朝黄纪刺去,黄纪却在一旁鞠躬道:“南宫公子的武功可谓不俗,在下佩服!” 萧天见了,在一旁不解道:“干嘛不打了?刚才黄兄弟很漂亮地把局势扭转过来了,而且也没出什么力……” 苏佳笑了笑,在萧天耳边悄悄道:“傻阿天,黄兄弟是为了尽快平息双方的矛盾……还有,你以后别时不时就一句嘴。你不太会说话,以后要说话前,最好先问问我。” 萧天又被苏佳笑言“教训”了一番,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南宫准想了想,也收了剑道:“罢了罢了,本公子刚才只是给你们开了开玩笑……既然黄公子与两位朋友在此叙旧,那本公子就不打扰了。”说完,准备领着一帮人直接离开“醉香楼”。 萧天与苏佳见事已平息,都舒了一口气。萧天心里暗道:“看来大家公子有时也挺大方的嘛……” 突然,南宫准又转身道:“对了,黄纪兄弟你刚才说待会儿要去陆府找陆昭和陆蒙两位兄弟吧?哼,最好留点儿神吧!” 听着南宫准阴阳怪气的口气,黄纪感觉事有蹊跷,便谨慎地问道:“南宫公子何出此言?” 南宫准又笑着说道:“近些日子我的四弟南宫正会去陆府有些事儿……据说,可是和陆家大小姐陆菁有关哦……”随后,摆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便扬长而去。 “菁妹不会有事吧?我最好也去和子川兄弟说一声……”黄纪心念道。 南宫准人是走了,可留下了一堆狼藉,李掌柜见了,伤心道:“哎呀,我的桌椅板凳啊,这南宫世家的子弟也太不手软了……” 萧天见了,走上前去安慰道:“没关系,李掌柜,我是个木匠,可以帮你修修。” 李掌柜听了,谢道:“多谢少侠了!若少侠能修好,以后可以日日免费请少侠光临我们‘醉香楼’!” “哪里哪里,李掌柜你太客气了……”萧天不好意思道。 苏佳望着萧天的笑脸,也笑了笑…… “可惜呀可惜,我的纸扇又坏了,这已经是坏的第四把了……”黄纪喃喃道——黄纪手上的纸扇已经散架到不成形了,原来刚才的那一招“金刚掌”威力过强,连桌椅板凳都破坏了,更别说这一把小小的纸扇了。 苏佳四下望了望,见没她什么事儿,便闲坐着吹起竹笛来。笛声婉转动听,酒楼里的人听了,都表现出放松舒适的情志,连萧天在一旁修桌椅都修得怡然自乐。 黄纪听了苏佳的笛声,不禁夸赞道:“苏姑娘的笛声真好听,想必对琴乐有一定的研究吧?” 苏佳停下了吹笛,笑着说道:“研究说不上,黄公子实是言重了,小女子只是对乐器略有兴趣,并无太多研究……” “你等一下……”黄纪说道,随后从自己所卖书画的包裹中掏出一个空白纸扇来,并准备了笔墨,似乎是要写或画什么东西。 苏佳不解道:“黄兄弟这是要……” 黄纪笑道:“听到苏姑娘动听的笛声,在下想到了一首诗……” 萧天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凑过来看着黄纪记诗。“这是杜甫的《赠花卿》嘛!‘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是在赞美佳儿的笛声吗?” 黄纪默然不应,只是微微一笑,写完诗后将东西又一一收好。随后,黄纪说道:“萧兄弟,苏姑娘,这几天你们就住在我的院子里吧,虽然有些破,但空间还是挺大的。毕竟我经常在外给人治病,很少回家,所以家里也没怎么收拾。” “这样好吗?不会有些麻烦黄兄弟你了吧?”萧天又问道。 “没关系,喝了结拜酒,我们以后都是兄弟朋友了。”黄纪说道,“不过这几天我有些别的事要处理,南宫准刚才的话让我有些很不放心。” “你是说陆府吗?”苏佳说道,“既然是黄兄弟的朋友,结交是迟早的事,不如让我和阿天也帮帮忙吧?” “这……”黄纪似乎是有些犹豫。 萧天说道:“没关系的,佳儿很聪明,肯定能帮上忙的!” “那好吧……不过在这汴梁城里,你们很多事情要听我的,知道吗?”黄纪又嘱咐道。 萧天和苏佳笑着点了点头…… m。 第四十六章 玄空大师 汴梁城依旧人来人往,繁华如故。今日天气微凉,层云密布,阳光不像往日那样强烈刺眼,整个城内笼罩在一片灰蓝色之中…… 城南的偏角处,搭建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庙宇,祠庙就没有太多的人上来上香,也没有诵经念佛的缕缕生。这里不是平常的佛堂寺庙,也没有大金宝殿那样的雍容华贵装饰,有的只是朴素的门椅木窗,和偶尔从庙内飘出来的阵阵青烟。庙上的一个不算太大的牌匾上写着“汴梁神庙”四个大字,平凡不缺灵气,简朴不失神秘,江湖人皆知,此地是玄清大师之弟子玄空大师所住之地。 庙内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几阵微风吹过,竹林中发出“沙——沙”的摇晃声。忽地几片落蝶般的竹叶随风飘下,带着诗意的美,带着宁静的心,飘飘然,悠闲自得……“唰——唰”,剑气重叠,一瞬间的横飞而过,几片竹叶瞬间被斩成数截…… 一长发披散、眉宇傲然的白衣少年双剑而过,双剑的剑气灵动中带着无杂的平静飞出,被斩断的几片竹叶在空中转了几圈,飘舞了几时,再次随风而下。 “不管怎么用力,落叶就是落叶,给予再大的力,它也不能违反自然的定律,慢慢飘落至大地……”正在白衣少年施完剑时,身旁走来一个棕色道袍、白发垂然的老者,老者语重心长道,“子川啊,为人也是一样,有的东西索取太多,无论你心有多平和,违反了天理也永远达不到目的。” 原来那位白衣少年便是赵家三少赵子川,和他对话的老者必然就是他的师父玄空大师了。赵子川缓缓收起自己的双剑,闭眼低沉道:“徒儿只是想变得更强,然后像大哥那样驰骋沙场,多杀蒙古贼人,去实现恢复中原的大业,造福天下!” “中原胜败,自有天论,过之急操,不循也。”玄空大师平和地说道,“为师知道你血气方刚,想要干出一番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事业,不过胸怀大志急于成之,你过于希望实现自己的理想,不也是一种索取吗?” “徒儿不解,还请师父赐教。”赵子川一时间难以理解玄空大师的教诲,便静心问道。 “心有过之,必有失之;过而无其治世之效,然失其珍事之所有。”玄空大师耐心地说道,“简言之,有时你或许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根本就没有达到,而同时失去了自己本应珍惜的对你来说重要的东西。” “珍惜的……重要的东西。”赵子川喃喃道,“徒儿依旧不解,在徒儿心中,徒儿只想要一心为民、心寄苍生,其他的,别无所求。” “无经世之所遇,不懂本物之贵;无生死之所遇,不懂情世之理。”玄空大师慢慢说道,“罢了罢了,你还年轻,未经世间万物,或许待你尝得聚离得失,你才会知晓……只不过,但愿那不是你人生的终点……”随后,玄空大师缓缓转过身去,向着汴梁神庙的正厅走去…… “经世所遇,生死所遇……”赵子川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的阴霾处,“师父所说的人世之道,究竟何解……” 庙宇正厅处,一个身强体壮,背后背着一把长杆似的东西的少年正坐在正厅蒲团处,凝神望着自己手上类似玉佩之类的东西。此人正是唐门世家的后人唐战,他手上的玉佩自然也是他兄弟孙云送给他的龙纹玉佩。 唐战静静地坐在蒲团上,也是思绪万千,或许他正在思念自己远方的好友孙云,或许他正在惆怅自己悲惨的身世,或许他也和赵子川一样,心里满是心怀天下的踌躇壮志……今天唐战向陆菁请了假,借此机会陪自己的兄弟赵子川一起来这汴梁神庙会见会见玄空大师。但是唐战似乎是没有这个心思,赵子川在后院的竹林里正接受着玄空大师的教诲,而自己一旦来到这种庄严的地方,就会不由自主地思考着人生百态。 唐战突然眉头一皱,迅速收回了龙纹玉佩。他从蒲团上缓缓站起,又猛然跪下,想一拳重重打在地面上……可是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他似乎觉得自己今天确实想得太多,情绪有些过激了。唐战忍住了,又慢慢站起身,两眼微闭,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心情似乎是稍微稳住了。但是他的两唇依旧微微抽搐,心里似乎仍旧是小小的不平静。 正在唐战惆怅间,玄空大师从后院缓缓走至前厅。唐战听到了脚步声,猛然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年过花甲的老者,心里又有些不同于之前的莫名波动。玄空大师怕是看见了唐战最后的几个过激的动作,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唐战见了玄空大师,有礼地说道:“前辈,小生有礼了!” 玄空大师没有想刚才唐战的一举一动,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缓缓说道:“你就是子川所说的那个拜把兄弟吧?” 唐战听了有些不自然,又是在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前对话,有些羞涩道:“晚……晚辈刚才有些心事,所以……不过,晚辈还是愿意在这儿静候子川兄弟。” 玄空大师先是没说话,静静地走至烧香的炉子前,点了一炷香,然后对着前面的神像拜了拜,再慢慢说道:“施主既是新客,就来上几柱香吧……”随后,玄空大师又慢慢走至唐战身边。 唐战先是没有在意,只是自言自语道:“晚辈其实……身世不济,胸怀大志又不能抱负。如今寄人篱下,却不知未来人生该如何走……”说着,唐战慢慢低下了头。 但玄空大师并没有说其他的话,他只是继续道:“施主上柱香吧……” 唐战依旧没有正面回应玄空大师,而是继续说道:“自己的第一个好兄弟远走他乡,今世恐再无见面之缘,人世之情为何如此……” 玄空大师仍旧是没有说其他的话,还是继续道:“施主上柱香吧……” 玄空大师不断地重复着刚才的话,唐战这才回过神来。唐战见着玄空大师毫无忧郁、略带慈祥的面庞,不解地问道:“大师何以如此之言,晚辈今世多愁路,多是伤感,他事又何妨?” “施主上柱香吧……”玄空大师微笑道,“不要想太多了,亲手去上柱香,心情坦然。人世不过如此,与其思虑复杂的情义纠葛,何不做一些不用去思考的简单事,以求宁静之心?” 唐战也不知玄空大师所谓何言,但自己毕竟是他客,来此神庙,上柱香也是对神灵的尊重。于是,唐战没有去想太多,拿了一炷香,并且亲自点上,然后顺势插入神灵前的炉子里…… 或许是活动了筋骨,或许是香味的提神,唐战突觉当自己什么都不去思考,而是干一些上香这样简单的事情,看着屡屡的青烟,顿时觉得自己的烦恼消散了很多,心情也顿时清静多了。 唐战自觉心情舒畅后,笑着说道:“大师说得对,晚辈现在觉得心情真的好舒畅,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让那些不开心的事阻碍自己的人生……谢谢大师,经大师的点通,晚辈顿觉开朗许多了。” “好事自为之,舒心自觉之……”玄空大师微笑着说道,“情绪都是自己决定的,你且记得‘人生路途遥远,千万不要被几点坎坷之道而挡住了远方的视线’即可,哈哈哈哈……”随后,玄空大师也慢慢离开了正厅…… 唐战顿时觉得玄空大师果然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人间历世一点即通。正在唐战回味刚才玄空大师所讲之言时,赵子川从后院跑到了正厅。 唐战见了,高兴地叫道:“子川兄弟,你练完了?” 赵子川拍了拍身上的落叶,笑着说道:“没错,今天师父主要是给我讲了一些话罢了……反正师父经常这样,总是教我们人生之道,而不去教什么比武要诀,我已经习惯了。” 唐战想了想,回应道:“其实……我觉得玄空大师的教诲,也许真的比那些比武要诀管用……” “师父也和你说了些什么吗?”赵子川不禁道,“也罢,来日方长,或许年轻的我们要学的人生哲理还多着呢……对了,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兄弟正在竹林里比武,唐兄弟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南宫?慕容?”唐战不禁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见一下南宫慕容的子弟吗?”赵子川说道,“菁妹一直是最讨厌南宫慕容家的人了,你在她身边,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天机会来了,正好你可以大开眼界了!” 唐战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于是,唐战便随着赵子川来到了后院…… 后院依旧是微风错林,唐战与赵子川刚来到后院,就听到了兵器碰撞的声音。随着声音向林子深处望去,只见有两人正在竹林间穿梭,时不时发出打斗的声音。两人施展着轻功,打得难解难分,待到越来越靠近唐战和赵子川两人,唐战算是看清了。左边一人红白上衣,手提一把八丈蛇矛,脸部清秀且不失硬朗的神采,他便是南宫六子南宫俊;右边一人蓝白外衣,手执长剑,行云流水间散发着凛然义气和豪爽洒脱,他便是慕容四子慕容飞。南宫俊同慕容飞和赵子川一样,都是玄空大师的门下弟子。而今在南宫与慕容两大世家势不两立之际,南宫俊与慕容飞能成为刎颈之交的好友已是不易,若不是玄空大师的同门弟子,南宫慕容两家是决计不会让他们二人如此来往的。 南宫俊两脚向着翠竹一踮,八丈蛇矛从天而降,“天裂神枪”从前蓄势而出,直向慕容飞胸前而去。慕容飞面不改色,手中碧水长剑轮回一划,“青云漫步”即出,行云流水般地化解了“天裂神枪”的威力。南宫俊不甘示弱,枪头一转,火光四起,如飞夜流星,疾驰而过;慕容飞依旧镇定自若,剑气凌然,又似雷鸣电闪护体,迅势而上。剑尖碰上枪尖,一道内力猛冲,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砰——”,二人的内力碰在一起,爆发开来,周围数十截翠竹被干脆利落地斩断。 赵子川在一旁见了,笑着道:“其实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兄弟的武功也不弱……对了唐兄弟,你说南宫俊的八丈蛇矛与你的梨花枪比起来,哪一个要更厉害?” 唐战没有考虑太多,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不知道……不过如果是我,唐家霸王枪的威力肯定不输给他南宫家的武功。” “你还真不谦虚啊……”赵子川先是嘘了一句,然后望着被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兄弟糟蹋的竹林,对着前方喊道,“南宫兄弟、慕容兄弟,师父交代过,不要弄乱了他的竹林,你们还是点到为止吧!” 听了赵子川的叫喊,南宫俊和慕容飞瞬时停下手来,然后施展着轻功稳稳落地。南宫俊收起了八丈蛇矛,然后对着慕容飞行礼道:“慕容兄好功夫,来日挑个时间,我们好好比一场,然后再好好喝一场!” 慕容飞见着,也笑着回礼道:“南宫兄也不赖啊,下回一定!”看来他们二人已经是很默契的好兄弟了,而且从他们二人的言辞来看,二人都和赵子川一样,有着豪爽大气的性格。 南宫俊和慕容飞随后一齐走至赵子川面前。南宫俊先说道:“子川兄弟,今日你怎么不与我们两兄弟切磋武艺啊?” 赵子川笑着答道:“今日师父给我说了许多事情……再者,今日我主要是陪我身边这位唐兄弟来见识见识这汴梁神庙。” “唐兄弟?”慕容飞见着赵子川身边的唐战,不禁问道,“昔日听子川兄弟提及过,今日见来,这位唐兄弟果真是器宇不凡……不知唐兄弟你出自何门何派,引得我们子川兄弟这么欣赏?”看来赵子川似乎是还没有把唐战的身世告诉南宫慕容两兄弟。 “我……”唐战呆呆地站在一边,不知如何回答。 赵子川想了想,回身道:“这个嘛……今日还是不提此事,待到剑道大会开始之日,两位兄弟及武林众人士皆能知晓。” “噢?听子川兄弟的口气,这位唐战兄弟似乎深藏不露啊……”南宫俊也跟着道,“也行,留一点悬疑,我相信终有一日能见着唐战兄弟的风采!” “呵呵……”唐战见赵子川帮自己圆话,自己又不好在第一次见面的生人面前说什么,于是便陪着笑了一笑。 赵子川望了望天,对唐战说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晚的话,菁妹会生气的,不如唐兄弟你先走吧……” 唐战问道:“子川兄弟和南宫慕容两位兄弟不一起走吗?” 赵子川说道:“师父待会儿要留我们下来说些关于剑道大会的事情,南宫兄又有他大哥来接他回去,慕容兄也有他妹妹接他,所以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有什么事情还是来日再说吧,现在的你还是快回陆府比较要紧。” 唐战想了想,点头说道:“那好吧,小弟先告辞了!”于是,唐战转身离开了汴梁神庙的正厅…… 望着唐战远去的背影,赵子川喃喃道:“最好还是不要让唐战兄弟插手剑道大会吧……” 南宫俊在一旁听了,不禁问道:“子川兄弟何出此言?” 赵子川回答道:“唐兄弟的前世与蒙古人有纠葛,让他陷入了这趟浑水恐不大好……算了,相比起他,剑道大会更应该是我们应该担心的事情,还是先管好我们自己吧……” 慕容飞回应道:“子川兄弟说得对,说不定师父待会儿真的有关于剑道大会重要的事和我们说……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子川兄弟你今天的神色总是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赵子川抬头望着深蓝的苍穹,感叹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今天师父对我说的那些话,让我心里怪怪的……” 天依旧是深蓝色的,对于太阳落山来说,只不过是天色的黯淡罢了……人的心情也是如此,不需要太多的起起伏伏,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动作,或许就能参透人生的某些哲理吧……只不过,若是这些哲理对于人生的映射来说都是真的,那未来将会怎样…… m。 第四十七章 慕容千金 出了汴梁神庙,唐战独自一人走在城南的街道上。天空依旧是黯淡深蓝,街上的行人也愈来愈少——马上就是晚饭时间了。 今日听了玄空大师的教诲,唐战的心里虽说较之从前明朗了些许,但却多了几分彷徨。玄空大师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不假,所说的话也是发人深省,但唐战所担负的家族命运似乎是他一辈子不能抹去的印记,唐战自己真的能坦然面对这一切吗…… 走着走着,唐战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饭馆前,不过唐战也没太在意。这家饭馆规模一般,不过楼上似乎正在装修,还有搭在楼檐上的竹竿,看来这家店的店主似乎是要扩充自己的生意面门。楼里的人还算挺多,许多人看起来似乎还是有钱人家,看来这家店在汴梁城也算是有一些声誉。 唐战虽没太注意这家店,但走至门口便闻到了里面佳肴的香气,肚子不自觉地响了起来。 “哎呀,肚子又饿了……”唐战傻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干脆就在这吃一顿吧……回到陆府,菁儿一定又让我陪她,没太多时间吃。哼哼,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不陪菁儿,自己也该享受享受……” 于是,没想太多,唐战大跨步地走进了这家酒楼的大门…… “嘿,客官您里面请!”正在一楼忙活的小二见了唐战,满脸笑盈盈地走过来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唐战想了想,找个地方坐下来道:“不用太麻烦了,随便弄两盘菜就行了。” 小二继续问道:“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童子鸡,客官要不要来点儿?” 唐战回礼道:“不用了,两盘青菜就足够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也是非常有礼,招呼了一句后,就往柜台跑去。 唐战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壶淡茶,轻轻抿了几口,然后向四周张望了一番。一楼的客人还算寻常,几乎都是中原人士,看来在汴梁城内,蒙古人对汉人的管制还算比较宽泛,不像北方那样,汉人都活得没有地位和尊严…… 正在唐战观望四周时,一个蓝衣妙龄女子引起了唐战的注意。这个女子坐在唐战的右前方,她脸上尽是绝美的容颜,只是没有笑容;一件天蓝的衬衣略显唯美,雕花玉簪盘头而起;最让人深感奇特的是,女子的身边有一把不长不短的红缨枪。 由于唐战勤练唐家霸王枪十几年,一见到长枪之类的兵器,唐战总有一股亲切感涌入心头。当然自从唐战到陆府当下人后,几乎没有再用过武功,当看见自己熟悉的兵器后,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想法。更让唐战意想不到的,是这位美丽婀娜的女子会与这红缨枪有怎样的关系。身前坐着这么个美丽姿妍的女子,唐战总感觉全身有些不自在,但最让唐战无法捉摸的是,这个女子的脸色很冷,看不出一点笑容,花容月貌下映衬的,是一副冷傲的情态。 是美女自然有人欣赏,蓝衣女子引起注意的又何止唐战一人?也许是习惯了他人眼神的觊觎,蓝衣女子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唐战的眼光,只是默默地喝着自己桌上的茶。唐战虽说仔细端详了蓝衣女子好一会儿,但也知蓝衣女子知道了自己所做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很快把眼睛瞟了过去,又喝着自己桌上的茶…… “救命啊——”,楼上突然传出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唐战听到呼喊,立马抬头向上望去。一旁的蓝衣女子听了,也停止了手中的茶杯,很快向上望去。 “嘿嘿嘿,小妹妹,别跑啊……”“别跑啊……”很快又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 “救命啊!”很快从二楼间跑出一个年似十有六七,身着绿衣的姑娘,“救命啊!”女孩还在不断地呼喊。 不一会儿,从她身后跑出来几个满脸酒气、身着贵服的男子,看来这些个男子是要非礼这位绿衣姑娘。 “小妹妹,别跑啊,陪我们玩一会儿吧!”其中一个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客气道。 “是绿云姑娘!”唐战不禁叫道。原来这位绿云姑娘是在陆府照顾陆菁的一个下人,唐战在陆府已经呆了近一个月了,自然熟悉陆府的许多下人,尤其是在陆菁身边做事的。今天或许是有什么事,陆菁要绿云出来做些事情,没想到在这酒楼里碰上了几个觊觎她的酒色之徒。 见自己的朋友遭人羞辱,唐战哪里还坐得下去,他现在真想立马起身,去给那几个混蛋一人给上几拳。 但正当唐战刚一起身,他右前方的那位蓝衣姑娘却率先起身冲到了楼梯口,似乎是要保护绿云。 绿云急忙下了楼梯,看见一位蓝衣姑娘挡在楼梯口,绿云二话没说,迅速跑下来躲到了蓝衣姑娘的背后。 蓝衣姑娘对身后惊慌失措的绿云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绿云听到蓝衣姑娘说话确实挺有底气,便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是非常信任这位蓝衣姑娘。 楼上的几个男子追着绿云下了楼,突然眼见楼梯口站着个身姿曼妙的蓝衣女子,其中一人便奸笑着道:“哟,哪里又冒出来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这小妞儿的姿色倒是比刚才那个好很多,哈哈哈哈!”男子说话完全不客气。 那蓝衣女子站定了,随后满脸冷色地义正言辞道:“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调戏清家女子,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此言既出,着实让唐战惊了一下,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蓝衣女子竟能用这样的口气斥责。 那贵衣男子见了,满脸蔑视地笑着道:“小姑娘,你知道爷们儿几个是谁吗?” 蓝衣女子并没有被对方的语气吓着,而是挺直了腰板道:“本姑娘管你是谁,凡是本姑娘看不顺眼的尽做伤天害理之事的狗贼,本姑娘决不轻饶他!” 唐战听了,自觉这位蓝衣姑娘甚是豪爽仗义,这样的女子也确实不多见。 听到自己被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娃娃骂成“狗贼”,那男子毫不逊言道:“臭丫头,老子告诉你,爷爷我是南宫家三把手南宫用的亲戚。怎么地,这世上的王法就是我南宫家定的,你这臭丫头还敢和我们斗,小心我把你扣起来当我的压寨夫人!”说着说着,男子把手伸向了蓝衣姑娘,看来是要对蓝衣姑娘不敬 一听到是南宫家的人,一楼的许多顾客像火烧屁股似的立马起了身,看起来像是非常害怕南宫家的人。 蓝衣姑娘眼神异常的坚定,见着那名男子将手伸了过来后,突然猛地一脚直踹向了对方的命根。那男子“啊——”地一声痛叫之后,俯身倒在了楼梯上。 见着蓝衣姑娘的如此迅猛,楼梯上的其他男子先是惊了一下,其中一人叫道:“好啊,你敢和我们南宫家的人作对,我会让你有好果子吃!”说完,朝着蓝衣姑娘猛扑过来。 蓝衣姑娘见定了,迅速地一个转身,然后一个飞脚直踹那名男子的肚子。男子惨叫一身,竟被蓝衣姑娘一脚给瞬间踹到了二楼。 楼梯上的其他人惊呆了,在一旁见着的唐战也惊呆了,他实在不敢相信有哪一个女子能有如此强大的脚力。别说一般人了,就连自己或是赵子川在这儿,也未必能一脚将一个成年男子给踹到二楼。 蓝衣姑娘教训完了第二个人后,对着身后的绿云轻声说道:“姑娘,你先走吧!” 绿云似乎还是有些担心蓝衣姑娘,毕竟对方还有很多人手,于是她担心道:“姐姐你怎么办?” 蓝衣姑娘从容淡定地说道:“放心吧,等我收拾完了这些家伙,就送你回家!” 这一句话一鸣惊人,蓝衣姑娘竟非常自信地说出了如此彪悍的话语。唐战在一旁打了一个寒颤,说实话,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蓝衣姑娘能有完全的把握收拾掉这些自诩为“南宫弟子”的人。 绿云听了,似乎是信以为真,于是便快步离开了楼梯口,准备向大门口跑去。 “臭小妞儿,不要跑!”楼上剩下的男子见了逃跑的绿云,纷纷想去追。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位身手不凡的蓝衣姑娘,脚底下似乎有点犹豫。 “都给我上啊!”突然其中一人喊道,“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小丫头,怕个毛啊!”于是,楼梯上的人听了,一窝蜂地向着蓝衣姑娘冲了下来。 “危险!”唐战看见身处危险之中的蓝衣姑娘,自己都忍不住大叫道。 谁知蓝衣姑娘依旧镇定自若,只见她看着冲下来的一帮人,自己先退了几步,随后看定冲上来的最前面的一个人,一脚揣向了他的膝盖。最前面的人遭受到猛然一击,全身腾起,随后来了个五体投地,还撞掉了两颗门牙。 后面人见了,先是停了一下,随后又“杀——”一样地冲了上来。蓝衣姑娘见冲上来的人太多,于是提起自己桌边的红缨枪。冲上来的人一齐用手挥向独人应战的蓝衣姑娘,蓝衣姑娘右手托起红缨枪的枪杆,往前面一顶,前排所有的人的手全部重重打在了蓝衣姑娘红缨枪的枪杆上。“啊——”,众人因为手打在枪杆上的疼痛而大叫了一声。而蓝衣姑娘这边,右手托完枪后,左手紧握枪杆,然后忽地用力横向一扫,枪杆纷纷重重打在了前排人的腹部,只听几声闷响,前排之人全部“啊——”地惨叫倒了下去。 打完第一拨人后,身后又冲上来一个壮汉。蓝衣姑娘看定了,枪杆尾部向他腹部用力一顶,壮汉惨叫一声,也被打到了酒楼的二楼。 剩下的几个残卒见了枪法不逊的蓝衣姑娘,吃惊地叫道:“红……手提红缨枪的女子,难道……难道你是慕容家的千金,慕……慕容樱?” 原来那个枪法一绝的蓝衣姑娘,竟是慕容家的千金慕容樱。唐战听了似乎恍然大悟一般,他记得自己离开汴梁神庙的时候,赵子川给他说了慕容樱是要来接慕容飞的。这里离汴梁神庙不远,看来慕容樱此番来的目的,确实是来接慕容飞的。 一听说是慕容樱,那些个“南宫弟子”也似乎恍然大悟了一般,心想怪不得她敢在南宫家的人面前出言不逊…… 正在这时,绿云见到了门口处的唐战,欣喜地叫道:“唐大哥,太好了,原来你在这里!” 唐战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了平安无事的绿云,唐战问候道:“绿云姑娘,你没有事吧?” 绿云摇头道:“绿云没事,还好唐大哥你在这里……” 唐战觉得这里既有南宫家的人,又有慕容家的人,便觉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对身边的绿云说道:“绿云姑娘,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嗯!”绿云点了点头,于是拉着唐战的手,快速跑出了酒楼的门口…… “欸,那小妞儿要跑了,快去追啊!”被慕容樱打倒在地的几个人见了欲要逃跑的绿云,又起身去追绿云,将难缠的慕容樱先放在了一边。 那些个男子趁慕容樱不注意,立马起了身,纷纷跑向酒楼门口,似乎是要直接抢走唐战身边的绿云,然后顺势开溜。 绿云见了后面追来的人,大声喊道:“唐大哥,小心后面有人!” 果然,后面一人随便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直朝唐战脑后门儿打来。 唐战忽觉身后有人袭来,迅速一个转身一个飞踢踹向了那名男子的脸部,男子脸上顿时被这重重的一脚踢变了形。虽然唐战没有能把一个成年男子一脚踹到楼上的力道,但这一脚踢到脸上,也着实将这个男子给踢晕在地。 后面又有人向着唐战冲了过来,唐战定了定神,突见门口处有装修时还没有用到的竹竿。于是二话不说,唐战一手捡起地上一个杯口粗的竹竿,向前一桶。只见一个男子的肚子被唐战这么一桶,直接飞到了楼梯栏杆处挂住了。看来唐战脚力不怎么样,但要耍起枪法来,手上的力道可不小。 众人吃了一惊,连楼梯口处的慕容樱也吃了一惊。 “给我上啊!”其中一人喊道。只见这些个人突然纷纷拔出别在身上的刀剑,齐向唐战挥了过来。 “唐大哥小心!”绿云失色道,她甚至有些不敢看了。 唐战见定了,两手握杆,使用了枪法的挑刺之术。见着靠前的一个男子冲的最快,唐战用竹竿先是往该男子的脚尖一点,男子直接被绊了一下,一跤摔倒在地。 另外又冲上来三人,唐战先是用枪向上一挑,正中一人的下巴。该男子下巴遭受唐战枪法的重重一击,整个人飞了起来,直接被打在了酒楼的吊饰上。尔后两人,唐战眼神一定,左右各一枪,竹竿的杆处分别在二人的腰间甩了一击,只听两声脆响,左右二人被打向不同的方向。其中一人倒在了一旁的空桌上,还把桌子给压坏了;另外一人直接飞向了柜台处,掌柜的吓着躲到了一边,那人直接一头栽到了柜台底下。 唐战的力道确实惊人,只是轻轻的挑拨,没用什么内力,就将携带兵器的数人给打得人仰马翻。 剩下还有四个人,其中一人见了唐战不俗的枪法,便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你们注意点儿,左右各两人,慢慢夹击他。”左右三人听了,纷纷使了使眼色,并点了点头。 唐战见状,又用脚挑起身旁的另一根竹竿,然后左右手各拿一根竹竿。两根竹竿,这就意味着每只手只能拿住竹竿的一端。杯口粗的竹竿,一只手只拿一端,还要灵活使用,这时需要多大的腕力啊…… 但是熟用枪法的唐战做到了,他一只手拿着一根竹竿,一根竹竿对准一边的人。忽地,只见一人忽地先是冲上来试探了一番。谁知唐战并不留情,果断地左手迅速向前一指,直插对方的额头。那名男子的额头遭到突如其来的一击,瞬间被打到了空中,随着“啊——”地一声惨叫,该男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其余三人见了,似乎是有些害怕了,脚步慢慢向后挪动着,挪动着……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又是“杀——”地一下冲了过来。唐战看定了,左手的竹竿直刺对方脚踝。对方“啊——”地大叫一声。没完,唐战右手的竹竿一个甩击,对方的脸部被狠狠地抽出一条杯口粗的红印。紧接着,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唐战左手的竹竿又往他腹部一刺,该男子顺势被重重地打向了后方,一个翻滚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剩下两人见了,开始被唐战的气势给震住了,都不敢再上前动手。但这回唐战先发制人,左右两手的竹竿齐出,先是挑在了两人的手上,二人手上的兵器瞬间不翼而飞。还没等二人回过神来,唐战的两根竹竿已然而至,左右纷纷一个挑拨,剩下两人惨叫一声,被唐战强大的力道给挑到了空中。由于这招力道过强,二人直接飞到了二楼的住房处,把楼上的格子窗都撞破了…… 一阵打斗之后,酒楼内一片狼藉。慕容樱在一旁见了唐战的从容应战,不觉暗自赞叹道:“这小子力道真强,不知是出自何人门下……” 那几个南宫子弟自知不是唐战的对手,便纷纷整理了自己的这些残兵败将,似乎是要狼狈而逃。谁知,唐战这次竟主动地用手上的竹竿指着其中领头的一人道:“哼,你们知道这位绿衣姑娘可是陆府陆家大小姐身边的人,你们竟敢打她的算盘……” 谁知那名领头的男子并不畏惧唐战的威言,竟理直气壮地说道:“哼哼,陆府怎么了,在我们南宫家还不是不够看?陆家大小姐马上就要成我们南宫家的人了,你还不知道吧?” 此话一出,唐战似乎恍惚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看来你们陆府的人似乎还不知道啊……”那人继续笑道,“不管怎样,慕容樱身为慕容千金也就算了,你这小子今天招惹了南宫家三把手南宫用的人,以后在汴梁可就没好日子过了,等着瞧吧,哈哈哈哈……”说完,准备带着部下扬长而去。 唐战在一旁发呆了,并没有拦住几人的去路。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得罪了南宫用,而是担心陆菁与南宫家的关系。“菁儿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唐战心里一直担心道。 南宫弟子一行人已经走了很远了,可唐战依旧沉浸在思绪中。这时,慕容樱从一边走了过来,见到唐战一身不凡的气魄,顿觉此人不一般。慕容樱笑着说道:“看来这位公子哥倒是挺厉害的,还有几分侠义之心,小女子实是佩服!” 唐战这才回过神,而在一旁的绿云抢先着说道:“他姓唐,可是我们家小姐身边的红人呢!” “噢,那我称呼你为唐少侠好了……”慕容樱继续说道,“今日大开眼界,唐少侠果然是英雄少年,小女子想和你依旧会有,不知唐少侠意下如何?” “哪里哪里,慕容姑娘才是女中豪杰呢!”唐战见这慕容樱虽外表冷艳,但却是性情豪爽,于是也在一旁回礼道,“早就听说慕容家有一个善武的千金,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唐少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慕容樱举起酒杯说道,“让我们干了这一杯吧,也算是交了个朋友。” “好吧!”唐战也很干脆地答应了。于是,唐战与慕容樱二人痛快地喝了一壶酒…… 唐战见着一片狼藉的场面,叹息道:“这里打得一片混乱,要是官府来抓人该如何是好?” 只听身后掌柜的说道:“南宫家的人向来欺人太甚,老百姓甚至都有反感,尤其是南宫用手下的人。今日唐少侠为我们出了口恶气,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唐少侠,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告诉官府的!” “那就谢谢掌柜的了……”唐战先是客气道,随后想到了陆菁的安危,于是又向慕容樱问道,“对了,慕容姑娘,你是慕容家的人,想必对南宫家的动态了解一些吧?那个人刚才说‘陆家大小姐会成为南宫家的人’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慕容樱也无可奈何道,“我们慕容家与南宫家向来是死对头,除非是非常张扬的事,否则自己家族的机密是不会轻易告诉对方的。” 在一旁听二人谈话的绿云突发奇想道:“可刚才那个人竟然这么直接地就告诉唐大哥你了,如果是真的,说明可能真的是很张扬的事……糟了,说不定大小姐会被南宫家的人……唐大哥,我们快回去吧,我总感觉有不好的预感。” 听绿云这么一说,唐战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于是他起身说道:“绿云姑娘说得对,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菁儿……慕容姑娘,很高兴今天能认识你,不过在下今日有事,不能陪慕容姑娘你了,他日有缘再见吧!” 慕容樱想了想,也起身道:“好吧,可能陆府的事真的比较重要,那么唐少侠,后会有期吧!” “后会有期!”唐战也抱拳说道。随后,唐战领着绿云赶紧出了酒楼,向着陆府的方向回去了…… 慕容樱望着唐战远去的背影,心里暗道:“这个小子真不一般,为什么会在陆府里面当下人?其实长得也还不错……对了,南宫家真的要对陆府有什么作为吗?或许,我还是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哥哥比较好……” m。 第四十八章 上门提亲 天渐渐暗了下来…… 赵子川在汴梁神庙与玄空大师对完话后,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三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赵府门口的一个侍仆说道,“三少爷,今天有你的信件。” “信件?”赵子川疑惑道,“是谁寄来的信?” 那仆人说道:“不知道,据说好像是三少爷的一个朋友。” “朋友?”赵子川低头想了想,不知道此时会有哪个朋友会给他写信,除非是比较紧急的事情且不能与他见面的,此时,一种莫名的想法油然心间。 于是,赵子川也没有给父母请安,就急忙取了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赵子川望着信件,瞪大眼睛吃惊道,“这是黄纪……黄兄弟的信件。” 正在赵子川读着信的时候,突然赵子川门外走进一个人。赵子川见了,突然回过神道:“二……二哥,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今天有朋友给你写信了……”原来是赵子川的二哥赵子博,赵子博对着正在读信的赵子川说道,“看你这么急匆匆地回房,连饭都不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赵子川读完了信,想了一想,似乎是在犹豫是否将信里的内容告诉赵子博。 赵子博见着赵子川满脸惆怅的样子,又接着问道:“是不是你的朋友有什么麻烦事了?” “我不敢确定……”赵子川思绪间,还是决心告诉赵子博。 “什么不敢确定?”赵子博更是一脸疑惑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封信是谁写的?” 赵子川缓缓说道:“是……黄纪。” “黄纪?”听到“黄纪”的名字,赵子博也惊道,“三弟你不是说很少见到他吗?怎么,他今天会突然主动给你写信,难道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你去帮忙?” “倒不是他有麻烦……”赵子川抬起头慢慢说道,“是陆府……而且还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 “不确定你为什么一脸紧张的样子?”赵子博又问道。 “因为……”赵子川接着说道,“是和南宫家有关系!” “南宫?”赵子博听到了“南宫”,正跟人也顿时紧张起来。 事情的原委果然还是上次在“醉香楼”,黄纪与南宫准大打出手,最后南宫准的那句话让黄纪起了疑心。黄纪不放心陆府会与南宫家发生什么关系,所以便给与陆府关系甚好的赵家赵子川写了封信…… 话说唐战这边,在酒楼救下了绿云之后,听到了南宫家的言辞,唐战心里一直放不下正在陆府毫不知情的陆菁,于是赶紧和绿云回了陆府…… 安置好了绿云后,唐战先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吱——”,门刚一打开,正在唐战踌躇间,突然门框上方压下来一个巨大的物体,重重地压在了唐战的背上。 “啊——”唐战下意识地大叫一声,原来是一个沉重的沙袋,看来这里事先被人设了机关,唐战中了机关,沙袋压在了唐战的背上。 正在唐战还没有意识清醒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臭傻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此言一出,不是陆家大小姐陆菁是谁?唐战知道是陆菁,便背着沙袋傻痴痴道:“菁儿,好……好重啊!” 陆菁的天性就是爱整人,见着唐战的可怜样,陆菁故作任性道:“快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唐战慢慢放下沙袋,老实地回答道:“我在酒楼里碰见了绿云,顺便把她接回来了。” 陆菁眼珠子一转,接着逼问道:“你在酒楼里还见到了慕容樱对吧?” “菁……菁儿怎么知道?”唐战天性单纯,傻傻地问道。 陆菁笑着回答道:“我怎么知道?哼,就知道你一个人出去肯定要惹出事来……我叫玲珑到汴梁神庙去接你,她说她在附近的酒楼里看到了你和绿云,你还和一些人打了起来。” 唐战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住陆菁,于是诚恳地回答道:“是南宫家的人先对绿云姑娘不敬的,我只有先去救绿云了。” “给你放一天假,你就给我惹了一个大麻烦回来,而且……”陆菁又生气道,“哼,你还和慕容家的大小姐勾搭在一起了!” “我……我没有!”唐战马上摇头道。 陆菁心知唐战生性单纯,不会对自己撒谎,但是仍旧故作生气道:“哼,你们男人最花心了,见到漂亮姑娘就一个个垂涎欲滴……” “我真的没有……”唐战依旧解释道,“我只是助慕容姑娘教训了那些个纨绔子弟罢了……不过话说回来,慕容姑娘伸手真是不错,而且也很豪爽……” “看把你美的,左一口‘慕容姑娘’,右一口‘慕容姑娘’的……”陆菁还是板着脸道,“南宫慕容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别被他们的表象给迷惑了,本来这次赵子川叫你陪他去汴梁神庙我就不同意,因为南宫俊和慕容飞也在那里……” “他们没有你想得那么坏的,菁儿。”唐战依旧是耐心地说道。 陆菁转过身,对唐战说道:“傻蛋,你太单纯了,不知道这个江湖的险恶。南宫慕容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人品我早就摸熟了,你又那么笨,我实在是替你担心。” “这……”唐战本来就傻,什么都听陆菁的,所以他对此也是半信半疑,“那……该怎么办?” 陆菁捏着唐战的脸说道:“你呀,以后在没有我的允许下,不许和南宫慕容家的人主动搭话,听见没有?” 唐战的脸捏变了形,傻傻地说道:“听……听到了!” 看着唐战被捏的傻傻模样,陆菁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嘛,就这样开心点……”一边说,还一边捏着唐战的脸。 唐战在一旁被捏着,又不好做什么。见着陆菁亲切地与自己打打闹闹,又满面笑容地望着自己,唐战脸不禁一红,心跳也有些加快,但又略显尴尬,只好陪着陆菁笑了起来。 “对嘛,多笑一笑,天天开心才好嘛……”陆菁放开了手,又对着唐战问道,“对了,傻蛋,看你这么急匆匆地跑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与陆菁玩笑了一会儿,唐战这才想起有正事要通知陆菁。唐战站直了身子,对陆菁说道:“对啊,我忘了说了,其实菁儿,这次有个非常重要的事……南宫家的人说,菁儿你快成为南宫家的人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陆菁听了唐战的话,脸色马上紧张道,“傻蛋你刚才说什么?” 唐战见着陆菁脸色的反应,知道事情可能确实不简单,于是一五一十道:“当我说‘绿云姑娘是菁儿你身边的人的时候’,那些人就说‘菁儿你马上就快成为南宫家的人了’……” 陆菁听了,想到唐战会不会是得罪了南宫家的人了,于是又问道:“是因为傻蛋你得罪了他们,他们才这样的说的吗?” 唐战回答道:“听他们的口气,好像是之前就是这样的事实了,和我得没得罪他们没有……关系。”唐战自己说着,心里也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南宫家找我?这下可能真的有麻烦了……”陆菁低着头喃喃道。 “什么麻烦?”唐战依旧是一脸疑惑道…… “陆姐姐,唐大哥……”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是玲珑的声音!”陆菁听到后,大声说道。 唐战听到了,也回头望去。 “陆姐姐,唐大哥!”这回声音很清楚了,唐战和陆菁同时望去,玲珑的表情有些慌张,跑起来也有些气喘吁吁的,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陆姐姐,不……不好了……”玲珑跑至陆菁和唐战跟前,喘着道,“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玲珑?”陆菁见着玲珑急匆匆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别着急,慢慢说。” 玲珑缓了缓气,随手说道:“刚才……刚才南宫世家的四子南宫正带着贺礼上门,说……说是要向陆姐姐你提亲!” 陆菁听了,脸色骤变,自言道:“可恶,竟然真的和南宫家的人扯上了关系……” “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了吗?”唐战在一旁半听半懂,不解地问道。 陆菁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南宫世家的人凭着有权有势,想与我们陆家联姻,弄不好我爹娘会答应这门亲事……不行,我得赶紧过去,否则晚一步的话……” 说完,陆菁急一样地向正厅跑去。“菁儿,菁儿……”唐战在后面大声喊道,陆菁也没有回应,很快就跑出了自家的院子…… 陆家大院正厅内…… “还请二位能够考虑下……”厅下坐着一个翩翩公子,他的身后有几箱贺礼,只听他说道,“我南宫正对天发誓,我对令爱是真心的!只要联姻结成,从此两家就是一家;陆家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南宫家一定包办!”此人正是南宫四子南宫正。 “贵公子能莅临寒舍,是陆某的荣幸!”陆菁的父亲陆展鸿坐在厅上说道,“两家联姻自然不成问题,只是小女的性格太野,恐怕……” 南宫正听了,笑着道:“呵,没关系的,等成了人之妻母后,想令爱的性格会改变的。” 陆展鸿听后想了想,点了点头,似乎是要同意了。在一旁的阮翠英,也就是陆菁的母亲,听后轻笑道:“还没经过菁儿的同意,这样好吗,老爷?” “菁儿都快十七岁了,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陆展鸿说道,“早说了,女子向来从父母,她也没有理由拒绝的……” “谁说的?”就在众人对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是陆菁。陆菁跑得很快,没花半点儿时间就飞奔到了正厅。 “你这儿野丫头又野哪儿去了,客人来了还不来迎见?”陆展鸿见着陆菁这么晚才到正厅,上来就一口训道。 南宫正见到陆菁,站起身行礼道:“哟,想必这位就是陆府的大家千金吧?都说陆姑娘在汴梁城算是‘绝色倾城’,今日一见,还真如此标致……” “哼,少在那儿说客套话!”没等南宫正说完,陆菁抢言驳道,“不用谈了,这件婚事我不答应,马上带着你的破箱子离开我们陆家!” “放肆!”陆展鸿大声喝道,“怎么和客人说话的?整天疯疯癫癫的,哪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陆菁暂时没说什么,毕竟她不忍心与自己父母顶嘴。 南宫正见了,缓言道:“不用怪陆姑娘了,前辈,这种事情是可以慢慢来的……” 陆展鸿生气地说道:“哼,不管怎么样,这桩婚事是成定了!” 南宫正听了,内心暗喜,笑着望了望陆菁…… 突然,陆菁脸色骤变,猛地拔出腰间的双短剑,直朝南宫正刺去道:“想娶我过门是吗?可以……先问问我手中的剑!” 南宫正见状,身体一侧躲开这一击,再用折扇向上一顶,将陆菁的剑给拨开了。南宫正笑道:“好好,久闻陆姑娘不但貌若天仙,而且才智过人、武功不俗,不过……对我来说,你还太嫩了!”说完,折扇迅速拨了两手,只听“铛、铛”两声,陆菁两手的双短剑瞬间全部落地。 “行了,都给我住手!”陆展鸿是被陆菁的言行彻底激怒了,“你这丫头太放肆了!从今天开始直到结婚之期,你别再给我踏出家门一步!”这回陆展鸿是愤怒到了极点,狠话也是最彻底的。 陆菁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双短剑…… 南宫正想了想,又对陆展鸿说道:“我看要不这样吧,前辈……陆姑娘毕竟也是陆家的大家千金,怎么说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嫁到我们南宫家。既然如此,明日我们在此弄一个比武会。若是陆姑娘赢了,我南宫正就此离开陆家;可若是陆姑娘输了,就得以身相许,成我南宫家的人。看在陆姑娘武功不及我的份上,陆姑娘可以随便选一个你们陆府的人代替你或是协助你。剑道大会在即,我明日可邀请各路武林人士来此作证,不知陆家意下如何?” “行,就这么定了!”陆菁斩钉截铁道,“我明天一定会赢你的,你等着吧!” “是吗?”南宫正在陆菁耳边悄悄道,“要是没信心的话,把你的哥哥和弟弟一起叫来吧,我乐意奉陪,哈哈!”最后一声“哈哈”生意则故意大声叫了出来。说完,南宫正笑着扬长而去…… 陆展鸿见着,又对陆菁说道:“行了,你满意了吧?哼,从今往后别再踏出家门一步了!”说完,气冲冲地回了卧室,阮翠英还在一旁照顾着…… 陆菁一个人两眼发呆,随后朝大门口慢慢走去…… 正巧,唐战和玲珑也都过来了。见着陆菁忧郁的样子,唐战急问道:“菁儿,事情怎么样了?” 陆菁摇了摇头,略显悲伤道:“明日我与南宫正要在此一决高下,若我输了,就要嫁于他……” “那只要打过他不就行了?”唐战又问道。 “没用的,南宫正的武功很高,我的哥哥弟弟都不是他的对手。赵家家规不能与南宫慕容家有瓜葛,赵子川自然不能替我出战。眼下只有黄纪兄弟可以打败他,可他又联系不上……”陆菁做出了犹如绝望的情态道,“不行了,已经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斗得过南宫正的,连我爹都不支持我……” “我支持你,菁儿!”唐战笑着道,“菁儿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打败南宫正的!” “傻蛋……”看着唐战憨厚的笑脸和对自己的关心,陆菁喃喃道。 “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帮得上的朋友……”唐战又问道。 “没用的……”玲珑说道,“南宫家的弟子武功哥哥高强,陆姐姐认识的人中,只有黄纪能够对付他们,可是偏偏又联系不上……” 陆菁想了想,哀声道:“算了,求人不如求自己,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好了好了,要去吃晚饭了!”最后一句明显是陆菁安慰唐战和玲珑的敷衍。 陆菁转身,玲珑也跟了上去…… 唐战的眼神也有些悲伤,他知道南宫子弟大多是荒淫无度;而他自己的心里对陆菁又有一丝暗暗的喜欢,他绝对不希望陆菁成为南宫家的人。 “或许我能够帮帮菁儿,如果是我的武功去对付南宫正……”一种隐隐的想法涌入唐战心头…… m。 第四十九章 深夜倾诉 晚上吃完晚饭后,唐战依旧是对刚才南宫正的事情而疑问在心,始终不能放下。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陆菁,他也知道现在陆菁的心情是最复杂的。 在庭院里散了散步,唐战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陆菁房里,想要去安慰安慰她…… 于是,唐战慢慢走到陆菁房间的门前,一开始还没有准备好去开门。“菁儿不会有事吧……”唐战心里暗道,“这个时候是去安慰她好,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唐战的心里也是矛盾重重。 “在外面的是傻蛋还是玲珑?”房门里突然的叫喊打断了唐战的思绪,“进来吧……” 听了陆菁的话,唐战还是决定鼓起勇气,慢慢推开了陆菁的房门…… 里面依旧是那样,红床柱褥,不但房间的摆设没有变,连陆菁的习惯也没有变。陆菁正坐在一旁看着兵法之类的书,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只不过……陆菁的脸上却没有了以往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曾未有过的绵绵不尽的淡淡的悲伤。 唐战站在陆菁的侧面——他看出了陆菁的脸上的悲伤。突然,陆菁合上了书,稳稳放在了桌上,整个人向椅子后面靠去,对着屋顶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今天晚上一点儿也没有心情看书。 见着陆菁忧郁的神情,唐战关心地问道:“菁儿,你还在为今天的事而不开心吗?” 陆菁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唐战的问题,而是将头侧对着唐战说道:“我今天晚上想出去走走……傻蛋,你能陪我吗?” 唐战脑子虽然笨,但心不傻,他感觉得到陆菁现在心里的痛苦,她是想要去外面散散心。但是唐战也担心陆菁再次惹怒了她爹,于是说道:“可是你爹不让你出去……” “反正以后的我也没有自由了……”陆菁带着笑容,却灰心道,“以后我就是南宫家的人了,只有今天……我还是自由的,我想出去走走……” 听了这些话,唐战的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和气愤。其实自从他到陆府后,他就喜欢上了陆菁;尽管自己只是一个下人,但天天看着陆菁在自己身边开开心心的,他就已然觉得很满足了……可当他知道南宫正以势欺人地向陆家逼婚时,他就不由得一股气上来;假如没有身份贵贱之分,他还真想当面把南宫正教训一顿…… 看着陆菁现在的可怜样子,唐战的心也软了下来,便答应道:“那……好吧,不过只能出去一会儿……” 陆菁对着唐战笑了笑,唐战的心里有种说不上喜悦还是悲伤的心情。 “玲珑——”陆菁用有气无力似的声音向着外面喊道。 不过一会儿,玲珑从外面跑了进来。玲珑问道:“陆姐姐有什么事吗?” 陆菁慢慢低下头,缓缓说道:“今天晚上我和傻蛋想出去走走……你和绿云帮我把好风,不要让我爹娘发现了……” 玲珑听了,惊道:“可是陆姐姐,你要是出去久了,老爷知道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们去一会儿就回来……”陆菁带着勉强的笑容道,“你和绿云把好风就行了。” “那……好吧……”玲珑吞吐道,“陆姐姐你要早点回来啊……”玲珑说话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看来在玲珑心里,玲珑也一直放不下现在这样有些自暴自弃的陆菁…… 于是,陆菁叫玲珑和绿云以及其他一些下人把好关,想办法蒙骗一下自己的父母。然后,陆菁和唐战偷偷跑出了陆府…… 赵府内…… “我已经听说了,南宫家四子南宫正已经向陆菁提亲了……”在赵子川房间里的赵子博说道,“据说明日在陆府院内比武,陆菁输了就要嫁于南宫正,到时还会有众多武林名士前来。”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赵子川在一旁坐立不安道,“如果我可以帮助菁妹的话,我愿替她出战。我不一定打得过南宫家的每个人,但是区区一个南宫正,我不会怕的!”赵子川的语气越来越激烈。 “三弟!”赵子博见着赵子川的激动,也劝声道,“我知道……陆菁一直是你的朋友,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的。可是若是你牵连进去,你想过赵家的生死存亡了没有?” “我们赵家为什么要定这样的家规?”赵子川愤愤道,“仅仅是因为南宫家他财大势大,我们赵家人就怕了他吗?” 赵子博看见赵子川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里也有些委屈,但是也不能不明事理,于是他耐心地解释道:“三弟,你要知道,我们赵家是宋代皇室的后裔。当年蒙古人灭了我们大宋的时候,我们祖先就立誓要忍辱负重,终有一天要报灭国之仇。我们赵家能够在蒙古人管辖的这个汴梁城内安家,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如今南宫慕容世家与蒙元朝廷又有牵连,若是因一时之气得罪了他们,我们赵家恐怕也难逃灾运,那不是把辛辛苦苦百年来重新积累的家业给毁于一旦了?那家族复兴又何从说起,蒙元之仇又何从说起?” 听了二哥的话,赵子川才稍微冷静了下来。不过他依旧不能不顾陆菁的生死,于是他又说道:“好吧,南宫慕容之家我们不惹,可我也不能置我的朋友于不顾,我还是必须想办法救菁妹。” 赵子博想了想,说道:“对了,你那个叫黄纪的朋友不是给你写信了吗?听说‘汴梁医侠’的黄纪武功不俗,你可以请他来帮忙。” “要是那样就好了……”赵子川无奈道,“我们快一个月没有见到黄纪黄兄弟了,他在东城‘集兴区’卖他的字画,还要天天去各家各户给穷人治病,根本就找不到他……不过他在信上说,过几天他会来陆府的,还会带上他新认识的两个朋友,只是……明日菁妹就要与南宫正一战了,恐怕黄纪黄兄弟也是指望不上了……” “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赵子博又叹息道。赵子博身为华山派玄武堂堂主,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可他也是赵家的子嗣,和赵子川一样都没有办法帮助陆菁。赵子博一向很关心自己的弟弟,尤其这次难得从华山派回来。赵子川是个极为仗义的人,他的朋友有难,身为哥哥的话也不能坐视不管。 “也许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这时,赵子川心里突然想到了陆菁身边的唐战,他差点忘了唐战可是唐家后人,以他的武功对付南宫正绝对不在话下。 但赵子博并不知道唐战的身世,他听了赵子川突然的变句,疑问道:“是谁?” 赵子川对赵子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汴梁城的夜市虽然花灯人海地挺热闹,可陆菁却一点儿观赏的心情都没有。尔后,陆菁独自买了一小坛酒,一边走,一边喝了起来…… 唐战就这么一直跟着陆菁,随后二人走到一座桥边坐下了…… 陆菁最在桥栏杆上,心里感到烦闷的时候就给自己灌一口酒,越是烦闷就越想灌。没过多久,坛里的酒已经被陆菁喝了一大半,陆菁的脸也红了——她有些喝醉了。 看着陆菁醉意已起,唐战说道:“菁儿,你……你不能再喝了……”说着,准备拿去陆菁手上的酒坛。 谁知,陆菁一把又夺过来说道:“为什么不让我喝……我心里烦,我要……喝!”她的话语显然带着酒意了。 “菁儿,你已经喝醉了,再喝下去,被你爹娘看到了,肯定又会被……”唐战在一旁关心道。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陆菁红着脸迷糊道,“我的最后一个单身之夜,还……不让我痛快一点……” 听到这话,唐战心里顿时又是一气。陆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部都是南宫正害的,唐战实在不希望陆菁嫁给这种仗势欺人的小人…… “傻蛋,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愿意在我身边当侍从……”陆菁突然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唐战问道,“我以前……找过很多人,大多……后来……都被我整人整得……都吓跑了,哈哈……” 唐战听了,先是脸微微一红,随后说道:“没……也没有为什么……我从小脑子就笨,除了干体力活,做其他事经常让我叔叔操心……我觉得在菁儿你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能天天开开心心的……” “你就不怕我……天天像整他们一样地……整你?”陆菁又问道。 唐战轻轻笑道:“我相信菁儿不会成心整我的,就算整我,也是因为我有时爱发呆、脑子笨,我觉得这是菁儿对我的一种提醒。” “傻蛋,你……真傻……”陆菁笑着迷糊道,“不过正因为你老实,我觉得……傻蛋你其实……挺讨人喜欢的……” 唐战听了,脸又是一红。 陆菁继续说道:“傻蛋你一直听菁儿的话,我很开心……哎,如果这个世界上能多有几个像傻蛋你一样的……老实……善良……的人该……多好……” 唐战头往桥下的河流望去,心中有无限感慨。 陆菁又说道:“有傻蛋你在我身边真好,又听话,又可爱……可是,今晚过后……我们恐怕再也不能……在一起玩儿了……哼,哼哼,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捉弄我?就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就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究竟为什么……”陆菁开始诉说着对命运的不公,在这样的时代下,大家出来的女子是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人生前途的,什么时候结婚生子,都已经被自己的家长给左右好了。 听着陆菁一旁的言辞,唐战越听越难受。他不忍心问道:“菁儿,你那么聪明,难道就不能想到什么办法吗?” “呵,有什么办法……”陆菁闭着眼自笑道,“除非能在……明日的比武会上打败南宫正……可是我的哥哥弟弟都不是他的对手,赵子川……那个大笨蛋有家规,不能和南宫慕容家牵扯进来……黄纪兄弟又联系不上……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找不出……可以打败南宫正的办法……”说着说着,陆菁将头靠在唐战的肩上,小声抽泣起来。 看见陆菁这个样子,唐战心跳加快但却心情悲落。他又问道:“再想想,菁儿你应该还有别的朋友……” 陆菁自笑道:“哈哈,还有谁?要说的话……就还剩下傻蛋你了……可你那功夫最多对付……陆府的那些无赖罢了,你根本就不是……南宫正的对手……” 唐战听了,心里顿时通窍道:“对了,还有我可以帮菁儿……我已经会了唐家霸王枪的所有招式,就算南宫正再怎么厉害,我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不行,骁风叔叔告诉过我,不到关键时候,是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武功的……柯南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菁儿成为南宫家的人?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对不起了,骁风叔叔,战儿想要救菁儿,不得不使用‘唐家霸王枪’了……” 随后,唐战说道:“菁儿,我想到了,我去替你对付南宫正吧!” 陆菁听了,笑着道:“你?得了吧,傻蛋……你那点功夫是打不过南宫正的……” “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菁儿你嫁给南宫正的,相信我!”唐战听起身子坚定道,这时他头一次在陆菁面前说话说得这么坚定。 但陆菁此时还是半醉半醒,唐战的话也没完全听进去。她说道:“放心吧,傻蛋,明天我会全力对付南宫正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傻蛋……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唐战听了,脸又红了。可是他很振奋,并将这句话放在了心里。“那个,菁儿……”唐战又刚想说什么,却发现陆菁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陆菁喝醉了,酒坛子也滚到了地上。看着陆菁靠在自己肩上憨憨入睡的可爱模样,唐战微微一笑……随后,唐战背起喝醉后睡着的陆菁,往陆府返去…… 陆府大门口,玲珑和绿云还在焦急地等待着陆菁的归来,毕竟现在已经好晚了…… 绿云急着道:“哎呀,小姐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玲珑安慰道:“有唐大哥陪着,陆姐姐不会有事的!” “可这事儿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的话……”绿云仍旧担心道。 “再等等吧……”玲珑口头这么说,其实心里也很着急…… 好在没让二人失望,不远处唐战已经背着睡着的陆菁回来了…… 玲珑见了,连忙上前迎道:“哎呀,你们终于回来了……唐大哥,陆姐姐怎么了?” “没事儿,菁儿只是喝醉睡着了……”唐战说道,“总之,还是先扶她回房吧……” 于是,玲珑叫其余人等将大门关好,自己则与唐战扶着陆菁回了房间,好在整件事情没让陆展鸿和阮翠英知道。 回到卧室,唐战立马放下了陆菁,让她躺在床上。随后,唐战慢慢脱下了陆菁的靴子,将她的脚放在床上,然后用被子将陆菁盖好。 看着陆菁总算是安稳睡下了,唐战微微一笑。刚想转身走,唐战的右手却被陆菁迷糊着一把给抓住了。唐战顿时一愣,心跳加快。随后,唐战回头一看,发现陆菁虽然是睡着的状态,可却像梦游一般地抓着自己的手。 陆菁抓着唐战的手不放——突然,陆菁的脸上竟伸出了泪水。晶莹的泪珠滚过陆菁醉红的脸颊,最后滚落在唐战的手背上。那感觉是温热的,唐战的心顿时被触动了。 “不要离开我,傻蛋……”陆菁梦话般地小声喃喃道。 唐战见此,心中的意志更加坚定了。无论怎样,他都决定了明日替陆菁出战了。随后,唐战又对着睡着的陆菁微微一笑,然后放开陆菁的手,用被子将她重新盖好…… 事情完毕后,他转身对门口做事的玲珑说道:“玲珑妹子,今天晚上别忙了,赶紧回去睡吧!” 玲珑小声道:“唐大哥,我是在担心陆姐姐……明日与南宫正一战,陆姐姐凶多吉少,我怕……” “顺其自然吧……”唐战笑着安慰道,“你放心,上天会眷顾菁儿的……” 玲珑还是放心不下,但见着唐战自信又和善的笑容,玲珑还是笑着说道:“我知道了,唐大哥,陆姐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那我去睡了,唐大哥,你也早点睡吧!” 唐战笑着点了点头……于是,照料好陆菁后,唐战与玲珑二人也分别回房了…… 现在已是夜深人静……唐战的房门紧关着,也没有蜡烛光亮。唐战睡不着,一个人坐在床边上,借着窗户射进来的月光,仔细凝视着那把好久未开封的梨花枪。 唐战用手轻轻拨开幔布,首先露出的是梨花枪的枪头。枪头非常精致,能反射月光。可枪头上有一块黑色——那是血的殷红,只不过透着月光只能瞧见是黑色。据唐骁风所说,那是唐战的亲生父亲唐天辉十七年前所留下的血迹,如今早已暗红。接着,唐战将包着枪的幔布全部拨开,唐门世家的祖传之宝梨花枪全然握在唐战手上。 “好久没开封了……应该说是从我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一次真正用过这把梨花枪……”唐战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宝剑深藏已久,也该出鞘了,何况是把枪……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次使用这把梨花枪,可为了菁儿……骁风叔叔,对战儿而言,现在菁儿是我最亲的人,我不能不帮她摆脱困境,就算是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我也要救菁儿!”唐战的声音虽小,却非常的坚定。 于是,唐战站起身,拿起手上的梨花枪,开始慢慢挥舞起来。“二十多天很少习武,手感都有些生疏了……”唐战说道,“今天晚上就把唐家霸王枪的所有招式套路全部复习一遍好了,为明天做好准备!” 接着,唐战从最简单的挑、拨、刺开始,然后逐渐舞动着枪,将唐家霸王枪的招式一一过了一遍…… 唐战一直忘我地复习着招式,他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练了足足两个时辰了…… “呼——这把梨花枪还真是好用!”练完后,唐战兴奋道,“不愧是祖传之宝,明日一定能大显神威!” 随后,唐战把梨花枪重新用幔布包裹起来放好,自己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翻躺在床上。他只是简单地把被子搭在身上,由于练武后的疲劳而很快睡着了…… m。 第五十章 傲情梨花 第二天一早,陆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简单地伸了一个懒腰后,起来发现玲珑已经早早在门口干活了。 “陆姐姐,你醒了?”玲珑问候道,可脸上却没有太多的高兴,可能是顾虑到今天是比武之日。 陆菁还没有太清醒,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怎么睡在房里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玲珑,我昨天晚上不是出去散心了吗,怎么睡在房里了?” 玲珑说道:“陆姐姐,你昨天晚上在外面喝醉了,是唐大哥把你背回来睡的。” “啊?”陆菁听了,大吃一惊,睡意瞬间没有了,并连忙往自己身上瞅了瞅。还算让她松了口气,她昨晚睡觉没脱衣服,只是脱了靴子,看来唐战昨晚没对她做什么“行为”。 “对了,傻蛋他人呢?”陆菁又问道。 “在他房间里……”玲珑回答道,“他应该还没起来吧!” 陆菁撅了撅嘴,眼珠一转,迅速翻起身穿好靴子,随后整理了一下衣着便跑向唐战的房间…… “傻蛋,快起床!”陆菁敲着房门,冲着里面大喊道,可里面什么反应也没有。 陆菁可没什么耐心,手脚并用,踹开房门——只见唐战在床上趴着睡得很死,睡相很难看,还小声地打着鼾,陆菁破门而入,他一点儿察觉也没有。不过唐战昨晚练武实在是练得太晚了,也难怪他会睡得这么沉。 “傻蛋,起床了!”陆菁又大声嚷道,可唐战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陆菁见了唐战的死样,气得快要吃人了。于是,她两手把唐战的两脚一拽,活生生地将唐战拽到了地上。毕竟陆菁也是习武之人,就算唐战再怎么强壮,陆菁想把唐战扯下床,还是绰绰有余的。 重重地摔在地上,算是把唐战给摔醒了。只听唐战迷迷糊糊道:“菁儿,干嘛叫我起来?我昨晚没睡好……好困……想睡觉呀……” 唐战的话语傻里傻气,再加上趴在地上的笨拙模样,弄得陆菁又好气又好笑。陆菁又嚷道:“死傻蛋,臭傻蛋,烂傻蛋!都这个点了,还睡?” “我想睡……”唐战继续傻乎乎地答道。 陆菁肺都快气炸了,只见他继续抓住唐战的两脚,拖着说道:“我让你睡!把你拖到垃圾堆里去,看你还睡不睡?”说着,唐战的半个身子已经被陆菁拖出了门槛。 唐战又迷糊道:“哎呀,菁儿,你今天不是要和南宫正比武的吗?” 此话一出,陆菁顿时愣住了,她现在才想起来今天还有正事要办。于是,陆菁松开了抓住唐战两脚的双手,默默地低着头…… 说到这里,唐战顿时也清醒了过来,他这才发现他刚才的话让陆菁想到了不愉快的事。唐战站起身来说道:“菁儿,对不起,我刚才……” 陆菁用手堵了堵唐战的嘴,然后笑着说道:“没事儿,傻蛋,昨天晚上谢谢你……今天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全力以赴对付南宫正的!” 唐战望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用布包裹着的梨花枪,兴奋道:“菁儿,我昨晚发过誓的,我一定会帮菁儿你摆脱困境的……” 唐战还没说完,陆菁抢言道:“谢谢你安慰我,傻蛋!不过,你不用太在意,我会尽全力打败南宫正的!” “菁儿,我是说真的……”唐战还想说什么,却又被陆菁堵了回去。 陆菁笑着说道:“谢谢你,傻蛋……但是,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去冒险,这不值得!你放心吧,我没事的……行了,先去吃饭吧!” 见说不赢陆菁,唐战暂时便没说什么,而是等真正比武时再作打算…… 早饭过后,这时突然外面有仆人喊道:“老爷,外面来了好多人!” 陆菁眼神一凝:“来了!” 陆展鸿知道情况后,吩咐道:“知道了,去吩咐其他下人,招待好来的几位客人!” 陆菁想了想,随后站起身来。陆蒙在一旁见了,问道:“姐姐,你去哪儿?” 陆菁低声道:“我要回房去准备准备……”遂离去。 陆昭解释道:“菁妹要和南宫正对决,自然要去准备……”不过,陆昭的话语里也带着哀伤,毕竟陆昭平时也特别关心自己的妹妹,见着自己的妹妹被南宫正逼婚,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陆展鸿在一旁仍旧不好气道:“哼,这个疯丫头我真是不想管了……如今能嫁给南宫家,也算是她的福气,望她以后别再任性了!” 陆昭与陆蒙两兄弟在一旁默然不应…… “我先回房了,一会儿再过去看比武……”陆展鸿起身道,对后转身准备回房……忽地,陆展鸿的眼角里渗出些许泪水。他头侧了过去,不想让人看到这不自然的一幕,可这个动作却被一旁的阮翠英不经意发现了…… 唐战和玲珑吃完饭后,早早地来到了大门口。唐战四下没有看到陆菁,变向玲珑问道:“奇怪了,菁儿怎么没来?” 玲珑说道:“陆姐姐说她要一个人在房间里准备准备。” “这样啊……”唐战的心里一直放不下陆菁。 这时,陆府大门口的众武林人士纷纷走了进来。陆府的下人纷纷招呼着,而最先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作为陆菁死党的赵子川。 “子川兄弟!”见到赵子川,唐战高兴地叫道。 赵子川身后还有一人,身材魁梧,气质不凡。赵子川说道:“是唐兄弟!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二哥赵子博。” 唐战见了赵子博,行礼道:“久仰久仰,听令弟说仁兄乃华山派玄武堂堂主,今日所见实得三生有幸!” “哪里哪里,叫我子博就好了!”赵子博待人也是平易近人,只听他道,“倒是听我弟弟讲,唐兄弟乃唐家后人,在下才是自觉有幸!” 赵子川小声道:“放心吧,唐兄弟,你的身世我如今只告诉了我二哥,别人还不知道!” 唐战点了点头,随后三人往一边站去…… 门口又进来了一批人,首先是一个身着朴素,浑身精神抖擞的中年人。赵子川又对唐战说道:“唐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介绍好了,这位可是江湖上与丐帮帮主葛威并称‘江湖双游侠’的薛飞痕薛前辈,只不过葛前辈似乎是没来出席这次的剑道大会。”唐战在一旁惊呆了…… 薛飞痕被陆府的下人伺候好后,门口又来了一位身背药篓子的五十多岁的老者,他的长白胡须垂直向下,直挂胸前。赵子川又介绍道:“这位老前辈是有‘江湖神医’之称的洪济风洪前辈!”唐战听了,又是目瞪口呆…… 随后,一批又一批的江湖名士,如“金板斧”林盛、“浪花剑手”涂清生、“无影铁镖手”王真化等众武林豪杰纷纷到场。赵子川一一给唐战介绍,唐战都见得出神了——他这辈子也难见到这么多的武林名士齐聚一堂。 赵子博插上一句道:“全都是些麻烦请来的人物,看来南宫家果然是大手笔!” 到场的这些人中,许多都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或是久仰对方之名,到场后都各自招呼和问候。最典型的就是薛飞痕和洪济风了,说起来,他们可是有十多年的深交。这次的再相逢,两位前辈可是有说不完的话…… 这时,门外又走进一批人。这些人身着华丽,气质翩翩,貌似贵族之家,却又不是南宫世家。走在前面的似乎是大家的四公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那姑娘脸上还没有太多表情。 “这最后面的公子是慕容飞,你见过的……”赵子川说道,“这些就是慕容家的人,前面的四位公子就是‘慕容四少’——慕容新、慕容啸、慕容铁风和慕容飞。” “慕容樱……慕容姑娘?”唐战见到了走在最后面的慕容樱,不禁叫道。 “你……认识?”赵子川对唐战认识慕容樱也深感好奇。 “噢,之前见过一面……”唐战也不打算给赵子川细讲,他怕陆菁知道了又会多想。 “看来这慕容家是专门来看南宫家比武的吧……”赵子川说道,“倒是慕容樱的性格有些内向,却好习武,有点像菁妹,多以很多人都不敢随便碰他!” “可我觉得她还是挺豪爽的……”唐战想到了昨日在酒楼的事情,不禁喃喃道。 慕容家的人到了没多久,慕容啸就对慕容樱问道:“小妹,你为什么也要来这里观战?” “我对南宫家才没什么兴趣呢……”慕容樱不屑道,“我只是想到陆府来瞅瞅……”说着,慕容樱向四周张望而去。只见她把目光停留在了唐战身上,原来她是专门来陆府会见一下上回在酒楼大显身手的唐战。 唐战注意到了慕容樱正在望他,感觉全身有些不自然。为了不引起误会,唐战故意将目光瞟了过去。 “原来他真的在陆府……”慕容樱心里暗道,“如果今天是唐少侠去对付南宫正,哼哼,我倒是希望看看唐少侠究竟有多厉害……” 不过一会儿,南宫家的人也到了陆府。前排走着的是七位公子,想必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南宫七子”了。 “那就是‘南宫七子’吧?”唐战问道。 “没错,他们就是‘南宫七子’,不过……南宫娇好像没有来。”赵子川说道,“也难怪,南宫娇和慕容樱不一样,她倒是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性格刁蛮而且讨厌人多的场景。” 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向来势不两立,果然,见着慕容世家的人也来到了陆府,南宫世家的人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不过南宫六子南宫俊和慕容四子慕容飞交情却很好,毕竟他们两个和赵子川一起,都是玄空大师的弟子。 唐战一眼就望见了南宫正,眼神十分的坚定:“南宫正……今天我的对手是吧……” 比武的主角南宫正见了慕容家的人,站出来说道:“哟,慕容家的公子哥们怎的也来此地,莫非是想来拜贺本公子的大婚之喜?” 慕容世家这边,慕容二子慕容啸轻笑道:“哼,瞧贵公子高兴地?不过待会儿可别出丑喔!” “哼,是吗?”南宫正也笑道,“今天就让你们慕容家的人看看,本公子是怎样抱得美人归的!” 慕容樱听了南宫正狂妄的话语,轻轻一笑道:“就算南宫公子对付得了陆家大小姐,可未必对付得了一个人……” “什么?”南宫正并没有完全听清楚慕容樱的话,便又质声问道。 慕容樱没有再回答,只是轻轻一笑,两眼不时地望着唐战的方向…… 众宾客聊了好一会儿天,这时,陆菁从院后走了出来。她的装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头上多了一顶红色纶巾;加之手提“龙凤双短剑”,尽显巾帼之风。 “是菁儿!”唐战对赵子川轻声道,“子川兄弟,我和玲珑先去照顾菁儿了!” 赵子川点了点头…… 南宫正见陆菁走了出来,笑着走到院内正中央,执扇道:“陆姑娘这么快出来,是等不及洞房了吧?” 南宫正出言不逊,陆菁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冷冷道:“废话少说,现在就说明比武规则吧!” 唐战在陆菁身后,对陆菁悄声道:“菁儿,你真的不要紧吗?”唐战一直放心不下陆菁。 陆菁转头笑了笑,安慰道:“没事儿,傻蛋!谢谢你关心我,我会全力以赴的!” 玲珑也在一旁不放心道:“陆姐姐,你要小心……” 陆菁也对玲珑笑着点了点头…… 南宫正大声道:“好,现在我就来说明比武规则!今日在下与陆姑娘比武,若是在下输给了陆姑娘,那么在下就地走人;若是陆姑娘输给了在下,就得以身相许,两家联姻。当然,为了公平起见,陆姑娘可以现场随便找一个人来代替你……” “用不着!”陆菁坚毅道,“我一个人就能打败你!” 众武林人士见了,尤其是薛飞痕和洪济风见了,纷纷摇了摇头。薛飞痕轻声叹息道:“哎,南宫正心术不正,向陆家逼婚。玄清大师曾说过,‘心劣之人自有后负’……” 洪济风听了,也在一旁叹息道:“南宫家依旧是这样,多是纨绔子弟,恐怕南宫世家前途堪忧啊……” 南宫俊见此情景,欲转身离去。南宫成见了,问道:“六弟,你去哪儿?” 南宫俊先是停下脚步,然后背身道:“我对四哥的比武没兴趣,想在陆府后院走走,散散心……”说完,孤身一人离去…… 南宫成见南宫俊的举止忧伤,也没说什么,只是稍微摇了摇头…… 中门大道这边,陆菁提着双短剑下了台阶,似乎是做好与南宫正决一死战的准备了。 南宫正又笑着道:“本公子迎亲,那就让未来娘子先动手吧!” 陆菁两眼凝视,严肃道:“哼,我会让你再也没法张口说大话!” 陆菁站定了,双手紧握双短剑……忽地,陆菁踮脚而起,举起右手短剑,直朝南宫正刺去。南宫正只是微微一笑,左脚向后微踏,侧身一晃,折扇拨去。兵刃相接,陆菁的短剑刺中了南宫正的扇柄,但南宫正反手一转,就将陆菁的攻击给弹了回去。 被拨开后,陆菁在空中转了一圈,随后左右两剑相并,一招“灵剑散花”朝南宫正俯冲而去。南宫正见状,同样两手把扇,朝上一转,低身一式“浪雨连环”旋转着拨动陆菁的双短剑。但陆菁反应机敏,立即变招。只见陆菁左右手交替,变化着摆动手中两剑,“灵剑散花”顿时变为“剑雨散华”,伴着灵巧之劲欲拨掉南宫正手中的兵器。 南宫正也是先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陆菁出手一点儿也不手软,似乎是拼尽全力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但南宫正也不示弱,只见它整个身子略向后退,看准冲来的陆菁,执扇起头劈下,一招“月牙斩”划出一道银色弧线,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陆菁手中的一把短剑被震飞出去。 但陆菁并没有为之色变,她落地后,又是起身旋转;伴着恍惚的剑影,“天女散花”从天而降。只见短剑幻影般地洒落,凌厉地朝南宫正射去。可南宫正却一点也没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只是双手合扇,另一只手鼓足内劲向手腕打去。明显的一式内力猛冲,将陆菁飞射出的幻影剑芒全数弹开。 没完,南宫正趁陆菁还未收招,右手一招“鸿云掌”,阴招般地朝陆菁打去。果然,陆菁没有注意到这一招,“砰——”的一声,另一只龙凤短剑也不翼而飞。 陆菁落地后,手中已然没了兵器,几无抵御之力。南宫正见状,迅影般地冲到了陆菁的身边。南宫正用扇架在陆菁的脖子旁,笑着说道:“怎么样,我的未来娘子,这回没招儿了吧?我看你还是乖乖随我南宫正,成我南宫家的人吧,哈哈哈哈!” 赵子川看着眼前的情景,自己又不能动手,心中气愤道:“可恶,难道就让南宫正这种小人得逞吗?菁妹……” 南宫正笑望着陆菁,随后又对面前台阶上的陆展鸿和阮翠英说道:“那么二位前辈,在下就依照之前的约定,娶令爱为妻,从此两家就联姻了!” 陆展鸿在一旁默然不语,似乎有着无限思绪;而阮翠英也毫无表情地望着台下的陆菁,她的心里似乎也有说不完的话…… 随后,南宫正回头对陆菁说道:“既然众武林人士在此作证,那我南宫正就在此宣布要娶陆姑娘你为妻了……”说完,笑着准备去搂陆菁的细腰。 陆菁看在眼里,心里仍有不甘。可自己现在束手无策,没有人可以就她了,也没有办法可以打败南宫正了。陆菁想了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放开她!”突然传来一个坚定无比的声音……陆菁睁开眼睛,顿时回头望去——她惊呆了,叫喊的人不是赵子川,不是陆昭或陆蒙,而是唐战。 “傻蛋,你……”陆菁有些哽咽道。 南宫正听到叫喊,下意识地放开了欲要搂住陆菁的手,朝台阶上方望去——只见唐战此时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与愤怒。很显然,唐战是明着和南宫正叫板了。 “唐大哥……”玲珑也在一旁吃惊道。 “唐兄弟……”赵子川也在一旁暗道。 “他来了……”慕容樱嘴角露出了微笑。 南宫正见着气势汹汹的唐战,轻笑道:“哟,护花使者嘛!来者何人啊?” 只听旁边一个仆人轻声道:“他……他叫唐战,是小姐的……一个侍仆……”他的声音带着胆怯。 “哼,我当是谁呢?一个下人也敢向我南宫正叫板,是不是没活够啊?”南宫正轻蔑道。 陆菁见了,有些莫名的感动。可随后她又叫道:“傻蛋,你个傻瓜,你根本不用为我受罪的!” 唐战没有理会陆菁,只是直盯着南宫正道:“按规则,我替她出战;如果你输了,就得滚出陆府!”唐战此时内心充满了愤怒,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的话语也毫不客气。南宫正听了,眼睛一皱,似乎是被唐战给激怒了。 陆菁听了,又大声道:“傻蛋,你个大傻瓜、大笨蛋!你……你打不过南宫正的!” 唐战仍旧没有理会。南宫正被唐战用话羞辱了一下,厉笑道:“哼,我从小到大,还没哪个下人敢这样对我说话!竟然你刻意挑战我……哼,我会让你死的很惨的!” 唐战听在耳里,眼神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缓缓走下台阶,解开背上的那把未开封的梨花枪,将它紧紧握在手上。 “那是……”赵子川意识到了唐战的举动。 陆菁也在一旁很好奇,毕竟她还不知道唐战每天背着的长东西究竟是什么。 唐战对陆菁说道:“菁儿,你先回到后面去吧,我来替你对付这个家伙!”唐战的话语无比坚定,陆菁觉得此时的唐战不像是在虚张声势。于是,陆菁定了一下神,说道:“傻蛋,你要当心……”说完,慢慢跑上台阶,站到了玲珑的身边…… 正道上,唐战与南宫正互相对望着……南宫正咬牙道:“臭小子,你胆子不小,敢破坏本公子的好事!哼,作为回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唐战毫不畏惧道:“你能打过我再说吧!” 见唐战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南宫正再也忍受不住了。南宫正眼睛一瞪,飞身而去,先发制人朝唐战攻去。见着飞来的南宫正,唐战站定,上枪一挑,迅影般地朝南宫正刺去。南宫正忽觉唐战出招奇快,大吃一惊,急忙侧头闪避。可是南宫正依然没有全身而退,肩上的衣袖被枪头戳出一条裂痕。 南宫正见状,退了几步说道:“那是枪吗?”接着,举扇朝唐战劈去。唐战两手一转,枪杆一顶,轻轻松松扛住南宫正的这一击。“砰——”,折扇重重劈在了枪杆上,一动不动。 谁知,南宫正阴阴一笑,故技重施,举手一式“鸿云掌”排向唐战所握枪杆。唐战扛顶间,忽觉强大内力压来,便知是南宫正使的阴掌。唐战屏住呼吸,两手紧握枪杆……“呀——”唐战怒吼一声,身体中的内力瞬间爆发开来,活生生将“鸿云掌”打来的内力给弹了回去。 这下子让南宫正倒吸一口凉气——强大的内力反弹回来,外加唐战自身的强大内力,足足将南宫正逼退了二十多步。南宫正站稳后喘着粗气,心中惊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再看唐战这边,由于刚才强大的内力,震断了绑住梨花枪的细线。唐战见状,吸了一口气,索性将包裹住的梨花枪的幔布给解了下来。渐渐的,一把精致的梨花枪呈现在众人面前——枪头上还有少许殷红…… “那就是梨花枪吧,三弟……”赵子博在一旁小声道。 赵子川说道:“是的,不过我也没有真正见过……” “那是……”洪济风也吃惊起来。旁边的薛飞痕也说道:“错不了的,那是唐门世家的至宝——梨花枪!可梨花枪不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的武器吗,怎么会在这小子手上?难道说……” 南宫成见了梨花枪,也吃惊道:“那……那就是梨花枪?” “可恶,一把破枪就像吓倒我?”南宫正没见过梨花枪,所以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准备举扇再次攻去。 “快住手,四弟,你打不过他的!”南宫成大声阻止道。 “少啰嗦,我还不信我南宫正连一个下人都打不过……”南宫正不理会道。 “笨蛋,你还不了解情况吗……”南宫成继续喊道,可南宫正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南宫正举扇,从上至下一劈,“月牙斩”划出一道银色弧线,直劈向唐战。唐战眼神一聚,手握梨花枪,面对“月牙斩”的攻击,逆向一拨,使其真气逆流。随后,直枪一招“夺命索魂枪”,朝南宫正正面刺去。南宫正一见不妙,慌忙举扇挡住。可“夺命索魂枪”威力过猛,南宫正抵挡不住,扇面直接被戳成一个大窟窿。没完,“夺命索魂枪”的余力还在,南宫正被迫向后再退数十步,否则凭此招的余力,也足以夺其性命。 南宫正已忍无可忍,拔出长剑怒道:“是你逼我出杀招的!”只见南宫正用剑朝天一划,伴随着划破长空的剑鸣声,“剑气长虹”凌厉而出。剑气伴着红光,扫起阵阵风,向唐战呼啸而去。这一招确实厉害,唐战见着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但唐战也不惧怕,朝前方“唰——唰”两下,“十字连刃”擦地而出。两招相碰,顿时内力乱冲,地面上留下了众多被内力冲破的裂痕。 这回唐战先出招,又是连续几招“十字连刃”,只见源源不断的强大气流刀刃般地朝南宫正划去。南宫正又用“剑气长虹”予以还击。可“十字连刃”的攻势不减,南宫正不能尽数抵挡,衣服上又被划破数条裂痕。南宫正气到了极点,一气之下,使出了一招“虎啸苍虬”。只见南宫正翻转着挥舞着长剑,强大的内力使飞出的光电剑芒融合在一起,暴风骤雨般地击出,随后乱成一团,入一个红色巨球朝唐战滚去。唐战咬紧了牙,举枪使出“回轮枪法”,一边轮回抵挡,一边向后退去……待到唐战慢慢将内力全部化解,唐战一跃而起,一枪横空劈下。只听一阵凄厉的叫声——“亘古绝音枪法”凌厉而出,只见竖直方向一道无形的“纵刃”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痕,直朝南宫正劈去。 南宫正有些惊慌,不断地施招却无可奈何。没有办法,南宫正只得侧身躲开。可这一招“纵刃”速度过快,南宫正没有完全躲开,头上的发髻被劈掉,长发披散至肩。“啊——”南宫正被内力冲得大叫一声,手中的长剑也差点脱落。 唐战的这招果真威力无比,在场众武林人士也赞不绝口。见着南宫正的狼狈样,唐战自觉胜负已分,便转身欲要离开。 “傻蛋,小心!”陆菁突然在对面对唐战大叫道。原来,南宫正又站起身,举剑欲从唐战背后袭来。 唐战意识到了,但他并没有转身,而是举枪准备一招“回马枪”来个绝地反击。可突然唐战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调转了一下枪头,再用“回马枪”戳了过去——这个动作被南宫成看在了眼里…… 果然,唐战始终没有转身,但“回马枪”的一击,枪杆捅在了南宫正的腹前,而南宫正却没能刺中唐战。 “唐家霸王回马枪,妙绝!”薛飞痕忍不住大叫道。 唐战出招后,转身说道:“你已经输了!”随后,枪杆一拨,南宫正手中的长剑被击飞。随后,唐战又去捡陆菁掉在地上的双短剑。南宫正在一旁呆呆忘了很久,他无法相信自己会输得这么干脆。 唐战捡完双短剑后,慢慢走上台阶,对陆菁说道:“菁儿,你的剑!” 陆菁在一旁看得脸都红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唐战叫她时,她接过双短剑,吞吐道:“谢……谢……谢谢……” “哈哈哈哈!”唐战背后突然传来笑声——是薛飞痕,只听薛飞痕笑道:“好一个‘唐家霸王枪’!小子,你是唐门世家的人吧?” 唐战听了,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有些不安地答道:“是……是的!” 突然,“金板斧”林盛大声道:“不对吧?唐门世家早在十七年前被同门弟子唐天辉出卖而惨遭灭门,唯一存活的只有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既然如此,你这小子只可能是唐门的子嗣了。那你究竟是唐骁风的儿子还是唐天辉的儿子?” 听到此话,唐战的心里顿时有些茫然和痛楚,他想说实话,可一想到唐骁风在心中给他交代的“认父”内容,他又感到彷徨。“江湖人心险恶,不要轻易说出真相,那些武林人士为了所谓的道义是不会在乎我的感受的,骁风叔叔这样提醒我……”唐战的内心无比的痛楚。 “说呀,你究竟是谁的儿子?”林盛逼问道。 “我是……”唐战强忍着答道,“唐……骁风的儿子……” “真的吗?”林盛还有些半信半疑。 这时,“无影铁镖手”王真化说道:“应该是真的吧……林兄你看,那小子手上握着的可是唐门世家的至宝‘梨花枪’,那是骁风大侠用的兵器。而十七年前,唐天辉早就被唐骁风杀了,所以这个叫‘唐战’的小子说的是真的了!” 林盛听了,点了点头笑道:“嗯,那就好。果然是英雄的儿子,唐少侠真是英雄少年,可敬可敬!好在你不是那个背叛亲友、无耻虚荣的小人唐天辉的儿子……” 唐战听到自己真正的父亲被外人如此辱骂,心中是撕心裂肺的痛。他强忍着,不想把自己痛苦的一面呈献给众人。 “唐兄弟……”唯一知道真相的赵子川看在眼里,心里也过意不去,他能感受此时唐战心里的折磨与煎熬…… “大哥,那就是‘唐家霸王枪’吗?”站在远处的慕容樱看在眼里,向自己的大哥慕容新问道。 慕容新说道:“是呀,原来只是听说,没想到今天真的见到了……” “原来他是唐家后人啊……”慕容樱喃喃道,一动不动地盯着唐战的背影。 南宫成见了,说道:“行了,四弟,我们快走吧,别在这儿继续丢人了!” 南宫正没有立即走,而是转头对唐战道:“姓唐的,今天是我南宫正没准备好……你给我听好了,两天之后,你我二人同样在这儿一决高下,到时我会请更多的武林前辈到场,我要当众打败你!”说完,南宫正也没有顾及一旁慕容世家人的嘲笑,转身愤然离去…… “两天之后还要打吗?”陆展鸿抬头,望天自叹道。 唐战听了南宫正的话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取而代之的,唐战依旧在为刚才众武林人士对自己亲生父亲的评论而感到痛楚…… “可恶,我实在是输得不甘心……”南宫正出了陆府,一边走,一边不忘刚才的比武骂道。 “省省吧,你离那个姓唐的还差远了……”南宫成批评道。 南宫正却仍旧在一旁说道:“什么呀,我的‘虎啸苍虬’差点就能打败那个臭小子了,可是……” “你应该看到了吧……”南宫成突然转变语气道,“那小子在最后使出‘回马枪’的时候,故意调转了一下枪头……如果不是他最后时刻手下留情,你就会直接被枪捅死的……” 南宫正听了,低下头默然不应…… “欸,奇怪,六哥哪儿去了?”南宫傲四下没见着南宫俊的身影,便不禁问道。 “我想起来了,他还在陆府后院闲逛,没看比武……管他呢,反正过不了多久,他会回家的……”南宫成一边走,一边说道…… m。 第五十一章 浓情之夜 陆府这里,唐战还在为自己父亲遭辱骂的事而感到痛心。当武林众人还要问他问题的时候,唐战没有回应。他重新包裹好梨花枪,随后一个劲向后院跑去…… “傻蛋……”陆菁看着唐战奇怪的举动,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可她突然间又对唐战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感,内心复杂不已…… “陆姐姐,太好了,唐大哥赢了!”玲珑在一旁笑道,“那陆姐姐,我去回房帮你整理一下东西好了!” 陆菁回过神,也笑着对玲珑点了点头…… 赵子川看着唐战的举动,知道唐战的心里所想,不能帮唐战分忧,他的内心也有些愧疚。“三弟,我们该走了……”赵子博在一旁叫道。赵子川突然回过神来,“噢”地点了点头,心想只得先跟着自己的二哥回去,两天后再来陆府。其余的武林人士见没什么事了,也都纷纷离场,陆展鸿和阮翠英在送走了各位武林人士后,也回了大厅…… 唐战在后院到处跑,甚至跑到了一个房间的窗户前,纵身跃进了窗户里面。“铛——铛”,唐战腰间系着的一块东西掉了下来——那是孙云留给他的半块龙纹玉佩。可是唐战此时心情十分低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龙纹玉佩掉了;他一个劲地往外跑,往自己的房间跑。就这样,这块龙纹玉佩被遗落在了这个房间里…… 玲珑也是兴奋地一个劲儿往回跑,唐战狠狠教训了南宫正一顿,还挽救了陆菁,她心里自然很高兴……跑到一个拐角处,玲珑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胸前。此人身强体壮,玲珑自己反而被撞倒在地。 “哎呀!”玲珑被撞倒在地,下意识地大叫一声。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玲珑睁眼望了望——对方是一个外貌不俗的公子,穿得一身红白衣袍。玲珑问道:“请问公子贵姓?” 那公子笑道:“我叫南宫俊。刚才撞到了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来,我扶你起来吧!”于是,南宫俊向玲珑伸手过去。 玲珑想了想,似乎还有些犹豫,毕竟自己曾听陆菁说过,不要随便相信南宫慕容家的人。可眼见着眼前的这位南宫俊温柔和善,不像是坏人,玲珑还是伸手回应了过去。 南宫俊将玲珑扶起来后,玲珑稍微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南宫俊问道。 玲珑见着南宫俊和善的样子,羞涩地答道:“我……我叫玲珑,在陆府当下人……” “玲珑?真好听的名字……”南宫俊又问道,“玲珑姑娘,你摔疼了没有?” 玲珑摸了摸手臂,忽觉有些疼痛,便说道:“手臂有些疼……可能有轻伤吧……” “你在陆府当下人,得不到充足的医药……”南宫俊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明天一早你在陆府门口等着,我明早给你送点伤药来。” “这……这怎么好意思……”玲珑顿时脸红道,“公子你是南宫家的少爷,小女子只不过……是一个陆府的下人……” “没事儿,毕竟这是我的不对,把玲珑姑娘你撞倒了,我应当赔礼道歉!”南宫俊和善道。 “可这还是……”玲珑仍旧不好意思道。 南宫俊阻止道:“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儿早在陆府门口见吧!”说完,南宫俊行礼转身离去…… 看着南宫俊远去的背影,玲珑此时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 唐战回到房后,一人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地面。他痛苦,他徘徊,他咒怨老天为什么要给他这样的命运。“为什么我是唐家后人,为什么我要在这种环境下出生?”唐战的内心自叹道,“那些前辈说得对,我真正的父亲是个背叛亲友、无耻虚荣的小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我将来成了一个大英雄,世人也会用异样的目光看我。唐家后人、霸王梨花枪,这些唐家的荣耀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苟且偷安、将事实埋没、说一辈子谎言的我,又算得了什么?”唐战越想越痛苦,随后用力一拳打向地面,地面被打得凹陷了一块儿。唐战的头埋得更低,他有些流泪了,晶莹的泪滴划过了他的脸颊……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是陆菁。见着唐战一连串奇怪的举动,陆菁轻声问道:“傻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和大家?” 唐战抬头望了望陆菁,面色毫无表情。陆菁见了,走了过来,坐在了唐战的身边道:“傻蛋,你向来是最相信菁儿的,也从来不会骗菁儿的,对吧?” 唐战望着陆菁美丽的容颜和那水一般的眼睛,又见着陆菁这样的关心自己,心跳不由得加快。他又转头想了想,似乎有些事情还很犹豫一样……终于,唐战鼓起勇气,轻声说道:“那个,菁儿,我告诉你一件事,关于我的事。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随便告诉其他人……” 陆菁见着唐战非常认真,便点头道:“嗯,好的,菁儿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其实这件事子川兄弟也知道……”唐战说道:“我……其实不是唐骁风的儿子,我其实是……唐天辉的儿子……唐骁风是我的叔叔……”随后,唐战把他的重要人生经历详细地给陆菁讲了一遍…… 陆菁听完了唐战的讲述后,似乎是感动了,心里也有些伤感。“傻蛋,原来你……有那么痛苦的回忆……”陆菁也低沉道,“但你叔叔做的是对的。江湖人心险恶,许多武林人士都为了所谓的‘道义’,不会放过身为唐天辉儿子的你……” “可我真的不想这样瞒一辈子,真的不想被命运折腾一辈子……”唐战抱着头痛声道。 “那你就做给世人看看吧!傻蛋你立志要成为一个大英雄,就一定要去做!”陆菁起来激动道,“你不是要去找朱元璋,随他一起征战,解救天下百姓吗?待到你真正将蒙古人赶出中原,成为一个真正的大英雄时,无论你的父辈做过什么,你在世人眼中就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菁儿……”唐战听了,内心渐渐缓和起来。 陆菁又蹲下身来说道:“不管你父亲曾经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的你就是你自己。你不需要背上父辈的罪名,你可以做你自己,走你自己的路……至少现在,你的朋友都还是相信你、支持你,菁儿也是。不管你是谁,在菁儿眼中,你永远是我的傻蛋!”说着说着,陆菁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看着陆菁纯洁的笑容,唐战的心顿时开朗了许多。原来一直瞒着陆菁,现在这层心结也已经打开了。唐战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菁儿,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放心吧,我和子川兄弟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说你身世的……”陆菁又站起身来说道,“总之,今天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傻蛋,我可能就真成了南宫家的人了……谢谢你,傻蛋,我是说真的……”说着说着,陆菁的脸泛起红晕。随后,陆菁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正厅堂内…… 陆展鸿坐在椅子上,一直盯望着对面的门槛,心中思绪无限。阮翠英在一旁见了,慢慢走过来说道:“老爷,我知道,你口中那样说菁儿,其实心里一直放不下菁儿,对吧?” “哎,菁儿虽然调皮点,可毕竟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能不担心?”陆展鸿叹气道,“其实,看见南宫家的仗势欺人,我也真不想将菁儿嫁到南宫家……” “多亏有那个叫唐战的小伙子,菁儿才得救了……”阮翠英又说道,“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唐家后人……” “是呀……可唐家后人为什么会在我们陆府当下人?”陆展鸿疑问道。 “我看这小伙子傻里傻气,又很老实,菁儿也挺喜欢天天和他在一起的……”阮翠英突发奇想道,“老爷你说过的,将来菁儿不是嫁给富贵世家,就是嫁给英雄的后代。唐战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的儿子,而且世人也都要知道了,我看不如把菁儿许配给他好了?我看菁儿也挺喜欢这个傻小子的……” “不急……”陆展鸿阻止道,“明天我还要问那小子一些东西……” 阮翠英在一旁看着陆展鸿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的内心也有些彷徨…… 到了晚上,唐战依旧是吃完饭后躺在床上休息…… 陆菁不一样,她觉得今天刚比完武,身体有些累,便想洗个澡放松一下。 陆菁洗澡的房间是一个别致的小房间,里面虽然有个窗户,但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状况。每次洗澡,都是陆菁叫玲珑在外面把手好门,自己在里面洗。这次也不例外,陆菁走到房门前,对门口的玲珑说道:“玲珑,就拜托你守好了,千万别让别人进来了!” “我知道了,陆姐姐,你放心吧!”玲珑笑着说道。 突然,陆菁发现玲珑的手总是遮遮掩掩的,便好奇地问道:“玲珑,你的手怎么了?” 玲珑顿觉不妙,急忙编道:“没……没什么,只是最近天比较干燥,身上有些痒……”其实,她的手是受伤了,是因为今天白天被南宫俊撞倒所致,她当然不能让陆菁知道今天她和南宫俊的事。 可陆菁机敏过人,又跟玲珑处了这么长时间,习惯上都了解,于是陆菁一下子就猜出了玲珑八成是在撒谎。可陆菁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太放在心上,于是说道:“是吗?要不,你明天也洗个澡吧!” “我知道了,陆姐姐!”玲珑笑着答道。 “那我进去洗澡了!”说着,陆菁走进了房间…… 唐战躺在床上,还在一一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现在的我,到底该怎么办?”唐战内心矛盾道,“世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可我又有那么多的朋友支持我,我到底该……” 唐战在床上翻来覆去,内心就是踏实不下来。“菁儿那么地支持我,子川兄弟有那么信任我……对了,如果是孙云兄弟的话,他会怎么想呢?”唐战突然想到了远在异乡的孙云,于是便想摸出腰间的那板块龙纹玉佩看看…… “糟了,我的龙纹玉佩呢?”唐战这才意识到自己腰间的龙纹玉佩失踪了。于是,唐战下了床,将被子翻了个底朝天,又在床下四处找了找,可就是没看见龙纹玉佩的影子。 “冷静、冷静,仔细想想……”唐战闭上眼睛回忆着,“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还在,与南宫正比武时拔梨花枪的时候还在……对了,应该在那里!今天曾从一个窗户处翻进过一个房间……我就觉得进窗户时,腰间的什么东西被窗柜给勾掉了……对了,一定是那里,我还记得那是哪个地方……” 随后,唐战立马跑了出去…… 穿过了两个小院后,唐战找到了那个房间。这时,唐战正发现玲珑就站在门口处。于是,唐战又跑了过去。 玲珑见了唐战,笑着招呼道:“欸,是唐大哥!唐大哥,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唐战见了,也笑着道:“原来是玲珑妹子啊!我有个东西掉在这儿房间里了,我现在得去拿它……”于是,急着要往里面冲。 玲珑听了大吃一惊,急忙拦道:“欸,不行不行,你现在不能进去!” 唐战也急着说道:“玲珑妹子,那个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现在非得去看不可!” “不行呀,那里面是……”玲珑慌张得大叫起来。 可唐战没有管太多,一个劲儿冲了进去,玲珑根本拦不住他。 “喂——喂!”玲珑大声叫道,“你不能进——去——呀!”玲珑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大概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唐战冲进房间后,一眼就瞄准了那扇窗户——果然,那半块龙纹玉佩的确是掉在了那里。唐战兴奋地跑了过去,捡起了那半块龙纹玉佩,高兴道:“太好了,终于找到玉佩了!” 此话刚一出口,唐战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一侧有人正在洗澡。他这一句话不得了,正在洗澡的陆菁本是背对着唐战,听到话后,陆菁下意识地回了头,正好和唐战打了个照面。 唐战脸顿时羞红了——陆菁露出水面的玉背被唐战尽收眼底…… “啊——”紧接着就是陆菁的一声尖叫,唐战赶紧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色狼!”陆菁大叫道,并顺手拿了一把放在池水边的双短剑,向唐战丢掷了过去。 可唐战早就溜了出去,陆菁的短剑刺了个空…… 门口处,唐战急忙跑了出来,也没跟玲珑说什么话,便一个劲儿往自己房间跑……玲珑看到此情景,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便傻呆呆地站在了一旁:“这——下——不——妙——了……” 没过一会儿,陆菁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满脸通红,可面部表情却是气到了极点,手里还提着自己的龙凤双短剑。陆菁气着对玲珑问道:“傻蛋他人呢?” 玲珑吞吞吐吐道:“应……应该回房了吧……” 于是,二话不说,陆菁也一个劲儿地往唐战房间跑去,玲珑见着陆菁如此气愤,也不敢跟上去看情况…… 唐战回到房后,就一直坐在床边瑟瑟发抖。“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唐战红着脸望着地面,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突然一个红黑身影进了唐战房门。“啪——”的一声,唐战的房门被重重关上。果真是陆菁,只见她正红着脸,一脸怒气地望着唐战。 “傻蛋!!!”陆菁大叫一声。 听到喊叫,唐战立马站了起来,对着陆菁说道:“菁儿,我……我只是去拿掉了的龙纹玉佩,真的……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也没想到菁儿你会在那里……洗澡……”唐战自己也涨红了脸。 陆菁红着脸大叫道:“我要杀——了——你!”于是,拿起双短剑就朝唐战刺去。 唐战见暂时解释不清楚,只得先侧身将陆菁的手先扣住了。可陆菁早就羞红了脸,睁也不睁眼地一剑又向唐战横劈去。唐战弯腰躲开攻击,想控制住陆菁却又不能伤害她,只好先侧身向后退去。陆菁不等唐战站好,又一剑劈过。这一剑带着剑气,唐战侧身躲开时,身后的烛台被削掉半截。 唐战一定睛,抓住机会,两手趁势将陆菁的两只手腕一拨,然后反转一个逆拨——陆菁手上的双短剑飞了出去。 “菁儿,你冷静点……”唐战欲镇住陆菁道。 陆菁可不管,红着脸气道:“你用眼睛毁了本小姐的身子,我要你的命!” “没……没有!”唐战听了,也红着脸辩解道,“我只是看到背面而已……” 陆菁听了,更加羞道:“哎呀,你、你、你……还敢说,我要掐死你!”说完,陆菁腾出两手,直接向唐战颈部掐去。 奇怪的是,唐战这次既没有闪躲,也没有反抗,而是任凭陆菁抓住自己,将自己按在墙上。 陆菁抓住唐战后,看见唐战并没有反抗,于是声音缓和道:“你为什么不反抗?” 唐战见了,傻傻地答道:“就像菁儿说的,我用眼睛玷污了菁儿的清白,就理应被菁儿掐死。”说着,唐战闭上了眼睛。 看着唐战可爱的傻模样,陆菁又想笑出来。突然,陆菁似乎敏感了一下,红着脸问道:“傻蛋,你……你真的只看到了背……背面吗?”问着问着,陆菁的脸越来越红,自己都不敢再问下去了。 唐战闭着眼答道:“是的!” “你……没有骗菁儿?”陆菁又问道。 “没有,我从来都不骗菁儿你的!”唐战摇头道。 陆菁听了,嘴唇一抿,面部略低,眼神微颤,随后掐住唐战脖子的双手放松……渐渐地,陆菁的双手改搂住了唐战的脖子,整个人身体也向他身前靠去…… 唐战忽觉脖子一暖,睁开眼一看——陆菁将自己给搂住了。唐战顿时脸也红了大半,看见陆菁离自己如此之近,唐战的心跳也在不停地加速……两人真的是站得很近,陆菁几乎是整个人要靠在唐战身体上了。陆菁红着脸正视着唐战,唐战亦是如此,两人似乎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菁儿……”唐战红着脸,不自觉地叫出声来。 “傻蛋,你这个傻瓜……”陆菁的脸越来越红,声音也变得颤抖,“用眼睛……玷污了女孩子的清白,是……是要负责任的……”陆菁嘴唇一颤,她害羞得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什……什么?”唐战脑子笨,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他预感到陆菁说这话时陆菁的心情。 见着唐战的傻样,陆菁想气也气不出来。紧接着,陆菁粉唇微微一咬,她似乎要下决心做出什么事…… 猛地,陆菁将唐战的脖子紧紧一搂,整个人更向前倾……她闭着眼,嘴唇竟深深地吻在了唐战的嘴唇上。 遇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唐战整个人顿时怔住了。他瞪大眼,全身不动地立在那里,任由陆菁搂吻着自己…… 待陆菁吻完后,陆菁自己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她低下头,不敢看唐战,可又时不时瞟眼观察着唐战的神色……唐战虽站在那里没动,可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傻蛋,我……”陆菁红着脸,都不知道说什么。烛光映在陆菁“绝色倾城”的芳颜上,陆菁此时显得娇羞无比…… 还没等陆菁回过神,突然,唐战竟主动一把搂住了陆菁的细腰,随即也在陆菁的嘴唇上吻了上去……陆菁有些慌了神,她没想到平时憨厚老实的唐战会这么主动。唐战搂得很紧,陆菁整个香软身子紧紧贴在了唐战结识的身体上……紧接着,陆菁也不受拘束了,她又用手紧紧搂住了唐战的脖子,闭上眼与唐战对吻……两人就这么一直搂吻着——陆菁陶醉了,她整个人已经迷在了浓浓的爱情之中;唐战此时的脑海也是一片空白,他得到了自己所深爱的女孩的爱意,他也浸没在了爱情之中——二人彼此感觉得到对方的气息…… 两人就这么一直搂吻了好久……突然,陆菁猛地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松手后一巴掌“啪——”地打在了唐战的脸上。 被这一巴掌打到后,唐战也顿时清醒过来,紧紧搂住陆菁的双手也松开了。 “你、你……”陆菁退后几步,羞红着脸道,“谁……谁叫你主动的……” 唐战没听清楚陆菁问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答什么,他只知道他刚才不理智的“亲密”举动让陆菁有些尴尬,让陆菁也有些尴尬。 “对不起,菁儿……”唐战红着脸吞吐道。 “不,谢谢……啊,不是,我是想说……”陆菁真是羞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两人又彼此对望了一下,彼此红着脸,沉默了好久…… “那个……”陆菁还是先开口说话了,“傻蛋,今天谢谢你救了我……你今天一定很累了,还是先睡吧!对了,今天晚上的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 就算陆菁不提醒,唐战也决计不会说的。 “要不……明天我们去郊外爬山玩儿吧?”陆菁突发奇想道。 “嗯……嗯……”唐战红着脸,呆滞地点点头。 “那我回房睡了……你也早点睡吧,傻蛋!”陆菁仍旧保留着一丝羞怯,笑着说道。随后,陆菁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又在外面轻轻合上了房门…… 总算透了一口气的陆菁,在外面深吸一口气。不过想到刚才的“亲密场景”,陆菁觉得自己刚才也太不理智了,不禁脸又红了起来。 正巧,碰上刚才从后院慢慢走回来的玲珑。虽然陆菁红着脸,但在夜色的笼罩下,不容易看出。 玲珑见到刚从唐战房间里走出来的陆菁,便小声问道:“陆姐姐,你……没有把唐大哥怎么样吧?”想起刚才在浴室门口陆菁气冲冲的样子,玲珑也有些害怕。 “没……没什么呀……”陆菁和善道,“我只是告诉傻蛋,叫他以后别这么做了……” “告诉……而已?”玲珑有些半信半疑,因为她知道凭陆菁的性格,碰上这种“玉身不保”的事,肯定会气得要将人碎尸万段。 “嗯……就这么简单……”陆菁吞吐地回答道。 玲珑又问道:“那唐大哥没有把陆姐姐你怎么样吧?” 陆菁一听,脸顿时羞红道:“你……你到底想问什么,玲珑?”陆菁想到刚才的事,心神顿时一乱,以为玲珑问的是她和唐战刚才在房里发生的事。其实玲珑一直在房外,也是刚才才从后院走到这里来,所以玲珑根本不知道刚才陆菁和唐战在房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问什么呀……”玲珑见着陆菁有些情绪激动的样子,又有些害怕道。 陆菁这才缓过神来,再次和善地说道:“算……算了,别再提今天晚上的事了!还有,千万不可以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别人!”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陆姐姐,我不会说的!”玲珑笑道。在玲珑心里,“这件事”只是单纯的“偷看洗澡”,而对于陆菁来说,今天晚上发生的更多的一点一滴,她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随后,玲珑依旧服侍好陆菁后,自己也回房睡了…… 唐战房间里…… 今天晚上的唐战特别清醒,一躺到床上去,脑海里浮现的全部都是今天晚上自己与陆菁的点点滴滴和陆菁所说的话。他怎么睡也睡不着,对他来说,今天晚上发生的浓情爱意,反倒更像是一场梦…… 陆菁房间里…… 陆菁也是怎么睡也睡不着,一晚上都是紧握被角,蜷缩在被子里。“我真的是喜欢上傻蛋了?何况我今晚都和他那样做了……”陆菁的心中纠结不已…… m。 第五十二章 山中嬉戏 第二天清早,唐战起得很早。虽然昨晚的事让唐战至今还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但是一早起来的晨练让唐战昨晚遗留的沉闷的心情一下子舒朗开来。 “唐大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正在唐战在庭院练武时,后面传来了玲珑的声音,“平时的唐大哥你可从来没起来这么早。” 唐战见了玲珑,停下手中的梨花枪说道:“噢,是玲珑妹子,你也这么早起来。” “我每天都这么早起来,陆姐姐可是安排了我很多的事情。”玲珑笑嘻嘻地说道,看来她今天在上的心情不错。 唐战看着一脸笑容的玲珑,却一直不见陆菁的身影,于是问道:“对了,菁儿呢,怎么没见到她?” “谁在叫我?”正在唐战疑问间,后面的房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红黑衣的女子——此人便是陆菁。 “陆姐姐现在才起来吗?”玲珑见了刚从房门里走出来的陆菁,笑盈盈地问道。 “玲珑,你今天挺高兴的嘛……”陆菁发现今天的玲珑特别的高兴,想起昨天晚上玲珑在浴室门前不自然的表现,陆菁不禁问道。 “没……没、没有啊……”玲珑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急急忙忙遮掩道。 可是陆菁打心里是非常地了解玲珑,她很清楚玲珑一定有事在瞒着自己。但是陆菁并没有去过意理睬玲珑,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对面的唐战上。 “菁儿,你……起来了?”唐战见着一早起来就容光焕发的陆菁,红着脸问道。 “怎……怎么了?”陆菁也不自然地问道。想起昨天晚上二人的“事情”,唐战与陆菁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玲珑想了想,向陆菁问道:“对了,陆姐姐,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城外吗?” 陆菁听了,恍然大悟道:“噢,我想起来了,今天我和傻蛋要去郊外的山上去玩,不过在此之前……傻蛋,不如今天早上我给你做饭吧?” “陆姐姐,你……做饭?”玲珑听了,用手捂着脸“呵呵”地笑了出来。 听着玲珑的嘲笑,陆菁不好气道:“笑……笑什么?” 玲珑合不拢嘴道:“呵……陆姐姐你是大家闺秀,从来就没有……做过粗活,你说你要做饭……呵呵……” 唐战想了想,也说道:“玲珑妹子也说得没错,菁儿,你就不用特地为我操心了。” “不行!”陆菁立刻驳道,“傻蛋你昨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没有谢你呢……再说了,我虽然是一个大家闺秀,但迟早是要嫁人的,连饭都不会做,那怎么行……”说着说着,陆菁的眼睛慢慢瞟向唐战,脸部出现一丝红晕。 但天资愚笨的唐战并没有参透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在一旁说道:“那好吧,今天就尝尝菁儿的手艺好了!” 玲珑见了,又在一旁继续笑道:“唐大哥,你确定……要吃陆姐姐做的饭?” “什么意思?”唐战傻乎乎地问道。 陆菁在一旁见了,把唐战往一边推道:“行了行了,走了走了,要不快点就没时间玩儿了……” “哎、哎……”唐战被陆菁一个劲地往院外的方向推着,玲珑在后面见了,心里暗笑道:“据我推测,第一次去做饭的人,一定会……焦的,呵呵……啊,南宫俊公子快要到大门口了,我得赶紧去看一看……”说着,玲珑也往院外奔去…… 厨房处,陆菁在里面“天翻地覆”地弄着锅铲,唐战则在门外静静地等候……“砰——”“啊——”,里面传出了锅炉爆炸的声音,随后又是陆菁的一声尖叫。 “菁儿!”唐战听到厨房内的爆炸声,又听到陆菁的叫喊,心里顿时有些担心,于是迅速跑进了厨房。 只见厨房里烟雾一片……“菁儿!”唐战对着烟雾弥漫的厨房大声喊道。 “我在这里……”只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喊,锅炉的一侧,陆菁正蜷缩在灶台的一角,两手还捂着脸。 “菁儿,你没事吧?”唐战见到了角落里的陆菁,急忙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陆菁用微弱的声音答道。 见陆菁没有什么事情,唐战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唐战凑到陆菁身边说道:“好了,菁儿,起来吧!” 陆菁听了,慢慢站起身,不过双手还是捂着脸。 “发生什么事了,菁儿?”唐战依旧关心地问道,“厨房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响声?” 陆菁故意撒娇哭诉道:“嗯嗯……嗯,菜烧糊了,锅子炸了……看来我真的没有做饭的天赋……” 唐战见着陆菁的哭样,不知道陆菁是在故意撒娇,便真的安慰道:“没事的,菁儿,只是第一次嘛……好了,把手放开吧!” 唐战叫陆菁放下捂着脸的双手,但陆菁却不肯:“不……不要,我的脸不美了……” “怎么了吗?”唐战疑惑地问道,“无论怎么样,先把手放下来嘛……” “我不要……,我的脸很丑……”陆菁依旧拒绝道。 唐战似乎是明白陆菁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没事儿的,菁儿,你在我心中永远不会丑的。” “真的吗?”陆菁依旧捂着脸问道,“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于是,陆菁很不情愿地慢慢放开双手——眼前一惊,陆菁的整个脸被炉灰给熏黑了,整个脸活像一个黑煤球。要是玲珑在这里看见陆菁这个样子,肯定又会嘲笑一番;但是唐战没有,他只是微微一笑。 看见唐战笑着望着自己,陆菁又故意撒娇道:“傻蛋,菁儿是不是……很丑?” 唐战笑着摇了摇头:“不丑,菁儿在我心里永远是最漂亮的!” 见唐战不但没有嘲笑自己,而且还挺关心自己,陆菁顿觉唐战真的非常在乎自己。于是,陆菁“呵呵”笑了起来,两排牙齿在“黑脸”的反衬下显得格外洁白。 唐战一边擦着陆菁的“黑脸”,一边说道:“菁儿还是去正厅吃饭吧,做饭和习武是一样的,不可能一日便成……好了,快去洗把脸吧,要是让你爹娘见了,可又要挨骂了。” 陆菁笑着点了点头,于是先去洗了把脸,随后去了正厅…… 陆府大门口…… 玲珑独自一人在大门口站着,向着中道望去,她一直期盼着那个背影……由于天色还早,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所以一眼望去,什么人经过或是什么事发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多久,从中道远处走来一个红白衣公子,此公子气宇非凡、样貌不俗,颇带一丝傲骨之气,此人便是南宫家的六子南宫俊。 “俊公子,在这里!”玲珑见着了南宫俊的身影,兴奋地喊道。 南宫俊在远处见了,一个箭步跃起,轻功飞了过来,迅速落在了玲珑的身前。 再一次看见了南宫俊的身影,玲珑有一种莫名的兴奋。玲珑用娇弱的口音说道:“俊公子,你来了……” 南宫俊回答道:“是呀……玲珑,我答应你的,今天要来给你送药的。怎么样,你的伤还疼吗?” “劳烦公子费心了……”玲珑脸红地答道,“小女子没……没事儿,已经不疼了……” 南宫俊见着,从身后拿出一包裹的药说道:“来,这是我从南宫家的药库里弄来的,里面可是上好的药材,对跌打撞伤的治疗很有帮助,你拿去用吧!” 玲珑一听是上好的药材,急忙推辞道:“不、不、不行,玲珑只是一个下人,怎么能接受公子……这样的恩惠,不,这句对不可以……”玲珑一边说,还一边摇头。 南宫俊见着玲珑不停推辞的样子,将药一把塞在玲珑手里道:“玲珑姑娘你就别见外了,我和我的哥哥们不一样,我从来不把下人和我们分开看来……昨日一事实在是抱歉,不但擅入陆府庭院,还撞伤了玲珑姑娘,在下委实应该亲自道歉。” 见南宫俊如此的诚恳,玲珑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于是她羞怯地谢道:“多……多谢南宫……俊公子……” 南宫俊一直望着玲珑,心里似乎突发奇想,突然问道:“玲珑,你一直都在陆家大小姐身边做下人吗?” 玲珑点了点头道:“嗯……虽说如此,不过陆姐姐一直挺关心我的,她一直把我当作妹妹来看。” 南宫俊想了想,说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却在陆府里做下人,如果你能再漂亮点,说不定人家真的以为你和陆家大小姐就是姐妹了……对了,要不这样吧,今天下午我再来这里一趟,到时候送你一个礼物好了……” 玲珑一听到南宫俊还要给自己送好的东西,心跳加快,连忙摇头道:“不、不行……南宫公子能关心小女子的伤,已是小女子之大福;若是小女子还敢奢求,那么就……这样是万万不可的!”玲珑虽口中是这么说,但心里其实还是非常的紧张和高兴。 南宫俊想了想,又笑着说道:“没事儿,我从来都不计较这些……既然相识,即是朋友,我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你也不用太拘谨的。” “俊公子如此,小女子真的实在是……”玲珑脸红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好,有人来了!”南宫俊的一句话打断了玲珑的思绪,他突然发觉到玲珑的背后有人来了,于是他转身说道,“好了,就这样决定了,我先走了。”说完,转身有用轻功飞奔而去。 “哎,俊公子……”玲珑想叫住他,可南宫俊轻功了得,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人少的街道里。 正在玲珑感到一丝忧伤时,突然,玲珑背后走来两个人。玲珑忽觉气氛转变,于是立马换了一个表情,然后慢慢转身而去。 玲珑背后的两个人不说别人,正是准备出门的唐战和陆菁。玲珑见了陆菁,有些害怕地低下头,然后提着刚才南宫俊给她的草药,然后匆匆走了过去。 陆菁正和唐战有说有笑的,看见玲珑匆匆走过来,于是问道:“欸,玲珑,你站在陆府门口干什么?” 玲珑也不敢望陆菁一眼,只是急速地说道:“我……我刚刚出去了一趟。” 陆菁听了后,心里似乎悟到了什么,看着玲珑手上的药,转脸问道:“玲珑,你手里提着什么东西,是药吗?” “对……对,是药,我刚才去街上的药坊去买的。”玲珑深怕陆菁知道自己和南宫家的人有联系,于是慌忙说道。 陆菁想了想,又问道:“陆府里没有药吗,你为什么要去街上的药坊去买?” 玲珑差点儿惊出一身汗,又慌忙说道:“陆府药坊的……老张不在,我……我就去街上去讨点儿。” 陆菁还想再问下去,但看着玲珑这样紧张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问下去。或许陆菁已经知道了玲珑有事在瞒着她,但陆菁从来都把玲珑当成是自己的妹妹,看到玲珑如此紧张的样子,觉得再逼问下去,自己也会有些过意不去。于是,陆菁只是笑着说道:“嗯……那好吧,玲珑你先回去吧,我和傻蛋要去郊外的山林玩,可能要吃晚饭时才会回来。还有,你要给我爹娘保密哦……” 玲珑见陆菁没有逼问自己,于是急忙点头答道:“嗯,陆姐姐你去吧,我会做好的……”说完,又急急忙忙地向着后院的方向跑去…… 没有太多重要的事,陆菁领着唐战在汴梁城的街道上走着……一路上,陆菁自言自语道:“这个玲珑,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这样的事居然瞒着我……” 呆头呆脑的唐战听了甚是疑惑,于是问道:“菁儿,你怎么了,玲珑妹子又怎么了?” 陆菁说道:“没什么,只是玲珑居然有事瞒着我。” 唐战又问道:“菁儿你怎么知道?” “玲珑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她有多少心思我能不知道?”陆菁继续说道,“我一眼就看见她今天很不正常,肯定是有事瞒着我。” “会是吗?”唐战继续道,“我觉得玲珑妹子是一个很老实的人啊,再说了,玲珑妹子和菁儿你的关系又这么好,怎么会有事瞒着你?” 陆菁想了想,说道:“我的直觉不会错的……” 唐战依旧道:“直觉不可能永远是对的,应该是菁儿你想多了吧……” 听到唐战不停地在“反驳”自己,陆菁转过头来,撅嘴道:“傻蛋,难道连你也不听菁儿的话了吗?” 唐战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平静下来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玲珑妹子毕竟也是一个很老实的人,这样贸然地去误会她,会不会……除非菁儿你真的有证据很确定。” “傻蛋,你……”陆菁先是转过头,然后闭眼道,“嗯,好吧……我第一次见到她不正常是在昨天晚上去洗澡的时候,而在此之前,她最后一次和我见面是在昨天的比武会上。当时的她还是正常的,也就是说,玲珑所隐瞒的事情是在昨天比武会到我洗澡的这段时间里。玲珑需要药确实不假,但她说是她自己去打的,肯定是在撒谎。陆府有药,她想要去陆府拿,必须经过我和我爹娘吃饭的地方,但傻蛋你和我去厨房后,她就一直没有经历过正厅,也就是说她一直在陆府门口了。我和我爹娘没有吃多少,所以一刻之内就吃完了。而汴梁城离陆府最近的一家药坊还是在集兴区附近,就算是用轻功,也得花上将近半个时辰,玲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别的药坊打到药,所以只有可能是别人送给她的药。刚才玲珑慌慌张张从我们身边离开时,我闻到了她手里提的药的麝香味。那是一种很罕见的麝香味,而这个味道……我昨天与南宫正比武时也闻到了,也就是说这种麝香味是南宫家的大家公子才有的。南宫家昨天确实是七位公子都来了陆府,但众武林人走出陆府的时候,门口的老王都有登记。玲珑在傻蛋你打败南宫正后,直接跑去了后院,所以不可能和门口处的南宫家的人碰面。南宫家的人因为大多不务正业,喜欢这些热闹的琐事,都来看我和南宫正的比武。但唯有两个人的为人还算正直,不太可能去关注这种‘逼婚’的事情,其中一个是南宫家的大儿子南宫成,另一个便是南宫六子南宫俊。昨天南宫成一直在鞭策四弟南宫正,所以玲珑在后院处最有可能碰到的……是一向较为清高的——南宫俊!” 陆菁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而且条理清晰,看来陆菁确实是聪明过人,而且思路严谨至极。唐战在一旁都听傻了,他目瞪口呆道:“菁儿,你……真是太聪明了,不去帮助县官办案实在是太可惜了。” 陆菁又转过头,故意生气道:“现在傻蛋你服了吧……以后还听不听菁儿的话?” 唐战见着陆菁故作生气的样子,吞吐道:“听……我都听菁儿的……” 见着唐战傻傻的模样,陆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陆菁水灵灵的眼睛配上纯洁的笑容,唐战脸上又不禁起一片绯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陆菁和唐战便出了汴梁城。这是汴梁城的南门外,城外有一座不大的小山丘,山上也是枝繁叶茂。阳光明媚,照耀着整个山丘,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意向着山脚下扑来。小山丘不止一座,在山丘的不远处,还有连连不断的山峰,一条山峰连着一条山缝,如同破涛绿浪滚滚而来,既没有汹涌之感,又能泛出浓浓的春意。 陆菁正领着唐战走在山丘的小道上,这里绿树成荫,阳光透过层层叶片,凹曲不平的小道上留下了层层光影,如同江水里的浪花,隐隐闪动。陆菁一走进这个绿荫小道,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陆菁对唐战说道:“傻蛋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经常陪我哥和我弟来这里玩儿,据说这里的山顶上非常有意思,待会儿我带傻蛋你去看看。” 说完,陆菁一个箭步沿着山间小道,向着山顶飞奔而去。“噢——”陆菁一边跑,一边放声地喊叫着,她好久都没有这么自由自在过了。 “喂,菁儿!”唐战见陆菁跑得太快,赶紧追上去叫喊道…… 没有过多久,陆菁便带着唐战爬上了小山丘的山顶。小山丘虽然不是太高,但它远处的山峰却是一座接一座——这是在山脚下知道的。然而,当登上小山丘的山顶时,眼前却是云雾缭绕,根本不知道远处的山峰究竟离自己所在的这座山丘有多远。云雾中带着春的绿意,有如飘渺的仙境;向着远处的山峰喊叫一声,回荡缭绕的声音会随着山峰的起伏绵延。 陆菁先跑到了山丘崖边上,对着唐战说道:“傻蛋,待会儿向着远处叫喊,会有非常有趣的回声噢!” 唐战见着陆菁站在崖边上,有些担心道:“菁儿,你小心点!” 陆菁却不屑一顾地说道:“没关系,不会有事的。” 唐战还是很好奇,疑惑地问道:“菁儿,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菁笑着道:“傻蛋你听着……” 只见陆菁转过身,对着远处被绿色云雾遮挡住的山峰大声呼喊道:“喂,我在这里——” 声音一出,很快就听见“喂,我——在——这——里——”的回声。 陆菁喊完后,转过头笑着对唐战说道:“傻蛋,你也试试吧!” 唐战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像陆菁这样自由自在地大声呼喊过。就算是在汴梁郊外山坡上和孙云的结拜兄弟,也没有这样敞开心扉过。 于是,唐战试着对着对面的山峰喊道:“我在这里……” 但由于是第一次,唐战还没有完全放开,声音比较小,所以回声只是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陆菁见了,撅着嘴道:“傻蛋,你声音太小了,这样回音是不够的。” 唐战在一旁傻站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陆菁想了想,眼珠子一转,随后说道:“傻蛋,你不是叫不出来吗?我来教你好了……” “什么?”唐战没有明白陆菁的意思,在一旁傻傻地问道。 陆菁坏坏地一笑,随后又转身面对山峰,放声大喊道:“傻蛋,你是个大——傻——瓜!” 此话一出,远处山峰的回声顿时传来了“大——傻——瓜——”的声音。回声传来后,陆菁又转过头笑嘻嘻地望着唐战,似乎是在嘲笑他。 唐战见了,有些郁闷了,他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被陆菁嘲笑。于是,这次唐战放开胆子,走到山丘崖边,对着远处的山峰大喊道:“菁儿,你才是大——傻——瓜——”于是,远处也传来了回声。 “这才对嘛,想说就放开声音说……”陆菁笑着说道,“我们来比赛吧,看谁能说倒谁?” 于是,陆菁对着远处的山峰又大声喊道:“傻蛋,你是天底下最傻的大——傻——瓜——”随后远处传来了又一次的回声。 唐战听了,也不甘示弱,也对着对面大喊道:“菁儿,你是天底下最——傻——的——女——孩儿” “你——好——傻,傻蛋你——最——傻——”陆菁继续喊道,“再也没有人比你更——傻——了——”说完,陆菁开怀大笑起来,回声中也夹着陆菁的笑声。 唐战在喊了两句后,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感。和煦的春风越过高山,吹在唐战的脸庞上,让唐战暂时忘记了一切的烦恼,沉浸在了开心和愉悦中。 陆菁没有等唐战在开口,又对着山峰大喊道:“傻蛋,你——好——傻——啊——” 唐战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大笑一声,躺在了山丘顶的草地上。 “傻蛋你不行了,是我赢了——”陆菁继续大喊道,“你好傻啊,你好傻——啊——,你——好——傻——啊——”随后,陆菁也大笑了一声,然后也躺在了草地上,躺在了唐战身边。 唐战和陆菁同时躺在草地上,两人互相望了望对方,并彼此笑了笑,似乎现在的他们是最愉悦、最开心、最自由自在的……享受着微微的春风,嗅着山顶上的青草香,两人玩累了,逐渐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春风一度回良月,青翠幽兰花草香。醉美如意云雾里,感叹今世共情长。 等到唐战和陆菁再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唐战从草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即将下山的夕阳,于是拍了拍自己身边还在熟睡的陆菁,拍醒说道:“菁儿,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快回去吧……” 陆菁缓缓从草地上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糊地说道:“要回去了吗?” 唐战扶起陆菁道:“是呀,再不回去,让你爹娘知道了,那就不好办了。” “那好吧……”陆菁有些依依不舍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她也不曾想过,以后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像今天这样自由自在…… 汴梁城陆府门口…… 由于南宫俊早上和玲珑说了,今天下午会有礼物送给她,玲珑迫不及待地在陆府门口等待着。她也知道陆菁和唐战到郊区的山林去了,所以才敢这么放心地在陆府门口前等待。 “俊公子要什么时候才能来?”玲珑心里不停地紧张道,“要是陆姐姐这个时候回来就不好了……” 正在玲珑担心间,中道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一身红白衣袍,脸部俊朗——他就是南宫六子南宫俊。 “俊大哥!”玲珑忍不住大声叫道。 南宫俊听到了叫喊,一个箭步从密集的人群中飞了出来,来到了陆府门口,来到了玲珑的跟前。 南宫俊见玲珑一个人站在门口,于是问道:“就玲珑你一个人吗,陆家小姐呢?” 玲珑说道:“没事儿,她去郊区了,暂时不会回来。” “我有说过今天还要给你个礼物对吧?”南宫俊说着,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个东西…… 正在这时,陆菁和唐战也会来了,正朝着陆府门口的方向走着…… “明天就是与南宫正第二次比武了……”陆菁一边走,一边对唐战说道,“南宫正虽然高傲自大,但有时做起事来也会心狠手辣,傻蛋你一定要小心点才好。” 唐战自信满满地说道:“没事儿的,菁儿,昨天和他比武,很轻松地就打败他了,估计他也只有这点能耐了,放心吧!” “论武功,他可能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论心计……傻蛋你可千万要小心,南宫正既然敢放出豪言,肯定会做好完全的准备……这样吧,今天回去之后,让我想一想,说不定能帮你出一个打败他的万全之策……”陆菁正说着,突然发现不远处的陆府门口,正站着玲珑和南宫俊,于是她吃惊道,“玲珑,她……” 陆府门口,南宫俊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夕阳的余晖照射在上面,闪出了耀眼的光芒。玲珑见了,也不可思议,南宫俊要送她的礼物竟然是——一个镶金的玉簪。 玲珑见了,受宠若惊道:“这……这……这……” 南宫俊则很平静地说道:“怎么样,喜欢吗?” “这、这……”玲珑依旧吞吞吐吐道,“这件礼物太贵重了,玲……玲珑不能要……” 南宫俊听了,笑着问道:“怎么,不喜欢吗?” 玲珑傻傻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要还是不该要。说句心里话,玲珑确实是对南宫俊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如果收下礼物,肯定对不起南宫家的恩赐;若是不收,又会错过自己喜欢的人所送的珍贵的礼物,玲珑现在也是两面为难了…… “喜欢吗,喜欢就带上吧……”南宫俊继续说道,“如果不喜欢,那我还是算了吧……” “我喜欢!”玲珑再也忍不住了,她情不自禁地大声喊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说出声来。 南宫俊见着玲珑的样子,脸上泛出微笑。随后,他笑着说道:“玲珑姑娘,我来给你带上吧……” 玲珑已经是陶醉了,在她眼中,南宫俊和南宫家的其他人不一样,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玲珑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微微蹲下身,让南宫俊给自己带上。 由于玲珑的个头本来就不高,所以南宫俊也很轻松地将玉簪戴在了玲珑的发上。戴上玉簪的玲珑,更显得小巧委婉。南宫俊见了,笑着说道:“不错,戴着挺漂亮的!” 玲珑听了,脸更是红到耳根子上了。“谢……谢谢俊公子……”玲珑连答谢的时候,也依旧是紧张不已。 南宫俊见着,随后掂量了一下,然后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明天比武我还会来陆府,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再说吧,我先走了。” 玲珑想着刚才的一幕,随后慢慢说道:“俊公子,慢走……” 于是,南宫俊又飞奔而去…… 南宫俊离开好一会儿了,但玲珑依旧还是不忘刚刚的一幕…… “玲珑!”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吼了出来,将还沉浸在情愫的玲珑顿时惊醒了。 玲珑猛然一回头,吓了一大跳——陆菁和唐战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陆……陆姐姐?”玲珑吓得已经站不住脚跟了,她两腿发抖,两眼不敢正视陆菁。 陆菁此时也正一脸严肃地看着陆菁,刚才那一声就是陆菁吼出来的。陆菁突然发话道:“玲珑,刚才的那个人是南宫俊吧?” 玲珑都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只是下意识地微微点了点头。 “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陆菁严厉地责问道,“南宫家和慕容家没有一个是好人,你为什么还和南宫家的人扯上关系?” 玲珑被陆菁说得似乎快要哭了出来,她站在陆菁面前一动不动,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看着玲珑伤心的样子,陆菁心也软了下来。但是陆菁还是不改自己的原则,于是有用缓和的语气说道:“行了,玲珑,回去休息吧,以后不可以再和南宫慕容家的人,知道了吗?” 玲珑带着湿润的眼眶点了点头,随后慢慢走进了陆府大门…… 这是陆菁第一次如此严厉地训斥玲珑,陆菁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唐战见着玲珑伤心的背影,心里也有一丝酸楚,因为南宫俊毕竟是南宫家中算有志气的人,有和赵子川是朋友,为人一定没有问题。可是陆菁又那么的坚持…… 陆菁似乎是看出了唐战的心思,于是又对唐战缓缓说道:“我只是想告诉玲珑,千万不能和南宫慕容家的人扯上关系,我只是在保护她……”陆菁的语气似乎也没有那么坚定。 唐战心里依旧是很矛盾,在人性复杂的关系面前,有时的他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m。 第五十三章 乾坤二剑 现在已是半夜,街上的行人已经愈见愈少。街上的灯火虽是一片连成一片,但可能今夜凶相,汴梁城内之人避讳出行,所以并没有往日的热闹繁华…… 赵府内…… 赵府西处的一个堂厅内,赵子川和他的父亲赵天元正立于堂前的灵案之前。堂厅的两侧各有朱红色的柱子,案前炉子中燃有三炷香,缕缕青烟随着燃香飘至开有天窗的屋顶。案前上写有“赵氏灵位”等刻字,看来这便是赵家祖先的灵位。最鲜明的,案前两侧分别有两把宝剑。左边一只剑全身金黄,剑柄上刻有一个泛着金光的“乾”字;而右边的那一只剑全身碧绿,剑柄上另刻有一个泛着绿光的“坤”字。如此金绿二剑立于灵案两侧,一看便知是赵家的祖传之宝——有“斩杀夷狄神剑”之称的“乾坤二剑”。 赵子川用庄严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灵案,然后俯身跪在了灵案之前。一旁的赵天元见了自己的儿子在祖先面前庄重肃立,便对他说道:“子川,你真的想好了吗,是否要继承祖先遗志,拾起这近百年都没动过的祖传之宝——‘乾坤二剑’?” 赵子川面孔严肃,眼神坚定,直直地望着案旁的两把宝剑,义正言辞道:“我想好了!虽然玄空大师曾言我心结未解,但‘誓将蒙古人赶出中原’的决心孩儿绝不会改变。爹,大哥二哥都未能有决心继承祖先遗志,拾起宝剑,作为赵家三子,我必须扛起这位担子,心寄苍生、造福天下百姓。所以,今日孩儿就在此立誓,拾起乾坤二剑,誓做一个胸怀天下的仁者!” 见着赵子川如此坚定的言行,作为父亲的赵天元也不再说什么。继承祖先大业,这是赵家世世代代的志愿,但是没有人能够挑起大梁。今日见着赵子川下定决心,要继承祖先的志愿,赵天元还是感觉到赵子川的确是抱着这样的信念了——这让他感到骄傲。 赵子川依旧在灵案前跪着,赵天元等了一会儿,然后庄重地说道:“时辰已到,赵子川,你真的做好继承祖先遗志的准备了吗?” 赵子川坚定地答道:“我已经决定并准备好了!” 赵天元继续说道:“那你先在祖先面前磕几个头,以表孝心,然后去拔起案前的‘乾坤二剑’!” “好的,父亲!”赵子川用同样坚定的话语答道。 于是,赵子川面对着祖先的灵案,先是跪在地上庄重地磕了几个头。赵天元见了,对赵子川说道:“好了,子川,你可以去拾起祖传之宝‘乾坤二剑’了!” “是,父亲!”赵子川慢慢站起身,然后踏着步子来到祖先灵案前,随后对面前的灵案说道,“赵氏祖先,今日我赵子川便将拔起祖传之宝‘乾坤二剑’。把此剑者,必将‘救天下之民,报蒙元灭我大宋之仇’之任牢记于心。今日曾是襄阳城破之日,也曾是大宋遭亡前夕,恕晚辈赵子川今日打扰祖先灵位。今日拔剑,他日必奔赴疆场。若功成身退,便可了结百年之恩怨;若战死疆场,我赵家精魂犹存,天下不忘!”说完,赵子川又回到原地,跪下庄重地磕了几个头。 赵天元见着赵子川如此的言记祖训,心怀天下,对赵子川满意地点了点头。赵子川磕完了头,又缓缓站起身。随后,赵子川再次走到灵位前,对祖先的灵位说道:“赵氏祖先,晚辈赵子川就此拔剑!”说完,左右两手将“乾坤”两把宝剑缓缓提起。 “乾坤二剑”即起,桌上的烛光映照着剑身,只见金黄色和碧绿色的剑光充斥着整个厅堂,既显玄妙,又显庄严。 “这便是祖传之宝‘乾坤二剑’!”赵子川望着自己手上的两把宝剑,自己说道。 赵天元跟着说道:“百余年前,蒙古鞑子一直想要夺我赵家的‘乾坤二剑’,但是未能成功。百年已过,如今赵家苟活于蒙古鞑子汴梁城这弹丸之地,如是不已。而今你已得此宝剑,必要祖先的遗训铭记到底!” “孩儿明白!”赵子川坚定地答道。 正在赵子川义正对着乾坤二剑时,突然厅堂门外走来一个人。“父亲、三弟,你们还在这里吗?”此言既出,即知此人便是赵家二少赵子博。 “子博,你也来了……”赵天元首先发话道,“子川刚才已经在祖先面前立誓,拔起了祖传之宝‘乾坤二剑’!” “三弟,你真的已经……”子博听了父亲的话,既有惊讶,又有激动。 这个时候,赵子川才提着乾坤二剑慢慢转过了身,正对着站在门口的赵子博。赵子川发话道:“二哥,你来了……” 看着赵子川手中的“金黄乾剑”和“碧绿坤剑”,赵子博激动地说道:“二弟,你终于……终于决定了!” 赵子川只是很平静地说道:“嗯,我会继承祖先遗愿,誓奔赴沙场,将蒙古鞑子赶出中原。今日拔起乾坤二剑就是第一步,日后这把乾坤二剑必将随我驰骋疆场,斩杀夷狄!” “三弟,有志气,好,整个家族一定会以你为荣!”赵子博先是激昂道,随后又转声叹气,“哎,只可惜身为二哥的我无法像大哥那样驰骋沙场,以后三弟……可能只有你能帮助大哥一起完成家族大业了。” 赵子川听了,义正言辞道:“你放心吧,二哥,今日之立誓,三弟我必牢记于心!” 赵子博说完了赵子川的宏图大志,随后想到了什么,于是转变话题道:“对了,三弟,门口有人来找你。” “是谁?”赵子川将乾坤二剑收回了自己腰间的剑鞘,想到这么晚了会有谁来找他,于是又问道。 赵子博笑着道:“你去了就知道了,这个人……你见了会很高兴的。” 被赵子博这么一说,赵子川更是感到好奇。于是在告别了父亲和二哥后,赵子川飞奔向了陆府大门口…… 来到赵府门口,打开大门,虽然外面黑漆漆一片,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外面站着三个人。最前面和中间的那个人穿一身白色素衣,手提一把折扇,但是由于天黑看不清此人的面容。而后面的两个人,赵子川更是无从所知。 赵子川见了,自觉最前面的身影非常的熟悉,但又想不起究竟是谁。赵子川轻声问道:“不知阁下是谁,这么晚来我陆府有何贵干?” 那白衣公子轻言笑道:“怎么,这么久不见,你都不认识我了吗?” 一听到声音,赵子川恍然大悟了一般。赵子川惊叫道:“你是……黄纪黄兄弟!” 原来站在赵子川面前的,便是赵子川等人多日不见的“汴梁医侠”黄纪。黄纪走近陆府门前的灯笼灯光,面容逐渐清晰起来。黄纪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了。” 赵子川见着了黄纪,高兴地叫道:“黄兄弟,真是你!这么久不见了,第一眼还认不出你了,怪不得身影这么眼熟……” 黄纪接着笑道:“怎么样,老朋友相见,不欢迎?” “欢迎,怎么会不欢迎?”赵子川继续说道,“不只是我,菁妹、陆昭、陆蒙他们都很想你!” 黄纪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我已经听说了菁妹的事了,据说唐门世家的后人也出现了……” “是呀,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我们待会儿再说……”赵子川说道,“对了,黄兄弟,你怎么今天这么晚到我这赵府来?” 黄纪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然后说道:“我听说南宫家的人又向唐家后人下了战书,明日便会在陆府再次一决高下,而且还会有更多的武林人士前来观摩。” 赵子川听了,疑惑地问道:“黄兄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 黄纪回答道:“薛飞痕薛前辈是我的义叔,他昨天把事情的原委都和我说了,不过……义叔的行踪都被众多慕名剑道大会而来的武林人士盯上了,我的身住之处已经被发现了。” “那又怎么样?”赵子川又问道。 黄纪继续答道:“我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点名气的‘汴梁医侠’,我可不想和我义叔那样被人盯上……明天的比武,我也要去观摩,为了不被其他武林人士盯上,所以只好先……借住你家了,不知可否?” “好兄弟,这点小忙没有问题……”赵子川说道,“黄兄弟的武功和见识都很广,说不定明天你可以帮上忙嘛……对了,黄兄弟你身后的两位是你的朋友吗?” 这时,赵子川将目光放在了黄纪身后的两个人身上。黄纪的身后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棕色布衣,由于天黑看不清面庞的一点一滴,但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黑夜笼罩下他脸上的那条细长的刀痕;而女的一身蓝色衣装,尽管夜色已浓,却丝毫掩盖不住倾城的容颜和曼妙的身姿。 黄纪回了一下头,忘了二人两下,然后笑着说道:“噢,他们是我新交的朋友,萧天和苏佳。” 原来此二人便是当日在集兴区与黄纪结为朋友的萧天和苏佳。 赵子川见着两人气度不凡,便放言道:“此二朋友即为黄兄弟的朋友,想必入世不俗吧……” 黄纪笑着说道:“不然不然,萧天兄弟即为萧家山庄的弟子,而这位苏姑娘即追风派弟子。” “两位都是出自名门世家,果真不俗!”赵子川激昂地说道,“想不到黄兄弟竟能交此等良友,赵某真是羡慕之极啊……” “哪里哪里……”苏佳在一旁也发话了,“能够结识赵家子弟也是我们的荣幸!” “我的这两位朋友说也要去看明天的比武会,所以我把他们两人也叫来了。”黄纪继续说道,“子川兄弟,你可不要小看他们,尤其是这位苏姑娘,她的身手可是很厉害的呢!” “是吗?”赵子川喜颜道,“那我改日一定见识见识。” 苏佳一直站在黄纪身后,轻轻笑道:“不用夸赞小女子了,小女子对武学只不过略懂一二罢了……”苏佳在生人面前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谦虚。 黄纪又转身向赵子川问道:“不知道是否方便,多给我的两个朋友开两个房间?” 赵子川豪爽地答道:“没问题,黄兄弟的朋友就是我赵子川的朋友!” “那就谢过赵公子了……”苏佳轻声答道。 随后,赵子川将三人领进了门。走在长廊小道里,黄纪对身后的萧天和苏佳说道:“你们两个明天务必要跟着我,明日众武林人士都会来,千万不可太张扬。” 苏佳说道:“这个黄兄弟你放心,在外人面前,我和阿天是很有分寸的……” “那就好……”黄纪又转过了头,跟着赵子川走了过去。 赵子川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对了,黄兄弟你的武功和见识都是不俗的,明日你去陆府,说不定能帮上菁妹他们。” 黄纪笑着说道:“那是当然,当日陆菁与南宫正一战我没能帮上忙,这一次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赵子川也笑道:“黄兄弟不用太在意了,唐兄弟的武功绝对不在南宫家的任何一个人之下。” 黄纪想了想,脸色突然变得严肃道:“我是担心,南宫正会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赵子川听着,也冷静道:“也对,南宫正心术不正,谁知道他又会玩儿什么花样……不管怎样,只要黄兄弟你先过去,我想菁妹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也对呀,毕竟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黄纪也摇头道,“这么多天了,我也挺想他们的……” 赵子川和黄纪在前面说的有声有色,后面萧天和苏佳也在谈论着…… “佳儿,你明天真的要去陆府吗?”萧天先问道,“明天有那么多的武林人士在场,我怕……” 苏佳直视前方地说道:“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在汴梁立足,必须有很好的人脉关系。黄纪兄弟有那么多的朋友,我们多结识他们,对我们会有帮助。” “可是佳儿你为什么要在这立足脚跟呢?”萧天又问道。 苏佳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严肃地说道:“这里是蒙古人的地盘,我最后知道陈世今的下落是在汴梁城……陈世今做了蒙古人的走狗,想必也有一定的权势,想要知道他的下落,必须要到相府这样的地方去。而想接近相府,可能只有很好的人脉关系才行……” 萧天知道苏佳一心想着找陈世今报仇,心中不免有些忧伤。但又听到苏佳要只身去相府这样危险的地方,又担心地说道:“佳儿,你……不可以,相府不说有众多的高手,还有重兵把守,佳儿你只身一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所以我们必须有更好的人脉关系,弄清楚汴梁的状况……”苏佳见着萧天非常担心自己,于是又说道,“你放心,阿天,我会有分寸的……” 虽然苏佳口头上这么说,但萧天知道苏佳的心思,他知道苏佳既想完成自己的心愿,又不想让他受到牵连。萧天顿时两眼略微低迷起来,说实话,自萧天与苏佳二人从梅花山庄到了汴梁城后,苏佳又有一点变得和柳沙镇时一样的冷漠了。尽管萧天知道苏佳心里惦记着自己,但苏佳又变成的一贯的的冷色容颜让萧天实在是心头难言…… 苏佳突然放慢了脚步,萧天的思绪也被打断了。忽地,苏佳回头对萧天说道:“对了,阿天,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再强调。我们两人一个会断魂刀法,一个会神龙九变剑法,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千万不要在万人面前施展真正的武功……就算是,最多也只能有一人施展。江湖闲人不少,若是我们两人都暴露了,他们一定又会拿‘江湖博’说事……总之,阿天,明天以及以后在汴梁城,我们都要保守点,明白吗?” “嗯,你放心吧,佳儿,我会把握好自己的……”萧天点了点头说道。 萧天答完话后,突然,苏佳突然转过身,背对着萧天……夜很寂静,廊外凉风习习,一阵轻风吹过,飘起苏佳的发鬓。“对不起,阿天……”苏佳突然小声地说了这一句。 虽然这一句苏佳的声音很小,但萧天却实实在在听到了。听到了这在常人看来耐人寻味的一句话,萧天好像能读懂苏佳的心思似的,却对自己的人格和心理变得朦胧起来。“佳儿……”萧天也不知怎么的,眼神迷茫地喃喃道……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话,跟着赵子川和黄纪,慢慢向长廊深处走去,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夜色越来越浓,汴梁城的夜市也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热闹。但是在这浩大的城区中,中心处仍有一家灯火万千。千秋塔屹立于中心处,周围更是烛火通明。不用言说,此处便是雍容华贵的南宫大院。 南宫大院北区的厅房内…… “可恶,不打败那个叫唐战的家伙,我誓不为人!”厅房内,被唐战打得落花流水的南宫正正在勃然大怒,并顺手打翻了桌上的一个翡翠茶杯。 “行了,四弟,不要再闹了,你今天已经折腾一天了……”在南宫正的身边,他的三哥南宫准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慢叹声道。 “那我还能怎么办,难道明天还要被那个自诩为唐家后人的小子给羞辱吗?”南宫正继续怒声道。 “是你自己沉不住气,又给他下战书的……”南宫准转头平气地说道。 南宫正稍微冷静了一下,缓缓道:“不行,我堂堂南宫家的子弟,怎能被这么个被灭门的无名后裔给羞辱?我一定要想个办法……” “如果你想要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说不定你真的能赢……”南宫准盖上了自己手上的茶杯,轻声说道。 听到这句话,南宫正立刻精神振奋了起来。“什么办法?”南宫正急问道,“只要能打败那个臭小子,让他也在众武林人士面前丢脸,什么都行!” 见着南宫正急迫的样子,南宫准站起身来说道:“赌局是你定的,你可以左右游戏的规则……我从我师父那里弄来一种毒粉,据说这种毒粉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卢前辈所研制的。我将此种毒粉放入你折扇的第四道扇骨架里,明日你定二对二的对决,双方各挑选一个帮手。你这边,我自然可以帮你。你先与那个姓唐的小子周旋几个回合,我去解决另一个。待我过来时,你设法和他纠缠,我就可以掩护你,你就可以趁那个姓唐的小子不注意时,散出扇骨架里的毒粉。我师父说,那种毒粉轻薄无味,即使是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两丈之外也会全然不知。这样,你既可以打败那个姓唐的小子,又不会让其他武林人士发觉你做了手脚。” 南宫正听完后,觉得南宫准的注意确实不错,可以在众武林人士面前风风光光地打败唐战。于是他慢声说道:“真不愧是三哥,这主意真绝……”说完,南宫正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若果四弟你赢了,你可要谢谢我……”南宫准也露出邪恶的笑容道,“那个毒粉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本来是要对付某个姑娘的……” “哪个姑娘?”南宫正又问道。 南宫准奸邪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在醉香楼碰见了黄纪,他身旁多出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姑娘……若是那黄纪在身旁,我可以用这个毒粉对付他的……那个姑娘是我见过最标致的,我一定要弄到手……” 南宫正笑了笑,对南宫准说道:“行,只要三哥能帮我打败那个唐战,我也会帮三哥你的……汴梁城的人脉关系我熟得很,那个姑娘只要进了这个汴梁城,她就逃不过我的眼线的……” 看似的一场交易打定后,南宫准和南宫正哥俩互相一笑…… m。 第五十四章 武林群侠(上) 今日便是南宫正和唐战约定比武之日了…… 因为今日四大门派的武林名士要同时来陆府,所以一大早,陆府里面就是忙里忙外。 “都给我管好了!”大门口处的庭院中,一个类似管家的人喊道,“院厅里的,那些个人把空院处再打扫一下……” 庭院里的人都没闲着,为了招待好各武林人士,都纷纷将陆府大门处的庭院整理得有模有样…… 陆府正厅内…… “爹,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陆菁站在正厅中央处,对着自己的父亲陆展鸿问道。 陆展鸿先是背对着陆菁,然后抬头叹了一口气,随后才缓缓转身道:“菁儿啊……我知道你很有主见,但是两天前的事得罪了南宫家,恐怕……” “所以呢……”听着自己父亲的担心语气,陆菁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反而从容地说道,“得罪了南宫家又怎么样,整个汴梁城又不是他南宫家的!” 若是换在平时,陆菁如此毫不拘谨的话语,肯定会使陆展鸿一阵恼怒。但是今日陆展鸿却显得很平静,似乎是没有要训斥陆菁的意思,这让陆菁也有些不习惯了。陆展鸿想了想,平静地说道:“我道你是女孩子家,不懂规矩,这也就罢了……可是不管怎么说,整个陆府的命脉却被南宫慕容家的人握着,若是得罪了他们,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他们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会牵连到陆府的上上下下……” 陆菁听了,也没有立刻反驳。她两眼直视着自己的父亲,眼神微微一皱,似乎悟到了什么,然后稍微平静点说道:“爹,我知道因为我的事,全陆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收到了牵连,可能我的责任太大了……但是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要任凭他人摆布?我们可以反抗,可以想办法自己存活,决定自己的命运!”陆菁的话愈加坚定。 “可是如果没能存活呢……”陆展鸿微微道,“你想过没有,有时候你不放下自己的尊严,可能就会间接地伤害了自己其他至亲至爱的人,甚至是牺牲了他们的性命,如果是这样,你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吗?”陆展鸿语气不重,却似乎是在质问陆菁。 陆菁并没有太多思考,她很从容地答道:“或许任由他人凌辱摆布,确实是可以苟活于世间;而去坚持自己的原则和尊严,会伤害到自己的至亲挚友……但是没有冲破命运枷锁的觉悟,那么只能一辈子被别人关在冰冷黑暗的地牢里。而且,与其说反抗可能会间接伤害自己的亲人,倒不如说是自己担负家族命运的担子更重了而已。如果命运被别人捏在手上,那么自己亲人的生死都是他们决定;可命运若握在自己手里,可能生死命运更难扭转,但我们自己可以通过自己努力,去保护属于我们的东西……” 陆菁的话并没有铿锵有力的文采,却句句在理。陆展鸿闭着眼笑了笑:“菁儿,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任性……”陆展鸿口上说陆菁“任性”,语气中却并没有任何批评的口吻。 陆菁看着自己父亲少见地对自己摆出那样的笑容,自己也笑了笑道:“爹,您却变了很多……” 说完后,陆展鸿和陆菁父女俩相视一笑……沉静了一会儿,陆展鸿又提道:“菁儿,去把昭儿和蒙儿都叫过来吧……” “爹,我们就在这儿!”门外突然传来陆昭的声音,随后,陆昭和陆蒙一齐出现在门外,然后缓缓走了进来。 “你们偷听我们的对话……”陆展鸿先是笑了笑,然后又严肃道,“全部都跪下!” 陆展鸿口头虽然严肃,但早已习惯父亲心思的陆家子女都很清楚,父亲并没有要批评他们的意思。于是,陆昭、陆菁和陆蒙排好列,都在陆展鸿——他们的父亲面前跪了下来。 陆展鸿思绪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陆府是由为父和你们娘亲一手建的,当年为父和你们娘亲厌倦了江湖中的喧嚣生活,所以便用家族的资产,在汴梁城建了这个家……如今为父已年近五十,对人生的追求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了。但身为子嗣的你们却不一样,你们还担负着振兴家族的使命。身为父辈的我们只想得苟生于安世,但是你们却要有胸怀天下的抱负……就像菁儿说的,无论未来怎样,一定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为父和你们娘亲没能做到这一点,你们一定要去做到,明白吗?” “明白!”陆昭、陆菁和陆蒙三人齐声答道。 “好了,昭儿、蒙儿你们两人先下去吧……”陆展鸿训完了话后,叫跪着的三人起了身,“菁儿留下,我还有话和你说……” “好的,父亲……”陆昭和陆蒙两兄弟答了一声,然后就走出了房门,而陆菁还留在厅内。 陆菁并没有猜到陆展鸿还有什么事要问自己,于是问道:“爹,你找女儿还有什么事呢?” 陆展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陆菁说道:“菁儿,这次得罪南宫家的人,还和一个人逃不了干系……” “傻蛋……”陆菁恍然大悟,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拿当着众武林人士打败南宫正的唐战说事。 陆展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菁儿,你打从心里喜欢那个姓唐的小子,对吧?” 陆菁听了,先是心跳加速了一下,但又生怕自己父亲会对唐战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于是谨慎地问道:“爹,你……说这个干什么?”陆菁的脸也有些红。 陆展鸿慢慢说道:“那个姓唐的小子打败了南宫正,确实是为我们陆家出了气……可是他毕竟是个下人,菁儿你喜欢他,在别人眼里看来,是不是有些欠妥?” “我喜欢傻蛋,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意见?”陆菁听了这句话,放开胆子反驳道,“再说了,他不是下人,他是唐家后人。爹,你不是说我将来可以嫁给英雄的后代吗?他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唐骁风的儿子,女儿我嫁给他,爹你不是没意见的吗?” 陆展鸿倒是并没有激动,只是很平静地说道:“你喜不喜欢那个傻小子我不管,但是你要谈到谈婚论嫁的事情,这可不能这么草率地决定……总之,那个唐家后人还有很多事情还不清楚,这个话题我们暂时还是不要提。” “这个爹不说,女儿也知道……”陆菁也似乎是很好地把握了父亲的心态,说话都显得很耐心,“好了,今天的重头戏是怎样在众武林名士面前,再打败南宫正,我现在就出去帮忙收拾了……”说完,陆菁转身快速离开了正厅。 “哎,这个野丫头,还是这个样……”陆展鸿的脸上浮现出了神秘的笑容,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忧伤…… 后院处,唐战正在最后试练着自己的梨花枪,以备一会儿与南宫正的对决。 “今天有更多的武林名士要来,这次一定要彻底消了南宫正的风头才行……”唐战手握梨花枪,心里暗道。说着,梨花枪一个劈斩,一道气流划过,庭院前的一块石头被劈得粉碎。 正在唐战练武间,玲珑这时从自己的房间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她今天的气色有些不太好,眼神里充满了淡淡的哀伤。 唐战见着玲珑出了房间,收起了自己的梨花枪。见着玲珑似乎一脸的不开心,唐战上前关心地问道:“玲珑妹子,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气色不太好?” 玲珑见到了唐战,立马回复神情道:“是……是唐大哥……我没有什么事,真的,没什么……”玲珑一边说,一边用手摇道。 唐战虽然傻,但这种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也不含糊。一想到昨天陆菁对她鲜有的发火,玲珑一个小姑娘自然有些忧郁。唐战想了想,还是安慰道:“玲珑妹子,我知道昨天你……你别太伤心了,菁儿她不是认真的。” 玲珑自己打从心里也不想再去多想昨天的事,于是故作镇静道:“昨天的事我早忘了,你不用担心了,唐大哥……”其实,玲珑在意的是自己对南宫俊的情意,但是陆菁的反对却让她很犹豫。一边是初才萌生的爱情,一边是经历长久的友情,别说一个女孩子,随便换做一个人,都是很难抉择的…… “唐大哥,玲珑姐姐,那些武林名士已经到了!”后院门口,绿云跑进来说道。 唐战听了,兴奋地说道:“各武林名士都来了?太好了,说不定子川兄弟也来了……玲珑妹子,我们快点去吧!” 玲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唐战快速跑出了后院,而玲珑只是慢慢地在后面走着…… 陆府大院这边,陆菁也跟着自己的哥哥和弟弟一起帮忙布置会场,以招待八方来的武林名士。 “菁妹!”陆府门口,突然传出了赵子川的声音。 陆菁回头一望,见是自己的死党赵子川,便跑过去一脸不屑道:“你这鸭皮子,怎么来这么早?” “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叫我?”见陆菁一见面就不给面子,赵子川也不吃这套,他转问道,“怎么样,今天与南宫正的对决,唐兄弟准备好了没有?” 陆菁也回到了话题,一脸严肃道:“傻蛋他肯定是准备好了,不过我是担心……” “你担心南宫正又会有什么花样吧?”一向熟悉陆菁心思的赵子川先言道,“南宫正心术不正,他竟然敢再次向曾经败给的对手下战书,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南宫正他能耍出什么花样呢?”想着今天有众多武林名士到场,赵子川也想不出南宫正会有什么样的手段。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陆菁说道,“我可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但凡猜不出对方的心思,我就总觉得不对劲。” “你想多了吧,菁妹。”赵子川缓和地笑着说道,“今天来陆府的武林高手中,少林寺的释明方丈和峨眉派的傲晶师太都会来,南宫正他再怎么耍花样,也不会逃过他们的法眼……难不成,他南宫正会用南宫家的尊严去赌这一场无关紧要的对决?” “可我还是不太放心……”陆菁始终放心不下地说道。 “既然放心不下,那我就告诉你一个让你高兴地消息吧……”赵子川又说道,“今天可有一个很特别的朋友要来哟!” “谁呀?”陆菁问道。 “你想知道吗?这个朋友你知道后,一定会高兴无疑……”赵子川笑着道。 “什么时候还跟我卖起关子了?”陆菁用略带“鄙视”的目光瞟眼道。 赵子川见着陆菁少有的吃亏样,笑着说道:“好吧,告诉你吧……黄纪黄兄弟今天会来!” “什么,是真的吗?”一听到“黄纪”,陆菁马上变了一个神情道,“你怎么知道的?” 正在这时,唐战也从后院跑了过来。听到陆菁和赵子川的对话,唐战正好听到“黄纪”的名字,于是也跑过来兴奋地问道:“子川兄弟你……联系到黄纪黄兄弟了?” 赵子川见着唐战也是一个急样子,便义言道:“黄兄弟昨天在我家住了一夜,现在他们在城里还有点事,待会儿他们也会来到陆府的。” “他们?”陆菁听到了“他们”,又疑惑地问道,“除了黄兄弟,还有什么人?” 赵子川摸着头道:“噢,对了,我忘了说了,黄兄弟他最近还叫了两个朋友,一个和唐兄弟你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叫萧天,还有一个挺漂亮的女子叫苏佳。” “哟,你这个对女人没兴趣的呆木头也会夸人家漂亮?”陆菁又随口抓了一句赵子川的把柄。 赵子川见陆菁一有机会就刁难自己,也想要让“不可一世”的陆菁也下下台,于是便瞥着眼说道:“对啊,可是一个比你这个母夜叉漂亮一百倍的大美女!” “你说谁是母夜叉?”陆菁听了来气了,一掌想要打向赵子川。但赵子川,一个轻巧的闪躲就躲了过去。陆菁不甘心,又向赵子川打了过去,赵子川也往一边跑去。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唐战呆呆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看着这两个死党折腾来折腾去的。 陆菁见一时间抓不住赵子川,心想今天让他在语言上占了便宜,以后再报仇。突然,陆菁想着四下都没见到赵子川的二哥赵子博,于是又问道:“对了,你二哥今天没有来吗?” 赵子川也停下来说道:“噢,我二哥要照顾我二嫂,而且今天家里的有些事情也要他去帮忙处理,所以今天就没有来了……不过没关系,今天最重要的是唐兄弟,关键是他准备好了没有。” 唐战自信地说道:“我没问题,一切准备好了!” 唐战虽然很自信,但在一旁的陆菁心里却一直无法平静下来,他能有预感今天南宫正肯定不简单…… “少林寺的释明方丈来了!”陆昭突然在门口叫道。 “释明方丈?”赵子川惊叹道,“少林弟子这么快就到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接见?”陆昭见陆菁一伙人在一旁闲站着,便反身叫道。 “傻蛋,你在这里好好准备与南宫正的对决吧,接见的事情你不用管了……”陆菁微笑着对唐战说道,似乎是想让唐战放下一切担子,一心一意地准备待会儿的对决。 释明方丈和少林一干弟子在陆府门外等候着,陆昭见了,连忙上前有礼道:“释明方丈大驾远迎,寒舍招待不应,还请见谅!” 释明方丈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前辈,他也行礼回应道:“阿弥陀佛,陆施主有心了,早闻今唐门世家后人重现江湖,吾等特在剑道大会之前前来观临,愿谅打扰贵府之罪过。” 陆菁也在一旁招呼着……紧接着少林寺后的,是峨眉派和武当派的弟子。而在这其中,峨眉派的掌门人傲晶师太最是显眼。只见她一身紫袍披身,背后插一把武林神剑“魏武青红”,通关的气派让人有些畏惧。而那把“魏武青红”,是最让人害怕的神兵利器,传说干将莫邪的灵魂被封在此剑中。这把“魏武青红”被称为江湖上的神兵利器,据说斩断世间万物只是一瞬之间,威力惊人。若不是傲晶师太孤傲之心太重,就单凭武功来讲,傲晶师太的武功完全可以和当今武林七雄相提并论。 而另一方面,武当派这边就低调很多。武当派的名士,无非就是掌门人张三丰和当今武林七雄之一兼武当首席弟子的吴子君了。张三丰年事已高,不便远行;而吴子君据说北上去了大都,也未能参加这次的剑道大会…… 最后一个来的大门派是更加低调的崆峒派,不但其掌门人文正心没能来,连一个像样的武林高手都没来多少,看来实在是过来撑撑场面的。然而,据武林外界传闻,很多门派都一直探寻着一个传说,那便是“天魔神功”的传说。传说上官仙剑前辈曾无意间发现此种邪门神功,上官前辈自己也没能参透,但他怕此神功流传于世会祸害武林,便把它封印在了地底下。然而时过境迁,这个地方如今却成了南宫家的地道。不过虽然地道里有记载关于天魔神功的传说,但地道里面却什么像样的实物都没有发现。而且过去这么久了,世间之人便只把它当作传说罢了……文正心向来都是追求高深莫测的武功,这次派来的弟子都撑不住场面,很多人都猜测崆峒派此次前来的目的只是探寻有关“天魔神功”的事实罢了…… 四大门派皆已到位,陆府上上下下马上都站满了人。虽然四大门派并没有派来参加此次剑道大会的全部弟子,但是仅仅一些门派的代表前来,四方加起来,也足以将整个陆府大院弄得沸沸扬扬…… 陆展鸿此时也从正厅里面走了出来,看见陆府的人正在匆忙招呼着各地远道而来的门派名士,便先大声道:“诸位请安静,请听陆某说几句。很感谢今日众武林名士能在汴梁城剑道大会之前莅临寒舍,今日陆府准备了众酒水果斎,还愿各武林名士能够膳用。待到南宫家的人一到,诸位便可商量有关剑道大会的事情……” 傲晶师太仗着威严俱在,站出来抢言道:“想当年陆展鸿陆大侠和陆夫人在退隐之前,也是江湖上的名士;而今又听说陆府出了个唐家后人,据说他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的儿子,今日我们倒想瞧见这个唐家后人究竟何等模样……” 武林中传播消息果然是快,比武仅仅两天,唐战是唐家后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大半个武林。唐战见着傲晶师太点名要见自己,城府尚浅的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旁的赵子川见了,知道唐战的为难,于是侧身悄言道:“唐兄弟,你现在后面避一避,等到了真正比武的时候再出来……” 唐战虽然脑子笨,一时想不出为什么,但听到赵子川的劝言,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地躲到了陆展鸿等人的身后。 而赵子川的笑声话语,却被陆展鸿听到了。陆展鸿也很有经验,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应傲晶师太道:“傲晶前辈及各武林名士无需着急,等南宫家的人一到,唐家后人自然也会出现的……”他这样说,也给唐战帮助回避了一下。 陆菁在下面想到傻傻的唐战一个人站在台上,没有自己在身边,行言处事肯定照顾不来,于是避开众人的耳目,偷偷跑上了台阶,回到了唐战的身边。 “菁儿……”唐战见着陆菁快速地跑来,下意识地应道。 “嘘,别出声……”陆菁对着唐战打着手势道,“从现在开始到比武结束,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和众武林名士说话,明白吗?” 见着陆菁一脸认真的样子,唐战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玲珑慢悠悠地从后院走了出来——她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见到台下已经站满了四大门派的弟子,玲珑瞬间清醒了,马上跑到了正厅前的陆展鸿的后面——唐战、陆菁和赵子川三人都站在那儿…… “慕容家的人来了!”站在门口陪陆昭招呼武林名士的陆蒙突然在大门口处叫道…… m。 第五十五章 武林群侠(下) 一听到慕容家的人来了,许多人的目光都向陆府大门口望去…… 慕容家的人依旧是四子皆到,而慕容千金慕容樱也是紧随其后。 “慕容姑娘!”唐战见到了昔日在酒楼结识的慕容樱,有些高兴地小声叫道。 谁知,陆菁在一旁听到了,一把揪住了唐战的手。“啊,好疼……”唐战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菁儿,怎么了?” “哼!”陆菁闭着眼将头侧到一边去——显然她是吃醋了。 赵子川见到了,自言自语道:“慕容家也对这次剑道大会做了很大的投资,想必也会来这里与武林众人商榷吧……不过既然慕容家的人也来了,南宫家的人也快到了吧……” 慕容家的人到了陆府后,并没有像四大门派那样站到一边,而是径直往正前方的台阶处走去——慕容家仗着自己权大势大,又是剑道大会的举办方之一,可能也没有把其他门派的人太放在眼里了。 走在排头的是慕容一子慕容新,慕容新也不注意自己晚辈的身份,走上前直接抬头对陆展鸿说道:“陆前辈,今日南宫家的四子与贵府的唐家后人在此一战,我慕容家特来向你们陆府助兴的!” 陆展鸿心里自然也清楚,南宫家和慕容家向来势不两立,此次慕容家主动“献殷勤”,肯定别有它意。但陆展鸿也不会当着众武林名士的面说不好听的话,只见他只是笑了一笑,从容地说道:“慕容公子有礼了,寒舍不过些许斋粮,若是不能满足慕容公子之意,还请见谅!”陆展鸿故意扯开话题,不和他切入主题。 “怎么,难道你们陆府不欢迎我们慕容家吗?”慕容新毫不避讳地问道。 听着慕容新的话里句句带刺,陆菁心里可忍受不下去。但是她又不能在父亲及众武林人士面前放诞稽言,于是故作笑脸道:“倒不是这个意思,今日南宫家再次上门陆府挑衅,我们陆府当然要自己亲自将南宫家的人给‘请回家’。这样既不用慕容家亲自动手,慕容家也可以不负责任地看他们笑话,岂不一举两得?”陆菁确实聪明,不但婉拒了慕容家的苛求,还帮双方都挣回了面子。 赵子川也不想自己的朋友和慕容家的人绕太多的话,于是对慕容家的人说道:“不管怎样,我们的唐兄弟一定会再教训南宫家的这帮纨绔弟子,你们慕容家的大家公子们就在一旁好好看热闹吧!” “怎么,赵家的三公子也在这儿吗?”慕容三子慕容铁风看见赵子川突然地插话,也忍不住道,“赵家的人惹不起南宫家的人对吧?听说赵家家规有令,你们身为宋代皇室后裔,还是不得不忍辱负重地苟活在这蒙古鞑子管理的汴梁城中啊!” 慕容铁风的话毫不客气,赵子川听了,心里顿时一股火上来。但是赵子川还是一个很有理智的人,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在祖先面前发的誓,又想了想和自己为刎颈之交的慕容四子慕容飞,赵子川还是忍住了。在底下的慕容飞见着赵子川忍气吞声的样子,他的眼神里也充满着复杂的神情。 陆展鸿也不想再将别的话题延展下去,怕会得罪到慕容家的人,于是还是勉强地笑着说道:“若是不介意,还是请慕容家的各位公子上到台阶处来看吧!” 慕容啸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们陆府今天可不要丢脸啊!”于是,慕容家的人包括慕容樱在内,和陆菁他们站到了一起。 “唐兄弟,你还记得我吗?”慕容樱上了台阶后,见到了唐战,兴奋地招呼道。这个平日里冷色的冰雪美女,如今见到了曾经大显身手的唐战,也显得有些情意绵绵。 “是慕容姑娘……啊!”唐战刚一笑着打招呼,就被陆菁一把手给揪住了。 陆菁显然是吃醋了,她怕唐战和慕容樱好上关系,于是抢先着说道:“是慕容姑娘啊,怎么,你也认识傻蛋吗?” “对啊!”慕容樱也很聪明,她故意夸大道,“何止是认识,我们两个还互相喝过酒的!” 这句话确实很厉害,其实唐战和慕容樱确实是喝过酒,但只是普通的结交酒;而这句话可能在陆菁耳里听来,会有其他的想法。 果然被这么一说,陆菁的心里开始出现了焦躁,看来陆菁对付男人有一套,但对付女人来,她完全把握不了。陆菁心里一不平静,什么心思也想不出来,她只是简单地说一句:“总之,傻……傻蛋待会儿要和南宫正比武,我……我要去一边指导他一下……”说完,一个劲儿地将唐战一把给拽到了一边去。 “啊,菁儿,你干嘛带我到这边来?”唐战脑子笨,傻傻地还不知道刚才有两个女人为了他而争风吃醋。 “哎呀!”陆菁狠狠敲了唐战头一下,咬着嘴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和慕容家的人说话!” “啊——”唐战护着头,傻傻地说道,“可是慕容姑娘她不是坏人啊……” 见着唐战死不开窍的样子,陆菁也想不出什么,只好天性地撇过头“哼”了一句:“傻蛋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唐战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即使唐战再笨,陆菁这么多的反应,唐战也猜得出来陆菁是为什么生气了。于是,唐战缓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说道:“好了,菁儿,我以后听你的就是了……别生气了,好吗?”唐战还抚了抚陆菁的肩膀。 陆菁回过头,故作撒娇的样子说道:“傻蛋,以后你不要离开菁儿了,也不许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好吗?” 唐战笑着点点头,说道:“嗯,我都听菁儿的!” “嘿嘿——”陆菁很快对着唐战甜甜地一笑,唐战见了陆菁开心的样子,也会心地笑了起来…… “南宫家的人来了!”门口处,陆昭又喊道。 同样的,南宫家的到来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他们来了……”赵子川眼神一皱。 “是南宫正,今天又要和他对决了……”唐战心里默默道。 “南宫家的人终于来了……”慕容新笑望着陆府门口刚到来的南宫家众人。 “真不知道今天南宫正会耍什么花样……”陆菁心里有些担心道。 “俊公子!不行,不能在这里和他打招呼……”玲珑一想到昨天的事,现在又看到了南宫俊,心里悲喜参半。 南宫家依旧是七子一齐到来。释明方丈见了,双手闭合道:“阿弥陀佛,南宫家有生孰罪,有生孰罪啊……” 傲晶师太见了,嘴角一笑:“哼,这就是南宫家的几个大家公子吗,就这么点身子骨?看这个气势,恐怕今天唐家后人还是会赢了……” 南宫家的人到了陆府,远远就望见了慕容家的人就站在对面比他们高一级的台阶上。作为七子之首的南宫成还算为人正直,只见他刚踏进陆府大门,先是鞠躬道:“晚辈南宫成带众亲弟在此见过众武林前辈!”紧接着,其余的南宫六子也跟着大哥南宫成鞠躬了下来。 谁知,傲晶师太却在一旁冷言道:“哼,南宫家的小子们,你们今天这样的气场,真有办法打败唐家后人吗?” 准备与唐战对决的南宫正有些沉不住气,想要和傲晶师太去理论。但是在一旁的南宫准意会了,连忙举手阻止到。 傲晶师太并不改平常一贯冷傲的风格,说话毫不避讳。在一旁一贯平静的释明方丈,听到傲晶师太的言语,慢慢走出来说道:“阿弥陀佛,傲晶师太乃武林之名士,何必在意年轻人的行事言语呢?” 傲晶师太听了释明方丈的话语,转过头来说道:“我道是释明方丈和本尊一样为武林泰山北斗,却一直不能进入武林四圣七雄的行列,可惜江湖之大,非能容我等尊容之辈啊!” “阿弥陀佛,非也非也……”释明方丈依旧平静地说道,“人之在世,不在乎荣誉名仕。惜往日张三丰自创太极武功,独步天下,却不在乎世间名誉;再尤玄清大师之辈,隐居而造千秋子弟,不沾名誉,依旧清高于世,逍遥洒脱。而今等之辈,名号荣誉尽是浮华,老衲一辈子过之,不享世间金权俗物,只求宁静之心,方得终生不悔、问心无愧。” “我可不会像释明方丈您这么会讲大道理……”傲晶师太在释明方丈面前也没有让礼,依旧高傲道,“不过说到武当派,张三丰老前辈年事已高,不来也就罢了,怎的身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为何也不前来?”傲晶师太又对着另一边的武当弟子说道。 “我们大师兄不久前前往大都,未……未能赶上这次的剑道大会……”旁边的一个武当弟子说道,不过面对傲晶师太的威严,他显得有些胆怯。 “听说这次剑道大会夺冠的门派,可以去南宫家的地道参观上官老前辈所遗留下的关于天魔神功的记载……”傲晶师太又对另一旁的崆峒弟子说道,“文正心这老头不是一天到晚都想获得厉害的武功心法吗?怎的排除这等不中用的弟子前来,看来文老头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傲晶师太的话语非常的不客气,但是这里也没有人敢出来顶撞傲晶师太的…… “傲晶师太说话为什么这样地冷峻?”唐战看不惯傲晶师太等之类的为人之风,便不禁小声问道。 陆菁两眼望着傲晶师太,严肃地说道:“傲晶师太天生性格冷酷,曾经‘扬州女侠’李玉如的父母就是被她残忍杀害的……她不但性格冷酷,而且武功也非常高。你看见她身后那把未出鞘的剑了没有?” 唐战望了望,发现这把剑又宽又长,有着一种威严的架势。唐战不禁问道:“天哪,好像挺厉害的,那到底是什么剑?” “那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宝剑——魏武青红!”陆菁继续道,“传说干将莫邪的灵魂就封印在这把剑里,只要剑一出鞘,红绿神光突现,威力惊悚,一瞬之间几乎能斩断一切事物,所在之地不出一会儿可能就会血流成河!” “她……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唐战听了陆菁的话,也开始有些胆颤起来。 陆菁想了想,缓缓说道:“可以这么说吧,傲晶师太她的武功可以和当今武林七雄不相上下……就算是你的叔叔唐骁风前来与她对决,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唐家有唐家霸王枪,峨眉派有魏武青红,两种江湖上最厉害的武器对在一起,胜负都很悬……” 唐战听完后,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用略带神秘和敬畏的眼神重新审视着这位峨眉派掌门人…… 而在台下的傲晶师太在一旁说完话后,又回到了自己门派弟子的身边。傲晶师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着自己身边的弟子道:“花菱,还没有见到李玉如那个孽种吗?” 原来傲晶师太此次前来汴梁的主要目的,还是要找到李玉如。她把这么重要的事直接和自己身旁的弟子商量,看来这个名叫“花菱”的峨眉弟子是傲晶师太比较得意的门生。 花菱在一旁小声说道:“回掌门人,我们已经派其他弟子在汴梁城内寻找了……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李玉如的身影,扬州离汴梁有些远,可能是李玉如还没有到汴梁这里来吧……不过请掌门人放心,只要一有李玉如的消息,我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汇报掌门人的!” 傲晶师太闭着眼点了点头,然后自言自语道:“想当年花翠云敢违反帮规,和那李兴通私通,还生了一个孽种……我亲自刺死李兴通和花翠云那一对贱人,谁知道那个孽种李玉如却被人救了……哼,而今重聚在这汴梁城,这个孽种只要敢来,她就休想逃出本尊的手掌心!” 一向略懂人心的释明方丈在一旁见了傲晶师太的行为举止,似乎是知道了傲晶师太在想着什么。“阿弥陀佛……”释明方丈只是闭着眼,轻轻念道…… “三哥,你准备好了吗?”南宫家这边,南宫正一直不放心待会儿的对决,对着一心筹划的南宫准问道。 南宫准似乎很有信心地说道:“你放心,一会儿我们就借剑道大会前言的机会与那个姓唐的小子一战。你只要再随便拉出一个人应付,我去帮你掩护,你就能悄悄释放毒粉了。这个毒粉的解药鲜有人有,到时候有那个姓唐的小子受的……” “是这样的吗……”南宫正似乎还有一点不放心道,“万一姓唐的那个小子派出来的帮手是一个高手怎么办?” 南宫准想了想,然后说道:“你就和他说,随便找一个不认识的帮手。我想现在的四大门派弟子以及赵子川都不会出手,除了黄纪以外,没有人能打得过我们……再说了,黄纪那个小子今天又没来,醉香楼一战,我和黄纪对决也没有处于下风,就算他真来了,我们也不用怕……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先去对付那个姓唐的小子,再合力去对付另一个。” “这样也行,就算黄纪真来了,我们也不用怕……”南宫正笑着说道。 南宫家这边提到了“黄纪”,在台阶上一直焦急等待的赵子川也有些耐不住了:“黄纪黄兄弟还没有来吗?要是比武提前开始的话……但愿唐兄弟这次还能打败南宫正,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玲珑独自一人站在后面,她此时心里的想法并没有放在今天的比武上。“俊公子……”玲珑头上还戴着昨天南宫俊送给她的玉簪,她嘴里还默默念叨着,“陆姐姐不让我见南宫家的人,我还见得到俊公子吗……” 而在南宫家的人里,南宫俊的心思也不全放在比武上。“为什么今天没有见到玲珑……”南宫俊刚才四下望了望,没有见到玲珑的身影。其实玲珑正躲在台阶上众人的后面,南宫俊当然没有看到,而且南宫俊似乎也没有意识到昨天他离开玲珑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兄弟,你真的来了?”门口处,陆昭突然大声叫道。 “是黄纪黄兄弟!”赵子川也在台阶上大喊道。 一听到“黄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府的大门口。毕竟黄纪如今已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汴梁医侠”,虽然他的身世鲜有人知,但他的事迹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武林,所有人都为他的侠义心怀而感到崇敬。 只见黄纪穿着一身白色素衣,手执一把折扇,昂首慢慢走进了陆府大门。黄纪的身后还有一男一女,男的一身棕衣披身,手提佩剑,脸上还有一条细长的刀痕;女的一身蓝衣装束,头戴银白发簪,银色腰带缠身,腰间还挂着短刀类的东西。不用多问,跟在黄纪二人身后的,正是萧天和苏佳。 黄纪走进陆府大院后,首先和南宫成一样,先是弯腰鞠躬道:“晚辈黄纪在此见过各位武林前辈!”随后,萧天与苏佳也一起行了礼。 少林寺的释明方丈见了黄纪,笑着说道:“阿弥陀佛,早闻黄施主心怀天下,帮助穷苦百姓治病,而且行事谦逊,今日一见,竟是一个如此气度不凡的公子,老衲在这儿也有礼了……” “欸,释明方丈不用对晚辈行礼,晚辈自愧不如……”黄纪连忙说道,“倒是释明方丈习武尚德,这才是天下之人所敬仰的。” “阿弥陀佛,黄施主此次前来能观摩这次的剑道大会,我想武林众士也会倾心佩服吧,还请黄施主上前为观吧……”释明方丈继续行礼道。 “那就谢过释明方丈了……”黄纪行完礼后,又领着萧天和苏佳向着陆府正前方的台阶处走去。 这短短的一路途,黄纪依旧保持着谦逊的步伐,而萧天和苏佳人生地不熟,也一言不发地跟着黄纪走着。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苏佳的美貌。身为绝代佳人的她,自然吸引了很多武林弟子的目光…… 南宫准一眼望定了,小声地说道:“我要的姑娘竟然也来了……” “你说什么?”在一旁的南宫正听到了南宫准的喃语,小声地问道,“你是说那个长得标致的蓝衣姑娘?” “没错……”南宫准笑着道,“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南宫正明白了南宫准的意思,可眼下之境是如何打败唐战,于是南宫正又说道:“三哥,还是先想好怎样对付那个姓唐的小子吧,只要这件事办好了,那个姑娘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南宫准又瞅了一眼苏佳身旁的萧天,又笑着道:“不用想了,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对手……”说着,南宫准的笑容愈加狰狞…… 黄纪走上了台阶,然后对着陆展鸿鞠躬道:“晚辈黄纪参见陆前辈!”身后的萧天和苏佳也鞠躬下来。 陆展鸿望见了黄纪,笑着说道:“汴梁医侠不用多礼,今日你能来我这陆府共见剑道大会的前行,陆某已是万感庆幸!听说你是犬子和息女的朋友,今日一见果真器宇不凡!” “陆前辈过奖了,晚辈不敢享此殊荣……”黄纪笑着应和了一声,然后又领着萧天和苏佳向后走去。 “黄纪兄弟!”赵子川见着黄纪,激动地叫道。 “子川兄弟!”黄纪也回应道。 “怎么这么晚才来?”赵子川问道。 “噢,在街上有点事,所以迟了点,抱歉……”黄纪还是有礼地回道。 “黄纪?”陆菁见了,也大声道,“你这个家伙,几十天不见了,也不和我们联系一下?” “是菁妹啊,真的好久不见了……”黄纪又对着陆菁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嘛,每天还要帮很多人治病……” “对了,我来介绍下……”陆菁又一把拉住唐战,然后介绍道,“这就是唐家后人唐战;傻蛋,这是你一直想见到的‘汴梁医侠’黄纪黄兄弟!” 唐战见了,高兴地叫道:“原来你就是黄纪黄兄弟,早就想和你交朋友了,今日一见,果真是三生有幸啊!” 黄纪笑了笑,回礼道:“哪里哪里,倒是听说唐家后人重出江湖,今日小生特地前来一睹尊容,果真如子川兄弟所说,豪气凛然啊!” 赵子川看着在黄纪身后不说话的萧天和苏佳,然后对陆菁说道:“菁妹,这就是我告诉你的黄兄弟新交的两个朋友,萧天和苏佳!” “你们好!”唐战先是很有礼道。 “你们好……”陆菁先是应了一声,突然看见苏佳的面容,想着赵子川之前所说过的“她很漂亮”的话,心里暗道,“人家……人家比不过她……” “我知道,黄纪兄弟和我提起过你们了……”萧天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显得开放一点。 “这样吧,待会儿剑道大会前行结束了,我带萧大哥和苏姐姐认识一下我的哥哥和弟弟,还有我的朋友玲珑……”陆菁笑着说道。 众人很久没有相见了,今日一见便是其乐融融…… 台阶下,南宫准虎视眈眈地望着台阶上的众人,然后对着南宫正说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南宫正会意地点了点头…… m。 第五十六章 双剑合璧 对于第一次见面的萧天与苏佳,陆菁甚是感到好奇,在一旁不停地打量着二人。苏佳发现了眼神疑惑的陆菁,对着陆菁笑了一笑。 陆菁被苏佳这么一望,突然间有种亲切但又神秘的感觉。“苏……苏姐姐……”陆菁不经意间叫道。 苏佳听到了,笑着问道:“你就是陆菁是吗?” 陆菁自和玲珑相处后,再也没有和同龄的女孩子这么亲的相处过。第一次见到苏佳,陆菁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面对苏佳的问候,陆菁腼腆地回答道:“是……是呀,别人都叫我菁妹,苏姐姐你也可以……” 苏佳听了,又笑了笑道:“那好吧,我就叫你菁妹好了。”苏佳见着陆菁,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在追风派时的好友徐双,感觉陆菁和她有几分神似…… “南宫正出来了!”一旁的赵子川突然提醒道。 众人听到后,都把目光重新集中在了台阶的正下方…… 只见南宫正慢慢从人群中踱步出来,然后手摇轻扇地说道:“时辰已到,可以开始今天的对决了!” 看着南宫正如此地自信,陆菁心里有些踌躇,她到现在为止还没能猜出南宫正会玩什么花样。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身后的唐战早已飞身而出,施展轻功从台阶上大步而下。 “喂,傻蛋!”陆菁大声喊道,但似乎没能叫住唐战,看来唐战已经迫不及待再和南宫正一决高下了。 唐战稳稳落在了庭院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阿弥陀佛,唐家子弟,十七年后重出江湖,想当年唐骁风枪法一绝,殊不知今日‘梨花’是否还能惊艳……”释明方丈在一旁正望着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的身影,不由想到了如今杳无音讯的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 “这就是唐家后人吗,倒是很期待他的表现……”傲晶师太暗道,“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有几分骨量,能否有当年唐骁风的风采……” 武当和崆峒弟子这边,也直望着这个他们只听说却从没见过的已被灭门的唐门世家的弟子。 “哼,不知道这回他会把南宫家的人打成怎样?”在台阶上的慕容新笑着道。 “唐家后人……上一次还没用出全力,这回也该露两手真本事了吧……”慕容樱也在一旁暗暗笑着。 “傻蛋这个急性子,万一待会儿有什么差错……现在只能保佑南宫正不会耍什么阴招了……”陆菁一个人默默担心道。 “这就是……唐门世家吗……”世面不广的萧天见着唐战的威风入场,不禁感叹道。 “他的基本功很扎实,比阿天要强很多,真不愧是唐家后人……”苏佳暗暗赞叹道,“早听莫天行曾经说过唐门世家的事,看来真的有唐门世家的其他子弟流传于世,我可不能小觑了这武林万象……” “子川兄弟说唐家后人武功不俗,今天终于可以好好见识见识了……”黄纪也在一旁沉着道。 “好了,四弟,马上实施计划吧……”南宫准还在南宫阵营里面暗笑道。 唐战站在中间,先声夺人道:“南宫正,你约我今日在此一战,我今天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看着唐战毫无防备的样子,南宫正内心暗喜。南宫正今天倒没有唐战那么急,反而不紧不慢道:“唐兄弟不用着急,在比武之前,我们可以增加一些余兴节目。” “什……什么意思?”唐战不解地问道。 “糟了,南宫正想要提出条件拖延比武对决,看来他真的要玩儿花样了……”陆菁在台阶上方,内心焦急道,“南宫正这次果真是有备而来,可我又不能在这里大声帮助傻蛋,该怎么办,怎么办……没办法了,只能保佑傻蛋待会儿不要真出什么事了……” 南宫正见着唐战被自己用言语套进去了,便笑着说道:“我们可以增加一种规则,从自己阵营一方选出一个帮手帮助自己,这样的对决岂不更有看点?” “帮手?”唐战更是不解。 南宫正此话一出,底下众武林弟子开始议论纷纷,除了南宫正自己和他三哥南宫准,没有人知道他要玩什么花样。 南宫正解释道:“这次的剑道大会里面不是也有这样的规则吗?可以在自己阵营里面选择一个实力中等的帮手,和你并肩作战,这样既考验个人能力,又能考验同门弟子的合作能力,岂不一举两得?” “怎样选帮手?”唐战似乎是明白了,又问道。 南宫正不紧不慢道:“对方可以排除掉对方阵营里最厉害的一个人,然后自己再选一个实力相当的帮手,两个人与两个人之间的对决,懂了吗?” 陆菁在台阶处听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古代兵法里面,这是一种常用的思想伎俩,难不成南宫正……不过,依傻蛋的武功来说,对付他们两三个都不会是问题,那南宫正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陆菁感觉自己的心里开始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那……好吧,就依你的!”此时唐战的心里只想着一口气打败南宫正,不管他请多少帮手,让这件事情早点结束,阅历尚浅的他何能想到他已经掉进了南宫正设下的圈套。 “行,那我就先开始吧……”南宫正笑着道,“你选的帮手里,被排除的当然是‘汴梁医侠’黄纪了。” 一听到这里武功最强的黄纪被排除在外,赵子川冒出一声冷汗:“天啊,这家伙一口咬定把黄纪兄弟给排除出去了,看来他们已经精心策划好了今天对决的每一步骤乃至每一细节,这回唐兄弟即使武功再高,可能也凶多吉少了……” 唐战倒没这么认为,他还被蒙在鼓里,一心觉得只凭自己一人之力,打败南宫家的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也没有考虑太多。唐战会心一笑地说道:“没问题,你们这边被排除的是南宫俊。” 因为唐战只见到过南宫俊的武功,而且也听赵子川说过,南宫俊确实是很厉害。但是在南宫阵营里的南宫俊听了,却是大吃了一惊,他虽然也认识唐战,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唐战在这里会提及他。 “四弟这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身为长子的南宫成一向为人坦诚,见着自己四弟南宫正如此莫名的举动,南宫成也突然担心起来。 赵子川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了一般,不禁吃惊道:“糟了,黄纪兄弟被排除了,我又不能和南宫家的人扯上关系,这样下去唐兄弟不就没有帮手了吗?” 赵子川这么一说,在一旁的众人也才意识到。陆菁眼睛一皱,心里暗道:“南宫正这招确实狠,但看他的样子,他今天的手段恐怕还不止这些……” 南宫正见排除完毕后,笑着说道:“那么现在是选帮手环节了。我这边,当然选和我关系最好的三哥南宫准了!” “四弟,你太看得起我了……”说着,南宫准在人群中笑着走了出来,看来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南宫成见了后,恍然大悟道:“可恶,早就知道会是这两个祸种勾在一起惹的岔子,若是他们今天真的用什么卑鄙的手段而被武林众士给发现了,我们南宫家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好了,唐兄弟,该你选帮手了。”南宫正笑着对唐战说道。 唐战顿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南宫正的当,自己阵营里几乎已经没有朋友帮手可以和南宫家的人匹敌的了。但是唐战也不担心,他坚信自己的实力绝对在南宫家之上,于是自信满满地说道:“没有必要,我一个人就行了!” “傻蛋你疯了,这样下去可定会出事……”陆菁在台阶上已经急得焦头烂额。 南宫正心想巴不得唐战一个人,这样就不需要三哥掩护这么麻烦了。但是当着众武林名士的面又不好说,便笑着道:“唐兄弟,比武本来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你不选一个搭档,我怎么好意思在众武林名士面前作为呢?” “也行,那我就选一个搭档好了……”唐战回答道,现在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完全被南宫正和南宫准给兜到圈子里面去了。 但是还有一个明显的问题摆在唐战面前,他究竟选谁做他的搭档。能用的朋友只有陆昭和陆蒙了,但是他们又不是南宫正或南宫准的对手,待会儿要是真打起来,自己倒是没事,但是万一没能顾及到陆昭或陆蒙,自己也说不过去了。 在台阶上看着的重任似乎是明白了唐战的心思,陆菁摇着头道:“如今傻蛋陷入了南宫家设下的圈子,无法脱身,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谁去帮助傻蛋呢?” 黄纪也严肃地说道:“我被排除了,子川兄弟又不能和南宫家有瓜葛,陆昭和陆蒙两兄弟又不是他们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什么好的方法…… “或许我可以去……”突然从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 众人一齐望去——是萧天。萧天很淡定地说道:“我今天第一天认识你们,又和南宫家的人没有瓜葛,我可以去帮唐兄弟一回。” “阿天……”苏佳也吃了一惊,在她印象中,萧天可从来没有在生人面前这样主动过。 “萧兄弟?”黄纪也吃惊道,“你……真的可以吗?” 萧天满怀自信地说道:“让我试试吧,至少我不会让唐兄弟太担心我。” 苏佳见着萧天积极的样子,凑过来小声道:“阿天,你可要想好了,南宫家的人还不知道会耍什么样的手段,到时候……” “没关系,佳儿,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把握好的……”萧天在一旁从容地说道。 陆菁见着萧天这个样子,心里既有感激,又有担心。她感激萧天能够挺身而出,在最困难的时候去帮助唐战;但她同时又担心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朋友,很可能会因为自己这边的过失而受伤。 “那……好吧,不过你可要注意了。”苏佳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 陆菁却在一旁担心道:“苏姐姐,要不还是算了,万一萧大哥出了什么事……” “不要紧的,我最了解阿天了……”苏佳也变得自信道。 赵子川见着萧天挺身而出的样子,拍了拍萧天的肩膀说道:“萧兄弟,你真的是好兄弟,我赵子川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了,南宫正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鬼花样……” “子川兄弟,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萧天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 于是,萧天从众人面前走了出来,大声说道:“我来做唐兄弟的帮手!” 此话一出,众人又把目光集中在了这个脸上有刀痕的少年身上。 “萧兄弟?”唐战也是大吃了一惊。 “哼,求之不得……”南宫准见了当日醉仙楼的萧天,如今主动出来应战,一抹诡异的笑容划过脸颊。 释明方丈见着,双手合着笑道:“阿弥陀佛,这个小子倒是挺有趣的……” 萧天喊完后,准备走下台阶。刚一跨步,苏佳却轻声把他叫住了。苏佳轻轻凑到他耳边说道:“记得我以前说过的吧,不到万不得已……” 萧天点着头道:“放心吧,这次的比武是在众武林名士面前开始的,双方都会见好就收,不会用出太厉害的招数的……” 于是,萧天慢慢走下了台阶……苏佳回到了陆菁他们身边,内心暗道:“见好就收?真的会有这么简单吗……” 从台阶处开始,萧天并没有像唐战那样施展轻功,而是慢慢走着过来的。旁边的其他武林弟子见了,有的还在议论纷纷道:“他练轻功都不会,到底靠不靠谱?” 萧天走到了唐战的身边,然后对唐战说道:“唐兄弟,萧某愿祝你一臂之力!” 唐战见了,也欣喜地说道:“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能并肩作战,萧兄弟果真也是豪爽之人!好,今天我们就打个痛快,让南宫家的人见识见识!”唐战一提到豪义之情,便毫不避讳地大声喊道。 南宫正若是换在平时,听到唐战敢如此对自己出言不逊,早就二话不说动手了。但今日他和南宫准不能打乱计划,便还是先忍气吞声下来。 “现在条件满足了,可以开始比武了吧?”这次倒是唐战先发话了。 南宫正镇静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没问题,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一阵微风吹过,唐战的发鬓轻轻一起。“哼,萧兄弟,你就好好看着吧……”唐战嘴角一笑,还没等萧天拔剑准备好,就提起手中的梨花枪,迅猛而去。 “欸……”没有准备好的萧天不禁叫道。 “糟了,傻蛋有些轻敌了,这样下去会出乱子……”陆菁见着唐战从来没有过的轻敌,心中的担心越来越强。 可唐战并没有意识到,他长枪一举,朝头而去,用了十足的力道向南宫正额头刺来。 枪头迅猛,南宫正也没想到唐战今日会如此地使出全力、先发制人。南宫正侧身一躲,长剑出鞘,将唐战的枪杆给用力顶了过去。唐战见状,轻轻一笑,顺着南宫正给的力道,枪头向另一侧一甩,枪杆以更快的速度朝另一旁的南宫准劈去。南宫准见了,也用手中的剑向枪杆一划,把这一击给勉强拨开了。 “看来这南宫兄弟的力道完全比不过唐战嘛……”台阶上的慕容樱见着南宫正和南宫准完全被动的局面,暗暗笑道。 南宫正和南宫准同时感觉到了唐战十足的力道势不可挡,二人同时向后退了几步。唐战却是紧握长枪,正眼都没有看南宫兄弟一下,枪杆往腰间一转,一道紫光自梨花枪发出,“光雷斩”自枪头一出,横向这向南宫兄弟胸前打去。南宫正和南宫准顺势用剑往胸前一挡,但是“光雷斩”强大的力道又冲得二人不停地向后退去。仗着兵器的优势,唐战将梨花枪在自己的腰间甚至是脖子上,连续又转了几圈,“光雷斩”几道而出,紫光一道接着一道,发出尖锐的声音,划着地面的石砖,擦地而去。 南宫正和南宫准见着梨花枪的势不可挡,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待到他们调整好了站直了,唐战的又一轮进攻打了过来。几道“光雷斩”并兼着几式“十字连刃”,无数的紫光气流顺势而出,地上瞬间多出了许许多多的沟痕。南宫正和南宫准看定了,面对打过来的无数紫光,双双使用出“剑气长虹”。两列剑气伴着红光,呼啸而过,打向唐战的梨花枪。唐战这边见着,也没有任何的畏惧,一招“回轮枪法”轮回而过,一一化解长虹之刃。没完,顺势又是“十字连刃”和“光雷斩”并出,凌厉而上,伴着强烈的摩擦声,逼得南宫兄弟又是不断地后退。 南宫正见着场面总是被动,有些耐不住性子,使出一招“鸿云掌”,向凭借着掌力的雄厚,一次挡住。可谁知唐战却不给南宫正这样的机会,上前一步“回轮枪法”锁住“鸿云掌”的招式路线,然后抢先一步“十字连刃”一发……“啊”,南宫正的手上顿时多出数条血痕。南宫正忍着痛向后慢慢退去,整个人都快要被打得退到陆府的大门口了。 唐战见着南宫正已经被打退了,随后又集中一枪向南宫准刺去。南宫准见四弟被打得落花流水,知道唐战功力深厚,不能硬拼,于是身子稍微一侧,不断地用手中的长剑拨动着唐战的枪。但唐战也不傻,顺势甩几枪后,突然猛地变招,枪往下刺。当然南宫准也看到了,一个纵身向后退去。正在南宫准退到半空中时,唐战看定了,两脚一跃,双脚齐发,重重踢在了南宫准的胸前。南宫准没有把持住平衡,只得用剑一顶。但是唐战的脚力着实用力,又是两脚齐发,南宫准在半空中给直接踢飞了出去。 “看来这南宫家的小子们也不怎么样嘛……”傲晶师太在一旁暗笑道。 南宫准倒在地上后立马站了起来,但是唐战的攻击又来了。这次的更狠,唐战直接一个“夺命索魂枪”,抱着杀死对方的力道刺了过来。 南宫准见着如此强大的力道袭来,有用剑背一挡。“砰——”地一声脆响,南宫准手中的长剑不翼而飞。 唐战见着南宫准手里没了武器,又顺势一刺。哪知这次南宫准却没有紧张,他迅速抽出身上的折扇,往枪杆上一拨,然后顺势左手用尽力道抓住了梨花枪的枪杆。这一下倒是出乎了唐战的预料,他们想到如此情景下,南宫准还能保持如此的淡定从容。不过南宫准手里把着枪,唐战紧握梨花枪,双方都暂时动弹不得。 “去死吧!”唐战身后突然传来南宫正的声音。顺着声音,只见背后金光一现。一招“虎啸苍虬”,一声猛虎似的吼叫,南宫正手中的长剑划出无数的光电剑芒,“虎啸苍虬”将剑芒融合在了一起,一齐向唐战背后打去。 这一招倒是十足力道,唐战见没法躲开,起身一个脚踢,踢在与南宫准僵持的枪杆上。脚上一个力道,平衡瞬时被打破,南宫准再也没能控制住梨花枪,梨花枪又被唐战给夺了回去。 唐战聚足内力,两枪向前一挡。只听“砰——”的一声,强大的内力突然冲得唐战不停地后退。正当唐战没退完之际,南宫准已经捡起地上的长剑,迅猛地向唐战劈了过来。唐战擦着地向后滑去,举手一枪向上一挡。剑枪一碰,唐战的身体更加向下倾斜了过去,稍用力道,可能就有摔倒在地的危险。正在此时,南宫正也是一招“剑气长虹”杀了过来……唐战刚才实在是太大意了,因为自己的疏忽,局势瞬间被扭转。这一次的南宫正的杀到,唐战有可能直接被一招压倒,局势会便得很危险…… “傻蛋!”陆菁在台阶上大声喊道。 “完了吗……”赵子川也有些不敢再看下去了。 “可恶,我太大意了……”唐战弯着身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宫正这一下将自己给打倒在地…… 正当南宫正剑锋过来时,一阵力道竟在一瞬间将南宫正的力道给拨开了——是萧天。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萧天使出拿手绝活“斗转星移”,将南宫正的攻击给巧妙地拨开了。南宫正的剑刺歪了,一剑刺在了地面上,整个人也失去了平衡。顺势地,萧天反身一脚将南宫正给踢开了,南宫正整个人也飞了出去。就只剩下南宫准一个人,南宫准这边注意力还放在唐战身上,萧天又是一招“伏魔拳”,直向南宫准胸前打去。 南宫准这才意识到,拔起剑背身一挡。但萧家的“伏魔拳”威力颇大,这一拳下去,南宫准又是在半空中,整个人也被内力给震飞了。 萧天将南宫兄弟打退后,唐战后脚跟用力一顶,退后的整个人刹住了。萧天见了,慢慢扶起唐战,问候道:“唐兄弟,你没事吧?” 唐战站定后,拱手道:“多谢萧兄弟!” “不用谢了……”萧天说道,“现在开始,我们两个人要一起对付南宫兄弟。” 唐战点了点头,然后会心一笑…… 南宫正和南宫准这边,两人被萧天打退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南宫准瞥眼看着萧天道:“这小子,竟然是萧家山庄的弟子……” “我还忘了,两个人一起上吗……”南宫正瞥眼一望,眼睛又望了望南宫准。 南宫准小声道:“好了,注意了,一会儿我去摆平那个新来的家伙,计划过会儿施行……” 南宫正点了点头。 萧天上前了几步,用坚定的目光望着前方说道:“别忘了,今天的对决可是两个人一起的……” m。 第五十七章 尊严之战(上) 这回是萧天和唐战联手,南宫正和南宫准也开始变得谨慎起来…… “萧大哥,他……真的很厉害吗?”台阶上的陆菁见着萧天的出手相救,眼见着萧天倒是有两手真本事,便不禁向着身边的苏佳问道。 苏佳笑而不语,只是眼睛直望着前方。 陆菁见了,顿时神秘感又多了几分…… 台阶之下,唐战与萧天二人正对着南宫兄弟。唐战突然喊声道:“我先来!” 只见,唐战两脚腾起,梨花神枪向地一擦,整个人向前一跃而去。南宫准看定了,大声说道:“三弟,我先顶住!” 于是,剑鸣声起,长剑从天向下一指,剑光自周边闪动着,如浪花四起。南宫准这次要用力更多,“剑气长虹”更多了几分力道。唐战长枪而立,梨花枪头散出几道金光,“金云枪法”破空而出。这一招是正对前方笔直而去,似要直取对方命脉。 而另一边,南宫正先是待定观察着形势,然后思绪着随时准备动手…… 两招相碰,剑枪齐鸣。“金云枪法”金光划破云霄,冲过“剑气长虹”的虹云剑光,带着撕裂的爆鸣,直冲着向着南宫准面部打去。但这似乎早已在南宫准的意料之中,只见南宫准忽地侧身一躲,然后半空中一个转身,腰间长剑一挥,朝着唐战拦腰砍去。 但唐战也是,枪法瞬时一变,“回轮枪法”自胸前而出,几道气流随梨花枪头转起。长剑袭来,“回轮枪法”将南宫准的攻击给巧妙地拨开,然后唐战一定神,手中梨花枪猛然用力一顶,枪杆重重劈在了南宫准的长剑上,南宫准的手都不经意间被震麻了一下。 南宫正见着唐战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南宫准的身上,于是迅速后脚一踮,整个人全身飞起。南宫正举剑而出,“虎啸苍虬”猛然而下,顿时发出猛烈的吼声,剑气自南宫正迅速冲向注意力集中在南宫准身上的唐战。 唐战正对着南宫准,忽觉侧面强风劲起,转头一看,南宫正正举长剑呼啸而来。唐战面对着夹击,先双脚一用力,快速落回地面,然后“轮回枪法”再起,慢慢削减着南宫兄弟的内力。但是南宫正和南宫准内力也不差,两人忽地收起长剑,推出双手,四掌齐发。四倍之强的“鸿云掌”向着唐战一人打来,如同排山倒海之势,压着唐战后退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恶,是我太轻敌了……”唐战现在想到了自己有些轻敌了,南宫正和南宫准毕竟也是南宫家的高手,若是这两人联手起来,也未必好对付。 南宫兄弟的“鸿云掌”愈压愈前,唐战只好一边后退,一边见招拆招……“准备了……”南宫准突然对南宫正说了一句,南宫正意会后,准备别出自己身上的折扇——看来他打算用毒粉了…… 正在这时,一道强大的内力拨开了南宫兄弟的“鸿云掌”——是萧天。南宫正眼见着,又把准备别出折扇的手给收了回去,萧天的突然出现再一次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唐兄弟,你先暂时后退!”萧天大叫了一声。 唐战听了,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梨花枪向下前方的地面一顶,整个人滑步向后撤去。而萧天挡在唐战的面前,并不断地用“斗转星移”缓冲着南宫兄弟“鸿云掌”的内力。 “可恶,让我去教训这个臭小子!”南宫准见自己的掌法内力全部被萧天给拨开了,心里顿时焦躁了起来,随后右手举起长剑再次向萧天刺去。 萧天看在眼里,却并没有丝毫的畏惧,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似乎是已经准备好了。只见萧天鲜见地流畅地侧身一躲,右手一个翻转,缓冲着将南宫准的长剑给轻柔地向下一拨,左手一式“震王拳”突然性地猛然向暴露出胸前的南宫准重重一击上去。 只听一声闷响,南宫准“啊——”地一声向后倒去,两脚擦着地面,然后动起步伐,向后小碎步地退着,萧天这招一刚一柔,恰到好处……刚才在身边的南宫正见着自己的三哥被萧天一拳给打了出去,心想颜面尽失,于是右手一招“鸿云掌”又向萧天脸上打去。 萧天近些日子没有少和别人比武,又有苏佳的不断身教,作战经验自然积累了不少。这一劲风而过,萧天略能感觉出此人掌力的强弱,于是很有自信地右手一招“伏魔拳”接了上去。 拳掌相碰,内力猛然一击。由于南宫正的内力要强于萧天,所以这一次对拼,果然还是南宫正略占上风,萧天又是在下面,于是被南宫正打得退了几步。但是萧天似乎是早已料到了,还没有退几步,突然一个侧身滑步,一瞬间再次回到了南宫正的身下。南宫正见了都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萧天刚才那一拳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让自己重心偏移,待到萧天再次迅速回到他脚下,他已经无法施力了。 萧天见着还在半空中没有下来的南宫正,嘴角一笑,两手迅速握住了南宫正的双脚,然后忽地使出“斗转星移”,翻转似的用内力将南宫正的行动给完全制住了。南宫正由于没有了平衡,被萧天用“斗转星移”一拨,自己更是无能为力。萧天转动着南宫正的双脚,忽地猛然一发力,将南宫正向远方掷了出去。 “啊——”南宫正也是大叫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然后施展着脚下的内力,勉强停在了南宫准的身边。 台阶上的陆菁见了,惊叹地说道:“没想到萧大哥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 苏佳听了,笑了一笑说道:“阿天的本事,可不止这些哟……” 陆菁听到苏佳的话语,又用神情望了望站在身旁的苏佳,然后又把目光回到了比武场中央…… 待到南宫正站定了,正准备望着前方的时候,萧天不知何时突然杀到。今天的萧天状态似乎特别好,出招分分有效,就意识上已经可以和武林高手媲美了。 南宫正大吃了一惊,萧天此时又是一招“伏魔拳”重重地向着南宫正脸上打了过来。南宫正躲闪不及,双手下意识地往前一挡。只见这一招“伏魔拳”,萧天是用足了力道,直接一拳就将南宫正打退到了陆府门口。 “打得好!”台阶上的赵子川看了萧天的精彩表现,不禁大叫道。 南宫准见着自己兄弟二人节节败退,很是过意不去。“臭小子,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的!”南宫准心情焦躁地吼了一句,随后长剑直刺了过来。 这下有些不妙,由于刚才那招“伏魔拳”用力过猛,萧天侧着身子并没有保持住平衡,看来这招他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不好!”陆菁在台阶上大叫道。 但一向担心萧天的苏佳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紧张的表情,相反地,苏佳还微微一笑,看来她对萧天是非常有信心…… 换做是从前的萧天,这一剑刺来,萧天肯定躲不过,但是……就在剑锋刺向萧天的那一刻,忽地,萧天脚下顿时灵动起来,整个身子也跟着横向后退而去。待到南宫准剑锋到至萧天跟前,萧天已经跨着轻盈的步子撤出了原地。 “这是……萧家山庄的凌云步!”在一旁观看比武的傲晶师太见着,不禁道,“看来这个萧家的小子倒是挺不赖的嘛……” 原来,萧天施展的,尽然是萧家山庄有名的步伐武功——“凌云步”。 黄纪见了,也不禁道:“没想到萧兄弟竟然将自己的武功运用地这么纯熟,而且每招每式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众多的疑问,苏佳心里暗自欣喜道:“这是当然的,阿天经历过梅花山庄单足上山的磨练,习武心态早就不同以前了;再加上他体内现在有了少许寒灵神功的内力,我有给阿天那么多的教导,他才会有那么大的进步,练会他从来都梦寐以求想练会的‘凌云步’……不过说实话,阿天这么大的进步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但是就武功基底,阿天还远远不够,待会儿万一南宫兄弟振作认真起来了,阿天恐怕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就看那个唐家后人有什么办法了……” 南宫准依旧举剑向着萧天刺去,萧天却很从容地施展着“凌云步”,不断向后退去,而南宫准也只好一个步子追上去。 正在这时,一道紫光闪现,向着南宫准的面前袭来。南宫准下意识用剑一挡,但脚步却不能立刻停下来。是唐战施展的“夺命索魂枪”,梨花枪突然间向南宫准身前猛然刺了过来。“铛——”,梨花枪的紫光精准地刺在了南宫准的剑背上,由于“夺命索魂枪”的威力过大,南宫准两只手都没能握住长剑,南宫准手中的长剑再次被弹飞了出去。 面对着手无寸铁的南宫准,唐战也不想用枪将他一招毙命——毕竟这只是一个剑道大会前行的比武罢了。于是,唐战一个转身,右脚用力一踢,南宫准“啊——”地大叫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 “那是学了我的脚法……”在台阶上的慕容樱见着,小声喃喃道,“没想到那一次在酒楼里教训南宫家的那一群混蛋时,他竟然仔细地看了……” “阿弥陀佛,萧家弟子和唐家后人,此绝配矣,哈哈……”释明方丈见着萧天和唐战的表现,轻声一笑道。 “这个萧家小子的内力其实并不怎么样,可是他的招式套路却能灵活地运用在一起,然后和自己的搭档互相配合,这也不失为一种作战思路……”傲晶师太也在一旁笑道,“不过若是南宫家的小子们也配合起来了,这个萧家小子还能怎么样呢?” 南宫准这边,被萧天和唐战合力戏耍了一番后,倒在地上冷静地想了想……“他奶奶的,那个姓萧的臭小子刚才那一掌内力明显没有我强,却让他占了便宜,我今天一定要把他作了……”说着,刚在一旁恢复过来的南宫正起身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四弟,你先等一下!”看着对面唐战与萧天固若金汤的配合,南宫准先是大声叫住准备进攻的南宫正,然后想了一想说道,“我们今天的主要目标是那个姓唐的小子……虽然让那个姓萧的小子出尽了风头,但是刚刚他打的那几拳明显内力不纯,看来那个小子的武功并不怎么样,刚才只是我们太大意了。依我看来,真正棘手的是那个唐家后人,只要先把他制住了,剩下那个姓萧的自然不在话下……” “那三哥的意思是……”南宫正似乎是意会到了南宫准的意思,小声地问道。 南宫准笑着道:“计划改变,先对那个姓唐的小子下手……我待会儿先这样……”说着,南宫准凑到南宫正的耳边说道,随后,南宫正笑着点了点头。 由于距离有些远,南宫兄弟究竟说了什么,甚至他们是什么表情,唐战与萧天也不是很清楚地知道。唐战心想着凭自己的武功,绝对不在南宫兄弟两人联手之下;而萧天心想着,只要和唐战配合好,就算自己的武功差了点,但有着“斗转星移”和“凌云步”两种武功在手,和南宫兄弟就有够周旋的…… 南宫兄弟慢慢站了起来——看来他们是准备动手了。 “他们要开始行动了吗……”陆菁从比武一开始,心里就一直没有放下,她一直担心南宫兄弟会有什么阴谋。 正瞅着,南宫兄弟忽地两人并驾齐驱而来,南宫准手提长剑向着唐战和萧天二人飞奔而来,他的目标还不确定;南宫正别出自己腰间的折扇,也向着对面飞奔了过来,他的目标也不确定…… “先站开!”唐战大叫道,在目标不确定的情况下,怕施展不开,唐战先叫萧天和自己展开一点。 “哼,果然中计了……”南宫准暗自笑道。 南宫准和南宫正飞奔了过来,他们的目标是——萧天! 唐战和萧天几乎在一瞬间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萧天,他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只好下意识地施展出“斗转星移”进行护体。 南宫正一招“鸿云掌”,南宫准一招“虎啸苍虬”,两招基本上用了十成的功力,合力向着萧天打了过来,看来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萧天。 “鸿云掌”加上“虎啸苍虬”,两招合力,摩擦声顿时变成如同猛兽的撕裂声,速度更是快得如雷鸣闪电,直朝着萧天身前袭来。 以萧天现在的内力,“斗转星移”根本无法全力挡住,再加上南宫兄弟二人又是内力不浅,两人合力打来,萧天根本招架不及。果然,两招即到,强大的内力很快冲散了萧天“斗转星移”的内力。“啊——”,萧天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 “阿天!”南宫兄弟的突然一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苏佳见着,大声喊叫道。 “不好了!”黄纪也在一旁担心道。 “莫非……”陆菁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他们的目标其实是傻蛋,但是傻蛋的武功远在南宫兄弟二人之上,所以他们必须一个人掩护,一个人施计。但是萧兄弟在傻蛋身边,又是很好的屏障,所以……不好,傻蛋有危险!”陆菁突然感觉有些晚了。 萧天被重重的合力一击打得飞出了十丈之远,暂时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南宫准见到了,对着南宫正道:“动手吧……” 南宫正点了点头…… 这边唐战还没完全弄清楚怎么回事,突然南宫准举起长剑施展出“剑气长虹”,左右几下挥舞着,几道虹光在唐战眼前晃过。唐战看不清楚,只得举起梨花枪在面前施展着“回轮枪法”,以削减南宫准的招数内力…… 这时,唐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宫准的身上……“三弟!”南宫准突然叫道,瞬时自己闪身了过去。 而南宫正就在南宫准背后,于是,南宫准一闪开,出现在唐战面前的便是南宫正了。南宫正嘴角一笑,折扇往唐战眼前一挥。 这一下并没有太多的威力,唐战并没有太在意,只是侧头轻轻一躲。正在这时,南宫正悄悄启动了折扇的机关,第四道扇骨中的毒粉不知不觉地朝唐战扑面而来。由于毒粉轻薄无味,现场除了南宫正和南宫准二人,没有人察觉到。 唐战倒是没怎么注意,见着南宫正一招打空后,唐战又是一脚重重踢在了南宫正的腹部,随后,南宫正忍着痛向后飞了出去…… 唐战甩掉了南宫兄弟,正想回头去看看受伤的萧天的情况。突然——唐战感觉全身慢慢有些松弛了下来,并且全身的肌肉甚至有些不听使唤了。“我……怎么了?”唐战头上渐渐冒出汗水,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有些出问题了。 “毒粉好像发作了,还真是快啊……”南宫准在一旁暗笑道,“这下这个姓唐的小子算是废了……” 台阶上的陆菁最先发现唐战的不对劲,她心里紧张无比:“傻蛋他,难道他……” 唐战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腿脚无力,他勉强着用梨花枪撑着地面。“怎么会使不出力气了……”唐战还在疑惑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中了南宫兄弟设下的毒。渐渐的,唐战连提起梨花枪都很吃力了…… m。 第五十八章 尊严之战(下) 唐战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眼前甚至变得模糊起来。慢慢地,慢慢地,唐战两腿变得麻木,然后逐渐弯曲,若不是手中的梨花枪勉强支撑着地面,唐战整个人可能就倒了下去。 南宫正看定了,拔出自己身上的宝剑,一个跃步过去,长剑从天而降向着唐战上方劈来。唐战由于眼睛模糊,看不清楚前方的具体情况,只能凭着感觉判断。忽地,唐战顿觉额头上方有一种压迫感的气流袭来,唐战想也没想,用力举起梨花枪向上一挡。 “砰——”,南宫正的长剑重重地劈砍在唐战的梨花枪上。若是平时的唐战,这一击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此时唐战全身就如力道全失一般,南宫正这一下就让唐战吃不消了,拿枪的双手不听控制地垮了下来。没完,南宫正摸出一抹阴笑,转身一个飞踢,正中唐战的腹下。全身无力地唐战被这重重地一踢,整个人毫无抵抗地向后飞去,然后没有任何缓冲地重重摔在地上,梨花枪也从手里脱落了…… “傻蛋!”陆菁见着唐战突然的萎靡不振,然后被南宫正一招打伤,心里非常的担心和害怕,于是大声叫道。 “怎么会这样,唐兄弟到底怎么了?”赵子川也在一旁担心道。 不只是他们,台阶下的众武林名士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傲晶师太愣是死盯着双方的对决,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为什么那个姓唐的小子突然没力了,难道是内力用尽了?”傲晶师太似乎一点也没发现南宫正下了毒。 南宫准见着,暗笑道:“哼,这可是卢欢前辈的秘制毒药,只要‘江湖神医’洪济风不在场,不会有人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中毒的唐战自己也没弄清楚自己到底什怎么了,看来那个“神奇的”毒粉确实很隐蔽,连中毒之人都没能发觉。 台阶上,苏佳眼神微皱:“唐兄弟肯定是中了南宫兄弟下的毒不会错的。可是,他们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如何逃过众武林名士的法眼的……看来这种毒药甚是轻薄,一般人很难察觉。能够制出如此厉害的毒药,莫非那种毒……” 萧天这个时候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看见刚才唐战出乎意料的一幕,他自己也感到担心和诧异。萧天起身急忙跑过去问道:“唐兄弟,你怎么了?” 唐战整个人瘫在地上,四肢似乎都失去了知觉一般。“我……好像动不了……”唐战用微弱的口气说道。 “哼哼,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行了……”南宫正笑着道,“看来唐兄弟今天似乎用力过度了……” 萧天想冲着南宫家的人发火,但是又不敢确定刚才是不是南宫家的人动了手脚,因为在场的武林人士没有一个发现出了问题。 “真不好意思……”南宫准也笑着道,“今天的这场比武是我们赢了。” “不,还没有……”萧天轻轻地说道,随后转过头突然大声道,“我还没有倒下,我们还没有输!”萧天的话语异常的坚定。 “阿天……”苏佳看着萧天不服输的样子,眼神中折射出复杂的神情。 黄纪也在一旁喃喃道:“萧兄弟他不想放弃……” “什么?”赵子川没有听清楚,于是问道。 黄纪继续说道:“我和他认识了仅仅几天,但是我知道他骨子里有着不服输的性格……” “这和唐兄弟很像吧……”赵子川也自言自语道。 比武台下,南宫准对着萧天笑着说道:“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还想对付我们两个?” 萧天站起身来,拔出自己身上的梅花剑,剑锋直指南宫兄弟道:“萧家山庄的弟子从来都不会认输,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打败你们!” 南宫正知道了萧天的内力后,自知萧天的武功不如自己,于是轻笑道:“不要以为刚才占了便宜,就以为你能有多厉害……你若是敢继续放诞,我待会儿会让你为你的萧家山庄丢尽颜面!” 萧天可不管,他知道唐战的意外一定是南宫家的人从中作祟。虽然找不出证据,但是见着自己的朋友被不明不白地打伤,他一定要为唐战出一口气…… “呀——”突然间,萧天大喊道。梅花剑剑尖一指,一道看似划破云霄的电光闪过。萧家剑法第一式“剑气破天”凌厉而出,如同苍鹰入云,伴着雷鸣闪电一般直冲而去。 “这是萧家剑法的‘剑气破天’……”傲晶师太见着,自笑道,“莫非这小子现在才使出真功夫吗?” 南宫正见着,笑着说道:“就这点儿本事还敢挑衅,我就让你尝尝丢尽师门颜面的凌辱滋味!” 说完,南宫正长剑一挑,“剑气长虹”伴着一道虹光划出。“剑气破天”即到,一道剑光穿梭至“剑气长虹”的虹光。南宫正轻声一笑,手腕一拨,虹光扭曲一道,萧天的梅花剑失去了定位,剑锋偏移,“剑气破天”内力流失,剑法不攻自破。“你还太嫩了……”南宫正笑着道,然后另一只手一招“鸿云掌”正打萧天胸前。萧天没注意,整个人被完全打了回去,不过他手里的梅花剑还紧紧握着。 萧天稍退了几步,刚才的那招丝毫不伤南宫正,自己却在一旁喘着粗气。南宫正又笑道:“我会打得你再也站不起来!”说完,一个箭步而上,右手长剑使出,一招“虎啸苍虬”,伴着压迫力的剑光凌厉而来。萧天躲闪不及,先是梅花剑前身一挡。“砰——”,梅花剑正挡着“虎啸苍虬”的攻势,要不是郜英给他的梅花剑坚硬无比,恐怕萧天手中的兵器也会报废。 没完,南宫正右手的长剑直压着萧天的全身,萧天无法自由动弹。南宫正又是一阵阴笑,左手成掌形,一招“鸿云掌”正对着萧天的胸前打去。萧天眼睛确实很灵敏,感觉到了南宫正的阴招袭来,但是自己身体的速度却不能完全跟上。没有办法,萧天腾出另一只手施展出“斗转星移”,暂时缓解一下南宫正打来的力道。 “你完了!”不远处,南宫准似乎是瞅准了机会,右手执扇一招“银牙斩”向着萧天头上劈了过来。 萧天正对着南宫正,只觉侧面一道银光闪过。萧天清楚了是南宫准袭了过来,于是没有多想,整个人猛地后退十几部,然后用牙齿咬住顶着南宫正的梅花剑,双手同时施展出“斗转星移”,硬是接了上去…… 双拳难敌四手,毕竟萧天的内力不够纯熟,南宫准这一击过来,再加上南宫正的双招压制,萧天对应不及,一阵内力的猛烈碰撞后,萧天整个人再一次被震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的梅花剑掉了下来,整个人还吐了一口血…… “阿天!”苏佳失声道,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帮助阿天。 “萧兄弟!”黄纪和赵子川几乎同时喊道。 “萧兄弟……”就连倒在一旁毫无力气的唐战也咬着牙道。 “啊……”陆菁蒙着嘴,都不敢再看下去了…… 萧天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再出声了。南宫正见着前方一倒不起的萧天,轻蔑地笑道:“哼,我还以为萧家山庄的弟子个个都武功超群,没想到却都是一些废物罢了!” 萧天听着南宫正的话语,整个人虽倒在地上,两手的拳头却慢慢握紧了…… 南宫准觉得还不够,于是又添油加醋道:“江湖上不是说萧家山庄的弟子个个都是武林中的冉冉之星吗,怎的来我们剑道大会的会是这样一个废物啊?哈哈哈哈——” 萧天两手的拳头越握越紧,他想起了自己从前在萧家山庄被人嘲笑的画面,想到了外人对他的目光,想到了自己的无能,又想到了现在南宫兄弟的讥笑……萧天的内心着实的痛苦,但在自己面前侮辱自己师门的南宫正和南宫准,萧天的心里更多的是愤怒。萧天紧咬着牙,拳头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释明方丈见着南宫兄弟如此地出言不逊,低声叹息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人生来之平等,为何切齿讥笑于俗世……” “阿天……”苏佳能够感觉到,这是自己认识萧天以来,萧天心里最痛苦、愤怒和矛盾的时刻…… “你这没用,这么简单都不会……”“喂,臭小子,有你在,我们萧家山庄再不会有别的人会垫底了……”“你在萧家山庄十七年,武功不见长进,不但丢了你祖宗的脸,还丢了萧家山庄列祖列宗的脸,从此你就不是我萧家山庄的人了,你走吧……”一句一句萧天在萧家山庄听自己的师兄弟和师父的叫骂,顿时在萧天脑海里回荡,如今听到南宫兄弟的如此目中无人和对自己师门的侮辱,萧天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这么复杂过…… “萧家山庄的弟子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吗……”傲晶师太也在一旁暗自笑道。 “滚回家吧!”南宫正更加放诞无礼到,“你们萧家山庄在我们南宫家眼里,连根葱都不算!”说完,和自己的三哥南宫准都转过头准备离开,看也不看萧天一眼了…… “阿天……”苏佳突然表情转变了过来。 “萧兄弟……”赵子川也看着说道。 陆菁放开了蒙着自己嘴的双手,又目不转睛地向着台下望去…… 众武林名士发觉了,也向着同一个方向望去…… 南宫正和南宫准似乎发觉了什么,同时一齐回头望去……萧天右手拿着那把梅花剑,整个人又站了起来。和刚才不一样,萧天此时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似乎有着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神情。 “哟,你这家伙还有力气站起来……”南宫正又笑着道。 “不许……侮辱萧家山庄……”萧天义正言辞道,“不许侮辱萧家山庄,否则……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萧天的话语非常的坚定,甚至让南宫准和南宫正都惊了一下。不过随后二人认为萧天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便没有太在意。 萧天说完话后,并没有先去对付南宫兄弟,而是转身走到唐战身边,先慢慢扶他起来,然后对着台阶上说道:“你们先照顾好唐兄弟!” 陆菁在一旁早就忍不住了,一个箭步跳下台阶,迅速跑到了唐战的身边。其余的人见了,也都下来观察着唐战的伤情。 “傻蛋,你没事吧?”陆菁最先担心道。 唐战笑了一笑,然后说道:“我没有问题,只是……全身都没了力气。” 赵子川见了,也说道:“唐兄弟,你先别用气了,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帮你想办法……” “交给我吧……”苏佳突然说道,“我略懂医术,让我试试看吧……” 陆菁见着苏佳,眼前一亮,突然觉得苏佳非常值得信任,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苏佳见状,拿起唐战的右手,静心把了把脉…… 萧天见着唐战有人照顾了,立马转头道:“我去收拾那两个家伙!” 苏佳和黄纪听了,内心都是一震。黄纪问道:“你……真的可以吗?”想起刚才的对决,黄纪还是有些不放心。 萧天自信地说道:“没问题,这回一定打败他们!” “阿天他,该不会……”苏佳心里暗道。 萧天手握梅花剑,目对着南宫兄弟,眼神坚定地向前走了过来。 虽然萧天气势上比刚才要强许多,但南宫正自觉萧天的实力只有那样,没有办法改变事实,于是继续笑道:“哼,萧家山庄的弟子不怕死就是这样吗?看来你还没死够啊……” 萧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举起手中的梅花剑,剑锋直指南宫兄弟二人,眼神如刀一般地望着二人。 南宫准也没有把萧天放在眼里,用满带蔑视的眼神望着萧天。 萧天站定了……突然,萧天脚后跟一踮,梅花剑闪出一道电光,直奔着南宫兄弟二人而去。“剑气破天”再现,这次的力道和速度比刚才的要快得多——看来萧天这次是真的用尽全力了。 南宫正微微一笑,先一步上前,故技重施,长剑施展出“剑气长虹”,虹光拨动着“剑气破天”的剑气,使其剑锋偏移。果然,萧天的剑刺过去后,被拨开了剑路。“哼,自不量力!”南宫正轻笑一句,又是一招“鸿云掌”向着萧天侧腰打去。 “还不是一样的结果……”南宫准在一旁笑道,等萧天腾出手使出“斗转星移”时,自己再次偷袭过去。 “鸿云掌”离萧天的腰部越来越近…… “哼,结束了吗……”傲晶师太看后,笑了一声道。 突然,萧天手中的梅花剑发出了一声龙吟。南宫正忽觉自己的身旁突现一股强大的内力,而且内力越来越强,强到足以将自己给弹开……“啊——”南宫正突然大叫一声,萧天强大的剑气猛然将南宫正给震开了老远。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相信刚才武功颓废的萧天,现在竟能施展出如此强大内力。 “果然,阿天这个家伙……”苏佳看了萧天一眼,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错,萧天使出了神龙九变剑法。刚才的那一招是神龙九变剑法的第一式“蛟龙出海”,仅仅第一招的内力就将不可一世的南宫正给震了出去。 “神龙九变剑法?”傲晶师太吃惊道,“他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吗,怎么会?” “阿弥陀佛,江湖博的第一人吗……”释明方丈在一旁合手说道。 而在南宫准和南宫正这边,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剑法?”还没有回过神的南宫正惊问道。 南宫准定了定神,悄声说道:“不管招数多么厉害,他的内力只有那样,待会儿我们两个一起上……” 萧天这边,施展完了“蛟龙出海”后,转过身来,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萧天举起梅花剑,剑锋直对着南宫准和南宫正二人。 “一起上!”南宫准大声说道。于是,南宫兄弟二人同时举剑向前而去。只听两声雄浑的剑鸣,两招“虎啸苍虬”同时而出,伴着众多的金光剑芒,呼啸而出。 萧天见着,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眼神更加的坚定。忽地,萧天腾空而起,梅花长剑反身一转,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随龙阵杀出。只听一声巨龙般的怒吼,萧天所施展出的剑气化作一条盘旋的巨龙,天然形成一道巨龙屏障。待到南宫兄弟二人“虎啸苍虬”杀到时,巨龙之阵释放出撼动山河般的魄力,瞬间将“虎啸苍虬”的内力吞噬得形影无踪。 “什么?”南宫准和南宫正几乎同时惊道。 没完,萧天再次变招,神龙九变第三式“飞龙在天”杀出。只见刚才盘旋的巨龙瞬间展开,在空中腾飞而起,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向前冲开而去。“啊——”南宫兄弟二人挡不住如此强大的内力,再次被强大的内力给震开。 萧天没有停止,似乎想把自己所有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只见萧天从半空中稳稳落下,然后剑气四起。“龙咆哮声”即起,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无数的剑气化成无数的巨龙,带着翻江倒海的气势,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真龙剑气冲向还未反应过来的南宫兄弟二人,二人被强大的剑气打得几无还手之力,剑气冲破了二人的衣袖……待到剑气退去后,南宫兄弟二人已是衣衫褴褛之状了。 南宫准和南宫正见剑气退去后,都用吃惊的目光呆望着——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们已经输了。“不……不可能……”南宫正似乎还没有回过神。南宫家的阵营这里,南宫成见大势已定,便大叫道:“行了,你们两个快点回来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南宫准和南宫正知道再打下去也不是萧天的对手,便放弃了继续抵抗。“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南宫准也不停地念叨道。 萧天这边使完剑法后,似乎是用力过度,整个人也恍惚地慢慢倒了下去…… “阿天!”在一旁照顾唐战的苏佳见了,急忙跑到萧天的地方去了。 萧天虽然倒在地上,但整个人还算清醒,只是全身没了力气,没有办法立刻站起来——这也难怪,刚才那招“龙游八方”几乎是耗尽了萧天全部的内力。 苏佳见着萧天浑身无力的样子,蹲下身来担心道:“阿天,你没事吧?” 萧天大口地喘着粗气,见着苏佳如此关心自己,笑着说道:“没事,只是有点晕……” 南宫兄弟这边,为了挡下萧天的神龙九变剑法,也耗尽了内力。但是南宫兄弟二人这边似乎输的不甘心,仍然用鄙夷的眼神望着萧天。 萧天缓了口气,然后咬着牙,忍着站起身来,对着南宫兄弟二人说道:“萧家山庄的弟子不是孬种,你们今天就败在了我萧天剑下……而且在萧家山庄,我的武功……是最差的一个!”萧天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南宫兄弟二人,语气更是坚定不已。 南宫准和南宫正听了,也尝到了受到对方语言凌辱的滋味。但他们似乎仍不死心,一起用仇恨的目光望着萧天,心想着该如何去对付他……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比武场上的时候,陆府大门外慢慢走来一人…… m。 第五十九章 江湖通告 陆府大门外慢慢走来一人…… 由于激烈的比武已经结束,众人的目光全部都向陆府正门口望去。只见此人年过花甲,白须凌然,棕袍披身,面部和蔼,既显德高望重,又不失淡然洒脱。他一手微掌胸前,一手轻托背后,闭目养神,闲然自乐,好似一为道骨仙人。 这个人的到来,引起了众多人的关注。“师父!”赵子川不禁小声道。 原来来此之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汴梁神庙的玄空大师。不只是赵子川,在其他地方的南宫俊和慕容飞见了,也是小惊了一下。 释明方丈见到了玄空大师,闭目笑言道:“阿弥陀佛,久等玄空大师多日,今日终见,方得幸会……” 玄空大师见了释明方丈,也行礼道:“释明方丈有礼了,尔等前来既是来见贫道,却让汝等待见多日,行礼不便,还望见谅……” 玄空大师深知,此次少林前来这次的剑道大会,主要目的不在于名次,而是可以趁此机会,释明方丈与玄空大师这对多年不见的好友再次重逢。 释明方丈见着玄空大师不断辞礼,便笑着道:“阿弥陀佛,今日昔友重逢,不论坦荡心愉之事,尽是辞礼谦让,不妥不妥。待他日老衲前往汴梁神庙,以茶会友,必当畅谈一番……” 玄空大师听了,笑着说道:“好啊,他日一定好好招待老友。”释明方丈和玄空大师已是多年的好友,只是相处甚远,又年事已高,不便出行,便已多年不见。此次剑道大会,无论他人有何目的,这却是二人重逢的一个很好的机会。 由于刚才的比武没有结束多久,所以许多人还是在回味刚才的对决。傲晶师太最是在意,看见玄空大师的到来,反而让刚才的对决余味淡了下来,便抢言发话道:“玄空大师到来与释明方丈有何渊源,与本尊无任何干系。不过我相信在场的众武林弟子和本尊的想法一样,刚才那个使出神龙九变剑法的小子,众人一定都很想知道他的来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萧天身上。萧天刚才本来就精力耗尽,再加之又勉强站起来说了那样的话,早就没有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来想着玄空大师的突然到来,可以把自己的话题转移,可谁知傲晶师太的这一句话,又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 玄空大师听到了傲晶师太的话,转头望向萧天,微微一笑道:“其实刚才的比武,贫道已经看到了……既是萧家弟子,却能使出郜英前辈的神龙九变剑法,的确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莫非你这小子是郜英前辈的什么人吗……”傲晶师太继续逼问道,“快说,你和郜英是什么关系?” 听着傲晶师太的逼问,萧天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答。玄空大师见着,摸了一下胡须笑道:“傲晶师太何必厉言相逼呢?若他真是郜英前辈的传人,待到两年后的‘江湖博’之日,一切答案自会分晓……”说着,玄空大师的目光不自然地瞟向了萧天身旁的苏佳,眼神微微一皱。 在一旁照顾萧天的苏佳似乎是注意到了望着自己的玄空大师,似乎想到了什么,头立刻不自然地转了过去,不想让玄空大师认出自己。 萧天见着苏佳奇异的行为,疑惑地问道:“佳儿,你怎么了?” 苏佳正脸对着萧天,小声说道:“玄空大师认识我……我在追风派还是李忆瑶的时候,玄空大师还认得我,若是在这里相认,恐怕不太好……” 萧天微微点了点头…… 傲晶师太可不管,他一心只想知道有关“江湖博”的事情。“小子,怎么不说话?”傲晶师太继续逼问道,“你和郜英究竟是什么关系?” 萧天脑子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佳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侧到萧天耳边喃喃道…… “说话啊!”傲晶师太声音越来越大,那种气势足以让人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你若是郜英的传人,有什么好怕的?” 萧天正望着傲晶师太,平静地说道:“前辈,在下曾经有恩于郜英前辈,她老人家才传授晚辈此剑法……” “有恩,仅仅一句有恩郜前辈就传授你这么厉害的剑法?”傲晶师太有些不相信道,“她难道不知道你是萧家弟子吗……既然你对她有那么大的恩情,那你知道她人在哪里吧?”看来,傲晶师太是想逼问出常年隐居的郜英的下落。 萧天笑着回答道:“傲晶前辈,您也不是不知道,郜前辈她自五十年前退隐江湖后,很少出面。她自居清高,不愿沾染凡间俗事,傲晶前辈还是考虑她老人家,不要再平添打扰了。”看来,苏佳告诉萧天的话,是想随便编个理由把傲晶师太给圆过去。 但看傲晶师太的神情,似乎不是很满意。玄空大师见了,慢慢走过来说道:“傲晶师太自是武林泰山北斗,何必刁难一个晚辈之子。尔等今日之首要,不是要了解关于剑道大会的事情吗?” 傲晶师太虽是高傲,但她自知在众武林名士面前,任刁难一个江湖小生,他人又会对她别有看法,于是稳了一下心态说道:“那好吧,今日就当是本尊多问了……不过,既然‘江湖博’已出现一人,恐怕另一人已经入世了吧……” 此话一出,在萧天身旁的苏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现在萧天已经在众武林人士面前施展出了神龙九变剑法了,江湖上便会人人皆知,那么自己反过来就要小心了…… 南宫阵营这边,南宫准和南宫正的惨败已经让他们很没有面子了,现在各武林前辈又把目光聚集在“江湖博”之一人的萧天身上,南宫家此时更是没有号召之力。 这时,南宫二子南宫策对南宫成说道:“大哥,要不干脆早点说明剑道大会的通告得了,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也好……”南宫成闭着眼,微微点了点头,而在一旁仍然心怀怨恨的南宫准和南宫正似乎还是心有不甘。 于是,南宫成待到众武林人士不再话语时,慢慢走出来说道:“诸位,请听晚辈一言。今日比武只是本次剑道大会的前行,无关胜负。而今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四大门派齐聚首,当务之急还是三日之后的剑道大会。现在南宫家在此发出通告,三日之后,南宫大院将会展开门派相争的第一场对决,比武次序也将在三日之后揭晓。到时除了四大门派,若是武林中有意之人也可参加。今日已无杂事,望众武林弟子能够早些离开,养精蓄锐,为三天之后的剑道大会做准备!” 众武林弟子想了想,南宫成所言不错,不管萧天还是神龙九变剑法什么的,和自己也没有干系,他们所要担心的,是他们自己在三天之后的武林对决。于是,以武当和崆峒为首,因为这次剑道大会没有来什么本门的武林名士,于是便最先和陆展鸿道别,相继离开了陆府…… 慕容家的人今天似乎是饱了眼福,不但看见了唐家后人的真本事,又见到了江湖上最厉害的剑法——神龙九变剑法,还看到了南宫家的丢尽颜面,他们今天也可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慕容新走到黄纪和赵子川身边说道:“多谢今日各位朋友能容在下等在此观摩一战,三日之后的剑道大会,若是有兴,尔等可以一道前来,哈哈哈哈……”说完,领着慕容家的众人扬长而去。 由于唐战还身中奇毒,瘫倒在地,慕容樱走的时候,还用担心的目光望了一眼唐战…… 傲晶师太想了想,自己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傲晶师太对着身旁的花菱说道:“算了,先回我们的地盘……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剑道大会,而是李玉如那个孽种。记得在城中多设弟子,一旦有李玉如的消息,即刻要向我通报……” “是,掌门!”花菱轻声答应道。 随后,傲晶师太对着台阶上的陆展鸿说道:“陆大侠,峨眉众弟子先行离去!” “告辞!”陆展鸿也回礼道。 玄空大师见着,想了一会儿,然后对释明方丈说道:“释明方丈要不先到寒舍休息一会儿,我有侍童子为释明方丈斟茶养息。” “阿弥陀佛,难道玄空大师不和老衲同行吗?”释明方丈问道。 玄空大师答道:“贫道还有一事,我已与童子交代,释明方丈可以先行休憩于庙中,贫道随后再到。” “阿弥陀佛,那就谢过玄空大师了……”释明方丈回道。于是,少林派和峨眉派的弟子也走了。 南宫世家的人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如今陆府大院一下就变得空荡荡的了…… 萧天坐在地上恢复了一下后,试着站起来说道:“行了,佳儿,我已经可以行动了……” 苏佳依旧不放心道:“你……真的可以了?” “放心吧,我没事……”萧天说道,“佳儿你还是去看看唐兄弟,他伤得可比我重多了……” 苏佳这才想起来,于是和萧天一起,又走到了唐战的身边。 此时的唐战依旧瘫在地上,使不出力气。陆菁在一旁担心得都快哭出来了:“傻蛋,你怎么样了……不行,我要去找洪济风洪前辈,让他帮你治好。” 见着陆菁担心的样子,唐战微笑着说道:“菁儿,没事儿,我只是使不出力气罢了,不用担心我了……” 黄纪自是“汴梁医侠”,却也只略懂一些普通医术。但是这等奇毒,黄纪还是头一次见。黄纪闭着眼摇了摇头,看来他也是无可奈何。 “让我来吧……”苏佳突然在后面说道,“说不定我可以治好他……” 陆菁听了,用企盼的目光望着苏佳。黄纪听了,抬起头问道:“苏姑娘,你……真的有办法吗?” “试试看吧……”苏佳似乎又一种直觉。 于是,苏佳盘坐在地上,用经脉疏通的方法检查唐战的病因。苏佳左手微抬起唐战的右手掌,然后左掌用力使了上去。顿时,唐战忽觉体内涌入一股阴柔之力——这是寒灵神功在起作用。苏佳闭着眼感受着,突然眉头一皱,一股熟悉的毒之灵气与自己的寒灵神功相碰着。 “好熟悉的毒……”苏佳小声喃喃道,“果然不错,这是卢欢研究出来的毒……” “卢欢,又是他?”萧天听到了“卢欢”,紧张道,“难道卢欢和南宫家的人勾结在了一起。” “不,这只是卢欢研制的毒罢了,至于毒药的施放,任何人都可以完成……”苏佳继续说道,“我和卢欢交手那么多次,他的毒我早熟悉了。我想南宫家的某个人可能和卢欢有某种关系,从卢欢那里弄来了类似的毒药罢了……” “那怎么办?”萧天继续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毒的吗?” “哼,你忘了吗,我可是在郜前辈那里学了医术的……”苏佳轻笑道,“卢欢的每一种毒,郜前辈都是有办法解的……” “那你是有办法了……”陆菁在一旁迫不及待道,“苏姐姐,求求你,救救傻蛋吧……” 苏佳撤回了手上的寒灵神功,然后笑着说道:“放心吧,解这个毒没有问题……给我让一下位置。” 看来苏佳是准备解毒了,众人听到后,纷纷避让开来。苏佳解开身上的包裹,从包里抽出几根金针。随后,苏佳似乎是金针渡穴一般,将炙热的金针插入唐战头上的几个穴位。紧接着,苏佳一跃至唐战身后,右手成掌形,用力在唐战背上一推……奇妙的一幕发生了,唐战头上的金针慢慢变黑——看来是苏佳已经将唐战体内的毒给逼了出来,然后,苏佳又用左手对着唐战背部用力一击。唐战大叫一声,头上的金针顺势弹出,然后几股热气从唐战头上冒了出来,最后,唐战的面色基本上恢复到了正常…… “好了!”苏佳起身说道,“唐兄弟的毒已经解了。”说着,苏佳笑了一笑,然后收拾起了包裹。 “傻蛋!”陆菁忍不住向前朝着唐战大叫一声,唐战一清醒,顿觉全身又恢复了原来的精力。随后,唐战试着站了起来,而且没有丝毫的异感——唐战已经完全恢复了。 唐战刚一恢复,陆菁一把抱住了唐战,哭着道:“傻蛋,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 唐战抚了抚陆菁的肩膀,然后呆呆地说道:“菁儿,我早就说过了,我不会有事的……” 想到了刚才治好唐战的苏佳,陆菁从唐战怀里起来,擦了擦眼泪,然后转身说道:“谢谢苏姐姐,谢谢你救了傻蛋!” 唐战见了,也行礼道:“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 苏佳见了,笑着说道:“不用谢我,你们既是黄纪黄兄弟朋友,那也是我和阿天的朋友。” 赵子川听了,笑言道:“没想到苏姑娘不但佳人才貌,而且还通懂医术,赵某实是佩服!” 苏佳见了,又笑着道:“赵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医术不过略懂一二罢了……” 陆菁想了想,又对着苏佳身旁的萧天说道:“还有萧大哥,如果不是你,傻蛋恐怕早就遭到了南宫兄弟的毒手了,谢谢萧大哥!” 萧天听着还有人在谢自己,于是不好意思地笑道:“陆姑娘不用多礼,我一直把唐兄弟当成是我的朋友。” “以后叫我菁妹就好了……”陆菁笑了笑,脸上绽放出了甜美的笑容。 唐战见了萧天,也行礼道:“我还是要多谢萧兄弟……没想到萧兄弟的武功不俗,而且重情重义,我唐战今生不枉交你这个朋友!” “唐兄弟也是!”萧天答应道。果然还是男人之间,豪爽之情无处不在…… 黄纪望了望天,然后笑了笑说道:“这样吧,我这几日也不固定出行,萧兄弟和苏姑娘这些日子就住在陆府吧……” 苏佳见了,疑惑道:“黄兄弟有什么事吗?” 黄纪笑着说道:“别人都说我是‘汴梁医侠’,我每天自然要去帮别人治病了;还有我的字画,我还要抽时间去东城‘集兴区’去卖,所以可能很少有时间和你们在一起……” 陆菁想了想,对黄纪说道:“没关系,苏姐姐和萧大哥在我这里,我会照顾好他们的!黄兄弟若是真有事,我们也不强求……” “可是这样我们是么时候再见面?”萧天对黄纪有些留恋,又问道。 黄纪说道:“放心吧,剑道大会开始时,我还会再来的。萧兄弟,你和苏姑娘就先住在这陆府吧!要说起对汴梁城的熟悉,菁妹可是比我强多了……” “可是……”萧天似乎还想说什么。 苏佳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抢先说道:“没问题,我和阿天就先在这陆府住下了。黄兄弟,你若真有事情,就先回去吧,待到三天后剑道大会开始了,我们在细谈吧……” 黄纪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好吧,黄某就告辞了,三日后再见!”于是,黄纪抱拳行了礼,然后转身离去了…… “好不容易见了面,又走了……”赵子川望着黄纪的背影,然后说道,“时候不早了,那我也要回去了。我和黄兄弟不一样,天天都在,若是有什么事,明天再找我吧……” 陆菁想着,对赵子川说道:“欸,对了,我明天要带苏姐姐和萧大哥去逛汴梁城,你明天也来吧……” “好吧,那我明日早上在陆府门口等你,告辞了……”于是,赵子川转身也走了…… “菁儿——”台阶上传来了陆展鸿的声音。 “爹!”陆菁回头一望,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先等一下……” 陆菁快步跑上了台阶,笑脸盈盈对陆展鸿道:“爹,有什么事吗?” 见着陆菁一脸天真的样子,陆展鸿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陆展鸿平静地说道:“菁儿啊,今日有高人相助,陆府方能化险为夷……三日后的剑道大会虽然不干陆府何事,但保险起见,为父还是要昭儿和蒙儿去南宫大院看一下情况。至于你呢……现在去把你的那些朋友安顿好吧……” “好的,爹!”于是陆菁又快步跑下了台阶。 “哎,这孩子……”陆展鸿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菁跑回了众人身边,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爹答应你们在我这住了,苏姐姐、萧大哥,我带你们去看你们的房间。” 萧天想到终于可以休息了,于是对苏佳说道:“太好了,佳儿,我们快走吧!” 但苏佳似乎是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只听她说道:“我先不了,我想先在这里逛逛,阿天你先去吧……” “那好吧,到时候我过来接你。”萧天笑着道,然后随着陆菁和唐战向后院走去,陆昭和陆蒙在送走了武林众士后,也回到各自的房里去了…… 苏佳一个人在陆府院处到处闲逛,她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罢了。自从离开柳沙镇后,一边照顾自己,一边又要顾及萧天,苏佳已经很久没有自己一个人安静地想事情了……她独步在院子里的花丛边,“花玉丛来青草香,沁人心语忘忧常。踱时不望回头路,佳人一许尽芬芳”。绝代佳人的倩影在花院里穿梭,苏佳一个人抿手忖度,不想昔日忧愁无限事,感慨今日众多情与义。她在回首,她在思绪,没有人能猜透她的心思,也没有人能给她更期望的宁静…… 突然,一个身影的出现,似乎是打破了这一道宁静。“谁?”苏佳顿时清醒,猛然一回头……面前的人让她吓了一跳。 “刚才的那个姑娘果然是你啊……”说话的是一位老者,他的声音非常的慈祥,“李姑娘,好久不见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汴梁神庙的玄空大师。 “玄空……大师?”突然的一个照面,让苏佳都有些说不出话。 “怎么,李姑娘不认得我了吗?”玄空大师和蔼地笑道,“昔日在追风派,李姑娘的性格可不像现在这样内敛……” 一想到从前在追风派的事情,苏佳的心情就一时难以平静……苏佳稳了稳心态,然后问道:“不知玄空大师,找小女子有……何事?” “不用这么紧张嘛……”玄空大师缓缓笑道,“昔日贫道赠予李姑娘你的《寒灵神功》,不知李姑娘是否参悟了一二……” “还好吧……”苏佳有些惭愧地说道,“其实玄空大师,小女子本来不姓李,性苏,我的原名是……苏佳,我其实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 玄空大师听了,也有些吃惊。然后,苏佳把自己的身世和玄空大师又讲了一遍…… 玄空大师听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太多的惊奇,只是笑着说道:“人生坎坷,一崎一岖,尽是人生之道,苏姑娘可以看淡这一切……倒是那个陈世今,贫道也是难以参透了……” 一想到陈世今,苏佳的心里更是矛盾。苏佳低声说道:“玄空大师,你讲的话的确没错……我算是看错陈世今了,他居然做了蒙古人的走狗。我发誓了,我终有一天要亲手杀了他……” 玄空大师想了想,笑着说道:“你原来看错了他,那你怎么确定现在就没有看错他……” “他已做了蒙古人的走狗,如今中原之上人人恶之,这是不争的事实……”苏佳依旧毫无表情道。 “哈哈哈哈……”玄空大师轻笑道,“苏姑娘确实还是太年轻了,看来贫道上次说的话,苏姑娘还是没有懂啊……那贫道就再说一遍,‘不历百生沧桑之苦,轻薄以淡之,无缘无分,此非情也’。这句话说的,可不只是情感,还有人生在世之道。” 说到缘分与情感,苏佳又想到了自己与萧天的缘分,不禁又惆怅感慨起来…… 玄空大师轻言道:“或许苏姑娘在情感上,变得比以前成熟了;不过为人之道上,苏姑娘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学啊……” 苏佳想了想,还是感到很困惑,于是问道:“玄空大师每次讲到玄妙之处,小女子总不能意会,敢问大师何解?” 玄空大师轻声笑道:“哈哈哈哈,人生之道,路途漫漫,就算是贫道,也有很多东西要学……每个人在世,哲理和为人之道都是在为人处世中积累和发现的。苏姑娘也不例外,许多道理是你要亲身体会了才会明白,就算贫道今日将我的人生众理悉数告之,苏姑娘你也未必能参透……” 苏佳听了玄空大师的话,有的地方很明白,有的地方很模糊。但是苏佳在心底里打了气,她依然还是坚定自己的人生目标。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走了……”玄空大师转头说道,“苏姑娘与贫道既有两面之交,即使有缘。若是还有困惑,他日随时来我汴梁神庙解惑之,哈哈……”随后,玄空大师轻笑一声,又一次把背影留给了苏佳,自己慢慢离去…… 苏佳依旧独自站在原地,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m。 第六十章 佳人一怒 “来,萧大哥,这就是你的房间。”陆菁把萧天领到了一个后院的房间,然后打开房门说道,“苏姑娘的房间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情也很方便。” 萧天见着自己的房间也很宽敞,自觉满意,于是谢道:“陆姑娘想得真是周到,我和佳儿在这里谢过了。” “都说了,叫我菁妹就好了……”陆菁很开放地说道,“一会儿叫苏姐姐也过来吧,我还有事情想请教她。” 萧天想了想,然后说道:“好吧,我去把房间打扫一下,待会儿叫佳儿过来……”于是,萧天走进房间,准备整理一下里面的东西。 唐战耸了耸肩膀,呆呆地说道:“菁儿,我今天也累了,想早一点回房休息。” “这么快就累了……”陆菁本来是想让唐战再多陪陪她,但想到唐战今天确实是挺不容易,于是缓缓说道,“好吧,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到时候吃午饭的时候再叫你……” 于是,唐战包裹好梨花枪,然后背着回房了…… “算了,找玲珑陪我吧……”陆菁此时想到了玲珑,于是在后院喊道,“玲珑,玲珑……”陆菁对着玲珑的房间叫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应,看来玲珑并没有回到后院。 “这个玲珑,又跑到哪里去了……”陆菁见着玲珑又不见了,心里又是感到疑惑,“算了,玲珑她也不小了,不会到处乱跑的……” 正在陆菁考虑着要干什么,这时苏佳慢慢踱步到了后院。苏佳一边走着,一边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看来刚才玄空大师的话让苏佳陷入了沉思…… “苏姐姐,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正考虑着没事干的陆菁,见到了到来的苏佳,欣喜万分地跑过去,拉着苏佳的手道,“苏姐姐,你可算来了。” 心里正彷徨的苏佳,此时见到了天真活泼的陆菁,心情似乎舒朗了些许。见着如此热情的陆菁,苏佳微笑着问道:“菁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菁拉着苏佳的手,故作哭笑道:“哎呀,我身边的人都走了,没有人陪我说话聊天了。” “你是想要我陪你?”苏佳又笑着问道。 “可以算吧,只不过不知道苏姐姐能和我玩什么,说什么……”陆菁想了想,突发奇想道,“有了,苏姐姐,你会做饭吗?” “做饭?”听见身为陆家大小姐的陆菁问有关“做饭”的事情,苏佳又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问做饭的事情?” “我……我……我不会做饭,有人会取笑我……”陆菁扭捏道,“苏姐姐,你能不能……教我做饭?”看来陆菁是想到了昨天帮唐战做饭的“尴尬”,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苏佳觉得虽然听黄纪说,陆菁是个古灵精怪的大小姐,但是今日看来,她平时也是挺天真可爱的。苏佳又是笑了一笑,然后说道:“没问题,待会儿午饭的时候,我教你。” “是吗?苏姐姐你真好……”陆菁高兴地说道。 看着陆菁的样子,苏佳眼神里充满了温暖的神情…… 陆府大院门口外,玲珑正站在一个茶坊的侧面处——所以陆菁在陆府后院并没有找到玲珑的身影。 “俊大哥叫我比武结束后在这里等他……”玲珑心里暗道,“也不知道俊大哥到底会不会来……” 原来比武结束后,趁陆菁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玲珑便和南宫俊约定好了,一会儿在这儿见面。由于陆菁的反对,玲珑想要见到南宫俊,心里总是有着担忧…… “玲珑——”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玲珑带着期盼的目光向着街口望去,果然,南宫俊正朝着自己所站茶坊的地方走了过来。 “俊大哥!”玲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玲珑,你在这里等久了吧……”南宫俊走到玲珑身边,亲切地问道,“陆菁不在这吧?” “陆姐姐她不在……”玲珑说道,“俊大哥,我……”玲珑心里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陆菁不同意你和我交往……”南宫俊先是低头应了一声,然后抬头说道,“不过玲珑你放心,我南宫俊从来不在意人的地位高低。我南宫俊打从真心喜欢玲珑你,真的喜欢你……” 玲珑听了,脸早已红了一大半。“俊大哥,我……我……我”玲珑初次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心里更是紧张不已。 “不管怎样,为了避人耳目,最近几天我们还是少见面吧……”南宫俊稍微平静了一下,正视着玲珑说道,“不过玲珑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娶进门的!” 听到这样的承诺,玲珑更是紧张地哼不出声了。她心里既有高兴,又有紧张。 “好了玲珑,我要走了……”南宫俊微笑着说道,“下次有就会,希望我们再见吧!”说完,转身而去。 “俊……俊大哥……”听见南宫俊要走,玲珑这才从美梦中醒过来。但当玲珑抬头望去时,南宫俊已经不见了踪影。 南宫俊离开了玲珑,自己却没有发现他与玲珑的“幽会”,竟然被自己的五哥南宫寻看见了…… “傻蛋,起来吃饭了!”在唐战的房间里,唐战由于身心过于疲惫,在床上像死猪一样睡着了,而陆菁一进房门,就对唐战大声喊道。 唐战睡得很死,陆菁这点声音他当然听不见。陆菁见着唐战不闻不问的死样子,恨不得把唐战的皮给剥了。只见陆菁两手扯着唐战的被子,猛然一用力。由于陆菁这一下子力气很大,而唐战又没有任何防备,结果被陆菁这么一扯,被子被当场扯了下来,而唐战本人在空中翻了一圈——看来陆菁的力气也不小。 被陆菁这样折腾一下,唐战自然是醒了。不过他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地,只听他揉着眼睛含糊道:“哎,干什么……” 看着唐战的傻样子,陆菁是既好气又好笑。陆菁想了一会儿,右手高高抬起,然后呈劈扣姿势,用力向着趴在床上的唐战背部来了一击。“啊——”唐战忽地大叫一声,然后整个人在床上一翻,随即坐起来了——这回他是彻底醒了。 “菁儿,干什么,我好累……”唐战右手抓着后脑勺,傻傻地说道。 看见唐战这样好笑的傻样子,陆菁气也气不出来了。陆菁没有发火,只是笑着说道:“该吃饭了,傻蛋,快起来吧!” 由于唐战平时都是和其他下人一起吃饭,所以没搞清楚为什么陆菁要叫自己吃饭。于是,唐战又问道:“菁儿,为什么是你叫我吃饭?” 陆菁笑着道:“你猜……” “难道是厨房的菜炒糊了,然后让我去试吃?”唐战也不知道脑子想到哪里去了,继续迷糊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听了唐战的无稽之言,陆菁大声道,“不过是今天菁儿我亲自下厨了。” “菁儿你……亲自下厨?”唐战先是惊道,随后想到昨天的事情,唐战忍不住慢慢偷笑起来。 “笑什么,不许笑!”见着唐战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嘲笑自己,陆菁嘟着嘴道,“不管你原来怎么看,今天我的手艺可是和原来大不同了,傻蛋,你可不要小看我哦……” “真的吗?”唐战想着,觉得不管是不是真的,多陪着陆菁有说有笑一下,总比在这睡懒觉要好得多,于是,唐战笑着说道,“那好吧,我就尝尝菁儿你的手艺吧!” 见着唐战答应了,陆菁笑着道:“等着吧,傻蛋,今天绝对让你刮目相看!”于是,待到唐战整理好了着装,两人又走到了萧天的房间…… 唐战随着陆菁来到了萧天的房间,只见着萧天一个人坐在桌子旁的一个椅子上。唐战见了,好奇地问道:“菁妹,我和萧兄弟都坐在这里吗?” 陆菁点头笑道:“你先坐过去再说嘛……” 唐战也不知道陆菁究竟要玩什么花样,于是便乖乖地坐在了萧天的身边。唐战看着身边的萧天也是一脸迷茫的样子,于是问道:“菁儿也让你坐在这里吗?” “对啊……”萧天似乎是显得一脸无奈道,“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本来可以好好睡个午觉的……” 陆菁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在这里等一下,我随后就来……”说完,快步跑出了萧天的房门…… 没过多久,陆菁又回来了,不过这次回来,她的手里多了两盘菜。 陆菁把手中的两盘菜放在了唐战和萧天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笑着说道:“来吧,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今天的这两盘菜,颜色确实鲜亮,唐战怎么想也想不出这是陆菁的手艺。“这……真是菁儿你做的?”唐战有些半信半疑地问道。 “怎么,傻蛋你不相信菁儿吗?”见着唐战又怀疑自己,陆菁不好气道,“你们两个先吃一口再说嘛……” 唐战知道再怀疑陆菁,陆菁待会儿又会闹脾气,于是先吃了一筷子。而萧天在一旁见着菜色鲜亮,心想味道应该不会差,便也吃了一口…… “嗯,好吃!”唐战吃了一筷子,顿觉味道不错,“菁儿,这真的是你做的?” 陆菁笑着说道:“那当然了……从今天开始,我陆菁就再也不用为不会做饭而发愁了。” 萧天在吃了一口陆菁做的菜后,脸上表现出了一些复杂的神情:“味道确实不错,可是……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做饭一下子就做得这么好,一定是有人教你了吧?”唐战想了想,突然提道。 陆菁听了,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呀,这些呀……全都是苏姐姐教我做的。” “苏姑娘?”唐战一听是苏佳教陆菁做的饭,便问道,“如果是这样,那苏姑娘的手艺岂不是更好?” “找对门了,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曾经在梅花山庄尝过苏佳手艺的萧天笑了一下,然后问道,“可是佳儿为什么会教菁妹你做饭呢?” “是我求她教我的啊……”陆菁说道,“苏姐姐可真是好人,从今天开始,我和苏姐姐两个人就是好姐妹了!” “佳儿也真是的……”萧天听了,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么快就在这里混熟了……” “是我教她的没错……”门外突然传来了苏佳的声音,只见苏佳慢慢从房门外走了进来,然后说道,“反正无聊嘛,和朋友多相处相处是好事。”苏佳面带着微笑,看来她也喜欢和朋友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陆菁见了苏佳,高兴地跑过去,拉着苏佳的手,笑着道:“没错,苏姐姐,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好吗?” 看着陆菁一脸纯真的样子,苏佳的表情先是微微一皱。或许,苏佳想到了自己在追风派还是李忆瑶的时候,自己和师妹徐双也是好姐妹。而今陆菁的性格和徐双确是有几分相似,苏佳又不禁想到从前。随后,微皱的面容变成了微微一笑,苏佳微笑着说道:“好吧,没问题……” 萧天微微打了一个哈欠,犯困地说道:“啊——,我好累啊,现在只想好好睡个午觉……” 陆菁想了想,说道:“想想也对,你和傻蛋两个人今天确实是太累了,我刚才不应该把你们两个人叫起来的……无所谓了,你们先好好休息吧,我晚上的时候再来找苏姐姐好了!” “那我也回房去休息了……”唐战也拖着疲惫的身子说道。 苏佳自己叹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大家今天都累了,说不定明天还有事情呢……我看今天就算了,大家都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那就听苏姐姐的吧……”陆菁笑着望了望苏佳,随后四个人各自逐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再到了下午,所有人也没有做什么事情,萧天和苏佳这边,也只是整理着自己的房间。平淡的一个下午过去后,夜幕也降临了…… 今晚的天空很晴朗,没有什么云,所以皎洁的月光可以直接照射在大地上,能把陆府整个庭院照成透蓝色…… 萧天一个人闲着没事,坐在椅子上,慢慢翻阅着自己的师父——妖鬼大师——送给他的那本《机关要术》。门外伴着微风错林的树叶“沙——沙”声,传来了一曲悠长的笛韵。 门外吹笛的人,自然是苏佳。由于苏佳的房间就在萧天房间的邻近,所以苏佳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吹笛,在另一间房的萧天都能听得很清楚。 门外的苏佳正闭目养神地吹着笛,此时的她正以优雅的姿态站在房间门前,但是苏佳的心情似乎却没有这样悠闲。苏佳的脸部一直挂着忧郁的神色,笛声也是起伏不定,摸不准旋律,看来苏佳此时心里是有重重的心事…… 过了一会儿,笛声停止了。苏佳收回了手中的竹笛,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对着天上的明月哀叹了一声。而在隔壁看着《机关要术》的萧天似乎并没有太在意,他只知道苏佳的笛子吹完了,并不知道此时苏佳的心里是好是坏…… 苏佳一直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心里似乎有着无限的思绪。随后,苏佳慢慢低下了头,心中始终平定不下:“为什么玄空大师的话总是深奥难懂,总有种言之有理的感觉可就是说不出来……小红姐姐死了,陈世今做了蒙古人的走狗,和追风派的那些伙伴们又离开了,如今的我究竟是复仇还是留恋?或许阿天说得对,过去的事不要去多想,把握现在的才是对的……我有新的朋友,有阿天,有黄纪,有菁妹……” 月光照射在苏佳清秀的面容上,折射出绝代佳人的倩影。“阿天真的与我有缘……”苏佳心里依旧很不平静,“可是他一直跟着我受苦,这样真的好吗?我总是想着去完成自己的事情,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苏佳的心里一直想着和萧天认识后的恩恩怨怨,心里彷徨不已…… 正在夜中宁静之时,晚上的风突然略大了起来,庭前的枝桠也摇晃得似乎有些不稳定了…… 猛然间,苏佳从意识中清醒过来,两眼微皱,单手握紧腰间的刀柄,她突然感觉到了越来越浓的杀气…… “外面的风怎么变大了?”一直在房里的萧天似乎也感觉到了门外的不对劲。 正在萧天疑惑间,突然萧天房门口迅影般地窜进几个黑影,直扑着萧天面前而来。萧天望着眼前的黑影,眼神一惊…… 苏佳感觉到了——有人的踪迹。苏佳表情冰冷,迅速拔出了腰间的鬼刀。瞬间般的,风骤然大了起来,就在苏佳拔出鬼刀的一瞬间,周围围上来了五个蒙着面的黑衣刺客。 苏佳的表情虽然冰冷,但此时心里却并不紧张。这些个黑衣刺客并不陌生,从他们的阵法来看,这些个黑衣刺客不是别人,正是莫天行雇佣的刺客。 “又是你们……”苏佳面无表情地淡淡道。 “小师妹,我们也不想说太多,我们奉莫掌门之命,特来劝小师妹回去的!”一个黑衣刺客说道。 “你们走吧……”苏佳突然面色暗殇道,“我不想和你们再有瓜葛了……” “师命难违,请小师妹不要为难我们!”黑衣刺客继续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眼线可真是厉害,居然能找到我在这里,还能毫无察觉地进入陆府……”苏佳轻笑道,“但是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也不想再伤害你们了,你们快走吧……” 那个黑衣刺客似乎早就料到了,冷冷笑道:“哼,小师妹,如若你不和我们回去的话……” 苏佳遇到了那么多的黑衣刺客,却头一次听到这样诡异的笑容。苏佳突然心里担心了一下,转头冷言道:“不然怎样……” 正在苏佳说话间,萧天房里突然传来一声龙咆哮声——是萧天的神龙九变剑法。但是只响了一声,随后里面就没有动静了。 “阿天——”苏佳听见萧天的房间里没有了声音,不觉担心起来。 “出来吧!”那个领头的黑衣刺客冷冷道。随后,只见萧天房里的几个黑衣刺客也都迅速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还用剑架在萧天的脖子上;而萧天却是全身被束缚了,动弹不得,由于今天耗了太多的精力,所以早已无力对付这些个黑衣刺客了。 “阿天!”苏佳神色很快变得惊慌起来,大声叫道。 萧天被剑架在脖子上,连话都很难说出来。那个领头的黑衣刺客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苏佳说道:“小师妹,你若是不从,这个小子的命可就没了!” 苏佳听了,缓缓低下了头,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在等待什么……由于自己的命运,自己身边很多的人都因为自己而改变了。有的人投敌了,有的人死了,有的人离自己而去了……如今,萧天是苏佳在这人世上最好的寄托,她再也不想让萧天为了她而受那些本就不该属于他的苦难……她也很伤心,萧天总是对她很好,也一直很爱她,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欠萧天太多太多了……如今萧天又因为自己而站在了死亡的边缘,苏佳很痛苦,很害怕,又很愤怒,一种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 “怎么不说话?”那个领头的黑衣刺客又说道,“快点回答我,小师妹!” “放了阿天……”苏佳低着头轻声道,并没有抬头去看那些个黑衣刺客。 “什么?”领头的黑衣刺客并没有听清楚,于是厉言相逼道,“你若是再无反应,我们会杀了他!一级杀手堂的杀手,为了完成任务,你知道的……” “我说……”苏佳慢慢抬起了头,“叫你放了阿天!!!”突然,苏佳的声音变得给外的洪亮,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萧天在内,都给吓了一跳。 没有那么简单,就在苏佳抬头的一瞬间,苏佳手中的一枚暗器就已飞了出去……“嗖——”地一声,银针暗器直飞向挟持萧天的那个刺客上。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这个刺客的整个脑颅都被银针从前到后给刺穿了,带血的银针穿过该名刺客的头颅,深深插进了刺客身后的树干上。可见苏佳的力道用得有多么大,看来这回苏佳彻底是愤怒了。 还没有完,没有一眨眼的功夫,苏佳在射完银针的瞬间,转身翻转,鬼刀凌厉而下——一声凄厉的鬼啸,黑色刀影在幽兰的月光下,如魔鬼一般张开大口。刀影划过了苏佳身后的五个黑衣刺客,如同魔鬼一样吞噬了他们,只听几声“啊——”地惨叫,这五个刺客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前面剩下的几个黑衣刺客见了,想纷纷举剑予以反击。但是此时的苏佳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几乎是使出了自己最强的武功,对待这些个黑衣刺客毫不手软。只见这些黑衣刺客还未将剑举到同一水平线上时,苏佳早已横竖几刀。又是几阵鬼泣之音,黑色刀影杂乱无章,还没等这些个黑衣刺客反应过来,就已全部被分尸。 还剩下最后一个头领,头领知道了苏佳的厉害,刚想举剑准备对策时,苏佳根本不容他多想,抢先迅猛一刀下去。鬼啸即起,那头领拿剑的右手臂被活生生跺了下来。“啊——”头领大叫一声,右手臂掉落在了地上。 没完,苏佳似乎还没有解气,又是一刀下去。鬼啸再起,那头领的左手臂也被跺了下来。“啊——”头领再次惨叫了一声。还没有,苏佳再起一刀,将头领的右腿给砍了下来;紧接着,眨眼都来不及的速度,苏佳又起一刀,头领的左腿也被砍了下来。“啊——啊”地发出两声惨叫,一瞬之间,头领基本上被苏佳给五马分尸了。那头领四肢尽断,最后倒在地上惨死掉了…… 苏佳使完刀后,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然后用丝巾擦了擦刀上的血,然后慢慢收回了鬼刀,整个人才算是又平静了下来……然而在一旁的萧天早就惊呆了——不应该是惊呆,而是畏惧。他从来没有看见苏佳有像今天这么残忍过,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绝代佳人,现如今却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般。 苏佳完全平静后,又把目光放在了萧天身上。萧天见着苏佳望着自己,身体不由一颤——他自己都有些害怕了,刚才那一瞬间的窒息,萧天久久不能忘却。 不过,苏佳的眼神此时变得很温和,可是面容的表情却是很忧郁……“对不起……”苏佳突然悄声道,“阿天,对不起……”苏佳的声音显得很伤心,最后,两道泪痕从苏佳的脸颊上划过。 看见苏佳这个样子,萧天知道苏佳已经恢复正常了。但见着苏佳伤心的样子,萧天心也软了下来,于是走上前去想安慰安慰她:“佳儿……”可是,萧天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在幽冷的月光下,萧天和苏佳二人就这样彼此望着对方,两人心里都有着无数的矛盾和彷徨…… “苏姐姐,你在吗,我来找你了……啊——”不远处传来了陆菁的声音,她本是想今晚来找苏佳的,可是一路过尸横满地的门前,陆菁吓得大叫了一声。 萧天和苏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苏佳赶紧擦干了眼泪,跑过去和陆菁把事情的来由个解释清楚了…… “苏姐姐,这是真的吗?”陆菁心有余悸地问道,“你真的会断魂刀法,是‘江湖博’的另一人?”看来苏佳把自己的某些身世都告诉了陆菁。 苏佳安稳了一下,然后说道:“菁妹,这件事情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不要泄露给其他人了,尤其是武林弟子!” 陆菁想了想,说道:“放心吧,苏姐姐,我不会把你的身世告诉其他武林弟子的……不过今天陆府发生这么大的事,以后可就要小心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门口的这些尸体,我自有办法处理掉。” “真的吗?”萧天不放心的问道。 陆菁自信地说道:“我有办法处理这些尸体,这你们就不用管了……对了,你们不是要寻找一些消息吗?现今剑道大会在即,汴梁城一定还来了许多的武林人士。明日你们与我上街,一定会碰到很多的武林弟子,到时候经多方打听,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是吗,那真是谢谢菁妹了……”萧天说道。 陆菁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有一个师父,他教了我很多武功,他曾经教过我一种腐尸诀,所以我会有办法处理掉这些尸体,你们不用担心……这里似乎已经不太好了,不然我给你们换两个房间吧!” “那就有劳菁妹了!”苏佳答道。 于是,陆菁给萧天和苏佳换了两个房间,自己则悄悄地用师父教她的腐尸诀处理尸体…… 在新换的房间里,由于萧天和黑衣人的拼杀失败了,自己的身上也受了点伤。苏佳在一旁照顾着,整理着一些伤药。 苏佳一边配着药,一边说道:“阿天,对不起,今天我太冲动了……” 萧天想了想,然后笑着道:“没关系,这不是佳儿你的错……” “阿天……”苏佳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缓缓说道,“因为你……是我如今世上最亲的人,我真的不想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所以……看见你被逼命挟持,我……我太激动了,对不起……”说着,苏佳的脸上闪过一片红晕。 听了苏佳的话,萧天的脸也红了起来。虽然刚才的一幕确实非常胆战心惊,但知道了苏佳是在担心自己,萧天不觉还是很感动…… “对了,阿天……”苏佳又突然说道,“有件事忘了说了……今天你既然在众武林名士面前施展了神龙九变剑法,那我以后可能就要更收敛了,所以我想……”苏佳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又哽咽住了——她好像不想说出来给萧天听。 萧天听了,笑了笑说道:“没事儿,只要我们收敛点,不去惹武林人士的麻烦,佳儿你的身世就不会被拆穿的……好了,今天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去正街呢!” “噢,好……好的……”苏佳应了一声,上好了药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睡了…… 看着苏佳的背影,心里想到今天苏佳反常的愤怒,萧天的心情又变得复杂了起来。不过他觉得苏佳就是苏佳,她是个真实的女孩,正因为这样,萧天才喜欢她。弄好了药,萧天微微打了一个哈欠,他也准备回房睡觉了…… 其实刚才苏佳想说但是哽咽住没说的话,是“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尽早查出陈世今的下落,然后完事后尽快离开汴梁城,以免被其他武林弟子察觉”。但苏佳今天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自私和对一直关心自己的萧天的冷漠,觉得如果这样说,会对不住萧天,甚至是伤害他,于是便没有说出口…… m。 第六十一章 珍明棋院(上) 今天的天气较为温和,不时都有和煦的风缕缕吹过。昨天后院由于陆菁的处理,早已没有了血腥的场面,一切如新。但是萧天一早上醒来后,还是心有余悸。他在最晚上演惊悚一幕的地方徘徊了一下,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内心既有担心,又有惆怅…… “萧兄弟这么早就起来了?”唐战从身后慢慢走来,看来他并不知道昨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萧天见了唐战,急忙恢复神情道:“是……是呀,我习惯早起……倒是唐兄弟,你也这么早就起来?” 唐战说道:“还不是因为菁儿?她说今天要去街上逛逛,还说要带上我们……要是又赖在床上不起来,菁儿肯定又会折腾我……”想到自己每次不起来,陆菁机会整鬼,唐战这回听话了。 “欸,倒是菁妹去了哪里?”萧天只看见早早起来的唐战,却不见平日里管教唐战的陆菁,于是问道。 “不知道,也许和苏姑娘在一起吧……”唐战说道,“不过我也没有看见苏姑娘啊……” 正在二人说话间,后面的房门里传来一声笛韵——是苏佳一个人在吹笛。萧天听到了熟悉的旋律后,摇头说道:“好了,可以确定菁妹不是和佳儿在一起。” “那菁儿会到哪里去呢?难道还没有起来……”唐战自问道。 正在这时,唐战和萧天二人突然闻到了一股香气。“好香啊,难道有谁在做饭?”萧天不禁问道。 说话间,从拐角处出来一个人——是玲珑。只见玲珑手中正端着菜肴的盘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玲珑妹子,怎么是你?”唐战一看,来到的不是陆菁,而是玲珑,于是好奇地问道。 玲珑将菜放到了房间里的桌子上,然后说道:“是陆姐姐在做饭,然后让我端出来的。” “噢……”唐战和萧天两人同时答应了一声,现在两人终于明白了,原来陆菁这么早起来,是去做饭去了。不过自从昨天苏佳教会她做饭后,陆菁变得勤劳了很多…… 就这样,一行人吃完了饭,准备一齐前往汴梁城中心…… 来到了陆府的大门口……门口站着一个白衣公子,他背对着陆府大门,整个人昂首挺立,似乎在等待着里面的人。 待到陆菁一行人走了过来,那白衣公子才转过身来,然后对着陆菁不耐烦道:“喂,我说菁妹,怎么这么久,不是一大早就让我在这等吗?” “我是叫你一大早准备好,谁说让你一定在这等着……”陆菁见着眼前的人,笑言道,“你这个大笨蛋,什么时候能把事情都做好……”听陆菁的口气,眼前的白衣公子不是赵子川又是谁? “子川兄弟,你这么早就来了?”唐战见了赵子川,兴奋道,“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了!” 虽然一大早就让陆菁在语言上羞辱了一番,赵子川心里很是不爽。但看着众人都满着充足干劲的样子,于是正经道:“没问题,不过……如今剑道大会举行在即,城中一定藏了许多的武林高手。我们这次上街的目的,就是去见识见识他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家可要小心点了……” 陆菁听了,闭着眼想了一想,然后对着身边的玲珑说道:“今天绝对会有武林弟子在城中闹事……玲珑,不然,今天你就好好呆在陆府,不要出远门了。” “为什么?”玲珑似乎是有些失望地问道。 陆菁郑重地说道:“现在城里一定布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江湖闲卒,他们一定会不改放荡不羁的性格,在这汴梁城里闹出点事来……这些江湖闲卒做事从来不会考虑他人,若是动起手来,玲珑你一个女孩子不会武功,肯定会有危险……所以说,玲珑,你今天就呆在陆府里不要出门了,好吗?” 玲珑想了想,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笑着答道:“好吧,没问题,我今天就呆在家里。那么陆姐姐,你们自己要小心了!”玲珑还是关心着道。 “没问题,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陆菁笑着回道,玲珑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玲珑只是站在门口,目送着一行人的离开…… 汴梁的街道还是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只是据陆菁和赵子川之言,这汴梁城里,一定藏着很多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没错,一向灵敏的苏佳很快就能感觉到周围时不时就会有高低不同的内力。不过由于自己和这些个江湖闲卒没有什么恩怨,所以她也不会太在意。 “你们想先到哪里去呢?”陆菁问道,“苏姐姐,你想先到那个地方去玩儿呢?” 苏佳没有想太多玩的地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于是,苏佳不经意地问道:“我还好了,只是……我喜欢安静的地方,所以想找个可以坐下来安静的地方……” 陆菁想了想,说道:“安静的地方有很多,茶坊、棋院等这些地方都很安静。” “棋院?”苏佳听到了这汴梁城里有许多的棋院,于是突发奇想道,“好久都没有下棋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想去那里逛逛……” “苏姑娘喜欢下棋是吗?”赵子川突然问道。 “是呀,原来的我可喜欢下棋了……”苏佳先是微笑道,随后脸色突然一变,整个人又变得略微忧郁起来……因为在追风派的时候,身为李忆瑶的她确实很喜欢下棋,而且棋艺也不错。不过,苏佳想起了那天自己和陈世今下的棋。那次棋下完后,陈世今就叛变了……而那,也是苏佳到今天为止,下的最后一盘棋……一想到这里,苏佳整个人也变得有些麻木了……不过好在赵子川是侧对着苏佳说的话,赵子川并没有注意到苏佳的表情。 但是苏佳的表情却被在一旁一直关心苏佳的萧天看见了,萧天也似乎是猜到了苏佳所想,自己也跟着惆怅起来…… “我是不懂棋,但我看苏姑娘倒是挺喜欢下棋的……”唐战不由自主道,“菁儿,你知道这里都有些什么棋院吗?” 陆菁答道:“我当然知道了,这里由大到小的棋院,我基本上都很了解,只不过我不去下棋罢了……” 忽地,苏佳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遍道:“那菁妹,你知道这里最大的棋院是哪吗?” “最大的棋院当然是城中的珍明棋院了……”一向机敏的陆菁注意到了苏佳的神情变化,于是试探性地问道,“苏姐姐,你问最大的干嘛?” 苏佳倒是没有注意陆菁的神情,于是随意道:“没……没什么啊,我觉得我自己的棋艺还不错,想和比较厉害的棋手交手罢了……” 赵子川听了,向着苏佳道:“苏姑娘的棋艺很高吗?那里可是有很多下棋的高手,甚至还有很有地位的人在那里下棋。” “很有地位?”萧天听了,疑惑地问道,“这里有地位的,大多都是蒙古人,难道蒙古人也喜好下棋吗?” 赵子川耐心地说道:“是这样的,因为自从蒙元朝廷一统中原后,还是和以前的外族一样,推崇以汉制汉。这样的话,蒙古人也必须学习许多汉人文化,而博大精深的围棋自然也成为了蒙古人学习的兴趣之一。别看围棋是我们汉人的精髓,这些年来,许多蒙古人的下棋水平丝毫不比汉人差。” 苏佳想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那都会有哪些有地位的人到那里下棋?” 听苏佳这么一问,陆菁的眉头又是一皱。赵子川继续回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说,好像曾经王爷的儿子曾到那里去过……” “那那个最大的棋院到底是哪?”萧天又问道。 “我知道。”陆菁终于在一旁说话了,“那个棋院叫‘珍明棋院’,就在汴梁城中心,如果你们想去,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 苏佳听了,表现出了一点迫不及待地样子,于是说道:“我倒是想去……看看那里的棋,如果能下就更好了,要不我们快去吧……” “苏姐姐你真的想去?”陆菁做了一个苏佳无法猜透的表情问道,“那里可真的是很多人的……” 苏佳笑着道:“那当然了,因为我好久都没下棋了,想去试两把手。” “既然苏姑娘想去,那我们就去看看吧,菁儿!”唐战在一旁傻傻地什么都不懂,对着陆菁说道。 陆菁生性聪明,似乎知道了一些苏佳的想法,于是说道:“好吧,反正现在没什么事,不如我们先去看一下吧……” “这样也好,我也好久没有看高手下棋了……”赵子川也说道。 “苏姐姐……”陆菁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些担忧,心里暗道。于是,鉴于现在无事,众人还是决定先去珍明棋院看看…… 汴梁的城中心是继城东的“集兴区”之后,最为繁华的地带。虽然在商品流通上,这里比不过集兴区,但就人流上来说,没有地方比城中心还要多。其实,汴梁这里离蒙元首都大都有些远,所以蒙古人想要以汉制汉,必须要加强南方蒙汉的文化交流。而作为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汴梁城,蒙元朝廷自然是更重视这里的文化交流。而在文化交流中,除了政治方面,文艺方面也是重要的方面之一。既是如此,作为汉家文化精髓的围棋自然也成了蒙古人的兴趣之一,所以汴梁城中心也是有许许多多的棋院。而在这些棋院之中,最有名的当属“珍明棋院”。珍明棋院无论在占地还是室内装潢上,都是无可比拟的,所以这里经常吸引了这一带众多的武林高手甚至是很有地位的政治人物…… 走了很长时间,众人才来到了这汴梁城中赫赫有名的“珍明棋院”。由于这里的人流很多,所以众人还未走到这棋院里,先是被这外面众多的人给震住了。 “哇,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人!”唐战来到汴梁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人多到走不进去的场景,不禁惊叹道。 赵子川看了看,随口说道:“这里这么多人,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就这了……”苏佳突然开口道,“多点人就多点人吧,反正我们有时间,我看我们还是再耐心地等等吧……” “苏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看?”陆菁有些忍不住,还是不禁问道。 苏佳似乎真的有什么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定苏姑娘真的想在这里看高手下棋,菁儿,你就让苏姑娘在这里吧……”唐战这时在一旁的话语,正好帮苏佳解了围。 陆菁想了想,会心一笑地说道:“那……好吧,我们就再等等吧……” 见着苏佳的反应,萧天心头一震,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但是他也说不出来是什么,于是也没太放在心上……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门口的人流算是少了。陆菁在一旁脚都站麻了,只听她说道:“哎呀,终于有入口可以进去了……” “话说回来,今天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赵子川不禁问道,“换做平时,这里人再多,也不会停留太多的时间……” “是因为这个吧……”走在最前面的萧天指着门口的墙栏上说道,“你们看,这里有吸引人的公告噢!” 听到萧天的话后,苏佳先走到门口墙栏处,往通告上望了上去。 “上面写了什么吗?”陆菁在对面问道。 “今天珍明棋院有擂台赛……”苏佳望着通告说道,“只要有一两银子,就可以报名参加了。” “那如果赢了,会有什么奖励吗?”赵子川又问道。 “今天赢的人会有一百两银子的奖励……”萧天说道,“佳儿你的棋艺这么厉害,可以去试试看啊!” 苏佳想了想,说道:“听起来挺不错的,无论是输是赢,至少可以和许多高手切磋切磋……我倒是挺想试试的。” “可是我们今天不是还要逛很多地方吗?”唐战又问道,“如果苏姑娘在这里打擂,我们怎么办?” 苏佳笑着说道:“你们可以自己去玩,不用管我,回陆府的路我会走……” 陆菁听了,眉头一皱…… “这样真的好吗,佳儿?”萧天还是在一旁不放心道,“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好了……” 苏佳看着萧天,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会处理好自己,以我的武功你还不放心?我觉得倒是阿天你应该和菁妹他们多见见世面,所以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 “可是这还是……”萧天说道,他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苏佳一个人。 陆菁想了想,笑着对萧天说道:“萧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相信苏姐姐一个人不会有事的……倒是萧大哥你,不是想来这儿汴梁多玩玩,吗?我们待会儿到更有意思的地方去,你可以和我们来啊!” “去吧!”苏佳又笑着对萧天挤了挤眼睛。萧天脸一红,微微点了点头。 “苏姑娘一个人在这不要紧是吧?”赵子川说道,“那萧兄弟,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下棋的人需要宁静的心态,我们在这里说不定会影响到苏姑娘的。” 萧天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好吧,不过佳儿,你一定要小心,这里肯定也隐藏了许多的武林高手在里面……” “我知道,我的武功你还担心?”苏佳笑道,“你自己倒是要小心你自己,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多长点心眼,知道吗?” “好……好吧……”萧天想着,于是又回到了陆菁他们身边。 “那我们走了……”陆菁对着对面的苏佳说道,“苏姐姐,你自己要小心!” “你们也是……”苏佳回过头来招呼道,然后慢慢走向珍明棋院的门口去了;而陆菁等人也不打算呆在这里,于是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有很多有地位的人要来是吧,如果是相府的人,说不定会找到一些有关陈世今的线索……”苏佳闭着眼走进了棋院,心里暗道。 “苏姐姐一定是想找陈世今,把萧大哥支开,一定是不想让他知道吧……”另一方的陆菁心里似乎也知道了…… 翻开紫色帘幕,苏佳慢慢走进了装潢繁华的珍明棋院…… m。 第六十二章 珍明棋院(下) 刚一进到珍明棋院里来,只见楼上楼下之间都挤满了人。这座棋院一共有两层楼,第一层是最宽敞的,负责给各位前来弈棋的棋手腾出座位;而在二楼,自然没有一楼那样的宽敞,上面也只摆设了大大小小的几个棋盘而已。但是,二楼的装饰却要比一楼豪华得多,连下棋用的棋盘和棋子都要更值钱一些。再看着上面几个衣着华丽的贵族子弟,一看便知上面是贵族之地,而今天想要上二楼的人,就必须在一楼打败众棋手。 苏佳四下望了望,只见柜台侧方有人在拨算银两,又不时有人在付钱请坐,于是便知那里就是棋院参赛报名的地方。 苏佳心想着今天必须在这里下棋定了,于是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了一两银子,走到了柜台处,然后用甜美的声音说道:“掌柜的,小女子也要报名参赛。” 掌柜的听着甜美的声音,抬头一见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不禁啧啧道:“哎……哎呀,姑娘也想来参赛吗?” 苏佳继续笑着道:“是呀,不知是否可以?”说着,把一两银子轻轻放在了柜台处。 掌柜的已经被苏佳的姿妍给迷住了,连声笑道:“额……好好好,姑娘里面请……” 一切准备就绪,苏佳便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下了。苏佳坐下来后,先是微微低了低头,望着桌上精致的棋盘和棋子,心里似乎又有着思绪…… “好久都没下棋了……”苏佳自己喃喃道,“虽然手感生疏了点,但下棋的静心没有变。原来的我很喜欢下棋,如今却……算了,就当是正事之前,先来的余兴节目吧……” 苏佳在自己位置上做好了,然后闭着眼睛,闭目养神一样地静静等待着…… “快看啊,那里来了个美女……”“这小妞儿倒挺标致的……”“这姑娘姿色真是不一般啊,要不我去会一会……”过了不久,棋院里不断传出此类的话语,看来苏佳的到来似乎是引起了全棋院的注意。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苏佳的耳中,但苏佳并没有在意,她仍旧只是闭目养神地等待着…… “这位姑娘,可否和本公子来一局?”这时,一为大家公子走到了苏佳的面前,色眯眯地说道。 苏佳听了,慢慢睁开眼,见着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样子。不过苏佳也没有太在意,这样的人她见多了。苏佳只是瞟了一眼,然后还是有礼道:“请公子坐下吧……” 听着苏佳甜美的声音,那位公子更是心中大乐,便听从苏佳的话,坐在了苏佳的面前。苏佳说完话后,依旧是闭目养神着。 而这位公子坐在苏佳对面,却一直用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苏佳。“姑娘闭目养神的姿态真是美极了,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那位公子诡笑道,“敢问姑娘芳名啊?” 苏佳知道这位公子的想法,她自己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没有作声,依旧闭目养神着……那位公子见苏佳似乎也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便心想着等下完了棋再说…… “人员就位,擂台赛现在开始!”宣告人突然宣读道——棋院擂台赛正式开始了…… “喂,听说那里来了一个非常标致的姑娘……” “是呀,她一来,整个棋院里男人的魂都被她勾去了……” “那姑娘那么漂亮,要不待会儿我们也去观摩观摩……” “我看那姑娘那么标致,又敢一个人出来,该不会是哪个大家的小姐吧……” “笨蛋,全汴梁城最漂亮的大家千金,莫过于南宫家的南宫娇,慕容家的慕容樱,和陆府的陆菁,这姑娘怎么会是……” “那这个姑娘是从哪冒出来的,难道是天女下凡……” “少啰嗦,闭上你的嘴,给我安静下棋……” 看来苏佳的只身到来,倒是引起了整个棋院不小的轰动…… “承让!”就在众棋手还在认真和自己的对手对局时,不远处的一个桌角传来了一个打破寂静的声音——是苏佳,她最先下完,然后起身行礼道。 这话一出,又是震动了整个棋院的倾城女子,其他看棋的人都不知不觉地被苏佳给吸引住了。有好些人好奇地去看苏佳下的棋局——仅仅五十多手,苏佳干脆利落地拿下了。看来苏佳尽管很久都没有下棋了,但棋力依旧是如此厉害,众人更是惊奇不已。再看刚才那位纨绔的大家公子,现却已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桌上的棋局,说不出任何话了…… 苏佳获胜后,起先坐到了下一轮对决的位置上,然后继续闭目养神地等待着下一个对手…… 苏佳来到珍明棋院后的表现,甚至被传到了外面。都说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来此下棋,仅花五十多手就赢了常来棋院下棋的高手,许多人都不免内心冲动,想来看上一看。就算不能看见苏佳的对局,也想要一睹绝代佳人的风采…… 就在珍明棋院的二楼,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一直望着苏佳。虽然他也被苏佳的姿色给迷住了,但在他的眼神中,有的不仅仅是美色,还有一种想和苏佳在棋盘上一试身手的神情…… 这位公子旁边,一位倒茶的侍仆问着公子道:“徐公子,你看……这位姑娘是否会成为今天的擂主?”看来这位侍仆是这位徐公子的贴身侍仆。 徐公子轻摇小扇,微微笑道:“哼,我倒是挺想见识见识……”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约莫一个时辰后,所有第一轮的对决都出了结果。 紧接着,又一位样貌不凡的公子坐在了苏佳的对面。那位公子也是眼睛直直地盯着苏佳,然后笑着问道:“在下张允明,敢问姑娘芳名?” 苏佳这回是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她依旧是闭目养神道:“待到公子爷赢了小女子,小女子自会告诉公子……” 苏佳的这句话既有着谦逊,又有着孤傲,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在这位公子眼里,他就是喜欢苏佳这样神秘的性格,一心想着待会儿赢了苏佳,然后想办法将她弄到手…… “第二轮比赛开始!”宣告人再次宣读道。 “徐公子,您作为上一轮的擂主,是不是要去观摩一下那位姑娘的棋艺?”徐公子的贴身侍仆突然问道。 徐公子望了望,发现苏佳上头正好有一个稍微低一点的楼台,他可以站在那个地方观察棋局的每一步。徐公子望着,笑着说道:“行,我自己亲自去看看……” 于是,徐公子往那个楼台处走去,然后低头悄悄望着苏佳的每一手棋…… 苏佳下棋下得很快,而且步步稳健——更应该说,苏佳的每一手棋都胸有成竹。而在苏佳对面的下棋者,却是汗颜全出,两手颤抖不已…… “她的布局很稳,棋风稳中带凶……”楼上的徐公子小声喃喃道,“看来她确实有两手,今天的擂主终归还真难说……” “我输了……”对方终于开口了。 “承让!”苏佳依旧彬彬有礼道。 全局也只用了几十手,连一柱香的时间都不到……徐公子见着苏佳如此的强势,自己的头上也冒出了几滴汗水…… “听说那个姑娘又赢了……” “是吗?那个姑娘又是最先获胜的,看来今天的擂主胜负还挺有看头的……” “这么标志的姑娘,再下下去,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说不定会招来相府的人也说不定……” “没错,听说汪古部将军的儿子也是非常热爱汉家中原的围棋……” 下面又有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有的人甚至更加夸张,直接奔出棋院之外,到处宣传院内苏佳的惊异表现…… 但是这些在苏佳眼里,都不算什么。在苏佳心里,她巴不得这件事情传到外面,传得越远越好,这样相府一定也会有人慕名而来,这样苏佳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第三轮比赛开始!”又过了许久,宣告人又一次宣读道。 紧接着第三轮比赛,这次苏佳的对手是一个年长一点的中年人。那位中年人倒不像前面的两位公子,注意苏佳的姿色。他坐在苏佳对面,看着苏佳闭目养神的样子,那位中年人也静下心来思绪着——看来这位中年人是一个真正认真下棋的棋手;加之他能进入第三轮,想必确实是有些实力和功底的…… 那位中年人看着苏佳闭目养神的样子,于是轻声问道:“听闻姑娘棋艺不俗,敢问姑娘芳名?” 苏佳虽是闭着眼,但听到这个声音非常的和蔼,于是慢慢睁开眼说道:“小女子自有规定,想知道小女子姓名者,必先棋力胜于小女子……” 那位中年人本是想认识一下苏佳这位棋艺精湛的姑娘,却被苏佳婉言而拒,于是便想着先和苏佳在棋艺上较量一番——这也是一个棋手的愿望…… “这次和那位姑娘下棋的,是那个林先生……”徐公子的贴身侍仆说道。 徐公子抿了一口茶,然后缓声说道:“林先生可是这里的常客了,他已经有几次和我在擂台上较量了,也算是老江湖了……不知道他能否挡住那位姑娘的攻势……” 苏佳和林先生继续对弈着……看着苏佳的棋风,林先生自知自己不如苏佳,但见着苏佳年轻貌美,于是缓缓说道:“姑娘如此年轻就能有如此稳健的棋风,这可谓是世间又一奇女……但是我也下棋多年,能观识着棋之人的心态和气。谅在下不逊之言,虽然姑娘非常静心下棋,棋艺也不俗,但我能在姑娘着子之间感受到姑娘的内心矛盾……” 被林先生这么一说,苏佳心头先是一震,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此话怎讲?”苏佳手中的棋子却没有停下来。 林先生稳了稳心,然后说道:“姑娘的布局很稳,而且稳中带凶,棋风展现得淋漓尽致,进攻起来更是毫不手软……但是真正静心下棋的人,并不是一味地去置对手于死地,而是慢慢品味双方的棋局,从中找出玄妙之处,真正用心欣赏棋局,哪怕这局棋有多么简单……但是姑娘你只是一味地去想着下赢对方,可见姑娘你是抱着某种目的在下棋,这样并不算是真正的棋手……” 林先生确实是一语道破,苏佳小声地说道:“我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棋手……我以前下棋也想静下来下棋,和那个人一起……但是现在做不到了,可那也许是我唤起美好记忆最实在的东西了,真正用心去欣赏品味的东西了……”说着,苏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淡淡的忧伤。 “围棋不是东西,是人生……”林先生又发话道,“姑娘你可知这句名言是谁说的吗?” 苏佳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悄声道:“我知道……是江湖中的棋侠隐士,顾雨清对吧……” “没错,虽然顾雨清只是武林人士,但在围棋界却是家传万里……在我们这些棋手看来,他的哲言和人生之道是我们真正热爱围棋乃至人生的支柱……姑娘,如果你真的还想用心去品赏围棋或是人生,我希望你不要忘了这一点——人生不是目的,而是品味……”林先生先是说道,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起身行了礼,“这棋是姑娘你赢了,承让!” “承让……”苏佳这次的声音很小,她的两眼还直直望着自己刚才下赢的那盘棋,心里却有着无限的感慨。而林先生起身后,只是慢慢走出了珍明棋院…… “徐公子,结束了……”那位贴身侍仆又说道。 “结果怎么样?”徐公子缩紧眉头问道。 “一百二十手,那位姑娘中盘获胜……”贴身侍仆缓缓道。 “连林先生都这么快就认输了……”徐公子喃喃道,“看来今日和我对决的,必是这位姑娘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两局,苏佳依旧是干脆利落地拿下了对手,接下来直接面对的,便是擂主徐公子了…… “天啊,那位姑娘真的打到擂主上去了……” “我觉得照那位姑娘今天这个势头,徐公子能否保住擂主之位还真是凶多吉少……” “我听说这里城区的一块,那位姑娘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连相府都尉汪古部扎台的儿子汪古部拉托都有意要来这珍明棋院会一会这位姑娘……” 台下人见着即将开始的苏佳和徐公子的对决,都是做出期待无比的样子…… 而在擂台之上,苏佳正对坐在徐公子对面,依旧是闭目养神着——这种神态似乎是苏佳在弈棋前唯一能平静下心来的方法…… 徐公子见着对面佳人面孔的苏佳,想起她刚才连挫各大高手的神手,既好奇又紧张道:“姑娘何许人也,竟能这么快击败众多高手,汴梁城里怎的没听说过姑你这号人物?” 苏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缓缓说道:“欲知小女子来由,先在棋下赢过再说吧……” 徐公子听着苏佳的口气不俗,心里更是紧张不已…… “擂台赛现在开始!”宣告人突然的一声,把一直担心不已的徐公子都吓了一跳。由于苏佳执黑先行,所以苏佳首先的一子用力而下,落子的声音又将徐公子给惊了一下…… 过了好久,徐公子才慢慢回过神来,开始认真和苏佳弈棋起来……虽说刚才徐公子一直紧张不已,但他原有的实力还是摆在那里,在下了几步棋后,整个人还算是稳了下来…… 徐公子的棋风飘忽不定,喜欢和对方周旋。但是苏佳的棋风就是布局非常稳,无论徐公子用什么办法周旋苏佳,苏佳就是不被绕进对方的套子里,脚踏实地地按照自己的布局向前发展……没过多久,苏佳的棋局稳定了,倒是徐公子的棋过于飘忽,导致自己的布局始终零散。待到苏佳找准时机,看准了徐公子的破绽,便是轮番的进攻。可想而知,徐公子的棋局顿时全面瓦解,最终以惨败收场…… 而在一楼看着复盘后的棋局的观众,更是啧啧不已……“这姑娘确实是太厉害了,完全没有破绽……”有人不禁称奇道。 再看楼上的徐公子,早已是六魂无主——自从他在这珍明棋院立足后,他从来没有败得这么惨。苏佳并没有太在意徐公子的表情,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承让!” 徐公子整个人输得差点没昏过去,他的贴身侍仆赶紧上前给他喝了一口热茶,徐公子才算是稳住了。“我……我们走……”徐公子有些慌慌张张道。于是,侍仆扶着徐公子慢慢下了楼,楼下之人见了,都纷纷嘲笑起来。而苏佳本人,也自然而然地得到了一百两的赏银…… 但是苏佳今天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那一百两银子,想到下了这么多棋,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苏佳不免有些失望…… “让开,都给我让开!”一楼门口突然传来了几个蒙古士兵的声音。 苏佳听到后,不自觉地向下望去:“终于来了吗……”苏佳有些兴奋地暗暗道。 只见几个蒙古士兵走上了楼,然后对着掌柜的指着苏佳道:“就是这位姑娘是吗?” 掌柜的在蒙古人面前也不敢说错话,于是连声点头道:“是、是的……今天就是这位姑娘赢了擂主……” 苏佳似乎知道了怎么回事,于是假装问道:“请问出了什么事吗?” 那位蒙古士兵的头领说道:“姑娘请留步,我们小王爷听说了姑娘在这汴梁最大的棋院珍明棋院连挫群雄的事了……我们小王爷是都尉汪古部扎台的儿子,自幼喜好围棋,今日便想和姑娘你切磋切磋,请姑娘在此等候……” “来了……”苏佳眼神一亮,心中兴奋道。在蒙古人面前,苏佳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于是很安静地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了…… 正在这时,又从珍明棋院的门口处进来了一群人…… “南宫准?”苏佳眼神不禁一瞟,迅速发现了南宫准的身影。 果然所来之人便是南宫三子南宫准,只见南宫准对着身边侍仆似的人说道:“你果然说对了,这苏姑娘真的在这里……” “现在有蒙古人在场,公子爷你该怎么办?”那侍仆见着楼上苏佳身旁的蒙古士兵,不禁担心道。 “没事儿,等蒙古人走了之后,我们再动手……”南宫准暗笑道,“这回我在我师父那里弄来了更厉害的毒粉,洒在这珍明棋院里,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昏倒的,到时候再对那个苏姑娘动手就方便多了……”说完,南宫准的嘴角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有一股很强的内力……”苏佳突然感觉到在南宫准的右侧,似乎还隐藏着一股很强大的内力,“看来这里已经隐藏了很厉害的武林高手了……” 蒙古士兵的头领又对苏佳说道:“请姑娘耐心等待,我们家小王爷再过一个时辰便会到来,到时候与姑娘在此弈棋……” 苏佳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蒙古人在这儿,南宫准也在这儿,还有武林高手隐藏在这里……看来今天让阿天他们离开真是对了,好久都没有一个人应付这么复杂的局势了,但我今天却是很兴奋啊……”苏佳一人微微一笑…… 网m。 第六十三章 芙蓉女侠 由于正街上的行人太多,唐战、陆菁、赵子川和萧天四人在街上缓慢行走着。又由于快到了中午,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人多又是不好散热,整条正街上不时袭来滚滚的热浪…… “好像比早晨要热了……”唐战一边走着,一边顺势擦着头上偶然冒出的一滴汗珠。 “我说菁妹……”赵子川突然发话道,“你真的确定你要去哪吗?” 陆菁在这么热的大太阳下,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微笑,只听她撅着嘴道:“我只是猜猜罢了,剑道大会在即,我想肯定会有众多的武林人士前来这里的……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一定会去汴梁城里最有名的酒楼——‘财运酒楼’来一个‘大聚会’的,我想到那里去看看……” “搞了半天菁妹你今天是专程来看热闹的……”赵子川有些失望道,“这里离财运酒楼还有些距离,我实在是不想走了。” 萧天在一旁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说道:“要不,我们回去看佳儿下棋吧?” “不行!”陆菁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一声突然叫道太激动了,然后见着萧天,慢慢缓声下来说道,“那……那个……苏姐姐一定是不想让我们去打扰她,所以才叫我们出来的……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回去吧,说不定苏姐姐现在下棋正下得焦灼呢!” 陆菁的口气里显然带着一些隐瞒,但是萧天天生反应迟钝,所以他并没有听出陆菁的话有哪里不对劲。 陆菁想了想,然后安慰众人道:“行了行了,看把你们几个大男人抱怨的……一会儿到了财运酒楼,我请你们喝酒,这总行了吧?” “行,就等你这句话!”听到这句话,赵子川立马变了个表情道,“那我今天在财运酒楼可要多点点儿……”赵子川见“报仇”的机会来了,便绝不放过在陆菁身上“下刀”的机会。 陆菁看着赵子川故意无赖的样子,连声笑了笑,心里却暗道:“可恶的赵子川,你给我等着瞧……” “倒是菁妹你说的……”萧天突然又发话道,“你不是说这里有很多的武林高手吗?怎的一路上见了这么多人,好像都没有看见……” 陆菁听了,回答道:“武林高手都是很低调的,不会在众人面前随便使用武功的,苏姐姐不就是这样吗……再说了,很多武林名士都是很有身份的,你以为他们能随便骑着马、拿着剑,然后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你们面前?” 萧天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似乎是没有太注意陆菁的话。陆菁见着萧天没有反应,于是又问道:“萧大哥,我说话你听到了吗?” 但萧天依旧是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似乎被前面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而且不止萧天,唐战和赵子川也似乎被前面的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了。 “喂,你们三个大男人在看什么?”见着唐战他们一齐发呆,陆菁不禁发话道,然后也转头向着前方望去…… 出乎意料地,就在陆菁刚说完,正街前方……正好出现了一个骑着枣红马、腰挂佩剑的红衣女子,只见她手提皮鞭,似乎在赶着什么,一路横冲过来。街上的行人见了,都纷纷避让开来。枣红马的速度很快,看来这名红衣女子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好在枣红马并没有撞到路上的行人…… “菁妹,你说没有,还就真有……”赵子川瞪着眼睛望着。该红衣女子眉清目秀,眉宇之间透露出一丝泼辣的性格;她的长发一端盘起,玉簪挂头,长剑挂身,皮鞭握手;两手微曲,带着巾帼风采;横马策鞭,散发着不服输的女子傲骨之神。那名红衣女子策马扬鞭,正朝着唐战他们正前方疾驶而来…… “哇,不好了,那匹马正朝我们这边疾驶而来……”萧天见着,不禁大叫道。 “菁儿,我们快让开吧!”看着该红衣女子类似于“横冲直撞”,唐战也在一边担心道。 陆菁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唐战和萧天往街的一边站了过去……但是,赵子川似乎没有要躲的意思,他依旧很平静地站在街道中央。 “危险!”唐战不禁大叫道。 “那个笨蛋……”陆菁也在一边暗道。 那名红衣女子骑着枣红马,离赵子川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赵子川在街道中央站定了,眼神一直望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吁——”红衣女子见着前面一直不动的赵子川,还是赶紧停下了马。那名红衣女子似乎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很急地问道:“喂,你是谁,为什么挡我的路?” 赵子川见着红衣女子虽然长得标致,但是性格却极为泼辣,几乎快超过陆菁了。赵子川依旧面不改色道:“姑娘,你这样在拥挤的街道骑马,可是会撞到人的。” “要你管吗?”红衣女子毫不客气道,“我有急事,快点让开!”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的讲话无礼?”赵子川见着红衣女子出言不逊,于是驳问道。 “快点让开,我真的有急事!”红衣女子依旧急着说道,“你再不让开,我就从你身上踏过去!”红衣女子说话挺不客气,但从她焦急的表现来看,她或许真的有什么急事。 “再有急事也不能言行无礼……”赵子川似乎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你今天不道歉,我是不会让路的。” 那红衣女子眉头一皱,憋一口气,右手一提。“驾——”地一声,马蹄声响起——看来她说到做到,真敢骑着马直接从赵子川身上横跨而过。只见,马蹄下尘土并起,枣红马直接奔着赵子川就来了。 赵子川站定了,两眼一定神,双手聚气,成掌形,双掌齐发,实实地按在了枣红马的脖子上。“吁——”枣红马发出一声嘶啼,赵子川脚后跟一定,枣红马瞬间就被赵子川给按停住了。反观马上的红衣女子,由于这一下太突然,马虽然是停住了,但整个人却由于惯性离开了马背,向前飞了老远。 但是那名红衣女子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只见她在空中施展了几下轻功,然后就稳稳落了地。赵子川放开了双手,回头一望,只见红衣女子一个皮鞭“唰——”地一下就朝赵子川脸上刷来。赵子川还没看清楚,下意识地伸出左手臂一举,结果皮鞭扣在了赵子川的左手腕上,上面还步出了少许血丝——看来红衣女子还挺不留情的。 赵子川心生一怒,觉得该红衣女子不但出言不逊,还一问不问地就伤了自己。于是,赵子川刚想上前和红衣女子对上一番,突然,红衣女子表情一变,立刻收回皮鞭,转身向着一处拐角躲了起来。 赵子川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听背后陆菁小声喊到:“子川兄弟,快离开那匹枣红马……” 听见了是陆菁的声音,赵子川想也没想地向着刚才红衣女子逃跑的方向打垮了几步,也算是离那匹枣红马有了一些距离……赵子川正心生疑惑着,回头一望…… 只见几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女子,手提佩剑地向着这匹枣红马走了过来,看她们的着装打扮,应该是出自于同一门下的弟子。赵子川眼见不妙,也立刻躲到了红衣女子躲着的拐角处。红衣女子见到了赵子川也躲到了自己身边,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看这样子,赵子川认定了该红衣女子确实是有急事,被人追赶着,而刚才的阻拦,似乎是自己对不起人家了…… “峨眉派……”陆菁不禁小声道。 “什么?”唐战听到后,不禁小声问道,“菁儿你说她们是峨眉派的弟子?” “没错,她们好像是在追着刚才那名红衣女子……”陆菁又道。 “可是峨眉派的弟子为什么会追她呢?”萧天又不禁问道。 “除非……”陆菁眼神一定道,“那个红衣女子就是扬州的‘芙蓉女侠’——李玉如……” 此话一出,唐战和萧天都吃了一惊…… 只见这些个峨眉弟子正围着这匹枣红马转来转去,其中一个弟子说道:“奇怪,刚才还看见她……现在怎么只见到马,没见到人?” 又一个弟子问道:“花菱师姐,你看会不会是李玉如那个贱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原来那个领头的峨眉弟子,便是傲晶师太最得意的门生花菱。只听花菱说道:“不知道,不过……既然她把枣红马落在了这里,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师父告诫我们,找到了李玉如,不能擅自行动,必须先告诉师父才行。我们先把这匹枣红马带回去,说不定师父能知道什么;再者,这匹枣红马对李玉如来说非常的重要,她不可能不来要的,倒时候说不定她自己会乖乖上钩……” “刚才还骑着枣红马,她一定还没有走远,要不我们找路人问问吧?”又有一个弟子说道。 “也好……”花菱说道,“既然找到了枣红马,那我们就不用急着去找李玉如了……”随后,她下令手下的师妹们到街道两处问问情况。 “我们怎么办?”萧天见着峨眉弟子开始问人了,有些担心道。 “我们先离开……”陆菁果断道,“在这大街上,我们最好别和武林人士扯上关系,尤其是像峨眉派这样的大门派……”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唐战又问道,“子川兄弟也躲起来了,不在我们身边,我们走了他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子川兄弟也不笨,他不会现在急着和我们会和……”陆菁说道,“我们先去财运酒楼吧,我们不见后,他一定知道我们去了那里,到时候自然会和我们会和的……” 于是,唐战和萧天也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陆菁悄悄离开了这条街…… 赵子川这边,他正和那名红衣女子躲在一起。 “原来姑娘你就是扬州‘芙蓉女侠’李玉如!”赵子川听了红衣女子的介绍,不禁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了。” 果不出陆菁所料,该红衣女子就是李玉如。只见李玉如焦急道:“我本来想甩开她们,可惜遇到了你这个白痴拦路……现在好了,我的枣红马也落在她们手里了。那匹枣红马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但峨眉派的傲晶师太又恨我入骨,这下可不好办了……” 赵子川听了,却不以为然道:“哼,你还得谢谢我……” “谢谢?”李玉如听了既疑惑,又气愤,“你给我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还谢谢你?” 赵子川继续镇静道:“你之所以总被峨眉派的弟子追杀,就是因为你的枣红马太显眼了。现在人马分离,至少你现在暂时安全了;而那匹枣红马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些峨眉派的弟子肯定会拿它当诱饵,不会轻易杀了的……” “难道就让她们把我的枣红马给这样拿走吗?”李玉如依旧不甘心道。 “据我所知,峨眉派在剑道大会的歇脚点是在汴梁城外的郊区的大山里。她们今天追你这么疲惫,又要喂你的枣红马,今天之内肯定出不了汴梁城……”赵子川自信地说道,“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待会儿跟着她们,看她们在哪家客栈住宿,到时就一定能想办法弄回你的枣红马!” “你……真的有办法?”李玉如见着赵子川如此的自信,可又是陌生人,依旧半信半疑道。 赵子川平静道:“这件事是我赵子川惹出来的,我就要帮李姑娘你弥补……放心吧,我一定能想到办法帮你弄回枣红马的!” 赵子川的话语如此的坚定,李玉如顿时对赵子川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忽然间,赵子川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便又对着李玉如问道:“对了,李姑娘,既然你和峨眉派有解不开的恩怨,为什么你还会来汴梁观摩剑道大会呢?” 李玉如听了,眼神一低,似乎有一股淡淡的忧伤。随后,李玉如才缓缓道:“我这次来,就是来了结这段恩怨的……听说了峨眉派的傲晶师太要来,我就想着反正永远也躲不过,何不勇敢一点去面对呢?傲晶师太杀了我父母,我自然恨她;但是是我母亲有违师规在先,所以谁对谁错我一直想弄清楚……不过傲晶师太气愤得甚至要将我也要置于死地,我也逃不过。我听从丐帮帮主葛威葛前辈的建议,还是鼓起勇气来了这汴梁城,然后去弄清楚这一切渊源……” “你还认识葛威葛前辈?”赵子川不禁问道,“丐帮帮主葛威可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他为什么会建议你做这么危险的事?” 李玉如依旧平静地回答道:“因为葛前辈说,他的朋友薛飞痕薛前辈也来了汴梁城,城内还安插了许多的丐帮弟子……傲晶师太心生孤傲,武功又强,如果我贸然前行,肯定会有危险。若是薛前辈能帮我,一定会安稳许多。” 想到了李玉如的境遇,又想到了自己刚才的冒失,赵子川还是低头道歉道:“对不起,李姑娘,由于我刚才太冒失了,害你……” “没事儿,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我不怪你……”李玉如这时收回了刚才的泼辣,然后平静道,“话说回来,你真的……是赵家的后人?” “是呀,兄长中我排行第三……”赵子川说道,“说到祖先,我们赵家和你么李家可是有渊源的……” “噢?”李玉如不禁疑惑道。 赵子川继续说道:“我们赵氏是宋朝皇室的后裔,而李姑娘你的祖先是宋朝的抗元名将李庭芝……当年蒙古人攻打襄阳城时,我赵氏祖先赵樊和你李氏祖先李庭芝曾一同率领水陆两军,让蒙古鞑子闻风丧胆……虽襄阳不保,但祖先精魂犹存!”说着,赵子川从身上解下了挂在身上的乾坤二剑,并将双剑稍稍拔出了剑鞘。 “这是……乾坤二剑?”李玉如望着两剑金黄和碧绿的剑身,不由惊叹道。 “没错!”赵子川收回双剑后,然后又说道,“总有一天,我也会奔赴沙场,奋勇杀敌,将蒙古鞑子赶出我中原大地!”赵子川的声音虽小,却不失亢奋激昂。 “看来我们的祖先确实有缘……”李玉如喃喃道。听了赵子川的豪言壮语,李玉如顿时觉得赵子川是一个有着胸怀天下、寄心于民壮心的人……忽地,李玉如探头望去,发现刚才还在正街上的峨眉弟子都不见了——看来她们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带着李玉如的枣红马回去了。 “她们好像走了……”李玉如小声道。 赵子川听了,也探出头来望了望,发现峨眉弟子确实不在了,于是也说道:“真的耶……不过,菁妹和唐兄弟他们好像也走了。” “你是说你的那些朋友?”李玉如又接着应道,“他们会去哪儿呢?” 赵子川想了想,说道:“他们一定是怕被峨眉派牵扯到,就提前到财运酒楼去了……帮李姑娘你解决问题,可能会等到晚上……算了,今天算我倒霉,只能和他们分离了……” “可恶,她们还真把我的枣红马给带走了……”李玉如有些气道,“真不知道她们会把我的枣红马带到哪里去?” 赵子川却在一旁笑了一笑,然后说道:“她们一定是去了客栈,准备休息一晚……这汴梁城中心地带唯一可以饲养马匹的客栈,就只有‘鸿兴客栈’了。放心吧,我知道那个客栈在哪里……” 听赵子川这么说,李玉如才算是暂时放下了心…… 赵子川觉得今天一直对不住李玉如,便对李玉如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去她们住的‘鸿兴客栈’附近,我请李姑娘你喝几杯茶,以代表我对李姑娘你的歉意……” “好啊,我告诉你,我这个扬州‘芙蓉女侠’可是不好伺候的……”李玉如恢复到了泼辣的性格道,“你今天给本姑娘惹了麻烦,本姑娘今天可不会放过你,一定要好好宰你一顿……”说着,李玉如冲着赵子川“哼哼”一笑。 “随李姑娘便好了……”赵子川也是笑着说道。望着李玉如那泼辣的性格,赵子川似乎对李玉如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感…… m。 第六十四章 财运酒楼(上) 剩下的陆菁、唐战和萧天三人,在摆开了峨眉派诸弟子后,只好先行一步到一开始就计划好的财运酒楼去…… “这里就是财运酒楼。”陆菁把唐战和萧天二人带到了汴梁城最有名的酒楼——财运酒楼。 财运酒楼虽是地处汴梁城中心,但总体来看,它的方位离城中最为繁华的“集兴区”较为近些,故人流也是极为繁多。 见着财运酒楼门口的无比奢华,萧天不禁感叹道:“如今天下动乱,这里却如此奢华,难怪群民起义,蒙元朝政当今开始动摇了……” “当今朝政做什么样的事,平民百姓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是定理。上官仙剑前辈曾说,‘人心所向,中原一合,君子、义侠、英雄于世,必有匡扶正义之心’,天下之道不过如此……”陆菁紧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来评论当今世态的,是来注意所到而来的武林人士的……” 唐战想了想,也在一旁说道:“我觉得菁儿说得对,既是在此,不要想太多的事情了……” 萧天听了,眉头有些紧锁起来,他似乎有些迷茫。 陆菁见着萧天的迷惑,又补充道:“世间之道,自有天理,时间能证明一切,我们能做的只是去做,而不是去想……所以说,现在还是先安下心来,平静心态地看待一切,这才是长久之策。” 萧天听完后,觉得陆菁说的不无道理,于是把自己的心事暂时先放下了…… “好了好了,站在外面又热又渴,我们还是先到里面去坐坐吧……”陆菁随口说道,然后最先跨进了财运酒楼的大门。 唐战又对萧天说道:“萧兄弟感到惆怅的话,不如进去喝两盅酒吧,说不定喝了酒后,你的忧伤就会一扫而尽的。” 看着唐战都是如此的乐观心态,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唐战一起进了这财运酒楼…… 财运酒楼更是铺张奢华至极,里面不但弥漫着酒臭之味,甚至还有浓妆女子的嬉戏声,萧天一进这酒楼就感到浑身不舒服。但是今天是陪朋友来的,萧天还是忍住了,心想既然这里藏有武林高手的话,必定还是会有洁身自好的君子之类在场…… “想不到这里还是这么奢靡……”连最先主张到这来的陆菁都有些忍不住说道,“要不是一睹剑道大会的风采,我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的!” “可是这里真的有武林高手吗?”唐战又不禁问道,“武林高手真的会到这种糜烂的场所来吗?” “肯定会有的……”陆菁肯定地答道,“这江湖上的武林高手也不全是为人正直的君子,难免不会有庸俗之好;再者,来这酒楼的武林人士又不都是来享乐的,他们之中也会有为了个人恩怨而来……” “你们掌柜的呢?叫他给我滚出来!”正在陆菁等人谈话间,正厅处正有一个浑身酒气、满头白发的老者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你们的酒味道跟马尿一样!”老者语气惊人的磅礴,连周围之人也被这声音给吓得惊魂未定。 “这老头儿说话真不客气……”萧天不禁说道。 “只有本地人才敢这么在这地盘大肆喧哗的,看来这个老头儿本来就住在汴梁。”陆菁接着说道,“幸好我们挑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下,否则肯定会被这个浑身酒气的老头吵得爆耳亡不可……” 唐战眼神一皱,换了角度说道:“倒是这儿老头声音洪亮,能震动周围的桌椅,也许他就是武林高手也说不定……” “应该有这种可能……”陆菁继续说道,“现在你知道了吧,萧大哥,这江湖上的武林高手可不都是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 再看那名老者,掌柜的似乎也是被这老者的声音给吓到了,只见掌柜的唯唯诺诺地向前走来,然后鞠躬低声道:“这位爷爷,不……不知小店哪里没有招待好爷爷,爷……爷爷尽管说……” 掌柜的唯命是从的样子,谁知那老者却毫不客气。只听那老者继续破口大骂道:“龟孙子的,你给老子的酒,都泛着马尿味儿,就这样还汴梁城最有名的酒楼?说去还不——笑死人啊!”最后这一句“笑死人啊”,老者把口中的一口酒直接喷到了掌柜的脸上。掌柜的知道来者不善,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他决定忍一步是一步…… “他也太过分了……”萧天都忍不住想冲上去骂这个老头了。 陆菁见着,对萧天说道:“别激动,世上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有时为了生存下去,必须放下一部分的尊严,有的事情甚至比这个还要恶劣……” “可是这也太过分了!”萧天确实是看不下去了,“不把别人当人看,这个是绝对不能忍的!” “没错,过分的侮辱,的确需要起来反抗……”陆菁说道。 “可是怎么反抗?”萧天这时又疑惑起来,“如果说这个老头儿真的是个武林高手,岂不任他羞辱?” “啧、啧、啧……”陆菁摇了摇头道,“有时候反抗不需要动武,可以多用用这个……”说着,陆菁往自己的脑袋指了指。 唐战似乎还没有弄明白,于是问道:“菁儿,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自然有一千六百二十四种方法整死他……”陆菁又开始鬼灵精怪道,“只可惜,我可不想沾染江湖中的闲杂事等。” “菁儿,你就帮帮他吧……”唐战看着掌柜的一直被羞辱,自己也于心不忍,“那个掌柜的实在是太可怜了……” “想要尊严的话,必须靠自己去争取,别人是帮不了你的……”陆菁继续说道,“再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这个老头儿和很多人有渊源的话,我得罪了他,岂不自己难逃圈子?” “可是他现在连争取的能力都没有……”萧天也在一旁说道,“换言之,正是因为天下百姓无能反抗蒙元暴政,所以他们才需要一个领导者帮助他们翻身不是吗?” 陆菁想了想,便放下心来说道:“好吧好吧,我就去帮那个掌柜的一次……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我被牵扯进了什么邪教之类的里面,你们两个要帮我搞定啊!” 看见陆菁答应了,唐战和萧天也不再顾虑了,同时点了点头…… “老子不管,今天你们店必须双倍赔偿老子,否则,老子把你这个店给闹腾得个鸡犬不宁!”老者继续对着掌柜的骂道。 “可……可是……”掌柜的连声诺诺道,“这里没有其他人,说……说酒难喝啊……” “谁?”老者两眼一瞪,怒吼一声,这一下可又把掌柜的吓得魂都快出来了。 掌柜的满头大汗,四下不断张望,心想着赶紧来一个面善的帮他受罪……终于,他看到了角落处的陆菁等人,心头一喜,然后指着说道:“那……那儿……” 老者听了,立刻转头,双手猛力一放,把掌柜的向后踉跄了好几步。随后,老者满脸煞气,胡须一歪,一股劲儿似的朝着陆菁等人面前走来。 “好家伙儿,正中了……”陆菁在一旁做出吊儿郎当的模样,直望着眼前的老者。而身旁的唐战和萧天先是被这个老者的眼神给吓了一下,然后故作镇静地望着前面…… 只见老者气势汹汹地走到陆菁面前,抬起长满白毛的粗壮的手臂,狠狠地往手上一拍,大声斥道:“臭丫头,你说这酒怎么样?” 就在酒楼众人暗暗担心陆菁的时候,陆菁却显得非常从容淡定。只听陆菁笑着说道:“反正喝得下去,只是……我从来不知道马尿是什么滋味,据我所知,什么样的物种,就懂什么样的事物。依我看,恐怕只有马才知道马尿是什么滋味……” 这明摆着就是在骂那个老头儿是匹马,周围人观之,都是惊讶不已。那个老者自然也听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只听他继续骂道:“臭丫头,敢骂老子,你还不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就是汴梁城里的醉鬼麻三儿,在我手下毁掉的人和物可不占少数,这里的地盘和人脉,老子可是熟透了!” 陆菁一听便明白了,这个老头便是汴梁城里人称“霸王爷”的麻三儿,嗜酒成性,有时心情不爽,就经常砸酒楼、闹小事,为此还坐过不少牢。不过日久成性,麻三儿和官府的一些官差甚至是汴梁城里的地痞流氓来往都很频繁,所以可以说,麻三儿这家伙是“光脚不怕穿鞋”,愣是活得逍遥自在,这样的人遇上了,还真是不好对付。 但陆菁似乎是显得很自信,只见她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原来是地痞麻三儿啊,那又怎么样……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麻三儿见着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姿色不俗,了不起就是个大家闺秀,没有什么真本事,于是毫不把陆菁放在眼里,浑身酒气地说道:“老子管你是谁,就算你是汴梁相府都尉的人,老子都敢和你斗上一番!” 麻三儿的话毫不顾忌,但陆菁却并没有在意。只见陆菁还摆着一副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表情,笑着说道:“你应该听说过我陆菁的名号吧?” 一听到是“陆菁”,麻三儿突然做出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唐战和萧天看着麻三儿这样一惊一乍的,也是疑惑不已。麻三儿吃惊道:“难道你……你这臭丫头就是陆菁?那个‘整人鬼’的……陆家大小姐?” 原来陆菁最开始在这汴梁城以整人为惯,人人都知道她陆家大小姐的鬼灵精怪,很多地痞都曾遭到过陆菁的“毒手”,身为地痞的麻三儿,听到了陆菁的名字,自然有些震住了。 陆菁继续笑着说道:“你知道嘛……那里还想和我说什么,不怕我会想什么法子整你?” 谁知,今天喝了酒的麻三儿似乎壮了下胆,大声对陆菁斥道:“但是今天大庭广众之下,谅你这个臭丫头也不会有什么花样,老子今天就这样,你能怎的?” 看这麻三儿喝了酒,像是要威胁陆菁的气势,唐战在一旁不敢走神,随时预防陆菁不测…… 但陆菁似乎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样子,依旧装着若无其事道:“你可要想好了,入了我的圈子,就别想出去了。” “哼,今天你这臭丫头要是能制服我,老子甘愿给你这个臭丫头做牛做马!”麻三儿说话一点不避讳,他绝不相信陆菁今天会有什么办法整自己。 陆菁听了,突然“哈哈”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麻三儿啊,都说你是地痞中的‘霸王爷’,但是你也太不小心了,摊上我这地儿,恐怕你连马尿都没得喝了……”说着,陆菁拿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什么意思?”麻三儿见着陆菁这样说,还真以为陆菁有什么神通似的,又看着陆菁悠哉地喝着酒,于是问道,“你这臭丫头,不是说要整老子吗,怎的喝起酒了?” 陆菁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说道:“对付你这种没头没脑的家伙,喝点酒可有兴致了……再说了,看你今天喝了这么多酒的样子,我也想拼拼你的酒量。” 听着陆菁继续在羞辱自己,于是气道:“臭丫头,敢拼老子酒量?你还不知道老子在这汴梁城可是‘酒王’!” “也就是说你喝酒无数了,怪不得说这里的酒跟马尿一样……”陆菁继续调侃道,“不过我是无所谓了,毕竟我可不像你一样,真正尝过马尿是什么味道……”陆菁这话的意思是,故意取笑麻三儿喝过马尿。 当然这句话麻三儿也听懂了,他听着陆菁不断羞辱自己,于是气愤道:“臭丫头,你什么意思?老子可没喝过马尿,只是这酒实在是太难喝了!” “那你还敢喝吗?”陆菁又笑着道,“都说‘男子酒量不如女,不如回家种稻米’,你这老家伙可不要说几句话就给本姑娘做牛做马了……” “你这臭丫头,今天是想把老子侮辱得无地自容吗?”被陆菁这个丫头一直侮辱,麻三儿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拿起陆菁桌上的酒壶道,“你说我不敢喝,我就偏喝给你看!”于是提起酒壶,一口将壶中的酒给喝干了,然后将手中的酒壶往桌上重重一扣。 喝完酒后,麻三儿大喝一声:“你这臭丫头,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回,陆菁改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笑道:“哎呀哎呀,没想到你真是一根筋啊,这么快就中计了……” “什……什么计?”麻三儿做梦也不会想到,众目睽睽之下,陆菁这回还会有什么手段整人。 陆菁继续吃着零食说道:“你真是笨蛋啊,我在酒里下了毒,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 此话一出,麻三儿想到自己刚才喝了慢慢一壶,虚汗一出。身边的唐战和萧天听了陆菁突如其来的话语,也是吃了一惊。麻三儿半信半疑道:“你……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当然是在你来之前啊……”陆菁嚼着零食说道,“本姑娘天生聪明又爱整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要整你,当然要从一开始就计划好啊!” 麻三儿惊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可是你这臭丫头刚才不是也喝酒了吗?如果这酒里真的有毒,你这丫头岂不是……” “说你笨你还真笨啊……”陆菁继续笑道,“所以我现在正在吃解药啊!”说着,陆菁将手里的零食亮了亮。 见着自己被陆菁成功戏耍了,自己又身中毒药,麻三儿大声斥道:“臭丫头,把解药给我!”说着,伸手扑向陆菁,似要夺走陆菁手上的东西。 然而一直站在陆菁身边的唐战早就准备好了,见着麻三儿的突然袭击,唐战两手迅速抓住麻三儿的手腕。然而麻三儿的力道也不小,猛地两腕向后一翻,五指突张,借着张力摆脱了唐战的两手。随后,麻三儿的双手成掌形,改向唐战攻了过去。唐战见定了,两臂一档,卡住了麻三儿的双手。接着,唐战先发制人以手改拳,左右打向麻三儿的双臂。麻三儿顿觉手臂一麻,向后缩去。唐战看准了,两手再将没反应过来的麻三儿两手向前一拉,麻三儿由于缩手,不自然地全身向前一倾。唐战找准时机,左手将麻三儿的头重重按在了桌上,麻三儿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唐战还是很轻松地将他制服住了。 陆菁见着被唐战按在桌上无法动弹的麻三儿,凑到他耳边笑着说道:“行了,该兑现你的诺言了,被本小姐成功算计,你得给我做牛做马了!” “快给我解药,快给我解药……”麻三儿被按在桌上,口中继续说道。 陆菁倒是不紧不慢,只见她轻轻拍了一下麻三儿的头,然后笑着说道:“只要你给我乖乖做牛做马,我就给你解药,否则……我还有一千多种方法整死你!” 尝到苦果后,麻三儿再也不敢对陆菁无礼了,只见他微微道:“好好好,我输给你这丫头了,快给我解药……” 见着麻三儿也不敢做什么,于是叫唐战放开了他。麻三儿从桌上起来后,便急着想陆菁讨解药。陆菁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零食给了麻三儿。麻三儿拿到后,赶紧放进了嘴里…… “既然给我做牛做马了,就得帮我做事了,否则我还有办法整死你……”陆菁笑着道,“去,帮我向掌柜的再要壶茶去!”陆菁直接对着麻三儿使唤道。 麻三儿这回是听话了,于是点点头道:“好的,丫头,我现在就去……”于是麻三儿立马转身,向着柜台跑去。 待到麻三儿离开后,萧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陆菁说道:“那个……菁妹,我和唐兄弟刚才也喝了酒,你……还有没有解药?”唐战也在萧天旁边点了点头,显出一些紧张的样子。 看到唐战和萧天紧张的样子,陆菁忍不住“扑哧”地笑了一声。 “菁儿,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唐战有些疑惑道。 “真是的,怎么把你们两个都骗了?”陆菁继续笑道,“我那是在骗麻三儿的,你们没发现了?我根本就没下毒,所谓的解药也只不过是我手中的零食罢了……刚才只是为了整他,你们不是说让我摆平他吗?我也说过不一定要动武嘛,你们没看见我刚才每一句话不但套他入我的陷阱,还好好羞辱了他吗?这就叫‘以智取胜’,可比动武要过瘾多了……”说着,陆菁摆出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唐战和萧天听了,恍然大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陆菁确实是很聪明,只是稍微动动脑子,就将这个不可一世的“霸王爷”给好好羞辱了一番…… 正在陆菁等人坐下来闲聊时,门口又来了一群人…… m。 第六十五章 财运酒楼(下) 财运酒楼门外,又进来了些许人…… “这些人是……”唐战见着眼前的人有些面熟,于是突然说道。 “你认识他们?”陆菁知道唐战江湖阅历尚浅,今天唐战突然发话,自然这些人他们曾经一定见过。 “子川兄弟和我说过的……”唐战继续说道,“林盛还有王真化,他们都来了。” 果不其然,门外来的人中,有“金板斧”之称的林盛以及有“无影铁镖手”之称的王真化。这些人曾经在南宫正去陆府提亲的时候去过陆府,当时赵子川还给唐战一一介绍过。 “他们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萧天也在一旁说道,“他们也到这财运酒楼里是干什么?” 陆菁却在一旁不屑道:“管他呢,反正今天我们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扯关系的,只要不和他们闹事,我们就不用太在意……” 正在这时,麻三儿从柜台处拿了新的茶水过来,然后对陆菁说道:“臭丫头,老子现在给你做牛做马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菁知道麻三儿在汴梁城的小道儿上也算是出了名的,就算被人蒙羞了,也不会不守信用,于是陆菁放心地说道:“真乖!我知道你手下的喽啰眼线众多,你给我说说,这些武林人士这几天都在这汴梁城里做了些什么……” 麻三儿回头往门口一望,一见“金板斧”林盛和“无影铁镖手”王真化都在这群人之中,于是说道:“我的手下好像前几天还见过他们,他们这几天倒是和前来汴梁城的一些武林侠士混得蛮熟的……我还认识几个丐帮的弟子,说不定从他们那里打听打听,会有更多的事情……” “这么说来,他们两个是和朋友来聚会了……”陆菁自言自语道。 “我想起来了……”麻三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叫道,“前几天有几个人在汴梁城门口闹事,后来林盛、王真化等人帮忙解围了。” “闹什么事儿?”陆菁又问道。 麻三儿继续说道:“我的一个手下说,好像前几天在汴梁城门口,有一个名叫宋刚的壮汉正被几个武林人士追杀,似乎那几个武林人士是来寻仇的……因为这次汴梁城的剑道大会吸引了很多的其他武林人士前来观摩,所以平日里很多冤家路窄的武林人士也难免碰在了一起。谁知道这一对冤家竟然在汴梁城门口干上了,在城门口大闹了一番……” “在汴梁城门口闹事儿,那不是很危险吗?”唐战问道。 “是呀,尤其是汪古部将军和兀良哈将军,他们最讨厌我们汉人在这里打打杀杀的,所以便派了手下的三位王将军前去平息……”麻三儿继续说道,“但你们也知道,都尉手下的三员猛将——王大生、王二生和王三生,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那三位王将军甚至要将那些武林人士给直接置于死地……好在关键时候,林盛和王真化两位侠士出手相救,才避免了这一悲剧的发生。经过和解后,那个宋刚便先行一步离去,与他的仇家又分开了,躲在了这汴梁城里……” 萧天听完后,眼前一亮,他这时才想到了自己和苏佳最开始来汴梁城的时候,汴梁城门口的守卫确实是说过了有关的事情…… 陆菁看着刚刚进来财运酒楼的这一群人,然后想了想说道:“原来如此,因为于林盛、王真化有恩,又摆脱了仇家,所以那个宋刚一定会找机会好好答谢两位武林侠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站在中间的那个壮汉应该就是宋刚。”只见,陆菁的眼睛望向了那一群人中间的那个壮汉。 林盛、王真化等人找了财运酒楼中间的一个位置坐下了,只见着中间的一个壮汉说道:“林前辈、王前辈,如果不是你们二位前辈出手相救,恐怕宋某此时已没机会再与二位前辈同桌而坐,宋某在这里谢过了!”和陆菁想的一样,那个壮汉的确就是之前被仇家追杀的宋刚。只见宋刚说完后,深深地向林盛和王真化二人鞠了一躬。 林盛见了,扶起宋刚行礼道:“宋少侠不必行礼,此乃举手之劳矣,我等之辈只是不想见到我们汉人平白无故地死在蒙古人的刀下。” 宋刚依旧觉得感激不够,于是继续行礼道:“为了表达对二位前辈的谢意,今日宋某便请两位前辈行酒,愿二位前辈能赏宋某之意。” 王真化见着,也推辞道:“宋少侠之意,我等心领了……只是你的仇家犹在,我觉得你还是不应该此时安享其乐……” “说得对!”正在宋刚和两位武林侠士说话间,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宋刚,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今天你一定逃不过我们胡氏兄弟的!”最前面的是胡氏兄弟的大哥胡冲,只见后面还跟着自己的弟弟胡峰、胡山和胡云,看来这一胡家似乎真的和宋刚有什么深仇大恨。 宋刚见了,并没有害怕,只见他转身起立,然后向前一步道:“胡氏兄弟,宋某劝你们就此收手吧,何必打打杀杀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哼,你杀了我们的父亲,就可以拍拍屁股地走人吗?”二弟胡峰也在一旁不客气道,“杀父之仇岂能不报?今日我们胡氏兄弟在此,必将与你宋刚决一死战!”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宋刚倒是没有想到要动手,只听他义正言辞道,“你们父亲奸杀良妇、作恶多端,我奉县官之命,前去擒拿你们父亲。谁知你们父亲顽力抵抗,拒捕不归,宋某只好以刀问事!” “就凭你一人之言,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三弟胡山也气愤道。 “杀父细节你们不信便罢,但你们父亲在世间作恶多端,这是不争的事实……”宋刚依旧昂首挺立道,“劝你们赶紧放下屠刀吧,现在撤去,宋某不会记你们过节!” “哼,你休想!”说完,大哥胡冲首先向前一步,用脚飞踢一个板凳直朝宋刚面门而去。宋刚站定了,猛然右脚一撩,扣住了飞来的板凳,然后再一个踏脚,将板凳给踩稳了。 胡冲身后的二弟胡峰见状,立马上前,右手内力一聚,直朝厅室里的一个桌子横拍而去。只见木桌受到内力影响后,横擦着地面向着宋刚而去。宋刚见着,右脚先将板凳踢开,然后迅速一个转身,左脚向前一扣,挡住了飞来的木桌。 后面的胡山和胡云两兄弟等不及了,一人手握一刀,一左一右向着宋刚攻来。宋刚收回了脚,先将面前的木桌一脚再踹向前面的胡峰,然后拔出身上的青钢宝剑,侧身接住了胡氏兄弟的刀…… 看到了一楼有武林人士的打斗,整个财运酒楼顿时炸开了锅,尖叫声、呼喊声源源不断…… “现在楼上楼下真的乱了……”在一旁观战的唐战有些担心道。 谁知陆菁却一点也不紧张,只是趴在桌上调侃道:“没事儿,看戏……” 萧天看着,却在一旁愤愤不平道:“这些家伙真是的,在汴梁城门口闹完了,又跑到这财运酒楼里闹事儿……” “现在你们知道了吧……”陆菁突然站起身来说道,“那些自诩为武林侠士的人,其实有时候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不顾他人安危的人罢了,这样的人基本上和小人差不多了……而且,现在你们也知道我为什么不随便插手江湖上的闲杂琐事了吧?如果我再插手,肯定也会被卷到他们的仇恨中去,自己也出不来了。现在可好,我们在一边看戏就行了,倒是看看林盛和王真化这两位曾经插手帮助他们的武林侠士怎么办?” 唐战想了想,又问道:“可是当时若是两位前辈不救,当初在汴梁城门口他们就可能死在蒙古人的刀下了……如果是这样,换做是菁儿你,菁儿还会见死不救吗?” 陆菁听了,依旧淡淡道:“我可没说那个时候没救……我的意思是帮人要松弛有度,危机的时候确实是要救他们,但是像今天宋刚为了谢恩而请二位前辈喝酒,我觉得如果是我,我会随便编个理由说去不了,这样就可以省事儿了。倒是看看今天的林盛和王真化,现在怎么脱身。身为武林侠士自然要以义为重,而打斗的双方都各自言之有理,无论二位前辈帮谁,都会得罪另一方的,看看现在他们能怎么办……”说着,陆菁轻轻一笑。 果然,宋刚和胡氏兄弟杀得天昏地暗,在一旁的林盛和王真化果如陆菁所猜,以及盲目地不知道该帮谁。只听林盛大声喊道:“你们双方都住手!” 但是打斗的双方早就杀红了眼,谁肯收手?再加上刀剑不断碰撞的“叮当”声,双方更是没有将林盛的话听进去。 “快住手!”王真化大叫一声,随后腰间闪出几发亮闪闪的银镖,直朝打斗的双方而去。 王真化的银镖如影如电,先是几发上去,只听银镖在五人的刀尖上“哐当”了几声,刀剑分开,银镖强大的内力将双方之人强行分开。没完,第二轮银镖而上,精准地朝宋刚和胡氏兄弟的刀剑而去。银镖擦着刀剑的背上,擦出条道道火花,一股强劲的阻力随之而来。五人顿觉手中的刀剑中镖后,有着不可阻挡的强大的后撤力,双手无法自拔。于是,宋刚和胡氏兄弟握着手中的兵器,暂时先退了下来。 王真化仅用银镖,远距离地输入内力,就将宋刚和胡氏兄弟相碰在一起的刀剑给强行分开,可见王真化镖法的准和狠,不愧有“无影铁镖手”之称。宋刚和胡氏兄弟暂时停手后,王真化喊道:“两边都不要再打了!你们看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里都被你们弄成什么样了?你们都不是小孩子,怎么连这点儿理智都没有了?”王真化的言语里带着愤怒。 但胡氏兄弟这边好像听不进去,胡冲大喊道:“报杀父之仇,天经地义,我们有什么错?” 宋刚也在一旁喊道:“如果不把他们杀了,他们又会像他们父亲一样在世间为恶。只有趁早除根,就地正法,才能匡扶正义,我有什么错?”看来宋刚和胡氏兄弟一样,也都失去了理智。 “你们……哎——”见着失去理智的宋刚和胡氏兄弟,“金板斧”林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了,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见着宋刚和胡氏兄弟如此的言行,唐战和萧天在一旁也有些震惊了。“哎……”连在一旁坐不下去的麻三儿也不禁说道,“江湖上的人就是这样,我见多了……” 陆菁见了,神情略带严肃地对身后的唐战和萧天说道:“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他们江湖人士所谓的‘道义’……他们有时候被利益和仇恨冲昏了头脑,为了自己所谓的‘真理’,不惜一切甚至是以伤害他人的目的去实现自己所谓的‘人生价值’,他们没想到他们自己在那一瞬间已经成了恶人了……现在你们应该清楚了吧,这些江湖人士很多都是我们常人口中的‘伪君子’,而江湖之所以险恶,也有很多因素是源于这些‘伪君子’的。江湖险恶,就是因为人心险恶;人心险恶,也就是因为人的私欲……”说完,陆菁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宋刚和胡氏兄弟继续用凶狠的眼神对望着,丝毫没有注意林盛和王真化的劝言,他们也丝毫不去注意,这家硕大的财运酒楼因为他们双方的搏杀,现在已是一片狼藉…… “去死吧!”胡峰再次大叫道,欲先挥起大刀,朝着宋刚劈去。然而,正在胡峰上前准备砍刀时,财运酒楼门外突然飞来一支箭。箭不偏不倚地射在了胡峰拿刀的右手上,胡峰“啊——”地惨叫一声,手中的刀徒然落地。 “二弟!”胡冲大喊道,“是什么人?”于是迅速回头,只见一个身形壮硕、身披盔甲的九尺大汉站在财运酒楼门口,他的脸部显出一丝冰冷的表情,好像杀了很多人都无所谓的神情,整个人时时散发着恐怖的杀气。他的身后还跟着众多的蒙古士兵,每一个蒙古士兵都提着苗刀,严阵以待地。 酒楼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门外的大汉,陆菁侧头一望,大吃一惊道:“他是……” “你伤了我二弟,我和你拼了!”胡冲怒吼了一句,然后整个人向着那个大汉挥刀过去。 “不要过去,快叫他回来!”陆菁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大声喊道。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胡冲已经挥着大刀朝着那个大汉去了。只见九尺大汉整个人一丝不动,依旧摆出那副让人畏惧的冰冷表情,胡冲的刀锋离那个大汉越来越近了……突然,大汉用快得无法眨眼的速度横手将胡冲拿刀的手向前一提,然后右手成爪形,猛然向前一击…… “啊——”一声惨叫……所有人都惊呆了,胡氏兄弟惊呆了,宋刚惊呆了,林盛和王真化惊呆了,陆菁、唐战和萧天惊呆了,就连酒楼里在座的所有宾客也惊呆了……那个盔甲大汉出招残忍无比,直接一爪穿破了胡冲的肚子,大量的鲜血从他手爪处喷涌而出——胡冲当场断气。 看到了如此血腥的一幕,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酒楼里再次爆发出了尖叫声和呼喊声……“大哥!”胡氏兄弟剩下三人一齐哭着喊了出来,“你这个蒙古狗贼,我和你拼了!”只见,胡氏兄弟三人一齐挥刀向着九尺大汉冲了上去。 九尺大汉在一招残忍杀害了胡冲后,右手猛然往外一抽,胡冲的尸体再次涌出大量鲜血,横倒在了地上。随后,九尺大汉依旧保持着那副冰冷的表情,没有说任何话…… “我要杀了你!”胡峰第一个冲上来,只见他一刀挥去。九尺大汉表情依旧没有变,左手向上一挡……“砰——”只见大汉盔甲中似乎有着钢铁护臂,很轻松地挡住了这一刀。随后,大汉再次使出快到无法眨眼的速度,从腰间拔出短剑,然后俯下寒光一闪……胡峰还没有发觉怎么回事,自己的肚子上就已经结结实实地插着一把锐利的短剑,鲜血不断往外渗流。没完,大汉又聚集内力用力一掌,正中胡峰胸前。胡峰随即大吐一口鲜血,被打飞数丈之远,整个人横着酒楼门口飞了进去,撞在对面的柜台上,然后重重倒在了地上,惨死了过去。 “啊——啊!”酒楼里再次发出一阵阵尖叫。 “二哥!啊——”剩下的两个胡氏兄弟见自己的两个哥哥全部惨遭毒手,都纷纷抓狂起来,不要命的向着九尺大汉挥刀砍来。大汉依旧摆出冰冷的表情,见着胡山最先冲来,大汉又是用快得出奇的速度,猛然一脚踢了上去……“啊——”胡山大叫一声,腹部中了阴脚,整个人被踢到了空中。随即,九尺大汉从部下身边拿来一把长矛,向上一立……让人惊悚的一幕再次发生,胡山从空中落下来,整个人的身体掉在长矛上,身体被瞬间戳穿,鲜血更是洒了一片,本人也是瞬间死了过去。 由于场面过于血腥,很多人都蒙着双眼不敢看了。九尺大汉在杀了胡山后,拿着长矛的手用力一甩,胡山的尸体横飞了出去。 “哥!”胡云见着自己的哥哥全被惨死在了这个大汉手上,又气又恨,“我和你拼了!”胡云提着大刀就向大汉砍了过来。九尺大汉一动不动,依旧是冰冷的表情……突然,九尺大汉用带着护臂的左手猛然一个侧挥,只听“砰——”的一声,胡云手中的大刀被大汉的钢铁护臂劈成两截。紧接着,还没等胡云反应过来,九尺大汉再次用看不及的速度一把抓住了胡云的脖子。 大汉出招甚是凶狠,双手紧掐着胡云的脖子,胡云不停地挣扎着。大汉逐渐加大了力道,甚至——大汉抓着胡云的脖子,单手将胡云整个人各提了起来……突然,大汉手掌瞬间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胡云已经没有气了…… 瞬时间残杀了胡氏兄弟四人,这名大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畏惧,就连陆菁、唐战和萧天三人也不例外……只听那名大汉摆着冰冷的表情,然后用威严的口气说道:“吾乃汴梁大将军王大生,今剑道大会在此举行,已是给足众武林人士颜面。但你们这些个江湖闲卒若还敢变本加厉,在汴梁城闹事,形同四人!”说完,王大生将手中死去的胡云的尸体,往外一抛。胡云的尸体被抛出几丈远,最后重重摔在地上,也倒在了血泊中…… “王大生……”陆菁喃喃道。 “王大生可是汴梁城三位王将军中最厉害的……”林盛小声地对王真化说道,“据说他的武功实在是残忍和恐怖,就算是我和王兄你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宋刚在一旁收回了剑,早就不敢出声了……萧天却一直用眼睛望着王大生,虽有一丝畏惧,但也有着一丝坚定…… “他竟然这样残忍地杀害中原汉人,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杀人狂……”唐战看了,小声地愤然道。 “嘘……”陆菁急忙对唐战弄了一个手势,然后轻声说道,“王大生的武功据说恐怖至极,相传汴梁城内,只有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慕容户主慕容尊才敢和他交手……因为王大生并非中原人士,所以他的武功究竟有多强,还没有人知晓……” 正在陆菁和唐战都把注意力放在王大生身上的时候,萧天不知何时悄悄离开了…… 财运酒楼门口外,突然来了一个轿子。轿子里慢慢走出一个身着贵服的大家公子,只见他慢慢走到王大生身边,然后说道:“王将军,清理掉这些杂种了吗?” 王大生虽然依旧是冰冷的表情,但还是转身行礼道:“回小王爷,这些江湖闲卒在此作乱,在下已经摆平。”原来那位王大生口中的“小王爷”,便是汴梁都尉汪古部扎台的儿子汪古部拉托。 汪古部拉托摆了摆手,慵懒地说道:“算了,以后汉人的事情少让我管……好了,你们快点带我去珍明棋院,据说那里有个很标致的女子棋艺不错,小王爷我还想去会会。”说着,满脸笑容地回到了轿子上。 不过汪古部拉托的这句话,让躲在一旁的萧天正好听到了…… “起轿!”一个轿夫喊道,随后众蒙古士兵又护送汪古部拉托,向着珍明棋院出发。萧天见了,悄悄跟了上去…… 大部队走了一段路,萧天也一直悄悄跟在大部队后面,他听到刚才汪古部拉托说的话,心想着苏佳那边一定有事情发生了……大部队继续走着,王大生似乎是感觉到了萧天的跟踪,于是想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对身边的领头说道:“后面有人跟着,你先带着小王爷去珍明棋院,我走另一条路,待会儿从后面袭击他……”于是,王大生悄悄拐进了另一条人少的巷道…… 萧天发现了王大生朝另一条巷道拐了过去,自己先是停下了脚步。萧天望着前方的岔道想了想,便向着王大生的方向去了…… 财运酒楼这边,到处还是一片凌乱…… “奇怪,萧兄弟呢?”看着身边的萧天不见了,唐战不禁问道。 陆菁这时也才注意到,于是说道:“欸,对啊,刚才还在这儿的……他不在这店里,要不我们去门外找找吧?” 于是,陆菁和唐战走出了财运酒楼,却也没有发现萧天的身影。唐战疑惑道:“这门外也没有,萧兄弟到底去了哪里?” 陆菁却在一旁不好气道:“今天也真是的,先是苏姐姐一个人下棋离开我们了,然后赵子川又被那个李玉如勾走了,现在连萧兄弟也不见了……哎,又只剩我和傻蛋两个人了。” “菁儿,你看……”唐战突然叫道。 “什么?”陆菁被唐战这么一叫,不禁问道。 “你看那是谁?”唐战指着道。 陆菁回头一望,眼前又出现一个人——竟是慕容家的千金慕容樱。陆菁见了慕容樱,又看着她笑着望着唐战,顿时醋意浓起…… 王大生继续往人少的巷道里走去,大概没过多少时间,这条隐蔽的巷道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萧天也一直跟在王大生后面,他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行人,便知是王大生故意走的这条路,也知道自己的行踪被王大生发现了…… 王大生慢慢停下了脚步,萧天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王大生猛然回头,离萧天二十多丈之远,冰冷的面孔配上满带杀气的眼神,直直地望着萧天。萧天见着王大生那冷峻的身影,不觉有些胆寒;但他现在是鼓足勇气地前来,萧天还是带着坚定的眼神,和王大生对望着…… “你胆子真的很大……”在这无人的巷道中,王大生突然用冰冷的口气说道,“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一个人跟在我后面……”说着,王大生内力一聚,全身散发出如同寒风刺般的杀气,远离二十多丈的萧天都感到了一股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萧天手紧握梅花剑的剑鞘,两眼依旧望着王大生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汴梁城的大将军……光天化日之下,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无辜的人,何人不痛恶之,你又有何等人性存在于世?”萧天鼓足了勇气,厉声直言道。 王大生听了萧天毫不顾忌的言语,冰冷的面孔上终见嘴角一笑,但那一笑容背后却似乎隐藏着更加畏惧的杀气。“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王大生冷冷笑道,“我要是想杀你,只是一瞬间……可你今天竟然主动找我,倒是有几分骨气,还是一个挺有趣的家伙……” 萧天见着王大生笑里藏刀,寒气逼人,真想快速离开这备受压迫的场景。但此时他又似乎心里有一种信念,让他在看了王大生的灭绝人性的屠杀后,不由心生一动,跟着王大生到了这里……萧天想了想,然后坚定地说道:“你现在武功再强又怎么样,两年以后,甚至更久以后……总有一天我的武功会超过你!”萧天的话语不但坚定,声音还挺洪亮。 王大生看着萧天的言行,越来越觉得萧天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于是王大生少见地轻声一笑…… 突然,一瞬间,王大生消失在了萧天的眼前。萧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王大生早已忽现在了萧天的背后,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架到了萧天的脖子上。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萧天根本就没看清王大生是怎么闪到自己背后的。萧天顿时背后一阵冷汗,但是整个人依旧很镇定的样子——他似乎也早就料到了王大生的本事。 王大生凑到萧天耳边,冷冷笑道:“想超过我是吗……这就是我的武功,你有本事就来打败我吧!” 无数的寒气围绕在萧天身旁,让萧天整个人有些无法自控了。但萧天还是很坚定,只听他眼神坚定道:“哼,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哼哼,你真的很有趣……”王大生在萧天耳边冷笑道,“行,那我就等你……”说完,只觉一阵风吹过,王大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大生就这样走了,应该是去了珍明棋院……萧天依旧站在原地,思绪了好久,他从来没有在一个敌人面前下这么大的决心。若是换成以往优柔寡断的他,他可不敢下如此大的赌注…… “王大生,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打败你这个没有人性的恶贼……”萧天口中自言道,“这会儿该干什么……糟了,相府的人去了珍明棋院,佳儿有危险!”想到苏佳待会儿会碰到的种种危险,萧天赶紧转身,往珍明棋院的方向跑去…… m。 第六十六章 争风吃醋 财运酒楼门口,慕容樱却是不知何时来到的…… “慕容姑娘为何也会来这里……啊!”唐战一见到慕容樱,不禁叫道,结果被身旁的陆菁给揪了一下,“菁儿,好疼啊……” 陆菁撅着嘴,爱理不理道:“哼,傻蛋你一见到慕容樱,就是这副德行……”其实唐战每次见到慕容樱,并没有摆出什么德行;倒是陆菁每次见到慕容樱,反而显出一副吃醋的样子,是她自己心里过不去…… “我也没有做什么……”唐战傻傻地说道,“倒是慕容姑娘,我们还不知道人家是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的更好,慕容世家和那些江湖闲卒一样,我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陆菁依旧是看都不看慕容樱一眼道。 “要不我去问问好了……”唐战不知道陆菁是在生气,依旧傻里傻气道。 一听到唐战要过去和慕容樱“搭讪”,陆菁一把将唐战拉回来说道:“你给我回来……别过去,傻蛋,谁知道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慕容樱为什么会刚好出现?” 陆菁和唐战在门口处掰得不可开交,离他们二人十丈之远的慕容樱却是早早就发现了唐战和陆菁二人。只见慕容樱笑望着唐战,陆菁在一旁发现了,却是心里纠结不已。 “原来唐少侠也在这里……”不等陆菁和唐战,慕容樱倒是慢慢走过来,先行发话道,“这里好乱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刚才……”想到刚才王大生“血洗”胡氏兄弟的一幕,唐战依旧是心有余悸,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汴梁城守将王大生以平乱为由,残忍地杀害了胡氏兄弟……”在唐战背后,林盛和王真化从酒楼里走了出来,林盛说道,“财运酒楼现在已是一片狼藉,官府的人正在里面清理,我看我们还是先行离开的为妙。” “林兄说得对,我们这些武林之士最好不要和官府的人有勾结。”王真化也在一旁说道,“包括你也是,慕容姑娘。你身为慕容家的千金,更应该懂得官场之道……王大生杀人无情,若是什么事情落在了他的手里,不会有好的下场。” 慕容樱知道了大概的事情缘由后,心情也变得稍微有些低落。慕容樱身为慕容千金,自然明白慕容家与汴梁官府的关系。虽然慕容家财大势大,但若比起政权,慕容家根本也是任人摆布。为了维持繁荣稳定,慕容家每年依旧是要放下尊严,给蒙古人“当牛做马”,卑躬屈膝…… 唐战想到了慕容樱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于是问道:“对了,慕容姑娘,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听到唐战的问话,慕容樱回答道:“因为剑道大会在即,我想肯定有很多的江湖侠士会提前来这汴梁城,所以便想借此机会到这武林人士最可能来到的‘财运酒楼’来看看,谁知道却发生了这种事……” “既然这里已经乱成一团,我想慕容大小姐现在也可以回去了吧……”陆菁刚才在一旁一直没找着机会讲话,现在逮到了机会,想让慕容樱走得越快越好。 但是女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似乎总能猜出对方的心思一般。慕容樱听到陆菁这么问,嘴角一扬,笑着说道:“既然这么巧的在这里遇到了唐少侠,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走呢?” 这话陆菁听起来,就是不舒服。其一,慕容樱见到了唐战,似乎是因为唐战在这里她就不想走了;其二,慕容樱连陆菁的名字提都没提,很显然是有向陆菁故意挑战的意思。 陆菁见自己不能在慕容樱面前掉面子,于是还是忍了忍,向慕容樱问道:“那慕容大小姐还想干嘛呢?” 慕容樱笑着说道:“都说唐少侠作为唐家后人,武功不俗,上次亲眼几次,确实不假。唐家霸王枪威力惊人,威震江湖,人人皆知。而我又是好钻枪法之术,虽不能窃学唐家枪术,但也想让唐少侠帮我指点枪法基本一二。若能如此,便是圆小女子之愿。” 慕容樱在唐战面前还表现得如此谦逊有礼,陆菁看了更是过意不去;再加上慕容樱本来就是钻研枪法,和唐战不谋而合。眼看着慕容樱在唐战面前天时地利人和尽占,陆菁心里更是杂乱不已。 “向我请教武功?”唐战不禁道,“可是我还从来没有教过人。” 慕容樱笑着说道:“没事儿,只是教一些普通基本功应该掌握的一些要点。唐少侠你平时怎么练习的,就怎么教给我就行了。”其实,武功超群的慕容樱哪里需要什么基本功指导,她这么做完全是想和唐战单独在一起,以生情愫——而这更是让陆菁气愤不已。 陆菁想了想,瞥眼笑道:“慕容大小姐见笑了,傻蛋手下已经有弟子了。” “啊?”唐战似乎没有明白陆菁的意思,疑惑地问道。 “有弟子了?”慕容樱也没有听出来陆菁是在胡编,但一想到没有什么障碍,便又平静地说道,“无所谓啊,不管唐少侠的弟子是谁,再加一个也不多啊。” 陆菁料到了慕容樱会这么说,于是说道:“那我告诉你吧,傻蛋的那个弟子,就是本姑娘我!” “啊?”唐战听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又怎样?”慕容樱不能立刻明白陆菁的意思,于是又问道。 陆菁说道:“学习本领请师父,但想要拜师,先得过大弟子这一关吧?”说完,陆菁的眼神中又出现了另一种神情,正眼望着对面的慕容樱。 慕容樱这回似乎是听明白了,她闭了闭眼睛,然后又睁开道:“你是想和我对决?” “这么慢才想到,慕容大小姐也太迟钝了!”陆菁是找着机会就想羞辱慕容樱,她又说道,“想要找傻蛋,得先过我这个大弟子吧?” “哼,求之不得……”生来好斗的慕容樱听了陆菁的“挑衅”,会心一笑道。 这回唐战是听明白了,这两个女人要为了自己决斗一次。唐战怕她们两个真打起来,以至于伤了彼此,便连忙劝阻道:“喂,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 谁知,唐战还没说完话,陆菁和慕容樱一同大叫道:“闭嘴!” 这一声不得了,愣是把唐战给吓了一大跳。陆菁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龙凤双短剑”,慕容樱更是早就手提自己的红缨枪,做好了随时对决的准备。 陆菁看着林盛和王真化两位武林前辈还在场,这里刚才有发生了血腥的一幕,混乱一片,便对着慕容樱说道:“这里施展不开手脚,我们到那边无人的巷道里去对决。” 慕容樱笑语道:“随你的便,本姑娘恭候大驾……” 于是,陆菁和慕容樱一齐往那个小巷道处走去……“喂,你们两个……”唐战刚想叫住他们,却被王真化给拦住了。 唐战不清楚王真化前辈为什么要拦住自己,于是疑惑道:“王前辈,你为什么要拦着晚辈?” 王真化笑着说道:“算了,女人的事情必须要她们女人自己去解决,你就别添乱了……你放心吧,她们都有分寸,不会伤了对方的。” 唐战觉得王真化毕竟是前辈,懂的事情比他多,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了。随后,唐战又想了想,便又对着林盛问道:“对了,林前辈,你说今天王大生当着众人的面残杀了胡氏兄弟,那两天后的剑道大会……”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林盛点了点头,严肃道,“你是怕到时候剑道大会出了什么乱子,蒙古人又会有什么样的行动是吧?这你放心,今天我和王兄回去,一定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武林众弟子的,好让他们做好相应防范……倒是你和你的朋友要小心,王大生的武功相当毒辣,恐怕就算身为唐家后人的你,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唐战听了,点了点头道:“谢谢前辈提醒,请前辈放心,晚辈会注意的……” 王真化抬头望了望天,然后对着唐战说道:“行了,这种事情你们这些武林新生也不要再多想了,还是能忍就忍,对付这些事情,我们前辈会圆好的……我看你,还是去看看那两位姑娘吧,老让她们打下去也不太好。” 唐战一想也是,觉得只有自己现在过去,说不定才能阻止两个女人将事态恶化。于是唐战转了身来,向着林盛和王真化两位前辈行礼道:“那么二位前辈,晚辈先行离去,待到两日后的剑道大会,再到南宫慕容大院与二位前辈见面吧!” 林盛和王真化也都行了礼,王真化说道:“小子,你去吧,希望剑道大会上还能再见到你的身影!” “告辞!”唐战行礼道。 “告辞!”林盛和王真化也拱手道。 于是,唐战向着陆菁和慕容樱去的那个巷道处走了过去…… “林兄,你说这次的剑道大会会怎样呢?”待唐战走远了,王真化不由地对着身旁的林盛问道。 “什么……”林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声应道。 王真化想了想,然后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清楚蒙古人要在汴梁城里弄剑道大会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也在担心这个,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林盛也严肃地说道,“虽说各武林前辈都有疑惑,可他们却还是到了这汴梁城……” “武当派我是不知道……”王真化继续说道,“少林派的释明方丈是来会面玄空大师的,傲晶师太是来找‘芙蓉女侠’李玉如的,而崆峒派是来……说实话,我想其实各武林门派的人都有这个想法,都想亲眼来看一看传说中上官仙剑前辈所留的关于‘天魔神功’的记载。凡是赢得剑道大会最后胜利的门派,就有机会到南宫家的地道里去看看……蒙古人正是抓住了所有武林人士的这一点,才以此来作为诱饵,诱所有武林人士来这汴梁城;而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四大门派又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四大门派,蒙古人这么做,似乎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他们一定是想让某些人知道这个事情,那究竟是想让谁知道呢……” 林盛听着王真化的推理,似乎有着什么想法,于是说道:“行了,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了……这种东西只能在暗地里去想,要是真知道了,又让蒙古鞑子发现了,那身处汴梁城里的所有武林人士恐怕……” “我知道……”王真化低声道,“我们最好还是等剑道大会安安稳稳地结束,出了这汴梁城之后再做推理……” 于是,林盛和王真化互相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离开了这个见证了血腥一幕的财运酒楼…… 唐战急匆匆地跑向陆菁和慕容樱去的那个无人的巷道,他非常担心陆菁和慕容樱真的会互相伤了对方……待到唐战跑到了巷道处,就听见了两个女人的比武声——陆菁和慕容樱就在那里…… 陆菁腾空而起,使得一手“天女散花”,朝着慕容樱猛烈攻去。只见短剑芒幻影般地洒落,不给慕容樱可以躲开的机会。但慕容樱似乎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只见她两手一聚,红缨枪向上一顶,随后双手几番旋转,一道顺流的内力自枪尖划过,内力相碰,削弱了“天女散花”的威力,短剑芒一一退去。 陆菁自知慕容樱从小精习武功,自己肯定不是慕容樱的对手;但想着慕容樱刚才对唐战的言行举止,陆菁就气不打一处来……突然,陆菁一个不小心,脚上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慕容樱见定了,红缨枪“嗖——”地一挑,陆菁手中的一把短剑不翼而飞。 “怎么样,还想来吗?”看着陆菁在对面有些狼狈地落地后,慕容樱用红缨枪指着笑道。 陆菁见着手里只剩下一把短剑,心中一虚,但又实在不忍慕容樱对唐战的言行,于是鼓气道:“哼,我还没输!”说着,手提另一把短剑准备起身,直朝慕容樱而去…… “都——住——手!”后面突然传出了唐战的声音。此声音一出,陆菁和慕容樱立刻停了手,都把目光转向了侧边的唐战。 “傻蛋……”陆菁用满含复杂的眼神望着唐战,喃喃道。 “唐少侠,你来得正好,看看我们到底谁更厉害……”慕容樱自信地笑道,她觉得自己一定赢定了。 唐战伫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想问题,连平时一贯聪明的陆菁也猜不出唐战此时在想什么…… 良久,唐战把目光对着慕容樱,然后缓缓说道:“慕容姑娘,你不是说想让我教你枪法吗?你跟我过来吧,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听到这句话,陆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在对面的慕容樱听了,心中一乐。 “傻蛋!”陆菁这回真的是既生气又伤心,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陆菁把头撇了过去,捡起了地上的短剑,然后背过身,慢慢走到对面的台阶上,一个人伤心地坐在了上面。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唐战既没有去安慰陆菁,也没有去道歉,反倒继续对慕容樱说道:“走吧,慕容姑娘,我们到那边去谈……” 看着唐战如此绝情的样子,陆菁是彻底失望了,整个人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小声地哭了出来…… 慕容樱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她战胜了情敌。慕容樱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唐战到了另外一个街口…… “唐少侠,你想对我说什么?”想到唐战认同了自己,慕容樱心里有些乐了——她从小就很少笑,如今在唐战面前,她却笑得鲜有的从容和纯真。 然而,唐战却慢慢转过身,两眼略望着地面说道:“其实,慕容姑娘……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也希望在很多方面帮助我,我先在这里谢谢慕容姑娘……不过,我唐战心里只可能有一个人,所以——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慕容樱似乎是收到了小小的打击一般。慕容樱略微收敛了笑容,叹声道:“你是说……陆菁?” “嗯……”唐战笑着点头道,“菁儿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可以代替,所以说……慕容姑娘,对不起!”唐战头一次鼓起勇气说这样肉麻的话,自己都脸红得有些不好意思。 慕容樱还留有一丝笑容,但是整个人却有些悲伤的神情。慕容樱定了定神,淡淡地说道:“那……好吧,既然唐少侠你心里装的是那个女人,那就……不要放手吧……” “对不起……”唐战还是又向慕容樱道歉了一句,然后慢慢转身而去…… 慕容樱望着唐战离去的背影,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眼眶里流出了两道泪痕…… 巷道里庭院的台阶处,陆菁依旧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小声抽泣着。她不敢相信唐战竟然当着她的面如此无情,她甚至开始责备唐战、责备自己…… “菁儿,不要哭了……”陆菁头上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声音。陆菁抬头一看,只见唐战正站在自己前方笑望着自己。 但陆菁似乎并不高兴……猛地,陆菁抽出手中的双短剑,直朝唐战胸前刺去。可这点儿雕虫小技怎难得了唐战,只见唐战两手先向后顺势一拨,然后两手抓住了陆菁的手腕,将她给控制住了。“菁儿,你先听我解释嘛……”唐战抓着陆菁的手腕说道。 “你不是和那个慕容樱温存去了吗,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陆菁此时已是气愤不已,只想一剑刺死唐战。 唐战见陆菁此时有些失控,于是先双手放下一劈,顺势夺下了陆菁手上的双短剑,然后抓着陆菁的手说道:“菁儿,你听我说,我刚才是故意叫开慕容姑娘的……” 听到此话后,陆菁停止了反抗,不禁问道:“那……那你和她说了什么”陆菁的口气里还带着哭腔。 “我跟慕容姑娘说,我的心里只有菁儿你,并且叫她放下了……”唐战说着,自己脸上还显出了少许红晕。 陆菁听了,脸红道:“真……真的?你不是和她……你平时那么呆傻,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的?” “你有没有问我?”唐战笑着道,“所以说菁儿,别生气了好吗?” 陆菁听了,手用力在唐战的肩膀上打了一拳,但她此时心里却是十分的高兴。随后,陆菁又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唐战的脖子,然后在他耳边轻声喃喃道:“傻蛋,以后不许这样了,好吗?” “行行行,我都听菁儿的……”唐战也一把搂住陆菁,笑着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说不定萧兄弟和苏姑娘都已经回去了。” 陆菁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唐战和陆菁稍微休息一下后,就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m。 第六十七章 棋逢对手(上) 珍明棋院里此时站满了许许多多的蒙古士兵,从楼上到楼下,都是空空荡荡,无人敢犯,直到一楼厅堂处,才有拥挤的常客。现在,汴梁城的很多地方都已知道了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在珍明棋院力挫群雄,一跃而至擂主之位。而这个消息现已传到汴梁相府,相府都尉汪古部扎台的儿子汪古部拉托喜好中原围棋,听说珍明棋院有个标致女子棋艺颇深,便想前来一会见之…… 当然,汪古部拉托前来会棋的消息,自然也引起了众多围棋手们的注意,他们不但想一睹该女子的绝色风采,也想观摩一场预期酣畅淋漓的围棋对决…… 在珍明棋院二楼擂台处,除了重重把守的蒙古士兵外,只有苏佳一个人坐在上面。苏佳此时紧闭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所谓的“小王爷”的到来。她在这里闭眼凝神了一个时辰,心情也很平静…… “小王爷驾到——”门外突然传出一阵喊声。 门外众客见了,纷纷避让之。只见几个壮丁抬着一个金色大轿缓缓行来,待到到至珍明棋院门口,领头人又忽喊一声:“停——”随后,轿子停了下来。 “小王爷,棋院到了……”领头人在轿子前恭敬地说道。 轿子帘幕拉开,汪古部拉托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旁边一个侍卫见了,在一边搀扶着。 汪古部拉托望着棋院牌匾上的“珍明棋院”四个大字,会心一笑,然后对身旁的王大生说道:“都说剑道大会在即,汴梁武林高手众多,为父才派武功最强的王大生将军虽本王爷同行。王将军,你随本王爷一起进去吧……” 王大生虽是身为相府都尉的手下,却不像一般侍卫那样有着奉承的姿态。王大生经常就是一副冰冷无情的面孔,只听他冷冷答道:“是,小王爷。” 于是,王大生跟着汪古部拉托一起走进了珍明棋院…… 来者一到,苏佳顿时睁开了双眼。苏佳侧头一望,一个比较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王大生。当日陈世今投敌时,王大生就是和自己的两个弟弟王二生和王三生一同跟随着兀良哈勃尔勒副将来到追风派山脚下的……苏佳坐在二楼,却能隐隐感觉到王大生身周所散发出的恐怖的杀气。但苏佳依旧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她知道当日在追风派时,王大生还认不得自己。 王大生跟着汪古部拉托走到了楼梯口处,忽觉上方有一股很强大的内力,抬头一望——苏佳正用同样镇定的目光望着自己…… “王将军,那个姑娘就在二楼对吧?”汪古部拉托突然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把思绪里的王大生给拉了回来。王大生转过头,依旧保持冰冷的面孔说道:“回小王爷,听巡抚说,就在这珍明棋院的二楼。” 汪古部拉托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踏着步子往二楼上走去…… “好家伙,王大生既然也会来这里……”楼下混在常客里的南宫准见着王大生的到来,有些愤愤道,“可恶呀,这样就不好下手了……” 他身旁的侍仆说道:“三少爷,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南宫准听了,立刻小声训道:“回你个头啊,四弟的眼线好不容易才找到苏姑娘的,本公子可不能浪费了这次的机会……等到蒙古人都走了,我再找机会下手……” “是,是,三少爷说的是……”那个侍仆连声诺诺道。 “王大生的武功恐怖至极,汪古部拉托的棋艺又甚是精湛,我的行动想要执行,除非苏姑娘能赢他们……”南宫准在一旁喃喃道。 而在这群宾客之间,有一个身着素衣,佩戴面纱,身后背着一把古琴的男子。他便是苏佳之前感觉到有强大内力的人,他不知何名何许,静静地站在人群中央,目光直直盯着楼上的苏佳…… 汪古部拉托上到了二楼,一眼便望见了棋桌处静静等候的苏佳。汪古部拉托一见到苏佳的面孔,他就心动了——汪古部拉托身为都尉的儿子,自是财势俱全、妻妾成群,但现在在他眼前的苏佳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中原女子,纯一个绝代佳人。 汪古部拉托直盯盯地望着苏佳,然后慢慢向着苏佳的方向走去,王大生依旧缓缓跟在身旁。苏佳倒是没有太注意汪古部拉托的神情,相比起他,隐藏恐怖内力的王大生更是苏佳担心的对象…… 汪古部拉托坐在了苏佳的对面,欣赏着苏佳的美貌,然后对着苏佳笑着道:“姑娘可是久等了?” 苏佳心知此人身为都尉之子,自是有权有势,不宜急于直切主题。于是,苏佳先是有礼地笑道:“不久不久,小王爷能亲临大驾,已是小女子之荣幸……” “敢问姑娘芳名啊?”汪古部拉托也和开始的那些个棋手一样,问起了苏佳的名字。 苏佳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小王爷虽在相府号令齐下,但今日来这珍明棋院,便是要遵从这里的规矩。小女子即为擂主,也有其规,凡欲知小女子者,必先以棋胜于小女子也。” 汪古部拉托听了苏佳的话,不但没有觉得苏佳专横自主,反倒觉得她很有个性,比起在相府里个个对他俯首低身的妻妾而言,苏佳更让他有一种新鲜感和兴奋感。汪古部拉托想了一下后,笑着道:“好啊,既然不负姑娘之愿,我们何不快点开始呢?” 见汪古部拉托已然答应,苏佳便心想着自己的计划……于是,苏佳先是对汪古部拉托笑请道:“我们汉人下棋讲究的是心澈明净,若是太多闲杂人等在此观摩,此非下棋者宁静之心也……”苏佳这么说,摆明了是要把王大生等闲杂人等从汪古部拉托的身边移开。 汪古部拉托此时早就被苏佳的姿色给迷惑得神魂颠倒了,苏佳说什么似乎他都能答应。于是,汪古部拉托便对身旁一直跟从的王大生说道:“王将军,你和二楼的士兵先在楼下等本王爷吧……待到本王爷和这位姑娘对弈完后,再作听从打算!” “可是小王爷……”王大生有些劝道。王大生本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苏佳的内力高深,想必苏佳也知道自己的实力。现在听到苏佳想让汪古部拉托的手下全部离开,自然有些不放心,于是便想极力劝阻。 “怎么,本王爷的话你都不听了?”汪古部拉托质问道。汪古部拉托本来就对丝毫奉承都没有的王大生有些看不顺眼,所以对他的言行经常都是略带刁难的。 “在下不敢……”王大生虽然道了歉,但整个人依旧没有卑微屈膝的样子,仍然冰冷地说道,“在下先领众士兵在一楼等候,若是小王爷有令,在下等一定上来等听发候……” 于是,用略带杀气的眼神向苏佳望了一眼,王大生便领着手下先行下了楼…… 见到王大生下了楼,苏佳才算从紧张的气氛中稍微解脱出来。 “不知姑娘棋艺如此之高,所出之何门啊?”汪古部拉托又笑着向苏佳问道。 苏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道:“无谓何门,我们中原之人下棋只奈局中定夺,不谓所出何门。” “那好啊……”汪古部拉托依旧笑着道,“中原之人不讲渊源,却讲得失吧……光下棋没有意思,以我所知,你们中原人还很好赌注输赢吧?” “话是不错……”苏佳似乎在想着什么,边想边轻声答道。 汪古部拉托继续说道:“既是赌注输赢,倒不如本王爷和姑娘你在此下注如何?” “如何下注?”苏佳问道。 汪古部拉托说道:“下注便是输赢后的想要对方的条件,如果是姑娘你赢了,本王爷可以随便答应姑娘你一个条件……”说着,眯眼轻轻一笑。 “那若是小王爷赢了呢?”苏佳继续问道。 “本王爷赢了,哼哼……”汪古部拉托笑了笑,然后对苏佳说道,“若是本王爷赢了,姑娘就得以身相许,做本王爷的小妾如何?” 苏佳听了后,闭着眼睛思绪着——她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尔后,苏佳睁眼说道:“小王爷之命,小女子不敢不从,只是……按中原的规矩,若是下注之人,必须以酒相待。”看来苏佳似乎是打算给汪古部拉托灌酒。 汪古部拉托此时早就被苏佳的姿妍给迷得昏了头,完全没有猜到苏佳在算计自己;再者,汪古部拉托自信自己的棋艺精湛,绝不会输给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姑娘。于是,汪古部拉托爽快地答道:“没问题,就依姑娘之意……上酒!” 汪古部拉托一声令下,珍明棋院的掌柜便连忙派人上了店里最好的酒。汪古部将几壶酒扣在桌上,笑着对苏佳说道:“姑娘,你可不要小看本王爷,在蒙古族人中,本王爷的酒量可是鲜有人敌的……呵呵,姑娘只需认真下棋,待到本王爷落子完后,酒亦足矣!”汪古部拉托非常自信自己的酒量,觉得和苏佳下完棋后,这些酒都能悉数下肚。 汪古部拉托渐渐中了自己的圈套,苏佳自然是很高兴。苏佳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认认真真地把棋下好…… “棋赛现在开始!”宣告人一开声,苏佳和汪古部拉托的对决正式开始,所有观棋的人也都集中精力观察着楼下的大棋盘…… 汪古部拉托一边喝着酒,一边下着棋,苏佳则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之处。走至中盘,苏佳顿时觉得汪古部拉托的棋艺确实比之前的徐公子和林先生要厉害,但棋局也是漏洞百出。再看汪古部拉托,一脸的醉意,全然不知苏佳棋局接下来的发展。在苏佳眼里看来,这盘棋已经拿定了…… 就在二人焦灼对局时,萧天这才从远处走到了珍明棋院门口。“可恶,晚了一步,佳儿好像是真的和那个都尉的儿子对弈了……”萧天喘着粗气,却眼见着棋院内外满是的蒙古士兵,以及目不转睛盯在一楼大棋盘上的观棋者,才知自己来晚了。 萧天刚想进去,却又停下了脚步。“佳儿告诉过我,下棋的时候不要去打扰她……或许,我不进去,让她一个人在里面更好吧……”萧天顿时灵光一闪,决定不进去看里面的状况,而是在棋院外面先等着…… 几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胜负也该分晓了…… 一楼的大棋盘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棋盘之上,他们都惊呆了…… 二楼上,苏佳依旧很平静地望着棋盘,而喝醉了的汪古部拉托已然是醉意浓浓,却也惊望着桌上的棋盘…… 苏佳手执白子将汪古部拉托的黑子来了个全盘封死,很显然的是苏佳赢了…… “全盘封死……有心之人是吗……”宾客之中,那名佩戴面纱、身背古琴的神秘男子悄声喃喃道。 “姑……姑娘居然……赢了……”汪古部拉托带着醉意,迷糊地说道,“姑娘棋艺果……果真不俗……” 苏佳见着汪古部拉托已是醉得不省人事,于是故作笑意道:“小王爷,你答应过小女子的事,现在也该兑现了吧……” “没……没问题……”汪古部拉托喝了整整三坛酒,整个人都快趴在桌子上了。 苏佳见着时机已熟,于是便在汪古部拉托耳边轻声道:“你们汴梁城的守将都在相府处吗?” 汪古部拉托迷糊着说道:“白天都在,晚……晚上就……不在了……” “那你可知有一个叫陈世今的守将吗?”苏佳终于问到了重点处,眼神一聚。 “不……不……我不知道……”汪古部拉托依旧迷糊道。 苏佳想着,汪古部拉托只不过是都尉的儿子,也不太知道太多的军事机密。于是,苏佳又换着问道:“那你可知军部的资料去哪里查吗?” 汪古部拉托这回彻底趴在了桌上,然后迷糊道:“相……相府有个藏书库,那……那里有很多……关于汴梁城……将兵的资料和……和其他的军事……机密……”说完后,汪古部拉托醉得晕沉沉地睡过去了。 汪古部拉托说完后,苏佳基本上了解到了想要得到的情报,汪古部拉托的利用价值也用完了。“谢谢你了,小王爷……”苏佳轻声笑道,随后站起身,对着楼下呼道,“王将军,小王爷在楼上喝醉了,你们快上来照顾一下!” 王大生在一楼,也知道了围棋的胜负之数。当他听到了苏佳的声音后,立刻带着手下的人马冲上了二楼…… “小王爷!”见着汪古部拉托醉倒在棋桌上,王大生赶忙上前查看情况,知道了汪古部拉托只是喝醉了,便放了放心,然后对身旁的侍卫说道,“传令,送小王爷回府!” “是!”周边士兵见状,便托人将醉醺醺的汪古部拉托给扶下了楼。王大生在处理完了二楼的事务后,用冰冷的眼神凝望了一下苏佳。只见苏佳依旧是一脸镇静,给王大生的,同样是毫无表情地冰冷面孔。二人对望了一会儿,王大生“哼”地一声,然后转身下了楼…… 见着珍明棋院里面顿时变得闹哄哄的,站在门外的萧天不觉好奇,他现在十分担心苏佳在棋院里面的情况。于是,萧天跑过去,向着门口处的一个人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里面到底发生什么状况了吗?” 那人回头见着萧天说道:“你不知道吗?这事儿都已经传开了。这棋院里有个很厉害的女子,不但绝貌倾城,而且棋艺颇佳,已经连挫众多棋手,就连汴梁都尉的儿子刚才都已败在她的手上……” 萧天听完后,便知那众人口中的绝貌女子便是苏佳没错了…… “让开让开……”棋院里面突然传出了蒙古人的喊叫声。萧天跟着众人纷纷避让之,只见几个蒙古士兵挥着苗刀,驱赶着围在门口的众人,然后另外几个士兵拖着喝醉的汪古部拉托,慢慢走出了棋院。 “哼,真是活该……”萧天小声地骂道。 待到所有的蒙古士兵都离开了棋院,忽地……王大生最后一个踏出棋院门口,他猛然将头侧向一方——他那张冰冷的面孔和夹在人群中的萧天正好打了一个照面。王大生的冰冷面孔令人畏惧,但萧天的眼神也十分的坚定…… 王大生侧望着萧天,然后脚步停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就转头走了过去……萧天依旧定着眼神,王大生走过去后,萧天再没有去望他…… 众侍卫将醉醺醺的汪古部拉托扶上了金轿,将他安顿好了。“起轿——”领头之人喊道,王大生也领着一群蒙古士兵就此离去…… 待蒙古人都离去后,萧天并没有急着去棋院里看苏佳的情况,而是站在原地思绪了好久…… 苏佳胜了汪古部拉托后,也没有立刻走下楼,而是静静地望着桌上的棋盘。她倒不是在思考棋盘上的东西,而是在想着刚才从汪古部拉托那里得来的情报…… 而在苏佳赢了汪古部拉托后,楼下的众人似乎把苏佳当成了下凡的仙女一般,如同神仙一样,没有人敢上去和她说话。 “苏姑娘赢了,蒙古人走了,我可以开始考虑动手了……”南宫准笑了笑,正准备执行自己的计划。 “三少爷,你看……”旁边的侍从又小声说道,并向着楼梯口处指去。 “干什么?怎么……”南宫准刚想责备身旁的侍从打乱他的思绪,突然见着楼梯口处——有一名男子踏上了楼梯,向着二楼慢慢走了上去…… “那个家伙是谁?”南宫准喃喃道。 那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佩戴面纱、身背古琴的神秘男子。苏佳感觉到了,静静地望着他即将上来的楼梯口处。 那名男子慢慢走了上来,他身披素衣,一副坦然的样子出现在了苏佳面前。苏佳感觉到了,他便是之前自己感觉到强大内力的神秘人…… m。 第六十八章 棋逢对手(下) 那个神秘的男子走上楼梯后,静静地站在苏佳对面,佩戴面纱地两眼直视着苏佳。 苏佳虽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内力,但他并不像之前的王大生那样,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杀气。苏佳定了定神,还不清楚这个神秘的男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仅仅是苏佳,自苏佳战胜了汪古部拉托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轻易上前“冒犯”苏佳。这时这个神秘的男子突然独自上了二楼,众人不免还是好奇地望去…… 那个神秘男子一直站在苏佳对面不说话……终于,苏佳忍不住先问道:“不知阁下找小女子有何见教?” 那个神秘男子并没有揭开面纱,而是很平静地说道:“在下略懂棋术一二,望姑娘能赐教……”虽然带着面纱,但站在对面的苏佳却可以感觉得到,他此时的脸上非常的平静。 苏佳想了想,然后说道:“想和小女子弈棋一番?看来阁下一定是有着精湛的棋艺,想要一试高下。” “非也非也,在下下棋从不在乎输赢,只想以棋会友罢了……”那个神秘的男子又说道,“倒是看姑娘你连斩几将,围棋功底颇深,在下略感好奇,想要欲试一盘,且不知姑娘芳名?” 苏佳一听又是一个想要问自己名字的——看来她今天可能太过于高调了。苏佳眼神微微一皱,然后笑着道:“同样的规矩,凡欲知小女子者,必先以棋胜于小女子也。” “无所谓了……”神秘男子很快地答道,“既然姑娘你这么在乎输赢,那在下若是与姑娘对弈,也必须全力以待了。” 苏佳见着神秘男子的意思琢磨不定,于是问道:“阁下可是真想与小女子一较棋艺?” “用姑娘的话说,应该是吧……”神秘男子依旧淡淡地说道,“但是在我看来,下棋不是为了比较棋艺高低的……” 神秘男子的话越来越含糊,苏佳觉得如果不和他在棋局上认真较量一番,根本猜不出该男子的心思。于是,苏佳这回主动提出来道:“既然阁下有这个意愿,小女子愿与阁下对弈一二……”说着,苏佳准备着说上的棋盘…… 然而,神秘男子却又说道:“在下下棋不愿周围太多闲杂人等,姑娘可否能跟在下于室内对局?” 这回苏佳算是听出来了,这个神秘男子是真心愿与自己认真弈棋。于是,苏佳想了想,然后说道:“好吧,就依阁下之意,你我二人前往二楼室内,安安静静地对上一局。” 看来苏佳也是答应了,于是,苏佳两手拖着棋盘,慢慢朝着二楼对面的一个大房间而去,神秘男子也跟了上去……进了房间,神秘男子关上了门,然后转身对苏佳说道:“姑娘,现在没有闲杂人等了,我们可以开始对弈了。” “哼,没问题……”苏佳轻轻一笑,然后和神秘男子布置好了桌椅棋盘,两个人开始认真地下棋…… 苏佳和那个神秘男子进了那个房间以后,楼下的众人可忍不住了。 “喂,他们两个怎么到房间去了,我又看不到那个漂亮的姑娘了……” “你吵什么,他们真正会下棋的,讲究的是心如止水。可能是我们这里太嘈杂了,他们才会选择真正安静的室内去下棋……” “可是他们两个人在室内下棋,我们这些看棋的,还怎么欣赏对局啊……” “依我看啊,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说不定等他们二人下完棋方出来后,我们便可知道胜负了……” 楼下的人又在喧哗不已,但这丝毫影响不到室内下棋的苏佳和神秘男子…… 珍明棋院外,萧天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只知道还有一个男子向苏佳发出挑战了。而萧天也没有太在意,他一直思考的,是刚才王大生言行的一举一动。 “王大生……”萧天喃喃道,“他的武功阴狠毒辣,如果让我去练,真的能超过他吗……” 就在萧天在门口思索间,突然……门外好些人想要往棋院里面冲,他们正向着萧天的方向奔涌而来。 “啊——”萧天回过神来,大叫一声。见着纷纷涌至的人群,萧天毫不犹豫地选择避让之,然后退到了一边。 原来,苏佳战胜汪古部拉托后,事情更是传到了汴梁的大街小巷,这群人中,大部分都是热爱围棋的棋手。一听说有一个绝貌女子战胜了都尉的儿子,他们都纷纷来到这汴梁城最大的棋院——珍明棋院来。但说是最大的棋院,待到这群人涌进了棋院,整个珍明棋院一楼顿时被塞了个水泄不通…… “哎呀,我又进不去了……”萧天见着挤在棋院门口的拥挤的人群,自叹无奈道,“早知道今天就不和菁妹他们走了,留在这里看佳儿下棋就好了……算了,看来只有等到佳儿把这局棋下完,我才能进去……”于是,无奈的萧天只好调了头,往不远的小街上随便逛游…… 棋院一楼,由于一下进来了这么多人,所有人基本上都是人挤人。南宫准在人群中,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自己也是被挤得难受要紧。 “三少爷,我们怎么办?”南宫准身旁的侍仆不禁问道。 南宫准想着说道:“现在正好可以下手,一会儿我去把棋院的大门口锁上,然后我们两个先把毒粉的解药吃了,再在这里释放毒粉……” “那三少爷你说的那个苏姑娘怎么办?”侍仆又问道,“那个毒粉三少爷不是说专门是给她准备的吗?” 南宫准笑着说道:“你放心,只要关上了这大门,这里就是个密闭的空间。只要没有散毒的窗口,毒粉就会残留在这里……待到楼下的客人都昏倒了,楼上下完棋,只要一开门,他们一样会吸食进毒粉的,到时候就大功告成……”说完,南宫准阴阴一笑,朝着棋院大门口走去…… 南宫准悄悄锁上了一楼的大门,然后示意侍仆和自己吃下毒粉解药,随后,南宫准施展出迅影般的步伐,将自己从师父那里拿来的卢欢前辈更厉害的毒粉在棋院各处传播开来…… 这南宫准的师父并不有名,却和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有着很好的交情。所以说,南宫准想要拿什么有关卢欢的毒药,那是轻而易举,而且药力毒性隐蔽,上一次和唐战的对决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门外闲逛的萧天一直晃悠着,突然看见了珍明棋院的大门紧锁住了。不过他也没有见怪,只当是棋院的掌柜为了不再让棋院涌进更多的人,而锁上门不让外人进来。 但萧天也万万没有想到,棋院里面,南宫准正准备着一场对付苏佳的阴谋……不要半柱香的时间,一楼的客人都渐渐失去知觉,然后不自然地昏睡倒在了地上。再看南宫准和他的侍仆,因为吃了解药,所以他们二人并无事。 侍仆见着倒下的众人,有些惊吓了一下,然后跑到南宫准身边说道:“三……三……三少爷,这……这……” “放心吧,这些人只是昏睡过去了而已……”南宫准笑着说道,“待到楼上的棋下完了,下一个就轮到苏姑娘了。只要苏姑娘昏过去了,我就可以……哼哼……” “可是万一那个苏姑娘很厉害,不但没有昏倒,还……还知道了我们的所作所为该……该怎么办?”侍仆紧张地问道。 “哼,就算她没有昏,我也可以立刻逃跑……”南宫准继续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苏姑娘再厉害,也决计不会发现是我干的……” “可……可小人怎么办?”侍仆又担心道,“若是苏姑娘发现了我们两个,小……小的可没办法……逃……” “是呀,所以我们要毁掉踪迹啊……”说着,南宫准笑着撇过头,用令人恐怖的笑容望着侍仆。 “三……三少爷,你……你要干嘛……”侍仆见着此时的南宫准,愈加紧张地问道。突然,侍仆顿觉自己的腹下处一股寒流袭来,让他连话都无法说出来了。 南宫准此时——正用阴掌靠向了侍仆的腹下处,然后阴笑着说道:“既然你跑不了,又知道了我的计划,那你就去死吧……”南宫准的声音很小,却在侍仆耳里听来,字字恐怖。侍仆被南宫准的内力压着,连话都说不出,只是张大眼睛地望着,张大眼睛的望着,又望着,最后……最后……侍仆面带痛苦地死去了。 “这就是下人的命运……”南宫准轻声笑道。他实在是太残忍了,连自己的侍仆都对如草芥。没完,南宫准又拔出不知道怎么弄到手的苗刀,然后在死去侍仆的颈上用力划上一刀,侍仆的颈上顿时血流不止。南宫准做完后,将苗刀丢在了地上,还丢下了苗刀的刀鞘和一个蒙古令牌,这样就可以谎称是蒙古人一怒之下杀了他的。因为在蒙元朝政的管辖下,汉人的地位是最低的,一个蒙古人当街杀害一个汉人,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但这南宫准确实是太狠毒了,他已经使自己的人性泯灭了,他的内心狠毒已经不亚于那些残杀汉人的蒙古鞑子了…… 而在二楼的棋室内,由于苏佳和神秘男子一直在安静用心地下棋,所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二人一概不知。现在已是中盘,正是二人对局的焦灼之势…… 场面上,依旧是苏佳的棋局要好于那个神秘男子。但是,两人的神情似乎是截然相反。神秘男子虽然局势不好,可是仍旧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反观苏佳,她此时面部表情显得有些踌躇,她实在是猜不透神秘男子的心里所想…… “你很犹豫吧,为了赢这盘棋……”神秘男子突然发话道,“你一定是想快点赢这盘棋,然后去完成你下一步的计划吧……”神秘男子似乎是看穿了苏佳的心思,两眼直视着苏佳。 苏佳听了,略感到惊讶,她两眼依旧望着棋盘,口中却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欲知在下者,必先弈棋于在下……”神秘男子也借用了苏佳的话,轻声说道。 苏佳越来越觉得对面的人不简单,但此时她的心思不容拨开,毕竟现在是棋局中最关键的时刻…… “姑娘你太在意输赢了……”神秘男子又说道,“输赢固然重要,可它并不是围棋的本质所在。” “我本来就不太去追求围棋的本质……”苏佳轻声回答道,“以前的我曾经想去探寻围棋的本质,探寻人生的本质,可是那件事后……”苏佳又不由想到了自己以前在追风派时候,眼神逐渐低迷起来。 “或许曾经的某件事让姑娘你变得痛楚和忧郁,但它不应该用围棋去宣泄……”神秘男子始终保持宁静的心态道,“围棋是纯净的,而不是被利用的工具,不应该去过度沾染世间的俗尘。” 苏佳想了半天,低迷地说道:“我本身确实喜爱围棋,但是如今的事情……我很伤心,曾经的悲伤,我只想用围棋去让我暂时躲避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神秘男子听了,继续说道:“如果姑娘真的喜欢围棋,那就应该了解什么是围棋,围棋能够带给你什么……围棋可以平静人浮躁的心,可以扬正为人处世的作风,可以教会为人谦逊平和的态度,这些都是围棋带给人的最珍贵的东西。但如果只是拿它去逃避人生的往事,那样不但你会伤心,你下的围棋也会伤心……” 听着神秘男子的话,苏佳下棋的速度也逐渐变慢……苏佳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也想静下心来好好地去欣赏围棋,但是如今世道,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可以先停下手中的棋子,先去经历人生的蹉跎……”神秘男子说道:“棋子是有生命的,它和你一样,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姑娘你去利用围棋来达到你其他的目的,围棋是会伤心的。如果不知道人生应该下哪一步棋,就先停下手中的棋子,走出棋盘,用博爱的眼光先看看这个世界,赏其每步精妙……人生如棋,千万不要下错了本该属于人生的那一步……”说着,神秘男子将手中的黑子下在了棋盘上的一个星位。 苏佳见着了,拿白子的右手在半空中渐渐停住了……随后,苏佳慢慢放下了拿子的右手,整个人闭着眼睛缓缓低下了头——苏佳输了…… 苏佳的棋局本是稳中带凶,但由于凶中的攻击棋子离大子势力过远,导致自己的攻击棋子被神秘男子隔离开来,最后自己的几路攻击线全被截断,失去了扭转局势的形势,反倒是让神秘男子在最后时刻扭转了过来…… “阁下棋艺精湛,小女子甘拜下风……”苏佳轻声说道——她已经认输了。 “姑娘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神秘男子又缓缓道,“你只在乎棋局输赢,所以只看重棋局中的攻防;而在下是纵观全局,没有在乎太多得失,而是在每一步棋中渐渐参透了其中的布局奥妙,最后将局势扭转……” 苏佳听了,淡淡地说道:“看来阁下不但棋艺精湛,而且颇懂其理,小女子佩服……” “不是其理,而是世间之理……”神秘男子这时突然笑脸说道,“人生亦是如此,应该纵观整个人生的浓淡情理,而不是去计较得失,至少等你下完了一盘棋后,无论输赢,你也会收获一些乐趣……记住,得失代表不了人生的好坏,唯有品其妙、悦其理,人生终不悔,下棋亦是如此……” “是阁下赢了……”苏佳缓缓说道,“小女子名苏佳……虽未能赢阁下,但小女子确是想要有知于阁下……”苏佳遵守了诺言,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了神秘男子,但她自己也想知道眼前这个神秘男子的身份。 神秘男子慢慢站起身,解开了自己的面纱——一张三十多岁的沉稳的脸显现在苏佳面前。神秘男子微微一笑,然后轻声道:“围棋不是东西,是人生……” 此话一出,苏佳惊叹道:“你是江湖中的棋侠隐士,顾……顾雨清?” 原来此人便是江湖中的棋侠隐士顾雨清,顾雨清笑望着苏佳,淡淡说道:“苏姑娘若是真的喜欢围棋,希望你以后能记住,无论曾经有过什么悲伤,永远不要用围棋去垫付人生的悲局,不要下错了人生的那一步棋……” 苏佳听完后,静静地坐在原处,两眼低视着棋盘上的棋局…… 顾雨清起身后,准备去开房门……门一开,毒粉瞬间流入房内。 “有毒!”苏佳感知到了南宫准所释放的毒粉,认知这又是卢欢所研究的毒药,于是她大叫道,“顾前辈,当心!” 苏佳大叫着,然而顾雨清似乎是一点也不紧张。只见他迅速从背后将古琴拿出,然后在琴弦上迅速地拨动着……忽地,只觉强大的内力自顾雨清指尖而出,离弦般地飞速而过。让人惊奇的是,毒粉似乎并没有扩散到二楼的房间内,里面的苏佳顿时感觉毒粉的存在已无——看来是顾雨清用内力将飘来的毒粉反弹了回去…… “有高手!”南宫准大吃一惊,见着自己的计划再次失败,只好一个转身,从棋院的大门口破门而出。大门已破,毒粉自然扩散到外面去了…… “是南宫准!”苏佳跑出来,看到了南宫准的背影,唏嘘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看着楼下昏倒的众人,顾雨清叹息道:“哎,看来这些人都中了毒,全都昏了过去,此恶行实在是令人发指……” “没事儿,我知道这种毒……”苏佳从郜英那里学了医术,自是明白卢欢现有的所有毒的解法,于是说道,“只要毒粉扩散了,他们睡一会儿就会醒的,不用担心。” “我怕他到了门外还会有什么恶行,我得赶紧去看一下……”说着,顾雨清施展轻功飞下到了一楼。 “顾前辈……”苏佳见状,也跟着飞下到了一楼…… 门口处,由于棋院大门被南宫准直接破门而出,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萧天正在不远处晃悠,一听到响声,立马转头——结果正好和冲来的南宫准碰了个正着。 “南宫准……”萧天刚想要大叫道,突然,南宫准想也没想地将所剩的毒粉往萧天脸上一洒…… 萧天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突然……背后一道强大的内力袭来,将萧天面前的毒粉一驱而散,整个过程就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南宫准嘀咕了一句,转身立刻逃走…… “哼,这家伙跑的还真快……”是顾雨清救了萧天,只见顾雨清收回了那把古琴,然后对萧天说道,“小伙子,你没事吧?” 萧天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看到南宫准如此慌张的样子,肯定没有好事发生,于是担心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准不知道有什么阴谋,在棋院里散播了毒粉,全棋院的人都被昏倒了……”苏佳突然从顾雨清身后跟来,走到前来说道。 “佳儿……”听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又想到了苏佳刚才一直在棋院里,于是担心地问道,“佳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见着萧天一直关心自己,苏佳欣慰道,“倒是阿天你,你不是和菁妹他们在一起吗?怎么……只有阿天你一个人回来了……” 听苏佳这么一说,萧天这才想到陆菁和唐战还留在财运酒楼,赵子川更是不知道和李玉如跑哪儿起了……他自己是因为跟着王大生才来到这里的,他也不想在苏佳面前提及自己和王大生的关系。于是,萧天只是说道:“我是担心佳儿你,才……先回来的……不过,这位先生是谁?”萧天见着了苏佳身前的顾雨清,不禁问道。 苏佳说道:“他便是江湖棋侠隐士顾雨清顾前辈,我刚才……就是输给他的……” 顾雨清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按理说那个叫南宫准的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样的事,恐怕……” “好在那些毒粉只是让人昏睡过去,而不是致命的……”苏佳淡淡道,“如果不是顾前辈在此,南宫准或许还会做出更令人发指的事情……” 顾雨清望着天上的阴云,平静地说道:“我该走了……苏姑娘,记得我说的话,围棋如人生,用一颗平常心去面对,不要走错了人生关键的那一步棋……”说完,顾雨清转过身,慢慢离开了萧天和苏佳…… 苏佳望着顾雨清离开的背影,内心思绪不定……萧天此时也有些迷茫,于是问道:“佳儿,我们现在去哪?” 苏佳脸上略带忧伤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说道:“算了,呆在这里,一会儿在棋院里那些人醒来之前被蒙古人发现了,我们也不好脱干系……我们先回陆府吧,如果菁妹他们没发现你,一定会回陆府的……” “那……好吧……”萧天也想不出应该干什么,只好先和苏佳会陆府…… 苏佳脸色骤变,她似乎在策划着什么…… m。 第六十九章 反客为主 现在已近黄昏,天上的霞光将整个汴梁城映得一片橙红…… 鸿兴客栈处,现在正是生意兴起的时候。鸿兴客栈位于汴梁城中心地带,虽说不是汴梁城最豪华最奢靡的客栈,但它的规模在整个汴梁城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不远处慢慢走来几个手提佩剑的青衣女子,她们按着隐隐约约的一种队列走着,身后还牵着一匹枣红马。不问得知,这些个青衣女子便是峨眉派的众弟子,那匹枣红马也是她们今天从李玉如手上抢来的枣红马…… 走到了鸿兴客栈门口,一个峨眉弟子问道:“花菱师姐,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吗?” 花菱淡淡地回答道:“天色已晚,我们没有时间出城回师父那边,今天晚上只有先住在这儿了,明天一早再回去……而且,汴梁城的中心区,好像只有这一家有饲马的地方,我们只好住这儿了。” “可是,把枣红马饲养在这里,李玉如也有可能会来夺啊?”一个峨眉弟子又问道。 “那是最好不过了……”花菱冷笑道,“若是她今天晚上赶来,我绝对会让她有去无回……” 于是,花菱随众弟子牵着枣红马,走进了鸿兴客栈…… “她们真的进了鸿兴客栈,我现在就去把枣红马夺回来!”正在不远处,看见峨眉弟子的李玉如大叫道。李玉如不改一贯的急性子,见着自己的枣红马被别人带走,她更是耐不住了,正准备冲上去。 “喂,你回来!”赵子川在李玉如身边,见着李玉如不要命的样子,一把把她给拉了回来。 “你干嘛?”见着赵子川一直阻碍自己的计划,李玉如泼辣地喊道。 “你不要命了?”赵子川继续劝阻道,“峨眉弟子高手众多,你现在过去不是去送死吗?” 李玉如又叫道:“你这个人真是憋手蹩脚,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你若真能打得过她们,刚才就不会被她们追得到处跑了……”赵子川拉回李玉如后,然后说道,“你想想,她们那么多人,你能打得过几个?而且,还不确定傲晶师太是不是在汴梁城里……” 李玉如听了赵子川的话,想了想说道:“那些个峨眉弟子还好了……除了那个花菱,其他的人绝对都不在话下!” “花菱是吧?她可是傲晶师太最心仪的弟子……”赵子川嘀咕道,“如果是我的话,说不定可以和她较量几个回合,但是……” 赵子川正说着,李玉如又不顾赵子川的阻拦,准备动身前往对面的鸿兴客栈。 “李姑娘——”赵子川见着李玉如如此的性急,只好一个飞身,挡在了李玉如的面前,然后说道:“你站住,不要那么性急嘛,这段时间她们又不会把你的枣红马给怎么样……” 李玉如见着赵子川不停地碍事,便不好气道:“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做什么事情都不敢……你不敢,我敢,快给本姑娘让开!”李玉如的性格甚至比陆菁还要泼辣。 听到除陆菁以外的女人骂自己,赵子川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但想着毕竟是自己丢了人家的马,自己理亏在先,如今又担心李玉如的安危,于是忍着说道:“你现在去就能解决问题吗?依我之计,我觉得我们还是等着黑天夜幕的时候,趁她们不注意再去下手比较好,反正这段时间她们也不敢把你的马怎么样……” “黑天?黑天就晚了!”李玉如大叫道,“人家是峨眉弟子,高手云集,她们也绝对料到了我们会在晚上去劫马。到时候就算抢回了马,在漆黑的街道上,没有行人,我们根本就逃不了……还不如现在趁她们没注意,打她们个措手不及,逃跑的几率还大些!” 赵子川听了李玉如的分析,不觉惊了一下,他顿时觉得李玉如虽个性泼辣,但思维却是挺有逻辑。李玉如说的的确没错,现在那些个峨眉弟子还没有做好防范准备,趁着现在去劫马,这样反客为主的成功率确实要大些……然而,赵子川这一思考,整个人就顿了一下,并没有注意李玉如的动向。李玉如一个闪身,往鸿兴客栈方向一踮就飞了过去……待到赵子川抬起头,李玉如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丫头也太泼辣了、太性急了……不好,她一个人前往鸿兴客栈,肯定要出事……”赵子川一想到这,也立刻朝着鸿兴客栈处跑了过去…… 鸿兴客栈处,众峨眉弟子才刚饲养好枣红马,正准备回房间。 一个弟子突然说道:“青雪师姐,你说花菱师姐真的有办法引出李玉如吗?” “她说李玉如最有可能晚上过来偷袭,但也不排除现在就过来……”那个名叫“青雪”的峨眉弟子说道,“总之,兰芯、竹韵、月离,你们几个一定得看管好,我现在到房间里去找花菱师姐了。” “是,请师姐放心!”众弟子说道。 于是,青雪点了点头,朝花菱的房间里去了…… 其余的峨眉弟子站在外面,一边饲养着马,一边考虑着。 月离突然问道:“兰芯师姐,你说李玉如最快什么时候会来?” 兰芯笑了一笑,默而不语……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却带来丝丝寒意。兰芯眼睛一皱,咬字道:“现在就可以来了……” 正说着,风力突然加强,一个红色身影蹿过……一根皮鞭“唰——”一般朝着峨眉众弟子而去。是李玉如,此时李玉如见着花菱不在众人之间,果断快速出击而去。 兰芯侧眼望着,左手一提,聚足内力把住了李玉如飞来的皮鞭。这三人中,就属兰芯的内力最强,只见兰芯死死抓住了李玉如的皮鞭,愣是让李玉如没能扯回皮鞭。 但李玉如并没有显得吃惊,反而摆出一副自信的神情。李玉如微微一笑,见着兰芯没有想要放开皮鞭的意思,于是一个瞬间力道的腾跃,整个人直朝着屋顶而上。而兰芯依旧是没有放手,被李玉如这么突然一个飞跃,兰芯抓着皮鞭,也跟着飞到了屋檐顶上。 “兰芯师姐!”楼下的竹韵和月离见着,大声叫道。 楼上的房顶呈四方阵形,对边距离都不算太开。李玉如和兰芯面对面站在两个房檐上,房檐之间的距离刚好等于皮鞭的长度,所以李玉如和兰芯二人刚好都站在房檐边上。房檐底下有两三层楼的距离,这里有没有可以施展轻功的支柱点,稍有不慎者,就会掉下楼,非死即伤。 李玉如和兰芯互相扯着皮鞭的两端,谁都不肯放手。兰芯见着楼下的高度,又见着自己与李玉如在房檐上的站位,于是欲要拔出身上的佩剑,将皮鞭切断,好让李玉如因支立不稳而失足掉落。然而,早在对面的李玉如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就在兰芯拔剑的一瞬间,李玉如突然两只手同时用力,将手中的皮鞭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 由于刚才一瞬间兰芯的一只手拔剑去了,李玉如突然这样两只手一用力,兰芯的一只手根本把持不住,整个人也被李玉如拉到了半空中,身子向着李玉如的方向飞去。李玉如拉着皮鞭后退几步,一只手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直对着早已在半空中失去平衡而向着自己飞来的兰芯。 就在兰芯无能为力之际,“蹭——蹭”突然两道剑光飞过楼顶。李玉如见状,剑锋收回,挡住了这两道剑光。而兰芯见整个身子已飞过屋檐,立刻放下了手中与李玉如僵持的皮鞭。就在这一瞬间,峨眉派的另外两位弟子竹韵和月离纷纷跃上房顶,支援自己的师姐兰芯——看来刚刚的那两道剑光正出自竹韵和月离之手。 “师姐,我们来帮你!”竹韵和月离一起站在兰芯身旁说道。 李玉如见着到齐的三个人,笑着说道:“一起来了是吧?” 兰芯看着李玉如自信的样子,不禁扯事说道:“李玉如,你的母亲花翠云当年触犯帮规,与外人通婚,最终被师尊处死于剑下;如今你这孽种苟活于世,今日若是不改,师尊定不饶你!” 听着兰芯用如此谩骂的口气侮辱自己的先母和自己,李玉如心中怒火中烧。再加之她本身泼辣的性格,李玉如回击道:“如此掠枉人性,你们还自诩为江湖上的武林泰山北斗?就算我先母触犯了帮规而受死,先母已逝,你们为何还不还她亡魂之安,依旧尽是辱骂之言。到现在,我李玉如本无任何怨言于傲晶师太,为何她依旧执意置我于死地,天理何存?今日我李玉如安世于一天,必要和汝等师尊维理而论,除非傲晶师太不计前嫌,否则我李玉如绝不善罢甘休!” 李玉如的话语铿锵有力,峨眉众弟子等也暂时无言以对。兰芯举着剑,两眼直望着李玉如说道:“既然言语无用,那么剑下定论罢了!”说着,兰芯举剑飞身而去。 李玉如见着飞来的兰芯,同样举剑而对。兰芯先发制人,剑光一抖,光影俱现,峨眉派的阴柔剑法“月光神剑”伴着灵水般的内力,直朝李玉如而去。李玉如看定了,剑柄一转,银色剑光一闪,横劈而过,如影如电。“风灵剑”随剑阵杀出,伴着银色的剑光,发出“咝——咝”的剑光缠绕声,与“月光神剑”碰撞在了一起。 一边是阴柔的内力,一边是细腻的穿透力,两种内力缠在一起,互不相让。但李玉如的内力似乎还是强于兰芯,剑法更是精于兰芯,“风灵剑”几多处于上风,只见李玉如只用了几招几式,就将兰芯逼得节节败退。 “快摆剑阵!”兰芯对着身后的竹韵和月离大喊道。 竹韵和月离听到后,相互示意了一下,然后双双施展轻功,一跃而至李玉如身后。兰芯见状,也渐渐落稳,于是,此时的兰芯、竹韵和月离三人成三角阵势将李玉如给包围在中间。 李玉如被包进了峨眉弟子的剑阵圈,但李玉如此时似乎毫无畏惧之感。或许因为剑阵只有三个人,李玉如显得并不害怕。 “竹韵、月离,剑阵剑诀!”兰芯大喊道,似乎是在命令自己的师妹们剑阵中施展剑法。 竹韵和月离相互点了点头……于是,三人合力腾空而上,群剑瞬起。只见三人同时施展着内力,三把佩剑因内力悬浮于空中。“起剑诀!”兰芯又大喊道。 竹韵和月离听了,纷纷施展出剑诀……只见浮在空中的三把佩剑顿时灵光俱现,光影转变成幻影,闪出无数的光影剑芒。然后阵眼处的兰芯灵气一动,剑芒暴风骤雨般地朝正中心的李玉如射来。光影剑芒铺天盖地,这还仅仅只是三个人的内力。 但李玉如似乎依旧是一点也不紧张,只见李玉如稍稍跃起,脱离剑影瞄准的最低点。由于剑阵中只有三个人,她们也没太多办法限制李玉如的自由行动。于是李玉如一跃之高,翻身旋转着,剑影一抖,“风灵剑”直接成了“风灵剑雨”,内力幻化出的剑芒与剑阵里的剑诀光影一一对应着。由于李玉如的内力本在兰芯等三人之上,所以李玉如即使被包在剑阵中,也并不吃亏。反倒是施展剑阵之三人,由于彼此相连,若是有稍弱的一人败下阵来,整个剑阵就会分崩离析、瞬间瓦解…… 花菱的房间里,花菱正和青雪谈论着事情。忽地,内力高深的花菱自感屋顶上有剑影略过,于是喃喃道:“楼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人打斗?” “真的吗,花菱师姐?”青雪惊讶道,“该不会是李玉如这么快就来了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花菱知道李玉如是个急性子,有可能会出其不意地前来偷袭,于是她对青雪说道:“青雪,你去外面看看,若有事情,我待会儿就到。” “是,师姐!”青雪答道,于是跑出了房门…… 青雪出了房门,往房顶一望,大吃一惊——李玉如正被围在峨眉派的剑阵中…… 屋顶之上,李玉如的内力确实强于兰芯等三弟子。果然不过多长时间,剑阵之中武功最弱的竹韵把持不住,被李玉如的“风灵剑雨”冲得内力紊乱,终于过招不及,最先败下阵来。竹韵一败,剑阵土崩瓦解。而李玉如的“风灵剑雨”犹在,峨眉弟子三人被李玉如的剑法打得几无还手之力,都被剑气冲得节节败退…… 正在李玉如威力正盛之时,楼下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李玉如,快快受死!”只见楼下的青雪拔起长剑,一个轻功飞身而上,一招“闪灵剑风”径直而上。 李玉如见状,收起剑法,举剑向着青雪的“闪灵剑风”挡了过去。由于在空中翻腾,李玉如暂时没有把持好平衡,被剑气冲了一下后,李玉如一个翻身才在屋檐上站稳了。 青雪站在了李玉如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玉如。恢复过来的兰芯见了,起身说道:“青雪师姐,李玉如她……” “我知道……”青雪先是答应道,然后望着李玉如道,“李玉如,我们还没找你,你自己倒先送上门来了……我知道你堂堂的扬州‘芙蓉女侠’,武功在我们之上,但是你一个人再厉害,也决计和峨眉派作不了对的,还是趁早收手吧……” 李玉如见着青雪并不想立刻和自己动手,于是把剑暂时放下道:“我也不想和峨眉派有太多的恩怨……可是你们的师尊傲晶师太因为我母亲的关系,死也不放过我,我根本就不能安稳下来……我在扬州行义两年,受过尊敬无数,但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却是我母亲生前与峨眉派的恩恩怨怨。有时候我自己也弄不懂,为什么前辈的恩怨情仇要留给子嗣去偿还呢?我想,收手的应该是你们峨眉派吧……” 青雪想了一想,然后说道:“在下不管李姑娘行言理义与否,师命难违,请李姑娘见谅!若是李姑娘执意不走,我们只能尊崇师命,奉命捉拿李姑娘了!”看来打从心里,青雪也不想和李姑娘真的有什么过节,只想让她快点离开。 李玉如瞅着青雪倒不像峨眉派的其他弟子那样无情无义,于是说道:“没问题,只要将我的枣红马还给本姑娘,我李玉如就此离开……至于傲晶师太以后会怎么对我,一概与你们无关。” 青雪听了李玉如的话,内心开始有些彷徨起来,眼神压低地望着脚下的砖瓦…… “青雪,你难道想违抗师命吗?”楼下突然传来花菱的声音,一下子把青雪从思绪里给拉了回来。紧接着,一道剑光闪过,直冲着李玉如面前而去。 剑光极其之快,李玉如躲闪不及,只得举起佩剑硬生生地挡下。剑光射在李玉如的剑背上,李玉如顿感一股强大的内力压迫着自己,李玉如向后退了十几步。李玉如心头一惊,知道这花菱的武功决计在自己之上,自己绝不能在这儿呆太久。但是自己的枣红马还在下面,李玉如却不知如何是好…… “青雪,不要被李玉如那个孽种的话给迷惑了!”花菱并没有直接跳上房檐,而是仍旧在楼下说道,“李玉如,我知道你轻功好,我们抓不到你。但现在你宝贵的枣红马在我们手上,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这一桩。” 花菱说得很有道理,李玉如想着,花菱并没有上到屋顶来,自己只要施展轻功,马上就能离开这里,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但是这样一来,自己的枣红马还是在她们手上,她可不能放下她宝贵的枣红马不管。最好的时机只有一瞬,一念之间,容不得李玉如多想…… 正当花菱想要跳上房檐屋顶时,突然——楼下出现一人,只听他大喊道:“李姑娘快走!” 花菱回头一望——是赵子川。赵子川二话不说,乾剑一出,一道金黄剑光随剑锋而出,直朝花菱而去。花菱躲闪不及,只得先用剑抵挡住。 正瞅着,赵子川一剑切断了栓枣红马的绳子,一个跨步跨上枣红马,“驾——”地一声冲出了鸿兴客栈…… “赵子川那个家伙把我的枣红马骑走了……”李玉如嘀咕道,“也好,我也可以趁此机会脱身……”说着,李玉如趁众峨眉弟子不注意,轻功一施,踏着房檐而去…… 而花菱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看到骑枣红马的赵子川和屋檐上的李玉如都不见了,花菱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赵子川的计。楼上的其他四人见了,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花菱师姐,现在怎么办?”兰芯在屋顶上问道。 花菱嘴角一翘,气着道:“给我追!” “是!”四人同时答道。 于是,花菱等人也冲出了客栈,朝着赵子川离开的方向追去…… m。 第七十章 高人相救 出了鸿兴客栈,赵子川骑着李玉如的枣红马往汴梁西处人少的巷道里跑…… “好不容易才想到办法将枣红马给夺了回来,李姑娘也安全脱身……”赵子川一边骑着马,一边自言自语道,“不过,那些个峨眉弟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追过来的……” 说着,赵子川见着他自己走的巷道几乎没人,于是赵子川加快了骑马的速度,想着能尽快甩开峨眉弟子是最好的…… 然而,正当赵子川全神贯注地策马时,正头上方一个红色身影一掠而过。红色身影掠过赵子川的头顶,然后在赵子川的道路旁停下了——这人的轻功确实了得。 “吁——”见着前面突然阻挡的红色身影,赵子川急忙停下了马。挡道者不是别人,正是枣红马的主人——“芙蓉女侠”李玉如。 赵子川一见是李玉如,立刻问道:“怎么了,李姑娘,我帮你解围了,你不是应该赶紧跑吗?” 李玉如听了,泼辣地说道:“我也知道要跑,不过你得先把枣红马还给我!” 赵子川见李玉如一心想要回自己的枣红马,于是耐心地说道:“枣红马夺回来了,我一定会还给李姑娘你的……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枣红马太显眼了,那些峨眉弟子一定会追过来的,李姑娘你骑着它会很危险的。” “我危不危险不需要你替我操心……”李玉如不逊道,“总言之,你替我夺回了枣红马,我谢谢你……不过之后的事,一概和赵公子你没有关系了,请把枣红马还给我吧!” 见着李玉如如此的不逊和泼辣,赵子川是想气也气不出来。他想了想,然后说道:“李姑娘,如今陷入峨眉派圈子的,不只是你,我也被卷进来了……峨眉弟子花菱武功高强,李姑娘你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刚才我好不容易才想到办法帮你和你的枣红马解围,现在正是趁机逃跑之际,我们不要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是你自己要摊我这趟浑水的,关我何事?”李玉如接着说道,“你的事情我管不了,我只要我的枣红马安全就行了……” “你……”赵子川听了李玉如不近人情的话,心里也有些不开心,但想着确实是自己的过失,才导致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也没有什么借口推卸责任,于是赵子川说道,“总之,我们两个现在都被峨眉派的人盯上了,现在应该心往一处想,多一个人总会多一个分力量,刚才的成功逃脱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李玉如突然变着问道,“你要是现在撒手不管这件事,你一个人完全是安全的,至于我的生死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可是我走了,李姑娘你自己就会更危险的……”赵子川金跟着说道。 “我跟你很熟吗?”李玉如又问道,“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你又不用帮我……” 听到这话,想到李玉如竟然为了自己不受到牵连,而敢于自己一人面对危险,赵子川打从内心里似乎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好感,脸不禁一红。赵子川想了想,然后说道:“不……不过是我害了李姑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我赵子川从来不会不明不白地害了一个人,我一定要负责到底……” 李玉如见着赵子川比自己还要倔强,于是无奈道:“算了算了,你个爱管闲事的人,愿意就愿意吧,不过你的死活可和我一概无关了……但是,你总得先把枣红马还给本姑娘吧?” 赵子川见李玉如又一口就提到枣红马,心里只有她的枣红马,于是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枣红马我一定会还给李姑娘的。峨眉派的弟子快追过来了,我看眼下之际我们还是……” 赵子川还没有说完,只见李玉如似乎对自己的枣红马下了什么命令似的……突然,枣红马“吁——”地大叫一声,整个马背向后翻起。赵子川没有准备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摔翻在地上。 “啊——”赵子川轻轻叫了一声,他做梦都没想到李玉如还会来这一手。李玉如见着地上赵子川狼狈的样子,笑着说道:“哼,说了一大通的废话,只要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没事了,哎……”说完,李玉如理也不理地上的赵子川,骑着自己的枣红马,就往巷子深处跑去…… 赵子川摔在地上后,半天才恢复过来。“可恶,这个死丫头……”赵子川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突然几个施展轻功的女子从赵子川头顶掠过——是峨眉派的弟子,赵子川不禁道,“糟了,那个巷道可是个小道,恐怕……李姑娘有危险!”想到这,赵子川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施展着轻功从后面追了上去…… 李玉如骑着枣红马在巷道里面奔逃,但是这里的巷道果然和赵子川说的没错,又深又小,弯道又多,马匹根本无法提速。李玉如拐了几个弯道,由于是个急性子,李玉如见着弯道就烦了:“那个姓赵的是不是有毛病啊,居然想把我的枣红马骑到这里来?”李玉如依旧在不停地发着牢骚。 然而对于弯道多的巷道,会轻功的人自然占了很多便宜,他们不但可以在巷道墙上不断翻越,而且下面的情况还可以一览无余。果然,正在李玉如抱怨着赵子川的时候,花菱领着众峨眉弟子,施展着轻功飞了过来。 “花菱师姐,找到李玉如那个孽种了!”兰芯突然大叫道,指着前面李玉如的方向说道,“我们快追上去吧!” “不急——”花菱俯视着下面巷道的形势,然后说道,“这么弯弯折折的巷道,李玉如骑着马根本不能活动自如……我们不如兵分几路,前后左右分别包抄,将她围起来,这样她就没有可以逃生之地了……” “花菱师姐说的是……”兰芯笑着道。 花菱望着整个巷道的地势,然后命令道:“青雪、兰芯,你们二人分别到李玉如的左右两翼包抄,竹韵、月离负责断后,我最先冲到李玉如的前面去,然后实施包围,明白了吗?” “明白!”众弟子一齐答道。 “行动!”花菱命令道。 “是!”众弟子又一齐答道。 峨眉弟子于是兵分四路行动起来……而在巷道里拼命拐着弯的李玉如却是浑然不知,依旧对刚才指错路的赵子川愤恨不已。“这个姓赵的,我真想一鞭子抽死他!”李玉如不改一贯泼辣的性格,大声地骂着赵子川。 突然,李玉如头上蹿过一个粉红身影,身影迅速从李玉如头上一掠而过,然后落在了李玉如的正前方。此人便是峨眉弟子花菱,只见花菱落地后举起了佩剑,直指前方,这样就算李玉如想骑马直冲也不敢冒着枣红马被佩剑穿喉的危险。 “吁——”果然,李玉如见着前面的拦路,立刻拉紧缰绳停了下来。李玉如一看是最不好对付的花菱,冷汗一冒。但她手握着自己的佩剑,随时准备应战。 正当李玉如向着该如何逃脱花菱的拦截时,青雪、兰芯等人早已从左右后方包抄过来,拦住了李玉如的回头路——这回李玉如是被锁死在这狭窄的巷道里,彻底逃不出去了。 花菱见着此时的李玉如,就如同是捏在自己手里的兔子,根本无法逃脱,任由宰割,于是笑着说道:“李玉如,认命吧,你已经逃不了了!” “看来你们是拼了命也要抓我了……”李玉如也自感今日只有与众峨眉弟子决一死战,只好淡淡地说道。 “师命难违!”花菱笑着道,那种眼神和笑容,就像是屠夫看着即将被宰杀的羔羊的神情,“李玉如,你已经没有去路了。你即将和你母亲一样的下场,要怪,就怪上天无情,让你做了花翠云的女儿吧,哼哼哼哼……” 李玉如慢慢闭上眼,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突然,李玉如猛然抽出身上的佩剑,从马背上跃起,一道剑光闪过,“风灵剑”既出,呼啸着朝前方的花菱刺去。然而,李玉如的内力虽然甚强,但在花菱眼里,根本就造成不了威胁。只见花菱嘴角一笑,长剑迅猛般地横劈而过,直接将李玉如的攻来的剑给劈向了一边,“风灵剑”顺势瓦解。没完,花菱剑锋银光一闪,“月灵剑诀”忽现,银色剑光扫过一片,朝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李玉如扫去。李玉如无法还击,收起佩剑向前一挡。只听“砰——”地一声,银色剑光的强大内力,将李玉如整个人震得向后飞去,李玉如随后重重摔在了地上——看来花菱的内力修为远在李玉如之上,光是这力道的比拼,李玉如就远远不及。 被花菱一招就打得无法还击,胜负已经很明显了。花菱举着剑,慢慢向着李玉如面前走来;李玉如并未立刻从地上起身,而是两眼直视着花菱,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是有着不甘心…… 花菱毕竟是峨眉派的金字高手,武功登峰造极,就算是将唐家霸王枪使得炉火纯青的唐战在这里和花菱对决,唐战也未必能占得便宜。李玉如自知不是花菱的对手,两眼坚定道:“哼,我堂堂扬州芙蓉女侠,不惧死之将至,但骨气不亡,要杀就杀吧!”李玉如说得非常坚定。 花菱见着李玉如无法反抗的样子,笑着说道:“哼,想死还不容易?不过……师命在身,待到把你这贱人待到师父那,师父她自然有办法把你这个孽种绳之以法的!”于是,花菱更向着李玉如走近了过去。 李玉如见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便有些绝望地别上了眼睛…… 突然,黄绿剑光忽闪,从身后电一般地袭来。花菱顿时察觉,举剑相以抵挡。黄绿剑光一道接一道,忽闪着,如同疾风闪电一般,连续不断地朝花菱面前而来。花菱举剑,“月灵剑诀”再现,一招一式地挡住了飞来的每一道剑光。然而,这些剑光的内力远比李玉如的剑法精强得多,花菱被逼得不停后退。 一道身影突然飞身而过,出现在了李玉如的面前。李玉如见了,内心既有气愤又有感动,不过她还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来者不用多问,自是赵家三少赵子川。赵子川挡在李玉如面前,然后对着对面的花菱说道:“好歹也是名门弟子,既然这样不讲道义地去刁难一个女子,何况这名女子还是扬州人人敬仰之的‘芙蓉女侠’……” 花菱站稳后,也笑着道:“我当是谁啊,原来是赵家的三公子啊……怎的,你和这孽种是什么关系吗?” 赵子川自知峨眉派在武林中就算再怎么有威望,也决计不敢和名望世家公然叫板,于是放开胆子地说道:“这姑娘是我朋友,你们可别动她……” 想着赵子川刚才使的剑法,花菱不自觉地向着赵子川手中的剑望去。一支是金黄宝剑,一支是碧绿宝剑,花菱笑着道:“乾坤二剑?哼……当年斩杀夷狄无数的神剑,乾坤二剑,赵公子居然用来对付我们这些身为汉人的武林弟子,若是江湖上传出去,你们赵家的威名何在啊?” 赵子川听了,不被花菱的话吓到,依旧镇静道:“乾坤二剑不是局限于斩杀残害百姓的夷狄之族,它是可以斩杀一切不义的为恶之人。李玉如堂堂扬州芙蓉女侠,天下百姓无不爱戴;而身为武林泰山北斗的峨眉派却为了所谓上辈的私情,而至天下于不顾,有失武林之容,岂不感羞愧?” 听了赵子川的壮言,李玉如打从内心里似乎有一丝感动…… 花菱可不管世间的大义大德,她既是傲晶师太的心仪弟子,一心只有完成师命的想法。花菱举剑对着赵子川说道:“我可不管什么大义大德,师命难违,但凡阻拦者,杀!”花菱的话里带着杀气,待到话语刚落,花菱的剑锋就已朝着赵子川面门而来。 赵子川见状,提起乾坤二剑,准备应战。花菱腾至半空,再次施展“月灵剑诀”,银色剑光横扫而过。赵子川乾剑既出,一道金光一闪,硬拼上去,剑光相碰,周围顿时剑痕四起。赵子川见着,右手坤剑亦起,碧绿剑光划身而过,“三十六道连斩”,剑影迅影般地朝着花菱攻击而去。 “月灵剑诀”不及,花菱立刻变招,“神灭剑诀”轰出杀气腾腾的剑光,一声尖锐的刺耳声,剑光顿时爆炸开来,铺天盖地朝着赵子川射去。赵子川见状,左手乾剑再起,乾坤二剑并用,“七十二道连斩”,黄绿剑光织成网状,将“神灭剑诀”的剑光一一扩入囊中。 “哼,你太天真了……”花菱突然笑道。只见花菱长剑一指,“神灭剑诀”的每一支剑光突然散发开来,变成疾速的剑雨,电光火石般地冲破着赵子川的乾坤剑法。赵子川并没有料到花菱变招如此之快,更是没有做好相应准备,“神灭剑诀”射出的剑雨伴着银光,射穿了乾坤二剑的“剑网”,直朝赵子川面前而去。赵子川躲闪不及,身体多处擦出剑伤。剑伤既出,剑阵无力强助,赵子川收起剑网,整个人后退了几步,不过还是在李玉如面前停了下来。 看来花菱武功确实是太高了,赵子川即使用乾坤二剑,武功还是稍逊一筹。赵子川扶着自己的剑伤,口中不甘道:“可恶,我太大意了……要是变招及时,我还能再撑几个回合……” 看着赵子川为了自己而受伤,李玉如也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哼,乾坤二剑也不过如此啊……”花菱轻笑道,“看来你今天也玩完儿了!”说着,花菱举起剑锋,踮脚朝赵子川直刺而去。 赵子川见无法躲开,但不想让李玉如再受到伤害,于是整个人全部挡在了李玉如的身前,准备一个人承受这一击…… 剑锋离赵子川的胸前越来越近……猛然,一阵强烈的掌风袭来,强大的内力挡住了花菱的剑锋。花菱顿觉一股更强劲的力道阻碍着自己,只好先收了剑,向后退了几步站稳了。 正当赵子川和李玉如倍感好奇时,一个青衣的中年男子从天而降,踏着轻功落在了赵子川和李玉如的面前。 “薛叔叔!”李玉如似乎是认出来了,大声叫道。 只见中年男子站定后,对着面前的花菱说道:“薛飞痕在此,峨眉弟子快快停手!” 原来此人便是与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丐帮帮主葛威并称“江湖双游侠”的薛飞痕,赵子川一想到这里,心想薛前辈出马,峨眉派不敢再乱动了…… “薛前辈?”花菱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说道,“见过薛前辈,不过晚辈奉师尊之名,前来捉拿李玉如,还望前辈见谅!” 薛飞痕与丐帮帮主葛威相交甚好,武功自然不在话下。薛飞痕一听到是傲晶师太下的捕杀令,于是脸色严肃道:“哼,又是傲晶师太……你回去告诉你们师尊,今日我薛飞痕在此,你们峨眉派休想动‘芙蓉女侠’李玉如一根寒毛!” 薛飞痕是大义凛然,又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花菱及其众手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花菱想了一想,然后行礼道歉道:“晚辈明白了……晚辈这就携手下弟子即行离开,今日得罪了薛前辈,带来诸多不便,还请见谅,告辞!” “告辞!”薛飞痕还是很有礼地回礼道。 “我们走!”花菱眼见着到手的猎物就这样放了,虽心有不甘,但还是眼见着来日方长,于是便携着手下的师妹们就此离去…… 峨眉众弟子踏着轻功而去,花菱走在最前面,她现在心里是思绪万分……“花菱师姐,我们就这样……放了李玉如?”一旁的兰芯不禁问道。 “今日薛前辈在场,我们也没有办法……”花菱默默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月离也问道,“就这样回去?” 花菱冷静地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至少我们知道了李玉如的行踪和她身旁人士的一些关系……我们最好还是先回去禀告师父吧,明天就是剑道大会的第一天,若李玉如还敢出现,我想师父会有对策的……” 其余弟子听了,都纷纷点了点头…… 赵子川和李玉如这边,由于薛飞痕的出现,两人才逃过一劫。李玉如起身谢道:“多谢薛叔叔及时相救,玉如感激不尽!” “我也没想到你会和赵家的人在一起,又碰到了峨眉派的弟子……”薛飞痕说道,“倒是赵公子你受伤了?” 赵子川见着自己受的剑伤,摆了摆头说道:“一点小伤,没有事儿的……倒是谢过薛前辈了,如果不是薛前辈的出手相救,恐怕今天晚辈二人将难逃剑下……” 薛前辈笑着道:“赵公子多礼了,打小李玉如就是我的义侄女。玉如如今是天下人人敬仰的‘芙蓉女侠’,听说这次李玉如和峨眉派扯上关系了,连丐帮帮主葛帮主都要求我暗中保护她……倒是赵公子受伤了,不如来舍下一坐吧,鄙人的朋友洪济风那有众多的良药,一定可以给赵公子药到病除的。” 一听说是“江湖神医”洪济风洪前辈,赵子川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笑着答道:“那……好吧,晚辈就不推辞了……” 李玉如虽然这次在内心里有些感动,但见着赵子川如此的样子,还是刁蛮地说道:“哼,你来救我,居然被人打了个狗吃屎……” 一听到李玉如又在刁难自己,赵子川回着道:“喂喂喂,我为了救你,可是光荣负伤了,你还这样说?” “谁叫你要把我引到这种狭窄的巷道里来,连逃跑都逃不了……”李玉如又说道。 赵子川也不屑道:“因为这本来是我要逃的路线,心想把那些峨眉弟子引过来,你就可以先走了……谁知道,你……哎……” 李玉如听了,才知原来这也是赵子川为了自己而故意的,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复杂了。李玉如缓了一口气,然后不屑道:“哼,爱管闲事的家伙,还真是没受够罪啊……不过还是谢谢你……”李玉如突然转变了一个口气,赵子川不觉眼前一亮…… 天就快要黑了,赵子川和李玉如跟着薛飞痕往巷外走着,他们不但想着怎样安排以后的计划,还谈到了明天剑道大会的事情…… m。 第七十一章 痛情难留 天色渐黑,累了一天的萧天和苏佳也回到了陆府…… “苏姐姐,你们回来了……”早在萧天和苏佳之前,唐战和陆菁就先回来了,看见一脸疲态的萧天和苏佳,陆菁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今天下棋还好吗?” 苏佳见了陆菁,轻声说道:“是菁妹啊……还好啊,至少我战胜了擂主……”她似乎还不想将自己和蒙古人以及顾雨清的会面说给陆菁。 “萧大哥原来和苏姐姐在一起……”陆菁想起了半路就走丢的萧天,又转过头对萧天道,“萧大哥果真是和苏姐姐在一起。” “是呀,因为我一直放心不下佳儿……”萧天勉强笑着答道,看来他也不想把自己和王大生的遭遇告诉陆菁。 陆菁感觉到了萧天与苏佳二人有隐情,但是又不好当面问,于是笑着说道:“既然累了一天,萧大哥和苏姐姐你们两个就好好休息一晚上吧!明天就是剑道大会了,今天一定得好好调养一晚上才行……” “菁妹说的是……”苏佳笑着道,“那我和阿天现在就回房休息了。” “好吧,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再找你们……”陆菁笑着道。随后,萧天和苏佳走到后院去了。陆菁一直望着萧天和苏佳二人的背影,她的眼神里既有疑惑,又有迷茫。 “苏姐姐,你该不会……”陆菁似乎是了解到了什么,神情低落地迷茫道…… 而在另一边,唐战正坐在自己房门口的台阶上,一个人默默地思绪着。唐战先是仰望了一下逐渐黑去的天空,然后眼神逐渐压低,他也似乎有着迷茫的事情。随后,唐战伸出手来,缓缓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那半块龙纹玉佩。 “明天就是剑道大会了……”唐战望着自己手上孙云给他的那半块龙纹玉佩,自言自语道,“如果孙云兄弟没有去大都,而是呆在这汴梁城,相信他也想要去剑道大会看看吧……昨天蒙古将领王大生当着平民百姓的面残害了中原人士,如果是孙云兄弟在的话,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吧……”唐战此时此刻想到了孙云,对孙云这位只见了一面的朋友表达了无限的思念。 “唐大哥是在思念故人吗?”玲珑突然从唐战的身前出现。因为玲珑的房间就在唐战的对面,她一出门就看见唐战一个人坐在对面的台阶上,于是上前问道。 唐战抬头一见是玲珑,于是平静地说道:“是呀……倒是天各一方,虽然信物在身,却始终不得相见……我自幼经书不多,但也懂得兄弟不见之忧苦。”说着,唐战情绪更是变得迷茫起来。 玲珑见着,微笑着说道:“虽然唐大哥不能和你的朋友相见,心感孤单,但是你还有我们啊……陆姐姐在,玲珑在,赵公子在,我们天天都能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呢?所以说,唐大哥不要太难过了,玲珑认为有这样的生活在,就已经很幸福了,不会再去苛求太多。” 见着自幼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玲珑竟能这样的乐观,唐战也不觉责备起自己来。“连玲珑你都这么乐观,我为什么要天天愁眉苦脸的呢?”唐战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萧兄弟也跟我说过,要珍惜眼前的东西……没错,我有你们,天天都很开心。谢谢你,玲珑妹子,我现在心里舒服多了。” “你还是找机会谢谢陆姐姐吧……”玲珑眯着眼笑道,“这些都是她平时告诉我的。” “菁儿她……”唐战听了玲珑说的话后,这才发觉原来菁儿有着常人没有的博爱之心,不觉微笑着心头一动。 “唐兄弟,原来你在这里啊……”唐战的侧面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唐战准头一看,竟然是平时繁忙很少见面的陆菁的哥哥陆昭。陆昭慢慢走到唐战面前,然后笑着问道:“怎么样,唐兄弟,做好明天剑道大会的准备了吗?” 唐战听了,也笑着道:“我又不参见剑道大会,不需要准备什么……” “可是明天依旧会有很多的武林名士汇聚南宫慕容大院的,你现在在众人眼里已是焦点,明天自然要有点准备……”陆昭说道,“还有菁妹,她总是喜欢有些鬼灵精怪的举动,我怕她明天又会出什么乱子,唐兄弟你可要帮忙照顾点……” 一听到陆昭这么说,唐战立刻想到了今天在财运酒楼发生的点点滴滴,表情顿时变得略微严肃起来。唐战想了想,然后对陆昭说道:“嗯,我知道了,我会做好准备的……” 看着唐战略微严肃的表情,陆昭清楚今天陆菁和唐战肯定是碰见了什么,于是心里也不觉稍许谨慎了起来。陆昭说道:“那好吧,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要一起去南宫大院。” “我知道了……”唐战答道。于是,唐战、陆昭和玲珑没有再说太多的话,然后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一天可真是遭遇了太多的事了,有惊险有迷茫……”萧天和苏佳正走在回房的路上,萧天不由发话道,“说不定明天还有更多让人猜不透的事情,你说是不是,佳儿?” 苏佳并没有回答萧天的话——应该说是没有认真听萧天的话,她自己两眼望着地面,眼神踌躇,一边慢步走着,一边想着什么事情,萧天说的什么话,她根本没有听到。 “佳儿……佳儿——”萧天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啊……啊?”苏佳被萧天的声音突然惊醒了过来,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应道。 “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什么吗?”萧天不由自主地问道。 “我……”苏佳两眼迷离地望着萧天,轻声道,“对……对不起,我走神了……” 看这个样子,苏佳似乎确实是有什么心事。但在萧天眼里,萧天以为苏佳还在对南宫准今天的行为而心有余悸,于是缓声道:“算了,佳儿,可能你今天也累了,要不你今天早点休息好了……” “好……好吧,阿天……”苏佳回答道。两人正说着,已经走到了两人邻近的房间了。 萧天和苏佳的房间依旧是紧挨着,苏佳想了想,先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笑着说道:“阿天,你去把东西收拾下……你也累了一天,我待会儿给你倒碗水喝吧……” 萧天见着苏佳关心自己,内心不觉有些感动,然后说道:“好……好啊,那就……有劳佳儿了……”于是,萧天又走回自己的房间,准备收拾自己的行李包裹。 “阿天,对不起……”苏佳眼神突然低迷起来,慢慢拿出了两个碗,然后用桌上的茶壶倒了水于两碗中。 正在此时,陆菁正好经过了两人的房间,看见了苏佳倒水的样子,陆菁眼神一低,默默道:“苏姐姐……”随后,陆菁没有再去看,而是径直走到了萧天的房门口。 萧天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突然转头发现陆菁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萧天不知陆菁是何用意,于是不禁问道:“是菁妹啊,有什么事吗?” 看着萧天一脸坦然的样子,陆菁不觉心头一震。她闭了眼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睁开眼,慢慢走到萧天跟前,然后缓缓说道:“萧大哥,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说……” 萧天眼神一变,他不知道陆菁会和他有什么事要单独说…… 苏佳倒完水后,然后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件东西……药,苏佳居然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药。“阿天,对不起……”苏佳眼神充满了越来越多的忧伤,“我不知道……” 苏佳缓缓伸出手,将那包药渐渐送至萧天那碗水的端口……突然,苏佳的手停住了,眼眶里却多了些许泪水。“我到底该……”苏佳心里此时乱成一团,她的手不自觉地停住了。她很矛盾,她很清楚这样做会伤了萧天多大的心,但她似乎别无选择。 苏佳拿药的双手在萧天的碗前听了好久,一直都不敢有下一个动作。渐渐地,苏佳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但是她又强忍着不是自己的手颤抖,因为过多的颤抖会使手上的药粉不自觉地抖进那碗水里……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因为此时的她心里有的不仅仅是矛盾,还有悲伤。 萧天一直以来都是诚恳地对待苏佳,但如今苏佳却要做这样的事情……苏佳内心矛盾、痛苦,她打从心里是不想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又不得不做……“对不起,阿天,我今晚一定要去相府……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定是继割伤你脸颊后做的最痛心的事情……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让你为了我而去冒险,所以……今晚相府一行,可能凶多吉少……如果我活着,不想让你替我担负;如果我死了,不想让你亲眼看着痛心……陈世今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这是不可能改变的……原谅我的自私,这可能是我想到的……最后的办法……”苏佳一直自言自语地哭道。 最后,苏佳两眼一闭,手中的药全然倒进了萧天的那碗水里……苏佳见着,几滴泪痕划过:“原谅我,阿天……”苏佳一边舀着水,一边哭声道,然后做完了这样的艰难抉择…… 待到萧天收拾完东西后,已经是晚上了,和萧天说过话的陆菁也早就回去了…… 萧天走进了苏佳的房间,却发现苏佳一直在吹着竹笛,眼神迷茫,桌上还摆着两碗没有动过的水。萧天见着,以为是苏佳一直在等着自己,所以自己没有喝水,于是可能心存感动。 “佳儿,我东西都收拾好了……”萧天笑着对苏佳说道,“你还坐着啊……” 看着萧天欣欣然的样子,苏佳心里顿时一丝痛楚划过心头,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苏佳收回了竹笛,然后强笑着说道:“阿天,你……来了……” 萧天走到桌子前,看了看桌上的两碗水,抬头望着苏佳的样子,然后说道:“佳儿,你背后的行李还是很乱啊,要不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啊,不用,我自己来吧……”苏佳不想再让萧天动手帮她,于是自己转过了头收拾了一下。 待到苏佳再回过头时,萧天已经坐在了桌子前,手中拿着面前的那碗水。苏佳见着,确定了萧天拿的是那碗有药的水后,自己也慢慢走到了萧天面前,然后在桌子另一边坐了下来。 “佳儿,你怎么了?”萧天并没有立刻喝水,见着苏佳一脸忧愁的样子,然后关心地问道,“气色这么不好……还在为今天的事而忧心吗?” 苏佳听了,不想让萧天看出自己忧伤的神情,于是转过头强笑道:“没事啊,阿天,你……呵呵,你这么累,喝点水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去南宫大院呢……” 见着苏佳如此地关心自己,萧天不觉心头一动,感到温馨不已。萧天笑着望了望苏佳,然后用亲切的口气说道:“佳儿你真好,从梅花山庄出来后,你果然变了……这样就对了,不要去想太多让你忧伤的事情,多看看现在好的事情,我相信佳儿你会变得更开朗的!”萧天的笑容里包含了对苏佳更多的鼓励和信任。 见着萧天如此的笑着关心自己,苏佳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是她表面笑着,心里却在滴血——萧天越是这样对自己,苏佳就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对萧天太不公平、太“残忍”了…… “佳儿,你都累了一天了,不喝水吗?”萧天见着苏佳一直没有动桌前的水,便问道。 苏佳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嗯……我不渴,阿天你喝吧,我待会儿渴的时候再喝……” “好吧,佳儿,那我自己先喝了……”说着,萧天又冲苏佳一笑——这让苏佳心头又是一痛。随后,萧天闭眼喝下了苏佳为他准备的那碗水。 就在萧天喝下的一瞬间,苏佳闭着眼睛,两道泪痕落了下来…… 萧天喝完后,放下了碗。他转过头,正好望着正在流泪的苏佳。萧天见着有些伤心,于是问道:“佳儿,你……你为什么哭了?” 苏佳慢慢睁开眼,然后眼眶湿润地对萧天缓缓说道:“阿天……呜呜……对不起……” “对……对不起什么……”萧天刚想问什么,突然整个人恍惚了一下,“为……为什么,我……头好晕……”萧天的眼睛越眯越小,眼前的景色也逐渐恍惚起来,整个人也站不稳了,随后趴倒在了桌上,眼睛慢慢闭了下去。 见着萧天完全晕了过去,苏佳不禁泪流满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苏佳擦了擦眼泪,然后起身慢慢走到了晕倒的萧天面前,将他慢慢扶了起来。由于萧天身强体壮,苏佳将他扶起时,萧天整个身子是搂着苏佳脖子的样子挎着。苏佳两手扶着萧天,在他耳边喃喃道:“原谅我,阿天……”随后,苏佳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流过她的脸颊,最后浸湿了伏在自己肩上的萧天的肩头…… 慢慢地,慢慢地,苏佳将萧天扶到了床边上,然后让昏倒的萧天慢慢靠在了床上。苏佳安置好萧天后,又用被子将他轻轻盖好……苏佳一直站在萧天跟前,两眼含泪,含情脉脉地望着晕倒后浑然不知的萧天,过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对不起,阿天,我不想再让你为了我……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了,这次骗你肯定又深深伤害了你……但我向你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对你,当然前提我……我……我可以活着回来……”说到这里,苏佳的泪水有些止不住了。 苏佳简单地擦了擦自己的泪水,继续说道:“阿天,你真的对我很好,我苏佳这一生无以回报……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从此也会真情以对。如果我回不来……谢谢你这一路来给我的付出与支持,我……希望你以后能记住,曾经有一个姑娘……喜欢过你,尽管……尽管她曾经伤害了你那么多次,也希望……你将来能找一个更好的姑娘,至少……至少不用经历这么多的危险重重,可以和你安稳过日子的……”苏佳眼泪夺眶而出,根本止不住,也再说不出什么话了。 又伫立了良久,苏佳忍了忍心头的痛,但是怎么忍也忍不住……苏佳暂时离开了萧天所睡的床铺处,似乎是去准备什么…… 待到苏佳再回来时,她的身上已经穿上了夜行衣——这是昨天从一个完整的杀手尸体上偷来的。苏佳穿着夜行衣,还没有蒙上面…… 苏佳再次走到了萧天的床前,两眼望着安稳睡下的萧天……“原谅我,阿天……”过了良久,苏佳突然说出一句…… 桌前烛光微弱,红晕映红着床前一站一睡的二人…… 苏佳眼神一迷离……突然,苏佳渐渐俯下身,两手支在睡着的萧天的头上,然后……苏佳在萧天的头上浅浅一吻。这一吻很浅,但在苏佳心里,似乎包含着无尽的神情……苏佳还没有起身,两道泪痕再次流了下来。因为夜行衣还没有蒙面,苏佳的泪水从自己的脸颊流过后,直接滴在了睡着的萧天的脸颊上……两股温热滴在了萧天脸上,也不知道萧天有没有感觉到……苏佳的泪水还滴在了萧天的眼眶上,泪痕顺着萧天的眼眶流了下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苏佳的泪水,还是萧天的泪水…… 终于,苏佳还是狠下心,从萧天的床上起来了……苏佳转过头,擦干了眼泪,然后蒙上了面,再也没有望睡在床上的萧天一眼…… 一切准备就绪,苏佳慢慢走到了房间门口。苏佳摸了摸腰间的刀鞘——那是萧天亲手给她做的。苏佳闭了闭眼睛,似乎还在留恋着最后的这些点点滴滴…… 月光伴着乌云,光亮时隐时现,一阵清风吹过,苏佳房门口已经没了人影,只有透过房内的烛光,看见还在安详睡在床上的萧天……苏佳已经踏着轻功,在房檐间穿梭而去…… 烛燃红光一心缘,一去不别与君恋。泪水化作千万情,幽叹月光空无言…… m。 第七十二章 夜闯相府(上) 乌云遮遮掩掩,黯淡的月光时隐时现,一个黑影一瞬之间掠过轻云,在楼阁屋檐上飞身穿梭…… 苏佳身披夜行衣,踏着轻功,目标朝着汴梁相府而去……虽然苏佳临走前在萧天面前依依不舍地潸然泪下,但真正去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整个人很快恢复到了往日的警觉。由于蒙面而动,看不出苏佳的表情,但是从她坚毅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对这次的行动已经抱了非常大的决心,非常认真地对待…… 汴梁相府地处于靠近汴梁北门的地带,以左君弼为首,汪古部扎台与兀良哈勃尔勒纷纷在此驻守事务。北门算属繁华汴梁城中最空旷的地带,人流并不像城中其他地区那样多。自从“来运镖局”从汴梁北门搬走后,这里更是没了多少繁华物流。所以除了少数的行人穿梭,这里主要用于练兵,因此相府内外重兵把守重重,外人一般难以进入…… 这一点苏佳当然也很清楚,但是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有关陈世今的一丝消息,苏佳认为这也是当今唯一的机会,所以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为此,苏佳隐瞒了他身边的许多人,还在今晚对萧天做了那种事——一想到这,苏佳不由自主地伤心和自责起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苏佳此时既已到此,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约莫半个时辰,苏佳才算是找到了汴梁相府的门口…… 相府就是相府,门外确实是站满了许许多多的士兵。不过这些士兵可不全是蒙古人,还有不少的汉人,看来驻守在最外层的并不是蒙古高层的亲信。 苏佳轻功一施,一个跃步,毫无声息地跃至了离汴梁相府大门最近的一个阁楼上。借着朦胧的夜色,苏佳全身趴在阁楼上,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伺机而动…… 此行苏佳不仅带了鬼刀,还带了剑。毕竟萧天已在外人面前施展了神龙九变剑法,那么自己就已经没有选择了。不到万不得已,苏佳是不会在外人面前施展断魂刀法的…… 就算苏佳的轻功再高,在阁楼屋檐上穿梭,多多少少会发出轻微的响声。当下夜已寂静,别说是武林高手,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阁楼上有些风吹草动,他还是能听得见。苏佳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毕竟汴梁城可是驻守重地,这里的士兵从来都不会偷懒,个个精神振奋地看守着。而且每轮流一段时间,他们还会交替站岗。若是这样,苏佳就算在这埋伏一晚上,都不可能有机会无人知晓地钻进相府大门一步…… 正在苏佳思考间,这时,从相府门口两侧走出几个巡逻兵。跟平常巡逻兵不同的是,这些个巡逻兵还各自牵着一条大狗……这下子麻烦又来了,狗的嗅觉好得出奇,尤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可以这样说,无论哪一个武林高手,就算自己在旁边将自己的气息隐藏的再好,也不可能躲过狗的鼻子。 “是狗?”苏佳望着相府两侧出来牵狗的士兵,心里暗道,“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对策,否则迟早会被发现……” 苏佳想着想着,手里不自觉地抓住了身旁的两块石子。“有了……”苏佳心里暗喜道。 于是,苏佳身子稍稍扶起,捡起地上的几颗石子……“嗖——”,苏佳神不知鬼不觉地以暗器的方式,将手中的石子飞射出去。石子的对象是——那些狗。 狗的嗅觉确实是很灵敏,但是要去提防暗器,那是远远不够。只待一会儿的功夫,士兵手下的那几条狗挨个被苏佳的暗器射中,纷纷“旺、旺”大叫了起来。这样安静的夜晚,所有的狗同时吠起,声音响贯了整条巷道。 两边的狗同时叫出,在场的所有士兵都感觉是不是狗有什么异状,于是纷纷说起话来,然后看狗的反应。由于是两边,狗和狗面对面狂叫着,众人还以为这两批狗是要杠架怎么的…… 突然,一个身影蹿过,飞进了相府……没有人注意到,可能有些狗注意到了,“旺”了几声。但由于刚才狗一直在叫,所以士兵没有太在意这几声有什么不对头…… 苏佳成功进入了相府……走进内部,灯火顿时比外面亮敞了许多,这下子苏佳就更应该小心自己的行踪了。 “汪古部拉托说,相府的藏书库里有关于守将的资料……”苏佳内心暗道,“可这里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房间,我怎么知道哪个才是藏书库……” 虽然这里灯火通明,可夜色俨然还是将各房的门牌牌匾给隐没住了,苏佳又站在老远的房檐上,根本看不清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 “看来今晚只能一个一个找了……”苏佳有些失望,但是没有办法。 苏佳先一步跳到一个房间的屋檐上看,透过窗户往下看——里面散发出滚滚热气,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只见一个大汉正在火炉旁敲打着兵器,似乎是在锻造刀剑一样。 “这里是铁匠铺,不是藏书库……”苏佳暗声道。 不过多时,苏佳为了看清楚,趁没人的时候,跳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突然,苏佳被踩在地上的东西惊了一下——是血! 这个时候,从房内传来杀猪般的叫声——看来这里应该是屠宰房。苏佳又没有找对地方,突然听到附近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于是一个轻功再次跃到了屋顶之上…… “如果这样找,一个晚上都找不完……”苏佳心里默默道,“对了,既然那个藏书库里记了那么多的军事机密,那它肯定是在相府更深、防守更重的地方……” 想到这里,苏佳又是一个跃步,踏进了相府更深的院子里…… 再往里面深入,景象果然不一样——这里面把守的,全部都是蒙古士兵,个个手提锋利无比的苗刀,聚精会神地把守着这里的每一个关口。 苏佳看在眼里,警惕性不觉又高了几分。这里的灯火显然没有外面那么通明,但是戒备却森严了好几番,想必这里也尽藏了大量的蒙古高手。 然而,有些地方依旧是戒备松懈了些。苏佳摆了摆好奇心,朝着那些个房屋看了去。刚一到屋檐顶上,就听见里面有男人和女人的声音。苏佳朝里偷偷一望,差点羞红了脸——身为王城守将三位王将军之一的王三生,居然和一个妓女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苏佳自然是没敢再看下去,转头就踏着轻功飞走了…… 不过刚才的一幕至少让苏佳放了一下心,武功高强的三位王将军之一的王三生,今天的警惕性很差,苏佳的危险少了一分。 但这些危险因素的大小不是苏佳考虑的首要因素,她现在主要关心的,是藏书库究竟在什么位置…… 正在苏佳思考间,突然,一股非常熟悉的强大的杀气正在向苏佳靠近……苏佳感觉到了,一个跃步踏上了稍远一点的屋檐之上,静观其变…… 只见一个身披盔甲的九尺大汉领着众士兵在附近一带巡逻,来者不问,该强烈杀气的人,自是今日残杀胡氏兄弟的王将军中武功最强的王大生。苏佳看在眼里,虽然夜色朦胧,掩盖住了他那冰冷的面容,但丝毫隐藏不住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反倒在夜色笼罩下,杀气愈加浓重了。 王大生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看见王大生在自己不远处停了下来,苏佳内心也是一直紧绷……王大生顿了顿,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时间到了,去叫藏书库的士兵换班,换完来我这汇报!” “是!”那个蒙古士兵手提苗刀答应道。 “藏书库?”苏佳心里暗惊道,“这个士兵要去藏书库……太好了,只要跟着他,就一定能到藏书库……”于是,苏佳下定了决心…… 待到那个士兵离开了王大生,苏佳也悄悄跟了过去…… 果然过了没多久,苏佳便跟着那个士兵来到了——藏书库。虽然夜色朦胧,但是跟在士兵身后的苏佳,依旧是可以看到在灯笼微弱灯光下映照的牌匾上的“藏书库”三个大字。 “王大将军说,藏书库换人把守,其余人等都到将军那里会和!”那个带头士兵说道。 “是!”士兵齐声答道。 于是,士兵两两成功地换了岗,其余人等也跟着开始的带头士兵回去了王大生那边…… 不过苏佳可没有太在意这等闲杂事等,她老早一步跨上了藏书库的房顶,轻轻搬开了上面的砖瓦——看来苏佳是打算直接从屋檐顶上钻进藏书库内…… 果然,苏佳没有花多少工夫,就成功地潜入了相府的藏书库……虽然里面没有烛光,但是借着时隐时现的月光,苏佳还是能朦朦胧胧看到里面的情况。这藏书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藏的书文也并不是挺多。 苏佳轻手轻脚地在藏书库里踱步,仔细看着这里的书籍文献类型……突然,苏佳在一处书文前停住了。“这就是汴梁历届守城将领的资料……”苏佳暗道,然后拿了一捆翻来看去…… 王大生这边,换位的守兵回来了…… “启禀将军,一切皆已到位!”那位领头士兵说道。 “没出什么差错吧?”王大生冷冷地问道。 “回将军,没有!”领头士兵答道。 王大生听了,点了点头,然后领着手下众巡逻兵继续往前面走……突然,一只巡逻狗冲着众人的屋檐上“旺、旺”地狂叫起来。 “喂、喂,这狗怎么回事……”牵狗的士兵想要拉住突然失常的狗,嘴里还大骂道,“这个畜生,没完了你还,信不信我回去把你宰了?” 众巡逻兵见着,也开始抱怨起这条突然失常的巡逻狗。王大生望着,眼神一皱,然后抬头望了望那个屋檐。 猛地,王大生突然一个跃步,施展轻功到了屋檐顶上。 “王将军,出了什么事?”底下带头士兵问道。 王大生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四下瞅了瞅……突然,他把目光停留在了屋檐的一处。王大生总感觉上面有什么东西,于是用手蹭了一下。湿湿的,王大生用鼻子闻了闻……“是猪血……”王大生疑惑道,“屋檐上怎么会有猪血呢……” 原来屋檐近角处有猪血,所以巡逻狗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这么少的猪血,狗都能闻到,说明这猪血是新鲜的,刚留下不久……”王大生又往那里望去,借着惨淡的月光,他发现了脚印的痕迹,于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对着楼下的众士兵说道,“警惕,有不明人士闯入相府!” 原来苏佳曾经在屠宰房的门口站立过,所以脚底才会留下些许新鲜的猪血——这一点苏佳万万都没有料到。 楼下的带头士兵听了王大生说的,更是惊讶道:“是真的吗,王将军?” 王大生从屋檐上跳了下来,然后冷冷地说道:“这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相府深处,一定是个高手,大家要注意!” “是!”众人先是答道,然后领头士兵又问道,“那那个人现在会在哪里?” “从猪血的新鲜程度来看,我们刚才说话的时候,这家伙一定在屋檐上偷听……”王大生边说边思考着,想到了刚才谈论“藏书库”的事情,于是突然严肃道,“藏书库!” “什么,藏书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领头士兵问道。 王大生满脸杀气地说道:“这贼子担子倒是不小……传我命令,各大将士出动,相府从最外层开始,逐级向里包围,最后一起会和在藏书库!” “是!”领头士兵答道,随即立刻吩咐手下各部集中各点兵力,对相府从外向内地进行重重包围…… 藏书库内,苏佳依旧在全神贯注地找着有关陈世今的资料——显然她还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向她逐渐靠近…… “找到了,有关陈世今的资料……”苏佳发现了书里有关陈世今的内容,心中欣喜了一下,“原来,陈世今早已不在汴梁城。他奉皇上之命,前往潼关镇守……”看到陈世今不在汴梁城,苏佳难免有些失望;但还是知道了陈世今的具体下落,苏佳也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放回了那一捆有关守将资料的文献,苏佳想了想:“现在就走吗?说不定还有其他内容……”看来苏佳还不打算现在就回去。于是,苏佳继续往书籍处摸索着…… 这藏书库里因为少有人来,所以里面大部分都积满了灰尘……忽地,苏佳走过一捆文献处,然后停了下来。“这本文献竟然没有什么灰尘,好像是最近才放上去的……”苏佳走近看了看,心中惊道,“要不然,我看看这里究竟是些什么内容,说不定和最近的剑道大会有很大的关系……” 于是,苏佳壮了壮胆,轻轻拿出那捆文献,然后打开看来……刚看了几页,“这……这是——”苏佳不由得两眼惊讶道…… “三弟,快给我滚出来!”王三生门外处,王大生大吼道,“我知道你在里面干什么!” 王三生此时还在淫乐着,听到自己大哥的声音,王三生赶紧穿好了衣服,然后打开了大门…… “大、大哥……”王三生紧张地应道,“有……有什么事吗?” 王大生看了一眼衣冠不整的王三生和床上用被子紧裹住的妓女,王大生“哼”了一声,然后冷言道:“你这家伙,老毛病不改啊……信不信我向汪古部都尉汇报啊?” “别、别、别,大哥,我……我下次不敢了……”王三生紧张地说道。 看着王三生狼狈不堪的样子,王大生不屑一顾,随后严肃地说道:“相府有贼人进入,三弟,我需要你的人手!” “是真的吗,大哥?”王三生听了,也紧张道,“这还得了,我们得赶紧去通报各部把守啊……” “哼,我早就准备好了,哪儿像你在这里享受……”王大生冷冷说道,“贼人就在藏书库,我需要你的人手去围住藏书库……” “藏书库?那里不是……”王三生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道。 “没错,那里藏着那个文献……要是让那个贼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可就全乱了……所以,今晚一定不能让那个贼人活着离开相府……”王大生又顿时杀气腾腾地说道…… 藏书库内…… “这……这是——”苏佳拿着手里的文献,吃惊道,“我懂了,我全都懂了……”苏佳的手还在轻微的颤抖…… 门外突然出现了重重的铁蹄声,但是门里的苏佳却没有注意…… 苏佳继续暗道:“原来如此,所以他们才会在汴梁城举行这次的剑道大会……” 门外开始出现火光了,但是苏佳依旧没有注意到…… 苏佳继续暗道:“这才是蒙古人真正的目的,虽然不会直接关系到武林各大门派,可是却关系到了……” 门外的声音逐渐停止,但是……相府已经从外到里构造出了重重的包围圈,已将相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佳在看完文献后,似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这次剑道大会的前因后果。而除了蒙元朝政外,恐怕知道这件事的局外人,苏佳是第一个…… 苏佳闭着眼,慢慢放回了文献,然后思绪了好一会儿……待到苏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整个人也从刚才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了。当然,她刚想要离开时,也知道了外面已经围满了重重的士兵。 “哼,还是被发现了吗……”苏佳自笑道,然后左右两手一刀一剑紧紧握着,随时准备应战…… 门外的士兵也都准备好了……门外火把重重,王大生走到了最前面,两眼正视着藏书库的门口…… 苏佳在藏书库里,两眼也同样凝视着门口…… 双方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大战一触即发…… 苏佳两眼一皱,心里暗道:“成败在此一举……阿天,对不起,如果今天我不能活着回去,你……”想到这里,苏佳的心里依旧多了一份忧伤…… 而在此时,萧天还在陆府自己的房间里紧闭着双眼,全然不知道苏佳此时的危险境况…… 生死一线,终何结果…… m。 第七十三章 夜闯相府(下) 没有哪一个夜晚,气氛如此的凝重,凝重到足以让人窒息的地步……苏佳经历过柳沙镇的尔虞我诈,经历过卢欢的魔鬼般的纠缠,经历过莫天行所派出的杀手无休止的追杀……但是今天,面对重重包围的蒙古士兵,苏佳的心情比原来的任何一次都要紧张…… 外面就是重兵包围,虽算不上千军万马,但想要光明正大地逃出去,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苏佳两手紧握着鬼刀和剑,眼神凝望着紧闭着的大门前方,不敢有丝毫的怠泄…… 而在藏书库门外,领头的王大生站出来,用满带冰冷和杀气的口气说道:“里面的贼人听着,赶紧放下兵器,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王大生的话语就像一把冰铸的利刃,一语直刺对方心里。苏佳听了,眼神中的谨慎更多了起来,而且也伴着初次从追风派下来时的杀气——看来苏佳是下定了要决一死战了…… “有什么遗言就快留下吧……”王大生在外面继续逼道,“如果迟迟不应,我会让你死成一堆烂尸骨!” 苏佳并没有理会王大生的叫唤,而是思绪着如何快速逃脱……“想当年上官仙剑前辈,能一人剑比蒙古千骑,可是现在……”苏佳内心暗道,“我自然没有上官仙剑前辈那样武功神乎其技,但若只是逃跑的话……”苏佳心里想着,想要避开这些人的锋芒…… 王大生见藏书库里面迟迟没有人应答,平时冷血的他终是已无任何耐心。只见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将手往后面摆了一个手势,示意前面一拨人先行进房探寻一二。因为王大生手下的亲信士兵都是训练有素,所以这些士兵并没有顾忌太多,接到命令后就排队准备破门而入。 “砰——”带头的一个蒙古士兵一脚重重地将藏书库的大门踹开,然后身后所有的蒙古士兵排列好依次进入房内。待王大生想一眼望个究竟,突然,藏书库内剑光一闪,只听“啊——啊”的几声,前排的几个蒙古士兵悉数倒下。 “这是个高手……”王大生小声自言自语道。但是,还没等王大生反应过来,藏书库里顿时飞出麦芒一样的电光剑雨——追风派的霏雨剑法。只听几声脆响,剑气凌厉而过,剑芒挥如雨下、气势逼人。果不其然,前排穿着铠甲的几个蒙古士兵也中剑倒下。 而此时,出招阻挡“剑雨”的王大生根本无暇去看苏佳的样子,苏佳趁此机会,轻轻一跃…… 王大生定了定神,两手聚气,突然一阵阴风刮过……猛地,王大生朝藏书库前方劲风一掌,忽现一道巨大的黑色掌晕,朝着藏书库飞了过去…… “轰隆——”所有人都惊呆了,王大生的这一掌从藏书库门口发起,一掌穿透了整个房间,对面的墙土顿时被阴掌打出一个大窟窿,随着“轰隆”一声,整个藏书库变成一堆废墟…… 王大生的武功确实是恐怖惊人,苏佳刚施展轻功从藏书库里逃出来,回头一望,心里也是一惊。但她此时无暇顾及,好不容易才逃出了第一层包围圈,苏佳在屋檐上踏着轻功,一个劲地往相府外面跑…… 王大生一掌就打垮了硕大的藏书库,掌力惊人到难以形容。但王大生四下望了望,并没有苏佳的身影,心想着她一定是提前逃走了。 旁边的士兵似乎是看明白了意思,于是问道:“王大将军,现在要去追吗?” 王大生冷冷地说道:“我一个人去追,你们把守好关口就行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士兵答道…… 苏佳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王大生的第一层包围圈,待到出了第一个玄关门……苏佳惊呆了,由于她在屋檐之上,俯视望去,底下尽是火把铁柝——这下子相府的守卫是将苏佳给彻底围在了相府之中…… “贼人出来了,快放箭!”楼下一个统领似的人物喊道。 苏佳侧脸一望,此人也只在追风派见过一面——他是三位王将军中的第二人王二生。王二生怎么说也是武功高强,嗅觉力更是没话说,见着空中飞跃的穿着夜行衣的苏佳,王二生即刻下令手下的弓箭手“万箭齐发”。 苏佳在空中看定了,一个侧翻,手中长剑一抖——“天问剑”随剑阵杀出。千百的剑芒如同电光火石,飞速而下,在苍茫的夜晚中,剑光如同暴雨梨花,伴着“嗖——嗖”的剑鸣,倾泻而下。 果然,跟“天问剑”一比,这些弓箭跟本就不算什么。剑芒暴风雨般地向屋下众士兵扫开而去,士兵纷纷倒下,并传来阵阵的惨叫声…… 见着苏佳如同吃饭般地戏耍屋下众多蒙古士兵,王二生一作气,一个跨步便上了屋檐之上,看来是想要和苏佳真刀真枪的一较高下。 但是苏佳似乎没有想在这里恋战的意思,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包围圈。于是,苏佳眼睛一瞟,举剑对齐,准备又是一道剑阵杀出。 王二生看着,以为苏佳又会什么剑法逼人,于是下意识地遮挡了一下。然而,就是这一下,苏佳抓住了机会,没有使出任何剑法,脚一用力,一步跨出十丈之远。 这时王二生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苏佳的计。由于刚才这一遮掩,身体在空中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能立刻恢复过来。而苏佳正是利用这个空隙,几步拉开了自己与王二生的距离。 “可恶的小贼,我今天要把你活剐了!”见着自己被一个小贼戏弄羞辱,王二生心生气愤,准备立刻追上去。而在这时,王大生从后面追了过来。 “二弟莫急——”王大生喊了一句,然后停在了王二生的面前。 王二生一见是自己的大哥,于是转过头道:“是大哥!” 王大生赶急地说道:“这贼人武功不浅,恐怕不是你一人应付得了……等那个贼人进了三弟的包围圈,我们兄弟三个一起对付。” “好的,大哥,都听你的!”王二生答道…… 苏佳再往外逃,已经快到了出口的地方。一路上剑雨狂飞,苏佳不知杀死了多少的蒙古士兵;但一边施展轻功,一边使用追风派的上乘武功,苏佳的体力也消耗了不少…… “可恶,门口处居然没有太多屋檐……”苏佳到了门口,却发现这里房檐甚少,根本不够自己自由施展轻功。下面本是一块旷地,现在却站满了士兵。 三位王将军中的最后一位——王三生就在这里把守着。只听王三生怒喊道:“小毛贼,竟敢只身夜闯相府,快快纳命来!” 于是,王三生拔出身上的大刀,脚底一蹭,整个人腾跃而上。苏佳见着,长剑用力一挡。由于苏佳内力本就深厚,再加居高临下,王三生还是被苏佳这一剑给挡了下去。但被王三生的内力这么一冲,苏佳整个人也无余力施展轻功,只得举剑先缓缓落地,再作打算。 然而当苏佳刚一落地,四周的蒙古士兵就“杀——”一般地冲了上来。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境况,苏佳不禁心里有些紧张,卧兵器的双手都已是浸满汗水……苏佳再也忍不住了,只见她定了定神,另一只手鬼刀四周一挥——鬼啸声并起四周,“神刀鬼影”冲开包围,将所见一切悉数斩断。果然,几刀下去,周围士兵的盾牌和铠甲顿时被打得四分五裂,较前排的士兵还被当场一刀斩死…… 苏佳最终还是用了“断魂刀法”,如果再不用,苏佳心想自己今天真的会丧尸此地。而周围的士兵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刀法,见着如此惊悚的威力,都先纷纷停下了脚步,就连一旁的王三生见了,也有些心生畏惧起来…… 正在苏佳一边对招、一边思索间,突然,苏佳眼睛余光不由一瞟——这周围虽是没有太多房檐,但尽数都是练兵时的草料场以及生火做饭用的干柴。苏佳顿时眼前一亮:“只能赌一把了……” 于是,苏佳先是长剑往天上一扔,剑诀既出——“天问剑”再次挥如雨下。没完,苏佳侧身几个翻身,手中鬼刀自腰间摆出,几个轮回,鬼影向着四周发散而去。两招并出,先是头上“剑雨”干扰着底下众人,使其无法顾及,随后的“鬼刀魅影”又冲击着前排的众士兵,蒙元士兵顿时几处乱了阵脚,有的甚至四下逃散。 但这毕竟是相府,不是真正的大型练兵场,如此众多的士兵拥挤在如此狭小的地方,一旦乱了秩序,整个相府便会乱成一团。果不其然,四下逃散的士兵被一拨一拨地冲散,有的甚至还发生了踩踏……苏佳见着了,趁一旁的王三生不注意,几个迅影的步伐穿梭了几道,夺过数十人手中的火把,往草料场和干柴处丢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佳的动作非常快,王三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突然,周围浓烟滚滚,烟火并起——是草料场,草料场和旁边的干柴烧了起来。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快点救火!”周围人声四起,更是乱作一团。 王三生见了,大声骂道:“他奶奶的小贼,我一定要把这家伙碎尸万段!”但是在如此喧哗的场景之中,王三生的叫喊根本就没有效果…… “啊——啊”又过了一会儿,周围响起了有人被烧死的惨叫声,相府门口处浓烟滚滚起来…… “三弟,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王大生和王二生这个时候才赶过来,看着一片混乱的相府门口,王二生吃惊地问道。 “可恶的贼人,竟然……”王三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已经是到了气头上了。 “眼下之际,是要救火……”王大生严肃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手下有秩序地救火了……” 正在三人说话间,突然一个身影越过了相府大门口——是苏佳…… “那个贼人跑了!”眼睛敏锐的王大生突然喊道。 “怎么办,大哥,要追吗?”王二生紧张地问道。 王大生说道:“那个贼人进了藏书库,很有可能看了那些秘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贼人活着离开汴梁城。相府的救火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三个人去追就行了!” “好的,大哥!”王二生和王三生齐声答道。于是三人一个跃步,也踏出了“火烧”的相府,追着苏佳而去…… 苏佳急中生智,终免被困相府……当下之际,苏佳正踏着轻功往陆府的方向回去。她深知自己在藏书库知道了剑道大会的秘密,蒙古人是决计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会派追兵前来,所以她自己也是一个劲儿地拼命跑…… “找到了,这贼人就在前面!”身后处,王三生望见了苏佳的身影,大声喊道。 苏佳听到后,心想着若是继续回陆府,一定会牵连到那里的人……于是,苏佳一定神,猛然一个转身,停在了一座房子的屋檐上。 三位王将军见着苏佳不跑了,于是也在苏佳对面的屋檐上停了下来…… 月色朦胧,寒光照射在没有行人的街道,照在苏佳的身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却成了寒美夜景一道靓丽的点缀……但是,如今苏佳面临的却是生死之际,不由给这月色添上了几分寒淡的杀机…… 王三生见着对面没有再逃跑的苏佳,轻笑着说道:“哼,小贼子,跑不动了吧……今天你一个人遇上我们王氏三兄弟,算是你死前的福气。快说,你想要什么死法?”王大生的口气咄咄逼人。 苏佳站在对面,一声不发。由于她穿着夜行衣,还蒙了面,所以谁也看不出来她此时是何等表情。 “为什么不说话?”见着一个小贼都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王三生勃然大怒道,“哼,既然不说话,那我就亲自夺你命来!”说完,王三生提起手中大刀,“啊——”地一声最先冲着苏佳而去。 苏佳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只见她先是举起手中的剑,然后一个迅影步伐,“灵燕飞身”闪现而过。腾至半空中,苏佳一招“剑气凌风”直朝王三生面门而去。眼见着苏佳的突然变向攻击,王三生头上一举就是一刀。 “铛——”苏佳的剑刺在王三生的刀上,划出层层的火花。王三生见着苏佳居高临下,怒吼一声,两手把力,瞬间爆发出一道精强的内力,大刀轮回一转,将停在自己的刀背上的苏佳往外一扔。苏佳也是吃了一惊,她没有料到王三生的内力竟有如此之强。不过也难怪,王三生毕竟可是汴梁城府中的个中高手,身手自然刚强。 被王三生这么一扔,苏佳在空中翻腾了几圈。没完,王三生趁苏佳没有落地,先发制人,挥刀一式“大地狂沙”。只见大刀挥过,一股强大的刀流擦地而过,屋檐上顿时如同尘土飞扬一般,激起层层瓦浪,目标直朝着苏佳的落点而去。 苏佳见着,翻身一式“剑气凌风”,几道凌厉的剑气硬是和王三生的“大地狂沙”碰了上去……两招相碰,内力乱冲,屋檐脚底顿时炸开了花,瓦浪四散开来。然而,让苏佳没有想到的是,王三生的“大地狂沙”的内力要远远高于苏佳的“剑气凌风”。苏佳算是落了地,但由于两招内力的差距,苏佳被逼退几步。 如此强大的内力,竟是让苏佳都有些招架不住,可想而知,当日追风派山脚处逸仙门弟子风文与王二生和王三生两人对招时,是有多么的艰难……苏佳退了几步后站定了,心里有些吃惊道:“没想到王三生的内力竟然有这么强,那剩下的王二生和王大生就更不用说了……可恶,是因为我好久都没有用剑了吗,既然连这招都招架不住,难道今日必须用断魂刀法才能逃生……” 见着苏佳在自己的“大地狂沙”下,还能行动自如,王三生也开始小心起苏佳来。王二生在后面见了,觉得王三生有些太拖拖拉拉的了,于是大喊一句道:“三弟,你怎么连个小贼都制不住,让二哥我前来帮你!”说完,王二生也提着大刀飞步而去。 王大生则依旧是按兵不动,他那锐利的眼神依旧是刀一般地望着苏佳,当日追风派下,他也是这么望着风文和自己的两个弟弟比武的…… 王二生到了后,两兄弟再次联手。苏佳看在眼里,眼睛一闭,然后慢慢收回了手中的剑,右手移到了装在木刀鞘的鬼刀的握柄上。“没有办法了……”苏佳心里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三弟,连这个小贼都对付不来,你还怎么有将军的威严?”王二生先是调侃了王三生一句,接着看到了苏佳的行为,然后轻蔑地笑道,“怎的,这小贼改用刀了吗?哼,我倒是想瞧瞧你这敢闯相府的小贼究竟还有多大能耐……” 寒淡的月光下一片肃静,几阵阴凉的风吹过,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肃杀…… “上!”王二生突然大声喊道。只见王三生先是冲在前面,飞速一刀而下,一招“落日流星”,强大的刀流再次划着瓦面而去。没完,跟上的王二生轻轻一跃,在空中几式翻腾,然后如流星划过一般,横刀重劈而下——“乱刀斩”齐刷刷而下,刀流去向更是琢磨不透,和“落日流星”两招合并而去,不定向的刀流以及迅猛的速度,苏佳根本没有角度从所站之地逃出去。 但苏佳根本没有想逃……苏佳猛然一睁眼,整个人轻轻跃起,翻身一式“神刀鬼影”,只见数百片黑影刀芒,化作一个个鬼啸哀鸣的鬼影,直朝对面的刀流而去。 两招相碰,鬼影重重叠叠,一道道黑色的鬼晕,刀影如同魔鬼一般将王氏兄弟的刀流一一吞噬。 眼见着前方如同魔鬼一般的刀法,王氏兄弟互相惊了一下。鬼影刀没有扩散,剩下的余力又迅猛地朝着二人而去。二人想都没想,两边一侧,几式鬼影将脚下的瓦面破坏得面目全非。 王大生在后面见了苏佳的鬼刀,也是不由一惊:“那到底是什么刀法?” “快,都给我找找……”“那边也找找……”不远处突然传来军卒的喊叫声。 “是兀良哈将军派援军来了,小贼子,你今天跑不掉了!”王二生笑对着苏佳,心想着苏佳就算一人武功再强,也决计不是千军万马的对手,因为这次兀良哈可是把守城的兵力也派来了。 动静闹得这么大,苏佳自己也没有想到。“想要尽快摆脱他们,得先摆平眼前的这三个麻烦的家伙,看来不能留余力了……”苏佳想罢,眼睛一皱,顿时杀气逼人——她的神情和昨日杀害追风杀手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苏佳手握鬼刀,几式轮回,刀流自天际划过……“回旋刀”自苏佳四周凌厉而出,刀流散发出的数以千计的刀芒,不断地向着四周扩散开来。没完,刀芒气流划出阵阵凄厉的鬼啸,并幻化成数以千计的鬼影,最后集成一个巨大的黑色魔鬼,直朝王氏兄弟二人而去…… 眼见着前头的黑色魔鬼,王氏兄弟可谓是吓傻了眼。两人根本来不及逃跑,只得用手中的大刀分离抵挡……鬼影迅猛地向着二人身前划去,只见王氏兄弟手中的大刀瞬间被劈成几截,刀芒的威力就像是魔鬼在撕咬一般,似要斩断一切事物。鬼影划过大刀,又朝着王氏兄弟二人面前而去,王二生和王三生已经没有了退路…… 鬼影掠过……突然,一阵强劲的掌风打来,鬼影刀芒瞬间被打散。苏佳还没施完鬼影神刀,鬼影居然被一掌劈散。苏佳先是暗吃一惊,往前一看——是王大生。王大生用了一招“裂山掌”,将苏佳的鬼影刀流给尽数劈散。 但是,王氏兄弟二人却还是没能全部幸免,只见他们二人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痕,虽保住了性命,但行动已是不便,更别说使用武功了。如果不是王大生及时的这强劲的一掌,王氏兄弟二人可能会被鬼影碎尸。 王大生先是望了望痛苦倒在地上的二弟和三弟,然后又望了望眼前的苏佳,眼神里出现了少有的一丝畏惧。王大生武功惊悚,杀人无数,从来都没怕过什么;但在今天晚上,面对苏佳的鬼刀,王大生虽是挡住了一招,但也不禁有些畏惧起来。 然而,看着苏佳似乎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此时的苏佳已是精疲力竭。白天花了太多的精力与人弈棋,晚上又使出了大量的内力对付汴梁城最厉害的王氏三兄弟,苏佳此时精力几度耗尽,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动作快点……”“动作快点……”楼下的声音越来越近,如果苏佳再不有任何的对策,她今天就真的跑不掉了…… 想到这里,苏佳一咬牙,整个人腾跃而上……王大生现在看着苏佳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些紧张不已,他不知道苏佳接下去会使出怎样恐怖的武功……只见苏佳翻腾几式,鬼刀加快了转动的速度——猛然,鬼影刀芒源源不断,凄厉的鬼啸萦绕在四周,让人听了惊悚万分,有似尸骨未寒。忽地,鬼影变换着方向,比刚才的魔鬼还要凄厉,四面八方地朝着王大生一个人猛扑过去。 王大生眼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千百的鬼影朝着自己吞噬而来,威慑力不亚于千军万马的震破感……王大生憋了一口气,左右两掌威力齐发,使出了自己的所有内力……只见王大生所使之掌,一层接一层,伴着精强无比的内力,幻化成层层的内力屏障。 鬼影刀芒而至,一一撕咬着王大生的屏障,一层、两层、三层……王大生逐渐有些抵挡不住,又加强了几倍的力道,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力道全部用上,不留后招……抵挡良久,只听“轰隆——”一声,鬼影内力和王大生的内力相碰,内力爆炸开来,整个房屋也垮塌了下来。因为房屋垮塌,鬼影才四散而去。王大生见着鬼影已散,马上用剩下仅有的内力提住自己的两位重伤的弟弟,施展轻功,跳上了另一座房屋的屋檐…… 良久,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王大生才清醒过来,而刚才战斗之处已成一片废墟……王大生虽然是清醒了,但依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脱离出来。他看着自己重伤的两位弟弟,口里喘着粗气——王大生已经精疲力竭,也无力在继续对决了。 王大生恢复过来后,四下望去——苏佳早就不见了踪影。看来刚才的一招,也耗尽了苏佳的内力。苏佳使完刀法后,趁着军队没有赶过来,早先一步就跑了…… “这贼人的武功居然这样强,看来以后再要对付,手上必须得有兵马……”王大生心有余悸道,“不过这贼人既然逃了,可见这贼人的内力也必定是耗尽了,现在趁此机会率军队在城里搜查,或许可以把握最好的时机解决掉,以除后患……”想到这里,王大生露出一副杀气腾腾的冰冷表情…… 正在这时,兀良哈勃尔勒率领的汴梁守军也到了…… m。 第七十四章 意料之外 王大生听到了军队的马蹄声,于是向后方望去…… 后方火把通亮,部队并纵而行,从楼上放眼望去,少说也有两千兵马。再看领头将领,披甲铁骑,自是当日率军到至追风派山脚的汴梁副都兀良哈勃尔勒。 “兀良哈将军!”王大生一见果真是兀良哈勃尔勒,便立刻托起自己两位重伤的弟弟下了房檐,俯身遵道。 兀良哈骑在马上,看了看重伤的王二生和王三生,然后说道:“大概的事情我都听汪古部都尉说了,有小贼闯入了相府的藏书库,还惊动了相府的守兵,在相府里放了火,把整个相府弄了个天翻地覆……” “关键是那个贼人去了藏书库,一定发现了……剑道大会的秘密。”王大生接着说道,“如果不能斩草除根,必定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兀良哈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但此人既然能在相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能在重兵把守的地方全身而退,想必武功超群,我们该如何才能制服?” “这个请将军放心,那贼人的武功末将已经清楚一二……”王大生继续说道,“那贼人的武功确实很强,能一人和我们王氏三兄弟相抗衡……不过,那贼人此时逃匿,想必也是武功殆尽,只要趁此时将那贼人捉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何况就算那贼人的武功再厉害,也决计打不过汴梁城的千万兵马。” “王大将军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可是……”兀良哈又顾虑道,“这汴梁城这么大,到处又是黑灯瞎火的,想要现在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王大生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个请将军放心,就算今晚捉不到那贼人也无所谓……今夜那贼人肯定逃不出关口严密的汴梁城,明日我们可以加强汴梁城的关口严查密度。那贼人的武功这么高,一定和本次前来参加剑道大会的武林弟子有渊源;而那贼人的刀法世间罕见,这几日正是剑道大会密集之日,末将愿率各路巡逻兵严加巡查,若是看到了这样的刀法,我们便能知道此人是谁……” “可若是那贼人将我们举办剑道大会真正缘由的秘密泄露了出去怎么办?”兀良哈又担心道。 “那贼人不敢泄露的……”王大生冷笑道,“至少剑道大会举行的日子他不敢泄露……若是泄露了,武林各门派可就自身难保了……”说着,王大生的笑容里隐隐露出一股阴狠的神情。 看着王大生如此的自信,兀良哈还是非常信任他,于是他率着手下的兵马说道:“行,王大将军,我可以赐你一千巡逻兵,今晚最好就能将那贼人捉拿归案!” “没问题,末将一定不负将军所托!”王大生起身接令道,“还请兀良哈将军将末将重伤的二位兄弟带回去治疗,末将也很想替我的两个兄弟出一口气!” “那就有劳王大将军了!”兀良哈说着,随即拉出了手下的一千兵马,交由王大生处置,自己便携着重伤的王二生和王三生,向相府的方向回去了…… 王大生望着苏佳逃跑的方向,内心暗道:“这贼人往城南的方向跑了……武功这么高,说不定和城南陆府的人有一定的关系……我虽然精力损耗不少,不能再用高强的武功,但那贼人想必和我一样,只要我带着一千兵马前去,那贼人也不会怎么样……” 想着,王大生很快整理好了手下一千的兵马,向着城南进发而去…… 话说苏佳逃脱之后,就一个劲地往陆府跑。虽然说在武功上,苏佳已经战胜了王氏三兄弟,但她自己已是精疲力尽,若不尽早逃走,待到蒙古兵马追来,她可就在没有任何办法了…… 终于到了陆府门口,苏佳轻功一跃,很快进了陆府大院。随后,苏佳没有想太多,一个劲地往后院跑,最后终于是跑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苏佳在门口处先是喘了喘气,然后稍微调息了一下。由于刚才最后的那一下,王大生所使出的内力也很强大,余力稍稍震到了苏佳,苏佳也受了点小伤。于是,苏佳用寒灵神功先给自己疗伤起来…… 苏佳的房门口依旧是烛火亮着,萧天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桌上依旧放着一个空碗和一个装满水的碗。很明显,苏佳走后,这里没有人再动过——这让苏佳很放心。桌上的空碗是萧天喝水之后晕过去的那碗,剩下的那碗自然是苏佳一直都没动过的那碗水…… 苏佳调息好之后,脱去了披在外面的夜行衣,把它放在了隐蔽的地方……随后,苏佳慢慢走到睡着的萧天的面前,眼神又恢复到了迷茫的神态。苏佳咬了咬唇,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这次算是逃过一劫,我算是活着回来了……阿天,原谅我,我真的不该……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苏佳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说了不久,眼眶又湿润了。 刚才在外面出生入死,现在在屋内又回到了感伤的神情。苏佳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在性格上很普通的女子,一天遇到了这么多的波折,她自己心里也实在是五味杂陈…… 经历了这么多,苏佳心想着今天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么多的事情,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她有些口渴,看到了桌上还有一碗水,于是想要去喝。 因为苏佳知道她只在一碗水里下了药,所以看着萧天喝后昏了过去,自己也很放心那碗水是安全的。苏佳没有想太多,一口将那碗水喝了下去——以为刚才的激战,现在的她尽是身心疲惫,而且又累又渴。 “接下去该怎么办了,汴梁的那些个守将是不会放过我的……”苏佳先是心里暗道,然后望了望在对面床上睡得一动不动的萧天,眼神又低迷道,“还有,我该怎么向阿天解释呢……阿天,我实在是太对不起阿天了……” 苏佳依旧在思考,她似乎还不能把自己的心思完全从危险与纠缠中摆脱出来,她就这么一直想着想着,望着眼前的烛光,望着床上的萧天…… 忽地,苏佳渐渐觉得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人身体也有些疲软了。“怎么了这是……”苏佳也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自言自语道,“我是累得浑身无力了吗……” 开始苏佳是这么觉得,可是身体的疲软实在是变得太快了,猛地,一个惊异的念头闪过苏佳脑海:“不对,身体无力怎么会这么……这么突然?这……这是……这是——药……” 苏佳虽然全身无力起来,但是意识还没有完全褪去:“难道是刚才我喝的水里……不可能,我明明……是在阿天的水里放的,怎么会……阿天已经睡过去了,我的水里怎么可能还有……” 苏佳强忍着疲软的身子,心里一直困惑不已……突然,一个出乎意料之外,让苏佳完全不敢相信的画面呈现在苏佳面前——只见对面的床上,萧天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萧天转过头,用略带忧伤的眼神望着苏佳。他很镇定,完全看不出有被药弄昏过的迹象。 苏佳两手撑着桌子,尽量不让自己的身子倒下去……萧天从床上起来,慢慢向着苏佳的方向走去。“怎……怎么会……”苏佳完全不敢相信,可是现在的她别说行动了,连话都说不清了。 萧天慢慢走到,眼神略显忧伤,眼眶里也有少许的泪水。只听萧天轻声喃喃道:“佳儿,你太傻了……” “这是假的,你……你……没有被药……”苏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对不起,佳儿……”萧天只是轻声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苏佳说了这句后,身子再也撑不下去了——药的药力很强,苏佳两手一软,整个人几无知觉地向前倒去。 萧天看见了,赶紧迎了上去。苏佳一头倒在了萧天的怀里,身上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阿……天……”苏佳用极其小的声音喊道,这是她最后的一句话。 萧天似乎是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眼睛里也含满了泪水。看着苏佳在自己怀里毫无力气的样子,萧天两手将苏佳紧紧搂住。“佳儿,你今天一天太累了,好好休息吧……”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苏佳似乎是听到了,她紧紧靠在萧天胸前,被萧天紧搂着,感受到了结实的胸膛给自己的依靠。苏佳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受尽了坎坷,她很少有机会得到别人的一个温暖的依靠。今天苏佳感受到了,感觉到了萧天怀里的温暖,苏佳再也没有任何想要支撑的力气,全身松软的向萧天的胸前靠了下去。也许是药的缘故,也许是她今天确实太累了,苏佳闭着眼睛,全身无力地靠在萧天的怀里,最后只留下了两道温热的泪痕。 泪痕浸湿了萧天胸口的衣服,一股温热涌入心间。手里抱着苏佳,感受到她的温暖,但萧天的心里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开心。相反,萧天此时的心里也是矛盾不已、五味杂陈…… 就这样站着搂了许久,萧天慢慢将苏佳抱了起来,然后走到床边,将苏佳安安稳稳地平躺在床上。随后,萧天又拿来被子,轻轻盖在了苏佳的身上。 萧天是俯着身子给苏佳盖被子的,待到萧天把目光移到了苏佳的脸上时,萧天的眼神却又变得欣慰起来。苏佳那绝代佳人的面孔很安稳,眼睛凝神而闭,表情安详从容。萧天看在眼里,反倒微微一笑——这一路来,他很少有机会看到苏佳如此从容安详的面孔,心想着苏佳这一整天的劳累,又想到苏佳和自己这一路上的坎坷,再看到苏佳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下去,萧天的心里感慨万分…… 看了良久,萧天轻声说道:“佳儿,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很多,我很感激……但见着你每次都为了我而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么多的危险,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说着说着,萧天的眼神也变得彷徨起来,曾经个性单纯的他,此时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苏佳依旧紧闭着双眼睡着,神情安详。她是真喝了药,所以她这次是真正的昏睡过去了…… 桌前烛光依旧微弱,红晕映红着床前一站一睡的二人…… 萧天的眼神坚定了一下……突然,萧天俯下身,在苏佳的额头上深深一吻。和苏佳之前的不一样,苏佳的吻虽浅但深含情意,萧天却有着豪放不羁的心,他的吻很深;苏佳的吻很浅,但时间很长,似乎是要慢慢诉说情意深长,而萧天的吻很深,时间却很短,似乎在他心里,这份感情真的很坚定…… 由于时间很短,萧天吻完后,很快起了身。萧天有些不自在,他的脸颊明显有着红晕。萧天又将目光移向了苏佳的脸……只见苏佳的脸也有些许微红,她虽然昏倒了,但似乎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两道热泪再次流了下来。 萧天看在眼里,心里仍有复杂的余味。他伸出右手,将苏佳脸上的泪水轻轻拭去,然后看着苏佳安详睡去的样子,萧天站在原地静静地思索着,感情萦绕始终不能褪去…… “萧大哥!”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萧天回头望去,此人不是陆菁又是谁? “佳儿她睡着了……”萧天转过身,轻轻说道。 陆菁慢慢走进房间,看着苏佳安详睡在床上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忧伤道:“对不起,苏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这样的注意……” “这不是你的错,菁妹……”萧天笑了笑道:“其实,这对我和佳儿来讲,或许……是一次很好的经历……” “什么?”陆菁听了萧天的话,有些疑惑不解。 萧天又是一笑,然后两眼直望着桌上微弱的残烛…… (回忆中)…… 萧天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突然转头发现陆菁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萧天不知陆菁是何用意,于是不禁问道:“是菁妹啊,有什么事吗?” 看着萧天一脸坦然的样子,陆菁不觉心头一震。她闭了眼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睁开眼,慢慢走到萧天跟前,然后缓缓说道:“萧大哥,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一说……” 萧天眼神一变,他不知道陆菁会和他有什么事要单独说,于是又问道:“什……什么事情?” 陆菁缓缓说道:“苏姐姐是喜欢萧大哥你的……但是苏姐姐今天去珍明棋院的目的,我猜应该是想借名流之手,找到有关陈世今的下落。她为了我们不被牵连,所以才让我们离开她。而今回来,她一定会在今晚前往相府。相府危机重重,苏姐姐一个人去肯定会出事。但她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所以肯定不会让你去的,一定会想尽办法在今晚把你留在房间里。” “佳儿她……她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住我吗?”萧天听了陆菁的话,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但又略感疑惑,于是问道。 陆菁表情严肃道:“依我猜测,苏姐姐她待会儿可能在你的水里放……放药!” 听到陆菁这么说,萧天不觉大吃一惊,因为他万万不可能想到苏佳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但是一听陆菁之前的分析,萧天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便担心道:“这……我知道佳儿为了我好,但是她一个人前去相府,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行,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菁妹,你有什么办法吗?” 陆菁想了想,眼神略微低迷道:“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但……” “什么办法都行!”萧天快速答道,想着苏佳欲要做出这样的举动,萧天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 陆菁眼神迷茫地说道:“有一个办法……你可以趁苏姐姐倒完水后,找机会支开她目光一下,趁此机会你就可以将桌上的两碗水变换一下。苏姐姐不可能想要害你,所以她给的药最多只是让你昏睡几个时辰,如果她自己误服,也不会有事……如果成功了,那么你问她是否要喝水。如果她喝了,那么她自己就会昏倒,今晚的行动不行自散;若是她不喝,那萧大哥你不能在她面前起疑心,还是喝了那碗水,然后假装昏倒,再作打算……不过这方法不能确保,尤其是后面那种情况,虽然不能拦住苏姐姐,但至少萧大哥你是清醒的,还可以想其他的办法……” “看来眼下之际只有这样了……”萧天依旧担心道,“可若是后面那种结果,我们还能再想什么办法呢?” “只要你清醒了,我们就还能想办法……”陆菁眼神一皱道,“不过我还担心一件事情……” 萧天听了陆菁的建议,没有再多想,于是但这略微沉痛的心,慢慢向着苏佳的房间走去…… 于是,后面的计划按部就班地发展。苏佳下了药,萧天来之后,说苏佳背后的行李没收拾好,借苏佳转头之际,萧天很迅速地将桌前的两碗水调换了…… (现实中)…… “菁妹你确实很聪明,事情都如你想象的那样……”萧天转而微笑道,“不过让人放心的是,佳儿从相府回来,真的没有出什么事……” 陆菁则在一旁默而不语,脸色甚至有些凝重起来…… 萧天没有注意陆菁的表情,而是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情未必是坏事,至少我和佳儿又懂得了很多……”萧天用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在那上面苏佳轻吻过的,那时的萧天是清醒的。 “事情应该没那么快结束吧……”陆菁似乎还在担心着什么…… 正在陆菁思索间,门外传出一个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菁儿,他们真来了——”是唐战的声音。 “果然没错,我担心的另一件事情终于发生了……”陆菁表情凝重道。 “等等,不是都结束了吗?怎么……还有事情?”萧天更是疑惑地问道,“谁……谁来了?” 陆菁转过头说道:“相府高手云集,苏姐姐如果安全回来了,肯定是逃回来的……现在蒙古人一定在城里拼了命的寻找苏姐姐,他们不可能不追上门来……” “佳儿的轻功这么好,他们……真的这到这里?”萧天有些担心地问道。 陆菁继续说道:“王大生武功高强,苏姐姐若是能从他手里逃出来,王大生肯定还会派人来搜查。苏姐姐武功高强,王大生也肯定会怀疑武林弟子曾经云集的陆府,这陆府的门,他们是来定了!” “那怎么办?”萧天手握梅花剑问道,似乎是要有为保护苏佳而决一死战的心。 陆菁表情严肃道:“不急,这件事情最好不要惊动我爹娘……我现在就和傻蛋去门口,想办法支开王大生他们……” “我也去!”萧天坚定地说道。 “你不能去!”陆菁先是大声道,随后声音又逐渐压低,“你……你在这里守着苏姐姐吧,交涉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随后,陆菁的神情又变得有些迷茫。 看着陆菁突然变化的神情,萧天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回头望了望安稳睡在床上的苏佳,心头顿时一震,于是回过头轻声道:“好吧,我在这里守着佳儿,你们自己要小心……” “放心吧,我们会处理好自己的……”陆菁点了点头说道,然后又望了望睡在床上的苏佳,随后跟着唐战跑出了房门…… 萧天看着门外,想着即将到来的王大生和今天下午王大生对自己的眼神和话语,内心既有些许的恐惧和决一死战的决心。萧天提着手中的梅花剑,走到了房间门口,然后凝视着门外的一切…… 苏佳安静地睡在床上,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m。 第七十五章 全城戒备 “嗒嗒嗒嗒——”陆府门外顿时想起了整齐的马蹄声,王大生带领的一千巡逻兵已经到达了陆府大院的门口…… 外面灯火通明的,马蹄声又是那么的重响,就连身在后院的萧天都能听到了……萧天听着院外的马蹄声,背靠着站在门槛处,手里紧握着梅花剑,随时准备出鞘应战。 苏佳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 陆府门口处,王大生站在最前面。看着陆府大院的大门,王大生轻声一笑,随后准备上前敲门。 “吱——”突然,就在王大生想要去敲门时,陆府大门竟然自己开了。里面有人走出来,门外士兵见了,纷纷举起苗刀招架,以防不测。 王大生开始也有些紧张,因为他的武功和苏佳一样,都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如果这个时候从门里出来的是个武林高手,就算身后有一千兵马,站在最前面的自己也有可能性命不保。 但出来的这个人似乎让王大生放心了一下……只见一个红黑衣的女子慢慢从大院门里走了出来——是陆菁,而且只有她一个人。 王大生认出来了,她便是陆家的大小姐;而陆菁见了,果真是王大生,她倒是不由心惊了一下——她并不知道王大生此时累得不能使用武功了。 陆菁定了定神,心想着相府的人也决计不敢轻易得罪一直用资产资助汴梁城府的陆家。而她如今一个人出来,也是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知道这件事,虽然这非常的冒险。 王大生暂时不能使用武功,但依旧还是摆出了那副冰冷的面孔。陆菁倒是不太被吓到,毕竟她见的人多了,下午又亲眼见着王大生的残忍,她还是很镇定地问道:“原来是王大将军啊,怎的来我这陆府有何贵干?” 看着陆菁如此毫不在乎的样子,王大生又心生怀疑,于是反问道:“我还没敲门,陆家大小姐怎的就知道我们会来?” 陆菁担心王大生会以为苏佳逃到了陆府,所以自己才料到了他们会来,这样他们便会强行搜府,毕竟他们还是相府的人,拥有汴梁城里最大的职权。陆菁想了想,然后说道:“王大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半夜里军队整容,几里外就能听到。头枕于床,方能听到数十里兵柝铁蹄,无法入睡,我当然要出来看看情况了。” 王大生确实是想要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证据,况且自己的武功暂时不能用,若是你们真藏了什么高手,自己未必应付得来。当然,陆菁自己并不知道此时面容冰冷的王大生已是疲怠,她现在一直心想着如何用话语将王大生支走。 王大生似乎还在犹豫自己是否要进去,这时,一个似乎知道王大生现在境况的巡逻兵走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说道:“王大将军请三思啊,听说陆府里面有个自称是唐门世家的传人的人,枪法了得……” “真的假的,我不是听说唐门世家早就在十七年前被同门弟子唐天辉给灭门了吗……”王大生轻声道,“就算真是,我们也管不着,当年主张灭唐门的,是大都的察台王,我们不要插手管了……倒是若这里面真的有高手的话……”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在对面的陆菁并没有听到。 但是那个巡逻兵还是猜到了,唐战确实就在陆府里面。而且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唐战此时就站在陆府大门口的一侧躲着,一旦陆菁发生什么不测,唐战会第一时间出来应对。 唐战躲在门口一侧,连王大生都没有注意到——这恐怕也是陆菁安排的。唐战两手紧紧握着梨花枪,眼神一直侧望着陆菁的背影,整个人紧张不已,在没有任何活动的情况下,唐战的头上已经渗出了些许的汗水…… 王大生想了想,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陆菁说这么多的废话,浪费自己的时间。于是,王大生直接一语道破地说道:“有贼人在相府作乱,都尉有令,派在下前来搜查嫌犯!” 王大生的话语和他的武功一样,句句惊悚。但陆菁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神情,反倒是镇静自若道:“你们相府出了事,来我陆府作甚?这里离相府那么远,你们怎么会搜到这个地方来?” 王大生不理陆菁的刁难,依旧冷峻道:“贼人是向南而逃,城南就属陆府最大,这里当然是第一个要搜查的!” 陆菁见着王大生蛮不讲理的气势,但自己又不敢拿他有什么办法。可是苏佳现在就在府内,如果真的放他们进来,不但自己的爹娘会受牵连,昏过去的苏佳更是有危险。陆菁顿了一下,然后也面部严肃道:“哼,我当相府是何等的严密,原来不过如此……被一个小贼在相府里弄得天翻地覆,数百精兵竟围不住他;而今来我这小小的陆府扬言要人,还如此兴师动众。我们陆府连你们人都装不下,更别说敢窝藏逃犯。倒是你们自诩为汴梁中的高手,连一个小贼都抓不住,反倒将气撒在我们这些平民身上,刁难我们,说出去你们颜面何存?” 陆菁的这句话确实挺厉害,说的下面士兵个个体无颜面。若是注重尊严面子的,兴许还会班师回朝。 然而,王大生却是不管尊严不尊严的,行事从来都是心狠手辣——这点陆菁也是清楚的……突然,王大生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苗刀,对着陆菁,用冰冷且略带杀气的口吻说道:“哼,你只不过是个陆家的大小姐罢了,如此作言我等又如何?无论财大势大,在相府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相府兵权在手,想要杀谁都是一样的,不管你是谁……”说着,王大生似乎是欲要慢慢向着陆菁走去。 此话一出,陆菁打从心底算是惊出一身冷汗。但是她面对着如此严峻的场面,似乎还是没有在表面上做出一丝畏惧的样子。 而唐战躲在门后,自然也是听见了王大生的话语,心里顿时紧张不已,生怕陆菁一会儿真的会遭遇不测。但是,陆菁之前曾说过,只有陆菁下了命令后,唐战才能出来行动。眼看着王大生一步步靠近,陆菁却不做任何让唐战出来的手势,唐战心里更是焦躁起来,手里的汗水已经多得沿着枪杆流了出来。 王大生的步伐越靠越近,手提苗刀的手也是逐渐抬高,看来他是真的什么都敢做。陆菁看着王大生越来越靠近自己,自己却依旧没有做出任何让唐战出来的手势,只是自己两眼凝视着王大生,不表露出丝毫的畏惧。其实,陆菁此时的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王大生越来越近,杀气越来越浓,似乎只要一瞬间,王大生就能致命于陆菁,这一刻,时间也似乎凝固了…… “那……你有想过汴梁都尉吗?”陆菁突然发话道。 此话一出,王大生的脚步停了下来,拿苗刀的手也渐渐放了下来……听着王大生的的脚步停了下来,唐战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一半…… “什么?”王大生冷言轻声问道。 陆菁不改一直保持的凝视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同样冷言道:“就是汴梁都尉汪古部扎台啊……你若是敢在陆府这样的富家随意杀人,不说相府不明,就是和陆府一直关系密切的武林人士也是不同意。若是杀我一个,激怒了前来参加剑道大会的武林众士,汴梁城岂不是会闹得个天翻地覆?而今蒙元朝政本来就多事频繁,各处战乱不已。难得有一个繁荣安定的汴梁,以其俸禄朝廷,方保各地粮饷充足。若是汴梁大乱,粮饷受阻,战事吃紧,朝廷动荡,后果应该是可想而知的……我一条命不足什么,整个蒙元朝廷的命脉支线可是掌握在你们相府的手里……”说着,陆菁用坚定和丝毫无任何畏惧的眼神直视着王大生那冰冷的眼神。 王大生停下脚步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动作。而今听了陆菁的话语,王大生更是没了声息……王大生依旧是保持着那双让人看了畏惧不已的眼神,死盯盯地望着陆菁;陆菁心里虽是害怕,但整个人表现得镇定自若,眼神里尽是给人自信和坚定的神情…… 两人就这么对望了很久,而在门后躲着的唐战却一直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夜已深,惨淡的月光此时也要亮了许多,但是朦胧的杀气却一直缠绕着周围,不肯褪去…… 两人依旧对望着……“哼,算你识趣……”王大生终于最先发话了,“今日我不搜你们陆府……我们走!” 此话一出,陆菁那可提到嗓子眼的心算是落了下来,但王大生毕竟还没离开,她整个人依旧保持着那份神情,目送着王大生和巡逻兵的离开……门后的唐战听了这句话,心又落了一半,但他还是不敢立刻放下手中的梨花枪,眼神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陆菁的一侧…… 王大生走下了台阶,收回了苗刀。突然,他又转头道:“哼,我不搜你们陆府,不代表我们收兵了……明天就是剑道大会的第一天,城里的戒备会更加的森严。不抓到那个贼人,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是你们相府的事……”陆菁只这么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严肃的表情却一直不变。 王大生见了,冰冷的面孔轻轻一笑,随后就带着自己手下的巡逻兵缓缓离开了…… 陆菁一直望着巡逻兵离去的路线,直到火光彻底消失在夜幕中时,陆菁才算完全放松了下来…… “可以出来了,傻蛋……”陆菁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唐战再也忍不住了,一听到陆菁的叫喊,唐战赶紧从门口一侧旁跑出来,急忙问道:“菁儿,你没事吧?” 陆菁眼神一低,喘了几口气,然后慢慢说道:“哎,吓死我了,刚才真的是太险了……我没事,傻蛋。” 唐战看着陆菁一脸放松的样子,才知道危险已经解除了。想到刚才的命悬一线,唐战又道:“菁儿,你刚才实在是太冒险了……” “我只是想赌一把,没想到会这么危险……”陆菁擦了擦额头上顿时多出来的汗,然后低眼说道:“真是太吓人了,王大生的眼神,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危险的事……好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唐战想了想,又问道:“刚才王大生说他们全城戒备会更加森严,苏姑娘她那样……不要紧吧?” “没事的,苏姐姐她穿了夜行衣,王大生他连是男是女都没有认出来,明天王大生认不出来的……”陆菁定了定神,然后回头向着后院的方向望去说道,“倒是苏姐姐自己,她今天已经很累了,又和萧大哥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管怎样,她现在必须先好好的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唐战点了点头,想着明天开始的剑道大会,唐战又道:“明天就是剑道大会了,到时候萧兄弟和苏姑娘也会去的……倒是子川兄弟不知道到哪去了,在中街分开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赵子川那个大笨蛋该不会真的和那个扬州‘芙蓉女侠’绕进什么事件里面去了吧?”陆菁摇了摇头,对着唐战小声道,“不管怎样,那个笨蛋明天一定会去剑道大会现场的,到时候我们过去,自然会见到他。” “那好吧,我都有点困了……”唐战收回了手中的梨花枪,迷迷糊糊道。 “是呀,我们今天遇到了那么多的事情,也够累了……”陆菁也犯困道,“先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 于是,陆菁微微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跟着唐战回到了后院…… “他们走了吗?”一直放心不下的萧天见着回来的唐战和陆菁,急忙问道,“我听到了马蹄声离去的声音……” “他们走了……”陆菁微微道,“反正一切都可以放心了,等到明天苏姐姐醒了,你再把真相告诉她吧……” “佳儿……”萧天喃喃道。 “明天还要去剑道大会的地方,萧大哥,你先回房睡吧……”陆菁又说道。 “我要陪着佳儿……”萧天突然轻声道,“她今天遇到了这么多的危险,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所以,我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照顾她……” 看着萧天如此迷茫的眼神,听着他略带自责的口气,陆菁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轻声应道:“那好吧,萧大哥,你在这里照顾苏姐姐吧……” 于是,陆菁看了一样安详躺在床上的苏佳,嘴角一抿,然后转头慢慢走回了房…… 萧天虽知危险暂时解除了,但他还是没有想要休息。他先是望了望躺在床上的苏佳,随后又看了看手里还没有收回的梅花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今夜月浓此心寒,瞥望乌云思绪乱。感时恨晚几日情,幽帘一夜尽无欢…… 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就此过去了…… 苏佳慢慢睁开了眼,一丝光亮出现在眼前。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但是并没有立刻起床。她的头有些昏,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突然,苏佳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顿时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阿天——”苏佳不由地大叫一声,四下望下去后,发现萧天正趴在桌子上——他昨天一直照顾着苏佳,最后还是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隐隐地,苏佳听见了萧天略微的打鼾声,且知萧天只是累得睡着了,才放下心来。苏佳又低头望了望,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更厚一层的被子,床边还放着一晚早已凉了的水,不觉眼神一低,低声喃喃道:“阿天……” 不知是刚才的那声大喊,还是突然的灵光一闪,萧天整个身子在桌上晃了晃,然后摇了摇头,睁着迷糊的双眼,然后慢慢地从桌上爬起来——他睡得太沉了,连左脸的刀痕上也出现了红印子。 “佳儿……”萧天先是看见一个朦胧的身影,然后逐渐睁大双眼,苏佳的身影逐渐清晰,的确是苏佳醒了,于是立马清醒道,“佳……佳儿,你醒了?” “阿天,我昨天到底……”苏佳不禁问道。 萧天眼神低迷了一下,然后慢慢坐到了苏佳的身边,把昨天她昏过去后的事情几乎给了她听。 苏佳听了后,也是不觉一惊。但是想到了昨天去陆府前,自己对萧天说的那些话,又对萧天额头上的一吻——那个时候萧天是清醒的,所以他知道——苏佳不觉脸一红,将头瞥了过去。 萧天似乎是看出了苏佳的心思,于是轻声应道:“佳儿,我……” 萧天刚想说什么,苏佳一只手在萧天的嘴前停住了。她有些羞红着脸,眼神转动不定,然后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为了我……不过,我也说了,以后不会了……” 萧天有些模模糊糊地了解苏佳的心思,但想着苏佳坎坷的经历,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随后,萧天想了想,然后说道:“佳儿,我知道你为了你的目标,一定会下定决心去做的……我也知道你不想让我为了你而受到牵连,所以……”萧天如今依旧觉得,自己与苏佳在人生目标和情感面前的艰难抉择,很难把握两者的平衡。 苏佳似乎没有想说什么,她倒是想到了之前前辈们对她说的话…… “人生之道,路途漫漫,每个人在世,哲理和为人之道都是在为人处世中积累和发现的,许多道理是你要亲身体会了才会明白……” “无论曾经有什么悲伤,不要下错了人生的那一步棋……” 玄空大师和顾雨清前辈的话,似乎还一直萦绕在苏佳的耳边。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苏佳不禁觉得自己的人生之路是否真的迷茫,究竟该选择自己本应定格的目标,还是把握眼前来之不易的情感…… 看着苏佳迷惑不定的眼神,萧天试着转移话题说道:“不用多想了,佳儿……对了,今天是剑道大会的第一天,不如和菁妹他们去南宫慕容家去看看吧,就当是出去散散心,总比这里的压抑强。”说着,萧天微笑着望了望苏佳。 看着萧天一脸的微笑,苏佳的心情也似乎是好转了一些。于是,她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嗯,出去看看也好,至少这次不会再是我们去和南宫家的人比武了……” “到时全部来访的武林名士都会齐聚一堂,我们也可以去凑凑热闹……”萧天笑着说道,“起来吧,佳儿,说不定现在菁妹和唐兄弟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苏佳依旧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床上起来,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就随萧天走出了房间…… m。 第七十六章 天魔神功 门外处,陆菁可是一脸的着急样。“傻蛋,你慢死了,再晚过去,我们都进不了剑道大会的会场了!”陆菁在一旁大喊着。 由于昨天晚上的高度紧张,唐战显得很疲劳,今天早上起来也是一脸的疲态。本来是想要去看看剑道大会第一天的情况,现在这样慵懒的状态,可能连看的心情都没有了。 而萧天和苏佳也早就出了房门,一大早就看见陆菁在门口大喊大叫的,苏佳问道:“菁妹,你怎么了?” “是苏姐姐……”陆菁见着苏佳,眼神一低,似乎又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于是轻声说道,“昨天……你睡得还好吧?” “还好了……”苏佳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满脸微笑地望着陆菁,似乎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倒是菁妹,你怎么在这里大喊大叫的?” 陆菁一脸不好气道:“都是傻蛋啦……今天这么晚起来,我哥和我弟以为我早就走了,结果他们叫也没叫我就自己先去了南宫大院。哎呀,昨天晚上紧张地累死,今天早上起晚了,现在再去南宫大院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别急嘛,说不定还有时间……”萧天倒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来了——”正说着,唐战换好了衣服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你真是慢死了!”陆菁往唐战的头上敲了一下,随后嘟着嘴道,“再这样就不等你了!”随后,整个人装作一脸不屑的样子将头转了过去。 看着陆菁如此撒娇的样子,一旁的萧天和苏佳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唐战见了,傻傻地说道:“菁儿,别这样,我昨天晚上确实是紧张地太累了。” 每次听到唐战这样傻痴痴的口气,陆菁想气也气不出来。想了一会儿,陆菁转过头来说道:“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不允许了……” “对了,菁妹……”突然,一旁的萧天先问道,“你说今天我们要去看剑道大会的是吧?剑道大会在南宫大院,我们……不会有什么事吧?”萧天是想到了前些时间大伙一群人和南宫家的恩恩怨怨,不禁有些担心。 “这倒是不用担心了,这一次我们去南宫大院只是单纯地去看比武,和南宫家的人不会发生关系……”陆菁平静地说道,“南宫家和慕容家都有剑道大会的比武,南宫家是峨眉派和崆峒派的比武,慕容家是少林派和武当派的比武……我们这次主要是去找赵子川,我想他最有可能是在南宫家,所以我们这次先去南宫家……但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进不进的了南宫大院还是问题。”说着,陆菁又是一脸的憋气。 “我听阿天说,子川兄弟不是最可能和那个李玉如在一起吗?”苏佳这边疑惑道,“如果说李玉如和峨眉派真的有解不开的前世恩怨,他们怎么会冒险去南宫大院呢?” 陆菁依旧平静地说道:“既然李玉如进了汴梁城,那就肯定逃不了峨眉派的眼线……她敢只身前往汴梁城,必定是有高人相助,如果是要进南宫大院,李玉如肯定是经过了乔装打扮的……李玉如此行的目的,我想必定是要和峨眉派的人弄清恩怨关系,所以在此之前,李玉如还是要多找机会近距离接触峨眉派……倒是赵子川那个大笨蛋,不知道会不会还和李玉如在一起,不过他个人本身可能还是最有可能去南宫大院的……” 听着陆菁分析得还算有些道理,苏佳微微点了点头。萧天一直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于是问道:“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边走边说啊?时间已经不早了,在这停留太多时间,到时候可能真的进不去南宫大院了……” “哎呀,还真是在这里说了太多的废话!”陆菁顿时大惊道,“都是你,傻蛋!我们快点走——”说着,陆菁又往唐战肩上打了一下。 唐战全身“皮糙肉厚”的,自然这一下下去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是他怕陆菁待会又生气,又会整出什么鬼点子,于是和声应道:“菁儿说得对,我们快走吧……” “还有我,还有我……”四人背后,又有一个人跑了过来。 “玲珑?”陆菁回头一看,果真是玲珑从背后的房间跑了出来。 “玲珑妹子也要陪我们去吗?”唐战见了,也不禁道,“那里武林高手众多,万一发生什么危险,玲珑妹子你可不好办……” “我跟着你们就好了,不会惹事的……”玲珑脸上笑开花道,“这些天你们总在城里逛,我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是无聊死了。” 陆菁想了想,然后说道:“说的也是,自从苏姐姐和萧大哥来了之后,我们好像是把玲珑给冷漠了……也好,玲珑跟我们出去看看也是好的。不过玲珑,你可一定要跟紧我们,这段时间外面都是很危险的……” “放心吧,陆姐姐,我不会有事的……”玲珑笑着道。其实,玲珑此番的目的,是想借此机会再去看看南宫俊。那日南宫俊在玲珑面前立下誓言,玲珑心生感动,此后就再没见过南宫俊。今日正好前去南宫大院,玲珑更是不会想错过这次机会。 陆菁心里知道玲珑和南宫俊私下的关系,但是此时她的心里只想到剑道大会和赵子川与李玉如的关系,倒没有放在玲珑与南宫俊这方面上,所以也没有看穿玲珑的心思。于是,陆菁很平常地说道:“那就快点吧,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于是,众人整理好一切后,一起从陆府出发而去…… 一路上,人来人往的还是很挤,尤其是快到城中心的时候。因为这次在汴梁城中心举办剑道大会,可以说是惊动了整个武林,武林中人从来不敢相信一向反对武林众教的蒙元朝廷竟然会盛请武林人士在汴梁城这种繁华地段举行剑道大会。当然,有很多人都怀疑蒙古人此行的目的究竟何在,甚至有人觉得蒙古人会有什么阴谋……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蒙古人还没有对武林四大门派做出什么变相的事,所以武林众士还是没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但是有一个人却意外知道了……这个人就是苏佳。她昨夜独闯汴梁相府,本是单纯去查有关陈世今下落的事情,却无意在藏书库发现了这一次剑道大会的秘密……而现在走在街上的苏佳,正在低头思虑着这个问题…… “这个秘密我究竟是该公之于众还是隐藏于世……”苏佳眼神凝重地略微望着地面,内心疑惑道,“如果现在公之于众,众武林人士就会有直接的生命危险;可如果隐藏于世,之后的结果可能更可怕……还是隐藏吧,现在公之于众,他们会直接有生命危险……可惜的是,若是等剑道大会结束了,再公之于众,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干脆隐藏,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让武林众士安安全全地结束这次剑道大会似乎还是要妥当些……”苏佳一边想,一边纠结着,本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现在在她心里,似乎是一种折磨人的痛苦矛盾,看来这个秘密似乎真的关系很大,甚至决定了武林众士的生死…… 萧天在一旁本是和陆菁唐战他们有说有笑的,忽地看见苏佳一脸踌躇的样子,便转头关心地问道:“佳儿,你怎么了,是身体还不舒服吗?” “嗯……嗯?”被萧天突然这么一问,苏佳立刻回过神来说道,“没……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 看着苏佳经常一个人表情惆怅地思考着东西,萧天都已经很习惯了。他知道苏佳有时候会陷入一个人深深的思考,这个时候不适宜插她的话,于是萧天虽心带疑惑,但也没有再问下去…… “陆姐姐,你说这些个武林弟子拼死拼活地参加剑道大会,究竟为的是什么?”玲珑这些天没有跟着陆菁他们见到许多的武林中人,于是心生好奇地问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就像峨眉派的傲晶师太主要是为了李玉如而来的,不过……”陆菁说道,“我想每个门派就算没有那个心,也有好奇想要见一见……这次剑道大会的冠军,可以有机会观摩南宫家地道处有关天魔神功的记载……” “天魔神功?”玲珑又疑惑道。 “那是一种很邪门的武功……”唐战跟着说道,“菁儿你不是说那只是个传说吗?” “虽是传说,但既然南宫家的地道里有记载。我想别说是那些个武林名士,就连我们这些无名小卒都想亲眼一睹吧……”陆菁接着说道,“天魔神功传说是上官仙剑前辈发现的,因为此武功太邪门,所以上官仙剑前辈就将他封印在了地底下。谁知那个地底现已成了南宫家的地道……” “上官仙剑?”听到了这个名字,苏佳一下子来了精神,立刻进入主题道,“‘上古之奇招,地仙之神剑’,传说他的武功傲视天下,能一人匹敌蒙古千骑,世上无人能敌。” “我觉得,上官仙剑前辈本身就是一个传说……”陆菁继续说道,“那么厉害的人居然空有姓,却无名。我猜他的武功根本都有被世人夸大的嫌疑,所以才有人给他起‘仙剑’这样的名字,有些太仙化了……不过,本人确实存在,而且还是很厉害的,毕竟追风派就是他一手创立的……现今对上官仙剑还有印象的,恐怕只有他的追风弟子——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陆前辈,以及武当派掌门人张三丰张真人了……” 一提到“追风派”,苏佳整个人又有些低迷起来,似乎是勾起了她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过苏佳还是震惊了下来,现在不是想那些事情的场合…… 萧天听了陆菁所说,继续问道:“有关上官仙剑的事迹,恐怕可以追溯到十年前了……不过,当时还有两位前辈和他一样享有武林盛誉……” “你是说玄清大师和‘苍龙’是吧?”陆菁接着道,“没错,当时除了张三丰外,上官仙剑、玄清大师和‘苍龙’三位前辈可是有着武林膜拜的地位……” “我记得当年依旧是上官仙剑的武功最强……”唐战又说道,“叔叔和我说过,后来三人各自留下警示名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面过……于是‘苍龙’大侠就此失踪,上官仙剑和玄清大师也相继离世……” “可这些和天魔神功又有什么关系呢?”萧天又问道。 陆菁紧接着说道:“据说在上官仙剑开山立派之后不久,他在神玉岭上偶然发现有关上古天魔神功的记载。当时上官仙剑武功自是天下第一,心知内力无人能及,便想试着参透这么武功……谁知,略通该武功一层之多,邪气逼人,愣是让上官仙剑吃了一惊。该武功不但威力惊悚,而且决斗之计残忍无比,于是上官仙剑不敢再练……尔后为了防止此等邪功流传于世,上官仙剑用自己所有的内力将该神功的记载之巨石碑全然劈下,封印在了地底之下,并在上面做了封印记载……谁知,几十年晃过,该地方竟然成了南宫家的地道。” “那也就是说,天魔神功真的存在于世了?”萧天又问道。 陆菁闭着眼摇了摇头,慢慢回答道:“虽然南宫家的人发现了这处记载,上面也确实有上官前辈的手笔,但近二十年来,根本没有人在地道里发现任何的有关天魔神功秘籍的记载。有人说是上官前辈早就将石碑破坏掉了,有人说天魔神功根本就不存在,只是某人徒然虚有罢了,以至于请来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些机关大师,也未能解其妙……最后,人们并没有任何关于天魔神功的进展,逐渐就说这只是传说罢了,根本不是真的……” “江湖上有名的机关大师是吗?”萧天暗自道,“不知道师父是否曾经也来过此地……如果我能进入南宫家的地道,说不定略懂机关术的我真能知道些什么……” “可是,如果天魔神功真的存在于世,那它究竟会有多厉害?”唐战又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陆菁摇着头道,“既然曾经天下第一的上官仙剑前辈都不敢去参透它,那恐怕……神龙九变剑法、断魂刀法、降龙十八掌等之类的都不算什么吧……” 听到此处,萧天和苏佳的眼神几乎同一时间凝望了一下…… “那就像陆姐姐所说的,今天的四大门派门人都是冲着天魔神功而来的了?”玲珑在一旁问道。 陆菁轻声回答道:“武当派我是不知道了,但我想少林寺的释明方丈为人正直济世,应该不会的。傲晶师太虽然口中说是为了李玉如而来,但她本身就是一个争强好胜、孤高自傲的人,说不定她也想见识见识那种被上官前辈禁止的传说中的武功。而崆峒派掌门人文正心就不用说了,他自好世上各种奇功异术,他既然没有派出很厉害的弟子前来参赛,很自然的是想试一试,看能不能真的亲眼一睹传说中的天魔神功。” “可是一二十年都过去了,为什么现在关于天魔神功的话题依然这么受到武林各士的重视?”萧天又问道。 陆菁正经地回答道:“那是因为南宫世家隶属于蒙古人的管辖范围,一般的武林人士通常很难进入汴梁城这样的重要地方……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剑道大会的机会,所以他们可以趁此机会来看看上官仙剑前辈所封印的禁术。不过,这可能也是蒙古人给武林众士下的一个诱饵……”陆菁最后的这一句声音特别小。 不过这句话还是让一向机敏的苏佳听到了,知道整个剑道大会前因后果以及蒙古人举办此次剑道大会的目的的苏佳眼神一凝,似乎被什么震到了…… 说了这么久,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南宫大院的门口。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竟然站着许许多多的蒙古守卫,而且没过多久,就会有一拨接一拨的巡逻兵从南宫大院门口转去……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那么多的蒙古人……”唐战不禁说道。 陆菁看着,突然想到了昨天王大生临走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于是眼神如同恍然大悟了一下。接着,她慢慢凑到苏佳身边说道:“苏姐姐,你注意了,昨天王大生说了,他今天会加强这里的戒备了……” 然而,苏佳却很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昨天晚上王大生并没有认出我,只要我不随便使出武功,就不会出问题……” 萧天也是知道事情内幕的其中一人,苏佳这么说后,萧天依旧还是用担心的眼神望了望苏佳…… 继续往前走,突然,一个熟悉却又不想见到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是王大生。 “是王大生——”萧天小声惊道。 只见王大生身披盔甲,手握苗刀,九尺身材赫然挺立在南宫大院门前,整个人还是保持着冰冷的神情——看来今天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 苏佳见着了,眼神一定,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依旧默默跟在陆菁身后走着…… 王大生感知到了,突然迅速地将头转了过去。王大生的这一转头,冰冷的眼神立刻出现在陆菁等人的面前,众人几乎都被震了一下,尤其是玲珑,她本来就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被王大生这么一望,整个人有些显得害怕起来,两只手不自觉地抓紧陆菁的手臂。 而在王大生眼里,这些个面孔几乎都不陌生。陆菁是他昨天晚上最后见到的,萧天昨天在巷道里对他敢放出那样的话,苏佳……虽然他并不知道昨天偷袭相府的就是苏佳,但在珍明棋院的时候,王大生就已经感知到了苏佳的强大内力,早就对她心有戒备…… 于是,王大生抢先一步,自己转过身来,手提苗刀,朝着众人面前走去…… 玲珑都有些不敢看王大生那冰冷且充满杀气的眼神,悄悄躲在了陆菁的身后。苏佳看到了,立刻战到了玲珑的面前…… 唐战和萧天对这个眼神也不陌生了,尤其是萧天,昨天在王大生面前说了那样的话…… 王大生的脚步越来越近,看来他真的是要做些什么…… m。 第七十七章 南宫大院 王大生的脚步越来越近…… 众人屏气凝神地望着,苏佳看到了王大生昨晚一战后,现在依然心神平稳,不觉心中一紧…… 王大生走到了众人的跟前,然后停下了脚步……随后,王大生用冰冷的口气说道:“你们几个今天也来了……” 陆菁猜想着王大生不敢随便把自己怎么样,于是壮了胆回应道:“怎的,王大将军今天也想来看看中原剑道大会的盛况?” “哼哼,算是吧……”王大生冷笑道,“不过你也只猜对了一处……” “你还是为了昨天的事?”陆菁又凝神问道。 王大生嘴角一笑,默而不语,这种神情更让人有种畏惧的感觉…… 陆菁心里不由一震,专好揣摩他人心思的陆菁,今天也没能摸透王大生的心里所想…… “这个,你……也只猜对了一处……”王大生冷言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菁不由得觉得今天的王大生似乎心里更有鬼,不觉更加谨慎起来。 “好戏总是要留在后面出场……”王大生冷言笑道,“待会儿进南宫大院,要一个人一个人进,这是为了安全考虑……当然,后面还给诸位准备了余兴节目,希望诸位能够尽兴……”最后这句,王大生的口气如同一阵阴风,给人有种莫名的畏惧感。 “什么余兴节目?”陆菁又不安地问道,想到了昨天王大生在财运酒楼处做的事情,陆菁又开始担心起来。 “到时候就会知道了……”王大生虽是冷笑,可充满杀气的眼神始终没变,“放心,不会有昨天的血腥……”王大生还将昨天残害胡氏兄弟的事情给亲自提了出来。 “听他那么多废话,不如先进去吧……”萧天轻声说道,“反正众武林名士都在里面,谅他也不敢做什么……” 陆菁轻轻点了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只但愿不要真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是,陆菁示意了一下,让后面的人都跟过来,准备进往南宫大院。玲珑一直害怕王大生的眼神以及周围的众多蒙古士兵,短短的路程,玲珑一直是紧抓着陆菁的手臂…… 唐战第一个进去,看见唐战背后背着的梨花枪,王大生冷笑道:“哼,看来你就是那些人口里说的唐家后人是吧?待会儿的余兴节目,你可以好好观摩观摩,看看当年唐家惨遭灭门时,你们汉人是怎样的下场……” 王大生此话一出,唐战顿时心头一紧。他甚至怀疑唐门世家灭门是不是和王大生有关,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但是听到陆菁说的,他也知道王大生的武功,也知道现在不是解决恩怨的时候,于是眼睛一瞪,忍气吞声地走了过去…… 第二个进来的是陆菁,由于是要一个人一个人地进,陆菁只好先让一直在一旁的玲珑站在对面,自己先进来。王大生见着陆菁从容淡定的样子,轻声说道:“别以为我昨天真的不敢杀了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早点死,否则今天的余兴节目你也看不成了……再者,我就是喜欢和你这样的对手较量,看谁最后能把对方逼死,这种言语争锋相对的感觉我好久都没体会过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听了王大生的话,陆菁心里先是一惊,不过随后还是装作从容淡定道:“哼,你想和我斗到底是吧?你一定会输的,而且会输得很惨……”陆菁的最后一句,眼神也是非常坚定地望着王大生那冰冷的眼神…… 第三个是玲珑,由于玲珑不敢看太多,所以加快步伐,赶紧跑到了陆菁的身边,然后整个人紧张地抓着陆菁的衣袖,头埋到了陆菁的背后…… 第四个是苏佳,苏佳走近了王大生,但她和陆菁不一样,她眼神直视着院子前方,也没有说一句话。王大生看在眼里,突然冷插一句:“昨日你在小王爷面前是有目的的吧?武功那么高,为什么不露两手出来呢……作为西域之人,我倒是非常想见识中原各种厉害的武功……”看来王大生深知苏佳内力强大,深藏不露,武功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 苏佳听到后,只是脚步稍微停了下来,但是头并没有转向,眼睛并没有斜视,也没有说任何话……她只是单纯地停下了脚步一下,似乎想了一些东西,随后又迈出步伐,走进了大院…… 最后一个要进的是萧天,萧天知道自己和王大生的关系,所以经过王大生身边的时候都是很谨慎的……忽地,王大生凑到了萧天的耳边,萧天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王大生用诡异而又令人畏惧的冰冷口气,在萧天的耳边轻声道:“我承认你很有胆量,昨天对我说那样的话,是个有趣的人……今日的余兴节目本是给众武林人士准备的,看到你今天来了,我又有些想法了……说不定,有些礼物是给你准备的……你不是想亲手打败我吗?这些礼物说不定是你的练手……”说完,王大生冷冷一笑,离开了萧天身边。 萧天听了后,脚步立刻停止了……他不是第一次听这种口气的话了,但是今天的话似乎比昨天的还要给人有窒息感。他伫立了好久,和苏佳一样,眼神并没有去望王大生一眼,而是想毕后,径直走向了南宫大院的方向…… 苏佳望着萧天同样坚定的眼神,不禁感觉到萧天似乎和王大生有过什么,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心里也很疑惑…… 待到所有人都安全进了南宫大院,五人没有再停留,往大院深处进发而去…… 王大生望着陆菁等人的背影,轻声一笑……身旁的一个侍卫见了,上前问道:“将军,这样……真的可以吗?” “哼,正好可以当余兴节目了……”王大生冷笑道。 那个侍卫又问道:“可是那些个……将军不是说是要用来引诱昨天那个贼人的吗?” 王大生继续说道:“我只是这么安排,但未必就能成功……不过,没有引诱出那个贼人也无所谓。都说中原武林之士都是大明大义之人,待会儿我们准备的那些个家伙一上场,就算刚才进来的那几个人不出手,武林之中也会有人出手的……我倒是想看看中原武林的真正实力,正好可以当做余兴节目好好观摩一下,就算输了也算不了什么……” “将军的意思是……”侍卫又问道。 “就是说,如果真能引出那个贼人,那我们的计划就算成功了……”王大生继续冷笑道,“如若没能引出贼人,也无所谓,我们可以当做是一次余兴节目,好好欣赏欣赏中原武林的功夫。简言之,无论是输是赢我们都不吃亏,就当是热闹一场……” 侍卫听了王大生的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随即吩咐了后面的士兵…… 陆菁等人进了南宫大院,一见里面的气场,确实是不一样。里面繁华装饰,尽是奢靡。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具有标志性建筑的“千秋塔”。“外人汴梁城中迷了路,抬头一望南宫千秋塔”,远处望去,千秋塔只是一根高耸屹立的白塔;然而待到近处一看千秋塔的真面目,果真是有种鹤立庄严的威严感。再看院内,光说地广面积就不是陆家所能比拟的。银栏玉砖,红木翠林,龙阁凤楼,碧池香莲,踏身一入,便如同至身仙境一般。阁楼一处盆景连群,秀出一幅碧水青山;龙纹凤雕略闪灵光,豪气冲顶,大放凌云…… 再看院子中央,剑道大会早就开始了,上面峨眉弟子青雪连克数敌,正和另一崆峒弟子激战之中。台上剑光飞闪,脚步轻盈,正是对比到焦灼处…… “啊,剑道大会果然早就开始了……”陆菁看着比武场上焦灼的对决,不禁叫道,“哎,还是起晚了,没有赶上时间……” “算了,我们是来看比武的,又不是来亲自比武的……”萧天在一旁插话道,“得多亏我们来得晚,虽然王大生那边挺耽搁的,但至少没有再成为更多人的焦点,比较轻松了……” “那个人是谁?”玲珑突然指着大厅前一个中年人问道。 瞧着玲珑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真一个昂首挺立、不屈身骨的中年汉子,两手靠背地站在那里。陆菁见了,轻声说道:“哦,那是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 “南宫魄?”萧天也不禁道,“倒是听黄纪兄弟说过,南宫魄为人正直慷慨,只是……他的几个儿子却并不那么争气……” 陆菁想了想继续说道:“南宫魄是户主,底下还有二把手南宫平和三把手南宫用。” “南宫用我记得……”唐战此时突然叫道,“当日我从汴梁神庙回来时,曾经在一个酒楼里救了被欺负的绿云。我记得那些欺负绿云的几个人好像说自己就是南宫用的手下,当时还是慕容樱姑娘最先大义地出手相救……” 一听到唐战又提到了慕容樱。陆菁又是一把揪住了唐战的手,嘴角一翘。 “啊——”唐战小声地叫道,“菁儿,好疼……” “慕容家的人今天没有来吗?”一旁的萧天又问道。 陆菁回答道:“因为慕容家有少林派和武当派要比武,他们家里有他们家里的事。” “哦,我忘了……”萧天先是应了一句,尔后回头望了望苏佳,却发现苏佳一直低着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问题,于是问道,“佳儿,你怎么不说话?” “啊……啊?”苏佳其实刚才一直在思考她无意知道的那个秘密的问题,她似乎还在犹豫自己是否要告知世人,突然萧天的话语又一次打断了她的思绪,于是她回声道,“什……什么?” 见着苏佳一脸茫然的样子,萧天关心地问道:“你心里又有什么事吗,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虽然打从心底萧天并不想干预苏佳太多,但是昨天发生那样的事,萧天怕苏佳又在计划着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和担心的危险的事,于是还是紧问道。 苏佳知道萧天心里的想法,但是并没有想要责怪他。在她心里,她一直不想让萧天为了自己而去冒险,她也知道萧天是在关心自己。况且,这次她想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去计划什么,看着萧天一直关心自己的样子,苏佳的心里既有欣慰却也有着一丝隐隐地哀伤。于是,苏佳试着转移话题,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是在想……怎么没有见到菁妹的哥哥和弟弟?” 陆菁本来也是和萧天一样,也担心着苏佳又在计划什么。但苏佳毕竟也是个聪明人,反应很快,此话一出,倒是陆菁开始把注意力转到他处了。陆菁听了苏佳的话,不禁问道:“对啊,我哥和我弟在哪儿?” 唐战的眼力很好,他四下望了望,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陆昭和陆蒙。唐战指着左前方说道:“菁儿,他们在那儿!” 陆菁朝着唐战的方向望去,确实是看见了陆昭和陆蒙的所在之地。于是,陆菁说道:“太好了,我们快过去吧……” “等一下……”苏佳突然叫道,“菁妹,你们过去吧,我和阿天就不过去了。” “啊,为什么?”玲珑在一旁问道。玲珑本来和苏佳就不是很熟,好不容易可以相处一阵,苏佳却是在回避,玲珑不免有些失望。 苏佳说道:“那边离南宫家的人也比较近,我怕……” “苏姐姐,你怕什么?”陆菁疑惑地问道。 萧天想到了昨天发生在珍明棋院的事情,于是把南宫准放毒的事情的大概经过给陆菁他们讲了一遍…… “南宫准的目标为什么是苏姐姐你?”陆菁先是疑惑道,随后想一想,还是算了,“那好吧,苏姐姐你和萧大哥就在这里看吧,这样目标分散些说不定更安全,指不定刚才王大生说的那些会对我们有什么……” 陆菁这么一说,众人才想到王大生对各自自己说的话,使的眼色…… “第一阶段比赛结果,峨眉派弟子青雪获胜!”比武台处突然传出了声音,宣布了第一阶段比赛的结果。 “第一阶段这么快就结束了?我看都没看一眼……”陆菁在一旁不尽兴道。 “算了,菁儿,先到你哥哥弟弟那边去吧,后面还有别的场次……”唐战在一旁说道。 “那好吧,苏姐姐,你和萧大哥在这里,我们先过去了。”陆菁转头对苏佳说道。 苏佳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吧,你们先过去吧,顺便也可以找找子川兄弟他们……” “说的也是……”陆菁这才想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也是来找赵子川和李玉如的,于是告别后,陆菁等人先往陆昭的方向去了,而萧天和苏佳则留在了原地…… 每过一阶段的比赛,中间都要休息一段时间……正在莲花池处一旁,站着两个身披白衣,头戴面纱的一男一女。他们二人隐隐约约地站在数人之后,似乎不想要别人发现的样子。 只听那个女子先是对男子说道:“你真是的,干嘛要我也扮成这个样子,又丑又难看!”女子的声音虽小,但口气泼辣。 那个男子回答道:“知足吧,李姑娘,是你非要来这儿不可,薛前辈住宿的地方又没有其他的装饰……” 从二人的口气听来,此二人不是赵子川和李玉如又是谁?因为南宫大院峨眉派的弟子也会来参加,今天峨眉派的傲晶师太也到了现场。李玉如既是要来,自然不能穿得太显眼,正如陆菁所猜测的那样,她和赵子川的确是经过了乔装打扮而来的。 “我今天本来是要找机会和峨眉派的人梳理一下关系的,你这个笨蛋倒好……”李玉如又是不好气道,“打扮得这么丑,我一点心思也没有了!”现在看来,赵子川和李玉如的白色衣袍确实是太难看了点,但也没想到这样也能通过蒙古士兵的巡查。 赵子川却不以为然,他问道:“李姑娘,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太急,你这样急匆匆地什么都没准备好,就和峨眉派的人谈判,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可不是闹得玩的,人家峨眉派可是为了你,什么计划都准备好了……” 李玉如自打成了扬州的“芙蓉女侠”,还就没这么被人看管过。看着赵子川对自己管这管那,她烦躁道:“你这个人真是爱管闲事,管七管八,你在我身边,我什么事都不能做!” “你以为这里是扬州啊?”赵子川依旧是耐心地说道,“这里危险重重,要不是我天天管着你,你指不定哪天就不明不白地成了傲晶师太的剑下亡魂了……我想,你这样的急性子,也难怪葛威前辈会派薛前辈来保护你吧……” “别以为你救过我,我就真的会一直感激你……”李玉如不屑一顾道,“你要是一直碍事,把我惹急了,我可不是好惹的!”李玉如的语气中不断散发着泼辣的性格。 “不管怎么样,你的事我是一定要管下去的……”赵子川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迷离,“我不想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了……”最后这句,赵子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什么事情?”听到赵子川突然变化的口气,虽有些烦赵子川的爱管闲事的行为,但李玉如深知赵子川骨子里是个真诚且大明大义的人,听到赵子川这么说,她还是不禁问道。 “那件事情……算了,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赵子川回头恢复笑容道,“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你吧……”说着,赵子川微微一笑,把头转回了比武台。 李玉如瞪大眼睛地望着赵子川的面容许久——她看出了赵子川笑容中隐藏的那一丝勉强和淡淡的哀伤…… 剑道大会的第一阶段结束后,所有武林弟子都在进行调整和修养……突然,从南宫大院门口进来了一些人…… m。 第七十八章 矛盾激化 突然,从南宫大院门口进来了一些人…… “这些人是谁?”观众这边,玲珑不禁问道。 一旁的陆菁见了,眼神一凝。“他们是……蒙古人!”陆菁突然严声道。 果见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比王大生还要高个个头,身强力壮的大汉。大汉后面,是两列蒙古士兵,身后还跟着——王大生。 “王大生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场子的另一边,萧天也不禁问道,同时也担心王大生又会有什么阴谋。 苏佳定睛一望,只见王大生的眼神依旧是冰冷无情,只是嘴角旁有两丝诡异的笑容…… “他们想干什么?”另一边扮装的李玉如也不思费解道。 赵子川想了想,看着王大生令人难以琢磨的表情,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两个蒙古壮汉,外加两列士兵进了南宫大院,所有武林人士都将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两个大汉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神,活像地狱里转生的恶鬼一般。然而,领导的王大生并没有让他们做任何事,只是让自己的人站在一边而已。 “这家伙说过,他会有所谓的‘余兴节目’……”陆菁的眼神一直没有松懈,她和赵子川想的一样,也担心着王大生可能会有什么阴谋……不,是一定! 王大生抹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命各部在一旁整顿休息后,就再没有任何的指令……看着王大生没有任何的行径,只是仅仅进了大院观看比武而已,心想着刚才在门口还能一一检查,便也没有太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继续举行着剑道大会的项目…… “下一组对决,崆峒派弟子明云对阵峨眉派弟子月离!”台上又传来了比武通报的声音,这一次的对决,双方分别是崆峒派的明云和峨眉派的月离。 “崆峒派这次没有派高手来参赛,恐怕这回又是峨眉派的弟子获胜吧……”李玉如在一旁小声道。 “你不是和她对决过吗?”赵子川在一旁补充道,“最少,你应该知道那个名叫月离的峨眉派弟子。” “话是这样说没错了……”李玉如应道,“但是当时她并没有使出多厉害的武功,而且昨天追杀我的,几乎都是花菱和兰芯,那个叫月离的弟子究竟有多厉害,我还并不是很清楚,那那个明云就更不用说了……” 比武台上,崆峒派弟子明云最先站上了台…… “花菱,叫月离准备好……”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冷冷地对身旁的花菱说道。 “是,师父!”花菱回声应道,“我这就叫月离去准备……”于是,花菱转身去找月离去了…… 台上的明云见着自己的对手月离迟迟不上场,于是有些不耐烦道:“峨眉弟子怎的不出来,前几局赢了我们,现在就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壳里饱尝胜果吗?” 如此的放荡不羁,台下的众峨眉弟子当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她们也感到焦急,月离似乎是因为某些原因到现在还没有上场…… “月离,快点,轮到你上场了!”峨眉派这边,花菱找到了同门弟子月离,赶紧催促道。 月离似乎是很难堪地说道:“花菱师姐,我的剑……昨天在追杀李玉如的时候……不见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花菱见着自己的师妹们丢三落四的,又不好说什么,于是赶紧说道,“算了,不管了,赶紧用其他师妹的剑吧……” “好……”月离赶紧回答了一声,然后随手借了一把剑,就往比武台这边跑来…… “哼,被我吓得都不敢出场了……”明云先是放诞了一句,随后又对身边的宣判人说道,“久不出场,应该宣判对方输了吧?” “这个嘛……”宣判人也在一旁考虑着。 “这个月离,今天动作怎么这么慢?”傲晶师太也在一旁担心道,尽管她武功高强,可也丢不起弟子误时这样的脸…… 王大生看着台上这样的突发状况,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没想到这中原汉人也有非礼之习……哼,正好,提前开始我们的‘余兴节目’吧……” “将军的意思是……”旁边的侍卒问道。 王大生两手一插道:“叫达达儿木图上去会一会……”说完,王大生对身旁的一个壮汉使了使眼色。 一旁的达达儿木图似乎是明白了王大生的意思,于是两嘴一咧,巨齿尽露,神情顿时变得凶神恶煞起来,然后从座位上迅速站了起来…… “既然峨眉弟子没能按时入场,那么……”宣判人继续说道,“那我宣布,这场的胜主是……” 明云在台上轻轻一笑…… “砰——”突然,明云身后一个大汉两脚从空中直接踏在了台子上——此人正是达达儿木图。此时的他,正凶神恶煞地望着明云。 正在这时,月离才匆匆忙忙地跑到了比武台旁。月离抬头一看,只见台子上顿时多了一个陌生的大汉。在一旁的傲晶师太见了急忙不应的月离,不好气道:“哼,做事还是这么拖拉,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让你的级位超过武功比你差的竹韵了吧?” 月离调整了一下呼吸,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师父……我昨天,追杀李玉如的时候……弄丢了剑……那个李玉如实在是,太棘手了……” “哼,又是李玉如……”傲晶师太冷笑道,“我一定会让她亲自死在我的剑下……” 突然出现在台上的,并不是峨眉派弟子月离,而是一个高过九尺的蒙古大汉,台下众人更是匪夷所思起来……尤其是站在台上准备对决的崆峒派弟子明云,见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明云脚都开始有些发抖了,刚才的傲慢气势早就没了…… “这个王大生,这就是他说的‘余兴节目’吗……”陆菁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而在他身边的唐战见了,眼神更是凝聚在台上——刚才王大生对他说了让他勾起痛苦回忆的事情,唐战十分想要知道接下来想要发生什么…… 宣判人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头一脸踌躇地望着剑道大会的主持人——南宫世家户主南宫魄。南宫魄见着这个场面,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于是义正言辞地对着对面的王大生道:“王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见着有些热腾的场面,王大生从座位上起来,然后冷笑道:“哼,剑道大会是我们蒙元朝廷一手操办的,比武怎能没有我们……向来听闻中原武林高手众多、个个深藏不露。今的在下不才,愿挑蒙古高手一二,与武林众高手较之高下一二,不知可否?” 南宫魄听了,似乎有些犹豫不决。首先,这次的剑道大会是蒙元朝廷批准的,若是不答应他们,指不定他们会有什么行动,说不定在此的武林群士都会受到威胁;若是答应他们,也不会清楚他们会有什么阴谋,倒时候事情办砸了,也不好向众武林名士交代……现在就连南宫魄也是进退维谷、不知所措了…… 然而,就在台下众人都犹豫不决的时候,台上突然响起了声音:“没有问题,我倒也想试试蒙古鞑子究竟有几分斤两……”是明云,此时面对蒙古人的压迫式请求,明云竟是不避且战,口气也听坚硬。 听到崆峒弟子明云如此不逊的话语,达达儿木图更是气愤不已,脸色铁青,似乎是想要将明云给活活撕掉。 “王大生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台边一直放心不下的萧天,心里不禁暗道。 苏佳两眼一直望着台前的一举一动,没有想要说一句话,她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 明云的突然发话,打断了所有人的犹豫。本来在一旁主持大局的南宫魄还拿不定主意,倒是明云的这句话,彻底让所有人没了其他选择…… “明云,你自己行吗?”在台下的崆峒派弟子见着自己的同门弟子明云在台上如此的出言不逊,甚至有得罪蒙古人的意向,不禁担心道。 见着对面高过九尺的彪形大汉,明云其实自己也有些心里紧张。但是心想着自己不能在众武林名士丢了颜面,谅着自己又是名门弟子,于是还是略带自信地应道:“放心吧,没事的,别看对方长得壮,说不定只是虚张声势,没有多少身手……” 明云话虽这么说,台下的同门弟子还是有些担心。王大生看了台上明云如此敢当的样子,冷冷一笑,心里暗道:“哼,就让你成余兴节目的第一个牺牲品好了……” 比武台之上,达达儿木图怒视着明云,尤其是听了明云刚才毫不避讳的话语,他更是想亲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过等了许久,达达儿木图并没有先动手。王大生在下面见了,冷言笑道:“达达儿,不用使出全力,只要让那个小子尝一下苦头就行。” 王大生此话一出,台下众武林人士又是气头一上。而站在对面的明云听了,更是怒火中烧,哪里还忍得下去?只见明云再也忍不下去,右手起掌,身前一驱,大喊一声:“蒙古鞑子,休得猖狂,吃我一掌!” 迅影步伐闪过,一招崆峒派的“追魂掌”猛然袭去。而达达儿木图两眼杀气地望着明云,却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也没有躲开……空掌袭来,“追魂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达达儿木图的腹前……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崆峒派威力十足的“追魂掌”打在达达儿木图的腹前,达达儿木图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痛不痒的。 然而达达儿木图依旧没有做任何还手的动作,明云一掌打在达达儿木图的腹前,却没有任何效果,他自己也是大吃一惊。见着达达儿木图没有任何的反应动作,明云以掌换拳,转而一招“追魂拳”,两拳打了上去。 达达儿木图中拳后,似乎依然没有任何事,只是稍稍向后滑了几步。而明云见着若无其事的达达儿木图,心想着眼前的这个蒙古壮汉究竟是有多强的身体,中了崆峒派的追魂武功,竟然毫发无伤,内心越来越紧张起来。 果然,达达儿木图中拳后,怒吼一声,把面前的明云吓了一跳。紧接着,达达儿迅速一手抓起明云,随后另一手又是迅猛地给上了一拳。 蒙古大汉如同砂锅般的拳头,重重打在了明云的肚子上。明云还没来得及大叫一声,满口的鲜血倾泻而出,整个人近乎昏阙了过去。 王大生见了,冷言笑道:“哼,达达儿,让这个汉人长点记性,在我们地盘上,不要口出狂言!” 达达儿往后点了点头,随后将半身不遂的明云一把提起,再次一拳重重打向明云的胸前。明云再次遭受重击,整个人飞了好远,最后倒在了台子的另一端,鲜血一路洒了过来,估计再也醒不过来了…… 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在场众人无不胆战心寒。但崆峒派的弟子眼见着自己的同门弟子惨死在蒙古人手上,哪里还忍得下去,于是一窝蜂向着比武台处挤来。 “蒙古鞑子,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残杀别人,你还有没有人性?”“臭鞑子,我要和你拼了!”台下众人愤怒声群群迭起。 “师父,你不去制止一下吗?”峨眉派这边,花菱不禁问道。 傲晶师太面不改色道:“首先,不管江湖道义怎么讲,是那个叫明云的家伙自己先心高气傲,最后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其次,这里是蒙古人的地盘,我们不可以轻举妄动……” 花菱听了,在一旁默然不语…… 陆菁见着眼前的惨状,又想起昨日在财运酒楼发生的一切,这次虽然不是直接出自王大生之手,但是也是王大生一手挑起的。看着眼前的血腥和混乱,陆菁咬着牙,却也是无能为力。 唐战看了眼前的惨状,内心实在是心如刀绞:“王大生说的,就是让我看这些吗?难道说……十七年前我父亲灭我唐门世家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惨状?蒙古人,父亲,为什么,为什么如今世道会是这个样子,会是……这个样子……”唐战每看到一幕惨状,心里就会像被割了一刀一样。 萧天见着眼前的惨境,心里更是气愤不已,心想着真想现在就冲上去把王大生给碎尸万段。苏佳看着,她和唐战有着类似的想法:“如果是陈世今,他也会这么做的话,我一定不会饶了他……”苏佳的手紧握着腰间的鬼刀,平时一贯冷静的她,如今看到眼前的血腥,也忍不住想要为崆峒派申冤…… 在另一边的赵子川看了,心里早就气得平静不下来。然而,他转头注意到了在他身旁的李玉如——李玉如一手拿着皮鞭,一手拿着长剑,照这架势,是要冲上去和那些蒙古鞑子拼命。赵子川这才想到,李玉如本就是扬州人人称赞的“芙蓉女侠”,专门为民打抱不平,教训了众多的蒙古人……如今见着眼前的状况,李玉如一定忍不住要上去了…… “李姑娘,你冷静点!”这回,倒是赵子川先放下怒心,提醒李玉如道。 李玉如满眼杀气道:“蒙古鞑子残害我们中原百姓,百年来尽是如此。他们简直灭绝人性,我一定要去亲手收拾他们,替我们中原百姓报仇雪恨!” “你这样上去解决不了问题……”赵子川想到李玉如好不容易才装扮隐藏了起来,这样贸然前去,肯定会有被峨眉派盯上的危险。但是,眼下蒙古人无故残害中原人士,当务之急不是考虑自己个人安危的时候……赵子川此时也是矛盾不已…… 台子上已经闹开了锅……几个崆峒派弟子同时上来,准备拔剑想要杀了达达儿木图。但达达儿木图仗着人高马大,在场中央肆无忌惮地挥起拳脚。达达儿木图是王大生亲自挑出来的蒙古高手,自然一人便能对付这些崆峒派不怎么有名的闲杂弟子……没过多久,场上又传来了阵阵惨叫声——达达儿木图甚至是开了杀戒,几拳几脚地打死打伤了众多崆峒弟子,台上顿时鲜血淋漓…… 王大生看在眼里,此时心里却想着如何把苏佳给引出来。“如果昨日那个贼人看见眼前的场景,一定会忍不住的吧……”王大生冷笑着,心里暗道,“哼,昨日敢只身前往相府,那贼人一定很有胆识,想必今日见此,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果然,此时的苏佳心中已是愤怒不已,几乎再也忍不下去了。越是见着这样的场景,苏佳越是想到了昔日追风派山脚下陈世今的所作所为。苏佳的鬼刀已经出鞘了一半,此时的她似乎也没有把自己被发现的危险放在了心上,只想现在就冲上去宰了那些残杀汉人的蒙古鞑子…… 作为大会的主持之人,南宫魄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趁着台下除崆峒派的人还没完全爆发,南宫魄施展轻功,一步跃至比武台前,随后一招“鸿云掌”向着达达儿木图打了上去。达达儿木图见着,两手一挡,随后被南宫魄强大的内力震退好几步。紧接着,南宫魄跃至了众多崆峒弟子面前,阻止了他们继续造乱。 达达儿木图中了南宫魄结识的一掌,胸前隐隐作痛,嘴里脏话连篇,于是他又想冲上去教训一下南宫魄。“达达儿!”身后突然传出了王大生的声音。 达达儿木图听到了王大生的命令,立刻停了下来,回头望去。王大生继续说道:“教训一下就行了,不用和这些汉人太计较了……”王大生似乎想要和南宫魄面对面说几句话。 达达儿木图点了点头,随后停下了脚步,但两眼依旧怒视着对面。 “你残杀了我们的人,最后一句‘不太计较’就完了?”身后又有崆峒弟子不平地喊道。 南宫魄右手一抬,顿时阻止了准备再度爆发的崆峒派众弟子,示意自己亲自前去和王大生谈判。 王大生见着南宫魄想要亲自谈判的样子,于是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你们在这守着,我去和南宫魄会会就来……” “是,将军!”侍卫应道。随后,王大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往比武台的方向走去。 南宫魄见着,也向前两步,正眼望着慢慢走过来的王大生…… m。 第七十九章 挺身而出 王大生慢慢走来后,正眼望着站在台子上主持的南宫魄,眼神依旧保持着冰冷和杀气。 不过南宫魄也是见过世面的武林前辈,面对王大生的满眼杀气,南宫魄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而是摆着一副镇静和冷静地面容。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望了好久,台下的众武林人士也不知道南宫魄究竟想要和王大生说什么,或是有什么其他行动…… “南宫前辈果真是有主持场面的魄力……”终于,王大生先发话了,他用冰冷的口气说道,“今日剑道大会确实是有些意外,但在剑道大会之前,我们就说过的——虽然都尉允许你们这些中原武林人士在此比武,但是不能有太桀骜的行为,否则后果自负……” 南宫魄听着王大生强硬的口气,顿了一会儿,然后回应道:“再怎么出言不逊,至少没有得罪你们蒙古人。滥杀无辜、毫无情理,这也不是你们应该做的。” 王大生听了,朝天一笑:“哈哈,毫无情理?我自为西域之人,深知蒙古人和汉人的区别。你们汉人崇尚礼德,却不善治国之道,只知琴棋书画,以物丧志,没了应有的骨气,只剩表面无能欺人的傲气罢了。” 王大生此话一说,台下许多人都有些愤愤不平。 南宫魄听了,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汉人崇尚友善的礼德,不代表没有了尊严和骨气。在面对历史上外族侵略的时候,我们也出现过许许多多的英雄。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我们汉人一直都是反对杀戮的残暴,崇尚和平和礼德,所以我们从来都是民心归一。” “那又如何?”王大生继续冷笑着说道,“想着当年你们曾经的大宋王朝,依旧到了垂败之际,蹂躏于蒙古铁骑之下。如果不是你们汉人的软弱,你们何以弄得颜面尽失、国破家亡?”最后“颜面尽失、国破家亡”八个字,王大生还一字一句地咬道,字字说得台下人心里刀绞一般。 南宫魄听了王大生的挑衅之言,面不改色,义正言辞地说道:“国破,人心不破;家亡,人心不亡;颜丢,人心不丢!有义人心者,乃天下君子、义侠、英雄也。上官仙剑前辈尝云,‘正因有君子、义侠、英雄于世,天下才有正义之道、统一之心。唯唤起黎民正义之心,天下乃顺应正义之道。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人心不灭,纵使国破家亡,汝蒙元朝廷该当何年?” 南宫魄的话字句有力,又敢在王大生面前说出这样反元的话语,似乎为了道义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南宫魄的话语却激起了台下众人的正义之心,无论决定一心为民、报效苍生的唐战,还是撇开复仇、愿做义侠的苏佳,每个人听了,顿时心里产生了一种心寄苍生的豪迈之心。 而站在南宫魄对面的王大生听了,也万万没想到南宫魄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在蒙元朝廷面前所谓“大逆不道”的话。王大生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南宫前辈,我敬你也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但今日你竟敢在蒙元之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难道就不怕掉脑袋?” 南宫魄依旧是那副英雄的气魄站在王大生面前,然后毫不畏惧地一字一句道:“我南宫魄今天敢说这样的话,就没有怕过要掉——脑——袋!” 南宫魄的这句话,这回是彻底将王大生给震慑住了。不过王大生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依旧是冷笑道:“行,我敬你南宫魄是英雄,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汉人有多少骨气?” 南宫魄听了,两眼凝神道:“王将军想要干什么?” 王大生带着冰冷的眼神,口气中略带着愤怒:“南宫前辈是主持之人,在下是领从,自然都不用出手。今日就让你们汉人随便出手,与我这两位蒙古上将一战,看看你们汉人究竟是不是像南宫前辈你所说的,骨气不灭……”说着,王大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南宫魄还在犹豫,虽然刚才的话语说得慷慨激昂,但是现在他自己是南宫大院处剑道大会的主持之人,一定不能再出现有外人伤亡的情况。 然而,还不等南宫魄想好,王大生大声命令道:“燕只吉台哈木,你随达达儿木图一起,去和那些汉人过过招!”话是这么说,但从王大生的口气可以听出,王大生是想要这两人不留余力地去教训那些个武林弟子。 “啊——啊”王大生身旁的另一个大汉——燕只吉台哈木,接到王大生的命令后,像猛兽一样大吼一声,随后重重一步跳上了比武台,和达达儿木图站在一起,两个猛汉就这样屹立在了众崆峒弟子和南宫魄的面前。 南宫魄心想着王大生只派这两个壮汉来“踢场”,这两大汉一定是个中高手。然而南宫魄身后的崆峒弟子却没有想太多,哭着喊着要帮同门弟子报仇。“臭鞑子,我要杀了你!”“我也来——”南宫魄身后顿时叫喊声顿起,随后一群人纷纷冲了上来,南宫魄连拦都拦不住。 崆峒派弟子纷纷都是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飞龙、追魂、夺命、神拳武功等一时齐发,场面顿时乱成一团。然而,面前的达达儿木图和燕只吉台哈木却一点不把这些“毫无作为”的崆峒弟子放在眼里。只见二人同时一笑,待到众崆峒弟子袭来时,突然两人转身一脚。由于两位大汉高过九尺、皮糙肉厚,这些个崆峒弟子本来武功就不精,打在两位大汉身上,两人根本毫发无伤。反观之,达达儿木图和燕只吉台哈木的脚力简单有力、迅猛无比,崆峒弟子根本躲闪不及,几招重重打在胸前,纷纷血吐当场,或死或伤…… 看着无法控制的场面,南宫魄根本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他两眼一瞟,发现对面杂乱人群身后的王大生,正一脸阴笑和冰冷地望着自己,似乎是在用蔑视的眼神挑衅自己…… 台子上顿时又倒了几个崆峒弟子的尸体,台下的武林众士都有些不敢看了。但是作为在场唯一武林弟子大量输出的峨眉派,傲晶师太却只让自己的弟子袖手旁观,不去帮忙,结果就只看见台上崆峒派的惨状…… 王大生看着台上的“残杀”场景,冷冷一笑:“哼,小贼人,已经这样了,你还是不出面吗……”王大生心里想着的,自然是昨天独闯相府的苏佳。 而此时,苏佳的心情也确实如王大生所想。台下苏佳的眼神充满了杀气,嘴角不停颤抖,看着蒙古人这样肆意地残杀汉人,苏佳不仅仅是想到了当年追风派陈世今的冷酷面容,又想到了昔日要成为心寄苍生的女侠的理想。如今看着台子上的一片血泊,苏佳再也忍不住了,她“嗖——”地拔出了鬼刀,准备一跃而上…… 萧天回头一望,见着苏佳准备冲上台去。虽然冲上去,苏佳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但是看着眼前蒙古人肆无忌惮、灭绝人性的场面,但凡有正义之心的人,谁也不会想袖手旁观的。萧天也不例外,他也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 突然,一个灵秀的身影从半空中忽闪而过……就在苏佳准备跳上比武台上的时候,竟然有一个身影比她还要快,早她一步跳上了比武台。苏佳见了这一幕,也暂时停住了准备起身的脚步…… 由于场面过于惨烈,崆峒弟子见着进攻无果,都纷纷退了几步。达达儿木图和燕只吉台哈木虽武功高强,但毕竟对方也是一群名门弟子,打斗数回合,也颇感疲倦,暂时往后站住,等待机会…… 突然,那个半空中飞过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落在了崆峒弟子们的面前。此人一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该人披着白色面纱,看这身姿,应该是一个女子。 本来该上比武台子的是苏佳,现在竟然有一个女子比她先一步登上比武台,苏佳也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的女子。 而在另一边的陆菁和唐战,也是好奇地望着这个突然出来独当一面的女子。 在陆菁身旁的陆蒙见了,最先问道:“姐,你这么认真地看着这个人,你认识吗?” 陆菁看了,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菁儿,你知道是吗?”唐战也好奇地问道。 陆菁似乎是看出了这个人的身姿和身手,然后轻声道:“这个人,我们见过的……”随后,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该女子挺身而出的一幕,王大生见了也是吃了一惊,他不敢相信连这里武功最强的傲晶师太都没有动,还有哪位不知天高地厚、敢惹蒙元朝廷的江湖小卒敢出来当面。但王大生也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于是,望着对面的白衣女子,王大生大声命令道:“达达儿、燕只吉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手干掉这汉人?” 达达儿木图和燕只吉台哈木二人本只是稍稍休养了一下,听到了王大生的命令,二人又地拍着胸脯,“啊——啊”地怒吼般地朝眼前的白衣女子扑去。 白衣女子见定了……突然,白衣女子脱去了身上的白色披衣,露出了红色的衣衫——是她,“芙蓉女侠”李玉如。李玉如终是不能再忍蒙古鞑子的残忍行径,冲上台前,冒着被峨眉派追杀的危险,前来解救。 李玉如不慌不忙,见着冲上来的两位蒙古大汉,李玉如把脱下来的伪装白衣往前方用力一扔。白衣很大,直接蒙住了达达儿木图的眼睛。达达儿木图暂时看不见前方的东西,停下了脚步。李玉如抽出身上的皮鞭,对着达达儿木图身上就是狠狠几抽。虽然达达儿木图长得虎背熊腰,但是身体即使再强壮,也是肉做的,被皮鞭狠狠几抽,身上顿时多出几条血印。 “啊——”被蒙着眼睛的达达儿木图因痛觉大叫了一声,随后两手扯住头上的白布,想要拉开障碍。但是李玉如这回,先是皮鞭两下抽在了达达儿木图的两手腕上,让达达儿木图腾不开手;随后,李玉如一个跃步,用皮鞭在达达儿木图被白布包着的头上绕了几圈,将整个白布给包在了达达儿木图的面上——这回达达儿木图是彻底看不见了。 没完,李玉如落地后,随后脚下一个划击,直接绊倒了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达达儿木图。达达儿木图重重摔在了地上,地板发出了重重的响声。紧接着,李玉如用力几个脚后跟,重重打在了达达儿木图的腹部上。“嗯——啊”达达儿木图又是蒙着脸大叫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办法还击。最后,李玉如种种一脚踢在了倒在地上的达达儿木图的腰上,将他直接一脚给踢下了比武台。 看着李玉如如此矫健的身手,台下的王大生顿时眼神一凝…… “哼,李玉如,你终于出现了……”台下的傲晶师太一看竟是李玉如,露出一丝恐怖的笑容…… “居然真的是李玉如……”陆菁猜中了,上台之人果真是李玉如,于是自言自语道,“赵子川那个大笨蛋果真是还和李玉如在一起……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赵子川现在就在这附近吧……” 比武台上,李玉如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达达儿木图,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燕只吉台哈木。由于刚才李玉如几式几招就将达达儿木图给制服了,燕只吉台哈木刚才早就已经看呆了,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燕只吉台,快点上去!”后边突然传出来王大生的声音,见着自己的计划被李玉如给破坏了,王大生怒声喊道。 听到王大生的命令,燕只吉台哈木再也没有犹豫,只听“啊——”的一声怒吼,他一招“猛虎下山”直扑向李玉如。 但是这样的攻击根本奈何不了李玉如,只见李玉如抽出身上的长剑,身下脚步一划,先是转身一个侧翻,躲开了燕只吉台哈木的这一击,随后背后就是两剑袭来。燕只吉台哈木注意到了,下意识提起自己的巨斧,向后一挡。但是李玉如的这两剑还带着剑气,燕只吉台哈木依旧在手臂上小伤了两道血口。 燕只吉台哈木毕竟也是蒙古将士中的个中高手,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他并不像刚才的达达儿木图一样毫无防范,待到缓了一口气,燕只吉台哈木用力将巨斧把李玉如的长剑给挡了回去。“啊——”燕只吉台哈木又是怒吼一声,巨斧侧转一圈,随后向着李玉如几度劈去。 身强体壮的燕只吉台哈木果真是内力高强,巨斧划出的内力气流不断冲击着比武台前方的一切,比武台的地面被划冲得木屑狂飞,李玉如更是被强大的内力逼得一步步后退。李玉如也感觉到了——这个燕只吉台哈木和自己曾经在扬州遇到的重重普通蒙古士兵不一样,燕只吉台哈木确实是个高手,有能力和中原的一些武林高手掰掰手腕。 但是李玉如心里似乎也很清楚,尽管这个燕只吉台哈木有些棘手,但决计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见李玉如自信地轻轻一笑,随后整个人在后退了十几步后,突然一个变向转身,一个诡异的步伐出乎对方意料地划至了对方的身后。 燕只吉台哈木几斧划了个空后,也对李玉如诡异的步伐感到惊讶不已,他也不知道李玉如是如何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在自己巨斧的轮番攻击压迫下转身到了自己的身后。但是燕只吉台哈木也是反应灵敏,他并没有多去想李玉如为何会如此迅速地绕到自己的身后的,只是一感觉到李玉如出现在身后,就立刻一斧转身向后劈去。 但是转身的力道终究是比不过之前的轮番攻击,于是这一击过来,李玉如只是用长剑很轻松地挡了下来。这一回,李玉如再也没有给燕只吉台哈木任何先手的机会,一个跃身月至半空,随后手握剑柄一转,银色剑光一闪,横批而过,如影如电,“风灵剑”随剑阵杀出。银色剑光一道接一道,“咝——咝”而下,在燕只吉台哈木的巨斧上擦出道道火花。 燕只吉台哈木对着从天而降的迎面而来的阵阵剑光,只得提起巨斧狼狈地一一挡住。但是李玉如似乎是把刚才蒙古人残杀中原人士的怒气都用在了这一招上,完全没有留情,剑影一抖,“风灵剑”瞬变成“风灵剑雨”,内力幻化成的剑芒伴着剑光影,凌厉地朝着台上的燕只吉台哈木打去。 剑法的加强,剑气灵光划破了斧背,斩断了斧柄,还在燕只吉台哈木身上划出了无数的血痕。这回燕只吉台哈木再也挡不住了,全身的剧痛和流出的鲜血让他再也无法支撑下去,整个人倒在了比武台上。 李玉如从半空中落下了,看着倒在比武台上浑身是血的燕只吉台哈木,想起刚才他和达达儿木图残杀崆峒弟子的场景,李玉如“呀——”地用力一脚,将这个满身血痕的高过九尺蒙古大汉给踢下了比武台。 一下连挫两名蒙古高手,王大生自己手上那个也没有可以再打的牌了。李玉如站在比武台上,两眼怒视着王大生,然后豪气凛然地说道:“看着吧,这就是我们汉人的骨气!” 王大生听到后,也是两眼怒视着李玉如。虽然就武功上,王大生绝对不在李玉如之下。但是当着众武林名士的面,李玉如又是如此地豪气,王大生已经没有什么台面可以下了。 “好!”突然,从南宫大院正前方,传出一个声音——是南宫六子南宫俊,只听南宫俊大喊道:“说得好!” “说得好!”待南宫俊说完,另一方的唐战也突然忍不住喊道,还把身旁的陆菁吓了一跳。 “说得好,打得也好!”萧天也在另一边喊了起来,苏佳也被震住了。 “好好好!”“好好——”周围顿时想起了众多武林人士的声音,一层叠一层,连绵起伏,豪迈的声音将整个南宫大院给填满了,王大生身边的这些个带刀侍卫听了,拿苗刀的手都纷纷颤抖起来,一些人甚至还有些胆怯地向后退去。 再看李玉如,此时已是理直气壮地站在比武台上,两眼直视着王大生。一个女子竟能冒着生命为中原人士除了这口恶气,为中原人士唤醒了尊严和勇气,这是当之无愧的“女侠”。 “王大将军,现在该怎么办?”王大生身旁的侍卫悄声问道。 王大生忍了几口怒气,随后说道:“反正今天的计划已经失败了,达达儿和燕只吉台两位将军也受伤了,余兴节目也没看的了……我们班师回朝算了,想要和这些武林人士算账,以后有的是时间……” 于是,王大生挺了挺身子,向比武台前走去,然后大声道:“今天是你们中原汉人赢了,不过这不代表我们就认怂了……如果你们胆敢再出言不逊或是乱事,下次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幸运了……我们走!”说着,王大生命手下将受伤的达达儿木图和燕只吉台哈木带出了南宫大院,然后带领手下“鸣金收兵”而去…… 李玉如为中原汉人赢得了尊严,依旧站在比武台上。而在另一边的傲晶师太见着,阴阴一笑…… m。 第八十章 私人恩怨 李玉如一人打败了达达儿木图和燕只吉台哈木,使得王大生撤了兵,同时为汉人赢得了尊严。 “好样的,芙蓉女侠!”台下突然有人叫道。 “真不愧是扬州的‘芙蓉女侠’,李玉如果真是豪气义然!”于是,不断有夸赞李玉如的话从四面八方响起。 李玉如听了台下的声音,看在眼里,并没有在意太多的褒扬;相反,李玉如还在众声鼎沸中默默地沉思…… “果然,李玉如还是为了汉人站出来了……”陆菁暗自道,“但是,傲晶师太也在场,这样的明目张胆,会不会……” 果然,此时在台下,傲晶师太正阴笑着两眼直望着李玉如……赵子川在另一边也注意到了,由于刚才李玉如太过坚定,自己又是犹豫不决,所以没能拦住李玉如。现在李玉如就在众人眼皮底下地站在比武台上,傲晶师太也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要动手什么时间都有可能……想到这里,赵子川不禁冷汗一虚…… “李姑娘可真是女中豪杰啊!”在台下的萧天看到了李玉如如此的行为,也不禁赞叹起来,“她和佳儿你一样,你说是不是,佳儿?” 萧天此时又转过头问着苏佳道,然而,苏佳却没有立刻回答萧天的话,而是两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默默思索的李玉如,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佳儿,你怎么了?”看着苏佳目不转睛的样子,萧天又禁不住问道。 苏佳依旧是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望着台上脸上表情并不怎么开心的李玉如…… 李玉如虽是表情严肃,眼神却是不断地环望着四周……突然,李玉如的目光一定——她的眼神正好和傲晶师太的眼神相互打了一个照面。傲晶师太看着李玉如的眼神,轻声一笑;李玉如看着傲晶师太狰狞的笑容,冷汗一冒,但整个人还是望着傲晶师太没有动,手中的剑也迟迟没有放下…… 由于刚才的场面混乱和死伤,许多崆峒派的弟子纷纷来比武台上处理同门弟子的遗体,甚至还能听到阵阵哭泣声……然而,李玉如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眼神依旧是死死盯着对着自己冷笑的傲晶师太…… 台下的苏佳看着李玉如的眼神没有动过,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往李玉如眼神的方向望了过去,似乎是看到了傲晶师太的影子。“难道说……”苏佳有些惊异道。 陆菁也是一样,她看着李玉如奇怪的样子,八成也猜出来了是什么…… 一阵短暂的议论后,南宫大院有些沉闷起来……突然,一个剑鸣划破了这一丝沉闷的静。只见一道青红剑光鬼魅般地袭来,方向正朝李玉如所站的位置。李玉如还没完全想清楚,见着一道威力惊悚的青红剑光袭来,李玉如下意识地朝一边躲闪开来。青红剑光威力无比,只听“咔嚓——”一声,李玉如刚才所站地方的比武台被劈开一个大口。 这一动静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所有热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李玉如这边。顺着刚才青红剑光劈过的路线,两道之人全部站开,只见站在对面的,正是拿着“魏武青红”宝剑的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 南宫魄见着傲晶师太与李玉如的神情,想着待会儿又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于是赶紧站出来说道:“傲晶师太,现在蒙元余术未尽,不可在这解决恩怨问题。” 然而,傲晶师太却不屑一顾道:“哼,蒙元与中原之争我不管,眼下解决的是峨眉派的私人恩怨问题……今日只有峨眉派和李玉如之间的恩怨,无关之人尽可避让,如若不趋,难保伤及无辜,一概不管!”傲晶师太的话简洁有力,而且语气逼人,似乎不把在场的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武林中的德高望重的南宫魄,这也体现了她冷傲的性格。 “糟了,傲晶师太是要在这儿解决吗?这样一定会大乱的……”陆菁在台下看着,心里担心道。 南宫魄依旧不放弃,毕竟李玉如可是人人敬仰的扬州“芙蓉女侠”,于是南宫魄继续说道:“傲晶师太,你也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眼下正是蒙元与中原关系紧张之际,你刚才也看到了王大生所做的一切。既然如此,你还是执意要在这个关头解决私人恩怨?” 傲晶师太看都没有看南宫魄一眼,依旧是冷言道:“哼,私人恩怨只需一下就能解决,况且,我傲晶师太想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拦得住……”傲晶师太语气逼人,眼神死死盯着刚刚躲开自己第一下攻击的李玉如。 感觉到了傲晶师太所散发出的恐怖的压迫感,李玉如顿时觉得自己如同是被别人捏在手里的小兔子一般,无法自理。然而,不等李玉如多想,傲晶师太的第二剑再次袭来。 “魏武青红”自为武林中最厉害的剑,威力可想而知。傲晶师太一剑划过,青红剑光如闪电一般,迅影般地洗刷着大地的一切。李玉如依旧是想也没想,直接侧身躲了过去,整个比武台又被劈断一处。傲晶师太不给李玉如喘息的机会,长剑一转,几道青红剑光分散出的剑流,锋利迅速地划过周围的每一处,似乎真如传闻所言,能斩断世间一切。 李玉如的武功自然和武功能力近乎武林七雄的傲晶师太没法比,何况现在还是处于被动,所以只能在一旁不停地闪躲…… “啊——啊”由于傲晶师太“魏武青红”的威力过大,台下之人有的甚至已经受到波及,于是四下逃散开来。逃散的人很没有秩序,南宫大院顿时成了“人挤人”。 萧天和苏佳本来是站得好好的,看着冲过来的人流,差点还将他们两人冲散。“可恶,场面竟然变成这个样子……”苏佳强忍着站定了,又顺便看了看萧天的情况。 萧天也怕和苏佳走散了,没有多说什么,一把将苏佳拉了过来,并把他搂在了怀里。这个动作也很突然,苏佳被萧天这么紧紧一搂,脸也红了,但也没有说什么话…… 唐战这边也是一样,因为靠近南宫正厅大门,人流更是多。唐战也在一旁护着陆菁,不让其被人流冲散…… 台下人乱成一团,台上之人却无法顾及。傲晶师太看着台下散乱的人流,先暂时收了招。再看台上的李玉如,却是有些喘着粗气……突然,李玉如一个没站稳,倒了下来。虽然整个人是清醒的,但整个人似乎没有办法站起来……忽地,从她臂膀里流出了几道红色的液体——是血。由于李玉如本身就穿着红色的衣服,所以刚才流血也没有看出来。看这个样子,李玉如似乎是早就受了伤,只是强忍到了现在。 看着李玉如已无支持力,傲晶师太冷笑道:“哼,李玉如,我看谁还会来救你这个孽种……” 傲晶师太的眼神犀利逼人,而李玉如虽是败下阵来,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依旧是那样的自信和不屈,并且还笑望着傲晶师太。 “哼,人之将死你还笑得出来?”看着李玉如死到临头还笑着,傲晶师太冷笑道,“你会和你母亲花翠云是一个下场的……”说着,傲晶师太举起了手中的“魏武青红”,准备朝着台子上李玉如的方向走去…… 正在这时,李玉如侧边突然黄绿剑光突现——是“乾坤二剑”的剑气。果然,赵子川飞一样地跃上了比武台,挡在了李玉如的面前,挡住了傲晶师太的路…… “是赵子川那个大笨蛋,他果然还是替李玉如出头了……”陆菁强忍着冲过来的人流,望着台面说道。 “子川兄弟……”唐战忍着人群的冲击,望着台面上的赵子川,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然后提起道,“对了,玲珑妹子哪里去了?” 被唐战这么一提,想着混乱冲过来的人群,陆菁这才恍然大悟道:“对啊,刚才没有注意到玲珑,这么密集的人群,玲珑肯定是被冲散了。”于是,陆菁回头一望玲珑刚才的位置,玲珑果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拥挤的流动人群。 “玲珑,玲珑——”陆菁大声地叫喊着,可是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密集的人群中,没有任何的回应…… 而此时的玲珑,早已被不知道被冲散的人群挤到哪里去了。人群往外冲,玲珑却莫名其妙地被挤了进去。“陆姐姐,唐大哥……”玲珑大声地叫喊着,可是她较弱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 比武台上,赵子川挡着受伤的李玉如,正对着傲晶师太…… 傲晶师太见着挺身而出的赵子川,望了望他手中的乾坤二剑,然后笑着说道:“乾坤二剑?哼,你就是花菱说的那个赵子川是吧?” “正是在下没错。”赵子川见着身为武林泰山北斗的傲晶师太如此不顾大局,自己说话便也没有客气,“傲晶师太,我敬您也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怎的今日不顾当下之际,私了个人恩怨?” “个人恩怨?哼,说得轻巧……”傲晶师太“哼”地一声冷笑道,“花翠云当年与李兴通私通,就已触犯峨眉帮规。今时若不除此孽种,将来后患无穷。我也不管李玉如是不是什么抗元英雄李庭芝的后代,凡到我傲晶师太剑下的,无疑是——死!” 话音刚落,傲晶师太手中的魏武青红再次抖动起来。忽地,只觉脚下颤动不停,一股强大的内力向着四面八方涌出。紧接着,魏武青红伴着惊悚的震慑力,一片青红剑光,如同划夜流星,锋利地朝着赵子川和李玉如二人袭来。 赵子川深知傲晶师太的武功内力恐怖至极,自己断然不是她的对手。然而想着身后还有受伤的李玉如,之前给她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这次可再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于是屏气凝神,双手两剑并起,准备全力接下这一招…… 电光一闪,就在赵子川冒着必死的决心接下这一剑时,突然身后一阵强大的内力向着自己前方接了上去……一发强大的掌力,和傲晶师太的剑光对了上去。“铛——砰”,两招相碰,内力乱冲,本就破败的比武台上又是木屑狂飞。但是傲晶师太的魏武青红依旧是威力更强,这两招碰在一起,赵子川和李玉如还是被震飞了几步之远。 赵子川一直护着身后的李玉如,而刚才在赵子川身后打出那一掌的人士一个跃步跳至了赵子川的面前。 待到那人落至地面后,傲晶师太冷笑道:“哼,又是你……” 赵子川和李玉如也向着那人望去,此人身披灰色宽袍,不是上次在巷口救得他们二人的薛飞痕又是谁? “行了,已经够了……”薛飞痕发话道,“傲晶师太,也该适可而止了,不管怎样,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何必再去追究后代呢?”薛飞痕也是极力劝阻着傲晶师太。 傲晶师太见了薛飞痕,依旧脸色严酷道:“哼,薛大侠是来保护李玉如的是吧?不过……今日我峨眉派正是因此才来参加的剑道大会,不管他是谁,都没有办法阻挡我亲手杀了李玉如!”傲晶师太的口气里还是带着狠气。 “赵子川,你先带着李玉如走……”薛飞痕背着身,对赵子川小声说道。 “可是,薛前辈……”赵子川心里仍有顾虑。 “快走啊——”薛飞痕声音突然变大道。 听了薛飞痕如此的话语,赵子川便没有再想什么。于是他点了点头,便扶起地上的李玉如,然后施展轻功,准备直接跳出南宫大院。 “哼,想跑?没那么容易……”傲晶师太望着准备逃跑的赵子川和李玉如,对自己身边的花菱说道,“花菱,你率人给我去追!” “是!”花菱答道,随后率众弟子向着赵子川的方向追去。 傲晶师太见着,然后笑着对薛飞痕说道:“哼,你拦得住我,但拦不住她们,我们有的是时间耗……” 薛飞痕看着傲晶师太的阴笑,却也是无能为力…… 众峨眉弟子就快追到赵子川和李玉如了,由于赵子川要扶着一个受伤的李玉如,所以施展轻功起来也不会麻利。花菱看定了,突然大喊道:“众弟子,摆剑阵!” 只见众峨眉弟子听到了命令,随即同时在半空中施展剑阵,无数道剑光对准了赵子川,只要命令一下,取其性命尽在顷刻之间。 赵子川满头大汗地望着身后的剑光,自己却是无能为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究竟该怎么办……”赵子川心里焦虑道。 “放!”花菱命令一下,众峨眉弟子的剑光同时凌厉而出,向着赵子川和李玉如的方向射去。剑光即在眼前,赵子川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他甚至都有些绝望了…… “嗷——”,一声鬼叫打破了划破了天宇,一个黑色鬼影突然出现在了赵子川身后。瞬时,幻化出的黑色的鬼影惊悚般地吞噬了众峨眉弟子射出的剑光,随即万事浮云。 赵子川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只知道是有高人相助。待到赵子川低头望去时——人群中,萧天身旁的苏佳冲着上面微微一笑,随后就掉头和萧天淹没在了人群中…… 赵子川这下知道是苏佳帮了自己,然而苏佳为了不让峨眉派的弟子起疑心,施完这一招后,就在人群中隐没了……赵子川没有再多想,加快脚步,带着受伤的李玉如朝城东跑去…… 而众峨眉弟子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恐怖的术,便不知这是断魂刀法,于是纷纷停滞了下来,暂时没有再去追赵子川和李玉如二人。 而在台上的薛飞痕和傲晶师太也知道了上面的情况。“断魂刀法?”傲晶师太大吃一惊道,“看来江湖博的另一个人也出现在了这汴梁城中,这人究竟是谁……” 薛飞痕也自知那是断魂刀法,但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说什么……花菱叫众弟子原地待命,自己先飞回傲晶师太身边,领罪道:“对不起,师父,徒儿无能……” “这不怪你,看来这次他们又有高人相助……”傲晶师太叹息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花菱又问道。 “不急,只要李玉如受了伤,她还暂时跑不出这汴梁城……”傲晶师太说道,“待到我们先回去,再作打算……”于是,傲晶师太瞟了一眼薛飞痕,然后真的似乎是要准备先走了。 傲晶师太暂时放弃了自己的计划,薛飞痕也松了一口气。但是想着刚才居然有人在此施展着断魂刀法,自己也被震住了…… 人群总算是变得有些少了,可是唐战和陆菁似乎还是没能找到失踪的玲珑。陆菁急着说道:“哎呀,都怪我,没有看管好玲珑,现在……到哪里去找她啊?” “别急嘛,菁儿……”唐战在一旁说道,“至少应该还在南宫大院里。” “嗯,有道理……”陆菁点了点头,然后对陆昭和陆蒙说道,“哥,小蒙,你们去门口找找玲珑,我和傻蛋到院子里找找好了。” “嗯,好的,不过这里武林弟子还是很多,你们自己要小心……”年长的陆昭提醒道。 “放心吧,有傻蛋陪着我,不会有事的。”陆菁答应道,于是众人开始兵分两路,分头行动…… 然而实际上,玲珑被挤到了南宫大院正厅深处……此时玲珑也不太识路,望着陌生的环境,却不知所措。“陆姐姐,唐大哥,你们在哪儿啊?”玲珑不停地喊着,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这时,有三个人盯上了玲珑……这三人竟是——南宫家的三四五子,南宫准、南宫正和南宫寻。 “我记得这是陆家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小妞对吧……”南宫正最先说道,“哼,上次在陆府被羞辱了,现在还觉得不爽。为了报复他们,今天就拿这小妞来泄愤吧……”说完,阴阴一笑。 “你就不怕陆家再找你麻烦?”南宫准笑问道。 “野丫头,怕她个毛啊?”南宫正轻笑道,“上不了那个陆家大小姐,把她的丫鬟先搞定再说……” “我劝四哥你还是小心点吧,小心得罪了人……”五子南宫寻突然发话道。 “得罪人?”南宫正感到莫名其妙地反问道,“我们南宫家害怕得罪谁?” “得罪的人,你们会大吃一惊的……”南宫寻轻声说道。其实,那日南宫俊和玲珑分别的时候,南宫寻注意到了,他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南宫俊和玲珑的关系了。 南宫准和南宫正却不知道这件事。南宫正不屑一顾道:“管他谁呢,他要是敢挡爷爷我的好事,我不会放过他……”于是,他给南宫准使了使眼色,表示自己已经决定了。 南宫寻见劝不住自己的两个哥哥,便准头说道:“哼,那你们要做的话,是你们两个的事,别说今天我没提醒两位哥哥……”说着,南宫寻立刻转身离去…… “哼,这个五弟,怕三怕四的……他不干,我们干!”说着,南宫正用邪恶的眼光望着不远处迷路的玲珑…… m。 第八十一章 爱恨纠结 玲珑依旧在盲目地寻找着,“陆姐姐,唐大哥,你们在哪里啊……”她依旧在深院里喊着,但是依旧没有回复的音讯。 玲珑喊累了,她显得有些沮丧,她后悔自己不应该如此的不小心。本来就是自己不听劝硬吵着要来的,现在自己又走散了,玲珑更是有些自责起来…… “小妹妹,你走丢了吗?”突然,在玲珑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 玲珑抬起头看去,惊悚地瞪大了双眼——是之前在陆府挑衅未果、用毒伤人的南宫正。“啊——”玲珑不禁大叫一声,“南宫正,你……” “哼,当日你们陆家大小姐在陆府如此地羞辱我,你说,身为她丫鬟的你,该怎么补偿我啊?”南宫正说着,眼神邪恶地望着一直惊恐不已的玲珑。 玲珑一手捂住了嘴巴,看着南宫正居心不良的样子,感到十分的害怕。但是,玲珑头脑还是很清醒,于是转身就想逃跑。 然而,待到玲珑一转头,又一个身影把她给吓住了。这人便是当日在陆府,联手南宫正对付唐战和萧天的南宫准。南宫准看着慌张不已的玲珑,也邪恶地笑道:“哼哼,现在陆家大小姐不在你身边,你一个弱女子,没有办法反抗的。入了我们的圈子,今天算你栽了,我看你今天能逃到哪里去……”说着,和南宫正一起,一前一后向着玲珑逼去。 玲珑见了更是害怕,她没有多想,转身就往侧面跑去。然而,玲珑没有注意到,侧面只是一个锁着的门牌,更本就没有退路。待到玲珑发觉走投无路时,她转身而去,发现南宫准和南宫正正一脸奸笑地朝自己身前靠近。 “没关系的,只要你听我们的话,我们就不会取你性命的,嘿嘿……”南宫正又笑着道。 玲珑都快哭出来了,对于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来说,她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哭?哭有什么用,现在这里离比武台很远,就算你哭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南宫正说着,首先上去,一把抓住了玲珑的手腕。 “救命啊——”玲珑再也忍不住,大声喊道,同时被抓住的手腕还一个劲地想挣脱——尽管她知道不可能挣脱得了…… 正在南宫正想要非礼玲珑时,突然间,一束寒光从南宫正的侧面袭来。南宫正突觉到,下意识地放开了玲珑的手腕,随后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停在了南宫准的旁边,目视着刚才的地方。 只见一个红白衣的七尺男子站在了玲珑面前,玲珑抬头望着男子的背影,更是哭得伤心了。 南宫正望着前方的男子,也是吃了一惊道:“六弟,你……” 原来,救下玲珑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六子南宫俊。只见南宫俊手提蛇矛,昂然挺立,站在玲珑的面前,不让她再受到伤害。玲珑一把抓住南宫俊的手臂,哭着说道:“俊大哥……” 南宫俊见着心爱的玲珑差一点被自己的亲哥哥非礼,他心里顿时怒火中烧。于是,南宫俊也没有顾兄弟之情,大声叱问道:“三哥,四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哟,你还照顾这个陆府的小妞儿啊……”南宫正也不怕自己的六弟,于是笑问道,“怎的,你和这小妞儿是什么关系?” “与你何干?”南宫俊毫不客气道,“倒是你在光天化日之下敢做这种事情,你不怕爹知道了会怎么对你吗?” “你别老拿爹来逼我……”南宫正平时也是被父亲训惯了,所以不屑一顾道,“倒是六弟你,你该不会和这小妞儿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吧?这小妞还直称你‘俊大哥’,看来你们好像认识啊,而且还很熟……” “我……”南宫俊被自己的哥哥抓住了把柄,说不出话来了。 “玲珑,玲珑你在吗?”突然从房子后面传出了陆菁的声音,看来陆菁和唐战已经找到后院来了。待到陆菁转过房子,转头望过此场景时,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了——玲珑正胆怯地躲在南宫俊的后面,南宫俊正用蛇矛对着自己的两个亲哥哥。 “玲珑,你在干什么?”陆菁见着玲珑又和南宫俊在一起,心里又是很不舒服,但是看着这样少有的场景,陆菁大概也猜出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于是语气也不是很强硬。 “陆姐姐……”玲珑见到了陆菁和唐战,哭着说道,“对不起,陆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走丢了……南宫准和南宫正想要非礼我,是俊……哦不,是南宫俊公子救了我……” 陆菁听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不过因为唐战就在自己身边,所以她也不用怕南宫家的人会对自己有什么行为。不想再牵扯到太多的东西,于是陆菁直截了当道:“行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玲珑,快点和我们走吧……” 玲珑听了,才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了。但是她又很舍不得南宫俊,半天抱着他的手臂没有放下。 陆菁自然也知道南宫俊的心思,心想着当下之际主要是要把玲珑带出这个“圈子”,于是对南宫俊说道:“南宫俊,我知道你和你其他的哥哥不一样,你是一个心有大志的人。但是在我们陆家,我们依旧还是不会和南宫家牵扯上任何关系……我也知道你喜欢玲珑,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过……你身为大家公子,玲珑只不过是陆府的一个丫鬟,再加上两家不融的关系,对不起……我还是要把玲珑带走。” 玲珑听了陆菁的话,心里倒是没有以前那么难受。首先,陆菁并没有直接排斥自己与南宫俊的关系,其次,陆菁打从心里虽然很恨南宫家,但是还是挺欣赏的为人正直的南宫俊的。于是,玲珑慢慢放开了南宫俊的手臂,然后缓缓说道:“对不起,俊大哥,我……我要先陪陆姐姐走了……” 南宫俊自然也知此时局面的纠结,但他也不是一个羞涩怕事的人,于是当着陆菁的面说道:“好吧,玲珑,你先回去吧,我以后有机会再去找你。” 南宫俊的话,既让玲珑心有惊讶,又有感动。不过之前南宫俊已经立誓要娶她,玲珑心里更是紧张不停。倒是陆菁听了南宫俊的话,不觉注意到南宫俊是真心喜欢玲珑的。于是,陆菁平静地说道:“不管怎么说,玲珑,还是先跟我们回去吧……”陆菁的口气里也没有一丝的责备。 “嗯……”玲珑先是对陆菁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南宫俊说道,“那俊大哥,我……我先走了……”于是,依依不舍地,玲珑还是离开了南宫俊,回到了陆菁和唐战的身边。 南宫俊看在眼里,也是依依不舍地望着玲珑…… “哼,喜欢又怎么样,别异想天开了……”就在众人把思绪放在南宫俊和玲珑身上时,在对面的南宫准突然发话道,“六弟,你不会是想娶那个陆府的丫鬟过门吧?” “你想说什么?”南宫俊听到了南宫准怪异的口气,有些不安道。 “你还不知道吧,看来爹还没有跟你说……”南宫准笑着道,“哼,也难怪,爹太爱你这个六儿子了……” “爹要跟我说什么?”南宫俊大声问道,他也实在是不能再忍三哥这样的口气。 “你真的不知道?那我就提前告诉你好了,反正爹也是打算准备跟你说的……”南宫准继续笑道,“爹想到了要和慕容家的人拉好关系,于是想到了联姻。爹已经决定,让六弟你和慕容家的千金慕容樱结为夫妻,两家联姻……” “你说什么?”听了这句话,南宫俊如同遭受到晴天霹雳一般,在一旁瞪大眼睛问道。 不知是南宫俊,在场除了南宫准和南宫正以外,所有人包括唐战和陆菁都吃了一惊。 “爹让我和……慕容樱结婚,这,这……”南宫俊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就是慕容樱……”南宫准继续说道,“爹可真是爱你啊,除了大哥外,爹就一直很器重你,说你是家族未来的顶梁柱。他把慕容家的千金许配给你,你应该高兴才是,换做是我们,可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啊……” “慕容樱知道这件事吗?”突然,在一旁的陆菁突然插话道,她的表情也是一脸的严肃。 “她当然知道……”南宫准先是回应着陆菁,随后又对南宫俊说道,“所以说,六弟,不要再去想什么陆府的一个丫鬟了,跟慕容樱比起来,你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 玲珑听了,心中似乎多了一份担心,她两眼迷茫地望着南宫俊。 而在玲珑身旁的唐战听了这句话,心里也有些发堵:“慕容姑娘她……所以那个时候,她会有……那样的眼神……”唐战顿时想起了自己在财运酒楼巷口处与慕容樱最后一次分离时候的情景,慕容樱余角上那一丝淡淡的悲伤…… “不,不会的……”南宫俊立即反驳道,“我是不会娶慕容樱的,我喜欢的是玲珑,不是慕容樱!”南宫俊的声音非常的坚定。 “俊大哥……”听了南宫俊的话,玲珑都快哭出来了。 看着场面不好收拾,陆菁说道:“行了,南宫家的事情我们不要再管了。玲珑,傻蛋,我们该走了……”说着,不顾玲珑的怎样拉劝,陆菁还是一把拉住玲珑,将她给带走了。 玲珑满含泪水地一直回头望着南宫俊,此时的她内心始终无法平定…… 然而,内心更无法平定的是南宫俊。尽管陆菁等人已经离开了这里,但是南宫俊心里还在想着玲珑和有关家族联姻的问题。 “不要多想了,六弟……”南宫正突然发话道,“你已经很幸福了,何必要找那种歪瓜裂枣,她怎么比得过人家大户千金?” “不许你这样说玲珑!”南宫俊情绪似乎是有些爆发了,“不管怎样,就算是逼我,我也不会娶慕容家的千金的!” “哎,看来是没办法了……”南宫准先是摇头应声道,随后眼神一凝地望着南宫俊,“既然你不愿意,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南宫准话音刚落,南宫俊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突然,身后出现一个彪形大汉,趁着南宫俊分心之际,一个劈掌重重打在了南宫俊的颈部。“啊——”南宫俊短暂地叫了一声后,随后整个人昏倒在了地上,手中的蛇矛也脱落了下来。 “果然还是三叔厉害啊……”南宫准笑着道,“还有五弟,这儿似乎是他的主意,因为之前我们还并不知道南宫俊和玲珑的关系……” 原来这个彪形大汉正是南宫家的三把手南宫用,只见南宫用身旁又走来一人——是南宫五子南宫寻。南宫寻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过,不要惹那个陆府的丫鬟的,两位哥哥就是不信……” “我哪知道是六弟和她有关系……”南宫准笑着道,“倒是五弟你,还有三叔,你们似乎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没错,是我建议的……”南宫用突然说道,“因为大哥要把六侄和慕容家的千金联姻,六侄又是一个不拘的人,怕到时候不会答应,所以自然要准备好这一手,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可既然是联姻,我们南宫家也得有些意思吧……”南宫正又问道。 “对啊……”南宫寻说道,“三叔说了,我爹要把娇妹妹嫁到慕容家去,据说是嫁给慕容家的四子慕容飞。” 看来,南宫魄想要南宫家与慕容家更好地联姻,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南宫娇准备许配给慕容家的慕容飞。 “不过毕竟是一个师父带出来的……”南宫用又说道,“慕容飞那小子和六侄是同一个性格,估计也不会轻易答应的……不过这不是问题,到时候和慕容家的人好好协商一下,这种事情应该是很容易就能解决的……” “那六弟现在该怎么办?”南宫寻望着因被偷袭而昏倒的南宫俊,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向自己的三叔南宫用问道。 南宫用见了,回答道:“不急,先把他带回去……不过,六侄今天敢说那样的话,估计大哥也不会放过他。还是听从大哥吩咐吧,在这之前,千万别让他再跑出去了。” “我知道了,三叔。”南宫准笑着回答道,“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南宫用点了点头…… 比武台处,收拾了一下狼狈不堪的现场…… 薛飞痕想着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不知这剑道大会该如何是好,于是向剑道大会的主持之人之一南宫魄问道:“南宫大侠,你看这剑道大会,这……该如何继续进行啊?” 南宫魄想了想:“又是江湖恩怨,又是得罪了蒙古人……我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觉得还是早点结束为妙。今天发生这样的事,就当峨眉派和崆峒派全部弃权比赛了。慕容大院那边,少林派和武当派的对决,胜者便是本次剑道大会的胜者好了……待到胜者参观完了南宫家地道有关天魔神功的记载,就早点让这些武林宗师离开这汴梁城好了。” “眼下之际,也只有这样了……”薛飞痕在一旁叹息道,“倒是赵子川和李玉如两个人,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两个人啊……”薛飞痕抬头望着灰蓝色的苍天,心中无限牵挂着赵子川和李玉如的安危…… 而此时的赵子川和李玉如,正加快步伐地逃出峨眉派的魔掌。其实,自苏佳那一鬼刀劈下去后,峨眉派便停止了追踪,所以说赵子川和李玉如现在是安全的。但是他们自己却并不知道,依旧是一个劲地往东城跑,尤其是赵子川,因为李玉如行动不能自如,所以赵子川还要一边照顾着她…… “你这个笨蛋,一直在跑,你到底是要跑到哪里去啊?”李玉如依旧不改自己一贯泼辣的风格,不好气地对着赵子川问道。 赵子川并不着急地回答道:“我知道有个地方,那里绝对安全。” 李玉如听了,好奇地问道:“是哪里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赵子川笑了一笑,也卖起了关子。 李玉如听了,嘴角一嘟。她实在是不习惯,有时候赵子川确实很有大义之感,让人为之感动;但有时却实在是做出一些笨蛋级别的傻事,让人很头疼。而今,李玉如都摸不透赵子川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不过多久,赵子川把李玉如领到了一个药坊门前。“到了,就是这里。”赵子川在药坊门前停了下来,然后对李玉如说道。 李玉如抬头一看,只见药坊牌匾上写着“黄氏药坊”四个大字。“‘黄——氏——药——坊——’”李玉如只字只字念道。 赵子川继续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的药坊,虽然经常不在家,但因为里面本来就没有什么金银财宝,所以平时这里大门也不锁的……”说着,赵子川走上前去,推开了“黄氏药坊”的大门。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李玉如又问道。 赵子川回过头,笑着回答道:“他叫黄纪,是汴梁城中人人称之的‘汴梁医侠’!” 李玉如听了,恍然大悟道:“黄纪?汴梁医侠?我懂了,我听说过他,据说他平时以卖字画为生,但经常帮助城里穷苦的百姓治病,所以广受百姓拥护和爱戴。” “没错……”赵子川说着,继续往药坊院子深处走了走,然后说道,“你看吧,他果然又不在家。这个家伙,从来就没有在他家里见过他一面……” 李玉如忍着痛,慢慢走进药坊大院,四下望了望——这里的环境很普通,有的东西甚至还显得很陈旧,估计是没有太长时间整理了,看来这个“汴梁医侠”确实是经常不在家。李玉如又问道:“我们究竟要躲到哪里?” “跟我来吧,我知道有一个药房……”赵子川说道,“那里不但可以躲,说不定还能治好你的伤。”于是,赵子川领着李玉如,又向着深处走去…… 不多久,两人来到一个房门前。这个房门没有上锁,只是简简单单地用麻绳将门给拴住了。赵子川见了,一边上去解着麻绳,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个黄纪兄弟,生活可真是随意……不过也难怪,没有哪个小偷回去光顾‘汴梁医侠’的家,何况本来就没有什么可偷的……” 解开麻绳后,赵子川二话不说,一把将药房的门给推开了…… m。 第八十二章 下定决心 赵子川将药房的门给推来了。 门一打开,里面是一块比较空的地方。这里灰并不是很多,看来平日里黄纪也常来这个地方。房间旁边有许许多多的药箱,上面还有写着药品的名称,看来这里是黄纪经常存放药品和使用药品的地方。 赵子川找到了中间的一个空旷的位置,然后对李玉如说道:“李姑娘,这里空得很,你就在这里坐下吧。” “为什么让我躲在这里?”李玉如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赵子川擦着空地上的灰尘说道:“这里鲜有人拜访,而且药房里也会有许多的药,兴许能找到缓解李姑娘你皮外伤的药物也说不定。”说着,赵子川又走向了药箱处,似乎是要找一些药材。 “你也懂医术?”李玉如坐下来问道。 “不是很精通……”赵子川在药箱里一边找着药,一边回答道,“但是黄纪兄弟曾经跟我说过一些类似的有关药材功效的东西,像李姑娘你这样的皮外伤应该是没有问题。” 听着赵子川温和的口吻,李玉如顿时觉得他是一个性格真诚、很会关心对方的人;但是,有时候赵子川太爱粘着自己,这让李玉如有时也会有些轻微的厌烦。现在李玉如自己,都不完全清楚自己该如何与赵子川交往…… “嘿,找到了!”赵子川突然说道,随后拿着药走到门口,先把大门关上,然后回到李玉如身边说道,“李姑娘你看,这种药材可以帮助剑伤消毒。” “可我现在行动不便……”李玉如有些头疼道,“或许……只有你可以帮我。” “怎……怎么帮?”赵子川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预感,不自然地问道。 “就……就是……”李玉如有些脸红的说道,“你得帮我用药擦伤口……” 听到这话,赵子川也一下子羞红了脸,随后吞吐地问道:“李……李姑娘你……伤在哪里?” 李玉如想了好久,最后憋出语句道:“在……在肩膀上……” “肩膀?”赵子川不自然地疑惑道。 李玉如继续回答道:“傲晶师太刚才使用魏武青红的时候,我……我的肩膀被傲晶师太的剑气所伤……” “那……那要怎么帮你?”赵子川继续紧张地问道。 李玉如又是想了好久,随后吞吐道:“我……我待会儿把袖子脱掉一半,你……你待会儿动作……得快点!”最后那句“得快点”声音还异常响亮,依旧不改泼辣的性格。待到李玉如说完后,自己的脸早就红透了。 作为一个男人,赵子川想到更是羞得无法自拔。“这……这……这算什么……”赵子川羞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赵子川扭扭捏捏的样子,生性直爽的李玉如可没有耐心等,于是二话不说,放开胆子把自己的衣袖脱掉了一半,把自己的一半玉肩露在了赵子川面前。 看着李玉如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大胆,又看见了李玉如的玉肩,赵子川的手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但是看着李玉如玉肩上确实是有一条深深地血口,还不时有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来,随着玉白的手臂缓缓流下,赵子川也有些不忍心。 “快点啊,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李玉如红着脸忍不住喊道。 虽然赵子川看着李玉如的玉肩,脸红透了,且心跳不停地加快,但心里还是担心着李玉如的伤势,想着决不可再担心一刻,于是定下心来用药帮李玉如涂敷了上去…… 由于药物对伤口的痛觉刺激,李玉如也是忍着痛,没有叫出声来……约莫半个时辰,赵子川才算是帮李玉如完全处理好了伤口。 一处理完伤口,李玉如马上整理好自己的衣袖,可她的脸依旧是红着,似乎久久不能退去。 那在一旁的赵子川就更不用说了,他都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帮了李玉如还是害了她。 “谢谢你……”李玉如红着脸轻声对赵子川说道。 “没……没事儿……”赵子川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 “别以为这样你就没事了……”李玉如红着脸继续说道,“哼,你……你今天占了本姑娘的便宜,以后……以后我还会让你偿还的……” “怎……怎么偿还……”赵子川也红着脸紧张地问道。 “今天看在你救了本姑娘一命,就……就不和你计较了,以……以后有机会,再……再让你偿还……”李玉如先是摆着泼辣的性格对着赵子川冲了一句,随后眉头又渐渐低了下来,然后红着脸小声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李玉如这句话说完之后,赵子川突觉一股莫名的冲动和情感涌上心头,这是他之前从没有感觉到过的…… 待到二人恢复到了平静之后,赵子川坐在了李玉如的身旁,然后问道:“李姑娘,你……真的还要再去见傲晶师太吗?” 李玉如听了,两眼凝神道:“这关系到我父母的事情,是我心里一直放心不下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机会去和傲晶师太当面说的,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李玉如说着,口气也是愈加坚定。 “可是你这样贸然前去,傲晶师太一定会杀了你的。”赵子川说道。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没有办法……”李玉如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未解开的心结,如果不能解开它,我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平静……” 赵子川见着李玉如如此的坚定,也不好再劝什么,心想着如果是自己,也会和李玉如有着同样的选择。然而,赵子川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问道:“相逢一面,共尝危难,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同甘共苦的朋友了。如果李姑娘你真的要去见傲晶师太,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从赵子川的口气中可以听出,他很愿意帮助李玉如一起渡过难关。 然而,李玉如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赵公子你是一个愿意为朋友出面帮忙的热心人……但是这件事情只关系到我的个人问题,我不想再让你和你的朋友为了我而冒险了……”李玉如说的这句话,和苏佳对萧天说过的话有些截然相似,看来李玉如虽性格上泼辣,其实内心也是一个善良、关心朋友的人。 而赵子川也明白李玉如是一个很坚定的人,一旦她下定了决心,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于是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了李玉如的旁边,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过了不久,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听到了脚步声,李玉如如梦惊醒一般,立刻坐起来警惕道:“不会吧,峨眉派的弟子这么快就找到这个地方来了……” 赵子川听着脚步声,倒是很冷静地说道:“不,这脚步很沉稳并且着实,不像是女人的脚步声,应该不是峨眉派的弟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可以听到说话的声音,最后听到了是两个人的对话声…… “王大爷,没事儿的,您这点小病只需我药房里的一点小药即可治愈……”门外先是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那真是谢谢黄公子了……”紧接着是一个老人的声音,“我们汴梁城有了你这位‘汴梁医侠’,我们老百姓再也不用怕无钱治病了……” “王大爷你太说笑了……”年轻男子继续说道,“晚辈只是听从义父教诲,多做些善事罢了……” “这个声音是——黄纪!”赵子川一听是黄纪的声音,兴奋地叫道,“真的是黄纪黄兄弟,他今天倒是真回来了!” “这么巧?”李玉如也慢慢站起身,疑惑地问道。 随后,赵子川忍不住先去开了药房的门。房门一开,“汴梁医侠”黄纪果真就站在赵子川对面。 “黄纪兄弟——”赵子川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叫道。 “子川兄弟?”黄纪也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子川竟然会带一个女人躲在自己的一个药房里。黄纪身边还有一个拄着拐棍的老者,看来他就是黄纪所要帮忙医治的王大爷了…… 南宫大院正厅里…… “这是哪里……”南宫俊似乎是坐在一个椅子上,随后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猛地,南宫俊一下子惊醒了。突然,南宫俊“啊——”地一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由于被自己的三叔南宫用打了一记,南宫俊的后脑勺直到现在还疼着。虽然当时南宫俊昏过去了,但是他昏在地上的时候,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三叔和自己哥哥们的对话,也知道当时偷袭自己的,便是自己的三叔南宫用错不了…… 南宫俊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椅子。奇怪的是,他全身除了后脑勺那一击,没有任何的问题。手脚活动自如,也没有绳子捆绑,似乎是仅仅将自己打昏了而已,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南宫俊认出了这是南宫家的正厅,可发现自己被打昏后没有任何的束缚,不觉有些奇怪。 “你醒了……”突然,从大厅正前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由于南宫俊所坐的椅子是在大厅右侧,所以声音是从南宫俊的右侧传入自己耳朵的。 南宫俊往右侧一望,坐在厅堂之上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南宫魄。 “爹,孩儿这是……”南宫俊还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向着自己的父亲问道。 南宫魄两眼凝视着南宫俊,不紧不慢道:“我都听三弟说了,你看上了陆府的一个丫鬟了……”南宫魄的口气虽是不紧不慢,但是直切主题。 一听到自己的父亲提到这个问题,南宫俊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与慕容家联姻一事。南宫俊倒是什么也不怕,诚实地答道:“没错,三叔说的一点也没错……” “俊儿,你可是我最器重的一个儿子……”南宫魄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除了你大哥南宫成以外,你的其他几个哥哥整天都是不务正业,实在是让我这个当父亲的痛心不已。但是看着俊儿你是真正的为人正直、处事用心,我一直把俊儿你当做是南宫家的接班人……所以我才把你送到玄空大师那里,远离你的几个哥哥,陪着玄空大师学习武艺,学习为人处世的道理,我一直都真正很爱你……” 南宫俊一字一句地听着,他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南宫魄接下去还会说什么。 “所以我才把联姻的事放在了你身上……”南宫魄继续说道,“最近为父和慕容家的户主——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慕容尊,谈论了有关南宫慕容家共同发展,融洽关系,所以想到了联姻……慕容尊准备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慕容樱嫁到我们,我想来想去,才觉得俊儿你是最合适的……” “所以你在孩儿不知道的情况下,擅自将慕容千金许配给了孩儿……”不等南宫魄说完,南宫俊站起身来说道,“可是,孩儿不想娶慕容家的千金,对不起,父亲……” “大胆,和为父说话竟如此无礼!”南宫魄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坚定地反对自己,先是怒喊了一声,随后平息了一下,然后静下心来说道,“你……你是为父最器重的一个儿子,为父给你这样的机会,不但让你娶得慕容家的千金,还让你为南宫家做了贡献,你居然……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孩儿可以去为我们南宫家做贡献……”南宫俊两眼望着自己的父亲南宫魄,缓缓说道,“可孩儿不想被别人安排好了命运——若是谈到为家族做贡献,孩儿想自己去努力做孩儿愿意做的,而不是不明不白地被控制自己的人生路。孩儿身为南宫家的人,自然会为南宫家的人做贡献,但是说到这次的联姻,孩儿是决计不会娶慕容樱的!”南宫俊的话很坚定。 “放肆,竟敢如此专横!”南宫魄这会是再也忍不住了,“你既然抛弃万千名誉不要,为了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而把自己弄得神魂颠倒,你简直就是为我们南宫家的人丢尽了颜面!” “不许父亲您这么说玲珑!”南宫俊见着父亲如此用话语羞辱玲珑,也忍不住反驳道,“玲珑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人格本来就不应该有贵贱之分,孩儿不会因为她的地位卑微而看低她,孩儿依然会喜欢她!” “哼,只不过在玄空大师前辈学了点人生哲理的皮毛,就在为父面前跋扈起来了……”南宫魄厉声道,“反正为父已经将你的妹妹南宫娇许配给了慕容家的慕容飞,这联姻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你今天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南宫俊听到了自己的父亲提到了慕容飞和南宫娇,随后笑着说道:“哼,慕容兄弟为人和孩儿一样,我想他也决计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我看南宫慕容家之间这场无理取闹的联姻,不可能成功!”说完,南宫俊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南宫大厅。 “你走出去试试——”南宫魄突然声音洪亮地怒吼道。 听到了这一生厉吼,南宫俊暂时先停下了脚步,不过整个人依旧是背对着台阶上自己的父亲。 南宫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神严肃地望着南宫俊的背影,放出狠话道:“你今天敢踏出这大厅的门口一步,你就永远不是我南宫魄的儿子,也不是南宫家的人!” 此话一出,南宫俊整个人跟遭受到晴天霹雳一般。他在原地站了好久,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本是南宫家最有志气和胸怀抱负的儿子,也被南宫魄定为了南宫家的继承人,是南宫魄最喜爱的儿子。然而因为这件事情,父子闹不和,恐怕心里难受的,不仅仅是南宫俊本人,南宫魄也是痛心不已。而南宫俊自己本人也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就算不能为黎民苍生做出天大的贡献,至少也励志要为硕大的南宫家族做出贡献。可是而今之事,确实要既阻碍了南宫俊的人生之路,又毁灭了他的人生理想——南宫俊此时的心里自然是矛盾不已和过意不去…… 南宫俊原地站了好久,随后思绪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转过头,对自己的父亲南宫魄轻声说道:“慕容姑娘孩儿是一定不会娶的,这件事上孩儿很抱歉,不能答应父亲……但是,孩儿不管走到哪儿,孩儿都是南宫家的人,不管家族的人承不承认,孩儿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报效家族,不会让南宫家的人失望……” 南宫魄望着南宫俊的背影,听了南宫俊口气温和但不失内涵的言辞,突然之间感觉这样的南宫俊似乎变得很成熟。但是,眼下的事情摆在眼前,与慕容家联姻之事,是一刻不得耽搁的。南宫俊要是真的不答应,南宫魄并不是什么都不敢做出来的。 南宫魄想了想,然后对着对面的南宫俊说道:“不管俊儿你做错了什么,为父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懂得是非观念、行为处事正直的人,会将错弥补……而今之事,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为父都相信你的人格。你今天出了这扇大门,为父会不认你这个儿子,但是不会不认你是南宫家的人……”南宫魄的语气略带着悲伤。 南宫俊似乎是略微听出来了这句话的暗藏深意,但是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人生观。于是,南宫俊转回了头,然后默默地说道:“对不起,父亲,孩儿还是要走,而且若是父亲不认我这个儿子,孩儿可能也不会回来了……但是,孩儿永远铭记自己是南宫家的人,永远会为了南宫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贡献……再见了,父亲……” 说着,南宫俊慢慢踏出了房门,朝着南宫家大门口慢慢走去——看来他是真的想要离开了…… 南宫魄望着南宫俊默默离去的背影,虽然还有一丝在南宫俊反对联姻事情的气头上,但是也有一丝担忧:“为什么,为什么有一种感觉……这一次的离别,似乎就是再也不能相见……”南宫魄一直望着自己曾经最爱的儿子——南宫俊——现在也是最爱的南宫家的人,心里有着无限的感触…… 南宫俊背着行李,似乎是真的要离开南宫家了……“若是再呆在南宫家,不说父亲,南宫家其他的人也会因为我反对联姻的事情而敌视我……”南宫俊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道,“不过身为南宫家的族人,我今身今世也会为南宫家做贡献……” 天气渐渐变得阴冷下来,整个汴梁城又被笼罩在一片灰蓝色之中……南宫俊独自离开了南宫家的大门——南宫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四处望了望,门口处尽是自己看惯了的市铺,没有了一点新鲜感和生气感。“接下来要去哪儿呢……”南宫俊想了想,随后想到了自己的师父玄空大师,于是下定决心道,“干脆先去师父那里吧,说不定他老人家可以帮我指点一些什么……” 于是,南宫俊独自朝着汴梁神庙的方向走去…… 可能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次与父亲的离别,将会成为永别…… 网m。 第八十三章 心结难解 黄氏药坊处…… “这么说来,傲晶师太是真的想要致李姑娘于死地了……”黄纪在照顾好了王大爷后,转身向着赵子川回问道,“可是,如果李姑娘真的要再去见傲晶师太,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我不怕——”李玉如坚定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在傲晶师太面前说清楚关系,否则这件事情一定会永远在我心中无法解开。” “在这之前,你还是先把伤养好吧……”赵子川看着李玉如受伤了依旧是不屈的样子,心里担心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随口应道。 黄纪听了,又转身对李玉如道:“话说回来,李姑娘你的伤再没事了吧?” “嗯……”李玉如轻声点头道,“多亏黄公子的医术高明,小女子已经没事了。” “那还用说,我们黄纪黄兄弟在汴梁城医术可是出了名的,否则别人也不会称他为‘汴梁医侠’了。”赵子川笑着补充道。 看来虽然赵子川帮李玉如敷了伤口,但医术毕竟只是三流的。待到黄纪的事情处理好了,他也帮李玉如做了额外的理疗,现在李玉如伤情好多了。李玉如想着自己刚才和赵子川的“敷药”事情,让赵子川占了便宜,心里就很是矛盾不已,又是害羞又是痛恨,于是对赵子川驳了一句道:“哼,黄公子的医术当然高明,比起你这个三流货色,那简直就不用比了……” 见着李玉如如此的泼辣和不羁,赵子川也不好说什么。“这个死丫头,伤成这样还和我顶嘴,女人难道都是这样的吗……”赵子川心里暗自愤愤道。 黄纪听了,笑着说道:“李姑娘不用太见外了,黄某只不过用了些普通的草药,只是药到病根,对上病口,效果显著罢了……倒是李姑娘你,接下去该怎么办,你身为扬州‘芙蓉女侠’,汴梁城中的武林众士不可能没有人认识你的。你如果再到处随意走动,恐怕迟早还是会被峨眉派的人发现的。”黄纪又对李玉如提醒道。 李玉如也没有多想,不屑一顾道:“管她呢,我李玉如生来就没有怕过谁,被认出来又怎么样?” 赵子川想到了剑道大会时他们两人的打扮,于是建议道:“不如,我们还是帮你乔装打扮一下好了……” 然而,李玉如一听到赵子川又说到“乔装打扮”,又想起了今日剑道大会上自己奇丑无比的打扮,立刻回绝道:“又打扮?我才不要,无论如何,我再也不想听你这个大笨蛋的,打扮得那么丑……” “你……”赵子川被李玉如泼辣的回答气得出不了声了。 黄纪看着赵子川和李玉如这两人闹不停,于是缓声道:“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 李玉如不想再让别人为她担心太多——这不是她的作风,于是甩头回绝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我李玉如经历的大风大浪也不少了,这点事情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可以!”赵子川还未等李玉如说完,突然大声道,“无论如何,你不可以再擅自行动了!” 声音突然变大的赵子川,把在场的黄纪和李玉如都吓了一跳。黄纪倒是没什么,李玉如却见着赵子川如此严厉的口气,也生气地回应道:“你要不我就不,你是我谁啊?如果不是赵子川你这个大笨蛋在这里给我管了那么多的闲事,我现在就不会惹上这么个烂摊子!这一切都要怪你,你现在反过头来对我东管西管,你……你算得了什么?”李玉如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但是最后这一句似乎声音小了点。 “你……你……”赵子川声音变得微弱了一些,眼神一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说呀,说呀,你怎么不说了?你怎么……”李玉如先是继续泼辣地反驳道,随后注意到了赵子川突然变化的眼神,语句也渐渐停了下来。 赵子川眉头微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李玉如注意到了,觉得刚才彼此间的话语确实是无礼了一些。但李玉如不想在赵子川和黄纪的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只是轻轻“哼”了一句,然后整个人把头撇了过去。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人不要再吵了……”黄纪怕赵子川和李玉如好好的一对待会儿又会把事情闹大了,于是赶紧阻止道。 “无论如何,你……决不能一个人去见傲晶师太……”赵子川这回没有大声,只是轻声说道,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 “哼,随你的便……”李玉如这回的声音也很小,语气却是很随意,似乎她把心思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要不这样吧……”黄纪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既然李姑娘和傲晶师太之间的事情是迟早的事,不如我们先问问一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好了,说不定他们知道些什么。” “这主意不错,不过……”赵子川回声应道,“汴梁城现在已经尽是武林眼线,稍不留神就会被峨眉派的人盯上;加之城里现在到处又都是和我们势不两立的蒙古鞑子,我们与名士之间见面交流恐怕很难躲过他们的视线……” “有一个人可以哟……”黄纪闭着眼睛,轻声笑道。 “谁?”赵子川急忙问道。 黄纪慢慢睁开眼,然后继续笑着道:“就是你的师父,玄空大师。” 一听到是自己的师父“玄空大师”,赵子川自拍了自己的后脑勺一下,自笑道:“哎呀,你看我这个人,怎么把师父他老人家给忘了。师父可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如果去问问他老人家,说不定他真能给我们指点一二。” “时间不等人,事不宜迟,我觉得趁现在众武林人士都把注意力放在剑道大会上的时候,我们应该赶紧去的。”黄纪提议道。 “黄纪兄弟说得对,我们现在就赶紧收拾好出发吧……”赵子川应声道,随后转身对李玉如道:“走了,李姑娘。” 李玉如想了一会儿,随后眼睛一瞥,然后不屑道:“要去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你怎么到这个时候还这么任性?”赵子川又忍不住大声道。 然而,这次的李玉如并没有再大声地反驳赵子川了,而是将头侧向一边,轻声应道:“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考虑一些问题……” 赵子川见着李玉如表情的突然一变,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也思绪了一会儿,然后转回身低头道:“行,我知道了,李姑娘你自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见我师父,明天一早就会回来。黄纪兄弟的房间里有些干粮,你今天就拿那些充饥吧……不过,有一点很重要,李姑娘你——绝对不可以踏出这个药坊半步!”赵子川的口气依旧是很坚定。 李玉如没有正面回答赵子川,头也一直是侧对着。 “我们走吧,黄兄弟……”赵子川轻声说道。 “可是,把李姑娘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好吗?”黄纪又问道,“要不,我陪下来照顾李姑娘好了……” “不用了……”赵子川回声道,“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去见师父,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什么,所以必须带上拥有‘汴梁医侠’之称的黄纪黄兄弟你,师父他老人家才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其次,我想李姑娘虽然性格有些不羁,但她也应该是个明白人,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我还是很相信李姑娘。” “子川兄弟……”看着赵子川不同以往的眼神,黄纪轻声喃喃道。 “走吧……”赵子川没有再去回头看李玉如,只是对身旁的黄纪轻声说道。 黄纪看着赵子川如此坚定的眼神,似乎是明白了一些赵子川的心里所想,于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边和赵子川一起离开了药房。 走出药房,赵子川最后看了一样房里的李玉如,随后两手轻轻把药房的门给合上了…… 李玉如看着房里的最后一道阳光被房门遮掩后,才又将头转了回来。她看着房门的方向,心里也是思绪万分。“赵子川那个家伙,为什么要这样的关心我,他本就和我没什么关系……倒是因为我,他反而陷入了不该属于他的危险里面,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尽力不想让我受到伤害,这究竟是为什么?还有,他最后的那个眼神,为什么他会有那样的眼神……”一个个疑问在李玉如脑海里盘旋,使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汴梁神庙内…… 一缕香烟轻盈而上,玄空大师正蹲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静静地思绪着。 “师父,您倒是说句话啊……”在玄空大师的背后,一个背着八丈蛇矛的红白衣少年说道,“我离开了南宫家,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师父,您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师父,您说句话啊……” 原来这个少年便是之前离开南宫家的南宫俊,离开了南宫家的南宫俊现在却不知应该何为,便找到自己的师父玄空大师请求点化。可是,玄空大师一直坐在蒲团上,没有说任何的话。这实在是让南宫俊更是迷茫起来,当然他也知道师父的个性,一旦师父不说任何话,自有师父他自己的想法,现在南宫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师父,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南宫俊都快跪下来求玄空大师了,可是玄空大师依旧是闭目养神,微笑着,却不说任何一句话。 见玄空大师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南宫俊便没有再问下去,在玄空大师身后的一块蒲团上坐了下来。南宫俊耷拉着脸,两眼望着略带灰尘的地面,心里尽是茫然和彷徨…… “俊……”过了好久,玄空大师突然发话道。 “什么?”刚才还愁眉苦脸的南宫俊一听到玄空大师的呼喊,立刻提起神来应道,“师父您叫我吗?” 玄空大师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南宫俊立刻起身,跑到玄空大师身边问道:“师父,您告诉徒儿,徒儿现在究竟该怎么做?” 玄空大师依旧是闭目养神的样子,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但既然开了先口,南宫俊依旧在玄空大师身边静静等待着,期待着师父能给他一个指明道路的答案。 “俊……”终于,玄空大师缓声说道,“去,把庙里的地给为师扫一遍……” 玄空大师一说完,南宫俊的期望之心一下子从天上落到了地下。本以为可以为自己指明道路的,谁知道师父只是让自己扫一扫地。南宫俊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又不能在自己的师父面前无礼,于是问道:“师父,徒儿想要师父给徒儿指点迷津,师父为何此时要徒儿扫地?” 玄空大师默而不语,只是依旧保持着微笑和闭目养神的样子。 南宫俊深知自己的师父玄空大师至始至终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恐怕早就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南宫俊依旧是很费解,又问道:“徒儿现在很迷茫,被家族逼婚,被父亲赶出了门,徒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师父现在还有心情逗徒儿开心,让徒儿在庙里扫地?” 玄空大师依旧没有说话,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徒儿现在应该做什么?”南宫俊继续问道,“徒儿是指徒儿以后的人生之路该怎么走,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玄空大师仍旧是闭着眼,然后过了好久才说道:“去把庙里的地打扫一下……” “徒儿现在没时间和师父您开玩笑……”南宫俊还是不理解玄空大师的用意,依旧回绝道,“徒儿想问师父有关将来人生的事情,徒儿以后究竟该怎么走,现在应该做什么?” 然而,依旧是过了好一会儿,玄空大师轻声道:“去把庙里的地打扫一下……” 三次都说同样的话,这回南宫俊是再也没有耐心了。既然不能对自己的师父发火,南宫俊便拿起庙门口的扫帚,对扫帚发起了火:“好好好,扫就扫,不就是扫个地吗……” 看着南宫俊如此的焦急样,玄空大师又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话…… 用力的扫了几扫帚,南宫俊不但没有扫出什么名堂,倒是把整个神庙弄得灰尘满天。南宫俊一边用力扫,一边愤恨道:“我真没用,想要为南宫家做出点贡献,现在竟然沦落成了一个扫地的,哎,我真是……”南宫俊已经开始对自己发泄了。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俊扫地也扫烦了。弄得神庙灰尘满天,南宫俊把扫帚往门口一扔,不耐烦道:“不扫了不扫了,心情很烦,人生的事情都没想清楚,还有心情在这儿扫什么破地……” 玄空大师听了,终于没有再坐下去了。他慢慢从蒲团上面起来,然后走过南宫俊的身边。 南宫俊一直好奇自己的师父想要干什么,于是朝着玄空大师望了过去……只见玄空大师什么也没说,只是捡起被南宫俊丢下的扫帚,然后等庙里的灰尘都沉淀下来,再用扫帚轻轻地将所有的灰尘都聚集到了一块,不出一会儿,庙里很快就变得很干净了…… 扫完地后,玄空大师轻轻放回了扫帚。随后,玄空大师转过身,笑着对南宫俊说道:“俊,你连这样的破地都扫不了,何以有心去化解自己的心结?” 南宫俊见着玄空大师的言行,知道自己又因为心急而被师父教训了。于是,南宫俊放下架子,低头说道:“师父,徒儿知道自己又错了……” “哈哈哈哈……”玄空大师轻声笑道,“知人者,不如之心者。心静则事息,心躁则事稽。汝欲知人生之理,必先明清繁杂之事。人生之理乃心之者,繁杂之事乃行之者。行为其表,心为其理。不明言行之表,毋清从心之理。唯以明其言行先之,以清其心理次之,汝乃通人生之道也。” 南宫俊听了,半听半懂道:“行表心理,徒儿不解,还请师父赐教。” 玄空大师耐心地说道:“简言之,想要考虑人生的哲理,必须先要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人生中的平常之事。如果这些繁杂的平常琐事都没办法用一颗平常心去耐心完成,又何来的静心去思考人生的哲理。” “师父,徒儿知错了……”南宫俊听懂了玄空大师的点化,虚心接受道。 玄空大师见着南宫俊一直都是个虚心求学的良徒,于是笑着说道:“哈哈,俊,你一直都很虚心求学,为师已经很高兴了……而今你能明白今天为师给你讲的道理,希望你在以后的人生之路上,能时刻铭记今天为师给你讲的道理。” 南宫俊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想了一想,又问道:“话是没错……不过,师父您还是没有告诉我将来的人生之路该怎么走。” 玄空大师没有刻意去强调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自己的路是要自己去发现,别人只能给你指示的方向,至于是什么方向,还得你自己去选择……当然,人生之路无穷无尽,为师也不可能给你选择。如今你被赶出了南宫家,你自己一定是有心而为之的。既是有心,你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接下去该干什么。所以说,俊,你自己的心结,还得你自己去解,你自己的人生之路,还得你自己去发现,去探索……” 说完,玄空大师又回到了庙香前,蹲坐在了蒲团上,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听了玄空大师的话,南宫俊又开始变得迷茫起来。但他至少比开始的时候要清晰了,知道该用一颗什么样的心去面对自己的人生之路…… 门外幽云密布,一丝阳光都没有了。南宫俊靠在门口处,望着天上的乌云,想着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心里依旧是彷徨不已。南宫慕容联姻,因为自己的拒绝,恐怕这两大世家也不会有安宁了,想到这里,南宫俊心里也是担心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m。 第八十四章 家庭内乱 慕容大院内…… “老爷,您真的要把樱儿嫁到南宫家去?”慕容大厅内,慕容尊的妻子凌清雪在一旁问道。 慕容尊仰头叹息了一下,随后慢慢说道:“南宫家和慕容家已相争三十载,若是能通过联姻的渠道,缓解两家数年来的恩怨,未尝不可……况且樱儿生性孤僻,不肯与人,今日因两家联姻而出嫁之,且是她应有的宿命……”说着,慕容尊自己又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个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慕容尊,也为了家族之事,而唏嘘不止…… “那还有飞儿……”凌清雪又说道,“飞儿也要娶南宫家的千金,老爷您为什么也要飞儿摊上这件事情?” 慕容尊想了想,然后说道:“飞儿是我最喜欢的儿子,他自幼胸怀大志,我又把他送到了玄空大师那里做门徒,习得了人生的哲理……正是因为我最爱飞儿,所以才让他去与南宫家的人联姻。飞儿又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在这方面他应该也不会有意见的。” “飞儿和樱儿这两个孩子本来在慕容家里就是挺本分的,可是……”凌清雪也叹息道,“他们却因为家族的事情,而不能权衡自己的人生,做母亲的也确实是替他们感到叹息……” 慕容尊见着凌清雪一脸忧愁的样子,又想到了自己从祖先那里继承来的慕容世家,于是望着门外灰蓝的风景说道:“这是慕容家人的宿命,他们没有办法改变……他们既是慕容家的后代,就应该筵席祖法,为家族贡献出一切,毫无怨言……”说着说着,慕容尊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有什么错,他们不是和普通老百姓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吗?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要受到其他的束缚……”凌清雪先是自叹道,随后又对着慕容尊说道,“尤其是樱儿,她今天一天都没有走出自己的房间了……” 慕容尊这才想到了自己一天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于是说道:“今天在‘碧水瑶池’那里,少林派和武当派比武那么激烈,樱儿她当真没有出房门看一眼?” “老爷您也知道,樱儿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孩子……”凌清雪闭着眼,摇了摇头道,“况且她知道了那个消息后,整天就愁眉苦脸的,连自己的亲兄弟们都不太想见,估计这会儿她还在自己房里一个人郁闷着……” 慕容尊想了想,然后说道:“家族事情刻不容缓,不然,我这就去找樱儿说说,我还就不信她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想见了……”说着,慕容尊甩了甩衣袖,准备往房门外走去。 “老爷,等等……”凌清雪突然叫住了慕容尊。 “夫人还有什么事吗?”慕容尊头也没回地问道。 凌清雪似乎有想要阻止慕容尊的意思,于是两眼略微担心地说道:“老爷,樱儿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如果逼着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的话,那……”凌清雪非常清楚女儿慕容樱的性格,她非常担心一会儿慕容尊对慕容樱会有什么过激的言行。 “那又怎样,难道她一个女孩子家,还敢反了不成?”慕容尊厉声道,“再说了,除非她不想当慕容家的人,反正慕容家想要传宗接代,也少不了她一个女孩子家!”慕容尊的话威严逼人,在一旁的凌清雪也吓了一跳——在她看来,慕容尊还从来没有这么凶过。 凌清雪想要缓一缓慕容尊的气,于是试着转移话题道:“那飞儿呢?飞儿虽然非常孝顺听话,但是他做事也都是有他的原则的。再加上他在玄空大师那里学了很多为人处世之道,万一飞儿他不答应……” 慕容尊先是突然一个回头,两眼直盯着凌清雪——凌清雪感受到了慕容尊眼神里的严厉,不禁被震了一下。随后,慕容尊的眼神才慢慢缓和过来,然后又把头转回去,整个人站在大厅门口,背对着凌清雪道:“我已经叫大儿子新儿去和他交流了,应该没有问题,除非他也反了……子不随父,那便是大逆不道!”慕容尊最后的这句话声音咄咄逼人。 说完,慕容尊没有再回头去理会凌清雪,慢慢走出了大厅门口……凌清雪一直用担心的目光望着慕容尊的背影,内心始终无法平静:“慕容家族,该不会要……”凌清雪默默思绪着,似乎对慕容世家的未来感到无比的迷茫…… 慕容樱闺房内…… 慕容樱在房里默默收拾着行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架势,似乎是要离开这里。 待到收拾得差不多了,慕容樱在自己的床边上慢慢坐了下来。看着床边雕花缠丝的昂贵床帘,慕容樱眼神一凝,面无表情……猛地,慕容樱顺手将床两边的床帘给撕了下来,然后丢到了地上,用扫帚铲到了一边。如此昂贵的东西,慕容樱似乎已经是不屑一顾了…… 慕容樱又重新坐回了床边,然后眼神低迷地望着早已看惯的枯死的地面。她在思绪,她在犹豫,她在愤恨,她在忧愁,总之慕容樱的心里一刻都没有平静…… “唐战选择了陆菁,我没有怨言,也祝福他们……”慕容樱心里暗道,“但是我自己的人生,要由我自己去决定,绝不会让他人左右,就算是我的亲生父母也不行……” 慕容樱的眼神十分坚定,她想了想,随后背起了自己刚才整理的少数的行李,随后走到后房的窗户边,打开了窗角,然后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你要去哪?”待到慕容樱刚从窗户口跳出去,突然一个沧桑的声音把慕容樱给震慑了一下。 慕容樱侧头望去,眼神一惊——站在自己远处一侧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慕容尊又是谁? 不过慕容樱天性冷色孤僻,她也没有太过于害怕,惊了一下后,片刻她便很平静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慕容尊见着慕容樱已经是准备好的样子,再一次问道:“看你这样子,什么都准备好了,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慕容樱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也毫不避讳,面无表情地说道:“离开慕容家——”慕容樱的语气也不拖泥带水。 慕容尊眼神一凝,低声问道:“是因为联姻的事吗?” “没错!”慕容樱干脆地答道。 “哼,一个女孩子家,竟然这么不懂孝道?亏你爹你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现在到头来一句‘离开’就不了了之,置慕容家于不顾,你还算是慕容家的人吗?”慕容尊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原来是,但是现在不是了……”慕容樱依旧是冷冷道,“女儿曾经也想像自己的哥哥们一样,去懂得孝道,想要为慕容家的人做贡献,任劳任怨,现在到头来一件与南宫家的联姻之事就不了了之,置女儿于不顾,你还算是一个好父亲吗?” “那是你应该做的!”慕容尊厉声道,“你身为慕容家的人,就应该不顾一切地为了家族利益,而奉献自己的一切,不该有任何的怨言……如果你不从命,你永远都不会再是我慕容家的人!”慕容尊这回是彻底生气了。 慕容樱听了,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只是想了想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做慕容家的人……父母养育之恩,女儿将来一定会报,但若是强求女儿从命,左右女儿人生,女儿概不会答应……”慕容樱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语气确是非常的坚定。 “反了你了!”慕容尊怒声道,“看来你和飞儿一样,不守家族门规,尽是专横自由……飞儿倒是很尽孝道,为父倒不会太责怪他;但你身为一个女孩子家,竟然这样的任性,不守敬德,我们慕容家可不能因有你这样一个自作主张的女人,而丢尽了颜面!”慕容尊的口气越来越不客气,甚至都不顾自己亲生女儿的情面了。 “女人,女人怎么了……”慕容樱眼神突然低迷道,“就因为我是女人,所以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我慕容樱从来都不信上天,不信来生,今生一次,我的人生要自己去决定——” “好,你行……”慕容尊把声音压低道,“你今天若是敢踏出这家门一步,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儿,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我们慕容家也没有你这个人!”慕容尊都快气得说不动了。 慕容樱看着自己父亲气头上的样子,自己其实也是于心不忍。她想了想,然后说道:“女儿说过了,孝道,女儿是一定会尽的,将来我一定会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但是人生,是我自己去选择的,这点无论是谁,都不能左右我!” 看着慕容樱如此坚定的样子,慕容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爷,不好了——”就在慕容尊和自己的女儿慕容樱“对峙”的时候,突然从慕容尊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慕容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服,似乎在慕容家有些地位的人跑过来大喊道:“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慕容尊见着这人的样子,心想着可能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于是转身问道:“怎么了,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不……不好了……”那人说道,“我听说南宫家的六子,南宫俊……因为反对这门亲事,已经……已经和南宫魄断绝了父子关系,出走离开了南宫家……” “什么,怎么会……”慕容尊听了,如受到晴天霹雳一般。南宫俊是这次联姻的主角之一,若是他出走了,这次两家联姻的事情就会不告而吹了。 不只是慕容尊,连在对面的慕容樱听了,都感到惊奇:“什么,南宫俊他……”一种莫名的想法直冲慕容樱的心头…… 慕容尊镇静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无所谓,只要另外一桩婚事——飞儿和南宫娇的婚事不出问题,事情还有得挽回……不过这样,也就没樱儿什么事了……樱儿,樱儿呢?” 慕容尊刚一想到自己的女儿,马上回头望去。谁知,慕容樱早已不见了踪影,看来她真的离开了…… “哼,这个丫头还真敢走了。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慕容尊似乎是对自己的女儿慕容樱彻底死心了…… 慕容飞房内…… 慕容飞在床前徘徊着,他的大哥慕容新却在门口站着,似乎在等待着慕容飞的一些回答。 “怎么,四弟,你不会真的……”慕容长子慕容新,对着一旁一筹莫展的慕容飞问道。 慕容飞徘徊几步后,突然站定了。随后,慕容飞转头望着慕容新,坚定地说道:“我说过了,这桩婚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不仅仅是爹的意思,还关系着慕容家和南宫家的家族问题……”慕容新凝神说道,“如果因为你的问题,而恶化了两大世家的关系,四弟你可承担不起的……” 慕容飞转过身,两眼直望着慕容新,坚定地说道:“就算是联姻,也解决不了慕容与南宫家的历代恩怨……我慕容飞打小励志要为家族报效,如今却成为了两家算计的棋子,总之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答应这桩婚事的,我相信南宫家的南宫俊和南宫娇也不会同意的……” “看来爹真的是说对了,四弟你虽然表面上乖巧顺从,但骨子里却是固执任由……”慕容新先是闭着眼说道,“既然,四弟你口头上主动不答应,那我就只有按爹说的办了……只有用武力制服你!” 话音刚落,慕容新阴招般地手中抽出长剑,随后直朝慕容飞的方向刺去。 慕容飞顿觉不妙,一个侧身先行躲过,随后眼神凝视着慕容飞问道:“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慕容新见着慕容飞毫不知情的样子,阴笑着说道:“哼,既然四弟有这个觉悟,那我不妨告诉你吧……爹已经答应,只要四弟你成功娶了南宫家的千金,我就可以接手爹的位置,管理这个慕容世家了……” “你说什么?”慕容飞一听到慕容新如此阴冷的口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道。 慕容新阴笑着望着慕容飞,冷笑道:“四弟,我也不瞒告诉你好了。我是真的很嫉妒你,爹那么宠爱你这个四弟,什么都把好的留给你。爹不但欣赏你的宏图大志,还欣赏你的为人处世,甚至有把慕容世家户主之位传授给你的意向……” 慕容飞一直注视着慕容新邪恶的眼神,默默地听着他的话。 慕容新继续说道:“没错,是我出主意让爹有意向让你去娶南宫家的千金。只要你和南宫家的人联姻,那么就不会插手管慕容家的事情,慕容户主之位也会顺理成章地入我囊中……但是,如果四弟你不同意,做大哥的我,心里可再也忍不住了……” 慕容飞听明白了慕容新的意思,随后严肃地说道:“大哥,说实话,我对慕容户主之位什么的从来就没有兴趣。你是慕容家的长子,户主之位自然是你的,我是永远不会和你争的……可是如今,大哥却要弄得兄弟决裂,这又是何苦呢?” 慕容新可听不进去慕容飞的劝言,他只是继续冷笑道:“哼,事到如今,四弟你只有答应这桩婚事这一出路,否则……做大哥的我,可不敢保证你今天能完身离开这个慕容家……”说着,慕容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剑尖直往慕容飞腹前而去。 “好吧,大哥,既然今天你不顾兄弟之情,毅然把兄弟我往绝路上赶,那我也无路可退了……”慕容飞默默地说道,随后轻轻闭上了眼…… “砰——”只听一声巨响,慕容飞的房门炸开了花。慕容飞施展着轻功飞了出来,而慕容新举着剑在后面一路跟着…… 慕容家的正中心就是传闻中美如仙境的“碧水瑶池”,池中波光粼粼,清澈见底。荷叶漂浮在书面上,蜻蜓点点,鱼落花颜,好一副“风景依旧好,触景生情浓”。然而,今日的慕容世家却不现往日的美丽繁华,倒是灰蓝的天色给这个浩大的慕容世家平添了几分凄凉和杀气…… 慕容飞施展着轻功,几式几步飞到了碧水瑶池的正中央。慕容飞见定了,一招“青云漫步”,踏着轻盈飘渺的步伐,随后整个人停在了碧水瑶池的正中央。 慕容飞缓缓拔出了自己身上的“碧水长剑”,闭着眼睛默默等待着,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突然,慕容飞感觉到了什么,猛然一睁眼——伴着水中的倒影,慕容飞身边顿时出现了三个人。 慕容飞见着那三人,整个人的面容显得有些忧伤起来。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三个哥哥——慕容新、慕容啸和慕容铁风。 “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慕容飞突然发话道,“三位哥哥果真是一起在排挤四弟吗?”慕容飞说着,口气也显得略微悲伤起来。 二哥慕容啸见了,轻笑着道:“四弟,在爹眼中,你可是宝贝;但是在你的几个哥哥面前,可是眼中钉、肉中刺。今日我们就要看看,四弟你究竟有什么资本,可以让爹如此地对你刮目相看——”说着,不等大哥慕容新下命令,慕容啸先行拔出长剑,一个轻功垫步,踏着清澈的水花,朝着慕容飞的方向直刺而去。 慕容飞心想着昔日兄弟好友,今日借联姻之事,众兄排挤自己,自己却毫无还击之理,心里不觉叹息不已。然而慕容啸的长剑已然袭来,容不得慕容飞再做半刻的猜想。 “看来今天兄弟之间真要决裂了吗……”慕容飞心里哀伤道,整个人表情更是憔悴不已……突然,慕容飞也举起自己的碧水长剑,先是一个“青云漫步”,踏着侧面的水花,随后利落地转移至慕容啸的身后,紧接着一招“碧水剑灵”,阴柔般地朝慕容啸腰间袭去。 慕容啸躲闪不及,一时不知该如何出手……突然,慕容铁风从侧面袭来,一道强劲的掌风朝着慕容飞的背面袭来。慕容飞感觉到了身后的杀气,佯攻一阵,随即一个腾跃,整个人跃至了二人头顶之上。 “现在都合力对付我了是吗……”慕容飞暗暗叹息道,随后俯冲一掌一剑,“双龙剑掌”凌厉而出,目标正是慕容啸和慕容铁风背面。原本慕容铁风想要趁慕容飞不注意,以偷袭的方式一来对付慕容飞,二来解救无法立即出手的慕容啸。然而,慕容飞的灵敏和反应都超出了二人的意料,慕容飞的身法远快于兄弟二人,如今倒是慕容啸和慕容铁风处于了下风…… 然而局势已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慕容飞“双龙剑掌”既出,俯下水面顿时水波杂乱,一道掌晕和一道剑光映射在水面上,显现出无比的威慑力。“啊——”慕容啸和慕容铁风同时大叫一声,被内力压抑得无法动弹,两个人的轻功似乎在水面上都站不稳了。 慕容飞正准备一招下去,突然侧面来了一道厚实的掌力。慕容飞侧面感觉到了,立即收了剑掌,侧望稍许,然后一个侧翻躲了过去,最后停在了碧水瑶池的另一边。 不用想也知道,使出这一掌的,自然是慕容新。“算了,就算联起手来,我们也未必是四弟的对手,现在的他和以前已经是判若两人了……”慕容新对着败下阵来的慕容啸和慕容铁风二人说道。 慕容铁风听后点了点头,先行回到了慕容新的身边。然而,另一边的慕容啸却是不服气,怎么说他也是慕容飞的二哥,既然在武功上被自己的四弟这样羞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于是他又冲着慕容飞大叫道:“我还就真不信了,你慕容飞还真有什么能耐——”话音未落,慕容啸又一次举剑朝着慕容飞的方向袭去。 因为听了慕容新的话,慕容飞才慢慢收回了招。如今却看着慕容啸再一次攻来,慕容飞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然而,慕容啸的剑已经到了慕容飞的胸口前…… “铛——”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红缨枪从慕容飞肩后探来,挡住了慕容啸的这一剑。由于是在碧水瑶池的水面上,红缨枪其余的力道还将飞来的慕容啸给拨了回去。 慕容新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一凝。慕容飞也甚是惊奇,回头一望,不是自己的妹妹慕容樱又是谁? “樱妹?”慕容飞不禁叫道。 “四哥莫怕,樱妹来帮你!”慕容樱拨回了慕容啸的攻击后,也站在了慕容飞的身边。 慕容啸见着被自己的妹妹给挡了回去,心里更加地过意不去,于是他大声问道:“樱妹,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不是被爹说服去联姻的吗?” “我拒绝了!”慕容樱在对面简短而又有力地说道。 新、啸、铁风三兄弟听了,都用惊奇的眼光望着慕容樱。慕容飞在一旁听了,也是不可思议地望着身边的妹妹。 “南宫家的六公子也一样……”慕容樱继续说道,“四哥,南宫俊还有我,全部拒绝了这次的两家联姻,这次的联姻已经不可能成功了……” “樱妹,没想到你也……”慕容新咬牙道,“行,你们两个真行,敢公然违抗爹的命令,哼,你们两个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正说话间,突然,慕容新身后又出现一个身影。慕容飞和慕容樱见了,都惊奇地望了过去。 “爹?”慕容铁风回头望去,果然,身后站着的便是慕容家的户主,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慕容尊。 “爹,这两个人……”慕容啸依旧是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想要在慕容尊面前说他们两人的坏话。 “我知道……”慕容尊先是淡淡地答道,然后两眼望着对面的慕容飞和慕容樱,严肃地说道,“飞儿,樱儿,为父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肯回头,答应慕容与南宫两家的联姻,以前的事情爹可以既往不咎……” “不用说了——”想到了自己在慕容家的命运,以及亲兄弟的排挤甚至是嫉恨,慕容飞坚定地说道,“联姻我和樱妹是不会答应的!” “哼,在爹面前还这么嚣张?”慕容啸继续挖苦道。 然而,这一次的慕容尊没有再发怒,而是用冰冷的口气说道:“你们要选择自己的路,为父也管不着,不过……你们若是反对了这次的联姻,你们从此以后就不是慕容家的人,从此以后你们二人也不准再踏入慕容家半步,明白吗?”慕容尊的语气不重,可是句句似乎逼入人心。 慕容飞听了,想着要背负不孝的罪名,却又不能放弃自己的人生,慕容飞实在是犹豫不决。然而,在他身边的慕容樱这回却站出来说道:“我们不会后悔的!就算我们被赶出族门,我们体内流的永远是慕容家的血……今日我们不答应联姻,不代表我们想要和族人作对;今日出走,并非意愿,而是迫不得已。今日女儿和四哥在这里给慕容家的列祖列宗道一个歉,但是,我们今生今世都会为慕容世家奉献自己的一切!”说完,慕容樱深深地朝慕容尊——自己的父亲鞠了一个躬。 慕容尊看在眼里,心里却有着五味杂陈,一时却是不知该如何出口。 听了慕容樱的话,慕容飞心里也坚定许多了。随即,慕容飞也向自己的父亲慕容尊鞠躬道:“爹,孩儿志在远方,今日联姻之事,恕孩儿实在是无法答应。孩儿今日便想走出这慕容大院,四方闯荡。不过孩儿保证,待到孩儿能回到慕容家,一定会为慕容家奉献自己终身……孩儿对不起爹,对不起娘,对不起哥哥们,对不起整个慕容家……孩儿今日便先行离去,请爹向娘亲问好,不要担心孩儿了……”说完,转身准备要离去。慕容樱见了,也跟着慕容飞转了过去…… “飞儿,樱儿,你们两个真的不后悔?”慕容尊似乎是没有再发任何的气,反而很郑重地问道,似乎对他们抱有一丝莫名的希望。 “不后悔——”慕容飞和慕容樱兄妹俩一齐答道。 “那就坚定不移地去吧……”慕容尊的语气里充满了复杂的韵味,“去了就不用再回来了……”慕容尊最后的这一句话声音非常的小。 “爹,我和樱妹走了!”慕容飞最后一次转身行礼道,随后便和慕容樱离开了慕容大院…… “飞儿,樱儿,你们两个都是胸怀大志的孩子,希望你们出去以后能真正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慕容尊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内心暗暗道…… 出了慕容大院,慕容樱低沉着脸说道:“哥,我们虽然出来了,可是……我觉得现在心情真的很低落,我也不知道接下去要干什么……” “其实最开始,我也和樱妹你一样……”慕容飞安慰道,“但是,我曾立誓过,要为天下人做贡献,所以总不能一辈子呆在慕容大院这样的象牙塔里……如今家族逼婚,兄弟和我反目成仇,我们也万万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慕容飞说完后,眼神也变得有些低落起来。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慕容樱又问道。 慕容飞想了想,然后说道:“南宫俊兄弟也离了家,想必现在的心情也和我一样,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是去师父那里谈心去了。走,樱妹,我们先去汴梁神庙,说不定师父他老人家能给我们指点一些什么……” 慕容樱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她又想了想,然后叹息道:“如今世上,只有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了,我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孤单……” 看着慕容樱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走出家门,必定还是会有一定的落魄感。慕容飞见了,继续在一旁安慰道:“樱妹你不用怕,只要有你哥哥我在,不会有事的。何况,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朋友……” 听了慕容飞的话,慕容樱心里既有温暖,又有彷徨——也许今后的人生,他们兄妹两要自己把握。不管怎么说,有亲情在,永远不会孤单…… 今天本就没有什么太阳,眼看着灰蓝的天空慢慢深沉,这天也快要黑下来了…… 网m。 第八十五章 危险密函 黄氏药坊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药房里的光线也渐渐昏暗了下去。李玉如依旧一个人坐在药房的角落里,表情呆滞地啃着黄纪留下来的干粮,心里倍感无聊。 但是,李玉如心里放不下的,还是之前一直担心自己的赵子川。李玉如眼神逐渐抬高,望着紧关着的房门,内心暗道:“赵子川那个家伙,还是一样爱管闲事地管着我……虽然他是出于好心,但是我总觉得他总像是隐瞒了什么……”李玉如一直对赵子川都惦记在心。 想了好一会儿,李玉如变换了一下姿势,动了动自己的手臂。由于黄纪的医术药到伤除,所以李玉如也恢复得挺快,手臂动两下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李玉如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汴梁医侠’的医术确实不错,我差不多感觉完全好了,好——”说罢,李玉如紧吸一口气,腰间一用力,整个人从地面上站起来了。 “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现在身体也没什么问题了……”李玉如见着自己的身体已经无碍了,于是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在这里还要等到他们明天早上才回来,我简直是无聊死了……哼,赵子川那个大笨蛋说要我在这等着,我就真在这等着?我还就不信,外面的峨眉派弟子会把我盯得那么紧……” 说罢,李玉如便不顾之前赵子川和黄纪的再三提醒,一心想要到外面去散散心。于是,李玉如一把拉开药房的门,随后大步踏出地走出了黄氏药坊…… 天快黑了,由于很多人都要赶回去吃饭,所以街上的行人也变得渐渐少了……不过这样也好,人少一点,李玉如心情也稍微好一些。 李玉如从阴暗的药房里出来后,心情特别的好,一路上也是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然而,即使是天色再阴暗,她那一件红色的衣服依旧是十分的显眼…… “接下来要去哪儿呢?”李玉如独自思考着,“是去薛叔叔那里,还是找个客栈先住下来……哼,反正不会再回那个破药房就是了。不过,剑道大会明天也该出个结果了吧,我最好还是找一个离城中心比较近的客栈才好……” 想着想着,李玉如便下定了决心,今晚还是到城中心的一个客栈处歇息才是。 然而,没过多久,李玉如突然感觉到了身后的不对劲,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李玉如一边装作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内心暗道:“不会吧,刚一出药坊,就有峨眉派的弟子跟上来了吗?” 心想着,李玉如为了测探对方,不停地变换着步伐的速度,忽快忽慢。然而,无论李玉如怎样变换脚上的速度,那个跟踪的人却总是能保持不变的距离——在很远的地方跟踪,便能感知对方细节的一举一动,此人的武功也决计不差。 “是我穿的这件衣服太显眼了吗?”李玉如心里愤恨道,“哼,倒还真是让赵子川那个大笨蛋说中了,我真应该乔装打扮一下的……”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晚了,目前李玉如考虑的,是如何摆脱这个跟踪的人或是甩不掉时该如何应对。 想罢,李玉如再次加快了脚步。然而,那个跟踪的人似乎是没有了耐心一样,轻功一跃,便踏出数远丈…… 走了较远的路程,李玉如这才感觉到后面已经没有人再跟着了。李玉如慢慢停下了脚步,心里想着:“奇怪,怎么这么快就不追了?” 但此时也容不得李玉如多想,她心想着赶紧摆脱了这个跟踪者,然后找到自己要去的客栈才是首要任务。于是,李玉如转回头,一个踏步准备往前走…… 然而,正当李玉如想要定下心往前走,前面的一个身影把她吓住了……看来那个跟踪的人已没有了耐心,先行一步踏至了李玉如的身前,拦住了她接下去的路。 李玉如看在眼里,心头突然一紧,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花菱。 花菱一脸笑望着李玉如,幽幽暗色下,丝毫不掩花菱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杀气。 李玉如自知自己不是花菱的对手,但手中还是紧紧握着自己的长剑,以防不测。 花菱看在眼里,倒是一脸不屑的样子。只听她冷冷地说道:“李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花菱的话里暗藏着一丝狰狞。 李玉如两脚不由一打颤,随后见着花菱并不是想立刻去了自己的性命,于是定了定神说道:“这不是峨眉派的花菱姑娘吗?怎么,你们师父又叫你来抓我来了,而且只派你一个人?” 看着李玉如略微紧张的样子,花菱又笑着说道:“哼,李玉如,你今天倒可以不用紧张,师父要我来,可不是要来抓你……” 听到花菱今天稍微变化的口气,李玉如疑惑地问道:“怎么,你们傲晶师太又想着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了?” “哼哼哼哼……”花菱倒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对面暗暗笑道。 “有什么好笑的?”李玉如越是见着峨眉弟子不寻常的样子,她的心里就越是紧张。 花菱逐渐收回笑容,随后依旧对李玉如冷笑着说道:“哼哼,堂堂扬州的‘芙蓉女侠’,在蒙古人面前大义凛然,怎的到了这会儿,却显得有些胆怯起来了?” 见着花菱是故意嘲笑自己,凭李玉如泼辣直率的性格,她肯定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想着自己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缘由,李玉如还是忍住了,随后想了一会儿说道:“因为有时候,和蒙古人比起来,傲晶师太的人心还要阴狠……”见着花菱今天没有接到傲晶师太命令要来制裁自己,李玉如说话也放开了胆子。 花菱倒也知道李玉如的用心,便也对李玉如的激将法不屑一顾。她略微淡定了一下,于是继续冷笑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到时候师父自然会亲手杀了你……” 听着花菱狰狞的口气,李玉如提着的心一直没有放下来。然而,看着对面的花菱一直都对自己不屑一顾,李玉如又担心地问道:“倒是你们峨眉派,傲晶师太派你来跟踪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花菱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稍微闭了闭眼……突然,花菱手中迅影般地朝李玉如的方向飞出了一样东西。李玉如虽然武功不及花菱,但她的灵敏性还是有的,只见李玉如纵身一跃,随后稳稳接住了花菱飞来的东西。 “这是……信件,还是……密函?”李玉如拿着手中如同信件的东西,不禁自问道。 花菱笑了笑,然后冷言道:“我们师父不喜欢多说话,所以仅仅给李姑娘你寄了一封密函罢了……” “原来你刚才跟踪我,只是为了给我送信罢了……”李玉如先是轻轻一笑,随后拆开了密函,将里面的信条抽出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怎么样,李姑娘?”花菱继续冷笑道,“看来李姑娘似乎很有兴趣啊……” “这……这是……”李玉如吃惊道,“傲晶师太竟然主动邀请我去见她,她……究竟什么意思?” 花菱看着李玉如如此紧张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我们峨眉派和崆峒派已经早早失去了剑道大会的资格,今日在慕容大院少林派和武当派的对决,获胜的少林派自然成了这次剑道大会的胜者……不过,反正我们师父也不在乎这次剑道大会的成绩。所以说,师父便给李姑娘你发出信函,请李姑娘你明天早上在汴梁南郊山丘上,也就是我们峨眉派的歇脚地,与师父会上一面。”说完,花菱面部又出现了阴人的笑容。 “明天早上?”李玉如想到了明天早上赵子川和黄纪就要回来了,而此时自己正好要去见傲晶师太,于是不禁问道。 “没错……”花菱继续笑着答道,“因为少林派是这次剑道大会的胜者,所以为了不继续纠缠和蒙古人不必要的麻烦,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已经决定明日一早便邀少林派全体到场人士前往南宫地道处,观摩当年上官仙剑前辈所留下的有关天魔神功的记载。” “明天上午就开放……”李玉如又不禁自言自语道。 花菱继续说道:“而这个时候,正好是所有武林人士把目光放在天魔神功上的时候。师父趁着这个时候会见李姑娘你,心想不会再有武林人士干扰我们峨眉派与你李玉如的恩怨问题了……” “原来如此,哼哼……”李玉如听完后,轻轻笑道,“看来你们的师父傲晶师太为了取我性命,什么都计划好了……” “师父若真是想立刻杀了你,就不会邀请你还要和她会面了……”花菱冷笑着说道,“我想师父她一定还有什么话想和你谈谈吧,李姑娘你自己不是也有话想要和我们师父当面谈清楚吗?” 不错,找机会和傲晶师太当面谈清楚,一直是李玉如想要去做的事,但是傲晶师太却从来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如今,傲晶师太却是要主动见她,可能是傲晶师太也摸清楚了李玉如的心思,她的行动傲晶师太也是尽掌握其中……想到这里,李玉如不禁又是一身冷汗,面对傲晶师太算计如神,李玉如对傲晶师太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感…… “怎么样,李姑娘,你想好了是否要去?”花菱又紧问道,“如果李姑娘不想前去,我们峨眉派也不勉强,只不过……下次可就没有再和你谈话的机会了,再次见面就会直取你李玉如的性命了……”最后这一句,花菱的口气十分的惊悚。 “就算去了,傲晶师太也不会放过我的,可这也是我唯一的机会和傲晶师太当面对话了……”李玉如心想道,“我和峨眉派之间的恩怨,本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可是现在还搭上了赵子川、黄纪等人,如果他们也因为我而受到牵连的话……不行,一定要趁明早赵子川他们回来之前,先行离开,这样他们就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反正都是一死,这次前去,我希望可以了结这一切,给这次跨越两代人的恩怨一个结尾,而且这样,赵子川他们也不会因为我而遭到波及……”想到这里,李玉如的内心已经越来越坚定了,两眼凝视着对面的花菱。 花菱看着李玉如如此坚定的眼神,笑着说道:“看来李姑娘你已经决定了?” 李玉如稍微顿了一会儿,随后一手将信函捏碎,坚定地说道:“去告诉你们师父,明日在汴梁南郊山区等我,我‘芙蓉女侠’明日一定前来!”李玉如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 “哈哈哈哈……”花菱听了,放声大笑道,“好,不愧是扬州的‘芙蓉女侠’!行,我现在就回去禀告师父,做好准备,希望李姑娘你能遵守你的诺言,明日在南郊山区会见……” “回去告诉你们师父,我李玉如说到做到!”李玉如又坚定地说道。 花菱看在眼里,自觉李玉如现在已经不会再犹豫了,于是便没说什么,冷笑一声,然后转头就施展轻功而去…… 唯独剩下李玉如在这稀人的街道上……李玉如在街道中心伫立了好久,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一心想要去做的事,如今快要实现了,但也可能是生命的尽头。李玉如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心想着明日在南郊山区处可能发生的一切…… 陆府内…… 忙活了一天,陆菁、唐战等人总算是从一波三折的南宫大院那里回到了家里。不过,他们等人似乎表情并不那么轻松,尤其是玲珑,在陆菁面前和南宫俊说了那样的话,玲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陆菁相处了。 陆菁回到家,看出了玲珑脸上的忧郁,于是稍微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玲珑说道:“玲珑,我也不想再怪你了,不过……今天南宫俊敢当着自己哥哥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我想他的父亲南宫魄也不会放过他了吧……” 见陆菁对自己并不是和以前一样那样严厉,玲珑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但是又听到陆菁说的南宫俊接下来可能的事情,玲珑心里依旧是担心不已。 陆菁本就不想谈及太多有关南宫家的事,于是稍微安慰了一下玲珑后,陆菁也没有再理会,转身离开,径直往萧天和苏佳的房间处走去…… “佳儿,你今天在峨眉弟子面前用了断魂刀法,她们若是认出你……”萧天想到了今天赵子川带李玉如逃跑的时候,苏佳使出的那一招“神刀鬼影”,肯定被许多武林名士看到了,于是不禁担心道。 苏佳见着萧天如此地关心自己,轻轻一笑,反过来安慰道:“放心,阿天,不会有事的……我虽然使出了那一刀,但是没有露脸,傲晶师太等武林前辈应该是不会认出我的……李玉如能当着众中原人士的面,痛击蒙古人,为汉人赢回了尊严。尔后遇到危险,我自然就帮了她一下。” 心想着苏佳也和李玉如一样,拥有一颗侠义之心,萧天心里不觉感到高兴。但是苏佳的那一招太冒险而且太过张扬,可能不只是在场的武林人士,有可能院外的蒙古人也看到了。萧天又紧张道:“你曾在王大生面前施展过断魂刀法,如果说早上的那一刀被蒙古人看见了,我怕……” “不用怕,阿天,他们不会认出我的……”苏佳依旧是笑着安慰道。然而,当萧天再次提到夜闯相府的事情,苏佳又想到了自己在相府藏书库里发现的有关这次剑道大会的秘密,心想着剑道大会结束在即,还在犹豫是否要把这个她一人知道的秘密公之于众。 正在萧天和苏佳谈话间,陆菁突然跑了过来。“苏姐姐、萧大哥!”陆菁开心地叫道。 “是菁妹啊……”苏佳听到陆菁的声音,回头应道,“怎么,又有什么事情吗?” 陆菁想了想,随后说道:“刚刚我哥给我了消息,他说因为今天上午发生的一系列意外的事情,峨眉派和崆峒派已经被取消了剑道大会的资格,所以在慕容大院举行的少林派和武当派的对决,获胜的少林派自然成了这次剑道大会的胜者。” “就这样?”萧天有些失望地说道,“看来这次的剑道大会意外偏多,也只能这样潦草结束了……” “先别丧气了,明天还有好玩儿的。”陆菁又神秘地说道。 “你还想干什么,菁妹?”萧天问道。 陆菁继续说道:“因为南宫家的人怕武林人士再呆在汴梁城里,肯定会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南宫家决定,明日一早便给少林派的人开放南宫家的地道,让他们观摩一下有关上官仙剑前辈对天魔神功的记载,让后再派人给各大门派的歇息点送出信函,让他们尽早离开汴梁附近。” “菁妹的意思是……”苏佳又问道,“我们明天早上再去南宫家一次?” “嗯……”陆菁点头道,“运气好的话,我们也可以去看看上官前辈留下的记载,说不定,也能发现一些什么……” “可是,只有获胜的少林派才可以去观摩,我们这样贸然前去,还是和跟我们有过节的南宫家打交道,我们有机会吗?”萧天也在一旁问道。 “谁说要和他们一起的?”陆菁笑着说道,“据我所知,南宫家的地道风门众多,我们不用和那些武林弟子走一条路。” “可是菁妹,你知道南宫家地道的入口和出口吗?”苏佳不经意间问道。 “不会可以慢慢摸索嘛……”陆菁撅着嘴道,“反正剑道大会结束,我们也闲来无事。傻蛋已经答应陪我去了,只是玲珑……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恐怕她明天不能陪我们去了……倒是苏姐姐和萧大哥,你们两个也跟着去好吗?” 萧天刚想答应,苏佳抢先一步说道:“再看吧……菁妹,听说玲珑今天好像心情很低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菁想了想玲珑的情况,于是只是淡淡地说道:“玲珑她……晚上我再去和她聊聊好了……行了,苏姐姐、萧大哥,今天也累一天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说着,陆菁伫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便慢慢离开了…… “如果明天王大生还来南宫大院的话……”苏佳两眼凝神道,“如果再出现无法收拾的场面,恐怕我真的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南宫家的地道,师父给我的《机关要术》里,似乎有这方面的记载,如果是我的话……”萧天望着房门外的暗景,心里也是不能平静…… m。 第八十六章 新的方向 天快黑了,而赵子川和黄纪这会儿才刚到汴梁神庙的门口…… “都走了这么长的路了,汴梁神庙还真是远啊……”黄纪先在一旁感叹道。 “因为是要从东城到这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走这么长时间也是理所当然的。”赵子川回答道。 “我倒还是有些担心李姑娘……”黄纪想起了还在药坊一个人休息养伤的李玉如,于是担心道,“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真的没问题吗?” 赵子川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她……” “什么?”黄纪不解地问道。 “我想知道她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赵子川继续回答道,“这些日子,我总感觉李姑娘心里似乎有着什么隔阂……她虽然表面上泼辣任性,但我感觉她骨子里似乎有着一种犹豫不定的情感……所以我才把黄兄弟你也叫出来,让她一个人安静地想一想,或许让她自己去找出答案,我们彼此间的隔阂也会迎刃而解……”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黄纪应道,“不过,我那个药坊也不是最佳的藏身之处,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还是有被峨眉派发现的可能……”黄纪说时,眼神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赵子川看着黄纪严肃的眼神,两眼一凝,随后淡淡地说道:“但愿李姑娘不要走出那个药房,这样应该会安全些……” 然而,无论是赵子川还是黄纪,他们都没有料到李玉如此时早就已经会见了峨眉派的花菱,还收到了傲晶师太的“邀请函”,又一个危险朝着李玉如靠近而来…… 走到了汴梁神庙门口,黄纪抬头望了望,只见在夜色下“汴梁神庙”四个大字也显得很模糊。“就是这里了吧……”黄纪发话道,“你师父玄空大师住的地方,听说这次剑道大会少林派的方丈释明方丈也到这里来拜访过了。” 赵子川轻轻点了点头……正在二人准备进去汴梁神庙间,突然,从他们对面又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似乎也是朝着这边来的,准备进往汴梁神庙。 “那是……”黄纪看着略微熟悉的身影,不禁道。 赵子川看定了,即使在夜色中,他依然能看得很清楚。“慕容飞,还有……他的妹妹慕容樱。”赵子川轻声说道。 果不其然,对面走来的二人正是因为家庭内乱而出走的慕容飞和慕容樱。 “子川兄弟?”慕容飞见到了赵子川这个熟悉的身影,也不禁道…… 汴梁神庙内,在一旁思绪良久的南宫俊正蹲坐在蒲团上,两眼望着台前的香案上。南宫俊的眼神始终复杂不已,虽然下午师父玄空大师给了他不菲的教导,然而依旧是没有给他指明明确的道路,只是让他自己去决定——这让南宫俊心里有更加的迷茫和对未来的恐惧。 这个时候,玄空大师从房间后面慢慢走出来,拿了新的香炉放在案前。回头望着满眼迷茫的南宫俊,玄空大师笑着平和道:“俊,心里还在纠结吗?” 南宫俊想了想,慢慢说道:“说实话,师父,我现在的心情一点不比下午刚到这里时的平静,反而更乱了……虽然我可以用一颗静心去看待人生的起起伏伏,却不能用一颗静心去选择人生的道路。” 玄空大师听了,继续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汝依旧不解其道啊……不过无关系,既是有一颗静心,世上无难事而非解焉。这件事情急不来,或许你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去决定。” “一个人没办法是吗……”南宫俊喃喃道。 正说着,南宫俊身后来了四个人。南宫俊感觉到了,从蒲团上起来,然后回头望去。玄空大师见了,也轻轻地笑了。 可想而知,前来的四人自然是赵子川、黄纪、慕容飞和慕容樱。南宫俊借着朦胧的夜色,望见后先是高兴地叫道:“是子川兄弟和慕容兄弟,他们也来了!” “或许,他们心里也有什么未解开的谜团吧……”玄空大师轻声说道。 赵子川、黄纪四人渐渐走近房门,房内的烛光逐渐将他们四人的轮廓映射清楚。随后,赵子川见清楚了南宫俊,然后说道:“俊兄弟,你果然在这里……” “果然?”南宫俊听着赵子川一开口就是忧伤的口气,便满脸疑惑道。 “我都听说了,你们南宫家的事……”赵子川继续说道,“你因为反对家族联姻,所以逃了出来……” “你们……也知道了?”南宫俊吞吐道。 慕容飞见着,也在一旁插话道:“我们的命运……又何尝不是一样?” “慕容兄,你该不会也……”南宫俊有些吃惊道…… 随后两柱香的时间里,南宫俊和慕容飞分别把自己在南宫慕容家里的遭遇说了出来…… “看来我们三个人都是因为一个原因而出了家门……”南宫俊用略带悲伤的口吻说道,“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去了,现在就当已经是漂流在外了……” “那我们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慕容飞又问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 南宫俊眼神压低道:“师父说,让我用一颗静心去看待这一切,不过……他老人家并没有给我指明人生的道路,而是让我自己去寻找……” “可是……”慕容飞又问道,“光凭师父这些话,我们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抉择?” 正在这时,玄空大师又从房间后面出来。听到了众人的对话,玄空大师轻声笑道:“非也非也,人生之理皆出自于细枝末节。无需大义大理言论之,世间万物,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皆可为理,此世间之道之根源也。” 说完,玄空大师转过身,又在有条不紊地收拾着香案…… “玄空大师……所言何事?”慕容樱在一旁并没有立即听出玄空大师话语的意思,不解地问道。 而赵子川、南宫俊和慕容飞早已习惯了玄空大师所言方式,也很容易听出其中的意思。听懂的黄纪见着慕容樱在一旁疑惑不已,于是向她解释道:“或许,玄空大师的意思是,我们想要找到世间的真理,不需要语言上的大义大理,其实,世间万物大到宇宙,小到虫鱼,都有其中的自然道理。不用追寻太多的道理名言,只需从这些小物中找寻出其中的奥妙,便能得到人生的真理。” “那玄空大师是让我们自己去找寻真理?”慕容樱依旧疑惑道,“可是这个样子,又是在被家族赶出来的前提下,我们……真的可以想通一切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黄纪望着赵子川三人的方向,缓缓说道,“那得看他们是怎样想的了……” 赵子川听了黄纪和慕容樱的对话,又看着迷茫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又向黄纪问道:“玄空大师所言无错,但是该如何去真正理解?” “根据玄空大师所说嘛……”黄纪想了想,然后说道,“就好比我,我义父让我一生为民,尽忠尽义,所以我在这汴梁城做了行医大夫,帮助穷苦百姓治病……” “等等……”赵子川听到这里,突然打断道,“因为黄纪有这个明确的目标,所以才会下定决心去为百姓医治疾病,实现自己的理想……如果把这些类似的问题放在南宫慕容兄身上,说不定他们也可以为了某样东西或某样事情而明确属于自己的新的方向……”说到这里,赵子川又把目光放在了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的身上。 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听了赵子川和黄纪的话,心里似乎有什么感触似的。于是,南宫俊和慕容飞分别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随后慕容飞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望着门外的夜景;而南宫俊则是朝着后院的方向慢慢走去,似乎是有什么思绪。 “你们两个要干嘛?”赵子川不经意间问道。 南宫俊缓缓回答道:“我们只是去……” “想想问题罢了……”慕容飞补充说道。 “哥……”慕容樱看着自己的哥哥慕容飞如此严肃的样子,心想着慕容飞此时的心里一定很踌躇。 “他们才经历了被赶出家门的命运,现在正是迷茫的时候,或许……是应该让他们两个人分别安静地好好想一想了……”黄纪用迷离的眼神望着南宫慕容两兄弟说道。 “哈哈哈哈,自然之理,他们自然会想明白的……”玄空大师又在一旁轻声笑道。 “对了,师父,徒儿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师父……”赵子川这时才想到此番前来自己也有正事要提,于是又向自己的师父玄空大师问道。 “噢?子川今日也有事情请教吗?”玄空大师眯眼笑问道。 “这个嘛……”于是,赵子川还是把自己和李玉如的事情大致给玄空大师说了一下…… 玄空大师听了,轻声笑道:“哈哈哈哈,原来子川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的……” 赵子川听了,急忙说道:“师父,李玉如现在可能会面对非常大的危险,您现在还笑得出来?” “为师刚才说的子川你没听见吗?”玄空大师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俊和飞也好,李姑娘也好,他们都是人生道路上的迷茫者……现在李姑娘倒是好不容易决定了自己的人生路,去和傲晶师太了结一切,子川你又何必去干预太多呢?” “可她是我的朋友啊……”赵子川也回道,“朋友有危险,我不可以不管不顾的!”赵子川的声音很坚定。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做不会害了她?”玄空大师继续不紧不慢道,“李姑娘她自己选择的人生路,他好不容易已经迈出去了,子川你又何必绊脚地将她拉回来呢?” 赵子川听了,沉默了一会儿。 “人生之理,近于彼此。”玄空大师继续说道,“倘若你的家人因为怕你有生命危险,不让你出门,而把你锁家于一辈子,汝又何想?” 此话一出,门口处有着玄空大师言中类似命运的慕容飞眼神一凝。 “那师父的意思是……”赵子川又疑惑道。 玄空大师笑着说道:“李姑娘她选的路不会错,无论子川你帮她与否,至少不要干预她所选的路……为师之前也碰到一个类似问题的苏姑娘,她对自己的人生路也很迷茫,为师便告诉她,让她静下心,认真地去选择真正属于她的路。” “苏姑娘?”赵子川想到了之前认识的苏佳,于是自问道,“难道是那个苏姑娘……” 玄空大师继续说道:“总之,人生之路自己选择,别人左右不了……”简单的一句之后,玄空大师又转身去收拾桌上的香案。 赵子川倒是再也没想什么,整个人低下头来慢慢思索着…… 但是,刚才赵子川和玄空大师的对话,却全部尽入门口的慕容飞耳中。慕容飞听了玄空大师的话,似乎更加明白了什么。他仰望夜晚的星空,发现群星所围绕的星群一直闪耀在空中,给浩大的宇宙添加了更多的神秘感和敬畏感……但看着这些东西,慕容飞反倒是更加地坚信自己的目标。“黄纪兄弟是为了天下百姓,赵子川亦是接受祖先之命,有着很明确的目标。而我呢,我也应该有该属于自己的人生目标了吧……”慕容飞自叹道。过了好一会儿,慕容飞的嘴角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他似乎想清楚了什么。 慕容樱虽然在慕容飞背后看不见慕容飞神情的变化,但是却能感觉到自己哥哥似乎有些觉悟,于是也轻轻一笑。良久,慕容飞慢慢转过身,用坚定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慕容樱。 看着自己哥哥坚定的表情,慕容樱似乎是明白了慕容飞的想法,于是轻轻笑着点了点头。慕容飞也是相视一笑,然后慢慢朝着后院走去…… “慕容飞去干嘛,找南宫俊吗?”黄纪看着慕容飞突然不寻常的举动,不由得问道。 平日里了解南宫俊慕容飞心思的赵子川笑着摇了摇头,用声音不大却坚定的口吻说道:“看来,慕容兄他明白了。他现在要去找南宫兄弄明白,我们就在这里静静等他们两个人吧……” 于是,赵子川黄纪等人在庙堂出继续静静等待着…… 汴梁神庙后院是一片小竹林,这里经常是赵子川、南宫俊和慕容飞习武的地方。南宫俊手提八丈蛇矛,眼睛紧闭,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突然,南宫俊睁眼眼神一定,整个人瞬间跃起,手中八丈蛇矛朝下就是一招“天裂神枪”,只见蛇矛枪头一转,火光一闪,一道金光划过,只听“砰——”地一声,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被劈得四分五裂。 使完招后,南宫俊独自轻轻一笑,似乎也坚定了什么…… “南宫兄也想清楚了是吗……”身后突然传来慕容飞的声音,一向了解南宫俊心思的慕容飞见着南宫俊这个样子,认定南宫俊一定明白了什么,于是轻声问道,“你已经想定了自己的目标是吗?” “慕容兄不也一样吗?”南宫俊背着身子,也笑着说道。 “我们向来都是心有灵犀的……”慕容飞继续说道,“而今我们的命运已经相同,要不要我们对对看,我们的目标也是否相同?” “哼,好啊……”南宫俊轻声一笑…… 汴梁神庙大厅内…… “我哥到底想跟南宫大哥说什么,为什么现在还没出来?”慕容樱在一旁问道。 “你哥一定是明白了什么,想和南宫兄说说吧……”赵子川回答道,“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什么彷徨的——我知道的,我看我们还是再耐心等等吧……”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南宫俊和慕容飞一起从后院回来了。 “哥——”看着慕容飞脸上略带笑容的坚定表情,慕容樱轻声应道。 南宫俊脸上的表情和慕容飞一样坚定,玄空大师看在眼里,又是轻轻一笑——他已知南宫俊和慕容飞已经想清楚了。 “你们……想清楚了是吗?”赵子川看着两人这个样子,也略显激动地问道。 “是的……”南宫俊说道,“已经决定了……” “是什么?”黄纪又问道。 慕容飞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和南宫兄决定了,我们要离开这个汴梁城……” “什么?”黄纪吃惊道,“那你们两个人要去哪儿?” 南宫俊闭眼思虑了一下,然后睁眼坚定地缓缓说道:“山东边境,吴王朱元璋不是在招兵买马吗?我和慕容兄……想要加入义军,随朱元璋北伐,誓将蒙古鞑子赶出中原大地!”南宫俊的声音很坚定。 听到南宫俊和慕容飞决定的,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赵子川不禁佩服道:“南宫兄,慕容兄,你们……你们是真的汉子,真的英雄!” “哥,我也要陪你去!”慕容樱听了,也激昂地说道。 “樱妹……”慕容飞听见了自己的妹妹也和自己一样有这样的决心,不禁喃喃道,“你也要去?” “打仗报效中原汉家的,可不只是你们男人才有的专利……”慕容樱抽出自己背上的红缨枪,坚定地说道,“我也可以,而且不会比你们差!” 南宫俊见着大势已定,于是说道:“我和慕容兄决定了,明天下午就离开汴梁,前去山东边境。子川兄弟,你已经继承家业,拿到了乾坤二剑,是否也要和我们一起去?” “我……”一向毫不犹豫的赵子川,此时也有些彷徨起来,“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可是,我手上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李玉如李姑娘和我只见还有恩怨之情,我可不能对她坐视不管,所以……至少明天,我没有办法陪你们两兄弟去……” “没关系……”慕容樱在一旁安慰道,“此事不是一朝一夕即能完成,子川兄弟完全可以弄完手上的事情,再亲自前去。” “说的也是……”慕容飞也笑着对赵子川说道,“如果子川兄弟手上还有没处理完的事情,现在也不用着急,我们不一定要一起去。” “真是可惜,我一直想要完成的愿望,只有先托付给二位兄弟了。”赵子川也陪笑着道,心里既有坚定又有些许的酸楚。 南宫俊坚定地说道:“放心吧,我和慕容兄弟还有樱妹会在疆场上多杀蒙古鞑子,待到子川兄弟前来,我们一起将蒙古鞑子赶出中原!” “一言为定!”赵子川坚定地说道。 “一言为定!”慕容飞也坚定地说道。 于是,众人纷纷笑望着对方,在他们心里,目标已经非常的坚定了…… “坚定了目标是吗?那就不要回头地去吧……”玄空大师回头望了望坚定目标的众人,轻轻一笑…… m。 第八十七章 南宫地道(上) 待到第二天上午,陆菁、唐战等人也按计划好的前往南宫大院,观摩一下传说中上官仙剑前辈遗留下的有关天魔神功的记载。然而,为了防止前一天的事情再次发生,陆菁这次并没有把玲珑也带上,连她的哥哥和弟弟陆昭和陆蒙都没有前来。 今天汴梁城的街道上,虽然时不时还是会有巡逻的蒙古士兵,但是显然没有前一天的戒备森严,而且也没有看见王大生的身影。 “这些天还是有很多蒙古士兵在这里巡逻啊……”唐战见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巡逻士兵,不禁问道,“王大生该不会还是为了李玉如吧?” “应该不会的……”陆菁悄声应道,“王大生昨天已经吃过亏了,况且……剑道大会也接近尾声,王大生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行动的。” 陆菁说到这里,苏佳在一旁凝神了起来——她或许正在思虑那个藏书库的秘密,她也一直担心王大生会不会因为不放过自己而又在弄什么阴谋…… 说了没多久,四人很快到了南宫大院。 朝着门里望去,已经有少林弟子陆陆续续地朝着“千秋塔”的方向走去。“哎呀,少林派的人已经过去了……”陆菁大声叫道,“今天怎么又来晚了?” “不说这么多了,再不进去,可能就没有机会插进去了。”萧天在一旁提醒道。 “进去是要进去,不过……”陆菁想了想说道,“我们毕竟没有经过南宫家人的允许,这样贸然前行,我们肯定进不去的。” “那怎么办?”唐战听后问道。 陆菁思虑着,继续说道:“不过呢,南宫家地道的入口好像听说是在‘千秋塔’那里,入口又有很多……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分散那些南宫家人的注意力。” “听上去也行……”萧天也是一直想去南宫地道去一探究竟,于是急忙说道,“那就赶紧分吧,我可想早一点进去那里面瞧瞧。” 陆菁想着,然后说道:“那我和傻蛋一起好了,苏姐姐和萧大哥在一起好了。分路嘛……我和傻蛋陪那些少林弟子混进去好了,与人打交道这方面我很擅长;至于探寻新路的那一块,有着世外经验的苏姐姐和萧大哥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那就这么定吧,我们快点走啦!”萧天手一挥,先跑进了南宫大院。 “别急啊,阿天……”苏佳看着萧天急匆匆的样子,连忙追了上去…… “菁儿,我们这样混进去真的可以吗?”唐战傻呆呆地问道。 陆菁自信地说道:“放心吧,没事的,我还不相信这汴梁城还有我陆菁进不去的地方。” “可是,我们这样贸然前去,在场又有那么多的武林名士,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有些无礼了?”唐战又问道。 “哎呀——”陆菁撅着嘴,一指头往唐战的头上重重一敲——唐战用头稍微护住了一下头——随后陆菁又说道,“你干嘛这么老实?待到那些少林弟子随南宫家的人先进去了,我们在偷偷地跟过去不就行了。再说了,傻蛋你在外人眼里是英雄名门的后代,进去了那些个武林名士也不会有太多的意见。等到进去后再被发现,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可是,这还是……”唐战依旧傻傻地犹豫道。 看着唐战傻傻犹豫不决的样子,陆菁是想气也气不出来。于是,陆菁没有多说什么话,一把揪住唐战的衣服,活生生将唐战给拽进了院子里面。“哎哎哎——”唐战还来不及说话,就被陆菁给一把拉了进来…… 千秋塔前…… “释明方丈,这便是江湖上盛传的汴梁城标志建筑‘千秋塔’。”南宫魄领着众少林弟子,在千秋塔入口前介绍着。 释明方丈抬头望去,笑眼说道:“阿弥陀佛,久闻千秋塔白耸入云,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这千秋塔直通往南宫家的地道,塔周围有很多的机关入口,只不过在下如今领众少林弟子前往的,是没有机关的大门处,这里也经常向对外开放的……”南宫魄继续说道,“而今少林派是剑道大会的胜者,自然有这样的机会来这地道一参观。” “阿弥陀佛,话说回来,剑道大会的胜者可以观摩南宫家的地道……”释明方丈又说道,“这个奖励规定是你们南宫家人自己定的吗?” “也不全是,是在下同左君弼左都尉共同协定的,意在加强中原武林的交流……”南宫魄的口气里带着几分勉强,似乎是有一些不想说出口的内幕,随后,他也转移话题道,“总之,既是胜者,自然是有机会观摩南宫地道一幕,释明方丈及众弟子还是随在下往塔里观望一番吧……” 释明方丈听了,笑了一笑,也没有说什么,然后领着众弟子默默地跟着南宫魄进了千秋塔的大门…… 千秋塔大门里,又是另一番风景——塔内很是空旷,顶处的天窗有一笔直的阳光照射下来。塔内甚是阴暗,甚至可以听到暗沟的水流滴水的声音。而塔内的建筑,有着层层叠叠的铁架,一层堆着一层,顺延而上,每一个铁架都有粗重的铁索将其连接固定着,似乎是起着互相连接支撑的作用。 释明方丈见了,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衲久闻千秋塔的高耸,却不知里面竟是如此境况,实是开眼开眼啊……” 南宫魄听了,笑着说道:“释明方丈见笑了,这些个粗重的铁链,只不过是连接着众多的支架,起支撑的作用罢了……倒是这里层有些阴暗发臭,释明方丈还是随在下前往地道里一探究竟吧……” “阿弥陀佛,也好也好……”玄空大师又说道,“老衲也一直仰慕上官老前辈,虽不能见其人,若是能观摩一睹前辈的文笔记载,又何尝不幸?” 南宫魄笑着说道:“既是方丈欣然向往,那就请方丈以及贵弟子随在下一同往地道处走去吧……只是这地道里尽是火把,虽有多处通风口却也有些阴暗,贵弟子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以免落单。” “阿弥陀佛,没想到南宫大侠想得如此周到,老衲感激不尽。”释明方丈谢过了南宫魄后,然后便吩咐众弟子,紧跟着南宫魄往南宫地道处的机关门口走去…… 千秋塔门外…… “哎呀,还是晚来了一步,他们都进去了……”陆菁看着完全消失的众少林弟子的背影,嘟嘴道,“都怪你,傻蛋,谁要你这么慢慢吞吞的?”说着,又是一指头往唐战头上重重敲了上去。 唐战又是下意识地护了一下,然后说道:“菁儿,好疼……菁儿,要不……我们和萧兄弟苏姑娘他们一路吧?” 陆菁听了,立刻反驳道:“不行,既是兵分了两路,可不能再回头,否则被发现可不好办……再说了,我还就不信了,我陆菁凭啥没有办法进南宫家这一小小的地道……” “哟,我当时谁呢,没想到竟然是陆家的大小姐啊!”正在陆菁和唐战说话间,从他们侧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陆菁侧头一望,发现此人一身粉色衣衫,年龄和自己相仿,整个人显得高贵傲慢,说话也毫不讲理。陆菁见着,缓缓说道:“你是……南宫家的千金,南宫娇……” 原来,此人便是南宫家的千金南宫娇。她望陆菁和唐战的眼神似乎是毫不把二人放在眼里,和当日在孙云面前赶走杜鹃时的的神情一样,一样地高傲。 然而,来的不只是南宫娇,她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人。陆菁眉头一皱,来者竟是南宫娇的三个哥哥——南宫准、南宫正和南宫寻。 “原来你们都到齐了……”陆菁小声说道。 “什么叫都到齐了?”南宫娇不屑一顾地说道,“我爹本来就是叫我和我的哥哥在这儿招待一下客人的,谁知道碰到了我们的陆家大小姐……”南宫娇的口气很是不拘谨。 陆菁听了,毫不退让地说道:“怎的,不欢迎我们?我陆菁从来都是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招待……” “谁愿意招待你们的?”南宫正笑着说道,“上次在陆府没能教训你们,你们这两个狗男女今天倒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一听到南宫正的骂声,陆菁和唐战的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火。不过这里既是南宫大院,本来自己不经同意进来确实是有些站不住脚,于是陆菁先是忍了下来,然后笑着问道:“怎么,你们南宫家今天还想玩儿什么花样吗?” 南宫正站到了南宫娇的身前,然后笑望着陆菁说道:“哼,上一次是我们太大意了,没有真正做个了结,今天刚好碰上了,真是求之不得……” 听到南宫正如此挑衅的口气,陆菁眼神一皱。唐战也听懂了南宫正的意思,慢慢解下了背上的梨花枪,然后两步走到了陆菁的身前。 南宫正看着唐战,冷笑道:“看来唐兄弟是想要接招了……” “哼,我正好这些天找不到人练练手……”唐战也笑着说道,随后解开了枪上的幔布,两手紧握着梨花枪,枪杆侧对着南宫正。在他心里,上次比武中毒的事情,唐战还铭记在心,他也正想找南宫家的人讨回点公道。 “我知道我不是唐兄弟你的对手,我也承认上次我们耍了阴招……”南宫正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继续笑着说道,“但要是真正比起来,我也不会怕你。” 唐战这回变得谨慎多了,以防像上次那样中了南宫兄弟的诡计。听到南宫正如此的话语,唐战也自信地说道:“没关系,你们三个兄弟一起上吧!” 南宫准、南宫正和南宫寻听了,三人齐把目光盯向了唐战。看着唐战如此自信的神情,其实他们三人的心情也挺添堵——现在是唐战在向南宫家的人“挑衅”,而且凭实力,唐战也确实不用怕南宫兄弟三人联手。听了唐战的话,南宫兄弟三人一起站了出来,缓缓拔出各自身上的佩剑,严阵以待。 南宫娇望着对决一触即发的场面,笑着说道:“看来今天倒是你们陆家来找我们南宫家的麻烦了……” “我们今天前来,只是想观摩一下南宫地道里上官仙剑前辈的有关天魔神功的记载,没有其他的动机。”陆菁也不甘示弱道,“如果南宫家的人要找麻烦,偶尔找一下南宫家的麻烦又何妨……” 于是,两拨人互相对望着,唐战和南宫兄弟的又一次对决似乎随时都会开始…… 萧天和苏佳从另一侧走到了千秋塔的背面,和正面的大门不同,背面这里并没有任何的路口。 “菁妹说千秋塔通往南宫家的地道应该有很多入口对吧?”苏佳在一旁问道。 “没错!”萧天回答道,随后他往千秋塔背面的白墙上碰了碰并摸了摸,然后继续说道,“妖鬼师父在《机关要术》的前几页就说了,地道往往都是藏储和逃难用的,真正的出入口肯定不止一个,而且,往往最重要的路口,是不会轻易告诉外人的。”说着,萧天的手在墙面上一些凹槽处停了下来,然后眼睛一直望着墙面。 苏佳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如此,南宫魄前辈还将少林弟子领到了密道入口,这不是泄露了家族的机密吗?” “南宫魄前辈也不会傻……”萧天在墙面的凹槽处用手敲了敲,然后边敲便说道,“他既是放出了话语,就肯定要带少林派的人前去地道一看。但是,也不能让少林派的人知道密道里的明确出入口,南宫魄前辈一定会在曲曲折折的密道里带他们避开最捷径的通道,故意多绕几十个来回,然后出来时再从另外一个通道走出来,这样就不会被人记住密道的行路了……” 苏佳听了,又问道:“可是,我们这样贸然进去了,不会自己在里面迷路吧?” “既是有很多出入口,那么在里面无论怎么走,最多也就是找不到密道里要找的地方,但绝不可能在密道里出不来……”萧天又把耳朵贴到了墙面上,用手轻轻敲了敲,继续说道,“而且,一般人把最重要用来逃命的地方,路途不会设计的太复杂。如果运气好,我们可以找到最重要的那一条密道的话,说不定那里的密道离我们要去的上官仙剑前辈记载的那个石碑处最近……” “没想到平日里傻乎乎的阿天你,说起这些东西来,倒是一套套的……”苏佳笑着夸奖道。 “这都得多亏了妖鬼师父的《机关要术》,那里面记载的可是他老人家一辈子的研究……”萧天说着,耳朵贴在了一处没有再动,然后起身用手掌往那里偏上一点的地方重重一拍,自信地笑着说道,“就是这里了——” 萧天刚一拍完,只听千秋塔内部有什么机关重重地一响,塔的墙内一侧有一道暗门翻转开来。“我说的没错吧……”萧天对着苏佳笑道。 “厉害——看来你也快成了一个机关大师了……”苏佳笑着说道,“行了,我们快点先进去吧……” 于是,萧天和苏佳迅速地从千秋塔的背面蹿了进去。由于这个机关是有时限的,就在萧天和苏佳进去不久,后面的暗门又自动关上了。 然而,接下来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刚才少林弟子看到的铁架铁索,上面的天窗,以及笔直的光线。 “这里的味道可真不好闻……”萧天顿时感觉到了塔里面的阴湿,甚至有少许的恶臭,于是捂着鼻子说道。 苏佳看着眼前高耸威严的铁索建筑,心想着这究竟是花了多久才完成的机关建筑…… “看来南宫魄前辈已经领着少林寺的人进去了……”萧天望着眼前一个已经开了的暗门,淡淡地说道,“我想,这个暗门也是最没用的一个通道吧……” “我们快点进去吧……”苏佳望着暗门,于是心想着赶紧进去看看。 萧天见了,急忙拦阻道:“不行的,佳儿,如果也往这扇门走的话,待会儿南宫魄前辈带着少林弟子转圈,搞不好会和他们碰上头,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那怎么办?”苏佳又问道。 萧天四处瞅了瞅说道:“只能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可以进去的通道了……” 说着,萧天让苏佳呆在原地不动,然后自己顺着笔直的阳光,沿着铁索处望去。萧天抬头看了看眼光,发现光线似乎照在一个铁架上,就会发生一些反射。萧天又往其他的铁架处望去,似乎每一个铁架都有这样的特点。萧天心想着:“这绝对不是偶然,这些光线一定因为什么原因而反射,说不定还会汇聚在什么地方……” “你发现什么了吗,阿天?”苏佳看着萧天鲜有的认真样子,不禁问道。 萧天没有说话,继续沿着光的方向摸索着……转到一个巨大铁架的背后,萧天终于看到了——这里汇聚的光线最多,一个最亮的光斑映照在铁架之下。 “难道是这里?”萧天望着地上的光斑,自言自语道。 苏佳看着萧天停在光斑处思索的样子,自觉他已发现了什么,于是慢慢走到了萧天身旁,然后问道:“阿天,是这里吗?” “不知道……”萧天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在光斑附近的地面上踩了踩。 苏佳看着萧天的动作,心想着:“看来,这个地方的机关,只有可能是地板上了……” 萧天在地面上踩了踩,突然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异样……“吱——”突然的一声,地板上的机关被触动,萧天脚下的地板顿时镂空。“啊——”萧天大叫一声,整个人还没准备好,整个身子就掉了下去。 “阿天——”苏佳,看着萧天的身子往下掉去,苏佳一个翻身,一手抓住了萧天的一只手。但是由于下坠得太突然,苏佳的脚还没有站稳,于是也“啊——”地叫了一声,跟着萧天一起掉了下去,随后地板的暗格又虚掩了起来…… “啊——”萧天的背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随后苏佳也垂直掉在了萧天的怀里,萧天再次“啊——”地叫了一声。 一把掉在了萧天的怀里,苏佳脸红了一下,随后从萧天身上迅速爬了起来。然而,最可怜的还是最先掉下来的萧天,不但背部重重着地,而且尔后掉下来的苏佳还直接摔在了自己的怀里,可谓是前腹后背都受伤。好在苏佳的体重很轻,否则萧天今天还真的是伤得“冤枉至极”。 “阿天,你没事吧?”知道萧天最先掉下来,自己又摔在他的怀里,萧天肯定伤得不轻,于是苏佳担心地问道。 “没……没事啦……”萧天勉强地说道,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对……对不起,阿天……”想到刚才的一幕,苏佳还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机关也真是的……”萧天想了想,然后轻声抱怨的,“真不知道妖鬼师父研究《机关要术》是怎么研究的,多弄几次,说不定几条命都陪不上……” 听到萧天幽默的话语,苏佳轻轻笑了一笑…… 因为机关的暗格是虚掩着,所以还是有些许的阳光照射进来。萧天和苏佳望了望,发现这只是一个很小的阴暗空间,而在他们对面的,只是一块巨大的青灰色巨石。 “这……这是……”萧天看着面前的青灰色巨石,略微吃惊道。 既来之,则安之。进到这样一个神秘的密道入口,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萧天和苏佳二人也想往里面再去探个究竟吧…… m。 第八十八章 南宫地道(中) 出现在萧天和苏佳面前的,仅仅是一个青灰色的巨石。 看着如此狭小的空间,面前只有一块青灰色巨石,苏佳不禁疑惑道:“就这样完了?” “应该不可能……”萧天慢慢靠近了这块青灰色巨石,眼神凝望着说道,“好不容易进来的地道,结果却只有这么狭小的空间,如果说这石头后面没有什么机关道路的话,也太不符合常理了……”说着,萧天一边又在石块上敲了敲。 苏佳慢慢向着巨石靠了过去,也在巨石上用手敲了敲,拍了拍,想要看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然而,苏佳武功虽是厉害,但要说到机关密道这些东西,她完全就是个外行。研究起这个,还真不得不靠萧天。 然而,此时的萧天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看来他这回也没找出什么可以启动的机关。 “怎么样了,阿天?”苏佳在一旁问道。 萧天在巨石快上敲打了很多下,指骨都敲红了,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萧天转过头,有些失望地说道:“这石块里面似乎挺厚的,而且里面的结构声音也很均匀,不太像是有什么暗门……除非,这整个石块就是一个大门。但是,任凭人有多大的力量,恐怕都不能把这么大一块石头给移开。” “我刚才也敲了敲看,这石头似乎确实是太厚了……”苏佳也默默地说道。 “那可以把这块石头击碎吗?”萧天想到了苏佳的武功,于是问道,“如果是佳儿的断魂刀法,或者和我的神龙九变剑法合起来,有办法击碎这块大石头吗?” 苏佳望着前方的巨石,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我们的武功尽是刀剑武功,对这种厚重的巨石完全起不到效果,只有强大的掌力或内力才有可能撼动这块大石头。但是我根本就不擅长掌法,而且体内的寒灵神功又是阴柔之力,根本起不到效果。如果像江湖中‘降龙十八掌’或是‘劈空掌’这种强力的掌法,也许可以击碎石头,但是这石头这么大,这里的空间又这么小,就算击碎了,在场施招之人也会有危险。” 萧天听完了苏佳的话,不但没有低落,反而轻轻地笑了一笑。 “阿天,你笑什么?”看着萧天莫名其妙地一笑,苏佳不解地问道。 萧天笑完后,两眼直往着对面的巨石说道:“听佳儿这么分析,没有人可以用蛮力毫发无伤地击碎这块巨石,也就是说……这块巨石上一定有机关!” “可是,机关又在哪里呢?”苏佳听了萧天的话,确实是有些道理,不过想到隐秘不解的机关,于是又问道,“阿天你刚才不是敲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吗?” 萧天再一次走近巨石,摸着上面的岩壁说道:“既然内部结构均匀无缝,那这巨石表面上就一定有什么线索……”说着,萧天把脸凑到层面上,用眼睛看,甚至用鼻子闻。 看着萧天滑稽的动作,苏佳不禁问道:“阿天,你在干什么?” 萧天慢慢说道:“妖鬼师父在《机关要术》上面说,只要是表面上的机关,就一定能通过自己的眼鼻耳嘴找到其中的关键之处。” 萧天虽是说得有理,可是动作实在是太滑稽了,苏佳忍不住轻笑道:“这……妖鬼大师也教了你……这个?” 萧天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别小看妖鬼师父,他老人家既然是著名的武林前辈玄清大师的弟子,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况且,那本《机关要术》是他一生研究出来的心血,该怎么看、怎么做,自然有它的道理。”说着,萧天继续用鼻子在上面闻嗅着,趴在岩壁上的样子甚至有点像一条小狗。 看着萧天滑稽无比的样子,苏佳甚至都忍不住“呵呵”地笑出声来。但她也明白,玄清大师前辈曾说“以术服人者,非鬼谷机关之术妖鬼大师也”,妖鬼大师既是有这样“滑稽”的研究结论,苏佳倒也真想瞧瞧这招到底是有多管用…… 萧天继续在岩壁上碰摸着,鼻子也在轻嗅着……忽地,萧天在岩壁的中心一块停住了。 “发现什么了吗,阿天?”看着萧天突然停了下来,苏佳又不禁问道,在她心里,现在的萧天真如同一个“地道专家”,似乎什么机关地道都难不倒他。 萧天又闻了闻,然后站直身子说道:“这里好像有烧焦的味道,而且其他几个连续的地方也有……” “烧焦的味道?”苏佳更加地疑惑不解起来,“这和地道机关有什么关系?” 萧天镇静地说道:“师父的《机关要术》上说,有的机关是通过火焰改变结构内的温度,从而触动机关。如果说这块巨石上也有类似的东西,说不定……”萧天又慢慢后退而去,一直到背后抵到后面的尘墙,站远一些,希望可以一览整块巨石,一探上面的究竟。 “阿天你是想看石面上的机关口位置吗?”苏佳似乎有些明白地问道。 “没错——机关有时不一定是什么口子,像火焰温度这样的机关,也可能是一个凹槽,只要能用火靠近这些凹槽,就能触动上面的机关,而在石块背面的另一侧也是一样……”萧天继续说道,“可是这里的光线太暗了,根本看不清岩壁上有没有凹槽之类的东西。” 苏佳看到这其中没有什么火把之类的东西,突然发现脚下踩着捆把捆把的干草,然后微微一笑道:“不就是要光线吗,这有何难?” 说完,苏佳将一捆干草放置了空旷的一处,随后拔出腰间的鬼刀,用力往干草附近的岩壁上划了一刀。只听狭小空间里的一声刀啸,刀流在墙壁上划出了层层火星,火星些许掉在了干草上,干草得以燃着起来,周围也瞬间变得通亮了。 “哼哼,还真方便……”看着苏佳如此干脆利落的动作,萧天轻轻笑道。 苏佳点完了火,感觉到了周围的阵阵微风,于是笑着说道:“原来如此,这里有很多的通风口,所以南宫家的人才敢在地道里点火,也不会被呛死……” “比起这个,还是先找找巨石上的机关比较要紧吧……”萧天说着,趁着火光明亮起来,又把目光放在了刚才的青灰色巨石上,顿时,萧天惊讶道,“这……这是……” 听到萧天的惊讶声,苏佳也回过头望了过去,然而,她也惊讶了起来…… 石块上,有一处很明显的黑色长条凹槽,在火光的映射下,颜色和周围青灰色的岩壁比起来,一下就能区分开来。萧天刚才所闻到的烧焦的味道,应该就是凹槽上的黑色东西的味道,由于刚才密室里的光线不强,所以萧天和苏佳二人也没能看清楚。 然而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萧天和苏佳都很清楚眼前的景象——石块上有着这么长一条黑色条纹,这个密道口肯定不简单。 “这就是……入口机关吗?”苏佳有些不明清楚地问道。 萧天再次靠近那块巨石,然后在黑色的凹槽里闻了闻,随后说道:“刚才闻到的烧焦的味道,就是这个了……” 苏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于是抢先说道:“这应该是用火烧过的痕迹,说不定这个机关……” “就是通往巨石后面的机关……”萧天补充道,“不过还要用火把烧这么长的一条凹槽,真是要累坏了。”看着长长的黑色凹槽,想着要用火燃热这么长的距离,要花不少的时间,萧天有些无奈道。 “用不着这么麻烦……”苏佳简短地说道,随后嘴角轻轻一笑。 萧天看着苏佳突如其来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整个人远离了那个巨石,站到了苏佳的身旁。苏佳定睛一望……突然,苏佳手起刀落,用足力道地往凹槽处的方向划了一刀。只听狭小空间里的一声鬼啸,一道刀流沿着凹槽的切口划了上去。奇迹的一幕发生了,凹槽口受到刀流的摩擦,瞬时划出层层的火花,布满了整个黑色的凹槽,这样就算是一小子燃热了凹槽里的每一部分…… “轰——轰”……不知什么时候,巨石晃动了一下,甚至撼动了整个狭小的密室。“怎……怎么了?”萧天有些紧张道。苏佳看着前面,内心也有着一丝的紧张…… 没过多久,只见整块巨石向后方凹陷下去,随后似乎是卡住了什么槽口,然后整个巨石横着移动开来——看来萧天真的是猜对了,这整块巨石既是一扇大门。待到整块巨石完全横向移开后,出现在萧天和苏佳面前的,是两侧火把映照下的一条笔直的暗道走廊。 “这……也太神奇了吧……”向来淡定的苏佳此时看到自己从未看到的情景,也不禁吃惊道。 萧天望了望前方的走廊,虽然感到惊奇,不过也有些疑惑道:“这个暗道是……直道?” “有什么问题吗?”苏佳又问道。 “如果是一般暗道的话,里面的道路应该是曲曲折折的才对。而此时的这条密道竟然是直道,也就是说……”萧天想了想,随后欣喜地说道,“这条道很可能是一条非常重要的通道,道路越是简单,说明这条暗道越是重要。说不定,这条道可能直接通往我们要去的地方……”说着,萧天笑了一笑。 苏佳望着前方看不见尽头的直道,也对萧天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快点过去吧……” “嗯,最重要的密道内部,是不会有危险的机关的,因为密道的主人会经常一个人来这里……”萧天想到了其中的缘由,于是说道,“我们可以放心地走,说不定从这里进去,能赶在那些武林前辈的前面呢……走吧,佳儿!”叫了一声后,萧天和苏佳便摸着黑,顺着火把指引的笔直的道路,朝着南宫密道的深处进发…… 千秋塔外…… 唐战和南宫兄弟此时已经是剑拔弩张地对视着,在一旁的陆菁和南宫娇也毫不示弱地望着对方…… 几阵风吹过,还没有一个人动手…… 突然,最先忍不住的南宫正一剑划过,直朝唐战的颈部而去。唐战见定了,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侧身任由南宫正倾身向前。随后,唐战反身一枪,枪杆直击南宫正胸前。南宫正暂时无法变招,双手一顶,长剑剑背挡在胸前。只听“铛——”地一声,南宫正整个人被唐战的枪杆给暂时弹了回去,被挡回了原地。 五弟南宫寻见着自己的四哥一回合就被挡了回来,心里很是不服。看着唐战还来不及收招的样子,举剑一招“云雾剑影”,虚无缥缈般地刺向侧身的唐战。然而唐战似乎是根本就没有要收招的意思,只见南宫寻毫无征兆地袭来,唐战侧着身子直接一个转体,随后反身来了一招唐家霸王枪的“流星望月”,硬是和南宫寻的长剑碰在了一起。 要说内力,唐战的内力自然是在南宫寻之上,只见梨花枪和长剑这样一碰,南宫寻依旧是有些把持不住地后退了几步。然而,唐战并没有想给南宫寻喘息的机会,转身过来后,一招“夺命索魂枪”,直往南宫寻人头而去。 南宫寻躲闪不及,眼见着“夺命索魂枪”金光一现,直朝自己逼来,却是没有任何办法……突然,南宫寻侧身一身震吼,自己的四哥南宫正一招“虎啸苍虬”反扑了过来。虽然内力依旧不比唐战,但几乎是把唐战的“夺命索魂枪”的内力完全给挡了下来。 “我们一起上了!”南宫正叫醒着身边的南宫寻道。 “好!”南宫寻简单地答应了一声,随后右手举剑,伴着自己的四哥,左右两边一人一剑,一同袭来。 左右虹光既出,左右一人一招“剑气长虹”,伴随着划破长空的剑鸣声,凌厉而出。唐战见状,提枪一变,“回轮枪法”慢慢削弱着“剑气长虹”的一招一式内力。然而,两人的合力之招,威力自然胜于两倍,唐战还是被逼得一步步后退。 “再加上我!”正在唐战集中注意力抵挡着南宫正和南宫寻兄弟二人的剑招时,腾出双手的三子南宫准突然从背后杀出。只见他越过自己两个弟弟的头顶,随后左右手同时一招“鸿云掌”,双掌齐向唐战而去。 唐战一见,又是多人施展绝活同时对付自己,于是一个侧身,反转一跃,先往后面退了好几步。在陆府比武的时候,唐战已经吃过这个亏了,他虽然平日里傻,但是对决起来却甚是清醒,心里注意着不会再上同一次当。于是,唐战向后退了老远,直到南宫兄弟三人的内力对自己完全造成不了威胁的地方。 见着唐战被自己和自己的亲兄弟节节败退,南宫兄弟三人有些得意起来……然而,此时的唐战眼神一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见唐战推在了半空中,但手里的枪却一直提在胸前,没有想要放下来……突然,唐战出乎意料地,趁自己在半空中没有落地,南宫三兄弟得意忘形之时,举手提枪,从天而降一道劈斩。 只听一声凄厉的啸声,“亘古绝音枪法”横空而出。这招唐家霸王枪里冲击力最强的一招,即使是唐战后退几十步,前冲的威力也足以震慑到对面的南宫三兄弟。 “亘古绝音枪法”既出,强大的冲击力以及颇带震慑力的无形气流擦着地面呼啸而去。对面的南宫准最先感觉到不对劲,立刻大叫道:“快点散开!” 南宫正和南宫寻听了,没有多想,立刻随着自己的三哥南宫准往两侧跳跃开来…… “亘古绝音枪法”的气流划过刚才南宫三兄弟所站的位置,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痕。若不是及时躲过,他们三人可能面临被直接分尸的危险。 南宫兄弟三人用吃惊的眼神望着对面几十步之远的唐战,纷纷喘着粗气;而唐战则还是很镇定地站在对面,目光直盯着南宫兄弟三人——胜负已经很明显了,无论南宫兄弟三人玩儿明的、玩儿暗的,都没有办法打过现在的唐战。 南宫娇见着对面压倒性的场景,心中暗道:“哼,这个唐家的臭小子真的就这么厉害吗……” 陆菁看了,心中的悬石也放了下来。现在无论南宫家的人想要对自己和唐战有什么不利,都不用再害怕了——南宫家自己应该很清楚,自己已经没资本再挑衅陆府及其有关的人了…… 正在焦灼之时,突然南宫娇背后不远处,慢慢走来了一个人。 南宫娇注意到了,回头望去,突然惊喜地说道:“是三叔!” 陆菁远远望去,也认出了那人便是南宫家的三把手南宫用,眼神一凝,于是说道:“傻蛋,够了,我们走吧……” “为什么要走,我还没有把他们彻底教训一顿……”唐战不解地问道。 “没那么多的为什么,先出了这南宫大院的大门再说!”陆菁的口气直接命令道。 唐战听出了陆菁言语的严肃,于是“噢”地点了点头,然后收回了手中的梨花枪,然后跟着陆菁跑出了南宫大院的大门…… “哼,跑的还真快……”南宫娇看着逃跑的陆菁和唐战,心中暗道,“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三叔几时出来镇场,三哥他们还不知道会被那个姓唐的小子整得有多惨……” 想必,南宫娇走过去照顾了一下自己受轻伤的三个哥哥,然后过去和自己的三叔南宫用打了招呼…… 急匆匆地跑出了大院门外,唐战不解地问道:“菁儿,我们为什么要走啊?” 陆菁凝神回答道:“不管怎么样,今天少林派的弟子前去观摩南宫地道,南宫家的几把手肯定全部都招待好了……我们今天可不能太张扬了,否则一会儿得罪了一些高层,我们可不好脱身……”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唐战又问道,“苏姑娘和萧大哥还在那里面。” “哎呀,今天没能进到南宫家的地道一探究竟,真是气死我了……”陆菁先是发了一下牢骚,然后说道,“只能寄希望于苏姐姐和萧大哥了,看他们两个人能不能在南宫地道里探出什么究竟来了……” “可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真的……没问题吗?”唐战有些担心地问道。 “说实话,我也有些担心……”陆菁眼神一皱,默默地说道,“但是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们两个人了,我们也只有在这门口等他们出来了……” 说着,陆菁抬头望着南宫大院里面那根高耸的千秋塔,内心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m。 第八十九章 南宫地道(下) 南宫地道内,萧天和苏佳继续沿着火把的方向,摸着幽暗的通道,往密道深处慢慢前行…… “这通道会一直通到哪儿呢?”苏佳走了许久,回头几乎都望不见刚才进来的入口,于是突然性地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萧天回声应道,“不过既然这条通道并没有复杂的弯道,我想这一定是一条通往某处的捷径。” “你是说记载天魔神功的那块石碑?”苏佳又问道,“通到那里去,应该不会和少林派的人碰头了吧?” “应该不会吧……”萧天继续说道,“就算这条路再怎么捷径,南宫魄应该还是会先我们一步到达目的地。我们可以走慢点,他们若是到了目的地,一定会发出脚步声,到时候我们就会注意到了……” “嘘——”还未等萧天说完,苏佳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萧天安静,然后轻声道,“听,前面有人在说话……” “不会吧……”萧天暗惊了一下,随后也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过去。 果不其然,前方确实是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虽然听不太清楚,但是可以初步判断距离不会太远…… “的确是有声音……”萧天悄声说道,“而且好像不止一两个人,还有许多人朦胧的嘈杂声……” “说不定是南宫魄前辈已经将少林众弟子带到了那个地方……”苏佳坚定地望着前方说道,“阿天,我们快点过去。” 萧天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和苏佳静静地往前方继续进发…… 微行不过一二百步,讲话人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楚了。 “这回听到了,确实是南宫魄前辈的声音……”萧天听清楚了讲话之人的声音,悄声说道。 “别太惊讶,我们悄悄地靠过去,注意不要被发现了……”苏佳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提醒道,然后两个人沿着旁边的墙壁慢慢地向前方挪步而去…… 而说话的人确实就是南宫魄,他带领着的,还有少林寺的释明方丈以及少林众弟子。 而在南宫魄侧边,也就是释明方丈正前方二十步远处,是一块似乎镶在墙壁里面的一块巨石,上面还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看来这恐怕就是江湖中盛传的传说上官仙剑前辈有关天魔神功的记载。 萧天和苏佳紧紧离少林众弟子隔着两堵墙,两人屏气凝神地向着同样是他们对面的石碑望去。由于密道里面阴暗无比,到处又有着略微的阴湿味道,所以萧天和苏佳二人的气息还不太容易被人发现。 “那便是上官前辈记载有关天魔神功的石碑是吗……”萧天悄声问道。 “嘘——”苏佳继续竖起食指轻轻提醒道,随后用更小大声音说道,“应该就是了,我们还是先不要说话,听南宫魄前辈是怎么说的吧……” 萧天轻轻点了点头…… 南宫魄这里,南宫魄还是耐心地和众少林人士讲解着有关上官仙剑前辈记载天魔神功的事情。 释明方丈耐心地看着这石碑上的每一寸,每一角落,以及上面的每一个文字,每一个符号,心中颇有疑惑。随后,释明方丈问道:“阿弥陀佛,南宫大侠,这上面的文字真的是上官老前辈亲自刻上去的吗?” 南宫魄不紧不慢地说道:“说实话,这个……倒真没有人有详细的记载。有人说这的确是上官前辈记载的,也有人说这只不过是哪个盗墓的人故意刻画的,毕竟天魔神功只是个传说,可信度并不高。” “阿弥陀佛,可是上官老前辈的武功确实是从古至今无人匹敌……”释明方丈笑着说道,“如今对上官前辈还有印象的,恐怕只有陆清风、郜英、卢欢、和张三丰四人了……老衲在当年武当论剑的时候,曾与张三丰张真人有过交谈,张真人也回忆说上官老前辈的武功的确是有一人匹敌蒙古千骑的威力,连张真人自己都无法在上官前辈手上过上几招……” “那方丈的意思是……”南宫魄又问道。 释明方丈继续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所言,即指上官老前辈有如此前无古人的武功,若是真如这石碑上记载所说,连上官老前辈都不敢完全参透这套被称作是‘邪门武功’的天魔神功,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释明方丈的口气里暗含着一种担忧。 南宫魄似乎是听出了释明方丈的意思一二,于是笑着说道:“释明方丈不用担心了,夸大其词人人皆会,若这只是某人骗人所耍的伎俩,故意在这石碑上刻上所谓‘天魔神功’的记载,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阿弥陀佛,若这真的只是传说,或者说是假的,我们这些被称作为武林中的尊师,岂不是都上当受骗了……”释明方丈继续带着疑惑的口气,不紧不慢地说道,“蒙元朝政上后,南宫家业不过数三十年,至少三十多年前,上官前辈也没过世多久,余威犹存于世。况时正有武林四圣只说,江湖威严尽在,又会有哪个小贼胆敢为了欺骗世间,而在众武林名士眼皮之下玩儿出这等惊天大谎?” “若如释明方丈所言,也确实不是没有道理……”南宫魄先是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过……如果这石碑上的文字真是上官前辈所记载,还要在武林四圣之前,岂不是要在五十年以前算起?况武林四圣之说源于五十年前陆清风与郜英华山一战,时上官前辈过世不久,再往前提,上官前辈也已是杖朝耄耋之年,武功更不能与年轻时相提并论。再往前提,若是天魔神功真的存在于世,上官前辈想要参透其之,必是武功最盛的不惑之年,此又要推前四十余年。近九十年,时宋廷才亡,蒙元刚立,如此长的时间,为何世间中原几无谈及此事之人,反而待到南宫家业三十年后,地道之处的石碑忽成武林中阔阔不及的焦点?” “阿弥陀佛,南宫大侠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释明方丈笑着说道。 南宫魄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在下年轻的时候,更曾想这只不过是某人为了某种目的而编出来的谎言。假造石碑上所谓上官前辈有关‘天魔神功’的记载,或许达到他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说不定……当然,这仅仅是在下的个人猜测,至于这‘天魔神功’的传说是真是假,在下也不能很确定。” 释明方丈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对面的记载石碑,摇了摇头,轻声叹道:“阿弥陀佛,殊不知这个传说竟困扰武林众士数十余载,实是可悲可叹,可悲可叹啊……” 南宫魄想了一想,然后说道:“说实话,在下也对‘天魔神功传说’给武林造成的巨大影响深感叹息,不想谈及此事过多……想罢,既是见过了这传说中的石碑记载,在下也当劝释明方丈和少林众弟子就此而止之,今日已见亦足矣,还望众士与在下就此离开这阴湿的地道,回到府上,在下宜以茶水待之。”南宫魄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阴湿的地道里,于是劝少林众士一同回到陆地之上。 释明方丈最后看了一样这镶在墙壁里的巨大的石碑,觉得这里确实没有什么新奇的让自己和弟子们再待下去了,于是说道:“阿弥陀佛,也好也好,待回到府上,老衲和众弟子必另谢过南宫大侠了。”说着,少林派全体人士齐向南宫魄行礼而去。 南宫魄见了,连忙回礼道:“方丈礼重了,这里阴暗潮湿,不善行礼,待回到府上,在下再与方丈您共叙一番吧……” 释明方丈起身点头,即为同意,于是遂跟着南宫魄往地道的另一条通路走去,真的是要离开这里,回到地面上去…… 自此过程中,苏佳一直都没敢有半点松懈,连呼吸也是克制地微弱。知道南宫魄带领少林弟子完全离开,知道听不到半点脚步声的时候,苏佳才敢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他们已经走了……”苏佳突然悄声说道。 苏佳紧张的时候,萧天也跟着紧张。看到苏佳此时放下了心,萧天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怎么样,要前去看看吗?”萧天不自然地问道。 苏佳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整个人的身子从两堵墙后面冒了出来,然后径直朝着前方的那块石碑走了过去。 “嘿,等等,佳儿……”萧天看着苏佳的样子比自己还急,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当然,苏佳此时的心情确实是有些急切,她恨不得赶紧仔细观摩传说上官仙剑的有关“天魔神功”的记载。苏佳走到了石碑前,看着这块被镶在石墙里面的巨大石碑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好奇感顿时增加。 萧天也望着石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禁好奇地问道:“佳儿,这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究竟写的是什么?” 苏佳看了看前面的几列文字,一边看一边想,随后慢慢地说道:“这上面记载的,好像是有关上官仙剑前辈的生前经历……” “经历?”萧天疑惑道,“和‘天魔神功’有关的经历吗?” “嗯……”苏佳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上面写的意思,好像是说上官前辈曾在汴梁此处发现了上古的一种神功,名曰‘天魔神功’。由于此神功威力颇强,不但自己没有办法参透,体内也感觉紊乱不已,顿时觉得这是一种非常邪门危险的武功。于是,上官仙剑前辈觉得此神功若是流传于世,可能会危害世间,所以便把它封印在了地底下。都是文言,不过意思还好懂,上面说的大概就是刚才我说的这个意思……” “可是若这些传说都是真的,如今却成了南宫家的地道。然后南宫家的人发现了这个踪迹,于是将它流传于世……”萧天说道,“说不定,这是真的,不是传说。” 苏佳认真思虑着,然后轻声说道:“刚才南宫魄前辈提出疑惑,上官仙剑几十年间为什么没有把他发现‘天魔神功’的秘密自己公布于世,恐怕是因为怕外人知道了,会起私吞之心,从而武林可能会因为要夺取这样的神功而展开一场夺宝的腥风血雨,所以才把这个秘密给隐藏起来的……” “可是几十年后,南宫家的人还是发现了这个秘密……”萧天默默道。 苏佳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想上官前辈应该也是考虑到这个秘密不会永远不被人发现,于是便在石碑上刻下了警醒的字样,提醒后代之人不可学习此等功法。阿天,你看,最后几列字上面写着,‘后人毋习之’,我想上官前辈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这些也都是些传说了,毕竟南宫家业三十年,还没有哪个人真正在这地道里发现了真正的‘天魔神功’的秘籍之类的记载,所以后人也只把这些当做传说罢了……” “这么说来,什么所谓的‘天魔神功’,果然只是毫无根据的传说罢了……”萧天说道。 “这么多年了,也不能说是毫无根据吧,毕竟世间还没有哪个人敢随便拿上官仙剑这样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开玩笑的……”苏佳继续说道,“如果在这石碑上还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说不定对我们来说能够更好判断传说的真假性……”于是,苏佳又往石碑上的细枝末节处望去。 萧天想了想,然后说道:“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什么机关记号之类的东西……” “什么?”苏佳听了萧天的疑惑,想到萧天懂得了一点机关之术,必会对这些东西有所敏感,于是不禁问道。 萧天继续说道:“如果这块石碑上面还有什么机关记号之类的东西,说不定能解开这东西其他的谜团。” “哼,阿天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苏佳先是笑了一笑,然后说道,“不过,想到上官前辈能用神功将自己的武功提升到意想不到的修为,我还真是佩服上官前辈对武学的天赋。” “你也可以试试看啊,佳儿……”萧天又说道,“你体内不是有寒灵神功,而且之前也试过的吗?如果将体内的寒灵神功提升一个档次,说不定武功还能再登一步。” 听了萧天的话,苏佳想了一想,然后点了点头笑道:“想想也对……我最开始练寒灵神功的时候,也只是为了疗伤而用。逐渐用熟之后,在和卢欢对决的时候,卢欢也说和我对招时,感觉到了我体内寒灵神功的内力。尔后又在梅花山庄,郜英师父说我体内的寒灵神功能自行抵御外毒……如果我的寒灵神功再提炼一下,说不定真的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阿天你说得对,今天回到陆府后,我就试一试……”说着,苏佳全身顿时感觉到些许兴奋了起来。 “我体内不是也有寒灵神功吗?”萧天突然自叹道,“怎么不见我的武功之后有多大的提升?” “是你基础太差了,再说了,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呢……”苏佳先是“嘲笑”了一下萧天,然后说道,“行了行了,正事要紧,我们还是赶紧看看这石碑上面究竟有什么。” 前面的几次机关通道的试验,让萧天积累了经验,他甚至可以一眼就能看出机关或是记号的问题在哪——看来他对这些东西倒是挺有天赋的。于是,萧天只是在石碑上扫了两眼,目光就盯在了字下面的两个奇怪的符号上面。 “是这两个记号有什么蹊跷吗?”萧天突然指着说道。 听到萧天的话语,苏佳马上侧过头,目光随着萧天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几列字下面有两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图腾的记号,又像是象形文字。 “这两个记号是什么?”苏佳疑惑地问道。 苏佳在一旁不解其意,然而,萧天似乎是认识这两个记号一样,瞪大眼睛道:“这……这两个符号是……” 听到萧天的声音,苏佳立马转身问道:“怎么了,阿天,你认识这两个符号?” “这是妖鬼师父《机关要术》里面所记载的机关文字……”萧天吃惊地说道,“这个文字是师父自己发明的,是为了给自己在探索时躲避重复机关时的暗语……这、这个暗语只有师父自己知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师父写的暗语?” “难道妖鬼大师也来过这南宫地道?”苏佳疑问道。 “可是师父给我《机关要术》后,也没有提及到啊……”萧天也很是费解。 苏佳站起身,冷静地想了想,随后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道:“莫非……”随后,苏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怎么了,佳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看着苏佳似乎自信的样子,萧天自觉苏佳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于是急忙问道。 “只有一个可能,这个暗语也不是妖鬼大师发明的……”苏佳暗笑道,“既然这个暗语没有流传于世,说明此暗语只是师父单独传给自己徒弟的,就像妖鬼大师只传给阿天你一个人一样……” “什……什么意思……”萧天感觉到了苏佳已经像是解开了某些谜团,于是提心问道。 苏佳看着脑袋瓜不好使的萧天依旧的一脸疑惑,于是问道:“阿天,我问你,你师父妖鬼大师的师父是谁?” “是……玄清大师!”萧天突然答道,他似乎也开始意识到了什么。 “对!”苏佳笑望着萧天回答道,然后继续说道,“上官仙剑前辈和玄清大师前辈是素来的好友,这是武林之人众所周知的……妖鬼大师之所以用这种暗语,是因为这个暗语是他的师父玄清大师教给他的。而上官仙剑前辈和玄清大师是好友,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有关这些方面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佳儿你的意思是……”萧天似乎是终于明白了,不觉吃惊道。 “没错!”苏佳自信地笑道,“只有懂得这种暗语的人,才会在这石碑上留下这样的两个符号。也就是说,这石碑上的文字,的确就是上官仙剑前辈留下的。换句话说,所谓‘天魔神功’的传说,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此话既出,萧天更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两个符号分别代表什么意思了……”苏佳继续望着石碑上的符号问道。 “这个包在我身上……”萧天仔细望了望石碑上的那两个符号,然后细心地回忆着,随后说道,“《机关要术》上的暗语符号只有几十种,这两个符号分别代表两个字——‘火’和‘血’!” “‘火’和‘血’?”苏佳听了,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好像跟这个石碑上的文字所记载的内容没有丝毫的关系……”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萧天低下头来,苏佳都想不出来的东西,天资愚笨的他更不可能想到。 “总之,知道了‘天魔神功’真的不是传说这个事实,也算没有白来一趟……”苏佳说道。 “可是,若是这种神功真的存在,而且真如上官老前辈所说的那样邪门,流传于世岂不是会祸害世间?”萧天又担心道。 “这个可以暂时不用担心……”苏佳继续说道,“毕竟这个地道里面只是石碑的记载,至于真正的‘天魔神功’究竟在哪儿,还不为人知……” 两人正说着,突然,地道之上传来一声暗门关闭的声音…… “上面是什么声音,好像什么暗门关闭了一样……”萧天听到了异样的声音,有些担心道。 “不用担心了,我想应该是南宫魄把少林弟子带出了千秋塔吧……”苏佳平静道,“少林弟子也走了,看样子我们也要赶紧离开了,阿天……” 苏佳刚一说完,萧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惊呼道:“哎呀,糟了,进来只顾我们两个人了,唐兄弟和菁妹他们两个人在外面是什么个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他们一直都没有进来,说不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了……” 苏佳听了萧天的话,也按捺不住道:“对啊,我也忘了。这下不好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去找找他们两个人吧……” 于是,萧天和苏佳没有再做多的停留,马上收拾了各自的包裹,然后绕着原路返回而去…… 地面上,由于南宫魄领着少林派的弟子出来了,然后南宫魄又把他们领到了大厅之上,南宫用和南宫魄的儿子女儿们也前往大厅招待去了,所以萧天和苏佳的离开还没有任何相关之人注意到…… 待到出了南宫大院,萧天和苏佳这才望见一旁苦苦等待的陆菁和唐战。 “他们果真在门外!”萧天发现了,不禁叫道。 唐战听到声音,即刻对身旁的陆菁说道:“菁儿,萧大哥苏姑娘他们出来了。” 然而,陆菁此时是一脸等烦的哭丧表情,只听陆菁哀声道:“你们两个真能绕,让我们熬这么久……” “因为那地道里面确实是有太多秘密了……”苏佳平静地先是解释道,然后转身向着陆菁问道,“倒是菁妹,还有唐兄弟,你们两个没有进去吗?” “这个嘛,怎么说了……”唐战也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还说,我们今天几乎是还没进千秋塔的门,就被南宫家的人给轰出来了!”陆菁为没能进到南宫地道并且还在南宫家人面前丢了面子而大声发泄道。 苏佳见到了,笑着安慰道:“没事,反正我和阿天都看到了,待到回去后我们再给你们慢慢道来……” 陆菁听了,表情立刻由阴转晴道:“那好,苏姐姐,你可得给我好好讲讲!” “没问题。”看着陆菁天真活泼的样子,苏佳轻轻地笑了一笑。 于是,四人又一起向着陆府的方向返回了去,完成了一早上短暂的旅程…… m。 第九十章 深情离别(上) 第二天从汴梁神庙出来后,赵子川和黄纪回了黄氏药坊,去看李玉如的状况;而南宫俊则先是去回南宫家,似乎对那里还有着一丝的留恋,慕容兄妹两也跟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南宫俊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对他来说,逃家出走,背井离乡,甚至将来奔赴疆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南宫俊自己的选择,为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南宫俊也选择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以前的留恋,以前的人,甚至是以前的自身,都要在新的人生路上重新审视。但是南宫俊也并不后悔,只是对已经坚定了的人生路感到一丝未知的孤独和恐惧罢了,因此内心比较沉重…… 慕容飞在身后看着,关心地问道:“南宫兄,你还在想你们南宫家的事是吗?” 南宫俊定了定神,望了望苍灰色的天空,眼神微皱,表情淡然道:“虽然立誓之言已经离开了南宫家,去寻找新的目标,但是……那里毕竟曾经是我的家,现在想来,离开了亲人,我的心里反而多了一分落寞感……”说完,南宫俊低声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南宫俊说到的这些,慕容飞心里又何尝没有忧伤。和南宫俊一样,慕容飞和自己的妹妹也是众叛亲离,只身在外。最起码慕容飞还有一个亲妹妹陪在身边,可是南宫俊……他是真的孤身一人,一路在外免不了落寞之感…… “南宫家到了。”正在南宫俊和慕容飞深沉地思虑间,一旁的慕容樱指着前方说道。 “到了吗……”南宫俊用枯死的眼神望着前方,迷离道,“我将要永远离开的家……” “我们是慕容家的人,不方便陪你过去了……”慕容飞说道,“如果南宫兄你还有什么留恋的话,就过去看看吧……” 慕容樱也看着南宫俊一脸不振的样子,也安慰道:“说的也是啊,如果心里不痛快,就过去再最后看一眼吧……” 南宫俊回头望了望慕容兄妹二人,只见二人正用企盼的目光望着自己。南宫俊想了想,然后转回身说道:“那好吧,毕竟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这里了……我看我还是再过去看看吧,慕容兄和樱妹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吧……” 慕容飞和慕容樱同时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南宫俊还是坚定了决心,径直地朝南宫大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慢慢走了很长时间,南宫俊才走到了南宫大院的正门口……他想了很久,随后抬头望了望门上写有“南宫”的牌匾,发现多年的风已将曾经辉煌的牌匾吹裂得开了些许的裂口,金色的“南宫”二字也没了往日的耀眼亮丽。南宫俊的目光又移向大院门口的红色立柱,立柱也早也没有了最鲜艳的朱红,换而是一些惨淡无比的暗红。南宫俊闭眼思绪着,想到了南宫世家往日不变的繁华,想到了自己昔日与兄弟姐妹们的快乐,想到了父亲对自己的肯定和寄予希望,想到了娘亲的关怀,还想到了最后离开南宫家时自己与父亲的对话……南宫俊想到的太多太多,他的心神甚至有些凌乱,他也开始对尔后人生路上的孤单而感到害怕,感到恐惧…… “六弟,你也舍得回来了……”突然,从南宫俊身旁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南宫俊顿时从深沉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他回过头,发现了一个让他更加怀念不已的身影——站在他面前的,是他一直最信任的大哥南宫成,身旁还有自己的二哥南宫策和唯一比他小的七弟南宫傲。 “大哥……”南宫俊眼神迷离道,对他来说,大哥南宫成的出现,更是让他对从前的生活更加怀念起来。 然而,长子南宫成却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只听他用平淡的口气问道:“我都听爹说了,你离开了南宫世家,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在大哥面前,南宫俊还是低下了头,变得更加忧伤起来。随后,南宫俊还是说道:“我去了师父那里……我已经在那里立誓了,要去山东边境,随朱元璋义军北伐,驱逐蒙古鞑子。就算爹不认我这个儿子,我也要去实现我的人生目标……但是我还是怀念这里,所以又回来看看……”南宫俊虽然话语中肯,可语气似乎并不那么坚定,或许是因为在这个让他足以怀念往事的家面前,南宫俊无法有在汴梁神庙时的坚定决心。 “看来你倒是挺有坚定的决心嘛,甚至违反了家规……”南宫成依旧面无笑容道,“既然选择了自己的路,现在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南宫俊不敢正视着自己的哥哥,只是两眼瞟视淡淡道:“我……我还是舍不得这里,甚至……不想离开这里……” “你现在又不想离开了?”南宫成语气加重地问道。 南宫俊继续说道:“是呀,我也想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但是,这里留给我的回忆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大哥……你曾经很耐心地教导我,我也不想要离开大哥你,所以我……” 正在南宫俊用毫无底气的口气说着时,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啪——”,一声脆响,南宫成迅速走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南宫俊的脸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南宫俊惊呆了,南宫策和南宫傲也在一旁惊呆了,只有南宫成用严肃的目光一直望着南宫俊…… 脸上火辣辣的疼,南宫俊等大双眼,似乎是被这一巴掌给打醒了…… “混账!”平时少有粗语的南宫成罕见地大骂道,“你从来都是我最喜欢的弟弟,也是爹娘最喜欢的儿子,也是我们南宫家公认的最有志气的儿子,如今却说出这样丧家的话?” 南宫俊定了定身,两眼放出惊讶的神情,似乎从刚才的无限回忆中清醒了过来。“大哥……”南宫俊慢慢转过头,正视着南宫成,默默道。 南宫成换了一下,然后语气义正言辞道:“你是我们南宫家唯一一个敢为了天下苍生而立志的儿子,这应该是我们南宫家的骄傲……而如今目标即在正道上,你却说出这等犹豫的话来,你这样说这样做,对得起你之前发过的誓吗?” “大哥,我……”南宫俊意识到了自己错在了哪里,被南宫成这么一说,两眼眼神由惊讶变成了坚定。 南宫成继续说道:“男儿志在四方,这是爹从你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们兄弟七人的,大哥我以前也经常教导你的,为英雄者,要有胸怀黎民苍生之心……大哥我继承家业,尚不能成,如今也只有六弟你已经离这个目标最近了,也敢于实践了,怎能在这个关头犹豫不决?有坚定的目标,有誓言,有心寄苍生的决心,就不可以犹豫,必须坚定不已地去向着这个目标实现,而不是怀念不可能再重回的阻碍人生前行的无用回忆!”南宫成的口气愈加坚定有力。 一直信任自己大哥的南宫俊已经被完全感染了,他也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走下去,于是坚定地笑着说道:“大哥,我明白了!” “光说不练没用……”南宫成忽地拔出身上的长剑,随后又吩咐南宫策和南宫傲也拔出自己身上的武器,然后剑锋直指着南宫俊道,“想要坚定自己的目标,必须要练!” “大哥,这……这是什么意思?”南宫俊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大哥此时的目的。 南宫成继续说道:“你一人与我们兄弟三人比武一番,只有练了才能坚定自己的决心!快,亮出你的蛇矛!”说着,南宫成一个垫步,剑光直朝南宫俊胸前而去。 南宫俊没有再多想,下意识地提起自己的八丈蛇矛,枪杆挡住了南宫成的剑。 南宫成长剑抵着南宫俊的蛇矛,眼神严厉道:“拿出你全部的实力吧!”说着,南宫成示意了身后的南宫策和南宫傲两人也一起攻上来,并加大了自己剑上的力道。 南宫策和南宫傲得到南宫成的命令后,纷纷袭来。南宫俊坚定地望了一眼,然后同样坚定地说道:“好,那就来吧!” 说着,南宫俊忽地加大了枪杆上的力道,将南宫成练剑带人一起拨了回去,然后整个人腾跃而上,蛇矛枪法瞬时尽展…… 黄氏药坊内,赵子川和黄纪这时才刚从汴梁神庙回来…… “不知道李姑娘现在是不是还在好好地休息……”黄纪一边朝着药房的方向走,一边说道。 “但愿不要又发生什么事……”赵子川两眼凝神道。 正说着,二人已经来到了之前李玉如休息的那个药房。赵子川走在前面,先是轻轻敲了敲药房的大门,然后冲着里面应道:“李姑娘,我们回来了。” 可是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赵子川再一次敲了敲门,同样喊道:“李姑娘,我们回来了,你在里面吗?” 然而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赵子川深感疑惑,并和黄纪对望了一眼。由于药房的门并没有锁,所以赵子川索性推门说道:“李姑娘,我们要进去了……” “吱——”大门打开,光线透过房内。 “李姑娘!李姑娘你在哪儿?”然而房里却没有李玉如的身影。 “什么,李玉如居然会不见了……”黄纪也吃惊道。 看见李玉如失踪了,赵子川慌忙地跑出来,向着四周喊道:“李姑娘,李姑娘,李玉如——”他想着李玉如是不是只是在这药坊的院子里逛,出来透透气。 然而遗憾的是,药坊大院里到处都没有见到李玉如的身影——这让赵子川更加的着急。赵子川此时也是罕见的着急,好像他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子川兄弟,你先不要急嘛……”黄纪在药房门口说道。 “不急,我怎么能不急?”赵子川有些无法冷静道,“本来是想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没想到她又一个人跑了……” 黄纪想了想,然后说道:“咱们可以想一想,李姑娘到底会到哪里去。” “哪里去?”赵子川依旧着急道,“她只要一出去,就有可能被峨眉派的弟子发现,她现在还能到哪里去?” “那就对了,她现在一定是被峨眉派的弟子抓走了……”黄纪说道,“李姑娘现在最有可能是在峨眉派此次剑道大会的歇息处。” “峨眉派的歇息处在哪儿?”赵子川急着问道。 黄纪很平静地说道:“在汴梁南郊的山区上。” “傲晶师太一心想要杀了李玉如,玉如她一个人前去,傲晶师太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赵子川提起手中的乾坤二剑,准备离开地说道,“不行,我现在得去救她!”说完,赵子川准备直接冲出药坊门外。 “你先等一下——”黄纪见着赵子川毫无理智的拼命样子,一把拦住说道,“你现在一个人前去,也不会是傲晶师太的对手的,到时候也不可能救出李姑娘的!” 听黄纪这么一说,赵子川暂时冷静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说道:“就算打不过傲晶师太,也要救出李玉如,还得逃回来,所以还是得有能与傲晶师太抗衡的人陪同才行……对了,如果把唐兄弟和萧兄弟叫上,说不定他们合力能和傲晶师太打成平手,那么救回李玉如的希望就大了,可是那样的话,他们两个人也会面临危险……” 黄纪想了想,然后问道:“我可以帮上忙吗?” 赵子川看了一样黄纪,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行,黄兄弟你还要继续给城里的百姓治病……这一去可能就是九死一生,我不能让黄兄弟你冒这个险……” “可是……”黄纪刚想说什么,却又被赵子川给拦住了。 赵子川坚定地说道:“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去陆府找菁妹,她鬼点子多,兴许能想到什么办法也说不定……黄兄弟,你就不用和我们去了。” 见着赵子川如此坚定的样子,黄纪没有再说什么。 “行了,我现在就去陆府找菁妹了,黄兄弟你要是还有什么消息的话,再到赵府找我二哥好了,我走了!”说完,赵子川一个转身就飞出了大门,看来此时李玉如的安危始终让赵子川放不下心。 看着赵子川的离去,黄纪此时心里似乎有些复杂。“义父,我到底该不该……”黄纪默默地念道…… 南宫大院门口…… 南宫俊手提八丈蛇矛站在中央,周围还有三人。此三人在一旁却是精疲力尽,气喘吁吁,手中的兵器也无法拿稳。不问便知,此三人便是南宫成、南宫策和南宫傲。看来刚才的比武,是南宫俊赢了。 南宫成缓了一口气,然后最先说道:“看来……六弟的武功果然已然在我们之上,我们兄弟三个人联手……都不是六弟你的对手……” “大哥,我……”南宫俊此时虽然比武赢了,却是傻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 “傻六弟——”南宫成走到南宫俊面前,拍着南宫俊的肩膀说道,“现在你已经在我们兄弟六人中时最优秀的了,现在你还要为了天下苍生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家族能有你这样的后代,列祖列宗已经能为六弟你而感到骄傲了……” “我……”南宫俊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又被南宫成给拦住了。 南宫成正视着南宫俊,义正言辞道:“六弟,我问你最后一问题,你已经决定了要去走你自己的人生路了吗?” 南宫俊似乎是从南宫成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什么,灵光一闪,随后坚定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绝不会后悔!” “好样的,这才真正是南宫家引以为傲的子嗣!”南宫成也坚定道,“我们南宫家的人都以你为荣!” 身后的七子南宫傲也说道:“对呀,六哥,大家都觉得你是好样的!” “大哥,七弟,你们……”南宫俊望着自己的哥哥弟弟们都用信任的目光望着自己,于是自己也点了点头说道:“嗯,放心吧,我不会让南宫家的祖先失望的,我南宫俊就此离开南宫家,但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自己是南宫家的血脉!”说完,南宫俊向自己的哥哥弟弟们行了告别礼。 “保重了,六弟,希望你戎马归来,我们兄弟能够再重逢!”南宫成抱拳道。 “保重了,大哥,二哥,七弟,还有替我向爹娘还有其他兄妹问好,今日就此告别,保重!”说完,南宫俊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保重……”南宫成小声地默默道,然后目送着自己的六弟离去…… 说到底,和自己小时候差不多,这次又是自己的大哥南宫成帮助自己坚定了目标,使自己不再犹豫,一想到这儿,南宫俊打从心底很感谢一直关心自己的大哥南宫成…… 南宫成没有再回头,而是拐了个弯,然后跟慕容兄妹会合了。 “回来了……”慕容飞首先说道,“刚才的景象我和樱妹都看到了……” “我知道……”南宫俊默默地回答道。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南宫兄,有个这么好的哥哥……”慕容飞顿时眼神低迷道,“不像我的哥哥,处处排挤我,甚至还想……杀了我……” 说到这里,慕容樱侧脸用关心的目光望了一眼慕容飞。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慕容飞从话题中回来,继续问道,“盘缠都准备好了,准备离开汴梁吗?” 南宫俊想了一会儿,突然心中像是被什么震撼了一样,随后表情哀伤道:“我还想去见个人……” “谁?”慕容飞疑惑道…… 陆府内…… 苏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到今天想要试试寒灵神功提升武功的能力,于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苏佳便在床上打坐起来。 “佳儿,你这是要干嘛?”萧天看着苏佳的异样,不禁问道。 “我不是说过吗,今天回来就要试一试寒灵神功提升武功修为的能力,现在就打坐运运气……”苏佳微笑道,“所以说,阿天,待会儿我练功的时候,你不要随便打扰我哦……”于是,苏佳轻轻闭上了眼睛,然后开始认真运气起来。 “好吧……”萧天只是随便回答了一声,然后闲来没事,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后远处,玲珑正在打扫着院子。而陆菁和唐战此时也刚好回来,见到两人这么早就回来了,玲珑兴奋地问道:“陆姐姐你们回来了,怎么样,南宫地道很神秘吗?” 陆菁有些扫兴地说道:“本来是要进去的,却被南宫家的人给轰出来了……这还不算,刚才苏姐姐和萧大哥一路上给我讲了他们见到的,尽是有趣的东西,弄得我后悔死了!”说着,陆菁快要气得跳起来了。 “那岂不是很可惜……”玲珑故意“嘲笑”陆菁道,“看来陆姐姐有时候脑袋瓜也很不好使嘛……” “玲珑,你说什么?”陆菁见玲珑也故意“羞辱”自己,气得追上去和玲珑到闹起来。而玲珑也不怕,知道陆菁是在和自己闹得玩,于是两人的小声在院子里面回荡了好久。 唐战也拿这两个女人没有办法,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小姐,门外有人找你——”正在打闹间,突然一个仆人冒了出来,对着陆菁说道。 “找我?”陆菁疑惑道。 仆人点头道:“是的,他说小姐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陆菁想了想,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谁回来找她,于是先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仆人答应了一下然后就转身走了。 “这个时候有哪个熟人会找我呢?”陆菁自言自语道,“从刚才小鱼(刚才的仆人)的表情来看,来者应该不会是什么恶人。” 玲珑见着陆菁天天有有趣的事情可以玩儿,于是也赖道:“什么事情,让我也去见见嘛,陆姐姐。” 陆菁想了一会儿,心想着这回的事情肯定没有昨天剑道大会现场那样危险,于是无所谓地答应道:“好吧,不过玲珑你可不许在一个人行动了。” “可以了,这里是陆府,又不是别的地方,不会走丢了……”玲珑笑着说道。 于是,陆菁答应了玲珑,她和玲珑、唐战三个人一起又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本以为是什么新鲜人物,然而刚一到门口,出现之人却让三人吃了一惊。 “是你……”陆菁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出现在三人面前的人竟然是——南宫俊,玲珑见了,整个人都快哭了。原来,南宫俊最后在离开汴梁城前想要见的人,是玲珑。 “俊大哥……”玲珑眼神忧伤地望着南宫俊。 陆菁见着南宫家的人,总有一种排挤的感觉,于是不客气地问道:“原来是南宫家的六公子啊,这次又来我们陆府有何贵干啊?” “我来找玲珑——”然而,南宫俊竟出乎意料地说话如此直接,竟毫不在意陆菁对自己的眼神。 陆菁也是吃了一惊……南宫俊知道陆菁的疑惑,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三个人大致地讲了一下…… 陆菁听完后,侧脸说道:“我知道了,你和慕容飞要去山东边境找朱元璋对吧?” “还有慕容樱……”南宫俊继续说道,“我这次来,只是想跟玲珑说几句话……” 陆菁听后,眼睛稍微一闭。南宫俊说完后,眼睛望了一下陆菁,又望了一下玲珑。玲珑也望了一下南宫俊,又望了一下陆菁,她的眼神更是悲伤起来…… 陆菁想了好一会儿,似乎心里有什么隔阂。随后,陆菁慢慢睁开眼,然后缓缓说道:“玲珑,你去和南宫俊说两句话吧……” 此话一出,玲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南宫俊却没有太在意,他只是对玲珑说道:“慕容兄妹也在外面等着,玲珑,我们在外面快点说完吧……”说着,南宫俊的眼神里也透出一丝忧伤。 “等一下……”陆菁突然叫道,随后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说道,“慕容姑娘也要走了,傻蛋……你去和她说几句话吧……”说着,陆菁头慢慢低了下去。 唐战听了陆菁的话,也吃惊地望着陆菁…… m。 第九十一章 深情离别(下) 唐战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陆菁最忌讳自己与慕容樱交流,今日陆菁却主动让自己去和慕容樱说话,唐战也无法理解陆菁此时心里的想法。 “菁儿,这是为……为什么?”唐战不假思索地问道。 陆菁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正眼看唐战,随后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人之将走,算是让他们有一丝最后的留恋吧……” “陆姐姐……”玲珑也用复杂的眼神望着陆菁。 “还不快去?”陆菁突然声音大道,“别等我改变了主意,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听到此话,玲珑依旧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深情的目光望了望南宫俊,最后定下了心,慢慢地朝南宫俊的方向走了过去。 “俊……俊大哥……”玲珑依旧是羞涩地叫道。 看着玲珑犹豫不决的样子,南宫俊缓了缓神,然后说道:“玲珑,我们去外面谈吧……” 玲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头望了一眼陆菁,最后决定了和南宫俊一起走出了大院门口。 唐战在一旁见着,想着南宫慕容家的人一同前去疆场,心中也是异想迭起。刚才陆菁让他出去和慕容樱说说话,唐战心里就有了更多复杂的想法。想了好一会儿,唐战才对陆菁缓缓道:“菁儿,那我先去了……” 说罢,唐战也深情地望了陆菁一眼,然后往大院门口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只剩陆菁一个人独自背对着大院门口站着。“南宫慕容,玄空大师,他们两兄弟真的是……”陆菁此时的心里也是矛盾层层…… 南宫俊只把玲珑带到了门口的拐角处就停住了。 玲珑看着南宫俊停下了脚步,自己也停了下来。沉默了稍许,玲珑先发话道:“俊大哥,你……真的要离开了?” 南宫俊转过身,想了想,然后说道:“家族抛我而去,我现在只能前去山东边境,赴疆场杀敌,解救天下百姓……玲珑,我现在只有这条路能走,所以,我不得不离开汴梁,离开玲珑你了……” “俊大哥,说实话,玲珑很舍不得你……”玲珑两眼泛起了泪光,但却摆出了微笑的姿态,“但是俊大哥有这样的胸怀,玲珑替俊大哥感到高兴。” 南宫俊看着玲珑,尽管自己快要离去,玲珑却依旧乐观,南宫俊有些吃惊地笑着道:“玲珑,你……不伤心吗?” 玲珑继续笑着说道:“说实话,玲珑确实是有些伤心和遗憾,不过……玲珑现在更替俊大哥感到高兴,因为玲珑喜欢的俊大哥是一个心寄苍生的真汉子……” “玲珑……”听到玲珑能说出这样的话,南宫俊又吃惊道,“你真的……我这一走,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甚至还有可能……战死疆场……你真的,不会感到孤独难过吗?” 玲珑听了,继续笑道:“我相信俊大哥,就像我一直相信陆姐姐一样……俊大哥走了,玲珑是有些牵挂和不舍,但在这里,我还有陆姐姐,还有唐大哥他们陪着我,玲珑不会孤单的。你放心吧,俊大哥,玲珑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说到这里,玲珑的两行泪珠沿着她那粉玉的脸颊滑了下来。 看着玲珑的样子,南宫俊知道玲珑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依旧是牵挂着自己。南宫俊心里也有牵挂,也不想离开玲珑,离开汴梁,但自己的大哥南宫成的话又让自己坚定了决心。南宫俊稍微闭上了眼睛,抬了抬头,唇齿微闭,随后定下了决心,然后回头睁眼说道:“玲珑,放心吧,我南宫俊发誓,一定会活着回来看你!”南宫俊的声音坚定了许多。 玲珑听了,泪水再也忍不住地低了下来。但是玲珑依旧是想办法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只听她说道:“放心吧,俊大哥,玲珑会照顾好自己,俊大哥你自己出身在外,要万加小心……玲珑会在这里,等俊大哥……你回来的……”说着,玲珑的泪水越来越多,似乎是情感再也控制不住了。 看着玲珑外表脆弱,内心却坚强的样子,南宫俊意识到了玲珑是真心的爱自己。于是,南宫俊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南宫俊一把搂住了玲珑,然后在她的额头上深情地一吻。 这个动作也让玲珑震惊了,但是玲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太多的动作反应,只是呆呆地站着,泪水不停留而已。 一吻之后,南宫俊用手擦了擦玲珑脸颊上的泪水,然后平静地说道:“我要走了……玲珑,你回到你陆姐姐的身边去吧……我不在的日子里,自己照顾好自己,然后等我回来……”说着,南宫俊自己的泪水也有些忍不住了。 玲珑没有再说什么,在她心里,她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一命运,能做的,只是无时无刻的牵挂…… 唐战走出大门口后,径直方向就看见了慕容飞和慕容樱站在对面的拐角处。唐战慢慢走了过去,心中却是复杂不已…… “唐少侠?”慕容樱正和自己的哥哥慕容飞聊着一些事情,突然看见唐战从对面走了过来,慕容樱不禁叫道。 看见慕容兄妹注意到了自己,唐战加快了脚步,很快走到了二人的跟前。 “唐少侠,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出来?”慕容樱与唐战最熟,最先开口问道。 “叫我唐大哥吧……”唐战静静地说道,“是菁妹让我出来和慕容姑娘你说话的……” “陆姑娘她……竟然同意了?”慕容樱深知陆菁对自己的想法,此时对陆菁的行为举动感到了一丝诧异,于是疑惑地问道。 慕容飞知道慕容樱与唐战二人之间有话要说,于是稍微回避了一下。 唐战顿了一会儿,然后直切话题道:“慕容姑娘,你真的……要和南宫慕容兄弟他们去山东边境吗?” 慕容樱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和哥哥都被慕容家赶了出来,现在只能兄妹俩相依为命……别小看我,我可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在外打仗?我可不相信这只是只有男人才能做的事……” “这是慕容姑娘你……自己决定的?”唐战也不敢相信慕容樱一个女孩子能有如此大的决心,于是不禁问道。 “毕竟我和我哥一样,这也是我的决心和理想……”慕容樱看着唐战一筹莫展的样子,于是转回道,“我知道,唐大哥,在你心里面,你也想和我们一样,奔赴疆场杀敌吧,身为唐家后人……” 这一句也说到了唐战的痛处了。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甚至已经可以前去疆场杀敌,如今无所事事的唐战不禁觉得自己活得很臃肿,很迷茫。想了好久,唐战才缓缓说道:“说真的,我也想和你们一样,想早一点地投奔疆场,驱逐蒙古鞑子,恢复中原之势……但是,如今自己却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那么多的武林杂事中不能脱身,对未来的人生也很迷茫……” 看着平时大义凛然的唐战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慕容樱不禁说道:“看来唐大哥你也和我哥哥以及南宫大哥一样,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但我相信,在唐大哥你心里,那个目标从来就没有动摇过吧?” 唐战听后,想了许久,然后渐渐吐出字句道:“看到你们一个个往坚定的人生目标去了,我自己却越来越迷茫……说真的,我现在就想和你们一样,前去疆场杀敌,不仅仅是报家族恩怨,还有我的理想……” “现在的你可不行……”听到唐战说到这里,慕容樱即刻提道,“现在的你,还有放不下的东西和人……” “什么?”唐战天资愚笨,没能立刻想明白慕容樱的话。 慕容樱继续说道:“在你身边,还有放不下的人,不是吗?”说着,慕容樱面带微笑地望了望陆府的大门口——显然,慕容樱口中说的那个人,自然是陆菁。 听慕容樱这么一说,又见着慕容樱的目光移向了陆府,唐战心中便知慕容樱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便是陆菁。 “我心里放不下的太多了……”唐战突然眼神迷离道,“家族命运放不下,菁儿放不下,远去的孙云兄弟放不下……现在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命运了……” “唐兄弟,你需要的不是取舍,而是计划……”正说着,慕容飞听到了二人对话的主题,于是走过来说道,“人生中不是所有都必须取舍,你可以计划先后。其实,昨晚子川兄弟也和你一样,想要和我们一起奔赴疆场,但是他心里也有放不下的李玉如。但是他知道自己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所以计划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先去解决李玉如的事情,然后再继我们之后前行……” “子川兄弟昨天晚上也和你们在一起吗?”唐战又说道,“那我需要和子川兄弟的选择一样吗?或者说,我也应该先放下自己人生目标,解决好当下的事情……” “我们被赶出了家门,无路得以走另外的一条路……”慕容飞继续说道,“可是唐兄弟你不一样,你的人生还没有被任何限制。我的师父也说,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该怎么走这条或许多条路,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别人无法代替你……” “现在最放不下的……”唐战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现在最放不下的,是菁儿,还有子川兄弟以及其他的朋友……” “这就对了……”慕容樱笑着说道,“现在最让唐大哥你放心不下的是你的朋友,既是如此,你自己应该知道现在最先应该提起什么,放下什么。” 唐战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道:“嗯,你们说的对,或许,这些问题都应该是我自己去想清楚的,而不是靠别人……谢谢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够在疆场上多杀蒙古鞑子,恢复中原大业!” “我们会的!”慕容飞也坚定地说道,“我们先去了!和子川兄弟一样,我们会等着你们再过来的,到时我们能一起驰骋疆场、完成大业!” “一定!”唐战也坚定地说道。 “陆姑娘,你身边有唐大哥,真的挺好……”慕容樱看着陆府的方向,心里暗暗道。 南宫俊这边也和玲珑说完了话,然后赶了过来。没有再说太多的话,几句简单的言语,双方也各自告别了…… 回到陆府…… “都说完话了?”陆菁依旧是背对着陆府的大门,向回来的唐战和玲珑轻声问道。 “说……说完了……”玲珑暂时还不敢和陆菁正是这说话,唐战一个人替她答道。 “说完了话,算是让你们心中放不下的,至少可以弥补一些牵挂了……”陆菁转过头,缓缓说道,“尤其是你,玲珑……”陆菁说话时,她的眼神里有着一种淡淡的无奈。 玲珑听了,眼睛更加低了下去,不敢去看陆菁。唐战想了想,然后说道:“菁儿,说实话,我和南宫俊慕容飞他们一样,也想要奔赴疆场,完成我一直以来想要完成的愿望……可是如今,我却依旧是迷茫……” 陆菁看着唐战毫无生气的样子,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自是唐家后人,发出誓言要为家族报仇,解救苍生,如今却无所事事地被本与他无关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江湖恩怨给“囚禁”在这浩大的汴梁城里,换做是谁,谁都会感到迷茫。可是朋友之情不能放下,就算是迷茫,但凡有义心之人,都会在这取舍之中做出毫无争议的选择,而唐战就是这样的人…… “傻蛋……”陆菁突然低声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能去实现理想的落寞与悲伤,可是事与愿违,现在也没有办法……不过,傻蛋你放心,菁儿会帮你想办法的,菁儿发誓一定能帮你去实现你的理想……”说着,陆菁摆出微笑的姿态,笑望着唐战。 “菁儿……”唐战看着陆菁给自己鼓劲的样子,默默道。 “傻蛋你自己不也是这么想的吗?”陆菁继续笑着道,“菁儿相信傻蛋,傻蛋一直都没有让菁儿失望,不是吗?” 唐战看着陆菁乐观的姿态,心想着自己怎么也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困难而愁眉苦脸的,于是他也冲着陆菁笑了笑,然后说道:“嗯,菁儿说得对,我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灰心丧气的!” 于是,二人又互相笑了笑,似乎又回到了平时戏耍玩乐时的情态。看着二人如此乐观的样子,玲珑也心情舒畅地微笑起来…… 汴梁城门口…… 南宫俊回头望着城楼牌匾上的“汴梁”二字,心里思绪不已…… “哥,这回我们这的要离开了……”慕容樱离开了汴梁城,内心有些落寞道,“这一去,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我们不后悔不是吗?”慕容飞反倒是笑了笑说道,“无论怎样,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正确的路。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我们不会后悔我们的选择。” “慕容兄说得对……”南宫俊回过头跟着说道,“离开了家族,离开了师父,离开了那么多的朋友,现在的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只身远行。” “何况,我们是要奔赴疆场,奋勇杀敌……”慕容飞也接着说道,“我们要做的事关系着天下苍生……” 慕容樱自己又一个人回头望了望,身为一个女孩子家,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决心做出这样的决定…… “樱妹,我们该走了……”慕容飞小声地说了一句。 慕容樱最后望了一眼汴梁城虚掩的城门,定睛一眼里面的街道,眼睛一闭……“好,我们走吧……”慕容樱慢慢回过头,然后再也没有望后面的景色,然后径直和自己的哥哥慕容飞以及南宫俊朝着北方尘道缓缓而去。 汴梁北部,尘土慢慢,没有昔日的繁华,只留下三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儿时立志报国殇,破碎江山记断肠。妖娆绿水怎难留?北国驰骋踏边疆…… 陆府苏佳房内…… 苏佳正静静地打坐着,试着提炼自己体内的寒灵神功。苏佳学得的断魂刀法属于刚猛性质的武功,但寒灵神功却是古墓派阴柔心法之一,二者融合本就有难度。 “一刚一柔本是难融,想要做到刚柔并济的话……”苏佳一边运着功,心里一边暗道,“武当派掌门人张三丰张真人就能很好的将刚柔并济在一起,传说《易经》和《道德经》中都有记载……可是,我不可能和武当派的弟子一样,有那么好的资源机会。不过,如果能像他们一样,刚柔内力分开并和的话……” 想到这里,苏佳放回体内的武功内力,重新流动。先是寒灵神功的阴柔内力灌注全身,然后待全身内力顺畅后,再慢慢将断魂刀法的精强内力一点一点地由脚至身,缓缓并入。 刚开始的时候,精强内力遇上阴柔内力,会产生反冲的效果,余力冲击自己的穴位,这让苏佳开始有些很不适应。但是,由于精强内力灌注得很慢,一点一点地,待苏佳慢慢适应了,精强内力和阴柔内力结合互补在了一起,体内顿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不过很顺畅很舒服。 苏佳心想着一定是内力融合逐渐成功了,于是加大了断魂刀法的精强内力,一次性地灌入了更多,更多更充分地与体内遍满的寒灵神功结合在了一起…… 内功心法的试验往往能从施法者自身四周散发出源源不断的其妙内力,可能连苏佳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她四周已经在不断地向外散发着阴柔却不失迅猛的内功之力——苏佳的断魂刀法精强内力似乎已经多了一种灵动之感…… m。 第九十二章 玉如遇险 陆府内,陆菁和唐战依旧在畅谈,似乎忘掉了之前的不愉快…… “菁妹,出事了!”正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了赵子川的声音。 在一旁服侍的玲珑听了,回头望去,然后说道:“是赵公子。” 陆菁也心知是赵子川来了,于是回头望去。只见赵子川一脸急匆匆的样子跑过来,陆菁问道:“哟,你这个家伙还能想起我们啊……和那个‘芙蓉女侠’相处了这么久,都快把我们给忘了。” “现在没时间说笑了……”赵子川快速地跑过来,然后气喘吁吁道,“李……李玉如出事了……” “什么?”看着赵子川如此紧张的神色,陆菁也觉得事情绝不简单,于是也严肃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和李姑娘一直在一起的吗?” “我哪知道?”赵子川缓了缓气,然后把自己从昨天开始的经历和陆菁等人大只谈了一下…… 陆菁听完后,想了想说道:“你是说……李姑娘最有可能去找傲晶师太了?” “绝对不会错的!”赵子川斩钉截铁道,“昨天李玉如她一直就和峨眉派纠缠不清,昨日待我和黄纪兄弟一走,今天一早就没有见到她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李玉如又和峨眉派的人扯上关系了。” “可是我听我哥哥说,昨天峨眉派的人在剑道大会一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回去了南山郊的休息处,除非……”陆菁脑中一个念头闪过道,“她今天是自己主动去找傲晶师太的……”说着,陆菁的眉头轻轻一皱。 “什么?”赵子川更加地疑惑道,“傲晶师太一直都在追杀她,她为什么还要主动去找傲晶师太,李玉如她到底在想什么?” 陆菁继续说道:“你不是说过吗?李玉如一直想要自己解开那个心结,而且也拒绝了你和黄纪兄弟的帮助……我猜,或许在她心里,她也不想再连累你们了吧,想要一个人独自前去找傲晶师太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我们也不能这样坐视不管啊……”赵子川急着道,“如果说李玉如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南山郊,那她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看着赵子川从来没有过的急躁样,陆菁轻声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人家李姑娘了?” “没……没什么……”赵子川脸部微红道,“只是……之前我也给李姑娘添了不少麻烦,只是想……还她一个人情罢了……” 陆菁或许知道了赵子川心里的想法,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确实得要想点办法了……” 赵子川听了,脸部略显喜色道:“菁妹,你有什么办法把李玉如救回来吗?” 陆菁想了想,然后说道:“想从傲晶师太的手上把人救回来,不动武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有加强人手才行……” “可是,谁可以帮我们呢?”赵子川又问道。 “那些个武林前辈肯定不会帮我们无缘无故地去找傲晶师太的麻烦,而且现在也找不到他们……”陆菁思虑着,接着说道,“眼下我们只能找苏姐姐和萧大哥,看他们能不能帮帮忙了……” 想必,陆菁等人还是到后院去找萧天和苏佳了…… 此时,苏佳正在自己的房里安安静静地练功,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而萧天为了不让外人打扰苏佳,正坐在门外守着,因为无聊,萧天还坐下一旁从容地修理着缺角破损的板凳——这是一个木匠的习惯。 然而,待到陆菁等人走过来时,萧天抬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们,一个个都紧张兮兮的……” “不好了,萧兄弟,出大事了——”赵子川急着应道。 “发生什么事了?”萧天看见众人严肃的目光,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南山郊处茂林丛生,顺延着几条小道都可以到达山顶处。这里也正是当日陆菁和唐战嬉戏玩耍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峨眉派剑道大会的歇脚点…… 小道不远处走来一红衣女子,该女子眉清目秀,眉宇之间透露出一丝泼辣的性格;她的长发一端盘起,玉簪挂头,长剑挂身,皮鞭握手,带着巾帼的风采。不需细认,该女子便是江湖中盛赞的扬州“芙蓉女侠”李玉如。 当下之际,李玉如自是遵照昨日约定,今日一人亲自前来南山郊处会见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当然,李玉如也深知今日一去,必定是凶多吉少;但是她自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今日前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来了结一切。即使是一死,李玉如也觉得如果能解开心中那道未解的心结,也死而无憾…… 当然,此时的李玉如心里也很沉重,也很紧张,她不知道一会儿见到了傲晶师太,傲晶师太究竟会怎样对付自己。在剑道大会上的时候,傲晶师太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几剑将自己劈伤,可见傲晶师太是有多么希望亲手杀了自己……想到这里,李玉如的心里就一直有些惴惴不安…… 不知不觉,李玉如已经走到了半山腰的拐角处。拐角处这里的树木较为稀少,身侧就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跌入山底,尸骨未存。拐角处沿着一道小斜坡上去,就可以看见一个类似于土门的平台,此时上面正站着两个峨眉派的弟子,看来在上面应该就是峨眉派的驻地了。 李玉如望见了,眼神一皱——终于和峨眉派的“首脑”接近了。李玉如停了一下脚步,心中一顿,然后鼓起勇气,踏了几步,拐过拐角处,然后走到了土门之前。 那两个峨眉派的弟子自然也注意到了李玉如的到来,于是其中一人表情冰冷地问道:“来者可是‘芙蓉女侠’李玉如?” “正是在下……”李玉如只是轻声回答道,表情枯死,也没有正眼望那两个峨眉弟子一眼。 那峨眉弟子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花菱师姐正在里处等候,李姑娘可随她前去师尊之处。” 李玉如听了峨眉弟子的话,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稍微闭了闭眼,然后径直往前方走去…… 再往前走不多久,果真见到一个比较大的平台,而昨日给自己送信函的花菱正站在平台正中央。 李玉如看见了花菱的身影,可能是之前的多次相遇,李玉如竟条件反射般地全身微微颤抖起来。不过李玉如本人倒是没有太多的畏惧,她两眼直视着前方的花菱,等待着她的话音。 此时的花菱正背对着李玉如,而花菱身旁又站着众多的峨眉弟子。待到李玉如走上了平台,众弟子的眼神都往李玉如的方向瞟去。而花菱也自然知道是李玉如来了,于是慢慢转过头,然后笑望着李玉如道:“李姑娘,你果真是守约,今日一人来我这峨眉派歇息的南山郊。” “我李玉如从来都是说到就做到!”李玉如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十分的坚定。 花菱一直用蔑视的眼神望着李玉如,继续笑着说道:“哼,堂堂扬州的‘芙蓉女侠’,竟也落得‘独闯虎山,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怎的,李姑娘今日想要如何了结一切啊?” “你们师父傲晶师太在哪儿?”李玉如倒是没有太在意花菱的讥言,反而理直气壮地抢言道,“我今天要找的是你们师父傲晶师太前辈,与你何干?” “你……”花菱见李玉如完全不吃这一套,自己反而受到了武功不如自己的李玉如的语言羞辱,心中不觉气从中来。然而,在没有师父傲晶师太命令的情况下,花菱也不敢轻举妄动。 “傲晶师太前辈在哪儿?”李玉如又问道,完全没有正眼看花菱一眼。 花菱忍了忍气,随后转过身说道:“跟我来吧……” 于是,李玉如跟着花菱,继续往茂林深处走去…… 继续往里走,林子便显得更加茂密,甚至连阳光都很难穿过丛林照射进来。而且,越往里面走,里面的峨眉弟子也逐渐多了起来,看来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再过不久就会到达傲晶师太的地方。一路上,所有峨眉弟子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一路走来的李玉如的身上,面对着越来越多的峨眉弟子的目光,李玉如的心情也愈加紧张…… 终于,花菱将李玉如引到了一个深林之中。随着前方峨眉弟子往两旁散开,最前面出现了一个威严的背影。 李玉如看到这个人的背影后,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她心里也清楚,这个熟悉的背影自然就是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 花菱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停了下来。李玉如见状,也停了下来。花菱冷笑一声,然后上前几步行礼道:“师尊,我已将贱人李玉如带到。” 傲晶师太背对着花菱和李玉如二人,花菱说完话后,慢慢站向了一边,随后中央只剩下李玉如和傲晶师太二人。 过了许久,傲晶师太慢慢转过身,冰冷的眼神充满杀气地望着独自一人的李玉如。李玉如条件反射般地冷颤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努力镇定下来。 傲晶师太一直用充满压迫感和恐惧感的眼神望着李玉如,身后的那把“魏武青红”也在微微抖动,似乎可能随时出鞘,斩断面前的一切——这让李玉如一直提心吊胆的。随后,傲晶师太才慢慢开了口:“李玉如,没想到你真的什么也不准备地就来了——”傲晶师太说话的语气也是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李玉如由于见识过傲晶师太恐怖至极的武功,每次见到也是微微一颤。但她最多就是开始的条件反射,因为李玉如今天本就是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情来的,了结这一切,所以之后李玉如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了。李玉如想了想,随后应道:“没错,遵照前辈信函上的约定,晚辈李玉如今日只身前来。”李玉如虽和傲晶师太有解不开的恩怨,但也敬傲晶师太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前辈,于是口气也很敬重,不像刚才和花菱说话时那样的不屈。 傲晶师太听了,轻笑一声说道:“哼,你还真是相信我,你就不怕今日我骗你到这南山郊上来,然后一句话不说地将你毙于剑下?” “晚辈敬傲晶师太前辈您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所以相信前辈不会做出这样有损名誉的事情……”李玉如依旧是平静地说道,“况且刚才前辈不就和我说了那么多吗?既是因父母辈的恩怨而弑于晚辈,晚辈相信前辈也不会让晚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吧……” “你倒还挺有胆识的嘛,不愧是堂堂的扬州‘芙蓉女侠’……”傲晶师太继续冷笑道,“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你进了我这圈子里,就没有机会再出去了。就算我现在不让你死,我也会把你带回峨眉派,然后和当年你母亲花翠云一样,在玄亭死于我魏武青红的剑下。所以说,不论是早是晚,你死只是时间的问题。” 李玉如听了,倒也没有再紧张,而是继续淡淡道:“我知道……前辈为了帮规,是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我今天没死,甚至逃跑了,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们就不会停下追杀我的脚步。” “看来你自己确实是挺清楚的嘛……”傲晶师太又笑着道。 “不过在晚辈心里,晚辈一直对于这次两代人的恩怨心有不解……”李玉如想好了什么,然后抬头说道,“为什么父母辈犯下的错误,一定要后人子嗣去偿还呢?” 傲晶师太听了李玉如的话,冷冷地说道:“这不是后人自主偿还的问题,而是应该整体看这个问题……你母亲当年触犯帮规,与他人私婚,就已是死罪。为了警醒后人,我不得不以触犯帮规的罪名刺死你母亲和你父亲……至于你嘛,若不铲除其子嗣后代,依旧还是会有人会冒险去触犯帮规,即使身患绝境,也会寄托自己的后代去做自己没完成的事。如果是这样的话,人人都会抱着触犯帮规的心态,而冒险去做他们想做的事。如果事情发展成那个地步,整个帮派就会大乱,就会文不成文,法不成法。所以说,治理帮派,帮规就是铁则,而且必须严格执行。因此,李玉如,无论怎么说,你还是得死——”说着,傲晶师太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李玉如听完了傲晶师太所说,闭上了眼睛想了好久,随后睁眼说道:“可是,子嗣后代本就是无辜的,他们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他们选择的……就好比晚辈来说,虽然前辈是晚辈的弑亲仇人,但是那也是晚辈父母之过。从而想之,晚辈便不想再和前辈有任何的恩怨瓜葛,化解这段本就不应该再多去想的恩怨情仇……”提到了自己死去的父母后,李玉如眼眶里有些湿润了。 “你可以为了化解这段恩怨,而放弃心中发自内心对我的仇恨?”傲晶师太反问道。 “我可以……”李玉如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两滴泪水慢慢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就算我今天死在了前辈的剑下,我也希望后续之人不要步我的后尘,也希望这种无情痛苦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傲晶师太听完后,停顿了一下……突然,傲晶师太发出恐怖的声音大笑道:“哈哈哈哈,你未必也太天真了!在峨眉派,本尊就是铁则,帮规就是铁则,不会和你讲那些人情之理……帮规诏令,天理犹在,孰敢逆之,地诛人亡!”说着,傲晶师太内劲一使,背后的魏武青红从后面飞身出鞘。散发着强大的青红内力,震慑着周围的花草树木。随后,傲晶师太一手紧握住了半空中的魏武青红,然后剑锋直对着李玉如身前,散发出的强大剑气已经可以震慑到了李玉如的发髻。 “愚规焉能久而立之?”李玉如面对着强大威慑力的气场,不但没有一丝的恐惧,反倒是更加镇静道,“昔当今峨眉、追风,愚规犹存,多少后代弟子因其而麻痹于世……武林中的门派若是一味墨守成规,不理帮规之对错,不加改之,永远会停滞不前。”李玉如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峨眉派、追风派等门派令人不解的腐朽帮规。 “看来你和你母亲一样,思想也很叛逆……”傲晶师太见着李玉如刚公然指责武林中两大门派的门规,于是冷笑道,“若是存于世,整个武林空都无法平息,那我就更得处决你了——” 正说着,傲晶师太手中魏武青红用力往前一挥,一道青红剑光迅猛地直朝李玉如身前而去,似乎是要将李玉如一剑给分尸——看来李玉如的话已经彻底激怒了傲晶师太,傲晶师太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了。 李玉如没有准备好,看着威力惊悚的一道剑光全力朝自己用来,李玉如下意识地用手中未出鞘的长剑往胸前一挡……然而,魏武青红的威力惊人,岂是李玉如一剑即挡之?只听一声脆响,李玉如的剑鞘被劈得粉碎,手中的剑也断成两截。这还不算,余下的剑气将李玉如冲出几丈之远。本来李玉如的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这一下身体全处几乎都伤了,整个人被冲倒在几丈之远处的地面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仅仅一道剑光,李玉如就已无招架之力,看来傲晶师太并没有手下留情。李玉如倒在地上后,虽然站不起来,但是眼神还是紧紧盯着傲晶师太身上。 “去,把李玉如这个贱人关到后山的山洞里,找人严加把手,待回到峨眉派本尊再亲自处置她!”傲晶师太大喝道,看来她此时已经气愤不已。 于是,几个峨眉派弟子接到命令,随即弄起倒在地上的李玉如,然后把她往后山山洞的方向押去。 “世间之理犹在,愚规焉能久之……”李玉如被押送的路上,眼神依旧一直望着傲晶师太,口中默默道。 傲晶师太用充满杀气的眼神一路望着李玉如,心中气愤不已…… m。 第九十三章 营救行动 “这么看来,李玉如确实只有去了南山郊这一种可能……”陆府内,萧天听了陆菁和赵子川的言辞,回声应道。 “菁妹,你想到什么办法没有?”赵子川一直放不下李玉如的安危,急着问道,“晚去一步,李姑娘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别急,我不正在想吗……”陆菁此时的心情也略微急躁,想了好一会儿,陆菁才说道,“南山郊那个地方我去过很多次了,包括上一次我和傻蛋也去玩过……想要去救李玉如,首先一定要弄清楚南山郊的地势。” 赵子川听了,又急着问道:“既然菁妹你这么熟悉南山郊的地势,就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赵子川的心里甚至平定不下来。 “如果是赶时间的话,我们还是出城边走边想吧……”陆菁往房内房外望了望,然后说道,“目前我们也只有四个人,如果加上苏姐姐,也只有五个人,想要对付傲晶师太,好像还是太难了。” 萧天听后,望了望身后屋内静息打坐的苏佳,眼神一皱,随后回头轻声道:“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佳儿了,我们自己去吧……” “可是,没有苏姐姐的武功,想要招架住傲晶师太的武功,又要对付那么多的峨眉弟子,这实在是太难了……”陆菁有些担心道。 萧天想了想,眼神一低道:“佳儿这几天也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况且那晚佳儿独闯相府,不也为了我而做出了那样的事吗?这次就不带上佳儿好了,我相信凭我们几个,肯定还是有办法救出李姑娘的……”说完,萧天回头对着屋内闭眼凝神的苏佳微微一笑。 “萧大哥……”陆菁用迷茫的眼神望了一眼萧天,随后定下心来,坚定地说道,“那好吧,就我们四个,我会尽我所能地想出最好的办法的……” 事已决定,陆菁、赵子川、唐战和萧天四个人即刻出了陆府,往南山郊的方向走去。而在屋内的苏佳却浑然不知,依旧是全神贯注地静静调息打坐着…… 汴梁南城门处,陆菁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菁儿,你想到办法了吗?”唐战紧紧跟在陆菁身后,也不知道陆菁心里想着什么,于是随口问道。 陆菁眼睛望着城门前方,心里却思考着如何才能救出李玉如。过了一会儿,陆菁发出话语道:“通往南山郊的山顶有很多条路,其中大路只有一条。而峨眉派的弟子对南山郊的道路不熟,所以最可能是在大路口有守卫把守。想要救李玉如,只能从小路上包抄,趁其不备。” “可是,傲晶师太对李玉如不是恨之入骨吗?”赵子川又在一旁急问道,“如果李玉如已经见到了傲晶师太,岂不是会立刻被傲晶师太处死?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根本没有时间……” “傲晶师太不会立刻处死李玉如的……”陆菁紧接着说道,“傲晶师太想要处死李玉如,一定会和她说明她父母辈的前世恩怨。如果是这样的话,傲晶师太一定会把李玉如带回之前李玉如的母亲花翠云被处死的峨眉派。所以至少在这里,傲晶师太应该不太会对李玉如下狠手。” “那也就是说,要赶在峨眉弟子回峨眉派之前把李玉如救回来……”赵子川继续说道,“既然南山郊有那么多她们不知道的小路捷径,那我们可以一起从后路包抄,然后趁其不备之际救回李姑娘了?” 陆菁听着赵子川急切的口气,眼睛微闭,随后用坚定的口音说道:“不,我们要走的,是大道!” “什么?”赵子川听了陆菁的话,更加不解道,“大道不是有峨眉派的守卫吗?我们如果走大道,岂不是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行动?” “有一个人可以例外……”陆菁突然又发话道。 “谁?”赵子川又疑惑道。 陆菁跟上说道:“除我以外,你们三个人中其中任何一个都行。” “什……什么意思?”萧天突觉自己也被莫名其妙地计划在里面,脑袋瓜本来就不灵光的他此时也是困惑不已。 陆菁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此次前去南山郊,免不了要和傲晶师太碰手。想要成功救出李玉如,唯有声东击西才有可能。正面上,为了确保能和傲晶师太抗衡,必须有足够的人手。因为一切计划都是我指挥,所以我也在其中。那么算下来,还有两个人要和我同路在大道上去和峨眉派的人硬碰硬,从而为剩下的那个小道包抄的人避开锋芒、腾出时间。” 赵子川想了想,又问道:“可是,就算傲晶师太不在这里处决掉李姑娘,但她还是很有可能让李玉如一直不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样就算有人小道包抄,岂不是也没办法从傲晶师太身旁救出李玉如吗?” “她不会这么做的……”陆菁坚定地说道,“傲晶师太她自己也不傻,李玉如有广泛的人脉关系,包括薛飞痕薛前辈这样的高手在列。李玉如只身前往南山郊,肯定会有人冒死救她,如果是武林中武功上乘的高手,傲晶师太就算对付得了,几个甚至十几个一起上的话,李玉如又在自己旁边,肯定会有人趁乱救走李玉如。与其这样,还不如先把李玉如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然后可以放下担子,专心对付那些试图前来解救李玉如的人。” “可是,究竟要派谁去小道包抄呢?”唐战算是听懂了一些,也在一旁问道。 “我去吧——”正在这时,赵子川站出来坚定道,“我去救李玉如好了!” “是子川兄弟你去吗?”唐战看着赵子川坚定不移的表情,不禁问道。 赵子川说道:“只有我最了解李姑娘,所以说,只有我能救她!” 陆菁看着赵子川,随后微微一笑道:“那好吧,就你了……不过,小道包抄未必就比正道安全,你自己可要小心点……” “真的没事吗?”萧天还在一旁担心道。 赵子川坚定地说道:“放心吧,萧兄弟,我不会有事的——” 陆菁看在眼里,心里暗道:“这样也好……傻蛋、子川和萧大哥三个人中,确实是子川最适合。他们三人中,萧大哥根本就不熟南山郊的道路,傻蛋也只和我在大道上玩耍过一次,只有子川最熟悉那里的大大小小的道路。加之,傻蛋脑子笨,不能离开我,萧大哥的神龙九变剑法又能稍微镇住可能在正道上发生的最危险的场面,而子川和李姑娘他们两个又彼此稍微了解了一些……这样看来,子川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那就这么定了——”陆菁随后对赵子川说道,“子川兄弟,你就去南山郊的小道包抄吧,我和傻蛋还有萧大哥在正道上帮你引开那些峨眉弟子和傲晶师太。” 听到陆菁他们要去和傲晶师太正面相碰,赵子川不由地担心道:“你们……要去和傲晶师太交手,你们……自己要小心!” “哼,我脑袋里面,办法多得用不完,你还担心我陆菁不能全身而退?”陆菁先是调侃了一句,然后表情略微正经道,“笨蛋,先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安危吧,对你来说,你一定会拼了命也要保护李姑娘的对吧?” 听了陆菁的话,赵子川稍微顿了一下,然后两眼直视着坚定道:“我会的,我赵子川发誓一定会救出李玉如的,我一定会的!”赵子川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坚定…… 南山郊处,李玉如正被峨眉弟子押送至山洞处。然而,就在汴梁城南赵子川说话的同一时间,李玉如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刚才还倒在地上站不起来,这次的灵光一闪,李玉如整个人倒还是精神了一些。看着李玉如的异样,前方的一个峨眉弟子转头问道:“你怎么了吗?” 想不出这视她为敌的整个峨眉派会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怜悯她,李玉如抬头一望,只见前面的峨眉弟子正是之前和自己多次交手的青雪。 “你是……青雪?”李玉如稍微对她有了一丝印象,不禁道。 “没想到李姑娘也还记得我……”青雪倒没有像自己的师姐花菱那样的目中无人,对她来说,她反倒是有些怜悯起现在的李玉如。 几个人将李玉如押送到了一个硕大的山洞前——看来这里就是傲晶师太准备暂时关押李玉如的那个山洞了。 走到山洞里面,押送李玉如的两个峨眉弟子将李玉如给放了下来——反正李玉如现在已是身负重伤,没有办法对她们造成伤害。青雪望着事情已经就绪,于是便对身旁的那两个峨眉弟子道:“行了,你们两个先在洞门外面守着吧……” “是!”两个峨眉弟子齐声答道,随后转身往洞门外走去。 随后,李玉如见着再没有什么束缚了,便径直自己坐了下来,并没有对将来的死亡未知感到恐惧,反而显得很随意起来。 “李姑娘,你没事吧?”青雪见现在只有自己和李玉如两个人在山洞里,于是便问候起李玉如来。 “不用假惺惺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李玉如以为青雪和其他的峨眉弟子一样,想要挖苦自己,于是不屑地回应道。 “李姑娘,你别误会……”青雪也知道李玉如是在敌视自己,于是解释道,“其实,我也很同情你……” “你说什么?”看着青雪不一样的态度,李玉如停顿道。 青雪想了一会儿,随后用迷茫的眼神望着李玉如道:“说实话,李姑娘,那日在鸿兴客栈的对决,李姑娘对我说的那些话,对我也挺有感触的……” “话?噢,你是说那日我在屋檐上对你说的话啊……”李玉如见着青雪很亲和的样子,于是放开了性子说道,“那只是我突发奇想的话,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么清楚……”说的时候,李玉如的态度也变得友善了。 “可是李姑娘的那些话对我来说确实很有感触……”青雪说着,眼神突然变得忧伤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抿了抿嘴,似乎有些犹豫,随后镇定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其实,李姑娘,我对师尊她也是又敬又怕……” 李玉如听了,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你和傲晶师太之间也有过节吗?” “那倒不是……”青雪先是摇头否决,随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小时候是被傲晶师太强行拉入峨眉派,成为峨眉派的弟子的……” “你说什么?”李玉如听了,有些吃惊道。 青雪缓了缓神,继续道:“我小时候父母就是死在了蒙古人的刀下,后来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从蒙古人的刀下把我救了出来,为此,我非常感激傲晶师太……可是,待傲晶师太救出我后,她就强行让我入了峨眉派,断绝一切红尘,墨守帮规。在峨眉派里,我被人歧视和羞辱,傲晶师太对我又是极为苛刻和刻薄,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也想过凭自己的力量改变自己,后来听说帮中地位越高的人,待遇才不会差。于是我十年来勤练武功,打败了峨眉派众多同门弟子。好不容易赢得了一丝地位,可是面前还有一个我一直都战胜不了的花菱师姐。花菱师姐武功超群,是峨眉派鲜有的人才,可是她在帮里也处处针对我,歧视打压我。可以说,只要有她在,我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尊严。而花菱师姐又有信任她的傲晶师太在撑腰,傲晶师太也看不起我、歧视我,所以,我几乎对我未来的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说着,青雪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我很可怜你的身世,却不可怜你后来的经历……”谁知,李玉如不但没有用怜悯的话安慰青雪,反倒是用略带批评的口吻说道,“没尊严就抢啊,在帮里没有实力,被歧视是活该——” “什么……”青雪不知道李玉如为什么对自己是这样的口气。 李玉如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在成为扬州的‘芙蓉女侠’之前,是活在蒙古鞑子的皮鞭底下,你觉得我的尊严会比你高吗?蒙古人视中原人士为低等,歧视甚至滥杀我们中原百姓,不光是我,在此之前,所有的汉人都是没有尊严地活着的……不过,正是因为没有尊严,所以我才会去争取尊严,用实力来说话!既然蒙古人敢欺压我们中原百姓,我就敢和他们对着干,于是我便发誓要解救中原百姓于蒙古人的枷锁之中。我能成为‘芙蓉女侠’,那都是凭决心、凭实力说话的,背后吃了多少的苦,有谁能比我清楚,但又有谁能不清楚其中的艰辛?现在的情况也不例外,傲晶师太为了前世的恩怨,想要置我于死地。虽然打从心底我不想恨傲晶师太,不想让这个仇恨越来越深,但是就我自己而言,我也不会让自己如同草芥一样被傲晶师太前辈给弄死,在某些真理方面,我会守住我的原则,会争取在真理下个人最基本的尊严!只不过这些,都是用自己全部的努力争取过来的!” 青雪听着李玉如的话,精神也似乎被震撼到了。 李玉如看着青雪,继续说道:“再就拿青雪姑娘你而言,屡次的失败而已,这么快就对人生失去了希望,又何来的尊严?想要得到的真理,就要用无数次的汗水和努力去争取。如果中途放弃了,原来的事实不会改变,旧的法则不会改变,没有人会去同情你,陪你没落和跌入棺材的,只有你自己!所以说,想要改变什么,只有自己才能做到。打不赢花菱又怎么样,打不赢就练,练了接着打,打不赢再练,直到把自己要的真理得到手,否则,没有人会认同你,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尊严!” 青雪听完后,很明显的有了感触,于是青雪微微一笑,收回了眼泪道:“没想到李姑娘也能总结出这样的人生哲理,在下实在是佩服。不过更让在下钦佩的是,李姑娘能在逆境中从不放弃,我想,这应该是我最应该学到的吧……” “我想,青雪姑娘你其实骨子里应该也有和我一样不屈的性格在里面,只是外表上还不敢和我一样表达出来罢了……”李玉如先是说笑着道,随后望了望洞外口,语气渐渐忧伤道,“可是,如今却被你们师父傲晶师太囚禁了起来,听候处决发落,寻得了真理,人生却快到了尽头……” 青雪想了想,随后说道:“我想起来了,师父说明天一早我们就会启程回峨眉派,届时……恐怕李姑娘也会随我们被押回去了。”说着,青雪的口气里也带着一丝叹息。 “没事没事,反正今日心结已了,我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李玉如反倒笑了笑,在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李玉如反而没有悲观。 “我的意思是说……”青雪又说道,“李姑娘应该有其他的亲人和朋友吧,对他们来说,他们也不会置李姑娘于不顾吧?如果他们想要来救你,今天一过,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朋友是吗?”李玉如轻轻一笑,随后说道,“没错,我是有朋友,他们都很关心我……但是今天的恩怨我本就只想我一人去承担和应对,所以……我故意没有告诉他们我今天的去向,他们也不会来救我,这样他们也不会有不必要的危险……” “看来李姑娘你也很担心你的朋友,所以没有让他们来是吧,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心中对不住你的心结却永远不会解开……”青雪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姑娘心里岂不是还有未解开的心结,李姑娘真的没有什么不舍吗?” 李玉如听了青雪的话后,口中默默道:“子川,赵子川……” “什么?”青雪依旧是担心地问道,这一次谈心后,青雪真的觉得即将面临死亡的李玉如有太多的遗憾和叹息了。 看着青雪一脸的担心,李玉如反倒是笑着安慰道:“青雪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了,我不会有事的……我的祖先是抗元名将李庭芝,当日祖先面对蒙元士兵的刀刃,亦是没有低头;今日身为名将后代的我,在傲晶师太前辈面前,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你放心吧,我真的什么都放下了……” 看着李玉如一脸坦然的样子,青雪眼神流露出的,依旧是有一丝的迟疑…… 其实,李玉如的心结并没有完全解开。她两眼一直望着窗外,心里却依旧惦记着一个人——赵子川…… m。 第九十四章 计划改变 陆府苏佳房内…… 苏佳依旧在床上静静地打坐着。此时,苏佳体内的寒灵神功和断魂刀法的精强内力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并贯通了全身。刚柔并济,相互补给,苏佳的体内不但没有了开始时的难受之感,反倒是觉得全身的内力都相通了,令人舒畅不已。 逐渐地,苏佳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慢慢睁开了眼。两道一纵即逝的寒光从苏佳两眼处发出,体内散发出的新的内力由内而外地扩散,只觉一阵劲风,屋内周围的一切似乎是被什么震撼住了一样,都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苏佳从床上慢慢走了下来,两脚一踏到地面,顿时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体内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这……难道就是寒灵神功更深一层的功力?”苏佳自言自语道,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苏佳的心情却是好得很。 从南宫家回来后,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打坐了多长的时间。想到萧天一直在外面守着自己,苏佳立刻走到房门口,然后轻声叫唤道:“阿天,没事了,我已经结束了。” 然而,门外却没有任何的回答。 “奇怪,平时阿天听到我叫唤,都会傻傻地第一时间过来的,今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不在?”苏佳暗自道,随后为了确认一下,又继续走到门口处轻声喊道,“阿天,你在吗?” 但结果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苏佳屏了屏气,然后走出房门一看——萧天果然不再。 “奇怪,他这会儿会去了哪里呢?”苏佳径自疑惑道。 随后,苏佳又在旁边绕了绕,然后继续叫喊道:“菁妹,唐大哥,你们在吗?” 然而,到处也没有陆菁和唐战的回应。 “难道他们出去了?”苏佳不禁自问道,随后又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门。 待到苏佳走回了自己的房门口,突然发现了地上散落的没有用完的木楔。 “这是阿天没有用完的木楔……”苏佳望着地上的木楔,自言道,“平时阿天做事都是井然有序的,把没用完的木楔没有整理地丢在地上就离开了,除非发生了什么非常要紧的事……如果真是这样,他是为了不打扰我才自己去的是吗?这个傻瓜……”一种不详的预感浮现在苏佳的脑海里。 想必,苏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鬼刀,以备接下来去找萧天时随时用上。 然而,就在苏佳考虑着怎样去找萧天的时候,后院门口却传来了玲珑的声音…… “不好意思前辈,陆姐姐她真的不在,赵公子也不在……”玲珑似乎是在和某位前辈谈话着。 “是玲珑妹子的声音……”苏佳暗自道,“说不定玲珑妹子她知道阿天菁妹他们去了哪里……”想到这里,苏佳便往后院门口跑去…… 玲珑说完话后,和他对话的那位前辈回声应道:“可是我听纪儿说,赵子川已经到了陆府,现在他人都不在,那会去了哪里?”看来这个人是来找赵子川的。 “可是他们去了哪里我也弄不清楚,我只不过是陆府里的一个丫鬟……”玲珑依旧是用抱歉的口吻回答道。 “玲珑妹子,出什么事了?”苏佳从后院走了过来,然后向玲珑问道。 “是苏姐姐,太好了,你还在这里……”玲珑见到了苏佳,喜出望外道,“这位前辈一直想找陆姐姐和赵公子,可是他们都出去了,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苏佳听了,抬头望了望玲珑面前的前辈。“薛前辈……”苏佳不禁道,原来站在玲珑面前的,正是与丐帮帮主葛威并称“江湖双游侠”的薛飞痕薛前辈。 “这位姑娘,我好像见过你……”薛飞痕想起了那日陆府唐战萧天与南宫兄弟对决时,苏佳曾经出手救过唐战。 于是,在玲珑的帮助下,苏佳和薛飞痕都搞清楚了彼此的目的……苏佳自然是想尽快知道萧天陆菁他们的下落,而薛飞痕本是想找李玉如的,可是听自己的义侄黄纪说赵子川到陆府去找陆菁谈有关李玉如下落的事情,于是就找到陆府来了…… “这么说来,薛前辈果真是来找子川兄弟和李姑娘的……”苏佳说道,“可是,薛前辈真的有办法找到他们吗?” 薛飞痕静下心来想了一下,随后说道:“子川这孩子一直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如果事情难到他都要去找他人帮忙的话,除非真的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前辈的意思是……”苏佳似乎想到了,于是有些担心道。 “嗯,没错……”薛飞痕点头道,“李玉如很有可能已经落到了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的手中,现在子川这孩子和陆姑娘恐怕已经前往南山郊去救李玉如了吧……” “什么,去找傲晶师太?”苏佳想着这几个人贸然去找峨眉派的麻烦,一定会出事,于是立刻站起身说道,“薛前辈,不行,我们得赶紧去救他们才行!” 薛飞痕也站起身来,点头道:“没错,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可是,苏姑娘你……也去吗?” 苏佳回应道:“前辈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总之,得快点救出他们才行!” “好吧,看这时间也没空找支援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去救他们了,但愿苏姑娘你真的会有办法……”薛飞痕望了一眼苏佳,不知怎么的,薛飞痕对眼前这个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展示武功的女孩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 苏佳想必,望了望在后院干活的玲珑,随后说道:“玲珑,我和薛前辈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守着!” 看着苏佳一脸严肃的样子,玲珑镇静道:“放心吧,苏姐姐,我会好好守家的,你们一定要安全回来——” 苏佳冲着玲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随着薛飞痕踏着轻功一起飞身而去…… 南山郊处…… “这里就是南山郊了,我和傻蛋还来这里玩过一次……只不过今天,山上面可不是朦胧的云雾,而是峨眉派的众弟子……”陆菁望着南山郊的山脚,想起了那日自己与唐战嬉戏的场景。不过这次前来,可没有闲工夫去回忆原来的乐趣,当下之际,成功救回李玉如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要怎么上去?”从来都没有来过来过南山郊的萧天不禁问道。 “萧大哥只要跟着我们就行了,至于子川嘛……他自己应该最清楚。”说着,陆菁望了一眼在一旁已经等不及了的赵子川。 赵子川望了望自己的右侧,随后说道:“这南山郊有一条大道和很多条小道,不熟悉路口的峨眉弟子自然会在大道上守着。山后有一条小道,那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山洞,我想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玉如。” “那好吧,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陆菁向着赵子川提醒道。 “你们也是……”赵子川笑了一笑,随后便踏着轻功往后山的方向奔去…… “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唐战喃喃道,“我们现在就往大道上走吗?” 陆菁顿了一会儿,随后“哼”地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不,计划改变,我们不往大道上走了……” “什么?”唐战和萧天几乎同时惊讶道。 “不是之前计划好的吗?”萧天又问道,“怎么现在又变了?” “傲晶师太这个人的‘狡猾’,可不比我差……”陆菁又笑着道,“她知道有人会来救李玉如,肯定会兵分两路甚至更多。声东击西这种道理是个聪明人都会明白,傲晶师太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前往大道只是为了诱敌?所以,傲晶师太此时一定已经在大道上布满了重兵,好让我们诱敌不成反被诱歼,好给我们一个全军覆没的结果……所以,我们也避其锋芒,既然峨眉派的人也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我们何不利用她们的弱点,从另一条小道上偷袭,给她们来个出其不意。当然,前提是我们从小道上包抄过去后,直接面对的不是傲晶师太本人……” 萧天想了想,随后又问道:“可是,刚才子川兄弟在的时候,菁妹你为什么不把这改变了的真正计划告诉他呢?” “我是怕他会多想,影响了他的行动……”陆菁继续道,“所以我骗他我们从大道上走,帮他避其锋芒,好让他安安心心地去救李玉如。因为,这次任务的成败不在与傲晶师太或峨眉弟子之间的对决,而在于能否救出李玉如。只要子川兄弟和李玉如能够全身而退,任务就算是成功了,我们的作用只是帮他争取时间……” “可是我和萧兄弟两个人也被你骗了,菁儿。”唐战傻傻道。 陆菁看着在一旁毫不知情的唐战和萧天,不屑道:“你们两个都是一个傻性子,所以在行动上你们可不能离开我……好了好了,多余的话回去再聊,现在该轮到我们行动了……” 唐战望了望大道两旁茂密的丛林,不解地问道:“这……现在该往哪里走?” 陆菁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条,然后走到一个很隐蔽的草丛出,随后对着草丛刷了几鞭子,将多余的杂草尽数砍掉……渐渐地,陆菁前方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条通往山顶的崎岖小路。 “这里……竟然也有路?”萧天望着眼前的小路,吃惊道。 陆菁丢掉手中的木条,然后回头笑着说道:“这是我在小时候走过的一条隐蔽的小路,只是现在没人走了,这里杂草自然就多了。” “可是,这里真的能直通山顶吗?”萧天又问道。 “放心吧,绝对可以……”陆菁转回头,随后走在最前面道,“没时间了,我们快点上去!” 唐战和萧天两人互相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陆菁上去了…… 赵子川这边,早早就来到了后山的小道上。由于小道上有太多的山洞,所以赵子川还不得不一个个地寻找。 “可恶,这样找下去,太阳下山都找不着……”赵子川心里愤愤道,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想到这里,赵子川只能憋着气,一个劲儿地往山上爬,誓要找到李玉如藏身的山洞为止。 “等一下,就算傲晶师太再怎么不想让人发现李玉如被藏在什么地方,她也一定会在洞门口把守吧……”赵子川又想到,“如果真是这样,我又何必一个一个地找呢?” 正想着,突然,在赵子川的侧面竟发现了把守一个小洞口的两个峨眉弟子。其实这里便是李玉如被关押的地方,赵子川现在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快到山顶了。 “难不成是那个地方?”赵子川轻声自言自语道。随后定下心,赵子川一个轻功从侧面的树两旁飞身而去。 “什么人?”那两个峨眉弟子的反应也是极为灵敏,感觉到头上有东西一掠而过,抬头一望,居然是一个人。 赵子川没有等那两个峨眉弟子准备好,手中的两发石子先行飞了出去。其中一个峨眉弟子见了,拔出长剑挥舞两下,赵子川飞出的石子悉数落地。 当然,赵子川的这两发石子只是诱攻,待到那峨眉弟子刚使完剑吗,赵子川手中的坤剑凌厉而下。只见一道疾驰的绿色剑光滑翔而过,那峨眉弟子没太在意,只是右手长剑普通的一聚气,想要很轻易地挡住这一下。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坤剑的威力之强,外表看起来的普通剑法,真正硬碰硬上去根本不是对手。于是只听“砰——”的一声,那峨眉弟子手中的长剑即被坤剑强大的剑气所击飞。赵子川见定了,抢先一步在那峨眉弟子身上点了穴,那峨眉弟子便两眼吃惊地动弹不得。 另一峨眉弟子见了,觉得赵子川的武功确实不简单,于是变得谨慎起来。赵子川收起坤剑,有拔出乾剑,反射出的金黄剑光刺眼地照射在峨眉弟子的脸上,使她很难睁开眼睛。 于是趁着那峨眉弟子被剑光刺眼之际,赵子川抢先一步一剑飞身而过。然而,那个峨眉弟子也不傻,有了自己身边同门弟子的教训之后,她也不敢马虎。只见她先后退十几步,待到自己有足够的空间时,后脚一刹,手中长剑剧烈地抖动着。“闪灵剑光”既出,从峨眉弟子手中的长剑上顿时闪现出银色的剑光,随着手中内力的抖动,剑光顿时变成条条银蛇,闪电般地朝赵子川身前而去。 然而,赵子川也并不畏惧,见着飞来的“银蛇剑光”,赵子川乾坤二剑并出,黄绿剑光交错,“神灵三十六道连斩”,霹雳雷鸣的剑气自两剑齐下,应住了峨眉弟子飞来的每一剑。由于乾坤二剑的威力颇为强大,三十六道剑气碎空划过,“闪灵剑光”仅仅只有灵动,力道不足,于是很快败下阵来…… 洞门里面,李玉如和青雪依旧在互相聊着。突然听到了外面类似打斗的声音,李玉如问道:“奇怪,外面怎么会有打斗的声音,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会吧,这个时候谁会在师尊休息的地方作乱?”青雪半信半疑道。 然而,很快一个场面就打断了她们二人的猜想。只见一个峨眉弟子被剑光冲倒在了洞门口的地面上,手中的剑徒然落地,整个人也动弹不得——她也被赵子川点了穴道,看来刚才的胜负已分了。 “哼,看来这傲晶师太果真是不熟悉这南山郊的路,不知道有这条后山小道,只派了两个不中用的弟子在洞门口把守……”赵子川并没有用什么气力就很轻松打败了那两个峨眉弟子,于是有些不屑道。 随后,赵子川提着乾坤二剑,只身跑进了洞口,并见到了一直想要见到的李玉如。 “赵子川?”李玉如不敢相信赵子川居然会冒死上山来救自己,满脸吃惊道,“你这个大笨蛋怎么会到这里来?” “李姑娘,原来你没事……”看着李玉如平安无事,赵子川心中算是踏实了一些。但是李玉如身旁还站着之前也碰过面的青雪,于是赵子川并没有收起乾坤二剑,依旧谨慎地望着青雪。 “你的朋友果然来救你了……”青雪淡淡道,“李姑娘,看来你的朋友果真是放不下你……” 李玉如倒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赵子川却以为青雪与李玉如为敌,于是举剑大声说道:“离开李姑娘身边,有本事就一对一和我单挑!” “你个笨蛋,不要动手!”李玉如怕赵子川不明情况而误伤了青雪,于是急着喊道。 “你误会了,赵公子……”一旁的青雪倒是一脸的坦然,不紧不慢道,“我不会伤害李姑娘的,你不用担心……” 李玉如见着,又补充道:“青雪姑娘她对我很好,不会伤害我的。你个大笨蛋,快把剑收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赵子川看着李玉如和青雪的特殊关系,半天琢磨不透,于是不解道。 青雪想了想,随后说道:“你是来救李姑娘的对吧?如果这样的话……你带着李姑娘赶紧离开这里吧……” “你说什么?”赵子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雪姑娘……”李玉如也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青雪。 青雪思绪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李姑娘,你今天的话触动了我,我很感谢你……对我来说,我也和李姑娘你一样,不想这样被命运束缚,所以说,你走吧,趁师尊还没有发现的时候……” “你真的要放我们走?”赵子川有些不解道。 “可是你这样就放我们走了,到傲晶师太那里,你怎么交代啊?”李玉如现在倒是对青雪有些怜悯了,于是担心道。 青雪缓了缓神,然后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师尊那里我会有办法圆过去的。但对你们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总之,趁师尊还没有发现,你们快走吧,否则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这……”李玉如还在犹豫,而在对面的赵子川看出了李玉如因为重伤而行动不便,于是赶紧过来搀扶着。 “走啊——”青雪又喊了一声。 李玉如最后看了一眼青雪,眼神微皱,随后轻声道:“好,我们这就走……青雪姑娘,谢谢你,你自己要小心……” 赵子川搀扶着李玉如,也回头望了一眼青雪,然后轻声说道:“谢谢你,青雪姑娘……”随后,赵子川慢慢扶着李玉如,往后山下山的路缓缓走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青雪叹笑了一声,随后自言自语道:“哼,这就是命运吗……”随后,青雪收拾了一下山洞的东西,然后想着该如何对自己的师父傲晶师太交代这个事情…… m。 第九十五章 正面对决(上) “哎呀,怎么还没有到?”唐战一直跟在陆菁后面,爬着崎岖的小道,周围还有密密麻麻的荆棘,唐战有些疑惑道,“菁儿你没有记错,真的是这条路吗?” “嘘,小声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陆菁先是回头提醒道,随后小声说道,“是这条路不会错的,只不过不知道现在上面变成什么样子了……” “啊?”萧天听了,担心道,“菁妹,你不知道上面变成什么样了,那你还往这条路走,万一一上去就碰到峨眉弟子了怎么办?” 陆菁不屑地说道:“反正只要赵子川和李玉如能够全身而退就行了,我们只要不碰到傲晶师太,全身而退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正说着,陆菁等人已经爬至了山顶处。 “到了到了,这么快就到……山顶了……”陆菁最先爬到了上面,然而眼前的景象确实让她惊呆了,“萧大哥,你这个乌鸦嘴……” “怎么了吗?”唐战和萧天随后也跟了上来,然而,等他们也向前望去,眼前的景象也让他们惊呆了。 陆菁等人的面前居然竟是峨眉派的弟子,连首席弟子花菱也在其中。这哪是什么包抄小道,简直就是直接碰上了。 “这下完了,麻烦大了……”陆菁心里有些紧张道。 “你们是什么人?”三人的“不正当”出现,自然是吸引了在场所有峨眉弟子的注意,一个峨眉弟子大声地喊道,花菱也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好大的胆子啊,竟敢神不知鬼不觉地来我们峨眉派的地盘……”花菱两眼露出隐隐的杀气,随后手提长剑地朝着三人身前走来。 陆菁两眼微皱,她知道这样一场决斗是避免不了的了;而唐战和萧天在陆菁两侧,他们也知道花菱的武功很厉害,于是也纷纷紧握手中的兵器,随时准备应战…… 南山郊山脚…… “薛前辈,这里就是南山郊是吗?”苏佳随着薛飞痕到了南山郊,然后问道。 薛飞痕四处望了望,随后说道:“没有错,而且这里有多条路口通向山顶处,想要救出李玉如和赵子川他们,恐怕只有从小路包抄了。” “那到底要怎么包抄?”苏佳没有来过南山郊,对这里的地形自然也不熟悉,于是不解地问道。 薛飞痕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吸引开峨眉弟子的注意力,然后避开傲晶师太的锋芒,想尽一切办法解救他们。” “兵分两路是吗……”苏佳在一旁思索着,喃喃道。 薛飞痕也不想浪费时间,于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好,就这么定了,苏姑娘,你我二人从两个方向上去,无论是谁见到了子川玉如他们,要尽可能地救他们出来。时间不等人,我先上去了——”说完,薛飞痕一个箭步往山的一侧跑去,似乎是去找另外通往山顶的小道,从苏佳的视野中消失了。 “唉唉唉,什么已经定了,我连路都不认识呢……”苏佳急忙叫唤道,可是薛飞痕却早就没了踪影。看来薛飞痕是过于担心,以至于忘了和自己一起来的苏佳是第一次来这南山郊,连路都不熟。 “哎呀,这要怎么上去啊?”苏佳望着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南山郊,也不知道这里的小道在哪儿,只看见左侧有一个大道,于是定下心道,“这样看来,只能从大道上走了……虽然是有些危险,可是时间紧迫,只有从这里上去了……” 于是,苏佳沿着李玉如之前走的大道向山顶进发而去。由于这里是大道,苏佳也想到傲晶师太一定在这里设了埋伏,于是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陆菁三人这里,本来是想要包抄的,却没想到和峨眉派的弟子面碰面了——看来陆菁有时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花菱笑望着陆菁三人,随后冷笑着说道:“看来师尊真是说对了,不光要在大道上加强驻守,这些偏僻的小道也要有人把守……陆家大小姐果真是熟悉这山上的一寸一草,只不过,哼哼,今天你却踏进了峨眉派的圈子里了……” 陆菁想着花菱即使再厉害,唐战和萧天联起手来应该不会吃亏。于是陆菁定了定身,似乎是想要为赵子川争取时间说道:“哼,你真以为我陆菁会怕了你们峨眉派?” “在汴梁城里,你不就嘴皮子利索或是出些鬼点子吗?”花菱的口气越来越逼人,“然而到了峨眉派的剑阵里,没有真本事的话,你是没有办法活着走出去的——” 此话一出,花菱整个人突然脚尖一踮,举剑朝着陆菁的方向刺去。唐战反应灵敏,见着花菱想要对陆菁不利,手中的梨花枪早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回马枪顶了上去。 剑枪相碰,然而身为峨眉派首席弟子的花菱在武功上似乎更加地老练和成熟,只见花菱除了在长剑上施加了内力,还在唐战梨花枪的枪杆上轻微的抖动着。唐战意识到了花菱长剑的抖动,由于剑上厚重的内力,唐战顿时感觉到手中梨花枪内力的紊乱,看来花菱的这一招打乱了自己的武功套路。想到这里,唐战欲要立刻摆脱花菱的内力控制,于是“呀——”地大喝一声,内力一聚,长枪向前用力一顶,将花菱的长剑给一招顶开。 然而,花菱却并不罢休,待到自己被弹开后,花菱的长剑并没有立刻离开唐战的枪身,而是灵巧地一拨,将唐战的这一猛击给缓冲掉了不少。唐战意识到了,花菱的武功确实是很强,而且很可能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想要打败她,必须几回合内将她压制住。想到这里,唐战用力摆脱花菱的剑身,随后梨花枪头向前一指,“夺命索魂枪”赫然杀出,一道杀神的内力随着枪尖直射而出,直取花菱的咽喉之处。 然而,花菱曾在陆府见到过唐战用这招对付南宫兄弟,想必也知道此招的厉害,于是花菱先避其锋芒,一个腾空翻身,先暂时躲开了这一招“夺命索魂枪”。 看着在空中不能把住平衡的花菱,唐战不给花菱机会,先发制人,横枪一扫,“光雷斩”即刻杀出,一道电光火石划破长空,强大的气流和电光对准的就是花菱的面门。 然而,花菱却并不畏惧。只见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两手剑身一拨,剑背突现道道紫光,“紫光剑诀”伴着紫色的电光,化作一道霹雳无影的剑光,与唐战的“光雷斩”硬碰硬了上去。紫光电光相碰,一道光流瞬间炸裂,半空中央处被瞬间炸开了花。但花菱也趁此机会一个翻身,先推到了后面,暂时把握住了平衡。 唐战见着花菱的武功也不过如此,于是也渐渐放开了手脚,整个人纵身一跃,梨花枪一举,擦地“唰——唰”两下,“十字连刃”随地面划十而出,扫起阵阵尘土,目标直冲着花菱而去。然而,花菱却并没有太过于畏惧,反倒是轻轻一笑。随后,花菱手中长剑一举,顿时,数百道剑光由剑锋冲上天际,随后从天而降,类似于剑阵般地形成一道毫无缺陷的剑光屏障,挡住了唐战施出的“十字连刃”。 没完,剑光屏障挡住了攻击,随即光芒向四周散开,又变成数百道电光剑芒,直朝唐战的面门反射而去。这下子唐战可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自己又冲得太前。没有办法,唐战只得举起梨花枪,“回轮枪法”既出,慢慢缓冲着反弹过来的每一道剑光。然而,花菱毕竟是峨眉派的首席弟子,武功内力自然没话说,只见花菱也并不罢休,又在反弹的基础上,加上了几道剑气的力道,这下子,数百道电光剑芒的速度和冲击力又大大提高了,这使得唐战防守得更加吃力了。 “傻蛋!”看着唐战深处危险之中的样子,陆菁大叫了一声。 “吼——”,突然的一声龙咆哮,一次性地将花菱射出的剑光尽数挡出。是萧天,看着唐战由于一时的疏忽大意而支持不住的样子,萧天抢先一步跃到唐战身旁。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剑气所化成的一条巨龙盘旋着形成一道强大的屏障,弹开了花菱飞过来的剑光。 “唐兄弟你没事吧?”萧天施完招后,向唐战问道。 “多谢萧兄弟出手相救!”唐战先是谢道,随后说道,“萧兄弟,我们一起上!” “好!”萧天答道,随后和唐战一左一右准备对付棘手的花菱。 “神龙九变剑法,唐家霸王枪,两个绝世的武功一起上了是吗?”花菱此时也显得有些紧张了,不过她也想试一试自己能够极限挡住多少分。 二话没说,唐战和萧天一起施招。唐战一个转身,在“光雷斩”的基础上,层叠几招,爆破而出,“光雷神破”自梨花枪全身飞出;萧天这边,梅花剑从天而下,朝前一指,神龙九变第三式“飞龙在天”,剑光化成的巨龙怒吼着奔涌而去。 “光雷神破”加上“飞龙在天”,两招震撼山河的武功内力并排齐朝前方而出,两招震撼着周围的一起,地面甚至都被冲得尘草横飞、物尽胡杂,而“电光”和“神龙”威力却不减,合在一起反倒是有了似乎可以毁灭一切的威慑力和冲击力。 “都快闪开!”花菱大叫一声,自知这一招威力惊人,便叫周围众弟子纷纷退去。其他峨眉弟子听了,也感觉到了两招合体的惊人破坏力,于是纷纷退后了老远。 花菱定了定神,长剑随个人全身在半空中迅速地旋转着。只见紫电剑光如龙卷风般震慑着周围的空气,“神灭剑光”既出——花菱最强的杀招,紫电风暴席卷着所有的一切,风暴“呼——呼”地疾驰着,看来花菱是想用所有的力道来挡住“光雷神破”和“飞龙在天”的合体招。 电光飞龙,紫电风暴,两招相碰,惊天地裂。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内力爆发开来,甚至让周围众人无法睁眼。但是事情还没有完,尽管花菱用尽了自己的全力,连最强的杀招也用了出来,却依旧不能完全挡住此招,整个人依旧还是被逼得节节败退,连自己的“神灭剑光”也快挡不住了。这也难怪,毕竟两个人的内力本就是远远大于一人的,何况唐战的武功本来就和花菱不相上下,现在又加上一个会天下第一剑法的萧天。唐家霸王枪、神龙九变剑法,一个兵器最强的武功,一个最强剑法,两招合并,能挡住就已经是奇迹了。 看这样子,唐战和萧天联手,想要打赢花菱已经是不成问题了……突然,几道威力惊悚的青红剑光从不远处迅驰而过。只见青红剑光发出“咝——咝”地恐怖摩擦声,速度又是极为迅影,如同成百上千锋利的刀片,划破了周围的一切花草树木。青红剑光和电光飞龙对了上去,唐战和萧天的招式瞬间被瓦解,之前的两招合并的威慑力荡然无存。 唐战和萧天纷纷吃了一惊。 花菱见刚才的恐怖威慑力退了过去,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师父傲晶师太救了自己。“师父——”花菱见到了傲晶师太,低声应道,“弟子不才,身为峨眉派首席弟子,竟不能对住此二人。” “这不是你的错……”傲晶师太用冷冷的口气说道,“换做是谁,恐怕都很难挡住刚才的那一招的……不过已经如此了,我想刚才那一招他们二人也消耗了不少内力吧……”说着,傲晶师太有用冰冷的目光望了望对面的唐战和萧天二人。 果然,刚才的那一招合并,也消耗了唐战和萧天许多的内力,现在他们二人也开始大口地喘着粗气起来。 陆菁见着最让人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两眼正视着傲晶师太冰冷和充满杀气的眼神,内心却始终颤抖和恐惧不已…… 苏佳依旧在正道上走着,慢慢地,她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半山腰的拐角处。这里之前李玉如也走过的,只不过这个时候因为傲晶师太下了把守命令,这里的峨眉弟子守卫比之前要多了许多。 “看来这里是大道了……”苏佳想着自己反而走了这条最浪费时间的路,顿时唏嘘起刚才薛飞痕薛前辈走得太急,结果把自己一个人丢在了大道上。但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了,赵子川和李玉如,包括陆菁、唐战、萧天他们都是危在旦夕,苏佳不得不硬着头皮从众峨眉弟子把守的地方硬闯过去。 于是,苏佳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朝着众多峨眉弟子把守的平台处走了过去…… 然而,在这里把守门口的,首领竟是之前同花菱一起拦阻李玉如的兰芯,兰芯身旁还跟着竹韵和月离二人——看来除了傲晶师太本人和花菱正在和陆菁他们对峙着,以及在后山放走赵子川和李玉如的青雪,峨眉派剩下的精英几乎都在这里把守了。 兰芯定睛一望,只见苏佳竟然毫不忌讳地朝着这边走来,不觉想到这会不会是一个莫名的高手,竟敢一个人独闯峨眉派的剑阵。 于是为了确认,兰芯先对着苏佳拦阻道:“来者何人?” 苏佳不想和峨眉派的人有太多的纠葛,于是先和善地说道:“这里怎么这么多人,那个我……只不过是想上山来玩玩……” “玩玩?”兰芯见着苏佳一点都不严肃的口气,厉声说道,“看你一身江湖人士打扮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峨眉派的歇息区吗,竟敢一人公然闯入这里?” “原来这里是峨眉派的歇息区啊,我还真不知道……”苏佳继续装作毫不知情地笑道,“不过,既然是峨眉派歇息的地方,那我更想去上面看看了。” “这位姑娘,我看你生得如此姿妍,怎会一个人前来这人烟稀少的南山郊?”虽然怀疑苏佳此行的目的,但看着苏佳绝代佳人的美貌,自觉比不过的兰芯有心怀恨地问道。 其实不只是兰芯,听到兰芯这么说了,身后所有的峨眉弟子,包括竹韵和月离在内,都嫉妒苏佳的美貌,都用略带恨意的目光望着苏佳。 见着自己被这么多的峨眉弟子注意到了,心想着今天一定是逃不掉了,于是苏佳还是定了定神,然后跨了几步说道:“我真的只是想上山看看,看看我的朋友是不是在这里,没有想要打扰峨眉派的意思。”其实,苏佳虽在装模作样,但这句话也不假,她此次前来最根本的目的和起因就是要来找萧天。 然而,看着苏佳似乎不把自己以及整个峨眉派放在眼里,以及继续跨步前进的样子,兰芯顿时拔出长剑,剑锋直指苏佳道:“大胆,竟敢不听劝阻擅闯峨眉派歇息地。若再不退去,休怪峨眉派弟子不留情面!” “我真的只是想上去看看,不会打扰你们峨眉派……”苏佳继续友善地说道,脚步依旧慢慢向前走去。 “站住,再往前一步,我们就真不客气了!”兰芯先是狠话一出,随后周围所有人都举剑摆起剑阵,然后将苏佳围在了正中央。 苏佳见着场面渐渐失控,于是微微举起双手,做出和解的样子,然后继续缓和着说道:“各位姐姐不要激动,我这次前来真的只是找我的朋友,不会打扰峨眉派的,所以,把剑都放下好吗?”于是,苏佳还试着向前,想要把兰芯举起的长剑给放下来。 “大胆,竟敢如此不把我们峨眉派放在眼里。多次阻拦,屡次不听,既是如此,休怪我兰芯无礼!”说着,兰芯长剑一动,想直朝着苏佳面前刺去。 苏佳也算是料到了,她自然也不会被这小小的一击给弄伤。只见苏佳放在剑背上的手迅速拿开,然后整个人瞬间退后了五六步,然后稳稳地站住了。 兰芯见着了,冷笑着说道:“哼,身手如此敏捷,竟还在这里装模作样?错不了的,我看你这位美丽的姑娘也是李玉如那贱人的救兵吧……不过,既然进了我们这峨眉派的剑阵,又是这么多的人,算是你倒霉,今天你别想活着从这里逃出去!” “峨眉派剑阵?”苏佳疑惑地向四周望去,只见周围少说也已经站了四五十个峨眉弟子。被这么多人围在中央,又是峨眉派的剑阵,想当初在鸿兴客栈屋顶,李玉如只被三个峨眉弟子围在剑阵中,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逃脱的。现在却是四五十个峨眉弟子摆出的剑阵,而且剑阵外还有一百来个没有入阵的峨眉弟子,峨眉派所有的重兵看来都集中在了大道口。这么多人摆出的峨眉派剑阵,就算苏佳的武功真的是神乎其技,恐怕也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兰芯作为阵眼,厉声喊道:“哼,女贼子,今日入我峨眉派剑阵,你今天就逃不了了,一定会死的很惨的!”看来兰芯已经是铁了心要置苏佳于死地了。 “哼,没有办法了……”苏佳先是闭眼轻声笑了笑道,随后两眼一睁,冷光一闪,整个面容顿时散发出了冰冷的杀气…… m。 第九十六章 正面对决(中) 四五十个峨眉弟子摆出了毫无缺隙的剑阵,此时正把苏佳给围在了正中央。苏佳默然不应,手握鬼刀,两眼凝视,准备好了一切,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兰芯看着剑阵正中央的苏佳似乎没有一丝畏惧的样子,便也不觉谨慎起来。于是,兰芯也不敢过于轻敌,先对月离说道:“月离,左剑阵,剑光出!” “是,师姐!”月离大声应道,“左剑阵,放!” 大喊一声后,左剑阵处十来个峨眉弟子同时举剑,五色剑光瞬时俱起,随后合成一块,眼花缭乱地四散开来,最终目标都正对着正中央的苏佳。 苏佳手握鬼刀一转……忽地,鬼影自鬼刀刀锋而出。苏佳原地旋转,鬼影也随着转动起来。转动的鬼影发出凌厉的鬼啸,黑色的鬼影眨眼间划过飞来的剑光,峨眉派飞来的剑光瞬时荡然无存。 兰芯惊呆了,周围的峨眉弟子也惊呆了,她们也没想到谁竟然会一刀就将数十道强力的剑光给尽数驱散。兰芯想了想,这时才想到那日剑道大会结束的时候,李玉如逃走时,掩护她出逃的那个鬼影,正是苏佳使的“神刀鬼影”。 于是,兰芯对着苏佳道:“我想起来了,剑道大会上掩护李玉如逃跑的,就是……就是……”说着,兰芯双眼一微,剑锋直指着苏佳。 苏佳并没有任何的笑容,依旧是两眼鹰一般地望着四周的剑阵,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兰芯两眼一定,随后突然放话道:“左右剑阵,放剑阵!” 命令一下,左右二三十个峨眉弟子剑锋齐下,所有剑光全然凝聚。“一起上了是吗?”苏佳心里暗道,手中鬼刀一转,似要变招。 随即,左右峨眉弟子凝聚的剑光先是在周中旋转开来,随后剑光一闪,如闪电般齐刷而下。苏佳眼睛未眨,脚下突然变换起来……猛然间,鬼刀朝着斜上方就是几道划过。然而与之前不一样的是,鬼刀凝出的鬼影并不像之前那样迅影而上,反倒是放缓了速度,并且黑色的鬼晕逐渐从里而外散开,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眼见着如今的断魂刀法,不仅仅是以前的刚猛,还加了不少阴柔之力,使得断魂刀法变得更加地灵动自如,这其实都要归功于之前苏佳修炼的寒灵神功。由于寒灵神功的阴柔内力与断魂刀法的精强内力巧妙地刚柔并济在了一起,如今的断魂刀法自然是在传统的基础上多了几分灵动。 “鬼影屏障”向外扩展,不但尽是消散了四周密密麻麻的剑光,剩余的大半内力还依旧冲击着四周而去。由于断魂刀法的内力过强,剑阵处的峨眉弟子多是抵挡不住,举剑纷纷向后退去,剑阵即破。 兰芯看着周围被打得狼狈不堪的众师妹,心里一顿吃紧。即时,兰芯大喊道:“中心处,剑灵阵!”兰芯终于等不下去,自己所在的二十余个峨眉弟子的中心剑阵处,一声令下,所有峨眉弟子使出“闪灵剑光”,只见层层叠叠的银色剑光聚拢一块,形成一股强大气流的银色剑风,锋利无比地洗刷着前面的一切,面前的苏佳似乎也是要被这一招拦腰斩断。 然而,苏佳眼神依旧是锐利,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畏惧。随即,苏佳鬼刀朝天一举,顺势迅猛挥刀而下。“神鬼魅影”随鬼刀而下,瞬时间,鬼影再现。然而这次的鬼影虽然速度不快,但是鬼影形状飘忽不定。“闪灵剑光”成群袭来,飘忽的鬼影如同一张恶魔的织网,吞噬了所有的剑光。 剑阵全败,兰芯吃惊地望着面前的“鬼影织网”,却没有任何的办法。然而似乎没完,鬼影还没消失,苏佳举刀朝前一挥,一道令下,鬼影织网顿时散开,随后化成数百道黑色的迅影刀芒,朝着面前还未反应过来的众峨眉弟子飞射而去。前排二十余个峨眉弟子面对绝世的断魂刀法,毫无招架之力,只得用剑抵挡。当然这样的遮挡毫无意义,刀芒凌厉划过,所有峨眉弟子无法招架,纷纷向后倒去,就连这里武功最强的兰芯也不例外。 苏佳使完了刀法,整个人收回了招——看来胜负已分,苏佳也没有必要再和这些峨眉弟子纠缠。而周围剩下的几十峨眉弟子见着苏佳如此威慑力的武功,心知不会是苏佳的对手,于是都静静地望着苏佳,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应招。 苏佳看了看周围惊呆的峨眉弟子,于是表情缓和了起来,然后笑着道:“那么就这样了,我现在上山去找我的朋友了。”说着,苏佳收回了手中的鬼刀,胆大地径直往大道继续上山而去,当然,在场的也没有人敢再阻拦苏佳。 而在一旁负伤的兰芯倒在地上,两眼依旧惊悚地望着苏佳离去的方向,看来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怖对决中回过神来。 竹韵见着兰芯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慢慢走过来问道:“兰芯师姐,我们……还去追吗?” 被竹韵这么一叫,兰芯才回过神来说道:“算了……等她上了山,师父自然会收拾她的……哼,这妮子究竟是什么刀法,竟然这么厉害……” “可是,师父真的会是……那姑娘的对手吗?”竹韵又担心地问道。 “这是说的什么话?”兰芯突然大叫道,“师尊武功已不在武林七雄之下,身上又有武林中最强的剑魏武青红在手,任她这个无名小卒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是师尊的对手的……” “是……是……”听着兰芯严肃的口气,竹韵立刻吞吐地回应道。其实在她心里,甚至说在兰芯心里,可能她们也没有底苏佳的武功强大的极限究竟是多少…… 此时傲晶师太就站在唐战和萧天面前,傲晶师太冰冷的眼神和手中魏武青红所散发出压迫感无尽的杀气,让唐战和萧天二人甚至都有些不敢正眼去看傲晶师太。 沉默了好一会儿,傲晶师太突然发话道:“哼,你们两个是来救李玉如的对吧?”傲晶师太的口气亦是冰冷无情。 唐战和萧天默然不应,但更确切地说,他们是被傲晶师太威严和颇具压迫性的气场给震住了,根本不敢随便说话。陆菁一边望着傲晶师太,一边思索着,随后说道:“没错,我们是来救李玉如的……只不过,是有其他的武林前辈想要这么做的,所以我们便来奉命行事。”陆菁这么说,一来是想要拖延时间,给赵子川救李玉如争取时间,二来是想要避开锋芒,说是其他人想要救李玉如,这样不会直接激怒傲晶师太。当然,前提得是傲晶师太真的有心会放过他们。 然而,一向冷傲无比的傲晶师太自然不会对任何人有手下留情之意。听到了陆菁等人是来救李玉如的,傲晶师太勃然大怒道:“哼,胆敢擅闯峨眉派憩地,就凭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阻扰峨眉帮规之事的人,无论是谁,只有一个下场——死!”说完,傲晶师太额头青筋一皱,忽地手中魏武青红剧烈地抖动起来,青红剑光不断地向外扩散,剑灵出鞘只在一瞬。 “不好,快闪开!”唐战最为灵敏,看着随时可能出招的傲晶师太,大声对陆菁和萧天叫道。 但是傲晶师太,还未等唐战等人准备好,魏武青红忽地向前一道横劈。青红剑光随剑锋而出,一道极具威慑力的剑风呼啸击出。唐战看都不看一眼,顿觉惊悚剑风袭来,转身冲过去,抱起陆菁就往旁边倒去。萧天也没犹豫,脚下一跃,一个转身退到了一侧。 果然,就在三人刚才所站的位置处,强大的气流剑风划过,地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魏武青红的威力确实举目惊人,只是一招便有如此恐怖震慑的力道。 唐战救得陆菁,却还没得及从地面上重新站起来,傲晶师太的第二招再次袭来。傲晶师太这次是一道纵劈,竖直的剑风再一次呼啸而过,而这次的目标确实很明确,直指还未起身的唐战和陆菁。看来傲晶师太为事确实心狠手辣,在江湖小辈面前也不管趁其不备和道义不道义。 唐战暂时无法起身用梨花枪去予以还击,却又无法立刻躲开,毕竟他抱着的身体下还有更无回击之力的陆菁,眼看着这一剑将会劈向二人,唐战一把护住了身体下的陆菁,他现在做的,也只有这些…… “吼——”,一阵龙咆哮声。唐战无法还击,一侧的萧天倒是有充足的准备。只见萧天再次龙阵杀出,神龙九变第五式“龙翻江河”,强大剑气化成一条倾倒山河的巨龙,直杀而出,冲破了魏武青红的这一道青红剑光,余力更向着傲晶师太面前而去。 “神龙九变剑法是吗?”傲晶师太眼神微皱,在陆府的时候,她见识过萧天神龙九变剑法的威力,尽管萧天本人内力不强,但此招确实威慑力几无人匹敌,所以傲晶师太依旧还是非常谨慎。傲晶师太退后几步,随后魏武青红从头顶一个轮回,几式劈斩,剑光遂成树形交叉状,带着猛烈的劲风,剑光瞬间将飞来的巨龙劈成几道,“龙翻江河”也顺势化解。 这个时候,由于萧天的掩护,唐战和陆菁也有足够的时间从地面上站起来。但唐战没有迟疑,看着傲晶师太如此轻松地挡住神龙九变剑法,心想着傲晶师太的武功修为确实惊人,决不能再有丝毫的让步机会。 想到这里,唐战重新提起梨花枪,整个人跃至半空,随后枪杆一道劈下。一阵凄厉的锐啸之音,拥有唐家霸王枪最强爆发力的招式“亘古绝音枪法”从天而降。只见一道竖直纵向的电光气流划过,沿着刚才的那条剑痕,更具破坏冲击力的力道,直向傲晶师太本人纵劈而过。 但傲晶师太也并不紧张,似乎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只见傲剑师太也跃至半空中,随后两手把剑,一手剑柄,一手剑背。忽地手掌剑背擦过,剑光四染,一道道青红剑光随着魏武青红散发出的强大内力,强劲地朝着对面飞射而过。由于青红剑光过于恐怖的内力,周围的几棵大树甚至被一掠而过的剑光给拦腰劈断,可见威力之强。 “亘古绝音枪法”纵劈过,碰上了重叠不断的青红剑光,内力被悉数减缓,最后还未到傲晶师太面前就已尽数散退。看来还是武功内力上的差距,最具有爆发力的“亘古绝音枪法”也对傲晶师太无济于事,唐战心里顿时一紧,头上冒出了滴滴汗水。 “没辙了吧,现在该轮到我了——”傲晶师太依旧是冰冷且充满杀气的口气,只见她再跃新高,整个人随剑几道旋转。魏武青红特有的青红剑光顿时散布在自己周围,随后剑令时下,“毁灭剑灵”自剑阵奔涌而下。 一道道威力惊悚的青红剑光从天而降,唐战焦急着无法还击也无法躲,只得先使出“回轮枪法”予以缓冲。然而,傲晶师太的武功内力过于强大,唐战的回轮枪法根本挡不住这一拨紧接着一拨的剑光毁灭性的冲击,手中被强大内力震慑得摇晃不止,基本上再不要几个回合就会把持不住的。 然而,一直没有被傲晶师太针对的萧天倒是很清楚地看在眼里。萧天没有犹豫,剑阵再次祭出。剑灵龙阵即现,梅花剑呼啸着挥舞,无数的剑气随龙阵杀出。须臾,无数的剑气遇龙阵而变,幻化成无数条气势磅礴的巨龙,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萧天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道使出这一招,意在击退傲晶师太,方使唐战、陆菁化险为夷。 “龙游八方”即现,无数的巨龙剑气冲击着傲晶师太的“毁灭剑灵”。虽然内力上萧天远远不及傲晶师太,但就招式上,神龙九变剑法自然不在下风,很快挡住了“毁灭剑灵”的每一道剑光,再一次成功帮唐战度过了难关。 然而,萧天的这招几乎使出了全力,可傲晶师太还没怎么动过筋骨,两招即使消散,恐怕萧天很难有力能挡住傲晶师太的下一招冲击。 傲晶师太看着萧天精疲力竭的样子,冷笑着说道:“看来你的武功内力确实是差得很,用神龙九变剑法这样耗力的武功,这么几招就不行了。看来郜英前辈没有教你基本的武功修为,虽然是目前武林中最厉害的武功,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用的。” 萧天句句听着,又让他想起了卢欢曾经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不觉又心生对自己无用的愤恨之感。然而大敌当头,萧天可不能有太多的想法,他浑身打开后,也敢正眼去望傲晶师太,等待着她随时可能的下一波进攻。 “既然你这么快就无力了,那我就来替郜英前辈好好教训教训你吧——”傲晶师太大声说道,随后手中青红剑光再现,忽现密密麻麻的剑光阵,随后一道道青红剑光如闪电般呼啸而过,飞射至萧天的身前。 萧天见定了,即使内力不够,萧天依旧咬着牙,冒着再次用力过度而昏过去的危险,施展着神龙九变剑法。青红剑光飞至身前,萧天剑光一并,一条巨龙神尾现出。神龙九变第二式“神龙摆尾”,只见一条撼地而起的巨龙竖直而上,剑气所凝成的巨龙神尾左右摆动,好似撼动河山,强劲的内力抵挡着飞来的尽数青红剑光。 然而,毕竟内力单薄,萧天的“神龙摆尾”根本无法支撑太久……眼看着无法支撑下去,唐战梨花枪即起,“光雷神破”继续杀出。强大的神雷电光向着萧天的方向冲击而去,随即,内力相碰,两招对一招,暂时是挡住了傲晶师太的这一击。这次,唐战先发制人,转而对着傲晶师太再次使出“亘古绝音枪法”,一道凄厉的电光呼啸而过。 然而早已看破二人招式的傲晶师太再也没给唐战、萧天二人任何机会,突然一个疾速转身,“毁灭剑灵”即变“毁灭剑斩”,所有的青红剑光聚集一块,变成一道几丈之高的剑流,排山倒海般地朝唐战身前劈去。 “毁灭剑斩”,更快的速度,更具破坏力的冲击,不但一招击退唐战“亘古绝音枪法”的内力,剩余之力更是向着唐战身前劈去。唐战躲闪不及,身后又有陆菁,唐战随即一想,手中凝聚所有内力,举枪就是一挡。 只听内力相碰的一声巨响,唐战整个人虽然挡住了剑光,但整个人被冲到数丈远,直接被冲倒在陆菁的身旁。 “傻蛋——”看着唐战负伤之后,陆菁大声惊呼道,随后蹲下身来关心焦急地问道,“傻蛋,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傲晶师太确实是太强了,至少在内力上,根本没办法和她抗衡……”唐战吞吐地说道,看来他也没有太多办法再去和傲晶师太硬碰硬了。 然而,冷血无情的傲晶师太可不管唐战和陆菁,没等二人缓过神,傲晶师太又是一招“毁灭剑斩”从天划过,呼啸着朝着唐战和陆菁的方向冲击而去…… 又是内力相碰的声音,这回又斩在了兵器上——是萧天。这回轮到了萧天,萧天用尽最后的力道,梅花剑向前一顶,尽全力挡住这一击。剑斩即过,傲晶师太的内力过于强大,坚硬无比的梅花剑在碰撞剑斩内力的一瞬间都发生了弯折。好在郜英送给萧天的梅花剑坚硬无比,否则这一下真的会让萧天直接被分尸,但这也看出了有“江湖第一剑”之称的魏武青红威力之强。 梅花剑是挡住了,但萧天整个人同样地被冲飞几丈之远,倒在唐战的旁边,也再无还手之力。傲晶师太看在眼里,继续冷笑道:“你们这群小鬼头,不给你们点颜色看,你们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傲晶师太的话没有错,唐战和萧天敢去挑战傲晶师太的武功,本来就是有些自不量力,如果不是为了救李玉如,他们也不会这么拼。不过,傲晶师太的武功本就和当今武林七雄的武功不相上下,又有“江湖第一剑”魏武青红在手,唐战和萧天能打成这样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可是事实还是摆在眼前,傲晶师太再次将魏武青红的剑锋对准了唐战和萧天二人,继续冷言道:“哼,别以为你们是毛头小子我傲晶师太就会放过你们。阻挠峨眉帮规,无论内人外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说完,气势汹汹地傲晶师太再次一剑劈过,强大的青红剑光朝着二人面前呼啸而来,这回三个人是真的再也没有躲藏的机会了。三人吃惊地睁大着双眼,甚至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了…… 忽地一声惊悚的鬼啸划过,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鬼影掠过三人的身旁,吞噬了飞来的青红剑光,刚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萧天感觉到了,顿时喜出望外起来——他自然知道是谁来了。 “断魂刀法?剑道大会上用过的,只是只见其招,不见其人啊……”傲晶师太冷冷道,“今天终于露面了吗?”随后,傲晶师太将头偏向一侧过去。 来者是一个手提鬼刀,年约十七的蓝衣女子,想也知道,自是刚刚突破峨眉包围圈的苏佳。 苏佳右手紧握鬼刀,表情同样冰冷,两眼径直地望着傲晶师太…… m。 第九十七章 正面对决(下) 就在危难之际,苏佳的出现给濒临绝望的陆菁等人又重新带来了希望。不过陆菁也在疑惑,苏佳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等人来到南山郊的…… “佳儿……”萧天看着苏佳的到来,不禁默默道。 苏佳斜望了一眼,见着萧天等人安然无恙,苏佳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一半。不过,苏佳还不敢完全放下心,她把目光又重新凝聚在了傲晶师太的身上。想到刚才峨眉弟子摆出的威慑剑阵,苏佳也心想着握有“江湖第一剑”魏武青红的傲晶师太必定是更加不好对付。 傲晶师太看了一眼苏佳,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娃,于是轻蔑地笑道:“哼,能使出断魂刀法的人,我原本以为会是多么厉害的人物,没想到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妮子……” 苏佳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两眼凝视着傲晶师太,不敢有丝毫懈怠,和之前破峨眉剑阵时的眼神一样。 见着苏佳不闻不问的,个性孤傲的傲晶师太顿觉苏佳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换了口气厉声问道:“你这小妮子,也是来救李玉如的吧?” 然而傲晶师太却刚好想反了,此时的苏佳不但并没有不把傲晶师太放在眼里,而且她的专注度比之前要高了许多——苏佳能够预料到,傲晶师太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怎么不说话?”傲晶师太再也忍不住地斥道,“既然你不开口,那我就让你再也没有机会说话!”说着,傲晶师太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在傲晶师太心里,凡是阻碍峨眉任务和帮规的,傲晶师太就要亲自以剑问话,甚至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傲晶师太手握魏武青红,剑锋转而对向一侧的苏佳,一阵红绿剑光剧烈地抖动,剑芒成片一扫而过,划出迅猛且让人窒息的剑光内力。 “佳儿,小心——”萧天多受傲晶师太剑光压迫,深知傲晶师太内力的恐怖。看着苏佳也同样面对此剑光内力,萧天担心得想要上去帮助苏佳。然而,刚才过度地使用神龙九变剑法已经让萧天精疲力竭,虽然没有累得昏过去,但整个人也是无力再与人应战。 苏佳初次交手,也不知傲晶师太魏武青红的内力强大与否。苏佳眼见着很淡定,只是手提鬼刀举至身前,漆黑的刀背直接面对着青红剑光,想要试探魏武青红剑光的威力。 剑光疾闪而过,一道一道地朝着苏佳面前而去。苏佳看定着飞来的每一束剑光,鬼刀不停地移动,想要挡住飞射的剑光。然而,魏武青红的剑光威力自然是精强,刚才唐战和萧天以硬招相碰,都被打退,苏佳只是轻轻用刀背去挡,岂能成功? 果然,每一束强大的剑光射在鬼刀的刀背上时,苏佳都被震慑的内力击退了好几步。苏佳被逼得节节后退,暂时没有办法还击。 傲晶师太看着苏佳毫无招架之力,冷笑着说道:“哼,难道你这小妮子的能力和刚才那个用神龙九变剑法的臭小子一个样,只是空会其招,人无其力?” 然而苏佳虽然被逼得不停后退,但她此时并没有吃惊和恐惧的心理。相反,尽管苏佳的表情冰冷严肃,但从整个人有条不紊地见招拆招可以看出,苏佳似乎对自己很自信…… 不过,在一旁一直担心的萧天肯忍不了,看着平日里武功神乎其技的苏佳如今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萧天的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 傲晶师太见着,以为苏佳没有几分能耐,于是冷冷道:“好了,就这样结束吧……”话音刚落,傲晶师太魏武青红左右一挥,“虹云疾剑”自左右青红剑光一并杀出,肃杀之感顿时渲染了周边的一切,一道强劲的力道冲击着前方早先发出的青红剑光,更加迅猛地朝着苏佳袭去,其威慑力不亚于之前对唐战和萧天用的“毁灭剑灵”。看来傲晶师太与唐战、萧天僵持对决了许久,早已没有了耐心,想要一招就将苏佳处决。 剑光的迅猛顿时加强了许多,苏佳也感觉到了,两眼一皱……忽地,苏佳终变招,起身一跃几丈,躲过之前的青红剑光。这回,苏佳主动出招,鬼刀随身一个轮回,鬼影即现,一道细长的鬼影朝着前方划去,似乎是要和傲晶师太的“虹云疾剑”来一个硬碰硬。 “终于要使出真本事了吗……”傲晶师太心里暗道,不过并没有太过于担心。而且苏佳的鬼刀只亮出一只鬼影,至少在傲晶师太的印象中,就算是陆清风的断魂刀法,也决计不敢只亮一只鬼影就和高手对决。 然而,苏佳的表情依旧是非常的平静,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鬼影碰上“虹云疾剑”,魏武青红强大的剑光之力瞬间将鬼影给劈散……忽地,就在鬼影未散开完一瞬间,鬼影似乎变了形状,形成一张黑色的鬼网,铺天盖地朝着傲晶师太袭来,并且很快吞噬了之前“虹云疾剑”的剑光内力。 原来这一个鬼影只是诱敌,傲晶师太看在眼里,心想着熟用断魂刀法的苏佳再怎么说也会露两手真本事,不会被自己一招就打败,于是见着自己“虹云疾剑”的未果,傲晶师太也没有太在意。鬼网铺天盖地而来,傲晶师太再次提起魏武青红,左右劈去,似要用青红剑光劈开这一张黑色鬼网。 就在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进行着的时候……忽地,黑色的鬼网竟悉数挡住了刚才威力十足的青红剑光,而且余力犹存,继续朝着傲晶师太袭去——这让傲晶师太有些不知所措。傲晶师太用的内力的确是和刚才的青红剑光一样,这次却丝毫未压苏佳半招。 原来,最开始回合的剑光,苏佳只是为了故意试探傲晶师太的内力之强,才故意只用鬼刀以守代攻,蒙蔽傲晶师太,让其放松警惕。待到这次傲晶师太放松之际,苏佳算计好了,用了超乎魏武青红第一层剑光的内力,鬼影直接吞噬了傲晶师太飞射出的剑光。 不过傲晶师太毕竟是经验老道,看着被对方算计了,傲晶师太先暂时避让之,待退出了鬼网的范围后,加强了之前的力道,魏武青红的剑光直接转化成爆破力的剑诀,这回倒是几招将纠缠不已的鬼网给尽数劈散。 “看来是我小瞧了这小妮子的本事,接下来可不能再手下留情了……”傲晶师太先是暗惊了一下,随后想到了刚才鬼刀刀流形成的那张诡异的鬼网,又疑惑道,“不过也奇怪,为什么这小妮子的断魂刀法和陆清风前辈的有一些差别……” 傲晶师太当然不知道,这是苏佳用寒灵神功的阴柔内力与断魂刀法的巧妙结合,使得断魂刀法的鬼影刀流不再是一味的刚猛直去,倒是更多了几分灵动,能出其不意,以招变招。 傲晶师太定神了一下,而苏佳趁此缓和机会先慢慢着地,然后手提鬼刀,依旧是用谨慎的眼神盯望着傲晶师太…… 过了许久,几阵肃杀的风吹过,飘过地上的层层落叶。苏佳和傲晶师太依旧是面对面互相对望着,手中的刀剑缓缓起落,都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傲晶师太青红剑光剧烈抖动起来。苏佳眼神一皱,心知另招即出。只见傲晶师太起身一跃,魏武青红半空中瞬间分出无数的剑光。剑光散发出惊人的威慑力,如闪电雷鸣般,随即伴着无隙的剑阵,倾涌而出。“威剑碎天”即现,无数的剑光疾电一般,冲破云霄,滑翔天际,直朝苏佳身前呼鸣而去。 认定此招的惊悚之力,苏佳右手紧握鬼刀,后脚一蹭,轻盈跃至半空。无数剑光袭来,苏佳无从犹豫,鬼刀反转一拨,随后从天际数刀而下。顿时,半空中传来阵阵凄厉无比的魔鬼咆哮,鬼影层层而现。鬼影瞬间变成锋利的刀芒,迅猛而却;刀芒又瞬间变成狰狞的鬼影,带着震断亡魂的气势。“地狱鬼影”自苏佳鬼刀倾巢而出,无数的鬼影朝着正前方袭去,与“威剑碎天”之剑光碰在一起。 顿时半空中惊异声四起,忽而如同电闪雷鸣,忽而如同冤魂刑狱,两者交杂在一起,让人感觉如同深渊中鬼魂亡灵的争斗,令人无比窒息…… “威剑碎天”与“地狱鬼影”对峙许久,傲晶师太与苏佳二人武功对决不相上下,然而时间一长,形势突然转变。由于傲晶师太之前靡战唐战、萧天二人,早已消耗内力不少,现此确实有些快要招架不住;反观年纪轻轻的苏佳,虽然之前也与众峨眉弟子纠缠一战,但寒灵神功的新内力在苏佳不断地战斗中越用越熟,武功修为不断提升,焦灼的对决中反倒逐渐占了上风…… “这小妮子的武功内力越来越强,已经压过本尊了,莫非本尊堂堂峨眉派掌门人会赢不过一个初生牛犊的女娃娃?”看着自己逐渐劣势,傲晶师太暗暗吃惊道。 比起逐渐吃紧的傲晶师太,苏佳这边依旧是那副平稳和谨慎的表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放松…… 对决之中的傲晶师太和苏佳斗得焦灼,对决之外的花菱似乎也看出了本门师尊的不利之势。花菱想了想,看了看自己对面刚才负伤的唐战和萧天,随后冷笑道:“师尊都在对决,我们这些弟子可不能闲着……” 陆菁看到花菱的表情,知道她要对自己和受伤的唐战萧天他们不利,于是气愤道:“哼,你想趁人之危是吗?” “这可不叫趁人之危……”花菱继续笑道,“本来就是你们先要来找峨眉派的麻烦的,我们只是顺理成章地清除异己罢了……”说着,花菱提起手中的长剑,慢慢走向陆菁等人的方向,剑锋渐渐举起,直对着陆菁等人。 陆菁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很焦灼……忽地,唐战从地上站了起来,重新拾起梨花枪。“让我来……”唐战两眼正视着花菱说道,“我还就不信了,我堂堂唐门世家的后人,会敌不过区区一个峨眉派的首席弟子……”唐战的口气里满是自信,看来唐战的伤势并不严重,而且对自己接下来能对付花菱很有信心。 看着重新站起来的唐战,花菱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后冷冷道:“哼,这可是你自找的……”说着,手中的长剑已经蓄势待发。 唐战也是一样,梨花枪举至身前,随时可能对招而应…… 正焦灼间,突然,一道强劲的掌风从唐战和花菱还未对决的中间场地呼啸而过,强大的内力将中间的地面扫平出一块空地。 “都住手——”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震慑着整个场面,唐战和花菱纷纷把目光转移到了掌风划过的方向。 苏佳与傲晶师太相斗也近百回合,趁中间放缓一小段时,听到了侧面中年男子的声音。随即,苏佳与傲晶师太也停了手,纷纷向侧面望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苏佳一起来到南山郊的薛飞痕薛前辈。薛飞痕本是想从另一条小道包抄而上,谁知道这里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薛前辈……”陆菁包括苏佳等人都默默道。 傲晶师太见着薛飞痕的到来,冷冷一笑道:“哟,是薛大侠啊,怎的你也来这南山郊,莫非也是来救李玉如的?” 薛飞痕看着因激烈对决而凌乱的场面,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郑重道:“傲晶师太,快收手吧,峨眉派与花翠云李玉如的恩怨,何以不解?” 傲晶师太听了,把目光转向薛飞痕,然后继续冷冷道:“哼,这不是个人的恩怨,是峨眉派帮规的问题!若是此事不了,今后谁人会视门规于铁则,岂能放任?” “但是李玉如只不过是李兴通和花翠云的女儿,傲晶师太又何不恕呢?”薛飞痕继续说道,“就算傲晶师太真的杀了李玉如,你又怎保证他日后有弟子不遵帮规呢?帮规不在治人,在治心,杀人无数,只会增生惧恨,后又有何人会遵照呢?” “你是让我放了李玉如?”傲晶师太反问道,随后她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峨眉弟子,紧接着说道,“说理我是说不过薛大侠的,如果我今日放了李玉如,他日必还会有人违反帮规,视本尊于草芥,岂可忍之?” “如若今日不放李玉如而杀之,他日必有弟子恨之,汝规岂可效?”薛飞痕继续说道,“为了追杀李玉如,本与她无直接关系的两代人的恩怨,傲晶师太你已在这次的剑道大会上闹了太多不必要的争端了,是时候该收手了……” 傲晶师太听后沉静了一下,她倒不是在思考薛飞痕话语的对与错,而是眼见着苏佳、薛飞痕在此,再打下去决计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思虑着如何将这不好收场的场面圆过去…… “师尊,不好了,出事了——”后山方向,突然传来了一个峨眉弟子的声音。 突然的声音把傲晶师太从刚才的思绪中给拉了回来,傲晶师太眼见着该弟子如此急躁的样子,又是从后山——李玉如原被囚禁的地方——的方向跑了过来,心想着会不会是李玉如出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傲晶师太一如既往地严厉问道。 “不,不好了……”那峨眉弟子紧张道,“李玉如被人从后山劫走了,而且我们和青雪师姐都没能拦住……” “哼,连小小的后山洞都看不住,竟让李玉如给跑了……”傲晶师太又把目光盯向薛飞痕、陆菁等人,然后只声道,“哼,后山果然有路,看来你们之前是计划好了……” “子川兄弟成功了吗?他把李玉如救出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后,陆菁心里暗喜道。 花菱想了想,随后凑到傲晶师太的身边,轻声问道:“师尊,怎么办,要搜山吗?” “哈哈哈哈,这些人都计划好了,该怎么救李玉如,该怎么和我们周旋,你觉得我们还有这个必要吗?”傲晶师太突然大笑起来,随后又对着薛飞痕等人道,“行,你们很厉害,这次是我傲晶师太输了,没想到我堂堂傲晶师太也会栽在几个小鬼头的身上。” “师尊,我们……现在去哪儿?”花菱看着傲晶师太突变的样子,胆颤地问道。 “还能去哪儿,回峨眉派,李玉如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见着今天众高手在场,傲晶师太心想着已无可能再找回李玉如,于是下了撤兵之令。 看着傲晶师太似乎是要班师回朝,放弃追捕的样子,薛飞痕心生疑惑道:“傲晶师太真的要走了?” “今天你们高手尽在场,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在你们眼皮底下抓走李玉如吗?”傲晶师太依旧冷冷道,“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也没有收获,至少,我已经知道了注定江湖博的两位了,竟是一个臭小子和一个女娃娃……”说着,傲晶师太冷眼看着萧天和苏佳二人。 一听到“江湖博”,萧天与苏佳心头不由一震。薛飞痕猜出了傲晶师太的意思,于是也侧眼望了一下萧天与苏佳。 傲晶师太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随后对花菱说道:“花菱,整顿人马,波折完了这莫名其妙的剑道大会,我们也该会峨眉派了。” “是,师……师尊……”花菱听出了傲晶师太不同以往的语气,自己说话也有些紧张起来。 傲晶师太先是转过身,然后补充道:“哼,我们峨眉派今天走了,不代表和李玉如的事情就完了。我的原则不会改变,只要李玉如还活着一天,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不会结束,你们就等着吧……”随后轻笑一声,便率众峨眉弟子慢慢往南山郊下走去…… 听完傲晶师太的话,苏佳、陆菁等人愣是迟疑了好久,似乎心里总感觉恩怨不了是一块心结…… m。 第九十八章 真情流露(上) 傲晶师太领着峨眉派众弟子离开了南山郊…… 待到所有风波都结束了,苏佳才慢慢收回了鬼刀。随即,苏佳又望了望累倒在地的萧天,然后关心地问道:“阿天,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了……”看着苏佳一直关心自己,萧天脸不禁一红,但又想到苏佳竟在关键时候成功相救,又不禁问道,“不过佳儿,你……究竟是怎样知道我们来了南山郊的……你不是在房间里面练功吗?” “这个……回去之后再慢慢告诉你吧……”苏佳见着萧天没有出什么事,才放下心来道,“这一切,还是得多谢薛前辈。”说着,苏佳又把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薛飞痕。 陆菁看着苏佳,想着刚才苏佳一人独挑傲晶师太的神威,陆菁不禁佩服起来道:“真没想到,苏姐姐的武功竟然如此神乎其技,就连不可一世的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也不是苏姐姐的对手。” 听陆菁这么说,唐战也重新审视起苏佳来,虽然自己身为唐家后人,但今天一见苏佳的武功,他也意识到了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于是,唐战也夸起苏佳道:“苏姑娘武功超群,唐某也佩服不已。” 苏佳听了,谦逊地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这次多亏了薛前辈的提醒,我们才能找到你们。” “那晚辈们更是要多谢薛前辈的救命之恩……”萧天也对薛飞痕谢道。 薛飞痕想了想,随后说道:“不用谢我了,其实对我来说,我打从心里也是很担心赵子川和李玉如的……” 一听薛飞痕提到“赵子川和李玉如”,唐战立刻问道:“对啊,刚才那个峨眉弟子说,子川兄弟已经救走李姑娘了吧……既是如此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下山了吧?” 陆菁思绪了一下,然后说道:“后山有众多的山洞,赵子川他也不会傻。在不知道峨眉派行动的情况下,赵子川他也不敢贸然立刻下山,光明正大地在正道上走……依我猜测,估计赵子川和李玉如会在山上的某个山洞待上一夜。” “在山上待上一夜?”萧天有些不敢相信道,“他们……真的要在山洞里面待上一夜?” “对呀,毕竟傲晶师太不熟悉后山的路,子川他又不清楚峨眉派的动向,估计在山上的山洞里暂住一夜反倒是最安全的。”陆菁继续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唐战又问道,“总不能在山下等子川兄弟他们一天一夜吧?” 陆菁继续应道:“那倒不必……我们本就是免不了要和峨眉派对决,是输是赢也不会在山脚下光明正大地等他们。我们先回汴梁吧,到时候我在南山郊留下记号,赵子川和李玉如自然会回汴梁来找我们的。” “这样……真的行吗?”萧天依旧有些犹豫道。 苏佳想了想说道:“峨眉派已经走了,无论早晚,他们都没有危险,所以应该没有问题。” “既是如此,我们先回汴梁吧……”陆菁又对着薛飞痕说道,“薛前辈,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不如我们回汴梁再等赵子川和李玉如他们两个人吧?” “这样也好……”薛飞痕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而且李玉如被傲晶师太囚禁,身上恐怕有伤,赶不了太多的山路。反正峨眉派的人已经走了,与其这样,不如让她在山上多休息一夜,明日再回来也不算太迟。” 于是众人答应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往山下走去…… 南山郊后山处…… 赵子川正扶着李玉如往山下走,由于李玉如有伤在身,后山的路又甚是崎岖,二人下山的速度并不是太快。但是心中还不知峨眉派的情况,又担心陆菁、唐战他们和峨眉派的人交手会不会出什么差错,赵子川此时的心情依旧是不能放下。 剑道大会后,李玉如又一次在负伤的情况下,让赵子川搀扶着,李玉如心中既有无颜的无奈和些许的感动。看着山路崎岖不断,自己的行动愈加不变,李玉如耐不住泼辣的性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哎呀,这是什么山路啊,赵子川,你干嘛带我走这条路?” 若是换成平时的赵子川,听到李玉如又是不耐烦的喊叫,赵子川早就厉声反驳回去了。但如今的李玉如即是有伤在身,而且也不知道峨眉派的具体状况,担心着李玉如的安危,赵子川还是认真地说道:“先别说了,峨眉派的人追过来没有还不知道,我们现在没时间说闲话,找个地方避开正道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这里到处都是崎岖的山路,你这个笨蛋真的知道怎样避开峨眉派的人吗?”李玉如又不屑地问道。 赵子川一边扶着李玉如继续往后山路下走,一边说道:“峨眉派的人不熟悉后山的路,想找到我们也并非易事……况且她们现在一定以为我们是要赶着下山,如果菁妹他们没能拖住那些峨眉派的人,峨眉派的人一定还会在南山郊出口处设伏。所以说,与其赶着下山,不如今日先躲在这后山的一个山洞里,避开她们的耳目,反倒是要更安全一些。” “山洞?你没开玩笑吧……”李玉如见着天色渐晚,赵子川又说要在山洞里住一夜,李玉如顿时惊讶道,“你脑子进水了?黑天住山洞里,那不嘚瑟死人才怪——” “可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也不能由你任性!”赵子川突然大声道,随后望着李玉如负伤后疲惫不堪的样子,声音又缓和道,“至少……先避开那些峨眉弟子,保住你的性命更为重要……” “保住性命?哼,我李玉如可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既已了结心愿,也不在乎生死。”李玉如依旧是不屑道。 “可是我们在乎!”赵子川又郑重道,“玉如姑娘,每个人都不应该把性命看得这么轻……作为你的朋友,更不会如此。”说着,赵子川两眼正视着李玉如,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李玉如见着赵子川坚定的眼神,内心里突然一丝莫名的感动。然而,她放任的性格依旧是不变,随后扭头道:“哼,随你怎么想……”可是,这句话的声音却异常的小。 赵子川望着李玉如,没有再说什么。随后,赵子川转过身,继续扶着一直有些不情愿的李玉如往山下慢慢走去…… 天逐渐黑了下来,再过一会儿可能连山路都看不清楚了。赵子川四处望了望,只见左侧前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随后想了想说道:“看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连山路都看不清,我想峨眉弟子应该不会冒这个险黑夜里搜山……先就在这个山洞里休息吧,等明天一早再想办法下山……” 李玉如望了望侧面漆黑的山洞,眼神一低,随后默默道:“哎,天黑只能在山洞里面休息吗?”没有办法,李玉如只能暂时和赵子川往山洞方向走去…… 走至山洞,赵子川在洞里面生了火。“喝,这山洞倒是挺大的——”火光明亮后,赵子川看见山洞里面十分的空旷,于是说道,“洞里面没有路,看来我们挺幸运的。” 李玉如在山路上晃悠了好久,脚早就已经走麻了。她看着一个平坦一点的地方,然后就一屁股坐下来休息了。 “这个山洞不错的,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好了。”赵子川继续说道,“不过,今天晚上李姑娘你不能再走出这里了。” 李玉如看着赵子川又是对自己管东管西,于是不屑一顾道:“哼,你这家伙又对我管这管那了,本姑娘要做什么,不是你这个笨蛋能管得住的。” “不要再任性了好吗?”赵子川见着李玉如又是如此任性的样子,于是立刻反声道,“你总是一个人行动,每一次又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你每次这样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很担心的,你还不清楚吗?” “我有让你们担心吗,你是我什么人吗?”李玉如也不客气道,“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遇到你这个笨蛋,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你们也不用被牵扯到这样那样的事里面来!” “好了,为了你的事情,我们都操破心了,你现在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赵子川的口气也大了起来道,“拜托你也为你的朋友考虑考虑好吗?现在我们都为了你,不顾性命地来这南山郊,冒着和傲晶师太对决的危险,就是为了救你出来,你现在还用这样的口气说道……” “那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是为了不让你们担心和牵扯进来,才一个人来的……”不等赵子川说完,李玉如也不顾自己身上有伤,有些发火的口气道,“你们来了,我心里也放不下。现在把我救了下来,你这个笨蛋还用这种口气说我,你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啊?”看来,李玉如似乎是要和赵子川吵架了。 “我冒死救你,你还说这样的话……”赵子川继续大声道,“我能把你怎么样,我要是不决定救你,我把你怎么样都行!” “你能怎么样,你要是敢把我怎么样,我绝不会放过你!”李玉如口气不输赵子川,大声扯道。 “你现在都受伤了,还这么任性?”赵子川怒声道,“深汕野林里,我想对你怎么样你又如何?就算我现在把你衣服扒光,这样你就不会再任性走出山洞,你能怎么样?”赵子川的话语中也有些失去理智了。 “你……你敢……”突然,李玉如的口气中带着一些哭泣,不知不觉,自己的眼眶里多了几滴泪水。 赵子川看着李玉如突然渗出泪水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于偏激了,于是赶紧走到李玉如身边,安慰道:“李姑娘,你……你别哭啊,我……我刚才言重了,我……我错了还不行吗?”赵子川想着李玉如虽然个性泼辣任性,但也是一个女孩子家,受不住这种口气的羞辱。于是赵子川收回了激语,转而向李玉如道歉起来。 李玉如默默地坐在一旁,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用手慢慢擦干了眼眶的泪水。 赵子川心想着还不够,于是又坐到李玉如的身边安慰道:“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和菁妹是一个性格,我……我不应该跟你说那样的话。你要是生气的话,可以打我……或是骂我,别哭了好吗?”一向和女性很少交流的赵子川,如今这番安慰着李玉如,自己也有些不自在。 李玉如哽咽了一下,随后声音缓和道:“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也没有想要怪你……我真的是因为不想因为我,而让你和你的朋友也卷入到这样危险的事情里面……也许是我的性格过于直率了吧,说实话,每次你对我指点东西、管这管那的时候,我也觉得挺不舒服,当然我也知道你是对我好……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所有女孩子都是这样管东管西吗?” 见着李玉如的情态逐渐平和过来,赵子川也才放下心来。当听到李玉如的问题时,赵子川笑了笑说道:“哼,我这个人啊,可是很不会和女孩子打交道,尤其是像玉如姑娘你这样的女孩子……” “别骗人了……”李玉如立刻反驳道,“从你这些天说话的口气来看,你一定曾经和别的女孩子说过类似的话或是管过类似的事情。” “我真没骗你,就连菁妹都说我这个性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赵子川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头偏一侧地望向洞外。 “可是你说话有时挺有道理的……”李玉如继续道,“有时候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听了之后也会觉得说话的人非常有正义感。” “你是在说我吗?”赵子川听见李玉如似乎是在夸自己,于是回头一笑道。 李玉如又见到赵子川的“死样子”,立即不屑道:“哼,别臭美了,谁说你了?”其实,李玉如打从心里,说的真是赵子川。 “我这个人性格也很不拘,不过也不会轻易伤害别人的内心……”赵子川又说道,“而刚才不小心用过激的语言伤害了玉如姑娘你,还望你不要太放在心里去。” “我看你啊,根本就不是想要认真地悔改。”虽然听赵子川口中这么说,但看着赵子川有些“吊儿郎当”的表情,李玉如紧接着又是泼辣地说道,“哼,看你这幅死德性,从来就不会真正关心人。” “你看到的只是我的表面,其实,你也不会知道我心里真正的想法……”赵子川继续自笑道。 “哦,是吗?看不出来啊……”李玉如也跟着调侃道,“除非你能在我面前真情表达一次,否则,就我印象来看,你永远是个爱管闲事的大笨蛋。” “你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赵子川面对着李玉如的百般纠缠,偏偏刚才又得罪了她,不敢再说她,于是无奈地笑道,“我一个大男人的,哪来那么多的多愁善感?”说着,赵子川将头偏向一边,似乎是在故意回避什么。 “就算是男子汉大丈夫,也有儿女情长在里面……”李玉如继续道,“我就不相信,在你人生中,没有一件事让你深有感触。” “哎,你让我怎么说呢……”赵子川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头不停地摇晃道,“有是有,可是那件事……” “有就说嘛,大男人的,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李玉如又泼辣地说道。 “你真的想听……”赵子川想了好久,似乎是在犹豫,想必,他还是轻声叹道,“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吧……” “这就对了嘛,说出来心里也会很舒服的……”李玉如脸上立刻活泼起来,以为赵子川会和她说什么感人的喜事。 谁知,赵子川的脸色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然后缓缓道来:“我在三年前,认识一个邻家吴氏的姑娘。她家里经济条件也还不错,全家人也只有她一个女儿。我那个时候和她还挺熟,她也经常帮我做事,特别喜好主动帮忙,我也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 “哇,看来你以前还是和别的女孩子有交流嘛……”李玉如又笑着道。 赵子川没有立即理会李玉如,只是继续淡淡道,“有一次,家里人向南宫家借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待到归还之日,父亲让我去把那样东西交还给南宫家。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那一日我突然发了一场病,整个人全身都酸痛难忍。后来,吴姑娘知道这件事后,亲自给我在药坊买了药,甚至还要求她自己代替我去南宫家交还那样东西……” “没想到那个吴姑娘倒是挺会关心人的嘛……”李玉如又接着道,“那你后来答应她的请求了吗?” 赵子川两腿抱着膝盖,然后继续淡淡地说道:“没有,因为我觉得让女孩子一个人帮我去做这样的事情,确实是有些不妥。后来我劝她说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去南宫家还重要的东西不安全,而且若是我父亲知道了,一定会责骂我的。” “你是说,在你心里,你是不想让那个吴姑娘帮你还东西是吗?”李玉如继续问道。 “没错……”赵子川先是回答道,眼神逐渐发灰,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而李玉如并没有注意到,赵子川继续说道,“我没有告诉父亲和哥哥,只想把这件事搭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而吴姑娘的性格和玉如姑娘一样直率,知道我病痛难忍,执意要帮我去还东西。正逢借那样东西时,赵家和南宫家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合,交还的人又是南宫家的三把手南宫用,我怎么想都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一个人去,一定不安全,于是我就坚决不同意。可吴姑娘她就是不同意,为此我们两个甚至还大吵了一架。结果吴姑娘很伤心,事后我也挺后悔的,觉得不应该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凶……” “你还说,你刚才对我不就是那样?”李玉如想起刚才赵子川凶悍的口气,依旧不屑道。 赵子川没有去想李玉如说的话,只是两眼发死地呆望前方,继续说道,“不过吴姑娘打从心底是真想帮我,最后还是一个人悄悄地去南宫家帮我还那样东西了。” “结果呢……”李玉如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想说吴姑娘在你病痛的时候帮你做那样的事,你感觉很感动?” 谁知,赵子川的脸上并没有表情。稍许,赵子川缓声道:“她去了南宫家,见到了南宫用,并把那样东西还给了南宫家。可是,吴姑娘却没有再回来……” “什么意思?”听到这里,李玉如不禁疑惑起来,随后紧问道,“吴姑娘她人去哪儿了,她到底怎么了?” 赵子川没有回答,只是两眼呆呆地望着斜下方。 “怎么了,你快说啊,怎么说一半就卡住了?”李玉如见着赵子川突然停下了话语,更是不假思索道。 赵子川依旧没有回答,依然还是呆呆地望着地面。 “你哑巴了?”见着赵子川一直不说话,李玉如有些不耐烦道,“你怎么不说了,吴姑娘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子川还是没有回答……忽地,赵子川的头慢慢低下,最后,竟然鲜见地将头埋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平时一向乐观开放的赵子川,还从来没有做出过这种样子。然而最后,赵子川竟然小声地抽泣起来,这让李玉如也实在是不敢相信。 李玉如见着赵子川这种样子,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于是,李玉如的口气改换吞吐道:“吴姑娘,她……她怎么了?” “她被南宫用强暴了……”赵子川最后终于忍不住小声哭诉道。 听到这句话后,李玉如整个人也怔住了,她完全不敢相信平时大明大义的赵子川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那日赵家和南宫家本来就闹不和,南宫用又见只是一个小姑娘送还东西,所以就……”赵子川继续哭道,“吴姑娘一直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有人发现她在西城郊区的河边跳河自杀了,旁边还有她写的遗书……”说到这里,赵子川将头埋得更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南宫用敢做那样的事情,你们……难道就没有人报官吗?”李玉如收回了之前的笑脸,似乎是被震撼了一样,整个人吞吐地问道。 “怎么报官,南宫家一直和汴梁的相府串通,在汴梁城,根本不可能有王法治得住南宫家,何况南宫用还是南宫家的三把手……”赵子川头一直埋在两腿间,继续说道,“身为宋代皇室后裔的赵家,自然是不能再和朝廷有太多的瓜葛,也就不能和南宫家有瓜葛。何况,本来这件事就是我的不对,是我不该没有拦住吴姑娘,是我不该害怕告诉父亲和哥哥,是我不该在她自杀夜前还和她争吵……”赵子川又哭着道,此时的他感觉心如刀绞一般。 “你也知道是你不该,吴姑娘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李玉如的表情也突然变得惋惜和缓和起来,凝望了赵子川很久,随后对他轻声说道:“是你害死了吴姑娘……” 此话一出,赵子川更是伤心裂肺。随后,他才缓缓说道:“所以之后,跟我认识的女孩子,我都尽可能不让她们再受到伤害……菁妹也好,玲珑也好,玉如姑娘你也好,我都不想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随后,赵子川才慢慢将头从两腿之间抬起,此时的他,眼睛都有些哭红了。想到这样悲苦的回忆,赵子川也鲜有地在外人面前哭了起来。 李玉如听了,整个人也有些悲伤起来。忽地,她终想起剑道大会那天,赵子川说的“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的那件事,原来指的就是这件事情。“原来你剑道大会那天说的以后再告诉我的那件事,就是……这件事……”李玉如也有些惋惜地说道。 赵子川哭完后,用手擦了擦眼角多余的泪水,随后说道:“好了,让你感触的事你也听了。本来我想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的,可是今天你又让我想起来了……”说着,赵子川哽咽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望向了窗外,心里更是复杂的很…… 李玉如这时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赵子川会担心自己,并千方百计地想要帮助自己。听了赵子川的那个故事,李玉如重新审视起赵子川,在她心里,有的只是无尽的莫名感动…… m。 第九十九章 真情流露(下) 天渐渐黑了下来,洞里的火却依旧明亮。赵子川一个人独自站在洞门口,望着洞外的夜景。由于洞里的火焰,从洞里向外望去,并不能望见什么好的夜色,也许是刚才那段故事让赵子川陷入了不堪回首往事的回忆之中,此时的赵子川或许并不是把真正的心思放在观望夜景中…… 由于天黑后,温度也逐渐降了下来。阴冷加上身负重伤,李玉如一直都靠在火堆旁。不过,此时李玉如的心里也不怎么平静。赵子川刚才的回忆,让李玉如也深有感触。李玉如重新审视起赵子川,才觉得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想到这里,李玉如两眼直望着火堆中红色的火焰,脸庞被赢得透红。李玉如眼睛凝神微闭,随后又望了望洞门口一直思绪不止的赵子川,心中的莫名感动愈加深刻…… 过了好一会儿,赵子川才缓缓说道:“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峨眉派的人也不会再追来了吧……看这个样子,菁妹的计划应该是成功了……”赵子川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的事情,转移了话题。 然而李玉如的一句话又将刚才的回忆给拉了回来:“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想起那样的回忆……是我不好,是我性子太直了……” “没事,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也不想因为那件事情阻碍我以后的人生……”赵子川回过头,眼眶中早就没有了泪水,取而代之的,是亲切的微笑,“而且,玉如姑娘你是第一个让我敢倾吐真言给一个女孩子的人,我也喜欢你这样率真的性格……”说着,赵子川慢慢向李玉如身旁走去。 然而,本来对赵子川已经逐渐多了好感的李玉如,听到赵子川说喜欢自己性格类似的话,脸也红了起来——说真的,想着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李玉如已经开始渐渐喜欢上了赵子川。 李玉如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忸怩地客套地关心了一句道:“你……你不冷吗?要不……你也坐到火堆旁边好了……” 就情感的敏感程度上,赵子川自是没有李玉如那样感性。听到李玉如类似于关心自己的话,赵子川还是微笑着走到李玉如的身边,然后在她身边慢慢坐了下来。 赵子川坐在了李玉如的身边,虽然不是第一次,可是在李玉如眼里看来,这次的感觉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有着一种新鲜感和紧张感。李玉如眉头微微一颤,甚至都有些不敢正眼看赵子川的眼睛。 赵子川见着平时白天一向直率泼辣的李玉如,今天在听完自己的讲述之后,突然变得含蓄委婉了许多,也不深知其意,还以为是李玉如的伤让她感觉有些难受。于是,赵子川问道:“怎么了,玉如姑娘,是你身上的伤又恶化了吗?” “什么恶化不恶化,本姑娘才不关心这个……”听着赵子川说话不明左右的,李玉如又是气道,“我只是……只是……”李玉如虽是有往日任性的语气在里面,整个人此时却显得娇羞起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了。 看着火光下李玉如对着自己娇羞的样子,赵子川自己也有些不适应。可能是他感觉到了什么,语气也变得吞吐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伤……” “我没事的……”李玉如把头偏了过去说道。 不过,赵子川依旧是没有李玉如那样对感情敏感,他想了想,随后问道:“峨眉派的人这次离开,八成就要回峨眉派了……玉如姑娘你暂时是安全了,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玉如望着面前的火篝,全身似乎是应为略微的寒冷而蜷缩道:“我?我……我还没想好……” “那是回扬州吗?”赵子川又问道,“玉如姑娘你被称为扬州的‘芙蓉女侠’,我想你应该会回去那里的吧……” 李玉如确实把头微微抬了起来,随后微笑着望着洞顶道:“其实,我被人们称作‘芙蓉女侠’,是因为我在扬州这一两年来为百姓做的事情……我的祖先是宋朝抗元名将李庭芝,所以我也立誓继承祖业,誓将蒙古鞑子赶出中原,解救天下百姓。然而,尽管我在扬州做了许许多多,可是现在看来,一个人的力量却是远远不够。这次的剑道大会,我来到汴梁,也看到了许许多多和我一样有着同样理想的人,像黄纪他们,一样也在默默奉献着……说实话,我接下来的理想,是想要多去中原的其他地方,然后在那些地方继续行义,朝着我的理想继续努力。” 看着李玉如身为一个女子,却和一个男子汉一样胸怀大志,赵子川见了也有些钦佩和感动。随后,赵子川也说道:“其实,我们的理想都是一样,黄纪兄弟、唐战兄弟、萧天兄弟等等,包括我,我们都想要为天下的黎民百姓做贡献,将蒙古人赶出中原……所以,我也继承我祖先宋代皇室的遗志,接任乾坤二剑,立誓有一天一定要奔赴疆场,斩杀夷狄,恢复中原!”说着,赵子川的情绪也显得有些激昂起来。 “你已经不是第一遍说这个了……”李玉如也微笑着回应道,“难能可贵的是,你的朋友也和你有一样的理想……说真的,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我真的……挺感谢你的,还有你的朋友……”说着,李玉如又不时地望了赵子川两眼,脸又红了起来。 不过在火光的映照下,李玉如的脸红并没有很清晰的显示出来。赵子川想着李玉如本是一个女子,却有如此不同寻常的经历,于是又自叹道:“哎,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却担负起了国恨家仇的事情……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么做不对,只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像别人家的女孩子,能嫁个好人家,然后安心地做贤妻良母,过上和睦的生活,玉如姑娘你也实在是不容易……” “嫁……嫁人?和睦的……生活?”李玉如听到了这些敏感的词,又是望着自己对其有好感的赵子川,又娇羞地问道。 “对啊,按平常来说,这应该是每个女孩子都想要有的归宿……”赵子川继续道,“可是玉如姑娘你却有着其他的理想,有着心寄苍生的理想,所以我觉得你挺不容易的……” “可是……可是……”李玉如想着,继续娇羞连连道,“女孩子谈婚论嫁的话,是不是以后就……没办法实现人生的理想……” “那可不一定啊,女孩子嫁人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美好的归宿而已……”赵子川继续说道,“如果丈夫能够支持妻子的话,也未必是理想的阻碍。” 李玉如听完后,整个人脸红地呆呆地望着赵子川,在她心里,她似乎有一种很明确的想法,却是没有勇气表达出来。 赵子川说话时本是侧对着李玉如,当他突然侧过头时,却见着李玉如一直在发呆地望着自己,于是疑惑地问道:“怎么了,玉如姑娘,有什么事吗?” 李玉如发呆的时候,也是思绪不断。被赵子川话语这么一打断,李玉如立刻从迷茫飞跃的思绪中醒了过来,随后赶紧把脸转向一边,紧张地说道:“没……没……没什么啦……” 赵子川见着性格突然改变的李玉如,感到甚是奇怪,于是身子凑过去问道:“玉如姑娘,你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和平日里性格反差这么大?” 见到赵子川又离自己越来越近,李玉如身体更加地不自然起来。李玉如将身子侧了过去,完全背对着赵子川,不想让其看见自己的正脸,随后用泼辣的口气说道:“都……都说了没什么了……好了好了,我要睡了,不……不和你说了……”然而,李玉如的口气依旧是很吞吐。 一听到李玉如说要睡了,赵子川觉着夜里骤凉,于是便不觉问道:“这夜里这么冷,玉如姑娘你就这么睡了,现在又是身上有伤,不怕冻出病来?” “本姑娘爱怎么睡就怎么睡,你管不着……”李玉如怕再说什么,自己又会神态失常起来,于是直接干脆直意地回了一句道。 赵子川想了想,定下了心,然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慢慢向背对着自己的李玉如靠了过去。 李玉如刚闭上眼,忽地感觉背后有一股暖流蔓延过来。李玉如猛然一睁眼,“啊——”地大声叫道:“你干什么?”她说的自然是逐渐靠近她的赵子川。 赵子川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大声吓了一跳,待到平静了,赵子川随后说道:“大半夜里的咋呼什么?别太紧张,你还真以为我会把你的衣服扒光啊……我只是觉得天冷,你一个女孩子就这样睡会冻病的,只是给你加点东西盖一下而已。”说着,赵子川把自己脱下来的外袍轻轻盖在了李玉如的身上。 看到赵子川如此关心自己,李玉如更是脸红得不知所措。随即,李玉如下意识地回道:“谁要你关心了,这点冷我才不怕……” “好了啦,都这样了还任性?”赵子川一手将想要把外袍甩开的李玉如的双手给摁住了,然后说道,“你现在有伤在身,不要再多说话了。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山,菁妹他们恐怕届时已经在汴梁城等我们了……” 见着赵子川这样的言行,李玉如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赵子川离自己如此之近,李玉如也不敢再正眼看赵子川一眼,于是还是一动不动地乖乖睡下了。 看见李玉如总算是安定下来了,赵子川也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一边,继续烤着火。 李玉如闭着眼睛,可是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今天和赵子川的点点滴滴。在她心里,她已经无疑喜欢上了赵子川,只是她还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心里更是复杂如麻,逐渐地。带着无数的疑惑和向往,李玉如逐渐进入了梦乡…… 赵子川也略微感觉到有些困了,微微打了一个哈欠,随后起身,想要将身前的火堆给熄灭。忽地,赵子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并没有立刻去熄火,而是转过身,慢慢向李玉如凑了过去,然后俯视着李玉如睡着时的脸庞。 只见李玉如睡得很安详,佳人如玉的脸庞上留下的,是一丝动人和略微的一丝俏皮。赵子川见着微微一笑,忽地感觉自己的脸竟有些发烫——赵子川的脸也有些不自觉地红了,他自己也开始意识到自己逐渐地喜欢上了李玉如。 “哼,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对女人从来没有感觉的吗……”赵子川感觉到自己的反常,然后自笑道,“我真的喜欢上了玉如姑娘吗?可是这……” 赵子川想着想着,最后定下了心,闭眼一笑,然后一转身,熄灭了那堆火,然后自己也找地方静静地睡下了…… 往事相念忆余情,寒心不随古来今。多愁只为离别过,漫眼红尘寻义君…… 第二天一早,赵子川和李玉如便早早地起来,然后赵子川依旧是扶着李玉如慢慢下山…… 早上山上的空气很清新,阳光也不强烈,认定峨眉弟子已经离开的赵子川,下山的速度也不急不赶。倒是李玉如一直扶着赵子川,想到自己昨天对赵子川的好感,李玉如一路上用手臂紧挽着赵子川的手臂,一路上也没敢说什么话。然而,李玉如这样“亲密”的动作,赵子川更是特别地不自在,也没有说什么话…… “找到了,菁妹的记号……”走到山底,果真没有见到峨眉派弟子的半点踪迹,而且发现了陆菁留在山底下的记号,赵子川兴奋道,“菁妹他们现在正在汴梁城南城门口等着我们,而且,峨眉派的弟子好像真的是回去了,这下好了,玉如姑娘你已经没有危险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汴梁去?”李玉如随口应了一句。 “对呀,我想菁妹以及薛叔叔他们一定很担心我们的……”赵子川说道,“况且,薛叔叔那里,可能有话想要和我们说。” “那好吧,反正我现在身上有伤,必须跟着你走……”李玉如说着,手臂还是紧紧挽着赵子川…… 汴梁城内南门处…… “子川兄弟和李姑娘怎么还没回来……”城门处,唐战一直望着城南门口没有赵子川和李玉如的声音,于是担心地问道,“他们两个人该不会又碰上什么事了吧?” 陆菁嘟着嘴道:“你放心了,赵子川那个大笨蛋,什么都不好,就是心地好……李姑娘跟他在一起,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两个人一起安全回来的。再说了,我在山脚下留下了记号,如果赵子川发现了,他应该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们。” “可是,菁妹你为什么知道他们两个要在山洞里面过一夜,还觉得很开心的样子?”萧天想到昨天陆菁的情态,也不禁问道。 陆菁笑了一笑,然后继续答道:“赵子川那个没脑子的家伙,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样去安慰女孩子……现在好了,把李姑娘留在他身边,又是那样泼辣的性格,有够赵子川那个大笨蛋好受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们两个……还会暗生情愫,到时候还得谢谢我也说不定……”说着说着,陆菁坏坏地一笑。 “他们回来了……”苏佳突然提醒道。 众人纷纷望向城南门口,只见城门处一个白衣公子正搀扶着一个红衣女子正朝这边缓缓而来。 “真的是子川和玉如回来了。”薛飞痕看着回来的赵子川和李玉如,心里的悬石也算是放了下来。 赵子川扶着李玉如慢慢走到了众人的面前,随后,赵子川和李玉如一起对着薛飞痕说道:“薛叔叔,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薛飞痕连声应道。 陆菁看着李玉如一直紧握着赵子川的手臂不放,于是笑着调侃道:“哟,两个人感情挺好的嘛,人都回来了,手还紧紧不放啊……” 听到陆菁这么一说,赵子川和李玉如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放开了彼此的手,然后两人互相脸红着将脸偏向一侧。 看着赵子川一脸不自然的神情,陆菁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想着决不能放过这次在赵子川身上“找乐子”的机会。于是,陆菁坏坏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才一个晚上,玉如姐姐的性格就变了样,赵子川你快说,是不是对玉如姐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玉如听了,脸红地说不出话。赵子川听了,马上回驳道:“喂,你不要乱说,我……我可从来没做什么……”渐渐地,赵子川也有些吞吐起来。 “说话不清楚,心里肯定有鬼……”陆菁继续笑着刁难道,“以我的聪明智慧,答案是‘一——定——有’!” “你这个母夜叉,非要在这个时候……找乐子吗?”赵子川想着陆菁古灵精怪的,一会儿又说不准待会儿说出或做出什么事来,心里甚是紧张。 “你要是不说……”陆菁“诡异”地一笑,眼睛往李玉如的方向一瞟,然后说道,“我就去问玉如姐姐。” “诶诶诶,你给我回来……”赵子川眼见着陆菁做出一副要走向李玉如的样子,赶紧拉住陆菁道,“别去和玉如说……” “都直接称呼‘玉如’了,快点老实交代——”说笑着,陆菁一边做出准备走动的样子,然后一边笑着问道,“是男人就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玉如姐姐?” 此话一出,赵子川和李玉如更是全身一紧。赵子川想了好久,随后眼神飘忽不定,最后缓缓说道:“好吧,我……是真的喜欢玉如姑娘!”最后这句,赵子川的口气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赵子川说完此话后,李玉如脸更是红透了,随后两眼也敢直望着赵子川,眼神却波澜不定,整个人也是震惊了。 然而赵子川说出了自己喜欢李玉如后,唐战、萧天等人也吃惊了一下。赵子川才知自己又上了陆菁的当,但是话语已出,反悔都来不及了。 陆菁见着“大势已定”,又笑着说道:“好了,子川喜欢玉如姐姐,玉如姐姐喜欢子川兄弟,接下来还要更进一步,结婚拜堂……” 陆菁这句倒真是“火上浇油”,已经说了喜欢李玉如,赵子川也拿不定注意,不知道该怎么去和陆菁继续顶嘴了。 “菁儿,你把子川兄弟逼得没话说了……”唐战看着赵子川敢于表白的场面,也不禁对着陆菁道,指望着陆菁还能再说些什么。 谁知,陆菁反而转向李玉如一面,然后笑着说道:“子川兄弟没话说,那我们可以问玉如姐姐啊……玉如姐姐,既然赵子川都说喜欢你了,你也给点表示嘛——” 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李玉如自知情归已定。随后,李玉如想了想,然后慢慢走到赵子川身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要鼓起勇气说什么。 在场之人都平气凝神起来,想要知道李玉如究竟想对赵子川说什么。而直接面对着李玉如的赵子川更是紧张,他甚至想到了李玉如可能拔出长剑捅自己的另类画面…… 李玉如停顿了好久,两唇抿了几下。随即,李玉如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然后语出惊人道:“你……想要娶我吗?”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部惊呼。赵子川也没想到李玉如会问得这么直接,也难怪,李玉如本就是性格直率,这样一说,至少说明了李玉如确实是真心喜欢自己。赵子川也想了很久,望着李玉如的眼神。李玉如再也没有不敢看赵子川了,而是直面地凝望着,等待着赵子川的答案…… 良久,赵子川缓声答道:“我……愿意娶你——”这句话是真心的,话语既出,所有人几乎快欢呼起来,准备提前庆祝这对未过门的新人。 李玉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突然,李玉如身前迅速一凑,两手紧搂住了赵子川的脖子,随后整个人主动径直朝着赵子川吻了过去。 李玉如的动作非常突然,赵子川都始料未及……吻了好久后,李玉如才放手,而赵子川整个人却还没有清醒过来。 陆菁见着两人情归彼此,于是笑着说道:“哈哈,看来我陆菁也有当红娘的天赋,这么快就凑合一对了,以后管李姑娘要叫嫂子了——” 苏佳看着陆菁天真活泼的样子,暗自笑道:“丫头……” 李玉如两眼深情地望着赵子川,脸红着说道:“说好了,你要娶我的……” 此时的赵子川也放下一切紧张了,也笑着对李玉如道:“嗯,我会的。” 随即,两人又紧紧搂在了一起。 唐战看着赵子川和李玉如恩爱的样子,也笑着道:“恭喜你了,子川兄弟,赶紧选择良辰吉日,完成终身大事才是……” “对啊,然后早生贵子,你们赵家又有后了……”陆菁又滑嘴道。 然而,赵子川和李玉如没有再羞怯,而是互相笑着望了望。至此,这对“冤家情侣”总算是走在了一起…… m。 第一百章 初至大都 北国严霜,黄沙漫漫,几阵肃杀铁狼山;寒刀冷剑,破月惊寒,胡骑嘶啼鸣北川。 自蒙元统一中原以来,大都一直就作为蒙元朝廷的首都,政治高度集中。由于地域关系,不像南方的汴梁,大都里面有着一半数量的蒙古百姓,他们与汉人百姓同生活在一座城中。然而,同是生活在大都城中,两族百姓的命运却截然不同。最鲜见的是汉人,由于蒙元当朝统治,汉人被当做是最低级的人种,经常受到不平等甚至是被残酷剥削的对待。而今,朱元璋又在山东进展着北伐,朝廷上下开始有些动荡,对于权势危急的蒙元朝廷来说,他们更会对汉人心存不满。民族矛盾,社会危机潜伏,政治若有闪失必会人心惶惶…… 大都城门往里,有一条长长的车队,上面押运着众多的箱物,看来这是一个财大的世家或是县衙的车队。今天没有什么阳光,整座大都城在阴蓝色的笼罩下显得灰蒙蒙的,给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城中虽人流不少,但总给人一种颓废的感觉,所有的行人如同蠕虫一般在城中慵懒地行走着,完全看不出这首都的古城有任何的生气…… “吁——”前面的马夫突然将马停了下来,随后,后面的车队似乎是听到了命令,也随即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所有的马都显得寒骨未饱,精神萎靡,眼神里也没有生气,似乎是赶了许久的路程,整个车队的车马都疲态尽显。 车队在一座空旷的大院子处停住了,随后车队上的人也开始陆续下了马车。 “义父,我们到了。”一个高鼻俊脸的黑衣少年对自己身旁的一个称之为“义父”的人说道。 那人是一个年约五十、身体硬朗的老汉,只见老汉不紧不慢地说道:“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终于到大都了……云儿,你先下去帮那些镖师们去整理整理东西,我去看看你义母怎么样了。” “好的,义父。”那少年又回答道。 原来,那位黑衣少年,便是当日汴梁“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那老汉也自是来运镖局的总镖头孙尚荣。由于某些原因,来运镖局被命令直接从汴梁调往大都,现在这长长的车队运载的,自是来运镖局的全部家当。而在离开汴梁之前,孙云还和唐战有过一面之交,还互相拜了兄弟,赠予对方一半龙纹玉佩。现如今一个在大都,一个在汴梁,他们一南一北也是相隔甚远。尔后孙云又在南宫家南宫娇的手下救了侍女杜鹃,杜鹃为了报恩,甘当孙云的侍女,与来运镖局的车队一起北上至了大都。然而赶了几十天的车程,来运镖局才算总体全部到至大都,整体面貌也是身心疲惫,都想收拾好了东西,然后赶紧先休息整顿一下…… 众人纷纷下了马车,孙云的义母甄灵也从马车上下了来。孙云见着甄灵也是一脸的疲态,于是赶过去关心问道:“义母,赶了这么长的路,你一定很累了吧,要不先到院子里去休息一下?义母你看,那大院便是我们的新家。”说着,孙云给自己的义母甄灵指着旁边的大院说道——那个大院也就是来运镖局在大都的新落脚点。 甄灵望见了,于是和蔼地微笑道:“噢,是吗?有个家也算是有个归宿,总比之前多日在外风餐露宿的好……云儿,你不用担心我,还是去帮镖师们搬那些行李吧,为娘就在这里看着你义父就好。” 孙云看见义母经过长途的奔波并无大碍,于是也放下了心。随即,他又转过身,把自己的侍女杜鹃慢慢扶下车。 “鹃儿,大都到了,我扶你下来吧……”孙云望着还在车上没有下来的杜鹃,亲切地说道。 杜鹃依旧是身着着一身紫衣,见着身为镖局少主的孙云如此地关心自己,杜鹃脸红了一下,随后轻声答道:“不用劳烦公子,杜鹃自己会下来……”说着,杜鹃扶着旁边的车架,准备自己慢慢走下车。 然而,怕着杜鹃从没出过远门,对陌生环境有些恐惧,孙云还是上前一步,径直将杜鹃给抱了下来,然后让其稳稳落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杜鹃一下子脸红到耳根子上了。稳稳落地后,杜鹃赶紧回应道:“杜鹃不敢,杜鹃只是一个丫鬟,公子……公子如此照顾杜鹃,杜鹃感激不尽……” “这不是南宫大院,不用拘谨……”孙云见着杜鹃紧张的样子,赶紧让其放松道,“再说了,这奔波的一路上,鹃儿你也没少照顾我,看你也挺累的样子,待会儿你先回房间去休息一下吧……” “杜鹃不敢……”眼见着身为少主的孙云都不会闲下手脚,身为丫鬟的杜鹃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于是她急着回答道,“公子还有大家都在忙活,杜鹃也……也不敢偷安……” 看着杜鹃这个样子,孙云也于心不忍。说实话,杜鹃确实是一个非常善良而且能吃苦耐干的好姑娘,这一路的奔波上,她也把孙云照顾得无微不至,这让孙云也很感动。孙云想了想,随后说道:“哎,那好吧,既然你非干不可的话呢……一会儿我找到了我的房间,你就把我房间整理打扫一下好了。” “好的,公子。”杜鹃轻声答道…… 没有过多久,其余人等全部都重新振奋起来,全身投入到箱物搬运的工作中来。 “阿光,把那个箱子放到仓库里去。”孙云冲着门外喊道。 只见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别刀汉子,他名叫任光。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镖师,分别叫林景和石常松,他们三个人既是来运镖局的得力镖师,也是孙云的好兄弟。 任光听到了孙云的嘱咐,于是大声道:“好的,少主!阿景,阿松,把那个箱子给我搬下来,少主吩咐了要放到仓库里去。” “好嘞——”林景很豪气地答道,随后和石常松一起,将那个大箱子抬下了车,随后三个人一起把箱子抬到了孙云面前。 “还是我来吧……”孙云望着这车上最大的箱子,看着任光他们要三个人费力地才把箱子抬过来,孙云似乎想要试试身手。 “少主,这点东西不劳您,我们来就行了。”看着孙云想要一试身手的样子,石常松立刻道。 孙云听了后,却一口回绝了:“没关系,我也好久没有试试身手了,看看我的力道比起以前是不是退步了……” 话音刚落,孙云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下蹲两手抱紧大箱,屏住呼吸,突然发力,然后愣是一人将几个人才能挪动的箱子给抬了起来。随即,孙云又抱着箱子慢慢平行移动着,朝着仓库的方向而去。 “没想到坐了几十天的马车,少主的力气还是这么大啊……”任光不禁在一旁佩服道,“少主都这么尽力,我们更应该加紧干劲才行,都来吧!” “好,都一起干起来!”被孙云这样一鼓动,于是,其他的人也卯足了劲,尽全力投入到来运镖局的重新建设中。 “大箱子先全部卸下来,然后马都牵到马棚里去——” “房间打扫干净了吗?一会儿镖师的房间还有侍仆的房间都分配好……” “大厅里面有些破,快点清理打扫一下。不能清理的,车上有从汴梁带来的备用的桌椅……” “院子里面杂草太多了,搬完箱子的再过来把新院子收拾布置一下——” “牌匾呢?一会儿所有东西都收拾完了,要在院门口重新挂上牌匾,都先准备着……” 动员气氛一层接一层,过了没多久,整个大院像是沸腾了一样,所有人全都鼓足了热情投身到工作中来…… 看着来运镖局里所有的人都充满了干劲,孙尚荣在一旁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忽地,孙尚荣的妻子甄灵走到了孙尚荣的身边,随后缓缓道:“老爷,看您的样子,您一定很高兴吧……这么多年来,从云儿到我们来运镖局以后,老爷您就一直对生活充满希望,而且十几年的时间,镖局里的优秀镖师也是一代接一代,包括云儿在内,像现在的任光、林景还有石常松等人,都是来运镖局的新生力量。看着他们逐渐成了来运镖局的骨干,和老爷年轻时一样,老爷您除了高兴,也有怀念对吧……” 孙尚荣思绪了一会儿,随后笑了笑说道:“其实,从三十年前我第一次成为来运镖局的镖师,到现在成为来运镖局的总镖头,从我做镖师的时候,从镖局第一次从扬州迁到汴梁,到云儿来了我们镖局,到现在从汴梁又迁到大都,我可以说是见证了这来运镖局沧桑的三十年。能看到现在传承下来的新一代的年轻人能如此坚定和充满干劲,我自然是很高兴……说到云儿嘛,十七年前,他的亲生父亲把他当作弃儿交给了我们两个人抚养,说真的,我觉得云儿他也不容易。他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我们也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女,十七年来,他一直把我们两个人当做他的亲生父母,我们也一直把他当做我们的亲身儿子,或许这也是一种亲情的缘分吧……”说到这里,孙尚荣特意把目光放在了依旧在努力干活的孙云身上,随后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可是老爷,云儿他说过,他一直想要找到自己的亲身父母不是吗……”甄灵继续道,“十七年前,云儿的亲生父亲把云儿交付给我们的时候,我们连他的亲生父亲是谁都没有认出来,云儿他……究竟该怎么完成他的愿望?” “也是云儿这孩子命苦吧……”孙尚荣想了想,随后有些不忍心道,“十七年前,他的亲生父亲在汴梁把云儿托付给了我们,十七年来,云儿都没有受过真正的亲情。而今镖局接受朝廷指令,云儿又陪我们漂泊到了北方大都,恐怕云儿这辈子,都很难再遇到自己的亲身父母了吧……”话未说完,孙尚荣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忧伤。 “云儿……”甄灵喃喃道,也用悲枯的眼神望向在院子里干活的孙云。 “不过好在云儿很乐观,至少现在,他能和我们融洽和睦地生活在一起,其实能满足现在这个样子,就已经够了……”孙云又补充道。其实在孙云心里,他对孙云是无比的怜爱,可是这种爱却永远不能代替血缘关系的爱,这无法抹去的现实印记始终让孙尚荣心中无比的矛盾,因为孙尚荣他是真正爱孙云的,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 收拾完了大大小小庭院的事情,孙云便想去自己的新房间休息一下。孙云舒展了一下筋骨,随后走到自己的房门口,然后推门进了房间。 刚一进房门,只见杜鹃正在收拾着房间里的桌椅床铺,而地上却已是非常干净——看来刚才杜鹃也是尽心尽责地把孙云的整个房间给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孙云见着房间的通亮,又见着房间里面仍旧在勤劳尽责的杜鹃,孙云内心中不禁非常赞叹起杜鹃来。 杜鹃察觉到了孙云回了房间,于是赶紧转过身,随后腼腆地说道:“公子,你忙完回来了……” “这些都是鹃儿你做的?”孙云看着房间里面格外的整洁,不觉夸赞道,“没想到鹃儿你倒是挺能干的嘛!” 杜鹃听了,脸红地羞涩道:“公子言重了,杜鹃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我是说真的……”孙云慢慢走到床边,然后坐下来说道,“在来运镖局里,每个人都干劲十足的,没想到鹃儿你一个女孩子也这么肯干……”说完,孙云缓缓伸了一个懒腰,看来刚才的重活耗了孙云不少的精力,孙云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公子,你的玉佩……”杜鹃看着孙云刚躺下床时,腰间上的龙纹玉佩正好被卡在了床沿边上,于是立即提醒道。 被杜鹃这么一提醒,孙云这才想起到,于是立刻从床上做起来,然后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好在并没有脱落。随即,孙云解下了腰间的龙纹玉佩,然后凝视了玉佩好久,紧接着微微闭上了眼睛。 杜鹃看着孙云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知道孙云在想什么,于是便轻声问道:“公子又在思念故人了吗?这几十天的奔波,公子已经不止几次地凝望着那个玉佩了。” 孙云慢慢睁开双眼,继续望着这碎成一半的龙纹玉佩,不免旧事重提道:“我亲生父亲留下的龙纹玉佩,本就碎成一半。几十天前,我又把其中的一半给了唐战兄弟,却是活人天各一方不得相见。如今留下记忆的,也只有这半块龙纹玉佩而已……”说着,孙云的眼神也逐渐忧伤起来。 杜鹃心里清楚,这半块龙纹玉佩里面,含有的是孙云的亲生父亲和孙云的好兄弟唐战两个人的情感在里面。如今远离了两人,孙云的心情自然是非常的孤独。一个是从未见过的亲生父亲,一个是恐再无机会见面的拜把兄弟,无论是哪一个,都让孙云的心里感到惋惜和痛苦。杜鹃随即想了想如何让孙云开心起来,于是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公子非常思念远去的故人,不过,至少公子你还有我们啊……” 听到杜鹃口气的突然转变,孙云又抬起头望着杜鹃。 杜鹃继续说道:“虽然公子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你的拜把兄弟,但是至少,你的义父义母,你的其他朋友还陪在你身边啊!虽然不能把握失去的一些东西,但是至少,公子你应该可以把握眼前的东西。就好像杜鹃,虽然杜鹃漂泊异乡,但是杜鹃只要能够在公子身边一直服侍公子,杜鹃就已经很满足,不会有任何怨言了。所以说,公子你没有必要过于的忧郁,或许抬头望望眼下的东西,公子还有更多现在需要的东西。” 杜鹃刚一说完,孙云吃惊地望着杜鹃,当然,杜鹃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口气能说这么多。听了杜鹃的话,孙云顿时觉得连一个自己的侍女都能想清楚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不能想通呢?想罢,孙云笑着说道:“鹃儿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该过于低迷,或许来运镖局搬到了大都,这里还有很多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我应该把握现在,做好自己才是,无需想太多那些不太可能实现的事情。”说着,孙云又冲着杜鹃笑了起来。 杜鹃见着孙云也想开了,也跟着脸红地笑了起来…… 大院门口处,众人已经准备好把写着“来运镖局”四个大字的新牌匾挂到大院门牌上,宣布新的来运镖局正式建成。 负责该事的人,自然是孙云的好兄弟,来运镖局的得力镖师任光。任光嘱咐着手下抬着牌匾准备挂上去的众人,鼓足干劲地喊道:“再往右一点,往右一点,对,牌匾完成了,新的‘来运镖局’就算是正式完成了——”说着,任光加足了劲,自己也参与到木楔的搬运过程中。 “阿光,看来你今天似乎是有无穷的劲儿啊?”一旁同样干事的石常松笑着说道。 任光见着,也笑着道:“是呀,叫阿景也过来吧,人多办事才快嘛……” 正说着,突然,门口处来了一群人…… 正在大院门口干活的人注意到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话,然后一齐将目光移向了那一群人。那一群人很快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因为那些人个个身披战甲,手提苗刀,很显然他们是——蒙古士兵。 “好家伙,我们刚建成新镖局,蒙古人就来了……”石常松见着蒙古人的毫无征兆的不请自来,不禁小声道。 “嘘,小声点,这里毕竟是蒙古人的地盘,先不要惊动了他们。一会儿派人去把镖主和少主叫过来,在这之前,我们最好先别和蒙古人发生什么矛盾……”任光在一旁提醒道,“先将计就计,看这些蒙古人究竟要干什么……” 于是谨慎起见,任光和石常松并没有显得激动,而是笔直望着前方的蒙古士兵,看他们究竟会有什么行为…… m。 第一百零一章 初遇矛盾 蒙古人的突然到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来运镖局门口干活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然后向着蒙古人的方向望去。 来者两列蒙古士兵,身后有一个金黄色的轿子,里面似乎坐着一个有地位的人。轿门口站着三个身形彪悍的蒙古大汉,他们在来运镖局的门口处停了下来,随后也向来运镖局这边望来。 任光看在眼里,这些个蒙古大汉的眼光都露出一丝轻蔑和杀气,顿觉来者不善,想必,任光先行一步,走在了众人的前面,然后恭敬地说道:“在下来运镖局镖师任光,不知阁下之位有何见教?” 然而,那些个蒙古大汉却丝毫不报任光放在眼里。只听前排一个大汉轻蔑地笑道:“来运镖局?哼,没听说过,我倒是听说这里会有一帮小崽子来这里商运,最近要从远处的地方赶来。” 蒙古大汉出言不逊,一口说出来运镖局的人是“小崽子”,这显然是不把来运镖局的人放在眼里。来运镖局的人听了,心中都气愤不已,也包括任光在内。但这毕竟是蒙古人的地盘,而且政治非常集中,作为镖师头领的任光还是忍住了。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忍得住这般羞辱,果然,一旁的石常松可没有这样的耐心,他可不管这里是哪里,听到了蒙古鞑子辱骂自己,石常松大声斥道:“臭鞑子,你说什么?” “阿松——”听见石常松耐不住性子的驳言,任光立刻拦阻道,“阿松,你先别激动!” 那蒙古大汉倒是很在意石常松刚才的那句驳言,于是继续轻蔑地笑道:“哼,你这崽子倒是挺有胆量的,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这大都可不是你们汉人能随随便便专横的地方,在这大都,我们蒙古人随便杀你们汉人可是很常见的,只要你们不老老实实守本分的话……”话音刚落,那个蒙古大汉用略带威胁的眼神望了望来运镖局众人。 轻蔑眼神凝视着,来运镖局所有人,包括任光和石常松都是心头一紧,然而,虽然心里有些许畏惧,但是他们二人还是用很不甘心的眼神对视着那个蒙古大汉。 那个蒙古大汉说完后,慢慢走了过来。走过了任光和石常松的身侧,走到了门口处的台阶口,走到了来运镖局的门前。 任光和石常松回头望着那个蒙古大汉,担心待会儿蒙古人会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由于写着“来运镖局”四个大字的牌匾才刚刚挂上门口,所以搭着梯子在上面干活的人依旧踩在梯子上还没有下来。“来运镖局,还真有啊……”那个蒙古大汉抬头望了望来运镖局的牌匾,随后用丝毫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口气说道,“不过依我看来,这些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说到底在这大都,来运镖局什么破镖局的,什么也不是——” 话音刚落,那个蒙古大汉向前用力一脚,正对着门旁立着的梯子,只是一瞬,那个梯子便顺势而倒,上面原先干活的下人一声惨叫,重重地随梯子摔在了台阶处,骨头处受了伤。 见着蒙古人敢明目张胆地对自己的人下手,石常松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不顾任光的阻拦,大声呵斥道:“蒙古鞑子,别欺人太甚了!”说着,石常松亮出了双拳,做出想要一斗高下的气势。 “阿鲁刺格尔,看来这个汉人想要和你斗上一斗啊——”在蒙古士兵阵营这边,又一个蒙古大汉向着刚才踢翻梯子的名叫“阿鲁刺格尔”的蒙古大汉说道,“不用太出力了,让这个汉人受一点教训就行了。” 来者的三个蒙古大汉,分别是察台王府的守兵侍卫,阿鲁刺格尔、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刚才和阿鲁刺格尔说话的是另一名侍卫逊都思托。然而,刚才逊都思托的话语更是没有把来运镖局的众人放在眼里,这更是激起了来运镖局众人的愤怒。石常松听了两个察台侍卫不逊之言,不甘示弱道:“哼,蒙古鞑子,你们真以为我们汉人很好欺负吗?那就来吧……” “阿松,你冷静点!”任光想要阻止石常松,避免事态恶化。 然而,向来不甘欺辱的石常松见了蒙古人毫不收敛的“强盗言行”,也顾不了任光的阻拦,愤然说道:“阿光,不能让这些个蒙古鞑子瞧不起咱们,今日他们敢如此不把我们汉人放在眼里,还不说一处地伤了我们的人,今天若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真以为我们汉人是好欺负的……” “可是,这里终究还是大都,是蒙元朝廷的首都……”任光作为镖师的领导,自然非常理智,他还是尽力劝道,“如果我们在这里贸然得罪了蒙古人,不光是我们,整个来运镖局,甚至这里的汉人百姓都可能会因此受到波及,所以还是先冷静一下吧!” 然而,石常松依旧是不屈道:“阿光,不能让蒙古人太放纵了,永远的屈服,他们的气焰会越来越嚣张!不如今天在这里给他们点教训,好让他们也知道,我们汉人是不好惹的!” 任光在一旁拦阻不及,对面的阿鲁刺格尔却是把字字句句都听见了。阿鲁刺格尔听了石常松略带挑衅的话语,轻蔑地说道:“哼,你倒是一个挺有骨气的汉人,不过……光有骨气,没有本事,千万可不要说大话啊,否则……你一样会死得很难看的!”最后语气加重的一句,阿鲁刺格尔一个阴拳便向石常松面门袭来。 “阿松,小心!”任光没能拦住双方的矛盾,见着阿鲁刺格尔最先动手,任光大喊了一句。 “哼,有本事就来吧!”石常松也厉声道。只见石常松看准了阿鲁刺格尔的阴拳,整个人略后退了几步,然后用右手把阿鲁刺格尔的拳头向外侧轻轻拨了一下,随后一个边腿便向着阿鲁刺格尔的腰间而去。 然而,虽然石常松抓住了阿鲁刺格尔的空当,但是他这一边腿上去,着实踢在了阿鲁刺格尔的腰上,身形彪悍、皮糙肉厚的阿鲁刺格尔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只是轻轻地碰了他一下。石常松吃惊了一下,赶紧收回了边腿,准备拔出身上的佩刀,然后朝着阿鲁刺格尔的手臂处砍去。 阿鲁刺格尔看准了,伸手迅速地将石常松的手臂抓住了。没完,阿鲁刺格尔轻轻一笑,随后手臂一用力,“啊——”地大叫一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阿鲁刺格尔竟一用力将石常松整个人给抛了出去。石常松“啊——”地大叫一声,整个人飞出好远,随后重重摔在了来运镖局院子的外围墙上,然后倒在地上,手中的佩刀也落了下来。 “阿松!”任光见着受伤无法应战的石常松,立刻跑了过去观察情况。 “可恶啊,蒙古鞑子……”石常松重重摔在地上,岔气暂时无法起身,不过他的口里依旧是喋喋骂道。 “我们三个可是察台王府的金牌侍卫……”金轿处,另一个大汉乞失里台阿伊也说道,“你们这些汉人记住了,在大都的地盘上,不要太嚣张了,否则下次的后果可就不止是这样简简单单地摔倒而已了。”乞失里台阿伊的口气也是轻蔑,在石常松身旁照顾的任光怒视着那些个蒙古侍卫,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 孙云的房间里…… “这大都的气候,挺天干物燥的,不像汴梁……”孙云坐在床沿上,正和杜鹃聊着天,“不过说实话,赶了几十天的路,如今来到了这政治森严的大都,我又开始怀念之前的汴梁了。鹃儿,你和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杜鹃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委婉地回声应道:“自公子将杜鹃从南宫府中救出,杜鹃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跟随公子你了。尽管是有些想念原来的地方,不过公子走到哪,杜鹃就跟到哪,只要能在公子身边侍奉公子,杜鹃无怨无悔。”杜鹃的口气依旧是清婉,含蓄而内敛。 “你跟着我也挺苦的……”看着杜鹃好不容易从南宫府里出来,恢复了自由身,如今又跟着自己漂泊他乡,孙云也是于心不忍,“若是能找个好人家,兴许鹃儿你会比现在要幸福的多……”说着,孙云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不知道着一股忧伤是说杜鹃的,还是映衬自己的。 “杜鹃能跟在公子身边侍奉公子,就已经是很幸福了……”杜鹃继续轻声道,“公子救命之恩,杜鹃无以为报,只盼能一直在公子身边侍奉公子,这样就足够了……” 看着杜鹃能满足眼下一切的样子,孙云不禁自叹道:“是呀,眼下亲人朋友尽在,我也何必去奢求太多呢,还有什么比这个还幸福的呢……也好,来运镖局重新开张,我现在也去看看镖局那边的牌匾弄得怎么样了。”说着,孙云从床沿处站了起来,准备去大门口看看牌匾的情况。 突然,一个侍仆冲进了孙云的房间,紧张兮兮道:“不好了,少主,出……出事了……” 侍仆的突然闯进,也是把孙云给惊了一下。孙云稍微镇定了一下,随后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侍仆喘了喘气,随后继续道:“少主,不好了,镖局门口出大事了,任镖师和石镖师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孙云心头不禁掠过一丝担忧,于是加紧问道。 侍仆缓了缓神,随后道:“他们和自称是……察台王府的蒙古人,发生冲突了……” “你说什么?”孙云大吃一惊,他深知察台王是蒙元皇帝的最高亲信之一,大都里的许多实事政权都是察台王一手操办,若是得罪了察台王府的人,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石镖师……石镖师他还被……打伤了……”侍仆继续惊恐地说道。 “是真的吗?”孙云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赶紧命令道,“快点,带我去镖局门口!” “好……好的……”侍仆答应了一声,随即便最先冲出房间。 孙云知道事情似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此时若是再不去镇一下场面,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孙云对身后的杜鹃说道:“鹃儿,你就呆在我的房间里,我在回来之前,你千万不可以踏出这个房间一步,知道吗?” 看着孙云如此神态紧张的样子,杜鹃也深知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于是面孔略带紧张地回答道:“我……我知道了,公子你自己要小心……” 孙云点了点头,随后也跑出了自己的房间……孙云此时的心情很乱,来运镖局才刚在这大都安家,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他现在的心里也是焦躁不已,他一边向大门口处跑去,一边祈祷着不要发生什么更严重的事情才好…… 镖局门外,来运镖局众人依旧是和蒙古人对立着。任光将受伤的石常松扶回了门口,随后叫其他的手下帮忙照顾一下,之后自己又站了出来,整个人昂首挺立道:“之前的矛盾,我希望察台王族的人可以不计前过。不过,我们来运镖局确实是受朝廷之命,从汴梁移至大都,今日方才落脚。若是有什么得罪察台王族的,还请贵人高抬贵手,双方少一点争执,多一些商榷,以免伤和气。”任光的口气虽然很恭敬,但是整个人却是没有显出半点屈服的样子。 然而在阿鲁刺格尔等人眼里,任光等人的言行依旧是有些桀骜不逊,于是阿鲁刺格尔又轻蔑地说道:“哼,你这样子究竟是向我们妥协,还是威胁我们?我告诉你,在这大都里,你们汉人都给我们放老实点。什么受朝廷之命,什么破镖局,如果你们胆敢对察台王府乃至蒙元朝廷有一丝不敬的话,你们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换句话说,你们汉人在我们大都的地盘上,就是我们蒙古人的狗,是狗就必须无条件服从我们的命令!” 阿鲁刺格尔的话变得越来越嚣张跋扈,完全不把来运镖局里的人当人看了。石常松虽然是受了伤无法动弹,但听到如此侮辱人格的话语,他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蒙古鞑子,还有没有人性了?” “行了,阿松,别再说了!”怕又招惹到什么事端,任光立刻回头阻声道,随后又回头应着阿鲁刺格尔的话语,“阁下说这样话就委实太无趣了吧……无论当廷朝政属蒙属汉,蒙人和汉人本就不应该是对立面的。这浩然的大都里竟然既有蒙人,又有汉人,两家就更不应该将历史的矛盾给过于仇化了。你们蒙元当廷朝政,管辖我们汉人,我们无可厚非;可若你们过分压迫,侮辱我们汉人的尊严,我们汉人也决计不会答应!”虽然任光想要尽快抚平双方的矛盾,但是从任光的口气来看,任光也没有迁就,该有骨气的时候还是有着骨气。 阿鲁刺格尔听了,笑了笑说道:“尊严?共存?好啊,汉人想要和我们蒙人共同生存,但这毕竟还是蒙元的朝政,汉人自然还是要向蒙人缴纳更多的税务?” “税务?”任光疑惑道,“什么税务?” 阿鲁刺格尔继续说道:“你们这什么破镖局的,虽然穷迫寒酸了点,但家底还是有的吧……如今朝廷局势动荡,山东战事吃紧,军饷赋税加重,你们这些有着家底的商人也该给朝廷更多的俸禄吧?只要你们能缴纳足够的税务,供足足够的粮饷,朝廷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你们想要多少?”任光不禁问道。 阿鲁刺格尔轻声一笑,然后说道:“看你们镖局好歹也有个样,大都外还有一个中原武林的鸣剑山庄给你们撑腰,我想……就算一千两吧?” “一千两?”任光立刻愁眉怒道,“你们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连任光都忍不下去了……阿鲁刺格尔看在眼里,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汉人可以为了尊严,什么都不顾,行,既是如此……那你也吃下我这拳吧——”话音刚落,阿鲁刺格尔也是一招阴拳向着任光面门打了过去。任光看着,眼神一皱,踌躇不已…… 阴拳扑面袭来……突然,任光身后忽地一人一个硬踢,直朝着任光面前袭了过去。只见一个黑衣少年一招硬脚,硬生生地与阿鲁刺格尔的拳头接了上来。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阿鲁刺格尔顿时感觉到拳头处的一股阵痛,然后嗷叫着向后退了几步。没完,黑衣少年踢完了这一脚,稳身落地,随后迅速一个转身,又是一脚重重踢在了阿鲁刺格尔的腹部上。阿鲁刺格尔没来得及反应,硬生生吃了这一脚踢,随后又是大叫一声,整个人飞出几丈远,直接摔在了金轿旁处。 在一旁的另外两个蒙古大汉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见了,纷纷用吃惊的目光望向了刚才发出重重脚踢的那个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依然挺立,来者不问,自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只见孙云直身站在镖局门口,用严肃的眼神望着对面金轿处的蒙古大汉以及蒙古士兵众人,似乎决定下心来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少主……”看着孙云危急时刻救下自己,任光吱声道。 孙云望了望刚才受伤的石常松,又看着门口梯子被踢倒的狼藉的场面,不由问道:“阿松他没事吧?” “没事,只是刚才摔倒的时候岔了下气,并无大碍……”任光轻声说道。 “后面他们说的话,我刚才都听见了……”孙云又把目光放回了阿鲁刺格尔等蒙古人的身上,然后立身严肃道,“中原汉人可杀不可辱,不管你们是察台王府的人还是蒙元朝政的人,今天敢动这来运镖局半根汗毛,我孙云决不答应!”孙云话语说得气势磅礴,看来孙云并不畏惧蒙古人对自己的压迫。 阿鲁刺格尔似乎才刚从孙云的脚踢下清醒过来,这时才从地上爬起来。听了孙云的不逊之言,阿鲁刺格尔两眼杀气腾腾,对着他自认为不知好歹的孙云厉声道:“哼,臭小子,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敢惹察台王府的人,我会打得你再也站不起来的……”说着,阿鲁刺格尔摆出拳架,似乎面对孙云不会手下留情了。 孙云看在眼里,心里却毫不畏惧。看着阿鲁刺格尔要和自己硬碰硬,孙云脚步微挪,也做出了随时应对的架势。 两人正要决斗,而在金轿处,轿子的窗帘缓缓拉起,一张清秀脸庞浮现,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来运镖局门口处的孙云…… m。 第一百零二章 硬汉风骨 “少主……”看着孙云挺身而出,似乎想要一人抵挡阿鲁刺格尔等三人的挑衅,任光心里不禁一触。 孙云与阿鲁刺格尔互相凝望着对方,对决一触即发…… “臭小子,我会打得你再也说不出话——”阿鲁刺格尔大喝一声,和对付石常松一样的阴拳正面袭了过来。 孙云表现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忽地,待到阴拳划过,孙云一定神,前脚向前微迈,后身向后微仰,双手迅速地将阿鲁刺格尔的拳头顺势一拨,朝自己的方向一拽。阿鲁刺格尔始料未及,没有想到孙云竟会使用巧劲,使自己的身体往前倾去,顿时失去了平衡。孙云看准了,右手就是用力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阿鲁刺格尔的腹下,然而阿鲁刺格尔身强体壮,只是稍微缓了缓,忍下了这一拳的痛,随即右手向右猛力一挥,直接朝着孙云的面部扇去。 但孙云,眼见着挥过来的一掌即在眼前,孙云顺势低头而去,躲开这一掌。没完,孙云低头,两手用力将阿鲁刺格尔的腿部用力一提。阿鲁刺格尔本就忍着腹部的痛,没有太多精力注意孙云的动向,被孙云这样用力一提,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阿鲁刺格尔瞬间被掀翻。半空中还未倒地,孙云转身就是一脚,对着翻在空中的阿鲁刺格尔背部就是一脚猛踢。阿鲁刺格尔大叫一声,招架不住,嗷叫一番过后,整个人被直接踢回了金轿处。 金轿里的人从窗口处望着刚才教训了阿鲁刺格尔一番的孙云,嘴角一颤,随后问着轿外的一个侍从说道:“那个黑衣小子是谁?” 侍从听了,立刻对着轿口恭敬道:“回王公子,他好像便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 “孙云?”金轿里的神秘人轻声一笑道,“哼,我还真是想看看他究竟有几分斤两……” 金轿外,再一次被孙云踢翻的阿鲁刺格尔大嗷一声,随后拔出自己身上的苗刀,怒声喝道:“臭小子,今天你竟然不给自己留活路,那就休怪我把你给大卸八块!”说完,阿鲁刺格尔亮出了苗刀,后脚一蹬,庞大的身躯迅猛地朝着孙云的方向冲了过去。 孙云定了定神,依旧是表情淡定……阿鲁刺格尔苗刀向前一挥,一阵劲风朝着孙云扑面而来。孙云见着阿鲁刺格尔虽然虎背熊腰,但身手矫健,不愧为察台王府的金牌侍卫。想定,孙云侧身一跃,一个轻功跃至了来运镖局门口的屋檐顶上。阿鲁刺格尔见着孙云像是要逃跑的样子,厉声笑道:“哼,臭小子,害怕你爷爷了,想要逃跑了是吗?” 说着,阿鲁刺格尔也是一个踏步跃了上去。别看他身形彪悍,这一个踏步也不逊轻盈。阿鲁刺格尔也踏上了屋檐,与孙云面对面站着。由于镖局门口的屋檐很窄,宽度只容一人行走,所以双方一旦交起手来,无论是哪一方,根本不可能从侧面躲避攻击。 阿鲁刺格尔看着狭窄的地势,又是轻蔑地笑道:“哼,这地方狭窄得很,我看你这臭小子这回还能玩儿什么花样……” 孙云眼见着地势,嘴角轻轻一笑。他自己肯定也知道这地势不善左右攻守,但既然自己最先主动上了这屋檐,就一定有信心能对付阿鲁刺格尔。想罢,孙云从腰间别出了一对亮晃晃的兵器——银月刀。独一无二的兵器,遥想昔日与唐战在汴梁郊区对付那群“马头帮”的强盗,这把银月刀可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如今对付欺辱中原汉人的蒙古士卒,孙云再一次使出了自己的银月刀。 银月刀刀身银光,成一对,左右手各是一把。刀形如一弯明月,刀柄并不在两头,而是在“弯月”的正中心,刀刃锋利无比,两手拿住只要这对银月刀,旋转着朝前方攻去,便会有着横扫千军万马的气魄,斩断前方的一切。 孙云银月刀在手,正对阿鲁刺格尔的铁色苗刀。阿鲁刺格尔见着,也不禁有些谨慎起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兵器,无论是蒙元还是汉人,也不曾看见有谁用过这样类似的兵器。 不过想着之前把自己羞辱了两番的孙云,阿鲁刺格尔心中早就愤怒不已。看着孙云面对自己总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阿鲁刺格尔怒声喝道:“你这个臭小子,不要以为有这么一对我没见过的破刀,就想要吓住我。我说过,得罪了我们察台王府的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然而,孙云并没有回应,只是双手提着一对银月刀,两眼正视着阿鲁刺格尔,平心迎接着阿鲁刺格尔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一切。 看着孙云对自己的话语毫无反应,连一个字都没有吭一声,阿鲁刺格尔摆出凶神恶煞的眼神说道:“哼,既然你不说话,那就让你成为我的刀下亡魂吧!” 言罢,阿鲁刺格尔再次使出迅猛的身法,一个踏步向前而去。他的这一踏步,脚下的瓦片都被踩得粉碎,可见阿鲁刺格尔身形速度用力之强,也可见阿鲁刺格尔心中对孙云是有多少的不满。然而,孙云依旧是摆出很淡定的样子……阿鲁刺格尔怒吼一声,苗刀用力向前一挥。孙云左手银月刀一举,想要直接挡下这一刀。不过,阿鲁刺格尔既为察台王府的金牌侍卫,身形又是如此壮硕,他的力道可想而知,即使是中原的武林高手在此,想要一抬手就轻轻挡住,也是难上加难。 果不其然,孙云并未最先料到阿鲁刺格尔的这一力道,仅仅认为银月刀坚韧无比,挡住普通苗刀的攻击不成问题,却忽略了阿鲁刺格尔的鲜有人敌的力道,结果一刀下来,两刀火花一迸,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孙云不一步步后退。 然而,虽然轻视了阿鲁刺格尔的这一力道,不过并无碍太多关系,孙云依旧是很淡定。孙云被压得后退几步,待到阿鲁刺格尔的力道逐渐变小,孙云立刻反客为主,右手银月刀也接了上去,然后使出了之前自己的几倍力道,反过来将阿鲁刺格尔给一步步压制回去。 阿鲁刺格尔也没有想到身体并不怎么强壮的孙云竟然会使出如此大的力道,不觉一惊。不过不等他多想,孙云趁阿鲁刺格尔苗刀无法脱手之时,又是一脚往阿鲁刺格尔的腹部用力一踢。阿鲁刺格尔之前着实吃了孙云重重的一拳,本就有伤,现在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挨了一记重重的脚踢,阿鲁刺格尔嗷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然而就是这样一退,阿鲁刺格尔手中的苗刀也失去了抵抗的力道,孙云趁势银月刀几刀而下,阿鲁刺格尔的左右手臂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口。 “啊——”阿鲁刺格尔望着左右手臂上的血口,忍着剧痛,眼神却是怒视着孙云。相反,孙云胜过了这一回合,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他两手提起那对银月刀,两眼正视着面前的阿鲁刺格尔。 “你这小子——”阿鲁刺格尔再次大叫一声,不顾手臂上的流血,举起苗刀,再次朝着孙云的方向挥刀而去,然而这次,他的身法却没有之前的迅猛,看来也是没了后劲。 孙云看在眼里,知道阿鲁刺格尔是在困兽之斗。于是想必,孙云转身银月刀旋转一挥,只见如同月光一般的光流划过,强大的内力打在了阿鲁刺格尔的苗刀上。阿鲁刺格尔本就是手臂上剧痛难忍,拿不稳刀,被“银月光流”这样突然地一击,手中的苗刀自是不翼而飞,阿鲁刺格尔手中霎时没了兵器。 孙云看准时机,一个腾跃而起,双脚用力往阿鲁刺格尔的胸前一蹬。只听几乎是同一瞬间的两脚闷响,阿鲁刺格尔“啊——啊”地嗷叫一声,随后整个人被孙云直接用力踹下了房梁,又被踢回了金轿处。这一次不一样,这次是直接从房檐上踢了下来,重重摔倒在地;之前又是手臂上的刀伤,血流不止,这一回阿鲁刺格尔是真的毫无还手之力,在地上趴得不起来了。 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看着被孙云干脆利落打败的阿鲁刺格尔痛苦的样子,心中既有愤怒又有些许的畏惧,随后二人又把目光移向孙云身上去。 孙云在将阿鲁刺格尔踢下屋檐后,自己也施展轻功从屋檐上稳稳落了下来。任光见着孙云有惊无险地打败了阿鲁刺格尔,连忙问道:“少主,你没事吧?” 孙云轻声应道:“我没事,接下来还剩下两个,我一次应付得来……” 最后这句话一出,剩下的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不觉心里一紧,坐在金轿里的神秘人听了,竟微微一笑……不过话说回来,孙云最后的这句话确实是带有挑衅的意味,看来孙云是想要在武力上让这些蒙古人受点教训。 毕竟是察台王府的金牌侍卫,听到了孙云如此的不逊之言,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二人哪里还忍得下去?逊都思托见着孙云倒是反过来“挑衅”起自己来,便轻笑道:“哼,小子,你可要当心自己现在是在用什么口气和我们说话。一次应付我们两个,你倒是主动向我们发起挑战了……” 孙云定了定神,然后坚定地说道:“今日你们不从来运镖局门口离去,我孙云就绝不罢休,也绝不会让你们踏进来运镖局半步!” “哼,在这大都城里,我们察台王府的人想做什么,还由不得你这个汉人给我们指手划足的……”乞失里台阿伊愈发想要动起手来,加强语气道,“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也休怪我们不再给你们留情面!” “多说无益,这个臭小子压根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还不如干脆点,给他点教训得了——”逊都思托在一旁说完,提起苗刀,最先朝着孙云的方向冲去。 孙云知道蒙古大汉的爆发力都是很强的,而且力道不小,这回他谨慎起来了,两手亮出银月刀,几步向前,屏气凝神,硬生生地和逊都思托的苗刀接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银月刀与苗刀再次碰出一道火花。不过这一次孙云加强了手中的力道,与逊都思托硬接上去时,逊都思托的手不由得一抖,似乎有些拿不稳手中的兵器。 二人僵持着,乞失里台阿伊看着孙云的空当,于是大喊一声:“我也来——”只见乞失里台阿伊也是一个跃步,冲至了孙云的跟前,苗刀迅猛一挥,疾速地朝着孙云面门劈下。 孙云算是看清了,这两个人一个力量惊人,一个速度惊人,未想出即破之策,孙云另一只手的银月刀先行顶了上去。 由于逊都思托与乞失里台阿伊都是察台王府中的个中高手,僵持力自然是没话说。孙云一手一把银月刀挡住二人的压迫进攻,两个蒙古大汗又是力大无比,孙云也没有办法直接抵挡住。 “啊——”逊都思托与乞失里台阿伊同时大叫一声,也同时用力,硬冲着朝着孙云的银月刀上压了上去。孙云纯力阻挡不及,被两大汉同时逼得不停后退。 “少主,危险——”任光和石常松见着孙云被逼得节节后退,同时紧张地大叫道。 孙云仍旧是一步步地后退而去……突然,孙云一定神,手中的银月刀银光一闪,刀光在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的苗刀上阵阵作响。突感内力在兵器上耸耸流动,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顿时感觉手中的苗刀震动不已,无法完全拿稳兵器,力道自是不能尽数加在苗刀上。 力道顿时小了许多,孙云感觉到了。于是,趁着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没能全神注意之际,孙云忽地加强了手中的力道,手中左右银月刀一左一右用力划出,一招即将手握苗刀的两蒙古大汉给拨了开来。没完,孙云轻轻一跃,银月刀顺势几道扭转,只见银色刀光如旋风般击出。“刀雨银光”散落开来,锋利的刀流如同银光一般飞射而去。虽然跳跃的距离不多,银色刀光自然也没有使出全力,但对付还未回过神来的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已是绰绰有余。 果不其然,“刀雨银光”飞落而下,伴着轻盈的脆响,锋利刀刃划过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的身前身后。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见了,暂无应对之策,只得暂用手中的苗刀见势抵挡。然而银色刀流的速度奇快,根本不容两人的多想,只见没过多少招数,两蒙古大汉的手上和身上已经多了数条血口,逊都思托的苗刀甚至都没有拿稳,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孙云见定了,不等逊都思托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苗刀,直接飞身而下,一脚重重地朝着逊都思托的面部踹去。逊都思托还没弄清楚状况,脸上被孙云突如其来的一脚飞踢给着实击中,整个人直接被踢至半空中,然后重重摔落在地。由于被击中的部位是脸部,孙云的这一脚直接将逊都思托给踢昏了过去。 剩下的乞失里台阿伊见着孙云连挫两名蒙古大汉,心想着不能再让孙云如此轻傲下去。于是,乞失里台阿伊还没等孙云回头注意自己,手中苗刀一个蓄力,随后猛然向着孙云的方向几阵劈砍。几阵刀流划过,“阴刀流”顺着直线的踪迹,迅猛地擦地而去,想要给孙云来个措手不及。 “少主,小心右边——”任光看见了乞失里台阿伊的一举一动,见着阴招威胁到了孙云的一些,任光大声喊道。 但是,对武功自信满满的孙云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孙云稍一定神,脚前一用力,整个人后退了几丈之远。果然,只听“砰——”的一声,只见刚才孙云所站之地的地面被乞失里台阿伊的“阴刀流”炸开了花。看来这乞失里台阿伊也是有两下身手,毕竟是察台王府的金牌侍卫,如果不是对孙云的轻敌,从一开始阿鲁刺格尔、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三人一起联手的话,孙云还真未必能从容应对。 不过孙云眼见着乞失里台阿伊的阴招威力不逊,孙云从一处落地后,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乞失里台阿伊的身上。 乞失里台阿伊见着孙云的伸手迅速,心头不觉也是一紧。但想着阿鲁刺格尔与逊都思托都纷纷败于孙云刀下,乞失里台阿伊也不想为察台王府的人丢脸。想到这里,乞失里台阿伊同样的一招杀出,又一式“阴刀流”朝着孙云面前迅猛而去。 这回孙云倒是准备充分了,他两手握紧银月刀,然后整个人再次跃起。猛地俯冲而下,孙云两把银月刀齐挥,只觉两道气流横空而出、直冲而下,忽的划出的几道银色刀光瞬间将乞失里台阿伊的“阴刀流”劈得无影无踪。没完,孙云银月刀交错挥舞,银色刀光一层接一层,“双星连斩”一招接一招,内力一层接一层,地面顿时被扫起阵阵尘土。 乞失里台阿伊毫无招架之力,只得举起苗刀向上一挡。然而“双星连斩”的威力压迫性极强,一层接一层的刀光划过乞失里台阿伊手上的苗刀,划过他胸前,除了多出的数道血痕,手中的苗刀甚至都被强烈的刀光给劈断了。 没了手中的兵器,乞失里台阿伊再无抵抗余力。孙云落至乞失里台阿伊身前,肘部用力朝着乞失里台阿伊胸前一招猛击。乞失里台阿伊还未来得及大叫一声,着实中了这一肘击,吐了一口血。随后,孙云又是一个转身踢,把乞失里台阿伊给踢飞了出去。乞失里台阿伊也是重重摔倒在地,没有办法继续战斗了。 轻松连挫三名察台王府的金牌侍卫,孙云的惊艳伸手让对面两列的蒙古士兵都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起来。 孙云缓了缓神,左右手紧握着那对银月刀,然后眼神坚定地望着对面的众蒙古士兵,义正言辞道:“记住了,我们汉人不是懦夫!如若你们还来找我们的麻烦,我孙云定不饶恕!” 这句话,说得来运镖局等人心中自信舒坦了许多,倒是让蒙古人这边有些茫然害怕…… “敬你们也是蒙元朝廷察台王府的人,我孙云也在这儿恭送你们回府,请你们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来运镖局的麻烦了——”孙云最后还是客气地说了一句,毕竟这里是蒙元朝廷统治的大都城府,孙云也不敢惹太大的麻烦。 孙云说完后,慢慢转过身,似乎想要去看看来运镖局人手受伤的情况,顺便整理一下镖局门口的狼藉场面。 正在这时,突然从金轿门处缓缓走出一人。蒙古士兵见了,都纷纷转头望去,并显得非常尊卑的样子。 孙云虽是背对着金轿,却也似乎是感觉到了。来运镖局的众人因为是正对着,所以他们也用奇异的目光向着对面从金轿出来的那人望去。孙云顿了顿,慢慢回过头,眼神忽地也惊异起来…… m。 第一百零三章 察台王族(上) 孙云回头用惊异的眼神望去,只见金轿里面缓缓走出一人…… 只见这人一身锦衣貂裘,头戴蒙元朱帽,腰着霸王腰带,臂间奇珍配饰挂件,显著一份非常很气派的样子,看样子就知是出自大家公子王爷之府。再看面容,这人带着一副清秀的面孔,眉宇之间透出一副让人琢磨不透的气分,嘴角轻轻扬起——他正对着孙云轻轻一笑,这一笑不知是对孙云的褒奖还是轻蔑。 孙云眼见着该人复杂的神态,面对刚才手下惨败给自己的状况,竟是毫无任何考虑,对自己摆出微笑的姿态。 忽地,正当孙云还在踌躇间,那人突然鼓起掌来,掌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精彩,真不愧是来运镖局的少主……”那人鼓掌后笑着说道,“一人如此轻松地打败察台王府的三名金牌侍卫,而且打完后还显得如此潇洒从容,看来孙云孙少主倒是挺有你们汉人谦逊兼不屈的风骨啊……” “阁下是谁?”虽然那人口中这么说,但孙云还是明显感觉到他的故意为之,于是便谨慎地问道,“阁下身坐金轿而出,想必也是察台王府的人吧……不,应该说是察台王府的贵公子吧……” “哼哼,没想到孙少主眼力挺不错的嘛……”那人又继续笑道,“不错,不瞒孙公子,在下便是察台王府之长子,察台多尔敦。” “你是察台王族的长子……”孙云先是自言自语喃喃道,随后整个人全部转过身来说道,“没想到寒舍刚刚在大都落脚,察台公子就带着这些个金牌侍卫,让我们毫无准备地‘迎宾大驾’,且不知察台公子是何意啊?”虽然站在孙云对面的是身份权威的察台王族的长子察台多尔敦,但想着自己刚才为了尊严而毫不手软地打服了阿鲁刺格尔、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三名蒙古侍卫,孙云也壮着胆,正面毫无顾忌地和察台多尔敦对起话来。 察台多尔敦刚才在金轿里看了孙云的一言一行,也自知孙云是个豪放不羁的汉人,以硬说服孙云要在大都守规矩显然是不可能。想罢,察台多尔敦看着孙云依旧是全身紧张,毫不放松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孙少主也别太激动,刚才那几个手下只不过是王府里面不要的人渣罢了。朝廷下了命令,说是汴梁城的来运镖局搬至了大都。察台王,也就是吾亲父派我前来与之会面,顺便以此来蒙汉会友。”察台多尔敦的口气倒是挺客气的。 “会友?”孙云反问了一句,“刚才阿鲁刺格尔他们对我毫不手软,甚至要把我这来运镖局闹得天翻地覆,而贵公子却只躲在金轿里坐观而望,也不知贵公子是想要何等的会友?” 见着孙云不屑一顾的样子,察台多尔敦大笑了一声道:“哈哈哈哈,看来孙少主心里还是很嫉恨我们蒙元之人啊,不过这也难怪……那我就不妨直说吧,刚才的税务条件确实是对你们这样的小镖局苛刻了点,闹得双方大打出手。不过如今朝廷动荡,山东边境战事频繁,税务还是得上交,看在亲父想要与之友善的情面上,税务就减半成五百两好了。” “身处大都境内,我们自然会交税,可五百两还是太过分了……”孙云继续说道,“而且刚才我们大打出手可不是因为税务的问题,刚才阿鲁刺格尔他们的种种言行已经侮辱了我们汉人的尊严,甚至还出手伤了我们的人。” “能减一半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毕竟你们来运镖局刚来这大都落脚……”察台多尔敦轻轻一笑,“可这毕竟也还是蒙元朝政管辖的大都,你们汉人想做什么事情,也得在我们蒙元的管辖范围之内。”察台多尔敦说着,又把话题说回到蒙汉关系上。 孙云眼神一凝,听了察台多尔敦难以琢磨的话语,又谨慎地问道:“说到底,察台公子今日来我这来运镖局究竟是何用意?” 察台多尔敦看着孙云紧张地样子,继续笑着说道:“哈哈,我也不妨直说吧……虽然孙少主你有不屈的风骨,但是你们汉人在我们蒙元的地盘上,最好还是别太过了。刚才阿鲁刺格尔他们在你们来运镖局门口的无礼行为,孙少主打抱不平,以你们汉人的角度,确实是有常理可言,我也不太计较。不过你在我们蒙元朝廷面前放言不羁,这个作为蒙古人的我们也不会过于纵容你的,总而言之,若是你们在这大都不老实守本分的话,哼哼……察台王族的人也不会让你们能太从容地在这大都里任意纵为的……”说着,察台多尔敦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一丝轻蔑之意。 孙云似乎是听出了察台多尔敦的意思,眼见着察台多尔敦的意思也是想要以察台王族的尊贵身位压制身为汉人而管理的来运镖局,孙云严肃道:“说了这么多,察台公子还不是想对我们这些汉人示威吗?刚才阿鲁刺格尔他们三个部下对我们来运镖局的所作所为,不也是听了贵公子的命令吗?既是如此,察台公子还是对我们有偏见在先的……” “不是偏见,而是专程的拜访和提醒……”察台多尔敦笑声回道,“如果你们老实本分地在这大都安家,我们也不会太刁难你们……” “可我们才刚来这大都,贵公子就派人在来运镖局门口惹乱,还出手伤了我们的人……”孙云继续反驳道,“如果这些也是你们所谓的‘拜访’的话,不是挑衅和偏见又是什么?”孙云的最后这一句声音异常的洪亮。 “我好好和孙少主你说话,你可不要因为我对你初次的谦让而得寸进尺,否则……”察台多尔敦口气完全反道,说着,身后的十来个蒙古士兵提着苗刀靠了上来。 “否则怎样,用武力来压制吗?”孙云见着察台多尔敦身后上来的蒙古士兵,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反倒是笑着道,“我虽然想要敬这是蒙元朝政的首都,不想主动招惹贵府。可若贵府执意要逼我们毫无退路,我孙云可也不怕什么——”孙云见着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再考虑和解的问题了。只要察台多尔敦敢发兵而上,孙云自是当不退让。 “哼,不怕是吗?你可以试试看……”察台多尔敦轻声一笑,随后发出一个手势,身后的蒙古士兵提着苗刀渐渐将孙云给围了起来。 “少主——”任光看着孙云深陷蒙古士兵的困境,担心地叫喊道,甚至已经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刀,准备上前来帮助孙云。 谁知,孙云背对着任光,向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任光不用过来。孙云见着问题已经闹得如此之大,只想自己一个人去承担整个事情的后果,不想要再连累来运镖局的其他人。 蒙古士兵将孙云团团围住,手提苗刀站立不动,随时等待着察台多尔敦的一声令下…… “上——”良久,察台多尔敦突然的一声命令,所有蒙古士兵“杀——”地朝着孙云回到而来。 孙云双手紧握着那对银月刀,眼神一凝……忽地,待众蒙古士兵挥刀至前,孙云脚上一踮,整个人腾跃而起。随即,孙云俯身而对,银月刀银光一闪,“双星连斩”再次祭出,银月神光一道接一道,如骤雨般疾速而下。蒙古士兵嗷叫成一片,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举起苗刀胡乱地抵挡。“双星连斩”气势逼人,地上顿时被银光刀流划出了层层刀痕,众蒙古士兵愣是抬不起头,身上的衣甲也被刀流划开了无数的刀口。 趁着众蒙古士兵未及反应之际,孙云落地后随即双刀随身一转,“银月幻影”随刀阵杀出。只见旋转过后的一道圆月银光划过所围蒙古众士的周身,所有蒙古士兵手中的苗刀全然脱落,听着阵阵惨叫声后,所有蒙古士兵也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看来他们都被“银月幻影”的刀流给划伤了。孙云解决完了这些个蒙古士兵后,手提银月刀,重新正视着察台多尔敦。 任光看见孙云很轻松地胜出了,心中既有欣慰,又有担心。他欣慰孙云的伸手已不会输给这些个蒙古人,但却担心这样的做法会更加遭到蒙古人的敌视。 察台多尔敦看着孙云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自己的十个手下,冷笑着道:“看来孙少主你倒是毫不手软啊……” “毫不手软的是察台公子你吧……”孙云大义凛然道,“总之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在靠近来运镖局半步。我也不想特意招惹你们察台王府,所以还是请你们察台王府的人回去吧,不要再来刁难我们了。”孙云说着,依旧是对和平解决纠纷抱有一丝希望。 谁知,察台多尔敦竟毫无收兵之意,反而变本加厉道:“今日你孙少主已经连伤我察台王府多人,怎么说就这样放过你委实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话音未落,察台多尔敦竟不顾孙云的一再阻拦,向着来运镖局的门口方向径直踏了几步。 孙云见着察台多尔敦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便认定了察台王府的人此行的目的,就是对来运镖局的挑衅。于是,孙云再也不对察台王府的人抱有任何的希望,而是换了口气道:“好吧,既然贵府今日前来便是挑衅来运镖局的,那作为镖局少主的我,我也不再和你们动用嘴皮子了。如果贵府的人想要强行闯入来运镖局,我孙云的银月刀也是概不答应!”这一句话已经算是对察台多尔敦的挑战了。 察台多尔敦见着孙云已经下定了决心,于是轻声一笑道:“哼,之前我已经给孙少主以及你们来运镖局足够的面子了,孙少主也不要太妄为了……说到底,你孙云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镖局的少主,还容不得你用这样的口气和我们察台王府的人讲话。汉人来到大都,终究是没有地位甚至是尊严的,我们蒙元朝廷当下,想要弄死谁,其实是易如反掌……”说着,察台多尔敦对孙云的眼神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孙云也并不害怕,依旧使用坚定的眼神正视着察台多尔敦。 没完,察台多尔敦继续凝视着说道:“既然孙少主这么好斗,作为初次见面的礼物,本公子就和孙少主你过上几个回合好了……”察台多尔敦的口气顿时变得阴凉起来…… 话音刚落……突然,察台多尔敦离孙云没有多远的距离,左手臂向着孙云猛力挥去。 孙云见着了,一个侧身躲开了这一挥。眼见着察台多尔敦对自己先动起手来,孙云也不再顾忌了,反身一个转身,一脚朝着察台多尔敦的胸前踹去。然而,察台多尔敦把孙云的这一脚看得非常清楚,却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忽地,察台多尔敦只是将右手挡在了胸前,看来是想要用自己的右手直接将孙云的这一脚给挡下来。 之前孙云的脚力强到可以直接把阿鲁刺格尔这样的九尺大汉从房檐处直接踢到几丈远的金轿处,面对如此的踢击,察台多尔敦也仅仅只是想用手来挡住。 脚踢而至,察台多尔敦的右手自然也是接了上去……忽地,只见孙云的脚踹在了察台多尔敦的手上,察台多尔敦却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孙云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深藏不露的察台多尔敦竟会有如此稳实的定力,这是一般中原武林高手都很难做到的——看来这个察台多尔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蒙古高手。 “脚力还不够,是刚才对付阿鲁刺格尔他们的时候用尽了力吗?”察台多尔敦反过来轻蔑地笑道。 孙云听着察台多尔敦的话语,却丝毫没有反应。没有多想,孙云一脚上去后,收脚一个转身,整个人在半空中翻腾一跃,随后双脚用尽全力往察台多尔敦的胸前再一次蹬去。这一回双脚的力道自然是强了几倍,而察台多尔敦见着了,左右双手成掌形一齐往前抵挡而去。这听一声闷响,孙云被强劲的内力反弹了几丈之远,随后整个人有一个翻身落稳在地。而察台多尔敦则是后退了几步便站稳了,随后依旧是那副狰狞的面孔望着孙云。 “看来你的拳脚功夫并不怎么样啊……”察台多尔敦继续蔑笑道,“这样的功夫,就算是加上你那两把弯刀,恐怕也没有多少手本事吧……” 听着察台多尔敦的轻蔑之语,孙云怒由心生。随即,孙云提起自己手中的银月刀,一个迅影步伐掠过,两式银光伴着银月刀的刀锋闪烁而去,直冲着察台多尔敦的方向回了过去。 银月刀光如风如影地疾速而过,察台多尔敦却似乎是一点也不紧张……忽地,察台多尔敦从腰间抽出了随身携带的苗刀,身形略向后倾,随后苗刀自腰间划出一道弧线。忽现一道铁青色的刀晕顺流而过,刀晕化成的刀锋犀利地冲击着孙云的银月刀光,内力与内力硬碰上去,只看谁笑到最后…… 然而,出乎了孙云的意料,察台多尔敦的内力却是远远大于自己。只见察台多尔敦苗刀使出的仅仅一道刀晕,就将孙云的银月刀光给尽数挡下。还没完,察台多尔敦的剩余之力继续冲击着施完招未站稳的孙云。孙云身体本是向前倾去,见着毫无躲闪的机会,孙云忍着一口气,待到察台多尔敦的刀晕之力将自己冲击过后,孙云借后力一个翻身,又重新回到了起点。 孙云虽然是全身落稳了,但由于刚才的借力,孙云受了轻微的内伤,嘴角微微一抿。 “怎的,来运镖局的孙少主就只有这样一点本事了?”察台多尔敦继续轻蔑地笑道,“我可是连一成的力道都没用上呢……” 孙云见着察台多尔敦如此的轻傲,便回声应道:“哼,休得猖狂,待接我下一招——”说完,孙云一个腾跃翻至空中。 孙云左右银月刀由合并到张开,再由张开到合并。银月刀光再现,只见刚才使用过的“双星连斩”再次齐刷雨下,这次的力道和刀芒银光较比之前更加的密集和更具有冲击力。银月刀光带着划破云霄的冲击力,俯冲而下,如骤雨疾风般地向着察台多尔敦的方向冲击而去。 察台多尔敦见了,轻轻一笑。随即,察台多尔敦收回了自己的苗刀,随后左手右手一前一后,内力一聚,强大的内功气流聚集在一起,往前一顶,一道气流屏障瞬间形成。孙云的“双星连斩”银月刀光挥如雨下,正中察台多尔敦的气流屏障,发出“蹭——蹭”的摩擦声。强大的气势逼迫而下,却是丝毫不伤察台多尔敦。反观察台多尔敦,他还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孙云见状,力道再施。左右银月刀力道增加,速度加快,只见银月刀光密密麻麻地逐渐汇聚在一起,变成一道道锋利而强劲的刀风。“双星连斩”瞬间变成“银月连破”,刀风朝着正前方横切而去,伴着雷鸣闪电般的气势,呼啸着俯冲下去,其威慑力也远远超过了刚才的“双星连斩”。 不过,察台多尔敦依旧是微微一笑,似乎也不把这招放在眼里。果见,察台多尔敦两手顺势向后一托,再往前一顺,左右交叉一式,屏障顿时变成立体的气流盾,以更强的力道挡住呼啸而来的“银月连破”。银色刀风划过,洗刷甚至撞击着气流盾,内力发出的爆破声不断,却依旧是丝毫不伤察台多尔敦,看来这察台多尔敦的内力确实是强于孙云数载。 “哼,差不多了……”察台多尔敦轻笑一声,随后两手再成掌形,往前用力一发,一道强过数倍的掌力硬是朝着半空中的孙云打了过去。 由于在半空中,孙云还未能把持平衡。这一道强劲的掌风冲击过来,孙云自是无法挡住。孙云屏住气,银月双刀往前一挡……“砰——”地一声脆响,孙云被震飞数丈远,直接被震飞回了来运镖局的门口处。 对决结束了,看来孙云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是察台多尔敦的对手。 “少主,你没事吧?”看着一再受伤的孙云这次又被强劲的力道给打了回来,任光立刻上前担心道。 孙云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大碍,然后整个人慢慢站稳,试着将气缓和下来。 察台多尔敦见着孙云不堪一击的样子,继续轻蔑地笑道:“这就是真刀下的定理,是弱就必须服强,所以说,从今以后,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别再惹太多乱子,得罪了我们察台王府的人……” 孙云虽是不敌察台多尔敦,但是心中仍有不甘,整个人依旧是用坚定的眼神直望着察台多尔敦。 “好了,我们提出的税务条件这回可以答应了吧……”察台多尔敦又把话题扯回了税务上。 孙云听着察台多尔敦的言说,此时却是心里很紧,没有任何回绝的办法。 正焦灼间,察台多尔敦部队身后突然又出现了一条车队…… m。 第一百零四章 察台王族(下) 察台多尔敦部队身后突然又出现了一条车队…… 察台多尔敦本是对孙云一脸的轻蔑神情,突然听到了身后车队的马蹄声,也不禁回头望去。待到察台多尔敦看见了那条车队,眼中的神情骤然一变…… 来运镖局的人本是和察台多尔敦的部下互相对峙着,然而身后车队的到来却无意间消散了一些紧张的气氛,取而代之的是来运镖局等人的一丝好奇。 孙云见着察台多尔敦的神情变化,心知这车队的主子身份一定不简单,察台多尔敦见了便收回了刚才蔑视的神情,孙云也心知察台多尔敦也不敢再贸然挑衅,于是先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银月刀。 车队的马渐渐停了下来,排头的车轿,装饰雍容华贵,金珠碧帘,花栏雕饰,美艳远远胜过察台多尔敦的金轿,可见这车队主子的身份之高。 过不多时,最前面的马夫从马上很娴熟地跳了下来。“王爷驾到——”忽然有人喊道,来运镖局众人这才知道来者是朝廷的官员,还是大都的王爷。 “莫非……”孙云默默道,他大概已经猜到了来者是何人。 紧接着,排头车轿的帘幕拉开,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个全身锦衣贵帽服饰的中年人。他从马车上慢慢走了下来,然后只身挺立,整个人显出一副不屈的身骨神态,昂首站在所有人的对面。 “王爷?这就是大都的……王爷……”石常松在一旁轻声道,看着该中年人的身骨给人一种无比的敬畏之感,不止是石常松,来运镖局的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感觉。 那中年人望了望前方来运镖局门口狼藉的场面,然后望了望刚刚收回银月刀的孙云,又望了望倒在地上的阿鲁刺格尔、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三位察台王府金牌侍卫以及被孙云打败的十余名蒙古士兵,最后望了望离自己最近的且方才回头的察台多尔敦,眼神微微一皱。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中年人的身上,没过多久,那中年人身旁的蒙古士兵纷纷低身下来,显得非常恭敬。 “父王……”终于,察台多尔敦再次开口说了话。 此话既出,来运镖局的众人终于明白了,来者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都察台王府的察台王。察台王原名察台赤拉砍尔,是当今蒙元皇帝的亲信忠臣。因在大都王府权大势大,且处事决策颇有建树,深受蒙元皇族信任,人人称之为“察台王”。 察台王看了来运镖局门口这里所有的一切,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然后叹息了一声道:“多尔敦,你又在这里添乱子了……” “回父王,孩儿只是知道这几日有汉人管理的名‘来运镖局’落脚大都,孩儿只是依惯例拜访新局……”察台多尔敦俯下身,恭敬地说道。 “依惯例拜访?哼,我有叫你一个人前来吗……”察台王的口气突然加重道,“来运镖局是为父亲自上奏朝廷,才批准他们牵制大都的。你可知道为父为了这个不情之请,和皇上请阅了多久吗?”察台王开始责怪起察台多尔敦来。 “孩儿不敢……”听着自己的父亲训斥自己,察台多尔敦也不敢再肆意回口,只是轻声应道,“父王决定之事,孩儿无权责系……只是孩儿不解,为什么父王要向朝廷上奏,让这个跟我们察台王族毫无干系的来运镖局千方百计地搬迁至这大都来……”察台多尔敦的口气也是有些哽咽,看来这察台王的威严尽是强硬,连身为亲生儿子的察台多尔敦都有些敬畏起来。 “哼,你懂什么?”察台王继续回道,“为父年轻时,于来运镖局有恩。为父为了报恩,便请奏将这来运镖局搬迁至大都,好给予最大的帮助,已谢当年之情。多尔敦,不是为父说你,虽然你尽心尽力想要为察台王府贡献事力,但是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没有为父的批准,你不可以再擅自处事。” “是,孩儿知错了……”察台多尔敦恭敬地说了一句,随后整个人悄悄站到后面去了。 “哥——”正当察台多尔敦退到察台王身后时,突然从他身旁一侧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察台多尔敦侧头一望,只见身旁又走来年龄相仿的一男一女,他们的身着同样显示着尊贵身份,看这样子,这两人也是察台王府的人。 “你妹妹和你弟弟也要跟过来,为父就只好带他们来了,反正今天为父也没有什么政事……”察台王又继续补充道。 正如察台王所说,来者的一男一女便是察台多尔敦的妹妹察台拉朵和弟弟察台科尔台,刚才问候察台多尔敦的正是察台多尔敦的妹妹察台拉朵。 “拉朵,科尔台,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也过来了?”察台多尔敦见着察台拉朵一脸高兴的样子,于是笑着问道。 “因为人家想哥哥你嘛……”察台拉朵满脸笑容道,“平日里哥哥总是忙家里的事,都没时间陪拉朵和科尔台。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结果多尔敦哥哥你又一声不吭地自己出王府去办事,我就苦求爹把我和科尔台也带上……” “你呀,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这么调皮……”察台多尔敦也是相视一笑。 看着刚才羞辱来运镖局众士的察台多尔敦,现在却是不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地和别人聊着家常,来运镖局众人的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少主孙云还算是显得沉稳,受伤的石常松和在一旁照顾其他人的任光见了,真恨不得现在冲上去好好揍察台多尔敦一顿。 孙云倒是没太在意察台多尔敦的“家常事”,他两眼望着的,是面前正对着自己的大都王府的察台王。 同样的,察台王也是正眼直望着孙云。察台王看着孙云坚定不屈的眼神和面孔,心中黯然道:“这孩子的眼神,难道……” 看着察台王一直站在自己对面静而不语,孙云顿感奇怪,为什么察台王都到了这来运镖局了,却一句话也没和来运镖局的人说。还有,察台王说自己曾经于来运镖局有恩情,才上奏将来运镖局迁移至这大都里。想着想着,孙云头脑里有太多的疑惑…… 终于,孙云忍不住了,还是先开口道:“阁下就是大都王府的王爷,察台王察台赤拉砍尔……” “正是在下……”察台王倒不像自己的儿子察台多尔敦那样说话咄咄逼人、目中无人,他非常心平气和地说道,“得知犬子来贵镖局惹是生非,我察台王在这里赔不是了……” 看着察台王身为大都王府之尊,朝廷重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不但没有摆架子,反倒在自己这个汉人面前很谦逊恭敬地谈话,孙云一时也不知道察台王究竟是何想法。 不过由于之前察台多尔敦的所作所为,孙云还是很谨慎地问道:“话说回来,察台王刚才说到自己曾于来运镖局有恩对吧?究竟是何等恩情,身为少主的我竟不知……” “当年来运镖局的一个镖师曾经对本王有恩,所以本王一直想要报答他……”察台王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向皇帝上奏要你们来运镖局从汴梁搬迁至大都,就是想报恩与此人。然而时过境迁,也不知当年的镖师是否今日还在你们来运镖局……”说着,察台王显出一副深陷回忆的情态。 “是何等镖师,在下竟不知?”孙云自想自己身为来运镖局少主,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镖师和大都的察台王这样权势的人有过关系,也没听说过自己的义父孙尚荣提到过有关类似的事情,于是摆出了一副疑惑的神情。 察台王看出来了孙云表情上的疑惑,想了想之后,随后问道:“敢问孙少主今年多大了?” 孙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在下今年十七——” “十七?”察台王轻声道,“十七?该不会,不会吧……” “有什么问题吗?”孙云见着察台王倒开始一脸疑惑起来,于是也不禁问道。 “噢,没什么……”不想让孙云看出来自己心中所想,察台王立马回应道,“十七的话应该不可能吧,我那个时候可不止是十七年前。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我想那个镖师恐怕已经不再贵镖局了吧……?”说完,察台王的表情又逐渐变得忧伤起来。 “关于税务的问题……”孙云忽地扯回正题,面对察台王,毫不顾忌地说道,“我之前已经和察台多尔敦说过了,税我们一定会交,但是五百两这样大的数字,我们是坚决不答应的。”虽然刚才比武对决败给了察台多尔敦,但是孙云似乎并没有想要服软的意思,依旧是坚定道。 察台王想了想,随后说道:“放心吧,既然来运镖局对本王有恩,本王也不会太苛刻的。一百两足矣——” “这倒是还可以接受……”孙云轻声说道,其实打从他心里,现在有察台王在场,他想趁早和平解决这次的初次蒙汉争端。 “刚才犬子的无礼,还希望孙少主你不要太见怪……”察台王回身道歉道,“待到回到府上,本王一定好好调教犬子,请孙少主放心,我们不会再任意找来运镖局的是非的。” 孙云听了,心里并没有太放下,因为毕竟察台王府是蒙元朝政的重要机关,蒙古人歧视汉人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存在事实。不过既然察台王夸下了这个口,打败了自己的察台多尔敦自然是不敢再随意找来运镖局的麻烦。想到这里,孙云还是送了半口气。 然而,作为察台王的大儿子,察台多尔敦听了确实有些不开心:“父王,为什么,我们也没做错什么,反倒向败给我们的汉人赔礼道歉,这到底是安得什么理?” 察台王怒视了察台多尔敦一眼,随后厉声叱道:“哼,回去再教训你……” 孙云看在眼里,他无法想象身为蒙元重臣的察台王竟然会对自己这个汉人如此多礼,还不断庇护自己,心中有着感动但却有着更多的疑惑。 察台王调整好了自己的车队以及被孙云打败的残兵败将,随后行礼说道:“今日给来运镖局等人带来诸多的不便,甚是惭愧,还请孙少主能不计前嫌,本王先行告退。” “告辞——”孙云顿时觉得身为蒙古人的察台王竟然会对身为汉人的自己如此谦逊,孙云也不禁回礼道。 随后,察台王府的车队重新启动,朝着察台王府的方向缓缓驶去…… 察台王府的人已经离开了些许,而孙云、任光等来运镖局的人依旧是在门口处发呆。 “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任光突然问道,“先是那个察台多尔敦前来向我们来运镖局挑衅,之后身为大都王府的察台王又自降身份地向我们汉人道歉,我实在是弄不懂蒙古人的意图……” “我也不太明白,不过也不想要去多想……”孙云叹了一口气,望着镖局门口狼藉不堪的场面,随后说道,“阿光,你去把阿景也叫过来吧,你们这些人把镖局门口的杂乱收拾收拾。还有其他人,包括阿松,阿松现在受伤了,带人扶他先回去吧……我义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得先去告诉我义父。这里的收拾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阿光。” “放心吧,少主,我会把这里都重新布置好的。”任光点头答应道。 “对了,还有……”孙云刚想调头就走,突然又停住道,“我们来运镖局本就是初到大都,这里的很多规矩我们也不熟,稍不注意就会惹出像今天这样的麻烦来……如果待会儿还有出现类似的情况,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任光听了,自信地答道:“好的,少主,我会处理好的。” 孙云点了点头……于是,任光派人叫来了林景,安置好之前受伤的石常松后,两人开始负责收拾起镖局门口的杂乱来;而孙云回到大院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义父孙尚荣,并把刚才的情况给了孙尚荣听…… “这是真的吗?”孙尚荣听了孙云的叙述,先是担心道,“云儿,你没有受什么伤吧?” 孙云见着义父最先关心自己的安危,于是微笑着舒坦道:“义父,我没事,镖局也没有事,察台王的出现,化解了一发不收的矛盾……” “可是这毕竟是蒙古人的首都,我们作为汉人,能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孙尚荣继续说道,“倒是云儿你性格张扬,行为冲动,做事情有时候也喜欢铤而走险,何况这次咱么得罪的还是察台王府的人,好在察台王对我们并没有计较太多……” “是,孩儿知错了,孩儿下次不会再冲动了……”孙云先是道歉道,一听到孙尚荣又提起“察台王”,想到察台王刚才在镖局门口一系列让人不解的言行,孙云又感到莫名其妙,于是继续疑惑道,“倒是那个察台王,他说他曾经有恩于我们来运镖局的某个镖师……义父,您做了来运镖局总镖头多年,您可否猜出察台王所说的那个镖师是谁?” 孙尚荣听了,眼神微微一皱,之后似乎是什么也没能想到,于是摇头道:“来运镖局的镖师总是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我们来运镖局在江湖上本来就不是什么很出名的镖局,也没有太多有能力的镖师愿意一直在我们这个小镖局里做下去,所以人员更新换代了许多……至于说和察台王有什么渊源的镖师,我还真不能想到,除非我能亲自见见这个察台王长相如何,说不定还能有些头绪……” “这样啊……”孙云有些略显失望地说道,“可是既然我们来运镖局只不过是一个并不怎么出名的小镖局,察台王为什么还要请奏朝廷,让我们这个小镖局从汴梁迁至大都来呢?莫非,我们来运镖局原来那个镖师,对察台王真的有非常深的恩情……”孙云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绪了。 孙尚荣看出了孙云一脸的踌躇,想到了今天刚一来到大都,就碰上了和察台王府的人对峙这样的事情,是有些让人心情不悦。想到这里,孙尚荣笑着对孙云说道:“云儿啊,你才刚来这大都,很多人情世故都不熟悉,不要想太多了。反正镖局刚来这大都落脚,近些日子也没什么运镖之事。趁着这几天的空闲,不如云儿你先到这大都里去逛逛,在城里散散心,说不定心情会好一些。” “义父说的也是……”孙云想着,也笑了笑。 随即,孙尚荣又说道:“出去见见自然是好事,不过有一点要注意了,千万不可再主动惹乱子了。在这大都里,蒙人压迫汉人是常有的事情,如果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云儿你可千万不能再冲动意气用事了。” “是,孩儿谨记义父教诲,孩儿这回不会再冲动了。”孙云笑着点了点头。 孙尚荣见着孙云乐观的样子,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行了,今天看把你累的……你先回房休息吧,如果待会儿还有什么事情,我再叫你吧……” “好的,义父,孩儿先回去了,义父你自己要注意身体,不要做太多事了。”孙云回房前,也不忘关心一声自己的义父孙尚荣。 孙尚荣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着头,两眼慈祥地看着孙云…… 回到房间后,孙云一个身子直接躺在了床上,然后重重舒了一口气。 杜鹃听从了孙云的话,一步也没有踏出这个房间。看见孙云似乎是很累的样子,杜鹃关心地问道:“公子回来了,怎么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公子你没事吧?” “还好,有惊无险……”于是,孙云把事情大概和杜鹃讲了一遍。 杜鹃听完了,不禁担心道:“公子你受伤了,不要紧吧?” 听到杜鹃对自己的关心,孙云微笑着望着杜鹃道:“鹃儿,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来运镖局也没事……” “是吗,那就好……”杜鹃见着孙云一直对自己和蔼可亲的,也很关心自己,脸不禁一红。想到自己在来运镖局的命运远好于之前在南宫家遭受的七年压迫之苦,杜鹃此时也不禁感慨万千。 孙云又继续说道:“大都毕竟不是汴梁,看来我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啊……明日无事,我正好趁此机会去大都里逛逛,说不定能见识一下大都的人文风俗。” 杜鹃听了,突然兴奋道:“公子要去城里是吗?杜鹃也愿陪在公子身边。” “鹃儿你也要去吗?”一听到杜鹃想要陪着自己,孙云不禁问道,“这大都里的蒙古人有的可是很痛恨我们汉人的,鹃儿你跟着我,真的很安全吗?” 杜鹃微笑着说道:“没事的,杜鹃一定不会让公子你太担心的……杜鹃只是想一直陪伴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仅此而已……” “鹃儿……”见着杜鹃如此关心自己,孙云心想着就算是杜鹃真的遇上了什么危险,自己也会奋不顾身地救她吧…… 随即,孙云回答道:“好吧,鹃儿,我答应你……不过,你明天可要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否则会很危险的。” “公子放心,杜鹃一定会一直陪在公子身边……”杜鹃见孙云答应了自己,更是高兴地答应道。 孙云说完后,直接又躺在了床上。此时的孙云望着窗外,内心却是复杂万分:“今天一来就和察台王府的人发生了矛盾,差点闹出大事来,看来以后我是得低调行事一些……不过这察台王到底和我们来运镖局有什么曾经的恩情在里面,竟可让他放下自己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身份,反过来向我们这个毫无实权的小镖局行礼道歉……还有那个察台多尔敦,他是个嫉恨的人,今天的事情过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回来找我们来运镖局的麻烦。然而,察台多尔敦的武功那么高,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究竟该怎么才能保护来运镖局呢……还有唐战兄弟,我答应了他要在大都这个蒙元政治集中的地方查出灭他唐门世家的真正凶手,可大都地广人多,想查真相无异于大海捞针,仅凭我一人之力,真的有办法查出凶手吗……” 想了太多的事情,孙云此时已经是身心疲惫了。望着天上灰蓝色的稀云,孙云缓缓闭上眼,然后就安然睡下了…… m。 第一百零五章 巧遇飞贼 第二天,天刚刚亮,孙云便起床整理好了着装,准备到大都城里去逛逛。 “公子你准备好了……”杜鹃见着孙云准备出城的兴奋样子,不禁道。 “是呀,趁着今天闲来无事,我可以到处去看看,见识一下大都的风土人情。”孙云打开窗子,望着窗外阳光明媚的风景,心情舒畅道。 杜鹃也想今天出去看看,于是对孙云说道:“公子昨天答应杜鹃的,要带杜鹃一起去城里逛逛的。” 孙云想起来了,于是他望了望杜鹃,随后笑着说道:“是是是,我知道……不过,大都城里对我们汉人来说可能不太安全,你要是也想出去,一定不可以离开我身边。” “杜鹃知道,杜鹃一定会一直在公子身边侍奉公子的……”杜鹃脸微微一红道。 于是,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和自己的义父义母请安后,孙云便带着杜鹃出了门。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今天镖局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局里的镖师任光、林景和石常松也跟着孙云一起出了门…… 孙云等一行人走到了大都的街上,大都的街道明显和汴梁城的街道不太一样,这里的人流虽然和汴梁的相差不多,但热闹程度远远不及汴梁。也许是大都蒙古人对汉人的压制比汴梁要深得多,大都里的汉人百姓并无太多生气。不过这里的汉人百姓生活得也非常安分守己,近来蒙元朝政的主要重心都放在了山东边境的战事上,虽然税务是加重了。但受到蒙古人的压迫却是少了许多…… 孙云一直望着周边集市上的车马与人来人往,不禁微微一笑。虽然这里汉人百姓的生活并不像汴梁那样的自足和欢欣。但看着这里的人并不像他之前想象的那样残酷压迫,孙云心里还是稍微欣慰了一下。心中有着无限的感慨。 看着孙云变化的表情,杜鹃似乎是知道了孙云的心里所想,于是问道:“公子看着这街上的人来人往,一定又回想到了曾经的汴梁了吧?” 孙云听了杜鹃的话,转过头轻声笑道:“你还真是了解我的心思啊……是呀,漂泊异地,怎能不想故乡?不过看着这里的中原百姓还算是安居乐业,没有受到蒙古人太多残酷的压迫,我也算是放心。不奢求太多了……” 任光、林景和石常松三人既是来运镖局的镖师,也是孙云的拜把兄弟,所以孙云心里想着什么,他们自然也知道一二。任光看着孙云欣慰的样子,转过话题问道:“我知道少主心里还是怀念之前的汴梁,我们兄弟又何尝不是?既来之,则安之,既是定居在了大都,我们都应该习惯这里的生活……说到习惯生活。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儿玩儿?” 林景见着任光先发言了,于是也放开心情道:“是呀,要不我们去哪里喝点小酒吧?” “就是说啊……”石常松也耐不住性子道,“这几十天一路颠簸来。兄弟几个也没有好好喝几杯,要不少主和我们兄弟几个喝上几盅,也算是初次来这大都里快哉一次。” “你们几个呀。整天就想到喝酒……”孙云见着兄弟几个又恢复到了平时一起喝酒玩乐时的情态,想到石常松昨天还岔气受了点伤。于是笑着问道,“阿松。你伤好了吗,不停地吵着要喝酒?” “一点小事,无关大碍!”石常松豪爽地说道,“反正兄弟几个在一起,若不能喝上几杯酒,那还有什么乐趣?”看来孙云平日里和这些个兄弟豪爽惯了,说起话行起事来都是大大方方的。 但当听完了石常松的话语后,孙云倒是反常地低下了头,眼神有些忧伤地默默道:“兄弟是吗?昔日和唐战兄弟结拜为兄弟时,连一杯酒都没有喝过,就这样分开了……”孙云又想到了之前和自己一日结拜的唐战,自己说着也不时摸了摸腰间的龙纹玉佩。 不过孙云的这句喃语声音很小,众人都没有太听清楚,石常松又不解地问道:“少主,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啊……”孙云不想让自己的这些兄弟们看穿自己的心思,于是慌忙掩饰道,“不管怎么说了,待会儿随便找一个酒楼去喝点小酒就行了。” “说的也是——”任光又继续说道,“好久都没有沾酒了,都快不知道酒是啥滋味儿了……” 孙云又望了望自己身旁的杜鹃,又问道:“鹃儿,我们几个大男人在旁边喝酒,你跟在旁边方便吗?” 杜鹃笑了笑,随后说道:“公子不用担心杜鹃,杜鹃此行的目的只是要陪在公子身边随时侍奉公子,不会让公子你操太多心的。” “是吗?那就好……”孙云见着杜鹃总是很听自己的话,而且很关心自己,也是不由心头一暖…… “程氏酒楼,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吧……”任光走在最前面,把众人领到了一个酒楼前,只见酒楼牌匾上写着“程氏酒楼”四个字,任光不禁抬头望着说道。 林景见了,也赞同道:“说的也是,我们出来喝酒的,也不想走太多的路,不如就在这里喝上几杯,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酒好了。” 孙云看了看酒楼硕大的牌匾,有感觉到了里面热闹的气氛,于是双手叉腰地笑着说道:“也好,我也不想走太多的路,不如就在这里喝两杯吧……” 于是,众人又纷纷走进了酒楼里面。 刚一进酒楼,里面的热闹气氛扑面而来。这里的酒楼有上下两层,一层已经坐满了人,孙云等人要想在这儿喝酒,还得上到二楼。不过里面多的都是蒙古人,真正的汉人并不多见。孙云等一行人走进了酒楼。也引起了一些人不小的注意。 “几位客官需要什么?”一楼的小二见着生意来了,连忙跑过来问道。 “这里还有空位置吗?”任光最先问道。 小二摸了摸头。随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有是有,不过得麻烦客官到二楼上座。” 林景瞧了瞧这酒楼里的气派景象。又闻了闻这酒楼里酒的香气,于是又问道:“话说回来,你们这酒楼里面都有些什么酒啊?” 小二听了,自豪地说道:“我们这里呀,几乎什么样的酒都有。除了中原一些有名的酒洌,我们这里还有蒙古上好的马奶酒。客观若是有兴趣,不妨试试一二?” “马奶酒?还是蒙古人的酒?”孙云从来没有听说过蒙古人喝什么酒,于是笑着问道。 小二继续笑着道:“是呀,这马奶酒可是蒙古人的特产。在大都以南的中原可喝不到。” “你说呢,阿光?”孙云又向着任光问道。 “我们无所谓,都听少主你的。”任光笑着回答道。 “蒙古人的酒,我倒是没尝过……”孙云继续笑着道,“要不趁这次机会,我们也尝尝这蒙古人的酒是什么滋味的……” “说的也是啊,这蒙古人统治中原后,总是学习和品尝我们汉家的文化,什么时候我们也来见识见识他们的东西啊——”林景笑着说道。 林景这么一说。在场的孙云、任光、石常松,就连站在孙云身边寸步不离的杜鹃也跟着笑了起来。平日里镖局的欢声笑语,如今在这大都,幸福暖意倒是一刻也没有减少。 孙云笑罢。紧接着对小二说道:“行,小二,上两壶中原的酒。再上一小份马奶酒,就这样。” “好嘞。客官您先到二楼去等候吧,好酒随后就到——”小二说了一声。随后转身跳跃着离开了…… 孙云等人先上了二楼,只见这二楼虽是有空位,不过也是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了,众人又纷纷起身向着酒楼里的四周望去,想要一睹这酒楼里的盛景,只有杜鹃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桌椅前,孙云就在旁边背对着站着。 由于二楼人多,所以经常也会有人来回走来走去。再由于二楼的通道又不是很宽敞,所以人流在通过的时候,也难免会有身体接触的情况。孙云站在桌子一旁还好点,接触的人少,站在二楼栏杆旁的任光等人倒是受苦了,被挤得差一点就从二楼的栏杆上翻了下去。 “阿光,你们几个小心一点——”看着任光等人在栏杆处被挤得无所适从的样子,孙云侧过头提醒道。 待到人流消散了一部分后,任光等人才算是又重新回到了孙云桌子这边。 “哎呀,没想到这一个小酒楼,竟能容纳这么多的人,看来这‘程氏酒楼’的生意还真是红火啊……”林景不禁说道。 “是呀,好在刚才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任光也在一旁缓气道。 “哎呀,糟了!”杜鹃突然大叫道。 “怎么了,鹃儿?”看着平日里少话的杜鹃突然大叫了起来,孙云不禁问道。 杜鹃似乎是一脸急匆匆的样子,随后说道:“刚才我把我的钱袋放在桌上,结果刚才的人流拥挤过后,钱袋就不见了。” “不见了?”石常松疑惑道,“不会是刚才人流经过的时候,被人流冲到了地上去了吧?” 杜鹃听了,俯身一看,却发现地上什么也没有,于是沮丧地说道:“没了,地上也没有找到……” 任光想着,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随后短促地发话道:“被偷了,而且小偷应该还没有走远……” 话音刚落,一向敏锐的孙云立刻朝着刚才人流移动离开的方向望去,忽地,他把目光定在了一个身披棕色衣服的男子身上。该男子的行踪鬼鬼祟祟的,而且也没有回头正眼望孙云等人的这个方向一眼。 “错不了的,偷走鹃儿钱袋的人,应该就是那个人——”孙云很肯定地朝着那个男子的方向指去说道,“等着,我现在就把他抓到。” “让我们兄弟也陪你一起去吧。少主。”任光又请求道,“万一这个人身手很矫健。我们人多也算有个照顾。” 然而,孙云却是一口否决道:“不。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可是少主,万一……”任光刚才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孙云用手给挡住了嘴巴。 “不过就是一个小毛贼而已,有什么能耐?他若真有比我还厉害的本事,何必私下做这样勾当的事情,光明正大也拗不过他……”孙云继续说道,“何况刚来这大都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待会儿我离开,鹃儿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好照顾。我一个人去。你们留在这里照顾好鹃儿,我随后就回来。” 任光想了想,看着孙云坚定的眼神,随后定下心来说道:“好吧,少主,我们听你的,在这里等你。不过你自己也说这里有太多你不熟悉的东西,你自己可要小心点,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孙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就朝那个小偷的方向追了上去…… 这二楼人虽然多,但想要跟踪一个人完全不成问题。何况孙云武功高超,感知力更是没得说。如果说这个小贼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偷,想要抓到他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孙云不停地在人群中变换着身位。却始终是紧跟着那个小偷。那小偷似乎是注意到了孙云的跟踪,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摆脱孙云的追赶。 然而孙云却不在乎这小贼的这一点伎俩。无论那小偷怎么绕圈子,硬是没有把孙云给甩开。而且不仅如此。孙云与那小偷的距离也在逐渐拉近,这让那个小偷心里也不禁一紧。 小偷想了想。正在焦灼间,突然走到了一个二楼格子窗旁边。想也没想,小偷在窗子边停滞了一会儿……突然,就在在场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那小偷一个飞身,很轻盈地从格子窗的窗口一跃而出,整个人飞到了酒楼二楼的外面——这让孙云自己也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孙云也没有吃惊太长时间,见着那小偷飞身而出,自己也二话不说,跟着从那个窗子口跳了出去…… 刚一出窗口,孙云发现者窗口外面正是“程氏酒楼”二楼的屋檐处,而刚才的那个小偷真朝着反方向急速逃窜着。 “给我站住!”孙云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随后孙云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暗器般地朝小偷的方向打了过去。只见石子飞速且笔直地打向了那个小偷,那个小偷中了这暗器一击,踉跄了一下,随后整个人协调地勉强站好了,然后回过头来——来运镖局孙云就站在他对面的屋檐上。 “这回你跑不掉了吧?”孙云笑着带有胁迫性地说了一句,意在让那个小偷心里感到恐惧。然而那个小偷不按常理出牌,择进择退,随后竟出乎意料地拔出身上的苗刀,随即便朝着孙云的方向飞跃着砍了过来。 孙云见着那个小偷不但没有逃跑,反倒是拔出身上的刀,向自己袭击了过来,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不过身经百战的孙云也不会这么快就受到对方的影响,待到那个小偷的苗刀砍来,孙云不慌不忙,一个侧身先躲开这一个劈扣。随后。孙云抓住了那个小偷的手,向之前对付阿鲁刺格尔那样,将那个小偷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拨。由于惯性的原因,又是在半空中,所以说那个小偷没有办法保持平衡。 孙云见着了,故技重施,一个转身,一个飞踢,把那小偷整个人都踢出了几丈之远。 小偷倒在里孙云几丈之远的屋檐上,心中却是有太多的不甘。想罢,那小偷忍着痛,再一次从屋檐上爬起来,然后手提苗刀,又一次朝着孙云的方向冲了过去。 待站在了孙云面前,小偷也没有急着先上去,而是先用面刀横着朝孙云的头砍了过去。 孙云见着了,微微一笑……忽地,孙云一手摸着别在身上的银月刀,一边侧身躲开攻击,一边低头下去。那小偷苗刀挥过,却是挥了个空。而孙云这边,在躲开了这一刀以后,孙云手中的银月刀也从腰间亮晃出来,银色的刀光让冲上来的小偷有些睁不开眼。没完,孙云拔出银月刀后,随即一刀就朝着小偷的身前拦腰砍去。 那小偷的灵敏度也不差,看来是有一定的武功底子。待到孙云的银月刀反击过来后,小偷下意识地用苗刀护着自己的腰。然而,就是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反过来让自己的空当漏得太多。孙云没有立刻挥刀,先是一拳向着小偷的腹部打去。小偷遭受重重一击,但依旧忍着痛用苗刀挡住孙云的银月刀。孙云的银月刀依旧是和小偷的苗刀抵了上去,然而,孙云将手中的内力源源不断输送至银月刀的刀身,银色刀光俱现,强大的震力瞬间把小偷手中的刀给震飞了出去——这回小偷是彻底没招了。 孙云见定了,知道了那小偷此时已是束手无策,随即又是转身一个飞踢,将小偷给踢倒在地…… 小偷受了孙云几次重击,再也无法应战。不过他还是强忍着痛,站起来目视着孙云。 “好了,现在让我拜见一下尊容吧……”孙云望着对面的小偷,语气沉着道…… 第一百零六章 飞贼阿布 那小偷从屋檐上缓缓站了起来,随后两眼不服输地望着手提银月刀的孙云。 孙云见着那小偷的模样,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不像是什么彪形大汉,于是孙云对着那小伙子大声道:“嘿,小伙子,长得挺不错的嘛,怎的不好好在城里安分守己的,反倒是做起了小偷的勾当来了?” 那小伙子倒是一脸的不服气,也似乎不把孙云放在眼里,只听他说道:“哼,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厉害,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偷东西是有道理和原则的,什么东西该偷,什么东西不该偷,我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你今天硬是要管教我,我也没有办法。” “原则?哼——”听了那小伙子的狡辩,孙云立刻斥声道,“小偷就是小偷,又有哪来的原则?” 那小伙子一直望着孙云,面对孙云的反驳,小伙子继续说道:“听你的口音,你应该也是中原汉人吧……我何子布偷东西,从来都只偷蒙古鞑子的东西。蒙元灭宋以来,蒙古鞑子一直都是压迫我们汉人,把我们汉人当做最低等的人对待。如今我以义行道,给那些残害我们的蒙古鞑子受点教训,身为一个汉人,我有什么不对?” “所以你就随意偷蒙古人的东西……”孙云听了那个名叫何子布的小伙子说的话,轻轻一笑,随后又恢复训斥的口气道,“无论蒙古鞑子曾经给我们汉人留下了多么大的伤疤,那都是蒙元朝廷的责任,与蒙元的老百姓有何干系?你以蒙元之仇这样的借口去偷蒙元百姓的东西。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当年残害我们汉人的蒙古鞑子又有什么区别?”孙云最后几句的口气愈加重了起来。 何子布见着孙云对自己教唆不断,耐不住性子的他反过来大声吼道:“别拿我和蒙古鞑子相提并论——”说着。何子布忍着痛,又拔起自己身上的苗刀。再次朝孙云的身前砍去。 但是何子布被孙云几次重击后,早就没有了之前的速度和力道。孙云见定了,没有用手上的银月刀,仅仅是趁着何子布全身照顾不及,一个脚踢直接命中何子布的膝盖处。何子布再次遭受重击,膝盖被孙云着实一踢,随后整个人被踢翻在半空中,最后全身重重地摔在屋檐上。 孙云施完招后,把何子布的苗刀踢向一边。随后一把把何子布揪起来教训道:“我告诉你,蒙元朝廷对汉人的压迫,我们确实深恶痛疾。但是蒙元百姓和我们中原百姓是一样的,他们也是与政治毫无干系并安居乐业地生活的。小偷就是小偷,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偷窃永远都是可耻和罪恶的。如果你为了种种原因去偷蒙古百姓的东西,那你也是遭人唾弃的。” 何子布此时毫无还手之力,听了孙云的话后,他也只是把头稍稍偏了过去。也不知道把孙云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孙云看着何子布一脸不服的样子,语气便得缓和道:“更何况,这次你偷的东西,是汉人的东西……” “你说什么?”孙云说完后。何子布立刻回神道。 “怎么,偷蒙古人的东西你理当所以,偷了汉人的东西你就清醒了?”孙云见着何子布突然起来的举动。又说道。 何子布眼神踌躇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不管你说的是否有理。就我之前一直坚持的原则来看,我偷东西是决计不会偷汉人的东西的……可能是今天程氏酒楼的二楼人流太多。我顺手的时候没有看清楚主人。看着桌旁的紫衣姑娘装扮不俗,你在他旁边也是装束气派,还以为你们是什么蒙古人的富贵家子……” 孙云听了,笑了笑说道:“原来你把我们当做蒙古人了,难怪……不过也是,我毕竟是来运镖局的少主,自己和身旁的人着衣装扮自然也会与普通百姓不一样。不过话说到底,你今天的偷窃行为就是不对,无论对方是汉人还是蒙古人。你如果真想成为一个为中原汉人着想的汉子,你首先就要改掉你偷窃的恶习。” “我说过了,我做事都是有原则的……不过听孙少主你今天说的话倒是挺有理的,我也得重新好好审视我自己……”说着,何子布的眼神失去了之前所有的傲气和不甘,渐渐变得沉稳起来。 孙云见着何子布似乎是有想要悔改的样子,又笑了笑说道:“不管你是否或是怎么想都好,依我看来,要不要先把偷来的钱袋物归原主呢?” 何子布听了,用惊异的眼神抬头望着孙云…… “偷杜姑娘东西的就是这个臭小子是吗?”程氏酒楼二楼处,孙云已经带着偷走钱袋的何子布回到了任光、杜鹃他们那里,何子布认罪似的跪在杜鹃面前,石常松见了,最先发话道,“胆子不小啊,同样是汉人,竟然敢偷我们来运镖局人的东西。”说着,石常松想要用手去亵渎地朝何子布的头上摸去。 然而,何子布似乎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虽然跪在地上,但看着石常松准备用手去摸他的头,何子布一手把石常松的手给用力拨开了,并用从不服输的眼神正望着石常松。 “呀喝,都这样子了,你这臭小子还不老实……”石常松见着何子布死不认罪的表情,似乎是想要一巴掌扇过去。 孙云看见了,立刻制止道:“够了,阿松,他已经认错了……其实他本性并不坏,只是在一些原则上出现了一些偏激,我刚才已经教训过他了。” “既然少主说了,那我就原谅你这个臭小子了。”石常松收回了手,看着何子布总体还是虚心认罪的样子,于是也没有太计较。 “你叫何子布是吧?”杜鹃见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何子布,委婉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钱袋呢?”杜鹃虽然是在问刚才偷窃的事情,不过语气却是十分的亲和。似乎是并没有要怪罪何子布的意思。 何子布听了杜鹃温柔的语气,心中不禁一触。他也不敢去望杜鹃的眼神。只是把头侧向一边说道:“蒙古鞑子自灭宋以后,就一直欺压我们汉人百姓。我一心想要让蒙古人也受点教训,所以就和几个朋友一起联手,平日里经常偷那些蒙古鞑子的东西,好让他们也尝尝受歧视和教训的滋味。我只是见着姑娘和你身边的人个个衣着气派,便以为你们是什么蒙古贵族世家,所以……所以才顺手偷了你们的东西,对不起……”何子布最后还是道歉了一句。 孙云怕众人误会,于是又补充一句道:“我刚才已经说过阿布了。告诉他偷窃的行为是不对的,他也知道错了……” “我可没说我的是错的,我现在只是为误偷了你们汉人的东西而认错,而不是承认我的原则是错的……”然而,何子布听了孙云的补充,未等他说完,立刻抢言道,“我只是……我还需要考虑考虑这其中的对错关系……”何子布此时的心里似乎是很矛盾,或许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只不过现在并不想在众人面前说起。 杜鹃听了何子布的一系列讲述后,眼睛稍稍一皱,然后轻轻一笑,继续用亲和的口气说道:“虽然这其中是有一些复杂的东西。不过现在看来,其实阿布你本质并不是坏人……”说着,杜鹃对着何子布摆出了给人暖意的笑容。 何子布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是紧张不已。见着杜鹃不但没有责怪自己,还是那样的信任自己。何子布不禁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不已。 杜鹃见着何子布已经还回了东西,于是亲自走上前。准备扶起跪在地上的何子布道:“阿布,你能主动把东西物归原主,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们来运镖局虽然有些资势,但并不像蒙元朝廷那样,既是主动认错并和我们认识了,就当是今天交了一个朋友吧……既是朋友,就把过去的不开心都忘记吧,我们可以好好相处的,不是吗?”说完,杜鹃又是冲着何子布一笑。 看见杜鹃是一个如此不计前嫌、信任他人的善良姑娘,何子布都有些紧张地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才好。想罢,何子布急忙站了起来说道:“多……多谢姑娘,我阿布……不劳姑娘你……今日之事,我阿布实……实在是对不起……”说到这里,在一个如此善良和宽容的姑娘面前,何子布反倒是羞红了脸。 “鹃儿……”见着杜鹃有着如此的仁爱之心,孙云也非常欣慰地笑望着杜鹃,内心默默道。 “是呀……”刚才本想给何子布教训的石常松此时也放下架子,笑着对何子布说道,“正如刚才这位杜鹃姑娘所说,我们来运镖局的人都是非常喜好结交天下义士的。虽然像少主说的那样,或许阿布兄弟你对你的处事原则还有一些偏颇,但总的来说你的本质也不是一个坏人,至少有一颗仁义之心在里面,我们来运镖局也愿意交你这个兄弟。” 任光望了望桌上刚刚上来的准备给兄弟们庆祝的酒,随后拿起桌上的两个装满酒的酒杯,然后准备给何子布递过去一个,接着笑着说道:“来,阿布兄弟,喝了这杯酒,我们以后也是兄弟了。” 何子布望着任光递来的酒杯,却是在一旁发呆,不知道该如何接手是好。 “少主,你觉得阿布他……”林景凑到了孙云身边,轻声问道。 孙云笑了笑,然后说道:“正如刚才所言,阿布兄弟的本意不坏,只是在某些是非原则上出了点偏颇……不过大家刚才也说了,我们来运镖局是一个喜好结交义士的朋友,只要喝了这酒,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在生活上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分担。”说着,孙云也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酒杯。 “是呀,阿布兄弟,你也喝一杯吧……”林景也在一旁说道。 于是,在场的孙云、任光、林景和石常松四人都纷纷举起了酒杯,任光还给何子布递过去了一个杯子。由于杜鹃不喝酒。所以她只是委婉地笑望着在任光酒杯前发呆的何子布。 何子布依旧是一直没有从任光的手中接过另一个属于他的酒杯,只是两眼呆望着任光手上的酒杯。心里似乎在想些什么……良久,何子布稍微抬起头。然后缓缓说道:“对不起,我还不能喝这酒……我的几个兄弟还和我一样,跟我做着同样的事情。不是我看不起来运镖局的各位,能认识你们来运镖局的人,算是我阿布的荣幸。不过恕我直言,我何子布从来都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除非是让我心服口服,否则我是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的认可和殷情的。今天孙少主教训在下的几句话,我阿布感慨万分。倒不是我现在就觉得孙少主所言有理。只是突然发现我对于我的原则而言,突然多了许多的矛盾而已,我还没有想清楚……对不起,今天我阿布不能留下来陪各位喝这酒,实在是抱歉……”说完,何子布侧后几步,然后向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阿布兄弟,你……”石常松眼见着何子布一直没有接下任光的酒杯,还委婉地拒绝了。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孙云见着何子布虽然拒绝了自己等人的邀请,但从他的描述中,孙云感觉到了何子布作为兄弟朋友的那一股诚挚和真诚。想罢,孙云微微一笑着说道:“听阿布兄弟今天这么一说。我也能感觉到阿布兄弟你内心的矛盾……也罢,让一个刚刚偷我们东西的‘小偷’一下子就变成我们的朋友,而且还是被邀请的人。换做是谁,谁都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接受的。何况某些原则方面阿布兄弟你确实是还没有完全想通……没关系,既然今天不能成为朋友。你先回去想想吧——待他日还有缘,希望那时你真的能想明白你一直想要弄清楚的问题。”说完,孙云也回着行了一个礼。 何子布听了孙云的话,也想着孙云作为来运镖局的少主,不但武功不俗,而且为人也很真诚,原则感强烈,不禁也对孙云起了一些敬佩之意。没有想太多,何子布再次行礼道:“今天得罪了来运镖局众人,我阿布深感歉意,再次向各位行礼道歉。今日能认识汝等众义士,也算是我何子布三生有幸,望他日有缘还能再相见,告辞!” “告辞!”孙云也回礼道。 随即,何子布告别了来运镖局众人,只身下了楼,然后走出了程氏酒楼…… 须臾,任光似乎是对刚刚离开的何子布有一丝的不舍,于是他凑到孙云身边轻声道:“少主。你说阿布兄弟他……以后我们真的还能再见到他吗?” 孙云笑了笑,随后说道:“哼哼,我刚才和阿布他说了那么多,基本上知道他是一个很单纯的小伙子,只是心术上还有些偏颇……凭他的性子,我想不待他日,若是这酒楼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他一定会又立刻出现的……” “少主说的事情,这酒楼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任光疑惑地问道。 “别紧张,我只是打个比方……”孙云也开起玩笑来,“要是这酒楼里真发生了什么,那可就不好了,但愿可别真有什么事情……好了好了,我们今天到这酒楼来的目的,是兄弟几个好好喝一喝,别想太多的烦心事了……” “少主说的是啊……”一提到酒,石常松便来了兴致,“快点吧,酒都上桌好些时候了,我都快忍不住想喝上几口了。” 林景见了,在一旁笑着道:“哈哈哈哈,你呀你,阿松你总是对酒抵制不住诱惑。” 孙云也笑了笑说道:“就是说啊……放心吧,今天有的是时间,我们兄弟几个可以好好地喝几杯,晚上再回镖局都没问题——” “少主说的是,有酒大家都尽兴起来!”石常松也兴奋地叫道。 “来了来了,都把酒杯举起来了——”任光也起哄道,迫不及待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 于是,众人又融入到了欢乐喜悦当中…… 程氏酒楼外,何子布正满脸踌躇地走着,心里想的一直是刚才孙云对自己的教训以及来运镖局众人对自己的义气态度…… 忽地,从何子布侧身走来三个人,他们似乎是认识何子布一样,径直朝着何子布的方向走来。 何子布侧头望去,眼神也没有异样,看来何子布和这三个人倒是有些关系。 只见侧面三人中最中间的那个人突然发话道:“怎么样,阿布,今天在程氏酒楼里有什么收获吗?” “是阿聪啊……”何子布轻声叹了一声,然后回声应道,“今天遇到了点问题,没有偷到蒙古人的任何东西,反倒是差点得罪了和我们一样的汉人百姓……” 看来这三个人便是刚才何子布当着杜鹃面前说的何子布的那几个兄弟,这三人中,刚才和何子布对话的那个人高马大的大块头名叫欧阳聪,他的身旁还跟着另外两个兄弟,名字叫方可和费能宏。 “遇到了点问题?”欧阳聪听了,反问道,“阿布你是我们兄弟几个中身手最好的,论武功,你的身手都可以和大都相府的一些副将相提并论,论逃跑,你还会轻功。连你今天都失败了,是偷的那个蒙古人太厉害了,还是阿布你今天心不在焉啊?”欧阳聪的口气还带着质问,有些不客气,似乎是和何子布有什么恩怨似的,尽是刁难何子布。 “行了,阿聪,兄弟几个干嘛闹得这么不愉快?”费能宏见着欧阳聪对何子布有些看不顺眼的样子,连忙上来制止道。 方可见了,也上来帮忙道:“对啊,我知道阿聪你和阿布两个人曾经闹过矛盾,但是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当初是你们两个说好要和解的,然后我们兄弟几个才联合起来一起想到用偷蒙古人东西的方法对付蒙古人的,人总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阿聪你也别太责怪阿布了。” “哼,难免失手?”欧阳聪又质问道,“你可知道,你若是失手了,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有权势的蒙古人,那我们兄弟几个都会完蛋!” 然而,面对欧阳聪的质问,何子布倒是一脸从容淡定的样子说道:“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今天有些迷茫……”何子布似乎是又想到了孙云对他的教训,于是两眼望着天上踌躇道。 “哼,没有能力就承认没有能力嘛,何必找其他的借口……”欧阳聪一找到机会就刁难起何子布来,“不然,待会儿我给你做个示范,让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看来这欧阳聪打从心里确实是有些不服何子布,甚至是有些嫉恨他,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何子布倒是一脸的不屑,随口说了一声道:“哼,随你的便……”显然,他的心思现在完全不把欧阳聪说的话放在心上…… 忽地,程氏酒楼门口又走进来两个身着相近的一对男子吗,他们身上提着佩剑。 方可注意到了,随即提醒道:“阿布、阿聪,你们快看——”方可向着那一对男子的方向指去道。 “那该不会是,鸣剑山庄的弟子吧……”何子布侧头望去,似乎是熟悉那两个男子的衣着,然后不禁小声道。 “鸣剑山庄的弟子是吗?”欧阳聪轻笑一声道,“哼,说不定待会儿酒楼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来得正好,阿布,待会儿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欧阳聪是怎么高效率做事的……”说着,欧阳聪也跟着大步跨进了程氏酒楼。 “嘿,阿聪,等一下……”方可和费能宏没能立刻拦住欧阳聪,于是也跟着进了酒楼里面去。 “阿聪这个家伙做事从来都是很莽撞,他这样赌气地贸然前去,待会儿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不行,我得盯紧他,以防万一……”何子布心里暗道,随后也跟着再次进了程氏酒楼…… 第一百零七章 鸣剑弟子 程氏酒楼二楼之上,来运镖局众人还在喝酒…… 孙云和任光等人不停地敬酒,杜鹃则在一旁不停地倒酒。 孙云举起酒杯,先起身说道:“来,兄弟几个从汴梁到大都,这一路互相照顾,共度难关,也算是福缘至尽,来,干!” “干——”任光、林景和石常松也举起了酒杯,所有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既表现了各自的洒脱,也表现了彼此美好的祝愿。 林景喝得也是酒兴尽起,于是向自己对面的孙云问道:“少主,你说我们来运镖局到了这大都,这蒙古人的地盘,还能像在汴梁时候一样的发展吗?” 孙云似乎也是有了一丝醉意,他毫不避讳地说道:“这话说的……我曾经就在我义父面前发过誓了,无论身在何处,我们的目标也不会变,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记得中原大地上有我们这个来运镖局,一定……要让我们来运镖局成为中原中有名的镖局……” “少主,我相信你能做到的——”石常松也一边喝着酒,一边拍着孙云的肩膀说道。 楼上的人欢声笑语,这时从楼下走上来了两个人…… 孙云虽然是有些喝醉了,但头脑还算是清醒。当那两个人上来时,立刻引起了平时机敏惯了的孙云的注意。孙云定睛望去,只见来者是两个衣着相近的男子,他们的手上都提有佩剑。不用多说,他们两个就是何子布刚才在门口碰见的那两名男子。那两名男子也是因为一楼没有了座位,才走上了二楼。两人四下张望了一下。在孙云旁边一处无人的空桌处坐下了。 孙云见着那两名男子手上的剑,又看了看他们手上露出的少许沧桑的老茧。自知他们二人至少在武功上并不简单。又见着这两名男子穿的衣服很是相近,便心想着会不会是出自同门的弟子。 孙云想了想。随后又对身边的任光问道:“阿光,你知道这大都附近还有什么中原的武林门派吗?” 任光思绪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门派倒是没有,不过在大都郊外处,有一个鸣剑山庄,恐怕这蒙元的首都附近,也就只有这么一处中原武林圣地了。” “鸣剑山庄?”孙云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自言自语道,“对啊。我怎么把鸣剑山庄给忘了?鸣剑山庄也曾是武林中的五大家族之一,它就坐落在大都郊区的附近。” “少主你对鸣剑山庄有什么关注吗?”任光又好奇地问道。 “也不算是关注吧……”孙云又把目光悄悄地移向了那两个男子身上,“如果按刚才推理的话,这两个男子无疑便是鸣剑山庄的弟子了……只是这大都城中心,为何会有鸣剑山庄的弟子,莫非这里真的要发生什么事吗……” “少主,你看——”石常松突然的一句话,把关注鸣剑山庄的孙云和任光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孙云回头不经意间问道。 石常松指着一楼下方。继续说道:“你看那是谁?” 孙云朝着楼下望去,眼神一皱。“阿布?”孙云不禁小声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他又回来了?” “他的前面好像还有三个人,似乎和他有什么关系……”任光也在一旁补充说道。 任光所说的,自然是和何子布一起的欧阳聪、方可和费能宏。欧阳聪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看见了鸣剑山庄的弟子进了程氏酒楼,心想着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于是跟进来想要见机行事。方可和费能宏一直在欧阳聪身边紧跟着,何子布怕欧阳聪待会儿会出什么乱子。于是一直在后面紧跟着。 林景见多出来的三个人,于是不禁疑惑道:“阿布这个家伙想干什么,为什么和那三个人扯上关系,难道他们又要偷东西?” “应该不会的!”孙云突然义正言辞道,“我相信阿布他已经明了了一些是非,他是不会再去做那样的事。如果说那三个人是阿布刚刚口中所说的朋友的话,我想阿布一定是担心他的朋友,会不会遇上别的事情……” “少主,你真的相信阿布吗?”林景又问道。 “我相信他!”孙云说得非常坚定,眼睛却是一直望着楼下的何子布…… 欧阳聪走至了楼梯口,往上望了望,随后说道:“那两个鸣剑山庄的弟子就是从这里上到二楼的是吧?” “嗯,因为一楼好像已经没有座位了……”方可在一旁应道。 费能宏似乎不能理解欧阳聪的行为,于是疑惑地问道:“阿聪,我们不是专偷蒙古鞑子的东西吗,为什么要跟着这两个鸣剑山庄的弟子?” 欧阳聪笑了笑,轻声说道:“你懂个屁?这鸣剑山庄坐落在大都的郊外,向来很少来这蒙古鞑子积聚的大都,连他们的庄主花叶寒也对蒙古鞑子也是避而让之,从来不主动找蒙古人为事情。如若鸣剑山庄的弟子主动来了这大都,一定是和蒙古人有什么纠结的地方。蒙古人来找鸣剑山庄的人谈判,他们的庄主花叶寒也只是派几个弟子前来应付一下,把那些个蒙古人打发走就行了,这可是花庄主他一贯的作风……” “那阿聪你的意思是……”费能宏又问道。 欧阳聪继续笑着道:“哼,也就是说,如果楼上的二人真的是鸣剑山庄的弟子,那么他们一定是来和蒙古鞑子谈判的。我们只需要在这里静静等候,一些有权势的蒙古人自然会来这酒楼与他们二人会面,到时候我再对那些个蒙古人下手,成功以后我看阿布那个家伙会怎么说……” 这下方可和费能宏似乎是明白了,在欧阳聪的心里。他还是很嫉恨何子布,他急于想要在何子布面前证明自己比他强。 但是这一点。在三人后面的何子布又怎地不知道呢?何子布隐隐约约听到了欧阳聪的话语,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反常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三人的背影。 “走吧,我们也上去。”欧阳聪说了一句,随后招呼着身旁的方可和费能宏也跟着自己。 不过何子布似乎是没有上去的意思,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阿布?”欧阳聪见着何子布没有想要跟上来的意思,于是问道,“你不跟着一起上来吗?” 何子布淡淡地说道:“我不想上去。你们三个先上去吧……”其实,何子布之所以不上去,是因为他知道孙云他们还在上面,刚才和来运镖局的人说了那么多的话,何子布现在也暂时不想和来运镖局再见上面。 然而,欧阳聪却以为何子布是胆怯,于是轻蔑地笑道:“哼,你是怕我待会儿成功了,好让你没有面子是吗?胆小鬼。难怪你这次没有得手。你要是害怕,就窝在一楼别上来吧,哈哈哈哈……” 何子布听了,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的急性子做出想要立刻反驳的情态。而是一脸毫不在乎道:“哼,随你怎么想……”其实在何子布心里,可能他更在乎的。是孙云等人之前对他的言行。 欧阳聪没有再去管何子布,而是和方可、费能宏等人先上了楼。然后找到了刚才的那两名男子,然后毫不被察觉地坐在了那两个男子的侧面的一个空桌处。 “少主。你看,是那三个人……”林景在孙云旁边悄声道,“刚才和何子布有关系的那三个人,不过没有看到阿布上来……” “阿布他可能是暂时不好意思再和我们见面……”孙云轻轻点了点头,也是轻声说道:“不过,这三个人究竟和这两名男子究竟有什么关系?如果这两名男子真的是鸣剑山庄的弟子,他们三个人以及阿布究竟和鸣剑山庄有什么关系或者与他们有什么恩怨吗……”此时的孙云也猜不透这一些列的事情究竟和鸣剑山庄有什么关系。 “少主,我们现在怎么办?”任光有在一旁问道。 孙云想了想,随后说道:“这样吧,你们继续在这里喝酒,我待会儿悄悄过去听一下他们究竟在说什么,然后分析一下问题……你们在这里照顾好鹃儿,还有,不要被这些与之有关的人牵扯进去了……” 任光听完后,回声应道:“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少主你自己要小心……” 孙云点了点头,然后不在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绕到了那两名男子背后面…… 那两名男子倒是没有太注意周围的一切,因此并不知道现在已经有不止一人在关注着他们。 其中的一个男子喝了一杯茶,随后对着身边的同伴说道:“成付兄,你说花庄主让我们今天在这程氏酒楼和蒙古人谈判……” 另外一名男子说道:“我知道兴康兄你的意思,许玉怀兄弟的父亲遭受蒙古鞑子的毒打而死,许玉怀为了报仇,前去找察台多尔敦算账,却因能力不济而被察台多尔敦抓了去……此次花庄主派你我二人前去谈判,意在把玉怀兄给救回来。” 原来这两个男子便是鸣剑山庄的弟子成付和古兴康,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奉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之命,和蒙古人谈判,救回之前因事被蒙古人扣押的同门弟子许玉怀。 然而在身后偷听二人讲话的孙云,听到了“察台多尔敦”的名字时,心头不禁一紧:“察台多尔敦?怎么又是他,难道他和鸣剑山庄又有什么渊源吗……” 正说着,突然从门口来了一群人。楼上楼下的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去,孙云侧头望去,他也惊呆了…… 只见两列蒙古士兵首先整齐地进了这程氏酒楼,楼上楼下的人见了,很快停下了手中的碗筷,然后都茫然不知所措地静坐着。不一会儿,从两列蒙古士兵敞开的通道上,缓缓走来一个身着富贵的大家公子。 孙云的瞳孔不断张大。他也惊呆了,来者竟是——察台多尔敦。看来察台多尔敦确实是为了会见鸣剑山庄的弟子而来到这程氏酒楼的。为了不被察台多尔敦立刻发现,孙云先行退了一步。暂时离开了成付和古兴康两名鸣剑山庄弟子身旁…… “来了……”欧阳聪见着了察台多尔敦,眼神一皱。 何子布见着察台多尔敦,想到欧阳聪刚才说的话,内心不禁一寒:“糟了,阿聪该不会是要在这里下手吧,我得先去照顾一下……”想罢,何子布躲开察台多尔敦的视线,借着拥挤的人群,快步窜上二楼…… 察台多尔敦进了酒楼后。一眼就望见了二楼的成付和古兴康。成付和古兴康同样注意到了到来的察台多尔敦,随即站起身,似乎是要急着等待察台多尔敦上楼的谈判。 察台多尔敦望见了二人,只是轻笑一声,随后缓步掠过拥挤的人群,然后慢慢上了二楼,身后还跟着十来个蒙古士兵。最后,察台多尔敦才慢慢上到了二楼处,然后站在了成付和古兴康两名鸣剑山庄弟子的面前。 察台多尔敦望了望成付和古兴康。然后用轻蔑的口吻说道:“哟,二位这么早就在这里等候本公子亲临大驾是吗?” 古兴康面对察台多尔敦的挑衅问候,没有多想,只是直接切入正题道:“察台公子。我们同门弟子奉鸣剑山庄花庄主之命,前来与察台王府的人妥协,还愿察台公子能宽宏大量。放了之前得罪贵府的同门弟子许玉怀。若是如愿,我们鸣剑山庄定将谢过察台王府。” “瞧这口气。这花叶寒花庄主是真想要和本公子谈判呢,还是在威胁本公子?”察台多尔敦依旧是不饶人道。“当日你们同门弟子许玉怀可是直接找本公子算账的,本公子才将他扣留了。放了他?难道说,一个仇家的人在你门府处惹是生非,你也能坐视不管吗?” 成付想了想,接着应道:“我想这之间可能确实是存在一些恩怨吧,或许是察台公子你当日将同门弟子许玉怀的生父毒打致死,才让许玉怀怀恨在心的吧……”成付虽然道出了原因,但是也不敢在察台多尔敦面前当面过分指责,所以声音还是很小。 “那是他父亲活该——”察台多尔敦继续目中无人道,“当日朝廷交税,他因粮食收成不好,连续三个月未能补齐税务,自以欠税之由而受刑,这难道也是我们的错吗?” 成付和古兴康在一旁没有说话,或许他们知道察台王府之过,只是当面不敢提出来。 孙云在一侧见了,心中不由一怒:“这察台多尔敦及察台王府真的是欺人太甚,收成不好自然没有办法交齐税务,天理不循,人为也没有办法。可是这察台多尔敦却不分青红皂白,毒打鸣剑弟子许玉怀的生父致死,这察台多尔敦真是没有人性……” 察台多尔敦见着成付和古兴康一直没有说话,于是想了一会儿,然后嘴角突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然后缓缓说道:“为了不得罪你们鸣剑山庄这个税务大户,不如这样吧……明日在城中心的老西街处,会有一个搭台,到时候你们二人辰时前往搭台处,本公子在那里自会把你们的同门弟子许玉怀双手奉回,二位意下如何?” 听了察台多尔敦所言,成付不禁疑惑道:“还不知察台公子究竟是何意,为何要明日在老西街处奉还?” 察台多尔敦忽地抹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用略带恐怖的语气轻声道:“哼哼,想知道吗?明日来老西街就会知道了……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回你们的同门弟子许玉怀,明天就来老西街看看吧……” 察台多尔敦用阴冷的口气说完,成付和古兴康内心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他们可以预想明日察台多尔敦肯定又会玩花样。 不过既然察台多尔敦已经答应奉还被他扣押的许玉怀,成付还是恭敬地说道:“行,如果说明日察台公子真的能奉还同门弟子许玉怀,我们会代表鸣剑山庄谢过贵府的。” 察台多尔敦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笑了一笑…… “是时候了,我可以动手了……”欧阳聪望着察台多尔敦和那些蒙古士兵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成付和古兴康的身上。见着偷窃的时机成熟,于是小声说道。 方可和费能宏看着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察台多尔敦可不好惹,于是方可说道:“阿聪。你到底行不行,这察台多尔敦可不简单,若是让他发现了,我们可就……” “哼,胆小鬼,怎么变得和阿布那个家伙一样了?”欧阳聪在一旁不好气道,“权势越大的人,我就越敢偷,就算是皇帝老儿的东西。只要有机会,我也敢偷一偷。这些蒙古权势的人害了我们中原汉人如此之重,偷他两个东西也算是给他的教训……”于是,欧阳聪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屏住呼吸悄悄地朝着察台多尔敦的身旁靠去…… 由于察台多尔敦是面对成付和古兴康两个人谈判的,离那十来个蒙古士兵又有些远,而且之前那些个蒙古士兵还时不时在驱赶一些挡道的平民百姓下楼,所以有几个百姓从察台多尔敦身旁经过,察台多尔敦也没有多见怪。 就是这个时候。欧阳聪悄悄从察台多尔敦的身后经过,装作要被驱赶下楼的情态,忽地……就是一瞬间,欧阳聪一个瞬闪动作。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系在察台多尔敦腰间的一个香囊给偷了去…… 换做是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欧阳聪的动作。就算是在场的孙云和察台多尔敦都没能察觉到。不过作为同行的何子布,也是一直观察着欧阳聪。可是把这一切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阿聪这个家伙,不行。我得去阻止他……”何子布看在眼里,内心一紧,说着也朝欧阳聪的方向靠近…… 欧阳聪回到了方可和费能宏的身边,随后亮出自己的“战利品”,然后轻笑道:“怎么样,还不是手到擒来?” 费能宏见着,不禁夸赞道:“真不愧是阿聪,察台王府的人你也敢下手……” “那还用说,我早说了,如果有机会,皇帝老儿的东西我也敢偷……”欧阳聪轻声笑了笑,然后把偷来的香囊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然而,欧阳聪却没有注意到,何子布悄悄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何子布定睛一看,趁着欧阳聪得意忘形之际,又将欧阳聪腰间偷来的香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偷了回去…… “好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们鸣剑山庄真的想要回你们的弟子许玉怀,明日就来老西街吧……”察台多尔敦笑了一笑,随后准备“鸣金收兵”道,“好了,准备起轿回王府!” 正说着,察台多尔敦往腰间摸了摸……突然,察台多尔敦脸色一变——自己腰间的香囊不见了。 “等一下!!!”察台多尔敦突然大声喊道,楼上楼下的所有人又突然全部怔住了。 “糟糕,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方可见着察台多尔敦的动作,不禁有些担心道。 欧阳聪笑了笑,轻声道:“没事,就是让那些蒙古鞑子尝尝这样焦头烂额的滋味,哼哼……” 何子布在欧阳聪身后把他们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在他心里,他似乎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旁边的一个侍从见着察台多尔敦突然的制止,不禁问道。 “本公子的香囊不见了……”察台多尔敦先是小声道。 “会不会是在王府里面没有带来?”侍从又问道。 “不会的,刚才在门口下轿的时候,我还清楚地记得它在我身上的,进来说完话就没了,然后这期间在士兵的把手下,也没有人走出这酒楼……”察台多尔敦似乎想到了,随即大声道,“那就只有被人偷了——全部戒备!” 察台多尔敦话音刚落,酒楼里所有的蒙古士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拔出了身上的苗刀。 “大事不妙……”何子布见着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不觉心头一紧。 欧阳聪等人又何尝不是?方可和费能宏等人也不知此事该如何收场…… 孙云见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眼神一凝。顿时,酒楼内的气氛变得空前的紧张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一念之间 酒楼内的气氛变得空前的紧张起来…… 楼上楼下的蒙古士兵,各个手中的苗刀闪出寒光,给肃杀的气氛平添了几分寒意;楼上楼下的其他百姓,也纷纷不敢轻举妄动,站着的,下楼的,坐着的,全部都保持住了原来的姿势,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察台多尔敦巡视了一番,随后在鸦雀无声的酒楼里突然大声道:“大都子民都听着,今日本公子与友人在此会面,可是竟有小贼壮胆,敢偷身为察台王府之长子的本公子的随身之物。如今世道混乱,倒是大都里的汉人近些日子多了些惹是生非。本公子现在就在此下令,是谁偷了本公子的东西,主动站出来,否则,我可不保证这酒楼里面不会有血光之灾——”察台多尔敦的话语威严逼人。 孙云看在眼里,知道察台多尔敦可不会开玩笑:“血光之灾?察台多尔敦这个家伙又想要干什么?”孙云此时的心里也是十分的紧张。 “可恶,阿聪这个莽撞的家伙,这下子可把事情给闹大了……”何子布虽然偷来了欧阳聪之前从察台多尔敦身上偷来的香囊,但归根结底还是阿聪做得过于莽撞,现在不得不牵连到这程氏酒楼里的所有人,想到这里,何子布心中既有紧张,又有对欧阳聪的责备。 成付和古兴康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他们也不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 察台多尔敦凝视了好一会儿,见着还没有人出来主动招罪,于是轻轻一笑道:“看来你们之中没有人敢主动出来是吧。行……”察台多尔敦的眼神里突然多了几分狰狞。 “不好,察台多尔敦这家伙……”孙云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怎么办,阿聪……”方可见着这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便不由紧张地问道,“事情好像真的闹大了,我们……我们有什么办法脱身吗?” “别急,我们的目的就是要看看那些十恶不赦的蒙古鞑子焦头烂额的样子,只要我们不承认,他们是不会发现我们的……”欧阳聪笑着道。然而事实上,欧阳聪此时的心里是紧张得不得了,两手抓着肩膀还在微微发颤…… 察台多尔敦叫来了身旁一个手提苗刀的蒙古侍卫,紧接着在蒙古士兵的耳边说了什么。那蒙古士兵似乎是听懂了的意思。然后点了点头,紧站在察台多尔敦的身旁。 随即,察台多尔敦又把目光放回了酒楼,然后随便指着前方的一个旁人说道:“你,过来——” 那人是个中原汉人,在这大都里,他也不敢随便违背察台王府人的意思,于是想也没想地就向着察台多尔敦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至察台多尔敦身前,那人有些瑟瑟发抖——察台多尔敦的威严将他给吓住了。察台多尔敦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厉声问道:“你告诉本公子,是不是你偷了本公子的东西?” 那人吓了一大跳,急忙摇手回答道:“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察台多尔敦冷笑一声……突然。察台多尔敦一个手势,他身旁的蒙古侍卫上来就是苗刀一挥,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人便倒在了血泊中…… 酒楼里变得更加肃静了,孙云惊呆了。成付和古兴康惊呆了,何子布惊呆了。欧阳聪惊呆了……一阵短暂的寂静……“啊——啊”楼上楼下顿时炸开了锅。不过楼上楼下的人也只是惊叫,还不敢随便乱跑,因为他们也怕自己受到牵连…… “全部给我安静,再大声喧哗者,形同此人!”察台多尔敦又用震天的声音命令道,楼上楼下的人顿时又安静了,只是这一会儿,所有人的眼光里充满了无比的恐惧。 孙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察台多尔敦杀人如同草芥,简直是灭绝了人性。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无辜百姓,孙云的拳头越握越紧…… “你,过来——”察台多尔敦又对自己身前的一人说道。 然而,那人满眼恐惧地摇着头,有了前一个人的案例,现在他真的是恐惧到了极点。 而察台多尔敦的眼神依旧是冰冷,他继续问道:“是不是你偷的?” 那人更用力地摇着头,脚步还一步步向后退去……突然,察台多尔敦身旁的蒙古侍卫一个快步上来,苗刀一挥……“啊——”有一个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啊”,楼上楼下顿时有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再有嘈杂声者,格杀勿论!”察台多尔敦又是厉声喊道。不一会儿,酒楼里的所有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但是在安静的一刹那,明显能听出几声隐隐的哭泣。 察台多尔敦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大声命令道:“现在就是这样,你们之中若是没有人站出来承认,我就会一直杀下去,直到把这酒楼里的汉人杀光为止!” 此话一出,酒楼内的所有汉人都紧张畏惧到了极点,有的人已经开始哭起来了。 “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孙云眼神里布满了杀气腾腾的血丝,在他心里,他对察台多尔敦已经不抱任何的人性之念…… “你,过来——”察台多尔敦还在继续。 “啊——………“啊——啊………“啊——……… 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惨叫声布满了整个程氏酒楼,程氏酒楼里顿时充满了悲惨的哭叫声和腥风血雨…… 何子布望着眼前的景象,心有怜惜的他此时也已是咬牙切齿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蒙元朝政要对我们如此的残忍?都是阿聪这个家伙。他现在惹到了这件事情,还在人群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着。何子布把目光望向了一边的欧阳聪。 而欧阳聪只是呆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血腥。却是没有任何想要主动站出来的意思。看到这里,何子布已经对欧阳聪的行径感到痛恨。 “啊——………“啊——啊………惨叫声和血泊还在继续……孙云亮出了自己手中的银月刀,虽然他发过誓不会再惹与蒙古人有关的麻烦,但是面对如此灭绝人性的察台多尔敦,孙云是无论如何都再也忍不下去了…… “孙少主他说得对……”何子布这时又想到了孙云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本来以为偷窃蒙古人的东西是为汉人出气,现在看来恰恰完全相反……偷就是偷,害得同样是人。现在察台多尔敦在这酒楼里滥杀无辜,归根结底还是阿聪惹事在先。这样看来,我们这些偷窃的人和那些残杀中原汉人的蒙古鞑子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不也是畜生不如的杀人魔吗……”想到这里,何子布心中念头一闪,他似乎是想要做些什么…… 来运镖局这边,任光、林景和石常松三人和孙云此时的心情也是一样,他们已经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刀,随时准备和这些灭绝人性的蒙古鞑子决一死战。杜鹃身为一个弱女子,她更是不敢看眼前的景象,蒙住了双眼。但是凄厉回绕的惨叫声。还是让杜鹃心里悲痛难忍…… “快住手,察台多尔敦——”一旁的鸣剑弟子成付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大声呵斥道。 察台多尔敦暂时停住了手,回头望了一眼。随后轻笑道:“怎么,你们鸣剑山庄的人也想要惹上这件事情吗?我告诉你们,你们鸣剑山庄在我们察台王府眼里。连根葱都不算,要是得罪了我们。我可不保你们鸣剑山庄没有这样的血光之灾——” 狠言一出,成付和古兴康说不出话来。只得用不甘心和痛恨的眼神望着察台多尔敦…… 何子布再也看不下去了,念头一过,他突然把自己从欧阳聪身上偷回来的香囊往察台多尔敦头顶上一扔…… 察台多尔敦感觉到了,顺手抓住了自己被偷窃的香囊,不过由于之前他是面对着成付与古兴康二人的,所以究竟是谁丢上来的香囊,察台多尔敦自己也没有立刻知晓。 拿回了遗失的香囊后,察台多尔敦转身环顾了一周,随后大声喝道:“是谁?是谁刚才把这东西丢上来的,给我站住来——” 全场肃静,没有人敢站出来…… “那是……香囊,怎么会……”欧阳聪看见那是之前自己从察台多尔敦腰间偷来的香囊,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察台多尔敦上头,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才知自己偷来的香囊又被别人给偷走了,“可恶,敢偷我的战利品,该不会是阿布那个家伙吧……” “那个香囊怎么会……”费能宏也知那是欧阳聪亲手偷来的香囊,怎会莫名其妙地到了他人的手上,于是也不禁道。 欧阳聪看在眼里,觉得眼下之际还是逃出察台多尔敦的魔掌为妙,于是轻声道:“算了,反正无关紧要,只要察台多尔敦拿回了香囊,我想他应该可以收手了吧……”看来欧阳聪也是害怕察台多尔敦的冷血,打从心里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能结束就结束,反观那些无辜而死的中原汉人平民百姓,他倒是一点愧疚心和怜悯心都没有…… “没有人敢站出来是吗……”察台多尔敦又用惊悚的语气咬字说道,“那我就继续杀,杀到有人站出来承认为止——” 此话一出,欧阳聪心里又是一紧,他没想到没有人性的察台多尔敦竟然会变本加厉…… 何子布也是惊出一声冷汗:“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说完,察台多尔敦这回亲自拔出自己身上的苗刀,踏过血泊地上的死尸,准备朝着前面的又一个汉人挥刀而去。那汉人看都不敢看,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悚地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砰——”一把刀硬生生地挡住了察台多尔敦手中的苗刀,暂时避免了又一悲局的发生…… 全场肃静了一会儿……察台多尔敦的苗刀抵在了另个人的刀上。察台多尔敦抬头慢慢望去,只见这把刀呈银月色的弯刀之状。察台多尔敦冷冷一笑——此人不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又是何人? “够了,察台公子身为察台王族的长子。现在却在这里滥杀无辜,东西都回来了。为何还不住手?”孙云眼神里满是杀气地望着察台多尔敦。 “少主……”任光、林景和石常松看着孙云的挺身而出,不禁默默道。 “公子……”杜鹃也是用担心的目光望着孙云。 “孙少主……”何子布也用惊异的眼神望着拼死不顾而冲出来挡住察台多尔敦的孙云。 不只是他们,包括成付和古兴康,包括欧阳聪、方可和费能宏,包括这酒楼上下的所有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个挺身而出欲要阻止一切的黑衣少年身上。 察台多尔敦望了一眼孙云愤怒的眼神,随后笑着说道:“哟,这不是来运镖局的孙少主吗?怎的,不在镖局好好做你的少主。跑到这儿来又和本公子作对了?” “你杀了这么多的无辜百姓,现在居然还有面容在这里说笑?”孙云望着察台多尔敦一脸轻浮的表情,愤怒道,“察台多尔敦,你简直既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察台多尔敦听了,反倒是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至始至终就没有把孙云放在眼里。随即,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哼,酒楼里有人偷了本公子的东西。我只是想要回本公子的东西罢了。我可不像你们这样善人心肠,难道说自己有东西被偷了,还要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愿谅小偷?哼,偷窃就是可耻的。可耻之人必须受到制裁!”察台多尔敦最后一句口气突然加重。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这些无辜的百姓?”孙云面对察台多尔敦的狡辩,继续反驳道,“抓小偷只要交给官府就行了。你只不过是以极端的方式满足你的泄愤罢了。说到底,你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 “哼。随你怎么说……”察台多尔敦依旧是无视孙云道:“这里本来就是察台王府的地盘,我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总之今天不找出这个偷东西的嫌犯,我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孙云眼见着察台多尔敦没有想要收手的意思,于是顿了一会儿,随后坚定地说道:“没问题,我现在就说,你的东西就是我孙云偷的!” “少主……”此话一出,来运镖局众人纷纷担心了起来。 看来孙云为了避免察台多尔敦继续灭绝人性的杀戮,自己挺身而出,把罪名全部架在了自己的身上。 察台多尔敦眼见着孙云毫无畏惧又仇恨自己的神态,他自己也深知东西不是孙云偷的,孙云此次出来只不过是想要阻止自己的行为罢了。察台多尔敦想了一想,随后冷笑着说道:“哼哼,既然孙少主自己承认了,那可就别怪本公子以势欺人了……想到昨天父王一直不让我找你们来运镖局的麻烦,今天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可就不能怪我了。” “随你怎么处置……”孙云依旧是坚定道,“只要你察台公子不再做这种滥杀无辜的事情,我孙云随你处置,绝无半点怨言!” 何子布见识着孙云大义凛然的言行,他的眼神里也涌现出复杂的神情。在此之前,他还偷了杜鹃的钱袋,但是孙云不但没有责怪自己过多,反倒是想要正面引导自己,甚至把自己当成朋友和兄弟看待。反观自己原来的朋友欧阳聪,为了所谓的“道义”却是真正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现在的他也不得不为自己曾经把守的原则开始产生颠覆了…… “少主,不可以——”任光等人这边,石常松大声叫道,“这件事情本就和你毫无干系,你没有必要做替罪羊——” “就是啊,少主……”林景也忍不住叫道,“察台多尔敦他一心都想要和我们来运镖局过不去,你投降就是给了他灭我们的借口啊——” “够了!”孙云突然大声对着林景和石常松喊道,“这件事情只关乎我个人,不关乎来运镖局!” 想罢。孙云转过头,又对察台多尔敦说道:“察台公子。我招罪说是我偷了你的东西,你可以把我押回去。不过。还请察台公子放了这酒楼里的无辜百姓以及……不要再牵扯我们来运镖局了行吗?”孙云的口气中又多了一丝请求。 察台多尔敦冷冷一笑:“第一个条件没有问题,第二个……哼,你都快成了我的阶下囚,你认为我有听你的必要吗?”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为什么察台公子硬要和我们来运镖局过不去?”孙云显得很急迫地问道。 “因为来运镖局和父王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察台多尔敦继续道,“连父王都不肯告诉我这其中的玄机,那作为长子的我,当然就要亲自去探究一下了……” “察台多尔敦,你……”孙云此时无话可说。只得用对峙的眼神凝望着察台多尔敦。 “哼,察台王府的人欺人太甚,今天我们来运镖局的人在此,你们休想带走少主!”石常松忍不下去了,拔出了身上的刀,向着察台多尔敦的方向砍了过来。 “不要——”孙云大叫一声,但是以及来不及了,石常松提着刀已经冲了过来。 “砰——”察台多尔敦的刀因和孙云的银月刀互相架着,所以没有办法腾开手。而他身旁的一个蒙古侍卫见了,便用苗刀和石常松的刀硬碰了上去。 火药味迸起,在二楼上的其他蒙古士兵见了,纷纷拔出苗刀朝石常松砍了过来。 “快叫他们住手!”孙云大喊道。也不知道是对察台多尔敦喊的,还是对石常松他们喊的。然而,察台多尔敦只是轻轻一笑。对此事毫无反应。 “砰——砰”兵器声顿时并起,任光和林景见着石常松毫无举措。先行用刀抵住了压上来的那几个蒙古士兵。 随即,力气较大的任光用力将刀把几个蒙古士兵的苗刀给抵了回去。然后大喊道:“都住手了!” 但这些蒙古士兵怎会听任光的命令?只见十来个蒙古士兵一窝蜂地冲了上来,虽然任光、林景和石常松能够招架住,但人多却没有办法给尽数抵挡回去。 “啊——啊”楼上的人见到了双方兵器的打斗,再次乱成了一锅粥…… “鹃儿——”突然,看到林景身后举足无措的杜鹃,一个蒙古士兵正向着她挥刀砍来,孙云大叫道。 “杜姑娘——”任光也忍不住喊道。 “哼哼,那个姑娘恐怕难逃一死了……”察台多尔敦阴险地笑道。 蒙古士兵如狼似虎地举起苗刀,朝着杜鹃这个弱女子挥刀而来。杜鹃用惊悚的眼神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苗刀,窒息得连声都坑不出来…… 孙云不敢看了,他甚至都有些绝望了…… “砰——”蒙古士兵的刀砍在了另一把苗刀上,在杜鹃面前停住了…… 孙云惊呆了,任光惊呆了,林景和石常松惊呆了,察台多尔敦惊呆了…… 杜鹃也用惊异的眼神望着,一个熟悉的背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众人一挥眼,挡住这一刀的人,竟是——何子布。 “阿布——”面对着何子布千钧一发的出现,孙云不禁道。 何子布用自己的苗刀挡了下来,随后用力将面前的蒙古士兵给一脚踹开。蒙古士兵惨叫一声,随后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手上的刀也脱落了。 察台多尔敦也用惊异的目光望着何子布…… “阿布这个家伙……”欧阳聪见着何子布出乎意料的挺身而出,不禁疑惑道。 何子布慢慢直起身子,随后对着察台多尔敦义正言辞道:“你们谁都别想再碰孙少主和这个姑娘一步!” 说着,何子布举起自己的苗刀,刀锋正对着孙云对面的察台多尔敦。 孙云、任光乃至林景和石常松都不敢相信,当初被自己教训的何子布此时竟然主动站了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 改邪归正 何子布手提着自己的苗刀,正面挡在杜鹃的面前。“阿布……”杜鹃喃喃道,她全然没有想到何子布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 “看来你们来运镖局的喽啰还真不少啊……”察台多尔敦见着孙云的帮手一个接一个地多了起来,于是又笑着对孙云道,“孙少主的人缘倒是挺不错的,居然有这么多的兄弟替你卖命……” 孙云对察台多尔敦的讥言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一再强调说道:“不管怎么说,只要察台公子肯放了这楼里的百姓,我孙云便随你回去,随察台王府的人处置——” 察台多尔敦看着孙云坚定的眼神,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轻轻一笑。然而这一笑在孙云眼里看来,似乎察台多尔敦又在想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没问题,就依孙少主你的要求,本公子这就撤兵王府,不过……”察台多尔敦又笑着道,“本公子今天也不会把孙少主你押回去,让孙少主你捡个便宜……”说完,察台多尔敦的眼神里充满了令人费解的神情。 孙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想到视自己为眼中钉的察台多尔敦居然会就这样放了自己。不过孙云也是万般不敢大意,只当是察台多尔敦还有什么别的阴谋,于是依旧是谨慎地问道:“察台公子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要抓偷你东西的人回府吗?我现在承认了,怎的察台公子又中途变卦起来?” “哟,不抓你还不高兴了。本公子改变主意了不行吗……”察台多尔敦继续冷笑道,“孙少主你放心。我说过答应你放了这里的百姓就一定会放。只是对于孙少主你而言,我又有别的想法罢了……”察台多尔敦又把目标集中在了孙云身上。 见着察台多尔敦果然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孙云不敢放松警惕地问道:“察台公子又有什么想法?” “要知道,进了察台王府的监狱,可就很难再出来了,那孙少主终日不见,岂不是很无趣……”察台多尔敦笑着道,“我刚才也说了,明日辰时老西街,我会当众奉还鸣剑山庄弟子许玉怀给鸣剑山庄的人。这其中,可能会有一些余兴节目。到时候,本公子希望孙少主能够来捧捧场……”说完,察台多尔敦的眼神散发出了有些令人畏惧的神色。 “你又想要刷什么花样?”孙云听出了察台多尔敦言辞的异样,知道察台多尔敦肯定又会耍什么花样,于是厉声逼问道。 见着孙云紧张的样子,察台多尔敦放声笑道:“哈哈哈哈,孙少主是在紧张吗?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和你们来运镖局的人有关系,孙少主不用担心……” “那你为什么还有我去?”孙云又问道。 察台多尔敦顿了一下。随后对着孙云轻笑道:“因为在我眼里,孙少主你实在是太有趣了。若是明日没有孙少主你的捧场,这余兴节目可不好看……”最后几句,察台多尔敦的声音刻意压低。面容也显得非常冰冷。 感觉到了察台多尔敦的阴谋,孙云立即回声道:“哼,我一定会去的!察台多尔敦。你记住了,如果明日你敢在中原汉人面前耍什么阴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孙云也不顾这里是蒙古人地盘,大声对察台多尔敦训斥道。由于孙云的“无礼”之言。周围的蒙古士兵纷纷提着刀向孙云靠近了几步。但孙云却是丝毫不在乎,鹰一般的双眼直盯着眼前的察台多尔敦。 “你反过来威胁我?孙少主你觉得你自己会是本公子的对手吗……”察台多尔敦又拿昨日孙云败在自己手下的事情说事,随后不理孙云的“逼迫”,继续轻傲地笑道,“不过既然孙少主答应了明日来老西街,那本公子也可以应心了。明日的余兴节目肯定精彩,孙少主你可不要扫了本公子的兴哟……哈哈哈哈——”说完,察台多尔敦哈哈大笑起来。 孙云听了察台多尔敦如此多的放诞之言,偏偏自己又不是察台多尔敦的对手,只得隐隐忍了下来…… “哼,跟他那么多废话干嘛?有本事就上来较量啊,自以为是察台王府的长子就很了不起吗?”突然,从桌角一侧,何子布竟冒出了话语。虽然说孙云有大局观,有些事情能忍就忍,可不是所有人都和孙云一样会忍耐。任光、林景和石常松三人本就是听了察台多尔敦的话,非常窝火,没想到何子布的性格竟比一向沉不住气的石常松还要倔强,竟当着众蒙古士兵的面前向察台多尔敦发出挑衅。 “阿布,快住口!”孙云虽是只和何子布相处了一会儿,但也能略微了解何子布的性格,听到何子布说出如此莽撞的话语,孙云立刻制止道。 “又是你这个家伙……”察台多尔敦看了一眼挑衅自己的何子布,随后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也是个有趣的家伙,我也很欣赏敢主动向本公子挑衅的人,孙少主就算一个。既然你这个叫‘阿布’的家伙也敢站出来要风头,不妨明日你与孙公子一起来老西街观摩观摩,说不定看完后你也会有想法的……” “哼,求之不得——”何子布用毫不甘示弱的眼神望着察台多尔敦,坚定地答道。 “阿布,不要——”孙云先是阻止了一下,随后转头对察台多尔敦说道,“为什么阿布也要在其中,是察台公子自己说的不会再牵扯来运镖局的人的。” “他也是你们来运镖局的人吗。本公子昨天怎的没见过?”察台多尔敦继续笑道,“再说了,明日来老西街观摩的人,全部都只是以个人名义。孙少主你放心,本公子不会找你们来运镖局的麻烦的……” “明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孙云也实在是无法忍受察台多尔敦这样不断给人的不安感,于是逼问道。 “明天去老西街看看就知道了……”察台多尔敦继续说了一句。“行了,我们也该撤兵了——”随即朝身旁的众蒙古士兵喊了一句。然后察台多尔敦便收回了和孙云银月刀架着的苗刀。 孙云见状,也收回了自己的那对银月刀。但是眼神始终是没有离开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慢慢下了楼,在二楼和任光等人对峙的蒙古士兵也纷纷退下楼去。何子布本是有些沉不住气,想要趁机在蒙古士兵背后来上一刀,却提早被任光给拦住了,避免事情继续恶化…… 察台多尔敦走到了一楼的大门口,然后先停住了脚步。随后,察台多尔敦慢慢回了头,笑望着二楼上的孙云;孙云也是一样,两眼坚定地望着门口的察台多尔敦。 “别忘了。孙少主……”察台多尔敦最后说了一句,“明日老西街,你可不要没来,让本公子失望了……” “我一定会去的,你等着吧……”孙云用坚定的语气答道。 察台多尔敦笑了一笑,随后便转身率众士兵离开了…… 察台多尔敦和蒙古士兵离开后,酒楼里面沉寂了好久,随后传来隐隐的哭泣声。只有孙云等人还在原地站着,或许孙云心里此时想的。不仅仅是今天发生的血腥一幕和明日的老西街…… 良久,孙云先是回到了任光等人的身边,然后担心地问道:“阿光、鹃儿,你们都没事吧?” “我们没事。少主,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任光轻声答道。 杜鹃也看了一眼孙云,见着孙云作为镖局的少主竟如此体恤身为下人的自己。杜鹃不禁有些感动。 孙云随后又把目光放到了何子布的身上,随后轻声喃喃道:“还有——阿布……” 何子布没有立刻抬头。而是暂时低下了头,目光不敢正视孙云和来运镖局的其他人。 看着何子布有些羞愧的样子。孙云也不好意思多提什么。随即,孙云只是简简单单地为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只是一句,何子布的内心似乎是被触动了。何子布微微抬起头,看着孙云正微笑着望着自己,他似乎是被孙云诚挚的眼光给感染了,暂时说不出话来…… “孙少主……”这时,在孙云背后,鸣剑山庄弟子成付和古兴康走了过来,成付说道,“多亏了这次孙少主的挺身而出,才避免了悲局重复发生……” “原来是鸣剑山庄二位……”孙云转过身,见着成付和古兴康,随后还是悲伤地说道,“可是,毕竟悲局还是发生了……”说着,孙云又把目光望向了倒在血泊中的几具无辜百姓的尸体,只见尸体旁还有几个人在哭泣,看来他们是这些死者的亲属。 “察台王府的蒙古鞑子真是畜生——”现在察台多尔敦已经走了,石常松放开胆子愤恨道。 何子布向着刚才的惨状,想到了欧阳聪所做的一切罪恶的根源。随即,何子布眼见着欧阳聪、方可和费能宏依旧是在自己对面的桌角处。于是,何子布径直走了过去,随后停在了欧阳聪面前,眼神直望着欧阳聪。 欧阳聪见着何子布气势汹汹的样子,笑了一笑说道:“哟,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看着欧阳聪如此轻慢的样子,何子布不禁愤愤道:“因为你,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 “别看我,我也是为了中原汉人出气,才做出那样的事情。只不过死了几个百姓,我也没有办法……”欧阳聪用满带狡辩的语气说道,“我自己也是中原百姓,我可不像阿布你一样逞英雄地主动站出来……” “死几个百姓而已?因为你的偷窃,却害死了无辜的百姓,在你内心里难道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何子布继续厉声问道。 “哼,我有办法吗?我为了证明比你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偷察台王府人的东西,意外的状况那是我能预料得到吗?”欧阳聪继续狡辩道,“你自己以前也不是一样靠偷蒙古人的东西去为中原汉人出气吗。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听到欧阳聪如此的话语,何子布也发现其实自己也没有立场责怪欧阳聪。 欧阳聪望着何子布对自己愤恨不已的样子。继续说道:“除非你告诉我,你承认自己曾经就是一个小偷。是一个为了所谓的‘道义’而无耻颜面的小偷!有本事你就这么说,否则就别在我面前装好人!”欧阳聪转而把矛头指向何子布,企图为自己一直狡辩。 何子布惊呆了,他此时也没想到欧阳聪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竟然会如此极端地为自己狡辩。刚才为自己说教的孙云、杜鹃就在后面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听着自己的一言一句…… 想了良久,何子布两拳握紧,随后眼神直望着欧阳聪,一字一句说道:“好。我何子布就说出来……我,何子布,曾经是个为了所谓的‘道义’而无耻颜面的小偷!但是,今天,我会改头换面,重新,堂堂正正,去做一个好人,去做一个。真正,胸怀天下的,真汉子!”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有关的人都震惊了。孙云、任光和杜鹃等人见了。眼神中充满了对何子布的期盼。 欧阳聪听了何子布的话,也是大吃一惊。看着何子布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坚定,欧阳聪有些颤抖地几步向后退去。略微摇着头,颤抖道:“疯了……疯了……何子布疯了你——” “我没疯。也没错——”何子布继续坚定地说道,“错的人是你。欧阳聪!” 欧阳聪稍稍镇静了一下,随后冲着何子布咬牙道:“行,既然阿布你是这个态度……咱们曾经兄弟一场,今日因为此事就此决裂!” 何子布知道已经无法再劝欧阳聪回头,于是他又把目光望向了欧阳聪身旁的方可和费能宏——他们也曾是何子布的好兄弟。何子布顿了一会儿,随后对着二人说道:“欧阳聪已经如此,我再问你们。阿可、阿宏,你们是否要和我一样,回头是岸?” 方可和费能宏没有立刻回答,可能是欧阳聪在身旁,两人也不敢随便说话。欧阳聪见着,轻笑着说道:“哼,何子布,你以为他们两个人会听你的吗?你是我们兄弟几人中的叛徒,他们是不会听你的!” 何子布没有理会欧阳聪的话语,只是望了望方可和费能宏。方可和费能宏只是低下头,也没有敢抬头直接望何子布。何子布或许是知道了欧阳聪的威慑,随后想了想,然后说道:“行,我知道了,我也不勉强阿可和阿宏你们两个了……不过,欧阳聪你听好了,今日兄弟分道扬镳,若是有一日我看见你欧阳聪伤害了阿可和阿宏两个人,我一定不会原谅你!”说着,何子布用手指着欧阳聪厉声道。 欧阳聪倒是并不在意,他只是冷笑道:“哼,是你今天自己提出的分道扬镳,何子布你自己可要记好了……我们走——”欧阳聪随即说了一句,然后命令方可和费能宏两人跟着离去。 方可和费能宏也没有敢回头看,只得默默跟着欧阳聪下了楼,然后三人离开了这个上演过血腥一幕的程氏酒楼…… 何子布望着昔日兄弟如今仇敌的离去,心中却是有无尽的苦涩…… 孙云慢慢走到了何子布的身后,随后拍了拍何子布的肩膀,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话。 何子布慢慢转过身,随后望着孙云满脸微笑的眼神,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对不起,孙少主,我曾经……” “不用称呼我太拘谨了……”孙云依旧是望着何子布说道,“至少这一次,你的选择是对的……” “是,孙大哥……”何子布换了称呼道,可此时的何子布却是有些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了。 任光等人见了吗,也走了过来,随后任光先说道:“对啊,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好兄弟!” 石常松也补充道:“连我也对你开始刮目相看了!” 众人的褒奖,何子布却似乎是还在犹豫着什么…… “阿布……”突然,从何子布一侧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杜鹃。 见着自己之前救下的杜鹃,何子布再次显得紧张,说不出话来。 杜鹃走到何子布身前,并不像之前任光他们那样说些“兄弟道称”的话语,取而代之,杜鹃只是对着何子布微微一笑,随和亲和地说道:“谢谢阿布你救了我……” 此话既出,想到了今天和来运镖局众人的点点滴滴,让自己的人生彻底地有了一个好的转折,何子布这个大男人如今却忍不住地流出泪水:“孙大哥,杜姑娘……” 任光见着,随即在一个酒杯里倒了一杯酒,然后递在了何子布的身前,笑问道:“这一回,阿布你可以喝我们的兄弟酒了吧?” 何子布忍住了自己的泪水,慢慢接过酒杯,然后凝望着来运镖局的每一个人。同样的,来运镖局的每个人也用真诚的眼神望着何子布。 孙云慢慢说道:“喝了酒,以后你也是我们的兄弟,也可以是我们来运镖局的一份子。至少这样,你以后不用再去干那些‘偷窃’的事了……”孙云的口气显得很真诚。 何子布看着孙云,见他不因为自己偷了他们的东西而怀恨在心,而且还内心开导他。百姓危难时,孙云还能不惧生死挺身而出,阻止悲剧的继续发生,何子布不禁觉得孙云才是真正的为中原百姓着想的真汉子,才是自己真正应该交的朋友和兄弟。 想到这里,何子布心头一定,随后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那一杯酒…… “喝了这杯酒,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林景笑着说道。 孙云望着喝完酒的何子布,随后微笑着说道:“欢迎来到来运镖局,阿布——” 何子布望在眼里,内心却始终是感动不已…… 第一百一十章 不解之疑 曾经是苟活在世间底层的“小偷”,如今却能成为来运镖局的一份子,光明正大地活于世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来自孙云、杜鹃以及来运镖局的其他人对何子布的不计前嫌和不断的信任。想到这里,何子布内心里面既有感激又有其他的思索…… “孙大哥、杜姑娘,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何子布默默低下头,只是不断轻轻地说着这一句。 “没有关系……”孙云知道此时的何子布心里面有许多矛盾的东西,于是安慰道,“我们并没有怪你,因为我们相信你是一个有情有义,会懂得是非的人,而且刚才你也做到了……如今可以真正光明正大地做人,阿布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 何子布没有再说什么,在他心里,他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孙云以及来运镖局对自己的恩情,也决定要一辈子为来运镖局奉献终生…… “孙少主……”这个时候,在孙云身后的鸣剑山庄弟子成付又说道,“没想到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差一点连累到了你们来运镖局的众人以及这楼里的其他百姓,我们鸣剑山庄之人却不能像你们来运镖局的孙少主你一般挺身而出,实是惭愧……” “成付兄不必自责,这不怪你们,我们没能料到这样的事情,也有我们的不是……”孙云转过身,还是有礼地回道,“要怪,就怪察台多尔敦那个家伙灭绝人性!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察台多尔敦血债血偿——” “不过刚才察台多尔敦说了。他明日要在老西街才把同门弟子许玉怀还于我们,还让孙少主你去观摩。也不知道察台多尔敦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古兴康也说道,“不过这事情不关你们来运镖局的事,孙少主不用太放在心上。明日怕察台多尔敦若是真的有什么阴谋,会连累到孙少主以及你们来运镖局,所以说孙少主,你不必听察台多尔敦的,还是不要去老西街了吧……” 孙云听了,立即坚定地说道:“不,老西街——我是一定会去的!不管察台多尔敦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我孙云一定会去的!他若明日有什么像今天这样偏激的举动,我一定不会再服软,拼死也要阻止他!” “孙少主……”古兴康用不寻常的眼光望着孙云。 成付见着孙云如此的坚定,知道了无论再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孙云的决心。于是成付闭眼想了想,随后缓声说道:“那好吧,不过明日孙少主可是要万加小心了……来运镖局刚来这大都定居不久,还不知道大都的地域情况。老西街是大都的百年老街,这里经常都是百姓高度集中的闹市。察台多尔敦既是要选择这样的地方。我想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我知道,我会注意的,鸣剑山庄的贵弟子不用担心……”孙云自言道,随后他又用双眼望了一下在一旁沉默的何子布——说实话。比起自己,孙云更加担心的是刚才在察台多尔敦面前放出“厥词”的何子布,毕竟明日他陪自己去的话。何子布的处境可能比自己要危险一些。 成付估量了一下时辰,随后又对孙云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在下和兴康兄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今天就只能这样了,该节哀顺变的还是节哀顺变吧……在下现在和兴康兄先回住处了。准备一下明日接回玉怀兄,如果孙少主没有什么事的话,在下人等先告辞了。” 孙云也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再和鸣剑山庄的弟子说了,于是也回礼道:“哎,今天孙某在这里能遇见鸣剑山庄贵弟子,本是可以有荣幸好好与汝等交流,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行,待到明日辰时老西街,再与贵弟子碰面,到时再说吧,今天就先告辞吧……”于是,孙云也行了礼。 成付和古兴康又抱拳回了礼,随后慢慢下了楼,出了程氏酒楼…… 楼上还有来运镖局众人……何子布依旧在低着头想东西,孙云望见了,笑问道:“怎么了,阿布,你在想什么?” 孙云的这一声叫唤,何子布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然后吞吐地回应道:“噢,没……没……没什么,只是……在想些问题……” 孙云想了一想,随后又说道:“我想……这酒楼里刚才发生了血腥的事情,也没心情在这里交谈吧……要不我们现在回来运镖局吧,回家里可以毫无顾及地畅谈。” “现……现在回去吗?”何子布抬起头,疑惑道。 孙云笑着点了点头。 身后的林景见了何子布刚融入到来运镖局这个“大家庭”中,似乎还有些紧张,于是笑着道:“对啊,第一次成了我们来运镖局的人,你难道不想见一见来运镖局里面是什么样子吗?” “就是说啊……”石常松也放开说道,“我告诉你,到了我们来运镖局,你可以不用太拘谨。我们孙少主可大度得很,对待下人也跟对待兄弟朋友一样,所以我们孙少主在镖局里人缘可好了……” “行了,阿松,你也来拍我的马屁……”孙云在一旁不自觉调侃道。 任光仔细地望着何子布迷茫的眼神,也补充说道:“到时候回了来运镖局,阿布你就把镖局当做是你的家好了。在我们来运镖局‘家庭’里,你还可以认识很多的人,虽然镖局经常有走镖的任务要出远门,但大家在一起,总比整日只身在外风餐露宿要好得多。” “谢谢……谢谢大家……”何子布收回了之前任性的性格,有些内敛地说道。 “别这么内敛嘛……”石常松又笑着道,“诺。你不是叫少主‘孙大哥’吗?以后也可以只管我叫‘阿松’,还有任光大哥‘阿光’还有……我的小弟‘阿景’——”说着。石常松嬉皮笑脸地搭了搭身旁林景的肩膀。 林景在一旁听石常松管自己叫“小弟”,他可不乐意了。于是一掌挥了过去:“去你的,少给我说风凉话,谁是你小弟啊?”于是,林景很快和石常松嬉笑地打闹起来。 孙云、杜鹃和任光见了,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任光见了,又对何子布说道:“看见没有,我们兄弟朋友的平时就是这么不受约束地洒脱自在,阿布你以后也可以啊……” “是啊,阿布。你的武功也不错,以后说不定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做来运镖局的镖师啊——”杜鹃对何子布十分的欣赏,于是满含笑意地对何子布说道。 何子布见着杜鹃,心中不免又有触动,因为杜鹃是第一个信任自己的人。正是杜鹃的信任话语让自己的心灵触动,成了自己改邪归正的源头。“杜姑娘……”何子布喃喃道,在他心里,杜鹃和孙云的地位一样,都是最应该感恩和信任的朋友。 孙云环顾了一下酒楼四周。随后又说道:“行了行了,这里刚才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不方便在这里说笑。有什么其他的话要说的话,我们还是先回来运镖局吧……” “少主说的是。反正我们再呆在这里也没有用了……阿布,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任光也跟着说道。 何子布望着,轻轻点了点头。于是跟孙云他们一起离开了程氏酒楼,准备回去来运镖局…… 察台王府内…… 察台多尔敦刚才在程氏酒楼做完了“事情”。现在已经带兵回了王府…… 察台王府是大都里最大的王府,毕竟察台王察台赤拉砍尔身为蒙元重臣。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威,身份地位自然是没得说。察台王府坐落于皇宫前的大都中心一带,里里外外也有层层守卫的围墙,围墙之上也有众多的亲信精兵保守,一般人想要自由穿梭整个王府简直是难上加难。而且这里的高手也是众多,之前的阿鲁刺格尔、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在王府守卫里面只能算是三流高手,一流高手都是朝廷钦点的精英守卫。当日苏佳一人能独闯汴梁相府,只是面对王氏三兄弟,面对几百精兵,苏佳即使武功神乎其技也只是精疲力竭地险象环生。而现在换到了这大都相府,虽然说没有人的武功能比得上汴梁城的王氏三兄弟,但这里的其他高手能力换到汴梁去的话,也几乎能以一当百。再加上这更有上千的精兵力量,除非是大规模的战争入侵,否则除了过世了的传说中武功“能一人抵挡蒙古千骑”的上官仙剑上官前辈,恐怕世间也不会再有其人能一人自由出入大都相府…… 察台多尔敦散了身边的蒙古侍卫后,径直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大哥……”突然,前面有一个声音把察台多尔敦给叫住了。 察台多尔敦望了望,随后说道:“是科尔台啊,怎么,有什么事吗?” 原来前面的人是察台多尔敦的弟弟察台科尔台,只见察台科尔台继续说道:“父王在大厅等你,说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是父王?这个时候他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察台多尔敦想了一想,随后对察台科尔台说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大厅见父王。” 于是,和自己的弟弟简单地说了一些后,察台多尔敦依旧是径直地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察台多尔敦到了大厅门前,然后用手轻轻敲了敲。 “进来——”大厅门里传来了察台多尔敦的父亲察台王(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察台赤拉砍尔”几乎都用“察台王”称呼)的声音。 “吱——”察台多尔敦轻轻推开了门,只见自己的父亲察台王正坐在桌前整理着书卷文献。 “父王——”察台多尔敦先是轻声招呼道。 察台王微微抬起头,一见是自己的大儿子察台多尔敦,于是停下了手中的笔墨。随后站起来直视着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于是先言道:“父王。孩儿听科尔台说父王找孩儿有事,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察台王顿了一会儿。随后用并不大却满含严肃的嗓音言道:“你今天去程氏酒楼见鸣剑山庄的弟子,我听说你今天在酒楼里杀了一些无辜的汉人百姓,还和来运镖局的人差点发生了矛盾?” “父王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嘛……”察台多尔敦没有任何想要认错的态度,反倒是有些轻亵地说道,“没错,是孩儿所为,因为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为父早就和你说了,不要轻易和中原汉人发生矛盾。现在山东边境战事吃紧,蒙汉关系还在逐步恶化。这个时候挑起蒙汉之间的矛盾,岂不是给朝廷火上浇油吗?”察台王训道。 “是,孩儿知错了,孩儿下一回会注意的……”察台多尔敦还是先恭敬地认错道。 “还有……”察台王又说道,“为父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去招惹来运镖局的人了,在来运镖局来大都之前,为父也和你提醒了很多次了……” 听了自己的父亲又提起来运镖局的事情,这一回察台多尔敦倒是没有虚心,反倒是疑惑道:“为什么?父王。您三番两次地告诫孩儿不去和来运镖局的人发生关系,这究竟是为什么?”从口气上听上去,察台多尔敦还有一些急躁,看来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折磨了察台多尔敦多时。 察台王倒没有像自己的儿子那样急躁。而是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为父早就说过了,为父之前……于来运镖局有恩,为父这一次向朝廷上奏。让汴梁城的来运镖局搬迁至大都,就是为了照顾他们。但是如今多尔敦你一而再再而三和来运镖局的人过不去。为父……为父真的很难为情……”察台王说着说着,却有些失了底气。似乎隐瞒着什么事情。 “有恩是吗,还是曾经和父王有恩的镖师?”察台多尔敦继续道,“十多年了,真有恩的时候,孩儿还没出世多久。现在孩儿都长大了,这么多年了,那镖师恐怕早就不在那个又小又无名的破镖局了吧?父王您昨天不是也去看了吗,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不是吗?依我看啊,以前对父亲有恩的那个镖师恐怕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吧……” “放肆,怎能如此亵渎为父的恩人?”听了察台多尔敦对自己曾经的恩人口出不逊,察台王不经意间地训斥了一句,随后又慢慢平稳说道,“为父有感觉,这人肯定没有死,而且还和来运镖局有着关系……” “那好吧,如果就随父王想的话,孩儿也倒是真想看看这个曾经对父王有恩的镖师究竟是谁,究竟还在不在来运镖局……”察台多尔敦最后不屑了一句道。 察台王稍微缓了缓神,随后又说道:“总之,多尔敦你以后不能再去找来运镖局的麻烦,知道吗?” 察台多尔敦听了自己的父亲说了这么多,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父亲似乎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事情,于是又疑惑地问道:“父王,孩儿还有件事情想问您,不知当不当问?” “有什么快问——”察台王抛了一句道。 察台多尔敦顿了一会儿,随后两眼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察台王,只字只句地问道:“父王,你总是在孩儿和来运镖局关系的事情上从来没有直接的定论,有些遮遮掩掩,是不是父王……在孩儿面前隐瞒了一些什么?” 此话一出,察台王眼神条件反射般地一皱,随后也没有正眼望察台多尔敦,只是轻轻糊弄说道:“隐瞒?哪……哪有什么隐瞒?别多想了,父王如果想告诉你们,有什么……不能告人的?” 察台多尔敦似乎有些想法和疑惑,但是此时又不敢在父亲面前当面提出,于是只好先回应道:“对不起,是孩儿多虑了……” 察台王被察台多尔敦这么一问,情绪一下子就变了。他勉强地定了定神,随后又问道:“多尔敦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先下去了。” 看着自己父亲踌躇不定的眼神,察台多尔敦眼神微微一皱,随后说道:“没有了,父亲,孩儿先下去了……” 于是,察台多尔敦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父亲,直到退到了大门口,才慢慢转过身把大厅大门给关上了。 眼见着察台多尔敦离开了,察台王才闭眼舒了一口气…… 察台多尔敦走出了大厅,不过却一直对自己的父亲刚才的言行深感疑虑。想着,察台多尔敦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找到一处没有光影的侧门,然后悄悄靠了过去…… “哟,你们说完了?”突然,从察台王书案门后,突然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察台王听见了声音,顿时睁开了眼睛,望着侧门处的女人。“你怎么在这里?”察台王轻声问道。他怕察台多尔敦还没走远,所以声音放得很小。 然而,察台多尔敦不是没有走远,而是压根就没有走。察台多尔敦此时靠在一扇没有光影照射的侧门处,偷听里面的声音。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后,察台多尔敦心里一惊:“是娘亲!” 原来,从书案门后出来的女子是察台多尔敦的母亲,也是察台王的正妻,名叫度里班扎娜。度里班扎娜刚才在门后面把察台王和自己的儿子察台多尔敦说的话全部听见了,于是现在走出来笑望着察台王。 “你偷听我们说话干什么?”察台王用略带严肃的口气问道。 度里班扎娜轻声笑了笑,随后说道:“哼,你想把这件事情一直瞒到底吗,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告诉?” “扎娜,我知道你是这件事情的知事者,但是,我可不想让我的儿子女儿们知道这件事情,尤其是多尔敦,除非……那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察台王说道,看来他真的是有什么不能轻易告诉别人的秘密。 度里班扎娜听了,继续笑着说道:“哼,察台王啊察台王,枉你一世英名,既然为了那个臭女人,还敢上奏朝廷。在你心里,那个臭女人居然让你为她付出这么多?” “给我住口!”察台王轻声地训斥道,“多尔敦可能还在外面没走远,你别在这里说好吗?” 度里班扎娜看着察台王紧张的样子,嘲笑道:“看你紧张的样子……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告诉儿子女儿们的,因为……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们内心里面产生对你这个‘伟大父亲’的阴影……”说着,度里班扎娜凝望了一眼察台王,随后转身又回了后门…… 察台王则在原地伫立了好久,他的心里面似乎非常乱,但是又不得不忍着,此时的他正被痛苦交织徘徊着…… 察台多尔敦在外面偷听了,自己也不禁吃了一惊。“女人?父王和其他女人还有什么关系吗……”察台多尔敦更加疑惑起来,“可是,这和来运镖局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父王既然为了这样神秘的事情,不惜上奏朝廷……” 想了好久,而且也听到了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把事情的原委说给自己听。于是察台多尔敦下定了决心,必须还要和来运镖局有来往,他想要亲自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弄清楚……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间畅谈 从程氏酒楼出来后,何子布跟着孙云等人回了来运镖局…… “到了,这里就是来运镖局了……”孙云回到了来运镖局的大门口,随后对身旁的何子布说道,“从今以后,你也是这镖局里的成员一份子了。” 何子布站在孙云略微身后,抬头望着大门上写着“来运镖局”四个大字的牌匾,不禁道:“这……这里就是来运镖局吗?” 任光看着何子布认生的样子,想到之前何子布还是小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样光明正大地进入他人院地。于是,任光对何子布说道:“怎么了,阿布,还不快跟少主进去?反正来运镖局刚来到大都,里面的空房还挺多,到时候我们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一听到自己不但可以重新抬头光明正大地做人,还能得到如此好的住宿,何子布心里依旧是触动不已。 “走吧,阿布,我还要跟我义父义母汇报一下……”于是,孙云身先走进了大院。 何子布心想着上天留情,今日能有这样好的归宿,自己更应该珍惜。想罢,何子布轻声答应了一声:“好吧……”随即跟着孙云一起进去了。其他的人见何子布安心进了来运镖局,也没有再多的疑问了…… 与自己的义父义母孙尚荣和甄灵介绍完后,孙云又把何子布带到了何子布的房间…… “来看吧,这就是你的房间。”孙云打开了房间的门,只见里面摆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床。床前还有一个小木桌,床后有一个衣柜。虽然房间里面有些灰尘,但整体还算空旷。而且房间面朝朝阳。对于何子布这样一个曾经日日居无定所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很奢侈的条件了。 “这里还有些脏,待会儿我让鹃儿帮你打扫一下吧……”孙云见着这房间里还是有很多的灰尘,于是说道。 何子布见了身为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竟如此体恤自己,何子布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激之情。随即,何子布转身恭敬道:“谢谢孙大哥,我何子布今生今世无以回报!” 孙云见了,笑了笑说道:“又来了,一个大男人的。豪爽一点嘛……现在进了来运镖局,我们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太客套的话。” 何子布想了想,又说道:“嗯,孙大哥,我一定会尽全力为来运镖局做好所有事情的!” 看着何子布重新回来的自信,孙云点头,满意地笑了笑…… 晚饭过后,天差不多已经黑了。天上也能看到一些星星。由于大都深处塞外,常年风沙,所以这里的星夜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群星满天,只能稀疏看到几颗稀稀落落的寒星罢了…… 吃完晚饭的何子布有些想要运动运动。他并没有立刻回房,而是来到了大门前的庭院处。 何子布望着宽敞阔大的庭院,上面还有镖师经常练习用的习武器具。 何子布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寒星。闭上眼思绪了好一会儿……随后又睁开眼,低下头望了望脚下所踩的石灰砖。最后又抬起头环顾了一下这敞亮而又肃目的庭院,心中又是联想不断。 随即。何子布慢慢走到了一个石墩面前,想要活动活动筋骨,然后一拳打向了那个石墩。何子布的拳头也挺硬,一拳将那个石墩的头一层给打裂了少许。 “大晚上吃完饭的,不回房间休息,跑到院子里面练拳啊?”这时,何子布身后响起了孙云的声音。 “是孙大哥——”何子布这回不再像之前那样内敛了,见到了孙云,何子布马上精神振奋地跑过去道。 孙云见着何子布到了这来运镖局后,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面悠荡,于是问道:“大晚上的,怎么,又有心事了是吗?” 何子布当然有心事,见着孙云直接在自己面前问了起来,何子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心事当然是有了……我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大的镖局或是庭院家子里面呆过,原来靠偷蒙古人的东西为生,到现在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重新做人了,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孙云看出了何子布心里的疑问,于是问道:“那你自己想过什么没有,以后到了这来运镖局后想要干什么?” “我还不是太清楚……”何子布有一些迷茫道,“我都不知道镖局里面的架构,我该干什么,该怎么干……” “其实想要干什么,主要取决你的优点和不足……”孙云想了想,随后又说道,“好比说鹃儿,她是我在汴梁南宫家救下来的一个侍女。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鹃儿她自然是听话和贤惠能干,所以我让她做了贴身丫鬟。同样的道理,如果是阿布你,你可以结合你自身的擅长和不足,考虑你大概能从事什么样的事务。” 何子布听了孙云的话,考虑了一会儿,随后说道:“照孙大哥这样说的话,我的优点是我从事很迅速,身手敏捷,不足的话,我这个人很容易急躁,很少能够沉下心来做事……对了,今天在程氏酒楼的时候,杜姑娘告诉我,他说我身手还不错,应该……以后可以考虑做一个镖师……” “鹃儿说你身手不错?”孙云轻轻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不过你身手敏捷倒是不错,武功嘛……恐怕还需要再提高提高。”说着,孙云又笑着摇了摇头。 “你可别看不起我……”一向不服输的何子布见着孙云对自己的武功如此“不屑一顾”,便挺身说道,“我身手敏捷,自然武功也不会差!”说着,何子布反身一跑,随后飞起老高,轻功步伐踏过,一个边腿对着面前的巨大石墩既是一个重重脚踢。只听着着实实的一声闷响。巨大石墩受到何子布的脚踢,拔地而起。随后又是“咚——”地一声从半空中重重摔在地上,庭院的整个地面都被震撼了一下。 随后。何子布稳稳落了地,回头望了一眼孙云,似乎是在“显摆”一下自己刚才的身手。 孙云见了,先是笑着鼓了鼓掌,之后又继续说道:“脚力不错,不但跳得高,力道也不小,还会轻功……不过,要放在实战上。恐怕也只是花拳绣腿,想要制敌的话还是有些难。” 何子布又慢慢走回孙云的身前,听到了孙云比较客观的评价,何子布又有些不服气道:“这还不行?我的脚都用尽全力了,还算是花拳绣腿?那孙大哥你认为,怎样才算是身手不错呢?” 孙云看着何子布一直不服输的表情,自觉刚才何子布说他自己“很容易急躁,很少能够沉下心来做事”的确不错,于是轻轻笑了笑。随后又说道:“你的脚力确实是很强,说实话,要换做是我,我也未必能把那么大的石墩一脚踢那么高……不过。真实与人对战的话,不是说你力气大,招式华丽。就能够克制对手。与人过招,还是要讲究动静皆宜。细观他人套路,结合自身。短时间内做出正确的判断……” 孙云说了一大堆,而很难沉下心的何子布自然是没有耐心听孙云那么多的讲说,于是何子布有些不耐烦道:“孙大哥你说这么多我也听不懂,还有什么办法让原理变得更简单一点的吗?” 孙云也看出了何子布的没有耐心,于是想了想,随后笑着说道:“这样吧,多说不练没有用,看来想让你了解更多,还是实战更为重要……阿布,你待会儿就用刚才那一脚的力道踢向我,看我是怎么应付的。” “踢向孙大哥你?”何子布见着自己一脚的力道都能把那么大的石墩踢飞老高,要是踢向人的话,更是危险,于是又担心道,“要是踢向孙大哥你,岂不是……很危险?” “你还用担心我,之前在程氏酒楼第一次见面时,你不是败给我了吗?”孙云笑了笑说道,“我对付你根本不用花多少力气,就你这一脚还想伤害到我?”孙云故意地“挑衅”道,意在激起何子布的狠心。 何子布听了,更是不甘心了。虽然说认了孙云为自己的大哥,但是平日里听了这样的“挑衅”,就算对方是自己的亲同手足,何子布也会忍不住气的。何子布定了定神,随后说道:“既然孙大哥你这样说,我现在就来了,孙大哥你可要小心了——” 话音刚落,何子布后脚跟一踮,忽地疾速而过,右脚抬起,正朝着孙云面门就是一踹。孙云看在眼里,仍旧是面带微笑,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忽地,待到何子布飞脚即过,孙云先是侧身躲开,随即把手抓住何子布的腿顺方向一个惯性拖带。何子布由于用力过猛,孙云这样一拨弄,也没有办法立刻收脚,整个人的身子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远方向飞去。孙云看定了,双手成掌形,也没有多用力,只是往无法控制平衡的何子布腹前轻轻一推。受到惯性的作用,何子布腹部遭到阴掌一袭,尽管力道很轻,但也足以被打翻在地。何子布“啊——”地大叫一声,随后背部摔倒在地。 看着何子布倒在地上有些狼狈的样子,孙云轻轻笑了笑说道:“怎么样,阿布,这就叫‘以静制动’。而且我推掌是借了你的力道,毕竟刚才推掌的力道可是和一个女人的力道差不多。” “哼,我不服,再来——”何子布依旧是不服气,随后整个人迅速从地上重新站起来,然后整个人腾跃一上,两腿如刀似的挥舞着向孙云头部踢去。 孙云看着何子布又一次袭来,继续笑着说道:“不行啊,进攻之前,你已经把攻击路线暴露给敌人了——”说着,孙云头向后轻轻一摆,轻轻松松地躲过了这毫无威胁的一击。随即,孙云两手又迅速抓住何子布的两腿,随即用力往上一提。 这一提,何子布又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前半身不自觉往下一掉。孙云轻声一笑,右脚向上抬起。也没有用多大的力道往上一踢。何子布见着没办法躲闪,两手成掌形在胸前勉强一护。不过这又一借力道的一踢击还是又把何子布的上半身给踢起来少许。孙云没完,抓住何子布双腿的双手又用力往下一压。随后放开双手。半空中失去平衡的何子布,从上到下来了一个翻身,随后整个人的面前又是直对着孙云。孙云两手再次推掌,这次依旧是没有用多大的力道,轻推何子布腹前。何子布只能干望着,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待到推掌到过,何子布又是“啊——”地大叫一声,整个人又飞了出去,摔倒在地。向后滑了一段距离。 事罢,孙云又抬起头,笑望着对面摔倒在地上并不怎么严重的何子布,又笑问道:“没事儿吧,阿布?怎么样,还要再来吗?” 这回何子布算是被打服了,他站起身来,摆手说道:“不……不用了,在这样下去肯定吃不消……” 孙云听了。又是一笑,随后慢慢走到了何子布的身前。 何子布站起身后,拍了拍刚刚摔在地上留下的身上的尘土,见着孙云走了过来。随后又问道:“孙大哥,照这样看来,我的武功底子确实是不行。那我究竟要怎样才能提升自己的对战能力呢?” 孙云想了想,随后说道:“你的力道和速度都不差。这些都是很好的武功底子,想要提升不是难事……现在的问题是。与人对战时的能力和心态,这是阿布你需要注意的。” “那要怎么做呢?”何子布又问道。 “当然就是练喽……”孙云紧接着说道,“武功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就算天赋异禀,也最多只能学会表面的套路招式,想要真正从本质上得到提升,还是需要日积月累的练习。” 何子布想了想,觉得孙云说得不无道理,于是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不过这样看来,我还需要多努力啊……” 孙云见着何子布虽然性子上有些急躁,但是却是很有信心,于是还是笑着说道:“没事儿,阿布你今天才刚来到我们来运镖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说着,孙云也抬头仰望了一下稀星的夜空…… “阿布你这个臭小子,果然是你啊……”突然,孙云和何子布身后,石常松不知何时冒了出来,身旁还跟着任光和林景二人。 孙云和何子布听到了身后石常松的声音,都纷纷回头望去。只见吃完晚饭的石常松一边掏着耳朵,一边陪着任光和林景往孙云和何子布的方向走来。 何子布见着石常松一张嘴就提到自己,还是一身“邋遢”的样子朝自己走来,于是不好气道:“怎么了,阿松,我又惹你什么了?” “哟,现在学会叫得这么亲切了?”听到何子布管自己叫“阿松”,石常松笑了笑说道。 何子布也知道石常松想要拿自己开玩笑,于是何子布先问道:“倒是你们几个,为什么你们知道我在庭院里。” “废话,那么大的石墩,震得地面震天响,鬼才听不见呢——话说回来,刚才究竟是哪个鬼崽子把石墩弄得这么响的?”石常松又继续调侃起何子布道,看来是刚才何子布一脚飞踢石墩把石常松他们给吸引了过来。 孙云见着任光、石常松等人也来了,于是问道:“阿光,阿景,阿松,你们吃完饭也到这庭院里来?” “和少主你一样,我们也闲的没事做啊——”林景笑着说道,“晚上吃完晚饭,到这院子里面走走,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孙云见了,也笑着调侃起来道:“哼,闲的没事?来运镖局才刚落脚不久,等到所有事情处理好了,镖局正式运行,会有你们累的时候……” 任光看了孙云和石常松也在这里,于是问道:“话说回来,少主你和阿布在这里做什么?” 孙云笑了笑说道:“阿布说以后想要当我们来运镖局的镖师,我就在这里给他指导一下武功喽——” “指导武功?”石常松又说道,“就阿布那身板,还需要少主亲自出马?我石常松一个人就可以应付了……” “哼,说大话谁不会?”何子布也笑着反驳道,“有本事就真较量较量,我倒是也挺想看看这里的镖师究竟有几分身手。” 孙云见着几人的说笑,又对何子布说道:“行了,阿布,你要学东西还有很多,武功是比较重要的。看了你今天的身手,我觉得你还有许多地方有待提高。这样吧,以后你每日晚上就吃完晚饭这个时间,只要我有空,我就来指导你武功好了。” 何子布听了,高兴道:“是真的吗,孙大哥?好,我以后一定要多加努力,争取早日成一名镖师!” 任光看着何子布自信满满的样子,又笑着道:“想成一个好镖师,是很困难的,我看阿布你啊,先把武功练好再说吧……” 何子布听了众人的话,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问道:“欸,对了,我听说镖师运镖的时候,有时候会遇到劫镖的强盗,究竟是真的是假的?” 任光听了,似乎是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于是回答道:“那些都是传言,一般运镖的时候,很少会碰到肥胆敢劫镖的强盗,除非是有事先预谋的。这所有的镖师之中,只有我经历过一次,而且也没有多严重……” “是真的吗?”何子布好奇心顿起,急着问道,“为什么说没有多严重?” 任光一边回忆着,一边继续说道:“因为那些个强盗身手都不怎么样,三番两下就解决了……行了,看把阿布你好奇地,有的镖师一辈子都没碰到过劫镖的。” “就是说啊……”林景紧接着说道,“像我,我没碰到过劫镖的,但是我也不希望我这辈子会碰到劫镖的。” 何子布作为一个出生茅庐的“光头仔”,对任何新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于是还在不停地追问。 孙云见着,应声说道:“好啦好啦,离你做镖师的日子还长着呢……明天我们要去老西街,到时候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嘱咐,现在啊,我看你还是快回房去休息吧——”说着,孙云一把将何子布给拉了回去。 何子布确实有些不甘心,他还没有问够问题。然而当听到孙云提到了“老西街”,何子布又想起了察台多尔敦以及他的所作所为。于是,何子布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拘谨…… 孙云又何尝不是?“察台多尔敦,明天老西街,我看你还会玩什么花样……”孙云默默道。眼下他最关心的,自然是明日老西街察台多尔敦放还鸣剑山庄弟子许玉怀的情景,到时还会和成付和古兴康再次碰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秘道人 “阿布,我们该走了——”孙云对着房间里还在准备的何子布说道。 “知道了,马上就来了——”房间里面也传出了何子布的声音。 第二天上午,孙云和何子布便按照原计划准备去老西街与察台多尔敦等人“会面”。本来只是孙云一个人去的,由于前一天何子布在酒楼里主动向察台多尔敦“挑衅”,这样直接让何子布自己也深陷其中。何子布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大都人,但遇上这等岔事儿,从侧面上也让孙云多了一份负担。 不过孙云并没有太在意,在孙云眼里,何子布就如同自己的一个不听话的亲弟弟一样,孙云还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很耐心地教导他。 “准备好了……”何子布整理了自己的行装,苗刀配在腰间,走出房间后,对孙云说道,“我们走吧,孙大哥。” 孙云点了点头…… 然而,刚一到大门口,林景和石常松却突然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孙云不知他们所为为何,于是问道:“你们两个要干嘛?” 石常松先说道:“少主,你今天和阿布要去老西街,察台多尔敦那个家伙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我们担心少主你的安危,所以我们要陪少主一起去。” “对啊,少主,让我们也一起去吧……”林景也在一旁补充道。 孙云听了二人的话语,先是沉顿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知道你们担心我的安危,我很感激……不过这回必须只有我和阿布前去。因为这次察台多尔敦一定会针对我以及鸣剑山庄有所预谋。对于你们来说,再把你们兄弟几个搭上去。搞不好会出事,所以这次我连鹃儿也没有带去。本来阿布的意外已经让大家多了一份心,你们几个再陪着,恐怕大家都不会放心的。” 石常松听了,依旧是倔强道:“可是只有少主你和阿布前去,我们更不会放心啊……” “对啊,少主,还是让我们跟你们一起去吧……”林景又说道。 孙云望着林景和石常松的坚决要求,也不知该如何婉拒……正在这时。孙云背后又传来了声音:“阿景,阿松,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众人一齐向后望去,孙云身后来者即是任光。 “阿光……”孙云默默道。 “阿光,你来得正好……”石常松继续说道,“少主和阿布要只身前往老西街和察台多尔敦以及鸣剑山庄的人碰面,我们也说服少主,让我们也一起和少主阿布他们一起去吧……” 孙云看在眼里,心里却是矛盾得很…… 任光望了一眼孙云。似乎是知道了孙云的一些想法。随即,任光又对着林景和石常松说道:“你们在瞎起哄什么?你们几个武功底子又不行,少主本只身前去,负担还要小一些。你们几个若跟着去,不知道还要让少主操多少心……再者,今天孙镖头说了。来运镖局的仓库统计和物资运流的初步整理今天要实行,正缺人手呢。你们几个还不能闲着,得过去帮忙。没时间在这里无理取闹。” 任光的口气并不重,但林景和石常松却觉得字字严肃。看来作为总镖师的任光是一个很有大局观的人,干事理智沉着老练,所以总镖头孙尚荣才特变信任他。而且他还很年轻,不比孙云大几岁,所以孙云也很信任他,把他当成了处事上可靠的兄弟。 “是……”林景和石常松像是接受了批评一样,默默地低下了头。 孙云也知道任光的想法,随即,孙云转头对任光说道:“阿光,谢谢你,那兄弟这里,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少主……”任光也用信任的目光望着孙云道,“少主,我们在镖局等你,你……自己要小心……” 孙云眼神一凝,轻轻点了点头…… 走出了来运镖局,孙云和何子布两人一同朝着老西街的方向前去。由于孙云刚来到大都,对这里的路还不是很熟,倒是有了何子布这个土生土长的“向标”,去老西街的路也不是难事,而且没有绕多少弯子,孙云和何子布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看来你对这里挺熟的嘛,阿布……”孙云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何子布本就是个个性开放、真诚对人的人,听见孙云在夸自己,他自己也没有谦虚:“那还用说,我阿布可是土生土长的大都人,这大都里的街街巷巷,哪怕是皇宫周围的小道,我都非常清楚……” “你还挺不谦虚的嘛……”孙云又笑着问道,“既然阿布你是土生土长的大都人,那你的爹娘呢,他们以前是做什么的?” 一听到自己的爹娘,何子布的眼神立刻有些低沉下来。孙云注意到了,才知道自己无意冒犯问错了问题,于是赶紧安慰道:“对不起,阿布,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没关系……”何子布虽然眼神里有着忧伤,但是整个人还是微笑着说道,“我从小就没有父母,也不知道父母是谁。我是一个在烂窟里被捡回来的孩子,从小就在穷店子里打杂,也是那个时候我和欧阳聪、方可和费能宏那几个狐友认识的。后来长大了一点,我们觉得生活贫困,于是想到去偷蒙古人的东西,一来可以温饱,而来又能把怨恨撒在蒙古鞑子的身上……哼,被孙大哥你们教导以及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之后,现在想来可笑,与欧阳聪他们分道扬镳……如今又遇到了孙大哥、杜姑娘你们,才觉得你们是好人……”说着,何子布的脸上多了一份从容和暖意。 孙云见着何子布自我反省的样子,也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觉得。阿布你能有这个意识,说明内心里。本质上你是一个善良的人,至少比起你以前的那些仍旧做‘偷窃’的兄弟来说……” 何子布抬起头。继续说道:“都说人格转变,算是又活了人生一次……是孙大哥你们让我阿布重新正确认识了自己,让我有了新的好的归宿,让我重新又活了一次……谢谢你,孙大哥,还有其他来运镖局的人,谢谢你们,我何子布这一生无以为报,一定会尽心尽力为来运镖局做贡献——”何子布的话语很是诚恳。 “你能有这样的意识就好。希望你的未来真能如你誓言所说……”孙云又一次笑望着何子布。 何子布思绪了好一会儿,随后又对孙云问道:“对了,孙大哥,我也想问一个问题,你总是管总镖头和镖头夫人叫义父和义母,我也不知……当问不当问,孙大哥你的亲生父母又是……谁?”何子布怕也勾起了孙云的痛苦回忆,于是问的时候也有些吞吐。 孙云听后,稍微比了一会儿眼睛。然后轻笑了一声,随后又睁开了眼睛。孙云轻声叹道:“彼此彼此吧……我义父说,我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抛弃的。十七年前,我父亲把刚出生的我托付给了我的义父孙尚荣。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了讯息。就这样,没有亲生孩子的义父就一直把我看成他的亲生儿子,在来运镖局把我抚养长大……说实话。可能父亲把我抛弃确实是有些不近人情,但我真的非常希望能真正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只不过。这一切,可能都已经不现实了……” 何子布听了孙云的讲述。内心也很有感触,但是听到了孙云最后的那一句,何子布又问道:“为什么?” 孙云回忆着,紧接着说道:“我义父跟我说,十七年前我的亲生父亲是在汴梁亲手把我托付给我的义父的,所以说我的亲生父亲最有可能祖籍是在汴梁附近。但是十七年间,我义父也没有告诉我我亲生父亲的真实身份,我也没有找到我的亲生父亲,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如今又来了这里汴梁千里之远的大都,今生今世恐怕也很难再回去了吧……” “对不起,孙大哥,我也不该问你这个问题……”何子布听出了孙云和自己的出生经历几乎类似,于是也没有再忍心问下去。 “好了,我的身世也就是这么个问题……”孙云的脸上也没有现象过多的悲伤,在何子布面前,孙云还是显得很乐观,“阿布,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看来,孙大哥你本是南方人对吧……”何子布想了想,又继续问道,“我是北方人,所以不太清楚……听说你们那里中原武林有很多的奇能异士是吗?” “什么奇能异士?”孙云听了何子布稀奇古怪的问题,不禁笑道。 “就是那些武功很厉害的人啊——”何子布继续道,“这里只有一个鸣剑山庄我知道,孙大哥你的武功既然这么厉害,你们中原以南的地区,应该也有很多像孙大哥你一样很厉害的人才对吧?” “哼,怎么说呢,只能说武林中的各大门派都集中在我们那一块吧……”孙云笑着说道,“其实算起来,我的武功并不怎么样……对了,你看这个……”说着,孙云掏出了腰间那半块龙纹玉佩。 “哇,这是什么玉佩,这么亮,为什么只有一半?”何子布见着闪闪发光的龙纹玉佩,不禁瞪大眼睛问道。 孙云继续回忆着说道:“这龙纹玉佩是我原来的亲生父亲把我托付给我现在义父时候系在我身上的,据说一开始就是碎成两半的……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把其中的半块交给了我我的结拜兄弟唐战,他就是唐门世家的后人。” “唐门世家?”何子布依旧是疑惑道。 “是呀,唐门世家曾是武林中包括鸣剑山庄在内的的五大家族之一,只不过十七年前惨遭蒙古人灭了门……”孙云又说道,“唐战兄弟的武功可是了得,唐家霸王枪一绝,我们曾联手对付了汴梁郊外的‘马头帮’等一批贼寇,只可惜,只与他结拜一天的兄弟。我就北上了大都,与他天各一方……不过在临走之前。我把另外半块龙纹玉佩给了他,希望有缘的话有一天还可以兄弟重逢。只可惜。一个在大都,一个在汴梁,隔上千里,今生今世恐怕也难在见到面……” “没事的,孙大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和那个唐家后人再见面的……”何子布反过来安慰起孙云来。 “临走前我答应过唐战兄弟,大都是蒙元政府的首都,我发誓了也要帮他查出灭他唐门世家的凶手……”孙云叹了一口气说道,“总之。人生分分合合,有些事情真的都是天意……” 何子布继续思考着,随后又问道:“那孙大哥,你知道你们中原武林的侠士都长得什么样子吗?” “还能有什么样子,不都是人吗……”孙云自笑道,“说稍微不同的,比如少林派的人都是僧侣,武当派的人都是道士……” “那……那前面那个人最像你们中原武林的什么弟子?”何子布忽见得前方站着一个身着道袍的道人,平时没怎么见过这样的人。于是向着孙云问道。 孙云本是没太在意,然而被何子布这么一问,孙云也开始凝视起二人前面的那个道人,眼神一直没有离开。 见孙云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何子布不禁问道:“怎么了,孙大哥,那个道人有什么问题吗?” 孙云依旧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神秘的道人。随后自言自语道:“奇怪了,阿布。你一直都生活在大都,你见过此等道人吗?” 何子布摸着头。随后回应道:“没有,虽然我听说蒙元皇帝曾经几代有尊敬信奉过中原佛道教的,但是就我活到现在而言,还没见到过这等打扮的道人……” “这道人的道袍好熟悉啊,应该是我们南方人的衣装……”孙云继续自言道,“照这样看来,这道人果真是南方人甚至有可能是武林人士,可是他为什么会在大都呢?” 孙云和何子布前方的道人正在四处游荡着,但始终是围绕着老西街的外环在走,而且也在不断地张望……忽地,那道人望见了孙云和何子布正在用奇异的目光望着自己。 这回孙云和何子布是看清楚了,这是一张三四十岁且刚劲沉稳的脸。他的表情非常平静,但眼神却是有些醒人,显得非常深邃,像是经历过一段岁月沧桑。那道人回头见到了正望着自己的孙云和何子布,没有多望什么,转头就走了。 “这个家伙,转头就走了……”何子布撅嘴道,“在大都里这样的打扮本来就奇怪,见到我们又转头就走,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哼,我倒要去看看……”说完,何子布一个跃步,向着前面的那个神秘道人就追了上去。 “喂,阿布,回来——”孙云见着何子布又是耐不住性子,怕何子布又会惹其他的麻烦,孙云也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何子布的身手也确实是敏捷,那道人还没有走几步,忽地头上一个身影掠过——何子布快马几步,一个腾跃翻身,越过了那道人的头顶,随后挡住了那道人的去路。 那道人见此,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停住了脚步,然后静静注视着身前的何子布。随后,那道人依旧是很平静地言道:“这位施主,不知贫道方有何事得罪施主了吗?” 何子布本就是“穷窑子”里长大的野小子,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也听不惯那道人斯斯文文的言辞,于是放开性子道:“什么唧唧歪歪地听不懂,我问你,你怎么这一身打扮,又为什么见了我们调头就跑了,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那道人听了,轻轻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贫道初来大都,却是不知此处习俗,还无意惹恼了施主,贫道在这里陪过了——”说完,那道人还是向着何子布轻轻鞠了一个躬。 何子布虽然不能完全听懂那道人在说什么,但见着那道人对自己恭恭敬敬的,他也没有再生什么气,只是笑着说道:“我也不是要怪你,只是觉得你的打扮和我们大都的平民百姓不太一样,有些好奇罢了。” 正说着,突然孙云的身影也一跃而过。随后,孙云停在了何子布面前,然后小声训斥道:“阿布,你干嘛?人家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无礼?” “我……”被孙云教训的何子布在一旁有些哽咽住了。 随即,孙云又转过身,然后恭敬的陪过道:“这位师尊,实在是对不起,我的这位兄弟不识过多字语,如若刚才有什么得罪师尊的,还请见谅。” 那道人倒没有怪罪,反倒是依旧有礼道:“施主有礼了,听施主的口气,施主似乎也是自河以南的中原而来。” “是呀,在下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昨日才从汴梁搬至大都……”孙云又说道,“这位小兄弟是我在大都认识的,还不通礼仪习俗。若是刚才冒犯于尊师,在下在这里代他陪过了……” “施主有心了……”那道人继续说道,“贫道自中原而来,听从尊师之命,游历四方,今日方才来到这大都。” “那施主又是要到何处去?”孙云见着这道人无缘无故在这大都里游荡着,于是又不禁问道。 那道人依旧是心平气和地说道:“贫道本是想要观这大都民间之事,忽见这老西街人流攒动,心想见之一二,于是贫道便到这老西街观望之,遂又遇到了孙少主等之辈。” “老西街,这么巧,我们也刚好要去那里……”孙云见这道人只不过是想要观摩老西街的情况才来这里游荡,于是还是恭敬地说道,“之前有什么得罪师尊的,还请师尊不要见怪,既是师尊想要观摩此街,还请恭敬师尊之行……” “既是孙少主恭敬,贫道也告辞了……”于是,那道人也抱拳回礼道。 “告辞——”孙云也有礼地回道。 说完,那道人忽地脚步轻盈几点,整个人飘忽几步地跃进了人群之中,消失在了孙云和何子布的视野中。 “这道人轻功了得,估计此人并不简单……”孙云默默看着那道人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一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灭绝人性 何子布见着自己还没有跟那个道人说上几句,那道人转头就走了,心中自然有些不太高兴,于是自言道:“真是的,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就先走了,这算什么?” “你还说啦——”孙云立刻回头,对着何子布说道,“人家又不是什么坏人,你干嘛这样无礼地对待别人?” “我又不知道……”在孙云面前,何子布还是收敛地道歉道,“我也不太懂过多的礼仪,不过这次的确是我错了,对不起……” 孙云看着何子布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性子上急了点,于是也没有太责备地说道:“行了行了,下一次注意点,以后别连我都没说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倒是先冲那么快。” “是,孙大哥,我下次不会了……”何子布依旧是谦逊道。 尔后,孙云又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不禁问道:“话说回来,这都已经到了老西街了,怎的还不知道察台多尔敦人在哪里?” 何子布轻轻向上一跃,定睛望去,随后指着孙云后侧方道:“会不会是那里?” 孙云稍稍踮起脚,往何子布指去的方向看了看。只见他原来的后侧方,有成群的路人聚集在一块。那上面有一个搭台,似乎那些路人在看上面的什么节目一样。 “一定是那里!”孙云肯定地答道,“快点,阿布,说不定昨天鸣剑山庄的那两个弟子已经先到了,我们赶紧过去——” 于是,孙云和何子布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搭台侧处。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孙云和何子布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最前排。然而搭台上的面孔让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搭台之上,察台多尔敦正站在搭台之上。而他的目光正凝望着台子下的成付和古兴康。 “察台多尔敦究竟想要干什么?”何子布不禁问道。 孙云想了想,随后也说道:“交还鸣剑山庄弟子本来就是私家之事,现在却当着众百姓的面,察台多尔敦这家伙,该不会……” 而在搭台的另一处,之前孙云和何子布见到的那个神秘道人,也在默默关注着搭台上的一切…… 搭台之下,成付和古兴康也对视着察台多尔敦,他们似乎是在对峙着。 只见古兴康先说道:“察台公子。按照昨天的约定,今天你应该交还我们的同门弟子许玉怀了吧?” 察台多尔敦先是闭着眼笑了笑,随后说道:“没问题,我现在就把他交还给你们——”说着,察台多尔敦手上拍了两个巴掌,示意让后面的人把什么东西给押运出来。 成付和古兴康向察台多尔敦身后望去——只见察台多尔敦身后,几个蒙古侍卫提着一辆牢笼车缓缓上来,里面还关押着一个毫无生气,乱发披散的类似于囚犯的人。 “玉怀兄!”成付大叫一声。虽然牢笼车里面的人乱发披散。看不清楚容貌,但他身上的衣服和鸣剑山庄的弟子差不多,所以成付和古兴康还是能断定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同门弟子许玉怀。 “察台多尔敦那个家伙,他到底对鸣剑山庄的人做了什么……”孙云看着牢笼车里奄奄一息的许玉怀。心知这一定又是察台多尔敦做的“好事”,心中愤怒不已。 “把门打开,把那个家伙拉出来——”察台多尔敦对身后的蒙古侍卫说道。 几个蒙古侍卫听了。得令拿来牢笼车的钥匙,开了牢笼车的车门。然后把许玉怀直接从肮脏的牢笼车里带地地拖了出来。只见许玉怀身上全部都是血印,似乎被残酷的酷刑打得看不出人样了。受到了无数的折磨。许玉怀一头栽到了搭台的地板上,似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玉怀兄!!!”古兴康见着许玉怀此时奄奄一息的样子,于是指着察台多尔敦呵斥道,“察台多尔敦,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察台多尔敦轻笑了一声,随后又说道:“哼,我只说把你们的许玉怀兄弟还给你们,可没有说不对他进行严刑拷打……他父亲因犯事而死,死得其所,身为儿子的他反倒是主动上我们察台王府挑衅,我自然得抓起来对他进行酷刑,以示王府之威!”察台多尔敦反倒说得理直气壮的。 成付也忍不住了,向来忍性的他也冲着察台多尔敦喝道:“天有不运,粮食收成不够,他父亲自然没有办法交齐税务,这是人为无法改变的。而察台多尔敦却残忍地将玉怀兄的父亲毒打致死,现在又对玉怀兄本人进行酷刑,你还有没有人性?” “有没有人性?哼……”察台多尔敦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神道,“这大都是蒙元朝廷的地盘,你们汉人不老实本分地在这安家,反倒是天天惹事,整天闹得我们蒙元朝廷不得安宁……在这大都王府,我们就是铁则,谁要是敢触犯,只有死路一条!”察台多尔敦的语气非常凶。 “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正在这时,台上突然传来隐隐的一声。 孙云和何子布还在气头上,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小声,又纷纷往搭台上望去……只见搭台处说话的人竟是——许玉怀。 许玉怀虽然满身是血地倒在搭台上,但似乎还咬着牙,轻轻地说道。随即,许玉怀忽地支撑起身子,忍着全身的剧痛从搭台上慢慢爬起了一点,口中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滴。 “玉怀兄——”看着许玉怀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能坚强地爬起来,成付和古兴康不禁为自己的同门弟子捏了一把汗。 “哟,没想到你还想站起来……”察台多尔敦望了一眼身侧爬起来的满身是血地许玉怀,轻笑着说道。 “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许玉怀忍着剧痛和血流不止。继续骂着察台多尔敦道,“你杀了我爹。我要杀了你!”许玉怀用竭力的嗓子喊着,那声音实在是让人听了心里疼痛难受。 察台多尔敦看着许玉怀如此敌视自己。露出狰狞的笑容,随后厉声说道:“都这个样子了还逞强,我会让你再也叫不出话来……”说完,察台多尔敦拔出了自己身上的苗刀随后慢慢抄许玉怀的方向走去。 “察台多尔敦,你要干什么?”古兴康看着察台多尔敦要对许玉怀不利,不禁大喊道。 “察台多尔敦这个家伙……”何子布看着也是一脸的担忧和愤怒。孙云就更别说了,他现在恨不得冲上去拿刀砍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笑望着在地上勉强支撑着的许玉怀,许玉怀则是用仇恨的眼光凝望着察台多尔敦……突然,“啊——啊”的撕破嗓子的惨叫声。刻骨的破嗓痛楚如同锐利的匕首,深深刺痛着台下每个人的心——察台多尔敦竟用苗刀活生生地将许玉怀的一只手臂给砍了下来。细嫩的手臂落在了搭台上,殷红的血瞬时涌流而出,浸满了许玉怀所在的搭台附近。最后,许玉怀再也没有了力气,流了过多的血,昏死在了搭台之上。 这一幕让搭台之下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普通的老百姓见到了这血腥的一幕,也顿时尖叫声四起。不敢再望过去。 “玉怀兄!!!”成付和古兴康再也看不下去了,迅速冲上了搭台,去观察许玉怀的伤势。 然而许玉怀因为被活生生地断了一只手臂,所以血流不止。而不懂医术的成付和古兴康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让我来——”正在成付和古兴康焦急间,从他们身后突然快步走来一人。两人回头望去——此人竟是之前孙云和何子布见到的那个神秘道人。 “你是什么人?”成付问道。 那个道人说道:“无所谓我是谁,我有办法救你们的同门弟子。” 成付眼见着许玉怀的伤不能耽搁。于是还是信任了那个神秘道人,点头答应了。 那个道人走到了许玉怀身边。厚掌一推,似乎用一股强劲的力道将自己的内力灌输到了许玉怀的体内。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许玉怀断臂处的血逐渐停止了外流,而且很快凝固了,这样看来,想要保住许玉怀的性命是没有问题了。 察台多尔敦做完了“事情”,随后对台下的众人厉声道:“都看见了,以后你们汉人胆敢再以下犯事,不遵守王法,形同如此!” 台下的众百姓没有敢正眼看察台多尔敦的,纷纷把头侧着或是低了下去,在后面的人甚至悄悄从后面快速离开了。 台下的孙云和何子布则不然,他们二人正用极度愤怒的眼神凝望着台上的察台多尔敦…… 古兴康见着许玉怀停止了血流,先没有立刻去谢那名神秘道人,反倒是先转过身冲着刚才犯下一切罪行的察台多尔敦喝道:“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我和你拼了!” 说着,古兴康提起手中的长剑,直朝察台多尔敦胸前刺去。 “哼,自不量力……”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却是死毫不在乎。只见察台多尔敦用刚才的苗刀往前面一个弧划,拨开了古兴康的这一剑,最后左脚一个滑步,左掌用力朝古兴康腰间用力一击。 重掌着实击中古兴康,古兴康似乎是受到了内伤一样,吐了一口血,随后整个人带剑向后飞了老远。 “兴康兄!”成付见着冒失的古兴康也中了察台多尔敦的阴掌而受伤,看到许玉怀有神秘道人在这边照顾,自己便没有多想,又跑过去照顾受伤的古兴康。 “兴康兄你没事吧?”成付又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古兴康应了一句,随后看到了昏死的许玉怀和神秘道人还在察台多尔敦的身前,于是急着说道,“不行啊,玉怀兄和那个恩人还在那里。” 成付回头望去,果然看见察台多尔敦又提着苗刀朝着昏死的许玉怀和神秘道人慢慢走去…… “不行,我发誓了,今天察台多尔敦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我孙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想着,孙云亮出了自己身上的那对银月刀。准备一跃而上去阻止察台多尔敦,随后又对着旁边说道。“阿布,你在这里等着,我先上去阻止察台多尔敦……” 然而,孙云的身边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阿布,阿布……”孙云往侧边一望,何子布却早已不在身边…… 搭台之上,察台多尔敦手提着苗刀,已经走到了昏死的许玉怀和神秘道人身前,随后冷笑着说道:“这回没有人可以救你们了……” 然而。在一旁一直为许玉怀止血治疗的神秘道人却并没有显出任何畏惧的神情,也没有抬头正眼望察台多尔敦一眼。他只是依旧全神贯注地为许玉怀治疗着,听到了察台多尔敦的逼言,神秘道人也只是轻声说道:“就此收手吧……” 察台多尔敦见着这人一身奇怪的道袍装束,而且对自己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不觉有些惊奇。不过察台多尔敦罩着自己是察台王府的长子,也没有担心什么,于是继续冷笑道:“在这大都里,不听从蒙元朝政的人。都只有死的下场……” “过多的杀戮又能换来些什么,手中的屠刀沾满了鲜血又会有真理吗……”神秘道人仍然没有正眼望察台多尔敦一眼,依旧是淡淡地说道,“何必过多地积怨仇恨。让自己也迷失在了血恨之中,既此汝心又何能满足矣?” “哼,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前辈。在我察台多尔敦看来,所谓的真理都是用手中的刀证明出来的——”察台多尔敦没有把那个神秘道人放在眼里。而是提起了手中的苗刀,随后对着神秘道人和许玉怀上方就是一劈而下…… “砰——”。千钧一发之际,另外一把苗刀挡住了察台多尔敦的这一下,察台多尔敦的刀停住了。 察台多尔敦侧头一望,惊讶了一下,随后冷笑了一声:“哼,居然是你这个家伙……” 只见用苗刀挡住察台多尔敦的,竟然是——何子布。原来何子布看到了察台多尔敦灭绝人性的一幕,早就先孙云一步,提前上了这搭台和察台多尔敦对上了。 何子布对察台多尔敦非人的行为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用苗刀招架住察台多尔敦说道:“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要亲手好好教训教训你!” 察台多尔敦倒是对何子布的话没有太在意,在他眼里,何子布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随即,察台多尔敦笑着问道:“昨天你们的孙少主信誓旦旦地说今天要到这老西街来‘捧捧场’的,怎的,今天到这来的不是你们孙少主,反倒是你这个家伙?” 见着察台多尔敦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何子布怒视着察台多尔敦说道:“哼,对付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孙大哥出手,我何子布就能亲自摆平你!” 察台多尔敦见了,你这眼冷笑道:“哼,又是一个自不量力的东西……”说着,察台多尔敦手上的力道顿时倍增。 突然增加的力道,何子布逐渐有些把持不住,刀身被察台多尔敦的刀压迫得一点点后退,最后何子布不得不整个人后退了好几步,在稍远的地方站住了。 “哼,就这一点本事还想和本公子叫板……”察台多尔敦继续不屑道。 “少得意,刚才没使力,现在才要开始呢……”话音刚落,何子布后脚用力一踮,整个人惊人地弹起数丈之高,随后手提苗刀,俯身一招“疾云落叶”,俯冲着朝着察台多尔敦砍去。 察台多尔敦冷笑一声,似乎还是没有放在眼里……待到何子布从上方急速落下时,察台多尔敦向后微侧两步,手中苗刀旋转型地用内力逐渐将何子布的刀力给拨散。何子布挥刀失去了目标和重心,只得在空中暂时先调整一下平衡,准备第二次攻击。然而,察台多尔敦却没有给何子布这样的机会,只见察台多尔敦手中苗刀疾速向前一挥,一道青光划过,刀流重重地劈在何子布手中的苗刀上。 由于察台多尔敦的内力精强,武功偏颇的何子布又是在空中,无法稳稳挡住这一下。压迫性的刀流顺势劈过,何子布整个人在空中震了一下,随后向后微微晃了一下。待到落地时,何子布也没能立即站稳,整个人小碎步地向后不停退去。 察台多尔敦见定了,飘忽的步伐向前疾速一闪,瞬间来到了何子布的身前。何子布惊了一下,他完全不敢相信察台多尔敦竟有如此快的身法,然而自己也是后退之余,没有余力去把持平衡和反击。 察台多尔敦立在何子布身前,冷笑道:“就你这种身手,你还太嫩了——”说完,右手用力一掌朝何子布腹前一掌而过。 “啊——”何子布也吐了一口血,幸好因为惯性何子布之前是向后退的,否则正面迎上何子布可能伤得更重。 何子布摔倒在了后面的台面上,然后缓了一口气。但是察台多尔敦阴掌之强似乎是把何子布给完全震慑住了,何子布倒在地上暂时无法完全施展出力气。再看察台多尔敦,他又是瞬闪着飞至了何子布的身前。 “去死吧——”察台多尔敦苗刀即起,准备朝着何子布的头上就是一劈。 何子布也没有力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躲开攻击,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砰——”,又是一刀,挡住了察台多尔敦的这一下。 何子布睁开眼,只见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把银白色的银月刀。何子布轻轻一笑…… 察台多尔敦看出了这把银月刀,随后也轻声笑道:“哼,在台子下面窝囊了这么久,现在终于露面了……” 手提银月刀挡住察台多尔敦,正是孙云。孙云两眼怒视着察台多尔敦,看来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向察台多尔敦屈服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原是高人 孙云的银月刀架在察台多尔敦的苗刀上,两眼愤怒地望着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见了孙云,轻笑着说道:“孙少主,你果然没有让本公子失望,今天还是来到老西街了,和你的朋友一起……” “少废话!”孙云冲着察台多尔敦呵斥道,“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生,当着百姓的面肆意滥杀。无法交齐税务只因天灾,而你却变本加厉,毫无王法地打死许玉怀的父亲。现在,你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你怎还有人性之面苟活于世?”孙云的口气越来越重,手中的刀力道也是越来越大。 然而,察台多尔敦手中的苗刀依旧是拿得很稳,显然是没有受到孙云太多的影响。相反,察台多尔敦却是不屑一顾道:“哼,孙少主每次和本公子见面,都要对本公子进行说教,孙少主难道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了吗?本公子没有太多责怪孙少主,孙少主应该感到庆幸,谁知孙少主倒是没完没了了……” “我昨天说过了,若是你今天敢在这老西街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孙云一定不会放过你!”孙云怒视着察台多尔敦,看来他已经坚定决心了要和察台多尔敦真正意义上的真刀真枪地干一回。 察台多尔敦似乎没有看得起孙云,想到第一天见面,孙云也是很轻松地败给自己,察台多尔敦轻声一笑道:“哼,孙公子以为,你的武功能奈何本公子多少呢?” “上一次是没有准备好。这一次我一定能打败你!”孙云先是很坚定地说道,随后又嘱咐到身后的何子布。“阿布,你先去帮忙照顾一下鸣剑山庄的弟子。我今天一定要和察台多尔敦做个了结——” 何子布点了点头,在他心里,孙云的武功已是足够高强,是可以应付察台多尔敦的。于是,何子布也同样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了,孙大哥,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畜生!”说完,何子布往昏死在地上的许玉怀方向跑了过去。 “你那个叫‘阿布’的手下倒是挺缠人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总是来找本公子的麻烦……”察台多尔敦瞟了一眼何子布道。 “少废话,察台多尔敦,你今天的对手可是我——”孙云继续厉声道,“你不是说‘所谓的真理都是用手中的刀证明出来的吗’?那我们今天就看看谁的刀下才是真理!” 这一回,察台多尔敦似乎是真的被孙云的话给稍稍激怒了。察台多尔敦回望了孙云,换了一个口气说道:“孙少主,本公子不管你,你倒是嚣张跋扈起来了……我告诉你,首日和你对决的时候。我力都没有使出来,不要以为有我爹罩着你们来运镖局,我就真不敢把你那个破镖局怎么样?昨天还说要和我回王府,既然孙少主今天主动向本公子应战。那本公子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公子真正的实力——”话音刚落,察台多尔敦手中的苗刀突然多了数倍的力道。 数倍的力道加上,孙云的银月刀整个的被压了回来。孙云也没想到察台多尔敦只是猛地一扣。力道竟会多了这么多,不过孙云还是忍住与之对峙着。 察台多尔敦见孙云还是没有太多反应。顿时所有的力道全架在苗刀上,想要直接把孙云手中的银月刀给压倒。孙云感受到了。银月刀顺势向下,然后整个人趁机全身退出,先向后退了十几步。 然而,和对付何子布时的一样,察台多尔敦没有等孙云站稳,整个人迅影的步伐再现,手提苗刀,直冲着朝着孙云面前而来。 “孙大哥,小心!”有过经验的何子布大叫道,生怕孙云和自己一样,吃了同一招的亏。 然而,孙云面对即是很冷静。察台多尔敦朝着孙云的胸前就是苗刀一挥,孙云非但没有用刀向前挡住,反倒是加快后退的速度……忽地,孙云重心下压,整个人翻倒在地,然后一个单手撑地的转身,后脚跟一勾,直踢察台多尔敦的后背。 这一下突如其来,如果是一般人士,在这种冲击的情况下后背反而受到攻击,一定会有些惊慌失措。然而察台多尔敦不一样,他也料到了孙云拥有很好的柔韧性和运动机能,能做出这样的突击意料之中。只见察台多尔敦先是收回了进攻的苗刀,转而一个转身,随即双脚用力往孙云的飞来的脚上一顶。 两只脚的力道自然比一只脚的力道要强上许多,只见察台多尔敦这用力一顶,孙云的翻身反倒是多了惯性,整个人往反倒是往前方飞去。而受到了反弹的效果,察台多尔敦的这一顶,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飞了过去。随后两人又站稳了,于是一招过后,两个人变换了互相的位置。 孙云想要先发制人,没有给察台多尔敦太多反应的时间,两把银月刀祭出,左右银光一闪,“双星连斩”横空杀出。孙云如卷风一般在半空中翻腾着向前冲去,左右银光伴着雷鸣电闪的魄力,银月刀光也随之转动着呼啸冲击而去,看来孙云这回是真的使上全力了。 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并没有太紧张,在他眼里,孙云的武功只有这些而已。想到此,察台多尔敦先是后退几步,随后慢慢转动着手中的苗刀,逐渐跟上孙云刀光的速度,一刀一刀地劈开孙云飞来的银光,见招拆招。察台多尔敦的身手也甚是敏捷,平稳地挡住了孙云的每一束银月刀光,自己丝毫不受其伤。 孙云感知到了,加快了自己在半空中翻腾的速度,银月刀光越来越快,“双星连斩”随即变成“银月连破”,银月刀光顿时如同狂风骤雨般,围绕着孙云的整个身子。划破层层云霄般地铺天盖地而来。 察台多尔敦看定了,手中的苗刀顿时内力一聚。一个忽然快速的旋转,随后停住了。察台多尔敦刀身往前一定。随即左手涌出一道强劲的力道,架在了自己右手的苗刀上。顺势,一道用内力划出的强劲气流形成一个屏障,准备阻挡住孙云的这一招。 孙云的“银月连破”打在了察台多尔敦的气流屏障上,便已是丝毫不能进犯。两人就在台中央僵持着,内力也是愈增愈大,两股内力的杂糅,两人脚底下所站的台子木板顿时变得木屑成堆。孙云一咬牙,随后大叫一声。加大招数的冲击力,周身所有的银月刀光聚集在了一处,像一把利剑似的,朝一个点地冲击着察台多尔敦的气流屏障。 察台多尔敦也感觉到了,孙云的头脑倒是转得很灵,能够变换其招、瞬变其效。但是察台多尔敦似乎还是没有把孙云放在眼里,似乎在他眼里,这样的招数也算不上什么。只见察台多尔敦依旧是非常平静的样子,忽地双手腕处渐出两道金黄色的光晕。察台多尔敦在拿住手中苗刀的情况下。两手一并,双手的内力聚集在一起,威力剧增,“天罡灵震”即现。一股威力惊人的反弹力朝着孙云的头顶扑面而来。 孙云顿时觉得前方像是多了一堵墙,无论自己用多大的力道,俱现多大的冲击力。银月刀光多么强劲,前面的“那堵墙”依旧是稳而不动。怎么冲击也冲击不开。而察台多尔敦的“天罡灵震”即有这样的深厚支力,而且察台多尔敦是一脸轻松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像孙云那样感觉到吃力,看来这察台多尔敦的武功确实是比孙云要高上许多。 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哼”地轻声一笑。随即,察台多尔敦两掌的“天罡灵震”向前一推,深厚的内力顿时全部前压,这一招下去,孙云必回被击退。 果不其然,孙云感受到了来自前方无法抗拒之力的压迫,整个人虽然还在尽力施展着“银月连破”,但是却是被这一股莫名的内力逼得渐渐后退。支撑少许,孙云用力已尽,几乎是快要到极点了。 “玩完了——”察台多尔敦随声一应,左掌稍停,然后重重在右掌的掌背上一打。内力与内力的叠加和冲击,“天罡灵震”顿时力道强了两倍,且多了一道突增的冲击力。正待孙云慢慢放松之际,一道无法预料的冲击力压迫着自己而来。 孙云僵持了许久,察台多尔敦的突增反弹之力即是一招,孙云“啊——”地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后被震飞了老远。察台多尔敦也由于自己的冲击力,自己本人也后退了少许。而刚才由于强劲的内力互相碰撞,察台多尔敦的这一爆发之力,刚才二人对峙之处“砰——”的一声炸开了花,脚下的木台被炸出一个大窟窿。 被震飞的孙云重重摔在了地板上,不过整个人稍微缓和了一下后,又坚持着站了起来。 “孙大哥——”在一旁处看着孙云和察台多尔敦对决的何子布一直是揪心不已,甚至有想要上来帮忙的冲动。 然而,孙云立即左手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也没有用正眼去看孙云,只是咬牙忍住说道:“阿布,你不用担心我,你在那边照顾好伤者就行了,千万不可以过来!” 何子布听了孙云的话,但是看着孙云处境如此艰难的样子,他心里也知道察台多尔敦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察台多尔敦笑望着在一旁有些累了的孙云,轻蔑地说道:“怎么样,孙少主,现在知道差距了吧?” 孙云凝神一望,大声喝道:“还没完呢——” 说完,孙云脚后跟一踮,再次向察台多尔敦面前奔去。这一回,孙云左右银月刀相并,随后又张开,几式轮回,银月刀光再一次地一层接一层,带着锐利的刀啸声,以震撼乾坤的魄力攻来。“银月幻影”既出,圆月银光弧线般地划出,一道接一道,如同螺旋般毫无死角地冲击而去。 察台多尔敦轻轻一笑:“还想来是吗?” 只见察台多尔敦这次变了招,先是收回自己的苗刀,单纯以掌对接。察台多尔敦起身一跃。左右双掌同时发出,对接上孙云的左右手的苗刀。形势走向相同,伴着内力“轰隆隆——”地发出。察台多尔敦左右手的“雷虎神掌”,发出虎啸一般的啼声,一掌接一掌地对上了孙云的每一道银月刀光。 由于察台多尔敦的内力本身就比孙云强上许多,因此察台多尔敦的每一招“雷虎神掌”都比孙云的“银月幻影”要强上许多。再加上察台多尔敦的每一招每一式套路是跟着孙云的动作相仿来的,所以孙云的每一刀幻影,察台多尔敦都有每一掌硬接上去。结果可想而知,孙云的每一招对上察台多尔敦的每一式,内力上的悬殊,孙云依旧是败了下来。 出招不利的孙云收了招再一次反被逼得一步步后退……然而。这一回察台多尔敦没有再给孙云任何喘息的机会,见着孙云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察台多尔敦双手用力一招“雷虎神掌”,朝着对面的孙云就是一击“重炮”。 孙云此时还翻腾在半空中,见着飞来的阴掌,孙云无可奈何,双手银月刀奋力往胸前一挡……只听又是一声巨响,孙云再次被震飞老远,手中的银月刀也差一点没有拿稳。整个人似乎是受了内伤的样子,摔在地上顿了些许,没有立刻站起来。 “孙大哥——”何子布再也忍不住了,见着孙云不断地负伤。他想要上去帮孙云,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何子布的面前…… “一切都结束了——”察台多尔敦又提起手中的苗刀,朝孙云的方向挥刀而去。孙云此时也毫无招架之力了…… 突然,一道清袖飘过。将倒在地上的孙云整个人给拉了过来,察台多尔敦的这一刀劈了个空…… 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谁能想到何人竟有如此流畅的功力,竟能只用一只长袖就把孙云给救了出来。察台多尔敦更是如此,他这一刀劈空之后,缓缓侧头望去…… 孙云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当他重新站起身,抬头望着救他的人时,那人竟是——之前孙云和何子布遇到的,且帮助许玉怀疗伤的神秘道人。 “师尊……”孙云不禁默默道。 “孙大哥,你没事吧?”何子布最担心孙云的情况,于是跑过来担心道。 “我没事,阿布……”孙云安慰道,“只是受了一点小伤罢了……话说回来,师尊究竟是何人?”随即,孙云又把目光放回了神秘道人身上。 察台多尔敦重新立起身,眼神直望着神秘道人,随后轻笑道:“哼,还有帮手嘛,竟然比孙少主还要厉害……” 那神秘道人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就此收手吧……”神秘道人还是说了和之前对察台多尔敦说的一样的话。 察台多尔敦凝望着神秘道人,他知道这个道人绝不简单,于是又问道:“这位道长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神力?” 神秘道人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整个人表现得很从容淡定,只听他继续说道:“察台公子罪事深重,还是就此收手吧,贫道自会告知身份……” 然而,心高气傲的察台多尔敦可没有耐心听神秘道人的说教,他也没有把神秘道人放在眼里,继续目中无人道:“哼,我察台多尔敦说过了,‘所谓的真理都是用手中的刀证明出来的’,既然你不说,我就用实力来取——”话音刚落,察台多尔敦再次施展出迅影的步伐,手提苗刀又朝着神秘道人面前看砍来。 “师尊小心!”孙云见着察台多尔敦有想要对道人不利,立刻紧张道。 然而,神秘道人依旧是一脸的坦然,似乎并不畏惧察台多尔敦的攻击,而察台多尔敦的苗刀已经到至神秘道人身前…… 察台多尔敦很迅猛地一刀劈下,神秘道人侧身躲开。一阵刀光砍中了神秘道人的手臂……然而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不知为什么,这一刀明明朝着手臂下去的,砍下去却似乎是什么都没有碰到的感觉,像是劈了一个空。待到察台多尔敦提刀清醒了,神秘道人的手臂依旧是在原位,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刚才的那一刀似乎是什么也没有劈到。 “不可能啊……”察台多尔敦内心顿时有些惊慌道,“我刚才那刀明明是砍中了他的手臂,他也没有闪躲,为什么手上什么感觉都没有,似乎什么也没有砍到……” 察台多尔敦不信邪,左手又是一掌朝神秘道人的胸前打去,然而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了——只见察台多尔敦明明是朝着道人胸前去的,而道人只是轻轻一动,身子也没发生多大变化,察台多尔敦的这一掌又劈了个空,似乎是什么也没有碰到。 察台多尔敦不管那么多,刀掌并用,朝着神秘道人身前不断发出攻势。然而神秘道人只是手和身体轻轻的接了察台多尔敦几下,察台多尔敦却似乎是找不准神秘道人的实体,没有一招是打中神秘道人身上的。 待到察台多尔敦急躁之际,神秘道人忽地一个推掌,无法预判地打在了察台多尔敦的腰上。察台多尔敦顿时觉得一股比自己还要强上许多的内力袭来,而且是非常的突然。察台多尔敦忍了一下,整个人却被这一推掌被打退几步。再看神秘道人,他却没有多大的动作,整个人却是显得很淡定。 孙云和何子布惊呆了,成付和古兴康惊呆了。而神秘道人刚才因为帮断臂的许玉怀成功止住了血流,所以现在便出来救出了孙云,又暂时制住了察台多尔敦。 “这个道人究竟何许人,竟有如此邪门的内力,我竟丝毫伤不到他半点……”察台多尔敦也有些紧张道,“一定是我太紧张了,这一次一定行……” 想罢,察台多尔敦又是使出自己的“雷虎神掌”,左右掌同时祭出,排山倒海地朝着神秘道人身前打去。 然而,奇迹的一幕终究还是发生了,神秘道人上前几步,身前幻影般地晃动几下,速度并不快,却是式式躲到位置,察台多尔敦的强力的“雷虎神掌”仍旧是不伤神秘道人半点。 察台多尔敦见着自己一招都没有打中神秘道人,顿时又急躁起来,使出全力跃至神秘道人身前,近距离的“雷虎神掌”朝神秘道人身前打去。 然而,神秘道人依旧是避其锋芒,用虚晃的身法对察台多尔敦的招式只是轻点为止,每一次和察台多尔敦的对掌只是点顺抚掌而过,没有一招是实力而对。察台多尔敦依旧是没有一招打中神秘道人,还在不停地轮番换掌进攻……忽地,神秘道人双掌一个轮回,把察台多尔敦的掌力尽数拨开,随后胸前又是一个推掌,这一回察台多尔敦被打飞得更远…… “好厉害……”何子布不禁道。 被打飞的察台多尔敦半天才站稳,随后镇定着缓了一口气,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神秘道人不放。 只见神秘道人使完神奇的武功后,手型成了一个固定的架势,这似乎就是他的拳法架势。 “这……这是……”在身后的成付似乎是认出了这个招式,不禁叫道。 孙云曾在汴梁等中原之地生活过,自是见过许多的武林招式。见着如此奇异的拳术,孙云似乎也很熟悉,只听他也跟着说道:“这是——太极!” 原来,这神秘道人刚才奇异的拳术竟是武当派的太极拳。孙云两眼望着那个神秘道人,心有预感地说道:“察台多尔敦的武功不差,而师尊你既然能这么轻松地制服他,这么说来,师尊前辈莫非是……”孙云似乎是猜出了神秘道人的真实身份。 神秘道人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他两眼望着前方的察台多尔敦,随后用声音不大却语气坚定的口气说道:“贫道乃武当首席弟子——吴子君!”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武当首席 神秘道人说明身份,自己便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武当派首席弟子吴子君。 “吴子君?吴前辈……”孙云知道了神秘道人的真实身份后,不禁喃喃道,“原来前辈便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兼武当首席弟子的吴子君吴前辈,难怪刚才的那一式太极拳使得如此炉火纯青……” “‘行云流水剑,君子武当归’,吴子君吴前辈不但治了玉怀兄的伤,又救了孙少主,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谢谢前辈……”在后方照顾古兴康的成付见了,也不禁道,“不过,武当派在中原之南的地带,身为首席弟子的吴子君吴前辈为何会在这北国蒙元首都大都里……” 何子布不认识什么武林七雄,但他见着这吴子君武功不俗,竟然能很轻松地就将察台多尔敦给击退了,救了余力不足的孙云,心想着吴子君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善人…… “吴子君?”被吴子君的太极拳给打退后,察台多尔敦稍微缓了一下,随后自言道,“武当首席弟子,中原武林七雄之一,本公子还是听说过的……不过在这蒙元的地盘上,无论你在中原或是汉人心中地位有多么高,谁要是敢和朝廷作对,朝廷的人都不会放过的……” “察台公子就此收手吧……”吴子君依旧是用劝说的口吻道,“再折腾下去,蒙汉之间只会积怨更深。自宋灭后,蒙汉之人本就共饮黄河水,为何要因为历史的原因而永无止息地杀戮呢?” 察台多尔敦两眼望着吴子君,随后说道:“我也敬前辈是武当派的首席弟子。不想与之有太多瓜葛……今日察台王府与鸣剑山庄和来运镖局有一些恩怨想要私下处理,还希望吴前辈不要插手要好。” 吴子君依旧是之前的淡定表情。听了察台多尔敦的言语,吴子君继续坚定地说道。“察台公子所言不止,今日有众多汉人百姓、蒙古百姓聚集在此,察台公子在这老西街处上演血腥一幕,恐造成民心恐慌。此等已然不只是私人恩怨问题,此举会对蒙汉关系造成不可预料之后果。还是请察台公子就此收手吧,怨愤日久积起,总有一天会爆发欲止不能……” “照前辈的意思,今天前辈是照顾孙少主他们不走了是吗……”察台多尔敦的口气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在对面的孙云和何子布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察台公子屠戮不止。贫道不能坐视不管……”吴子君依旧是从容淡定地说道,“师尊张三丰张真人命贫道下山体验百姓疾苦,方懂世间万物。如今来这蒙元大都,察台公子却欲血映街头,贫道自然不能等闲视之,若非此不善焉……” “行,既然吴前辈这样说……本公子刚才没有料到前辈的身份,自是轻敌,不过这一次……”话音未落。察台多尔敦忽地一脚蹬出,手中的苗刀又朝着吴子君挥了过去,看来打从心里面,察台多尔敦依旧是对刚才因自己轻敌而败给吴子君的事情心有不甘。于是又一次先发而来。 “吴前辈——”孙云知道察台多尔敦心有不轨,见着察台多尔敦这次是以更快的速度不遗余力地袭来,孙云大声地叫道。 然而。吴子君却依旧是非常的淡定,他缓缓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察台多尔敦的苗刀即至。大喝一声:“这一次不会再落空了——” 只见察台多尔敦屏气凝神一顿,手中的苗刀忽地变得虚晃起来。细长的苗刀顿时幻化成几束幻影。忽闪着散布开来。随即,幻影伴随着内力,向着吴子君身前的各处纷纷乱斩而去。“幻影刀法”祭出,察台多尔敦心想着这一回就算吴子君有再玄乎的内力武功,至少是躲不开自己的攻击范围了。 然而,就在察台多尔敦得意间,吴子君手中的长剑也跟着抖动起来。吴子君似乎是很平静,没有正眼去望那些个“幻影刀”,而是单纯凭着内力的感应,感知每一刀的内力强弱及方向。随即,吴子君手中的长剑也有规律地抖动起来。剑的速度并不快,可神奇的是,吴子君整个人似乎使起招来,非常的流畅自如,完全没有受到察台多尔敦内力的半点影响。 而在吴子君身前的察台多尔敦仍旧在不停地施展着“幻影刀法”,可是看着吴子君全身带着长剑有规律地流畅舞动着,依旧是没有一式“幻影刀”伤到了吴子君。不仅如此,“幻影刀法”的刀流内力在不断地减弱,有的甚至反弹回来与自己的招式互相抵消,这让用尽全力的察台多尔敦很有些吃不消…… “身心宁静,行云流水,武功招式,以力借力……”成付望着吴子君与察台多尔敦对决的场面,又说道,“这是武当派的太极剑!” “太极剑?”孙云听到后,不禁问道。 “没错……”成付继续说道:“看来吴子君真不愧是武当派的首席弟子,把张三丰张真人的武学精髓尽数领会,而且融会贯通,融入了自己的新思想在里面,也无愧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 “这么说来,吴子君前辈的武功也是登峰造极了……”孙云望着打斗的场面,又不禁喃喃道,“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像吴前辈那样,武功达到巅峰……” 吴子君这边,他依旧施展着太极剑的招式。而且太极剑的招式以慢制快,纵使察台多尔敦的“幻影刀法”如何的迅速,熟用太极招式的吴子君,每次都几乎是用同样的办法缓解了察台多尔敦的内力,甚至以力借力,以其力反弹之。 察台多尔敦久攻不下,甚至可以说,他是丝毫伤害不到吴子君;反观吴子君,他倒也不急。自己并没有消耗多少的武功内力,只是不停地借察台多尔敦的力道在和察台多尔敦本人周旋……久而久之。察台多尔敦的心情愈加烦躁,“幻影刀法”的套路也越来越乱。到最后甚至是大叫着胡乱地疯砍。吴子君看定了,长剑转动着顶住了察台多尔敦刀尖上的一点。突然,毫无太大动作的吴子君不知哪来的一力道,察台多尔敦手中的苗刀不翼而飞。察台多尔敦还没反应过来,吴子君向前又是一个轮回,接上一个推掌,再次用“太极拳”把察台多尔敦给打退了回去…… “吴前辈可真是厉害——”何子布看着吴子君行云流水且不乱章法的招式套路将察台多尔敦打得不知如何还手,不禁赞叹道。 “看来就个人武功上,察台多尔敦已然不会是吴子君的对手了……”孙云也在一旁轻声说道。 察台多尔敦被打回原地后。心中甚是愤怒不已。“哼,只不过是中原江湖中的一个区区道士,竟敢一人与我们察台王府的人作对,我看你也是闲活得不够长吧……”说着,察台多尔敦忽地命令一下,搭台四周顿时涌上来了两队蒙古士兵,准备将台中央的吴子君、孙云等人给围住。 “糟了,察台多尔敦这家伙玩儿硬的……”孙云看着四周的蒙古士兵,心中不禁担心道。 何子布也受不了察台多尔敦的行为。心中也愤慨不已:“察台多尔敦这个畜生,打不赢就玩阴招,算个什么东西……” 成付望着身旁昏死过去的同门弟子许玉怀和受伤的古兴康,心中也不禁担心道:“不好。玉怀兄和兴康兄行动不便,要是察台多尔敦这个时候有什么偏激的举动的话……” 吴子君看在眼里,表情依旧是非常的从容淡定…… 正当察台多尔敦准备想要下令“发兵”的时候。他身旁一个全副武装的侍卫把他给叫住了:“察台公子还请息怒,蒙元几代先皇曾崇尚中原佛道之教。甚至尊崇过各大宗教门派。因此,历代皇族有令。不得轻易与佛道之教的汉人发生冲突。因为这一点小事而犯了皇族之规,恐不值当,还请公子三思啊……” 察台多尔敦听了侍卫的话后,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随后,他冷静下来思考了片刻,然后渐渐平静下心来,又向着四周的蒙古侍卫命令道:“所有人都退下——” 命令一下,刚才涌上来的两队蒙古士兵又慢慢撤下了搭台……孙云、何子布等人看了察台多尔敦总算是没有再让事情更加恶化,心中的悬石算是落了大半——至少来说,只要吴子君在场,孙云等人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吴子君在前面沉默了半天,稍许,吴子君最先说道:“察台公子,今日贫道只身出来,只为平息两方之间的矛盾,对你们察台王府及蒙元朝廷没有任何的敌视作对之意。还望察台公子能够宽宏大量,能够就此收手,平息了这一段蒙汉矛盾。” 察台多尔敦两眼望着吴子君,虽然说刚才的对决自己败给了吴子君,但察台多尔敦依旧是一脸的不屑,仗着自己察台王府王族长子的身份,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我也相信前辈不会只身一人和我们察台王府的人作对……不过这蒙元大都,什么事情还是我们蒙古人说了算,总不能让你们这些汉人任意左右。” 吴子君深知察台多尔敦的得理不饶人,不能任意与之敌对。但是考虑着不能再让来运镖局的人和鸣剑山庄的人牵扯到无休止的矛盾里面去,思虑了一会儿,吴子君恭敬地对察台多尔敦说道:“今日察台公子当着众百姓的面,上演了屠戮血腥一幕……避免矛盾激化,蒙汉之间还是就此罢手为好。既然察台公子不留吾等之意,吾等即刻便离去。”说着,吴子君还是向察台多尔敦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向着孙云等人的方向慢慢走去。 “哼,今日居然碰到了武当首席的吴子君,这帮人又走了狗屎运……”察台多尔敦望着孙云等人的方向,心中愤愤道…… 吴子君最先走到了成付面前,对他说道:“贵派弟子的断臂伤势,贫道已经止住了流血,只是伤口还待愈合。虽然危险既除,但不能保证伤颓之势。还请贵派弟子等人先行回鸣剑山庄去吧。吾念贵派庄主花叶寒花庄主也一定还关心此事吧……” 吴子君说的自然是断臂的许玉怀,他想趁现在稳定之际。让鸣剑山庄的人赶紧先回去。 原先被察台多尔敦打伤的古兴康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慢慢站起身,然后站在成付身旁,恭敬地说道:“感谢吴前辈舍命相救,改日鸣剑山庄一定会重谢前辈及中原武当人士!” “别说客套话了,许玉怀之伤势还不稳定,贫道只是缓解了伤情,汝等还是速回山庄为好。”吴子君又提醒道。 成付心想着也是,此事刻不容缓。于是他与古兴康同时行礼道:“谢过吴前辈,晚辈这就告辞!” 说完,成付和古兴康带着断臂的许玉怀,施展着轻功离开了老西街…… 事毕,吴子君又回头对着孙云和何子布道:“汝等二人,也随贫道离开这儿吧……” “可是这……”何子布似乎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对察台多尔敦无比的不甘心。 孙云知道何子布的心里所想,见着眼下难得脱身的形势,孙云立刻抢言道:“行了,阿布。我们听吴前辈所说,先离开这里吧……” 何子布一向是最听孙云的话的,既然孙云都这么说,何子布也没有太多的意见。孙云最后望了一眼察台多尔敦。眼神中充满了不屈。察台多尔敦就在对面对望着,只是轻轻一笑……孙云看了一眼后,便再也没有理会地转回了头。于是。孙云和何子布也跟着吴子君离开了搭台处,离开了老西街…… “哼。又让他们逃了……”察台多尔敦看着孙云等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愤愤道。“在来运镖局的时候,父王罩着他们;现在到了这老西街,又歪打正着地碰上了不能轻易得罪的武当首席弟子,他们的运气可真是好到极点了……来运镖局是父王给我下的禁地,今天的事情一过,孙云那些人呆在来运镖局里不出来,恐怕我再也没有机会制裁他们了。但是每次我要为事情,来运镖局的人总会插手,不想办法治治他们是不行的。而且,还有父王和来运镖局之间的谜一样的恩怨,我也要想办法弄清楚……” “报——”正当察台多尔敦踌躇间,一个侍卫突然跑到察台多尔敦身前报道。 “什么事情?”察台多尔敦头也没回地问道。 那个侍卫继续说道:“有一个自称是欧阳聪的人,他说他有办法帮助察台公子对付那些来运镖局的人。” “欧阳聪?还知道怎么对付来运镖局?”察台多尔敦顿时有了些兴趣,随后转头说道,“传他过来——” “是——”那侍卫答道。 随即,两个士兵一前一后的,领着欧阳聪从人群中的小道中穿插到了搭台处。 没想到之前是何子布是兄弟的欧阳聪,现在竟主动找到身为蒙古人的察台多尔敦了。 欧阳聪见了察台多尔敦,先是恭恭敬敬道:“参见察台公子——” “免礼——”察台多尔敦随口应道。 “谢公子——”欧阳聪随即起身,两眼望着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上下打量了一番欧阳聪,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刚才说,你有办法对付来运镖局的那些人?” 欧阳聪在察台多尔敦面前也不敢摆出阔绰的样子,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回公子,小人之前和来运镖局的何子布有过交情,也很清楚他的性格,如果说来运镖局的人出来要带上他,该怎么做小人自然会有办法……” “何子布?就是那个总是一直主动找我挑衅,又没什么本事,一直黏在孙云身边的那个臭小子?”察台多尔敦自笑道,“哼,照你这么说,只要摸清楚何子布的动向,就能摸清楚整个来运镖局的动向,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既是这样,你愿意为我们察台王府效力是吗?” “小的愿意受犬马之劳!”欧阳聪用满带奉承的语气说道。 察台多尔敦望了一眼有些趋炎附势的欧阳聪,又笑了笑说道:“哼,好吧,那你今晚就来本公子的王府里一坐吧,我正好有事情想要针对以下来运镖局,要和你这个知情人商量商量……” “是……”欧阳聪阴险地笑了笑…… 离开了老西街,逃离了察台多尔敦的“魔掌”后,孙云等人才算是敢完全放下心来…… 孙云见着吴子君大义无畏的行为,不禁恭敬道:“多谢吴前辈救命之恩,吴前辈今天的大义之举,实乃晚辈敬佩不已……” 吴子君见着孙云恭敬的样子,笑了笑说道:“足矣足矣,孙少主身为来运镖局的少主,遇今日察台多尔敦血腥之事,能够奋不顾身地挺身而出,也不失为英雄之气!” “前辈言重了,能得到前辈的夸奖,晚辈实幸不已……”听到身为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吴前辈夸奖自己,孙云也感到欣慰不已。 吴子君抬头望了望天,随后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贫道还有事要先行一步了。这几日贫道就住在离你们来运镖局不远的‘龙明客栈’里,若是孙少主还有什么事想要咨询贫道的,尽可道来。” “那就谢过前辈了——”孙云也回礼道,“晚辈们也就此告辞了。” “告辞——”于是,孙云、何子布和吴子君也分离归家了…… 回去的路上,何子布似乎是对今天在老西街发生的事情久久不能忘去,于是忍不住问道:“孙大哥,你说……今天吴前辈当着众人的面,为了我们,让察台多尔敦丢了面子,察台多尔敦会不会……更加不会放过我们?” “他从来就没有想要放过我们!”孙云脸色严肃道,“武功上我们不是察台多尔敦的对手,眼下之际,趁着察台多尔敦这几日火气不消,我想我们还是先老老实实呆在镖局里,不要出去惹什么乱子才是……” 何子布听了,眼神也同样低迷下来。或许他和孙云一样,刚落脚来运镖局不久,却和蒙古人牵扯了这么多的事情,恐怕今后的日子还需更加小心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趟镖 “什么,少主,是真的吗?”孙云和何子布一回到来运镖局,孙云就把自己二人的经历讲给了任光他们听,石常松听后,吃惊地叫道,“察台多尔敦又做出了这样灭绝人性的事情……” “你和阿布没有事情吧?”林景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和阿布没有事,虽然和察台多尔敦交了手,不过还好……”孙云补充安慰道。 “幸好有武当首席弟子吴子君吴前辈及时出手相救,否则不光是少主和阿布,恐怕就连鸣剑山庄的人甚至整个老西街的场面都不好控制收场了,察台多尔敦的行为确实是太过分了——”任光也说道,“吴子君吴前辈帮了那么大的忙,改日若有机会,我们来运镖局还真是得好好谢谢吴前辈。”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孙云自己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自从来运镖局落脚大都后,我们来运镖局就和察台王府没少闹关系。而今虽然吴前辈救了我们和鸣剑山庄的弟子,但蒙汉之间的矛盾似乎是越来越深了,恐怕一直和我们作对的察台多尔敦也更加不会放过我们了吧……” 石常松听了,不禁问道:“察台多尔敦那个家伙,作恶多端,可我们又不是他的对手……少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孙云想了想,紧接着道:“最近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闹了太多的关系,估计察台多尔敦这会儿也正在气头上……我们最开始来到大都的时候,察台王就曾说他和我们来运镖局曾经有恩。还阻止了准备对我们不利的察台多尔敦,也就是说。现在大都里面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们来运镖局了。依我看,这几日我们还是尽量少去市中心。等这阵风头避过了,察台多尔敦的火气消了点,我们再作打算。所以,这几日我们最好减少外出,在这来运镖局里老老实实地处理一些局里面的事情好了。” 作为镖师领头的任光听了,领会到了孙云的意思,于是他也说道:“我觉得少主说得对,我们这几日应该把节奏放缓一点,少去市中心。一来。现在察台多尔敦很多事情都针对我们来运镖局,他们权大势大,我们频繁出去不免会惹出一些事端;二来,来运镖局在这大都定居了两三日,初步的一些布置都已经完成了,现在是要着手处理库存等一些财管事务了,我们正好这几日在这来运镖局里面休整几天,好好处理一些正当事务。所以说,我们这几日还是少出门。在局里面好好调息调息为好。” 林景和石常松听了,也纷纷点了点头。 何子布见着大家伙儿都有事情做了,初来乍到的自己却什么也不会,于是问道:“那孙大哥。我干什么?” 孙云见着何子布,心想着他刚刚落脚来运镖局,也不太容易。于是说道:“阿布,你这几日就先在这来运镖局休息休息吧。如果想要干些什么,你也可以跟阿光他们多绕绕。说不定能慢慢学着做些什么东西……还有,你不是想要和我学武吗?这几日没有远门之事,晚饭后我可以教你啊——” 何子布见着孙云待自己不薄,又想起了自己原来的人生和现在境况的天差地别,于是欣慰地谢道:“谢谢孙大哥,我阿布一定会尽力做好的——” 孙云看着何子布虚心而又坚定的样子,微微地笑了笑。不过当他自己提到武功修为的时候,他自己心里也有些迷茫起来:“如今我的武功只有这样,却完全不是察台多尔敦的对手。我真的只能有这个水平吗?虽然察台王口上说察台王府不会干涉太多来运镖局的事情,可身为长子的察台多尔敦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他以后必定还会有其他的不为人知的行动。想要保护好来运镖局,不提高自己的能力,不超越察台多尔敦,就永远不可能摆脱察台王府的无休无止的纠缠。可是,我也没有什么武林宗师的高人之类的师父,我的武功真的能提高吗……”孙云此时的心情也是复杂万千…… “少主——”正在孙云等人说话间,一个侍仆从大厅门口处跑来,向着孙云喊道,似乎是有什么消息要和孙云等人说。 孙云等人听到了声音,纷纷回头望去。孙云看着侍仆侍从大厅门口跑来的,心想着是不是自己的义父孙尚荣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于是,孙云当即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侍仆紧接着答道:“报告少主,总镖头让少主还有各位镖师到大厅一去,总镖头有事情要和少主和众镖师说——” “找我和众镖师,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孙云先是自言自语道,随后想罢,又吩咐身边的侍仆道,“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侍仆应了一声,随后只身下去了…… “总镖头找少主你还有我们所有镖师,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孙云一样想法的任光说道,“少主,我们快点过去吧——” 孙云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身边的何子布说道:“阿布,我和阿光他们先去大厅了,你先在这里等等吧……” 何子布点了点头,随后孙云等人也向着大厅走去…… 大厅之内,不仅仅是孙云、任光等人,来运镖局所有的镖师都聚集在这里。底下人都在议论纷纷,毕竟这是来运镖局落脚大都后,孙尚荣总镖头开的第一次大会。 不过一会儿,孙尚荣从后面的房间慢慢走出来,然后站到了正前方的位置。 底下的人还在议论纷纷,总镖师任光大喊了一声:“都安静,总镖头有话要说!”底下顿时肃静起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正前方的孙尚荣。 孙尚荣环顾了底下的众镖师。轻声地说了一句道:“都来齐了吧?” “来齐了,义父——”孙云即刻回声应道。“义父,你今天这会儿把大伙召集起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咳、咳……”孙尚荣轻咳了两声,随后继续说道,“我们来运镖局从汴梁搬迁至大都落脚,大家伙儿都为镖局尽了自己的一份力,也不容易了,我孙尚荣现在这里对你们所有人说声谢谢了……其次,这两天在众人的努力下,镖局的内部事务基本上都处理到位了,现在整个来运镖局也要开始慢慢运营起来了。刚来这大都。我们很多的地方关系还不太熟悉,在此之前,与察台王府的一些矛盾已经让我们吃过亏了。所以这次,我们先要和大都附近的一些富族世家处理好关系。在汴梁的时候,我们来运镖局也是广交武林江湖中的一些名族,从而提升我们来运镖局在中原中的名望。而这一次,我们的第一笔货来自鸣剑山庄在大都设的商会,两天之后,我们有一趟镖要从大都运往鸣剑山庄。鸣剑山庄在中原武林中是五大世家之一。名望自然不小。这一次我们来运镖局的第一趟镖目的地就是鸣剑山庄,所以我们一定要十成地做好,知道吗?” “知道——”底下之人齐声道。 “义父……”孙云又问道,“那这次运镖。究竟要派多少人手前去鸣剑山庄才妥?” 孙尚荣望着孙云满是自信的眼神,随后说道:“第一次运镖,目的地即是有名的鸣剑山庄。云儿你自然是要去的。至于你手下还要派多少镖师,云儿你自己斟酌着看吧!反正云儿你也长大了。这些事情也不用义父我再替你操心了……” 孙云见着自己的义父孙尚荣如此地信任自己,于是回谢道:“谢义父如此信任孩儿。请义父放心,孩儿一定会处理好这第一趟镖的任务!义父,孩儿先行告退……”说着,孙云慢慢走了下去。 孙尚荣的这次集中,主要说的也就是这个问题。于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孙尚荣宣布解散后,所有的镖师也都退下去了…… “怎么样,孙大哥?”见到孙云他们走出大厅后,何子布迫不及待地问道,“总镖头他说了什么?” 孙云随口答道:“镖局第一趟镖来了,两天之后,来运镖局有一趟镖要去鸣剑山庄,义父要我挑选几个镖师,做好运镖的准备。” “这是真的吗?镖局终于等来了第一趟镖,太好了——”何子布一听到新鲜的玩意儿来了,兴奋地叫道。 看见何子布的兴奋劲,孙云笑着说道:“阿布你高兴什么,我可没有说要带你去啊……” 听到了这句话,何子布心情一下子似乎又是跌倒了低谷。何子布本来就是个性格急躁的人,听到孙云有可能不会带上自己,何子布又大声道:“为什么?我阿布在孙大哥你这边,一定会帮上忙的。” “什么帮上忙啊,能不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还帮忙……”孙云又笑着应道,“说了这几日你要给我老老实实呆在镖局里的……再说了,阿布你性子本来就急,又不太熟悉这运镖的程序,还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镖师,这一带你出去,还不给我惹麻烦?” “不做镖师我还可以做别的啊……”何子布继续急着说道,“你们来运镖局还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对吧?如果能带上我这个经验丰富的领路者,说不定能事半功倍。再说了,孙大哥你既然怕我惹麻烦,还把我一个人扔镖局里,不怕我背着你做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呀喝,你这家伙反倒是‘威胁’起我来了……”孙云看着何子布有时候也挺幽默的,于是跟着和他说笑道,“我再怎们说,也是堂堂来运镖局的少主,你一个新来的‘下人’还能拿我怎么样?” 何子布可不管,他今天似乎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于是,何子布继续死缠烂打道:“反正孙大哥你不带我去,我就一个人跑到察台王府去找麻烦……” “我看你还反了天了,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把你一个人丢家里。到时候你一个人去察台王府找麻烦,死活我可不管……”孙云继续开玩笑道。 任光看着两人像亲兄弟一般地你打我闹。想了一想,于是也劝着孙云道:“我看要不还是带阿布去吧。否则看他今天这个样子,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是运镖是一项具有危险性的任务。阿布他一点经验都没有……”孙云依旧担心道。 “怕什么,你们不是说运镖遇到劫镖之类的危险几率是很小很小的嘛……”何子布继续说道。 “这不是劫镖危险的问题,是阿布你根本就没有运镖的经验,这次的运镖又是那么重要……”孙云依旧不放道。 任光见着,又劝说道:“没有运镖经验,那就让阿布体验一次嘛!如果说阿布他真的想要将来做一名镖师,经历是迟早的事情。何况这次的目的地是著名的鸣剑山庄,对阿布来说一定又是一次非常好的经历。” 孙云听了,似乎也要放弃了。 “阿光哥都这么说。孙大哥你还不答应?”何子布又道,似乎是想要把孙云彻底“击垮”。 “好吧,既然阿光都这么说,那就带你去一次。不过记住了,两天之后的运镖,你可不能再像今天老西街那样,没我的同意擅自行动。”孙云还是答应了何子布。 何子布见着孙云终于答应了自己,又兴奋地答道:“好嘞,没想到我何子布第一次运镖。竟是如此著名的鸣剑山庄,感觉真不错……” “不错你个头啊……”孙云还没完,继续道,“别光顾着高兴。今天晚饭过后在这后院等着,我还有关于运镖的重要事情跟你说。” “知道知道……”何子布现在一心都想着两天之后运镖的事情,所以孙云无论对他下什么命令。他都不抱怨。 “哼,臭小子……”孙云笑望着何子布。觉得何子布其实是一个很坦诚乐观的人…… 和任光、何子布等人说完话后,孙云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由于今天老西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所以孙云回房后,推开门一进去,整个人就有些累得晕沉沉的。 “公子你回来了——”杜鹃一直在孙云的房间里做事,见到孙云回来了,杜鹃马上回头应道。 “鹃儿,你还在忙……”孙云微笑着望着杜鹃,缓了缓气说道。 看见孙云有些不好的气色,杜鹃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公子,气色有些不好,是不是今天老西街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孙云听到杜鹃又提到“老西街”的事情,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内心既有着对察台多尔敦灭绝人性的痛恨,又有着对自己不能打败察台多尔敦的责备。想罢,孙云还是把今天在老西街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杜鹃听。 杜鹃听完后,最先担心的也还是孙云。“公子,你没事吧?”杜鹃知道孙云受了点伤,于是担心地问道。 孙云见着杜鹃一直对自己关心不已,立刻安慰道:“鹃儿,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不过,鹃儿,你每天任劳任怨地做了这么多事情,要是累了的话,就先休息一下吧……” “杜鹃不累,只要公子吩咐杜鹃做的,有需要杜鹃的话,杜鹃一定会做好的……”杜鹃红着脸羞涩道。 “鹃儿,你真的挺好……”孙云先是两眼满含深情地望着杜鹃,随后又说道,“对了,鹃儿,两天之后,来运镖局将会接手到大都以来的第一趟镖,到时候我和阿光他们会去鸣剑山庄。鹃儿,我看你这些日子也挺辛苦的,要不两天之后你也跟我们出去走走吧……” “真……真的可以吗……”杜鹃依旧是在孙云面前羞涩道,“杜鹃怕……怕和公子你们在一起,会……会添麻烦……” “不会添麻烦的。”孙云继续笑着说道,“鸣剑山庄在大都之外,察台多尔敦不会干预我们的。再说了,我们都在一起,连阿布都抢着说要去……放心吧,鹃儿,不会有事的。” “公子……”杜鹃喃喃道,羞涩地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话。 孙云看着杜鹃羞涩无比的样子,又笑了笑说道:“鹃儿,我第一次在南宫家看见你的时候,你敢于反抗南宫娇时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想想你如今整天的羞涩,真不敢想象你当时在南宫家是有多大的勇气。” “公子见怪了……”杜鹃开口平稳地说道,“杜鹃在南宫家受尽排挤,已是见惯,当时心中自有不逊;如今入你们来运镖局,算是有了新的归宿,杜鹃已是满足,没有太多的苛求,杜鹃只求能一直在公子身边侍奉公子。” “鹃儿……”孙云两眼望着杜鹃,不知不觉认为杜鹃其实是一个外表柔弱羞涩,内心却很坚强的女孩子。 “杜鹃在大厅还要帮总镖头和夫人忙一些事情,如果公子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杜鹃的话,杜鹃先下去了……”杜鹃又低头说道。 “嗯,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孙云笑着回应了一句。 于是,杜鹃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孙云一直望着杜鹃的背影,忽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感……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中阴谋 现在已是深夜…… 察台王府内,依旧是重兵重重把守。凄寒的月光挂在惨淡荒凉的空宇,寒光洒在察台王府里的空地处,阴阴郁郁。高大冰冷的城墙,衬着月光,屹立出凄冷冰礡的黑影,给人无比的忧郁肃杀之感。城门的细影也如同无情坚硬的枷锁,锁住一道城门,锁住一片人心,让人无比窒息…… 王府深房内,察台多尔敦正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文卷,心中却是有些焦躁不已。 “没想到这来运镖局一落脚大都,中原的高手一个接一个来了,连中原武林七雄之一的武当首席弟子吴子君都来了,麻烦还真不小……”察台多尔敦心里独自生着闷气,“每次处理事情,总会沾染上来运镖局,他们那个镖局究竟是有多邪门儿?还有,父王让我一直不要插手来运镖局的事情,究竟父王和来运镖局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恩情,竟让父王能放下自己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察台王的尊贵地位,一直偏袒来运镖局。我想要一个人去弄清楚这其中的因果,可是父王一直阻挠我;母亲说是父王和一个女人有关系,可是也不想告诉我真相,莫非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连身为长子的我都不能告诉?阻挠如此之多,我真的有办法查出这其中的真相吗……”无数的思绪如同嗡嗡不止的蚊子,在察台多尔敦头上不停盘旋着,弄得察台多尔敦心中更是烦躁。察台多尔敦想了许久,整个人也矛盾不已。终于。察台多尔敦“呀——”地一声,忽地站起身。一手把桌上的一些文卷刷掉在了地上。随即,察台多尔敦望着地上被自己刷掉的文卷。嘴上喘着粗气…… “察台公子,欧阳先生求见……”正在察台多尔敦心思有些紊乱间,房门外突然传出了一个侍卫的声音。听内容,似乎是欧阳聪到了察台多尔敦的房门口。 察台多尔敦这才想起来,今天白天在老西街的时候,自己是让欧阳聪晚上来找自己的。想到欧阳聪说过自己有办法对付来运镖局,察台多尔敦不由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急躁,迅速捡起被自己弄在地上的文卷,然后又起身说道:“让他进来——” “吱——”房门打开。侍卫指明了一下后,只见欧阳聪和白天一样的打扮,慢慢走进了察台多尔敦的房间。 侍卫出去又把房门给带上了…… “参见察台公子——”欧阳聪用蒙古人的行礼方式对察台多尔敦行礼道。 “你来了……”察台多尔敦并没有正眼看欧阳聪一眼,随口应道,“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欧阳聪笑了笑,依旧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道:“察台公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小人前来所为何事……”说着,欧阳聪两眼向上瞟望着察台多尔敦。 “哼。你倒是敢跟本公子绕圈子……”察台多尔敦回头笑应了一声,随后说道,“你是来和我商讨关于如何对付来运镖局的事情吧?” “察台公子英明,小的正是为了这事而来。”欧阳聪依旧是俯身道。 “你只不过是大都地痞中的混混一个。你能有什么资格和本公子商讨?”察台多尔敦似乎是在考验欧阳聪,继续刁难道,“除非你真的能有什么办法……连身为察台王的我父王都下令不让我干预来运镖局的事。你一个无地位的下人能有什么注意?” 欧阳聪听了,只是笑了笑。只听他说道:“不然不然,公子若是提议。小的自然会有办法……” “你是说那个何子布是吗?”察台多尔敦又接着道,“你白天说你非常熟悉何子布的行事及性格……但他毕竟只是孙云身边一个跟班的,在来运镖局里面又没什么地位,知道他的行径又如何?” “此言差矣,何子布只不过是计划中的一个用处不大的棋子,我们要钓的大鱼是整个来运镖局。除了那个没用的东西,小的还有对付来运镖局更加明确的计划……”欧阳聪笑着说道。他直接管自己曾经的兄弟何子布“没用的东西”,看来欧阳聪不但和何子布决裂了,而且非常看不起他。 “你倒是挺有自信的,那本公子倒是想听听你这个家伙究竟有什么办法……”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来了一些兴致,坐到了桌前的椅子处,翘起腿听着欧阳聪的讲述。 欧阳聪缓了口气,随后直起身子直言道:“既然察台王大人已经下禁令明确察台公子不可正面找来运镖局的麻烦,那我们不如借其侧面来实施计划。这个计划没有办法急于求成,只能慢慢实施。来运镖局这一路来,已经和鸣剑山庄拉拢了关系。小的听说两天之后来运镖局有一趟镖要运往鸣剑山庄,起点是鸣剑山庄在大都设的‘久旺商会’。这个‘久旺商会’,据说是鸣剑山庄为了交税和其他的物资运流而在大都设的,掌管着鸣剑山庄许多的财务问题。若是来运镖局想要和鸣剑山庄搞好关系,这个‘久旺商会’一定是重要媒介,我们想要侧面对付来运镖局,可以从这个‘久旺商会’下手,这样也不会让察台王察觉察台公子您的用意……” “照你的意思是……”察台多尔敦眼睛一眯,笑着道,“通过久旺商会的关系,可以从侧面上对来运镖局进行经济上或是其他方面的打压,只不过是需要较长的世间罢了……不过,本公子也没有什么耐心,因为本公子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弄清楚,有没有更直接和快一点的办法?” “这个,或许还真有一个……”欧阳聪自己想了想,随后说道。 “什么办法?”察台多尔敦急着问道。 欧阳聪缓了缓神,接着道:“我听说蒙古人一年一届的摔跤大会要在大都市中心举办了。不过近来山东边境战事频繁,朝廷财政有些紧张。所以举办的经费恐有不足。如此这样,察台王府何不让久旺商会支出一部分财力和人力呢?只要久旺商会扯上了这次大会的关系。那和久旺商会关系密切的来运镖局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只要来运镖局入了这个套子,后面小人也不用说了,至于事情尔后怎么发展,就看察台公子想要怎么对待了……”说完,欧阳聪阴阴地笑了笑。 察台多尔敦听完后,嘴角一笑,随后冷笑道:“哼……哼哼……哼哼哼,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这个从地痞中出来的‘歪小子’。脑袋竟然会这么灵光?”说着,察台多尔敦又站起身,缓缓往欧阳聪身前走去。 欧阳聪见着察台多尔敦走过来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低声诺诺道:“不敢当不敢当,小人愿意为察台公子尽犬马之劳!” 察台多尔敦望着欧阳聪紧张的样子,笑着拍了拍欧阳聪的肩膀说道:“行,就听你这句话——如果说你说的计划成功的话,察台王府一定会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多……多谢察台公子……”欧阳聪诺诺唯唯道…… 在察台多尔敦的房间里面说完话后,欧阳聪径直从房门处走了出来…… 欧阳聪朝着直道继续走着。穿过了一层一层的外围城墙。黑夜中除了凄寒的月光和城楼上稀疏的灯火,就再没有什么光亮了。欧阳聪也顿时感觉到这气氛压抑得很,于是加快了脚步…… 待到欧阳聪走出了最外面的一处城墙,走出了充满压抑的察台王府。正想松一口气时……突然,欧阳聪侧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把他给吓了一跳。 “谁?”欧阳聪不禁叫道。 由于城墙外有一块大空地。所以尽管月光很惨淡,但是依然能在空旷的月光之地下看清一个人的身影和面庞。 欧阳聪侧面望去。心中的悬石才算落了下来,看来这个人欧阳聪甚是熟悉。 “原来是阿可啊……”欧阳聪舒坦一口气道。“大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这里,把我吓了一跳……” 原来站在欧阳聪侧边的人是他的朋友方可,而他的另一个朋友费能宏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阿可,这么晚了,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欧阳聪先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方可反问道,“今天白天就看到你举动异常,大晚上的你居然跑到这察台王府来了……” “你管我——”欧阳聪摆开架子道,“告诉你,阿布走了,我现在是大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你也不该来察台王府——”方可的语气突然加重道,“我们曾经都非常痛恨蒙古人,可是现在,阿聪你居然去为蒙古鞑子卖命!” “我没有为蒙古人卖命,只是在利用他们!”欧阳聪也反驳道,“我只是想借蒙古鞑子的手,教训一下叛变的何子布罢了……” “就是为了对付阿布,阿聪你居然为了小人之气而舍弃尊严地去投靠蒙古人!”方可两眼凝视着欧阳聪道,“你忘了曾经我们兄弟四人发的誓了吗?只要蒙古鞑子还在中原暴政,我们终身都会与蒙古鞑子誓不两立。可是,阿聪你现在竟然反过来去做蒙古人的狗!”方可的语气越来越重。 “我说过了,我没有投靠蒙古人,只是借用他们对付何子布罢了……”欧阳聪继续驳道,“别认为这是什么不正当的行径,照你说,我们兄弟当初的偷窃不也是下贱的事情吗?既是如此,所有人都没有资格批评我……” 面对欧阳聪的无理狡辩,方可也是无言以对,只能一直凝视着欧阳聪。 欧阳聪看着方可似乎还是不能放过自己的样子,于是又说道:“行,我向兄弟们保证,只要过了这一茬,我马上就离开察台王府,和蒙古鞑子断绝一切关系,不再踏入这里一步,这样总行了吧?” 方可听了后,眼睛一闭,独自思考着,也不知道他究竟原谅了欧阳聪没有。 欧阳聪见着方可还在犹豫的样子。走上前去缓缓说道:“行了行了,阿可。你别想多了,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见过我阿聪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吗?好了啦,回去我请你和阿宏喝两杯,这总行了吧?”说着,欧阳聪拍了拍方可的肩膀,随后自己慢慢转身,准备离开。 方可瞟了一眼欧阳聪,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只好先默默地跟着欧阳聪离开了察台王府…… 来运镖局院子内,夜已深了。孙云还在指导着何子布的武功…… 何子布眼神一定,望着前方的一块巨石,忽地两脚迅速踮起,疾迅地冲了过去。到达巨石处,何子布屏气凝神一道,随后右脚往巨石台上一用力,整个人顿时腾空而起。飞至半空,何子布一个翻身,手中苗刀向下一挥。伴着一道银光,“迅影光刀”自何子布手中苗刀而出。只听一声滑翔般的刀鸣划破长空,银色刀光劈在了巨石上。只听一声拖长的锐利声,巨石上顿时多了一道杯口粗且够深的刀痕。刀痕均匀且深长。可见何子布的武功内力较之以前深厚稳重了许多。 随即,何子布稳稳落了地,然后跑到孙云面前。急着问道:“怎么样,孙大哥。我的武功是不是进步很快?” “还不错吧……”孙云见着,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一晚上你就有这么大的进步,看来阿布你确实还是有一些天赋的。” “所以说嘛,两天后去鸣剑山庄的第一趟镖,我阿布一定不会拖后腿的。”何子布兴奋着又拿起两天后的运镖说事。 “习武是习武,运镖是运镖,这是两码事……”孙云看着何子布又是控制不住,于是又急忙控制说道,“看你习武时的兴奋劲,你不要给我在两天之后的运镖上,也给我到处东走西跑的。” “为什么?”何子布又问道,“我的优势就是探索新路有经验,如果我不在前面引路,那还能干什么?” “少惹点麻烦吧……”孙云又接着道,“想要做一个好镖师,可不像你这样天天野来野去的。镖师最重要的,是要护好押运的镖物。这里说的护好,可不只是说防什么劫镖强盗,你还要保证在崎岖的山路上不能落掉任何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说,镖师要时时刻刻保持头脑清醒和对细枝末节的细心与谨慎。很多类似于镖物遗失少许甚至磕磕碰碰程度等细节的方面可以看出这个镖局的信誉程度,如果所有镖师都像阿布你一样天天疯来疯去的,恐怕我们来运镖局的脸都会被你一个人给丢光的。” “孙大哥你究竟是在批评我还是嘲笑我。”何子布听着孙云边说边笑,不禁心生小气道。 孙云看着何子布天真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笑道:“哎,我的意思是,两天之后的运镖,你给我守本分点,不要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运镖的时候跟游山玩水一样……” “我本来就没见过世面,而且这次去的鸣剑山庄又是中原武林曾经的五大世家之一,第一次去那么有名的地方,我当然开心了……”何子布又笑着说道。 “又吹牛,你不是说连大都皇宫附近的小道都很熟吗?相比起来,鸣剑山庄对你阿布来说又算什么?”孙云继续调侃道,“要是你真敢在运镖的时候有什么不当的言行,信不信我抽你的嘴巴?” “是是是,我会尽量放乖一点……”何子布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低头安分地默默道…… 习完武后,孙云和何子布两人坐在了石桌处的一旁,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阿布……”孙云又先说道,“你说你很擅长在山里探路是吗?” 何子布听了,笑言道:“是啊,我小的时候虽然是在别人店里做事,但也经常和阿聪他们跑到大都城外的山郊处,到处翻山探险。虽然说我们很忘路,经常是走过一次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们有探索山路的天赋在,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走多远,我们总有办法可以回来。” “哟,你竟然还把这当成是你的天赋啊……”孙云听了,又笑着道,“两天过后,我们会从鸣剑山庄的久旺商会出发,到时候他们也只会给我们大致的方向地图,至于山路崎岖什么的,恐怕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所以说,如果阿布你真的有这个能力,我们还真是不能缺少你呢……” “是啊,我早说了,你们要去的话,一定不能把我阿布落下……”何子布又笑着道,“如果没有我阿布,恐怕你们真的只能爬满身泥地过去和回来还说不定……” “夸你一下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孙云看着何子布逗乐的样子,也笑着道,“就算没有你这个‘麻烦虫’,凭我们镖局的经验,也会有办法回来的。” “那你们可以试试看啊……”何子布继续笑道,“这大都可不比汴梁,山路可是有些复杂呢……” 孙云看着何子布兴奋不停的样子,只好笑道:“行了行了,两天后带你去,你还有什么怨言吗?赶紧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教你怎么在仓库里面清点货物,要是明天给我吊儿郎当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何子布笑了一笑,随后一句话没说地转身跑了。看着何子布活泼的样子,孙云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两人天天这样打打闹闹的,真如同亲兄弟一般……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运镖之途 两天之后,来运镖局按照之前的计划,押镖的所有人先来到了鸣剑山庄在大都设的久旺商会,整理好所有的行装,准备出发前往鸣剑山庄…… “都弄好了吗?”孙云这次成了运镖车队的领队,他自然要管理好车队的上上下下,只听他对着身后的众镖师喊道,“弄好了准备要出发了……” 正在久旺商会门口,来运镖局的大部队蓄势待发。正在这时,从商会大门口走出一人,只见他也吩咐着商会中的人对押运的物资进行检查和整理。他叫杨铮明,是久旺商会的管事,同时也是鸣剑山庄的弟子之一。久旺商会是身处大都城外的鸣剑山庄为了与大都进行商业联系而在大都城中心设立的,主要负责鸣剑山庄给蒙元朝廷交税以及是从事公共化的商业活动。如果说蒙元朝廷想要在大都城中行办什么重要的活动或是仪式,一般来说,鸣剑山庄的久旺商会会担负一定的支出。而多次的承担,蒙元朝廷也比较信任久旺商会以及鸣剑山庄,并给予大力扶持,因此久旺商会没过多久便成了大都城里唯一一个财权兼有的商会,而处于中原武林范畴的鸣剑山庄也才能在蒙元的管理下日趋发展…… 杨铮明吩咐好了商会的手下帮忙好来运镖局的事务,然后走到孙云身前说道:“来运镖局的孙少主是吗?在下鸣剑山庄弟子杨铮明,同时是这久旺商会的会长。杨某都听说了,孙少主还有武当首席吴前辈在老西街不顾危难。挺而救出本门弟子,杨某在这里谢过了。”说完。杨铮明朝着孙云深深鞠了一躬。 由于孙云是晚辈,看着杨铮明在自己面前如此恭敬的样子。孙云立刻回礼道:“不敢不敢,杨前辈言重了,晚辈只是看不惯察台王府的恶行而出手相救罢了。” “花庄主也知道这件事了……”杨铮明又说道,“今日算是来运镖局与鸣剑山庄有缘,尔等又将要把重要镖物送往鸣剑山庄。到时你们到了鸣剑山庄,杨某心想花庄主一定会感激孙少主你们的恩情的。” “这倒也不是最重要的……”孙云又接着道,“吴前辈与晚辈等虽救了鸣剑山庄弟子许玉怀等人,但终究还是在察台王府的算计之中。一日之解无以百日,若是他日察台王府又有什么过分的行径。恐怕我们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从容应对的。” “孙少主说得极是,毕竟我们身为汉人,没有办法摆脱蒙元朝廷的干涉……”说着,杨铮明也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孙云看着杨铮明一脸忧愁的样子,鼓励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用太在意,在大都里我们只要心有正义之道,而表现老实本分一点,我们还是能够从容活在这世上的。虽然说身为汉人的我们有时很痛恨蒙古人,但只要他们不对我们做出过分的事情。我们又能安居乐业,没有战争,何乐而不为?作为老百姓,有什么比好好过日子更好的呢?” 杨铮明听了。轻声回应道:“孙少主说的也不是没什么道理,只是……如今蒙元暴政,各地战乱频起。徭役过重,老百姓……真的能够安居乐业吗……” 孙云停顿了一会儿。抿嘴想了想,随后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我相信一切自有天理。蒙元朝廷与中原百姓之间,总有一天会弄清最后关系的……” “是吗……”杨铮明自笑了一道。 “同样作为平民百姓的我们,也不用想太多了吧……”孙云又重新恢复到微笑的神情道,“总之,这次的运镖之事,晚辈还是要谢谢杨前辈的帮助。以后来运镖局与贵山庄还会有更多的交流,这之中肯定少不了与杨前辈的久旺商会的更多沟通,待到晚辈再次前来时,晚辈必回再谢过杨前辈的……” 看着孙云如此多礼的样子,杨铮明也回礼道:“孙少主不必多谢了,这次孙少主与武当的吴前辈能出手相救本门弟子,杨某帮助孙少主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当做是对孙少主来运镖局的恩情吧……” “不管怎么说,晚辈到了鸣剑山庄,和花庄主花前辈还会交流一些东西……”孙云抬头望了望青灰色的天空,随后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来运镖局也该上路了。总之还是要谢谢杨前辈和你们久旺商会,待到晚辈回来,再与杨前辈你们细谈一二,我们先告辞了——” “这去鸣剑山庄的一路,少不了崎岖的山道,孙少主你们可要留点心,告辞了!”杨铮明也和孙云等人道了别,于是,来运镖局的车队开始缓缓行动,准备出城,朝着鸣剑山庄的方向进发而去…… 大都城外有一片开阔的宽场,要走过两里路,才能走到一片山丘下。而大都城外的鸣剑山庄,也自是坐落在这群山丘中。 大漠黄沙卷平川,遥望连壑层云断。落望北雁归何处?锦绣不再无人还。出城的这两里地,不时会有风沙飘过。望着这北国大都的苍茫之境,孙云在行走间不禁领略到了古人笔下的边塞沧桑肃然之感。“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北雁,这些在北国最普通的景物,却成了北国悠悠永不逝去的象征…… 两里地即过,孙云等人才算是来到了山丘脚下…… “根据久旺商会提供的地图,这里就是入口,鸣剑山庄即在这群丘之中……”孙云走到山脚下,手握久旺商会提供的去往鸣剑山庄的地图,一边看着上面的笔迹,一边说道,“只不过这图上只有大概的方向路线,我们还是不知道这群丘里面究竟有多少的崎岖和荆棘……” 然而,何子布见着了这崎岖的山路,立刻兴奋地叫道:“管他呢。想要探路,看我阿布就好了!”说着。兴奋地一个跨步,何子布准备身先踏着尘土而上。 但是。一直对何子布不放心的孙云提前一步,一把将何子布给抓住了:“阿布,你又给我乱跑,先给我回来!” 何子布被孙云这么一拽,踏出步子的整个人差一点踉跄地摔倒了。随后,何子布对着孙云道:“干嘛,孙大哥?既然大伙儿不知道山路,那我就先去看看啊……” “看你个头啊,忘了我前两天跟你说的什么?”孙云小声训道。“你现在是在押镖,不是在游山玩水。所有的人必须在一起,不能单独行动脱离组织。” “那我应该怎么办?”何子布问道。 孙云也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先说道:“办法到时候再慢慢想,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单独行动,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何子布先是不屑地应了一句,随后又说道,“但是我现在又不是一个标准的镖师,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你们探路的。孙大哥你又不让我上去探路。那我现在能干什么?” “我本来就没有强求你,还是阿布你自己抢着说要来的……”孙云又挑起之前的事情说道,“现在来了又不能干什么,那你就给我老实本分一点。好好学一下运镖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 何子布听着孙云又在说教自己,于是一脸的阴郁。 看着何子布这个样子,在孙云身后的任光见了。笑着说道:“要不这样吧,让阿布在前面探路。然后速度放慢一点,我们在后面跟着。这样虽然行程是要慢一些。但至少也算是让阿布了个为镖局做事的心愿。” 孙云听了任光的话,然后看着何子布有劲无法使的一脸苦憋样,于是无奈地说道:“哎,就依阿光说的吧,阿布你在前面探路,速度放慢一些……” 见着孙云答应了自己,何子布一下子脸又笑开了花,马上恢复了之前的兴奋劲儿道:“我就知道孙大哥不会这么无情的……” 为了避免何子布的急性子又让何子布因兴奋而冲昏头脑地无法自制,孙云还是抢着提醒道:“不过话说好了,阿布你不要一个劲儿地窜进丛林里面不见了。再怎么探路,也不能脱离大部队,听到没有?” “是是是,我听到了……”何子布又笑着道,随后一个转身,一溜烟就跑进了山丘上。 “阿布——”孙云见着自己前脚说,何子布后脚就跑了进去。于是不好气地大声道,“臭小子,你给我回来!”说着,孙云自己也加快脚步跑了上去,准备把何子布给抓回来。 后面的任光、林景、石常松、杜鹃,还有其他的镖师见了孙云和何子布打打闹闹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 “阿光,我们快点跟上去吧……”林景对着总镖师任光说道,“阿布毕竟比我们要熟悉山路,到时候真要让少主和阿布他们跑丢了,那还真不好找。” 任光在一旁笑完后,听了林景的话,于是命令道:“好了,大部队都跟上了,我们现在要进山了,所有人都不要走丢了,镖物也要看管好了……” 于是,任光也领着所有人继续往山里走去…… 何子布再怎么身手敏捷,肯定还是甩不开孙云的“追捕”,没跑出去几步,孙云没用几下就把何子布给逮着了…… 被孙云捉住后,何子布一脸不服气地坐在大部队的板车上,孙云继续教训道:“叫你继续乱跑……” “刚才太兴奋了,这一次保证不会了……”何子布又跳下车,走到前方说道。 孙云想了想,随后说道:“哼,算你再能窜,我也能把你给逮回来……行,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别又给我想歪点子……” “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何子布笑着说道。 孙云望着何子布顽皮的样子,也不好在说什么,于是还是点了点头。 随即,何子布走到了最前面。由于前方的道路凹凸不平又是杂木丛生,何子布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条,然后“披荆斩棘”地往前探索起来…… “其实。阿布这家伙还是挺有干劲的,身手也不错……”任光又在孙云一旁说道。“如果多管教管教,说不定他将来真的能成为一名很好的镖师。” 孙云听了。摇头叹息道:“是呀,问题就是,他这性格该怎么管教?” “性格没办法改就算了……”任光继续说道,“只要他的是非观念是对的,一切问题都不大。而且,阿布他既然励志要做一名优秀的镖师,我相信他自己也是有这个决心和信心的吧……” “照阿光你这么说也没错……”孙云笑了一笑,随后一直望着前方的何子布…… “这里有个坡坎,待会儿尤其是马车经过的时候要小心点……”何子布忽地用较为严肃的口气说着到。此时的他,正站在一个坡坎出,这里有一个凹凸不规则的拐弯处,而在何子布的右侧,就是布满刺草杂木的滑坡。 “阿布这个家伙,有的时候也还是蛮认真的嘛……”石常松看着前方探路的何子布,不禁说道。 何子布站在最前方,似乎是要指挥着马车要经过……突然,正当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进行着时。何子布一个没站稳,表情顿时一惊,右后脚跟一滑,整个人有着向坡下摔下去的趋势。“啊——”何子布忽地大叫一声。 “阿布——”来运镖局这边。众人纷纷喊道,他们看出来了何子布的危险。 孙云一定神,瞬时轻功施展出。整个人朝着前方飞跃而去…… 何子布右脚完全落空,整个身子也已经落下了一半……千钧一发之际。孙云已经飞身赶到,右手先前一伸。立刻抓住了何子布的一只手,随后整个人定力用脚在坡坎边缘处踩出一个坑,试图让自己定住。然而,由于何子布的下坠太过突然,孙云单凭脚的力道也不能定住全身。随即,孙云想也没想地左手手抓住了身后的一根粗树枝,手上顿时被划破少许血痕。但孙云没有想太多,任凭血流入自己的衣袖以及手上的刺痛,孙云紧紧抓住何子布不让他继续下落。同样的,何子布更是两只手一起紧抓住孙云。 “抓紧了,不要放!”孙云咬牙喊道,何子布没有多说话,双手抓得很紧。 任光等人见了,也准备纷纷赶来帮助孙云。然而,没等他们过来,孙云“啊——啊”地长叫一声,突然受伤力道爆发,一只手连同自己和何子布一起往上提起劲来。没过一会儿,何子布被直接拉了上来,随后孙云因为后力而倒在地上,何子布也摔在了孙云身上。 “少主,阿布——”任光等人立刻前去观看二人的情况。 孙云和何子布相继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们没有事情。”孙云先是对着担心的任光等人喊道,随后又对何子布道,“阿布,你没事吧?” 何子布经历了这一番危险后,似乎显现出一丝做错事情后的惭愧样,低声说道:“对不起,孙大哥,因为我的冒失……” “没关系,我们还要谢谢你……”孙云安慰着何子布道,“正因为阿布你这一次意外,我们才会更加小心点。” “你们都没事吧?”一直担心孙云和何子布的杜鹃这时也从车队后面跑过来,担心地问道。 “阿布其实没什么事情……”孙云看着杜鹃担心的样子,也安慰道,“我也只是手上多了点划伤罢了,不出大碍……” 杜鹃看到孙云左手上血痕不断,立刻有些忧伤道:“都流了这么多的血,还没事……” “都是我不好,杜姑娘,是我拖累了孙大哥……”何子布一直很敬重从来都很信任自己的杜鹃,看着杜鹃担心不已的样子,何子布也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阿布,以后要小心一点……”杜鹃也没有怪何子布,只是微微一笑道…… 这一个小小的意外并没有太怎么影响整个车队的行程,只不过怕孙云和何子布再出什么事情,这一会儿孙云和何子布都坐在了板车上。好在前面的行程道路并没有开始的那么崎岖,越往前走,前面越是开阔,这样也不用何子布再到前面探路了。 “按照地图的方向,鸣剑山庄是往这里走不错……”这回是换做任光一边拿着地图,一边对着后面来运镖局的众人说道,“前面的路逐渐宽敞了,而且又有许多人行的痕迹,估计鸣剑山庄就在前方不远处了,大家加快脚步吧……” 而在板车后面,杜鹃正在帮助孙云包扎刚才的伤口。 杜鹃的动作很柔很慢,这让孙云都有些不自在。不过杜鹃确实是很认真,很细心,孙云也感觉到了比较贴心。 “鹃儿,你可真贤惠……”孙云用满含深情的眼神望着杜鹃,不禁说道。 杜鹃听了,脸红了红,随后低着头说道:“公子夸奖杜鹃,杜鹃不敢接受……杜鹃只是想要一心一意服侍公子,其余别无他求。只要公子有什么要求杜鹃做的,杜鹃都会尽心尽力做好的……” “鹃儿,你真好,我说是真的……”孙云将头侧向一边,轻声喃喃道。 “公子……”杜鹃一直红着脸,毕竟这一次包扎伤口,并不是孙云要求她做的,是杜鹃自己主动的…… “鸣剑山庄到了——”一直望着前方的何子布突然叫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鸣剑山庄 “鸣剑山庄到了——”一直望着前方的何子布突然叫道。 众人纷纷朝着前方望去…… 只见沿着车队缓缓行走的大路向前望去,正前方是一道笔直的阶梯。继续压着阶梯而上,俨然一个丛林里的山庄屹立在山丘之上。两边是蓝白相间的青石和砖柱,正中间一个威严的山庄大门,门口两旁盘踞着威武挺立的石狮子,大门之上的牌匾写着“鸣剑山庄”四个大字。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鸣剑山庄了……”孙云一览整个鸣剑山庄的轮廓,不禁喃喃道,“在这群丘之中还能有如此威严的气派,真不愧是当年的五大世家之一……” 台阶之下,站着两个鸣剑山庄的弟子,似乎是来迎接来运镖局众人的。孙云定睛望去,前方的两个弟子不是别人,自是之前与自己多有交道的成付和古兴康。 车队继续缓缓向前走着,然后到至了阶梯口,与成付和古兴康两人会了面。 孙云等人见到了老熟人,立刻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准备恭敬以礼相待。 成付见着孙云等人顺利运镖到来,先声道:“孙少主,还有来运镖局的众镖师们,多谢各位顺利押镖至山庄,在下先代表鸣剑山庄和久旺商会谢过来运镖局了。” 孙云见着成付非常客气的样子,也连忙回礼道:“不必多谢,把镖物安全无误地运往目的地,是我们来运镖局最基本的要求。相对而言,我们还应该谢过你们鸣剑山庄能如此信任我们来运镖局……” “想必孙少主和众镖师这一路也挺辛苦的吧……”古兴康接着说道。“花庄主特请孙少主以及各位镖师前去正厅一坐,届时还有好茶款待各位。” “哇。没想到运一趟镖还有这么好的款待,我们还不快去?”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何子布兴奋地叫道。 “阿布。不许无礼!”孙云先是小声地训了何子布一句,随后又对成付说道,“花庄主的盛情款待,孙某在这里谢过了。只是孙某可能回来运镖局还有事谋,和久旺商会那边的杨前辈还有事情要说,恐怕没有太多时间在贵山庄多留时日。” 成付听了,笑着说道:“这久旺商会本就是我们鸣剑山庄在大都设的,连会长杨铮明也是本门弟子之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需要特意赶回去和杨前辈说吗?” “就是说啊……”古兴康紧跟着说道。“而且,花庄主似乎还有些事情想要和孙少主以及各位论述一番的,大都商会以及你们来运镖局今日也无急事,不如就先在这鸣剑山庄呆些时辰吧……” “花庄主找我们有事要说?”孙云一听到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找自己有事要说,不禁问道,“这个时候,花庄主想要找我们说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关久旺商会与你们来运镖局之间来往交流的事情吧……”成付说道,“不管怎们说。既是花庄主想要与你们问事,诸位还是随我们先上去吧……” 孙云想了想,身为鸣剑山庄庄主的花叶寒既然主动找自己,身为晚辈的自己更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孙云有礼地回应道:“既然花庄主盛情邀请,那我们也不好拒绝。既是如此,我们只好不推辞了。” “你们车上的镖物我们一会儿自会派人来整理……”成付又说道。“还请孙少主及各位镖师随我等先行上去吧……” 于是,古兴康叫了鸣剑山庄的其他一些弟子下来装卸了车上的镖物。而成付则带着孙云、任光等人沿着阶梯而上,准备进往鸣剑山庄庄内…… 众人跟着成付走进了鸣剑山庄……这鸣剑山庄进门里有两个大庭院。外围最大的一处,虽说周围的环境摆设颇有别致,但脚底所踩的,依旧是与外面无所差别的黄土。而再往里走,里面的庭院便小了许多。地上不再是一堆黄土,取而代之的是用青石砖铺成的小道。沿着小道往前走,正中心有一处荷花池。虽说大都郊外天干物燥,但在这群丘之中造出这样一池小荷清水,可见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的闲情雅致和别致用心…… 经过荷花池,到了内院的最里处,只见一座精致的阁楼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里就是我们鸣剑山庄的大厅了……”成付一边给来运镖局众人带着路,一边说道,“请诸位速速随我来吧,花庄主正在大厅处等候诸位呢……” 于是,孙云等人也没有把太多的目光放在鸣剑山庄的景物上,而是加快脚步地跟着成付走去。 来到大门口,孙云掂量着室内的供应座位不是很多,于是说道:“我们来运镖局今天来人众多,若是都进去一定会给贵山庄带来不便吧……” 成付想了想,于是说道:“那就这样吧,孙少主你带几个亲信随同进去,其他人就到旁边的休息处等一等,我们会派其他的人好好招呼各位的。” “那就有劳贵山庄了……”孙云先是应声答道,随后又对周身的任光等人说道,“阿光、阿布,你们两个随我进去好了。阿景、阿松,你们把其他的镖师等人照顾好,到休息处等我们。” “好的,少主,我们不会乱走的。”林景答道。 何子布见着孙云平时对自己管东管西的,今时却出乎意料地让自己也去大厅内沾沾风采,于是不禁问道:“孙大哥,今日你想通了,怎么把我也带进去?” 孙云看着何子布一脸坏坏的笑容,转而说道:“别多想,我只是见着那日老西街救下鸣剑山庄弟子,你阿布也有功在里面,所以让你陪我进去。不过待会儿进去了。你不要乱动乱说的,不然别人以为你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无礼之人……” “我知道我知道……”不等孙云提醒完。何子布抢先笑道,“放心。一会儿进去了,我会很安分的。” “哎,真受不了你……”孙云每次要在小事上照顾何子布的时候,都不由得叹息道。 任光在一旁见了,笑了笑说道:“要不这样吧,少主,待会儿我帮你看管一下阿布,少主你就和鸣剑山庄的花庄主说话吧……” “也只有这样了……”孙云叹息地摇了摇头,随后又转身对着杜鹃说道。“鹃儿,你在休息处和阿景他们等我吧……” 杜鹃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道:“有阿景、阿松照顾,公子你不用担心杜鹃。” 看着杜鹃的笑脸,孙云也才放心的下。随即,孙云领着任光和何子布,在成付的带领下,进了鸣剑山庄的大厅。而来运镖局的其余人等,则被另外的人带入了旁边的休息室…… 一进到大厅内。里面又是一番不一样的景象。红砖绿瓦,碧蓝青石,一副庄严圣地般的景象,犹如清流江河般地冲击着孙云三人的眼球。大厅两旁站满了身着相似衣服的鸣剑山庄的弟子。他们的目光也瞬时集中在了孙云三人的身上。 而在正前方,一个年约四十,身着侠服的青衣之主站在正前方的台阶之上。那人浑然挺立。两手靠背,整个人正背对着孙云等人。 孙云等人站定了。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的青衣者。那人察觉到了,慢慢转过身。随后一张刚稳有力的面庞映入三人的视线,看着那不屈风骨的面容,以及沧桑而有力的手心,可想而知,这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也必是正统的北方硬汉。稍许,那人终于开口道:“鄙人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敢问阁下便是来运镖局少主孙云孙少主?” 原来正前方之人正是他们一直想见的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见着身为前辈的花叶寒先行行礼,孙云也立刻回礼道:“晚辈来运镖局少主孙云,见过花庄主——” 花叶寒看着孙云一脸谦逊的神态,微笑着说道:“尔等既是贵客,就请就席而坐。”说着,花叶寒用右手领着孙云等人来到了座位的方向。 “诸位请坐——”花叶寒说了一句,随后,孙云等人跟随着其他就席的鸣剑山庄同时而坐。 桌上用的是精敏的器具,杯里倒的是上好的清茶,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何子布拿着这些器具东瞧瞧西看看,似乎对这些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阿布——”任光小声地提醒了一句,随后轻轻打了何子布手背一下。何子布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忘了之前孙云提醒自己的事情,于是收了手,试图安分地坐着…… 而孙云这边,既是与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以茶相对,他自然也没有闲工夫去管身边的何子布。旁边又有可信赖的任光照顾着,孙云自是把所有精力放在了花叶寒花庄主身上。 花叶寒先是对孙云说道:“寒舍从来都是不沾酒物,所以只能以茶代酒,招待不敬之地,还请孙少主谅解。” “花前辈言重了,晚辈自也是很少饮酒……”孙云也回礼道,“而且作为曾经武林中五大世家之一的鸣剑山庄,能与我们在江湖中并不怎么出名的来运镖局交成关系,已是我们来运镖局的万幸,来运镖局众人也不敢奢求。” “哪里哪里,听说来运镖局从汴梁搬迁至大都,北国大都又多了中原武林的正义之师,无论大小,我们鸣剑山庄都是友善相待。今日贵镖局按久旺商会之托,顺利运镖至镖局,既是两家之缘……”花叶寒继续笑着说道,“况且,鄙人之所以要招待来运镖局诸位,更多的是因为两日之前在老西街,孙少主你与当今武林七雄之一兼武当派首席弟子吴子君共救本门弟子许玉怀于蒙古人之手。不过今日没能当场谢过吴真人,鄙人还是略觉可惜啊……不如改日,来运镖局再来鸣剑山庄,定把吴真人也带上吧?” “这个,恐怕有些不妥吧……”孙云微笑着应道,“吴前辈自为武当首席,处世清高。或许不太喜欢与多人当庭入座吧?何况,武当派离大都甚远。吴前辈说此次前来,也只是体味世间平民之苦。恐怕不多时日,吴前辈也会离开大都,回往武当或是另行他地了吧?” “这么说来,孙少主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花叶寒缓了缓神,紧接着又说道,“说起两日前的老西街之事,哎……”想到两天之前老西街发生的惨案,花叶寒摇头叹息了一下。 “花前辈……”孙云不禁喃喃道。 “虽然没有看到现场之景的惨状,但是当成付和古兴康带着断臂昏死的许玉怀回来时。我也深感痛惜……”花叶寒继续用悲凉的口气说道,“许玉怀的父亲因天灾没能交齐粮税,结果遭致察台王府的人毒打致死。许玉怀心有不甘,不听劝阻地独自一人找察台王府的人算账,结果也落了个断臂残疾的下场。如果不是吴真人和孙少主你们出面相救,恐怕许玉怀也不能活着回来了……” “察台王府的人甚是可恶!”孙云声音有些放大道,“他们代表的是蒙元朝政,拥有一定的职权。本来在大都之地,蒙人和汉人就应该好好相处、安居乐业的。可是蒙元暴政。察台王府的人又处处刁难我们汉人,导致蒙汉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再加上历史的原因,蒙汉之间的矛盾直接变成了仇恨。贵山庄弟子许玉怀的父亲因为天灾,粮食收成受阻。税务自然没有办法交齐。然而察台王府的长子察台多尔敦却以此为由,毒打许父致死。而今,察台多尔敦又在大都老百姓的面前。做出了砍断许玉怀手臂这样血腥残忍的事情,察台多尔敦已经灭绝了人性。天理不容!” “可是,就算心有不甘又有什么用呢?”花叶寒继续说道。“察台王府的人在大都权大势大,上面便是蒙元朝廷,我们这些做百姓的,也没有办法起身反抗……” “行动上没有办法制裁他们,但是心中义心正气不能泯灭!”孙云义正言辞道,“哪怕永远生活在黑暗的暴政统治下,但为人的尊严和傲骨不能丢!” 说完此话,在场的任光、何子布以及其他鸣剑山庄的弟子都显得有些振奋起来。 “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花叶寒不禁道,“曾经上官仙剑前辈的名言,如今看来,孙少主确实是我们汉人中名副其实的英雄……”花叶寒的声音不大,但口气却似乎是很坚定且有着对孙云绝对的认可。 “晚辈自然不敢和上官仙剑前辈相提并论……”孙云又缓和了口气道,“但是,心有义心,无论是谁,即使是平民老百姓,每个人都能做到!” 花叶寒看着孙云一身正气凛然的样子,随后又说道:“孙少主所说自是不错,作为汉人,就算不能做什么,至少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不屈的风骨……而今鸣剑山庄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鸣剑山庄自是曾经武林中五大家族之一,但在这些蒙古人眼里,我们还是地位低下。别看我们鸣剑山庄和蒙元朝政关系不错,他们似乎是在权势上很照顾我们,但每年每月,蒙元朝政总要向鸣剑山庄索取愈来愈繁重的税务。为此,我们在大都设的久旺商会那里,经常也是人心不安,每天害怕的,也是不知哪天蒙古人突然前来要求久旺商会安排什么事情……” “蒙元朝廷的人这样以经济手段压迫,说实话,我们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孙云也略显低迷地说道。 “那你们来运镖局呢?”花叶寒又问向孙云道,“你们来运镖局刚来到这大都不久,恐怕察台王府的人也没少找你们麻烦吧……” “这个嘛,其实有个很奇怪的事情……”孙云回声应道,“其实在我们来运镖局第一次来到大都的时候,我们也遭到了察台王府的挑衅。不过察台王的不时到来,似乎还帮了我们来运镖局一把。” “察台王?”花叶寒不禁问道,“他不是蒙元朝廷的重臣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手下的察台王府也直接管理着这个大都。那孙少主说的‘奇怪’又是什么意思?” 孙云想了想,继续说道,“察台王如此权大势大,不但没有刁难我们来运镖局,相反,他还特别恭敬,并嘱咐察台王府的人不能主动刁难我们来运镖局。” “噢?这又是为什么……”花叶寒又是疑惑地问道。 孙云继续回答道:“听察台王说,他好像曾经于我们来运镖局的一个镖师有恩。但是,我问了身为来运镖局总镖头的我义父,他说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委。” “不管察台王府的人又在筹划什么,不过既然察台王府对你们来运镖局‘宽容’之境,至少现在也能让你们抛开一些不必担心的杂事。无论如何,还是先平心对待这一切吧……”花叶寒望着有些疑惑的孙云,随后又说道,“不说察台王府了……来运镖局对我们鸣剑山庄有恩,今日又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鸣剑山庄自然也有东西要谢过来运镖局了。”说着,花叶寒慢慢站起了身。 一听到花叶寒似乎是要以礼相谢,孙云也立刻站起身道:“花庄主多礼了,这些事情我们来运镖局本就是应尽之责,花前辈这样说的话,晚辈……” “孙少主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如待到看后再说吧……”花叶寒笑着望了望孙云。 孙云看着花叶寒忽变的神情,心中又多了一份疑惑…… 第一百二十章 武功秘籍 花叶寒一说要送来运镖局东西,孙云有些不好受意。但看着花叶寒一脸正经的表情,孙云内心顿了顿,觉得似乎花叶寒还有事情要说的样子。于是,孙云还是先答应了。而且看着花叶寒变了的表情,孙云也想瞧一瞧花叶寒所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花前辈所说的礼物……究竟是什么?”孙云不禁疑惑道。 花叶寒看了孙云等人一眼,随后淡淡地说道:“随我来就知道了。” 孙云听了,没有再多问什么。花叶寒向着门口走去,似乎是要带孙云等人去鸣剑山庄的某个地方。而孙云、任光和何子布三人也随即跟了上去…… 出了大厅,绕着阁楼转了一趟,花叶寒和其手下把孙云等人带到了阁楼后面的一个山窟处。这个山窟不大不小,容有两个人的身高。前排有一个铁索锁着的玄关大门,门前有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似乎是在守卫着这门里的什么东西。 “就是这了……”花叶寒停下了脚步,随后缓缓说道。 孙云等人也跟着花叶寒停了下来。孙云抬头望了望这人工雕琢的藏库一般的山窟,又直视了前方的玄关大门,随后又不禁问道:“花前辈带晚辈们到这里来,是……” “这是我们鸣剑山庄部分武功秘籍的藏书地……”花叶寒一语言中道,“我们鸣剑山庄向来都是以礼待他人,如若别人对我们有恩,我们会将部分流传甚广的武功秘籍传授别人一二。” 孙云听了。吃惊地说道:“武功秘籍也能传与外人?虽然贵山庄在江湖上出名于以礼为贵,但传授别人武功秘籍。晚辈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倒不必太在意,因为我们传授的只是一些通用无秘密的武功和心法罢了。任何人都可以学……”花叶寒继续说道,“鸣剑山庄的武功有拳、脚、剑、掌四种,一般我们传与外人的武功,基本上都是拳脚之类的一般武功。而这一类武功,就套路招式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但若用得其时,也是很厉害的。如果说外人对我们有恩的话,我们经常都是传授一些基本的拳脚武功。这些并无大碍,也不关系到帮派家族的名誉问题……” “可是花前辈,你们鸣剑山庄之前真的有传授别人武功秘籍的吗?”孙云又问道。 “有一些了……”花叶寒继续说道,“比如说本帮的武功‘劈刀腿’,曾经就传与外人。曾经有一次,本帮因为运镖之事,南下到了汴梁郊区一带,好像在一个名叫‘柳沙镇’的地方曾经于一个铁匠师有恩,我们鸣剑山庄为了报恩。便把‘劈刀腿’的武功传授与他。”花叶寒口中说的那个“铁匠师”,其实便是柳沙镇的刘端。昔日刘端和萧天对决时,刘端就展现出了这招“劈刀腿”武功。 “劈刀腿?”孙云又疑惑道,“这是什么武功。很厉害吗?” 花叶寒想了一想,随后笑了笑说道:“既然孙少主对这招武功如此感兴趣,那不如就传授孙少主这一招好了……劈刀腿如果用到实处的话。威力还是不小的。而且这一招也不怎么复杂,几乎上手就能学会。” “花前辈的意思是要传授晚辈于‘劈刀腿’?”孙云接着道。“可这是贵山庄的武功秘籍,晚辈怎么可以……” “这劈刀腿人人学之无碍。孙少主不必推辞……”花叶寒继续说道,“况且孙少主前些日与察台多尔敦对决,不也总是尽得下风吗?如若孙少主不想再拘束于察台王府的压迫,提升自己的武功也是必然的。如今本帮为了报答孙少主以及来运镖局的谢意,按照本帮帮规赠予孙少主武功秘籍,这样宝贵的机会孙少主还是把握为好……” 孙云听完后心想道:“我之前不也一直是想要提升自己的武功而足以抗衡察台多尔敦吗?现在机会来了……虽然说劈刀腿只是基本的拳脚武功,但毕竟是鸣剑山庄的武功,虽然这样看似‘窃取’的行为自己认为不太妥善,但既然是花前辈主动赠予自己的,又何不为呢?” “哇,帮别人一次忙,既然可以得到武功秘籍,我也想要学——”在一旁跟着的何子布看了羡慕不已,随口说道。 任光见了,笑着道:“阿布,我看你啊,先把一些基本的东西练好吧……鸣剑山庄的武功,哪怕是一些基本功,在江湖上都是拿得出手的。而阿布你现在武功底子那么差,现在就想学厉害的,恐怕是一事无成啊……” “哼,别小看我——”见着任光在一旁一直地在取笑自己,何子布回应着瞥了一眼不屑道。 孙云想罢,随后说道:“既然花前辈有意赠予晚辈,晚辈也不敢推辞。那就依前辈之意,晚辈先看看这劈刀腿究竟是何等武功。” 花叶寒笑了一笑,随后径直走到了玄关大门处。随即,花叶寒对着身旁的两个侍卫说了一些什么,侍卫点了点头,随即用钥匙解开了铁索,然后进去了大门。 大门里面果然是一个藏库,似乎藏着本帮武功秘籍以及可能的一些重要文献——孙云从外面向里面望去,能大概地看到里面的一个轮廓……过了许久,那个侍卫拿着一本小册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随后交给了花叶寒,然后关上了后面的大门。 花叶寒拿到了那本小册子,随后又慢慢走回了孙云身前。这一过程中,孙云的目光一直望着前方。待到花叶寒走至孙云身前时,他将手中的小册子递给孙云道:“孙少主,这是本帮的‘劈刀腿’秘籍的一个手抄本,孙少主可以拿去观摩一二。” “什么意思?”孙云又问道,“意思是我不能带走是吗?” 花叶寒继续说道:“这招‘劈刀腿’。我相信凭孙少主的领悟力,无需一二个时辰。就能掌握其套路。当日在柳沙镇,我们传于那个铁匠师时。还没有带手抄秘籍,也只是现场教了他武功套路,他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学会了。既然孙少主来了这鸣剑山庄,何不等学成这套‘劈刀腿’,再回返呢?” “花前辈的这份以礼赠予,晚辈实是有些不敢受意……”见着鸣剑山庄对自己以及来运镖局如此重情,孙云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好受礼。 “孙少主以及来运镖局不但救了本门弟子,还与本帮久旺商会建立了良好关系,本帮自然是要重谢尔等。”花叶寒也说道。“而且以后来运镖局和我们鸣剑山庄还会有很多交往,这本‘劈刀腿’的武功秘籍就当是回报你们来运镖局以及初次见面的礼物吧……” 见着身为鸣剑山庄庄主的花叶寒对自己如此恭敬,心想着花叶寒一定是一个分明大义大理之人,于是孙云笑着说道:“既然花前辈如此以礼相待,晚辈也自然不敢再推辞……不过,既是要学这套武功,晚辈也想在开始前见识一下这一套武功。” 花叶寒听了,笑了笑说道:“哼,这不是问题……正风——” 花叶寒是对着自己身旁的一个弟子说道。这个弟子名叫雷正风,和成付和古兴康一样,都是花叶寒非常信任的弟子。 “庄主——”雷正风听到花叶寒的声令,立刻回应道。 花叶寒继续说道:“你先施展一下劈刀腿。让孙少主见识见识……” “是,庄主——”雷正风答道,随后朝着孙云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孙云两眼直望着雷正风。见着雷正风的身形魁梧无比,孙云心想着这人的爆发力一定很强。于是问道:“阁下如此身强力壮,想必力道惊人吧?” “孙少主过奖了。在下鸣剑山庄弟子雷正风——”雷正风先是行礼道。 孙云见了,也回着恭敬了一下。 随后,雷正风继续说道:“劈刀腿乃本帮以快和猛著称的脚法武功之一,请孙少主看好了。” 紧接着,雷正风转过身,慢慢走到了一棵长树面前。孙云目不转睛地盯着雷正风,期待着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雷正风屏气凝神了一会儿……突然,雷正风“呀——”地大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转身踢,右腿正对准树干,只听“嗖——”的如同快刀的一声,见着一片刀光闪过……只是一瞬间,“咔嚓——”一声,长树被当即干脆利落地拦腰斩断。 速度很快,只是一瞬,连眨眼都没反应时间,只是看到了如同的刀光,听到了如同的刀啸,长树被“劈刀腿”径直劈断。虽然说这棵长树的树干并不粗,但一般人想要用手或脚将其一招弄断,也是很难的。然而“劈刀腿”却能在一瞬间完成,可见其恐怖的爆发力和迅猛。何况,在柳沙镇的时候,刘端的劈刀腿也只是皮毛的一些套路;若是能完全熟用并活用所有的劈刀腿招式,这绝对是近战对决中非常凌厉危险的武功。 雷正风施完招后,又重新站稳了。孙云等人在一旁见了,也不禁赞叹起来。孙云鼓掌说道:“真不愧是鸣剑山庄的武功,出招尽是迅猛凌厉,若是花前辈愿意将这样的武功传授晚辈,晚辈定是感激无以为报。” 花叶寒见了,笑着说道:“孙少主自也是心寄苍生的汉子,若是孙少主有不俗的武学天赋,学得此招,想必也能有一番英雄作为吧……当然这些权当是玩笑话,本来就是报恩于你们来运镖局,才传授于这招‘劈刀腿’。若是孙少主有心的话,习得此功也是尽鸣剑山庄与来运镖局两家之缘吧……” “这招劈刀腿真是厉害,竟然这么快就一招把前面的长树给劈断了……”何子布似乎也是被刚才“劈刀腿”的威力给惊呆了,也在一旁不禁说道,“如果说孙大哥连这一招都学会了,说不定就能打败察台多尔敦那个混蛋,以后就再也不用怕察台王府的人欺负了。” “可是这一招劈刀腿只不过是鸣剑山庄最基本的武功之一……”任光在一旁接着道,“就算少主他真的把这招‘劈刀腿’学会了。察台多尔敦的武功那么高,连鸣剑山庄的弟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少主他……真的可以应付察台多尔敦吗?” “放心吧,孙大哥他不一样。总有一天他会比察台多尔敦厉害许多的……”何子布对孙云完全充满信任地说道。 任光却一直没有放下心…… 孙云接过了花叶寒手上的那本劈刀腿武功秘籍的手抄本,两眼凝神望了望,随后笑着说道:“那就依花前辈之意,晚辈这就试这‘劈刀腿’一二了。” “看孙少主满脸自信的样子,心想孙少主一定是对自己完全有信心能学会对吧……”花叶寒也笑着道,“那鄙人也想看看,孙少主究竟能把这套武功学到何种程度……” 孙云定神一笑…… 在另一块休息处,林景、石常松、杜鹃以及其他众镖师正在静静等待着孙云等人与花叶寒花庄主谈话归来…… “喂,少主和阿光他们怎么还不回来?”石常松似乎有些等不下去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好像都过了一两个时辰了,怎么大厅那边一点像样的动静都没有?” “你就少操点心吧……”林景跟着说道,“少主和花庄主说不定是在谈论有关我们来运镖局与他们鸣剑山庄今后发展关系的问题,说不定是好事,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哎,我可不管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我只是觉得现在好无聊,有没有什么话题能说……”石常松微微打了一个哈欠。他似乎等得都快睡着了。 林景看着石常松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想出话题道:“阿松,你说……察台王府那边,会不会趁我们来运镖局现在内部空虚时。有什么不轨的行动?” 一听到林景提到“察台王府”,石常松又一会儿恢复了精神道:“对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开始我们来运镖局来这大都的时候,天天都和察台王府的人扯上关系了。怎的自从少主和阿布从老西街回来后。也就是两天前,这两天就再也没有听到有关察台王府的任何消息了。” 林景听了石常松的话。也提起神来说道:“是呀,听少主说,他们从老西街回来后,就和察台多尔敦闹了更多的矛盾,按理说不应该察台王府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两天似乎也太过于平静了,总感觉察台多尔敦甚至是整个察台王府还有什么阴谋似的……” “如果真有,他们是针对谁的呢?”石常松又问道,“察台多尔敦的父亲察台王已经明令察台多尔敦不能挑衅我们来运镖局,察台多尔敦也不敢直接找我们下手……” “如果不是直接,而是间接地通过其他渠道……”林景继续说道,“比如说,从其他的方面打压我们?” “其他方面?”石常松疑惑道,“如果要说来运镖局命脉的话,那只有经济,莫非……” “想压制我们的经济,只有干扰我们来运镖局的某些经济渠道……”林景紧接着道。 “你是说大都的……”石常松惊道,他似乎已经猜出了什么。 “久旺商会——”林景只字只句道。 “砰——”正当休息处林景和石常松在谈话时,门外突然传来巨石碎裂的声音。 林景和石常松深感疑惑,于是跑出来看一看情况。 只见孙云正屹立在碎裂的巨石之前,整个人两膝微曲地站着,似乎是刚使完腿脚上的武功招式。 “真不愧是孙少主,这么快就学会了‘劈刀腿’的招式,看来孙少主确实是很有武学天赋的嘛……”身后传来了花叶寒的声音。 原来刚才那一下是孙云施展了自己刚学会的劈刀腿,他这一下直接劈碎了面前的巨石,看来威力也丝毫不逊开始的雷正风。 孙云转过身来,对花叶寒谢道:“多谢花前辈赠予晚辈武功,晚辈定感激不尽!” “孙少主见笑了,今日会面,相信鸣剑山庄和来运镖局之间还会有更多的交流和来往……”花叶寒也笑着道,“时候也不早了,恐怕你们来运镖局也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大都了。孙少主果真是少年英雄,今日能与孙少主一会,也算是花某有幸,望时日后还能再会。” 孙云见了,也回礼道:“花前辈以礼相待,又赠予晚辈武功秘籍,晚辈定不会相忘。非常高兴今日与花前辈的谈话,待到晚辈再来拜访,一定再次谢过花前辈!” 随即,孙云叫来了休息处所有的人,然后与鸣剑山庄的人一一道别。花叶寒这边也是一样,告别之后,花叶寒还叫成付和古兴康二人把来运镖局众人送至门口才离开…… “少主你真的学会了鸣剑山庄的‘劈刀腿’?”石常松在一旁不禁问道。 “那还用说,孙大哥的本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子布在一旁笑着说道。 “对了,少主,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说……”林景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对着孙云道。 “有什么事吗,阿景?”孙云见着林景少见地主动找自己谈话,于是问道。 林景想了想,又提起了刚才和石常松讨论的事情:“是这样的,少主,我刚才和阿松两个人想了关于察台王府的问题……”随后,林景把大概情况和孙云说了一遍。 孙云听后,心中一愣。不过他也冷静地想了想,然后说道:“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估计我们现在也不急。今天大伙儿一天都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刚才那个问题我们回镖局再谈……” 于是众人没有再说社么,夕阳逐渐下沉,来运镖局的车队朝着下山的路慢慢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的密谋 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夕阳余晖映照着整座青郁沧桑的大都城,城中街道被映得火红。炊烟升起,归时已到,街上的行人渐渐少去。没有太多的喧嚣,一片隐约淡漠的沉寂,充斥着城中的街街巷巷,给整座大都顿时添上了几分夕阳下阴郁的色彩…… 久旺商会处,会长杨铮明还在处理着商会中的大小事务以及鸣剑山庄给安排的一些任务。门外的喧嚣声小了些许,杨铮明似乎也从事务的繁杂中暂时解脱了一下。杨铮明放下了手中的文卷及账本,整个人往后面的椅子背靠着,长叹了一口气,算是缓解了一下一天的压力。他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随后又侧头睁眼望了望窗外夕阳余晖下的街景,脸色由紧张变得稍微舒缓了一下。 不知何时,一个下人端着一杯热茶放在了杨铮明工作的桌子上。杨铮明回头望了望桌上热茶徐徐上升的腾腾热气,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 “会长,你在想什么呢?”正在这时,他手下的一个雇员突然走到自己跟前说道。 杨铮明抬头望了望,随后坦然地说道:“没想什么,只是累了一天了,想坐下来好好放松放松……” “花庄主那边没有再安排什么任务吧?”那人又问道,听这人的口气,这人似乎也是鸣剑山庄的弟子。 杨铮明轻轻地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没有……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已经送来运镖局的孙少主他们去了鸣剑山庄,花庄主这会儿估计还在忙来运镖局的事情。相对而言,今天久旺商会就轻松了许多……” “可是。现在鸣剑山庄和来运镖局那边都没有什么消息,我总感觉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人又接着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杞人忧天了?”杨铮明笑了笑说道。“好不容易能够稍微轻松一天,我们没必要担心的东西,就别可以去想它……” 久旺商会门口的行人越来越少,天色也越来越暗,直到最后,连一个行人都看不见了…… “今天的天可黑的真快啊……”杨铮明不禁小叹了一声。 “咚——咚”忽地,不远处传来了节奏缓慢的马蹄声…… “有马车的声音……”另一个鸣剑山庄弟子突然说道。 杨铮明仔细听了听,确实是有马车经过的声音,而且就在附近。声音还越来越大。“奇怪,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街上行车呢?”杨铮明自问道。 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久旺商会的方向来的。杨铮明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整个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后两眼直望着门外的景象。 终于,天全部黑了下去,火把的亮光也燃了起来……火光已经照到了久旺商会的门口,紧接着就是几辆尊贵装容的马车停在了门前。 不过多久。一个身着不俗的大家公子从马车轿子里面慢慢走了出来。杨铮明眼神一凝,他似乎是很清楚下车之人的身份。 该公子在地面上站稳后,抬头笑望了一眼杨铮明。杨铮明正眼对视着,没有说什么话。来者一看。竟是——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还是笑望着杨铮明,随后先说道:“久旺商会会长杨铮明杨先生,好久未见。不知商会最近情况尚好?” 听着察台多尔敦的客套话,见着察台多尔敦又带了这么多的人手。杨铮明自知察台王府的人肯定是有目的而来的。想了一会儿,杨铮明毫无表情地问道:“不知察台公子傍晚前来久旺商会拜访。所为何事?” “杨先生不要那么紧张嘛……”察台多尔敦继续笑着道,“这次本公子前来又不是来拆迁你们久旺商会,只是想拜托一些事务罢了……” “察台王府有什么重要的事务需要我们这样的小商会帮忙吗?”杨铮明依旧是面无表情道。 “诶,此言差矣……”察台多尔敦做出一副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表情继续说道,“怎么说,你们久旺商会也和我们蒙元的察台王府有过交情。虽说商会经济不怎么景气,但你们久旺商会怎么说也是大都城中唯一一个授予权势的商会,帮我们察台王府以及整个蒙元朝廷做些事情,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的吧?” 杨铮明听出来了,察台多尔敦是想要借王府之名,要求久旺商会帮忙自己做事,而曾被察台王府授权的久旺商会自然也没有办法逃脱干系。避免和察台王府挑起矛盾,杨铮明也不好直言拒绝,于是杨铮明先道:“听察台公子的口气,察台王府是想要我们久旺商会帮忙处理一些事务了……” “杨先生果然有胆识,这么快就准备好应事内容了……”察台多尔敦笑了笑,“没错,这次本公子亲自前来,也是想请杨先生以及你们久旺商会帮忙一些事务,不知杨先生是否能答应?” 察台多尔敦虽是这么问,但下属察台王府的久旺商会也不可能顶帽着拒绝,察台多尔敦这么问也实属是有挑衅的意味在里面。处世日久的杨铮明又怎能不清楚察台多尔敦的意图?于是,杨铮明陪笑了一声道:“既然是察台王府下的命令,我们这样的小商会又怎么能拒绝呢?察台公子即是有心,还需多问什么呢?说吧,这一回又想让我们久旺商会帮你们做什么事?” “杨先生果然是豪爽之人……”察台多尔敦轻蔑地笑道,“我们这次是想要请托久旺商会做件事情……再没过几日,一年一届的摔跤大会又会在大都举行了,每年举行这个大会的时候,朝廷总会挪动许多的公款,然后让我们察台王府的人全权负责。可是杨先生你也知道。如今山东边境战事吃紧,军饷粮饷供不应求。朝廷也是手头紧张,所以说……” “所以说。这次的摔跤大会,是想要我们久旺商会帮你们察台王府出资是吧?”没有等察台多尔敦说完,杨铮明直接抢先应道。 “杨先生果然是聪明人……”察台多尔敦继续笑道,“没错,察台王府最初就是这么决定的,既然大都城里所有的商会中,只有你们久旺商会有朝廷授予的职权,而且你们隶属于的鸣剑山庄又是中原武林曾经赫赫有名的五大家族之一,这一点拨款对于你们久旺商会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才是……” 杨铮明听了,知道了察台多尔敦此行的目的即是来让自己的久旺商会出一部分资本帮朝廷举办摔跤大会。但是杨铮明内心还是有些发堵,似乎觉得察台多尔敦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随即,杨铮明淡言道:“察台公子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此事吗?” 察台多尔敦看着杨铮明略带疑惑的眼神,笑着说道:“没错,就看杨先生的久旺商会能否答应了……” 杨铮明知道察台多尔敦这是在逼迫自己,想着不能在这个时候贸然得罪察台王府,于是杨铮明先是答道:“这个察台公子大可放心,如果是朝廷下令的事情。我们久旺商会不敢不答应……” “有这个决心就好……”察台多尔敦最后笑了一笑,随后转过身说道,“久旺商会一直为蒙元朝廷以及我们察台王府所信任,希望你们久旺商会这一回做事也能让我们满意。如果事情完成得好的话。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哈哈……”长笑一声后,察台多尔敦回了自己的车轿。然后命令大部队离开了久旺商会门口…… 杨铮明望着察台多尔敦远去的背影很久,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身旁的手下见了。不经意间问道:“怎么办,会长。最近商会的经济也不景气,察台王府这个时候来……” 还未说完,杨铮明已经一手在手下的嘴前给拦住了。随后,杨铮明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就按之前的样子吧……” 手下听了,用惊异的目光望着杨铮明。 “如果是花庄主在场的话,他一定还是会选择原来的决定吧……”杨铮明叹息了好一会儿,随后抬头望了望黯淡下去的天空道,“花庄主曾经就告诫我们,对待蒙元朝廷,还是能忍就忍,至少这样,鸣剑山庄的人不会受牵连……” “可是我们久旺商会的经济命脉并不只是鸣剑山庄而已,下面还有来运镖局等之类的附属。”手下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出资帮察台王府的人办事,来运镖局它们也会牵扯到这里面去,如果到时候出问题的话……” “尽量吧……”杨铮明闭眼说道,“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会想办法尽最大努力平息这一切,然后等待着这一切就这样安然过去,花庄主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手下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杨铮明更是有些不知头绪,看来鸣剑山庄之前与察台王府有着其他微妙的关系在里面…… 察台多尔敦离开了久旺商会一段路,随即另马车放慢了速度,然后自己下了车,慢慢悠悠地走在人少的街道上。 “察台公子,事情都办妥了?”这时,有一个人在察台多尔敦身旁说道。 “没错,算是成功说服久旺商会出资了,当然,他们本来就不会拒绝,他们的庄主花叶寒也只不过是个只会隐忍的兔子罢了,哼哼……”察台多尔敦冷笑着说道,“接下去就看你主意的成效了,欧阳聪。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的计划能够套出来运镖局的人主动挑衅察台王府的话,那你算是为我们察台王府办成了一件大事了。” 原来那个人便是之前投靠察台多尔敦的欧阳聪,只见欧阳聪俯身作揖,满口奉承地说道:“是,小的一定会为察台公子尽最大努力做事的。” 察台多尔敦回头望了一眼欧阳聪,然后笑着说道:“哼哼,欧阳聪,你可真是察台王府的一条好狗啊。比起那些桀骜的孙云、成付。你可真让人放心啊……”说着,察台多尔敦用手在欧阳聪头上摸了摸。 “是、是……”欧阳聪连声喏喏道。可是整个人的表情却显得憔悴不已,似乎内心里面也很痛苦。 “滚吧……”察台多尔敦又对欧阳聪说道。“一会儿我父王会在前面接我,要是让他知道我听从了你安排的计划,估计你也脱不了干系的。” “是……”欧阳聪最后答了一句,然后俯着身子渐渐离开了察台多尔敦的车队…… 察台多尔敦的车队又穿过了几条街,到了一个拐角处,几乎就要回到察台王府了。这时,王府门口成群的火把亮起,大门之前似乎站着一个人。 察台多尔敦定眼望去,眼神一凝。而站在大门处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察台多尔敦提到的自己的父亲察台王。 察台王见着自己的儿子从外面回来了,随即走上前去,两眼直望着缓缓向自己行来的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上前一步,先行笑道:“孩儿见过父王!不知父王晚上出府,还亲自迎接孩儿,是否安可?” “为父还正想问多尔敦你呢……”察台王一脸严肃地望着察台多尔敦,紧接着说道,“大晚上又擅自一个人跑出去。你究竟又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出去转转罢了……”察台多尔敦有些隐瞒地说道。 “转转?需要带这么一车人?”察台王继续道,“多尔敦,为父一直把你当做最器重的儿子。你不要对父王有所隐瞒好吗?” 察台多尔敦想了想,随后笑了一笑说道:“好吧,孩儿老实交代吧……孩儿这次是出去办行公事。是为了这一次摔跤大会的事情。” “摔跤大会?”察台王疑惑道,“多尔敦你又在玩什么么花样。为父不是跟你说这件事情由为父处理就好,不用你处理的吗?” 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孩儿看着父王这些天处理政事繁多。想帮父王分担一些事务罢了……想到这一次的摔跤大会是我们蒙古人的传统,孩儿可是准备了很久才筹划好的。孩儿也长大了,想要帮忙处理一些关键事务,也好为我们察台王府出力。” “为父知道多尔敦你一直想为家族做出点事情,这是好的,只不过你今晚这么主动地出去……”察台王两眼一凝道,“多尔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为父?” 察台多尔敦顿了顿,随后笑着说道:“怎么会,父王。自从老西街的事情发生后,孩儿这两天做了什么事情都是在父王您眼皮底下的,就像今天晚上虽然擅自出去了一会儿,您也在王府大门迎接孩儿回来了,孩儿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瞒着父王?” 察台王依旧是没有放下紧张的面容,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霎时紧问道:“多尔敦,你……是不是又去找来运镖局的麻烦了?” 此话一出,察台多尔敦的神情也紧张了一瞬。但随后,察台多尔敦定了定神,继续笑着说道:“父王这是说的什么话?孩儿刚才不是也说了吗,父王不是也看见了吗,孩儿这两日非常安分,没有找来运镖局任何的麻烦。再说了,既然父王说自己曾经有恩于来运镖局,又不愿意告诉孩儿,孩儿自然会去想办法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对他们善待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听到这句话,察台王又是神情一紧,随后说道:“你又想对来运镖局有什么行动?” “父王请放心,只要孩儿不会去找来运镖局的麻烦就行了……”察台多尔敦又笑了笑说道。 谁知,察台王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直言说道:“为父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去涉及这方面的事情……为父的确是曾经于来运镖局有恩,但有些事情为父自己都还没有弄清楚。现在为父本来就不想告诉多尔敦你,怕你会多想,等有一天为父弄清楚了,为父自然会告诉你的。” “现在不想告诉孩儿,阿娘也是这样说的吧……”察台多尔敦突然说道。 察台王听了,神情又一次紧张起来,不禁道:“那日我和你母亲说的话,你听见了……” 察台多尔敦闭眼想了想,随后说道:“也罢,孩儿在你们眼中永远只是孩子。既然父王后阿娘不想告诉孩儿,孩儿也就不问了……不过,这一次的摔跤大会,不管父王你怎么说,孩儿一定会去操办的。”说完,察台多尔敦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领着身后的车队往王府门口慢慢走去…… 察台王在原地伫立了许久,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孽缘吗……”察台王默默地说道…… 天上的明月逐渐升起,但随即就被一片乌云给遮住了。察台王所站的地方暗了又明,明了又暗,待到一口长叹过后,察台王才慢慢转回身,领着自己的众侍卫回去了王府……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日久生情 夜渐渐深沉下来,街上已经灯火并起,大都的夜市虽然没有汴梁的繁华,但也还是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到了夜晚时分,来运镖局的车队才从鸣剑山庄回到了镖局。由于还没来得及吃饭,回来的所有人各个都无精打采的。孙云也不例外,作为整个车队人马的领头,孙云不但在整合上花了不少精力,在鸣剑山庄习得“劈刀腿”时也是耗费了不少的体力,此时的他微微打了一个哈欠——看来孙云自己也是有些疲劳过度了。 “我们到家了——”孙云对着身后的众镖师说道。 “终于回来了……”石常松长吁一口气道,“今天出门一天了,晚饭还没有吃,说起来现在还真是有些饿啊……”说着,石常松抚摸了一下自己空虚的肚子。 “这也难怪……”任光也跟着说道,“要不是花叶寒花庄主留我们看了鸣剑山庄的武功,我们本来还可以回来吃晚饭的。” 孙云听了,转过头来说道:“这也不能怪花庄主,人家花前辈毕竟是赠予我们鸣剑山庄的武功,此等恩情我们道谢还来不及呢……” 何子布在板车上拖了拖疲惫的身子,随后对孙云说道:“那个,孙大哥……你看今天都这么晚了,今晚就不用指导我武功了吧?” 看着何子布想要趁机偷懒的样子,孙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今天一天确实是太累了。于是,孙云说道:“也行。反正运镖一天本来就累,今天就当是给你放假了。” “我就知道孙大哥最好了……”何子布又笑着说道。 孙云想了想,又望向身旁的杜鹃。随后关心道:“鹃儿,你今天也累了吧,跟了我们一天的路……” 谁知,杜鹃脸上并没有显现太多的疲态,只是一直保持着微笑说道:“杜鹃不累,只要能跟在公子身边,杜鹃就不怕累。” “鹃儿……”孙云两眼迷离地望着杜鹃。心中一股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 “对了,少主……”这个时候,林景突然对孙云说道。“刚才回来的路上,我跟少主你说的关于察台王府的事情……”看来回来的路上,林景已经把自己和石常松在鸣剑山庄时讨论的问题和孙云说了。 “我已经考虑了你说的问题了……”孙云应声道,“你说察台王府可能会通过压迫久旺商会来间接对我们来运镖局施压。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察台多尔敦他这么短的两天内应该是还想不出对付我们的对策的,我们还是不必担心太多……” “不过我觉得少主你还是得多留点心才行……”林景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孙云听了,闭眼想了想,随后微微点头道:“嗯,这个问题我肯定会留心的……” 车队人等终于到了来运镖局的门口,何子布第一个跳下车,大声说道:“哎呀,终于到家了。我都快饿死了!”随后,何子布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院子。 “阿布——”孙云见着何子布急急忙忙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阿布这个家伙,又给我提前跑了,结果还趁机偷懒不帮忙搬车上的东西。” 任光见了,笑了笑说道:“少主,我看你也别怪阿布了,毕竟他今天也努力做了不少事了。现在他这个样子,至少比以前做小偷好多了。别看他现在这样,以后慢慢教导他,他以后自然会有改进的。” “我是怕现在惯他太多了,以后想改就难了……”孙云还是叹了一口气,有这么一个淘气的“小弟”天天在自己身边缠来缠去,孙云还真不知道是有幸还是负担…… “义父,我回来了——”孙云回到来运镖局后,第一件事还是到大厅和自己的义父孙尚荣报事。 “云儿你回来了……”孙尚荣见着孙云等人的顺利归来,关心地问道,“怎么样,这一路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与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花庄主沟通还好吧?” “一路都很平静,倒是没什么麻烦了,而且花庄主也很平易近人,对我们来运镖局也不错。”孙云回答道,“再和久旺商会那边多交流交流,我想来运镖局和鸣剑山庄之间的关系还会更好。” “有道理,毕竟久旺商会就在大都,我们来运镖局想要拜托什么事情,也不用跑那么远的路……”孙尚荣回声应道,“不过云儿你们今天也出去一整天了,大伙儿也都累了吧?不如今天晚上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吧,不用再忙活了……” “好的,义父!”孙云笑着回答道…… 来运镖局的人今天吃饭都很晚,而且出去的所有人都很累。像何子布那样,吃完饭打了几个哈欠,就回房睡觉了。林景和石常松也没有多忙活,两个人只是多喝了两杯酒,多说了几句话,没有什么过于兴奋的举动。任光也不例外,作为总镖师的他,吃完饭也只是在仓库里面收拾整理了一下账本,之后也回房去睡了…… 孙云房间内…… 杜鹃吃完了饭,还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继续任劳任怨地在孙云房里收拾打扫着。其实,杜鹃表面上装作微笑淡定的样子,身为一个没有过多少翻山越岭经历的弱女子,她今天在外跋涉了一整天,整个人更是早就身心疲惫了。不过想着一心一意服侍孙云,杜鹃还是继续在孙云房间里面干着活。 杜鹃此时正整理着孙云的床铺,可是由于太累了,杜鹃打了一个哈欠,用手在孙云的床上支撑了一会儿。 “我今天怎么这么累?”杜鹃心中自言道,“不行,不可以在这里睡着了。万一让公子看到了可不好……” 于是,杜鹃还是强行支撑着继续干着活。然而,身心的过度疲惫还不是杜鹃一个弱女子随随便便就能克制清醒住的。只见没有过多久。杜鹃似乎是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意识渐渐模糊,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缝,最后一头栽在了孙云的床上…… 孙云房间里的烛光依旧是亮着,烛光照在杜鹃从容清和的面庞,顿显几分娇柔之意。两眉微蹙,姿态已然。颇有一副佳人韵味…… 然而不知何时,也许是忙完了些许事务,孙云正好从外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孙云之前在外面看到了自己的房间是亮着的。所以是知道杜鹃在自己房间里的。于是,孙云在进门后还没有看见躺在自己床上的杜鹃之前,先是像往常一样喊了一句:“鹃儿,还在忙吗?” 然而房间里面并没有回应。孙云整个人进了房间。这个时候才发现因过于疲劳而睡倒在自己床上的杜鹃。 孙云见到了。却并没有感到过于的惊讶,他知道杜鹃一个弱女子跟着自己奔波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了。孙云微微一笑,缓缓走到了杜鹃的跟前,看着杜鹃身上没有任何覆盖的东西,于是孙云便拿了自己床上的一个毛毯,轻轻盖在了杜鹃的身上。 事毕后,孙云在杜鹃躺着的床前慢慢蹲下身。然后慢慢端详着杜鹃睡着时的情态。只见杜鹃两眼微闭,寻眼蹙眉。桃瓣之容掩柔清意,整个人显现出怡然可掬的佳人姿态。 望着杜鹃从容淡定的睡梦姿态,听着有节奏的轻微的朦胧睡声,孙云轻“哼”地微微一笑,随后自己整个人也笑望着杜鹃。 也许是孙云将烛光挡住之后光线的阴暗变化,也许是孙云的一声不经意间的轻哼,也许是孙云在自己身上盖上毛毯的缘故,杜鹃整个人不禁微微一颤,两眼慢慢睁开——杜鹃逐渐醒了。 杜鹃的视线逐渐亮敞,然而在她面前,一张可亲的面容逐渐浮现在自己眼前。 杜鹃最开始的时候,意识还很模糊,然而等她意识逐渐清醒了,眼睛逐渐睁开后,她看见了孙云正一脸笑容地望着自己。 “公子……”还没完全清醒的杜鹃先是轻哼了一声,随后意识顿时明朗地惊声道,“公子——” “不用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孙云看着杜鹃起床时的可爱样子,不禁开玩笑道。 然而,杜鹃心里可是紧张得很。她由于过度地疲惫,结果在孙云房间里面做事做得睡着了,她担心孙云究竟会如何看自己。想到这里,杜鹃立刻说道:“对不起,公子,杜鹃……杜鹃在公子房里做事,不小心……睡着了……” 杜鹃想要立刻起身,却发现孙云正蹲在床前看着自己,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孙云给包容了一样,都不知道该如何起身。再加上孙云一直笑望着自己,杜鹃此时更是紧张得发紧。 “没事儿……”孙云依旧是笑脸回答道,“我知道鹃儿你今天很累,你如果太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没事的。” “可是杜鹃不应该在公子房里……睡着的……”杜鹃依旧是紧张地答道。看着孙云一直这样近距离地笑望着自己,杜鹃脸红地不敢正视孙云。 “这有什么关系,累了的话,在我房间里面躺一会儿也无所谓……”孙云说完后,也站起身来,“如果太累的话,就先回自己房间去睡吧,今晚不用再忙活了。” “不,杜鹃不累……”见着孙云终于从床边上站起来了,杜鹃也立刻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整个人从床上起来,随后说道,“公子你的房间还没有整理干净,杜鹃还要继续帮公子收拾整理……” 说着,杜鹃又转过身,重新收拾起刚才孙云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 孙云见着,眼神不禁情意阑珊起来。待到杜鹃整理好了床上的东西,准备转身之际,孙云不禁说了一句:“鹃儿,你是个好姑娘……” 听到了孙云的话,杜鹃浑身如触电般,随后脸部顿时闪过一片绯红,整个人也不敢正眼望孙云一眼。“公子……”杜鹃只是轻轻道了一句。 孙云一直望着杜鹃,火红的烛光一直照射着杜鹃沉醉的面庞。而杜鹃虽然脸是对着孙云的。却始终是没有敢正眼望一眼…… 世间似乎是凝固了一般,两人就这样伫立了好久…… 杜鹃不知怎的,也感觉有些浑身不自在。想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孙云似乎也有些悬颈,好像心中有什么话,却一直不敢说出口…… 房间里的烛光依旧闪耀着,烛光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不失任何光亮,似乎是给这偌大的房间平添了几分温暖…… 杜鹃站了好久,似乎是想要离开……“鹃儿。我喜欢你……”正在这时,孙云突然的一句话,让杜鹃整个人都怔住了。 孙云也很紧张。他第一次敢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表白,他心里也是纠结不已。但是今时已经把自己心中想说的话说出了口,孙云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而是静静地望着自己身前的杜鹃——他表达的自己所爱的女孩。 反过来。杜鹃听到了孙云对自己的表白。变得比以前更紧张了。不过这一次,或许是二人之间这层薄膜的窗户纸被孙云的这一句话给捅破了,杜鹃反而主动望了一眼孙云。 杜鹃此时脸早就红到耳朵根了,而第一次表白的孙云也同样是脸红地望着杜鹃。 杜鹃的面容顿时变得情意万分,不知道是惊讶还是高兴。然而你孙云这边却是静静地望着杜鹃,似乎是在静静等待着杜鹃的答复。 “公子……”杜鹃有些伴着哭腔道,“杜鹃……杜鹃只是一个丫鬟,公子……”她有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不管你是丫鬟还是小姐。不管你身份是什么,我孙云都喜欢你——”孙云此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说话一点都不含糊,显得非常的坚定。似乎是觉得此言已经说出口,就已经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再收回了。既然自己是真心喜欢杜鹃,如今勇敢地表达了出来,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但是杜鹃却并不这么想,其实在杜鹃心里,她对孙云肯定是有好感的。只是她不敢相信,身为来运镖局少主的孙云,居然会主动向自己一个丫鬟表白,就算心中有情,此时的突然,似乎有些让杜鹃不能适应。 “公子……”杜鹃继续强忍着泪水道,“杜鹃……杜鹃只是一直想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没有想过……” “不管鹃儿你想没想过,今天我孙云说了,我孙云就是喜欢你——”孙云继续鼓起勇气说道,“从第一次在南宫府见到你开始,我就对你动情……而在来运镖局从汴梁搬迁到大都的这一路上,鹃儿你也没有少照顾我。如今到了这大都,鹃儿你依旧是这样贴心地照顾我。可能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有勇气向你表白。我知道……也许鹃儿你会觉得你身为一个丫鬟,会……会对这份感情产生担忧,但是我孙云从来都不顾这些。鹃儿,我喜欢你,我说出这句话就是真心的,无论你是谁,无论你的身份地位如何,无论你从前今后会怎么样,我孙云,永远都喜欢你!”最后这一句,孙云说得最坚定。 “公子……”杜鹃眼眶中含满了泪水,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忽地,孙云上前一步,毫无预感地两手将杜鹃的腰部轻轻搂住。杜鹃也没有想到,孙云会来得这么的突然。瞬时,孙云头向前倾,在杜鹃粉嫩的嘴唇上深深一吻。杜鹃开始是有些想要反抗摆脱的动作,但是逐渐地,杜鹃也放开了自己,既是自己也喜欢孙云,便也没有什么想再隐瞒的了。而杜鹃此时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两道泪痕划过了杜鹃怡然的脸庞。 烛光依旧在照明着,孙云就这样搂稳了杜鹃很久。杜鹃也是一直在流泪,只不过这泪水是高兴的泪水。她也没有再过于拘谨,两手也渐渐搂住了孙云的脖子…… 一股幽情梦思肠,回首明月望他乡。醉眼不过迷离路,爱眼伴情郎…… 许久,孙云和杜鹃才互相放开了彼此。深情一吻后,二人又一起坐在了床边,互相倾诉着。只是这一次,倾诉中也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云哥……”杜鹃也改变了以往的称呼,脸红地说道。 “今天的事情,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孙云也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说出来后,似乎心中的那一丝结也解开了。” “对不起,云哥,我不该……”杜鹃的心中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孙云笑着说道,“我孙云既然说了喜欢你,就一定喜欢你,永远不会变——”孙云的声音依旧坚定。 “云哥……”杜鹃两眼迷离地望着孙云。 “好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请,鹃儿你现在一定更累了吧?”孙云依旧是关心道,“就当今天的事情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顺其自然吧……时间也不早了,鹃儿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那我走了,云哥……”杜鹃最后回头望了孙云一眼,然后慢慢转身离开了房间…… 然而,杜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是久久不能入睡。虽然孙云向自己表白,她非常激动,但是她的心情也何尝不是复杂?或许日久生情,伴着今后二人的缘分,这一段情缘或许也能改变杜鹃的一生……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渐露端倪 第二天一早,孙云依旧是起得很早,准备处理帮中的事务。昨晚与杜鹃之间互相吐露的情景还在孙云心中久久不能退去,想到这里,孙云整个人还是有些不自在。 “昨天对鹃儿说了做了那些事,鹃儿她究竟怎样想呢?”孙云想着昨晚对杜鹃的主动表白,不自然道,“或许,鹃儿此时也很彷徨吧……算了算了,怎么老是想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得考虑一下今天应该做什么……” 正在这时,杜鹃也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准备去收拾孙云的房间。然而,当杜鹃一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孙云时,整个人又似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羞涩地低了低头。 “鹃儿……”孙云不禁道,“你……也起这么早?”孙云自己都有些不自然。 杜鹃就更不用说了,对于她一个女子来说,昨晚的感情之事在她心里更是不能忘去。“云……云哥……”杜鹃喃喃道。 “嘿,孙大哥——”正在孙云和杜鹃还彼此不知如何出口时,何子布却不知何时从房间里面跑出来,看见了孙云,便打声招呼道。 本来二人好好的情愫气氛,就这样被何子布的突如其来给打破了。不过孙云和杜鹃二人也正好从尴尬的气氛中摆脱出来,孙云听到了何子布的声音,立刻回头道:“阿布,你今天又有什么事吗?” 何子布笑着说道:“阿光哥在仓库里记账,阿景和阿松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找谁好,就想到找孙大哥你了。” “你今天没有事情吗?”孙云反问道。 “今天总镖头也没有给我安排任务,我琢磨了一下就想跟着孙大哥你了——”何子布继续道。 “你呀你呀。哎,我自己都没有想好要去做什么……”孙云看着何子布又在无所事事的样子,无奈地说道。 “连孙大哥都没有想好……”何子布也想了想说道,“孙大哥你可以想想这大都里面还有哪些地方没去或是去了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还要再去的地方……” “照阿布你这么说的话……”孙云思绪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武林七雄之一的武当首席吴子君吴前辈曾对我们有恩,吴前辈也说如果我有什么事要拜访他的话。就去‘龙明客栈’找他。对,上次的老西街事情还没有好好谢谢吴前辈,今天正好去‘龙明客栈’谢谢吴前辈。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孙云想好了今天去龙明客栈会见吴子君吴前辈。 然而,正当孙云想要转身出门时,这时一个手下将孙云给叫住了。“少主——”那个下人对着准备离开的孙云喊道。 孙云听到了声音。回头望了望。随即又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下人继续说道:“任镖师说,他有事情要找少主您。” “是阿光?”孙云不禁道。 “这个时候阿光哥找孙大哥你有什么事吗?”何子布也在一旁好奇地问道,在他眼里,平时一向冷静处事的任光是很少主动找孙云请教事情的。 孙云也觉得有些不寻常,于是又向着那个下人问道:“任镖师在什么地方?” 下人回答道:“他就在仓库里,还在整理库存的账本。”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说完。孙云加快了脚步往仓库的方向赶了过去。何子布也心生好奇,于是也跟了过去。 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杜鹃看着孙云和何子布一脸急匆匆的样子。脸上又多出了几分忧虑的神情…… 来运镖局仓库内…… 此时的任光,正在拿着手上的一个账本端详着。他的眼神微皱,眉头一紧,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事情。 “怎么样了,阿光?”一直在任光身旁帮忙做事的林景看到了任光一脸踌躇的样子,关心地问道,“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吗?” 任光眉头依旧紧锁着,随后缓缓说道,“奇怪了,这两天的资金为什么有那么多去向不明,存库里的资金似乎是因为不明的境况而意外流失了。” “什么意思?”林景没有立刻听明白,不解地问道。 任光将手里的账簿稍微拿远一点,继续说道:“来运镖局在这大都才刚落脚不久,除了昨天去往鸣剑山庄运了一趟镖,并没有什么大的举动。来到大都的头几天还好好的,怎的从昨天到今天,资金的变动出乎了计划之外,似乎很多都被用到我们不知情的领域去了。” “难道会是有谁动了来运镖局的钱?是总镖头吗,可是总镖头要拿局里的资金做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这些镖师不应该不知道的啊?”林景也在一旁不能理解。 “出什么事了?”正在这时,孙云和何子布正好从外面赶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任光在仔细发愁地凝视着手中的账簿,孙云急忙问道。 “少主你来了……”任光看着孙云来到后,立刻把手中的账簿拿个孙云看,并说道,“少主你看,从昨天到今天,局里的资金有一部分莫名其妙地不知被转移到何处去了。” 孙云定睛望了一眼,也跟着道:“确实如此……会不会是局里有谁趁谁不注意或是瞒着我义父动用了局里的资金?” “这不太可能吧……”任光一本正经道,“能对局里资金较为清楚的,除了总镖头之外,只有一些资深的镖师了。可是昨天我们来运镖局所有精英级别的镖师,几乎都跟我们一起前去鸣剑山庄了,究竟会有谁可以动用呢?” “也就是说,不会是我们局里自己的人了……”孙云又接着道,“如果是外面的人。只有趁镖局混乱之际,才有可能暗箱操作。可是这两日镖局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察台王府的人也没有找我们麻烦。镖局里一切都很和谐,那究竟是……” “还有一种可能……”任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 “什么可能?”孙云听到任光突然的变音,不禁问道。 任光眼神一凝,看了一眼何子布,随后凑到孙云耳边说道:“如果我们来运镖局和这大都里其他的什么利益集团扯上了关系,也可能是他们处事动用资金的时候。我们来运镖局也牵连上了……” “你是说……久旺商会?”孙云见着任光是刻意凑到自己耳边说的,于是自己也小声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任光继续道,“也可能是久旺商会在弄什么项目的时候。我们来运镖局的资金也被牵连上了……” “什么久旺商会,久旺商会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在说什么?”由于孙云和任光是凑在耳边说的,所以何子布也没有听清楚二人究竟在讲什么。 孙云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轻声不让何子布听到着说道:“嗯。直接原因可能是久旺商会,但根本原因或许另有隐情,在没有调查清楚所有事情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要是让阿布听到了,他那个急性子,估计又会弄砸什么事情,总之还是先不让阿布知道的好……” “可是他刚才还是听到了这件事情和久旺商会有关……”任光又小声道。 孙云想了想,又说道:“不管怎样。反正今天局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和阿景跟阿松去暗中调查一下。把阿布也带上吧,不过不要让他知道我们的动静。” “我知道了……”任光依旧点了点头。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何子布还是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不耐烦地问道。 孙云向任光眼光指示了一下,随即任光对何子布说道:“我们刚才在讨论,今天还是去久旺商会会见一下杨铮明杨前辈,顺便去久旺商会附近看看城里有什么其他没见过的地方。” “又要去城中心了是吗?好啊好啊……”在一旁不知情的何子布听到大伙又要去市中心逛,何子布不禁一阵兴奋涌上心头。 “少主,你不跟去吗?”任光见着孙云说话时并没有打算要和他们一起去的样子,于是问道。 孙云轻轻摇了摇头,跟着说道:“去是要去,不过不是跟你们一路……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见一下吴子君吴前辈,吴前辈就在这附近的龙明客栈。阿光,你和阿布、阿景他们先去久旺商会看看吧,顺便和杨铮明杨前辈多沟通沟通,等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再去找你们。” “那……好吧,少主,到时候我和阿布他们先去久旺商会了。”任光点头应道。 “现在就去久旺商会吗?”在一旁仍不知情的何子布又问道。 任光笑着说道:“是呀,反正今天没有什么事情,阿布你快回去准备准备,我们马上就准备出发。” “好嘞——”只要是有出门办事的机会,何子布就是一身的干劲,答应一声后,何子布蹦着飞跑了出去。 孙云看着何子布的样子,先是笑了一笑,随后又对着任光严肃道:“到了久旺商会,和杨前辈多交流一下,我怀疑……这其中说不定和察台王府有些关系和牵连……” “我知道……”任光点头说道,“这几日察台王府没有什么动向,说不定他们……会在最近有什么动向也说不定……” 孙云低头想了想,又接着道:“阿光,我猜……估计久旺商会,甚至是鸣剑山庄都有可能和察台王府有着联系。昨日我与花庄主花前辈对话时,每当提到察台王府的时候,花前辈的神情总会有些勉强,我觉得这其中,不管是什么,鸣剑山庄和察台王府之间可能发生过什么……所以说,这一次你们去久旺商会,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暗地里需要仔细调查的。” “这个我也清楚……”任光说道,“倒是那个察台多尔敦,其实我们现在最怕的。还是那个察台多尔敦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察台多尔敦是最需要小心的对象……”孙云脸色继续凝重道,“我不在你们身边的时候,你们自己要小心点。如果碰上了察台多尔敦有什么奇怪行径的话。尽量不要和他牵扯上。尤其是阿布,你们一定要把他管好了,我怕阿布见到察台多尔敦,万一情绪又激动的话……” “放心吧,少主,我们会注意的……”任光也神色谨慎地点头道……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众人也要出发了…… “走走走。今天我们又要去久旺商会了——”何子布浑身干劲地兴奋叫道。 “是是是,阿布,每次一遇到这个事情。你总是管不住……”石常松轻叹了一声道。本来在何子布来来运镖局之前,石常松是这个镖局最活泼的人;而今何子布来到后,石常松现在都不得不反过来经常注意何子布的行径。想到这里,石常松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孙云也准备出发。杜鹃还在一旁帮孙云整理着。 孙云深情地看了一眼杜鹃。随后轻声道:“我今天还要出去一趟,鹃儿你在家里好好呆着,跟我义父义母一起,不要出去知道吗?” 杜鹃冲着孙云腼腆一笑,自孙云对自己表白之后,杜鹃对孙云顿时多了一种动情的关心感。随后,杜鹃笑着对孙云道:“鹃儿知道,云哥。你不用担心鹃儿,鹃儿会好好呆在家里的……” 看着杜鹃从容的样子。孙云也很放心。不久之后,孙云和任光、何子布等人一起离开了来运镖局,准备朝着今天计划的目的地出发…… 由于吴子君所在的龙明客栈就在来运镖局附近,又跟久旺商会是一条路的方向,所以没要多少时间,众人先到了龙明客栈的门口…… “到了……”孙云站在龙明客栈的大门前,先言道。 “这就是吴子君吴前辈暂时住宿的地方是吗?”任光言道,“少主,你现在就进去吗……” 站在门前望着龙明客栈,想到了几天前吴子君在老西街的身手和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何子布不禁道:“吴前辈可是武当首席弟子,又是武林七雄之一,我也好想去见一见……” “你就算了吧……”孙云笑着说道,“人家吴前辈可是中原武林得道高人,像你这样的急性子要是让吴前辈见了,还不知道要给人家前辈添多少麻烦呢?” “是呀,阿布,你还是跟我们在一起吧,反正少主他还会再过来的。”任光说道。其实在孙云和任光心里,他们不想让不知情的何子布打乱了定好的计划。 当然,何子布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有着更想要去久旺商会的想法,何子布笑着道:“嗯,说得对,我一个地痞出身的,还是不要打扰吴前辈比较好……那孙大哥,我和阿光他们先走了,你替我向吴前辈去道一声谢好了。” 孙云听了何子布的话,心也放心了下来,于是他应声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在身边,你只要别给阿光他们多添乱子就行了。” 任光心知他和孙云之前的计划,于是临走之前,任光还是给孙云使了使眼色。孙云也心知肚明,也回了一个眼神。 随即,任光对孙云说道:“那么少主,我们先去久旺商会了。等少主你与吴子君吴前辈会面完后,也到我们这边来吧……” “嗯,我知道,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自己要小心。”孙云还是提醒道。 任光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带着何子布、林景还有石常松往久旺商会的方向离开了。而剩下的孙云送完众人后,则是转向进了龙明客栈…… 进了龙明客栈,孙云先是找到了大厅处的掌柜,随即问道:“掌柜的,请问一下这里有一名姓吴的道士在这里住宿吗?” 那掌柜的见了孙云一身气派的打扮,以为他是什么富贵家的公子,于是恭敬地说道:“回公子,这里确实是有一个道士前几天来这里住宿,不过姓什名甚就不知道了。” “那掌柜的可知道那位道士长得何许模样?”孙云为了确定吴子君的身份,于是又问道。 掌柜的接着回答道:“那个道士穿得一身蓝色的大褂,腰间还有佩剑,说话起来也不是这里的口音,估计是一个来自南方的道士,他就在楼上的‘翠云阁’。” “是吗,那谢谢掌柜的了。”孙云得到了所要的消息,谢了一句后,就转身准备上二楼了。 “错不了的,吴前辈就在二楼的‘翠云阁’。”孙云心声道,慢慢朝着二楼的每个房间逐一排望着…… 孙云停下了脚步,往身前的门口凝视而去——他现在已经站在了“翠云阁”的门前。 孙云定了定神,随后向前敲了敲门……“咚、咚”,孙云轻轻敲了两下。 “请进——”门里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孙云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就是吴子君。 “吱——”孙云推开了门,正见着吴子君坐在对面的桌子前品着清茶。 “原来是孙少主……”吴子君一见来者是孙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望着孙云道。 “吴前辈……”孙云进了房门后,随后对着吴子君恭敬道,“谅晚辈不请而来,今日晚辈有事想要请教吴前辈一二……” 吴子君听到了孙云今日既是有事于己,随即两眼直视着孙云,面颜一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房中论事 孙云不请自来,吴子君也还是很客气的样子,毕竟之前吴子君有言在先,若是孙云有什么事情想要于己之谈的,尽可以来这龙明客栈找自己。 孙云见着自己不请而来,于是先言道:“晚辈今日来找前辈,闲忙安否?” “不忙不忙……”吴子君还是很客气地说道,“在贫道来这大都之后,每日也不过出门在外游历十步,归房不过丝管清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孙云向着吴子君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吴子君颜面一笑道:“孙少主不必站着,与贫道对坐而论即可……” 吴子君既是让孙云坐在自己对面,孙云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于是他应了一声:“谢前辈!”随即,坐在了吴子君的桌对面。 “不知孙少主此番前来找贫道所为何事?”吴子君给孙云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随后问道。 孙云接过了茶杯,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跟前,随后说道:“前辈既是武当首席弟子,又是武林七雄之一,在武林中必是鲜有地位。然而武当派离这大都甚远,为何吴前辈会千里迢迢地来到这北国大都里来?” 吴子君听了,笑了笑说道:“就为这事?哈哈,贫道虽为武当首席弟子,又是武林七雄之一,但本门祖师却因贫道少解世间万事,遂让贫道多下山出行游历,以多了解世间百态。” “这个晚辈好像之前在汴梁也有听说过……”孙云说道,“江湖中有传吴前辈归隐武当山中。鲜出于人世。‘行云流水剑,君子武当归’,这武林中盛传的名言。似乎是在说前辈您只在山中归于道家之学,却是忽略了民间百态。当然,晚辈也只是听江湖中的传言所说,还希望前辈您不要见怪……” 吴子君听完后,又笑着道:“哈哈哈哈,这有何见怪的?而且此江湖之言也并非虚假,祖师张三丰也正因如此。才让贫道下山游历的。” “都说前辈您是张真人最心仪的弟子,武功也是不俗,否则也不会成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孙云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在对付察台多尔敦的时候,前辈的身手也是让晚辈们眼前一亮。” “孙少主说笑了,说实话,贫道认为武功并不是为人最重要的。相比起来。为人之道才是更应该为人景仰的。”吴子君义正言辞道,“说到武功,可能比起非武林七雄之辈的傲晶师太、南宫魄等人,贫道还有之不及。但是贫道既能被世人称道武林七雄,其实还是祖师传授为人之道之用吧……” “前辈的话当真有理……”孙云先生应声道,随后叹了一口气,“哎,说到前些日子的老西街。晚辈们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谢谢前辈,如若不是那日吴前辈的及时出手相救。晚辈等恐怕早在察台多尔敦的刀下凶多吉少了……” “其实祖师也告诫过贫道,体味世间百态的同时,也要有扶寄百姓的仁义之心。那日看见察台多尔敦因无礼之由滥杀鸣剑山庄弟子,贫道也只是顺应天理之道,出手相救罢了,并无想要与察台王府敌对的意思……”吴子君平静地说道。 “哼,察台王府的人甚是可恶,尤其是察台多尔敦,从来视我们中原汉人为草芥,简直是让人痛恶之极!”想到察台多尔敦之前的种种暴行,孙云不由又是心生愤怒。 “说到那日的老西街……”吴子君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道,“被砍伤的鸣剑山庄弟子许玉怀还好吧?” 孙云叹了一口气,随后又说道:“还好了,昨日我们去了鸣剑山庄,听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花前辈说,许玉怀虽然右臂尽断,但失血不多,性命早已无忧,这还得谢谢那日吴前辈及时相救。” “没事就好,至少保住了性命……”吴子君想了想,又接着道,“话说回来,你们昨日见到了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了?” 孙云说道:“是呀,昨日鸣剑山庄在大都所设的久旺商会托我们来运镖局运一趟镖物,我们去了鸣剑山庄,还和花庄主花前辈说了很多话。” “都说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是一个非常有大局观的管理者,正因为如此,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弟子武学,花叶寒手下管理的这个鸣剑山庄在中原武林一直都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吴子君又言道,“这样看来,花叶寒花庄主也是一个大义凛然的君子之人。” 孙云听了后,低头揣度了一会儿,随后轻声道:“可是昨日晚辈与花庄主谈话时,却觉得花庄主有一些隐忍之感,尤其是在谈到察台王府的时候。不是晚辈刻意要去猜度,晚辈心想,花庄主花前辈是不是和察台王府的人之间有什么关系或是之前与察台王府之间发生过什么……” “没想到孙少主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吴子君听了孙云话,也思绪了一会儿说道,“不过依贫道看,花庄主可能确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也可能确实如孙少主你所说,花庄主之前也许真的与蒙古人发生过什么。不过贫道相信花庄主是一个有义之人,他如果真有什么隐瞒的话,也可能确实有他的难处……” “晚辈也相信花庄主是一个有着侠义之心的人,晚辈只是觉得这所有的事情之间,似乎是有什么牵连在里面,我们却始终摸不透……”孙云说着,心中不觉有一丝紧张和沉闷。 “看孙少主的样子,孙少主似乎是对这大都之境感到许多疑惑和压抑,才来贫道这里解疑的……”吴子君笑着喝了一口茶,不禁道。 孙云轻微地摇了摇头,两眼直望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只字说道:“来运镖局来到大都不久,察台王府的人就不断惹事……不只是来运镖局,这几天察台王府对中原百姓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察台多尔敦,可以说是灭绝人性。我孙云向来都想要像一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一样心寄苍生,所以在汴梁的时候,我经常行善义举,灭马头帮,扶助百姓……可是到了这蒙元朝政集中的大都,我也想要和以前一样。但察台多尔敦的残暴。武功上我又不是他的对手,他做什么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遏止。如此一来,相对于察台多尔敦。蒙古朝政的人还会不断欺压我们中原百姓,而我只身一人,空有义心,却是无能为力……”孙云说着。渐渐把话题放到了蒙汉关系上。手中的茶杯越握越紧。这几天见到了察台多尔敦的暴行,孙云甚至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迷茫和黑暗。 吴子君听完后,想了想,随后笑了笑说道:“其实,贫道最初出山之前,也和孙少主你有一样的想法。祖师让贫道下山体会世态炎凉,贫道起初也很犹豫,就算贫道一人武功再高。也决计不可能一人拯救天下苍生……” “吴前辈也和晚辈一样迷茫过是吗……”孙云听了吴子君突如其来的一句,放下手中的茶杯。双眼不禁睁大起来,“那前辈你……现在只身游历,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想法吗?” 吴子君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道:“其实不然,原来在没有看到世间百态之前,贫道也一直迷茫于这个问题。但是这些日子,贫道游历了汴梁、扬州、大都等地,虽然大部分地方依旧是蒙元暴政,百姓压迫,但也不乏和孙少主你一样有着心怀天下苍生之义心的君子英豪。虽然一己之力不能拯救于世,但是可以唤起庶民正义之心。” “唤起……正义之心?”孙云不禁喃喃道。 “没错……”吴子君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上官仙剑前辈尝言:‘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一人之心不能拯救苍生,但一人之心可以唤起千万人之心。倘若千万人之心凝聚一块,人心之力不可估量,正义之道迟早会匡扶于世。” 孙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不禁道:“上官前辈的警世格言是吗……那前辈的意思是……” 吴子君继续说道:“贫道的意思是,贫道希望孙少主你不要因为蒙元朝政的几次压迫,就对自己的义心立场产生否定。虽然这大都是蒙元的首都,汉人百姓都不敢违抗暴令,但是也有心寄苍生之人,就好比孙少主你。虽然孙少主你一人不能撼动察台王府,不能撼动蒙元朝廷,不能拯救中原百姓,但是孙少主你的行为却可以唤起义士豪侠乃至普通中原百姓的正义之心。唤起一人之心,逐渐延伸,能够唤起千万人之心,若是千万人同有拯救苍生的义心,无论蒙元朝政如何压迫,这股顺应正义之道的潮流将是无法阻挡的。” 孙云这回算是明白了,吴子君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因为这几日察台王府对中原百姓的残酷压迫并无法回击就丧失了自己本应遵循的正义之道,而是应该继续扶持这种心寄苍生的宽广之心,并将它一直流传下去,让更多的人都有这样的义心,这也便是上官仙剑前辈警世格言所云之况。 孙云想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多谢吴前辈,听吴前辈这么一说,晚辈心中的心结算是解了一些……”孙云虽话是这么说,但整个人的眼神似乎还是有些低迷。 吴子君在一旁看出来了,于是又说道:“贫道知道,孙少主现在心想着,虽然自己有这样的义心,可还是对付不了察台多尔敦是吧……” “正如前辈所言……”孙云也应声道,“就算自己再怎么有豪情壮志之心,若是过不了察台王府这一坎,那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吴子君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言道:“孙少主是想要在武功上有所提高,以便能够对付察台多尔敦是吗?” 孙云知道自己的心里所想已经被吴子君看穿了,于是坦白道:“话是这样不错,尽管武力不是拯救苍生最重要的,但没有武力。是不可能拯救苍生的,这是客观不变的事实。往小了说,如果晚辈连察台王府这一道坎都无法越过。更不要说什么心怀天下、拯救苍生的大言大道的话了……” “看来孙少主说的也并无道理,有的时候,面对压迫,确实是要通过武力手段去解决,就连一向尊崇自然道法的祖师也说过类似的话。”吴子君又说道,“祖师说过,世间万物。即使是动物间的生死存亡、捕食逃生,这些在人的眼里看来残酷的事情,往往也是自然生存、万物循环的必不可少的定则。” 孙云在一旁踌躇着。眼神琢磨不定道:“连张真人也认同这样的观点……” 吴子君见着孙云依旧是犹豫不决的样子,又接着道:“孙少主想要拯救中原百姓、反对蒙元暴政的心情,贫道可以理解,在孙少主心里。若是察台王府的暴行不予制止。中原百姓还将会深陷水火之中。如此以来,孙少主只能是想要提升自己的武功,来达到反抗暴行的目的。” 孙云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什么想要说出来却又不敢说出口。不过最终,孙云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晚辈知道吴前辈武功盖世,前些日子在老西街救得晚辈等人,晚辈实是感激不尽。恕晚辈无礼,晚辈恳请前辈能赐予晚辈武学一二。望日后能方得以用,抵抗察台王府的暴行——”说着。孙云鼓起勇气,整个人站起来在吴子君面前鞠了一躬,看来孙云是真心想恳求吴子君能传授自己一些武学。 吴子君看到孙云如此诚恳向自己拜学武艺,也是小吃了一惊,不过他似乎也明白了——这才是孙云这次前来拜访自己的真正目的。 吴子君也站起身,随后扶起孙云道:“孙少主你先起来,难得大都之处能有孙少主你这样拥有正义之心的英雄少年,贫道若是能赐予武学一二,或许也不为过……” “这么说吴前辈您是答应了?”孙云抬起头,有些喜出望外道。 吴子君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武当派的太极拳剑自然没有办法传与外人,但若只是一些心法和武学的技巧套路,传授一二也不为过。” 孙云知道了吴子君已经答应了,想到身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能够教自己武功,孙云此时也是兴奋不已。“只要吴前辈能答应,晚辈即感激不尽……”孙云兴奋了一会儿,随后又道,“还不知前辈会授予晚辈何等武功?” 吴子君笑了笑,紧接着道:“行,贫道现在就传授孙少主你几招……孙少主可还记得前几日贫道在老西街与那察台多尔敦对决时的场景,当时贫道用太极拳将察台多尔敦他的刚猛拳法尽数拨回。” “嗯,那的确是武当太极拳的功夫,可……前辈不是说武当的太极拳不能传与外人吗?”孙云又疑惑道。 吴子君笑了笑说道:“贫道想要教的,不是太极拳本身,而是其中暗含的四两拨千斤的套路。其实不只是武当的太极拳,任何武功套路都能模仿……” “前辈是说,任何武功都能用这样的原理是吗?”孙云又不禁道。 吴子君看着孙云一脸疑惑的样子,想了想,随即向后退了几步道:“光说无用,我们直接实战好了。孙少主,不如你先对我攻来,看我是如何应对的。” 孙云想了想,确实觉得多说不如实战,于是孙云摆好拳架,笑着说道:“那就如前辈所言,晚辈这就来了……”说着,孙云脚步一踮,整个人挥拳朝吴子君身前而去。 吴子君依旧是摆着前些日子对付察台多尔敦时的太极拳架势,淡定从容地望着挥拳袭来的孙云…… 离开了孙云,任光、何子布、林景和石常松四人朝着久旺商会的方向走去。何子布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任光等人却是接到了孙云的指令,暗地里调查有关来运镖局资金意外流出的事情。 “真是的,也不知道孙大哥现在在和吴前辈在谈些什么事情……”不知情的何子布一边走着,一边想到孙云和武当首席吴子君的事情,想来无趣后,他又对任光说道,“阿光哥,我们这回去久旺商会到底是要干什么?” 任光心想着自己暗地里调查的事情绝不能让何子布知道了,于是笑着道:“上次少主不是说了吗,从鸣剑山庄回来后,要好好谢谢久旺商会的会长杨铮明杨前辈的……不过少主之前却和吴前辈有话要说,而且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所以只好我们代他去谢过杨前辈喽……不过阿布,你到时候到了久旺商会,可不要随便和杨前辈说话,交涉这方面还是交给我们好了。” 其实任光这样说,就是为了防止何子布会添什么乱子,倒时候打乱了自己原先的计划。“是是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何子布嘟着嘴不屑道,“真是的,孙大哥不在身边,我还要被管着……” 看着何子布任性的样子,任光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久旺商会快到了……”林景突然发话道。 众人往前望去,果然,久旺商会就在前面。但是,今天的久旺商会,似乎和往常有一些不太一样…… 第一百二十五章 摔跤大会 任光、何子布等人已经到了久旺商会跟前,然而,今天的久旺商会,似乎和往常有一些不太一样…… “这……这是怎么了?”何子布望着眼前和平常不一样的场景,不禁道。 任光眼神一凝,也轻声道:“难道,久旺商会也发生什么了……” 说了几句话,只见久旺商会门口,许许多多的劳工正在不停地往外搬运东西,似乎是在准备什么活动一样。 “都小心点,不要把重要的东西摔了——”几个领头者不停地喊道,命令着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劳作。 “他们到底在弄什么?”林景不禁道,“莫非这就是和我们来运镖局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任光谨慎地说道,“不管怎么样,先找到杨铮明杨前辈吧,他应该是弄清楚所有事情的关键……” 于是,任光定了定神,径直朝着久旺商会的门口走去。其他三人见此,也弄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先跟了上去…… “快点快点,把这些东西都搬过去了……”管理的人还在不停地使唤道。 任光走进看了看,这些人搬的东西尽是些搭台用的器具。任光想了想,随即对身前的一个领头者说道:“这位兄台,在下乃来运镖局总镖师任光,昨日受你们久旺商会会长杨铮明杨会长之托,运镖至大都以外的鸣剑山庄。时前有约,今日特来拜访杨前辈。” 那个人看了一眼任光。随后笑着说道:“来运镖局的人是吗?我昨日见到过你们。既然你们是来见杨会长的,杨会长就在大厅里办事情,你们直接去找他就行。” 任光听了。也笑着回礼道:“在大厅是吗?谢谢这位兄台,那我们不打扰了。” 于是,任光等人又进了久旺商会的大厅口…… 久旺商会大厅里面,杨铮明依旧是像原来一样,坐在桌前整理着商会的文卷。他一边凝视着文卷中的斟酌字句,一边脸色略微悬颈。 “杨前辈——”正在这时,刚刚来到的任光突然喊声道。 杨铮明听到了声音。慢慢抬起头,一见到是来运镖局的总镖师任光,以及昨天同样到来的林景、石常松和何子布。杨铮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文卷,整个人从座位上起来,笑着招呼道:“原来是任镖师啊……怎么,今日前来久旺商会。又有何等之谈?” 任光也是轻轻地一笑。随后回应道:“哈哈,杨前辈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我等镖局少主受杨前辈之托,运镖至鸣剑山庄,我等少主答应要来再次谢过杨前辈的,所以今日来运镖局众人也特来拜访杨前辈。” “噢,原来是这样啊……”杨铮明会心一笑,却没有见到孙云的身影,于是又疑惑道。“欸,对了。你们的少主孙云孙少主呢,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他和你们一起来?” 任光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噢,是这样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我们少主临时有些事情,可能要迟些时辰才会过来。若是杨前辈今日并无过忙之事,前辈可以静心待之,还恕我等面待无礼。” “诶,任镖师言重了,鄙人也知道你们来运镖局的孙云孙少主整天操忧镖局上下的事事物物,手上自然会有许多的繁忙……”杨铮明先是笑颜答道,随后脸上又淡化了一些神情,“不过说起鄙人,鄙人今日也确实是有繁琐之事,一会儿恐怕还要出去。” “噢,杨前辈今日也很忙吗?”任光先是应声道,随后望了望门外下人依旧在搬运的场景,然后目光又回到了杨铮明跟前,于是不禁疑惑道,“是跟贵商会这些劳工正在搬运的东西有关吗?” 杨铮明淡定地说道:“任镖师所言极是,为了这次的事情,恐怕这几日我都要忙得不可开交……” 任光想了想,随后又问道:“刚才我等晚辈前来到至贵商会门口,也对此深感疑惑,不知杨前辈此次行事,究竟为何?” 杨铮明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带着一股彷徨的神情,随后,他缓缓开口道:“是这样的,这几日,鄙人需要筹备……摔跤大会的事情……” “摔跤大会?”任光一听到新的事情,不禁又疑惑道,“什么摔跤大会,我们为什么不知道?” 不只是任光,任光身后的林景、石常松和何子布听了,也是一头的雾水。 杨铮明似乎是预料到了这一幕,于是缓了缓神,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是这样的……摔跤大会是蒙古人一年一届要在首都举行的一项传统活动,近些日子就要开始了。不过在城里举办摔跤大会,经费所需不少……但是你们也知道,如今这世道,各地战乱不断,山东烽火边境,军队粮饷紧缺,朝廷物资供不应求,蒙元朝廷根本不可能一心一意地投出大量的钱来举办这次的摔跤大会。所以,所以……我们久旺商会虽隶属于鸣剑山庄,但因为是作为大都城内唯一拥有一些实权的商会,接受了朝廷的俸禄,所以……蒙元朝廷下令察台王府,察台王府的人命令我们出一部分资金举办这次的摔跤大会,我们自然也就帮忙了……” 任光听了,似乎是恍然大悟了一般:“我明白了,怪不得这几日察台王府这么安静,原来是在筹备这一系列的诸如摔跤大会的事情罢了……” 杨铮明一直在思绪着,眼神有些琢磨不定。任光看了几眼杨铮明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他两眼直盯着神情不定的杨铮明,缓缓吐出字语道:“而且……杨前辈,是你们久旺商会动了我们来运镖局的部分资产……对吧?” 听任光这么一问。杨铮明内心一震。身后的林景和石常松听了,也用惊异的眼神望了望任光,又望了望杨铮明。 “哼。还是让你们知道了是吗……”杨铮明轻轻地笑了笑,随后稍微闭了闭眼睛,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什么?你们答应了帮察台王府的人出资办摔跤大会,还动用了我们来运镖局的资金?”何子布显得有些激动,在他心里,凡是帮察台王府的人做事,他都有些看不惯。 “阿布。别激动!”任光这次答应了孙云,本是不让何子布知道这样的事情,就是怕他因为过于激动而闹出什么乱子。而如今已经知道了,任光先是立刻喊了一句,想要先把何子布的情绪给控制下来。 林景和石常松见到此场景,也是做出了准备要拦住何子布过激行为的动作。 “阿布。你先不要激动。等听了杨前辈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有想法和行为也不迟。”任光还是对身后的何子布说道,想尽量地把何子布给控制下来。 虽说何子布是个急性子,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也容易激动。但是和来运镖局的人,尤其是孙云和任光在一起久了,见过的场面也多了,何子布也渐渐了解到,在某些场合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何子布闭眼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又恢复平静了。 林景和石常松在一旁见了。也都松了一口气。 之后任光又转回了头,正对着杨铮明,继续道:“对不起,杨前辈,我的这位兄弟一直是有些急性子,还望杨前辈你别见怪。没事的,前辈,您继续说。”任光的心态还是挺平稳的。 杨铮明又是叹了一口气,紧接着道:“哎,鄙人也对不起你们来运镖局,之前没有和你们来运镖局的孙镖头打声招呼,就擅自动用了你们来运镖局存于我们久旺商会的部分资金。不过事情急迫,昨日察台王府的人前来给我们久旺商会下令,今日就要我们出资着手准备这次的大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光听了甚是疑惑,继续问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铮明先是抬头望了望天花板,随后又恢复了目光,神情黯淡道:“事情的发展经过……昨晚察台王府的长子察台多尔敦奉命来到我们久旺商会,和我们说了差不多一样的话,然后就让我们出资帮他们察台王府举办这次的摔跤大会。而且……昨日察台多尔敦的口气似乎还有一些逼人,有仗着察台王府曾经授权我们久旺商会而借机向我们施压的仗势欺人之感……” “来的有权有势的人是只有察台多尔敦一个人是吗?”任光听着杨铮明说话停顿了一会儿,不禁插话道。 “是的,只有察台多尔敦一个人……”杨铮明继续说道,“察台多尔敦他也没有多说几句,只是给我们久旺商会安排了事务,随后就转头走了……不过不管怎样,我们久旺商会自然没有办法拒绝,事情又如此紧急,所以还没得及告诉你们来运镖局,鄙人在这里再次向你们来运镖局说声对不起……” “察台多尔敦个性向来都是目中无人,要换做是平时,一定还会和你们绕上许久,给你们提更多的条件……”任光想了想,不禁喃喃道,“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安排了任务就转头走了,说明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是不好在某些人眼皮底下明着做某事……如果是后者的话,不敢在别人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察台多尔敦又怕谁呢?只有他的父亲察台王,察台王一直不让察台多尔敦无故招惹我们来运镖局,也就是说……察台多尔敦又在暗地里想要对付我们来运镖局……” “什么?”杨铮明从任光口中似乎是听出了一些端倪,不禁道。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答应帮蒙古人做事?”石常松又问道,虽然他没有何子布那样的情绪激动,但口气中还是带着一点反问之意。 杨铮明听了,望着地面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抬起头,眼神略带枯灰地说道:“天与人违,早在蒙元朝政定都大都之时,我们鸣剑山庄就一直归附于蒙元朝廷,历年受朝廷俸禄。尽管身为中原汉人,却也是有心无力,身在大都,几世祖辈都以忍推崇,趋之避之。即使是现在的花叶寒花庄主,对蒙元朝廷的驱使之行也是尽量忍之……” “你们就这样一直忍着,察台王府也会对里面变本加厉……”林景也补充道。 “我们没有办法……”杨铮明轻轻地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我们不仅仅是个人的安危,放下那些不畏强暴的正义之道,我们手下还有久旺商会,还有鸣剑山庄,作为唯一被授权的商会,下面还有千千万万和我们有关联的大都百姓。如果为了所谓的尊严而连累了其下的一切,我们……也不会安苟于世的……” 听杨铮明说完了这些话,任光心中似乎也有一些感触。同样是为了大都百姓,来运镖局选择了不屈的反抗,鸣剑山庄选择了一味的隐忍,虽然这些都没有实质性撼动察台王府的地位和行为…… 林景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做什么,于是凑到了任光的耳边道:“阿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任光想了想,轻声应道:“本来是应少主的劝告,前来久旺商会看看‘情况’的。如今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是久旺商会帮察台王府的人办摔跤大会,才动用了我们来运镖局的部分资金。” “可是这终究还是察台多尔敦那个混蛋挑拨出的事情……”在一旁的何子布知道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察台多尔敦依旧是罪魁祸首,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喊道,“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要让察台多尔敦那个混蛋尝点苦头!” “好了,阿布,察台多尔敦也是按照察台王府行事,不管他再怎么样目中无人、得寸进尺,我们现在也没有直接对付他的办法……”任光此时的心情似乎也有点踌躇,他想了好一会儿,随后突发奇想道,“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整理的事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杨前辈,不如您现在带我们去看看摔跤大会的现场好了,您的手下不是正在处理这个事情吗?” 杨铮明侧脸望了望还在搬运的劳工,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们久旺商会……鸣剑山庄也对不起你们来运镖局,待到你们孙少主来到后,我还要亲自向他道歉……既然任镖师你们现在想要去看摔跤大会的现场,也无妨……”说着,杨铮明慢慢朝着久旺商会大厅门外走去。 何子布在一旁心生疑惑了好久,不禁问道:“阿光哥,我们……真的要去看摔跤大会的现场吗?” 任光顿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少主还没有来,我们也不能太肯定地去定度这其中的是非关系……与其在这里游手无干,不如先去摔跤大会的现场去看看吧,说不定在那里,还能找到有关察台多尔敦想要对我们来运镖局实施下一步计划的线索。” 何子布听了,两眼地沉下去,在他心里,他此时也是对察台多尔敦又痛恨又无奈…… “走吧……”杨铮明轻声应了一句,任光等人便跟着杨铮明,准备一起前往摔跤大会的现场观摩一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旧友重逢 杨铮明领着任光、何子布等人,朝着摔跤大会现场的方向走去…… 摔跤大会的现场离久旺商会不远,沿着劳工搬运东西的路线,绕过一条巷道,摔跤大会所用的搭台就呈现在了众人眼前。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到了……”杨铮明对着身后的任光等人轻轻道了一声。 任光等人停下脚步,纷纷抬起头来朝着搭台处的景象望去。 “喝——”,搭台之上,几名身高九尺、身形彪悍的蒙古大汉正在互相练习摔跤。一个蒙古大汉与另一个蒙古大汉互相纠缠在了一起,随着二人的同时发力,一人抽身将另外一人给拦腰抱住,随后将对方俯身压倒。由于无比的重量和突然的爆发力,两人纠缠在地板上时,搭台的地板发出了“砰——”地一声巨响。这样看来,这些个蒙古大汉应该就是准备参加摔跤大会的选手了。 “这些家伙都好壮啊……”何子布望着台上身形彪悍的众蒙古人士,不禁感叹道,“身形太恐怖了,恐怕在所有的中原汉人中,都找不出和他们一样壮的了……” “这里就是摔跤大会的场地了是吗?”任光向着杨铮明问道。 杨铮明也是微微抬起头,望着搭台上的场景,随后轻声说道:“是的,两天以后就要在这里举行了,据说蒙古人中所有的摔跤好手都要来这里参赛。” “这项赛事不会有汉人参加吧?”林景问道。 杨铮明淡定地回答道:“虽然规则上没有写明,但一般来说。摔跤大会参赛的都是蒙古壮汉,毕竟一般没有哪个中原汉人敢主动上去向那些身经百战的蒙古摔跤手挑战。” “既然没有汉人参加,那应该问题不大……”任光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之前我们还一直担心出资帮蒙古人办事,会不会影响到我们汉人的利益。现在看来,只要蒙元朝廷没有针对我们汉人就行非人的压迫,这次的事情还是就如杨前辈之前所说的,能忍即好。” “真的是这样的吗……”何子布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不禁喃喃道。 “什么?”任光听到了何子布的疑惑。也回头问道,“既然这次的摔跤大会只是动用了久旺商会以及其下分属的一些镖局、商铺的资金,并没有实质性的对我们汉人压迫或是伤害。我想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给蒙元朝廷多交的几分关税好了。” 何子布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继续两眼凝神地望着前方,口中念道:“可是……这次摔跤大会一手操办的人。可是察台多尔敦……” 被何子布这么一提。任光的心也顿时紧了半分。 何子布又回头望了望任光,继续说道:“你觉得,就察台多尔敦的性格和为人,他会把这次的摔跤大会弄得这么单纯?” “听阿布你这么一说,我们似乎还是得对察台王府的人保持一些谨慎为好……”任光听了何子布说的话,脸色又提起半分的紧张神情。 “对了……”正在这时,石常松也不禁向杨铮明问道,“这次的摔跤大会。还是会有许多的观众对吧?” 杨铮明回答道:“没错,每年办摔跤大会的时候。也会有很多的汉人观众会聚集在这里看比赛……你们看,现在摔跤大会还没开始,搭台还在布置,不就有不少人已经在这里凑热闹了吗?”说着,杨铮明向着还在布置的搭台附近的一些停下的路人指去。 任光等人又都侧头望去,果然,摔跤大会的搭台附近,已经有好些人在这里有事没事地到处观望。 “这里果真还有许多的汉人百姓……”任光先是随便应了一声,随后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再一次变得紧张道,“这么说来,察台多尔敦他有可能……” “阿光哥,你的意思是……”何子布在一旁似乎是听出了任光的意思。 “莫非……”任光继续自言道,“察台多尔敦他又想要重演老西街的场景……” 一听到任光提到“老西街”,何子布的神情再次绷紧。虽然当时任光、林景、石常松三个人只是听孙云说了,并没有去看,显得并不是特别的紧张,但对于亲身经历的何子布来说,那血腥和景象的场景似乎在他心里依旧不能淡去——察台多尔敦当着众百姓的面,砍掉了鸣剑山庄弟子许玉怀的手臂,打伤了成付和古兴康,就连自己和孙云都险些丧命,如果不是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及时出手相救,估计他们那日就真的凶多吉少……一想到这些场景,何子布还不由得打起哆嗦。 “察台多尔敦真的还会这样做吗?”林景在一旁疑惑道,“上一次听说程氏酒楼和老西街的事情闹得挺大的,察台王府自己内部都出现了一些震荡,这回摔跤大会,察台多尔敦还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吗?” “会的——”何子布突然坚定地说道,“察台多尔敦这个家伙,他对我们中原汉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一定还会有行动,我们必须万加小心!”何子布的表情显得非常激动,看来那一次老西街的事情在他心里还是久久忘不掉。 看着何子布这个样子,任光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向着杨铮明问道:“杨前辈,这里帮忙搭台的劳工都是中原汉人吗?” 杨铮明听了任光的问题,依旧是两眼望着前方说道:“没错,因为在蒙元朝廷的眼中,我们中原汉人都是非常廉价的劳动力。这些劳工有的是我们久旺商会下部的,有的是察台王府自己的,有的是他们临时出钱雇佣的……总之,每次大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劳力。我们汉人往往都被他们强征雇佣了。不过至少待遇方面,蒙元朝廷也不是太过分,所以这些身为劳工的汉人。就当做是找的一份临工,凑合着帮忙做下去了。再说了……就算是被强征,在这蒙元管辖的大都里,一个汉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反抗……” “哼,这些蒙古鞑子果然还是不把我们中原汉人当人看,一百年前已是如此,一百年后亦是如此……”一听到关于蒙元关系的论述。何子布还是不免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和些许的愤慨。 任光想了想,随后又向着杨铮明问道:“听杨前辈说,昨天是察台多尔敦独自来找你的对吧?可是对于蒙元来说。这么重要的摔跤大会,真的是察台多尔敦一个人一手操办的吗?” “也不是……”杨铮明立刻回答道,“据说,摔跤大会每年都在大都举行。朝廷下发一手操办的。也总是察台王府。察台多尔敦作为察台王的长子,察台王府未来统事的继承人,他自己也可能只是做一些领导的事情吧……” 正在这个时候,何子布转了转身,准备往搭台的方向走去。 “阿布,你去哪儿?”一直担心何子布乱跑的任光看见了何子布的突然动向,不禁问道。 何子布先停了停脚,回声应道:“感觉心情烦闷。想到这附近走一走……放心啦,我就在这搭台四周绕一绕、看一看。不会走太远的……” 任光望着一向多动的何子布,无奈地回答道:“好吧,那你就在这附近逛一逛吧……不过记住,千万不可以走远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子布随即摆了摆手,然后头也没回地朝着搭台的方向慢慢悠悠地走去,似乎真的是在闲逛…… “阿布这个家伙可真是爱到处走……”林景看着何子布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是的,看来真的只有少主和杜姑娘才管得住他。” 石常松见了,也插话道:“不过说真的,在大都街上,老站着不动,确实是挺无聊的,还不如在四周到处逛逛。” 杨铮明听了,回过头来对任光等人说道:“今日任镖师你们既是无事,不如就在这摔跤大会搭台附近逛逛吧,也好舒缓舒缓紧张的心情……” “我看这样也好……”任光活动了一下身骨道,“老在这傻站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不如我们几个先在这儿多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有关察台多尔敦用意的线索也说不定……” “那少主和阿布怎么办?”林景又问道。 任光想了想,回答道:“少主还在吴前辈那里说事,一会儿看见我们不在久旺商会,一定会打听过来的。至于阿布嘛……就如他说的,他又不是小孩子,既然他只在这附近逛,我想他也不会走远的,一会儿万一真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找他也不会不方便。” 听任光这么一说,林景和石常松也不再担心什么,三个人一起跟着杨铮明,在这搭台附近逛了起来,顺便试着看能否找到一些有关察台多尔敦用意的线索…… 何子布这边倒也不急,这回他还真是没有多动,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在搭台附近四处闲走着。不过望着一路在不停劳作着的汉人劳工,何子布多多少少有一些痛惜之感…… 何子布一边漫步闲逛着,一边思考着。他的眼神有些踌躇,或许是自己命运的峰会转折,让他体味了人生的不同姿态。自从入了来运镖局后,很多时间何子布都是与孙云等人有说有闹的,但是却很少有机会像这样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思考着一些东西。曾经是市井中遮头盖脸的小偷,如今却变成了能堂堂正正处于世上的来运镖局的成员之一。昔日的叹惋,如今的恩情,何子布也轻轻叹了一口气,感叹着命运的变迁,内心也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 “嘿,这边都收拾好了……阿宏,去叫那些家伙搬东西的时候小心一点……”这边又有催促下人干活的声音,然而这声音在何子布耳朵里听来,却是那样的熟悉。 何子布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朝着自己侧身正在劳作的二人望去。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阿可,你说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其中一人问道,“我们这么做。算不算是帮蒙古人做事了?” 另外一人道:“都怪阿聪那个家伙,非要在察台王府底下做事不可……虽然有些不尽意,但只要我们做的事情没有对不起中原汉人,就无关系……” 正说着,二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看他们。二人怔了一下,随后慢慢回头——果然,何子布正站在自己二人身后。二人也略感到惊讶。 何子布眼神一皱,心中似乎有无尽的想法。良久,何子布终于慢慢开了口:“阿可、阿宏。真的是你们……”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何子布在进入来运镖局之前时的两个兄弟方可和费能宏,另一个人欧阳聪现在却不在这里。 “阿……阿布……”看着何子布的突然到来,方可有些紧张地说不出话。在此之前,方可一直都很听从兄弟何子布的话。可是自从何子布与欧阳聪兄弟决裂后。方可就一直跟在欧阳聪身边。如今看到了何子布的再次出现,方可自然是非常的紧张。 “你们……”何子布见着方可和费能宏二人也在忙着摔跤大会的事情,于是不禁道,“你们两个人也在帮察台王府的人做事?” 费能宏在一旁低头不敢说话,方可见了何子布有些质问的态度,于是解释道:“阿聪因为某些原因,找察台多尔敦帮忙,我和阿宏只能跟着他……虽然这次的摔跤大会。我们这样好像是在帮蒙古人在做事,但是我们发誓。我们不会做对不起中原汉人的事情……” “对不起中原汉人……”何子布略微地点了点头,随后眼神迷离道,“行,你们没有对不起中原汉人,但是你们觉得你们对得起你们自己吗?” 被何子布这么一问,方可和费能宏二人有些哽咽得说不出话。 何子布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我们之前是小偷,是飞贼,是做着见不得人的偷窃行为。但是说到底线,我们从来没有帮蒙元朝廷做过一丝事情。现在兄弟之间决裂了,我进了来运镖局,欧阳聪还是做他的老本行;我依旧是守住以前的底线,可欧阳聪……他居然去为蒙古鞑子卖命——” “其实,我之前对阿聪的行为也深感疑虑,甚至还亲自看见他从察台王府历里面走出来……”方可先是低头默默地说了几句,随后抬起头道,“但其实我还是相信阿聪的,毕竟他还是我们的兄弟,我相信阿聪的为人,相信阿聪心里还是有我们这些兄弟的!所以只要阿聪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我还是很相信他——” 方可的声音非常的坚定很诚恳,在何子布听来,他能感觉得到方可对之前兄弟之前的信任,自己的心里不免也有些触动。想到这里,何子布眼神有些迷茫地说道:“阿可,你对兄弟的信任……我相信你们都不会因为某些利益,而去为蒙古人卖命的,包括阿聪,我还是很相信他的。但是只是相信他,不能代表他不会做。我相信阿聪他是一部分,担心他也是一部分,所以我说如果他敢对你们或是对中原百姓做出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阿布,你现在……过得还好吗?”方可又不禁问道,他似乎也一直怀念着何子布。 “我很好,来运镖局待我不薄,而且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孙大哥也是真正大义大德的真汉子,我一直很崇敬他……”何子布先是应了一句,随后又对方可和费能宏道,“我知道你们还相信着阿聪,但毕竟之前干的偷窃的事情还是阴暗的过去。如果……你们能和我一样重新认识自己,重新做人的话,现在的日子会不会和以前不一样呢……”何子布的语气越来越低。 “我们没事,阿布,你不用担心我们……”方可用安慰的口气说道,“我和阿宏也不是不明正理的人,正如之前我们以及阿布你所说的,我们不管怎么活下去,不会去做对不起中原汉人的事情。” 看着方可很有决心的样子,何子布顿了顿。随即,何子布定了定神,然后对着方可和费能宏说道:“作为之前的兄弟,也是现在的兄弟,我阿布还是想再多说一句,‘无论怎样,千万不可以去为蒙元朝廷卖命,不能做对不起中原汉人的事情!’”何子布最后的这一句说得非常中肯。 费能宏似乎也是被何子布的话给感染到了,他和方可一起用坚定的眼神望着何子布。方可继续说道:“放心吧,阿布,我们会记住的!” 何子布见着也算是放心了,随后又说道:“行了,我的其他朋友还在等着我呢,既然阿聪不在这里,我先离开好了……我现在就住在来运镖局,如果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事情想要找我的话,就直接来来运镖局找我好了……” “谢谢你,阿布……”方可微笑着道,“不管你在哪里,你一直都是我们的好兄弟!” 何子布听了,会心一笑。“走了——”大声说了一句,何子布便与曾经的兄弟分别,转身慢慢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又起事端 何子布离开了方可和费能宏两人,去找在另一处游荡的任光等人…… “能看出什么吗?”其余人等这边,林景一边走着,一边问着身边的任光道,“阿光,你觉得察台多尔敦此行又会有什么目的呢?” 任光一直侧低着头,看着在搭台处不断辛苦劳作的劳工,随即应声道:“不知道……不过我想这次的摔跤大会不可能是由察台多尔敦一个人一手操办的,所以我想……对于察台多尔敦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执行者罢了,或许是不是我们担心太多了……” “可是对于察台多尔敦,那可真不好说……”石常松紧跟着道,“和他‘相处’了那么多的日子,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我们还不了解吗?察台多尔敦目中无人、手段残忍,对付他,我们必须要有万分的小心!” 任光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说了这么多,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要是少主在这里就好了,他和察台多尔敦交手的最多,或许他能猜到察台多尔敦的意向究竟是什么……” “阿光哥——”正在这时,何子布从搭台的另一个方向喊了过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因为这搭台的附近本来就不是很大,所以没走几步,何子布还是能很轻易地找到任光等人的位置。只见何子布一脸从容的样子,他一边喊着,一边走了过来——看来刚才与方可和费能宏的对话,让何子布的心情一下子又舒朗起来。 “阿布这个家伙……”任光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平时挺爱乱跑,今天倒变得安分了,没走几条路。自己找我们回来了。” 何子布几步跑回了任光等人的身边,喘了几口气,随后问道:“阿光,你们这边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看你急的样子,我们这边还没有……”任光先是叹了一声,随后反问道,“怎么样。阿布,你呢?” 何子布愣了一会儿,他这时想到了刚才自己与方可的对话。想到欧阳聪已经为察台王府卖命了,心想着或许这件事情和欧阳聪有密切的关系。但是他刚才也说过了,自己还是对欧阳聪抱有一丝信任的,所以他也暂时不想把与之有关的事情告诉任光等人。于是何子布稍微顿了一会儿。随后也说道:“我这边……似乎也没有。” “没有就算了……”任光又回过头说道。“或许……这次真的是我们担心太多了也说不定……” 何子布听了,头也略微低了下来。 “对了,杨前辈……”忽地,任光又对杨铮明问道,“这次察台多尔敦除了要求你们久旺商会出资办摔跤大会外,还有没有要求你们其他的事情?” 杨铮明想了想,随后回答道:“没有了,除了这个事情。察台多尔敦没有再要求我们其他的事情。” “那察台多尔敦之前也经常让你们出资办这些类似的事情吗?”任光又问道。 “会有一些,但也不多。这次的摔跤大会出资算是最多的一次……”杨铮明继续答道,“而且一般都是察台王府直接下令要求我们久旺商会办事的,而察台多尔敦一个人路来我们久旺商会通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哎,反正久旺商会本就是被察台王府授权,可以说我们久旺商会里的资金就是察台王府的流动资金,收入支出什么的,真正的掌握权是在他们手中,所以每次一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也都很平淡地看这一切了……”说着,杨铮明的口气中多了一声哀叹。 任光听完杨铮明的讲述后,静静地想了想,然后自言道:“这么说来,察台多尔敦只是一个人去的久旺商会……毋庸置疑,察台多尔敦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在里面。对于久旺商会,办这次摔跤大会所出的资金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久旺商会之下的其他镖局、商会,或许不一定都能每次都承受得住。就好比我们来运镖局,如果说察台多尔敦针对的是我们来运镖局,那他的目的究竟是……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来运镖局在经济上一定会变得比以前吃紧,于是这样就……”任光说到这里,整个人不由得怔住了。 不只是任光,林景、石常松和何子布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愣住了。“阿光,这样说来,察台多尔敦还是针对我们来运镖局的是吗?”林景不禁问道。 任光轻微地点了点头,默默道:“这样看来,察台多尔敦的目的,是为了在经济上……打压我们来运镖局是吗?” “这是真的吗?”石常松也疑惑道,“察台多尔敦这个家伙为什么想到了这一出,改换了一种方式对付我们来运镖局?” 任光思绪了一会儿,紧接着道:“或许在察台多尔敦心里,他一直对我们来运镖局怀恨在心吧……既然他的父亲察台王明令了他不能明着挑衅我们来运镖局,察台多尔敦肯定会变着法子让我们来运镖局不好过的……” “可这种方法是要经历一长段时间才会有的效果……”林景又一次疑惑道,“就察台多尔敦那个性子,估计他恨不得直接让我们来运镖局吃苦头,他能想得出这种需要不少耐心的办法?” “阿景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除非……”任光灵光一闪,随即道,“这暗中还有什么人在替他这个察台王府的长子出主意……” 何子布听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刺中心头:“阿聪……” “会是谁呢?”石常松听了任光的分析,又问道,“察台多尔敦虽然性子也很急躁,容易记恨,但是他也比较目中无人,他又会主动找谁帮他出主意呢?” “这个,我也就不知道了……”任光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也不过是我的凭空猜测,你们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或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得这么复杂。” 林景和石常松在一旁听了,心中算是稍微放下了一些。 然而何子布在一旁却不这么想,他心中一直有种莫名的想法:“阿聪这个家伙,向来心计就很多。他现在又在察台王府手下做事,说不定真的……可是阿聪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仅仅只是荣华富贵?阿聪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这样做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别的好处呢……”何子布此时的心里也纠结得很…… “来了……”正在来运镖局众人还在纠结的时候。杨铮明突然的一句话又将众人从思绪中给拉了回来,“是他来了……察台多尔敦——”说着,杨铮明的目光一直望着向北方向的那条街。 听到杨铮明提到了察台多尔敦。所有人都立刻把目光全部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朝北方向的那条街,一对马车正朝着搭台的方向慢慢驶来。前面有一个最亮眼的金色车轿,里面坐的应该就是察台多尔敦无疑。这还并没有立刻引起来运镖局众人太多的注意,因为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了。金色车轿身后。是又一个个身形壮硕的蒙古大汉。这样看来,这些个蒙古大汉和之前在搭台处的蒙古大汉身形无异,应该都是参加这次摔跤大会的另外一些选手。然而,最让任光等人在意的,是最后面被蒙元侍卫关押着的一队囚车,里面关押着许许多多类似于囚犯的人物。 看到了这一队囚车,何子布的神经顿时紧张了起来。以为那日在老西街,他和孙云见到的被察台多尔敦活生生砍掉一只手臂的鸣剑山庄弟子许玉怀。当时就是满身是血地被关在囚车里,然后押送至搭台处的。一想到这里。何子布也开始担心察台多尔敦会不会也做出什么和那日老西街那样灭绝人性的事情来…… “察台多尔敦押着那么多的囚车来干嘛?”任光也注意到了那一队囚车德尔不对劲,不禁道。 “我也不知道……”杨铮明也在一旁摇着头,似乎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次见着。” 车队这边,察台多尔敦自然是第一个从车轿里面走出来。他依旧还是那一副目中无人的高傲表情,尽管他并不知道此时来运镖局的众人就在这搭台之下,但是他依旧是用那副咄咄逼人的眼光环顾了一下搭台的四周。 正在这时,欧阳聪从车轿后面跟了出来,然后在察台多尔敦面前低身恭敬道:“回察台公子,这里便是之前被委托的久旺商会安排好的摔跤大会的地方处,察台公子你看这里是否可行?” 察台多尔敦见了,笑了笑说道:“哼,这久旺商会办事效率确实是挺高的,看来父王信任他们真的是信任对了。这地方不错,过几日的摔跤大会,本公子希望这里的摔跤大会能够同样精彩。” “那是……”任光望着前方察台多尔敦的方向,只见欧阳聪就站在察台多尔敦的身旁,于是不禁对身旁的何子布道:“阿布,那个人,不是之前在程氏酒楼见到过的……你的兄弟……” 不用任光多提醒,何子布早就一眼看见了欧阳聪的身影。他此时的眼神里既有着愤怒,又有着痛惜:“欧阳聪,你果然还是在为蒙古鞑子卖命是吗……” 而在搭台处的另一侧,方可和费能宏也同样看见了欧阳聪就站在察台多尔敦的身旁。不过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样子,因为他们早已知道了…… 察台多尔敦望了望搭台上的蒙古大汉,随后又望了望身后的蒙古大汉和那一队囚车,随即阴笑道:“好了,刚才搭台上的那些大汉们早就热身得出汗了,去让他们兴奋一下吧……” 欧阳聪接到了命令,遂下令让身后的蒙元侍卫打开了囚车的钥匙,然后让囚车中的囚犯慢慢走下车。囚犯个个身披单薄的囚衣,全身最惨的甚至是血肉模糊,每个人脸上还烙着身为重要囚犯的字,所有人都显得精神萎靡的样子。 “走快点——”几个会说汉语的蒙元侍卫用毫不客气的口气命令着那一群囚犯下了囚车,有的囚犯倒在了地上。蒙元侍卫就直接用脚狠劲地踹他们,直到把他们踹得重新站起来——在监狱里面,这样的事情他们做多了。 “哼。那些蒙古鞑子实是可恶至极,竟然这样对待囚犯……”何子布看着蒙元士兵的行径,又是欧阳聪指使的,有些忿忿不平道。 “那些囚犯是什么人?”任光看着也有些愤慨,但还是先向杨铮明问道。 杨铮明定睛望了望,随后眼神略带忧伤地说道:“那些囚犯的脸上都刻着字,照这样看来。那些囚犯……应该都是战俘。” “战俘?”不只是任光,所有人都惊讶道。 杨铮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些应该是在山东边境因战败而被俘的一些义军士兵。为了标记,蒙元朝廷下过令要在每一个战俘脸上烙上字。所以说,他们脸上的字便是他们战俘身份的最好证明。” “战俘……”任光两眼直望着察台多尔敦,有些担心的说道。“察台多尔敦这个家伙。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些囚犯就在搭台处众人的眼睛下,慢慢被押上了搭台处。解了他们手上的镣铐,他们瞬时一个个地并排着地站在了蒙古大汉的面前,每个人的眼光中都显现出了万分的惊恐。 “察台多尔敦该不会是想要……”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察台多尔敦的脑海。 还不等众人多想,察台多尔敦冷笑着说道:“可以开始了,该让壮汉们热热手了——” 随即,一个蒙元侍卫令声一下,似乎是要开始什么事情了…… 突然。搭台处的一个蒙古大汉怒吼一声,迅猛地将自己前方的一个手足无措的义军囚犯给举头而起。那个囚犯惊恐地叫了一声。但是由于力量的极度悬殊,没有任何的办法。蒙古大汉又是大吼一声,随即将那个囚犯往地板上重重一摔,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和“砰——”的一声重响,那个囚犯全身朝上地吐了一大口血,随后暴死在了搭台之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阵短暂的沉寂之后……终于爆发了,台下的所有游走的老百姓都大叫起来,这次察台多尔敦又一次惨无人性的“表演”,激起了台下的一片惊恐。 “可恶的蒙古鞑子,察台多尔敦这个畜生!”何子布见到了似乎又是重演老西街的场景,愤怒地大叫道。 察台多尔敦对这样的血腥场景并不在意,只是冷冷一笑。 而欧阳聪在一旁见了,只是呆呆地发笑,对他来说,他自己的神情都显得有些麻木了。 “欧阳聪那个家伙,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何子布看着一直在察台多尔敦身边俯首低下的欧阳聪见到如此灭绝人性的血腥场景还能笑得出来,更是愤怒不已。 “阿聪……”搭台处的另一处,方可和费能宏看见了欧阳聪如此麻木的神态,心中不免有了许多的痛惜。 “察台多尔敦这个家伙……”一向冷静的任光见到此等血腥的场景,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们之前也是这样准备摔跤大会的吗?” 杨铮明一脸惊恐地望着台上惨绝人寰的一幕,也在不停地摇头道,“没有,察台王府原来办摔跤大会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么的血腥过……这……这还是头一次,没想到察台多尔敦会……” “那就是说,是察台多尔敦一个人指使的了……察台多尔敦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石常松也是忍不住了,大声呵斥道。 然而,台上的血腥一幕还在继续上演……另外一个蒙古大汉一左一右两只手,分别扣住了一个义军囚犯。蒙古大汉“喝——”地大吼一声,那两个囚犯还没来得及叫出一声,只听一阵骨头的震裂声,那两人的脖子被活生生当场拧断。 “啊——”台下的尖叫声愈加愈大,但由于搭台周围有察台多尔敦设的许多的蒙元士兵,所以台下许多的老百姓都只敢大叫而不敢乱跑。 台上的搏杀还在继续……终于有一个义军敢于反抗,用尽全力地朝着一个蒙古大汉的肚子上打上了一拳。然而,蒙古大汉身形壮硕,浑身是伤的囚犯衣食不足,自然是没有什么力气,这一下当然没有给蒙古大汉造成任何的伤害。蒙古大汉见状,又是一声大吼,向前一撞一用力,直接把刚才攻击过来的囚犯给全身弹开。没完,那个蒙古大汉随即在那个囚犯的胸前狠狠打伤了一拳……鲜血尽数吐出,一声惊悚的骨裂声,囚犯的胸骨直接被蒙古大汉当场捶碎。随即,蒙古大汉还不解气,又把囚犯的头给狠狠地朝地板上一压——可想而知,那个囚犯自是当场惨死。 还有一个囚犯见了害怕不已,急忙回头就跑。谁知,在搭台之下的一个蒙元士兵,二话不说地拔出了自己身上的苗刀,朝着那个囚犯劈头就是一刀而下。 那个囚犯“啊——”地惨叫了一声,随后也倒在了血泊中…… 无异于一场屠杀,察台多尔敦的行为,已经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可有原谅他。察台多尔敦看着场下的一幕幕血腥,却是一直冷笑着。 台下的何子布见了,想到了这一切还和欧阳聪的“卖命”有着密切的关系,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可是何子布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是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对他来说,他现在的能做的,只有不断地愤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兄弟殒命(上) 一轮“血腥”后,察台多尔敦的面容浮现出了狰狞的笑容。然而搭台之下的任光、何子布等人见了,却是对察台多尔敦灭绝人性行为的痛恨不已…… “好了,下一批……”察台多尔敦见着第一批的囚犯全都在场上殒命,又命令身旁的侍卒继续押上第二批囚犯,似乎是准备故技重施。 而那些囚犯在看到第一批人的惨死之境后,每个人都提心吊胆起来。没有害怕表现的,也不是说他真的不怕,而是早已是伤痕累累的躯体让自己的精神麻木了。 察台多尔敦身旁的侍卒下了命令,又押着第二批囚犯缓缓上到搭台之处,准备和那些个蒙古大汉“练拳”。 “察台多尔敦这个家伙……”何子布一直在一旁咬牙道,“他到底要杀多少人才会满足?他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说着,他自己有些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而在察台多尔敦身边,欧阳聪却是一直呆望着台面上的血腥,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或许对于他来说,他自己也有些麻木了…… “阿聪……”在搭台之下,方可和费能宏也见着台面上的一幕幕,方可内心痛惜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阿聪,你到底为什么……要为这样的蒙古人卖命……” 欧阳聪的言行举动自然也被何子布一一关注着,何子布看见了察台多尔敦灭绝人性的行径,又想到了欧阳聪做了这样的蒙古人的走狗。何子布心中不禁一股火涌了上来…… 台上的屠杀还在继续……这回换了两个蒙古大汉,其中一人迅猛般地顺势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囚犯给两手抓起。蒙古大汉两手抓得很紧,任凭囚犯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丝毫。为了锻炼自己的腰力和臂力,蒙古大汉两臂用力,竟活生生用两手将义军囚犯的腰骨当场折断。“啊——”那个囚犯大叫了一声,随后昏死了过去。没完,蒙古大汉还不解气,两手将手中昏死过去的囚犯往地板上狠狠一砸。“砰——”的一声,又是鲜血一溅——这回他是真死了。 另外一个蒙古大汉俯身一冲。顺势撩起两个囚犯的腿脚,突然“喝——”地一发力,那两个囚犯没有准备好。直接被这突然的一击给拽倒,两人的头部纷纷重重磕在了地板上。“啊——啊”囚犯下意识地叫出惨叫声,因为强烈的撞击,再加上浑身是伤的疼痛。两人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但是那个蒙古大汉似乎还么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一手抓住一个义军囚犯的一只脚,随后“呀——”地一发力,把二人只手提起,随后又是重重地往地板上一砸。这一砸,两个囚犯又是惨叫了一声,并溅出了些许暗红的血液。蒙古大汉还没有完,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不停地将手中的囚犯往地板上砸去;义军囚犯二人早就没了意识。只是一味地惨叫着。每砸一次,地板上的血就多出几分。义军囚犯就惨叫一次……地板上的血越来越多,惨叫声越来越弱,直到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时——他们确定已经死了——那个蒙古大汉才肯收手…… 紧接着又是其他的囚犯,类似的悲惨遭遇,终究是没有一人能够幸免…… 台上的惨叫声不断,每一声悲号如同一根根毒刺,扎在任光和何子布的心里。然而这里侍卒守卫尽是严密,察台多尔敦就站在前面,之前又有交手的经历,何子布等人根本就是不敢动蒙古侍卫一丝。 但是眼看着台面上的义军囚犯一个个地惨死在蒙古人的手上,见着察台多尔敦以杀人为乐的残忍,任光等人根本就不可能再看下去。既不能轻举妄动,又不能再忍察台多尔敦如此肆意妄为下去,来运镖局这边,所有人的心里此时也是矛盾得很…… 台上的“屠杀”还在继续,台下却依旧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一边是屠杀,一边是沉寂,却没有人能站出来阻止这冷血的情境——如此讽刺的场面,待到搭台之上再也没有了惨叫的声音,蒙古大汉收了手,这场“血腥”才算是又告一段落。但是对于任光、何子布等人来说,他们是头生第一次眼睁睁看完了这一场灭绝人性的屠杀。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因为这一波囚犯结果了,察台多尔敦身后还有许许多多待命的义军囚犯,准备挨个上去给那些个蒙古大汉“练手……… 察台多尔敦看了看台面上的场景,冷冷一笑,随后对身旁的欧阳聪说道:“哼,用义军的战俘和死刑犯给这些个蒙古壮汉们当练手,亏你欧阳聪能想得出来……不过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点子,既可以不让父王察觉,又能有勾引出那些来运镖局所谓‘义士’的人,还能给这些即将参加摔跤大会的蒙古壮汉们好好热身,这倒也是一个一举多得的点子,你说是不是?”显然,察台多尔敦这一句是在冷嘲热讽地问着身为汉人却帮蒙元朝廷做事的欧阳聪。 欧阳聪只是神情呆滞,听到了察台多尔敦的问句后,欧阳聪只是神情麻木地说道:“察台公子说的是……” 察台多尔敦先是笑望了一眼欧阳聪,随后又看了看搭台上狼藉的场面,随后又命令道:“场面上又是血又是尸体的,妨碍了这些个壮汉的热身……找几个人,去把台面上清理一下——” 命令一出,台下的侍卫随便叫了几个本来在搭台底下做事的劳工。而在这些劳工里面,方可和费能宏刚好也被选中了,台下的蒙元侍卫提着苗刀对他们训斥了几句,就把他们赶上了搭台上清理现场。 “察台王府的人真的是欺人太甚,视我们中原汉人为草芥……”身为久旺商会会长且一直隐忍的杨铮明见到此情景。此时也不禁愤慨起来。 任光看着杨铮明复杂的神情,自己也略带痛苦地说道:“说不定从一开始,久旺商会就不应该斥资帮察台王府办什么摔跤大会……就算今天我们不来这现场观摩。察台多尔敦依旧还是会让这个摔跤大会的搭台‘腥风血雨’的……” “那是——阿可和阿宏……”何子布突然见着上台清理现场的人竟然有方可和费能宏,心想着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不测,于是担心地叫道,“不行,我得上去,否则他们两个人也可能有危险。”说着,何子布做出了准备冲上台面的动作。 任光发觉了何子布的动向。抢先一步将何子布给拦住了。 何子布却不领情,想要挣脱开来,这边林景和石常松见了。纷纷用手将冲动的何子布给全身扣住了。 “放开我,阿可和阿宏他们两个人还在台面上——”何子布似乎是激动过了头,大声叫道,“我要上去。都放开我——” “你给我冷静点——”任光先是大声训斥了一句。随后用坚定的眼神望着何子布,义正言辞道,“你现在上去添乱,只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搞不好还会送命!你的那两个兄弟只不过是上去处理现场罢了,又不是去和那些蒙古大汉决斗,别太激动——” 听任光这么一说,何子布身上的劲才撤销了去。整个人算是稳定了下来。但是何子布的内心却并不平静,他的两眼始终是望着台面上清理现场的方可和费能宏二人…… 方可和费能宏上了搭台之后。开始和其他的一些劳工清理现场。然而,刚才在台下只是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到了这台面之上,血腥的场面更是让方可和费能宏等人于心不忍。只见着场面上一个个义军囚犯的尸体血肉模糊,横躺在阴暗的血泊中,枯死的长发披散在死者的面容上,根本看不清楚死者在惨死之前的痛苦表情。当然方可和费能宏他们也不想去看,他们根本不忍心再一次去目睹那不堪入目的死亡痛苦的表情。 “看什么,还不快点清理尸体?”旁边几个会说汉语的蒙元侍卫厉声斥吼道,似乎这些个劳工在他们眼里就是只活干体力活的牲口一样。 其中的一个蒙元侍卫还用刀柄往方可和费能宏的背上重重地敲了敲,迫使二人低下头来做事。刀柄打在背上非常的疼,但方可和费能宏还是忍住了,两人低下头,慢慢清理着台子上的尸体…… “阿可、阿宏……”何子布看着刚才方可和费能宏被蒙元侍卫逼迫的一幕,内心又紧张道…… “为什么,为什么……”方可和费能宏在一旁低头做着事情,见着了如此血腥的场景,费能宏忍不住轻声对身旁的兄弟方可倾诉道,“为什么我们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我不知道……”方可很干脆利落地答道,“但是只要我们兄弟之间都能平安无事,能忍一步是一步吧……” “兄弟之间还能平安无事?”费能宏表情悲伤地道,“说到底,阿聪那个家伙还是做了蒙古人的走狗,至我们于不顾了!” “阿聪……”方可独自喃喃道,“看来阿布说得对,我们虽然没有直接做对不起中原汉人的事情,可是我们却没有对得起自己……” “但是今天的一事,阿聪已经对不起中原汉人了,按这样来说,他早就应该不是我们的兄弟了……”费能宏想着这些个事情都是欧阳聪从中挑唆,才会导致这样,不禁小声愤慨道。 方可听了,没有立刻回话,在他心里,此时却想到了之前何子布说过的话:“阿可,你对兄弟的信任……我相信你们都不会因为某些利益,而去为蒙古人卖命的,包括阿聪,我还是很相信他的。但是只是相信他,不能代表他不会做。我相信阿聪他是一部分,担心他也是一部分,所以我说如果他敢对你们或是对中原百姓做出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阿布,你真的还是信任我们兄弟是吗……”方可不禁喃喃道。 “不行。我再也受不了了——”费能宏放下了手中的活,随即满脸仇恨道,“我要去教训那些蒙古鞑子。那些残害我们中原百姓的蒙古鞑子……还有欧阳聪,我也要去教训他这个蒙古人的走狗——” “阿宏,你冷静点——”看着费能宏如此激动的样子,方可自己都有些紧张。 “你干什么?”旁边的一个蒙元侍卫看出了费能宏的不对劲,拔刀问道。 然而,此时的费能宏却什么都不管了。趁着那个蒙元侍卫不注意,费能宏起身一脚将那个蒙元侍卫给踹下了台面。庆幸的是。那个蒙元侍卫掉下了台面,手中的刀却脱落了下来。费能宏看准了时机,用手抓住了那把苗刀。 “阿宏——”台上的方可和台下的何子布几乎同时叫道。 其他的蒙元侍卫看见了费能宏似乎是想要造反的意向。于是纷纷拔出苗刀准备冲上去将他制服。 “都住手!”台前的察台多尔敦见了,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让他来。看这个家伙有什么本事……” “阿宏……”察台多尔敦身旁的欧阳聪见了。也不觉吃惊道。 费能宏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蒙元侍卫接到了察台多尔敦的命令,并没有立刻向自己冲上来,而是提着苗刀以防不测,自己身旁只有刚刚残杀义军囚犯的那几个蒙古壮汉。 费能宏鼓起了勇气,朝着其中的一个蒙古大汉挥刀而去。“蒙古鞑子,我要杀了你!”费能宏大叫一声,整个人笔直冲了上去。 那个蒙古大汉见了。轻轻一笑……忽地,蒙古大汉身形轻轻一侧。随后顺势用手劈中了费能宏的手腕。费能宏因为疼痛大叫一声,随后手中的苗刀也脱落了下来。不给费能宏机会,蒙古大汉随即抓住了费能宏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拿刀的右手,冷笑一声,手上一用力。 “啊——”费能宏惨叫一声,手腕被蒙古大汉当场扭折,手中的苗刀自然也是脱落。 “阿宏——”方可和何子布都大声叫道。 没完,蒙古大汉用蒙古语叽咕了几句,随后满脸凶煞地一手将费能宏给提了起来。由于力量上的悬殊,费能宏即使使出了全力,也不能从蒙古大汉的手中摆脱开来,只能任人摆布。 “喝——呀”,蒙古大汉怒吼一声,一手用之前对付义军囚犯同样的动作,将费能宏整个人从上而下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啊——啊”费能宏再一次惨叫一声,整个人摔在地上,口中吐了大量的血。由于摔下时是正对着地板,费能宏的胸骨遭到重创,甚至骨碎。 “阿宏——”方可似乎也是忍不住了,他想要上去帮助费能宏。 费能宏重伤在地,但那个蒙古大汉似乎并不解恨,又是“嗷——嗷”地大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摔跤一般,整个人全身往下一压,重重压在了费能宏的身上。 由于蒙古大汉身形壮硕,身骨又是壮硬无比,蒙古大汉这一下下去,费能宏又是口吐大量鲜血,连惨叫一声的余量都似乎没有了。 “可恶的蒙古鞑子——”何子布在台下见着了兄弟费能宏的惨状,怒声喊道,“察台多尔敦、欧阳聪,你们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我要跟你们拼了!”何子布甚至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察台多尔敦以及自己曾经的兄弟欧阳聪,自己更是忍不住想要冲上去了。 然而在一旁担心不已的任光的等人见了,虽说也是对察台王府的行径痛恨不已,但还是算比较冷静,立刻尽力将何子布给拦了下来。但是这一回的何子布虽是被拦住了,但心中的气焰不会消,尽管任光等人不断地阻拦,何子布依旧是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他甚至都快要拔出自己身上的苗刀了。“臭鞑子,我和你们拼了!别拦着我,让我上去……”何子布始终是在竭尽全力地喊着,全身都在用力,但就是摆脱不了任光等人的死拦。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在台面上任蒙古人践踏蹂躏,何子布此时心里也是愤然心碎。 “阿宏……”方可见着费能宏的惨状,他的心里也在滴血…… 压在费能宏身上的蒙古大汉这时才从费能宏身上起来,冷笑着望了一眼倒在地上连挣扎都费劲的费能宏。 察台多尔敦望着费能宏头上的蒙古大汉,轻声一笑,随后对那个蒙古大汉做了一个“处决”的眼势,示意那个蒙古大汉直接干掉费能宏。在一旁的欧阳聪知道了察台多尔敦的意图,依旧只是神情呆滞地望着前方,自己却不敢有任何的表示。 蒙古大汉接到了察台多尔敦的命令,随后望了一样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费能宏,轻声一笑。 “该不会……”何子布见着了蒙古大汉异样的眼神,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一切,于是用尽所有的嗓门大叫道,“不要——” 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蒙古大汉再一次做出了一个摔跤的动作,朝着倒在地上的费能宏全身赫然而下…… “啊——啊——啊”,一声撕破喉咙的绝望的惨叫声,费能宏全身七孔迸出了鲜血,最后一声惨叫后,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了。费能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侧着头没了气息——他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何子布惊呆了,方可惊呆了,欧阳聪惊呆了,任光等人惊呆了…… 现场变得一片沉寂……费能宏就这样死了,最后一眼,费能宏倒在地上侧着头,惊恐的眼神,两眼的视线最后留在了台下的何子布身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兄弟殒命(下) 费能宏倒在地上侧着头,惊恐的眼神,两眼的实现最后留在了台下的何子布身上…… 对兄弟最后的留恋,只身无力,惨死于蒙古人的手上,最后一眼却是下意识地望向了何子布——费能宏死了,何子布曾经的兄弟就这样死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何子布两眼充满血丝地望着费能宏最后凝视自己的眼神,自己惊讶沉静了好久。费能宏最后的眼神中虽然是充满了惊恐,但似乎也有着对生前的无限留恋,和对世间真理的感慨。费能宏死去时,眼睛一直是对着何子布的,没有闭上,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这恐怕是何子布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画面…… 何子布这一回倒是没有再叫出声,他只是两眼吃惊地望着死去的费能宏,看着费能宏死去后惊恐的眼神,何子布感到有些害怕和伤感,却又不自觉地一直盯望着。 “阿宏——”在搭台上的方可见自己不但没有阻止费能宏,而且费能宏还惨死于蒙古人的手上,心中不觉充满了愤怒和自责。二话不说,方可立刻跑到了费能宏身边,但是费能宏已经死了——方可伤心欲绝,同样望着费能宏惊恐的眼神,最后两眼一闭,慢慢合上了费能宏的眼睛。 “哼,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汉狗是吗?”刚才亲手杀死费能宏的蒙古大汉望着奋不顾身冲上来的方可,冷笑着道。 方可轻轻放下了费能宏的尸体,咬牙一回头。随后两眼怒视着身后的蒙古大汉。这回方可再也忍不住了,他顺势捡起费能宏之前掉落在地板上的苗刀,随后一个翻转起身。拔刀便朝那个蒙古大汉砍去。 “不要啊,阿可——”何子布见到了又动起手来的方可,这才从刚才费能宏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他大声地阻止道。但是刀尖已经划到了蒙古大汉的跟前,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蒙古大汉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忽地,蒙古大汉两步微后。右手一勾,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住了方可挥刀的手腕。随即,蒙古大汉冷笑着将手用力一扭。“啊——”方可惨叫一声。似乎是右手被扭折了,表情痛苦,手中的苗刀也随之落地。 没完,蒙古大汉又用力将方可整个人给提起。随后摔跤般的一个背摔。方可被拖着直接重重摔在了地板上,方可再一次惨叫了一声,不过蒙古大汉自己抓住方可的手也松了,方可自己也还算清醒。 然而,台下的何子布见了依旧是揪心不已,他大声喊道:“阿可,住手啦——”同时,整个人也有要冲上台面的气势。但台下的任光等人一直在阻拦。何子布也没能冲上去。 台上的方可刚才摔在地板上,背上受了点轻伤。右手又折了,但整个人还算是有继续战斗的能力。想着蒙古人之前残忍地杀害中原汉人,方可又是心中怒火一起。方可顺势翻身起来,手上不能用,方可往下一个勾腿朝着蒙古大汉的下半身袭了过去。 这一下倒真是让摔跤经验丰富的蒙古大汉吃了一惊,一个没站稳,蒙古大汉直接被方可的这一下给勾倒,整个人被重重绊倒在地。 方可见着得手了,立刻爬起来又朝着倒在地上的蒙古大汉挥拳而去。 “住手啊,阿可——”何子布似乎是见到了台上的不对劲,又一次冲着方可喊道。 果然,正在方可认为自己在这一回合获胜的时候,倒在地上的蒙古大汉撑着地面,一个迅猛的翻身,两臂变换一挥,直接将扑袭过来的方可给一臂打了回去。 由于之前扑上来没有做好准备,蒙古大汉这一下突然的逆袭,方可根本来不及阻挡或是退回,胸前被粗壮的手臂重重一击,整个人眼睛一黑,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蒙古大汉再一次起身,用对付费能宏同样的招式,看着倒在地上无法立刻起身的方可,蒙古大汉又是一个摔跤式的压上,整个人重重地全身压在了方可的身上。 “啊——”方可也同样是惊叫地吐了一口血,随后无力地趴在了地上。 “阿可——”看着方可和费能宏是一样的请境,何子布在台下几乎扯破了嗓子地喊道。 蒙古大汉压完第一次后,先是从方可的身上起了来,然后笑望着被他压成重伤的方可。随后,蒙古大汉又做出架势,似乎是要再一次用同样的一招。 “快起来啊,阿可——”何子布大叫着,他不想再见到自己的两个兄弟都是同样惨死的下场。 搭台之上,就在蒙古大汉想要故技重施时,突然,方可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一个翻身,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道,瞬时起身,趁着蒙古大汉没有准备好,全身用力往蒙古大汉的身上撞去。 蒙古大汉确实是吃了一惊,由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下一轮的攻击中,没有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只见方可用尽力气全身撞向了蒙古大汉,蒙古大汉即使再怎么身形彪悍,遇到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击,自己又没有做好准备,还是会被撞倒在地。果然,蒙古大汉踉跄了几步,和方可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由于手脚背部全都有伤,自己刚才翻身撞的那一下又用尽了力气,方可无可奈何,抱着对蒙元朝廷的仇恨,方可直接用牙狠狠咬在了蒙古大汉的手臂上。 “啊——啊”蒙古大汉痛苦地嗷叫了几声,但整个人还是尽力翻身过来,似乎是想要试图再次反击。 “阿可,小心后面啊——”看着蒙古大汉一直要威胁方可的样子,方可又已经如此铁心要和蒙古人拼命,自己又不能上去帮忙。何子布只能在台下大声喊道。 但是方可早已无心再回头看其他的情况,只是闭着眼,一直用牙咬着蒙古大汉的手臂不放。蒙古大汉忍着被牙咬的剧痛。慢慢一半身子起身过来。看着方可还一直咬着自己的手臂不放,蒙古大汉怒吼一声,看准了方可,对着他的头上就是重重的一拳。 这一拳下去,方可遭受了重重的一击,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但他整个人还是紧紧地咬着蒙古大汉的手臂不放。 “阿可。快走啊,不要再打了——”看着方可一直咬着蒙古大汉,蒙古大汉却已经能用手打到方可了。再这样下去只有被打死的份,何子布立刻冲着台面上焦急地喊道。 但是方可仍旧不放,可能是他的意识已经朦胧不清了,只能一直用牙咬着。 蒙古大汉的手臂一直剧痛不止。口中还在嗷嗷不断地大骂着。紧接着,又是一拳重重打在了方可的头上。 又是重重的一击,这一回方可整个人都快要昏过去了。但是此时方可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本来就已经行动不便,此时的他,只能拼死把所有对蒙元朝廷的仇恨释放出来,没有清醒意识的他只能死咬着蒙古大汉的手臂不放。 一拳接着一拳,蒙古大汉一边打一边痛骂着。方可的头部已经遭到了屡数的重击,让人惊悚的是。甚至都可以听见头骨碎裂的声音。 “阿可,快放手啊——”看着方可垂死不放的样子,何子布整个人都快痛哭出来了,可是此时的他却似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打死。 但是方可早就抱下了必死的决心,两手死死按住蒙古大汉的手臂,牙齿也深深咬着嵌入到了蒙古大汉的肉里。 蒙古大汉仍旧在痛苦地嗷叫着,然后重重的拳头一直朝着方可的头颅挥去……无数次的击打,方可的头上已经流出了许多的血,血液顺着额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到了方可的嘴边,最后和蒙古大汉被咬出的血汇在了一起。 “可恶啊——”蒙古大汉嗷叫着,拳头不停地打在方可的头上。 台下的何子布见着,喊叫声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一拳一拳而过,方可一直都没有放开……曾经的兄弟在一起发过誓了,今生今世不能做对不起中原汉人的事情,仅此而已。而如今,方可和费能宏为了汉人的尊严,挺身而出,与蒙古人拼死一战……何子布循规正道,欧阳聪却反水投敌,命运的变迁让方可看清了这世上的人情世故。但是兄弟的情谊铭记在心,方可一直保持着这条情谊的锁链不断。带着汉人不屈的风骨,带着兄弟间的情谊,方可只身与蒙古人拼死一战。就这样的,方可已经满头鲜血,却依旧是咬着蒙古大汉的手臂不放,就这样一直不放,一直不放…… 过了许久,台上终于没有了声音。蒙古大汉或许是体力透支,或许是疼痛难忍,整个人倒在地上没有再动了。而方可……头部遭受到了无数次的重击,最后也死了。在死之前,方可一直是咬着蒙古大汉的手臂不放的。然而,方可就这样活生生地被蒙古大汉当场打死了…… 台下的来运镖局等人,尤其是何子布,他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惊悚和悲痛;在察台多尔敦身边的欧阳聪见着,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死去的方可和费能宏——自己曾经的兄弟。对于他们二人来说,他们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活生生地打死,他们二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的一幕幕…… “阿可——”何子布这一回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任光等人的阻拦,整个人飞一般地冲上了台面。 “阿布……”欧阳聪看见了何子布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自己则稍微虚掩着站在察台多尔敦的身后。 何子布却是没工夫管欧阳聪,他冲上台面后,一脚踢开了被方可咬昏的蒙古大汉,随后看了看方可的情况。 方可的头骨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碎裂,鲜血更是流至脖子处——方可确实是已经断气了,和之前的费能宏一样,死状惨不忍睹。 何子布看着两个兄弟的尸体,眼中已经流出了愤恨的泪水…… 台下的任光、林景和石常松见了,也跟着跑到台面上来,在一旁照顾着何子布的情况。 “阿布……”任光看着何子布伤心欲绝的样子,用悲痛的口吻喃喃道。 “原来你这家伙也来了……”察台多尔敦看着冲上台面的何子布,笑着说道,“看来你们中原汉人都是犬狗啊,打人都用牙咬的是吗……” 此话一出,何子布更是愤怒到了极点,还没等察台多尔敦说完,何子布顺势捡起方可和费能宏掉落在地上的苗刀,然后用力一把朝着察台多尔敦的眼前掷了过去。 苗刀的速度极快,但在察台多尔敦眼里看来,却是什么也不算。察台多尔敦看准了,右手一伸,稳稳地接住了飞来苗刀的刀柄,随后将它丢到了一边。 “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生!”何子布对着察台多尔敦的方向,两眼中充满了愤怒,“还有欧阳聪,你这个走狗……”何子布还把话语矛头对向了躲在一旁的欧阳聪。 欧阳聪有些害怕何子布的眼神,朝着察台多尔敦身后稍稍躲了一点。 察台多尔敦见着,继续冷笑着:“哼,这向来就是蒙元的规矩,如果说是你,看到一手举办的大会遭到外族人的破坏干扰,你不会制止,任由他们吗?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汉人,当朝统治者是谁,谁就是规定,谁破坏了秩序,受到惩罚是理所当然的!” “汉人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吗?”何子布继续愤怒地反问道,“汉人会滥杀外族人的俘虏吗?何况之前蒙元朝廷办摔跤大会,也从来没有像察台公子你这样的滥杀无辜吧……” 察台多尔敦见着何子布和先前见面的一样桀骜不驯,于是冷笑着说道:“哼,你这家伙每次敢带头出来顶势……今天你们的孙少主没有来吗?”察台多尔敦又把语气转到了没有来到的孙云身上。 何子布现在心里想的一直是为自己的兄弟报仇,其他的什么也不顾了。于是何子布两眼怒视着察台多尔敦,大声喝道:“哼,今日无需孙大哥出手,我何子布一人独当即可!” 话音刚落,何子布提着苗刀朝着察台多尔敦的方向冲击而去。任光等人没有注意,并没有及时阻止住何子布。 “阿布——”任光大叫一声,但是却来不及阻止住。 察台多尔敦冷冷一笑……忽地,搭台四周顿时冒出四个蒙古壮汉,将何子布给团团围住。何子布见状,暂时停了下来。 “阿布,冷静一点!”任光大声喊道,见着双方还没动手,任光想要先阻止事态的恶化。 然而此时的何子布早就冷静不下来了,他两眼环顾着周围的四个蒙古大汉,眼神略显紧张,手中的苗刀更是紧握在手。 “阿布——”任光等人一直对何子布放心不下,眼看着场面弄得如此的复杂,任光等人的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察台多尔敦见着搭台上的场景,继续冷笑着说道:“哼哼,不用本公子亲自出手,对付你,这四个壮汉就够了……” 何子布眼望着周身的四个蒙古大汉,一场恶战似乎不可避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孙云归来 四个大汉逐渐向何子布慢慢靠近,何子布眼神凝望着周身的蒙古大汉,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嗷——”忽地一个蒙古大汉最先朝着何子布的方向冲了过来,何子布见定了,双脚一用力,整个人腾起在半空中,躲过了第一下猛扑。 然而,蒙古大汉个个身高九尺,何子布跳的高度不够,蒙古大汉伸手就能碰到。果见,第二个蒙古大汉望着半空中无法保持平衡的何子布,又是嗷叫着伸手向着何子布身上抓去。 不过,何子布依旧是身手敏捷,见着对方抓过来的“虎爪”,何子布在半空中一个侧翻,躲开这一下。何子布连续的几个侧翻,最后还是先落了地。 第三个蒙古大汉见着了,低头又挥手朝着何子布身前扑去。何子布见着还是没有出手的好时机,整个人又弯腰下去,再次躲开了这一下。 然而这回的机会来了,何子布的海拔比四个蒙古大汉都要低,何子布在底下将蒙古大汉的破绽尽收眼底。二话没说,何子布对着一个蒙古大汉的下脚就是迅猛一脚。果不其然,那个没有注意的蒙古大汉遭到了一记闷踢,整个人没有站稳,暂时倒了下去。 不过何子布也没有时间放松,其余的三个蒙古大汉趁此机会已经恢复了过来,三个人同时向着何子布挥掌而去。 何子布看在眼里,心神一定。脚步一用力,整个人斜向后再退几步,随后一个翻身。反身一脚重重踢在了一个蒙古大汉的手臂上。 当日在来运镖局的大院里,何子布能当着孙云的面,一脚将一块巨石踢翻,可想而知他的脚力。而这一脚着实踢在了蒙古大汉的手臂上,蒙古大汉自然是嗷嗷大叫起来。 然而何子布却不能高兴太久,剩下的蒙古大汉毫无空隙地迅猛地扑向何子布,根本由不得何子布有时间反应。何子布只能一步步后退……突然。何子布一只脚脚底一空——他已经到了搭台的边缘。 “啊——”何子布短叫了一声,一个蒙古大汉已经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蒙古大汉继续愤怒地嗷叫着,眼部青筋暴起。随后用力将何子布往天空中一甩。由于何子布的体重很轻,蒙古大汉又是力大无穷,被这么直接一拽,何子布整个人被甩开至半空中。 “阿布——”任光看着一直以少打多、处于劣势的何子布。心中不免担心几分。于是大声叫道。 而何子布作战时却是很冷静,也没有大叫,虽然被蒙古大汉一把扔到了半空中,但整个人还是试图着保持平衡。 但是,就在他要落地的地方,又一个蒙古大汉已经准备好了,想要两手袭击半空中准备落下的何子布。 蒙古大汉两眼凶煞地望着半空中的何子布,他已经展开了两手的架势。似乎是要准备好好教训何子布一顿。 何子布见定了,使出全力。强行让失去平衡的自己一个转身,随即一个翻身踢,朝着蒙古大汉的头部当头劈去。 而蒙古大汉也不是吃素的,见着何子布强行的飞踢,蒙古大汉双手朝头一挡。何子布的脚后跟正中蒙古大汉的手臂,虽然蒙古大汉被震了一下,但整体却没有怎么受影响。由于是在被抛在半空中的情况,何子布并不能使出所有的力道,所以这一下也自然没怎么伤到蒙古大汉。 “啊——啊”蒙古大汉嗷叫一声,趁着何子布还没有反应过来,两手顺势抓住了何子布踢下来的那只脚。 “不好,阿布有危险——”石常松看出了蒙古大汉摔跤的一些套路,凡是身体上的四肢被他们抓住了,接下去的形势就不太乐观了,于是石常松便冲着何子布大喊道。 何子布也注意到了,当自己的脚被蒙古大汉扣住的时候,他自己也是暗自惊了一下。然而没有时间等何子布慢慢考虑,蒙古大汉又是嗷叫一声,两手抓住何子布的一只脚,用力将何子布往地板上一砸。 “阿布——”来运镖局众人又是大叫了一声。 何子布见着了,两手往面前一罩,缓冲了一下伤害,不过这重重的一砸,手部已经受了点伤,脸还是不自觉的被撞红了一块。 “啊——”蒙古大汉自觉不够泄愤,又是两手将何子布的脚抬起,准备故技重施,再一次向着地板砸去。 何子布这回是看定了,还不等蒙古大汉的第二下,何子布另一只脚的脚后跟往蒙古大汉抓自己的脚的手臂上用力一击。蒙古大汉被阴了一招,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手抓何子布脚的力道也小了一些。何子布看准了这一下,趁着蒙古大汉不注意,顺势一个翻身,脚从蒙古大汉的手中摆脱了出来。没完,何子布在半空中转身一个飞身踢,重重踢在了蒙古大汉的头部。在准备好的情况下,何子布的脚力本来就强,被何子布这么重重一踢,蒙古大汉头部一歪,已没有余力再去对付何子布。还没完,何子布提起手中的苗刀,侧向一挥,伴着一道银光,“迅影光刀”自何子布手中苗刀而出。“啊——”蒙古大汉大叫一声,手臂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何子布这一回稳稳地落了地,见着蒙古大汉没时间反应不过来,何子布又是一记重踢,对着蒙古大汉的腹下就是一脚。有着踢飞巨石的力道,蒙古大汉也不例外,惨叫一声后,直接被何子布一脚踹到了搭台下面。 “看来这孙云的小跟班还是有两下,能这么轻松地对付这些个蒙古摔跤高手……”察台多尔敦在对面看在眼里,随后对着身旁的欧阳聪道,“他以前是你兄弟的时候。好像身手挺不错的,是不是啊?”看来欧阳聪已经把自己和何子布他们的关系都尽数告诉察台多尔敦了。 欧阳聪没有回答,只是在察台多尔敦一旁陪笑。 察台多尔敦又把目光望向台面。发现蒙古大汉要是一个个地去攻击何子布,肯定又会让何子布占到不少的便宜。察台多尔敦想了想,随后冲着台上的蒙古大汉喊道:“你们几个,三面包夹他!” 那三个蒙古大汉像是听懂了,立刻站成三角围形的架势,把何子布给团团围在了中间。 “阿布,当心啊——”任光虽见着何子布很轻松地打败了第一个蒙古大汉。但察台多尔敦施计,一定是要万分警惕,于是任光还是大声地向何子布提醒道。 当然。这个不用任光提醒,何子布自己也弄得清楚。见着三个蒙古大汉一齐朝着自己围了过来,而且蒙古大汉的眼神和刚才明显不一样了,何子布自己也不觉心头一紧。眼睛凝视着周身的三人。 停驻了少许……一道银光闪过。在三人围着自己紧逼的情况下,何子布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出手了,他手中紧握苗刀,转身横向一招“迅影光刀”,一阵刀鸣声,拦腰朝着周身的三个蒙古大汉斩去。 当三个蒙古大汉站在了一起,似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见着腰前忽现的银色刀光,三个蒙古大汉齐向上纵身一跃。躲开了这一下。 这一回合倒是让何子布不觉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刚才一向反应迟钝的蒙古大汉。站在一起后竟如此的敏捷。不过还容不得何子布多想,他头上的正前方已经有两个蒙古大汉在半空中俯落朝着自己袭来。何子布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只得先暂时后退几步,躲开了这一下猛扑。 两个蒙古大汗扑了个空,何子布却退后几步喘了几口气。然而,让何子布有些紧张的是,他并没有立刻发现第三个蒙古大汗的影子。 “阿布,小心后面——”任光突然大喊道。 何子布这才意识到,第三个蒙古大汉从半空中落下来后,就一直在自己的身后,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会在一开始包围自己的原因,现在的何子布也是瞻前不顾后。 何子布想要回头,却是为时已晚。身后的蒙古大汉二话不说,两手将何子布拦腰抱住。何子布被这突然地一袭,胸口闷了一气,整个人暂时没有办法调整过来。 蒙古大汉嗷叫一声,抱住何子布后,用力往身前一扔。“啊——”何子布大叫一声,整个人朝着身前飞了出去。然而,在何子布的身前,另外两个蒙古大汉已经准备好了,何子布就这样飞了过去,根本不可能有世间把持平衡再还手的时间。 果然,那两个蒙古大汉像是很有默契的样子,纷纷侧着身,然后朝着正面飞来的何子布用肩部和肘部用力一撞。 “啊——”遭受到了最严重的一下,带着冲击的惯性,胸前被两个蒙古大汉用肩部和肘部用力一撞,何子布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手中的苗刀不自然地脱手了。 “阿布——”来运镖局看见一击遭受重创的何子布,都大声地叫了起来。 何子布遭受重击后,胸前骨头虽然还没有伤裂,但却是闷气得很。突如其来的一下,何子布整个人意识似乎瞬间空白了一下,然后身体不自觉地倒在了地上。 “结束了……”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冷笑着说道。 何子布与之前的方可和费能宏一样,整个人是背倒在地上的。一个蒙古大汉见了,露出了狰狞的笑脸。忽地,蒙古大汉做出了一个架势——这架势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之前摔跤下压方可和费能宏时的架势。 知道了蒙古大汉的意向,任光、林景和石常松都纷纷大叫道:“快起来啊,阿布——快起来啊……” 听到了兄弟的叫喊,何子布这才恢复过来意识,但是全身的疼痛让他无法立即自由动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何子布地上的阳光,何子布回头一看,一个蒙古大汉以及要朝着自己的身上重压而来。 “阿布——”任光大叫一声,一向冷静的他现已做出了架势。准备冲上去救何子布,然而,一个突然到来的身影却挡在了他面前。并提早一步上前而去…… 何子布要压在自己身上的蒙古大汉,确实没有丝毫的办法,最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去死吧——”蒙古大汉嗷嗷大叫了一声,随后整个人纵身往孙云身上压了过来…… 突然,即是一瞬间,一个身影迅影般地窜到了何子布的身前,随后迅猛地一个转身踢。直接将扑向何子布的蒙古大汉给踢起两丈之高。蒙古大汉下巴被着实踢到,整个人也眼前一黑。没完,那个身影又一次冲上前。重重地就是朝半空中未落下的蒙古大汉,直接把蒙古大汉给踹下了搭台…… 所有人都惊呆了,来运镖局的众人惊呆了,何子布惊呆了。杨铮明惊呆了。搭台下的百姓惊呆了。察台多尔敦见了,冷冷一笑…… 何子布抬起头,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眼神一亮:“孙……孙大哥……”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救下何子布的人,竟然是之前一直在龙明客栈和武当首席吴子君谈论事情的来运镖局少主孙云。 “少主……”来运镖局众人纷纷喃喃道。 “哼,关键人物还是来了是吗……”察台多尔敦冷笑着望着孙云,眼神中充满了诡异。 倒在地上的何子布一见是孙云救了自己。整个人似乎是放心了,看来在何子布眼里。孙云就如同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一直保护着自己,能让自己放心。 “少主……”任光不禁道,“少主,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你不是和吴子君吴前辈……” 孙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笑道:“我和吴前辈没有谈太久就出来了,来到久旺商会后既没有见到你们,也没有见到杨前辈,心想着你们一定是一起到哪里去了。后来我问了问久旺商会的管事,他已经把摔跤大会的前因后果和我略讲了一番,我也弄清楚了来运镖局资金流动的动向,基本上弄清楚了这次摔跤大会的起由。得知了摔跤大会的地点后,我就匆匆赶了过来,没想到这里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说着,孙云又回头望了一样受伤在地的何子布。 何子布知道自己的冒失,孙云的眼神中略带着责罚的神情,何子布把头愧疚地侧到了一边。 孙云望了望何子布,又望了望在旁边倒在地上的方可和费能宏的尸体,眼神也不禁一股忧伤涌起——孙云基本上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随即,孙云对着身后的任光说道:“阿光、阿景、阿松,你们照顾一下阿布,我有话要和察台多尔敦说……” 任光听从了孙云的嘱咐,和林景、石常松一起,赶到何子布身前,然后背着他暂时离开,到了搭台的下面。 看着何子布被安置好了,孙云向前踏了几步,随后直望着对面的察台多尔敦,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察台多尔敦却是一脸的不屑,他一直笑望着孙云,随后冷笑道:“哟,我们的孙少主也来了……怎的,孙少主也是来慕名我们蒙古人的摔跤大会的吗?” 孙云却是提不起笑脸,看着搭台四周的鲜血和尸体,孙云两眼直视着察台多尔敦,严声问道:“察台多尔敦,摔跤大会是你们蒙古人的传统,它代表的是你们蒙元的文化形象,为什么要制造成一场血腥的屠杀?” “连孙少主也来和本公子提意见了……”察台多尔敦笑了一笑,随后又说道,“怎的,我们蒙古人向来都是争强好胜、善于搏斗的民族,可能在你们汉人眼里看起来血腥了点,但我们蒙古人办摔跤大会可不是给你们汉人看的……” “可是为什么要屠杀我们汉人呢?”孙云又问道,“而且,杀戮的还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战俘……” “在我们眼里,战俘早死晚死都是一样……”察台多尔敦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今日本公子在这里为摔跤大会做准备,你们来运镖局的人却出来搅局,孙少主你说说,我们之间究竟孰对孰错?” 孙云听着察台多尔敦的狡辩,义正言辞道:“可我听说,原来察台王府办摔跤大会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像察台公子你这样的灭绝人性……察台多尔敦,你以此借口杀害我们中原汉人,别说是我们来运镖局,普天之下也不会有人原谅你!” “哼,带头的就是敢出来砸场……”看着孙云一脸不屈的样子,察台多尔敦继续道,“你们汉人有汉人的原则,我们蒙古人有蒙古人的原则;你们汉人崇尚以和为贵,我们蒙古人崇尚弱肉强食。双方各执一词,就算你说得再有理,在我们蒙古人的眼里,全当是一纸空文!” 孙云想了想,紧接着道:“不管怎样,今日我孙云在此,你别想再伤这里汉人的一根寒毛!” “你凭什么?”察台多尔敦继续逼问道。 “凭我有汉人不屈的风骨!”孙云卸下了手中的那对银月刀,随后丢向了搭台下的任光等人,似乎是要他们帮忙保管,之后自己又对身前的察台多尔敦说道,“今日就按你们蒙古人的规定,若是我摔跤赢了,你们察台王府必须停止这样的杀戮了!” “哼,比摔跤,你是找死——”察台多尔敦见着孙云想要以蒙古人的规定来屈服自己,不禁冷冷一笑,随即便叫剩下的两个蒙古大汉对峙着孙云。 那两个蒙古大汉重新振作起来,两眼怒视着孙云。而孙云却是一脸的坦然,这一回,轮到孙云去面对这些个难缠的蒙古大汉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独挑大汉 两个大汉就站在孙云跟前,一左一右,如两座凶神恶灵一般地望着中间跟头的孙云。 “那些个蒙古大汉力大无比,不会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孙大哥你要小心啊……”吃到教训的何子布在搭台之下一直担心着孙云的安危,于是不停地提醒道。 其实不用何子布,孙云也能够猜想到,刚才解救何子布的时候,自己用了很大的力道才把其中一个蒙古大汉给踢下台,他自然能想象到这些个蒙古大汉的身形壮硕。 孙云对面前方的察台多尔敦见了,笑着说道:“哼,孙少主的为人和武功本公子很清楚,你平时不断反对本公子的好事,本公子也看惯了……但是今日孙少主你竟然提出要用摔跤的方式和我们蒙元的摔跤好手一决高下,我倒是觉得孙少主你今日有些太自不量力了……” 孙云直望着对面的察台多尔敦,脸上毫无任何表情地说道:“哼,如果我赢了,察台公子可要收回你的人,不能在这里再滥杀无辜了……” “在这之前,还是先能打倒那些个蒙古壮汉再说吧,哈哈哈哈……”察台多尔敦轻声一笑,带着无比的蔑视神情在里面。 孙云没有再和察台多尔敦多说什么,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和这剩下的两个蒙古大汉一决高下…… 察台多尔敦继续冷笑着望着台上的一切……“上——”察台多尔敦突然的一声命令,那两个蒙古大汉嗷叫着其朝着孙云的方向而来。 一个蒙古大汉先是挥着重拳过去。孙云也用拳头硬硬地接了上去。然而,孙云似乎是没有预料到蒙古大汉的体格能力,蒙古大汉由于身强体壮。这一拳上去,力道惊人。孙云没有预测好,对拳之后处于下风,整个人滑步着退了些许。 此时,另外一个蒙古大汉趁着孙云还没有站稳,从先前的那个蒙古大汉身后猛地袭来,两手正朝着孙云的胸口抓去。孙云由于还未把持住平衡。无法顺利躲闪,只好两手同样抓住蒙古大汉的双手,想要将他制服住。 然而。蒙古大汉的力道实在是惊人,手上的挣脱力竟让孙云大吃了一惊。体格彪悍,再加上力道惊悚,孙云单凭平时的抓擒力道。根本没有办法制服住那个蒙古大汉。想罢。孙云只好先单纯抓住蒙古大汉的双手,好让自己不被其力道甩出。 然而没完,蒙古大汉的双手被孙云死死抓住,虽说力量上不占下风,但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自由施招也是不便,而且孙云抓得很死,蒙古大汉一时之间还无法摆脱。就在孙云想要见机用招的时候,蒙古大汉将手臂用力往外一甩。似乎是想要把孙云整个人给直接甩开。 然而,孙云依旧是抓得很死。当蒙古大汉手臂用力一甩时,整个人飘在了半空中,但两只手还牢牢抓着蒙古大汉的手不放,不过这也能看出两者力量上的悬殊。 “孙大哥,当心啊——”何子布看着孙云的双手被蒙古大汉给缠住,知道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大声喊道。就如石常松之前猜测的那样,凡是身体上的四肢被他们这些个摔跤好手抓住了,接下去的形势就不太乐观了。 察台多尔敦一言未发,只是笑望着搭台上的一切。 这时,手下的一个侍仆突然向着察台多尔敦问道:“公子,那些个摔跤手们,真的……能对付得了那个来运镖局的少主吗?之前不是听人说,他的武功还挺有两下的吗?” 察台多尔敦轻声一笑,随后回道:“如果说拼上所有的武功,孙云要去对付那些个摔跤大汉,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孙云今天竟然傻傻地要用摔跤的方式和他们拼,那他今天就死定了。这些个摔跤手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经验丰富,就孙云那个身骨,光力量就无法与他们抗衡。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我,光凭摔跤的话,我也未必是那些个蒙古摔跤手的对手……” 那边正说着,这边还在焦灼继续。虽然是孙云紧紧抓住蒙古大汉的手,但由于体型和力量上的悬殊,这和蒙古大汉抓住孙云的手无异。而且孙云还不敢随便放手,因为蒙古大汉一直在试图用臂力甩开自己,如果自己一个不小心放手,就蒙古大汉那种力气,自己整个人有可能被直接甩出搭台。想到这里,孙云依旧是死死抓住蒙古大汉的手不放。 而蒙古大汉这边见着,于是故技重施起来。蒙古大汉一只手被孙云抓着,他的另一只手也主动抓住了孙云的一只手腕——孙云心中一紧。突然,蒙古大汉“啊——”地大声嗷叫着,两手用力将扣住自己的孙云用力地往四面八方甩去。 孙云见定了,被蒙古大汉一直用力地甩着,感觉到了自己的周身一直在半空中游荡着,只有自己的双手还抓着蒙古大汉的手。没完,蒙古大汉还用力往地上一砸,似乎是要孙云因体力不支而累死,最后让他摔倒在地板上。 但孙云的平衡力确实是强,蒙古大汉连番甩了几道,孙云两手却牢牢地没有松开过。当蒙古大汉想要把自己往地板上砸去时,孙云的两脚又恰到好处地缓冲落地,以达到调节的作用。不过这不只是一回合,蒙古大汉一下接着一下,孙云只能每一次都用尽全身的力道保持平衡,这是需要多集中的注意力和坚持的意志力…… “孙大哥——”“少主——”台下来运镖局众人看着却是揪心不已,他们不断地叫喊着,十分担心着台上的孙云。但孙云并没有就这样放弃,他很耐心地死死抓住蒙古大汗的手,寻找反击的机会…… 终于。蒙古大汉再也受不了了,嗷嗷一声后,放开了自己其中的一只手。一拳又朝着孙云的面部打去。孙云看准了这一时机,趁着蒙古大汉力道松懈的这一刻,翻身的两脚正巧刚落地,孙云两脚用力一踮,冲着蒙古大汉的下巴就是一脚。 猛然地一脚,差点把蒙古大汉给打昏过去。蒙古大汉眼前一黑,自然是没有力道再去挥拳。死死扣住孙云的手也暂时没了些许的力气。孙云看准了机会,双手顺势放开,对着蒙古大汉的腹部就是几招重拳。蒙古大汉没有准备。遭受重创,随后整个人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好嘞,孙大哥赢了第一个!”在台下的何子布也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兴奋地叫了起来。 察台多尔敦依然没说什么。笑望着搭台上的孙云…… 就在孙云紧张的心情刚放松一下的时候。最后一个蒙古大汉趁着孙云未准备好,直冲着孙云的面门冲了上来。别看蒙古大汉身强体壮,速度却丝毫不慢,反倒像一头疾速的猛虎,只是一瞬便能把眼前的猎物给杀死。 孙云见着蒙古大汉如此迅猛的冲击,自己不能立刻全身而退,只好整个人朝退后的趋势,两手看准了抓住蒙古大汉的两手。但正如之前的那样。身形壮硕的蒙古大汉的力量,不是孙云随随便便就能挡住的。蒙古大汉持续的用力冲击,直逼得孙云滑步一步步后退…… “孙大哥,小心后面啊——”何子布突然大叫道。 孙云听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搭台的边缘,再退就会被直接冲倒下去。孙云定了定神,“啊——”地大叫一声,后脚用力一踏,脚跟用尽全力地迫使自己在搭台边缘站住了,死死撑着不让蒙古大汉将自己给冲下台。 但是蒙古大汉的力道依旧不是孙云能够比拟的,就算孙云再怎么用力,蒙古大汉这样持续的不放,孙云终究有一时会撑不住的。 “孙大哥——”“少主——”台下的来运镖局众人还在担心地喊着,此时孙云的处境确实是劣势到了极点。 察台多尔敦笑了笑,随后自言道:“哼,跟这些个蒙古壮汉比摔跤?这就是自不量力的结果,我看这会儿孙少主能怎么办……” 孙云此时被逼到了搭台的边缘上,而身前的蒙古大汉还在不停使力,自己这边也撑不住多久了,他的内心也是非常的紧张:“没想到这些个蒙古大汉的力道会这么大,如果单比力量的话,就算是中原的武林高手来了,也未必比得过他们。可是,眼下形势危急,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力量上的悬殊,不用武功内力的话,永远不可能是那些个蒙古摔跤手的对手的……”察台多尔敦望着搭台上被逼入绝境的孙云,继续冷笑着道,“况且已经被逼到了这样的地步,就算是想用内力,恐怕也是空有余心而力不足吧……” 果然,孙云这个样子没办法保持平衡,连武功内力都不好用上。“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孙云还在紧张道,“力量上比不过的话……对了,四两拨千斤,吴前辈提到过的……” (回忆中)…… 吴子君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武当派的太极拳剑自然没有办法传与外人,但若只是一些心法和武学的技巧套路,传授一二也不为过。” 孙云知道了吴子君已经答应了,想到身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能够教自己武功,孙云此时也是兴奋不已。“只要吴前辈能答应,晚辈即感激不尽……”孙云兴奋了一会儿,随后又道,“还不知前辈会授予晚辈何等武功?” 吴子君笑了笑,紧接着道:“行,贫道现在就传授孙少主你几招……孙少主可还记得前几日贫道在老西街与那察台多尔敦对决时的场景,当时贫道用太极拳将察台多尔敦他的刚猛拳法尽数拨回。” “嗯,那的确是武当太极拳的功夫,可……前辈不是说武当的太极拳不能传与外人吗?”孙云又疑惑道。 吴子君笑了笑说道:“贫道想要教的,不是太极拳本身。而是其中暗含的四两拨千斤的套路。其实不只是武当的太极拳,任何武功套路都能模仿……” “前辈是说,任何武功都能用这样的原理是吗?”孙云又不禁道。 吴子君看着孙云一脸疑惑的样子。想了想,随即向后退了几步道:“光说无用,我们直接实战好了。孙少主,不如你先对我攻来,看我是如何应对的。” 孙云想了想,确实觉得多说不如实战,于是孙云摆好拳架。笑着说道:“那就如前辈所言,晚辈这就来了……”说着,孙云脚步一踮。整个人挥拳朝吴子君身前而去。 吴子君依旧是摆着前些日子对付察台多尔敦时的太极拳架势,淡定从容地望着挥拳袭来的孙云……孙云一拳摆过,吴子君轻轻一笑,手中长袖一挥。孙云的这一拳很快扑了个空。孙云没有放弃。横向着又是一下,直接朝着吴子君的侧脸挥掌而去。而这一回,吴子君两手轻轻一把孙云的拳头和手臂。吴子君看准了,两手保持着适当距离,忽地用内力施加几道轮回。让孙云吃惊的是,他自己都感觉到了他使出的拳头的力道似乎完全没有了。但是孙云还是没有服心,见着吴子君只是一味地防御,并没有还击。两只手并用,甚至加上脚。疾速地攻击着吴子君的周身。吴子君却依旧是轻轻一笑,两手速度不变地将孙云袭来的每一道力及其巧妙地拨开,自身有保持太极拳法的套路,借着孙云的里,不断地轮回,就孙云看来,自己确实没有一拳正中吴子君。 随后吴子君逐渐将对方的拳法套路融入到了自己的套路中,把局势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忽地,不知吴子君何时的猛然一个发力,完全看不清楚吴子君何时出的招,孙云被一股莫名的力道给弹开了。 孙云后退了几步,喘了几口气,去眼见着对面的吴子君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对面轻松笑望着自己。孙云深感好奇,于是问道:“不知吴前辈用得是何等力道,晚辈竟是不能捉摸……” “无生之力,贫道不过借尔戾气,反轮回之道,循环之理,始末由来罢了……”吴子君轻笑道,“简言之,贫道只不过是借用了孙少主的力道,通过内力的循环,不断地转换,最终撤给了孙少主罢了。以他人之力,还至他人之身,心无陈杂,因果终由,这便是四两拨千斤的其中一种解释……” “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孙云又疑惑道,“如果是晚辈,晚辈也能做到这样吗?” “孙少主刚才不是已经见到了吗?”吴子君继续笑着道,“若是孙少主的资质,完全不成问题,问题是孙少主如何理解这其中的循环之理罢了……” “循环之理是吗……”孙云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虽然语言上不能表达,但刚才的实战中,结合吴子君刚才所说的,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回事。于是孙云决定了,在吴子君吴前辈的指导下,逐渐领会一下这其中的哲理奥妙…… (现实中)…… “循环之理是吗……”被逼上绝境的孙云,头脑中一瞬之间闪过了这样的念头,想到了在龙明客栈的时候吴子君吴前辈是如何指导自己的。 想罢,孙云强忍着脚上的酸痛,两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缓缓抓住了蒙古大汉手臂的两处。 “莫非他想到了什么办法了吗……”察台多尔敦看着孙云手势上的变换,眉头不禁一紧。 台下的来运镖局众人也是焦急不已…… 蒙古大汉的力道依旧没有减退,他似乎是要一口气把孙云推下台面,而孙云也在坚持着……忽地,孙云两手把中了位置,一个轮回变换,内力变向一流,竟用了一股莫名的力道将蒙古大汉的手臂给强行弯曲了。 蒙古大汉也略感奇怪,突然发现自己被孙云把住的手臂使不上力道了,整只手有些疲软下来。 没完,孙云加大了动作的幅度,几招几式的轮回,内力的不断涌出和涌进,蒙古大汉没过过就便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都使不上十成的力道,反倒感觉像是有什么外力将自己的手给托了回去,而且自己也不能强行使力……渐渐地,渐渐地,蒙古大汉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小,孙云也慢慢从带台边缘站稳了起来。 台下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在孙云对面的察台多尔敦。察台多尔敦内心一惊道:“奇怪,那是什么力道,竟然让力道那么强悍的壮汉给直接拨了回去……那肯定是一种武功内力,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就在察台多尔敦还在疑惑的时候,孙云已经把蒙古大汉给尽数压了回去,自己甚至还向前几步逼得蒙古大汉后退了几道。 蒙古大汉看着孙云的表情,对方似乎也没怎么用力,自己却莫名其妙地使不上力了——其实这是武当武功要诀中,借力还力的套路,孙云借循环的内力,让蒙古大汉自己与自己的力道相拼,蒙古大汉自然感觉到使不出全力来。 就在蒙古大汉疑惑的时候,孙云抓住机会,猛然一个变招,翻身一腿,电光一般地朝着蒙古大汉手臂和胸前就是几招。“啊——啊”蒙古大汉痛苦地嗷叫了几声,手臂和胸前顿时多了几条血印。 “劈刀腿?”察台多尔敦小惊了一会儿,“孙云这个家伙竟然学会了鸣剑山庄的武功……” 果然,孙云用上了之前在鸣剑山庄学会的劈刀腿,劈刀腿的内力如同电光刀流,迅影般地朝着的蒙古大汉身前划去。孙云趁着蒙古大汉没有站稳,紧接着又是几下,蒙古大汉的嗷叫声还在继续,身上顿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随后整个人再也站不住地倒了下去。 “好嘞,是孙大哥赢了——”看着孙云获胜了,何子布立刻大声叫道。 孙云战胜了那两个蒙古大汉后,没有露出太多的笑容,而是立刻回头望着对面的察台多尔敦。 “是我赢了,察台公子……”孙云义正言辞道,“所以还是请察台公子放过这些个囚犯吧……” 察台多尔敦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哼,不过孙少主最后的那几招,似乎也不是用摔跤的方式赢的吧……” “那察台公子究竟想怎么样?”孙云感觉到了察台多尔敦似乎还不打算就此收手,于是又谨慎地问道。 察台多尔敦上前了几步,继续冷笑着说道:“没想到孙少主连鸣剑山庄的武功都学会了一二,那本公子倒是很想和孙少主你再交手会一会啊……”看来,察台多尔敦是想要和孙云再来一场对决。 “哼,求之不得……”孙云虽然之前败给了察台多尔敦,但这次他似乎并不害怕,反倒是很欣然接受察台多尔敦对自己的挑战。 察台多尔敦别着身上的苗刀,从车队中走出,随后慢慢走上了搭台,眼睛对望着孙云,似乎一场真正的对决现在才要开始…… 第一百三十二章 王府出面 察台多尔敦慢慢走上了搭台,眼睛对望着孙云,似乎是要认真和孙云来一场对决。而孙云这边也很坚定,不惧怕察台多尔敦的再次挑衅,两眼同样凝视着自己对面的察台多尔敦。 “少主,你的刀——”任光喊了一句,随即把刚才摔跤时孙云扔下去的那对银月刀又扔了上去。 孙云两手接住了那对银月刀,做出了虽是应对的架势,静待察台多尔敦的动向。 察台多尔敦见了,笑了笑说道:“哼,没想到弄来弄去,孙少主还是用那一对破刀啊……” 孙云却不以为然,面对察台多尔敦的讥言,孙云一点也不含糊:“刀是死的,人是活的,和察台公子你对决不是一次两次了,彼此间的性格以及身手基本上都了解了,还在乎这兵器的新旧吗?” 察台多尔敦听了,冷笑道:“自从你们来运镖局落脚我们大都后,从来就没少和我们察台王府闹过关系,在所有的汉人中,只有你们敢这样做……哼,若不是有我父王罩着你们,你们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如今还在这里言行不逊?” 孙云听完后,嘴角扬起笑容道:“就算没有察台王护着,我们一样会这么做的。察台王府辅佐蒙元朝政,尤其在这大都里,就应该体恤百姓,维持蒙汉关系。然而察台公子反其道而行之,滥杀汉人,天下百姓皆痛疾之。时在汴梁,我们来运镖局就行义举之事。而今来这大都,无论朝廷王府怎样对待我们,我们还是会和原来一样的。不管察台公子以及你们察台王府怎么看……” “在这蒙元统治的大都里,孙少主还敢这样行此逆言……”察台多尔敦继续道,“孙少主是汉人,本公子是蒙古人,你有你的道义,本公子也有本公子的原则。既然屡次僵持不开,不如最后就靠武力说明一切吧……你们汉人不是常说‘胜者为王’吗?用我们蒙古人的话来说。只有活下来的,才有肉吃……”察台多尔敦语气渐渐凝重起来。 孙云听出来了察台多尔敦如同刀一般的语气,知道今天若是对决起来。察台多尔敦八成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想到这里,孙云握刀的两手攒的更紧了,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察台多尔敦…… 台上台下渐渐变得肃杀起来,来运镖局众人都屏气凝神起来。眼神也不敢离开台面上一刻;而台下的其他百姓见了。心觉孙云确实是一个不屈风骨、心寄苍生的中原汉子,面对着察台多尔敦的冷血,百姓的目光中既有着敬佩,又有着担忧……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车队的马蹄声…… 察台多尔敦见着这次的孙云并不像以往的先发制人,而是静观其变,变得比以前冷静多了,于是察台多尔敦拔出了别在身上的苗刀。似乎是要自己先有行动。孙云眼神一凝,知道察台多尔敦要先出招。神经紧张地一刻都不敢松懈,注意力都集中在察台多尔敦手中的苗刀上。 察台多尔敦准备好了,后脚一踮,似乎是要一个冲击向着孙云的方向冲去…… “王爷到——”突然,远处的一个声音把在场的所有人给震住了,包括在台上全神贯注准备对决的孙云和察台多尔敦。察台多尔敦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还未向前跨出两步,自己的脚就停住了。随即,察台多尔敦重新站好了,慢慢转过身——只见他刚才站的位置附近,所有的蒙元侍卫都俯首以礼敬之,两列侍卫之后,一对马车缓缓行来。马车的装饰雍容华贵,听刚才传话的内容可知,来者应该就是察台多尔敦的父亲,察台王察台赤拉砍尔了。 “察台王到了……”任光往车队一侧望去,不禁喃喃道。 察台多尔敦心知是父亲来了,于是先收回了手上的苗刀,整个人转了过去,没有再去理会孙云,而是两眼凝视着察台王的车队。 孙云见着察台王来了以后,察台多尔敦也没有了要打的意思,于是也先收回了自己的银月刀…… 车队渐渐停了下来……“王爷,到了……”身旁的一个侍仆说道。 没过多久,最前面的车轿里缓缓走出一个衣着华贵的人,无需细看,这个人就是察台王。当察台王走出车轿后,在场几乎所有的人包括百姓全都俯首低头。而来运镖局这边,由于任光等人一直在照顾受伤的何子布,所有他们几个人一直是蹲着身子的。只有搭台上的孙云和察台多尔敦是一直站着的,察台多尔敦见了是自己的父亲来了,慢慢上前了几步。 察台王走下车,环顾了一下四周,免礼的命令下了后,场面众人才敢抬起头。察台王在侍卫的陪同下,往前观望了几步,看到了搭台之上的血腥和狼藉,似乎是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先对着察台多尔敦,却没有正眼看一眼地说道:“多尔敦,你说你要自己组织这次的摔跤大会,可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察台多尔敦心中有些紧张,因为他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按照欧阳聪的计划,用暴戾的方式吸引出来运镖局的人,然后趁机制裁来运镖局。眼看着计划要成功了,谁知道这个关节上察台王的突然到来打断了所有的计划。而且来运镖局的孙云现在就和自己在对垒着,让察台王看到了这一幕,自己一定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参见父王——”察台多尔敦想了想,随后说道,“孩儿只不过是例行公办事务罢了,虽然场面上是残忍了点,不过这些死的人都不过是叛军的俘虏,孩儿并没有滥杀这里的汉人百姓……” 此话一出,台下的何子布怒火中烧。心中更是吃紧道:“没有滥杀?阿可和阿宏还死在他的手上,察台多尔敦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生……” 察台王并不知道何子布兄弟之间的事情,他见到了台上的孙云。心中不禁一震,随后又对察台多尔敦厉声问道:“为什么这回又和来运镖局的人扯上了关系,为父之前和多尔敦你说过什么?” “孩儿知道,父王告诫孩儿不要主动去找来运镖局的麻烦……”察台多尔敦顿了顿,随后又说道,“不过这回孩儿可没有主动,是来运镖局众人自己先找我们察台王府麻烦的。在摔跤大会开始前。孩儿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惹上来运镖局的,谁知道他们今天自己倒是先来了。” 话音落下,孙云、任光等人在一旁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管是不是察台多尔敦事先预谋好的。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来看,也正如察台多尔敦所说,表面上察台多尔敦的确是没有挑衅来运镖局,倒是来运镖局的人先上来挑衅察台王府的。 孙云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察台王不要察台多尔敦明着找我们来运镖局的麻烦,察台多尔敦就想要暗着对付我们。借着这次的摔跤大会以及我们来运镖局和久旺商会的关系,以借动资金举办摔跤大会为由,动用了隶属于久旺商会的一部分来运镖局的资金,从而引起我们的注意。往快了说,察台多尔敦想要把我们引到这个摔跤大会的现场来,用这样血腥的方式故意激怒我们,好让我们主动‘挑衅’。然后借机光明正大地制裁我们;往慢了说,以后多从久旺商会里面提取资金为事。可以间接而长远地打击我们来运镖局的经济。察台多尔敦这一招确实是够狠的,而且照这样看来,一定还有人在察台多尔敦身后为察台多尔敦出这么精细的计划……” 孙云猜的并没有错,几乎丝毫不差,而在察台多尔敦身后为计的人,正是之前何子布的兄弟欧阳聪…… “可是为父之前还和你说过吧……”察台王又对察台多尔敦说道,“现在蒙元朝廷上下局势动荡,山东边境战事吃紧,蒙元关系正是紧张的时候。为父告诉过你,不要挑拨蒙汉之间的民族矛盾,而多尔敦你今天又在这里,当着汉人百姓的面,上演了‘屠戮’一幕,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收手?” 这回察台多尔敦倒是没有理再和自己的父亲争了,整个人的架势也放下了许多。但是眼看着终于有机会可以制裁来运镖局了,察台多尔敦可不想放过这次彩虹难逢的机会,于是他又道:“父王,这些个叛军俘虏我可以暂时不杀,但是来运镖局的人这回我们决计不能放过!”察台多尔敦的口气还不轻。来运镖局众人听了,心不禁又提紧一层。 “为什么?”察台王狠言反问道。 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父王屡次纵容来运镖局,于是每次察台王府要干什么事情,来运镖局总要插手干涉……这个大都到底是谁来管辖,每次来运镖局都会干涉察台王府为事,这要是上报到朝廷,早就犯了无数次的逾权之罪了。如今都这样了,父王还是要这样纵容来运镖局下去吗?” 来运镖局听了察台多尔敦的出言,这才意识到了这些天来运镖局管的事情确实是太多了,不管是不是为了百姓,如果这项罪状上告到了朝廷之上,来运镖局就会面临很大的危险。想到这里,孙云等人紧张地头上冒出了层层的汗水。 察台王在一旁一直深思着,而察台多尔敦以及来运镖局众人的心一直跟着察台王,竟带着察台王的答复…… “放了来运镖局……”察台王突然轻声道,“让他们走,只要不让他们惹麻烦就行……” 听到这句话,来运镖局众人的心算是落了一半。 然而察台多尔敦可不高兴了,见着这次自己的父亲又一次拒绝了自己,察台多尔敦大声道:“为什么?这次又放了他们,又是因为父王和来运镖局之前的恩情?如果真有什么恩情的话,为什么父王不肯告诉孩儿。或者说,直接明着和我们这些人,和来运镖局的人说清楚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让多尔敦你们知道的为好……”察台王继续轻声地说道。 “为了父王曾经私人的恩怨。而纵容来运镖局的人肆意干涉我们察台王府的人办事……”察台多尔敦不服气地说道,“不管父王怎么说,孩儿这回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放肆,这察台王府还不是你多尔敦管的,竟敢这样和为父说话!”察台王先是厉声呵斥了一句,随后又缓声道,“为父不让来运镖局受到罪状牵连。也决计不会让来运镖局在这大都里肆意妄为的,为父会有分寸。” 察台多尔敦似乎还是不甘心,他继续坚定地说道:“若是孩儿坚决不走的话。父王能把孩儿怎样?” “能把多尔敦你怎么样?”看着察台多尔敦固执的样子,甚至对身为父亲的自己不敬,察台王眼神一冷,随即道。“那为父的就是硬拖。也要把你拖回去……”话音刚落,察台王一个手势,自己周身的两列蒙元士兵纷纷拔出苗刀,摆出阵势,将察台多尔敦团团围住两层。 察台多尔敦见着自己若是继续跟着自己的父亲对着干,以后再察台王府的权势上,自己的父亲就不会照顾自己;再者,考虑到以后对付来运镖局来日方长。不急得这一时半会儿。于是察台多尔敦慢慢闭上眼,低下头。随后用认错的口气道:“是,父王,孩儿知道错了,孩儿这就随父王回王府……” 察台王手下的士兵这才从察台多尔敦身边慢慢撤去,随后,察台多尔敦回头凝望了孙云一眼。孙云见着,也用同样坚定的眼神望了察台多尔敦一眼。紧接着,察台多尔敦便慢慢走下了搭台…… 整理好了一切,安顿好了察台多尔敦后,察台王只身一人走到了孙云的面前,随后降低身份恭敬地说道:“察台王府给来运镖局带来了诸多的麻烦,还请来运镖局能够放下,本王在这里代表察台王府给你们来运镖局赔罪了。” “察台王言重了,倒是每次我们来运镖局给你们察台王府添麻烦,察台王都不计前嫌,在下代表来运镖谢过察台王了,不过……”孙云先是恭敬地谢道,随后又疑惑地问道,“在下也很想知道,察台王究竟和来运镖局之前究竟有过怎样的恩情……不仅仅是察台王府,就连我们来运镖局的人也都蒙在鼓里。在下心想,若是这块心结未解,恐怕之后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的矛盾恩怨还会继续吧……在下心想,令郎每次都与我们来运镖局扯上关系,会不会也和这个有关?” 察台王顿了顿,两眼望了一眼孙云。孙云也正望着察台王的眼神,突然之间,两人似乎互相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猛然间醒来,察台王低声说道:“这个……本王现在也没有完全弄清楚,等有一天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本王会找机会让所有人都明白的……” 说完,察台王也转身离开了…… 察台王府的人渐渐收了兵,整理了行军的车队,押送着剩下的义军囚犯,所有人都又撤回王府了…… 孙云在搭台处站了好久,始终在回味着刚才自己与察台王的对话,以及……察台王最后的那个眼神…… 何子布见着察台王府的人悉数离去了,这才想到要去整理自己的兄弟——方可和费能宏的尸体。 任光见着何子布自己站了起来,于是担心地问道:“阿布,你的伤没事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何子布淡淡地说道,“我……我要去看看阿可和阿宏……”说着,何子布又慢慢朝着搭台的方向走去。 任光、林景和石常松自然也知道何子布是要去干什么,于是目送着何子布走上搭台,眼神中也充满了忧伤。 何子布慢慢走到了方可和费能宏的尸体旁边,慢慢蹲下身,看着二人最后死去的惊恐的眼神,何子布眼眶中早已渗出了些许的泪水。曾经的兄弟死了,何子布身为男子汉,此时却源源不断地流出了伤心的泪……良久,何子布用手慢慢将死去兄弟二人的眼睛给合上了,自己整个人的头压得更低了。 “阿布……”同样站在台上的孙云见着何子布目送兄弟惨死的情态,内心中既有着痛惜,又有着无比的愤怒。 何子布猛然地往刚才察台多尔敦站过的地方望了过去——欧阳聪早就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去了。何子布眼含着泪水,咬牙切齿道:“欧阳聪,你这个蒙古人的走狗……我说过了,如果有一天欧阳聪为了利益连累到你们兄弟二人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欧阳聪的!等着吧,我一定会用欧阳聪的人头来祭拜阿可和阿宏你们兄弟二人的……”说着,何子布强忍着擦拭了自己眼眶中的泪水,随后开始默默整理着方可和费能宏的尸体…… 看着场面上的又是血腥和狼藉,孙云慢慢走下了搭台,对着一直在台下没发话的杨铮明道:“杨前辈,是察台王府让你们出资办这次的摔跤大会的对吧?” “嗯……”杨铮明轻轻点了点头,说话的口气中也带着无比的忧伤,“鸣剑山庄以及久旺商会历来都是这样,能隐忍就隐忍,风风雨雨几十年了,遇到这一次的血腥还是头一遭……” 听杨铮明说完,孙云立刻转了头,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 “孙少主,你要去哪儿?”杨铮明疑惑地问道。 孙云定了定神,随后转头道:“我要去找鸣剑山庄的庄主花叶寒花前辈……” “你找庄主干什么?”杨铮明疑惑道。 孙云坚定道:“我想找他了解清楚,鸣剑山庄这几十年来和察台王府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这样一度容忍察台王府,随从蒙元朝政,我想要去弄清楚……” “可是孙少主你这样去……”杨铮明本来是想要阻拦的,可似乎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停住了。 孙云没有再和杨铮明说什么,又对任光等人说道:“阿光,你和阿布他们先回镖局吧,我还要去鸣剑山庄有些事情,估计晚点才会回来……” “少主你一个人吗?”任光又有些担心地问道。 孙云坚定地说道:“现在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还是在一起不要走开的要好……我一个人去鸣剑山庄问些事情就回来,不用担心我……” 一向信任孙云的任光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道:“好吧,少主,你……自己要小心……” 孙云也同样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慢慢朝着大都城外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阴险诡计 察台王府处,刚处理完摔跤大会的列队蒙元士兵这个时候才回到相府里来…… 察台王安置好了手下的士兵侍卫以及幸存的义军囚犯后,也没有多批评察台多尔敦几句,而是径直回了王府,去处理没有处理完的其他朝政要事。 但是比起察台王,作为儿子的察台多尔敦可是平静不下来。察台多尔敦回到房间,直接将身上的包裹往别处一丢,一脸气愤不屑的神情。察台多尔敦在桌前站了站,伫立了一会儿,随后神情一变,一把将桌上的其中一个茶杯向一边挥了过去。 “啪——”地发出一声脆响,茶杯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察台多尔敦也没有去理会,看来他的心情确实是坏到了极点。 “又是父王,好不容易快成功了,父王又在这个时候插手干涉……”察台多尔敦满脸怒气地自言自语道,“来运镖局每次都走狗屎运,只要有父王在中间插手,我就永远不可能成功制裁来运镖局……今日来运镖局幸存,明日来运镖局得势,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孙云那些家伙会更加的嚣张跋扈的……不行,我必须得想个更隐蔽的方法,躲开父王的视线。可是大都城府,佣兵十万,我真的能避开父王的耳目吗?”察台多尔敦此时心里非常的紊乱,在他心里,他决定了要想一个办法彻底打击一下来运镖局的气势。但是来运镖局一直有自己的父亲庇护,察台多尔敦自己也没用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啊——”一阵杂乱的思绪。察台多尔敦大叫一声,又将桌下的一个板凳给一脚踹到了隔窗边。 “启禀公子,欧阳先生求见……”正在察台多尔敦心思大乱间。门口处突然传来一个侍仆的声音,听内容似乎是欧阳聪来有事汇报察台多尔敦的。 察台多尔敦听到了,稍微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里面的杂乱,然后平下心来说道:“让他进来——” “吱——”,房门打开后,欧阳聪果然正站在外面。察台多尔敦望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你也活着回来了……” 欧阳聪进了房间后。没有敢抬起头,只是俯身说道:“小……小的参见察台公子……” “你很恨我对吧?”察台多尔敦笑着反问道,“办了这次的摔跤大会。让你出计,结果害死了你的兄弟……”察台多尔敦所指的“兄弟”,自然是惨死在蒙古大汉手中的方可和费能宏。 欧阳聪没有敢正眼望察台多尔敦一眼,面对察台多尔敦的讥问。欧阳聪有些紧张地说道:“小……小的不敢。小的……只会全心全力为……察台王府做事,不会奢求其他……” “哈哈哈哈……”察台多尔敦看着欧阳聪低身下贱的样子,笑着说道,“欧阳聪啊欧阳聪,你可真是我们察台王府的一天好狗啊,如此忠诚……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你乖乖做一条狗,绝对少不了几顿肉的……” “是……是……”欧阳聪呆滞地笑了笑。在他心里,也不知道是痛苦的无奈还是麻木的顺从。 察台多尔敦在房间四周踱步了几许。随后又对着欧阳聪说道:“不过要想对付来运镖局,还真少不了你这个了解一些人员内幕的欧阳聪……如今父王知道了这次剑道大会的事情,恐怕以后本公子再想要光明正大地对付来运镖局,已经是难上加难了。说到对付他们的计谋,你欧阳聪对本公子来说还是必不可少的……只要你能够继续在本公子身边出谋划策的话,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谢公子……”欧阳聪稍许闭了闭眼睛,用满含复杂感情的口气轻声答道。 “你这次主动找本公子,一定又是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吧……”察台多尔敦坐在了自己的桌前,随后笑问道,“说吧,你这回找本公子有什么事?” 欧阳聪顿了顿,随即说道:“小的知道摔跤大会的事情后,察台王的言行又让公子您非常不愉快。一心想要对付来运镖局这个眼中钉,却有察台王一直在庇护,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制裁来运镖局的那些人,察台公子现在一定很苦恼吧……” “看来你还挺了解本公子的心思的……”察台多尔敦冷笑了一声,随后又道,“看来你欧阳聪确实是一个聪明的人,不知道这次你又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对付来运镖局……” “既然明着不能对付他们,那我们只能暗地里做手脚了……”欧阳聪阴笑了一声,随后又道,“之前策划的摔跤大会,引来运镖局等人出来露面,虽然最后因为察台王的到来而宣告失败,但还是看到了一些效果。而且这次的摔跤大会也成功挪动了久旺商会以及来运镖局等一系列的资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之前的努力也没有完全白费,还是在某种程度上打击了他们。” “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察台多尔敦又说道,“之前说要通过经济方式打压来运镖局,这是一个长远的过程。但本公子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打击来运镖局,而且还想要弄清楚父王和来运镖局只见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恩怨……如果时间一拖再拖下去,恐怕父王就会找到很多的途径把这件事情的秘密给封住,到时候本公子再想要套出这其中的缘由,可就更是比登天还难了……” 欧阳聪想了想,眼珠子一转,随后说道:“如果察台公子硬是要尽快对付来运镖局的话……” 见着欧阳聪突转的神情,察台多尔敦抬头道:“怎么,你有什么好办法是吗?” 欧阳聪想了许久,又说道:“这个方法有一定风险。而且更不能让察台王发现……” “什么方法?”察台多尔敦听着欧阳聪严肃的口气,心知这是一个高风险却很高效的办法,于是急着问道。“不管是什么方法,先说出来。” 欧阳聪两眼直盯着察台多尔敦,随后只字只句道:“我们……可以趁着他们外地出行的时候,把他们作了……” 听了欧阳聪说的,察台多尔敦内心也不禁一寒,随后笑望着一脸正经的欧阳聪,冷笑着说道:“你想杀了他们?” 欧阳聪默然不应。但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默认。 “没想到你心里想的比本公子还要狠毒啊……”察台多尔敦一边点头,一边轻声道。 “反正小人现在已经决定全心全意为察台公子效力,小人自然会割断原来的一切朋友之信。包括死去的方可和费能宏,能狠下心来,哪怕是让他们死也无所谓……”欧阳聪的话语里道出了狠毒,看来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本该有的人格。真正沦落成了一个察台王府的杀人工具。 “你够狠……”察台多尔敦继续冷笑道。“反正孙云那些辈分的镖师们和我父王与来运镖局的恩怨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在半路中杀了来运镖局的那些人,也未尝不可。再加上自从来运镖局落脚大都后,孙云那些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地让本公子窝火了,暗地里解决掉他们,说不定也能除掉一个心腹之患……” “如果察台公子没有异议的话,小的自会想办法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欧阳聪阴险地说道。 察台多尔敦喝了一口茶。想了一会儿,随后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大都里人来人往,到处又是察台王府的士兵眼线,想要在父王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不能让他知道,这个难度……你是知道的……” “谁说要在大都城里解决掉他们的……”欧阳聪反过来冷笑道,“我们可以……趁他们运镖的时候,痛下杀手……” “劫镖是吗?”察台多尔敦似乎是听明白了,紧接着道,“那可要隐瞒好身份,也不能让我父王发现了……不过来运镖局里还是高手众多,尤其是那个孙云,虽然他不是本公子的对手,但要是一般的士兵,他以一敌百恐怕都不成问题,就算是偷袭,恐怕这胜算也不高吧……” “敌在明,我在暗,小的还想到了一出全面的计划……”欧阳聪似乎很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着道。 “噢?难道你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察台多尔敦听着欧阳聪的话,似乎是提起了不少的兴趣,于是又问道,“那本公子倒是想听听,你这个‘聪明人’这次究竟又有什么办法……” 欧阳聪捋了捋身子,先行问道:“察台公子应该知道离大都城二十里外有一个青墨山庄吧?” “这个本公子当然知道……”察台多尔敦说道,“十年前有一些富商来大都从商,因为遭到了朝廷的排挤,被赶出了大都城外。不过由于青墨山庄的富商许多的富得流油,所以他们在城外直接成立了一个大商会,最后直接成了一个山庄。后来中原战事频繁,先是郭子兴的红巾军,尔后又是朱元璋与陈友谅、张士诚的军事对垒,许多中原的胜地尤其是武林门派山庄迅速联合并起,成了对付蒙元朝廷的一股隐形力量。而作为大都最显著的,便属离大都城最近的鸣剑山庄了。鸣剑山庄曾经是武林中的五大世家之一,朝廷为了削弱其威慑力,一方面授权一部分鸣剑山庄在大都设立的久旺商会,以好对其进行全方位的监视与控制;而另一方面便是青墨山庄,朝廷为了在经济上有其对鸣剑山庄进行监督和对峙,出钱拉拢了青墨山庄,每年还给他们补给丰厚的俸禄。如今青墨山庄也是繁盛之气,在蒙元朝廷的资助下,他们已经完全隶属于我们蒙元朝廷,比起有些自主的鸣剑山庄,青墨山庄可是全权听从蒙元朝政的。无论蒙元朝政或是察台王府向他们发什么告示,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言听计从。” 欧阳聪听了,笑了笑说道:“既然青墨山庄完全听从蒙元朝政以及察台王府的指示,我们就可以借助他们来对付来运镖局……” “你是说,让青墨山庄的人对付来运镖局?”察台多尔敦摇了摇头道,“可是青墨山庄也时时刻刻在蒙元朝政的监督下行事,若是贸然让他们下手的话,恐怕……” “谁说要他们亲自动手的?”欧阳聪继续冷笑着说道,“青墨山庄只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罢了……”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察台多尔敦越来越觉得欧阳聪是一个有着深藏不露心计的人。 欧阳聪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察台王府可以通告青墨山庄和来运镖局,随便编个理由让来运镖局以朝廷指示的名义,给青墨山庄运一趟镖。” “然后呢?”察台多尔敦继续问道。 欧阳聪继续说道:“青墨山庄里大都城有二十里地,中间要经过一个非常长的‘雾隐丛林’。这个‘雾隐丛林’是一个奇地,我们可以在那段路上设伏,然后一举干掉来运镖局的人……” “听起来地势条件不错……”察台多尔敦笑问道,“你想好怎么对付了吗?” “察台王府是大都蒙元朝廷的相府,自然是有许多的兵器火药藏在兵器库里……”欧阳聪冷笑着说道,“若是察台公子能够允许,小的斗胆借其火药一二,趁着来运镖局未行之际,在雾隐丛林舍下石雷若干枚。预定来运镖局运镖时间,选择雾隐丛林雾起之时,待到他们经过伏线区,引爆石雷。那时雾隐丛林雾像模糊,来运镖局根本不会择路,只会朝着青墨山庄的死方向走,所以肯定会经过伏线区。待到石雷引爆,来运镖局的众士非死即伤,到时候我们化装成黑衣刺客的士兵再去收拾,将他们一一作了,就非常容易了……事情已结束,即使最后蒙元朝廷甚至是察台王府的察台王查出来了,也最多只能解释为是运镖途中遭遇了劫镖强盗,来运镖局的众镖师身死殉职。只要我们封住青墨山庄的口,然后公子你又可以不用任何行动地一直陪在察台王身边,这样察台王也不会怀疑到公子你身上的……” 察台多尔敦听完后,笑望了一眼欧阳聪,随后冷笑道:“看来你真的是个聪明人啊,这么短的世间就把计划布置得这么周全。听你这么一说,这计划确实是完美无缺啊……” 欧阳聪说完后看,又重新俯身恭敬着没有抬头。 察台多尔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后摸了摸欧阳聪的头,笑着说道:“你真是一条好狗啊……行,只要你能处理好这一次的计划,本公子一定会想办法弄到石雷火药,而且事成之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而且这一次的计划似乎是非常周全,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吧……” 欧阳聪低声笑了笑,脸上却有着一丝忧伤的表情。 察台多尔敦想了想,随后又说道:“不过鉴于之前计划的不完美,本公子还是不能完全对你放心……要不这样吧,这回的计划你就全权负责,而且由你自己带领那些刺客杀手前去设伏吧……” “公……公子……我……”欧阳聪一听到察台多尔敦要让自己亲自冒险去设伏,整个人有些紧张起来。 “怎么,你不想答应吗?”察台多尔敦突然冷言一句,又把欧阳聪给震住了。 欧阳聪连忙低下了头,摇头说道:“小……小的不敢……” “那就这么定了……”察台多尔敦随即径直走到大门口处,然后放声笑道,“哈哈哈哈,有你这条好狗在,本公子可就放心多了……” 欧阳聪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他依旧是保持刚才的姿势,眼神发呆,一个人伫立了好久……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真理抉择 大都城外群丘处,鸣剑山庄…… 摔跤大会现场的惨烈一幕,一直让孙云感到悲痛。但是鸣剑山庄以及久旺商会对察台王府的一度容忍确实让孙云感到无比的疑惑和纠结,而此时,孙云正一人来到鸣剑山庄大门口,似乎是要准备进鸣剑山庄的大门。 在门口处,有些许的鸣剑山庄弟子在打扫劳作,其中还包括之前孙云认识的成付。孙云两蹿一步地上了大门口的长阶梯,来到了门口处。 一见到是孙云来了,成付欣喜地应道:“孙少主今天也来我们鸣剑山庄做客是吗?”然而,当成付看见了孙云一脸比较严肃的表情,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孙云面上没有笑容,也没有凝重,他只是毫无表情地回道:“在下今天有些事情,想要找花庄主花前辈。” “来找庄主?”成付对孙云的不请自来到来颇感疑虑,而且还是没有任何任务的一个人,于是疑惑道,“孙少主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因为时间紧迫……”孙云继续说道,“城中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在下有事想要请教花前辈。” “花前辈说他现在也有急事,恐怕不能立刻见你……”成付知道这个时间是庄主花叶寒正在处理要事的时间,一般容不得外人打扰,但一想到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是自己的朋友,也是自己的恩人,于是还是委婉道。“不过,如果是孙少主你来拜访的话……要不这样吧,你待会儿在大厅门口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庄主,说不定他真的能抽出空子来见你呢……” “如果是这样,就谢谢成兄了……”孙云还是有礼地回敬道。 于是,成付交代好门口其他弟子的事务,就带着孙云走进了山庄内。孙云跟着成付,朝着庄内大厅的方向走去…… 大厅之内,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正和包括雷正风在内的手下弟子谈论着一些事情。花叶寒正满脸严肃地看着手上拿着的一封信。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庄主,发生什么事了?”在一旁的雷正风不禁问道。 花叶寒顿了一些。闭了闭眼,用手将手上的信捏成一团,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睁眼缓缓道:“哎……久旺商会的杨铮明那边飞鸽传书来信息了。说是摔跤大会现场。察台王府的人又制造了‘屠杀’境状,久旺商会帮忙办了这么多年的摔跤大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竟是头一遭……” “那岂不是和之前在程氏酒楼和老西街发生的血案一样?”雷正风又惊讶道。 程氏酒楼以及老西街,鸣剑山庄弟子成付和古兴康都亲眼见证了察台多尔敦的灭绝人性,甚至自己的同门弟子许玉怀也惨遭毒手,断臂残疾。想到这里,花叶寒的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发堵。想了一会儿,花叶寒又叹息地说道:“近些日子察台王府做了太多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我们这样一度容忍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哎。没想到这回直接和我们举办摔跤大会的久旺商会扯上关系了。据说这次的摔跤大会还牵扯到了来运镖局的身上,久旺商会帮忙出资,却闹得个这样的场面,以后的日子说不定还真逃不过察台王府的监视……” 正谈论着,这时,成付从门外应声道:“庄主,来运镖局少主孙云求见庄主您——” “来运镖局?孙少主?”花叶寒惊讶了一会儿,面对孙云突然的不请自来,他此时也显得更加的心情繁琐。 “庄主,孙少主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来?”雷正风又问道。 “不知道,或许是有什么事情找鄙人吧……”花叶寒想了想,随后又道,“如果是他一个人来的话,也可能确实真的有事……不管怎样,鄙人还是有必要见一见。雷正风,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雷正风等人听到了命令,于是恭敬行了一礼,然后众人从大厅的另一扇门走了出去…… “让他进来吧……”花叶寒正对着门口,轻声道。 “吱——”大门打开了,成付领着孙云进了门,随后自己出去又把门给带上了。 孙云再一次见到了花叶寒,于是先行礼道:“晚辈见过花庄主——” “不用多礼了……”花叶寒看着孙云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地突然到来,也提起心来问道,“不知孙少主此番只身一人前来,所为何事?” 孙云缓了缓神,随后挺直站在花叶寒的对面道:“花前辈,大都城里,久旺商会那边发生不得了的事情了……” “我知道,杨铮明已经给我飞鸽传书,我刚才已经收到了……”花叶寒平静地说道,“察台多尔敦这回又在摔跤大会的现场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鄙人对此也是深感痛惜……” “可是如果久旺商会或者说你们鸣剑山庄一开始就不接受察台王府的妥协,不帮忙出资办摔跤大会的话……”孙云一上来就直切主题道,“这一切悲剧不就可以避免了吗?” “孙少主究竟想要问什么?”花叶寒听出了孙云话里有话,于是又问道,“听孙少主的意思,孙少主有意责怪我们是吗?” “晚辈没有那个意思……”孙云立刻缓和道,“晚辈只是不解,为什么察台王府向你们久旺商会以及鸣剑山庄‘要挟’,你们不作出任何反对呢?” 花叶寒似乎是听明白了孙云的意思,于是他闭眼想了一会儿,随后轻声道:“我们鸣剑山庄自立足于武林之地后,就一直是这样……大都这边武林势力孤单力薄,鸣剑山庄有的时候只能是该忍就忍……” “可是城中不只是久旺商会。还有千千万万的中原百姓……”孙云有些激动地驳道,“如果一味地容忍,那察台王府还会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会伤害更多无辜的汉人!” “可是和他们作对,不就会更加惹恼察台王府,到时候还会有更多的中原汉人因此而无辜牺牲,孙少主你想到过没有?”花叶寒也渐渐提起了音量道,“鸣剑山庄之前是有过经历的,曾经久旺商会拒绝察台王府的要事,弄丢了察台王府的要事文件。结果察台王府的人全城搜捕犯人,许多无辜的汉人都惨死在蒙元的地牢中,闹得曾经大都满城腥风血雨、人心惶惶……” “那这次呢?”孙云又问道。“这只不过是蒙元举办的一个只属于蒙古人他们自己的摔跤大会,久旺商会的人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结果呢……” “鄙人承认,这回确实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一次……”花叶寒继续说道。“但是我们的人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考虑。鄙人心想杨铮明杨会长在做出决定前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如果没有答应他们,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情也说不定……” “可是这样做是不是在蒙古人面前显得太胆怯了?”孙云继续大声道,“我们汉人在蒙古人眼里,难道都是胆小无能的懦夫吗?不管花前辈你们鸣剑山庄的人怎么想,晚辈是决计不会忍受的!” “现在不是懦弱和承担的问题,而是我们做的目的……”花叶寒也大声道,“孙少主你们来运镖局为了中原百姓的尊严,可以在察台王府面前坚毅不屈;我们鸣剑山庄为了中原百姓的安危。也不得不在察台王府面前低身隐忍!” “但是一味地隐忍不可能解决问题,不管鸣剑山庄曾经和察台王府有什么过节。面对察台王府的残暴,我们必须应该拿出作为中原汉人的骨气不是吗?”孙云声音继续放大道。 “如果仅仅凭匹夫之勇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我们早就这样做了!”花叶寒声音也不断放大道,“我们心里都是有中原百姓的,这点是毫无置疑的。而今鄙人手下管理的这个鸣剑山庄,本来就是与蒙元朝廷暗中对抗的一股势力。如果做了什么过激的行为,而导致了我们这个本来就不多的中原武林势力被打压下去,那以后大都城的中原百姓再遭受什么的话,我们更加没有办法应付!” “可是我们不也有来运镖局吗?”孙云继续情绪激动地反驳道,“我们为了拯救中原百姓,从来就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危!” “你们来运镖局不像我们鸣剑山庄有成百上千的弟子要跟着你吃饭,你们来运镖局又有察台王庇护,孙少主你当然不用担心了!”花叶寒也罕见地在一个晚辈面前情绪激动起来。 “可是中原百姓如果惨遭蒙古鞑子的践踏,不去反抗,真的能每天一如既往地安心度日吗?”孙云依旧不停地喝道。 “但孙少主你这样反抗,真的确定是去救百姓而不是害百姓吗?”花叶寒上前踱了一步,严厉道。 孙云总算是被逼得暂时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用满带矛盾且有疑惑的神情望着花叶寒,由于刚才语言上的激烈对峙,孙云时不时还轻微地喘着气;花叶寒这边也是一样,他也感觉到身为鸣剑山庄庄主的他在一个晚辈面前不但没有耐心教导,反而有些言行过激,这样确实是有些不妥。 想罢,花叶寒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慢慢说道:“我知道,你们之中也有兄弟朋友在摔跤大会的现场因故而死在了蒙古人的手下,这让孙少主你很痛心,而且刚才确实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其实刚才鄙人也有错,不该用那样的口气训斥孙少主你……” 孙云缓和了一阵后,这时候才平静过来。见着身为前辈的花叶寒竟先向自己道歉,孙云连忙俯身道:“不,是晚辈的错,晚辈不应该如此言对前辈,还请前辈原谅……” 花叶寒见着,也比刚才舒心了许多。花叶寒随即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说到底,孙少主和鄙人讲来讲去都是为了中原的百姓。只是在真理的抉择上,孙少主选择了反抗,而鄙人选择了隐忍,原则上我们之间其实是相互互补,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 “晚辈知道……”孙云心情也平静了许多,随后他依旧有些迷茫地说道,“晚辈只是有些……说实话吧,自从来运镖局落脚至大都以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看见察台王府做了那么多伤害中原百姓的事情,晚辈实在是于心不忍。晚辈曾在汴梁时,就经常扶做匡义民心之事,然而到了这蒙元朝政集中的大都,晚辈却发现很多事情都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花叶寒顿了一会儿,随后又安慰道:“其实孙少主是一个心寄苍生的英雄少年,这一点这些日子我们鸣剑山庄的人乃至中原的百姓都是看在眼里的。对于孙少主你来说,选择反抗也未必是错的,既然察台王明禁了察台王府其他人等给你们来运镖局添麻烦,孙少主你可以利用这样的优势,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义举不是吗?” “吴子君吴前辈也曾经对晚辈说过类似的话……”孙云又回忆起他和吴子君在龙明客栈时的对话来,“吴前辈对晚辈说过,‘一人之心不能拯救苍生,但一人之心可以唤起千万人之心。倘若千万人之心凝聚一块,人心之力不可估量,正义之道迟早会匡扶于世’,或许对于我来说,我更应该去做我应该做的……” 花叶寒想了想,随后笑着道:“作为鸣剑山庄的庄主,鄙人顾全大局,自然是选择了隐忍。而对于孙少主你来说,你完全可以有另外一种抉择。” 孙云似乎是听明白了花叶寒的意思,随即孙云点头道:“谢谢花前辈对晚辈的一番教诲,今日晚辈受益匪浅。总之,今日在贵山庄与前辈顶嘴相绌,是晚辈的不是,还请前辈能够见谅。” “哼,哪里哪里……”花叶寒反倒是笑了一声,随即道,“孙少主今日来找鄙人即是有心,鄙人也不会见怪。何况,孙少主此番之言也是为了中原百姓,今日之言也让鄙人对今后的蒙汉之系有了更多不同的看法……总而言之,孙少主你自己多想想吧,比起我们这些前人走的老路,孙少主自己要抉择的新路,孙少主要自己去思考和探索,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答案。” “嗯,多谢花前辈的教导……”孙云脸上也稍微露出了平和的笑脸,“今日前辈的话实是让晚辈受益匪浅,晚辈感激不尽!” 正说着,鸣剑山庄弟子古兴康从门口处走了过来,随后向着花叶寒禀报道:“庄主,今日我等弟子习得剑法心得,不解颇有一二,还请庄主能够来习武场指点解教。” “哼哼,你们这些家伙,习武不精,又来给我添麻烦……”花叶寒先是笑了笑,随即又应道,“知道了,你们先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是——”古兴康应了一声,随即又离开了。 花叶寒想了想,随后又向着孙云道:“想开点吧,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说不定心中的一些繁杂琐事就能迎刃而解……” “前辈……”孙云喃喃道。 花叶寒看着孙云,又说道:“要不孙少主你也到习武场上来吧,顺便鄙人也可以教孙少主你心法一二啊……” “嗯……”孙云点头答应了,随后跟着花叶寒往习武场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青墨山庄 天色已然不早了,落日的余晖映照着整片黑影斑驳的连绵山壑,渲染的黄昏将崎岖的土地映射成一片幽黄。稀疏的云落平卷,归鸣的黑鸟入群,“旧时一望群山路,百里不见故人闲”,大都城郊的连山黄昏之景,总能给人一种深沉的怀旧感…… 从连山狭缝的沟壑中,慢慢走出一个气骨傲然的黑衣少年。此少年头戴红色纶巾,面庞俊朗,腰间配上两把银月弯刀尽显侠骨之风。此人便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他在鸣剑山庄与花叶寒言谈习武完之后,正沿着下山的路准备回去大都的来运镖局。 一路上,孙云的心里一刻也没有平静,他回想的,都是今天在大厅的时候,花叶寒花前辈对自己教导的话语: “其实说到底,孙少主和鄙人讲来讲去都是为了中原的百姓。只是在真理的抉择上,孙少主选择了反抗,而鄙人选择了隐忍,原则上我们之间其实是相互互补,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 “其实孙少主是一个心寄苍生的英雄少年,这一点这些日子我们鸣剑山庄的人乃至中原的百姓都是看在眼里的。对于孙少主你来说,选择反抗也未必是错的,既然察台王明禁了察台王府其他人等给你们来运镖局添麻烦,孙少主你可以利用这样的优势,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义举不是吗……” “作为鸣剑山庄的庄主,鄙人顾全大局。自然是选择了隐忍。而对于孙少主你来说,你完全可以有另外一种抉择……” 一句句在孙云心里翻搅着,让孙云一刻也不能平静。他只是微低着头。慢慢朝着下山的路漫步而去,心想着能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城内,他的心里尽量使自己舒缓…… 正走在下坡路,孙云忽然闻到草木烧焦的味道。“怎么有烧焦的味道,难道哪里着火了吗?”孙云低着头嘀咕着,突然抬头一望,只见离自己不远的山脚口。有一处地方正冒着淡淡的火烧烟。 孙云眉头一皱,随后加快了脚步向山脚处冒烟的地方跑去,想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刚一到路口。孙云的表情一变,既有意料之外的惊讶,又有早已想到的平静…… 山脚下之所以冒烟,是因为有人在坟前燃香。而孙云之所以既有惊讶之感又略感平静。是因为在山下坟前烧香的人竟是——何子布。 何子布此时正跪立在两座坟前,身后还站着任光、林景和石常松。坟墓碑前写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惨死在蒙古人手下的何子布曾经的兄弟,方可和费能宏。 “阿布……”孙云意外地看见了何子布,轻声喃喃道。 孙云的出现,自然也引起了任光等人的注意。“少主……”任光见到了下山而来的孙云,于是也先招呼道。 何子布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孙云的到来,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放在眼前的墓碑处。孙云慢慢走到了何子布的身旁。转过身同样望着方可和费能宏的墓碑,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份忧伤。孙云心里当然知道何子布此时心里面的悲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今却是亲自眼见着惨死在他人手上,换做是谁,谁的心里都是无比的难受。何况何子布从小就没有父母,而且最残忍的是,杀害自己兄弟的凶手之一,竟是自己另外一位曾经的朋友,这让何子布更是心如刀绞。 何子布在坟前行完礼后,随后对着兄弟的坟前墓碑说道:“我们是曾经一起长大的兄弟伙伴,如今你们二人却先一步离兄弟我而去……察台王府灭绝人性,滥杀无辜的中原汉人,阿可阿宏你们二人也未能幸免。还有欧阳聪,他做了蒙元的走狗,害死了你们兄弟二人……你们放心,我何子布对天发誓,总有一天我何子布一定会提着欧阳聪的人头,来祭拜你们二位兄弟!” 慷慨的一段话说完后,何子布将坟前的两碗酒分别洒在了两座坟前,随后自己将自己身前的那碗酒一饮而尽。事毕后,何子布才慢慢站起来,但是目光依旧放在兄弟坟前久久不肯离去。 见着何子布满脸忧伤的样子,孙云慢慢走到了何子布的身后,然后在何子布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何子布一直望着坟前墓碑……忽地,何子布的眼眶中渐渐湿润了——曾经有泪不轻弹的何子布,如今却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 “回去吧……”孙云眼神逐渐放缓下来,用兄弟间安慰的口吻对何子布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呜……”何子布咬着牙,发出了些许哭泣的抽泣声,紧接着两道泪痕从这个大都汉子的脸颊上慢慢渗了下来。 任光等人在后面见着何子布如此悲痛忧伤的样子,心里同样也非常难受。孙云又在何子布的背上拍了拍,最后将何子布整个人挽过身来,一行人离开了墓碑处,一起朝着回家的路归去…… 夕阳映射着众人归家的身影,余晖挽留得住沧桑黑斑的身影,却挽留不住生死两隔的悲情…… 来运镖局内…… “总镖头,朝廷下发给我们来运镖局文书了——”在来运镖局大厅正门口,一个侍仆突然在对还在大厅里忙着处理镖局事务的总镖头孙尚荣禀报道。 孙尚荣听到后,心中疑惑道:“噢?朝廷竟然会给我们这个还没有在大都城立足几天的来运镖局下文书,这还真是少见……不过既然是朝廷下发的,说不定真的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孙尚荣命令身旁的一个财务管事道:“阿泽,去帮我把那个文书递过来。” “是。镖头——”那个名叫“阿泽”的财务管事答应了一声,随后走到了大厅门口,接过了那个侍仆手上的朝廷文书。然后走回孙尚荣身边,递上了文书。 侍仆退下去后,孙尚荣端详了文书的内容好一会儿,随即眼神一皱,然后慢慢合上了文书。随后孙尚荣背靠着椅子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了一声:“这几天来运镖局本来就闹了那么多的事情,今天又在久旺商会那里和察台王府再次发生了矛盾。现在蒙元朝廷又给我们不喘气地下了其他的任务,这下子我们又得奔波,没有太多时间调整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镖头?”管事阿泽看着孙尚荣一脸烦心事的样子,不禁问道。 孙尚荣定了定神,随后坐起来慢慢说道:“朝廷给我们来运镖局下了一道新的任务,让我们在三天之内运一趟镖。存放的物资起点还是久旺商会。至于目的地……是离大都城外二十里地的青墨山庄。” “青墨山庄?”阿泽听到后,疑惑道,“刚来到大都时,我们好像都有听说过,但是还从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毕竟大都城外二十里地不是一个短距离,而且中途还有许多未知的崎岖山路或是迷宫森林,一般很少有人会走那一段路。” “是呀,不过青墨山庄和鸣剑山庄一样。也是很有势力的山庄,作为城中镖局的我们。也是必须要有的联系。”孙尚荣继续说道。 阿泽想了想,随后又问道:“朝廷的人没有说原因吗?毕竟毫无任何征兆地让我们运一趟镖去青墨山庄,这是否有些……太突然了?” 孙尚荣将手中的文书轻搁在了身前的桌子上,继续说道:“朝廷的文书上说的有关青墨山庄的由来,十年前有一些富商来大都从商,因为遭到了朝廷的排挤,被赶出了大都城外。不过由于青墨山庄的富商许多的富得流油,所以他们在城外直接成立了一个大商会,最后直接成了一个山庄。但是这其中不知道什么原因,朝廷在某段时候逐渐改变了看法,在经济上不断开始支援起青墨山庄来,每年还给他们补给丰厚的俸禄。如今青墨山庄也是繁盛之气,在蒙元朝廷的资助下,他们已经完全隶属于蒙元朝廷。最近好像蒙元朝廷也安排了青墨山庄什么事务的样子,这其中物流的运输就交给了我们来运镖局了。” “看来这青墨山庄在这大都城外城郊都声名显赫啊,还有蒙元朝政亲自扶持着……”阿泽依旧是有些疑惑道,“可是朝廷之前不是一直排挤青墨山庄的商人吗?为什么他们又突然改变了观念,开始扶植起青墨山庄了……”阿泽不断地说着,他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孙尚荣也有着这样的想法,但是他还是很平静地说道:“有一点疑惑是正常的,不过这既然是朝廷亲自给我们下的任务,还是第一次,我们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那这回运镖安排谁去呢?”阿泽又问道,“不会还是少主和阿光他们吧?” “青墨山庄不简单,和鸣剑山庄一样很有权威,而且路途也是未知艰险,必须要派交际运输经验足的镖师才行。”孙尚荣淡淡地说道,“说到这些条件,也只有云儿和阿光他们可以……” “可是这几天闹的事情,都牵扯到了少主和阿光他们……”阿泽继续担心道,“我怕少主他们太累了,又让他们去的话,会不会……” “哎,朝廷下的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一向沉稳的孙尚荣此时也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云儿他们确实是很累,但这次朝廷下的的任务不能有马虎。既然朝廷下令是三天之内,那还是让云儿和阿光他们先休息两天吧……两天后再出发,虽然路途坎坷未知,但凭他们的运镖经验,二十里路一天之内到达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看来也只有这样算是最好了……”阿泽也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两眼漫无目的地环顾着四周。 孙尚荣说完话后,并没有立刻去处理事务或是休息,而是两眼踌躇,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阿泽在一旁看出来了,于是不经意间问道:“怎么了。镖头,您在想什么问题吗?” 孙尚荣两眼直盯着桌面,随后只字只句说道:“我在想。朝廷这么突然地给我们下这个任务,究竟是青墨山庄那边真的有事,还是……” “还是某些人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阿泽跟上去应道,“镖头你是想说这个是吗?” 孙尚荣心知阿泽作为自己多年信任的财务管事,对自己的心里所想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了解。随即孙尚荣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轻声说道:“这几天大都城里许许多多奇奇怪怪或是不可预知的甚至是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不好的事情事情,全都让我们来运镖局摊上了。我在想,会不会是有什么人或是什么组织……在暗中针对我们来运镖局……” 阿泽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两眼望了一下一直在深思的孙尚荣。随后又把目光移开了…… “少主回来了——”良久,门口又传来了声音,看来孙云等一行人回来了。 “是少主他们回来了。”阿泽也在一旁微笑着说道。 “没事安全回来就好……”孙尚荣也直望着大厅门口,只声说道。“最近不好的事情总是发生。而且总和来运镖局扯上大大小小的关系,云儿在外从事,我总是担心不已……” 过了一会儿,孙云、任光等人从大厅门口慢慢走了进来。孙云走到了孙尚荣身前十步之远,随后请安说道:“义父,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孙尚荣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云儿。你又去一趟鸣剑山庄,一切都还好吧?” “还好。只是和鸣剑山庄的花庄主花前辈说了些话……”孙云应声道。 孙尚荣点了点头,随后顿了一会儿,然后一只手拿起了桌前的文书,紧接着说道:“云儿啊,我知道这些天你们都太累了,可是恐怕你们还不能休息,朝廷上面给我们来运镖局下了任务来了……” “什么任务?”孙云一听是蒙元朝廷亲自给来运镖局下的命令,于是不禁好奇道,“我们来运镖局还没有在大都立足多久,蒙元朝廷竟然这么快就给我们下了任务。” 随后,孙尚荣把任务的内容给孙云等人大致讲了一遍…… 孙云听完后,站在原地想了想,随后说道:“我知道了,三天之内朝廷让我们给青墨山庄运一趟镖,镖物起点还是在久旺商会是吧?” 孙尚荣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因为是朝廷下的任务,而且青墨山庄也是很有名的商会山庄,所以为父还是想派云儿你以及这镖局里最好的镖师前去……当然,你们如果觉得太累的话,先休息一两天也行,两天之后,你们要在一天之内把镖物运到青墨山庄就是了。” 孙云随便动了动自己的身骨,跟着说道:“这几天确实是有些累,那就依义父的意思,我们先休息两天好了……” 孙尚荣想了想,随后又说道:“这次去青墨山庄的路途有些远,有二十里地,而且中途还有许多未知的崎岖坎坷之路,所以这回为父准备给云儿你多配备点人手。” “路途艰险是吗?”孙云应声说道,“那就谢谢义父了……” “青墨山庄的路我知道——”正在谈话间,在孙云身边的何子布突然发话道。 “阿布……”由于兄弟的过世,一路的归途何子布没有说一句话,这时突然冒出的一句,孙云不禁疑惑地望着何子布。 “是真的吗,阿布?”任光听了,也问道,“你真的知道去青墨山庄的路?” 何子布点头回答道:“嗯,我曾经去过几趟。去青墨山庄的二十里路中并没有什么山路,但是中间有一片名叫‘雾隐丛林’的森林,那里常年屡日有浓雾,是大都城郊外的一个奇地。而且雾隐丛林的路途有些长,估计这一路就那个地方有一些麻烦。” 孙尚荣听了,随即说道:“那好吧,既然阿布你知道雾隐丛林以及去青墨山庄的路途,那就是再好不过了。云儿,这次去青墨山庄,你把阿布也带上吧……” 孙云心里顿了一下,随后答应道:“好的,义父——” 何子布在一旁说完后,两眼微微一皱,似乎心中有什么想法…… 天色将晚,也快到了晚炊的时候。大厅内的众人说完话后,都准备去吃晚饭了。然而所有人中,只有何子布的心里最是不能平静……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平之夜 晚上吃完了饭,和自己的义父义母说了几句话后,全身有些疲惫的孙云还是直接准备回房休息了…… 进了自己的房间,孙云也没有做什么事情,整个人直接双臂张开地躺在了床上。这些天他太累了,和察台王府纠缠了那么多的事情,与鸣剑山庄久旺商会又结了那么多的关系,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处理来运镖局的交际问题,孙云的头脑里就是一片作乱。有时想到了曾经控制不住,还和察台王府的人交了手,整个人更显得全身心的精疲力竭…… 正值孙云休息间,杜鹃不知何时从房门外进了进来。她本来是想要整理一下孙云即将要休息的房间,然而当她一进门,便看见了孙云很疲劳地躺在了床上。杜鹃眼神微皱,嘴角一抿,心想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于是便要悄悄转过身,准备离去。 “鹃儿……”不过孙云还是感受到了,他随即从床上慢慢坐起来,两眼望着杜鹃纤细的紫衣背影,轻声叫唤道。 杜鹃听到了,略带羞涩地转过头。“云哥……”杜鹃轻声地应道,不过她的两眼是从容地望着孙云的,看来比起以前的无比羞涩,杜鹃现在在孙云面前要坦然的多。 “鹃儿你又来整理房间了……”孙云放下烦恼地与杜鹃聊起家常道。 杜鹃听了,脸部微红,微笑着轻声回答道:“鹃儿看云哥你这一天挺累的,回来都这么晚了,心想云哥你吃完饭后一定会直接回房休息的。所以鹃儿心想,在云哥你休息前帮你收拾一下房屋的,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睡了是吧?”孙云接上话语笑着道。 杜鹃听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过于腼腆,她如今也比较放开了,虽然没有出声,但整张面容却笑得很开心。 “放心吧。我还没有累到那种程度……”孙云安慰道。 杜鹃想了想,慢慢走到孙云面前,关心且略带好奇地问道:“云哥,你今天去见吴子君吴前辈,都谈了一些什么?” 孙云听了杜鹃所问,笑问着道:“你想知道?” 杜鹃也笑着回答道:“云哥你们这些时辰经常在外,鹃儿一个人在镖局里有些无聊,想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孙云轻声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和吴前辈谈了一些心里的想法罢了。” “那今天在久旺商会那边呢?”杜鹃知道任光、何子布他们是直接去的久旺商会。但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杜鹃的笑容有些收敛。 孙云更是不用说,今天在摔跤大会的现场,虽然没有看到全过程。但是见到了场面的血腥,他也知道了任光、何子布他们见到的、经历的,到底有多悲痛。想到这里,孙云也略带忧伤道:“那边的话……我真的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场景了……” “其实,鹃儿都听阿光哥大概说了……”杜鹃也轻声道,“阿布的兄弟都死在了蒙古人的手上。阿布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孙云想了想,也跟着说道:“两天之后义父又给我安排了一趟去青墨山庄运镖的任务,何子布熟悉那条路,所以义父也让他跟着我们一块儿去……不过我想阿布这几天心情肯定是平静不下来。所以我本来是打算……这一次的运镖不带他去的……” “云哥你们两天后又要出远门吗?”杜鹃关切地问道。 孙云叹了一口气,随后回答道:“是呀,这次毕竟是朝廷给我们下发的任务,我们必须要认真完成。真是的,这些天忙得受不了,本来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的,谁知道又有任务下来了……而且这青墨山庄离大都有二十里地,路途还不短。中间有什么险路我们也不知道。” 杜鹃想了一会儿。突然好想是决定了什么,于是直声道:“云哥,鹃儿有一个想法……” “什么?”听到杜鹃突然的话语。孙云侧过头瞥望道。 “鹃儿想……”杜鹃微笑着道,“鹃儿想这次去青墨山庄,鹃儿也要陪云哥你们一起去!” 听到了杜鹃轻声但不失坚定的话语,孙云先是笑了笑,随后说道:“和上次去鸣剑山庄一样是吗?哼,上一次鸣剑山庄离这里不远,而且路途比较明朗,才答应把鹃儿你也带去的。结果上一次从鸣剑山庄回来,你在我房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哈哈……”说到这里,孙云不禁小声地笑出声来。 听到孙云笑自己,想着上一次竟然在孙云的房间里累得睡着了,然后孙云那样望着自己,杜鹃脸都红了大半。不只是杜鹃,孙云也想到了那天晚上自己与杜鹃互相倾吐心意、表达爱意,想到这里,孙云自己也有些脸红。 “上……上一次是鹃儿没有经验……”杜鹃羞涩地说道,“这一次去青墨山庄,鹃儿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鹃儿……鹃儿发誓!”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孙云又笑出声来,这让杜鹃更加不好意思了,孙云继续说道,“这回去青墨山庄可不一样,连我们这些有经验的镖师都不能确定路途中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险,鹃儿你一个女孩子恐怕……” “女孩子怎么了?”杜鹃有些撒娇地小淘气道,“别小看鹃儿,鹃儿我……也是很坚强的,从来不怕路途有多么艰险。从汴梁到大都这么远的路鹃儿都毫无怨言地过来了,小小的二十里路又怕什么?” 看着杜鹃少有的淘气姿态,孙云顿时感觉到了心中的一丝温馨,随即孙云想了想,然后又道:“你……真的想陪我们去?” 杜鹃坚定地点头道:“这一次鹃儿也想再出出远门,去外面走走……而且,鹃儿心想着云哥还有阿光哥你们一路上若是有什么疲惫的,鹃儿可以帮忙照顾一下不是吗?” “你真的想去?”孙云又笑着问道,“不管路有多远多险?” 杜鹃坚定地答道:“鹃儿想去,而且鹃儿也想给云哥你们证明看,鹃儿没你们想的那么柔弱,鹃儿是坚强的……” “鹃儿你很坚强是吗?”孙云又笑着道。 “鹃儿没有说笑,鹃儿发誓。一路上绝对不会叫苦叫累,鹃儿很坚强!”杜鹃天生声音不大,但是这句话却说得十分坚定。 但在孙云眼里看来,杜鹃说这话时,整个人显得非常的淘气。孙云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随后起身用手在杜鹃的鼻子上刮了刮,笑着说道:“好好好,你很坚强,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再带你去一次吧……” 杜鹃脸红了红。做出了一脸不服气的表情。但也许是杜鹃天生羞涩的缘故,杜鹃做这个表情真的显得有些淘气可爱…… 两个人在房里比较亲热地笑谈,房外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砰——”的巨石碎裂声。 由于孙云的房间里院子最近,孙云和杜鹃二人同时最先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 “外面怎么了。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杜鹃不由得问道。 “难道是阿布在习武?”孙云满声疑惑道,“今天都这么累了,他还有精力晚上练武,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说完,孙云稍微整理了一下,准备出房去看看情况。杜鹃在一旁见了。也跟着道:“云哥,等我,我也去——” 院子里面的确就是何子布在习武,他刚才使用了自己新的招数“琉璃光刀”。瞬间劈碎了院子里的一块巨石。 孙云和杜鹃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孙云见着了何子布一脸严肃的样子,于是先上前问道:“今天都这么累了,还在院子里习武?” 何子布一见是孙云和杜鹃来了,才收回了刀,但整个人的表情还是显得很严肃。“我不累……”何子布只是很简单地说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是很干脆。 “骗人吧。今天你可是受了伤的……”孙云知道何子布此时的心里所想。于是表情平和地安慰道,“我知道,你兄弟的死对你来说让你心情很沉重。但是你如果因此不断地悲痛而伤害了自己的身心,这是不值得的,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休息……” “我不光是因为阿可和阿宏的死……”何子布严肃道,“我是在为了两天后去青墨山庄运镖,现在习武练习一下武功罢了……” “说到两天后的运镖……”孙云两眼直视着何子布,而何子布却是侧对着孙云的,孙云继续说道,“我本来打算,这次的运镖不带上阿布你的……对你阿布来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几天恐怕你都开朗不起来了。与其让你带着悲伤的回忆继续奔波,倒不如让阿布你好好休息几天,等自己的情绪平静了,再说后事……” 然而话音未落,何子布抢言道:“正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所以我才要决定跟你们一起去的!” 这句话有些突然,孙云没有立刻明白其意,于是问道:“什么意思?” 何子布有些激动地说道:“欧阳聪那个家伙,连自己的兄弟都可以痛下杀手,那其他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一回是我们来运镖局又一次中途阻止他们察台王府的行动,察台多尔敦肯定会更加放在眼里的!” “所以呢?”孙云继续问道。 “孙大哥你还不懂吗?”何子布大声道,“什么朝廷下的命令,那根本就是察台多尔敦又出的一个针对我们来运镖局的诡计罢了!欧阳聪那家伙对我也怀恨在心,他自然对整个来运镖局都会耿耿于怀的。” “所以我才不要阿布你去啊……”孙云应声道。 “所以我才更要去!”何子布继续激动道,“去青墨山庄要经过‘雾隐丛林’,那个地方曾经是我还有欧阳聪、阿可和阿宏他们拜把兄弟的地方!” “你说……雾隐丛林是……你们兄弟拜把的……地方?”孙云有些吃惊道。 “所以我才说我熟悉那里的路,而且一定要陪你们去——”何子布激动地说了好一阵,喘了几口气去,然后又接着说道,“雾隐丛林常年起雾,若是浓雾,里面的环境更是复杂多端。如果这一切真是察台多尔敦所预谋,那他身边的欧阳聪一定会出计在雾隐丛林那里搞鬼,因为我和他都熟悉那里的地形。知道那里的危险!” 说了一大串,何子布终于停住了话语。孙云想了想,良久才发话道:“我知道了,所以你才在这里不停地练武,但其实在你内心里,你最在意的,还是死去的兄弟不是吗?” 听到孙云又提到自己死去的兄弟,何子布又在一旁低下头来。 杜鹃一直站在孙云身后,看着何子布一脸踌躇悲伤的样子,杜鹃想了想。随后微笑着走上前,然后伸出手,给何子布递上了一条手帕给他擦汗,随后微笑着说道:“阿布。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低落,但是人总是要朝前看的,不要总是去想不好的事情。习武累了,出汗了,就擦一擦吧……”随即,杜鹃眼神一笑地望着何子布。 “杜姑娘……”看着杜鹃默默关心自己的样子。何子布不知不觉有一股亲切感。想了一下,何子布还是接过了杜鹃的手帕,随后自己也笑了笑。 孙云见着,也笑着道:“今天太累了就休息吧。既然答应了要去青墨山庄,就更应该养精蓄锐了不是吗?”孙云用坚定的眼神望着自己对面的何子布。 何子布似乎是比较想开了,他“嗯”地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想明白的,谢谢你们,孙大哥,杜姑娘……” 说了些许话后。何子布终于还是收回了行装。准备回房去休息…… 孙云和杜鹃在庭院里面伫立了好久,随后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对杜鹃道:“其实鹃儿。刚才阿布说过的话我还是很在意的,他这么了解欧阳聪,那种极端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在雾隐丛林那边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我想鹃儿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吧……” 杜鹃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既然答应了要在孙大哥你们面前证明鹃儿我不娇弱,那我就更应该去。” “可是万一真的是察台王府的阴谋的话……”孙云还是很担心杜鹃的安危,继续担心道。 还没等孙云说完,杜鹃又接着道:“不管怎样,鹃儿已经决定了。再说了,有云哥你们保护鹃儿,鹃儿什么也不怕……”说完,杜鹃回头望了一眼孙云,然后就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跑去了。 “鹃儿……”想到今晚杜鹃的言行,孙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月影云高,乌云淡淡,察台王府内夜晚似乎还不平息…… “参见公子——”察台多尔敦的房间内,欧阳聪被察台多尔敦命令今晚到此,于是欧阳聪便深夜造访。 “你终于来了……”察台多尔敦转过身,随后只字只句地说道,“本公子听从你的建议,千辛万苦瞒着父王弄到了王府火药库的钥匙,帮你弄来了充足的石雷,接下来就是你的任务了……你说过,要在雾隐丛林用石雷设伏的是吧?” “是……”欧阳聪唯唯诺诺地答道。 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本公子以最快的速度说服了青墨山庄的人,让他们给朝廷上奏要来运镖局运一趟镖物给他们。青墨山庄财大气粗,是抗衡鸣剑山庄等一系列汉人势力的重要棋子,近些年日朝廷也重视了对他们的资助,所以他们上奏请令朝廷,朝廷也会答应的。” “那公子是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呢?”欧阳聪又问道。 察台多尔敦回答道:“刚刚得到消息,朝廷已经下令给了来运镖局,让他们在三日之内将镖物送至青墨山庄,也就是说这三天内,能快则快,欧阳聪你得把雾隐丛林那里的事情处理准备好。” “属下明白……”欧阳聪应声道,“雾隐丛林那里本来就人烟稀少,想要布置的话都很方便……” “那就好……”察台多尔敦应了一句,“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出现意外……”说着,察台多尔敦慢慢走出房门,只留下了欧阳聪一个人伫立思考着…… 察台多尔敦走出自己的房门后,就朝着王府大厅——自己的父亲察台王工作的地方走去。 “叩、叩”察台多尔敦轻轻地敲了敲门。 “是多尔敦吧?进来吧……”里面传来察台王的声音,看来他想到了是察台多尔敦找他,于是直接应声招呼道。 “吱——”察台多尔敦轻轻打开门,只见察台王正坐在桌前继续整理着文书,身旁还有自己的妹妹察台拉朵和弟弟察台科尔台在一边照顾着。 “父王……”察台多尔敦应声道。 察台王看了一眼察台多尔敦,对于今天在摔跤大会现场发生的事,察台王本来就还心有不忘,于是他问道:“怎么,你今天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情吗?” 察台多尔敦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担心自己又会去给来运镖局带来什么麻烦,于是察台多尔敦微笑着道:“没什么,父王,近些日子孩儿见到父亲不断阻止孩儿去招惹来运镖局的人,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是做的挺过分的,所以……” “看来你倒是想明白了,不像是你啊……”察台王笑望着察台多尔敦,可心里却始终是没敢放松。 察台拉朵听了,笑问道:“哟,哥,什么时候你也变了?” “没什么,只是孩儿觉得,孩儿之前确实是做得不对,想回头来孝敬一下父王您罢了……”察台多尔敦走到察台王的桌前,帮着整理桌上的书卷道,“父王您放心,这几天孩儿一直呆在父王您身边帮您做事,不会再出去惹麻烦的。” “哼,要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你这家伙,从来都没让人省过心……”察台王随便说了一句,继续整理着桌上的文卷。 察台多尔敦见着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太责怪自己,想着自己即将完成的计划,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启程之日 两天之后,来运镖局等人按照朝廷所下的命令,从久旺商会出发,准备将事先寄存的镖物运往青墨山庄。而之前一直担心路途的艰险,这一次孙云带领的镖局中各大大小小的镖师等人总共三十余人,全部都是经验丰富且身手了得。当然,他们也并不知道察台多尔敦已经安排欧阳聪在雾隐丛林设伏等他们了…… 久旺商会处,所有人等已经准备好了,和去鸣剑山庄运镖的时候一样,久旺商会会长杨铮明安排了手下帮来运镖局整理好了车队以及即将运行的镖物。 孙云这边还在安排手下的镖师检查车上的各样物资,杨铮明从大门处走到了孙云身前,随后说道:“孙少主,这一回去青墨山庄,手下带的人似乎是比之前去鸣剑山庄的时候要多许多。” “是呀……”孙云回声应道,“毕竟比起之前较近的鸣剑山庄,青墨山庄离大都有二十里地,而且这其中的路途也有很多艰险,所以这回带的都是经验非常丰富的镖师。” “说起青墨山庄,孙少主你们还是多留点心吧……”杨铮明顿了一下,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听着杨铮明突然变动的口气,孙云疑惑了一声:“什么?” 杨铮明两眼望着孙云,紧接着说道:“孙少主你应该听说过有关青墨山庄的事情吧……之前他们只是一些非常富的商人。随后遭到蒙元朝廷的排挤在大都城外二十里地远处成立了一个商会,进而成了山庄。不过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现在蒙元朝廷改变了以往的态度,在许多方面开始大大扶持他们……” “这个我们之前也有想过……”孙云说道,“虽然我们没有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但我想这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孙少主你还是多注意注意吧……”杨铮明继续正经地说道。“听我们庄主说。蒙元朝廷可能是因为想要形成一股对付我们鸣剑山庄等之类这样的汉人武林势力,而在经济上扶持青墨山庄……和我们鸣剑山庄一样,孙少主你们来运镖局也是蒙元朝廷尤其是察台王府重点‘关注’的对象,所以我想这其中会不会……蒙元朝廷让你们来运镖局亲自运镖至青墨山庄,或许也是想让青墨山庄针对一些你们来运镖局吧……” “花庄主猜测的是吗……”孙云喃喃道。 杨铮明继续说道:“总之,孙少主你还是多留点心吧,蒙元朝廷向来对我们中原汉人存在偏见。虽然明着他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是暗地里对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他招……” “我知道……”孙云点头说道,“多谢杨前辈,我们自己会多加留心的……” 杨铮明闭着眼点了点头,随后慢慢走开了…… “快点快点,阿松,第三车的大箱子还没弄稳。你过去加固一下——”总镖师任光还在对着身后的石常松嘱咐着。而且一点小的瑕疵都不放过,看来今天来运镖局的所有人心情都比较紧张,精神也非常振奋。 只有一个人——只有何子布一个人坐在第一队的板车上,虽然也在帮着处理最后的一些事务,但整个人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孙云环顾着车队的周边一切,注意到了何子布的异样。于是跑过去问道:“阿布,还在想两天前的事情是吗?” 何子布没有正眼看孙云。而是抬头望了望天,随后说道:“孙大哥,说真的,我今天心里真的很发堵,总感觉今天一路似乎不会太平静,有些……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你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吗?”孙云关心道,“看你这几天没怎么开心过,还在为死去的兄弟忧伤……今天你又一脸精神踌躇的样子,是不是你担心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何子布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反正就是感觉心中平静不下来……” “你是想说,察台王府又会针对我们有什么行动是吗?”孙云问道。 何子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两眼呆滞地望着前面,似乎心中那个结始终解不开。 看着何子布这个样子的精神状态,孙云也不好意思再多提有关他兄弟死去的事情。随即,孙云轻声说道:“如果阿布你今天真的不舒服的话,就坐在板车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见着何子布一脸的踌躇,坐在后面的杜鹃见了,马上凑过来安慰道:“阿布,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一听到是杜鹃关心自己,何子布也不好意思在女孩子面前作作捏捏的,于是他立刻提神跳下板车说道:“谁说的,我今天精神好得很,到时候我还要给你们指引去雾隐丛林的路呢——”何子布虽口中这么说,但眼神依旧是满含担忧的深情。 不过杜鹃并没有注意到,看着何子布充满干劲的样子,杜鹃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孙云见了杜鹃今天比较兴奋的样子,笑着说道:“阿布提不起什么精神,鹃儿你倒是挺兴奋的……” 杜鹃听着孙云又在调侃自己,调皮地说道:“哼,鹃儿说过了,鹃儿今天一定要做出坚强的样子给你们看看!” 看着杜鹃调皮可爱的样子,孙云在一旁笑了一笑。 正谈笑间,杨铮明又走到了孙云身边,随后递给了他一张地图说道:“孙少主,这是去往青墨山庄的大致地图。到时候要经过雾隐丛林,那里经常会有浓雾。若是到时候孙少主你们碰上了,就按照这个地图上所指的方向往前走就行了。” 何子布听到后,心中一紧:“按地图上的方向直走。如果是欧阳聪的话,他说不定会……”一种令人担忧的想法涌上何子布的心头。 孙云接过了杨铮明递的地图,随后笑着谢道:“只要朝着地图的方向走就行了是吗?那晚辈还是谢谢杨前辈了……” “少主,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这个时候,身为总镖师的任光在一旁招呼道,看来运镖整支车队已经整装待发。就等孙云一声令下。 “阿光。你们那边都处理好了是吗?”孙云还是加问一句道。 任光回答道:“所有都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出发!” 孙云点了点头,随后转头对杨铮明说道:“多谢杨前辈一直对我们来运镖局的照顾,那杨前辈,我们这就出发了。” 杨铮明行礼回声应道:“我知道了,希望孙少主能够留心在下今天说过的话,还望孙少主你们这一路上多加小心……” “嗯。杨前辈的话我们会记住的——”孙云点头答道,同样做出了行礼的动作。 “保重——” “保重——” 与杨铮明道别后,随着孙云的一声令下,来运镖局的车队开始缓缓出发,慢慢离开久旺商会,朝着大都城外进发而去…… 大都城外五里地,雾隐丛林入口处…… “快点。快点。动作都给我放麻利点……”入口处行来几队总共将近百人的黑衣蒙面行者汇聚在一起,欧阳聪在一旁不停地使唤道,“本来第三天才布置就已经慢了许多了,今天是三天的最后期限,来运镖局的车队一定会经过这里。我们得快点,要在他们赶到之前吧设伏的石雷布置好……” “头儿。确定是沿着入口的这条直线布置石雷吗?”黑衣行者的其中一个类似头头的人物突然问道。 欧阳聪两眼凝视地说道:“其他的地方都非常的崎岖难走,来运镖局的车队想要拖几车的东西。非这条入口不可。” “可是就算他们进了这入口,万一他们之后绕其他的弯道走的话,那我们手上的这一点石雷岂不是根本就达不到目的?”那个黑衣头头继续问道。 “哼,放心吧,他们是不会绕道走的……”欧阳聪望了望四周逐渐浓起的雾,随后遍地指着阴笑着说道,“你们看到了没有,这雾隐丛林的雾已经愈见愈浓,待到来运镖局的人赶到时,他们只会朝着一个方向进发,根本不可能去找其他未知的路。这两天我也托人在久旺商会打听清楚了,连他们去过几次青墨山庄的久旺商会的人,都只会想着‘朝一个方向走就不会迷路’的原则,那些从久旺商会出发接受他们经验意见的来运镖局就更不用说了。” “那头儿的意思是……”那个黑衣头头又问道。 欧阳聪继续笑着回答道:“他们除了这一条路,别无他法。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沿着入口处布满石雷,接下来只要静待他们到来即可。待到他们触动了石雷的机关,石雷连锁爆炸,到时候他们就会魂归天际了,哼哼……”欧阳聪说着,又一次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黑衣头头似乎是明白了计划,但却似乎还有一些疑点,于是紧接着问道:“可是,既然用这些石雷就够了,还需要我们这一百号人做什么?” 欧阳聪顿了一下,随后谨慎地说道:“你们可不要小看来运镖局的人,他们的人中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不好对付。尤其是那个少主孙云,听说他能够在察台公子手下过上不下一百回合,甚至还能轻伤察台公子,对付这样厉害的对手,我们自然是要多做几手准备,而且还有……”欧阳聪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而且还有什么?”黑衣头头紧问道。 欧阳聪抬了抬头,两眼望神道:“而且他们之中还有一个人,他叫何子布。他也和我一样,是一个非常熟悉雾隐丛林地形的人。”欧阳聪一提到何子布,心中总有一种紧迫感。 “头儿是说,那个叫何子布的人也和头儿一样,很熟悉这里的地形是吗?”黑衣头头见着欧阳聪突变的神情,身心一紧道。 “没错……”欧阳聪两眼放出寒光道。“所以说比起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那个叫何子布的家伙更应该小心。他的伸手虽不如孙云,却也非常棘手,决不能让他活着走出雾隐丛林……” “那头儿,我们到底该怎么对付他们呢?”黑衣头头又问道。 欧阳聪铁了心,随后阴冷地说道:“那些石雷对付得了孙云等人就对付。对付不了就算了。反正知道前面有险,他们是决计不敢贸然前进的,我们也不会有危险。但是至于那个何子布,一定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样,到时候来运镖局的人来了后,你们都听我的命令,我们就这样……” 之间欧阳聪把黑衣头头叫到了身边。随后在他耳边悄悄说着什么。黑衣头头听了,也不停地点着头,示意他已经明白了…… 察台王府内…… 今天朝廷上面并没有给察台王府下达什么繁重的实务,难得的清闲,察台王便领着相府的士兵在练兵场上练兵…… “喝——哈——喝——哈——”练兵场上不断传来士兵挥刀训练的声音,而察台王也是精神饱满地望着练兵场上的一切,在察台王的严格管理下。这些士兵个个都是精神集中、招招尽力。 而在比武场的另一个偏僻端。把一切任务都交给欧阳聪的察台多尔敦,却在一旁很悠闲地教着自己的弟弟察台科尔台练着弓箭。其实察台多尔敦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方面安排欧阳聪去算计来运镖局的人,一方面自己留在察台王府,一直陪在自己的父亲察台王身边,这样无论欧阳聪那边事情是否成败。毫无任何联系的自己都能借此逃脱干系。 而察台王自己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这两天看着察台多尔敦很安分地呆在家里。察台王也权当是察台多尔敦真的懂事了,不需要再给自己操心了,他万万也不想到这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算计自己…… 练了一会儿兵后,察台王下令训练的士兵原地休息一段。随即,察台王慢慢走到了察台多尔敦的身边,看着察台多尔敦一心一意地教着察台科尔台练习弓箭,待到中途停下来时,察台王不经意间问道:“怎么,这两天多尔敦变得这么悠闲,都开始有心教你弟弟练弓箭了?” 察台多尔敦见着自己的过来问候自己,于是笑着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了,孩儿只是觉得,之前摔跤大会的事情,孩儿给父王添了太多的麻烦,孩儿心觉愧疚罢了。这几天父王事物也多,摔跤大会也开始举办,孩儿为了不让父王再操太多的心,于是就在家里安静地呆上一段。” “这样就好,但愿你真的是懂事了……”察台王闭上眼点了点头。 “对了,妹妹她去哪了,今天一早上都没有看到她……”察台多尔敦随后又问道。 “你说拉朵啊……”察台王回答道,“她说今天是摔跤大会正式开始的第一天,于是一早上便在侍卫的带领下去看摔跤了。” “摔跤?父王,今天的东西都练完了,待会儿我也可以去看摔跤吧?”一向活泼的察台科尔台笑着问道。 “你呀你,整天就只知道玩……”察台王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好吧,那就让你哥哥多尔敦带你去看一下吧……多尔敦,你这几天呆在家里也没什么可做,不如陪你的弟弟妹妹去看看摔跤大会吧?” 察台多尔敦此时也不用太担心什么,现在只要想着迎合好自己的父母就好了。于是察台多尔敦笑着回答道:“行,孩儿这就带科尔台去摔跤大会去看看。” 于是,和自己的父亲简单告别后,察台多尔敦和自己的弟弟察台科尔台便离开了练兵场…… “王爷,不好了,出事情了……”正在察台王准备重新练兵时,一个侍卒急忙跑过来,凑到察台王的耳边轻声道。 察台王随机应声道:“怎么了,在这守备森严的察台王府里,还会出什么大事,难不成哪里着火了吗?” 那个侍卒继续道:“不是,王爷,是军火库……最近巡逻守卫的人发现,有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动过军火库里的东西……” 听到这个消息后,察台王脸色立刻一紧:“军火库的东西被动了,是什么东西?” 侍卒回答道:“据统计的人说,军火库部分用来设伏的石雷不见了,似乎是被什么不明的人拿走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察台王神情一紧道。 “王爷,这个事情不太简单,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上报朝廷着手调查?”侍卒又问道。 察台王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惊动朝廷,我们在暗中自己先调查一下……去通知察台王府在巡抚办事的官差,让他们先去暗中调查一下……” “是,王爷……”侍卒接到了命令,随即便离开了。 剩下察台王一个人在搭台座位上沉思着,他突然发觉这件事情不太简单…… 第一百三十八章 雾隐丛林 来运镖局的车队出了大都城,便按照地图上所指,朝着青墨山庄的方向行驶而去。而正如之前预料的那样,大约出城五里地之后,就会来到人人口中尽述的常年起雾的神秘的雾隐丛林…… “好像有些开始起雾了……”任光突然说道。 车队缓缓行驶着,走过了宽阔的大漠一段,两边的树木丛林渐渐多了起来,慢慢地,周围的事物由远及近也变得有些朦胧模糊起来。孙云等人从汴梁至大都,由南及北也是见识了许多,什么样的雾也都曾见过。想着北方大漠之地,多的尽是漫天黄沙,何曾想过这里也会有浓雾的神秘之林? “的确是有雾了……”孙云两眼望着前方不怎么看得清的林子,只声应道,“这么说来的话,传说中的‘雾隐丛林’,恐怕就在前面不远了……” “雾隐丛林是吗……”林景在一旁打颤了一会儿,原来轻声说道,“原来只是听说,如今真的快要到了,还真是有些神秘甚至是恐惧啊……未知的森林常年起雾,说出去让人听了,简直就像是‘鬼林’一样……” “别说这么不吉祥的话好吗,这个世界上哪有鬼?”石常松却是在一旁不在乎道,“我们还没去过的雾隐丛林,最多也就是神秘罢了……” “可是连久旺商会的人都不能完全弄清楚这里面的地形,我们进去后还是得小心谨慎一点……”林景在一旁补充道。 “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非常熟悉那里环境的阿布吗……是不是,阿布?”石常松又回头笑着对何子布说道。 然而何子布现在似乎是没有想要玩乐的心思。他也没有回石常松的话,只是两眼地望着板车的底座。心中似乎忧心重重。 孙云一边走着,一边试图让全队的人提起一些精神来。然而这刚开始如神鬼一般纠缠的淡雾围绕在众人身旁,似乎是使整个场面完全压抑了下去。孙云又抬头望了望天,随后轻声喃喃道:“真是的,今天一点阳光也没有,这样下去再往前走。雾会更浓的……” “是没选好出发的时日是吗?”任光在一旁应声道,“如果是我们早个一两天走,会不会要好一些?” “虽然没有阳光,接下去也会有更浓的雾,但是我们也不必太担心……”孙云提手看着杨铮明给他的地图,定下心来说道,“杨前辈说过了。只要我们按照地图朝一个方向走,就不会迷路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了……”任光继续说道。“可是等下到了雾隐丛林里,路途会变得崎岖起来,道上也会更不好辨析,我看我们还是走慢一点,不要脱离了集体为好……” 孙云觉得任光说得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过头,对着后面的众人说道:“大家都听好了。马上就要到雾隐丛林的入口了,大家伙儿都注意点,跟着大部队,千万不要走散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后面的人齐声答道。 孙云见着这场面气氛虽然显得有些压抑,但每个人都还是挺集中精神的,于是孙云暂时缓了一口气地点了点头。 一车队的人都显得有些紧张,但是唯独一人例外,那便是之前一直要求要来的杜鹃。杜鹃身为一个侍女,她倒是不太在意接下去会有什么崎岖的路程,她只关心帮忙着照顾不断赶路的镖师。而且之前也在孙云面前发过誓说自己绝不会喊累,一路上杜鹃也是干劲不减,而且心情也很愉悦。 孙云回头望了望在板车上轻松淡定的杜鹃,想着杜鹃身为一个女孩子,一会儿进了丛林见了周身茫茫的浓雾,可能会感到非常害怕,于是走到杜鹃身边,安慰着说道:“鹃儿,一会儿进了雾隐丛林,雾浓得可能连前面几步的路都看不太清楚,那时我们前面的人会去探路,到时候鹃儿你要是有些害怕的话,就坐到后面的板车上吧,和阿景、阿松他们呆一起……” “云哥你不用担心,鹃儿没有云哥你想得那么娇弱……”杜鹃反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反过来安慰着孙云道,“鹃儿又不是没有见过浓雾,鹃儿还曾经一个人在雾林里找到过丢失的重要物品呢!那个时候雾起得很突然,但是鹃儿一点也没有害怕……” “哼,又在逞强吹牛吧……”孙云心想着杜鹃一个一点防身技巧都没有的女孩儿,一个人在浓雾林里还怎能非常的淡定。 “鹃儿没有吹牛,是真的——”见着孙云似乎不相信自己,一向乖巧随和的杜鹃也反驳道,“鹃儿还是在汴梁南宫府当下人的时候,曾经陪南宫千金南宫娇去汴梁郊外的山野去玩。可是南宫娇不知什么时候,身上一个重要的香囊给弄掉了,于是她吩咐身旁的侍卫和丫鬟到处去找,谁知道突然起雾了。那个时候我还记得那个香囊大概是掉在什么地方,于是一个人去那里找,结果跟大部队的人走丢了。但是鹃儿我那个时候一点都不害怕,不但找到了小姐丢失的香囊,由于和大部队的人走丢了,自己还在山洞里面住了一个晚上呢!可我却一点也没感到害怕……当然,第二天雾散了,我一个人回汴梁南宫府的时候,南宫娇小姐还把我狠狠说训了一顿呢……” 孙云深知杜鹃性格向来乖巧,对自己也是百依百顺,因此一般是不会对自己说谎的。听了杜鹃的描述,孙云不禁开始佩服起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侍女了。“没想到鹃儿你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经历,而且一个人在山洞里面住一晚,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孙云笑着说道,“别说是鹃儿你了,要换做是几年前的我。恐怕我都不敢一个人晚上在山洞里面住一晚。” 杜鹃听了,也笑着说道:“可能是鹃儿天生就不害怕一个人吧……再说了。鹃儿之前也说过了,鹃儿一定会比你们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听到杜鹃又说这样的话,孙云又笑着刮了刮杜鹃的鼻子。 面对孙云又一次的“挑逗”,杜鹃头往后侧的有意“躲开”,继续倔强道:“鹃儿是认真的,鹃儿发誓。鹃儿一定会很坚强的……” “是是是,鹃儿你很坚强……”孙云继续笑道。在孙云眼里看来,杜鹃倔强的样子显得非常的淘气可爱。 而孙云和杜鹃两个人一路上就这么弄情叽咕着,也算是缓解了这一路而来的一些压抑…… “头儿,他们快到了……”雾隐丛林入口处,黑衣头头派人侦查完了前方的情况,立刻回来向欧阳聪报告道。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欧阳聪先是自叹了一句。随后又说道,“各地方的人都注意了。守住各自的一块雷区,待他们踏进雾隐丛林时,等我下令,才能引爆石雷,清楚吗?” “清楚了——”各地方的先锋齐声应道。 “好了,现在开始隐蔽好——”欧阳聪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都一个箭步钻进了浓雾里的丛林深处。 欧阳聪蹲守在了自己的据点,虽然浓雾让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但是熟悉地形的他无论藏身何处,也可以辨别方向。前方是一片浓雾,但是欧阳聪却能很清楚那是雾隐丛林的入口。 欧阳聪眼神一凝,随后心中暗道:“阿布。你终于要来了,今天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今天来运镖局的人进了这石雷阵,就别想完身出去。你不要怪我心狠,阿布,兄弟之间如今闹成这般的决裂,我也没有办法了……” 一副狰狞的表情,欧阳聪的阴脸逐渐被浓雾所埋没…… 来运镖局的车队还在继续往前走,气氛略显压抑,但却没有丝毫压低全队的干劲,看来他们此时还不知道他们即将踏入的,是一道“地狱之门”…… “雾已经浓得太厉害了,回头看,连第三车队都看不太清楚了……”任光见着逐渐浓起的云雾,心中有些担心,于是说道,“这样看来,雾隐丛林就在前面……不过雾越来越浓,到时候如果丛林里面的路很崎岖的话,恐怕我们真的有可能是寸步难行了。” 孙云听了,安慰着说道:“没关系,如果里面的路真的非常崎岖坎坷的话,我们大不了把速度放慢一点,总之避免大部队脱节才是最重要的。” “雾隐丛林里面的路不算太复杂,确实是有几个小坡和土坑,但影响都不太大,只是雾特别浓罢了……”熟悉雾隐丛林地形的何子布这时已经走在了最前面说道。 孙云见着何子布已经提起精神的样子,于是说道:“阿布,待会儿去雾隐丛林,你可要帮忙带路哦——” “我知道……”何子布应了一句。雾隐丛林对于何子布来说,已经说地形非常熟悉了,本是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他,此时却是两眼紧凝,怎么也放松不下心情来。 “马上就要到雾隐丛林了是吗?”石常松望着周围越来越浓的雾气,有些兴奋道。 “你这么兴奋干什么?”林景在一旁不经意间问道。 石常松笑着说道:“从汴梁到大都那么远的路程,也从来都没有到过那么神秘的地方,现在想想,当然是兴奋许多了。” “哼,现在兴奋,到时候别在浓雾里慌张地弄不清楚东西南北就好了……”林景在一旁调侃道。 “雾隐丛林到了……”走了一段路,何子布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何子布一停,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孙云望了望手中的地图,大概确定了一下方向,随后也跟着道:“嗯,按照杨前辈所给的地图指示,的确就是这个地方不错了。” 来到雾隐丛林的入口,这里的雾比先前的还要浓,连入口的形状轮廓都看不太清楚了。任光见着前方的迷雾重重,嘴角一笑说道:“哼,雾隐丛林。果然是境如其名啊……” “如果分散地贸然走进去,肯定会迷路的……”孙云对着身后继续说道。“后面的人都跟紧了,千万不可以走散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后面的人齐声答道…… “他们来了……”雾隐丛林这边,黑衣头头提醒道。 欧阳聪眼睛凝视着前方,虽然由于浓雾看不见来运镖局的车队,但欧阳聪能够很清楚地知道。车队已经慢慢朝着这个方向来了。欧阳聪凝视着冷笑一声,随后轻声道:“都注意了,待到他们进来后,必须等我下命令,才能有行动,明白吗?” 欧阳聪的手下各部接到了命令,每一个人都紧张地蓄势待发…… 孙云等人当然不知道欧阳聪已经在丛林里面“静候”自己多时了。所以依旧是很从容地慢慢走进雾隐丛林,只是担心着大部队不要分散就行。 然而。何子布却始终是精神高度紧张,他凝望着雾隐丛林地上的每一寸地甚至是每一片树叶…… 孙云望了望周身的云雾,发现雾浓得连找到一些清晰的路口都非常难,于是说道:“雾浓得连路都看不清了,看来确实是有些让人头疼……现在我们只能听杨前辈所说的,按照地图上的一个方向走,所以说后面的人一定要跟紧前排部队了。” “这雾隐丛林可真的像是一片鬼林啊……”任光不禁说道,“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一路上会出现什么还真是让人担忧啊……” 刚才还在一旁兴奋不断的林景和石常松进了这雾隐丛林,面对着无法弄清楚方向的浓雾,感觉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两人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我们走吧……”孙云应和了一句。随后准备走在最前面。 “等等……”然而,何子布的突然地一句把孙云给叫住了。 “怎么了吗,阿布?”孙云深知何子布是这里唯一熟悉这里地形的人,所以还是很信任他,于是不禁问道。 何子布低身下去望了望,用手在地上摸了摸,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变。 “糟糕,该不会是让阿布发现了吧……”来运镖局的人走近了,欧阳聪总算是看到了一些人的轮廓,而何子布的轮廓欧阳聪是最熟悉不过的了,看到何子布在低身检查着地上的一切,欧阳聪自己也不禁紧张起来,因为他很清楚,何子布也是非常熟悉这里地形的人。 何子布摸了摸地上的土,又接着道:“因为常年起雾,按道理来说这里的土质会变硬,但是中间的大道上却有许多松软的泥土,除非……这里的土被人翻新过……” 听到这句话,孙云等人神经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孙云也有些担心道:“阿布,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敢太确定,只是感觉很奇怪……”何子布站起身想了想,随后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孙大哥、阿光哥,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到前面去观察观察情况。” “这样……可以吗?”孙云有些担心道,“现在正是雾浓的时候,阿布你一会儿……” “放心吧,我对这里的路再熟悉不过了,只要孙大哥你们不擅自走动,我就可以回到这里。”何子布自信地说道。 孙云看着何子布自信的眼神,点了点说道:“好吧,那你自己要小心……” 何子布点了点头,随后一个人转身朝着前方慢慢探索过去…… “这家伙一个人来了,如果他熟悉地质的话,说不定我们的计划就会曝光,怎么办,头儿?”黑衣头头看着何子布一个人现在前面探索着,而且每走一步,就会用脚在地上踩踏几下,似乎是在检查着什么,不禁有些担心道。 欧阳聪也是有些紧张地说道:“如果是阿布的话,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欧阳聪脸上突然露出了狰狞…… 何子布继续一边走一边检查着,由于雾非常的浓,何子布没走多远就从孙云等人的视线中完全消失掉了。何子布一边踩着不寻常的地面,一边思索着,随即来到了一个土坑旁。“果然,这里的土都和旁边崎岖的不一样,似乎真的是被人翻新过了,如果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话,莫非……”一个可怕的想法涌入何子布的心头。 “怎么办 ?”黑衣头头继续道。 欧阳聪冷笑一声,随后说道:“如果不能干掉来运镖局的其他人,只干掉阿布一个,也未尝不可……” “头儿的意思是……”黑衣头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欧阳聪继续轻声道:“反正察台公子只要我们给来运镖局找点麻烦罢了,也并不是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但是对我来说,阿布的性命我是一定要取到的……待会儿我们便引爆石雷,干掉那个探索的何子布,其他的人见了前面的险情,一定不会再往前行进的,就会知难而退,到时候何子布也干掉了,察台公子的任务也完成了,这样也未必不可……”说完,欧阳聪冷笑着做出了一个准备下令的手势…… 何子布继续站在土坑旁边,望着地面上的一切,始终感觉疑惑不已…… 孙云这边,众人还在等待着何子布的归来。 任光问道:“阿布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孙云回答道:“放心了,阿布他不会有事的……”孙云口中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担心…… 一切都很平静…… “轰——”突然地,就是一瞬间,浓雾前方传来了一声石雷爆炸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危机开始 “轰——”突然地,就是一瞬间,浓雾前方传来了一声石雷爆炸的声音…… 太突然了,一阵巨响,一道强烈的火光,前方的石雷引起的爆炸还没有让孙云等人反应过来,由于巨大的火光,让孙云等人看清了一瞬眼前的情况,随后受到火药冲击的浓雾朝着来运镖局车队这边涌去,一瞬之间前方的景象再次被浓雾个给埋没住了。 “阿布——”孙云大叫了一声,他两眼吃惊地望着前方,他不敢相信前方竟然会是一个陷阱。他朝着前方大喊着何子布,然而暂时却没有任何的回声。 孙云在浓雾的包围下,根本看不起前面的景象,但欧阳聪这边却稍微能看得清楚。只见刚才爆炸的地方顺势被炸断三颗大树,大树重重砸在了刚才何子布所站的位置,随着“轰隆——隆”的几声巨响,没有听到任何的惨叫声。 “哼,阿布那个家伙被炸得尸骨无存了是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欧阳聪冷笑着道,“反正阿布已经收拾掉了,剩下的人若是知难而退,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来运镖局众人虽然被震住了,但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因为他们一直都还在担心何子布的安危。 “注意了,有埋伏——”孙云大叫一声。 来运镖局众镖师立刻神经紧张到了极点,就连坐在板车上的杜鹃也有些发颤起来。孙云现在除了担心何子布的生死以外,还担心杜鹃,毕竟他万万没有想到杜鹃一个女孩子也遇到了这样的境况。 “少主,怎么办?”任光问道。 孙云看着前方被浓雾埋没的情景,眼神一紧说道:“我去看看阿布怎么样了。你们站在这里不要动。” “可是我们刚才也不清楚阿布刚才究竟是站在什么位置的,如果距离稍微远一点的话,恐怕少主你一个人会在浓雾里迷路的。”任光担心地说道。 这点孙云自然也是考虑到了,想了一会儿,孙云抽出自己身上的银月刀,随即对着地面施展出几式“银月光刀”。只听几声尖锐的刀鸣声,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刀痕。随后,孙云严肃地说道:“我每走几步就在地上留下刀痕,这样也不用担心迷路了。” “这也是个好办法……”任光说道。 孙云想了想,又说道:“看来今天是有人劫镖,我们被人盯上了……” 一听到“劫镖”。来运镖局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虽然说这里的镖师大部分都是经验十分丰富的镖师,但是真正遇到过劫镖。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包括任光在内,却是寥寥无几。在浓雾弥漫的雾隐丛林中遇到劫镖强盗,这是再坏不过的结果了,所有人的神情都放不太下来。 任光听了后,随后说道:“如果这是劫镖的话。那我们更不能让少主你一个人去找阿布了,我们必须跟着你……” 孙云立刻摇头道:“不行,你们刚才又不是没有看见。刚才前方火药爆炸的一瞬间,可以看到前面的些许光影,连大树都被当场炸断,想必这威力绝对不小,这些劫镖的强盗一定是有备而来的。如果说我们这些人都在一起的话,一定会被一网打尽的。” “我们又不能在一起,又不能单独行动,那到底该怎么办?”林景不禁问道。 孙云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斩钉截铁道:“时间紧迫,我们要快点救出阿布。既然单独和集结一起都不行,那我们就分成两路吧……我们前排的人走快一点,负责探寻前面的道路并找出阿布的下落,后面的车队就稍微慢一点,慢慢跟在后面,一旦有变故,可以立刻做出反应!” “行,就这么办,我们快点去找阿布吧……”任光紧张地说道。 于是,孙云把车队非常两部分,自己和任光、林景、石常松带领着镖师中的精英在前面探路,经验稍逊的就负责后面的车队慢慢跟上,当然,杜鹃也是坐在后面的车子上。说实话,孙云当时在带不带杜鹃来这个问题上本来就很犹豫,如今带来了,却让她一个女孩子面临这么大的危险,孙云自己的心里也过不去。然而坐在后面的杜鹃虽然是非常惊讶,但她似乎表情还很镇定,或许她觉得有孙云在,来运镖局的众人是不会有问题的。 来运镖局的车队就这样慢慢行进着,没走几步,孙云还是在地上留下了刀痕,以便万一前方出现了什么变故,想要撤退也可以非常及时无误…… “看来他们还是慢慢过来了,似乎是对自己的同伴不放心啊……”黑衣头头轻声说道,“怎么办,要用石雷把他们全部干掉吗?” 欧阳聪见着,笑了笑说道:“不急,既然他们都不怕死地过来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他们还没有到石雷的密集区,等到他们踏入石雷的密集地带,再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好了……” “是……”黑衣头头接到了欧阳聪的命令,轻声答道。 “不过在此之前……”欧阳聪继续阴冷地说道,“还是先给他们准备一点小礼物吧,也算是他们来这‘雾隐丛林’的一点回馈吧……”说完,欧阳聪的表情又变得狰狞起来,随后恐怖的面容再一次被隐没在了浓雾中…… “阿布——”孙云等人还在大声叫着何子布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可恶,阿布该不会……”石常松在一旁痛恨地说道,“这些可恶的劫镖强盗竟然用这样的狠手……” “不可能的,阿布他人那么的机灵,区区一个火药雷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林景在一旁驳道。 “可是叫了他这么多声,为什么他都没有回应?”石常松伤心欲绝道,“如果他在这附近的话,应该早就回应了——” 林景本是不想想到最坏的打算,但听到石常松这么一说。他自己的心情也有些绝望起来。 孙云却没有对他们二人的话太在意,他对着四周继续大喊道:“阿布——”但是,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声。 孙云也有些绝望了,他渐渐低下头……突然,四周的草丛里传来了一些动静,但是由于浓雾缠身。孙云等人根本不能弄清楚是什么东西。 “周围有动静……”任光提醒道,“少主……” 孙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两手紧握银月刀,凝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突然,只听“嗖嗖——”的声音。从草丛里面竟然飞出了——暗器。虽然浓雾里看不清楚,但是孙云凭借自己的强大的感知力。感觉到了它们飞来的方向。 “快低头——”孙云大叫一声。 车队的众人没有多想,全部把头低了下去。果然,只见针箭似的暗器源源不断地从草丛里面飞出,擦过众人的头顶。孙云再也忍不住了,他只身一人跳起,转身一道“幻影光刀”。只见浓雾中顿时闪现几片幻影流般的银月刀光,不但拨开了少许的浓雾,并尽数挡下了飞来的暗器。不过仅仅只是亮了些许。孙云施完招后,周围再一次被浓雾给包住了。 “可恶,我们在明,敌方在暗……”孙云愤愤道,“看来这群劫镖强盗是想要折磨我们……” 有着经验的任光见了,继续对孙云提醒道:“少主,你先别急,一般来说劫镖强盗的武功都不怎么样,他们厉害的,也只会耍一些陷阱花样。只要静下心来破了他们的陷阱,他们就不会有后招的,所以说千万不能着急。” “我知道……”孙云口中这么说,可是心中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着急?在孙云的心里,此时他已经着急透了,握着银月刀的两手都渗满了汗水,眼神凝视着周围的云雾也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嗖嗖——”这一回又来了,暗器从四面八方袭来。孙云见定了,感觉到在浓雾里面暗器飞来的方向,孙云一个跃起,再次旋转般地施展出“幻影光刀”,只听密密麻麻的金属碰撞声,孙云尽数挡住了一个方向的暗器。而这边武功较之其他镖师要高强的任光、林景和石常松等人,也纷纷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刀,很耐心地挡住了另一个方向所有的暗器。 孙云施完招落地后,突然觉得眼前一昏——看着周身的浓雾,挡住了尽数的暗器,旋转似的施完了招,孙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方向的迷茫感。 “可恶,这里的浓雾,晕的分不清方向了……”孙云喃喃道,他此时此刻才感觉到这座雾隐丛林真正恐怖的地方。好在自己地上有刀痕的记号,车队的行进速度很慢,孙云很快找到了方向感。 孙云缓了缓神,随后说道:“看来在这里大伸了手脚后,在浓雾里会很快失去方向感,若不是众人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对付这些人,一定会被这雾隐丛林里的浓雾弄得晕头转向,弄不清楚东西南北,这才是这座雾隐丛林的可怕之处,也才是真正的‘鬼林’……” “确实是这样,我们这些用武的人,施完招后确实是有些找不到方向感,所以我们更不能脱节部队了……”任光也在一旁说道。 孙云眼神一皱,紧接着道:“这些劫镖强盗倒是挺有头脑的,选择在这种雾隐丛林埋伏,既利用火药爆炸不能让我们集在一起,又利用浓雾和暗器让我们不能单独行动,看来这些劫镖强盗是有预谋且做好了充分准备的……” 任光想了想,继续说道:“与其说是在雾隐丛林埋伏,倒不如说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要去青墨山庄吧……” 还未等任光说完,孙云抢言道:“与其说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们要去青墨山庄,倒不如说是从一开始就指使我们去的青墨山庄吧……” “你是说蒙元朝廷?”任光不禁担心道。 孙云小声地喘着气,紧接着道:“哼,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察台王府吧……看来那个察台多尔敦,真的是要让我们来运镖局往死路上推。这样的阴招也使出来了……” 任光还在考虑着什么,随后紧张道:“糟了,这样埋伏不断,后面的车队不会怎么样吧?” 被任光这么一提,孙云第一反应是想到了杜鹃还坐在后面的车上,而且后面的车队可没有太多前排这么多有经验的镖师。但是随即想了想。孙云还是平稳地说道:“应该没事的,反正我们前排部队本来就是探索道路的,后面车队和前排车队有一些小距离的,我们在前面扫清障碍,后面应该不会有事的……”孙云口中这么说,心中却还是放心不下。 “有人来了——”石常松感觉到了四周渐渐多了人的气息。于是大声提醒道。 孙云这边自然也是感觉到了,他二话不说。手中银月刀划出一道银月刀光,前方的浓雾被暂时拨开少许,然而前方的一瞬景象让他们胆寒不已——短暂的一片光明,只见着前方缓缓行来几十个黑衣行者,他们个个提着苗刀,朝着孙云等人的身前行来。随后一瞬过后。光明消失了,浓雾再次把孙云等人的视线给包住了。但是这更让人畏惧不已,因为他们知道。在这片浓雾后面,马上接踵而来的是众多的带刀黑衣刺客。 “可恶,这些黑衣刺客的武功都还摸不清楚……”孙云胆寒了一阵,随后对着身后的人说道,“阿光、阿景、阿松,你们一人守车身的一个方向,车队慢慢往前走,我先去前面和他们会会!” 任光等人也知道此时事态紧急,容不得有半点时间商量的余地,无论孙云说的是对是错,他们只有先答应了。 于是,孙云又朝着地面划了几道刀痕记号,然后整个人顺着刀痕的方向向前飞奔而去…… 一切都显得肃杀无比,时间似乎是停留在了刀尖上,在这雾隐丛林的茫茫浓雾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任光等人这边,虽然任光曾经经历过劫镖强盗,但是如此紧张的气氛、如此离死亡的接近之感,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林景和石常松他们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们的武功在众镖师中算是高人一等的,但是在如此肃杀恐怖的环境中保持精神的高度紧张,对他们来说,是和精神上的双重压迫……浓浓的雾,什么也看不清,明明知道后面接下来要冲上来的,是不知道数量的黑衣刺客,可是却就是什么也看不清。眼前只有一片白色的模糊,模糊之后却是无限的杀机,所有人手中的刀都紧紧握在手中,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孙云这边也是一样,他的前面也是白茫茫的一片浓雾模糊……渐渐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浓雾中逐渐现出了黑色的轮廓身影。孙云没有多想,手中银月刀向前一挥,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鲜血划过了浓雾之际,一个黑衣刺客当场毙命。 孙云见定了,但是后面的黑衣刺客源源不断地围了上来。孙云一定神,起身一招“双星连斩”,整个人如卷风一般在半空中翻腾着向前冲去,左右银光伴着雷鸣电闪的魄力,银月刀光也随之转动着呼啸冲击而去。 “啊——啊——”惨叫声不断,孙云没有手下留情,对着前面未知的黑衣刺客,孙云直接使出了全力。他的心里很急躁,想要尽快干掉这些黑衣刺客。 但是又有茫茫多的黑衣刺客朝着孙云身旁围了过来,各个提着刀冲了上来。而在浓雾之中的孙云早就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在他的视野中,只有茫茫甚至看不清树木的浓雾以及冲上来的源源不断的黑衣刺客。 孙云“啊——”地大叫一声,“双星连斩”随即变成“银月连破”,银月刀光顿时如同狂风骤雨般,围绕着孙云的整个身子,划破层层云霄般地铺天盖地而来。身旁的黑衣刺客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孙云的银月刀光下。 但是接下来又是一批接一批的黑衣刺客,这个时候的孙云已经完全弄不清楚部队的方向在哪了,在孙云眼里,他自己就如同置身神秘云雾中,能做的事情只是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银月刀。决解掉一批刺客后,然后又会有另一批刺客朝自己挥刀涌过来。孙云逐渐杀红了眼,脸颊上、衣服上都溅满了沾染过浓雾的刺客的鲜血,他似乎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和精力再去关心来运镖局的其他人…… 而在任光等人这边,其余的刺客也从任光、林景和石常松的前、左、右三个方向逐渐袭来。由白色的浓雾再到逐渐显现的黑衣刺客轮廓,这些个刺客就如同“鬼林”中的幽灵鬼魂一般,一个个提着刀,朝着任光等人挥了过来。 任光没有多想,武功较高的他,转身就是一个斜劈。惨叫声一起,鲜血一溅,一个黑衣刺客就此倒下。林景和石常松这边也是一样,很顺利地干掉了最先冲上来的黑衣刺客。然而,接下来源源不断的黑衣刺客也朝着众人身前挥刀冲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章 刚毅柔情 源源不断的黑衣刺客朝着任光等人再次挥刀砍了上来。 “阿景、阿松——”任光知道敌方人手众多,而且周身又有浓雾缠身,己方在明,敌方在暗,任光不觉对林景和石常松有些担心起来。 敌众我寡,然而林景和石常松却没有丝毫的掉以轻心。见着左右两个黑衣刺客袭来,林景和石常松双双躲开,随后配合似的来了一个位置互换。紧接着一瞬之间,两人同时出刀,直穿对方腹下而去。只听两声惨叫,鲜血洒了一地,那两个黑衣刺客的性命顷刻终结。 “我们没事,阿光哥,不用担心我们。”林景手提着刀,两眼望着眼前的浓雾说道。 任光看着迷茫的浓雾,却不能弄清楚雾后的事物,心中除了焦躁,还有对未知危险的恐惧。想到这里,任光继续对身后的林景和石常松两人说道:“注意了,现在林子里雾依旧是很浓,敌人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而我们却是一无所知,所以说接下来还有多少危险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少主已经只身一人到前面去了,我们这些人不能再分散了,明白吗?” “这个不用阿光哥你说,我们也知道……”石常松笑着说道,在如此压迫性的环境下,石常松还能露出自信的笑容。 “但是他们人手太多了,而且前方还有什么危险,阿布是否还活着,这些我们都没有头绪……”任光计划上这么说,但是此时依旧是紧张得焦头烂额,“现在总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究竟该怎么办……” 正说着,又有一批黑衣刺客劈头袭来……“噌——”的几下刀光闪过,前排的黑衣刺客又一次被击退。任光这边还在疑惑着,只见在他们身后。来运镖局的其他镖师也都个个提着朴刀,提身应战着。 “对付这些劫镖强盗的,可不只是阿光哥你们几个人……”其中一个镖师说道,“身为来运镖局的一份子,我们每个人可都会拼尽全力的!” “大伙儿……”任光看在眼里,心中顿时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感。 林景见了,也笑着说道:“是呀,阿光哥,你可是我们的总镖师啊,现在大家伙儿正是团结在一起的时候。如今遇到了来运镖局从未遇到过的危险。我们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泄气啊……” 又有几个黑衣刺客袭来,林景见了,和身旁的几个镖师向前一跃,几阵刀光过后,地上顿时又多了几具黑衣刺客的尸体。 “既然大家伙儿都振作起来了。阿光哥。我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畏惧和认输啊……”石常松也笑着道,“来运镖局这么多人的性命可都是掌握在我们的手上,我们自己现在必须想办法啊……既然我们现在都一鼓作气了,作为总镖师,阿光哥,我们都听你的,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做?” “你们……好吧……”任光看着众心团结的所有人,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坚定,随后任光定了定身,转过头望着前方的浓雾说道。“如今熟悉地形的敌人在浓雾中对我们发动进攻,我们自然是不利,如果运镖中发生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我们应该是先撤离这个危险之地的……” 任光说着,身前有窜来几个黑衣刺客。任光见定了,横向一刀过去。他身旁的两个镖师见了,也过来帮忙,齐向挥刀,于是又是倒下了几个黑衣刺客。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任光继续严肃地说道,“我们的同伴现在落在了这个危险地带,阿布生死未卜,少主又一个人在前面为我们开路,我们自然是不能丢下他们不管的……” 紧接着,浓雾中源源不断地涌现出黑衣刺客,铺天盖地地朝着任光众人面前而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景手提朴刀,对准前面的黑衣刺客就是挥刀而去,随后说道,“深陷陷阱之中,又不能撤退,现在该如何是好?” 任光面对着前面冲过来的黑衣刺客,一边挥舞着刀予以反击,一边思考着回答道:“不光是我们,我们身后还有第二队的人,由于浓雾,他们现在比我们更弄不清楚眼前的方向。而今这里刀光剑影,如若我们贸然撤退,一定还会牵连到他们……所以说,眼下之际,我们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前进,毕竟他们的人手也不会是无穷多的,若是运气好的话,我们这样一直保持挨在一起,也可能打败或是打退那些劫镖强盗也说不定。” “阿光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是这样保持这样继续前进是不是?”石常松一边对付着周身的黑衣刺客,一边回答道。 “没有错!”任光一直挥舞着手中的刀,尽管手臂上已经出现了被黑衣刺客用刀擦过的些许血痕,但他还是强忍着一边战斗,一边策划着说道,“看这架势,那些劫镖强盗一定是事先就预谋好了的,按照一般逻辑,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会知难而退的。但是我们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兴许就能打乱他们设定好的计划,说不定还能出其不意,还过去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这些个劫镖强盗并不是很厉害,只是有浓雾掩护罢了,我们这样一个一个挨在一起,多提点神,对付他们是不会有问题的!” “行,我知道了!”林景回答道,“那我们就这样并在一起,杀出一条血路吧!” “好,我们一起来!”石常松面对着浓雾中的危险重重,反而热血沸腾了起来。 于是,任光带领着身后的众镖师,一边带着车队缓慢地前进,一边手握朴刀地不断对付着偷袭而来的敌人。虽然黑衣刺客的不断袭击,时不时会有来运镖局的镖师受伤,但是彼此站在一块互相掩护着。整个前排部队的行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力…… 欧阳聪这边,眼前虽然也是浓雾遮眼,但听声音便能猜出前方大概发生了什么。 他身旁的黑衣头头也是,只听黑衣头头问道:“不对啊,头儿。这些家伙不但没有退后,反而还继续向前进了,这个势头不太对啊……” “看来他们是不会丢下阿布一个人自己走的,哼,阿布啊阿布,没想到你曾经的一个小偷,如今居然能能受到这么多人的重视……”欧阳聪自笑道,“不退反进是吧?哼,幸好留了一手……既然你们明知有陷阱还往里面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哼哼……” 欧阳聪又是冷笑了两声,随后狰狞的面孔再一次消失在了浓雾中…… 孙云这里,他是走在最前面的,又是一个人,因此遇到的黑衣刺客是最棘手的。不过好在孙云的武功很高。倒是不惧怕这些偷袭而来的黑衣刺客。待到形势逐渐稳定下来了。整个人完全适应了浓雾里战斗,孙云反倒是有些疑惑道:“这么多的黑衣刺客,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劫我们的一趟镖,出这么多的人手也未免太兴师动众了吧……除非,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劫镖,而是直接取我们性命的话……”想到这里孙云头上不禁冷汗一冒。 又有两个黑衣刺客起身跃起,挥刀朝着孙云盖头劈来。孙云眼神一定,划身一个“幻影光刀”,两处银月刀光一闪,一阵凄厉的刀鸣。两个黑衣刺客便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而且,能雇佣到这么多的人手,除了蒙元朝廷自身,还会有谁呢?”孙云似乎是有些看出端倪了,不觉担心道,“这么说来,果然是察台王府想要报复我们来运镖局而暗中捣的鬼了。不过察台多尔敦没有来,可能是因为什么脱不了身。他本人不来,这些个黑衣刺客我倒是没什么事,但是其他人的话……不好,鹃儿——” 孙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分的两车的人马中,实力并不平均,有经验的镖师全部被分在了前排的部队,一旦杜鹃所在的第二车队受到什么袭击的话,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还手之力的。想到这里,孙云头脑不禁一热。他想要回身去照应,却是被周身打不完的黑衣刺客给围住了,孙云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去对付。但是想到没有人能够照顾第二车队的人,孙云的心里始终是担心不已…… 果然,第二车队的人中根本就没有多少有经验的镖师。虽然说这里并没有黑衣刺客袭击,但是听到了前面的打斗的惨叫声,却因浓雾遮眼而看不清方向,第二车队的大部分人也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前……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年轻人有些紧张地喊道。 “好像有打斗的惨叫声……”另一个人说道,“可我们眼前全都是雾,根本看不清楚前面有什么,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杜鹃也是感觉到了,他十分担心现在孙云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因为刚才那下爆炸她是看在眼里的,现在何子布究竟是死是活也是不得而知。 由于任光他们作为开路的前排部队是不断地在缓缓前进,而第二车队主要是跟着孙云留在地上的刀痕而慢慢跟上去的。然而走过一段路后,眼前的景象让第二车队的这些没什么经验的人给吓住了——地上到处都是血和黑衣人的尸体。 “啊——”有的害怕的人吓得叫出了声来,大部分人这个时候都失了分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杜鹃开始也是有些震惊了,但是惊过了一段后,杜鹃却开始显得异常的冷静。 “糟了,地上已经看不见少主留下的刀痕了!”突然一个年轻人喊道。 原来,由于打斗场面的狼藉,又是血洒满地,而且地上留下了其他人的刀刃痕迹,所以根本就分不清楚哪个才是孙云留下的刀痕;而且,第二车队与前排部队中间本来就隔了些许的距离,现在雾气正浓,根本看不清楚前排部队在哪个方向;再者,虽然能听到前方打斗的声音,但是这鬼一般的浓雾似乎对这些声音也引起了干扰。而且现在第二车队的人也是人心惶惶,根本就没能静下心来判断前排部队的声音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 “怎么办,我们好像迷路了……”已经有人紧张地喊道。 “不行的,我们会死在这儿的……”不断地有人开始说一些丧气的话,和前排部队的热血厮杀不一样。第二车队的人气氛显得非常悲观压抑。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现在第二车队的所有人中,只有杜鹃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显得异常的镇静。 杜鹃凝视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暗道:“看来真的是迷路了,没有办法了吗……” 伴着周围人不断悲观的声音,杜鹃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灵光一闪:“不行,我不可以在这个地方放弃!既然发誓了自己会变得比以前更坚强,我可不能在这里就倒下了,仔细想想有什么办法才好……对了。我在南宫家的时候不是也在云雾山中迷过路吗?那个时候我一个人都不怕,还在分不清方向的浓雾中正确找到了南宫娇丢失的香囊,那个时候我不是也没有放弃过吗……如今的请境虽然比那个时候要凶险,但理论上其实差不多,我为什么不能鼓起勇气再试一次呢?” 想罢。杜鹃从坐着的板车上跳下来。似乎是要做些什么。 旁边一个稍微关心杜鹃的镖师见了,于是问道:“杜姑娘,现在林中雾正浓呢,你还是坐回车上吧……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想办法的。” 杜鹃想了想,对着那人笑了笑说道:“你们都还是经验较乏的镖师,遇到这种情况,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对于我来说,我还是有办法的。” “杜姑娘,你……”镖师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十七岁上下的侍女会有什么办法摆脱这里的迷雾困境。况且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杜鹃作为一个侍女,面对如此危险的场面时,还能保证如此的乐观和镇静。 “我在汴梁南宫家的时候,曾经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杜鹃继续笑着说道,“既然孙少主不在,今天就让我来给大家指路好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杜鹃身上,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侍女,会有什么办法在这充满杀机的迷雾中找到出路。 平时一向温柔腼腆的杜鹃,自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能成为一排车队的统领。说真的,她也非常的紧张,毕竟她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也不会有那些镖师们的经验。而且她不会武功,平时又是一个内向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作为带头,承载着全队人的性命。想到这里,杜鹃心中也是紧张不已。 但是如今的情形已经容不得杜鹃多想了,现在第二车队的所有人士气非常低落,杜鹃出来的正是时候,最少能够稳住军心。杜鹃想着,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了这一队人对自己的信任。 “那我们该怎么办,杜姑娘?”一直在她身边的镖师问道。 杜鹃先是蹲下身,忍着地上满是狼藉的尸体和鲜血,尽量找一找有没有关于前排车队去向的线索。杜鹃端详着,心中暗道:“如果说看不清地上留下的刀痕的话,说不定马车的轧轮印可以看出线索……” 于是,杜鹃又往轧轮印的方向望去。然而很遗憾,由于这里似乎是经过了过于激烈的厮杀,前方的轧轮印错综复杂,根本看不清方向。而稍微前面一点的轧轮印,更是被众多人的脚印给踩乱了,因此靠轧轮印找方向的这个方法只得自行告败了。 然而杜鹃并没有放弃,她站起身,不断努力回想着:“在陪南宫娇到山郊的时候,我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我是通过分清楚东西南北方向,才没有迷路并找到那个香囊的,那我是怎么分清楚东西南北的……对——” 杜鹃眼神一定,大声喊道:“树的方向能够指明东西南北——” “树的……方向?”在她身旁的镖师又疑惑地问道。 “对——”杜鹃继续答道,“这‘雾隐丛林’虽然常年起雾,但遇上天气好的时候,雾就比较淡,还是会有阳光的。植物生长的方向与阳光有关,可以弄清楚东西南北,我们记得我们出大都的时候,杨前辈告诉我们的方向是——东……” 话音未落,杜鹃跑到了几棵不高的树旁,仔细观察了枝条生长的方向,随后指着前面的一处说道:“东在那边,前排部队是往那边走的!” 第二车队的人看着杜鹃非常有自信的言行,觉得连杜鹃这样的弱女子在如此逆境下不但没有放弃,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于是大家伙儿重新振奋起了精神来。 前方的一个带头镖师对着身后的人喊道:“杜姑娘帮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自己可不能丧气低头下去。走啊,大家伙儿赶紧去追少主他们吧!” “好——”众人齐声答道。 杜鹃看在眼里,面容不觉微微一笑。没有错,当年在汴梁南宫府的时候,杜鹃就是用这个方法冷静地判断出雾山中的方向,并最终找到南宫娇遗失的香囊的。只是杜鹃没有想到,如今在这大都郊外的雾隐丛林,杜鹃又一次用了这个方法,还提起了全队人的士气。 第二车队的人整理好了一切,一鼓作气朝着前排部队行进的方向加速而去。杜鹃这次也没有闲着了,她也提起了自己所有的精神,一起帮忙车队的行进……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玉碎柔情 来运镖局的前排部队,包括冲在最前面的孙云,依旧在一边对付着黑衣刺客,一边缓慢行进着。 “阿布——”孙云依旧是对何子布还活着抱有很大希望,不断地喊道,可是周围却没有任何的回答。 又是冲上来一批黑衣刺客,似乎是都不怕死地冲了过来。此时的孙云已经杀得满脸血丝,何子布生死未卜、身后人马的安危担忧、身旁不断涌现的黑衣刺客,孙云被这一连串的担忧不断折磨。“啊——”,孙云怒吼一声,起身举刀挥起,“双星连斩”并出,随即转变成“银月连破”,银月刀光顿时如同狂风骤雨般,围绕着孙云的整个身子,划破层层云霄般地铺天盖地而来。 刀光穿破层层的浓雾,几阵凄厉的刀鸣,冲上来包围的黑衣刺客顿时被杀得血肉横飞。然而这些黑衣刺客似乎就像是被下了死命令一般,像成群苍蝇一样地不断涌了上来。 厮杀了许久,孙云逐渐开始感到有些肌肉乏力了——看来孙云耗了过多的气力,现在已近有些疲劳了。面对着不断冲上来的新的黑衣刺客,孙云只得一次又一次地挥刀而去,精力又会一点一点地被消耗,如此恶性循环,孙云自己也有些吃不消,整个人更是显得有些焦头烂额。 而任光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断黑衣刺客的围攻,来运镖局众人的阵型已经保持不了多久了,几个武功稍逊的镖师甚至直接死在了黑衣刺客的刀下。但是面对这样的情景。作为总镖师的任光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此时也是杀得全身多处是血伤,现在他也只能继续带领着众镖师,尽量保持着队形。不断地拼杀。连在他身旁的林景和石常松也没有放弃,忍着身上的剧痛在不断拼杀着…… 欧阳聪这边,他一直凝视着来运镖局这边众人的情况。虽然有浓雾遮眼,但是他还是能大概弄清楚现在局势的走向。现在的局势明显是来运镖局有些支撑不住了,但是欧阳聪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的神情。 黑衣头头这个时候跑到了欧阳聪的身边,随后脸色紧张地提醒道:“头儿,我们手上的人手已经不多了,再这样耗下去,最后赢的,还真会是来运镖局的人啊……” 原来欧阳聪手下的人马已经快没有了。也难怪欧阳聪现在高兴不起来。欧阳聪想了想。随后又对那个黑衣头头说道:“我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头儿……”那黑衣刺客答道,“他们已经完全进入雷区了,只待头儿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触发石雷的药引,到时候他们就会……”说着,黑衣头头也做出了一副狰狞的面孔。 欧阳聪冷笑着点了点头,随手说道:“哼,到时候他们就会全部亡归天际了……” 黑衣头头想了想,有担心地说道:“可是头儿,我们剩下的人手怎么办?他们现在还在和来运镖局的人在拼杀,如果引爆了那些石雷,他们也会受到牵连的。” 欧阳聪却并没有犹豫,他阴笑着说道:“哼哼。反正那些个刺客都是察台王府的廉价品,连来运镖局的人都杀不了几个,就把他们当做是给来运镖局人马的祭品吧……哼哼,这样正好也可以销毁证据……” 于是,欧阳聪悄悄地给黑衣头头下了一个手势,黑衣头头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 正在这时,天上出现了些许的阳光,阳光穿过了层层的浓雾,浓雾渐渐变得有些淡化,能见度也逐渐清晰,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了。欧阳聪抬头望了望阳光,随后自言道:“哼,就在雾散之前,让你们下地府吧……” 来运镖局这边的人还在厮杀,见着阳光逐渐穿过了树林,雾也渐渐淡了起来,孙云再一次环顾四周望去,只见自己身旁的黑衣刺客已经寥寥无几了。 “太好了,雾渐渐淡下去了,对方的人手也不多了……”孙云自叹道。 任光这边也是一样,雾淡下去后,众人也显得有些欣喜起来。石常松见了,大声叫道:“太好了,那些个刺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我们一鼓作气杀下去吧!” “好——”身旁的所有人一同喊道。 任光这边也是摆出了自信的笑容,他已经感觉到这次的遭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而在第二车队这边,由于雾渐渐淡了下去,众人也可以模模糊糊看到前排部队的影子了。 “他们在那边,我们快过去吧……”杜鹃指着前方的影子喊道,于是所有人也加快了脚步,准备和前排部队会合…… 孙云、任光等人深吸一口气,准备冲上前去与剩下的所剩无几的黑衣刺客来一场最后厮杀…… “轰——”一顿安静过后,突然孙云和任光前方纷纷传来了爆炸声,巨大的火光冲乱了周身的雾。 “轰隆——隆”紧接着,身旁的许多地方纷纷开始爆炸开来——看来欧阳聪已经开始动手了。 “那是什么?”石常松大声叫道,望着前面石雷爆炸的火光,众人显得有些胆寒和不知所措。 孙云和任光也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前方和周身的不断的爆炸火光,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啊”逐渐传来了黑衣刺客被石雷炸死的惨叫声,火光冲天,爆炸四散开来,剩下的那些黑衣刺客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全部被自己的石雷给炸死。看来欧阳聪确实是冷血,对自己的手下还真敢这么残忍。 “不好,是石雷埋伏,快点撤!”孙云一个转身,躲过了自己所站地方旁边的一个引爆的石雷,随后对着自己身后几十步开外的任光等人大声喊道。 任光等人也注意到了。没有多想,他马上果断大声命令道:“大家快点,放弃车上的所有东西,所有人都四散开来!” 林景、石常松等人接到命令。立刻组织手下众人纷纷四散开来。即是一瞬,刚刚运押镖物的板车也被炸开了花…… 来运镖局的人完全进入了欧阳聪预定好的石雷区,欧阳聪看在眼里,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连第二车队的人也未能幸免,只见第二车队附近几处石雷引爆,所有人顿时慌了手脚,没有经验和同龄的他们,有的乱叫,有的到处乱跑,整个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大家先不要乱跑。小心有石雷……”杜鹃依旧保持着她那惊人的镇定力。她想要大声呼喊和阻止。怎奈自己嗓门娇弱,到处又有人石雷引爆的巨大声响,基本上没有人听见她的叫喊。 “不要——”杜鹃望着前方的一个年轻镖师。大声呼喊道。 只是一瞬,那个年轻镖师所站的地方,一颗石雷引爆,“啊——”的一身惨叫之后,他整个人直接被石雷给炸飞了。 如此惊悚的一幕,所有人都害怕极了,身为弱女子的杜鹃更是不用说,但是她还是尽量保持着冷静,虽然石雷密集,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躲开。 杜鹃想了想。突然回忆起了所有人在进入雾隐丛林前,何子布说过的话。“阿布说过,这里的土因为常年起雾,所以土质会变硬,可是这里的许多土都被翻新过,难道说……”杜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第二车队这边的人还在乱作一团,杜鹃就忙叫自己身旁的稍微有经验一点的镖师,让他把所有人都召集冷静下来。那个镖师还算有点本事,大声吼了几句之后,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这下子要安静了许多。 杜鹃见事不宜迟,立刻说道:“大家伙儿听我说,敌人在地里埋了石雷,一定是翻过土的。因此,大家只要往土质硬的地方散开,就可以把石雷爆炸的伤害减到最低。而且现在雾也快散了,稍微站远一点也无关系,这样会更加安全——” “听见没有,按照杜姑娘所说的,所有人都往旁边土质硬的地方避开,人都分散一点,动作快!”那个镖师扯破嗓子吼道。 此时,第二车队的所有人都提起了万分的精神,他们深知如今面对如此恶劣的险境,只有团结在一起,才有可能化险为夷。于是众人纷纷冷静下来,慢慢散开,尽量朝着土质硬的地方避去…… “这样就好了……”杜鹃大口地喘着粗气,喃喃道,看来刚才躲避石雷,身为弱女子的杜鹃也是耗了不少的体力。 “轰——轰”石雷还在不断的爆炸,但是由于杜鹃正确的指引,第二队人几乎没有再受到什么伤。 “轰轰——轰”几个土坎上的石雷爆炸了,炸断了一些不稳的树根,只见着不断会有几棵大树沉重地倒下来。 “大家小心倒下来的树!”杜鹃又在拼命地喊着。然而,由于石雷爆炸的威力过强,倒下来的大树一棵接一棵,有的甚至朝着第二队人的头上劈头砸去。 由于经验不足,这些人中有的人又开始慌了手脚,不过好在他们的身手速度倒是不慢,基本上没有人受伤,顶多就是躲开后,由于大树倒在地上造成巨大的震动,这些人不小心摔倒在地罢了。 “危险!!!”杜鹃突然用尽全力喊道。只见在一处平地上,一棵大树当头朝着一个年轻小伙的头上砸去。那个小伙回头看到倒下来的大树,眼神十分的惊恐,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已经踏入了死亡的边缘…… 然而就是一瞬,杜鹃不知哪来的力气,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那个小伙子身边,全身向前一扑,随后用力把小伙子往一旁一推…… 大树重重地倒了下来,发出了“轰隆——”的震天响,随后就是地上尘土飞起。惊魂未定的小伙子被杜鹃推到在了地上,算是逃过了一劫,然而当他回头望倒下大树的方向时,他惊呆了…… 孙云这边,和任光他们在躲过了这一波石雷爆炸后。每个人都躲到了土坑的边缘处。不过有的镖师没有躲得及时,炸死炸伤的还是有几个。 “这群可恶的劫镖强盗!”石常松望着来运镖局死伤的兄弟,破口大骂道。 任光静观了一下局势,随后说道:“从刚才爆炸的密集程度来看。看来这一波石雷陷阱算是没有了,总算是安全了……” “真的安全了吗……”孙云突然感觉到了心中的一股隐隐作痛,不禁喃喃道。 “糟了——”林景突然喊道,“第二车队那边好像也发生了爆炸,那里有经验的镖师不多,莫非——” 听到林景这么一喊,孙云立刻神经紧张起来。“鹃儿——”孙云随即大喊一声,马上感觉到事情不妙,于是立刻回身往身后跑去。 “少主——”任光等人大声喊道,他们也知道孙云此时心里所担心的。于是也跟着跑了上去…… “可恶。用了所有的石雷。还是没有炸死几个人是吗?”欧阳聪望着眼前的狼藉,不禁说道,“算了。反正杀了何子布,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而且刚才的那一波石雷爆炸,估计来运镖局的人不会再前进了。况且这次来运镖局的人也是损失惨重,察台公子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身旁的一个黑衣人问道。 欧阳聪想了想,随后说道:“去,叫你们的头头阿青收拾好人马,我们这些人先到青墨山庄避下风头,等察台公子那边有了消息,我们再另行打算。”原来那个一直在欧阳聪身边吩咐的黑衣头头一直被欧阳聪称呼为“阿青”,看来那个阿青是负责管理那些黑衣手下的头领。 “是——”那个黑衣人答道。随后叫来了刚才负责引爆石雷的黑衣头头阿青。 阿青走到了欧阳聪身边,并没有发话,只是静待着欧阳聪的命令。 欧阳聪跟他以及他身旁的两个黑衣侍卫说道:“好了,引爆石雷也没能全部杀了来运镖局的人,到时候他们查过来,我们也不好脱身。现在阿青你负责好所有人马,我们准备先去青墨山庄避避风头……”和平时一样,欧阳聪命令完后,转过身去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 “啊——啊”,然而,身后突然传出的两声惨叫让欧阳聪有些怔住了。欧阳聪回过头,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那个名叫“阿青”的黑衣头头,竟然挥刀杀死了刚才站在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侍卫,苗刀的刀尖上还沾着血。 “你干什么,阿青,为什么,你……”欧阳聪刚想训斥道,突然看着阿青的不一样的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不禁停止了话语,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惊慌起来。 阿青右手提着苗刀,左手慢慢解开了自己的黑色蒙面口罩。 欧阳聪眼神逐渐变成了惊恐,“阿青”把口罩和头罩都解开后——这不是阿青,他的头上有一些血流出,似乎是不久之前才受的;他两眼放着寒光,如饿狼一般地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欧阳聪。 “你……你……你是……”欧阳聪惊恐地望着前方的人,紧张兮兮道。 “终于找到你了,欧阳聪……”那人用声音不大却很坚定的口气应道,那人竟是——何子布…… 孙云急忙往身后跑,他现在十分担心杜鹃的安慰。由于刚才前方的紧张局势,孙云一直没有关心身后的情况,直到刚才林景的突然提醒,孙云才恍然大悟。在孙云眼里,杜鹃本来就是一个遇事无措的娇弱女孩,要是碰上了石雷爆炸的埋伏……想到这里,孙云心中更是揪心不已,他一直默默祈祷着杜鹃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而在第二车队这边,石雷的爆炸停止后,所有人似乎都在用力抬着一棵倒下的大树。那棵大树就是刚才杜鹃舍身救下小伙子所站地方的那棵大树,而此时大树底下压着的竟是——杜鹃的双腿。 巨大的树干,强大的冲击,杜鹃虽然人还有些清醒,但腿部似乎是已经失去了知觉。 “加把劲啊——”第二车队的人不断地喊道。 “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了……”杜鹃一边喘着气,一边强忍着说道,“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先去和孙少主他们会合吧,啊……”杜鹃又痛得叫了一声,对于杜鹃这样的弱女子来说,撕裂般的疼痛简直是难以忍受的,但是此时身为弱女子的杜鹃居然坚强到了没有流一滴眼泪。 “不会的,我们不会丢下杜姑娘你不管的——”刚才大吼的镖师一边用力抬着树干,一边说道,“杜姑娘救了我们全队人的性命,我们可不能丢下杜姑娘你一个人。何况现在救下杜姑娘的几率还很大,只要能搬开这根树干的话……” 正说着,孙云已经跑了过来,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孙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撕心裂肺的痛。“鹃儿!!!”孙云大声喊道。 第二车队的人见到了是孙云来了,都叫道:“少主,杜姑娘被压在了大树下,快点过来啊……” 孙云二话不说,跑到了树干旁。“啊——啊——”孙云用出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和第二车队的所有人才终于将这个大树给搬开了。 孙云处理完后,立刻低身下来关心道:“鹃儿,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脚……”杜鹃强忍着说道,“脚已经……没有知觉了……” 孙云听到后,顿时震惊住了,他的第一反应——杜鹃很有可能已经腿伤残疾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残雀凤凰 任光等人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看到了眼前的场景,他们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鹃儿,你的脚……”孙云用满是担心的眼神望着杜鹃,非常害怕杜鹃的脚真的会发生什么。 杜鹃不断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非常难看,看来剧烈的疼痛让杜鹃非常的难受。杜鹃用断断续续的口吻说道:“脚……脚……脚没有知觉了……可能,可能已经废了……” 听到杜鹃这么说,孙云如同遭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什……什么?”孙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如此粗壮的大树砸了下来,对于杜鹃一个女子来说,疼痛是可想而知的。但从始至终杜鹃却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这份坚强,简直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鹃儿……”孙云这边,反倒是有些哽咽地喃喃道。 “杜姑娘为了我们全队人,主动站了出来……”旁边的一个镖师说道,“她想办法帮我们在迷雾中寻路,又帮我们成功避开了炸药……而今为了我们,还奋不顾身地……”看见杜鹃为所有人做了这么多,如今却落得双腿残疾这样的下场,那个镖师伤心地有些说不下去了。 当一只折翅的残雀向森林播洒博爱的种子,她就会有一颗凤凰一样的心。杜鹃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别人的安危,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其他人。 孙云听了杜鹃的事历后,眼眶中早就渗满了泪水。体弱躯娇的杜鹃尚且坚强地没有流一滴眼泪。刚才在前方“鬼林”里杀敌的男子汉孙云反倒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杜鹃继续喘着粗气……突然,杜鹃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血,看来刚才大树砸在杜鹃的脚上,已经乱了杜鹃的气血。 看着外加伤痛身子虚弱的杜鹃吐血的样子。孙云急着道:“鹃儿——” 杜鹃却依旧没有做出痛苦的表情,反倒是对孙云微微一笑。随即,杜鹃强忍着剧痛继续说道:“云哥,鹃儿……鹃儿遵守了诺言,鹃儿……很坚强的,对吧?”说着,杜鹃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神情。 然而孙云却是一个劲地悲伤着,听着杜鹃吞吞吐吐的话语,孙云抽泣地慢慢点着头。 “鹃儿真的没有骗云哥……”杜鹃似乎是用尽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微微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然后慢慢向前伸去。最后在孙云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刮。笑着说道,“鹃儿是真的……很坚强,鹃儿……真的很……喜欢云哥……” 说完这句话。杜鹃的笑脸渐渐退去,右手也慢慢从孙云的鼻梁上落了下去,划过嘴唇,划过孙云的衣领,最后停落在了自己的胸前…… 这一场面肃静了许久——杜鹃似乎是因为剧痛而痛昏了过去。 “鹃儿——”孙云大声叫道,他还在担心杜鹃是不是因为剧痛而死了过去。 任光见了,急忙把了把杜鹃的脉,满头汗珠的他随即感受到了杜鹃的脉搏还很正常,于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杜姑娘他只是痛昏过去了。脉搏还算正常……” 孙云听了,心中的悬石也才算是暂时落了下来。随后,孙云托起昏过去的杜鹃的身子,将她一把抱在怀里,抽泣着说道:“呜呜……鹃儿,你真的很坚强,真的……呜呜……你很坚强……” 旁边所有来运镖局的人见了,都变得神情悲伤起来。 任光在一边担心地看着,继续说道:“不过也不能让她一直这样,因为大树砸坏了杜姑娘的脚,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她腿部坏死的组织,恐怕……还是会危及到杜姑娘的生命……” 听到任光说的,孙云立刻转头紧张道:“那怎么办?” 任光闭眼想了想,随后说道:“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能找到有会修复杜姑娘腿部坏死组织的神奇医术的大夫,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如果刚才那种找不到的话,只有……截肢——” “你说什么?”听到“截肢”,孙云有些不敢立刻相信任光说的话,满脸惊恐地望着任光。 “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为了保住杜姑娘的性命……”任光知道孙云心里难受,但是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于是他也非常遗憾地说道,“除非少主你能找到我刚才说的那样的神医……” “少主,该……该怎么办?”林景也在一旁担心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到那样的神医了——”孙云满脸忧伤的喊道,“难道真的让鹃儿下半生都变成一个残疾人吗?” 任光想了想,随即说道:“我知道一个人,说不定他能帮少主你想办法治好杜姑娘……” “谁?”孙云抱有一丝希望地追问道。 任光两眼凝视着孙云痛苦的神情,随后轻声道:“当今武林七雄之一兼武当首席弟子……吴子君吴前辈,眼下只有他最有可能……” “吴前辈?”孙云不禁道。 任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吴前辈是武当首席弟子,又是武林七雄之一,心尚治人明德的他,应该也会有过于常人的医术吧……而且吴前辈现在就在大都城的龙明客栈里,要在眼下之际以最快的速度治好杜姑娘,非吴前辈莫属……” 孙云觉得任光说得不无道理,而且吴前辈现在就在大都,离来运镖局很近,这已经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的机会了。随即孙云立刻抱起杜鹃起身,然后对着任光等人说道:“没错,眼下也只有吴前辈有可能治好鹃儿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鹃儿回大都!” 任光见着,点头说道:“好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好了,少主你还是先带杜姑娘回去医治腿伤要紧。” 说罢,孙云从车队中拉出了一匹矫健的马,随即把杜鹃扶上马背。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 随后,孙云对着任光说道:“那我赶紧先带鹃儿回去了,这边的事情,包括阿布的下落,就全部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们会处理好的,少主你自己要小心……”任光回声应道。 “驾——”于是,孙云将马调头,朝着大都的方向飞奔而去…… 任光眼见着本来是去青墨山庄的运镖,如今却是因为不明人士的袭击而弄得一团糟。自己心中也十分的急躁和不安。 石常松在一旁看到了身为总镖师的任光不断责备自己失职的样子。于是上前安慰道:“阿光哥。我知道你在责备自己,但是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没有带领好部队,结果第二车队的人中少了有经验的人。造成了这样的事情……”任光痛惜道,“我也不想自责,但是劫镖强盗的袭击,现在我们来运镖局的人也有一些伤亡。而且阿布现在还是下落不明,杜姑娘受伤,运行的镖物也被石雷炸药给炸毁了,这可是来运镖局经历过的最惨痛的一次……”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景也走过来问道。 “眼下运镖失败了,我们只要把情况和朝廷的人说清楚,朝廷也不会责怪我们的。而且对方还准备了火药对付我们,显然是有预谋的。如果把这件事情上报的话,朝廷那边也会着手调查此事的……”任光闭着眼,尽量使自己先平静下来,随后说道,“现在这雾隐丛林的雾差不多快要散了,阿布依旧是生死未卜。那些个劫镖强盗用完了炸药,人手也死的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对我们进行下一轮的袭击了……” “阿光哥你的意思是……”石常松应声道。 “先进去找找阿布吧,那么大的一颗炸药,不但没有看见阿布的尸体,连惨叫的一声都没有……我有预感,阿布他,一定还活着……”任光坚定地说道,“不过以防万一,这回我们所有人都走在一起,如果说那些个劫镖强盗还敢有什么举动的话,我们也好应付得来。” “好的,阿光哥,我们都听你的!”林景也是同样坚定地答道。 于是,来运镖局的所有人又重新整理好了还能带在身上的行李,准备一同再次进入雾隐丛林,寻找下落不明的何子布…… 而在欧阳聪这边,何子布正手提着自己的苗刀,满眼嫉恨地正对着欧阳聪。欧阳聪的身旁手下只剩下十来个黑衣刺客了,刚见到何子布突然出现时,欧阳聪的确是被吓住了,但是随后他还是逐渐稳定下来,随后两眼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何子布。 欧阳聪心中一紧,随后先发话道:“你……你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 何子布右手紧握着苗刀,随即回答道:“哼,你这个蒙古鞑子的走狗还没死,我怎么可能会先死呢?” “那你是怎么逃过那个石雷炸弹的?”欧阳聪又问道。 何子布两眼凝视着欧阳聪,随后轻声一笑…… (回忆中)…… 何子布继续站在土坑旁边,望着地面上的一切,始终感觉疑惑不已……“轰——”突然地,就是一瞬间,何子布刚才所站的土坎旁边,一颗石雷瞬时间引爆了。 欧阳聪在一边看得很清楚,只见刚才爆炸的地方顺势被炸断三颗大树,大树重重砸在了刚才何子布所站的位置,随着“轰隆——隆”的几声巨响,没有听到任何的惨叫声。 “哼,阿布那个家伙被炸得尸骨无存了是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欧阳聪冷笑着道…… 然而,何子布刚才所站的地方,旁边就是一个可以用来蹲踞的大坑。由于刚才石雷爆炸时一瞬间的光亮,何子布吓了一大跳,结果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整个人一头栽到了那个大坑里。可是谁知塞翁失马,何子布栽到了坑里,紧接着就是石雷强烈火光的爆炸,何子布歪打正着地躲过了这一下。不过接下来倒下来的三根大树立刻把何子布所掉下的那个坑给压住了,强烈的冲击让何子布的头撞到了树干上一些。头都撞出血了,整个人也立刻昏了过去…… 过了好久,何子布才慢慢醒过来。他只感觉到头部的隐隐作痛——由于撞在树干上的缘故,头上还有未干的血。不过何子布倒是很清晰的记得刚才爆炸时的那一幕。想到刚才的生死一线,何子布依旧是躺在土坑里惊魂未定…… (现实中)…… 听完何子布的讲述过,欧阳聪轻声地笑了起来:“哼哼哼哼,原来是那个土坑救了你,看来那个炸药还没能把你炸死,阿布你可真是命大啊……” “多亏阿聪你那炸弹的‘福’,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把我坑上的那三根大树干给弄开,等我出来的时候,来运镖局的车队都已经深入雾隐丛林里面了……”何子布“调侃”了一句欧阳聪后,随后又用略带惋惜和自责的口气说道。“可恨啊。如果我能早一步出来的话。说不定就能阻止孙大哥他们进入雾隐丛林了,也可以避免他们遭受到欧阳聪你石雷火药的攻击了,都怪我……” 欧阳聪在一旁却是不屑一顾。看着何子布头上还流着因撞到树干而有的鲜血,欧阳聪继续笑道:“那么强劲的石雷炸药,居然没有把你炸死,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哼,你错了,我并不是走运……”何子布笑着反驳道,“从我一开始进入雾隐丛林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地面土质上的不对劲。其实早在我们来运镖局接到了朝廷命令的时候,我就开始提防阿聪你了,想到了那个时候的怀疑。我就担心你一定会使什么坏。所以我才故意站在有坑的那个土坎上……” “哦?难道阿布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埋下石雷对付你们?”欧阳聪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想起了我们小时候,我、阿聪,还有生前的阿可和阿宏,我们一起在雾隐丛林里面玩耍的时候,一起玩过的游戏……”何子布又用悲伤的口吻说道,“我们曾经用木棍和石头砸对方,而大坑里面往往是最安全的,直到现在我还在用那样的方法……所以我一直相信我们小时候的感情,我一直相信阿聪你不会是那样的人,你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有一颗正直的心……可是自从阿可和阿宏死了之后,我就已经很坚定了。阿聪你已经做了蒙古鞑子的走狗,为察台王府卖命,我也就下定决心了,一定要亲自取你的人头,祭拜亡兄弟的在天之灵……” 何子布说得“危言耸听”,欧阳聪却在一旁一直都不在乎。看着何子布敢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里,欧阳聪继续笑着道:“于是你从坑里出来后,就找到了我的藏身之地,然后杀了阿青,伪装成了他的样子,然后再找机会找到我本人。” “你别忘了,我也是非常熟悉这雾隐丛林的地形的,想要绕过所有人的视线,偷袭到你们的背后,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何子布继续说道,“只可惜,等我找到你们的时候,你那个黑衣头头已经启动了石雷的开关,我们的人损失惨重……都怪我,都怪我做什么事情总是慢一步……” “哼,你也学会自责了,你真的变了啊,阿布……”欧阳聪冷笑着说道。 “你不也一样变了吗,变成了蒙古人的走狗……”何子布手中的苗刀越握越紧,眼神中的杀气也是越来越浓,只听他狠言道,“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慢一步了。欧阳聪,如今你已经快成了我的刀下亡魂,有什么遗言就快点交代吧……” “哼,一个人闯到这里来,你就这么自信能杀了我?”欧阳聪冷笑着,随即身旁的十来个黑衣刺客紧紧地站在欧阳聪的前后左右。 何子布举起手中的苗刀,刀尖在半空中对着每一个人指了一下,随后狠言说道:“我会杀了你们每个人,为来运镖局死去的兄弟报仇!” 说完,何子布做出了准备拼死一战的准备,曾经的兄弟,如今是真的要上演生死一战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黑影刀阵 何子布做好了随时挥刀的准备,他两眼怒视着欧阳聪,看来他今日已经下定决心,誓取欧阳聪的人头。 欧阳聪这边也没有闲着,他早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刀,身旁的十来个黑衣刺客也准备就绪。 何子布还在凝望着,他似乎在考虑究竟应该先从谁下手。 欧阳聪见了,笑着说道:“哼,没想到啊,昔日的兄弟,而今却要在这里做生死对决了……” 何子布听了,一脸严肃地说道:“自从那日在摔跤大会的现场,阿可和阿宏死后,我们就再也不是兄弟了不是吗?” “看来你始终是对我怀恨在心啊……”欧阳聪不禁感慨道,“无论是在以前,还是现在,你从来就没有看起过我……我们四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你出主意,不管我说了什么,你总是反对我,什么事情都是你拿主意;而现在我已经在察台王府手下做事,终于可以自己出主意,实现自己的才华,你现在还在干涉我……” 何子布听后,似乎明白了欧阳聪心里所想,随即他想了想,然后说道:“在阿可和阿宏死之前,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 “那你为什么从前一直否定我?”欧阳聪突然话语声变大道,“你知不知道,我这的很嫉妒你,什么事情总是你拿主意。该不该行动,该怎么行动,都是你说了算,我说的从来都是无用的……阿可和阿宏一直都是那么的相信你,可是却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何子布每字每句都听在耳里。听着欧阳聪说出这样的话,何子布又不禁想起了自己在摔跤大会现场时。曾经的兄弟方可说过的话: “其实,我之前对阿聪的行为也深感疑虑,甚至还亲自看见他从察台王府里面走出来……”方可先是低头默默地说了几句,随后抬起头道,“但其实我还是相信阿聪的。毕竟他还是我们的兄弟,我相信阿聪的为人,相信阿聪心里还是有我们这些兄弟的!所以只要阿聪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我还是很相信他……” 何子布想罢,闭了闭眼睛,随后又轻声说道:“不,你错了,我们一直都很相信你。在你投靠察台王府之前,真的,我们一直都很相信你……” “哼,不用再在这里说假话了……”欧阳聪自然是不会相信何子布现在说过的有关他们之前往事的每一句话,于是他阴笑着道,“就在我们分别之前,在程氏酒楼,你不是一样反驳我了吗?” 一提到“程氏酒楼”。何子布想起来了,那是他和孙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就是在那个地方。何子布在孙云等人的指导下,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侠义之道、为人正道,并认识到了之前自己的错误。 想到这里,何子布继续凝望着欧阳聪说道:“你那个时候……偷蒙古人的东西,结果遭致了无辜的中原汉人被残杀,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认识到自己以前的错误了……” “你看吧,还是你的注意……”欧阳聪激怒道,“在你面前,我永远都只是一个失败者!” 话音刚落,欧阳聪一个手势,十来个黑衣刺客几步上前,把何子布给围了起来。 何子布看了看周身的黑衣刺客,又望了望眼前阴笑着的欧阳聪,随后笑着道:“哼,想人多势众是吗?看来你的性格还没变,做什么事情总会安排别人替你顶头……” “随你怎么说好了……”欧阳聪冷笑着说道,“何子布,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今天你只身一个人过来想杀我,也是自不量力,入了我这黑影刀阵,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 “黑影刀阵?”何子布有些迷茫道。 “上啊,让他见识一下黑影刀阵的厉害——”欧阳聪一声令下,所有黑衣刺客纷纷提着手中的刀,随后围着何子布,然后以何子布为中心,整个圈子迅速地转了起来。 何子布这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见着自己周身的十来个黑衣刺客摆着阵型,速度不断加快地围着自己转着。 “这就是……黑影刀阵?”何子布有些疑惑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哪里飞过来一道黑色的刀晕,直接朝着何子布的腹下划去。何子布身手灵敏,但是还是没能尽数躲开,腹下的衣服被干脆利落地划开一道口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何子布惊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刚才自己的反应极快,可能就会被划伤。何子布摸了摸自己被划破衣服的部位,随后又抬头望了望自己对面的欧阳聪,只见着欧阳聪正一脸诡异的笑容望着自己。 何子布看出来了,刚才是旋转着的黑影刀阵中,不只是哪一个黑衣刺客突然使出的一式刀流。而且黑影刀阵依旧是在高速旋转着的,下一刀还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再加上自己眼前人影的不断变换,整个人都会渐渐变得眼花缭乱。 可是还没有等何子布完全反应过来,黑影刀阵的黑衣刺客又不知从哪里飞出一道刀晕。刀晕的速度很快,何子布根本不能看清楚,只能凭感觉判断出刀晕飞来的大致方向,然后身体向前一侧,勉强躲开了这一下。 然而黑影刀阵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待到何子布再想抬头看去时,突然觉得头一晕,整个人也有些站不稳了——高速旋转并变换的人影,已经干扰到了何子布的正常判断。 欧阳聪在一旁也看出了何子布已经开始有些犯晕了,他冷笑了一声,随后叫道:“就是现在——” 话语既出,只听得刀阵中“蹭——蹭”两声,一左一右又飞来两道刀晕。夹击着朝着何子布的肩膀划去。 何子布已经晕着完全看不清楚刀晕飞过的方向,他只是凭着模糊听到的两声声响。随后一个保险的翻身,勉强躲过了这两下。不过由于只是粗略的判断,何子布并不能完全躲开,左肩膀上 被划出一条血口,尽管伤口不深。但是还是有鲜血从里面渗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刚才一直眩晕的何子布稍微是恢复了一点神情,不过他还是显得非常焦急。 “不错嘛,这两下也躲开了……”欧阳聪继续在阵外冷笑着道。 何子布这回并没有直接去看刀阵中变换的人影,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眼力再好,凝神去看的话,会更加的头晕目眩。那么只有凭耳朵去听了,但是高速旋转的人影。趟起了脚下的黄沙,许多杂乱的声音杂糅在里面。刀晕的声音又很小,只有很安静的情况下才能听清,要是在高速运动的情况下进行战斗,想要躲开这些刀晕可谓是难上加难。 何子布在刀阵中间思考了半天,但是欧阳聪似乎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只听欧阳聪继续阴笑道:“刚才的那几下只是想让你见识一下这个刀阵的威力,但是接下来。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的……给我上——” 一声令下,旋转着的黑影刀阵突然间传来了密密麻麻不间断的刀流声。何子布心中一惊:“该不会……” 还未等何子布反应过来,旋转中的黑影刀阵不断闪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刀晕。何子布看了一眼。有些吃惊地慌了神。黑色刀晕全部朝着何子布身旁袭来,这回似乎是没有给何子布任何躲避的空间。 何子布眼神一定,脚步一用力,整个人迅速地腾跃至半空中,暂时躲过了地面上的“刀雨”。何子布从半空中向地面望去,只见自己刚才所站的地方。留下了密密麻麻不深不浅的刀痕。何子布惊出一身冷汗,心想着如果刚才那一下没有瞬时躲开,很可能会尝到“绞肉”的滋味。 “哼,你以为逃到空中就安全了吗?”欧阳聪继续笑道,随后对着半空中何子布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黑影刀阵依旧是在高速旋转的,但是这次从人影中飞出来的黑色刀晕,以更快的速度直接朝着半空中的何子布袭去。 由于是在半空中,何子布没有办法像在地面上那样保持平衡。看着飞过来的密麻无隙的刀流,何子布只能举起自己的苗刀将其一一挡下。 但是黑色刀晕多快到让何子布根本没有机会伸手一一拆招,何子布见罢,一边慢慢朝着地面下落,一边手握苗刀施展出“迷影神刀”。只见何子布用着从未有过的速度挥舞着手中的苗刀,时不时从刀尖处闪现出银白色的刀流,与黑影刀阵飞过来的黑色刀晕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密密麻麻的金属碰撞声。刀流与刀晕的相碰,迸出了层层的火花,伴随着半空中无休止的“银月骤雨”,何子布渐渐落到了地面上。但是黑影刀阵的刀晕还没有停,何子布手中的刀也没有停,他还在全神贯注地挡住这刀阵中飞过来的每一道刀晕。 欧阳聪见到了此场景,笑着说道:“哼,其实在半空中也算是暂时脱离了阵法一些,还能勉强抵挡住,但你要是落回到了这黑影刀阵的正中心……哼哼,那你就死定了……” 果见,何子布刚一落回地面,黑衣刺客的刀晕似乎就变得比刚才更快且更具冲击力了。何子布速度和能力有限,只手用刀未能全部抵挡住袭来的阴刀,逐渐地,他的身上衣服渐渐被划破许多,随后血印也随之增多起来,他的手上、脸颊上全部都沾上了鲜血…… 过了良久,黑影刀阵的这一轮攻击算是停止了,一直在旋转的十来个黑衣刺客也都停止了…… 何子布也停下了手中的刀,整个人伫立着。但是,何子布此时全身上下全都是血,似乎刚才的那番“黑色刀雨”,何子布的全身上下全都受伤。 逐渐地,何子布整个人有些站不稳了,慢慢地,他的两膝开始弯曲,“啊——”地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轻叫了一声,最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何子布的脸朝着地面。忍着身上无数刀口的剧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中却还是紧握着自己的苗刀。 欧阳聪看着何子布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冷冷笑道:“哼,这么快就不行了……不过我承认,阿布你的武功确实是长进了不少,可能因为是你的新主——那个来运镖局的少主教了你许多吧。你还真是幸运啊……” “你错了……”倒在地上的何子布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平稳,随后依旧小声道。 “什么?”看着何子布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还在反驳自己,欧阳聪提声道。 何子布手握着苗刀,随后坚忍着撑着地面,整个人渐渐从地上起来,随后半蹲在地上,用周旁布满鲜血的眼睛直望着欧阳聪。继续说道:“你错了……孙大哥教我的,可不仅仅是武功,我也……不会当成这是幸运……” “哼,你居然还有劲站起来,还真是顽强啊……”欧阳聪看着全身重伤的何子布还在坚持着,挖苦了一句道,“你那个孙少主什么都教你,连这个也教你了吗?” 何子布一只手用苗刀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一只大腿,两眼依旧是凝视着欧阳聪,并没有直接回应欧阳聪的话语。而是继续说道:“孙大哥教了我很多东西,很多……做人的道理……这些,对你这个做了蒙古鞑子走狗的人而言,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确实,我承认,为人之道对阿布你来说真的很重要……”欧阳聪的脸色突然转变得有些悲伤起来。随后又说道,“但是这之前也是你得到了别人的认可,不是吗?” “认可?”何子布疑惑道。 欧阳聪用嫉恨的眼光望着何子布,继续说道:“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所以所有人都听你的,你当然可以以你为中心去学习和领悟更多的人生之道……可我呢?我从来都没获得过别人的认可,无论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总是遭到了别人的鄙视,就算去习得那些人生之道,也不会被别人认同是对的,你说,我又怎么可能和你遭遇一样的人生境遇呢?”欧阳聪的声音很大,似乎把心里想说的话都发泄了出来。 何子布听了,用了重新的一种眼光审视着欧阳聪。随即,何子布闭了闭眼,然后平和地说道:“认可?我去了来运镖局后,什么都是新的,从来就没有想过别人有没有认可我,只是谦逊地去重新学习……我曾经是小偷,但是孙大哥他并没有因此而鄙夷我,而是耐心地教导我,就这点上,我已经不在乎受不受到别人的认可了……” “那还不是因为孙少主他认可你了——”欧阳聪继续激动地说道,“他如果不认可你,怎么可能会耐心地教导你?如果他一直把你当成是一个小偷,他又怎么会把你当成是来运镖局的一份子……正是因为他认可你,所以他才没有在乎你曾经做过什么!” “你错了!”这一回,何子布也大声说了起来,“孙大哥他不可能没有在乎……无论是好事坏事,他都在乎过,他在乎过我是小偷,他在乎过我曾经做过错事,所以他才会更加耐心地教导我……如果只是一味受到别人盲目认可的话,我觉得我自己永远都只会活在错误和迷茫的人生里。” “哼,你是因为受到过了别人的认可了,所以才会这么说的吧……”欧阳聪继续不屑地说道,“可是你有想过我们这些从来都不被人认可的感受了吗?我之所以去为察台王府卖命,就是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我低身下贱,放弃了自己作为汉人的尊严,只是想得到别人的认可!你以为我亲手害死了阿可和阿宏,我的心里就很好受了吗?我的心里更难受!我比你更痛!因为我的做法不但没有得到别人的认可,还受到了别人的鄙夷,还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所以我更痛恨……比起这些,你——阿布,这个受过无数认同的人,我更嫉妒你,更恨你,所以我才一直和你过不去,和这不公的命运过不去!” 何子布听完后,身体似乎是能缓解过来了。他忍着剧痛慢慢站起身,随后正对着欧阳聪说道:“并不是命运的不公,是你人生的方向错了!因为你一直是追求被别人认可,所以你丧失了许多做人的本性和尊严!” “哼,我现在不想听你这个受过别人认可的人对我的教唆……”欧阳聪两眼冷视着何子布,继续道,“言语道理不清,那我们就刀下见真理吧……”说完,欧阳聪又指使着围在何子布身旁的十来个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又开始慢慢转动起来,似乎是要故技重施。“这回我要彻底打得你再站不起来!”欧阳聪满脸愤怒地喊道。 何子布看在眼里,表情上似乎少了原来的愤怒,倒是多了几分悲伤和无奈。 “好吧……”何子布轻声道了一句,“既然说不过,那就刀下见真理吧……” 于是,何子布似乎要变招了似的,从自己背着的包裹中又拿出了——另一把苗刀。 “两把刀是吗?”欧阳聪眼神一皱,轻声喃喃道。 何子布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心神一定,随后对着欧阳聪直言道:“那么这回,我也要拿出真本事了……” 说完,何子布左右两手一手一把苗刀,整个人的气势也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琉璃光刀 这一回,何子布左右两手各提一把苗刀,似乎是要用双刀应战,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遇到。 欧阳聪在对面望着何子布的一举一动,不屑一顾道:“哼,就算你换成了两把刀,现在浑身是伤的你,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何子布并没有回答欧阳聪的话,只是两手紧握着两把苗刀,不敢有任何松懈地注视着周身又开始旋转刀阵起来的黑衣刺客。虽然身上已经到处都是血口,但是何子布还是咬牙强忍着,两把苗刀的刀尖伴着整个人,也随着黑影刀阵的旋转方向,自己也缓缓转了起来…… “嗖——”的一声,左右两边同时飞出了一道黑色的刀晕。 何子布这回是看定了,眼神一凝,左右两手苗刀分别往左右方向的黑色刀晕轻轻一点,只听“砰——砰”两声,黑色刀晕被何子布非常轻松地拨开。 “这回他倒是冷静多了……”欧阳聪看着对面的何子布似乎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于是不禁自叹道,“而且他也没有再晕眩了,是阵法转动的速度还不够快吗?” 果然,何子布这回没有再因为眼前的高速旋转而眼花缭乱,可能是因为身上的剧痛让自己变得非常的清醒,整个人很镇定地凝视着眼前刀阵的不断变化。 “嗖嗖嗖嗖——”紧接着,又有茫茫多的刀晕朝着自己袭来,何子布见定了,只是移动了自己少许的步伐,随后左右手苗刀迅影般地挥舞了几下,只听着“乒乒乓乓——”的金属碰撞声,何子布又一次准确无误地挡住了所有的刀晕。 “一定是速度还不够快,再转快点啊——”欧阳聪见着连手两招都没能到伤到何子布,于是有些急躁地大声喊道。 黑衣刺客这边接到了命令,果真加快了旋转的速度,而且刀晕飞行的速度也加快了。何子布听到了之前欧阳聪说过的话。整个人跃至了半空中,然后一边在半空中试图保持着平衡,一边挥舞着两手的苗刀,至少这样,可以减少黑影刀阵的威力范围少许。 但是一个人轻功再好。也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半空中。迟早都是要落回地面。如果不能在半空中想到一个一招制敌的方法,落到地面肯定还是会和刚才一样的下场,而且可能这一回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想到这里。何子布心中一紧:“只能用新学的招数‘琉璃光刀’试试看了,兴许能找出破绽……” “琉璃光刀”是何子布这几日自己琢磨出的新招数,那日从摔跤大会现场回来后当晚,孙云在来运镖局的院子里曾经见到了这一招的一些,当时何子布还劈碎了院子里的那块巨石。然而这几天何子布一直在研究新招数的用法,没想到今日在此危急关头却是要用上了…… 何子布心中一定,两手把持着左右两把苗刀,随后整个人身子在半空中微微一侧,一个转体。银月刀光一闪。 欧阳聪的目光往半空中凝视而去,看着闪过的刀光,欧阳聪心中顿时掠过一丝踌躇。 黑影刀阵的黑色刀晕往半空中飞去,威力果然如欧阳聪所说,是小了些许。何子布抓住了机会,“呀——”地大喝一声。整个人带着两把苗刀高速地旋转了起来。只见着银月刀光汇集成一片,形成如同琉璃月光般的刀流,带着强大的冲击力,俯冲着倾泻而下。 “琉璃光刀”而下,逆流向上袭来的“黑影刀雨”硬碰上去。尽数被弹开。不过由于“黑影刀雨”刀晕过于密集,一心一意施招的何子布依旧是没能全部注意到,身上又被刀晕划出了血口少许。 不过这招“琉璃光刀”也确实收到了奇效,如同琉璃月光一般倾泻而下的刀流顺势冲开了所有的黑色刀晕,如圆环状般地直接冲到了围成阵型并不断旋转着的十来个黑衣刺客身上。 所有的黑衣刺客感觉到了,立刻停止了旋转,纷纷先用自己身上的刀挡下这一招。不过这招“琉璃光刀”的冲击力确实是强,所有的黑衣刺客挡住后,每个人都向后滑身了几步,过了好久才稳下身来。 而何子布也趁着这个时候,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不过何子布落地后,却是不断地喘着粗气,似乎是很累的样子。再加上现在身上的血口重伤,上的折磨不断施压着何子布。 “看来那一招要花费阿布你大量的精力啊……”欧阳聪笑着说道,“但那一招威力确实是挺强的,居然一招就破了我的黑影刀阵,不过……” 话音未落,那十来个黑衣刺客再一次围了上来,看来他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刚才的那招“琉璃光刀”虽然威力强大,但是将冲击力分散到了十个人的身上,自然威力会变小许多,所以那些个黑衣刺客也没有受什么伤。反观何子布,虽然刚才那招是帮自己成功解围了,但是却耗费了自己大量的精力。这一回黑衣刺客再一次围了上来,何子布头上的汗珠混着血丝,再一次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不过我的人也没有受伤……”欧阳聪继续冷笑道,“这回再用一次‘黑影刀阵’,我看你这一次还有什么办法……” 说完,黑衣刺客摆好了“黑影刀阵”的阵势,再一次围绕着何子布渐渐加速地转了起来。 何子布也不敢怠懈,忍着疲劳和伤痛,满是血和汗的两手重新握紧苗刀,准备迎接敌人的下一波进攻。 黑色刀晕又来了,一道两道地朝着何子布身前袭了过来。何子布还是和原来一样看准了飞过来的刀晕,然后一一将其挡了下来。 黑衣刺客的旋转速度再一次加速,刀晕也是越来越多。何子布还是和刚刚一样,冷静地看清了每一招,见招拆招…… 渐渐地,何子布开始逐渐发现了其中的规律,心中不禁暗道:“每一次刀阵转起来的时候,似乎出刀的速度都不太一样。刚才倒下的那次也是,这一次也是,刀阵转动慢的时候。似乎刀晕的数量和数目都不大,等到转动速度快起来时,刀晕就会变得密密麻麻,而且速度也会变得越来越快……” 欧阳聪望着刀阵中不断防御的何子布,只在一旁暗暗阴笑着。却是不知道此时何子布的心里所想。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何子布内心继续暗道。“再拼尽全力用一次‘琉璃光刀’,和刚才一样打散他们的阵型,然后趁机抢先下手。在他们阵型成熟之前,说不定就能成功了……”想到这里,何子布精神重新振作了起来。 “嗯?”看着何子布突然变换的神情,欧阳聪疑惑了一下。 黑影刀阵还在旋转着,何子布依旧是耐心地挡下每一式刀晕,就等待着中间的一段停息……“就是现在——”何子布突然大喊道,双手苗刀一紧,全身一转,一道强烈的琉璃光。“琉璃光刀”再现,圆环一样朝着四面展开而去。 众黑衣刺客还没有反应过来,当“琉璃光刀”的刀流冲破了黑色刀晕的枷锁后,他们这才意识到,连忙停下旋转的脚步,然后用手中的刀挡下了这一击。 同样的道理。强大的威力分散成了十来处,冲击力自然是小了许多,那些个黑衣刺客也只是轻轻一挡,稍稍后退了几步,就再一次站稳了。 当然。第二次使用这一招,何子布这跟人有些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但他还是强忍着用两手支撑着地面。 “哼,困兽之斗,结果还不是一样……”欧阳聪又一次看到何子布这样搏命般的突围,冷笑着说道。 那些个黑衣刺客恢复过来后,再一次把何子布围在了正中央,然后黑影刀阵再现,又开始围着何子布慢慢转动起来。 正在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展的时候……突然,何子布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整个人如弹射一般,双手抽刀跳起,然后朝着阵法中旋转着的黑衣刺客的一点冲了过去,然后挥刀而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个黑衣刺客倒地,何子布顺势跳出了包围圈,终于在黑影刀阵还没有发出第一道刀晕前冲破了包围。 “什么?”欧阳聪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不禁叫了一声。 何子布没有停下来,趁着剩下的那些个黑衣刺客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又转身冲向人堆里,双手苗刀一阵乱挥。 “啊——啊——啊——”人群中传来黑衣刺客倒下的不断的惨叫声,剩下的黑衣刺客没了黑影刀阵的掩护,也只能硬着头皮拔刀去和何子布应战。 但是剩下来的几个黑衣刺客武功平平,根本对何子布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只见何子布没有花多少的力气,挥刀上去几招几式,就将这些黑衣刺客给一一作了…… 终于,一顿血杀后,这块躺满黑衣刺客尸体的地方,只剩下了何子布和欧阳聪两个人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欧阳聪先是吃惊了一下,随后整个人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是默默接受这一命运的事实。 何子布干掉了那些黑衣刺客,稍微缓了几口气之后,用沾满鲜血的手重新握紧了苗刀,随后慢慢转身过去,正眼望着只剩下只身一人的欧阳聪。 欧阳聪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今天一定会死在何子布的手上了。于是欧阳聪并没有表现出太紧张的样子,反倒是笑了一笑。 “你笑什么?”何子布知道欧阳聪已经放弃有效抵抗或是逃跑的打算了,看着欧阳聪这个时候摆出一副笑脸,于是不禁问道。 欧阳聪笑完后,缓缓拔出了自己身上的苗刀,随后慢慢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感叹,如今的兄弟四人,现在只能一个人活下来了……” “你想说什么呢?”何子布用含有黯淡忧伤的眼神望着欧阳聪,继续问道。 欧阳聪想了想,紧接着道:“我也知道,我今天一定会死在阿布你的手上了……哎,真是可叹啊,没想到到了最后,我还是没有得到别人的认可,最后还要死在兄弟的手上了……” “你还是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吗?”何子布又问道。 “没错,我这一辈子就没有得到过别人的认可……”欧阳聪自笑道。“想起来真可笑,我竟然就是为了这个,活瞎了一辈子。” “那你之前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何子布继续问道,“你一直去追求被认可的问题,最后还导致了兄弟的牺牲。你觉得非常值得吗?”何子布又把话题牵到了死去的方可和费能宏的身上。 “说实话。我对不起阿可和阿宏……”欧阳聪先是感叹了一句,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何子布道,“但是实话说过来。我还是很嫉妒你,阿布——” 何子布没有说什么,只是两眼凝视着欧阳聪。 欧阳聪继续说道:“我们兄弟之中,只有阿布你遇到了能够认可你存在价值的人。来运镖局的孙少主不但认可你,而且很器重你,耐心地教导你,让你真的能够光明正大地去做一个人。而我呢,却还是在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低身下贱地为察台王府去做一条狗……” 何子布听了。平和地说道:“我说过了,这不是孙大哥的问题,每个人都是一样,是你选择的人生方向错了……” “哼,不管是谁的错,命运已经决定好了。既然我欧阳聪注定无他之日。就让这一切都快些了解吧!”说完,欧阳聪提起了自己手上的苗刀,飞奔着冲向何子布的方向,准备一刀穿刺过去。 “这也不是命运的错……”何子布最后用哀婉的眼神望了一眼欧阳聪——自己曾经的兄弟,随后也架起了苗刀。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一道寒刀穿过的声音…… 鲜血洒了一地…… 几处黑鸟从林子的一端飞向另一端,“吱呀——”叫了几声,随后一切又安静了…… 北方大漠风沙少雨,本就是花草难生,即使是在雾隐丛林这样的树林里,也非常稀罕能见到一朵色花。然而就在土坡上的一处,一朵珍贵的七色花也在雾散之际,随风凋零…… 何子布在原地呆呆地站着,他手中的刀穿过了欧阳聪的肚子;而欧阳聪的刀击偏了,在何子布的侧腰处停住了…… 欧阳聪吐了一大口鲜血,第一意识让他明白,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何子布心中似乎也有难言之隐,满脸的踌躇,最后何子布也不经意间松开了插入欧阳聪腹部的那把刀的手,整个人也是虚晃了一下随后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就算是……了结吧……”欧阳聪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笑望了一下何子布,这个笑容里面没有任何的阴暗,而是对曾经美好事物的怀念,随后他说道,“兄弟四人中就剩下阿布你了,命运选择了你,让你得到了别人的认可……我已经做错了事,早就……不会被老天原谅,也是……死得其所。阿布你……有那么多的人认可和信任你,可以……让你重新光明正大地活在世上,那么阿布你……就带着死去兄弟三人的寄托,好好活着……吧……” 最后一句话,欧阳聪全身的力气慢慢松了下来,随后眼神一黑,腹中插刀地缓缓失去了平衡,最后倒在了地上——欧阳聪死了。 何子布在一旁伫立了好久,他也听到了欧阳聪最后那句话,他一直在沉思…… “我……并不同意你说的话……”良久,何子布轻声喃喃道,“命运并不是不公,而是每个人自己可以决定的……阿聪你总是在乎别人的认同,以至于忽略了活在世上的是自己;而我却总是接受别人,无论是认同还是不认同,从而审视自己人格的阙差,懂得该如何活在这个世上。孙大哥就是这样的人,我也这样做了,这……或许就是我们命运差异的原因吧……” 说完,何子布微微抬起了头。太阳穿过厚厚的云缝,林中的雾也全部散了,阳光透射在归于平静的丛林里,透射在何子布的脸上,何子布的脸颊上顺势落下了两滴泪痕…… 任光等人这边,众人还在寻找着何子布的身影…… “阿布——”石常松声音叫的最大,不只是他,所有人的心里都这么想——何子布一定还活着。 “可恶,难道阿布他真的……”林景一直在心里发堵,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有关何子布的噩耗。 “不会的,阿布他一定还活着……”任光坚定地说道。 正在众人都心急如焚的时候,丛林深处慢慢走来一人。虽然距离很远,但是由于林子里的雾已经完全散开了,所以众人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是阿布,他还活着——”石常松最先看到,于是兴奋地叫道。 “阿布——”林景也在一旁激动地叫道。 任光看见何子布总算是一个有手有脚的大活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也顿时踏实多了:“太好了,阿布没事……” 何子布慢慢朝着众人的方向走来,他的手里还提着——欧阳聪的人头。何子布全身上下都布满了血,可想而知他独自一人激战时有多惨烈。何子布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欣慰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的悲伤…… 第一百四十五章 妙手医术 “阿布……”看着何子布如此面容地回来,任光有些担心道。 何子布满身是血,而且手里还提着欧阳聪的人头,第一眼见到的反应一定会有些吃惊。不过既然何子布还是活着回来了,众人还算是比较欣慰。 任光想罢,最先跑过去担心道:“阿布,你没事吧……” 何子布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平和地答道:“我没事……” 随后,林景和石常松两个人也跑过来关心一下情况,石常松抢先问道:“阿布,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们一直找不到你?” 何子布没有太大的反应,仅仅是淡淡地说道:“我之前的确是中了陷阱不错,但是只是混过去了并没有死……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车队的人已经进了丛林了,于是我避开了他们的视线,找到了罪魁祸首,杀了欧阳聪,不过……我还是没能成功阻止欧阳聪引爆石雷……”说着,何子布的眼神顿时多了一份哀婉。 “你是说,是欧阳聪下的陷阱,让我们来运镖局的人深陷险境的是吗?”林景先是问了一句,随后看到了何子布手里提着的人头,一切都明白了。 何子布轻轻点了点头,应声答道:“问题已经很清楚了,一定是察台多尔敦指使他这么做的,也就是说,这一连串的事情,还是察台多尔敦那个家伙暗地里一手操控的……” 一听到整件事情又是察台多尔敦所为,众人心里不禁一阵胆寒。 “对了,孙大哥呢?”何子布眼下并没有立刻看见孙云,于是不禁问道。 “少主他……还有杜姑娘……”任光的口气有些吞吐,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何子布瞪大着眼睛,心中顿起担心之意…… “驾——驾——”孙云此时正带着昏厥过去的杜鹃,骑着马,飞奔回大都城。马匹穿过了大都城门,穿过了正头大街,方向直朝龙明客栈。 由于龙明客栈就在来运镖局的附近。而来运镖局又离大都城门不远。所以孙云骑马进城后,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龙明客栈的门口。 孙云到达后,立刻下了马,慢慢抱下一直昏迷不醒的杜鹃,然后一个劲儿地往龙明客栈里冲。 “吴前辈是在二楼的‘翠云阁’……”孙云心里一直念叨着,也不顾楼上楼下人的阻拦,一个轻功就带着昏迷的杜鹃踏上了二楼,随后找到了吴子君一直住着的“翠云阁”。 孙云也来不及敲门,抱着杜鹃直接用肩膀将翠云阁的门轻轻地推开。结果一个没注意,孙云被门槛绊倒了一下。整个人连带着杜鹃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不过还是紧紧抱着杜鹃,没有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此时的吴子君正在房间里一个人心平气和地看着《道德经》。正时门口发生的突发状况,把吴子君的思绪一下子就从书中拉了回来。不过身为武当首席弟子兼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依旧是显得一副看淡常事的样子,整个人表现出既不急躁也不慵散的神态。 孙云从地上起来后,把杜鹃轻轻地平放在地板的一处,随后自己跪在吴子君面前,急切道:“恳求吴前辈能够救救鹃儿吧——” “孙少主是吗?”吴子君看着孙云满脸是血的样子——孙云前不久在雾隐丛林拼杀过——这才认出了是孙云,随后他又望了望躺在地板上昏厥很久的杜鹃。于是问道,“那个姑娘是谁?孙少主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孙云依旧是跪在地上,随后用夹杂着痛恨和惋惜的口气叙述道:“我们来运镖局在运镖的路途上,遇到了事先预谋好的众多的劫镖大盗。虽然我们尽力拼杀赢了,但是鹃儿她却因此受伤,求吴前辈开恩救救鹃儿吧……” “孙少主说的可是地上的姑娘?”身为武当首席弟子的吴子君向来都是寄心于民,若是有难医治的民间疾病,他也会出于德心而出手相救的,何况孙云和自己已是交友? “没错。鹃儿为了全车队人的安全,不惜自己受伤,请吴前辈还是救救她吧!”孙云继续求道。 “没想到一个举足无措的弱女子也有这样的就义之心……”吴子君先是默默感叹了一句,随后看了看满带诚意的孙云以及躺在地上昏厥好久了的杜鹃,于是平和地说道,“孙少主,你先扶地上的姑娘起来吧,贫道救治即是了……” “真的吗?”孙云听后,兴奋地问道。 吴子君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谢谢吴前辈,晚辈感激不尽!”孙云随即跪在地上行了礼。 “行了,孙少主不用多礼了,既是要给这位姑娘治病,就先扶她起来吧……地上湿寒之气甚重,躺在地上会耽误了身子上的疾病……”吴子君又说道。 孙云听罢,立刻扶起地上的杜鹃,随后急问道:“前辈,那到底让鹃儿躺在何处?” “孙少主莫急,只需将姑娘扶至贫道床上即可。”吴子君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应声道。 但是比起吴子君,孙云此时的心里却是焦急得很。他又一次抱起杜鹃,然后迅速跑到了房间内的床边上,又将杜鹃慢慢放下,让其平躺在床铺上。 吴子君慢慢走了过来,望着一直昏迷不醒的杜鹃,又对着孙云问道:“孙少主,这位姑娘伤的究竟是何处?” 孙云咬了咬牙,眼神一皱,随后说道:“鹃儿为了救一个小伙子,被倒下来的大树砸到了腿,据鹃儿自己说,双腿已经……已经没有知觉了……” 吴子君听罢,两手慢慢掀开了杜鹃的裤脚,随后观察杜鹃腿部的情况。然而就在吴子君掀开的一瞬间,孙云惊呆了——杜鹃的亮出小腿全部红肿,有的甚至出现了溃烂的情况,左右两腿还有些许的流血,整块腿脚全处发红发紫,可想而知那么大的树干砸下来,杜鹃受伤的严重程度。而且从头到尾,杜鹃没有因为疼而流过一滴眼泪。并且还去安慰别人。就这样的情形。别说是和杜鹃一样的弱女子,就算是孙云自己亲自受这样的伤,也未必有杜鹃那样的坚强。孙云这才意识到,杜鹃外表柔弱,但却真的是有一颗超乎常人想象的坚强的心。 “居然伤了这么重……”吴子君望着杜鹃腿部的“惨状”,眼神微微一皱,紧接着说道,“估计腿部的神经绝大部分已经坏死了,也难怪姑娘自己会说失去知觉了……不过这已经算好了,那么大的一棵大树直接砸下来。没有断腿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孙云听着吴子君的言辞,心中惊出一声冷汗。随即。孙云颤抖地问道:“那……那……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吗?” 吴子君闭眼想了想,随后缓缓说道:“完全治愈说不上,但是恢复腿上的淤血和青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还是请前辈救救鹃儿吧,晚辈感激不尽!”孙云立刻低头行礼道。 看着孙云如此诚恳的样子,自己本人也是以救人治世为本,吴子君用语重心长的口气回答道:“好吧,贫道这就试试……” 说完。吴子君双手触及到了杜鹃淤血较重的地方,然后屏气凝神一下,似乎是在准备什么。 孙云在一旁看着也是疑惑不已,不过心想着吴子君既然身为济世为重的武当首席弟子,医术虽比及不上“江湖神医”洪济风等之辈,但其能用妙手回春形容也不为过,一定还是有奇效的。于是,孙云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在一边静静地祈祷着。祈祷着杜鹃真的能够平安无事……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吴子君的双臂即至双手开始轻微地颤动起来,杜鹃失去知觉的双腿也自然是跟着缓缓抖动起来。 孙云看出来了,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静静地看着。 吴子君似乎是在掌心增添了一道内力,内力打进了杜鹃的体内,冲击着杜鹃腿部的淤血处。 又过了一会儿,本是昏厥的杜鹃脸色不自然地变得紧张起来,头上还隐约渗出了些许的汗水。 “鹃儿……”孙云注意到了,不禁轻声地叫唤道。 “孙少主莫出声……”吴子君一边调息着自己的内力,一边对孙云说道,“那位姑娘没事,依旧是昏迷的状态,只不过贫道的内力正在驱散她体内的淤血,她只不过是因为一些痛苦和难受而做出了一些非常自然的表情,孙少主不用太担心了……” 听到吴子君这么说,孙云的心才又渐渐放了下来。不过他还是不敢完全松懈,两眼正望着依旧昏迷的杜鹃和一直在努力的吴子君…… “有效果了……”吴子君突然轻声说了一句。 “什么?”孙云这个时候才反应了过来,于是朝着杜鹃的两腿望去。 只见吴子君两手按着的杜鹃的两腿,离手掌处的淤血淡化地最快,而在旁边的其他地方,另外的神色淤血也逐渐淡了下去。 “真的有效果了——”孙云也不禁有些高兴道,“真不愧是吴前辈……” 然而,吴子君的表情却显得很平静,应该说是,平静之中还暗藏着一丝担忧吧,只听吴子君轻声说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杜鹃两腿处的淤血和青肿也逐渐消退地差不多了……终于,杜鹃的伤血完全褪去了,两腿的皮肤恢复到了之前的光滑细腻,已经看不出曾经受过伤的样子了。 吴子君自觉差不多了,于是松开了双手,卷回了杜鹃两腿的裤脚,用手擦了擦自己头上因疲劳而多出来的汗珠,自己喘了几口粗气——看来这个医术也要消耗吴子君自己不少的体力。 孙云见着疗程似乎是结束了,于是有些惊喜道:“吴前辈,结束了是吗?” “结是结束了,不过……”吴子君的话语有些转弯。 “不过什么,是鹃儿她没办法醒过来吗?”孙云又担心地问道。 “这倒不是……”吴子君应声道,“这位姑娘只是因为疼痛而昏过去了,过不了多是时辰就会醒过来……” “那不过什么?”孙云继续担心道。 吴子君顿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贫道只是消去了这位姑娘腿部的淤血和肿伤,但是……她腿部坏死的神经贫道却没有办法……” “什……什么意思?”孙云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结果,紧张地问道。 “也就是说……”吴子君用哀婉的眼神望了一眼孙云,随后轻声道。“即使今天贫道褪去了淤血和肿伤。但还是不能修复坏死的神经,也就是说这位姑娘……她的腿还是会没有知觉,她还是不能自由行动……” 此话一出,孙云如同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什……什么?”孙云有些不敢相信地颤抖道。 吴子君知道此时孙云心里的难受,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于是吴子君停顿了少许,继续说道:“由于腿部神经坏死,她今后很有可能残疾终生……” 孙云听了,眼眶都快要湿透了,没想到拼死拼后跑回来。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换回杜鹃的双腿。“难道……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吗?”孙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随后整个人跪倒在地。两手重重地捶在了地面上。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吴子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提到。 孙云听到后,心中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于是站起身来急问道:“什么办法,有谁可以治好鹃儿?”现在哪怕是有意思的希望,孙云也要抓住。他甚至在心里发誓,他一定要治好杜鹃的双腿。 吴子君思考了好一会儿,随后缓缓说道:“没有谁可以治好,能治好这位姑娘双腿的……只有她自己——” “此……此话怎讲?”孙云不禁疑惑道。 吴子君继续慢慢解释道:“这位姑娘的腿部神经几乎全部坏死,想要治愈,只有让这些神经全部重生。但是纵观世间奇药,没有哪一种能有一次性苏活所有坏死神经的功效,想要重新活化经络,只能通过不断地适当刺激锻炼坏死的部位。从而激活经络的重新生长和连接,才有可能将所有坏死的部位重新苏活,恢复正常机能。” “是真的吗?”至少找到了一种可能解决的办法,孙云有些兴奋地说道,“用这种方法,真的可以治好鹃儿吗?” “贫道曾经有所耳闻,但这也只是存在可能……”吴子君轻声地叹道,“究竟能不能治愈,就看这姑娘的意志了……”说着,吴子君侧头望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杜鹃。 孙云想了想,又一次走到了杜鹃的身边,随后自言自语道:“也只有这样了……鹃儿,你为了来运镖局,为了别人的生命,为了证明你的坚韧,你吃了太多的苦了……”说着,孙云的眼角里又泛起了泪花。 吴子君想了想,随后走回了自己的桌子前,拿起了刚才自己一直在翻阅的《道德经》,紧接着又回到孙云的身边说道:“孙少主,贫道看这几日来运镖局发生的凶灾不少,戾气过重,还希望孙少主能够尽早平稳心态,度过这一劫后,能够安稳几日为好……” 孙云眼神一皱,随后说道:“这几日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运镖又遇到了劫镖强盗,损失惨重,日子确实是有些太颠簸了……”说着,孙云面容满是黯淡的忧伤。 “贫道这几日恐要离开大都,行百里路,游历他方,孙少主以后还有什么问题,可能就见不到贫道了……”吴子君微笑着道,“不过看着孙少主这几日戾气疑惑为多,多来咨询贫道,贫道若是不在,孙少主心中疑惑也难解……贫道这有老子《道德经》一本,里面讲有人心哲理。虽然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但此讲哲学之道,不逊于武夫之力。若是孙少主他日心有疑惑,不放翻阅一二,兴许有助于孙少主平和静心、通解世间百态。” “《道德经》?”孙云看着吴子君递给自己的《道德经》,不禁疑惑道。 吴子君点头继续说道:“‘以本为精,以物为粗,以有积为不足,澹然独居神明居。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以太一,以濡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此《道德经》之通旨焉。孙少主常有疑难心事,若是不解,便可略读少许,或许能够点通汝观世之感。” “吴前辈要离开大都了是吗?”孙云有些眼神迷离道,“吴前辈在的这些日子里,帮助了晚辈这么多的忙,可是晚辈都没有什么机会好好谢谢前辈。” “孙少主言重了,师尊也曾教导贫道,要贫道多循世间之事。而今能够赏识孙少主这样大明大义的少侠,也是贫道之幸……”吴子君微笑道,“总之今日授予孙少主《道德经》一本,希望今后孙少主心急乱躁之时,能够翻阅一二,尔或能解孙少主心中之忧吧……” “谢过吴前辈——”孙云还是低声行礼道。 吴子君又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迷不醒的杜鹃,随后又对孙云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孙少主还是赶紧带这位姑娘回去吧,想要让她尽早醒来,不能再让她受到太大的刺激了……” 孙云听了,又把担心放在了杜鹃上。随即,孙云走到床边,重新抱起了昏迷的杜鹃,然后向吴子君谢道:“今日突然打扰吴前辈,给前辈造成不便,晚辈在这里失礼了。不过晚辈还是谢谢前辈,谢谢前辈能够治疗鹃儿的伤。” “行了,快回去吧,说不定孙少主你的家人还担心着呢……”吴子君继续道,“近几日贫道离去,还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愿有缘之日贫道能够和孙少主你再会面吧……” “那晚辈先行告辞了……”由于一直担心昏迷杜鹃的伤势,孙云随即立刻跟吴子君道了别,然后离开了“翠云阁”。 吴子君望着孙云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随后转了转身,继续收拾着未完的行李……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为情狂怒 孙云抱着昏迷的杜鹃,很快回到了来运镖局,并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杜鹃平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然而杜鹃依旧是昏迷不醒,虽然吴子君告诉了孙云不必担心,但是孙云心里始终没有办法完全放下来。再加上已经确定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杜鹃的双腿都不会有知觉,甚至有可能终生残疾,想到这里,孙云的心里是更加的难受。 杜鹃紧闭着双眼,安静地躺在孙云的床上,虽然表情非常的平静,但是梦里的她似乎也能感觉到一丝痛苦和担忧。 孙云就更不用说了,他两眼悲枯地望着昏迷的杜鹃,用手捋了捋杜鹃头上的发鬓,看着杜鹃看似安详却始终不醒的表情状态,心中却是钻心的痛。 “鹃儿,求求你快醒来吧……”孙云半蹲在床下,强忍着泪水说道。 然而杜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整个人还是昏迷的,也不知道刚才孙云说的话杜鹃有没有听进去。 孙云就这样一直默默地祈祷着,眼神也没有离开杜鹃一刻…… 而与此同时,任光等人也在这个时候回到了来运镖局。虽然这一次运镖不但失败,而且损失惨重,伤亡了部分成员,但是绝大部分的人还是平安地回来了。 任光领着大部队回来后,就先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总镖头孙尚荣。 孙尚荣听到后,也是大吃一惊:“什么,是真的吗?” 任光应声道:“不会错的,阿布找到了指挥者欧阳聪。估计幕后黑手就是察台王府不会错了……” 孙尚荣见着自己镖局有人员伤亡,于是表情悲痛道:“运镖失败倒是没什么,只是可惜牺牲了镖局里的人……哎,自从我当上了来运镖局的总镖头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惨境,真是怜惜了那些牺牲的镖师们,想想来看,他们也曾陪着我们一起走过来的……” “只是我们一直不懂,为什么察台王府的人一直和我们过不去……”任光疑惑道,“还有总镖头……据说察台王曾经于我们来运镖局有过恩情,可是到底是什么恩情,总镖头您……真的不知道吗?” “那么久远的事情,我又怎会立刻想起……”孙尚荣摇了摇头。轻轻感叹了一句。 任光想了想,不经意地说道:“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察台王府中的某些人才一直跟我们过不去的……如果两方之间没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两家的恩怨是不是会无休无止地不停下去……” 孙尚荣继续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立刻弄清楚……我现在想做的,只是要去灵堂室内,在来运镖局曾经的前辈们的灵堂面前,为这次运镖中牺牲的众镖师祈祷……” 说着,孙尚荣慢慢转过身,拖着缓慢的步子,似乎是要准备前往自己所说的灵堂处。孙尚荣依旧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汉了,但是魁梧的身材以及稳健的步伐。不难看出这位来运镖局的总镖头曾经磨砺的岁月的沧桑。任光一直望着孙尚荣离去的背影。想着运镖途中死去的兄弟以及刚才孙尚荣说过的话语,任光自己心中也涌起一股悲伤。 “也不知道少主和杜姑娘那边怎么样了……”任光自言自语道。“方才听人说,他们刚才已经回来了,我最好去看看他们……” 想罢,任光也立刻离开了大厅,朝着孙云房间的方向走去…… 孙云房内,孙云一直在一旁照顾着杜鹃,而杜鹃依旧是昏迷不醒。由于刚才吴子君说过杜鹃醒来不会有大碍,所以孙云现在一直祈祷着杜鹃能够立刻醒来。 “醒来啊,快醒来啊,鹃儿……”孙云有些抽泣道,“真的,你很坚强,所以你快点醒来吧……” 正时,任光从房门外进来了。“少主……”任光先是应了一句,随后看到了房里安详躺着的杜鹃和一直在默默祈祷的孙云,任光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于是也没主动多说什么话。 “回来了?”孙云还是不忘问候一句道。 “嗯……”任光轻声应道,随后看着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杜鹃,自己又问道,“杜姑娘的情况怎么样?” 孙云眼神迷离地说道:“吴前辈说,虽然腿部的淤血和肿伤都消退了,但是……没办法立刻修复坏死的经络,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鹃儿的腿……都不能正常行动,而且如果意志不够坚强或是运气不好的话……鹃儿恐怕很有可能终身残疾……” “什……什么?”听完孙云的叙述,任光两眼瞪大地吃惊道。 “阿布呢?你们找到他了吗……”孙云心里也一直担心何子布的生死,于是也不忘问道。 “阿布他很好,平安地回来了……”任光先是轻声回声道。 “太好了,还好阿布平安无事……”孙云有些欣慰地答道。 “只不过……”任光有些转弯道。 “只不过什么?”孙云听着任光突然转变的语气,又急问道,这一天他遇见了太多不好的事情,他不想再听到什么糟糕的事情了。 任光愣了好久,似乎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立刻告诉孙云。但是看着孙云作为来运镖局的少主,如此急迫的样子,杜鹃又至今昏迷不醒,任光还是松嘴道:“只不过……阿布他杀死了欧阳聪。” “阿布他……杀死了欧阳聪?”孙云疑惑道,似乎在他心里,他恍然大悟了什么。 “也就是说……”任光继续低声说道,“这一切的一切,还是察台多尔敦一手策划的……闹了半天弄到最后,还是察台王府的人和我们过不去……” 孙云一听到是察台多尔敦的所作所为,心中顿时又悲伤变成了愤怒。“又是察台多尔敦,以前什么的都过去了。可是这次,他做的太过分了!”孙云也没有顾及在床上安静躺着的杜鹃,只声怒吼道,“察台多尔敦。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看着孙云一下变得如同狂怒了起来,任光感觉到有些后悔,后悔在这种悲痛交加的关头,把这消息告诉孙云。 “阿光哥,阿景找你有事情要说——”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石常松的声音。 任光一下子又从不好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听到石常松的叫喊,任光先回应了一句:“知道了,我这就来——” 随后。任光回头望了一眼孙云,然后安慰道:“少主,你先稳定一下情绪吧……不管有什么愤恨。还是等杜姑娘平安无事地醒来再说吧……” 说完,任光先离开了孙云的房间。 “平安无事?脚都废了,鹃儿还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孙云知道任光已经离开了,但依旧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愤然道,“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鹃儿的腿,来运镖局死去的兄弟。这些。都是察台多尔敦那个畜生害的!察台多尔敦。我现在就去找你!” 情绪激动后,望了一眼还在昏迷的杜鹃。孙云立刻站起身,整理好自己腰间的银月刀,看着这个架势,刚才说要立刻去找察台多尔敦算账不是玩笑。随即,孙云慢慢转过身,向着自己对面的桌前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杜鹃的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后眼缝也慢慢睁开少许——似乎杜鹃是醒了。但是好像还没有完全恢复全部意识,自己还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不过好像是听到了刚才孙云在自己身边说的那些话,杜鹃的神情显现出了担忧。 孙云这个时候正好是背对着杜鹃的,所以他还并不知道杜鹃在这个时候突然朦胧地醒了过来。孙云望着桌上刚才吴子君赠予自己的《道德经》,自言道:“对不起,吴前辈,晚辈现在不能听从前辈的。晚辈现在的心情不断杂乱,而且愤怒,察台多尔敦的行为实在是无法原谅、天理不容!晚辈这就要去找察台多尔敦算账,不管什么因缘结果,既让所有的恩怨在这一次结果中有个最终了结吧!” 说着,孙云提着银月刀,转身便往自己房门外跑,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还不知道已经朦胧醒来的的杜鹃。 杜鹃本想叫出一声“云哥”,可是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意识让她还来不及说出口,孙云就已经一眨眼间飞奔出了门外。 “哐当——”,突然的一声,孙云身上的某样物件似乎是被门框处的楔子给勾了一下,随后掉在了地上,不过孙云并没有注意到,依旧是心中满是愤怒地冲了出去。 杜鹃侧头一望,她看清楚了——掉在地上的,是孙云一直携带在身上的那半块龙纹玉佩。那是他亲生父亲最后交给他的东西,一整块龙纹玉佩一开始就是碎成两段的,其中的一块孙云还曾经赠予了他的兄弟唐战。而如今兄弟两人天各一方,每当望见自己手中的半块玉佩时,就能彼此想到对方。可是由于最近太多的杂事,孙云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关心这块玉佩了,以至于他都快忘了他和唐战的事情。这次的不经意掉落玉佩,孙云也没有注意到。 杜鹃望见了那块玉佩,也知道那个物件对孙云来说的重要性。“额……”杜鹃总算是恢复了大部分的意识,轻声应了一句,随后想要转身起来,去捡起孙云掉在地上的那半块龙纹玉佩。 杜鹃扭了扭身子,想要起来,突然发现下半身使不上劲。开始杜鹃只是以为自己昏迷了太久,从而导致身体僵硬动不了,等到自己意识完全恢复了,她才回过神来——自己的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杜鹃的表情悲伤了少许,但是没有悲观太久。她两眼凝视着掉在地上的玉佩……忽地,杜鹃用尽全力地翻了一个身,随后自己整个人的上半身掉下了床。杜鹃由于突然掉落的疼痛,“啊——”地轻叫了一声——看来她打算自己去捡起孙云掉落的玉佩…… 此时在院子外,刚刚出来的任光,正在和林景他们讨论着问题…… “总镖头刚才跟我们说了。让我们把这次的事情上报到县衙……”林景最先说道。 “可是通报给县衙,必定会经过察台王府之手……”任光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样做,真能够起到效果吗?弄不好。我们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的关系会更加的恶化……” 石常松和何子布倒是没说什么,独自在一旁思考着各自的事情。 “总之,这往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总镖头去办,你们也别操太多心了……”任光叹声了一句,随后望了一眼一旁沉思的何子布,关心道,“阿布,如果接下来没有什么打算的话,你就好好休息几日吧……” 任光知道。自从摔跤大会现场,眼看着自己的兄弟惨死于蒙古人手中的时候,何子布的心情一刻都没有平静过。而今他自己又亲手杀了自己曾经的兄弟。昔日的兄弟四人如今只剩他一人,何子布的心里自然是难受得紧。 听到任光的问候,何子布微微抬了抬头,随后轻声道:“我答应过阿可和阿宏的,要带着欧阳聪的人头去祭拜他们……如今我做到了,替他们报了仇,我想我待会儿就去他们坟前看看吧……” “也好吧……”任光用黯淡的眼神看了一眼何子布,知道他此时心中的悲痛…… 正说着,孙云恰巧这个时候,满腔怒火地提着银月双刀。朝着院子外面奔去。由于心中的愤怒和坚定。孙云奔去的速度非常快。连任光等人都没有打招呼。 “孙……”何子布刚想要去问候一句,孙云却在一瞬之间跑出了院子。不见了人影。 “孙大哥他急匆匆跑出去,该不会……”何子布有些担心道。 林景想了想,随后说道:“还是说少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要一个人去找察台多尔敦算账?不行,我们得赶紧去制止少主才行——”说着,林景做出想要跟上去的样子。 然而,正当林景想要跟上去时,任光一把手将他给拦住了。 “怎么了吗,阿光哥?”林景疑惑道。 任光轻轻摇了摇头,紧接着道:“少主这么急得就跑了出去,说不定房里的杜姑娘这个时候真的醒了……比起这个时候情绪激动的少主,伤情未知的杜姑娘才是我们更应该担心的吧……” 众人听了,觉得任光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尤其是何子布,他还没有亲眼见到过杜鹃受伤时的情况,听任光他们说杜鹃的腿有些残废的境况,他心里更是担心不已。“对啊,杜姑娘她的腿到底怎么样了?”何子布急问道。 任光闭眼摇了摇头,随后轻声道:“听她自己说,已经没有知觉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 何子布一听到杜鹃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立刻紧张起来,随即便急忙往孙云的房间跑去…… 孙云的房间里,杜鹃还在试图去捡孙云掉在地上的龙纹玉佩…… “可恶,完全使不上力,感觉就好像没有脚了一样……”杜鹃一边努力地挪动着掉到床下的上半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伸手试图去捡近在眼前却始终够不着的玉佩。 “加把劲啊……”杜鹃心里一直在为自己打气,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的双手,不停的扶着地面,整个人慢慢前进着……终于,杜鹃失去知觉的一只腿下了床,继续努力着,又一只腿也跟着下了床。 可是由于没了知觉,双腿掉下床时,杜鹃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她只是一个劲的继续往前爬,往前爬,朝着玉佩的方向慢慢爬去。 但是仅仅凭两只手的力气,托起整个身子向前移动,对于杜鹃一个弱女子来说,难度是可想而知的。“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杜鹃右手拼命地向前伸去,整个身子却是挪动地过于缓慢,不断地费劲,杜鹃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还差一点,一点……就好……了……”杜鹃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右手手指头在玉佩的花纹沟处搓动了一下,随后慢慢用手抓住了那半块龙纹玉佩。 “终于……捡到了……”杜鹃最后轻声说了一句,右手紧紧握住了那块玉佩,然后整个人又昏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何子布等人正好赶着进来了。 “杜姑娘——”何子布看到再一次昏厥在地上的杜鹃,大声喊道。 任光等人也跟着进了房间,听到了何子布的喊叫声,其他人也看到了昏倒在地上的杜鹃。 “快把她扶回床上去——”任光立刻说道。 林景和石常松见了,立刻搭把手,两个人合力把杜鹃扶起来,重新让杜鹃平躺在床上躺好。 何子布看着杜鹃这个样子,心中更是纠结不已。 “快……快去阻止他……”杜鹃两眼紧闭着躺在床上,但是本人还是坚忍着继续喃喃道。 “什么?”何子布没有立刻挺清楚,于是又急问道。 “云哥要去找察台……多尔敦算账……”杜鹃依旧轻声道,“你们快点……去阻止他……” 这回众人是听清楚了,他们也明白了刚才孙云急匆匆地跑出去,是为了去找察台多尔敦。任光望了一眼杜鹃,目光盯在了杜鹃紧紧握住孙云掉落的龙纹玉佩的右手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失去理智 孙云提着自己的银月双刀,在街上施展轻功狂奔而去。他现在心里非常的愤怒,愤恨察台多尔敦为了招惹来运镖局,而做的一切灭绝人性的事情。而如今,察台多尔敦的设伏诡计,使来运镖局遭到了有史以来最惨痛的一次失利,而且伤亡了来运镖局的人手。更不可原谅的是,杜鹃由于这次的事情,将有可能面临终身残疾的悲境,一想到这里,孙云就是一股火窜上心头,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亲手杀了察台多尔敦,为杜鹃、为来运镖局、为他这些日子伤害过的中原百姓报血恨之仇。 “察台多尔敦,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他惨无人道的行为还不结束吗?”孙云一边在街上飞奔着,一边心中怒声道,“不仅仅是来运镖局,这些日子城中的中原百姓已经受到的,不只是压迫了。察台多尔敦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无数的鲜血,我今天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想罢,孙云愤怒的眼神一瞪,脚下一使力,整个人一步踏出老远…… 而此时的察台多尔敦,正在摔跤大会的现场。由于今天是摔跤大会开幕的第一天,这里的气氛还很热闹,察台多尔敦也是陪着自己的妹妹察台拉朵和弟弟察台科尔台一起来看摔跤比赛的。 摔跤比赛一向都是蒙古族人的传统,彰显了蒙古人豪放的性格。然而今天的察台多尔敦虽是坐在搭台正前方的椅子上,望着台面上,心思却没有放在摔跤大会比赛上面。他心里清楚,他已经安排好了欧阳聪在雾隐丛林用石雷设伏,用计阻击来运镖局的人。由于不能离开自己父亲的视线而引起父亲的怀疑,所以察台多尔敦只派了欧阳聪一个人前去。自己则在这里等候消息,他此时还不知道,雾隐丛林的成败已分…… 察台多尔敦正在一旁陪着自己的妹妹和弟弟说笑,这个时候有一个类似于传信的人悄悄凑到了察台多尔敦耳边,随后轻声道:“公子爷,计划失败了。虽然阻击了来运镖局,但是欧阳聪先生那边已经全军覆没,欧阳先生的头都被人砍下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察台多尔敦的脸渐渐僵住了,虽然保持着刚才的笑容,但眼神却一直呆滞地望着前方。表情就没有再怎么变过。 那个传信的人报完消息后,就悄悄离开了。察台多尔敦坐在椅子上,脸色僵硬地笑着,随后笑容慢慢收敛起来,最后完全没了笑容…… “啊——”搭台上面传来了一个蒙古大汉获胜后庆祝的朝天咆哮的声音——看来这一回合的比赛暂时是结束了。 无论是胜者败者。全部都暂时退离了搭台,搭台上也暂时没有人,但察台多尔敦的目光依旧呆呆地望着台面上。 过了良久,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对身旁的察台拉朵和察台科尔台说道:“拉朵、科尔台,今天你们两个就看到这里,现在就回去吧……” “啊,为什么?我还没看够呢……”察台拉朵一听自己的哥哥要求自己和弟弟回去,于是有些不情愿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察台多尔敦语气突然变得严肃道,“现在叫你回去就回去。否则……待会儿可能会很危险……” “什么危险?”察台拉朵依旧不情愿道,“我们察台王府走到哪里,都有那么多的侍卫护身,谁敢来捣乱不成?” “我是认真的,你和科尔台现在就回去,要不然待会儿出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察台多尔敦依旧是冷言地干脆利落道。 “哼,我还就不信了,光天化日的,堂堂大都城里。有谁敢怎么样,我倒是想看看今天这里还会有什么好戏……”看来察台拉朵并不打算走,听到自己的哥哥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带起来了。 既然察台拉朵都没有走,察台科尔台自然也是依旧陪在身边。察台多尔敦看了两人一眼,随后说道:“哼,随你们便,不过你们待会儿可别吓着了……” 察台多尔敦这么一说,姐弟二人更是疑惑不已,他们倒是非常想看看究竟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察台多尔敦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两眼直直盯着还没有人的搭台处,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哥,这个时候下一轮的比赛还没开始呢,搭台上又没有摔跤手,你老盯着搭台处看什么?”察台拉朵见着自己的哥哥一直盯着无人的摔跤搭台,不禁疑惑道。 “来了……”察台多尔敦眼神一皱,轻声道。 “什么来了?”察台拉朵不禁问道,因为她也朝搭台望去,搭台上依旧是没有人。 察台多尔敦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两眼继续望着搭台上。搭台上没有人,但是察台多尔敦心里似乎猜到了什么。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待到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帘中——孙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搭台的正中央处。 孙云此时面容上充满了愤怒,脸上还留着在雾隐丛林拼杀时的残血,手中的银月刀不停地颤抖着,眼神中也充满了杀气,直直盯望地望着自己对面的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望见了自己对面杀气腾腾的孙云,似乎是知道了待会儿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于是自己也慢慢从座位上面站了起来。 察台拉朵一眼望见了孙云,也轻笑道:“哼,这家伙我见过一次,上次在来运镖局门口,他不是哥哥你的手下败将了吗?” 察台多尔敦没有正面回答察台拉朵的问题,他只是提醒道:“拉朵,你和科尔台先站到后面去……” 察台多尔敦说话的同时,搭台下的蒙古大汉和士兵侍卫纷纷朝着“心有不轨”的孙云慢慢靠了过来。 察台多尔敦直对着孙云,随后轻声笑道:“孙少主,别来无恙啊……” 孙云满眼愤怒地望着察台多尔敦。咬牙道:“察台多尔敦,你竟然在雾隐丛林设伏劫镖,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残害了无辜的人,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听到孙云出言不逊,旁边的一个会中原汉语的蒙古士兵怒声道:“大胆刁民。竟敢在公子爷面前出言不逊!” “不要紧,让他说……”察台多尔敦听了,反倒是笑着道,“本公子就是喜欢听孙少主骂我的语句……”看来他依旧是没有把孙云放在眼里。 孙云见着察台多尔敦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显得毫不在乎的样子,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他举起自己的银月双刀。刀锋正对着察台多尔敦,什么也不顾地狠言道:“察台多尔敦,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随后起步准备冲向察台多尔敦的方向。 前面的一个摔跤的蒙古大汉见了,一步跳上了搭台处,九尺高的彪形大汉如门神一般地挡在了孙云的面前。但是孙云似乎毫不放在眼里的感觉。转身一个“劈刀腿”,空气中伴随着一声锐利的呼啸声,蒙古大汉“啊——”地惨叫一句,腹部顿时被“劈刀腿”劈开一条深深的血口。 周围的士兵见了孙云一脚就能如刀一般地划破,纷纷显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但此时孙云没有给蒙古大汉反应的机会,只见他立刻冲上前,随后怒吼着一脚向前用力踹去。蒙古大汉又是“啊——”地惨叫一声,令人吃惊的一幕,蒙古大汉整个人被孙云给一脚踢到了半空中,向后飞了老远。可见孙云脚力之强。 蒙古大汉一直向后飞去,方向直接朝着察台多尔敦面前而去。察台多尔敦见定了,右手轮回一挥,把飞来的蒙古大汉向旁边用力一拨,蒙古大汉直接摔到了旁边的空地上,捂着肚子,流着血,暂时站不起来了。 “哼,武功见长了嘛……”察台多尔敦轻声笑道,两眼还在直盯着对面的孙云。“不过……如果只有这点实力,你依旧不会是我的对手……” 察台拉朵和察台科尔台见了孙云怪物一般的脚力,竟一脚将一个九尺高的蒙古大汉给踢飞这么远,终于有些害怕地躲到了帘幕后面。 孙云没有在意察台多尔敦的挑衅话语,他依旧是双手提着刀,刀锋正对着察台多尔敦,似乎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察台多尔敦,其他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呀——”孙云怒吼一声,继续朝前地向着自己对面的察台多尔敦冲了过来。 旁边的蒙元士兵见了,分批地冲上搭台来,纷纷拔出自己身上的苗刀,准备阻挡住孙云的行进。 “挡住他,直接把他给砍死!”一个蒙元士兵大声叫道。 说着,上来的所有蒙元士兵一时间全部举起了各自的苗刀,然后径直朝着孙云的头上劈了上来。 孙云看了一眼,脸上只有愤怒,没有任何其他的变化……忽地银月刀光一闪,孙云正头上犀利寒光一现,一阵凄厉的刀啸,伴随着划破长空的撕裂声,只听得上方金属兵器斩断的声音,一瞬之间所有冲上来的蒙元士兵的苗刀全部被孙云一招斩断。 蒙元士兵手中兵器尽断后,下意识地停下了冲上去的脚步。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孙云又是“呀——”地大叫一声,转身两式“劈刀腿”。第一脚第一声如同电鸣般地撕裂,前方的一劈蒙元士兵身上的铠甲尽数碎裂,紧接着转身后的第二脚,一道更强的力道,只听得所有蒙元士兵的阵阵惨叫,胸前全部被“劈刀腿”划开深深的血口。 趁着前方的蒙古士兵疼痛得还未站稳,孙云一鼓作气,划出一道银月刀光,然后自己整个人伴着刀光的冲击力,向前猛力一撞。人冲击的力道,加上刀光的疾速锋利,前方第一批的所有蒙元士兵直接被齐刷刷冲下了搭台,个个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地——看来是受了不轻的伤。 孙云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冲掉了第一批上来的蒙元士兵后,孙云在搭台边缘处脚力一蹬,整个人弹跳起老高,飞身至半空中。 “快。快拦住那个家伙!”下面又有蒙元士兵冲着半空上的孙云大声吼道。于是,台面下所有的蒙古士兵全部拔出了兵器,纷纷朝着孙云可能即将落地的第一点涌了过去。 然而,孙云只是向自己的下方瞟了一眼,似乎依旧是没有把这些个喽啰小卒放在眼里。孙云现在的心里,想着就是亲手杀了察台多尔敦。随即。孙云半空中一个转身,手中银月刀随着自己的全身转了起来,顺势两道银月刀光倾涌而下,“双星连斩”即现,伴着呼风唤雨的气势,银月刀光如同斜雨银镖般地四下飞去。 “双星连斩”飞射出的一道接一道的银月刀光。呼啸地朝着下方的蒙元士兵倾涌而去。一时间,蒙元士兵的铠甲上顿时出现“叮叮当当”的金属开裂的声音,地面上也瞬现出密密麻麻的刀痕。 “啊——啊”过了一会儿,也慢慢出现了蒙元士兵痛苦倒下的声音。 察台多尔敦在对面看着孙云的一举一动,在他心里。他似乎下定了要做什么…… 孙云这边,稍微靠前一点的蒙元士兵注意到了孙云的招数,于是些许散开了一下阵型,成着一个方圆变换的阵型,不但能相互掩护一下孙云飞下的银月刀光,把伤害降到最低,同时还能在孙云落地的一瞬间,摆好阵型对孙云展开第二轮甚至更延续的进攻。 然而孙云又怎会最终拘束于这样的“死阵”?此时孙云已经如同完全丧失理智的野兽一般,一心只想着杀死察台多尔敦从而报仇雪恨,根本不想在这些蒙元士兵身上浪费时间。 随即孙云即刻变招。“双星连斩”过后接上一招“银月连破”,银月刀光瞬时积聚,然后一时间如爆炸般扩散开来。“银月刀光”变成“银月刀雨”,闪电雷鸣般地朝着下方直射而下。 面对狂风暴雨般的“银月刀雨”,下方的蒙元士兵即使站好了阵型,也几无还手之力。只见着所有的蒙元士兵仅仅只是举刀抵挡着飞来的“刀雨”,有的未能尽数挡住,甚至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根本无暇找机会反击。 孙云看定了这个机会,随即落至地面。眼神一环顾。孙云双手银月刀往腰间一架,随后全身几式旋转。只见着周身银月刀光再现,如同狂风一般,强大的内力伴随着强劲的风,“风暴银月”随着刀锋的旋转瞬现出无数多的银月刀光,汇集在一起,如同卷风一般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周围的蒙元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前就冲来了强劲的“刀风”。刀风兼刀雨,离着近的蒙元士兵一个个痛苦地倒下,后面的几批蒙元士兵也不敢立刻冲上来。 孙云施展完“风暴银月”后,随即停了下来,两眼又继续直望着察台多尔敦。 “继续……继续上啊——”蒙元士兵中的一个头领有些发颤地命令道,似乎他也被孙云的招式给震慑住了。 于是,孙云身旁的蒙元士兵又一次慢慢靠了上来,只是这一次,所有的蒙元士兵的脚都在发抖。 孙云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余光瞟到众人又一次慢慢围了上来,孙云两手的银月刀再一次举至腰身,似乎又有行动。 而看到了孙云的银月刀举起,众蒙元士兵更是不敢立刻上前。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周围的空气也愈加凝固起来…… “够了……”突然,察台多尔敦的一句,打破了短暂而压抑的沉寂,察台多尔敦两眼直视着满是杀气的孙云,随后说道,“你们都退下,我亲自来吧……” 察台多尔敦的话语既出,众蒙元士兵果然开始向后慢慢退去,但是目光依旧是死死盯着正中央的孙云没有离开…… 孙云见着察台多尔敦终于自己站出来了,于是满眼杀气地回望着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也是直望着孙云,只是这一会儿,他的笑容要比之前二人的会面要少了许多……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只身被俘 察台多尔敦此时就站在孙云的对面,而这个时候的孙云似乎是已经丧失了理智,尤其是刚才和众多蒙元士兵的一阵激烈的拼杀,此时的孙云就犹如一个失去理智而发狂的野兽一般,两眼始终怒视着察台多尔敦,有的尽是想要杀死察台多尔敦的愤恨。 察台多尔敦也是直直对视着孙云,和以往两人见面不同的是,今天的察台多尔敦脸上已经少了许多昔日轻蔑的笑容,多了几分严肃和谨慎。 孙云倒是没有太在意,他的两眼疾愤地怒视,提着两把银月刀的双手也是越握越紧、不停地颤抖,似乎想要在下一刻直接就上前取了察台多尔敦的性命。 看着孙云有些“发狂”的样子,察台多尔敦缓慢道:“没想到今天孙少主竟是只身一人来挑衅我们察台王府,只身一人,而且还是平时冷静的孙少主的你……竟然也能做出这种头脑发热的事情来……”察台多尔敦最后的这几句,只字只句咬得很慢。 “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孙云用极度悲愤的口气厉声道,“你派人在雾隐丛林设伏,毫无人情地害死了包括你部下在内的那么多无辜的人,并且还用石雷炸死了来运镖局的人,弄残了鹃儿的双腿……这些都是你,察台多尔敦,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已经找不出可以原谅你的理由了!” “愿谅?哼,我从来就没有奢求过别人的愿谅,即使是父王的教唆,我也会行使属于我自己的原则……”察台多尔敦先是厉声反驳了一句,随后又轻声道,“你们的人杀了欧阳聪那条狗,果然知道了是本公子所为了是吗……反正那些个被你们来运镖局的人杀死的部下都是察台王府最没用的。而且最近犯了点事儿,本是借这次计划给那些部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既然他们没有成功,那么被你们杀死也是死有余辜和理所当然的了。”察台多尔敦说得毫不留情。 “死有余辜?理所当然?”孙云两眼怒视着察台多尔敦,大声反问道,“就凭你一句‘理所当然’,就视人命如草芥吗?”最后的这一句,孙云大声一吼。似乎是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愤怒给发泄了出来。 声音洪亮如雷。离孙云较近的几个蒙元士兵甚至都被吓得胆寒了一下。然而察台多尔敦似乎并不在意,他依旧是跟着自己的节奏说道:“欧阳聪的计划失败了,算是本公子又一次失算了……不过确实也让本公子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孙少主你们来运镖局绝大部分的成员。居然可以在陷阱重重的雾隐丛林中全身而退,这确实是出乎了本公子的意料……” “不管怎么样,察台多尔敦你用这种阴险的手段对付我们来运镖局,残害中原百姓,我,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坚决不会答应!”孙云扯开嗓子,大义凛然地喊道,“像你这种把杀人看得这么淡化的冷血畜生。早就没脸苟活于世!既然别人不敢对你有所指教。让你得寸进尺,那我就亲自作了你!” 孙云的口气异常的坚定,而在坚定中,还带着浓烈的杀气,往日理智平静的他。如今也变得愤怒和暴躁起来。话音刚落,孙云提起手中的银月刀,正想冲着察台多尔敦的胸前而去。 在察台多尔敦身旁一左一右的两个蒙元侍卫加了,拔出苗刀顶在察台多尔敦前面,想要阻拦住孙云的脚步。 但是此时的孙云就真如同一头狂奔的野兽一般,什么也不顾了。待到前方出现了两个“障碍物”后,孙云二话不说,左右银月刀同时闪现,只听两声重叠的银月刀光的刀鸣以及两声兵器断裂的脆响,那两个侍卫的兵器被当场斩断。 没完,孙云失去理智般地“啊——”地大吼一声,转身用力一个“劈刀腿”。“劈刀腿”的速度极快,腿形化成刀锋,闪电一般的速度朝两个侍卫面前划过。只是一瞬间,那两个蒙元侍卫还没来得及叫出一声,各自的脸上就被孙云的“劈刀腿”划出两道狰狞的血印,随后瞬间暴死在地。 眼前的景象让在场所有的蒙元侍卫惊出一身冷汗,在这些蒙元侍卫中,有很多人是见过孙云的为人处事的,有的甚至是见过孙云和察台多尔敦直接对决过的。但是今天孙云这般罕见的狂暴和血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察台多尔敦,都没有见过。 见到平时一向沉稳理智的孙云今天如此狂躁的样子,说实话,察台多尔敦自己一时也紧张了一下。不过察台多尔敦心中很清楚,就算孙云今天再怎么发狂,武功上决计不会是自己的对手——这是不争的事实。 想罢,察台多尔敦嘴角稍稍扬起,看着对面离自己越来越近且始终怒视着自己的孙云,察台多尔敦轻笑道:“看来孙少主你今天头脑发热,有些太不冷静了……” 孙云确实是不冷静,但他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冷静的下来?察台多尔敦的不断挑衅和侵扰,已经让来运镖局在这大都里尝尽了苦头,而今的这次雾隐丛林设伏,更是直接造成了来运镖局人员伤亡。更直接地,孙云心里爱着的杜鹃残了双腿,而且很有可能将面临终身残疾。一想到杜鹃的伤,面对着察台多尔敦的变本加厉,孙云这一回是再也冷静不下来了。他虽然是失去了理智,但是他心里面也坚定了,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察台多尔敦得到应有的报应。 孙云没有直接回答察台多尔敦的话语,只是继续怒视着察台多尔敦,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也越来越浓。 察台多尔敦望着孙云铁心不变的样子,继续轻笑道:“既然孙少主你今天这么不冷静,那本公子就让你好好冷静冷静一下吧……” 说完,察台多尔敦也拔出了自己身上的苗刀,做好了随时应对孙云攻击的架势。 在察台多尔敦座位背后的察台拉朵和察台科尔台见了,这回是相信了察台多尔敦的话。何况刚才他们也见到了孙云发怒时的身手和震慑力,姐弟两人又往后退了老远。一直退到了后面一队侍卫的保护范围…… “都退下——”察台多尔敦又一次对着包围孙云久久不肯退去的手下命令道。 这一回察台多尔敦的命令很坚决,孙云身旁的蒙元士兵接到了命令,都服从命令地将包围圈散开了。 “孙少主冷静不下来,就让本公子一个人好好给你灭灭火吧……”察台多尔敦继续轻蔑道。 “察台多尔敦,你找死——”孙云怒喝一声,随后整个人起身一条,手提自己的两把银月刀。紧跟着一招“银月连破”。风雷电雨般的银月刀影汇聚在一起。发出撕破长空的刀啸,集中向着察台多尔敦胸前而去,似要一招毙命。 察台多尔敦见定了,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害怕。只见察台多尔敦非常平静地面对着气势汹汹飞来的孙云。左手一伸前,灵力一聚,只听察台多尔敦“哈——”的一声,顿时自己的周身形成了一道内力深厚的屏障。“天罡灵震”既出,如铁枪般的屏障,加上强大的冲击力和反弹力,孙云的“银月连破”所幻化出的银月刀光被尽数弹开,而且剩余的冲击力还将冲上来的孙云给一招弹回了老远。 孙云在半空中被弹开几丈远,手中的银月刀强行在地上划了几道。防止自己继续后撤。随后整个人一个翻身,便在原地站稳了。 孙云随即抬起头,两眼再一次怒视着察台多尔敦,似乎随时准备好下一轮的进攻。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两眼轻视道:“看样子孙少主你还是冷静不下来啊。那就让我继续给你降降火吧……” 说完,这一次不等孙云出手,察台多尔敦右脚一踮,整个人顺势腾跃至半空中,向着孙云的方向冲了过去。孙云抬头一望,似乎是看准了察台多尔敦的位置,不避反扑,双手银月刀撑着地面突然向上一个反弹,整个人瞬时跳至了察台多尔敦的面前。 这突然的一下倒是让察台多尔敦小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孙云会如此的拼命,见着自己施招过来,孙云反倒是冒着生命危险硬碰了上来。这下子察台多尔敦没有做好防范的对策,孙云两刀合并,一个“幻影光刀”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刀痕。察台多尔敦全身不及,急忙只将头向一边侧去。不过由于“幻影光刀”的过于突然,察台多尔敦并不能尽数躲开,左肩膀上的衣服破裂开来,左臂上留下了一道血口。 “呀——”察台多尔敦忍着血口的剧痛,瞥视了一眼孙云。此时的孙云面容青筋暴起,如同是一头丧失理智的野兽一般,心中想的就是不惜一切手段杀死眼前的猎物。只见孙云怒吼一声,用力一脚将刚才大意了的察台多尔敦给踹回原地。 察台多尔敦聚气暂时忍了过去,整个人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孙云在半空中看到察台多尔敦刚刚落地,不想给他反应的时间,于是“啊——”地大吼一声,整个人又从半空中准备俯身攻向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抬头一望,见着孙云又拼了命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心中暗惊道:“这家伙的武功比以前似乎是提升了一个档次,而且现在的他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恐怕现在我说什么话他都不会听了吧……不行,待会儿我还有话要和他谈,不能现在就贸然杀死他,只有先把他制服住了……”察台多尔敦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一心想要置察台多尔敦于死地的失去理智的孙云,此时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揣摩察台多尔敦的想法,看到这一回察台多尔敦并没有主动向自己再次攻来,孙云坚定着,举起手中的银月刀,再次施展出“银月连破”,周身伴着凄厉刀鸣的银月光刀,划破苍穹地朝着察台多尔敦扑面袭来。 察台多尔敦一定神,两手一聚,只见自己周身一个强大的内力屏障,一阵厚重的内力碰撞的声音,“天罡灵震”再现,与孙云的“银月连破”再次接了上去。 然而这一次孙云的力道似乎比刚才还要强。察台多尔敦仅仅靠“天罡灵震”还没能将孙云的攻击给反弹回去。但是察台多尔敦也不着急,他在使用“天罡灵震”的同时,整个人脚步向后微挪几下……突然,察台多尔敦两手一个反转,将“天罡灵震”的内力给偏移少许。由于力道的突然改变,孙云的招数突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往斜下方倾去。有一种失去平衡的作用力。 察台多尔敦看准了这一下。迅速抽出自己身上的苗刀,准备用苗刀先拨掉孙云手上的银月刀,让其束缚与自己。 就在一切都按照察台多尔敦的计划发展的时候,孙云的突然变招再次让察台多尔敦吃了一惊——孙云看似是失去平衡的样子。察台多尔敦也理所当然的拔出刀。然而孙云怒视着瞟视一眼,突然整个身子一个半空中的翻转,一只手的银月刀对着地面一个旋转,整个人瞬间变换了一个方向。没完,孙云的这一下变换,整个人的平衡马上恢复了,看见察台多尔敦这个时候才刚拔出苗刀,孙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一个转身,只听空气中一道如同闪电划破云霄的尖锐声。孙云反身的一招“劈刀腿”已经迅影而出。“劈刀腿”的速度极快。察台多尔敦本来就被孙云的变招给惊住了,这一下更是没有时间反应,只听一瞬之间金属的碎裂声,察台多尔敦手中的苗刀还没举过头顶,就被孙云这招转身如同快刀一般的“劈刀腿”给瞬间斩断。 察台多尔敦见着手里的兵器没了。又看着孙云发狂不休、武功愈强的样子,心知如果再不出狠手,就很难制服孙云。想必,察台多尔敦丢掉了手中断裂的苗刀,整个人又后退了十几步,几乎就要退下自己座位的台面了。 早已失去理智的孙云满脸怒视着察台多尔敦,也不管察台多尔敦会对自己耍什么阴谋诡计了,只要见着察台多尔敦没有准备好,就朝着察台多尔敦的方向冲击而去。 果然,孙云侧身两脚一踮,整个人提着两把银月刀,径直地又攻向察台多尔敦而去。察台多尔敦“哼”地冷笑一声道:“是时候该让孙少主你清醒清醒了……” 察台多尔敦的表情很镇定,待到孙云发狂似地冲向自己时,察台多尔敦稍稍一个侧身躲开——察台多尔敦这一躲,孙云的前方就是座位搭台的边缘,如果不能及时停住,整个人就会摔下台面。但此时孙云更本就没有想太多,哪里注意到前方的空当?过于冲动的突袭,自己根本就停不下脚步。 眼看着孙云就要横冲着摔下台面……突然,察台多尔敦却莫名的一把将孙云从背后给拉了回来。孙云也没有想到,但此时的他只是一心想着杀死察台多尔敦,既然察台多尔敦就在自己身旁,又把自己拉回来使自己没有掉到搭台之下,孙云便立刻调整好,转身一个挥刀,“幻影光刀”再现,想直接砍下察台多尔敦的人头。 察台多尔敦非常镇静,只是轻轻一低头,便躲开了这一下。 “哼,现在的你暂时失去了理智,全身都是破绽——”察台多尔敦冷笑道,“既然冷静不下来,那本公子就先让你好好睡一下吧!” 话音刚落,趁着孙云挥刀的右手还没有收回,察台多尔敦在下方两手抓住了孙云失去平衡的腰间,然后用力翻转一扭,让孙云上下交换了一面。 孙云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平衡,还不知道察台多尔敦要干什么,察台多尔敦已经瞬时起身,右手用力一招“雷虎神掌”,卯足力气地朝着孙云朝天的腹部就是一掌。 孙云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大口吐了一口鲜血,“啊——”地大叫了一声,随后整个人就重重摔在了地面上,然后即刻便昏了过去。这也难怪,腹部直接着实地吃了这么结实的一掌,孙云受到重创,倒在地上立刻昏死过去,更别说再站起了继续战斗了。 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随后受了掌,看着昏死在地上的孙云,冷笑着道:“这下子冷静了吧?哼,本公子还没有打到你的要害,不会取了你的性命,只是让你昏睡几个时辰,好让你冷静冷静……” 二人之间的对决就此结束,结果,孙云抱着杀死察台多尔敦的心态拼了命地拼杀,最后还是没能打败察台多尔敦。 见着激烈的战斗终于结束了,蒙元侍卫的一个统领上来问道:“公子爷,现在怎么办,要杀了这个疯子吗?” 察台多尔敦轻轻一笑,随后说道:“不急,先把他关到察台王府的一个监狱房里,到时候等他醒了,本公子还有话要亲自和他说……” “是,公子爷……”那个统领遵命道。 察台多尔敦见着被孙云破坏的摔跤大会的现场,知道今天的比赛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于是传令道:“行了,今天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比赛就到这里了,其余的赛事明天再说,现在部队收兵——”于是察台多尔敦一声令下,现场的所有蒙元侍卫也都准备起身准备回王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任光等人才匆匆赶来,就在孙云被带走的那一刻,他们才最后见到了昏过去的孙云。 “孙大哥——”何子布大叫了一声,看着昏迷不醒的孙云被察台王府的人带走,何子布的心里焦急得很。 这回大家都冷静了,知道察台王府的人手众多,没有人敢毫无准备的贸然去救孙云。林景在一旁见了,对着任光问道:“阿光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任光看着被察台多尔敦带走的孙云,心中也倍感焦急。听到林景的问话,任光想了想,随后答道:“先不急,既然察台多尔敦没有立刻取了少主的性命,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不会轻易杀了少主的……待容我一点时间考虑考虑,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平安地救回少主……” 听任光这么说,众人也都没有异议。不过如今身为来运镖局少主的孙云被察台王府的人押回去了,众人的心里却是异常的担忧…… 第一百四十九章 狱中对峙 大都察台王府门口处,一条大道直延伸到不远处的巷口。微风和煦的天气下,这里和往常一样,两旁的树丛还是原来的树丛,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偶尔几个从草丛中钻出来的小动物,横穿着大道些许,或许这些动物和人一样,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享受一下外面世界的风景。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样天气怡和的时候心情闲趣,正见着几个人影略微闪过,躲在离王府门口不远的杂草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在寻找什么或是等待什么。 “喂,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儿?”草丛中的人影中,一人不禁问道,“这样有办法救出少主吗,阿光哥?” 原来躲在这的众人便是在摔跤大会现场姗姗来迟却没能救回孙云的任光等人,他们此时也正在为如何救出孙云而烦恼,刚才问问题的人便是来运镖局的另外一个镖师石常松。 “我怎么感觉有些不靠谱……”何子布也在一旁说道,“察台多尔敦的部队已经进去这里多时了,我们还在这里躲着有什么意义?” “嘘,别出太大声,我们现在需要等……”任光做出一个轻声的手势道。 “等?等什么……”林景也在一旁一脸踌躇道,“你不要告诉我是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偷偷进去劫狱……” “别想多了,我们要等的既不是时间,也不是机会……”任光白了一眼,随后轻声道。“我们只是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可以救出少主的人……” “可以救出孙大哥的人,还是从察台多尔敦的手里……”何子布更加疑惑道,“真有这样的人吗?” 任光闭了闭眼睛。随后继续道:“我么要等的人是……察台王——” 众人听了,心中不禁一惊,林景更是不解道:“我们要等察台王?” 任光轻轻点了点头。 石常松想了想,也跟着担心道:“我知道。察台王确实是帮我们来运镖局脱了许多的险境,但是这并不能代表察台王就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林景听到石常松所说的,也补充道:“就是啊,察台王毕竟是察台王府的一把手,是蒙元朝廷的人,我们……真的要找他来帮忙?”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任光继续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察台王今天上完早朝后,会在大都的东街区县衙处处理一些事务。所以会晚些回来。而这里是回往察台王府的必经之道。不时又会有巡逻兵在这儿附近转悠。所以我们只能暂时躲在这里,等到察台王的车队经过时,我们再出来和察台王谈谈……” “可是……察台王这一次真的会帮我们吗?”林景又担心道。 “这个。我也不是太肯定……”任光在心里打赌道,“不过既然察台王之前说他于我们来运镖局有恩。我想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吧……现在只能赌一把了,毕竟已经找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可是,如果在这儿等的时间长了,孙大哥在察台王府不会有事吗?”何子布又担心着被俘的孙云,于是又道。 任光叹了一口气,紧接着道:“既然察台多尔敦没有立刻杀了少主,我想应该有其他的原因。如果是这样,察台多尔敦也不会急着怎么对付少主吧,现在我们,只能祈祷少主他能够平安无事了……” 见着任光的话语也没有太足的底气,何子布也默默低下头,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何子布眼神彷徨地咬牙沉默着…… “那边有车队来了——”正在众人思考间,石常松最先发现大道延伸处,一队马车缓缓行来,于是望着那个方向说道。 听到了石常松的提醒,其他的人也把目光聚集到了那一处。只见着马车队沿着大道慢慢行来,行在最前面的车轿,装饰富丽堂皇——任光他们见过的,在第一次与察台王府人的对峙中,在来运镖局的门口,任光他们就是看到察台王从这个轿子里出来的。 任光等人认定了,那个车轿里坐着的,一定就是察台王。于是任光轻声道:“那个车轿里坐着的,一定就是察台王不错的……记住,一会儿我们出去拦截的时候,我在最前面一个人说话就行,其他的时候我没有指示你们,你们就不要出声了,明白吗?” “嗯——”其他三人点了点头。 “好,我们现在就出去……”说完,任光直接从草丛中窜了出去,其他三人也跟着从草丛中现身,众人一齐朝着车队前进的方向奔去,似乎是要拦住车队的去路…… 车队中坐在轿子里的,的确就是察台王没错了。此时的察台王正在闭目养神着思考着一些事情,从他满脸迷茫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而就在这时,一个似乎是他身边的管事走到了轿子窗口旁,随后隔着窗帘,对着轿内的察台王道:“王爷,不好了,刚才小的打听到,来运镖局在运往青墨山庄的途中,遭到了劫镖强盗的袭击,出现了人员伤亡,现在大部分的人也都回来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察台王猛地一睁眼,随后惊讶道:“什么,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王爷……”管事继续说道,“据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劫镖,刺客在雾隐丛林中设下了陷阱,好在来运镖局的人员伤亡不大……” “有预谋?”察台王自言自语道,“竟然在雾隐丛林这样危险的地方设伏,强盗显然是对那里的地形非常熟悉,说不定,有可能是大都里的人干的。本王今天去查了东街区县衙的报告,了解了一些有关火药库遗失石雷的事情,心里正烦着。如今又碰到劫镖这等事,这会不会有些太巧了……” “王爷的意思是……”听到察台王推理的一句,管事不禁道。 “本王的意思是……”察台王刚想要说什么,突然前方的护卫的士兵停下了脚步。并与前面的什么人似乎是发生了争执,前面出现了嘈杂的争论声。 察台王顿感奇妙,于是问道:“奇怪,前面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用想,前面拦住他们去路的,自然是任光等人。此时任光正站在最前面,林景、石常松和何子布纷纷站在背后,任光一个人正在和前方的侍卫交涉,林景等人并没有插手。 “什么人,连察台王爷的轿子都敢拦,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个士兵拔出身上的苗刀,指着任光厉声问道。 任光见了。立刻摆出阻止的手势。随后解释道:“兄弟别误会。我们是来运镖局的镖师,我们有事要找察台王爷……” 谁知那个士兵并不领情,继续警告道:“哼。你们都是什么东西,王爷是你们这些贱民想见就见的吗?” 听到了蒙元侍卫不客气的话语。站在最后面的何子布心情非常不爽,但是想到眼下要救出孙云,只能是能忍就忍,眼睛皱了皱,也没有表现出太生气的样子。 “我们其实……”任光刚想要继续解释,察台王正好拉开了面前的帷幕,从轿子里面现了身。 “察台王?”任光不禁轻声道。 旁边的蒙元侍卫见着,以为是任光等人要对察台王有什么企图,于是纷纷将轿子给围了起来,以防不测。 然而察台王并没有太多的惊动,见到了任光等人的阻拦,似乎是认出了身份,于是不禁道:“你们是……来运镖局的……” 任光等人这边也是一样,都用惊讶的目光望着察台王……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意识朦胧的孙云此时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昏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去找察台多尔敦算账了,最后被他击昏了……为什么,为什么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之间会产生了结不完的恩怨,为什么察台多尔敦会这样的灭绝人性……察台王和来运镖局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有谁知道,义父、还是察台王……永远解不开的恩怨,永远打不过察台多尔敦,永远被察台王府惨无人道地压迫着,难道日子就一直这样下去吗……如果以后的生活都是如此的反复,那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居然想到了活着的意义,是我想多了吗……如果我想多的话,现在应该考虑什么简单的事情呢……对了,鹃儿还昏迷着,我还要去照顾她,我居然还这样失去理智地去和察台多尔敦决斗,我太蠢了……鹃儿需要人照顾,我得赶紧回去,鹃儿,等着我,等着我,我马上就,马上就,马上……” 孙云眼前突然闪现出一道光亮,渐渐地,渐渐地,孙云努力着拨开眼前遮挡光亮的云雾…… “啊——”孙云惊叫了一声,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刚才一直在做梦,在意识中自言自语。 然而,等到孙云醒来时,他发现周围的景象不太一样。自己的左边墙上,有一个透光的风窗,自己的右边,是一条条铁栏。屁股下坐的,是阴湿的干草,手脚上戴的,是结实的镣铐——孙云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关在监狱里的。 “我想起来了……”孙云自言道,“我在摔跤大会的现场,发疯似的和察台多尔敦打了一架。随后我被他打昏了,所以……所以他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孙云看着牢狱周围阴湿的环境,不禁有些压抑道。 “你醒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孙云顿时警觉起来,只见铁栅栏之外,察台多尔敦拿过了侍卫手中的牢狱房门钥匙,慢慢走到了孙云的房前,打开了狱房的锁,然后慢慢走了进来,随后竟不嫌肮脏地坐在了孙云的对面。 孙云见到了察台多尔敦,心中的气焰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退,于是咬牙道:“察台多尔敦。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来你已经恢复冷静了,已经想要和本公子用话语解决问题了……”察台多尔敦轻声笑道,“哼,放心吧。本公子不会杀了孙少主你的。本公子只是想要和孙少主说说话,只不过刚才在摔跤大会现场的时候,孙少主有些失去理智了,所以本公子才把你暂时押回这牢房。给孙少主你戴上了镣铐,好让孙少主你冷静冷静。” 听察台多尔敦这么一说,孙云又往自己身上瞅了瞅,见着自己身上只是被察台多尔敦戴上了镣铐,其他的衣物和银月刀都还是原封不动的样子,于是便静下了心,似乎真的想和察台多尔敦静下来说些话。 “说吧,察台公子究竟想和在下说什么?”孙云问道。 “我知道孙少主你一直非常恨我,因为我做出了太多压迫中原汉人的事情……”察台多尔敦最先道。“包括这一次的劫镖也是一样。不过我可没有强求欧阳聪那条狗一定要杀了你们。只是想给你们一点教训,谁知道他竟然那么狠心,居然真的用上了石雷?” “哼。别把人命说的那么轻松……”孙云的语气并不重,但是句句却指出察台多尔敦的阴险。“你不仅仅是压迫我们中原汉人,而且还滥杀无辜,就这一点,察台公子你没有任何可以为你的惨无人道的罪行狡辩的……” 然而,察台多尔敦却是轻轻一笑,毫不在乎地说道:“或许从你们汉人的角度上来看,的确是这样没错吧……可是如果你们站在我们蒙古人的角度,你或许就不这么想了吧……” “什么意思?”听到察台多尔敦变换的口气,孙云又问道。 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举个例子来说,现在孙少主你是汉人,自然会反对我们蒙古人的行为;但是反过来,如果孙少主你是蒙古人,而本公子是汉人,那孙少主你一样还是会反对我们的行为,并且认为你们的原则永远是对的。” 孙云两眼直望着察台多尔敦,继续听着察台多尔敦的讲述,还没有立刻反驳。 “就像你们汉人在宋朝时,也曾经遭到过金人铁蹄的蹂躏,于是你们汉人反对金人。尔后我们蒙古人联合宋人灭了金人,然后金人反对蒙古人和宋人。最后蒙古人又灭了宋人,于是你们中原汉人又开始把曾经是盟友的蒙古人视为仇人……”察台多尔敦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说到底,还是民族之间的问题,只要民族之间有矛盾,他们都会觉得自己的民族是对的。所有人都是一样,连我们也不例外。本公子站在蒙古人的立场,自然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蒙元;而孙少主你作为汉人,自然也会为了中原汉人伸张你们所谓的‘正义’……综上而言,无论我们做什么自以为对的事情,也只不过是站在各自民族的立场上,这其中根本不会有什么永恒的原则。孙少主,你仔细思考一下,我们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不都是为了己方的利益吗?所以说你们中原汉人说过的什么‘心寄苍生’、‘侠义胸怀’,那些都不过是站在你们汉人自己民族的立场而说的吧……” 听完察台多尔敦的讲述,孙云闭眼想了想,随后轻声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察台多尔敦也笑着问道。 孙云笑完后,随后两眼瞥视着察台多尔敦,随后说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只要天下国泰民安,其实并不在乎当朝统治者是谁……说实话,之前的我,确实如察台公子所说,也是非常痛恨蒙古人的。不过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了察台王,也就是你的父亲时,见到你父亲对我们来运镖局的态度,我突然发现我之前对自己原则的认识并不正确。汉人自为汉人,蒙古人自为蒙古人,其实两者本就不应该有什么矛盾。蒙古人的确是灭了前宋,这让许多汉人都恨之入骨,尔后近一百年也是一样。可是蒙元当朝统治者们想过没有,如果说这近一百年间,他们真的做到了蒙汉之间关系融洽、国泰民安,天下老百姓真的还会一直愤恨蒙元朝廷吗?在这之前,我们汉人可是有太多例子了。秦始皇奴役天下众民,所以才会招致各地反抗并起,遂秦亡;贞观时期,唐太宗友善招待外来使者,加强文化交流,所以才会有四海升平的太平盛世之景……同样的道理,如今的蒙汉矛盾,其根本原因,并不是各民族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当下国势确是压迫汉人过重,中原汉人对你们蒙元朝廷的痛恨才会越来越深,甚至造成了起来反抗的局面……” 察台多尔敦听着孙云讲述,眼神一变。 孙云继续笑着道:“往小了说,你们察台王府一直挑衅我们来运镖局,我们来运镖局也从来都不屈服,双方的矛盾主要的并不是蒙汉之间的矛盾,而是察台王府的行为不应民心。察台公子你在程氏酒楼滥杀平民,老西街的时候又当众砍下许玉怀的手臂,如此多的恶行袒于世间,百姓自然会对你痛恶越来越深……所以说,违民心者,天下必恶之!”孙云最后的这句话,说得义正言辞。 察台多尔敦听了,脸上苦笑着,随后说道:“看来孙少主你是无论如何要和本公子对峙到底了……” 孙云同样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察台多尔敦,虽然身陷牢狱,但此时的孙云心中并没有丝毫的畏惧…… 第一百五十章 全身而退 孙云和察台多尔敦继续互相对望着对方,眼睛里都显示出了不退让的神情。 良久,察台多尔敦先言道:“孙少主,你有你的原则,本公子也有本公子的原则,孰对孰错不是我们两个人单单说了算的。成者为王,不如就让时间证明我们之间的因果循环吧……” “可是察台公子把在下关在这囚笼之内,在下又怎么能证明呢?”孙云举起被镣铐铐住的的双手,笑着说道。 “本公子之所以把孙少主你关在这儿,只是想让孙少主冷静冷静……”察台多尔敦慢慢站起身,继续说道,“何况……有我父王监视着,我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贸然杀了孙少主你。这牢狱,你迟早会出去的,只是今后你要走的路,本公子可都是一一看在眼里的。或许等到真正该到来的那一天,我们之间孰对孰错就能一了而知了吧……” 孙云听了察台多尔敦的话,又想起了武当首席吴子君之前在龙明客栈对自己说过的话: “上官仙剑前辈尝言:‘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一人之心不能拯救苍生,但一人之心可以唤起千万人之心。倘若千万人之心凝聚一块,人心之力不可估量,正义之道迟早会匡扶于世……虽然孙少主你一人不能撼动察台王府,不能撼动蒙元朝廷,不能拯救中原百姓,但是孙少主你的行为却可以唤起义士豪侠乃至普通中原百姓的正义之心。唤起一人之心,逐渐延伸,能够唤起千万人之心,若是千万人同有拯救苍生的义心,无论蒙元朝政如何压迫。这股顺应正义之道的潮流将是无法阻挡的……” 想罢,孙云笑了笑说道:“时间确实能证明因果循环之理,而且……最后赢的人,一定是我!”孙云最后的一句非常的坚定。 察台多尔敦见着满是自信的孙云,转过身去,随即说道:“一切结果就看你我之间的命运吧……” 说着,察台多尔敦又从门外的侍卫处拿来钥匙,然后亲自解开了孙云手脚上的镣铐。 孙云见了。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轻笑道:“哼,察台公子居然还会放低身份,亲自帮在下解锁……之前不是要把在下关在这里的吗,怎的又放了在下?” 察台多尔敦解开镣铐后,站起身继续说道:“既然孙少主你这么有信心坚信你的原则。本公子又需要看时间证明这一切,也没必要再把你关在这儿了……” “兵器还在我手上,你就不怕我又和之前一样。突然冲过来要杀了你?”孙云又笑着问道。 察台多尔敦转过身,轻轻笑道:“前提是……孙少主,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能力杀了本公子吗?” 察台多尔敦这句话的口气极具有挑衅的口气,孙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两眼异样地凝视着察台多尔敦。 “再说了……”察台多尔敦看着孙云紧张的样子,又转变口气道,“我父王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是看到我把你关在这儿,又会对我发牢骚了……” 孙云也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上的筋骨,随后继续对着察台多尔敦凝视道:“今天讲了这么多大义大理。在下可不管之后的因果对错……不过往近了说,这回雾隐丛林设伏的仇,在下可是记在心里的——”孙云说最后几句的时候,说得咬牙切齿,两手还紧紧握着拳头——尤其是杜鹃的伤,想到这里。孙云的心里就痛得无法忍受。 察台多尔敦听了,想了一会儿,随后继续道:“哼,那孙少主你就先记着吧,等你有本事来找本公子算账的时候,本公子随时奉陪,哼哼……”察台多尔敦最后说的完全没有把孙云给放在眼里,就察台多尔敦而言,他认为此时的孙云对自己根本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听到了察台多尔敦的轻蔑之语,孙云更是心中憎恶,他的眼里顿时又充满了杀气,但是比之前在摔跤大会现场时要冷静多了。或许在孙云心里,他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全身离开察台王府,想要算账来日方长…… “王爷到——”正在孙云思考间,牢狱的阶梯之上突然传出了下人传令的声音,好像是察台王回来了,并且也来到了这地下牢狱来。 “切,又让父王碰到了……”察台多尔敦随即寒暄了一句。 孙云也从牢狱的房间里面慢慢走了出来,他似乎也想要看看这回察台王想要在自己和察台多尔敦面前说些什么。 察台多尔敦的表情略显凝重,或许他知道,他自己这次的预谋事情已经让自己的父王知道了。 过了不久,就听见阶梯处的脚步声,随后,察台王在两个带刀侍卫的贴护下,慢慢下了牢狱的阶梯,然后又步伐不快地走到了察台多尔敦和孙云的跟前。 察台多尔敦是站在孙云前面的,察台王先是用严肃的眼神望了一眼察台多尔敦,随后又瞟了一眼身后并没有什么大事的孙云。安静了好久,察台王对察台多尔敦说道:“多尔敦,你应该知道,为父为什么回来直接找到了这牢狱里来了……” “父王都知道了,雾隐丛林的事情……”察台多尔敦苦笑道。 “为父从东街县衙查到察台王府,从查火药库失去的石雷到接到来运镖局运镖失败的消息,为父怎么也没想到是多尔敦你一手干的……”察台多尔敦有些激动道,“要不是为父还没有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朝廷,我们父子两早就在断头台相见了!” 察台多尔敦面对自己父亲的厉声斥责,显得并不放在心上,也没有说什么话。 察台王稍微平静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为父告诉了多尔敦你多少次了,不要插手管来运镖局的事情,可你总是不听。硬是要给为父添乱,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察台多尔敦听了,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孩儿说过了,孩儿之所以做这一切,都只是想要弄清楚父王和来运镖局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如果父王早一点把这其中的因果告诉孩儿,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察台王府也不至于还蒙在鼓里地跟这个小小的来运镖局闹了这么多的矛盾。” 察台王见着察台多尔敦的目的依旧是想要自己一人去探究自己与来运镖局的恩怨,于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为父也说过。为父迟早会告诉你们的,只是时机还未成熟……在这期间,就不需要多尔敦你再操心了……” 察台多尔敦见着自己的父亲始终不愿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于是笑了笑说道:“哼,恐怕不只是孩儿,就连孙少主他们来运镖局的人也想要弄清楚吧……当然。孩儿做什么事情都是给父王您添乱,既然父王这次又下了金口,孩儿不追究则个便是……”察台多尔敦笑得有些无奈。 孙云此时站在察台多尔敦身后。也是满脸的疑惑,说实话,他自己也很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因果——或许弄清楚了察台王和来运镖局之间的关系,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察台王想了一会儿,又用严肃的眼神望着察台多尔敦,随后继续说道:“但愿如此才好,不过见着多尔敦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事,这次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为父也不得不采取强硬措施了……从现在开始,没有为父的允许。多尔敦你不准踏出察台王府半步,就算是有朋友拜访。也要征得为父的同意!” 察台多尔敦闭着眼,没有说什么话,表示他无所谓地认同了。 随即,察台王下令让侍卫亲自押着察台多尔敦离开。察台多尔敦没有多和自己父亲说一句话,而是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孙云,随后凝着眼神道:“哼。孙少主,别忘了你我今天下的赌注,你我之间来日方长……” 孙云听了,两眼同样对视着察台多尔敦,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心里似乎有着其他的想法。 随后,察台多尔敦再也没有回头,径直地跟着身边的侍卫上了阶梯,离开了这座阴湿的地下牢狱。 良久,孙云的神情这才恢复平静过来。察台王见着孙云满脸疲劳的样子,于是上前道:“这次犬子又给孙少主和你们来运镖局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本王在这里给你们赔过了……孙少主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们察台王府会妥善处理,不会惊扰到朝廷的……”察台王的口气还挺恭敬。 但是察台王越是这样,孙云就越是觉得不自然,于是孙云也说道:“说实话,虽然彼此对立,可是现在的我和察台多尔敦有着同样的想法……王爷您,到底和来运镖局曾经发生过了什么?” 察台王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看了一眼孙云,见着孙云用无比坚定的眼神望着自己,他也只是轻声道:“本王刚才也说过,待到时机成熟,本王会亲自告诉所有人的……现在时机未到,所以本王也不方便道来……” 孙云听后,倒是没有像察台多尔敦那样的无奈和不甘,而是表情疑惑不止…… 没有说太多的话,由于心里还是非常担心杜鹃的伤情,所以孙云还是快速地跟着察台王离开了地下牢狱,离开了这让人窒息的察台王府…… 到了察台王府的门口,孙云终于算是重见明日了。而在门口,任光等人已经在外面等急了。 “孙大哥——”看到了孙云平安无事地从察台王府门口走了出来,何子布最先兴奋地叫道。 “感谢你的那些朋友吧……”察台王轻声笑道,“是他们告诉本王所有情况,本王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缘由。” 孙云先是抬手招呼了一下任光和何子布他们,随后转身行礼谢道:“不管怎样,这回来运镖局又欠了察台王府一个人情,来日有机会我们必将报答!” 察台王也用汉人的方式回礼道:“孙少主不必多谢,其实这次的事情应该是察台王府欠了你们来运镖局一个人情。若是来运镖局之后还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本王。” “那晚辈告辞了——”孙云又说道。 “告辞——”察台王也回礼道。 于是,孙云马上走回了任光等人的身边。看着孙云全身上下都很完整,没出什么事。何子布最先道:“孙大哥你没事吧?看着你被察台多尔敦打昏带走的时候,我们都担心死了!” “谢谢阿布你们的担心,我没事……”孙云微笑着说道。 任光见了,也笑着道:“看少主你全身上下都没什么事情,我们也放心了。” “是呀,我全身还好,衣服、武器都还完整……”孙云一边朝着自己腰间的配件摸去,一边说道。突然感觉到丢失了什么,于是立刻紧张道,“不对,我的玉佩呢?我的玉佩不见了!” “玉佩?”任光疑惑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是我的龙纹玉佩,那可是我和唐战兄弟在汴梁结拜的信物。可不能丢了!”孙云整个人变得异常紧张起来,随后想到可能是掉在了察台王府或是被察台多尔敦拿走了,于是立刻回跑至了察台王府的门口。 这个时候察台王还没急着走。看见孙云又紧张兮兮地跑回来,于是问道:“孙少主,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的玉佩不见了,龙纹玉佩掉在了王府里!”孙云急着喊道,看来对他来说,他和唐战结拜的信物在他心里非常重要。 “什么玉佩?”察台王也疑惑地问道。 “就是我的龙纹玉佩——”孙云继续喊道,“麻烦请王爷帮在下找找吧,那是碎成一半的龙纹玉佩,是我亲生父亲留给我的信物,也是晚辈结拜兄弟的信物。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 察台王听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半天没有说话。 “不用找了,少主——”正在孙云焦急的时候,任光在后面喊道,“玉佩就在镖局里,少主你并没有带到王府来。” 孙云听到了任光的话,又立刻返回身说道:“什么。是真的吗,你真的肯定?” “我肯定!”任光坚定地说道,“其实杜姑娘已经醒了,你在急着跑出房门的时候,玉佩就掉在地上了,是杜姑娘忍着伤痛帮你捡到并保管的,现在还握在杜姑娘的手上。” 孙云一听到杜鹃已经醒了,于是又立刻惊道:“什么,鹃儿醒了,是真的吗?”孙云显得越来越兴奋。 任光点了点头:“她已经醒了多时了,现在还躺在床上调息着,要不少主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孙云哪里还呆的下去?一个箭步地飞奔而去,他现在立刻就想见到杜鹃。 “少主,等等——”任光大叫了一声,随后众人也跟着飞奔着追了上去…… 只剩下察台王还留在原地,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旁边的一个侍从见着察台王发呆的样子,于是关心道:“王爷,长时间站在外面小心坏了身子,我们还是快进屋吧……” 然而察台王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继续把目光留在了孙云离去的方向上。“碎成一半的龙纹玉佩,还是他亲生父亲留下的,不会吧,难道说……”察台王的心里始终疑惑不定…… 回到了来运镖局后,孙云二话不说,直接冲向了自己的房间——之前昏迷的杜鹃一直躺在自己的房间。 “鹃儿——”孙云推开房门,大叫一声。 然而令他吃惊的场景——杜鹃虽然是醒了,但整个人却是忍着伤痛,用手扶着旁边的桌角,继续在干着活。杜鹃确实是一个善良和坚强的女孩子,都已经伤成了这样,她还想着为孙云做着微不足道的小事。 杜鹃听到了熟悉而亲切的声音,拖着半残的身子,慢慢转过身。“云哥……”看到孙云平安无事地归来,杜鹃有些快要哭出来了。 然而由于情绪的激动,自己下半身又没有知觉,扶在桌边的双手一个不小心,蹭地滑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去。 孙云见着了,立刻向前一步,双手将快要倒下的杜鹃给拦腰抱住。 “云哥……”一向坚强的杜鹃,此时终于流出了泪水,只听她抽泣道。“鹃儿没用,给云哥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如今却是双腿残疾……” “不……不会的……鹃儿你并不是没用,你很坚强……”孙云也眼眶湿润道,“不管鹃儿你有没有残疾,不管你今后会怎样,我都一样爱着你……”孙云说得非常诚恳。 杜鹃听到了孙云的誓言一般的话语,更是止不住泪水的夺眶而出。双手慢慢放松,然后依靠般地倒在了孙云的怀里。 孙云知道杜鹃此时双腿还是没有知觉,现在长时间干重活不便,于是立刻将她抱回了床上,让她平躺好。随后孙云说道:“现在这个样子,鹃儿你就好好休息吧……” 杜鹃咬着牙。强忍了一会儿泪水,随后想了想,从自己的腰间慢慢掏出一件东西——那半块龙纹玉佩。杜鹃努力捡起孙云掉在地上的玉佩,一直好好保管到现在。 “云哥,你出门……掉了重要东西了……”杜鹃轻声说道。 孙云一看玉佩确实是在杜鹃手上,这才放心。但一想到杜鹃如今如此命苦的样子,孙云心中也是悲痛不已。他重新将那半块玉佩慢慢放回自己的腰间,随后对躺在床上的杜鹃说道:“好了,一切都暂时告一段落了,察台多尔敦被囚禁了,至少有一段时间,我们算是可以安稳过几天日子了……” 正在这时。任光等人也匆匆赶了回来。见着所有人都没事,杜鹃才算放心地闭上了眼睛。紧接着说道:“大家……没事儿……就好……”随后,杜鹃就因疲劳过度而睡着了。 “今天太累了,鹃儿,你就好好休息吧……”孙云望着床上安静的杜鹃,也轻声喃喃道…… 折腾了生死轮回的一天,来运镖局总算是暂时平静下来了…… 大都城外。夕阳通红,北方大漠席卷来的风沙,无情地冲击着冰冷的城墙,给人以无比肃杀之感。“沉阳落日漫黄天,一片大漠都不见。嘶啼苦马千里日,归人一去几余年”,肃杀之景,游子断肠,荒漠传来几声凄凉马啼,人心苦寒…… 大都郊外的山脚处,有一处土坟,土坟前香烟缕缕升起,坟前一人正跪地凝望,身后还站着其余人等。 这是何子布的兄弟方可和费能宏的坟,跪在坟前的人自然就是何子布了。 “兄弟我答应过的,会带着欧阳聪的人头来献祭你们……”何子布用悲伤的语调对着身前的坟道,“如今兄弟我做到了……可是昔日兄弟四人,如今却只剩下我一人,今后的日子也只能坟前相叙了……”说着,何子布的眼神里布满了哀伤叹惋的神情。 孙云、任光等人就站在何子布的身后,看见何子布这个样子,他们也很清楚此时何子布心里的悲伤。 “阿布,节哀顺变吧,应该庆幸,这所有的一切,算是暂时过去了……”任光轻声安问道。 何子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两眼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坟,心中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真的过去了吗……”孙云轻声应道,“虽然察台多尔敦暂时是被察台王控制住了,可是他的野心却并没有消停,还有察台王和我们来运镖局之间的恩怨……”孙云说着,又想起了自己在察台王府的地下牢狱时,和察台多尔敦以及察台王的对话。 任光见着孙云依旧忧心忡忡的样子,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既然近些日子要平静了,我们何不趁着这段平静,重振旗鼓。察台多尔敦停止了,我们可没停止……” 孙云想了想,随后抬头望了望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继续说道:“是呀,这日子还是得继续下去,后面,我们还有太多未解开的谜题事情了……” 夕阳染红的天空,红色一直延伸到天际的一边。然而夕阳染过的红美,却总能给人无尽的遐想,在事物表象的背后,或许还有更多仍待解开的谜题本质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婚之夜 汴梁城的今日吉夜,赵家大院门口张灯结彩,院内鞭炮齐鸣、宾朋满座,一个非常显眼喜庆的“囍”字,赫然地贴在远门大道直通大厅的房内墙上。厅内厅外热热闹闹,这样看着即将喜成连理的一对新人将要进门拜为夫妻,到来入座的所有宾客脸上都洋溢出神采奕奕的表情,上座的长辈更是为自己的儿子即将成为人父以及传宗接代的吉庆而感到非常高兴。 赵家大院即将成为新人夫妇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家的三子赵子川和江湖上人称“扬州女侠”的李玉如。由于在李玉如与峨眉派的恩怨中,赵子川与李玉如情意生结,加上陆菁等一干朋友的“教唆”,二人在情感上亦是加快更进一步。巧的是,赵子川所在的赵家自为先宋皇室后裔,李玉如的祖先则是南宋时期的抗元名将李庭芝,所以二人的结合更是被人认为是天造一对。 而今二人终于算是登上婚姻之堂,赵子川和李玉如自是非常高兴。有情人终成眷属,身为赵子川和李玉如的那些朋友,自然也会到现场来祝贺。然而看着离正堂较近的这一桌朋友聚在一块,有陆菁这个“机灵鬼”坐在这儿,似乎他们来的目的不单单只是祝贺。 “哎呀,没想到我们这些人中,那个总说自己对女人没兴趣的大笨蛋反倒是先成亲了……”陆菁坐在桌前,一边用筷子敲着碗,一边开玩笑地说道,“玉如姐姐本来就长得漂亮。让赵子川那个大笨蛋摊上了,真算是他的福气。不过我也倒是真想看看赵子川那个大笨蛋洞房的样子,我有个主意,待会儿赵子川那个大笨蛋洞房的时候,我们可以有点行动……” “菁儿,这样不好吧……”唐战在一旁傻乎乎地说道,“子川兄弟今晚洞房,是属于他和李姑娘的二人世界。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吧……” 然而话音还未落,陆菁一筷子就敲到了唐战的头上来。唐战下意识地护了一下脑袋,陆菁撅着嘴道:“哎呀,傻蛋,你怎么这么老实呆呆?就是因为今天是赵子川那个大笨蛋的洞房夜,所以我们更应该在他身上找找乐子……再说了,要不是我的话。他们两个人还没发展得这么快呢,好好谢谢我还来不及,找点乐子怎么了?” 在陆菁的另一旁,陆菁的弟弟陆蒙也笑着道:“对了,子川兄弟的年纪在我们所有人中是最大的,那我们以后不是要叫李姑娘嫂子了?” “哼,你这家伙这么快就想到这儿了……”见着自己的弟弟也突然冒出一句。身为哥哥的陆昭笑着应声道。 这一桌朋友中,除了陆家的人和唐战,黄纪、苏佳和萧天也一起来捧场了。这其中,黄纪最是让人感到意外,因为平时的他都忙于给那一块的百姓治病,卖字画的地点也是变化不定,平时想要找他都不容易,今天赵子川和李玉如大婚,他倒是主动来庆祝了。 果然,见着黄纪的主动到来。陆菁先行问道:“倒是黄纪兄弟,今天主动来参加赵家的婚庆,还真是少见,平时我们想找你,可是一个月都见不到你的人影啊……” 黄纪听了,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随后笑着应道:“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子川兄弟的大婚可不是小事,曾经子川兄弟帮了我的药坊很多的事情,我今日来捧场也是理所当然。而且,上一次李姑娘和峨眉派的事情。我也没能帮上忙,算是欠了子川兄弟一个人情,今天到这来祝贺他和李姑娘结成一对,算是补偿了……”说着,黄纪摆出了平日里那个和善的笑脸。 听到黄纪说到上次没能帮上李玉如的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苏佳不禁开始猜测黄纪的武功到底有多少。自己与黄纪“对峙”时,明显感觉到他的内力并不逊色于自己,上一次对付南宫准也没拿出真正实力,于是心中似乎对黄纪又充满了许多的神秘。 陆菁听了黄纪的话,又在一旁俏皮道:“没想到黄纪兄弟这么照顾赵子川,上一次我被南宫家逼婚的时候,黄纪兄弟你可没有出面帮我噢……”陆菁又提到了之前南宫正向自己逼婚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黄纪并没有敢上帮自己,陆菁装作生气地反问着,当然她也没有刻意要怪黄纪的意思。 黄纪也知道陆菁是在开自己和赵子川的玩笑,为了迎合热闹的气氛,黄纪也笑着迎合道:“上一次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菁妹你确实是心中‘记仇’的话,下一次——下一次一定帮菁妹你,好不好?” “哼哼,没想到你这个书生呆子也挺近人情的嘛……”陆菁说到最后,也不忘调侃黄纪一句,因为在陆菁心里,黄纪和赵子川是属于一种类型的男人。 一桌人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萧天却一个人坐在苏佳和黄纪中间,不停地喝着酒。陆菁见了,也不忘调侃起萧天道:“萧大哥,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多,你干嘛一句话也不说,一个人在喝闷酒?平时的你可不是这样,记得第一次我们一起逛汴梁大街的时候,你总是问这问那的……” 萧天听到陆菁也开始说自己了,于是也像黄纪一样,放下了自己的酒杯。虽然陆菁说萧天是在“喝闷酒”,但此时萧天的表情和唐战一样,傻傻的没区别,让人看了不禁想要偷笑。不过萧天比起唐战来说,还是要聪明那么一丁点,萧天想了想,随后说道:“没有啊,我只是现在想不到有什么可问的。子川兄弟与李姑娘大婚之日,我们本来就很开心嘛,既然菁妹你说待会儿要在子川兄弟洞房的时候搞点动作,这动作恐怕需要点胆量,那我自然先喝点酒壮壮胆了。” 苏佳在一旁听了。一向了解萧天心思的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一直在一旁偷笑。 “啊————啊?”陆菁摆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似乎她对萧天百般不思其解的回答感到不知所云。 苏佳看着陆菁吃惊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了,随后笑着说道:“哈哈,菁妹你别想多了,阿天他……哈哈,阿天他只不过是不太会喝酒。待会儿怕敬那么多酒的时候没面子,所以现在这里练练罢了……哈哈——” 听苏佳这么一说,所有人似乎都恍然大悟了一般,然后也不禁笑出声来。萧天见着苏佳又在众人面前揭了自己的“老底”,于是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尴尬表情,然后轻声对身旁的苏佳道:“佳儿,你干嘛每次都说出来。我都不好意思……” 苏佳整个人都笑开了花,然后回答道:“哈哈,不好意思阿天,只是你……你说这话时摆出那个呆呆的表情,我忍不住想笑了……哈哈——”平日里一向冷艳的苏佳,此时也笑得这么开心,看来今天确实是个良辰吉日。赵子川和李玉如大婚,众人也很开心,平日里的那些烦心琐事也暂时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就是喝酒嘛,哈哈,待会儿敬酒的时候少喝点不就行了……”陆菁也在一旁捂着肚子笑道,“看来苏姐姐真的是萧大哥你的克星,她那么了解你,以后要抓萧大哥你的把柄,直接问苏姐姐就好了,哈哈——” 看陆菁和众人笑得这么开心。萧天一个人更是显得尴尬不已。于是他连酒也没喝了,一个人独自靠在座椅边,吃着桌上的点心…… “新郎新娘到了——”终于到了对应时辰,有人突然应声道。 陆菁等人这边,也马上被调动起了情绪来。唐战坐在离正道最近的位置上,于是最先望去,只看见红毯不远处,赵子川和李玉如正缓缓朝着正厅这边走过来。赵子川穿着一身精神十足的新郎官的衣服。整个人却显得有些紧张;而李玉如则是用红色的盖头遮住的脸,脸上什么表情也暂时看不出来,她仅仅只是依偎在赵子川身边,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沿着红毯走进了正堂。 “咿——呀。子川兄弟穿得这么精神……”唐战看着赵子川穿着新郎官的衣服,兴奋地叫道。 陆菁将身后的椅子脚往后一靠,两眼望去,扭了扭脖子上的筋骨,随后笑着道:“看赵子川那身衣服,穿的跟个熊似的,整个人还紧张兮兮的,那我今天晚上可得好好整整他……” 陆菁的哥哥陆昭望了一眼陆菁“诡笑”的样子,知道她又有什么鬼点子,于是笑着摇了摇头。 赵子川和李玉如两人并着一起走向正厅,曾经不敢想象的事情,如今却真的成了现实,赵子川自己本人也不敢相信幸福会来得这么快。想到这里,赵子川整个人也显得很紧张,往前行走的步子也是蹑手蹑脚的。 “川儿也太紧张了吧……”高堂之上,赵子川的父亲赵天元笑着说道。 坐在堂下的赵子川的二哥赵子博在对面见着自己弟弟紧张的样子,也笑着摇了摇头。 赵子川一直紧张地朝前走着,然后慢慢地走到了陆菁一干人等的桌子旁。由于过于紧张,赵子川也没有注意陆菁他们众人的表情,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看了他们见着自己的表情,尤其是陆菁那个鬼丫头,自己一定会更紧张的。 然而陆菁此时却没有正脸望赵子川……突然,陆菁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在凳子脚处深处一根细木棒,这一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赵子川还在紧张地往前慢慢走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任何事物……突然,赵子川的紧张的小碎步一不小心绊到了陆菁伸出来的那根细木棒上。“啊——”地小声叫了一声,赵子川向前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在一旁的李玉如也惊了一会儿,头上的盖头差点都掉了下来。 这一出丑,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于是都忍不住小声笑出声来。而陆菁也在同一时间收回了木棒,随后一个劲地用手拍打着身旁唐战的腿,不出声地偷笑着。然而。在一旁被捶的唐战却一直忍着痛没叫出声。苏佳见了,也轻声道:“菁妹,你可真坏……” 赵子川的父亲赵天元见了,也不禁道:“川儿在干什么,紧张地过度了,路都走不稳了……” 赵子川过了半天才回过神,听见周围群众的笑声,赵子川瞟了一眼。发现陆菁那一桌的人偷笑得最厉害。 李玉如在一旁隔着盖头见了,羞涩地轻轻“哼”了一声。 赵子川也知道是陆菁搞的鬼,于是心中暗道:“菁妹这个臭丫头,你给我等着瞧……”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赵子川和李玉如走到了正堂之上,行完了该行的礼仪,按照习俗。也快到了夫妻洞房的时候了…… “要洞房了,要洞房了,这下有乐子可以干了……”陆菁在一旁小声地兴奋道。 “刚才那一下还不够啊,姐,有点太过分了吧……”陆蒙先是撅嘴应了一句,随后表情一变道,“不过我喜欢——” 陆菁想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小声道:“听好了,待会儿我们可以这么做……” 然而赵子川这边,他还闷在谷里不知道陆菁又会有什么鬼点子。他只管在自己的父母面前行完礼,并与李玉如对拜完,然后准备进洞房,他觉得进了洞房,陆菁恐怕没什么办法再对付自己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李玉如最先在洞房里等着,赵子川在亲戚面前敬完了酒后,才慢慢回到了房里。 “吱——”赵子川打开了房间的门。随后又关了上去。看着李玉如披着盖头静静地坐在床上,赵子川便急着做到了李玉如的身边,准备去掀李玉如的盖头。 谁知,本以为成了亲的李玉如会变得温雅许多,没想到还没等赵子川去伸手,李玉如直接一把自己把自己的盖头给掀开了。 赵子川惊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开口,李玉如抢先说道:“哎呀。烦死了烦死了,这盖头太难受了,我都快闷死了!”李玉如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泼辣。 “喂,你怎么自己揭开了。这也太不吉利了——”赵子川看着李玉如泼辣不变的样子,先是惊叹道,随后看着李玉如揭开盖头一刻那美貌的容颜,脸不禁一红。 “什么吉不吉利?”李玉如也脸红地望着赵子川,随后指着赵子川胸前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爱我?” “这……这……这不是废话吗?”赵子川紧张地说道,“婚都结了,还有不爱的道理?” “那不就得了?”李玉如继续脸红道,“什么破仪式,搞得这么麻烦,你这个大笨蛋刚才在大厅之上还当着众人的面出了丑,你……你刚才到底在搞什么?” 赵子川听到李玉如又提到刚才的事情,于是心中打气道:“哼,都是菁妹那个死丫头……” 李玉如想了想,随后又说道:“喂,我跟你说,既然现在我们成了夫妻,你可不许再对别的女孩子动心……”李玉如的口气依旧是泼辣不拘谨。 “这个你放心……”赵子川说道,“在和你好上之前,我可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孩动过心……”这句话赵子川说得还真不假。 正说着,房间门口外突然传来门槛“吱吱”的声音。 “什么声音?”一向感知敏锐的李玉如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目光立刻转向门外,随后说道,“赵子川,你是不是又没把门关好?” “怎么可能,我刚关好的,是外面传来的声音吧……”赵子川说着,立刻又从床上起来,然后慢慢走到了门前,解了锁,想要看外面到底有什么。 然而正当赵子川解锁的一瞬间,“砰——”的一下,门外蹲着的陆菁、唐战等人突然一下子朝着赵子川扑了过来。 “啊——”赵子川惊讶地大叫一声,瞬间被众人扑倒在地。李玉如坐在床上见了,也脸红着望着众人毫无征兆地“闹洞房”的行为。 原来陆菁等人一开始就蹲在门口的格子窗下,故意在门外弄出响声,等到赵子川开门的一瞬间,来个突然袭击。 赵子川翻了一个身,想要站起来,结果陆菁、唐战、陆蒙和萧天四个人一瞬之间全部骑在了赵子川的背上。“啊——”赵子川痛得大叫一声,“臭丫头,你又在搞什么鬼?” 陆菁笑着说道:“这是什么话,以后你这大笨蛋可是人玉如姐姐的夫君了,以后想要整你可就没那么多的机会了。你的最后一个单身之夜,我们可要好好再整你一次……”一边说着,陆菁一边用两手揪玩着赵子川的头发。 “痛痛痛——”赵子川不禁叫道,“你个臭丫头,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前提是你能起来再说吧……”陆菁又笑着道,随后学着刚才赵子川的口气说道,“在和你好上之前,我可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孩动过心……噢噢噢……” 不只是陆菁,唐战他们也跟着一起说同样的话,弄得在床上坐着的李玉如红着脸都不敢见人了。 “喂,作为新婚娘子,你也不帮帮你夫君……”赵子川手伸向李玉如的方向,大声说道。 李玉如还没立刻回答,陆菁先侧头对李玉如道:“玉如姐姐……哦不,嫂子,你说今天晚上我们怎么帮你对付赵子川这个大笨蛋?”一边说着,陆菁一边用手捏着赵子川的脸。 李玉如先是脸红地望了一眼,随后摆出了一副“阴笑”的面容,紧接着轻声道:“随你们处置……” 然而这小声的一句在赵子川耳里,却如同惊雷一般,他两眼望了一眼李玉如“阴笑”的表情,随后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看着屋子里小打小闹的众人,黄纪在屋外笑着道:“哼,菁妹还真敢,竟然坏了子川兄弟的洞房之夜……” 苏佳则在一旁笑而不语,静静地望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黄纪抬头望了望天,随后转过身,轻声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多留会儿吗?”苏佳看着黄纪最先要走,不经意问道。 黄纪笑着说道:“今天晚上我还有一个预约找我看病的姑娘,我可不能耽误了时辰,苏姑娘你就留下来陪他们到离开吧……” “那黄纪兄弟你一路走好,我们就不送了……”苏佳笑着道。 黄纪点了点头,随后慢慢离开了赵家大院。 苏佳一直望着黄纪离去的背影,对于苏佳来说,黄纪的所有包括身世在内,依旧是一个谜……不过今晚是赵子川和李玉如大喜的日子,苏佳也没有想太多,她还是敞开心思地融入这个本来就不多的喜庆日子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归途遇袭 婚宴已毕,黄纪从赵家大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月亮已经升过当空,但今夜的天空时不时会有几片乌云,月光总是遮遮掩掩,黄纪所走的夜道上暗了又明、明了又暗。虽说今日是良辰吉日,但从赵府通往黄纪预定的目的地,这一路上的灯火并不是非常通亮,待到往前走了两柱香的时间,街上的灯火基本上都熄灭了,行人数目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说,继续往前走下去,基本上就是只有黄纪一个人在街上行走了。 黄纪今晚预约好了给一个平民家的姑娘治病,只是这姑娘的住处位处汴梁城比较偏僻的地段,是一块比较贫困的地方。但这些个地方往往也是县衙少管的地段,所以一般这一块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汴梁城里的人都当是习以为常。不过繁华至极的汴梁城中也能有一块如此偏僻的地段,也确实是让人有些不解,尤其是到了晚上,这里更是没有行人和夜市,如果再起几阵阴风的话,甚至可以把这里形象地称之为“鬼市”了。 而今夜黄纪便走在这“鬼街”上,周围基本上听不到什么人息声,耳边传来的只有晚风“咝——咝”作响的声音。需要治病的那个平民姑娘名叫小芸,她家里有一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由于黄纪曾经也帮助了他们家不少,所以这一回小芸得病后,也是找的黄纪看病,毕竟彼此都是老熟人了,想要拜托一些事情也很方便。只是这小芸家的地段尽是汴梁的偏僻之地。离东城集兴区的“黄氏药坊”也确实有点距离,每次黄纪都要走很远的路。 黄纪继续在街上赶着路,由于今天在赵家吃了点喜酒,所以黄纪的脸上也罕见的有少许醉意。他一边赶着路,一边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小芸姑娘家竟然要走这么远。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我晚上去给她治病,其实今天白天有的是时间……子川兄弟的婚礼,吃了点酒席,好在现在还有时间,应该可以准时到小芸姑娘家。如果情况不重的话,说不定还能赶早点回去……” 黄纪正走着,正前方还就真的刮起了凉风。凉风越来越大。在黄纪看来,几乎就像是鬼街上的阴风,街上又没有行人,漆黑的夜中给人一丝幽幽的恐惧感。黄纪也不例外,虽然自己从不怕鬼,而且喝了点酒壮了胆,但一个人大晚上走在这无人的街道上。是个人都会感觉到有一丝的恐怖。 阴风不断刮着黄纪身上的白衫和袖袍,头上的发鬓也是被吹得两处摇摆。黄纪不由道:“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刮这么大的风?今天不是结婚的良辰吉日吗,这样子也有些太不吉利了吧……”黄纪都有些不由自己调侃起来了。 不过黄纪也没有太在意这阴森的环境,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背着药箱、加快步伐,朝着目的地的方向前进…… 终于过了少时,汴梁城这一块偏僻的地段,黄纪眼前出现了一排平房。“就是这了……”黄纪望着前面,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明明是城内,这里却是这么荒凉,朝廷也该管管这里吧,连个像样的商铺都没有……” 一边说着,黄纪一边朝着眼前的房屋走去——看来最前面的那个,应该就是小芸姑娘的家了。 然而黄纪走到这个时候,理应应该加快脚步。可是黄纪却反而慢下了速度。黄纪往前慢慢踱了几步,最后甚至停了下来。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四下张望了一下,随后继续轻声道:“奇怪,现在虽然已是晚时,但还不至于全家人都睡觉了吧,怎的这一排房屋的灯火全都熄了……小芸姑娘不是要找我治病吗,怎么她家的屋子也是暗的?” 正在黄纪疑虑间,突然小芸姑娘的房子处,似乎出现了什么动静。 “嗯?”敏锐的黄纪感知到了,两眼凝视着屋前的房门。 果然,那房门发出了少许的响声,虽然现在外面正肆掠着挂着阴风,但黄纪仍旧是听得很清楚。 “难道小芸姑娘家还有别人?”黄纪心中不禁疑惑道。 “吱——”逐渐地,房门直接被打开了,这下子彻底知道是有别人了。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让黄纪惊呆了——从房门里面走出来的人,竟是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身为平民老百姓的小芸姑娘,屋里怎么会出现这些个黑衣刺客,看到眼前的场景,黄纪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他心中顿时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些个黑衣刺客本是非常从容的样子,见到了屋前突然出现的黄纪之后,眼神立刻严肃起来。 黄纪这边又何尝不是?黄纪心想着,小芸姑娘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黄纪越想,心里越害怕,于是大声朝着对面的那些黑衣刺客问道:“阁下等究竟是何人,为何半夜之时会身着夜衣出现在平民百姓家中?” 那些个黑衣刺客见到了黄纪,似乎是认出了来了,只听一人惊叹道:“黄纪?” “奇怪,那个人居然认识我?”黄纪听到对方的叫喊,先是心中惊了一下,随后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先平静下来,“不对,我已经是汴梁城的‘汴梁医侠’,认识我的人多得数不清,可……这些个黑衣刺客究竟是谁?” 另外一个黑衣刺客见了,于是问着身旁的一个类似于头领的人问道:“怎么办,大人?” 那个头领轻“哼”了一声,随后说道:“哼,没想到行动这么隐蔽,还是让人发现了……” “那现在怎么办,要杀他灭口吗?”那人继续问道。 “你说呢?他黄纪只不过是一个人,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斩草除根吧——”说着,那个头领眼神一瞪,随后下令自己的手下那些个黑衣刺客准备杀掉突然出现的黄纪。 黄纪还没来得及继续问下去,那些个黑衣刺客就都拔出短剑朝自己冲了上来,似乎是要杀人灭口。黄纪没有多想。顺势别出腰间的折扇,做好应对。 其中一个黑衣刺客至前,手中短剑即出,寒光一闪,剑锋直朝黄纪的喉咙。黄纪没有立刻还手,只是先轻轻侧开身子躲了过去。 然而这些个黑衣刺客似乎是训练有素一般,出手招招迅猛,只见自己刚一躲开第一个人。第二个黑衣刺客趁着自己还没站稳,已经挥出短剑,不偏不倚地朝着自己的胸口而来,速度奇快。 黄纪右脚一踮,整个人一个翻身,又躲开这一下后,黄纪先向后退了十几步。 黄纪站稳了。眼神凝望着眼前毫不手下留情的黑衣刺客。这回黄纪是看清了,这些个黑衣刺客出招几乎都是要一招致命。看来他们确实是要对自己杀人灭口,换句话说,他们确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黄纪更是担心起小芸姑娘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黄纪眉头一皱,右手紧握折扇,坚定的眼神似乎看出来黄纪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些个杂碎,然后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 然而还没等黄纪思考其他的东西,几个黑衣刺客已经施展着轻功,分别朝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 一支短剑划至胸口。黄纪眼神一凝,右手的折扇隔着胸前,扇柄先挡下了这一剑。随即,黄纪折扇用力一张开,顺势偏移了黑衣刺客的剑路,然后黄纪的折扇用力往前一拨,一道内力直接打在了黑衣刺客的胸前。黑衣刺客忽感胸前一阵闷痛。随后整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 黄纪看准了,想要冲上去顺势将那个人给一掌打飞,这时另一个黑衣刺客却从侧面袭来。黄纪见到了,只好先收了这一招,整个人又往后面退了过去。 但是那些个黑衣刺客这回可没有给黄纪太多的时间,只见着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朝着正在退后的黄纪,欲要夹击之。而在黄纪的背后,又一个黑衣刺客已经以先他的速度绕到了黄纪身后,准备一剑直刺而去。 黄纪见着,两脚向下一踮,整个人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先行躲过身后的那个埋伏者。而在黄纪翻身的一瞬间,左右两个黑衣刺客也跟着跳了起来。黄纪看准了时机,趁着左右两个人刚翻至半空中,没有充足的准备措施,黄纪侧身一转,两脚一左一右用力一踹。 那两个黑衣刺客还没转过身来,胸前就先一步纷纷中了黄纪的左右脚,然后“啊——啊”地轻叫两声,纷纷向地上倒去。 先行制伏两个后,黄纪翻身落了下来。然而还没完全落地,之前那个在他身后的黑衣刺客,这回在他身前又挥着短剑朝自己冲了过来。黄纪还未把好平衡,所以暂时没有办法完全躲开。想罢,黄纪折扇举起,扇面正对着黑衣刺客的剑锋,自己则在扇面上添上了一道深厚的内力。 果然,虽然黑衣刺客的剑锋是刺在折扇的扇面上,但由于黄纪施加的内力,纸做的扇面并没有被戳穿,反倒像是一把盾牌一般,着实挡住了这一剑。但是毕竟只是扇面,并不能久而抵挡,黄纪一边用折扇挡住,一边两脚落地后向后不停划去。 黑衣刺客举着剑,就这样不停地逼着黄纪一步步朝后退去,而在黑衣刺客的身后,其余的黑衣刺客也一同施展着轻功跟了上来,似乎是要合力置黄纪于死地。 黄纪见定了,右手执扇继续挡住,左手忽地朝折扇的背面用力一掌上去。一瞬之间,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道,那个用剑锋一直抵住的黑衣刺客突觉一股强大到足以震伤自己的反弹力,随后“啊——”的惨叫一声,整个人被黄纪震飞了老远,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看样子是受到了不小的内伤。 由于强大的反弹力,黄纪自己也继续向后退了许多。不过其余的黑衣刺客却没有因此而退去,反而更是发疯似的冲了上来。似乎是不取黄纪性命誓不罢休。 黄纪眼神一定,左脚向后一顶,整个人瞬时站稳了。就在刚站稳一瞬,一个黑衣刺客已经举剑冲了上来。黄纪看定了,折扇黑衣刺客的剑锋处一拨。随后一个小轮回,扇柄在黑衣刺客的手腕上用力一点。黑衣刺客由于疼痛,下意识地松开了举剑的右手,然后“啊——”地痛叫了一声,手中的短剑自然也是掉落在地。黄纪看准了,转身就是用力一脚,一招就将那个黑衣刺客给踹倒在地。 制伏一个,剩下的黑衣刺客也接踵而至。几道剑锋闪着寒光。纷纷朝着黄纪眉间划来。黄纪毫不畏惧,眼神如同敏锐的角鹰,右手聚足内力,内力汇聚在自己手中的折扇中,“凌云斩”即出。只见黄纪的右手将内力输送至手中的折扇后,自己的右手加上折扇,合在一起就如同一把闪亮快斩的银刀一般。黄纪一定神。手扇合一的“银刀”,迅猛地朝着前方的人群劈扣而去。 几道剑锋即至。黄纪的“银刀”内力,左右左右地纷纷接下了数道剑锋的劈砍。没完,黄纪看准了冲在最前面几个露出破绽的黑衣刺客,“手扇银刀”直接划至几人的胸前。只听一阵凄凉的惨叫声,最前面的几个黑衣刺客眼神中纷纷露出痛苦的神情,随后直接从半空中径直摔落下来,胸前受了重伤,不时还有鲜血冒出。 然而黄纪并没有停下来,既然这些个黑衣刺客没有对自己手下留情。拿自己也没有必要抱有仁慈之心,给他们留活路。黄纪加强了右手的内力,加快了右手“手扇银刀”的速度,伴着空气中的锐利刀啸声,银色刀光不停地闪现,后面的黑衣刺客为了防止被黄纪一招“手刃”,只得暂时先向后退几步。纷纷用自己手中的短剑一一抵挡。 黄纪右手“挥刀”的速度确实是快,只身一人,朝前不断挥去,后面的几个黑衣刺客用剑抵挡都没找不到还击的机会,只见着黄纪一人便将这剩下来的所有黑衣刺客逼得一步步后退。黄纪的速度越来越快,威力也丝毫不减,黑色的夜空下,所见尽是黄纪“手刀”在众黑衣刺客剑锋上留下的无数刀光和擦出的层层火花,金属摩擦的声音也是层层不断,如同黑夜下鬼啸一般,让人听得心寒。 被逼的节节后退的黑衣刺客没有办法,合力向前一挡,将黄纪的“手刃银刀”暂时撇开一道,然后趁着空当所有人赶紧向后退了十余步,基本上退回了之前黄纪还没被打退的起点。众黑衣刺客都退到了那个黑衣头领的身前,随后所有人站成一列,似乎是要摆出剑阵,来对付黄纪。 然而黄纪似乎是没有要给那些个黑衣刺客的机会,他这个个人暂时先收了右手的折扇,随后左手应上,左右双手似乎是要做出什么反应。 那些个黑衣刺客可不知道黄纪这回又会使出什么招式,见着黄纪已经收了折扇,众人齐喝一声,纷纷举剑,再次施展轻功地朝着黄纪的身前而去。 黄纪见状,神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整个人呈半蹲姿势,左右双手向后几个循环推出,周身顿时内力并聚,似乎一道比刚才还要强上数倍的内力聚集在了黄纪身旁。 那些黑衣刺客并不知道黄纪的行为左右,他们深知黄纪的内力深厚,为了防止像刚才一样被打得措手不及,有两个黑衣刺客在最前方的黑衣刺客背后推加了一道内力,心想着这回黄纪再用什么迅猛的招式,也不可能一招击退众人。 然而这一回黄纪并没有使出什么速度奇快的招式,相反,这一招速度并不快,但似乎是集聚了非常强大的内力,黄纪每一次推掌,似乎一道强劲无比的掌风就顺势而出。 黑衣刺客这一回才发觉不对劲,但是现在想退去似乎有些来不及,他们冲向黄纪的速度也挺快。 黄纪的两掌最后一推,突然眼神一定,两掌不知何时爆发出一道强劲的掌力。只见着双掌飞出一道数丈之高的金黄色的掌晕,掌晕如同一道铜墙铁壁一般,当面朝着众黑衣刺客面前压了过来。 “啊——啊——”所有的黑衣刺客还没有意识到,已经被金黄掌晕一招给着实击中,所有人大叫一声,然后全部被黄纪一掌击飞。 金黄掌晕即出,即知这便是少林寺的“金刚掌”,昔日在“醉仙楼”对付南宫准的时候,黄纪曾经用过,不过那个时候只是一只手用了不到四成的力道,这一回却是两只手近乎十成的力道,掌晕高至数丈,直接将左右的黑衣刺客给一掌击飞,可见黄纪内力之深厚。 后面的黑衣头领也感觉到了强大掌力的袭来,于是也两掌内力齐出,硬是接了上去。然而黄纪“金刚掌”的内力颇强,黑衣头领自己仅凭一人之力,似乎也不能完全抵挡住,整个人被震退数十步。 “呲——”只听一声衣物布衫的撕裂声,黑衣头领的蒙面面罩竟被“金刚掌”强劲的掌风给震裂了。 少许,金刚掌的掌力渐渐退去,黑衣头领也逐渐站稳了。蒙面面罩被撕裂,整个人的面容也就遮不住了。 黄纪在对面施完了金刚掌后,抬头向前望去。然而,黄纪竟是瞪大了双眼…… 第一百五十三章 狰狞真相 就在黑衣头领面罩破开的一瞬间,黄纪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 那个黑衣头领见着自己的面罩被金刚掌强劲的掌风给震裂了,索性把面罩上的剩余部分全部扯开了,尽管是在月影朦胧的黑夜,但是此人的面容依旧是清晰可见。 “真是没有想到啊……”那人冷笑着道,“在这里竟然见到了‘汴梁医侠’黄纪黄少侠……” 黄纪脸上则没有太多的笑容,他两眼紧盯着眼前的这个人,随后终于吐出自语道:“你是……南宫家的三把手——南宫用。” 身份明了,所谓的黑衣头领便是南宫家的三把手南宫用,南宫用笑望了一眼黄纪,似乎也不把黄纪放在眼里。 黄纪惊了一会儿,紧跟着担心道:“深更半夜,南宫前辈为什么会身着夜行服,与众黑衣人出现在这偏僻地带的寻常百姓家,究竟有何作事?” “你还挺直接的嘛……”南宫用轻笑道,“想知道结果吗?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黄纪听着南宫用不屑的口气,知道了他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于是大声斥道:“如果你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黄纪决不轻饶!” 黄纪的声音洪亮坚定,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响彻四周。 南宫用表面上不屑一顾,其室内心中还是有一丝担心,因为刚才黄纪的武功也见识过了,黄纪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种,想到这里,南宫用两手做出架势,似乎是要跟黄纪过过手。 黄纪此时有些冷静不下来,如果说南宫用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向大义凛然的他绝对不会含糊放过。“呀——”黄纪大喊一声,整个人一个垫步,飞一般地冲向南宫用跟前。 南宫用先是惊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黄纪的速度会如此的快。还没等南宫用回过神来,黄纪已经跃到了自己的跟前。举掌就朝自己盖头劈去。 南宫用定了定神,整个人向后微侧了几步,随后右手成掌与黄纪的掌硬接了上去。 然而。黄纪的掌力确实是内力惊人,南宫用只是轻轻碰了碰,手腕处顿时感觉到一阵骨刺般的阵痛。南宫用忍着没叫出声,即刻收掌后撤,暂避风头。 但是黄纪哪肯放过,脚步速度不减,紧跟着南宫用的步伐。两掌并用。“正阳掌”齐发并出。两股金钟般的把持力化作一道横飞过的掌风,掌风内力激起了地上的石片碎粒,卷起阵阵尘土,铺天盖地地朝着南宫用飞来。 两式“正阳掌”内力的攻击范围如同一个硬壳般的,朝着南宫用前方的三处包夹而来。南宫用见一时躲闪不开,两式“鸿云掌”同时齐出,想要拼尽全力地挡下这一击。 内力相碰。中心地带处发出爆炸似的乱冲气流,南宫用虽然是勉强地挡了下来,但是身前的夜行衣已经被强大的气流划破得七零八散,自己本人也是受了一些小小的内伤。再看黄纪,全身毫发无伤,似乎刚才的这一下还没有使出全力。 当时的苏佳没有猜错,黄纪的内力确实是强大得惊人。南宫用也看出来了,自己这个样子,决计不会是黄纪的对手。虽然他很疑惑黄纪一个出世两年的游医,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但是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他现在一门心思所想的,是如何快点逃出黄纪的追击。 黄纪当然是不肯放过南宫用,如果说南宫用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黄纪连杀死南宫用的心都有了。南宫用看着黄纪狠命的样子,一边后退,一边想了想。随后自己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脱身的办法,立刻停下了后退的脚步,然后整个人站稳了。 此时的黄纪虽然有些心急,但是看着南宫用突然停了下来,于是自己也先放慢了脚步。毕竟南宫用是南宫家的人,武功不可小觑,自己再怎么有信心也必须保持谨慎。 随即,南宫用轻声一笑,右手做出了一个手势。黄纪看出来了,这个手势似乎是命令手下行动的手势,黄纪惊出一身冷汗,心想着会不会是刚才对付那些黑衣刺客的时候,没有斩草除根,有人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偷袭自己。想到这里,黄纪猛然往左边一回头。 然而,黄纪有些担心过度了,左边横躺着的黑衣刺客,不是已经死了的,就是受了重伤爬不起来的,根本没有人要对自己造成威胁。 “可是南宫用刚才做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不对——”黄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连忙回头往南宫用的方向回望过去。 然而迟了一步,南宫用两手一出,黄纪身前顿时烟雾并起——是烟雾弹,看来南宫用是打算趁着黄纪的不注意,然后自己好先行逃跑。 然而等黄纪意识过来时,为时已晚,待到黄纪一回头,南宫用最后一脸狰狞的笑容消失在了烟雾中。 “啊——”黄纪愤怒地大吼一声,随后两手合力一招“金刚掌”,金黄的掌晕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前冲去,顿时冲散了前方的烟雾。然而令黄纪失望的是,前方早已空无一人——南宫用的逃跑的速度确实是快,四周望去,早已是无影无踪了。 待到烟雾全部散开时,黄纪四下望了望,然而周围只有倒下的被自己打倒的黑衣刺客,并无半点南宫用的踪影。见着自己中了南宫用这么弱智的诡计,黄纪大叫一声,随后用力一拳重重打在了地上。这一拳力道惊人,整个地面被震动了一下,黄纪自己的拳头上也布满了血印。 正在黄纪低头愁眉时,突然小芸姑娘家旁边的几户人家的大门也慢慢打开了。 黄纪感觉到了,立刻回头瞥望去。然而这次从房门里出来的,却是几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黄纪认出来了,毕竟他们也曾找黄纪治过病。看到这一回出来的是普通老百姓,黄纪紧张的表情也松弛了少许。 黄纪慢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因刚才打斗而有些凌乱的全身,随后缓了口气,然后慢慢朝着那些百姓方向走去。 那些个百姓见了地上躺着的黑衣刺客,先是惊了一下,随后望了望对面的黄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于是有些胆怯道:“那些个坏人都……都被黄公子制伏了吗?” “是呀,刚才听到外面的声音。我们都害怕死了……”又有一个大婶说道。 什么情况都还不明白的黄纪听了,马上跑过来问道:“程大婶,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南宫用会带着黑衣刺客到这个地方来?” 程大婶望见了黄纪的样子,随后说道:“黄公子才到这里来是吗?真没想到,南宫用他还真的敢做……”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黄纪继续急问道。 “黄公子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到我们这么偏僻的城落里来?”另一个大爷又问道。 黄纪立即应声道:“小芸姑娘约我今天晚上到她家帮她看病,所以我今晚才过来的。没想到到这来后。却看到了南宫用……” 那个大爷听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立即对黄纪说道:“黄公子是来找小芸姑娘的?那你快去看看吧,刚才南宫用来的时候,他们就是进的小芸姑娘家的,小芸姑娘还一直在喊救命,并喊着黄公子你的名字……” “什么——?”黄纪听到了大爷的叙述,立刻感觉到了事态的危机。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南宫用的那些黑衣部下会一眼就认出自己。 黄纪二话不说,立刻跑到了小芸的家门口,然后用力推开了房门。 然而眼前的惨状让黄纪一下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小芸的家里破败不堪,小芸的爷爷满头是血地倒在了地上,墙上还有血印,看来是南宫用他们将小芸的爷爷撞死在墙上;然而更令人眼前狰狞的是,小芸此时也倒在了床上,衣衫破烂不堪,脸上有被殴打的痕迹,嘴角也流出了鲜血,看来她是被南宫用他们强暴了。 黄纪看到了眼前的场景,一时瞪大双眼地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完全不敢相信此时眼前的场景。 紧跟在黄纪身后的,就是小芸姑娘家邻居的那些百姓,他们进来看了小芸姑娘家的惨状,也惊呆了,有些身体不好的,甚至差点晕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黄纪咬着牙,声音颤抖道。 “小芸……”程大婶在一旁甚至抽泣起来了。 “这些都是南宫用那个畜生干的……”黄纪两拳握紧,随后突然怒声一句道,“南宫用身为南宫家的三把手,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身旁的百姓都震惊了一下,随后离黄纪身旁最近的大爷说道:“我们这些身单力薄的百姓,也不敢出面阻止,最近南宫用的行为,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可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来,为什么?”黄纪继续大声喝道。 “看来黄公子你还不知道呢……”大爷看着黄纪一无所知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如果这些是有原因的,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黄纪又继续问道。 大爷看了看黄纪满脸悲愤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声,随后说道:“其实这一切,我们也无能为力,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南宫用仗势欺人,我们这些做百姓的,也没有办法……” “这些天是不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黄纪这才意识到这所有的一切还是有原因的,于是黄纪急问道,“谷大爷,你快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公子这些天没有到我们这里来,所以很多事情还不了解……”谷大爷顿了一会儿,随后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这里的地段本来就处于汴梁城的偏僻地段,朝廷相府也很少管辖这一带。最近不知怎么的,南宫用似乎是要仗着南宫家的威名,强行征用这里的地租。想要将其占为己有。于是,南宫用便动用手下,强行驱逐这一带的百姓。这里虽然是公家地段,但是南宫用却也不在乎,毕竟相府那边从来不管这一带的事情。而且南宫家又和汴梁相府有着紧密的关系。南宫家若是犯了什么事,相府也不会怪罪下来。于是南宫用便仗势欺人,夺去了这里的大半地租。剩下的我们这里的百姓,赶不走的就强行驱逐。今天白天本来是最后的期限,南宫用又来这里相逼,声称若是我们再不离开,他们今天晚上会有别的行动,可是没想到最后遭殃的,竟是小芸姑娘家……”说到这里。谷大爷也有些抽泣了。 “所以今天白天的时候。小芸姑娘才没有找我。原来是因为这样,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黄纪先是轻声自言了一句,随后又愤然道,“不管地段多么偏僻,这里都是朝廷的公地,他南宫用有什么权利强行占为己有?驱逐百姓,今晚甚至干出这样天理不容的罪事。南宫用简直就是目中无王法!” “南宫家和汴梁相府的关系甚深,南宫家做了什么错事,县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南宫用想做什么事情,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有什么办法?”程大婶也在一旁哀声道。 “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是武林中的英雄义士,身为三把手的南宫用却尽做伤天害理之事……”黄纪咬了咬牙,继续愤声道,“我还就不信王法不管了,他南宫用做了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来,自然会有正理处置他的,南宫用也会有应有的下场的……” “那……那应该怎么办?”黄纪身旁,一个年轻壮丁又问道。 黄纪想了想,随后说道:“小芸姑娘家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南宫用那个畜生,我们今晚也只能节哀顺变。你们也稍微准备准备,好好料理这里的后事吧,黄某也只能深感叹息……但是明日一早,我便上告县衙,揭露南宫用的罪状,我还就不信了,这天理之下,还真的没有办法管得住南宫用!” “可是,黄公子,南宫家财大势大,你一个人……真的对付得了吗?如果招惹了南宫家的上头甚至是汴梁相府,那你可是会惹火上身的——”谷大爷看着黄纪下定决心的样子,不禁担心道。 黄纪两手的拳头依旧是握紧着的,他两眼凝视着,随后义正言辞道:“就算他南宫家权势再大,我黄纪也不怕。既然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是是非分明、惩恶扬善的英雄前辈,我相信在这上面南宫前辈也不会容忍自己的亲人做出这样的勾当来……而且,就算是得罪汴梁相府的人,我黄纪平身素衣简食,光一身脚,无财无势,他们能拿我怎般?今日我亦下定决心,不管他们怎么对我,我一定会让南宫用就地正法,偿他所犯下的罪过!” “可是这还是……”谷大爷继续担心道。 “我心已决,谷大爷你们不用在劝我了……”黄纪做出了一个阻拦的手势,随后说道,“小芸姑娘家的后事,麻烦你们帮忙料理了,不让南宫用血债血偿,我黄纪决不罢休!”说完,黄纪一个劲地冲出了小芸家,也不顾其他人的阻拦。 黄纪一直往回家的方向跑着,心中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义父,您曾经告诉过我,‘为人者,必以天下民生为己任。有善必褒,有恶必除’,也正因为这样,您才能让全天下人都崇拜您、尊敬您……今日纪儿便会继义父之任,为民除害——” 黄纪独自一人继续奔跑在狂风骤起的黑夜中,在他心里,他已经决定要效仿自己的义父,为黎民百姓惩恶扬善。然而黄纪武功高强,又有侠义之心,他的义父究竟是谁,还无人得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庭中习武 第二天清晨,陆府内…… 由于前一天晚上在赵府吃完酒席后,还在赵府呆了好长时间,待到所有人回陆府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所以第二天早上,基本上所有人都起得很晚。不过除了没有去参加婚宴的玲珑很早起来干活外,还有一个人起得也很早,她便是苏佳。 苏佳起这么早也不为别的,只是出来透透气。如果换做是平时的苏佳,她一定会在这个时候闲来无事时吹笛,但是由于还有很多没有起来的人,为了避免打扰到别人,苏佳并没有吹笛,而是选择在自己的院子门口习武。更为人惊讶的是,武功高强的苏佳今天习武并不像 一般人想得那样有多么华丽的场面,苏佳仅仅只是练习着一只手倒立,这如果让他人见了,一定会颇为不解。然而苏佳似乎并不在意习武上的套路,或许她觉得,早上练习单手倒立就足够了。 “剑道大会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了,四大门派也早就离开很久了……”苏佳一边只手倒立着,一边心中喃喃道,“剑道大会的秘密,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我知道。虽然这样封口不说,确实是保证了四大门派的安全,但是封口之后,这后果……不过更为奇怪的是,我无意中知道了这个秘密,可是王大生他们尔后却没有了行动,似乎是就让这一切随波逐流、任其发展一般……的确也是,只要四大门派参加完了剑道大会,离开了汴梁城。蒙古人的计划就算是成功的了……表面上看这个秘密似乎并不会对天下武林有太大影响,但是时间久了的话,如果真的……现在事情也过去了,王大生也没有追查我,我究竟还有没有必要把这个秘密公众于世……” 苏佳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似乎还在为自己那晚闯进相府而无意知道剑道大会秘密的事情而揪心不已。然而剑道大会过去后,王大生却没有再加强戒备地全城搜查自己。而似乎是让这一切都表面看似平静地过去了。但是苏佳知道王大生为人心狠手辣,既然剑道大会是蒙元朝政苦苦经营出来的计划,被自己这个外人不小心知道了,王大生是决计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的。苏佳心中担心着,王大生就这样悄无声息了。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是我担心太多了吗……”苏佳依旧是揪心不已,忽地却感觉只手倒立的那只手有些微微颤抖,手腕也有些不太稳健,于是苏佳眉头稍稍一皱,“可恶,又是陈世今的去向。又是王大生的阴谋,这么多的事情缠绕在一起,心都静不下来。连习武都不能用心了吗……” 苏佳想要通过这种简单习武的方式,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大早上起来,一个人的时候就总会想到这些不堪回首的事情,苏佳的心里实在是乱得一团糟…… 正在苏佳在庭院里习武的时候。萧天这个时候也起来了。简单地洗漱后,他却发现苏佳正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练习着单手倒立。 这让萧天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在他眼里,苏佳的武功那么厉害,大早上的居然会练这种单手倒立的基本功,萧天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然而从门槛处偷偷望去,苏佳亭亭玉立的身姿如今却是单手倒立着。两鬓秀搭着倾城的容颜,萧天看了不禁有些被迷住了。 “是阿天吗?”苏佳正在思绪倒立着时,突然感觉到了萧天房间的动静,于是突然应声道。 萧天也知道苏佳注意到了自己,于是慢慢走出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呵呵,是……是啊,佳儿你也起那么早……” 看到萧天一大早起来,满脸关心地望着自己,苏佳刚才沉重繁琐的心境也稍微放松下来,看来只要有亲人或是朋友的关心,苏佳才能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萧天望着苏佳倒立练习的样子,时不时脸红地笑了笑。苏佳看着萧天一直望着自己微笑,于是也笑问道:“笑什么?平时爱动的你,今天怎么端详起我习武了?” 萧天抓了抓头,随后不好意思道:“没……没什么,只是……佳儿你武功那么厉害,为什么每天还练这么基础的单手倒立?” “怪不得你武功总是没长进啊……”苏佳听了萧天的疑问,先是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你可不要小看这些基本功,它不但能冲内的经络和内力流通,还能锻炼自己的专注力。” “可是这些东西如果放在了现实对决中,又会有什么用呢?”虽然萧天很是不解,但是想着既然苏佳这么厉害都还练着这种基本功,肯定还是有苏佳的道理,于是萧天又疑惑地问道,“佳儿你的断魂刀法那么厉害,一般小贼碰都不敢碰你,这种倒立还有用吗?” 苏佳依旧是保持着单手倒立的姿势,听了萧天说的,于是又笑着道:“你这个小傻瓜,如果真的是与人对决,对手要是武功和经验稍强的,肯定会在对决中非常地针对你。不要看我的断魂刀法和你的神龙九变剑法那么厉害,如果碰上了非常厉害的高手,他的出手又很直截了当的话,你是很难有机会施展绝学的。” “什……什么意思?”萧天依旧是疑惑道。 “嗯——举个例子吧……”苏佳继续倒立着说道,“如果是一个近战非常厉害的武林高手与我对决,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我,和我以肉搏相战。但是我的断魂刀法只适合中距离和远距离的对决,你的剑法也是,如果到了非常近的距离,刀剑的作用一般只能进行抵挡和简单的还击,根本没有机会空隙使出威力颇大的刀剑法。而到了这个时候,就是考验技战术能力和基本功的时候。如何快速摆脱对方,使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将劣势转化为适合自己刀剑法对决环境的优势,这比施展威力惊人的刀剑法还要重要。” “那……该怎么做?”萧天又问道。 苏佳继续笑着回答道:“如果刀剑过长,肯定会被对手的拳脚针对。若是到了这种时候,你的拳脚就必须发挥作用,不说那种非常厉害的拳脚法,至少基本与人抗衡的能力必须要有。就拿我说。我和卢欢对决的时候,卢欢经常与我近身,我很难在适当的距离施展刀法,这个时候就需要我用拳脚暂时应对。而拳脚一直是我的弱项,但掌法和近身却是卢欢的长项。按道理来说,我肯定要吃亏。但是我的拳脚基本功很扎实,就算他近身过来,我还是比较从容地应对住了,并为后续的回合争取了空间。” “原来是这样……”萧天低头道,“怪不得每次我和佳儿你练习对决。施展了那么厉害的神龙九变剑法,可是佳儿总是近身用拳脚就将我制服住了……” 听到萧天谈及曾经和自己比武练习时的事情,苏佳笑得更开心了:“是呀。那个时候阿天你简直被我戏耍了……其实阿天,你既是萧家山庄出来的弟子,熟悉萧家拳法,按道理拳脚武功应该是你的强项。可是……” “可是我还是一个三流的水平……”萧天似乎是知道苏佳想要说什么,于是板着脸提前说道。 看着萧天嘲讽自己傻傻的样子,苏佳更是笑出声来:“哈哈,所以说阿天,你以后的路还有很长,想要达到我这个水平,不在基本功上下功夫可不行。连郜英师父也这么说过阿天你,不是吗?” 萧天板了板脸,似乎有些心有不甘,于是他又说道:“哼,光说不算,基本功什么的,我确实是想要练成,但是我却不太相信佳儿你说的这么神……” 苏佳见着萧天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于是想了想说道:“光说不练?那行啊,我们就现场拼拼拳脚,看看基本功是不是真的有用……” “怎……怎么拼?”萧天一听到苏佳说要和自己练练,于是问道。 “不是我真心欺负你……”苏佳似乎是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点子,于是继续笑道,“我就这样倒立着跟你比,你用拳脚对付我,而且可以使用萧家的武功,看看你能不能在我倒立的情况下过下几招。” 听到苏佳这么说,萧天心中可是大有不爽。虽然说自己喜欢苏佳,但是习武的时候,被苏佳这么“羞辱”,萧天还是非常不服,毕竟自己好歹也是个男人,被一个女孩子这样口气和行动上的双重“羞辱”,萧天肯定是没脸搁。于是萧天不服气道:“哼,这么小看我?感情归感情,习武归习武,到时候佳儿你受伤了,可别说我在你倒立的时候欺负你。” 看着萧天被激怒时的傻样,苏佳差点笑得合不拢嘴。但是苏佳也很清楚,这些日子萧天的武功确实是长进不少,就算是不用神龙九变剑法,他也还能对付一些武林高手,所以苏佳笑完后,准备的时候也不敢怠慢。苏佳另一只手也撑在地面上,改用两只手倒立,随后笑了一声道:“阿天,你可不要轻敌哦——” 萧天只是轻哼了一声,他也知道苏佳的武功神乎其技,既然她敢倒立着跟自己比拳脚,自己就更是马虎不得。 萧天两眼凝视着苏佳倒立时两脚的位置……忽地,萧天一个快步向前,他知道苏佳的利害,也不管男女先后了,两手一出,想要直接抓住苏佳的两脚,这样苏佳就没有办法应付了。 苏佳倒立着透过发鬓,抬头望着,轻轻一笑,随后上面的两脚顺势一个点位攻击。 让萧天没想到的是,苏佳在倒立的情况下,依然能非常清楚地明白自己攻击的拳路,并非常准确地用脚点中了自己两只手手腕的要害处。 “啊——”萧天由于手腕的要害被点中,轻轻叫了一声。但是萧天也没有太在意,趁着苏佳没收脚,两手交叉成拳状,萧家拳法中标准的擒拿,两手变换着方向地再次攻去。 苏佳见定了。撑在地面上的两手轮换着一个翻转,上面的两脚自然也是变换了方位。萧天两拳即过,在苏佳两腿的变换中从中间插了空,又一次击空了。苏佳没等萧天反应过来,两腿用力一夹,死死扣住了萧天的两手。萧天一只手被苏佳的两脚擒住了,本想立即用另一只手予以反击。突然感觉苏佳的夹在自己的手上,自己有些害羞得不自在,脸红地迟疑了一下。然而苏佳可没有给萧天任何发呆的机会,两腿夹住萧天的手,撑在地面上的两手再次一个翻转。两腿带着萧天的手再次一个方向变换。 “啊——”苏佳的这一变,萧天的手腕被扭折了少许,一股轻微的疼痛自萧天手臂传来。苏佳看准了,两脚顿时松开,随后右脚轻轻朝着萧天的脸上划去。萧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左脸就被苏佳给踹了一脚。随后整个人先忍着痛向后退去。 “刚才怎么迟疑了?”习武的过程中,苏佳也一本正经道,“别以为我不会发力。不管是习武还是对决,精神力一定要保持高度集中!” 说完,苏佳趁着萧天退后还没站稳,两手在地上加速前行。这一回自己的两脚主动朝着萧天袭来。 萧天还没反应过来,看着苏佳的两脚就飞至了眼前。不过萧天认真起来也算是眼疾手快,萧家拳法并出,“连环拳”一招一式地挡住苏佳飞来的每一脚。苏佳的表情越来越认真,毕竟这也是对她自己的一种习武练习,她不断变换着撑在地面上的两手,上面吃招的双脚也是越踢越快。萧天快看不清苏佳快脚的套路了。“连环拳”也不能尽数抵挡。萧天一定神,心想着不能一味地被苏佳摆布着节奏,索性右手一定,一招“震王拳”准备直接朝着苏佳的双脚打去。 苏佳看见了,即可说道:“想要一拳了事是不可能的……” 说着,苏佳看准了时机,待到萧天直拳挥到时,苏佳的两脚向下一躬,正好躲过了这一拳。 萧天吃惊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苏佳会用这样的躲避方式。然而还没等萧天回过神来,苏佳收回了躬住的双脚,向上用力一弹,摆开了萧天的拳头。趁着萧天两拳张开地没有收住,苏佳随即两脚朝着萧天暴露的胸前踹去。 第一脚先行踢到了萧天的胸前,萧天忍住没有后退,待到苏佳第二脚上来时,萧天猛地抓住了苏佳的脚跟,随后两手施展出“斗转星移”,想要拨开苏佳的双脚。 苏佳感觉到了自萧天手中施出的内力,苏佳眼神一定,正见着萧天两手一个轮回,要将自己整个人转起时,苏佳两手迅速支起,随后左右双手迅速的连续换位,上面的双脚也是跟着来回挣脱。 萧天感觉到苏佳在下方的不断变位,自己的“斗转星移”感觉无论如何都摆不上正力,反倒是内里的流动被苏佳给牵制住了。苏佳看着萧天没能正确调整“斗转星移”的内力,趁着空当两脚一点,直接朝着萧天的左臂和右脸点去。 两个相差较远的部位,萧天左右不及,全然中招。感觉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萧天俯身向下,一个扫堂腿横过,想要制住苏佳不停变换的双手。然而苏佳眼疾过人,两手又是轻轻一点,躲开了这一腿,随即整个人一个弯身,两脚非常极限地点中了萧天低身的背部。萧天忍着痛只身站起,想要趁着苏佳没有调整好身子,就将其两腿制住。 然而苏佳好像没有要挺身的意思,依旧是弯着身子,突然全身一转,底下的两手一个轮回,上面的两腿正好击中萧天的腰部。 “啊——”萧天痛叫一声,随后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苏佳看准了,最后直起身子,两脚朝着萧天胸前踹去。 这一回萧天再无还击之力,被苏佳两脚一踹,整个人直接倒向了后方。 看来胜负结果已分,即使是倒立着的苏佳,萧天还是没有办法对付,看来两人的武功确实是差了不只一个档次。 苏佳也感觉到了自己是不是刚才有些太认真了,说不定这一些还将萧天给打得没有信心了。于是苏佳立刻从倒立恢复成站立姿势,然后走到萧天身边,关心地问道:“阿天,你没事吧?” 萧天过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随后他喘了喘气,轻声应道:“我没事……” 苏佳看着萧天有些难受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太难为萧天了。 萧天却在一旁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暗暗责道:“可恶,连这样都不是佳儿的对手,我的基本功究竟有多差,如果继续这样的话,我永远不会跟上佳儿的脚步……” 苏佳见着萧天没什么大碍,于是缓了缓神,随后继续道:“阿天,刚才把你打成这样也难为你了……不过你也应该看到了吧,基本功的重要性,如果说在这样的近战情况下不能摆脱对手,甚至被对手牵制,那就算你有再厉害的剑法也无济于事。” 萧天点了点头,然后一个人独自思考了好久。“看来是我太轻傲了,原来在萧家山庄的时候没有好好听师父的话……”萧天突然自言道,语气中却带着笑意。 “阿天……”苏佳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萧天,口中喃喃道。 萧天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随后抬起头,然后望着苏佳,笑着坚定道:“我可不会因为这样就自弃的……相反,佳儿你今天让我明白了更多的东西,正如佳儿你所说的那样,我以后的路还很长,想要达到佳儿你的水平甚至超越你,不在基本功上下功夫可不行!” 苏佳看着萧天自信的样子,随后笑问道:“你现在……明白了?” 萧天举起大拇指,随后将其在自己左脸的刀痕上慢慢沿着按住划下,自信地望着苏佳道:“从今天开始,我要认认真真地从基本功抓起了。佳儿,以后还要拜托你教训我了,我这次说的可是认真的——” 那个左脸刀痕就是苏佳曾经留在萧天脸上的那个刀痕,苏佳看在眼里,似乎是感觉到了萧天的决心。于是苏佳微微一笑,或许她的心里也和萧天一样下定决心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唐战决心 “啊——嗯”……唐战缓缓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微微打了一个哈欠。也许是昨晚的宴席喝了太多的酒,今天的他依旧是有些昏沉沉的。不过唐战意识还算是清醒,他见着陆菁这个时候没有叫他干这干那,自己便先跑到萧天的房间,去看看萧天这个时候会干些什么。 然而当他走到萧天房间门口时,萧天正练习着倒立。由于刚才和苏佳的对决,萧天也下定了决心,武功从基本功重新抓起,于是萧天也学着苏佳一样的练习着一些看似简单的内容。 但是唐战却有些傻乎乎地看不懂了,苏佳这个时候也不在萧天身边,于是唐战上前只身问道:“萧兄弟,你在干嘛呢?” 萧天一听到是唐战的声音,于是立刻一个翻身起来,精神振奋地说道:“是唐兄弟啊……噢,对了,我现在起这么早,没事闲来练练功。” “练——倒立?”唐战有些不解道。 萧天知道唐战的意思,于是耷拉着脸道:“是呀,佳儿说我必须重新从基本功抓起,而且佳儿自己都练倒立,所以我也只有学他了……” “噢……”唐战似乎是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毫无思绪地点头应道。 萧天看着唐战一大早上起来就找自己,而且陆菁也不在身边,于是问道:“对了,唐兄弟,你一大早上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过来看看……”唐战先是随声应道。随后抬头望了望天空,思绪了一会儿,紧接着又说道。“子川兄弟和玉如姑娘也成亲了,赵家这下子也算是安下一份心吧……只是剑道大会结束后,尤其是最近几日我都感觉很迷茫,现在我们这样子呆在这汴梁城里,究竟能干些什么?” 萧天听了,这才想到了身为唐家后人的唐战,每天呆在这如同象牙塔一般的陆府里。吃喝不愁,曾经怀着心寄苍生的抱负雄心,如今却迷茫地无地施展。昏昏郁郁地呆在这汴梁城里,唐战自然是有些迷茫了。 萧天想了想,随后也说道:“我知道,唐兄弟一直有着想要奔赴疆场、斩杀蒙古夷狄的决心。可是现在……” 还没等萧天说完。唐战跟上语句道:“可是现在却无所事事地呆在这汴梁城里,找朱元璋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进展……看着南宫慕容兄弟他们率先北去,我和子川兄弟还停滞不前,但是前方的一切也是迷茫,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能干些什么……”说完,唐战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忧郁的神情。 萧天望着唐战的神情,自己也不由得低下了头——其实他和唐战心里的想法也有一些相似,本来他自己也有自己的理想和志愿。虽然没有像唐战那样有着胸怀天下的决心,但是萧天曾经也一直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奋斗着。但是和苏佳在一起后。萧天之后做的所有的事情,似乎一直是在帮苏佳在完成她的愿望,不管是行侠仗义、找陈世今报仇或是寻找苏佳的母亲,萧天一直是在苏佳身边帮助她罢了,自己却很少有时间这样冷静下来思考这样做对自己的意义。 想到这里,萧天活动了一下筋骨,表情变得坦然些许,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随后笑着说道:“我知道,其实我曾经和唐兄弟你一样,也非常迷茫未来的路……不过今天我和佳儿过了过拳脚,似乎想明白了一些问题。以我现在的样子,武功差劲,想要达到自己的理想,还差很多。正如佳儿也对我说的,我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一切都要顺其自然,与其天天担心自己的身处,不如眼下有些实在的作为。所以,作为我来说,我现在也不去想那么多,既然离自己的理想还很远,那现在不如就实际一点,从武功的基本功抓起,至于理想和志愿,只要时机到了,它自然会出现的。” “顺其自然?”唐战听了萧天的话,又不禁道。 “嗯——”萧天点头继续说道,“再就说你唐兄弟,你一直想要找朱元璋,然后奔赴疆场,将蒙元朝廷赶出中原,这也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然而说是时机未到吧,现在这条路却没有任何的进展。如果真是这样,说明这其中还差了点什么,所以实际才未到。那么与其天天纠结自己与所期望的理想有多远,不如着观眼前,实际有一些作为,弥补自己可能存在的空缺,好好把握时机才是关键。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一些,或许你每天也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而操累过多,不是吗?” 唐战听了,似乎是听明白了萧天的意思,自己也似乎是懂得了什么,于是也一改笑脸道:“嗯,我知道萧兄弟你的意思。或许真的是我太想多了吧,就如萧兄弟你所说的,与其天天去纠结这些,倒不如抛开远的不说,做些眼前能做的事情才是。” “这就对嘛……”萧天也笑着道,“既然是放在眼前无事可干,不妨我们兄弟两个现在好好比试比试拳脚,活动活动筋骨,正好我在武功上还有好多请教唐兄弟你的呢——” “好啊——”一听到萧天说要和自己比试拳脚,唐战马上又兴奋道,“那萧兄弟你可要用心了,我的拳脚可不比苏姑娘差。” “没问题——”萧天虽然武功上不及唐战,但是他自己还是很有干劲,毕竟刚才在苏佳面前发了誓,萧天比起之前要更有决心了。 “呀——”萧天大喝一声,先行挥拳朝着唐战面前而去。唐战看准了萧天的套路,先是侧身一避,随后接招应对…… “这个死傻蛋,又跑哪里去了?”陆菁起床梳洗完后,发现唐战没有在自己的房间。也没有主动过来服侍自己,于是一边撅着嘴,一边嘟囔道。“今天起床晚了,他就敢一个人到处乱跑,不听我的命令,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 陆菁走到自己的院子口,却发现只有玲珑在干活,于是陆菁气呼呼地问道:“玲珑,你看见傻蛋没有?” “陆姐姐你起来了?”玲珑先是笑着招呼了一声。听到陆菁的问话,又看着陆菁的表情,大概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继续笑着说道,“你说唐大哥啊,我看他好像是朝着萧大哥和苏姐姐的房间方向去了。” 陆菁知道后,随便应了一声。随后就加快脚步地朝着唐战去的方向跑去。 然而快跑到目的地。已经听到了萧天和唐战在比武的声音,陆菁却正好碰见了从另一边缓缓走来的苏佳。 苏佳刚才可能是去拿什么东西,落下萧天一个人在院子里练武没有管,这会儿正好碰上了满脸气样的陆菁跑过来,于是笑问道:“菁妹,你怎么了,这么急?” “是苏姐姐!”陆菁一大早起来见到了苏佳,好姐妹亲同手足一般。陆菁脸上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了许多,于是笑着应声道。“苏姐姐你也起这么早?” “我早就起来了,还指导了一些阿天的武功……”苏佳应声答道,“倒是菁妹你,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还不是傻蛋啦……”陆菁又提到“唐战”,于是一个劲儿地抱怨道,“他呀,又一个人跑去找乐子不管我了。刚才我到这里听到萧大哥和傻蛋比武的声音,估计他们现在就在那儿吧……” 苏佳看着陆菁生气的可爱样,笑了笑说道:“唐大哥他自己有时候也想要一个人走走,菁妹你何必天天把他管得像宠物一样地跟在身边?你看我和阿天虽然也经常照顾彼此,但是偶尔闲来的时候,我们也常常稍微分开一下,给彼此一些个人的空间,毕竟很多时候有些个人问题是要一个人独自思考的……”说到这里,苏佳的脸也微微一红。 “你和萧大哥可好了,彼此了解对方,可傻蛋他就是个呆瓜——”陆菁依旧嘟囔道,“哎呀,这些天傻蛋老是在嘟囔着要和南宫俊慕容飞他们两兄弟一样,去北方找什么朱元璋,要不是最近的日子赵家赶着婚礼,赵子川那个大笨蛋估计也会和傻蛋一起来个‘双响炮’。” “呵呵……”听着陆菁幽默的话语,苏佳不禁笑了笑,随后又说道,“这你也不能怪人家,赵家自为前宋皇室后裔,赵家长子赵子衿也已奔赴战场,子川兄弟现在又已经继承了祖传的乾坤二剑,娶的又是抗元名将李庭芝的后裔李玉如,我想他们赵家的儿子奔赴疆场是迟早的事情。唐大哥又和子川兄弟是那么好的朋友,估计唐大哥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理所当然吧……” “嗯,其实我也想要帮助傻蛋他去完成自己的理想,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太成熟……”陆菁变得冷静了一下,随后低头说道。 苏佳想了想,随后下意识问道:“这样吧菁妹,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了,你……真的喜欢唐大哥吗?” 陆菁听到苏佳这样问自己,脸一下子就红了,随后她把头侧向一边,然后羞涩地答道:“当……当然喜欢啊……” 苏佳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应该支持唐大哥不是吗?虽然唐大哥有时候确实是心急了点,但是菁妹你比他聪明那么多,应该会有更多的办法帮助唐大哥的……再好比就我和阿天来说,虽然阿天脑子也很笨,但是他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帮助我去完成自己的目标,虽然这其中,也出了不少的事情……”说到这里,苏佳又想到了自己和萧天这一路上所遇到的坎坷,于是语气也有些低沉。 “不过还好,这一路我们都过来了……”苏佳又抬头说道,“毕竟我和阿天还在一起,我曾经伤害了他两次,他却一直毫无怨言地帮我,这或许也是他对我的信任吧……”苏佳说着,淡红的脸颊下也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陆菁自然是知道苏佳所说的,于是陆菁也静下心来想了想。然后也说道:“嗯,苏姐姐你说的对,傻蛋不顾一切地帮了我这么多。帮我从南宫正的手里救出来,又照顾了我那么多天,也该是我去帮他的时候了……” “你想通了?”苏佳笑着问道,“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陆菁想了想,紧接着说道:“傻蛋无非就是想要和南宫俊慕容飞他们二人一样,北上去找朱元璋吗?不过南宫俊和慕容飞那两个家伙,虽然我还是有些讨厌他们。不过他们也算是有着心寄苍生的大义。他们临走前,是去找他们的师父玄空大师点化了很多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傻蛋也可以去找玄空大师。毕竟他也是赵子川那个大笨蛋的师父,我想只要去找玄空大师问问,让他也帮我和傻蛋点化一些世理,说不定事情就真成了!” 苏佳看着陆菁自信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陆菁想到这。又恢复到兴奋劲儿道:“好,我这就去找傻蛋,然后我们一起去汴梁神庙,找玄空大师!” 说完,陆菁马上转头,又跑向萧天房间的方向。苏佳见着陆菁也是一个急样,于是笑着追过去道:“菁妹,你慢点。呵呵——” 而在萧天房间门口,萧天和唐战依旧在比划着拳脚。由于实力上的差距。萧天在拳脚上的确不是唐战的对手,很快就败了下来。不过萧天也没有灰心,而是请教了唐战许多武功上的问题。 别看唐战平日里傻傻的,要是论起武功来,他可一点都不含糊。而且他也没有吹牛,身为唐家后人的他,拳脚武功确实是比苏佳还要厉害许多,给萧天指导起来,也更加地全面深入。 苏佳和陆菁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看见唐战正在耐心地教导着萧天,陆菁先喊了一句:“傻蛋——” 唐战听到叫喊声,立即回头,看见了苏佳和陆菁,唐战也应了一句道:“是菁儿,你也这么早醒了?” “哼,现在想到我了……”陆菁先是故意撒娇了一句,随后又说道,“傻蛋,我这有个好消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啊?” “什么好消息?”唐战也是一脸的傻样,陆菁说什么,唐战什么也不想的就兴奋起来。 “对你来说,可是一个非非非非非常好的消息,不过……”陆菁故意绕着舌头道,“你必须答应我,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一个人到处乱走!” “看来刚才的话,菁妹还是没有听进去啊……”苏佳听了,心中苦笑一声道。 唐战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笑着点头道:“好的,我都听菁儿的!” 陆菁见着唐战只声答应了,于是笑着道,“嘻嘻,这就对了……那我告诉你吧,傻蛋你不是想要和南宫俊慕容飞他们一样北上去找朱元璋吗?那好吧,我们待会儿就先去找悬空大师前辈讨教一些,说不定玄空大师能够指点我们什么……” “是真的吗,菁儿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去找玄空大师吗?”唐战听到了陆菁这句话,立即兴奋道,“太好了,这下子终于可以和南宫慕容兄弟他们一样了!” 萧天听了,也在一旁笑道:“我说的吧,顺其自然一些,时机自然会到的……” 看着唐战一个劲儿的兴奋样,似乎是像把刚才答应的一切都忘光的样子。陆菁虽然有些小小的生气,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随口应道:“现在只是去找玄空大师,还不一定成功呢……傻蛋你呀,先好好准备准备吧……对了,苏姐姐、萧大哥,反正闲来无事,不如你们也一起来吧……” “好吧……”苏佳也觉得眼下确实是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随口答应了。 “我就不了。”萧天的答案却和苏佳不同,一向一直跟在苏佳旁边的萧天,此时却突然拒绝了。 “啊,为什么?”陆菁也在一旁不解道。 萧天握了握拳头,随后笑着道:“我今天……想要一个人在院子里面练武,不想出行太多,所以……”萧天用手比划了一下。 “阿天……”苏佳心里明白,和自己对决完后,萧天的决心。 “练武?”陆菁又不禁问道。 “就是刚才萧兄弟和我比试拳脚啊……”唐战在一旁傻傻地回答道。 苏佳想了想,随后笑着说道:“那好吧,既然阿天你决定了,那你一个人就呆在家里好了,我和菁妹他们出去走走。” “嗯……”萧天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唐战、陆菁和苏佳三人便准备走出陆府,一起前往汴梁神庙,去找玄空大师,而萧天仍旧一个人留在家里,一个人独自练习着基本功…… “这样好吗?”出去的路上,陆菁还在问道,“把萧大哥一个人留在家里……” “没问题的,我了解他……”苏佳轻声答道,表情却显得非常的坦然,并且微微一笑。 “嗯?”陆菁在一旁疑惑地望着苏佳的神情,不过也没有多问什么,三个人很快还是离开了陆府……(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丐帮弟子(上) 走出了陆府,陆菁、唐战和苏佳三人按照之前的预定,一同前往汴梁神庙,准备找玄空大师点化义理。然而这一路上陆菁总是有些复杂不定的神情,似乎她心里还很纠结某些事情。 唐战也看出了陆菁表情的不对劲,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过于兴奋,结果冷落了陆菁什么的,于是他关心道:“菁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陆菁想了想,随后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听说,北上的条件很艰苦,而且打仗是要死人的,士兵们每天也是提心吊胆的,如果傻蛋你真的到了朱元璋的帐下,随兵出征,到时候……”说着,陆菁的眼神里显现出一丝担忧。 唐战似乎是知道了陆菁的担心,于是笑了笑,安慰道:“菁儿,你不用担心我,我武功这么高,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会出事的。” “武功再高有什么用,出兵打仗,面对的可是敌方的千军万马……”陆菁突然抬头,语气加重道,“而且,汴梁城里就有连武林人士都为之震慑的王氏三兄弟,那要到了战场上,还指不定会碰上什么比中原武林高手还厉害的危险人物。再者,行兵战场,靠的可不只是武功,如果中了敌军的诡计,那纵使你武功再高也难保趋险!” 唐战看着陆菁担心自己的样子,表情的严肃,知道陆菁说这话是非常认真的。当然唐战自己心里也清楚,打仗可不是闹得玩儿的。持兵沙场,九死一生,和那比起来。江湖的险恶根本都不算什么。唐战虽然脑子笨,但也是一个明白人,既然自己的亲身父亲曾经能背叛师门,勾结朝廷灭了曾经武林五大世家之一的唐门世家,可想而知蒙元的军队也不是一般的武林门派可以随便比拟的。想到这里,唐战顿了一会儿,随后又对陆菁说道:“菁儿。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你怕我上了战场,很有可能会……但是我不会怕。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害怕战死沙场的话,那我就不用抱有这个理想了!” 唐战的话语很坚定,陆菁用惊异的眼神望着唐战,轻声喃喃道:“我的家门曾经遭遇不幸。连我自己的命运都被设定好了……但是我叔叔在我小的时候就教导我要做一个胸怀天下的英雄。无论我曾经的家世如何,现在我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既然立志要为中原百姓驱逐夷狄,那我就不会动摇我的理想。我也曾在我父亲的坟前发过誓,今生今世也要完成志愿……虽然行军之路很艰苦、很危险,但是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想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兄弟,以及慕容姑娘,他们也已经坚定了自己的理想,有一颗一心为民的侠骨之心。所以他们才敢违抗家命,抛弃荣华富贵的生活。决心靠自己去决定自己的命运,心寄苍生,满含一腔热血地投身疆场。他们已经先行一步了,那我和子川兄弟也不会落下,因为我们比他们更早有着这样的理想,我们更没有理由再后迟了!我决定了,无论未来的路多么险恶,心寄苍生黎民这个方向是不会变的,就和我们唐门世家至传之宝梨花枪一样,永远都是唐家的象征不会改变!” 唐战第一次在陆菁面前说出这样坚定的话语,陆菁脸红地望着唐战,她也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说,也不会改变唐战的决定。想到这里,陆菁闭了闭眼,随后轻声道:“傻蛋你是对的……菁儿也一直相信傻蛋,你会朝着自己的理想不会变的,所以菁儿也一直支持傻蛋——”说着,陆菁嘴角慢慢扬起,摆出了一个惬意的微笑。 “菁儿……”唐战看着陆菁笑望着自己的样子,突然感觉到陆菁的眼神中有着曾经没有过的一种期望,如同温暖的火种一般,在唐战心里,让他感觉非常的温暖。 苏佳看着二人彼此信任的对白和眼神,也是微微一笑,心中也不觉暗道:“唐大哥确实是有一颗英雄的心,也无愧于唐家后人……或许这样的理想对于阿天来说有些远,但阿天也曾近有过类似的理想,超越家族的界限,心寄苍生的理想……” 说了好些话,三人继续向前走着。或许是刚才彼此间的信任,唐战和陆菁走在前面,两人肩并肩地走着,而苏佳一个人则默默地跟在后面,毕竟她闲来无事。 陆菁一直跟在唐战身边,又一次感觉到久违的唐战身为男子汉气概的一面。而今天唐战说的这些话,也确实是唐战心里的真实想法没错,陆菁思考着,也突然对唐战有了另外一种目光…… 苏佳在二人身后慢慢地走着,时不时也向两旁的闹市环顾而去,毕竟这里道汴梁神庙还有一些距离,萧天又不在身边陪自己说话,苏佳感到无聊的时候就到处多张望张望。然而才过了两道街,苏佳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异样——自己和陆菁他们似乎被人跟踪了。 “有人跟踪?”苏佳表面上还是跟着陆菁和唐战慢慢走着,自己的眉头却稍稍一皱,谨慎惯了的她心中暗道,“三个人,听脚步声应该是男人,而且轻功不差,看来武功有些棘手。不过他们三个人一直跟着我们,也不知道是跟踪我还是菁妹他们……” 果然,此时正有三个身着丐装的、手提竹棍的男子在一路尾随着苏佳等人,表面上他们看起来像是乞丐,然而他们的身子骨却是异常挺立,完全不像是乞丐的身骨。而且他们和苏佳等人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连唐战这样的高手都没能察觉出来,苏佳也只能仅凭着自己过人的察觉力感觉出个大概,看来这三个看似乞丐的男人都不简单。 “到底是跟踪我,还是跟踪菁妹他们。还是一起……”苏佳还在纠结着,一向主张速战速决的她也没有太多性子愿意和他们兜圈子,于是心中决定道。“虽然有些危险,但现在也只能只能依计行事了。我还是和菁妹他们兵分两路的好,但是如果他们也兵分两路的话……不过谅他们也不敢在闹市中有什么大的行动,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苏佳决定了,慢慢放缓了脚步,逐渐拉开了自己与陆菁和唐战的距离。陆菁和唐战两个人还在前面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苏佳的突然变速以及那三个跟踪男人的事情。那三名男子见着苏佳放慢了脚步。于是他们也放慢了脚步,这下子可以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是冲着苏佳来的。 苏佳没有回头,还是慢慢放缓脚步。逐渐拉开自己与陆菁和唐战的距离……突然,苏佳一个加速,转头朝着另外一个人少的巷道拐去。那三名跟踪的男子见了,也跟着苏佳一起拐进了人少的巷道。而唐战和陆菁这边还浑然不知。他们也习惯了平时苏佳的少言。所以也没有立刻注意到苏佳和自己分开了…… 待到苏佳完全把那三名男子吸引到了巷道里,她也才慢慢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三名男子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并没有兵分两路去继续跟踪陆菁和唐战,这样事情也方便了许多。 苏佳依旧没有回头,径直地朝着人少的方向走去,逐渐地,苏佳慢慢将三人带到了一个几乎见不到人的拐角处。 虽然汴梁城方圆广阔,但偏僻之角也不占少数。之前黄纪想要去看病的小芸姑娘家就算是一处。汴梁城里还有很多这样的“稀地”。毕竟这里官府少有人管,商品流通也很不方便。所以行人自然也少得可怜,有的时候大白天的甚至很久都见不到有人经过。 果然,此时苏佳经过的地方,真的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行人,旁边的房屋也是废弃了许久的老宅。苏佳走了一会儿,然后脚步缓缓变慢,最后直接停了下来。那三名跟踪苏佳的神秘丐装男子也停了下来,看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自己会和苏佳正面相碰的。 苏佳左手紧握腰间鬼刀的刀柄,随时可能出鞘。猛地,苏佳突然一个转身,眼神冰冷地望着刚才一直在跟踪自己的三名神秘男子。 那三名男子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丝毫的恐惧,而令人惊异的是,他们眼中也没有任何的杀气,似乎没有人知道他们此行跟踪苏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佳瞅了瞅三名男子的装束,他们全部穿着丐装,腰间还配有布袋,似乎是象征着某种身份。苏佳好像认出来了他们的身份一般,眼神微微一皱。 那三名男子站着没有动,也没有先说话,似乎他们正在先等苏佳的反应。 苏佳持刀的手并没有松下来,而是目视着对面的三人,用冰冷的口气问道:“不知阁下人等今日跟踪小女子,所为何事?” “想必姑娘姓苏是吗?”其中一个男子最先说道。 “你认识我?”苏佳听到素不相识的这个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姓氏,眉头微微一紧,谨慎地问道。 “无礼了,在下丐帮七袋长老常风,随身旁两位五袋弟子杨进康和鲁共生见过苏姑娘——”那个名叫常风的男子居然是丐帮的七袋长老之一,身旁的两个人也是丐帮的两名五袋弟子,而且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对苏佳并没有恶意。 但是苏佳这边却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她想不到丐帮弟子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于是苏佳依旧冷冷地问道:“幸会丐帮弟子,不过小女子从来都没有和丐帮弟子有过恩怨纠葛,不知常长老为什么会找到小女子?” 常风两手行礼,随后平静地说道:“江湖中传闻,汴梁的剑道大会期间,一位英雄少年会使传说中武林四圣之一郜英郜前辈的神龙九变剑法,并有一位蓝衣姑娘会使同为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陆前辈的断魂刀法,江湖博中的两招同时出现在中原中的一座城内,丐帮弟子又是分布甚广,常某自来相会。” 没想到常风居然知道苏佳会使断魂刀法,苏佳不禁心中惊出冷汗:“他们居然知道我和阿天……不可能吧。我来到汴梁城后,只在汴梁相府和与傲晶师太对决的时候用过断魂刀法,而且汴梁相府的王大生也没有认出我。难道说是……傲晶师太……” 苏佳不敢确定,于是依旧谨慎地问道:“江湖传闻?小女子并没有高调行事,又有哪位兄台会散播传言,若是造谣,岂不被天下武林中人耻笑?” 常风抱拳于胸前,淡定地说道:“传闻是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前辈所言,江湖中群侠都已知苏姑娘和以为姓萧的少侠习得江湖博中的两招。今日常某以丐帮七袋长老的身份,特来会见苏姑娘。” “果真是傲晶师太所言,不过……丐帮弟子竟然特地来找小女子……”苏佳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于是又反问道,“七袋长老在丐帮应该是事务繁忙才是的吧,会因为只来找小女子而特地前来汴梁?” 常风依旧是平静地回答道:“本来今日常某带两位同门弟子是有别的事务,但是路过苏姑娘曾经出现过的陆府。便想着顺便一道会面一二。没想到今日有幸真是碰到了。” “连我出现过陆府都那么清楚,看来你们也没少调查过啊……”苏佳轻声笑道,“哼,说是会面,却暗地里用跟踪的方式,丐帮一向行事光明磊落,这样的手段岂是大丈夫作为?” 常风听了,赔笑道:“如果苏姑娘这么认为。那常某也只好说声抱歉,毕竟帮中事务在身。也没有想太多。” 苏佳想了想,随后继续说道:“既然身为丐帮弟子,用跟踪的手段对付小女子,那从江湖的道义上讲,你们若是没有恶意,该怎么讨还啊?” 常风心想着苏佳神情冰冷,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了事。苏佳是无所谓,她有的是时间和这些丐帮弟子在这里耗着,但是常风等人却是有事务在身。常风想了想,随后说道:“恕在下等人无礼了,在下等人也非常想知道断魂刀法存有后人是否为真,所以便冒昧惊扰了苏姑娘。不过武林人等皆知,江湖博乃陆前辈和郜前辈五十年之赌,眼看下一届英雄试剑会在即,江湖中所有人都想知道其究竟。再次恕在下人等的无礼之求,敢问苏姑娘芳名?” 苏佳见着这些丐帮弟子是因为江湖博的事情而纠缠自己,若是不给他们答复,恐怕他们也不肯罢休。武林中的很多人士都是如此,即使是名门正派也是一样,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不惜一切地去弄清楚。苏佳更是对“江湖博”非常的敏感,身为断魂刀法的传人,她自然也不想被人总问起这件事情来。苏佳心中暗道:“看来今天不给他们答复,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断魂刀法的事情,看来傲晶师太前辈果真是完事不忘添油加醋……没办法了,既然事情已经摊开了,也没有办法好隐瞒。幸好阿天不在这里,那日阿天在陆府使用神龙九变剑法的时候,傲晶师太是在场的,兴许武林人也即知会神龙九变剑法的人是一个脸上有刀痕的小伙子,恐怕日后也没有时间耽搁了……” 想罢,苏佳又笑着道:“就算汝等知道小女子是断魂刀法的传人又怎样呢?只不过是五十年前的‘江湖博’,武林众人竟如此看重……” “今日打扰了苏姑娘,是吾等不是……”常风先是赔了一句,但随后又继续道,“不过既然苏姑娘也亦成江湖名士,也不在乎身份告知天下吧?苏姑娘还这么年轻,何必和武林老前辈一般地藏匿于世呢?” “常长老还挺在乎江湖道义……”苏佳笑了笑,随后跟着应道,“既是讲道义,总得有来有往吧,小女子既然出言告知身份,常长老也该告知小女子你们此行的目的吧?”看来苏佳对丐帮弟子突然出现在汴梁有些不放心,想要知道一些有关他们的消息。 常风迟疑了一下,随后问道:“苏姑娘想知道常某此行的目的?可是这事关帮中机密,不能轻易告知他人。” “可是丐帮怎么说也是讲义讲理的吧?”苏佳突然眼神变冷道,“不但用跟踪的手段,还当面指出了小女子的身份,如果事情传到江湖之上,外人会如何看待你们丐帮?” “那苏姑娘究竟想怎样?”常风眼神一皱道。 “既然常长老是来确认小女子的身份,并与之会面,那么作为回礼……”苏佳握着鬼刀刀鞘的左手微微一动,随后厉言道,“就先和你们过上几招吧——” 话音刚落,苏佳不知何时一个迅影的身法,已经从常风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常风等人还没来得及惊讶,苏佳已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鬼刀的刀锋对着三人的背面。 “好快的速度……”常风心中一惊道。 苏佳眼中虽然没有杀气,但是却显得非常冰冷——这是苏佳认真时候的情态。 “既然苏姑娘不打自来,那常某也恭敬不如从命了……”常风轻声说道,似乎他准备要接下苏佳的“请战书”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丐帮弟子(下) “快点快点,傻蛋,我们到了——”陆菁一边喊着,一边拽着唐战的肩膀,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汴梁神庙的门口,陆菁继续道,“这下可以如傻蛋你愿了吧,你脑子笨,到时候见了玄空大师可别紧张地不知道我说什么……” 唐战虽然很激动,但是去并不像陆菁这样急切。唐战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踏进了汴梁神庙的大门,唐战两眼直盯着眼前的正厅,准备径直朝前走去。 “好久都没见玄空大师了,子川兄弟婚宴的时候,玄空大师也没有去,好像说是有事……”唐战也应声道,“其实心中还有太多疑惑,我想若是能经玄空大师点化的话,兴许也能像南宫慕容兄弟那样明白一些什么。” 唐战和陆菁继续往前走,然而正当他们想要进正厅时,一个道童似的小孩儿将他们拦住了。唐战和陆菁也认识这个小孩儿,他其实是玄空大师在汴梁神庙的侍童,平时负责打扫庙里的卫生和处理一些其他的杂事。 唐战和陆菁还没有说什么,只听侍童行礼先行道:“两位施主是来拜见玄空大师是吗?” “是呀,你不认得我们吗?我们之前来见过玄空大师很多次了。”陆菁笑着对侍童说道。 然而侍童永远保持着那个微笑的姿势,随后有礼道:“愿施主见谅,玄空大师今日闭关思度,不见外人,贫辈深感抱歉。施主请回吧……” “欸,我们又不是生人,怎么玄空大师今日闭关。连我们都不能外见吗?”陆菁又问道。 “除非是玄空大师的门下弟子有急事来报……”侍童继续淡定地说道,“否则玄空大师今日不见外人,还请两位施主见谅。” “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不会就这样把我们打发走吧?”陆菁脸显得有些沮丧,毕竟好不容易认同了唐战的想法,当下却碰到这等事情,实是让人烦恼。 陆菁眼珠子一转。心想着用计也要进去见玄空大师。然而唐战在一旁看出了陆菁的动向,自己又心想着不能太麻烦赵子川的师父,何况这等事情又不急这一天。于是他拉着陆菁的手,轻声说道:“算了,菁儿,玄空大师可能确实是今天不太方便。要不我们改日再来吧……” 听唐战这么一说。陆菁似乎也有点放弃了,于是她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哎,白白来了一趟,真扫兴……好吧,反正又不急这一时……” 想罢,唐战和陆菁还是和侍童有礼地告了别,然后有些扫兴地离开了汴梁神庙…… “真是的。害我们走这么多的路……”陆菁在一旁小声抱怨道,“傻蛋。你不会觉得有些沮丧吧?” 唐战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会,玄空大师毕竟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日有所思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也不急这一时。” “我们还无所谓,敢情苏姐姐也跟着我们白跑一趟……”陆菁先是随口说了一句,随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突然应道,“欸,对了,苏姐姐呢,怎么不见她人?” “不会吧,刚才苏姑娘还在我们后面……”唐战往原来的方向望了望,轻声喃喃道,“难道苏姑娘她走得太慢,还在后面闲逛?” 可是等了半天,依旧是没有见到苏佳的半个影子,陆菁这才意识到苏佳早就和自己分开了。陆菁嘴巴一撅,继续道:“嗯——真是的,每次和苏姐姐出来,她总会一个人走丢,上一次是珍明棋院,这一回不会又碰到什么事了吧?” “不会吧,这几天我们都很平静,相府的人也没有找我们不是吗?”唐战应声道,“玄空大师见不了,苏姑娘又不见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菁儿?” 陆菁想了想,随后说道:“反正苏姐姐也摸熟了这一块的道路,应该不会迷路。至于我们嘛……刚才那个侍童说,只有玄空大师的门下弟子有急事才能找他,那我们不如现在……先去找赵子川那个大笨蛋好了,说不定他有办法让我们见到玄空大师。” “这样好吗?”唐战有些不知所为,傻傻地问道。 “反正这么早回去也没事可干,苏姐姐无趣了,自然会自己回陆府的,我们现在去找赵子川和嫂子没事的……”陆菁笑着推着唐战的背说道,“再说了,傻蛋你还不是想快点见到玄空大师吗?所以就快点啦——” “诶、诶、诶……”唐战被陆菁一把推着向赵府的方向走去,反正唐战现在也无其他事情可做,听陆菁这么一说,说不定还真的管用,于是他也决定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两人先去赵府找赵子川和李玉如…… 无人的巷道,此时的苏佳依旧是和丐帮的常风、杨进康和鲁共生对峙着…… 苏佳以眨眼不及的速度闪到了常风的背后,鬼刀的刀锋正对着常风的后背。虽然口中说只是过两招一会究竟,但是苏佳的表情却显得非常严肃,整个场面也是肃杀无比…… “苏姑娘果真是要动手了……”常风很平静地说道。 “不是常长老说的要和小女子会上一二吗?”苏佳也回应道,“既然傲晶师太能把江湖博的秘密这么快公之于世,那小女子也没必要在众武林义士面前刻意隐瞒下去。常长老既是讲江湖道义,分明大是大非,但是却用跟踪的手段对付小女子,以羞丐帮之颜。小女子心想以己还之,常长老又想确认小女子的身份,那么简单过上一二两招,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 “哼哼,看来姑娘表面冷色封人,内心中却也有着江湖女侠的豪气……”常风笑了一笑,随后豪爽道。“好,既然苏姑娘主动以刀示战,身为丐帮七袋长老之一。常某岂有不接之理?传闻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陆前辈断魂刀法震慑天下,今日常某就看身为陆前辈刀法的传人,姑娘究竟多少斤两,还请赐教——” 话音刚落,常风持棍右手向后一瞥,右手竹棍伴着一股强劲的力道硬上了苏佳的鬼刀。苏佳手臂一阵,顿时感觉到常风身为丐帮七袋长老之一。内力深厚果然不同凡响。想罢,苏佳持刀之手由左改右,手腕一用力。想借着突然的爆发力,寸距斩断常风的竹棍。 然而令苏佳吃惊的是,能斩断世间万物的鬼刀,竟然被一根看似很不起眼的竹棍给死死扣住。鬼刀竟是占不到丝毫便宜。更别说弄断竹棍。一般普通的兵器必须施加非常深厚的内力,才能挡住锐利的兵器,苏佳的力道可想而知,然而这力道加上锋利的鬼刀,竟是没能弄损一根小小竹棍半点,可见常风的内力非同一般。 苏佳眼神一凝,先暂时撤去了手中的鬼刀,整个人微微向后几步。以伺他机。然而常风先发制人,顺势一个转身。举棍而起,丐帮的“三十六神棍”朝着苏佳劈头而来。 苏佳还没来得及施展断魂刀法,竹棍伴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力从天而降。苏佳一定神,举刀先行挡住“三十六神棍”的每招每式,继续静候良机。 然而常风的内力厚如磐石,每一棍下来,苏佳的持刀的手臂都会感到微微一震,招数一多,苏佳的右臂及全身不觉感受到阵阵的酸麻。苏佳眼神一凝,脚下一个变换,起身一跃,暂时躲开了常风的攻击范围。常风的最后一棍劈了个空,重重劈在地上。内力的爆发,只听得一声巨响,苏佳刚才所站之地一阵强劲的碎裂,刚才脚底下的石砖破开了一个大口,乱石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苏佳在半空中仔细凝望着,大概猜到了常风的内力强弱。想罢,苏佳又是一个翻身,又绕到了常风的背后,随即一招“神刀鬼影”飞射而过。 “神刀鬼影”即出,伴着一声凄厉的鬼啸,一展锋利无比的刀流顺势幻化成一个黑色的鬼影,朝着常风猛扑而去。常风知道苏佳绕到了背后,肯定会趁机施招,于是立刻转身。看到面前飞来的鬼影,常风先是惊了一下,随后两脚向后退了十步,然后手中的内力聚起,迎棍就是一下。 一道深厚的内力凝聚在棍头上,竹棍杠上鬼影,一道刺耳的锐利刀鸣,常风用尽力道将苏佳的这一招给拨开了。 然而没完,苏佳再次跃至半空,手中鬼刀再次挥舞起来。“嗖嗖——”又是几下,苏佳的手臂张弛度很大,几刀下去形成的黑影刀流,交叉一块,形成一张黑色的刀网。曾经让傲晶师太头疼的“鬼影昧网”施出,交叉的刀流如同黑色的鬼网,又如同一张魔鬼的血盆大口,朝着常风当面扑来。常风定了定身,两手持棍,交替着几个轮回,旋转的内力形成一道广阔的内力屏障。 鬼网打在屏障上,失去了原有的冲击力。常风不停地旋转着手中的竹棍,逐渐削弱和化解刀流鬼网的内力,直到最后完全控制住了,常风跃起一个转身,“呀——”地大喝一声,手中竹棍重重朝着石砖地上重重一击。只听“砰——”的一声石砖碎裂的巨响,石砖地被炸开一个窟窿,强劲的内力自手中汇聚到棍尖,最后棍头发出的内力在石砖地上爆发般地冲击而去,内力形成一道数丈之宽的刀锋,伴着无比的冲击力,在空气中发出“嘶——嘶”的作响,排山倒海般地朝着苏佳眼前冲击而去。 苏佳落地后,脚下的小碎步没有停……忽地,苏佳后脚一踮,整个人立住了,原地旋转一个划刀,只听得一阵凄厉,黑色的圆月刀晕自腰间杀出,与常风的内力硬碰上了。两招相碰,内力乱冲,对决的中心处炸开了花,苏佳和常风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不过内力的冲击和定力似乎并不是成正比,苏佳攻守兼备,常风几式强大的内力冲来,苏佳都能很稳地接住,并能予以压制性的反击;而常风攻击迅猛。防守却稍逊几式,苏佳这一招拼上来,余下的冲击力常风似乎并没能立刻挡住。整个人举棍向前用力顶上,仍旧是没站稳地退了些许步,口中还粗喘着粗气。 “长老——”杨进康和鲁共生看着常风似乎是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准备询问常风的情况。常风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把二人拦了一下,似乎是示意二人不用插手,自己没有问题。 苏佳也没说什么。她和平时与人对决的眼神一眼,两眼冰冷地望着常风。 “苏姑娘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看来常某也不得不尽力了——”说罢。常风向前几步,旋转着来回几式,只听得空气中持续不断的锐鸣声,常风的“三十六神棍”稍稍一变。变化着每一招每一式的方向和两招之间的间隔。不多会儿。如同刚才一般的刀锋内力源源不断地自常风的棍中而出,疾风暴雨般地朝苏佳面前袭去。 苏佳看定了,起身跃起,手中鬼刀随身而转,“神刀鬼影”再现。只是这一次,鬼影的速度并不如之前那么快,但是每一招每一式却似乎是练成一块,如同鬼影间的相互交错。黑魅鬼影瞬息万变,多了几分灵性。 这是苏佳寒灵神功与断魂刀法之间的结合之用。有了灵性的鬼影与常风的“刀锋”碰上,常风似乎是找不到每一式鬼影的确定方向,只能感觉到无数的刀流鬼影如同瞬息万变一般,不断地变化着相互间的位置,让人捕捉不到,自己攻上去的“三十六神棍”几乎没有一招是正面对上的。 几回合下来,常风的“内力刀锋”损耗不轻,而苏佳鬼影的去向常风依旧没有摸清套路,苏佳见着空隙,猛力一刀劈下,强劲的黑影刀流从天而降劈下。常风刚转时几周,看着突然变招飞来的刀流,常风两手聚足内力,用竹棍尽力挡下这一刀。 “啊——”常风大叫一声,整个人举棍和刀影硬碰着,随着刀流强大的冲击力,常风自己整个人向后退了几十步,随后才算是停了下来。不仅如此,尽管用尽全力地挡下了,常风的竹棍上还多了几处裂缝。 事毕,常风抬起头,不停地喘着粗气。而对面的苏佳也没有再出刀,只是很平静地两眼望着常风——看来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长老,你没事吧?”杨进康走到常风的身边,他和鲁共生也被刚才苏佳使的断魂刀法给震慑住了,深知常风也受了点内伤。 “我没事,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会有如此强劲的内力,甚至丝毫不逊葛帮主……”常风抬起头缓了一口气,随后对着苏佳说道,“苏姑娘果然不愧是断魂刀法的传人,实乃武林中的女中豪杰,常某佩服!” 苏佳这边表情也缓和了许多,知道了常风等人对自己并无半点恶意后,苏佳也行礼回道:“常长老内力也深厚无比,小女子佩服,承让了。” 正说着,突然苏佳和常风等人的身旁,一两个身着绿衣的人被吓住了。苏佳和丐帮弟子等人侧头望去,原来这个少有人来的地方还是偶尔会有行人出现,刚才那两个平民似乎是被苏佳和常风的对决吓住了。毕竟市井平民没有见过武林中的刀剑对决,被震慑住了也不足为奇。 苏佳想了想,随后说道:“看来彼此的对决干扰了正常的市民,我们也不便再在这里多留了。” “说的也是,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常风也说道,“总之今天确认了苏姑娘是断魂刀法传人不假,我等也一路跟踪苏姑娘,给苏姑娘带来了诸多不便,还请苏姑娘见谅!” “不然不然,丐帮怎么说也是武林中的豪义之帮,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此等小事也可不必多计较……”苏佳先是笑应了一句,随后又道,“只是……刚才有约在先,小女子也想知道你们丐帮此行的目的,既然并不是主要跟踪小女子,那丐帮弟子现身汴梁,究竟所为何事?” 常风见着苏佳还是想要知道自己等人的事务,心中似乎有着难言之隐。随后常风想了想,继续说道:“本来按照江湖道义,输了武功,又跟踪了苏姑娘,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理应应该以此赔罪,告知苏姑娘。可是此时确实事关隐秘,若是苏姑娘刻意要知,我等也只能告知苏姑娘,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来找汴梁城的‘汴梁医侠’黄纪。” “你们找黄纪兄弟?”苏佳不禁疑惑道。 “你认识?”常风似乎是心中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道,“也罢,本来认识他的人就不少……反正我们最多只能告诉苏姑娘你这些,其他确实是有难言之隐,还请苏姑娘见谅。今日被人看见,不便多留,他日有缘我们后会有期!” 常风最后说了一句,随后带着杨进康和鲁共生施展轻功离开了这里…… “他们找黄纪兄弟,究竟所为何事……”苏佳站在原地,心中一直疑惑不已。这时她望了望身侧两个还惊魂未定的两个平民,知道惊扰了汴梁的百姓,多有不便。于是苏佳也觉此地不宜久留,有礼地向那两个平民百姓鞠了躬,以表歉意,随后也施展轻功匆匆离开了…… 那两个平民百姓不小心目睹了苏佳与常风对决的一幕,看着狼藉的现场,他们还有些惊魂未定。不过过了少许,他们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平静了,更准确的说,他们的表情恢复得太快了,不像是一般民众。 “刚才的对决,该不会……”一个平民不禁问道。 另外一个平民突然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随后冷笑道:“或许我们终于找到了,那晚偷袭汴梁相府的那个贼子,能使出那样的刀法,我们不会忘的……我们现在即可回去汇报王大生将军,武功高强的他,说不定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是……是……”那个拼命唯唯诺诺地答道。 看来,这两个人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刚才的对决,也说不定是他们故意装作偶遇的样子,在他们身后也和汴梁相府脱不开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决定之际 赵府之内…… 赵府西处的一个厅堂内,赵子川正立于堂前的灵案之前。赵子川望着眼前祖先的灵案,眼神略显凝重。他很清楚,这是那晚他在父亲和祖先面前,发誓图志并拔起祖传至宝乾坤二剑的地方。赵子川两手慢慢放在腰间,左右两手缓缓提起那对乾坤二剑,并将其横对着举在灵案之前。 “赵氏祖先有令,我赵氏后人必将继承乾坤二剑,为皇室先辈完成未为之志……”赵子川面对着祖先的灵案,严肃着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不失坚定的口气,“蒙元暴政,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赵氏后人,当今赵府户主三子赵子川在祖先前再立誓,今生今世,必将拯救黎民苍生处为己任,不负祖先之望,此等一世,死而无遗……” 说着,赵子川慢慢跪在了祖先的灵案之前,然后深沉的望了一眼,最后在祖先面前磕了头…… 李玉如作为新婚妻子,在请安完了府内长辈之后,便想先找到赵子川。李玉如心知,赵子川平时喜欢在兄弟朋友面前豪爽和幽默,但是当他只有一个人在的时候,一定会变得非常严肃,于是李玉如心想着赵子川一定是又去了自己祖先的灵堂。果然,李玉如此时刚好走到了灵堂的门口,看见赵子川正在祖先面前深思,又见他手中的乾坤二剑,便知此时赵子川心中所想。李玉如悄悄倚在灵堂的门槛处,默默看着赵子川深沉的背影。在李玉如眼里,赵子川除了平日里的乐聊,也有严肃认真的一面。看到这里。李玉如眼神一低,她的心里也有无尽的想法…… 赵子川连续在祖先灵堂前磕了几个头,随后慢慢从膝盖下的蒲团上站了起来。由于阳光透过灵堂房间,照射出了李玉如的背影,赵子川便知此时李玉如就站在自己身后。 “玉如是吗?”赵子川先是严肃了一句,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慢慢转过身。用稍微和气和乐观的口气说道,“怎么,今天你又想怎么整你的新婚夫君是吗?” “少臭美了。我只是提早请安完了爹娘,然后来找你……”李玉如也先是不改自己一向泼辣的口气和性格,随后答了一句,尔后也感觉到了什么。语气又变得有些低沉道。“我知道,其实在你心里,你一直没有放下你的理想……可能是因为我成为了你的娘子,你心中突然多了一份责任和负担,未来有些迷茫了吧……” 赵子川的表情变化不定,表现出了他既有对李玉如说法的肯定,也有着自己的想法。随即,赵子川反倒是微微一笑道:“玉如你不是负担。反倒是你成了我的娘子,我更明白了许多……” 看着赵子川的微笑。李玉如不禁感觉到这微笑之中,似乎有着无尽的深情。想到这里,李玉如闭了闭眼,轻声说道:“你也不要太过于隐瞒自己了……以前我看见你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以为你很虚伪,后来才知道那其实是你的真实;如今我们成为了夫妻,你却似乎是变了一个人,变得这么严肃,是不是……变得虚伪了?” “我……”赵子川没有立刻理解李玉如的意思,有些哽咽道。 “可能是我说得太严重了吧,你别想太多了……”李玉如也冲着赵子川笑道,“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就应该更加坦诚地对待彼此,就像那日在南山郊的山洞里,你对我说的有关你的经历,流露了真情……” 赵子川看着李玉如的笑脸,知道李玉如是一个表达情感很真实、倾吐直来直去的女孩,所以自己才会喜欢她。他以前从来都没对女人感兴趣,但是李玉如的真实和对生活的从容以及对丑恶的憎恶,一个善恶分明、敢爱敢恨的姑娘,让赵子川一下子就爱上了她。既然走到了一起,以后彼此也是要更加地坦然面对。想到这里,赵子川继续笑着道:“其实我是一个比较执着的人,我有我的理想和志愿,就算没有家族使命的担子在身上,我还是会选择这样的志愿……至于玉如,既然我喜欢你,和你成为了夫妻,就会一直爱你,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 李玉如听了,脸稍稍一红。不过更让她高兴的是,赵子川还是和原来一样,一样的放开和乐观。于是,李玉如轻笑了一声,然后又恢复到泼辣的口气道:“哼,笑什么笑,还学别人说那么肉麻的话。别以为成了夫妻,我就变了。我也和你一样,你要是做了什么让我不顺眼的事情,我还是会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呵呵,你可以试试看啊,说不定你比菁妹的本事还厉害呢……”听着李玉如笑话的说辞,赵子川也知道李玉如想通了很多,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情态,真正变得从容了,于是赵子川也跟笑道,“以前没有你,我活得逍遥自在;如今把你娶进门,恐怕我以后没有平静日子喽……” 如果换做是平时的李玉如,听了赵子川如此“放纵”的话,不说动手,李玉如也会多杠上几句。但是如今是在赵氏祖先的灵堂之内,刚才有看到赵子川在祖先面前行了严肃的礼,李玉如也深知此时赵子川的心有所想。于是,李玉如还是缓和了口气,望了一眼赵氏祖先的灵堂,紧接着轻声道:“子川,我想……你一定还在为不能立刻像你大哥那样奔赴疆场而感到叹息吧……” “说实话,确实是有些遗憾。今天一早二哥就回华山派去了,如今在汴梁的赵府之子又只剩我一人了……”赵子川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南宫俊和慕容飞兄弟先我一步北上而去,说不定现在已经驰骋沙场了……可我如今还在这个富家院府的‘象牙塔’里。实是可惜可叹啊……” 李玉如想了想,随后说道:“南宫慕容兄弟二人家中心事已定,又得到了玄空大师的点化教解。自然心有所定。但是子川你……” 没等李玉如说完,赵子川继续道:“哼,命运之事,有福有祸,如果不是我没有和南宫慕容兄弟提前而去,我也不会和玉如你情定终生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李玉如听见赵子川又把话题扯到自己二人身上,脸红道。 正说着。门口突然有仆人进来报道:“三少爷、三少奶奶,门口陆家小姐求见” “是菁妹?如果是她,那唐兄弟一定也来了……”赵子川先是轻声自言了一句。随后吩咐仆人道,“我知道了,我和玉如马上就过去,你先下去吧……” “是”仆人答应了一声。随后便先下去了。 “是唐兄弟和菁妹……”李玉如不禁道。“他们可真会选时候,这个时候他们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赵子川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知道,说不定昨晚上没闹够,今天又来整我了是吧……”想到昨晚上在自己和李玉如的婚宴上,陆菁出了不少鬼点子整自己,赵子川心中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是开玩笑,但是赵子川打从心里是真的想用别的鬼点子好好教训教训一下陆菁。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去见见吧……”李玉如倒是没有想太多,很平静地说道。“一大早他们还会耍什么手段?说不定,他们是有其他事情找我们吧……” 赵子川始终是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放不下心,又轻声抱怨道:“不过也真是的,为什么玉如你昨天晚上要和菁妹他们合起伙来整我?” “呵呵,你还记着啊……”李玉如笑了一笑,随后继续道,“我看你啊,天天一脸悲催的样子,恐怕这一辈子都要被菁妹算计吧……行了行了,别抱怨了,我们还是先出去见菁妹和唐兄弟吧……” 于是,赵子川和李玉如并肩着往大门口方向走去…… 唐战和陆菁此时就在赵府的大门口处等着,他们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想要见玄空大师。玄空大师闭关不见外人,但是唐战又有事情非找玄空大师不可,所以只能找赵子川,因为只有身为玄空大师弟子之一的他才有可能说通自己的师父。 而赵子川和李玉如刚一走到门口,就看到唐战和李陆菁在门口处聊天。陆菁看到了赵子川和李玉如,马上兴奋地叫道:“子川兄弟和嫂子来了” “嗯,子川兄弟,还有嫂子……”唐战见着出来的二人,也微笑着招呼道。 “唐兄弟,这么早就来了……”赵子川先是应了一声唐战,随后看到陆菁,马上用调侃的口气说道,“怎么了,菁妹,一大早就跑到我们赵府门口放话,又想对我有什么行动吗?”赵子川心想着陆菁是不是又有什么鬼点子想要整自己,于是上来就这样对陆菁放话道。 “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是放在心上啊……别抱怨了,最后我们还不是放了你一马,让你和嫂子‘一夜’了吗?”陆菁一看见赵子川,条件发射般地笑话道,“怎么样,昨晚还睡得好吗,没有因为我而做恶梦吧?” “托你的福,我昨晚睡觉做噩梦,没有滚下床就不错了……”赵子川有些脸红道,“你给我记着,下次让我逮到你的弱点,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的” “哟哟哟,那就看你这个大笨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陆菁笑着回应道,随后看了一眼李玉如,继续说道,“还有,如今你这个大笨蛋结了婚,玉如嫂子会天天在你身边,你要是还敢有什么不羁的行为,信不信我们叫玉如姐姐好好收拾你?” 话音刚落,李玉如就笑着一个巴掌就朝着赵子川的头顶拍去。 “哎呀”由于李玉如在赵子川的背后,所以李玉如的巴掌赵子川完全没有料到。看着陆菁的鬼灵精怪和李玉如的依旧泼辣,赵子川现在也是无话可说。 开玩笑归开玩笑,该有的正事还得有。和陆菁闹了好一阵后,赵子川又向唐战问道:“说正事儿……对了,唐兄弟。你今天陪菁妹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唐战见谈论终于回归正题了,于是一本正经道:“是这样的……我已经想通了,菁儿也同意了,现在的我在汴梁城里再无重要之事,南宫俊慕容飞两兄弟和慕容樱姑娘也先行北上了。于是我想,现在也是时候该自己北上找朱元璋了。” “所以你才来找我一起……”赵子川应声道。“说的也是,和玉如成了亲,我在汴梁也无其他重要之事了。是该考虑考虑家族之事了。” 李玉如在赵子川身旁听了赵子川的话,两眼深情地望着赵子川。 陆菁听了,也跟上说道:“我和傻蛋是决定了,可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通。之前南宫俊和慕容飞是经过了你师父玄空大师的指点。才决定了要北上找朱元璋的。因此我和傻蛋也想和他们一样。找你的师父讨教一些事情……” “这样很好啊……”赵子川应了一句。 陆菁继续说道:“可是你的师父正在闭关……他的侍童说,除了自己的弟子有急事之外,玄空大师今天是不会见任何外人的。然而此事不等人,玄空大师的三个弟子如今也只有你还在汴梁,因此我和傻蛋就先来找你了。” 李玉如想了想,随后对赵子川说道:“听菁妹他们的意思,他们也想要效仿南宫慕容两兄弟一样。但是今天想要见到你师父玄空大师,恐怕非要你亲自去请示。所以他们今天一大早才来找子川你的吧……” 赵子川托着下巴,仔细思考了一下。随后说道:“这几天想了想,汴梁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也是到了该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了……虽然还没有和爹娘请示,不过这并不影响先去找师父点化。那好吧,我先去准备一下,然后我们先去汴梁神庙一趟,找师父讨教一些问题,再做决定也不迟。” “那就这么定了……”唐战有些迫不及待道,“一会儿我们就去你师父那,说不定玄空大师前辈能给我们更多更好的见解也说不定。” 其他三人都点了点头,于是众人决定了,稍稍准备了一会儿,便离开大院前往汴梁神庙而去…… 陆府门口…… 此时的苏佳刚刚回到了门口,整个人的表情却显得非常的凝重。这也难怪,刚刚和丐帮长老级的高手交过手,得知了自己与萧天江湖博的身份已公示天下,自己始终放不下心。 “江湖博,这难道是注定改变不了的命运吗……”苏佳心中暗道,“丐帮弟子出现在汴梁城,虽然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找我和阿天,但既然能这么快就认出我,说明他们在很早之前就为了此事而做了非常多的调查。最有可能是之前剑道大会的时候,难道是那个时候太张扬了吗……还有那些丐帮弟子,他们说他们是来找黄纪兄弟。黄纪身为‘汴梁医侠’,为平民百姓治病,喜好的也是琴棋书画,就算武功不俗,也跟丐帮的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这也说不定和黄纪兄弟的身份来历有莫大的关系……还有那两个老百姓,穿着绿衣。他们的情态有些奇怪。如果说是我和丐帮弟子的对决,身为普通老百姓他们不但没有立刻逃开,还一直观察到我们比武对决结束,这也未免太大胆了点。虽然最后似乎是装作了害怕的样子,可是还是很奇怪……还有阿天,他还对这件事情没有太多的了解。身份的暴露,估计王大生也会加紧调查,不会放过我。如果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阿天那么老实,该怎么应对呢……” 一大堆的想法在苏佳的心里胡乱蛮缠,让苏佳的心里揪成一团。 不知不觉,苏佳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而在这里,萧天还在努力地锻炼着基本功。看见了苏佳的归来,萧天停下来,立刻关心地问道:“佳儿你回来了?奇怪,怎么只有佳儿你一个人回来,唐兄弟和菁妹没和你在一起吗?” 听萧天这么一提,苏佳这才想起自己开始是和唐战陆菁他们在一起的,因为刚才的事情,让苏佳心中乱得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于是苏佳简单地应了一句:“我……因为某些事情,和他们走丢了……” 萧天一直非常关心苏佳,看着苏佳有些迷茫的眼神,萧天不禁问道:“佳儿,你怎么了,脸色有些难看……” 苏佳想了想,似乎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萧天。苏佳考虑了很久,似乎是决定了,于是她两眼坚定地望着萧天,随后说道:“看来我不能总是瞒着你……阿天,我想告诉你,刚才发生过的事情……”看来苏佳决定了,也许是为了萧天和自己的安全做对策,苏佳还是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天。 而在苏佳对面的萧天听了,两眼不禁睁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报官县衙 苏佳把自己刚才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萧天听。萧天瞪大了双眼,听完苏佳的描述,他整个人也显得很吃惊。 “这……这是真的吗?”萧天有些吞吐道,“佳儿你是说……丐帮的弟子知道了你的身份,而且不只是他们,由于那日与峨眉派对决,傲晶师太知道了我们的身份……现在……现在武林上下基本上都知道了我们的来历……” 苏佳看着萧天吃惊的表情,自己冷静下来,缓缓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现在别说武林上下了,那日我夜闯汴梁相府,王大生就瞄准了我的武功,如果这件事情传到了他的耳中,那我们很有可能随时处于危险之中……” “汴……汴梁相府?”萧天又不禁道。 “对,就是那晚……”苏佳说着说着,口气也变得迟缓了,因为说到那一晚,苏佳自己也和萧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尴尬。 萧天似乎也是想到了,因为那一晚他一直都很清醒。不过眼下的事情是苏佳提到的王大生是否知道自己二人秘密的事情,由于担心今后可能发生的一切,萧天又有些担心地问道:“那佳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也不需要太着急,毕竟王大生近日并没有什么张扬的举动,似乎还不太清楚这件事情……”苏佳略低着头,一边思度,一边说道,“不过俗话说‘夜长梦多’。再呆在汴梁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只有尽快离开汴梁。” “离开汴梁?”听到如此突然的消息,萧天有些不知所措道。 “嗯。虽然不急着今日就走,不过我们也必须提早做好准备……”苏佳轻声应道。 萧天心想着好不容易在汴梁城认识了这么多的兄弟朋友,如今却要赶着离开汴梁,萧天不禁感觉到物事变迁之快的无奈。 苏佳在一旁沉默了好久,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彷徨不已。随即,苏佳才慢慢吐出字语道:“对不起,阿天。都是因为我……我为了尽快找到陈世今的下落,为了一己的报仇私欲,对阿天你做了那样的事情。还背着你独自夜闯相府,结果连累了阿天你,甚至还有菁妹、唐大哥他们……” 萧天看到苏佳又一次在自己面前自责的样子,表情立刻变得深沉下来。萧天看着苏佳有些忧伤的表情。于是自己也变得眼神压低。随后满含深意地说道:“你并没有连累我,只是连累了你自己,每一次佳儿你总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你想找陈世今报仇,这是你一直以来的目标。自从我和佳儿你好上之后,我就一直愿意陪在佳儿你身边,你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其实佳儿你心中并不需要太多的负担,既然我以及菁妹他们这些朋友都在你身边。你就应该感到比以前更快乐不是吗?” 苏佳听了萧天的话,并没有抬头直望萧天。而是依旧两眼低望着草根稀疏的的地面。苏佳虽然表面上忧伤,但是心中却似乎是赞同了萧天所说的话。萧天没有说错,自从苏佳从追风派出山以来,就一直是一个人走着自己的复仇之路,再也没有相信任何的人。但是当她在柳沙镇碰到了萧天后,萧天再一次让她懂得了朋友间的信任。柳沙镇的萧天、刘端,再到梅花山庄的郜英、小青,而至现在汴梁的黄纪、陆菁、唐战等人,越来越多的朋友,越来越多的信任与关心,让一向冷峻的苏佳再一次感受到了朋友间的温暖。而与萧天的相处中,面对事情萧天总是比苏佳要乐观,然而正是这种乐观,让苏佳在遇到很多的人生挫折是并没有放弃,而且还让苏佳学会了去信任新的朋友以及关心新的朋友。自己的武功虽然盖过群雄,但是在为人处世方面,其实很多的事情,萧天比苏佳要能看开许多。一想到这里,苏佳总是会在心中产生一种愧疚感。这倒并不是说苏佳对自己感到自卑,反过来,应该说是苏佳对相互信任朋友的感谢和对自己人格方面的完善。 “我也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的悲观……”苏佳想了许久,还是抬起头来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阿天,有你在我身边,无论我遇到什么样的坎坷,我都不会放弃希望,所以谢谢你。你在我身边真好,我是说真的……”苏佳说着说着,脸有些微红。 “佳儿……”萧天见着苏佳又一次在自己面前说如此深情的话,自己也不禁有些脸红地吞吐起来。 然而苏佳心中的结似乎并没有全部解开,刚才提到自己夜闯汴梁相府的事情,苏佳又想到了只有自己知道的那日在相府藏书库里偶然看到的剑道大会的秘密。如今自己还是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苏佳的心里也是十分的纠结。虽然剑道大会已经结束了,现在这个秘密公开的价值也不大,但是整个事情的后果轻重,却已然是不得而知。一想到这,苏佳的心里总是憋着一股无法预透的不安感。 “你在想什么,佳儿?”看着苏佳又是两眼低迷的样子,萧天以为苏佳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不禁问道。 “啊,没……没有啊……”苏佳立刻从过于深远的思绪中恢复过来,随后接着扯开话题道,“我是在想……菁妹和唐大哥他们,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佳儿你不是说,要陪他们去找玄空大师的吗?”萧天一下子又变得傻呆呆道,“结果佳儿你说半路上碰到了丐帮弟子,纠缠一番后,你自己一个人就先回来,把这事儿给忘了。” “哎呀。是呀,你看我这个脑子……”苏佳故笑着,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正如佳儿你刚才说过的,如果这事已经在武林传开了,我想武功高强的王大生迟早也是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吧……”萧天又回归到了正题,继续问道。 苏佳想了想,随后说道:“我们也一样,离开汴梁也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件事情有些突然,我们还没有任何准备。干脆还算是等菁妹他们回来再做打算吧……菁妹聪明过人,也深知王大生的性格,还和他当面对峙过。说不定她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哎,目前也只有这样了……”萧天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江湖博,又是该死的‘江湖博’。难道这真的是我和佳儿的宿命吗?” “阿天……”苏佳两眼一直望着低声自叹的萧天。或许在她的心里,还有更多其他的想法和感受…… 黄氏药坊门口…… 丐帮的常风,带着同门弟子杨进康和鲁共生,果然如之前对苏佳说的那样,确实是来找黄纪有事。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好像是对黄氏药坊很熟的样子,进到院子里面以后,似乎是对里面的构造非常熟悉。很快能分清楚每个房间的位置看样子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换句话说。他们和黄纪的交往不少。 “黄少侠,黄少侠”杨进康没有看到黄纪的身影,于是朝着四周喊道。 “常长老,没有看到黄少侠的影子,他应该是出去了吧……”鲁共生回到常风身边汇报道。 常风见状,于是也大声道:“黄少侠,丐帮七袋长老常风与五袋弟子杨进康和鲁共生前来拜见黄少侠,不知黄少侠方便知否?” 然而,过了良久,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看来黄纪应该是真的不在。 “看来黄少侠不在这里……”杨进康轻声道。 “可能是到外面卖字画或是给人治病去了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常风不以为然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鲁共生也闻到。 常风仔细想了想,随后说道:“我们刚一到汴梁,就碰上了断魂刀法的传人,说不定这偌大的汴梁城里还藏龙卧虎……葛帮主交代我们要事,一定要告知黄少侠,为此我们还是不要太过于在汴梁城里张扬为好。所以说,我们就在这药坊里等等吧,就算他几天不回来,我们也在这里等,反正我们就这一件要事,所以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我知道了,长老……”杨进康轻声答道。 常风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抬头望了望天,心中略有所想。“黄少侠也真是的,这个时候他会在哪儿呢……”常风轻声喃喃道,此时也却只能在黄氏药坊这个小作坊里打发时间…… 然而,此时的黄纪正在为了昨晚南宫用的暴行,而到汴梁的县衙保状。 气氛严肃而狰狞的公堂里,知府大人就坐在公堂之上,两旁站着死如木桩的护卫,俨然一个活死墓的氛围。而此时黄纪才刚刚进入公堂,县衙也才刚刚升堂。 “啊,今日是黄公子前来报案啊……”知府似乎也对黄纪很熟的样子,于是先笑脸相迎道,“在汴梁城里出了名的‘汴梁医侠’,今日却有何事向本官禀报啊?” 看来黄纪不只是在贫苦的百姓面前非常有良好的口碑,很多富家官商也非常敬重黄纪。 黄纪跪在地上,整个人还是挺立起来,随后他两手抱拳道:“大人明鉴,草民黄纪昨晚路过汴梁离游区,本是去当地小芸姑娘家于其治病,却发现加重惨遭黑衣人是毒手。一家老小二人全部丧命,小芸姑娘更是遭到恶人强暴,行为令人发指,还望大人明察!” “噢,你说小芸姑娘家惨遭人毒手,你却知道是一群黑衣人所为……”知府听了黄纪的话,又反问道,“那可问黄公子,你是怎么知道所为之人的,难道他们在施暴的时候,黄公子你也在旁边吗?” 黄纪显出很镇定自若的样子,紧接着说道:“不是的,大人。小人只是到达小芸姑娘家门口时,偶遇黑衣歹徒。并与之进行搏斗,赶跑了他们的头子,但是却没能救得他们一家性命。至今实感愧疚。”说到这里,黄纪的声音也显得有些低沉,似乎还在对昨晚的事情而感到悔恨不已。 知府想了想,随后又道:“既然黄公子都与之交手了,那可否知道他们的头领究竟是谁?” “小人当然知道……”黄纪说着,眼神立刻变得愤怒起来,随后他逐字逐句咬道。“他就是南宫用!” 此话一出,知府刚才一脸的笑容马上就变成了阴雨般的犹豫。随即,知府又当下问道:“黄公子你可确定。若是诽谤了南宫家的人,黄公子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小人确定,而且还有凶尸为证!”黄纪说着,向后面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叫人将物证抬上公堂。 “抬上物证”知府拍了一声响案。随后命令后面的侍卫。 果然没过多久,两个侍卫抬着一个黑衣人的尸体上来了。这个黑衣人就是昨晚在小芸姑娘家门口,被黄纪一掌打死的黑衣人之一,如今物证即在,黄纪也觉得此案已经很有把握。 知府看了一眼,随后又道:“这只不过是一个死掉的黑衣刺客,我们也最多只能找到他的死因,却并不能证明这一切就是南宫家的三把手所为。除非……黄公子你还有什么证据。” “草民还有人证”黄纪又行礼道,“如果人证物证俱在。大人可否定论?” 知府想了想,随后又拍响响案命令道:“传证人” 果然,上来的证人便是昨晚看见这一幕的谷大爷。谷大爷跪在地上,先是躬身道:“草民叩见知府大人” “本官问你,黄公子说,昨晚南宫家的三把手南宫用带领一群黑衣刺客对你们那一带的小芸姑娘家实施暴行,可否属实?”知府先对谷大爷问道。 谷大爷捋了捋身子,随后继续答道:“回大人,确实属实,而且南宫用已经不是第一次登门拜访草民那一带。” “不是第一次是什么意思?”知府又问道。 谷大爷继续答道:“大人明鉴,汴梁离游区本属于汴梁的偏僻地带,官府鲜有人问津。而纵使地偏物小,也属公家地段。然而南宫用却不分是非,强行征用其地,欲占为己有。开始他和离游区一带的居民想要以妥协的方式谈判,居民却拒绝他的行为。然而他却放出狠话,想要报复我们,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昨晚就真的发生了,可怜了小芸姑娘家了……”说到这里,谷大爷也有些抽泣了。 “你是说,南宫用想要强行征用公地?”知府又问道,“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事情,他身为南宫家的三把手,还敢以身试法,你真的确定吗?” 谷大爷非常肯定地点头道:“草民不敢妄言,小人也曾与南宫用当面谈话过。” 知府大概知道了情况后,整个人显得犹豫不决。看他的样子,知府自认为南宫家财大势大,就算自己是汴梁城的知府,也不敢驾驭在南宫家的头上。如今若是南宫家的三把手犯了法,自己却不知是当管不当管,若是南宫家的前两把交椅动怒了,拿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看着知府有些迟疑的样子,黄纪继续说道:“大人,人证物证皆在,大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知府似乎心里有什么想法,于是先说道:“本官知道黄公子你为人慷慨正义,但是这件案子事关到南宫家的地位,不可轻易定度……本官见这案子疑惑点还很多,仅靠简简单单的人证和物证还不可妄下结论。” 黄纪听着知府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他也想尽快还小芸姑娘以及受害平民一个公道,于是加紧问道:“那依大人看,究竟该如何定度?” 知府想了想,随后说道:“这样吧,今日你们先回去吧,待本官先行多想想……等到本官想通了,自会通知尔等以及犯人明上公堂。” “谢大人”黄纪和谷大爷齐声拜道。 “退堂”知府命令退堂一声,所有人相继离去,黄纪和谷大爷也暂时离开了公堂…… 待到黄纪走了很久,知府才又对着身旁的师爷道:“哎,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个黄纪,堂堂的‘汴梁医侠’名硬了,身子骨也硬了,举报谁不好,偏偏去举报南宫家的三把手……” 师爷在一旁奉承地笑问道:“那依大人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处置这起案子呢?” 知府轻轻笑了笑,随后应声道:“这南宫家的人,可是万万不敢得罪的,但是若真是南宫用犯的法,在官府面前我们也不敢放任不管……哼,反正就这件案子的性质来说,本就不可以轻易定度,不如我们现在即刻就去南宫家问点情况,把这个事情也给南宫家的人汇报一下,让南宫家的人和黄纪两方人自己‘厮杀’,我们从中得利,岂不更好?” “大人果然聪明,小的佩服……”师爷也在一旁陪笑道。 堂堂的公堂之上,如今却有两个小人正预谋着违背天良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章 玄空妙语 “你是说,师父正在闭关是吗?”赵子川一边走,一边问道。 “嗯……”唐战点了点头,随声应道,“玄空大师的侍童说,除非是玄空大师的弟子有急事找他才能见他。南宫俊和慕容飞都走了,如今汴梁城里还是玄空大师弟子的,就只有子川兄弟你了。” 此时,唐战、赵子川、陆菁和李玉如和四人正在前往汴梁神庙的路上。唐战本意是下定决心,想要得到玄空大师的一些指点。而玄空大师突然却闭关不见外人,这让唐战和陆菁有些感到意外,既然只能见同门弟子,那唐战和陆菁只好找来了赵子川,然后众人一起前往。再者,现在的赵子川和唐战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想法,想要及早北上,自然也是欣然跟来。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汴梁神庙的门口。 刚一进大门,众人便能闻到有燃香的味道从正厅里面飘出来,香烟一缕接一缕,给人一丝沁人心脾的感觉。陆菁闻到后,不禁疑惑道:“奇怪,玄空大师不是在闭关吗,怎么突然烧起这么多香来?刚才我和傻蛋来的时候还没有闻到……” “是师父又在记诵什么吗?”比较了解自己师父玄空大师的赵子川不经意道,“如果是烧这么多香,应该不是闭关。师父烧香不是在阅诵什么经文,就是心中有杂事……” “玄空大师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心中也有杂事?”李玉如不禁问道。 “师父再德高望重也是人啊……”赵子川应声道,“我最了解师父了。虽然脸上不表现出来,但是很多时候我还是能感觉到师父内心的纠结。” “那你的意思是……玄空大师前辈现在正为什么事情愁苦是吗?”陆菁又问道。 赵子川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轻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既然称是闭关。自然是没有其他外人前来。但师父却还是烧了这么多香,那最有可能……师父也确实是有心事了……” 陆菁两眼盯望着赵子川,因为她也清楚,不说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就算是南宫俊和慕容飞在场,徒弟中最了解师父玄空大师的,也是赵子川。 “施主又是来参拜的是吗?”正在众人迟疑间。之前那个回敬唐战和陆菁的侍童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侍童依旧是彬彬有礼地问道。 “对,我们之前见过的……”唐战看到了侍童。笑着迎声道,“我们再次前来,还是想见玄空大师。” 侍童面对唐战等人再一次的要求,也没有急。还是很有礼地鞠躬道:“施主。之前小童也说过,玄空大师正在闭关,近日不见外人。望施主等人见谅,施主还是请回吧……” “欸,这回我们可带了重要的人来……”陆菁见着,立刻走到唐战身边,并对侍童指着赵子川说道,“赵子川是玄空大师的弟子之一。和我们一起有事要找他师父玄空大师前辈,这回应该没有其他问题了吧?” 侍童望了望赵子川。也见到了熟人,于是笑着打招呼道:“原来子川大哥也来了。” “是呀,好久没见了,小叶。”赵子川也笑着应声道,原来那个侍童名送小叶。 “子川大哥是来找玄空大师的是吗?”侍童小叶问道。 赵子川想着今日前来不仅仅是帮助唐战点化,也是帮自己见教,于是他点头道:“嗯,麻烦小叶告诉师父他老人家,徒儿有事情想要请教。” 小叶想了想,随后说道:“好吧,施主等人现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先去请教玄空大师。” 说完,小叶回头慢慢朝着正厅方向走去。 “这个小叶跟你很熟?”李玉如看着赵子川和小叶谈得像亲兄弟一样,于是好奇地问道。 “还好啦,他是师父他老人家收养的一个弃儿,本来是在一家布料店里打工,闲来没事的时候就经常跑到师父这里帮忙做点杂事,也算是报恩吧……”赵子川回答道。 “怪不得……”陆菁也跟着道,“我和傻蛋也来这里好多次了,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原来他只是偶尔过来帮帮忙。” “是呀,可能是近些日子师父要谎称闭关,所以便找小叶来应下客吧……”赵子川轻声道。 过了没多久,侍童小叶又从正厅那里返回过来,随后向着唐战等人鞠躬道:“玄空大师已经答应了,还请施主随即前往正厅。” “太好了,玄空大师前辈答应了!”陆菁对着唐战高兴道。 唐战心里自然也是高兴,想着自己很有可能和之前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一样,踏上北上的征程,唐战心里暗喜道:“这一天,终于近在眼前了……” 随即,四人一起往正厅的方向走去,进了正厅门,就看玄空大师正跪坐在香案前的蒲团前。玄空大师还是和以前一样,棕色的道袍,深沉而静谧的背影,每当香前凝神时,就如同一个仙骨得道的高人,给人一种敬畏和神秘感。 然而,却只有身为玄空大师弟子之一的赵子川能大概看出此时玄空大师的心境。赵子川的表情也是略显凝重,能看出赵子川知道,此时玄空大师的心情也有很多冗杂。 “师父,徒儿来见您了……”玄空大师一直在案前闭目凝思,过了好久,赵子川才轻声道。 “子川是吗……”玄空大师用非常缓慢的语气回应道。 “是的……”赵子川也回声道,“还有徒儿的新婚妻子李玉如,以及唐家后人唐战唐兄弟和陆家的千金陆菁。”赵子川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说了一遍。 玄空大师听了,先是轻轻笑了一声。不过整个人还是依旧闭目养神道:“子川啊,原谅师父昨日繁忙,没有参加你和李姑娘的婚宴……” 赵子川听了。随后牵着李玉如的手,有些脸红道:“是……是呀,不过没关系,今天我不是带玉如来见您了吗?” 玄空大师侧眼一望,随后又恢复转头道:“那日你为了李姑娘的事情,还专门和黄纪黄少侠来师父我这讨教了不是吗?现在呢,终于明白了那日为师说过的话。还和李姑娘成为了夫妻……” 赵子川和李玉如同时脸红了一阵,赵子川也明白那日他为了李玉如和峨眉派的事情,专程到玄空大师这里讨教。当时玄空大师告诉赵子川要让李玉如自己去选择正确的路。赵子川也这么做了,尽管这过程有些坎坷,但是最后结果还算是皆大欢喜。 赵子川想了想,随后说道:“也托了师父您的福。我和玉如才会有今天……” “哈哈。不敢不敢,还是为师之前说过的,这些都是子川你和玉如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吗……”玄空大师先是轻声笑了一句,随后又转移话题道,“不过话说回来,子川你今天找为师,不会就因为这个事情吧?” 赵子川顿了一下,随后独自走到玄空大师跟边。只声道:“师父,既然您还记得那日我和黄纪黄兄弟来找您讨教玉如的事情。那您一定还记得那一晚,南宫慕容兄地同样也一起向您讨教对吧?” 听了玄空大师又提到了南宫俊和慕容飞,眼神不禁一凝,又问道:“是呀,难不成子川你这次来……”玄空大师也非常了解赵子川的心里所想,似乎是知道了赵子川想说什么。 赵子川紧接着道:“师父,您也知道徒儿的志愿……徒儿也想要同南宫慕容兄弟他们那样,北上奔赴沙场,斩杀夷狄!还有徒儿的兄弟唐战,身为唐家后人的他,更是想要驱逐蒙元暴政,为他的家族报仇,解救天下百姓!” 听到赵子川激昂的话语,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唐战也顿时有些振奋起来。若是玄空大师给了自己正确的指点,他也恨不得马上就北上奔赴战场。 玄空大师并没有立刻回应赵子川的话语,他用凝重的眼神望了望眼前的香案,良久才轻声道:“子川啊,你一向是最了解为师的心思,那你可知,此时为师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赵子川看了自己的师父稍许,随后也轻声回答道:“师父两眼凝神案前,一定是在思念他人……” “看来你确实是了解为师啊……”玄空大师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道,“那子川你又可知,为师此时思念的人究竟是谁?” 赵子川望了一下玄空大师的眼神,随后又转头望了望玄空大师凝望的香案。只见偌大的香炉里供着很多的燃香,唯独两柱格外的精致,一左一右地屹然在香炉非常显眼的两侧。赵子川似乎也是猜到了什么,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恍惚起来,心中也有些迷落。随后他缓缓吐出字语:“师父您想的,一定也是南宫兄弟和慕容兄弟吧……” “乏善之理,可以为屈。了吾心者,无非为师徒子川也……”玄空大师轻轻笑了一声,随后又道,“子川你说的无错,为师正是因为近日多思念他们二人,所以才想借此闭关几日……” 待到玄空大师说完,在一旁的唐战、陆菁和李玉如也在心中不禁感叹赵子川与玄空大师之间心有所对,所有人都露出一丝惊讶的眼神。 赵子川也知道玄空大师的想法,他此时也是眼神有些迷茫地望着那两柱别致的燃香,随后轻声道:“那两柱香,是代表南宫兄和慕容兄是吗……” 玄空大师两眼就没有离开那两柱香,紧跟着道:“不错,那两柱香是为师亲自为他们挂许的。自那日他们两人离去后,为师就祈愿了两种精致的燃香,每日燃上一柱,以表牵挂……” 赵子川回头瞥望了玄空大师一眼,随后又说道:“徒儿知道,师父您现在因为他们的离开,心中思念太多……但是师父您也说过,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正确的路,心寄苍生、不负天下。这不是师父您一直想看到的吗?” 须臾,玄空大师双手合十,慢条斯理道:“鸿鹄之志。独人志愿矣;天下之势,帝王将相矣。心有志愿本无错,吾唯担心兄弟二人之命也。此命,也非仅生老病死,亦如终命心之归宿也……” 说了一些莫名文言,赵子川也没有立刻理解,于是又问道:“徒儿不解。还望师父见教。” “为师的意思是,就算心有鸿鹄大志,也未必心有所愿……”玄空大师继续耐心道。“为师之前也应该跟你说过,有些时候你想要跟着原有的目标行径,可是心中索取太多,却往往也失去了未来得及珍惜的东西。俊和飞(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心有大志不错。但是若是心浮气躁。也往往会失去许多忽视的东西,甚至迷茫操控于种咎之理。天下万变,各有其命,若是他们陷入笃苦之命,心中志愿不成,精理万事遗之,甚至徒命堪忧,此所谓为师心有担心也。” 赵子川这回算是理解了一二。随后回声应道:“说到底,师父您还是担心徒儿们命运舛途是吗?” 玄空大师静思了许久。随后又道:“为师知道,子川你也想像俊和飞那样,早日奔赴沙场、奋勇杀敌。但是为师平日所讲命运殊途,汝万不可忽视。” “徒儿明白,平日所闻师父教诲,徒儿终不会忘!”赵子川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句,随后来到了玄空大师面前,在自己的师父面前跪下磕了一个头。 唐战等人看在眼里,也知道赵子川心中的那份坚定。 玄空大师又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又对身旁的唐战轻声道:“你就是那日在陆府‘神枪一绝’的唐家后人是吗?” 唐战听到了玄空大师在提自己,于是也上前有礼道:“是的,前辈也曾给晚辈指点过迷津,晚辈感激不尽!” “先别急着感激……”玄空大师缓缓说道,“贫道知道,唐门世家曾遭同门弟子唐天辉出卖,唐天辉勾结蒙元朝廷,灭了唐门世家……唐天辉早已被曾经的同门弟子,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所杀。汝既为唐家后人,自与蒙元朝廷有不共之仇,欲同子川、俊和飞类之。唐家后人能挑起家族之命,欲报天下之民,中原恐若贤之,此忠德孝义也。” 然而,玄空大师所说一番,唐战并没有太高兴的表情。相反,待到玄空大师说完一番后,唐战的脸色有些悲痛。欲想之,当年灭了唐门世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战的亲生父亲。每当外人提到这里,无论男女好坏,唐战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悲痛。 知道真相的陆菁和赵子川在一旁见了,也清楚唐战心里想的什么,眼神也显得比较低落。赵子川想了想,随后又对玄空大师道:“师父,唐兄弟也欲同徒儿随行北上,您看……有什么特别的需要点化的……” 玄空大师看出了唐战满脸悲伤的表情,可能是了解了唐战此时的心境。随即,玄空大师先言道:“看唐少侠的样子,使命在前,心中却有心结啊……” “我只是……”唐战稍微顿了一会儿,似乎心中有些乱,有些吞吐道,“我只是想……只是想起了家族的悲惨,心中有所感触罢了……” “可是从你眼神中贫道却能看出,你似乎还有别的原因……”玄空大师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我……”唐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连在他身旁的陆菁都有些紧张,一直在想办法圆一句。 玄空大师看着唐战有些纠结的样子,于是想了想,随后又说道:“不管唐少侠是什么想法,贫道也无需所知了……不过,贫道曾经指点过唐少侠,若是你现在想不通的话……” 玄空大师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陆菁、赵子川和李玉如都在期待玄空大师会说出怎样的话。 许久,玄空大师慢慢说道:“施主,上一炷香吧……” 此话一出,陆菁等人着实无法立刻理解。但是唐战听了后,却顿了一下。他还记得,第一次到汴梁神庙见到玄空大师的时候,玄空大师正是让自己去上香,坐着这种简单的事,但是心中的杂念却一下子清净了。 唐战明白玄空大师的意思,以心之静,自己亲自去领悟,或许才能得到最属于自己的结果。想罢,唐战轻声地答了一句:“谢谢前辈……” 唐战身手慢慢接过玄空大师递上的一炷香,将它点上,随后唐战又慢慢走到香炉前,准备立在前面。然而,当唐战伸手的那一刻,也不知是烟缕的沁香还是自己手脚活动的突然领悟,唐战顿时感到心静一刻,所有杂念如同豁然开朗一般。 “骁风叔叔告诉过我的,曾经教导我要做胸怀天下的汉子。我也立志要将蒙元鞑虏赶出中原,解救天下百姓,抱着这样的志愿,我又有什么犹豫的呢……虽然家族惨遭不幸,身背父亲的罪名,但是还是有陆菁、赵子川、萧天这样信任自己,不断支持自己的朋友,自己又有什么孤独的呢……”唐战的心中一瞬之间闪现无数的想法,但是唐战自己的决心却很坚定。 最后一刻,唐战将手中的那柱香插在香炉之上,好像一切都已经坚定了。 唐战上香的时候,是背对着所有人的,众人还在好奇唐战上完香后会有什么决定。唯独玄空大师似乎很自信的样子,微笑着望着唐战的背影…… 终于,唐战转过身了。 “我决定了,也想通了”唐战义正言辞道,“我会坚定自己的志愿,和子川兄弟还有南宫慕容兄弟一样,北上奔赴疆场,驱逐蒙元鞑虏,解救天下百姓!” 唐战的表情跟刚才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地之差。众人还在为此感到惊奇,玄空大师却是慈祥一笑…… 第一百六十一章 罪恶交易 “唐兄弟,你刚才想到了什么……”看着唐战突然变化的表情,赵子川不禁问道,“看你刚才有些茫然的样子,你现在……真的想通了?” “放心吧,我现在所有都想开了……”唐战满脸自信地说道,“既然立誓要北上,我又何必有太多犹豫呢?子川兄弟,今日你我心结已解,又何必其他繁杂多想呢?即日我们便可收拾所有行装,和南宫慕容兄弟他们那样,行北上之途。” 赵子川看着唐战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相通了,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对自己的师父玄空大师鞠躬道:“多谢师父今日多有点化,我和唐兄弟也谢过了……”说着,在一旁的唐战也行了礼。 然而,玄空大师的面上却没有太多的笑容,他只是缓缓说道:“既然子川你和俊和飞那样,就坚定不移地去吧……” “可能今日是北上前最后一次与师父见面了……”赵子川随后有些叹惋地回声道,“感谢师父数日在汴梁教诲徒儿,徒儿在学校爱一次谢过了……” 说着,赵子川又做了一个最长的鞠躬,玄空大师看在眼里,没有再说什么话…… 唐战和赵子川最后谢过了玄空大师,然后和陆菁、李玉如一起离开了汴梁神庙。玄空大师依旧在正厅蒲团处跪坐着,良久,他又默默道:“久和往生,命运多舛,若是他日因缘归数,还望众人皆惜余之……俊飞已走,子川又离,还有一香,可用矣……” 玄空大师说着,慢慢站起身,又从柜箱处拿出一根精致的燃香——那是和代表南宫俊和慕容飞的燃香类似,看来玄空大师这最后的一种香。玄空大师是想寄托于自己的最后一个弟子赵子川身上。 玄空大师慢慢走至香炉前,又缓缓道:“燃香不尽,子命不息,子川啊,为师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说完。玄空大师非常郑重地点燃了那柱香,然后将它立在了代表南宫俊和慕容飞燃香中间的位置…… 燃香点燃。轻烟缕缕升起,飘过房檐,散至天宇。故人一念寄思语,香缕方圆几余年…… 离开了汴梁神庙,众人都往陆府的方向回去。 陆菁看着赵子川也跟着自己一路,于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回陆府?” 赵子川应声道:“因为我听你哥哥弟弟小昭和小蒙说了,他们也有和我跟唐兄弟一样的志愿,北上疆场。所以我去陆府看看,说不定他们也和唐兄弟一样想好了。” 陆菁听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于是淡淡道:“嗯,我也想起了,我爹曾经是提到过这个事情,据说我哥和我弟也有这个想法……” “你爹答应了?”唐战听到陆菁的亲兄弟陆昭和陆蒙也有同样的志愿,有些兴奋地问道。 “当然……没有——”陆菁耷拉着脸说道。“我爹说虽然这中心为天下之民的想法非常好,但家族要传香火,儿子全部去了战场怎么行……” “说的也是……”赵子川在一旁紧跟着道,“像我们家,我二哥就和我跟大哥走的是不同的路,他现在是华山派的弟子,自然没有和我大哥一样去打仗。而现如今。我也要北上去了,和我大哥一样……” 陆菁看着唐战坚定决心的样子,于是说道:“傻蛋,你既然已经这么坚定了,那我的哥哥和小蒙肯定也会心之向往的……如果是这样,我爹娘和我们一定又会少不了谈话的。我爹娘本来就是原来江湖中退隐的剑客,自然比我们更明白世态炎凉。何况你们北上是去打仗,我爹肯定又会多说的。” “多说就多说呗……”唐战笑着说道,“既然菁儿你爹娘曾经是退隐的剑客,我想他们二位前辈也会理解心寄苍生的志愿……” “所以说,我们一起去,说不定会帮上你们啊……”赵子川继续说道,“我是先宋皇室的后裔,玉如的祖先更是抗元名将李庭芝,如果我们前去劝说你爹娘,成功的几率会不会要大一些?” “你?”陆菁瞥望了一眼赵子川,心想着他到时候在自己爹娘面前不出乱子就不错了。 然而,正在众人说着,突然从四人左侧行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机敏的陆菁最先注意到,随后大声叫道:“欸,那不是黄纪黄兄弟吗?” 原来从侧面走过来的人竟然是他们的朋友,“汴梁医侠”黄纪。陆菁这么一喊,其余三人也纷纷侧头而去。 赵子川见了,也惊讶道:“真的是黄纪啊,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 黄纪自然也是听到了陆菁的声音,看到了四个人正站在汴梁神庙的门口,自己也先欣然前去和他们打了招呼。 “你们都在这里啊……”黄纪先招呼道。 “平时想找你都找不到,今天反倒是你自己出现了……”陆菁调侃道,“你不是在城东卖你的字画吗,怎么跑到这城南来了?” 黄纪想了想,表情严肃地说道:“我是来……报官的……” “报官?”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眼神望着黄纪。 赵子川惊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昨天晚上婚礼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那今天又是……出什么事了吗?” 一向机警的陆菁想了想,紧接着道:“我记得黄纪兄弟说,昨晚婚宴结束后,要去另外一户人家治病的,难道说……那户人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黄纪想到了,脸上立刻浮现出悲痛的表情,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黄纪一脸忧伤的样子,唐战也在一旁关心道:“黄纪兄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黄纪愣了好久,最后才决定还是告诉他们了。“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黄纪开始慢慢叙述着昨天晚上婚宴结束后发生的点点滴滴,其余四人听了,不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南宫府内…… “怎么回事?”在一侧厅堂内,南宫家的二把手南宫平正和南宫家的三把手南宫用在谈话着。南宫平最先道,“我今天听说了,有人上县衙报官,说三弟你强占汴梁离游区公地,还捣毁了平户人家,强暴了民女……” “二哥你听我说。都是那些刁民太固执……”南宫用在一旁不停狡辩道。 “不管怎么样,强占公地可是死罪。你还真敢做啊……”南宫平严肃道,“如果今日报官的其他事情也属实,三弟你死几回都不够用——” 南宫用想了想,随后又道:“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了,以前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些知府看在我们南宫家的面子上,还不是不敢拿我们南宫家怎么样。” “可是这回不一样,这回三弟你可是强占了公地……”南宫平继续道,“离游区公地可是朝廷的地方。你要是强占了那里,朝廷可是会管的。要知道,南宫家能有今日的繁华,那可是受了朝廷的俸禄,要是这事张扬出去,朝廷管下来。那你要掉脑袋,南宫家再权大势大也是没有用的。” “放心吧,那块偏地,朝廷从来就没有管过,而今还不是一样,不会有事的……”南宫用依旧在自我安慰道。 “未必吧……”南宫平转言道,“当今天下政局混乱。各地战争并起。而今蒙元朝廷正和朱元璋直军交锋,寸土担忧,对于土地的事情,近些日子蒙元朝廷也会格外重视。如今三弟你强用了朝廷的公地,恐怕……事情传出去,朝廷是不会不管的……” “那……那怎么办?”南宫用终于开始有些担心道。 南宫平想了想,随后道:“谅在我们俩是亲兄弟,我肯定要帮你这个忙……至于大哥嘛,他在江湖中声名显赫,为人又从来都是大义凛然,恐怕一根死脑筋地不会帮忙。这个消息目前南宫府中知道的人不多,我们可以趁着大哥不知道之前,把知府大人给收买了,待到他日开堂,将暗自黑白颠倒,岂不一样?” “这倒是个好办法……”南宫用听了南宫平的方法,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个知府本来就是个重财重势的人,要收买他很容易。如果事情成功了,后面的就非常好办了,只要不让大哥知道这件事情的话……” “二爷,三爷,知府大人求见——”正在南宫平和南宫用说着,门口的侍仆通报道。 “我们还没去找他,他就主动找我们了,说不定他真的是一个财迷心窍的小人,不过……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哈哈……”南宫平笑了一声道,“走,三弟,我们先去见见他。” 于是,南宫平和南宫用先行出了房门。只见知府和师爷现在正在外面恭敬等候着。南宫平见了知府,于是用轻蔑的口气招呼道:“噢,知府大人,今日不请自来我们南宫府,所谓何事啊?” 知府捋了捋袖子,随后低声道:“参见南宫二爷和三爷,今日在小人县衙处,有人报官说……” 还没等知府说完,南宫平挥了挥袖子阻止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有人报我家三弟的事情对吧……” “没想到南宫二爷已经知道了,小人敬佩……”知府依旧躬身奉承道,“小人……小人本是想将此事提前告知二爷和三爷,没想到……”知府在气场逼人的南宫平面前,说话都有些颤抖。 “违犯王法,必罪行之,天经地义,知府又何必特来提前告知我们兄弟二人啊?”南宫平又轻笑着问道。 知府听着南宫平反问的语气,更加有些胆颤道:“因为……因为小人一向敬佩南宫家……的人,绝不会相信南宫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小人才想,会不会……是某人想要陷害南宫三爷,所……所以……”其实在知府心里,他只是想捞到南宫家的好处罢了,所以说话语气也是十分的奉承。 “看来你真的是很听话啊……”南宫平轻蔑笑着摸了摸知府的头,随后继续道,“那你可知,陷害我三弟的那个人就是‘汴梁医侠’黄纪是吗?”南宫平之前从南宫用的口中知道了那晚阻止自己三弟行事的人正是黄纪,于是又向知府反问道。 “正是黄纪!”知府为了迎合南宫平的心思,非常肯定地说道。 “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南宫平笑了笑,随后从袖中悄悄递给了知府几根金条。 知府两手颤抖地接到了手里。随后两眼笑开了花,然后连声应哉点头道:“是是是,小人明白……” 南宫平看着知府甘心想要做狗的神态,于是又笑着道:“知府大人请放心,明晚我们还会赠予大人两箱黄金……” “黄……黄金?”知府又颤抖着说道。 “没错……”南宫平又笑着道,“只要大人你知道明天公堂之上应该怎么做……” “是、是。小人明白……”知府此时的情态已经完全沦落成一条为别人做事的狗,唯唯诺诺地连声应道…… 事毕后。知府和师爷二人收了南宫平的金条,然后快速离开了南宫府。 南宫府门外,知府一边拿着手中南宫平给的金条,一边嘚瑟道:“真没有想到,这样也有财路,南宫家的人真是好手笔啊,这定金可比朝廷给的要丰厚多了……” 师爷想了想,也在一旁笑着奉承道:“那依大人您看,我们就这样帮南宫家的人做事了?” 知府眼珠子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歪点子,紧接着道:“别急,钱路要来,自然是财源滚滚,我们也不能就讹这么一笔……” “大人的意思是……”师爷又问道。 知府阴笑着道:“要我给南宫家的人当狗?哼,我怎么说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南宫府有钱就说了算吗?依我看,我们可以故意想办法拖延这个案子,一边帮着南宫家颠倒案子,一边帮黄纪摆平案子,两方纠缠不已,案子自然不能立刻解决。一旦案子不结,南宫家的人肯定会急。到时候肯定会出更多的钱让本官立案不是吗?” “大人真是英明啊……”师爷在一旁继续奉承道。 “哼,反正案子在咱么手里,官府也不怎么管,咱么想怎么判就怎么判,时间拖得越久,岂不是对我们越有利?”知府一边笑说着,一边和师爷一起得意地慢慢回县衙。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轻声言行却被刚巧回来的南宫三子南宫准听个正着…… “二哥,这样真的可以吗?”南宫用又在一旁担心道,“就算是让知府帮我们翻案,可事情终究瞒不住,到时候风声还是会传到大哥耳里的……” 南宫平想了想,随后说道:“要不我今晚叫人给知府传信,告诉他明日判案时,说是有他人所为昨晚之事,而不是你南宫用,这样就算大哥知道了,也不会怀疑到三弟你的头上,岂不行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南宫用先是笑声应道,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有些担心道,“可是那个知府一看就是个势利眼,我们真的能……信的过他吗?” “三弟你都说了他是个势利眼了,你说信得过吗?”南宫平笑了一笑,觉得知府既然是个势利眼,肯定就会帮自己办事的。 然而正当南宫平笑言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南宫准的声音:“当然是信不过——” “三侄?”南宫用见到了突然进来的南宫准,不禁道。 “二叔,三叔,知府那个人信不过!”南宫准严肃地说道,随后把自己刚才在门外听到知府的话全部说给了自己的二叔和三叔。 “什么?”南宫用听完后,有些气愤道,“这个知府真是的,竟敢为了钱财,利用我们南宫府和黄纪的对峙。要是等我案子脱身了,我一定要杀了这个畜种!” “看来那个知府确实是个财迷心窍的小人……”南宫平先是应了一句,随后又对南宫用说道,“不过谁叫三弟你要为事的,现在看你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这下子,南宫用又开始担心道:“如果是这样,该怎么办?” 南宫准在一旁想了想,随后阴笑道:“侄儿倒是有一计,三叔你不是想要杀了那个知府吗,何必等到脱身?” “三侄你什么意思?”南宫用知道南宫准是南宫七子中心思最多的,于是问道。 南宫准冷笑了一声,随后又接着道:“我们先就顺着他,不管他怎么左右案子,今天既然帮黄纪他们开了堂,明天他自然帮的是我们。待到案子审完,明晚送两箱黄金时,我们可以安排刺客前去,然后……”说着,南宫准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手势。 “三侄你的意思是……”南宫用似乎是明白了。 南宫准继续笑着道:“反正明日帮我们,算是他死前帮我们明了正。知府一死,朝廷会派新的知府调查此事,到时候留给那个新知府手上的,只是帮我们翻了案的摊子,也会迷惑那个知府。等到他再办起案来,自然就不会吧嫌疑落到三叔头上了……” 听了南宫准的办法,南宫用又不禁笑道:“妙,妙,三侄你果然不愧是七位侄儿中最聪明的……” 一段阴谋和策略后,三人都纷纷阴冷地笑了笑……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万事俱备 “这……是真的吗?”南街正口,赵子川听了黄纪的叙述后,有些茫然地望着黄纪。不只是赵子川,唐战、陆菁和李玉如也同样对黄纪说的话感到诧异。 黄纪把从昨晚事情突发到今日自己上报县衙的事情全部叙述了一遍,自己的心情也是特别的沉重。 “没想到身为南宫家的三把手也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唐战也有些气愤,随后又向陆菁问道,“菁儿,你知道这个南宫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陆菁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继续道:“我平时关注最多的也只不过是南宫七子罢了,虽然我知道南宫用为人不清,但也想不到他也会做出此等恶事来……他的平历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只听说过他曾经是得罪过下面的一些商官,还惹过百姓的骂声,不过仗着南宫家权大势大,又有朝廷相府那里撑腰,众群还是得过且过……” “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前辈也算是武林中的英雄义士,没想到同样是南宫子嗣的老三南宫用,为人处世竟如此狡黠……”李玉如也轻声补充一句道。凭李玉如的性格,性格泼辣直率的她,一定又会大声唾骂这等恶人,但是李玉如看着赵子川满脸愤恨的样子,知道之前赵子川对自己真情流露所说的那个‘吴姑娘’也是同样和如今黄纪所说的小芸姑娘一样的下场,一样是南宫用所为,李玉如心知赵子川心中不好受。所以也没有太激动的情绪…… 众人了解了一些情况,也恰时回到了陆府。回来的路上,赵子川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刚才在汴梁神庙和唐战发出的豪言壮志的情绪一时间也提不起来。想起曾经吴姑娘痛苦的回忆,赵子川也一直痛恨着犯下一切罪过的南宫用和没能保护曾经朋友的自己。 而陆菁却还记得在汴梁神庙所发生的一切,于是一回到家,她就四处在找自己哥哥和弟弟陆昭陆蒙。 “奇怪,平时这个时候,爹应该是会叫他们兄弟两个休息的才是,怎么没看见人?”陆菁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愁恼着自己哥哥弟弟的身影。 然而众人来到后院处,后院却依旧是那几个身影——苏佳在吹着竹笛,隔房之处萧天还在一个人练着武功。然后还有来回穿插做杂事的玲珑。 萧天和苏佳看到了唐战他们回来了。也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前来询问情况。 “真是的,原来苏姐姐你又抛弃我们,自己先回来了……”陆菁先是随口寒暄一句道。 “不……不好意思。我又忘了……”苏佳并没有想直接把自己遇到常风等人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也是也先笑着应道。 “奇怪,怎么没有看见我哥和小蒙?”陆菁又问道。 苏佳似乎是知道什么,于是微微一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呢,唐大哥说出自己决心,你们去汴梁神庙的时候,陆大哥和小蒙也想清楚了……” “什……什么意思?”唐战有些不解地问道。 一向机敏的陆菁似乎是明白了,于是跟着应道:“苏姐姐你是说我哥和小蒙他们……” “到底怎么了?”唐战又傻傻地向陆菁问道。 陆菁笑了笑,随后说道:“其实我哥和小蒙也和傻蛋你一样,还有子川兄弟。都是有着胸怀抱负的雄心……自从那日南宫俊和慕容飞离开以后,我哥和小蒙也和你们一样,还有像南宫俊慕容飞他们那样,宏图大志,愿北上投靠朱元璋,共立北伐之事……” “这是真的吗?”唐战有些不敢相信道。 陆菁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也说道:“我爹和我娘……他们两个曾经也是江湖中有名的侠侣,却一直未能实现为天下为事的抱负。尽管屈居汴梁府下,也不忘年轻时未完成的志愿,所以怀着这样的决心,作为陆家后代的我哥和小蒙,也一直是爹娘心愿的延续。可能他们也见着此时时机即到,中原局势蠢蠢欲动,各路英雄也开始纷纷并起,所以才……”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好消息,但是陆菁的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忧伤。 “那样岂不是很好?”唐战有些兴奋道,“如果说你哥和你弟也有这样的英雄志愿,你爹娘应该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我爹娘是高兴了,可……”陆菁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也没决定直接说出来。 “你是担心你哥哥和你弟弟的安危是吗?”唐战又问道。 “这还不是主要的……”陆菁继续说道,“战场一去,九死一生,虽说去前我们都有鸿鹄之志,但是战争之事,无行者,孰又能知呢?” “可是驱逐蒙元暴政,拯救天下百姓,这可是我们这些兄弟朋友一直以来的志愿不是吗?我们可不会因为战争的残酷而放弃的,所以说……”唐战继续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没等唐战说完,陆菁又抢着道,“我是说……” 陆菁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迷离,比较了解陆菁心思的唐战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也停了下来,两眼直望着陆菁。 陆菁的嘴抿了抿,紧跟着道:“我很犹豫,我是想说……我也想和傻蛋你们一样,北上疆场,不说一样有你们那样的雄图大志,至少也和傻蛋你们一样有着那样坚定的信念,而且……我也不想就这样看着你们一个个离开,然后总是留下我一个人……” 唐战明白了陆菁的意思,陆菁是想要和自己还有赵子川一样,北上疆场。唐战想了想,随后又道:“这恐怕不行,女孩子家去战场,自古以来就鲜有人为,若是贸然而失的话……” “我就知道……”陆菁又抢先说道。“我爹娘也和我说过,可他们就是死活不同意,也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再怎么‘胡闹疯癫’也要有个限度……哼。女孩子家怎么了,我就不相信女子永远不如男。往近了说,当今世上还不是也有不少的豪义女子之辈?当今武林四圣之首的郜英郜前辈,不就是女子之辈。包括就在我们身边的,苏姐姐的武功那么高,玉如嫂子又是人人称之的‘扬州女侠’。如果是我的话,我为什么不可以?” “可是,战争不一样,就算武功再高,也会是九死一生……”唐战继续说道。 “你看。你还不是跟我一样。一样担心我吗?”没等唐战说完。陆菁又接着道,“只不过是男女之别,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区分。为什么只有你们男人可以有那样的志愿,我们女人不可以?” 唐战只是一心担心着陆菁,当然他也知道陆菁说得句句在理,就好像自己担心陆菁一样,既然一样的担心没有错,那一样的志愿也不应当有别。 正在踌躇间,李玉如突然道:“要不……菁妹你和唐兄弟先去找你爹谈谈好了,如果说你的哥哥和弟弟还在你爹娘那里,你们现在去说不定还能更明白陆前辈(陆展鸿)他的心思……” 陆菁心觉着,李玉如说得也并不失理。于是。陆菁想了想,随后应道:“嗯——好吧,嫂子说的没错,说不定该是我主动去找爹谈谈了……走吧,傻蛋——” “欸——”陆菁一下子又变了一个心情,唐战还没适应过来,又被陆菁给一把拽走了…… “黄纪兄弟,你为什么也会和他们一起回到陆府?”萧天看着黄纪的到来,不禁问道。 “这个……其实……”黄纪又把之前交代给赵子川他们的话又重新叙述了一遍,而赵子川又重新听了一遍,他的心里也变得更加的沉重…… 萧天和苏佳听了,也觉得非常吃惊。“没想到身为南宫家三把手的南宫用,居然……”萧天也有些愤慨道。 “可是就算证据确凿,只怕南宫家的人不认……”苏佳突然严肃道,“南宫家权大势大,想要收买县衙,并瞒过朝廷相府的眼线也不是没有可能……”苏佳的话正中理,只是他们现在并不知道,此时的南宫家已经和县衙达成了一笔罪恶的交易。 “可是我听说,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前辈不是江湖中的英雄侠士吗?为什么身为三把手的南宫用会……”萧天也有些不敢相信道。 李玉如紧跟着回答道:“南宫家的三位长辈兄弟,南宫魄、南宫平和南宫用,手下各有自己的实权。虽然说户主南宫魄的权利最大,而且为人正直,但是他平日里的事务繁忙,恐怕也没有太多时间管理下属之事。而且恐怕他自己也认为,身为自己亲生弟弟也不会干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吧……” 赵子川一直在李玉如身旁静静地望着地面,握紧的双拳也从来没有松开过,也意味着他的心情也没有一丝的平静。 “那黄纪兄弟你现在怎么办?”萧天又对黄纪问道。 黄纪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如果真如苏姑娘刚才所说的,县衙被南宫家的人收买了,那事情可能会变得非常棘手。但是也绝不能放任南宫用,杀人偿命,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说短期内确实是没有什么可效的办法,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今天你们既是有事情,我也不多留了。我那里还有需要医治的病人,明日公堂还要开庭,我还要先回去准备准备……” 一说到要“回去”,苏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脑海中顿时闪现一个念头,突然蹭出一句:“你……你要回去,可……”可是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也没有立即说下去。 “苏姑娘,你要说什么?”黄纪望着苏佳问道。 “没……没什么……”苏佳收了口,随便应付了一句,也没有正眼望黄纪一眼。 但是同样一向警觉的黄纪感觉到了苏佳的不对劲,他似乎有些了解苏佳此时的心里有结,于是闭了闭眼。然后紧接着道:“说到苏姑娘你……在下也正好有话想要跟苏姑娘你说……” 黄纪此言一出,苏佳的心稍微颤了一下,随即她还是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跟着黄纪慢慢走向后院门口。 赵子川的心情还在沉郁着。李玉如在一旁感觉到了赵子川心情的低落,一直在旁边没有离开。萧天也没有多想苏佳和黄纪之间会说什么,感觉自己与这些人的关系最是不大,于是又回到自己房间门口,继续练着今天一天苏佳让自己练的基本功…… 走到后院的门口,直到赵子川他们等人再也听不到声音为止,黄纪和苏佳才停下了脚步。苏佳正站在黄纪的背后,她心中也一直没有底,她预感黄纪会对自己有别的看法。 许久,黄纪才慢慢转过身。然而黄纪的第一句也让苏佳有些轻微地发怵。黄纪用很平淡的口气先言道:“苏姑娘你也不用担心。我也不会对你有恶意……”声音虽然平淡。但是语句的内容着实让人有些不舒服。 “黄纪兄弟你想说什么……”苏佳内心有些不祥感,但表面也一直保持着平日里冰冷的神情,轻声回应道。 “我已经知道了……”黄纪完全转过了身。随后只字只句道,“苏姑娘你和萧兄弟……江湖博的秘密……” 听到了这个消息,苏佳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后想到了之前常风所说的话,于是又平静下来,随后竟笑了笑说道:“原来黄纪兄弟也知道了,看来傲晶师太前辈的话真是一传万里啊……” “你已经知道了傲晶师太告知天下的事情?”黄纪又问道。 苏佳笑着回答道:“哼,那日在南山郊,和傲晶师太打了那么多的回合,武功资深的她。也不可能不知道断魂刀法……” “苏姑娘你也不要多想,虽然在下口中这么说,但是我并无恶意,黄某还是把苏姑娘你当成是朋友的……”黄纪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一点道,“只是我不解,为什么苏姑娘你和萧兄弟一开始就不把真实的身份告知在下呢,却先说你们是萧家山庄和追风派的弟子……黄某平生重情重义,也绝不会透露兄弟朋友的秘密,莫非是在担心黄某的为人处事吗?” 苏佳听了,又笑了笑,然后紧接着道:“哼哼,黄纪兄弟你也多想了,我和阿天本来确实是追风派和萧家山庄的弟子不错,只是经历有些坎坷,而且我们也确实是把黄纪兄弟你当做兄弟朋友,之所以不想立即说出口,只是因为心有痛楚罢了……” 黄纪似乎是有些了解了苏佳的想法,随后又道:“既然是兄弟朋友,何必不敢坦诚相言呢?” 苏佳听了这句话,又笑着道:“这句话应该是问黄纪兄弟你的吧?别说我和阿天,就是菁妹他们,黄纪与其交往甚久,不也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是吗?” 听到苏佳这么一说,这一回被震住的是黄纪。黄纪闭眼想了想,随后轻声道:“我的身份……说真的,我也一直不想隐瞒朋友,也不是不信任朋友,只是……确实是有难言之隐……” “那我们也是一样……”苏佳依旧是笑着道,“并不是我们不信任黄纪兄弟你,只是也有难言之隐……如果说黄纪兄弟你自己能捅破这层窗户纸,也许黄纪兄弟你自己心中的疑问会迎刃而解……” 听了苏佳的话,黄纪思考了许久。随后,黄纪才慢慢睁眼说道:“或许就如苏姑娘所说的,也许是我自己以前没有看清自己……对不起,苏姑娘,作为朋友,今天却这样怀疑你和萧兄弟,黄某现在这里赔个不是……”说着,黄纪恭恭敬敬地对苏佳行了一礼。 苏佳见了,立刻应声道:“黄纪兄弟不必多礼,没有提早告知我和阿天的事情,也有作为朋友的我们的不是……不过我向黄纪兄弟你保证,总有一天,我和阿天会把我们的所有经历,都告诉黄纪兄弟你的。” “我也一样……”黄纪也笑着回应道。 之前有些紧张的朋友关系,现在又缓和了。苏佳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侧过脸,用稍微严肃的口气说道:“快回去吧,有人在那里等你……” “什么……”听到苏佳突然的变语,黄纪有些茫然道。 看来苏佳是想把自己今天在街上碰到的情况告诉黄纪,苏佳接着说道:“今天我见过了丐帮的七袋长老常风常长老,还有同门五袋弟子杨进康和鲁共生,他说他们是来专程来找你的……” “什么,你们今天见过面了?”黄纪有些不敢相信道。 “嗯,就是他们告诉我傲晶师太传言的事情的,之前还由于误会,稍微过了两招……”苏佳笑谈了一句,随后又对黄纪道,“快回去吧,兴许三位前辈已经在药坊等黄纪兄弟你了。” “多谢苏姑娘提醒……”黄纪又行礼道,“今日黄某便回,之前给苏姑娘带来的不便,他日黄某也一定会把一切真相告知苏姑娘和萧兄弟,还有菁妹他们,告辞——” “告辞——”苏佳也回礼道。 言罢,黄纪转身离开陆府,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飞奔回去。 苏佳一直望着黄纪的背影。“难道说,黄纪兄弟和丐帮有关系……”苏佳的心里充满了好奇,但是看着今日唐战、陆菁等人去汴梁神庙的事情,她觉得此时不该多想别的,于是也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只欠东风 陆菁决定还是自己找父亲谈谈,而唐战就不用说了,他的决定在主观和客观上都已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二人走到了陆府正厅堂的门口——这里是陆菁的父亲陆展鸿平日里处理事务的地方。正逢这时,陆菁的哥哥和弟弟陆昭和陆蒙也正好从正厅里面出来。 “哥,小蒙,你们……这么快就和爹说完了?”陆菁用满含复杂的表情问道。 “妹妹你都知道了,是苏姑娘告诉你的吧……”陆昭先说道。 “你们不会……真的想要和赵子川还有傻蛋一样……”看着陆昭和陆蒙满脸自信的神情,陆菁似乎是已经猜到了结果。 “嗯,爹已经同意了……”陆昭继续说道,“爹年轻的时候也和我们一样,也有着心寄苍生的胸怀,想要有拯救苍生的志愿……可惜爹未能实现,现在作为后代的我们已经继承了爹的志愿,如今也是最好的时机。南宫俊和慕容飞两位兄弟已经先行北上找朱元璋了,那我们也不能再怠慢了……好在现在爹已经答应了,我想不只是我和小蒙,唐兄弟和子川兄弟也是一样做好准备了吧……” 见着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唐战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然而陆菁依旧还是那副神情,她顿了顿,随后又问道:“那……那爹有没有说……关于我的事情?” “啊?”陆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是知道了陆菁的心里所想。于是眼神有些压低,随后缓缓道,“噢。我知道妹妹你的心思,以前爹也和你说过……” 陆蒙紧接着道:“今天爹在我们兄弟面前并没有提到姐姐你,可能……” “可能爹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吧……”陆昭继续补充道。 陆菁似乎是有些失望,她闭着眼睛想了想,暂时还没有说任何话。 “可能爹确实是固执了些,但爹也是为了姐姐你的安危……”陆蒙继续道,“而且这一次我和哥哥两个人能一起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看姐姐你这次还是……听爹的吧……” 还未等陆蒙说完,陆菁突然睁开眼,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然后轻声插话道:“总之,我还是先去找爹谈谈吧……” 说完,陆菁强作着一副淡然的笑容,慢慢走上正厅堂门前的台阶。准备进入厅堂。陆昭、陆蒙和唐战就直望着陆菁上阶的背影。或许是感受到了陆菁矛盾的心里,他们也没有再说什么话。 “菁儿在外面是吧……”正当陆菁准备走进厅堂时,厅内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陆菁很清楚,那是自己父亲的声音。 陆菁的父亲陆展鸿此时就坐在厅堂正前方的座椅上,和自己的两个儿子陆昭和陆蒙说完话后,陆展鸿并没有立刻离去,似乎是预料到了陆菁回来主动找自己,仍旧在厅堂内。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候着。 陆菁慢慢走到了陆展鸿的面前,面对自己的父亲。陆菁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表情,脸上保持着微笑——尽管这个笑容很勉强。陆菁停下脚步,站在父亲的座位前,还是很有礼地请安道:“女儿见过父亲。” 陆展鸿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慢慢说道:“我刚才和你的哥哥和弟弟说了,他们愿意像之前的南宫俊和慕容飞那样,北上去实现他们的志愿……” “这个女儿已经知道了……”陆菁轻声回答道,“爹,其实我……”陆菁想要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却似乎是有些犹豫而没有立刻说出口。 然而,作为亲生父亲的陆展鸿似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平时陆菁的乖张让自己操破了心,如今却又最了解陆菁的心绪。陆展鸿未待陆菁多想,自己先行道:“我知道,你一定还是想和上次跟我说的那样……你也想和你哥你弟一样北上对吧?” 陆菁见父亲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很淡然地说道:“看来父亲完全知道女儿的心思……女儿今天前来也不想和父亲多做辩论,只是想争得一次父亲的同意。” “只是……争得为父的同意?”见着平时一向叛逆多言的亲生女儿,如今却在自己面前显得非常平静,陆展鸿也没有立刻适应过来。 陆菁想了想,紧接着说道:“女儿知道,女儿从小到大,没给家里少添麻烦。小的时候经常一个人跑到街上疯闹,自己性格也很古灵精怪的,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在也是,经常自作主张,让爹娘没少操心,甚至还经常让爹您发脾气……所以今天,女儿也不想多和父亲辩论,如果我哥和我弟,还有傻蛋他们真的走了,家里几乎又只剩我一个人了,因此女儿今天只是想争得一次父亲的同意。如果说爹您同意了,女儿自然是高兴;如果爹没有同意,那……女儿也只会看淡这一切,服从这样的安排……” 听了陆菁所说的,陆展鸿闭着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随后又缓缓道:“爹知道,菁儿你是不想离开你的哥哥和弟弟,还有那个唐家后人对吧?” 陆菁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两眼望着自己的父亲,依旧是保持着微笑的面容。 陆展鸿缓了缓神,继续说道:“但是爹以前也和你说过,心寄苍生、胸怀天下是堂堂男儿必须有的鸿鹄之志。爹年轻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实现这样的志愿,如今却是要交给后代去实现……你哥哥和你弟弟,爹从小就教育他们要成为一个胸怀大志的男子汉,而他们作为我的儿子,也确实是很争气。而菁儿你身为我的女儿,爹只是想要你快快乐乐地长大。不受太多约束,然后长大后嫁个好人家,这样爹就满足了……所以你小的时候我和你娘并没有像其他的大家千金一样地过于严苛地管教菁儿你。给菁儿你很多的自由,所以现在菁儿你就变得性格非常活泼,也不受约束。之前陆府受到南宫家的压迫,想要把菁儿你嫁到南宫家,爹还一直为这件事情而懊悔不已,觉得那次的事情对你的伤害太深了,因此爹不想再让菁儿你受到伤害了……如今你的哥哥和弟弟欲要北上而去。爹之所以不想让你去,是因为不想再让菁儿你受太多苦了……” “菁儿并不是怕受苦,菁儿只是怕孤独。怕身边的人都一个个里菁儿而去……”陆菁眼神有些迷离地说道,“其实菁儿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您和娘亲年轻的时候是江湖中有名的剑侣,年轻的时候没能完成的志愿。一定会让我们这些后代去完成。菁儿从小善读古书兵法。除了学习为人,还想着将来若能陪哥哥和小蒙一起北上,兴许还能帮上一些忙……” “原来菁儿你一直害怕孤独……”陆展鸿听了陆菁所说的,似乎是更加了解了从前他不知道的陆菁的想法,自己又想了想,随后又说道,“其实我也担心昭儿和蒙儿……但是菁儿你在这里,还有玲珑。还有你爹和你娘陪着你,所以说……对不起。菁儿,爹这次——依旧——还是不能答应你……” 此话一出,陆菁缓缓闭上了眼睛,面容的表情也变了少许。陆菁轻声说道:“我知道了,看来今天也没能争得父亲的同意……” “对不起,菁儿,爹以前欠菁儿你太多了,虽然这个决定会让你有些伤心,但总比战场上的九死一生要好得多,因此爹为了不让你再受伤害……”陆展鸿继续道。 陆菁长吁了一口气,紧接着道:“菁儿说了,菁儿这次并不会和父亲辩论,只是来争得爹您的同意,既然爹不同意,那菁儿……也不会有异议的……”陆菁口中这么说,脸上顿时显现出一丝悲伤的神情。 陆展鸿似乎是看出了陆菁的心思,随即道:“菁儿,爹其实心里也清楚,你是不想离开那个姓唐的小子对吧……” 陆展鸿此言一出,陆菁的表情中又显出几分惊讶。 陆展鸿望着自己的女儿,继续说道:“其实爹都清楚,那个姓唐的小子把你从南宫家的手中救了出来,还帮了我们陆府那么多的忙,又是英雄的后代,菁儿你喜欢他爹其实,一直都没有异议的……” 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了,陆菁没有敢正眼望自己的父亲一眼。“爹……我其实……”陆菁甚至有些说不清楚话…… 看着陆菁有些迷茫的情态,陆展鸿似乎是决定了什么,随即道:“爹和你娘这十几年多是栽培你的哥哥和弟弟,对你的关爱也不多……作为补偿,爹在这里给你许诺,只要菁儿你好好留在爹娘身边,待到那个唐家后人平安归来,爹……爹就把菁儿你许配给他——” 话音刚落,陆菁用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父亲…… “奇怪,进去了这么久,菁儿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又和她爹犟上了吧?”在门外等候的唐战等人觉得陆菁进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顿觉有些疑惑,唐战傻傻地自言自语道。 “再等等吧……”陆昭说道,“唐兄弟你放心,菁儿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性格上非常古灵精怪,但她其实很少和爹娘顶嘴的……” 正说着,陆菁突然从正厅堂的门口慢慢走了出来。陆菁的表情有些迷茫,内心似乎也比之前进去前更加矛盾了,或许是自己的父亲陆展鸿最后的那句话,让陆菁现在依旧是彷徨不已。 唐战见着,立马跑上前,关心地问道:“怎么样,菁儿,和你爹说得怎么样了?” 陆菁抬头望着唐战,想着刚才自己父亲最后的那句话,她看着唐战竟脸红地有些紧张:“没……没什么了,只不过……爹还是没同意……”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是吗……”唐战得到了失望的结果,也显得有些灰心。 “没……没事了,你们走了。还有玲珑陪着我,你们……不用担心我……”陆菁继续吞吐道。 听着陆菁有些奇怪的口气,又看着陆菁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唐战一直用疑惑的眼光望着身旁的陆菁…… 赵子川这边,他还在为黄纪所说的事情,沉痛的心情一直放不下。 李玉如一直站在赵子川身边,看着赵子川满脸踌躇的样子,李玉如轻声道:“子川,我知道南宫用的事情,又让你想起了之前的吴姑娘……” “以前赵家没有办法对付南宫家。让南宫用躲过王法,吴姑娘冤死,我也未能帮她报仇……”赵子川只字只句愤恨道。 李玉如想了想。继续说道:“但是眼下万事俱备,已经是快要到了一起北上的时期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子川你现在心里一定还很纠结吧……” 赵子川闭着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随后似乎是决定了什么。然后抬头道:“我决定了,北上的事情放缓一步……南宫用的事情不解决,我的这颗心结也放不下来。” “子川你是说……”李玉如有些不敢相信赵子川的话。 赵子川慢慢侧过头,对李玉如继续道:“黄纪兄弟已经上报县衙,这次的事情是为吴姑娘报仇最好的一次机会,也好解了多年来未解的心结……我也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这次南宫用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论北上之事……玉如。你愿意等我吗?” 李玉如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了解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赵子川做出决定之后,一直紧握的双手也暂时放松了下来,或许这一次的事情,能将原来的一切都作出一个无悔的了结…… 黄氏药坊内…… 由于之前苏佳对自己告知的消息,说丐帮的七袋长老常风和另外两名五袋弟子杨进康和鲁共生来到汴梁找自己,黄纪马不停蹄地从陆府赶回了自己所住的黄氏药坊。 黄纪也没有从正门走,一个轻功直接从房檐跃回了自己的房院。 “什么人?”在房院里面,似乎有人早就等好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街巷和苏佳过招一二的丐帮七袋长老之一的常风。而在常风身旁,杨进康和鲁共生也在一边闲坐着,听到常风的声音,三人一同警觉起来。 然而,当黄纪落地的一瞬间,常风一下就认出来了。 “黄纪,真的是黄纪吗?”常风见到了黄纪,似乎是很兴奋的样子。 “常长老,还有杨叔叔和鲁叔叔。”黄纪似乎是认得他们,看来黄纪确实是和丐帮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真是的,害我们等这么久,你这小子到底去哪儿了?”杨进康问道。 “朋友那边有些事情……”黄纪眼神望着一边道,“先不说这个了,常叔叔你们这次突然前来,也不说一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常风从自己的行囊中掏出一封信,随即递给黄纪道:“事情较急,我们几个待会儿还有事情,所以先交代了。这是葛帮主给黄纪你寄的一封信,葛帮主说是要先交到你手上,至于以后的事情,葛帮主会再通知你……” “这是真的吗?”一听到是丐帮帮主亲自给自己的一封信,黄纪心知这封信绝不简单。 “你还是先看了再说吧……”常风催道。 黄纪即刻拆开了信,然后迅速浏览了信上的内容。然而信上的内容似乎是让黄纪震惊到了,黄纪的表情表现出了有些不可思议。 “信上写了什么?”有些沉不住气的鲁共生问道。 黄纪看完信后,闭了闭眼,用手将信捏成一团,随后缓缓说道:“信上说了,丐帮弟子已经找到了鬼王师的下落……” “鬼王师?那可是杀死你父母的仇人啊……”杨进康也有些不可思议道。 “鬼王师,杀死我父母的仇人,我当然你不会忘记……”一提到“鬼王师”,黄纪的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杀气,但随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随后又说道,“鬼王师的消息,我自然是不想放过……但是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明日上午还有公堂候审,我还要去县衙……总之,鬼王师的事情先放一下吧,是我的仇人,他永远跑不了。只是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要解决。” 常风想了想,随后说道:“好吧,反正鬼王师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我们几个还有其他的任务,如果说葛帮主那边那还有什么消息,还会派其他弟子继续寄书信过来的。” “我知道了……”黄纪轻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道,“总之还是要谢谢几位叔叔,待到纪儿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再去处理鬼王师的事情……” “好吧,那我们先告辞了,汴梁城里还有丐帮众多的眼线,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要禀报帮主的,尽可眼线传书……”常风继续补充道。 黄纪点了点头,随即常风三人施展轻功离开了黄氏药坊…… 鬼王师是谁,为什么会是黄纪的仇人,为何连身为武林七雄之一的丐帮帮主葛威也对他心存戒心,黄纪为何又会和丐帮有这么大的联系?或许,这些都是解开黄纪身世之谜的关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次日公审 次日县衙门口,众多的市人凑在一堆,向蜂窝似的,似乎想要挤进去看公堂里面的情况。 “让开让开——”大门外,几个衙役粗犷的声音传来,负责执杖的官差把挤在门口的老百姓几把推开,然后带着似乎很重要的箱子往府里运送。 今天是案子开审的第二天,昨日黄纪状告南宫用携黑衣刺客害死小芸姑娘一家,由于证人证据不足,审断时机未熟,所以知府改今日重审此案。而今,不只是原告黄纪,被告者南宫用也来到了县衙。但是黄纪万万不会想到,知府和南宫用已在昨日沆瀣一气,达成罪恶的交易,南宫家的人似乎是想用钱来收买县官。尽管县衙知府多生一心思,想要借其不断谋财,自然不会完全偏向一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既然昨日帮助了黄纪查案,那今天知府一定会偏向南宫家,原告一方一定会吃很大的亏…… 而在县衙大门外,南宫家的二把手南宫平和南宫三子南宫准也悄悄混进了人群中…… “三侄儿,你都处理好了是吗?”南宫平悄声问道。 南宫准轻笑着道:“哼,放心吧,二叔,昨天爹知道这个事情后,我只是先告诉爹有人故意诬陷三叔罢了。等到今日那个知府帮我们把案子扭过来,我爹自然就会更加相信我三叔是被诬陷的……” “可是三弟你不是说那个见钱眼开的知府想借用我们南宫家和黄纪的纠纷,借机谋财吗?”南宫平又问道。“你说他今天帮了我们南宫家,明天又去帮黄纪,然后谎称案子未解决,拐个弯儿地向我们南宫家谋取更多的财物。要是让你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岂不是还不好办?” 南宫准继续冷笑道:“放心吧,爹平时那么忙,有非常信任我,我昨天跟他说了,他不会有太多怀疑的……再说了,我昨天也提到了,只要那个知府帮了我们一次,蒙过了爹,他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既然今天他们帮了我们。那我们就决不能让他活过明天……” “你是说。在今天就把那个知府……”南宫平做了一个手势道。 “谁叫他贪财枉命。还敢欺骗我们南宫家的人,必须要让他吃苦头……”南宫准继续轻声道,“放心吧。刚才运送给他的那两箱黄金里,有一箱里我可是暗藏了用钱雇来的杀手。若是白天相府来巡视,他自然不敢把那两箱‘赃物’随便拿出来,只有等到晚上没人注意的时候。待到晚上他打开那个箱子,哼哼——他就算是完了……”说完,南宫准的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行,看来三弟说的没错,南宫七子中,最能办聪明事的,还是你南宫准……”南宫平笑望着南宫准道。“大侄儿南宫成只会处事不会交际,六侄儿南宫俊离开家北上,生死还未卜,大哥两个最爱的儿子已经如此,说不定三侄儿你真的可以继承大哥的家业也说不定……” 南宫准没有说什么,只是侧着脸轻轻一笑…… 案子快要公审,黄纪和南宫用二人正跪在堂前左右,等待知府升堂审案。而在正堂之后,知府和师爷还在策划着什么…… “大人,刚才南宫家送给大人您的那两箱黄金已经叫人送到院子后面去了,您看……”师爷先言道。 知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帽,然后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不过白天众目睽睽,不要太张扬,待到晚上无人的时候,你再随我前去一望……” 师爷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向着知府道:“大人,您待会儿出去如何审案,应该也清楚了吧……” 知府甩了甩袖子,然后摆着一副官阔的样子,继续说道:“废话,不就是帮南宫用把案子搬回来,但是也不能太明显。” “大人您只要隔三差五地不断地偏袒这双方,这件案子就会没完没了……”师爷笑着说道,“最好是把整件案子弄得所有人都稀里糊涂的,好让所有人都弄不明白。但是也不能完全跟南宫家脱离关系,好让南宫家的人变得紧张起来,这样南宫家就会出更多的银子犒劳大人您……”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知府有些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把案子了完,我也好赶紧去看看那两箱黄金究竟是真是假……”看来知府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南宫家送来的那两箱黄金上。 说完,知府从正厅后慢慢走了出来,准备开审。 “升堂——” “威——武——” 随着响案一声,知府坐在了正前方的公椅上,整个人还显得有些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两旁的执杖侍卫整齐地站好了,中间的黄纪和南宫用时不时还用对峙的目光互相望了望。黄纪的眼神显得非常的严肃,而且还带着愤怒,那一日晚上,黄纪认出南宫用时,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的。而南宫用似乎显得并不在乎,好像很胸有成竹的样子,随后他轻声道:“黄纪公子,你认错了人了吧?我怎么说也是堂堂南宫家的三把手,怎么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岂不是置堂堂南宫家而不顾?” 黄纪见着南宫用竟如此狡辩,于是小声地反驳道:“公堂之上,既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居然装作无所事事——” “那日晚上月光又暗,黄纪公子就这么肯定是在下所为?”南宫用继续笑着道,“在下本无意想要和黄公子你作对,如果黄纪公子你执意要诬陷在下,诬陷我们南宫家,那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黄纪听了南宫用恬不知耻的话语,心生怒道:“哼。光天化日之下说出如此歪理,当晚你我所言所作当做无事,简直就是厚颜不耻、丧尽天良!” “肃静——”黄纪最后的那一声似乎重了些,被知府听到了。知府的一个响案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现在公堂之上,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还怎么狡辩?”黄纪回过头,轻声道。 “哼,那就来吧……”南宫用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最后说了一句。 听到南宫用如此的口气,黄纪的心里不禁一虚:“南宫用的样子好像并不害怕,难道真的让苏姑娘给说中了,南宫家……贿赂了知府……”黄纪的心里越想越紧张。 知府用手挑逗了一下自己的胡子,随后向着黄纪问道:“黄公子。你昨日说南宫用带人强征公地。还强暴了民女。害死了她们一家是吗?” “是的,大人——”黄纪回过神,先挺身答道。 “那黄公子可否有证据?”知府又问道。 黄纪继续答道:“大人您昨天应该已经看到了。小人带了黑衣人的尸体以及人证,他们说的也句句属实。” “可是黄公子你只带了你的人证不是吗?”知府反问道。 “大人您……什么意思?”黄纪有些不知所云。 “本官又怎么能相信,昨天黄公子带来的人证就一定属实呢?”知府先是笑问了一句,随后又对着公堂外喊道,“传——南宫家证人!” 此言一出,黄纪眼神一惊,向着身后回头望去。而南宫用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一笑,似乎对接下来审案的发展很有信心…… 只见着为南宫家作证的人竟然是——南宫准。 “南宫准,他怎么会……”黄纪不自觉地小声喃喃道。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南宫准迈着步子,一副高傲的样子走上了公堂,仗着南宫家的权大势大,他甚至也没有在知府面前跪下来。他侧望了黄纪一眼,随后轻声一笑,然后又把目光回到了面前的知府。 “南宫准参见知府大人——”南宫准两手作揖道。 知府看见南宫准来了,于是直接问道:“南宫准,本官问你,作为南宫家的证人,你可知南宫用案发当晚在什么地方?” 南宫准露出狡黠的笑容道:“回大人,鄙人三叔那晚一直和鄙人二叔以及鄙人饮酒,并未踏出南宫大院一步。” 此话一出,黄纪对南宫准睁着眼睛说瞎话惊呆了——看来之前苏佳说的是对的,南宫家的人已经和县衙的人串通好了。 黄纪的心里一惊,但是还没有立刻反驳。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喊道:“分明是在胡说嘛,那日当晚,我们很多人都看到了南宫用进了小芸姑娘家,难道我们都看错了吗?” “对,我们都看到了——”“对,都看到了——”门外不断传来百姓的声音,看来这些老百姓就是当晚看见南宫用恶行的离游区的百姓。 “公堂之上,禁止喧哗——”知府又是一个响案,将门外的老百姓给暂时镇住了。有几个人想要冲到公堂之上评理,被几个执杖的侍卫驱赶了一下,也暂时退后而去。 黄纪看着场面上的一切,心中也是焦躁不已。 看着局面朝着南宫家的人倾斜了一点,县衙又对着黄纪问道:“黄公子,既然南宫准说他和南宫用那晚一直在一起,那南宫用又怎么会当晚出门行案呢?莫非,黄纪公子你的证词有假?” 没有想到知府的态度和昨日完全不一样,黄纪顿了一下,随后只声道:“没有想到,小人和离游区的百姓,这么多的证人,大人您犹豫未决,现在仅凭南宫准毫无理辞的一句之言,大人您就将而信之……”黄纪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刻人心骨。 南宫准听在耳里,添油加醋道:“黄公子,说话为事也是要讲凭证的,难道你还怀疑知府大人判断?再说了,既然你怀疑知府大人为什么只因一句就相信了本公子,那他又凭什么只凭一句就相信了黄公子你?” 黄纪听了,侧头凝望了一眼南宫准。 南宫准似乎并不在乎,继续说道:“还有。这个被害的小芸姑娘跟黄公子你毫无干系,你又何必累死累活地帮她翻案?一味地诬陷我三叔,莫非,黄公子你的目的是想要跟我们南宫家过不去?” “南宫准。你不要欺人太甚——”黄纪反驳道,声音不大,但语气十分的鉴定。 “我欺人太甚?哈哈——”南宫准继续笑道,“大人,在下刚才所言恐怕也不是没有道理,为什么大人您不怀疑黄公子此次报官的动机呢?” 知府心里盘算着,听了南宫准的话,并未说任何话,只是先是点了点头。 “这……这是什么判决啊?”“怎么会这样,昨天黄公子不是还好好的嘛……”“黄公子不可能有这种动机。南宫家的人是在诬陷黄公子……”门外老百姓的喧嚣声又渐渐起来了。 南宫准见着场面变得越来越复杂。为了给知府增加压力。于是又转头对知府道:“您说呢,大人?” 嘱咐考虑了一会儿,随后继续道:“综上所述。南宫家的证人和黄纪公子昨天的证词各有其理。双方都有各自的证人,究竟是孰对孰错,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至于刚才南宫准公子所说的黄纪公子要诬陷南宫家的人或许只是凭空猜想罢了,既然南宫公子你说黄公子没必要为一个毫无干系的老百姓说案,那自然也没必要去诬陷和自己毫无干系的南宫家。依本官猜测,案发当晚云多月稀,或许真的是在场的人看错了,毕竟南宫家的人也不敢随便污造证言。本官心想,或许小芸姑娘家的惨案,或许另有恶人所为吧……总之。这件案子其中还有很多谜团,证据也不足,我们也不能这么早就下定论。今日先行退堂,案子明日再审——” 令声一下,旁边的侍卫开始缓缓退了下去。 “怎么这样,这案子还没怎么审,怎么就退堂了?”“就是,说不定,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门外的百姓见了知府奇怪的举动,纷纷感到疑惑不已。 不过这个知府确实还是有一手,不但说得句句在理,还很合理地帮南宫家的人扳回了一成,而且也没有刻意去对付黄纪,还帮黄纪辩解了一段,也算是达到了自己原先的目的。 南宫准看在眼里,心中暗道:“好你个知府,竟敢当着面翻我们南宫家一道,不给黄纪定罪,看来知府大人您是真的要从中谋取财利了是吧……行,反正你今天已经帮我们南宫家翻了一案,你的利用价值也结束了,等着吧,今晚就是你的祭夜……” 南宫准阴笑着望了知府一眼,随后对身边的南宫用说道:“走吧,三叔,我们先回去,别让我爹知道太严重了……” 说完,南宫准反眼望了黄纪一下,然后默默地离去了…… 黄纪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心想着若是知府的人真的收了南宫家的贿赂,为什么到最后哎帮自己……黄纪慢慢往厅外走,紧跟着有众多的百姓围了上来。 “黄公子,你没事吧?”一个个头不高的小伙子问道。 “真是的,这个知府居然这样办案,还有那个南宫准,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又有一个小姑娘也愤愤道。 黄纪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喘了一口气道:“行了,乡亲们,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放心,不管知府如何办案,小芸姑娘的死,我是决计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也不管南宫家的人有什么阴谋,不为小芸姑娘洗冤,我黄纪决不罢休!” 随后,黄纪离开了围观担心自己的百姓,朝着陆府的方向走去——他必须第一时间把事情的结果告诉陆菁他们…… 然而,在这些围观的人中,有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头戴蓑帽的男子。那男子将蓑帽轻轻抬起,面孔竟是——慕容长子慕容新。 慕容新冷笑了一声,心中暗道:“哼,没想到这样也能抓住南宫家的把柄。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为人正直,现在却还蒙在鼓里,或许该找机会告诉南宫魄前辈,说不定南宫家就会出现动乱……” 慕容新重新带好蓑帽,往另一个方向快速离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知府被害 今日白天的公堂后审结束后,黄纪已经可以回去了。他想把今天审判的结果告诉在陆府等待消息的陆菁等人,然而今天审判的结果更是让黄纪心中放不下。 按照之前众人的推测,今天的审判本来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顺理成章地,本身的人证物证俱足,可以毫无问题地定南宫用的罪行;还有一种就是苏佳之前所说的,如果南宫家的人收买了县衙,那知府肯定会偏袒南宫家的人,并将其余的罪行施加在黄纪自己身上。 然而,今天知府的确是偏袒了南宫家,但也没有太为难黄纪,反而当南宫家向黄纪施压的时候,知府还帮黄纪辩解。当然,这也是黄纪最不能明白的地方,也是黄纪最担心的地方。 黄纪低着头,缓慢地朝着陆府的大门口前行着,待到走到门口时,黄纪甚至有些发呆地多走了几步。 幸好正巧在这个时候在大门口扫地的玲珑和绿云注意到了,玲珑喜出望外的望到了黄纪,和平时一样招呼道:“黄纪公子——” 玲珑的声音把黄纪的思绪给拉了回来,黄纪回过神来后,也回头应声道:“噢,是玲珑妹子……” “听说黄纪公子今天不是去县衙又一次状告吗,结果怎么样了?”玲珑昨天也从陆菁的口中知道了这个事情,于是也问道。 “这个……”黄纪轻声应道,“我正想过来告诉菁妹他们……” 陆府院内…… “原来如此。知府果然和南宫家的人串通好了……”陆菁轻声应道,闭着眼低头思绪着。 “可是……”黄纪继续说道,“知府为什么会帮我说话呢,如果像苏姑娘之前说的那样。知府被南宫用收买的话,不是应该直接把诽谤的罪行定在我身上吗?” 赵子川在一旁,心中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情,毕竟这是对付南宫用,为死去的吴姑娘报仇雪恨的最好机会了。 李玉如看着赵子川放不下心的样子,又对黄纪问道:“那审案之后,案子的发展方向呢?” 黄纪想了想,继续说道:“虽然南宫家和知府的举措都非常奇怪,但情况还不算太糟,就今天的情况来看。知府只当是双方的人证和物证都没有足够的证据罢了……虽然南宫家的人光天化日之下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公堂之上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如果明天后天继续审下去的话。县衙那边会怎么调查?”唐战也问道。 黄纪继续答道:“如果南宫家的人真的收买了知府,那案子继续拖下去,肯定会对我不利。南宫家的人也会得逞……” “不是如果,是一定——”没等黄纪说完,陆菁紧跟着道,“南宫家财大势大,又仗着和相府的关系。我想南宫家的人是不想把这件事情惊动到相府上,因此想收买知府让他把这件事情当做小案子草草了事。既然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南宫用所为,那结果就很明显了。” “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黄纪继续道,“如果不快点把事情扭转过来,南宫家一定会迫使知府迅速结案,然后随便定个罪名在我的身上。南宫用也不能就地正法……”说着,黄纪两手紧握着拳头,这个老百姓人人敬之的“汴梁医侠”此时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唐战看着黄纪为了帮一个和自己毫无干系的姑娘申冤,揭穿南宫用的罪行,不畏权势,唐战的心里也有许多想法。 正在黄纪纠结的时候,陆菁在一旁笑了笑。唐战看见了,于是问道:“菁儿,你……笑什么?” 陆菁接着说道:“所以说黄纪兄弟你也和傻蛋一样,有时候遇到难事也是一根筋……” “什么意思?”赵子川知道陆菁又有什么主意了,于是抬头问道。 黄纪也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陆菁。 陆菁笑了一笑,继续说道:“黄纪兄弟你之所以纠结,只是因为总把事情放在为小芸姑娘申冤的角度上……南宫用实际上犯下的罪行又不是只有杀害小芸姑娘一家的罪行……” 听陆菁这么一说,黄纪恍然大悟道:“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南宫用之所以犯下这个罪行,是因为——他试图强占离游区的公地!” 陆菁点头继续道:“离游区是朝廷的公地,按道理来说,不管是多大的商家,私人强占公地是触犯王法的。南宫用之所以收买县衙,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让相府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如果因为查这件案子,追根溯源到南宫用强占公地的话,那就算南宫家再权大势大,也免不了定罪的。所以说,只要黄纪兄弟你把目标换个方向的话,南宫用说不定就没办法狡辩……再者,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前辈在中原武林中是出了名的大仁大义,南宫用应该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南宫魄吧,如果我们可以找机会让南宫魄知道真相的话……” “说的也是……”黄纪找到了翻案的突破口,略显了一些兴奋,然而他也想不到究竟该怎么做,于是又对陆菁问道,“那我究竟……该怎么做?” 陆菁侧头一笑,然后笑着道:“我倒是有一计,或许可以帮上忙噢……” 黄纪听了,更是用疑惑的眼神直望着陆菁…… 白天公堂的审案之后,汴梁城内也基本上没再发生什么大事。然而过于的平静往往预示着危机,一阵炊烟过后,夜色渐渐降临…… 县衙内…… “大人,今天的公审有成效了吗?”师爷一直跟在知府身边,用奉承的口气问道。 知府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很淡然地说道:“今天主要是帮南宫用扳回了一些案子。而且本官说得也是句句有理,黄纪似乎也没有太怀疑我……” 师爷一听黄纪没有怀疑,于是笑着道:“看来大人您真是想得周到,这么说来。既骗过了黄纪,又骗过了南宫家……” “可没那么容易……”知府摇了摇头道,“今天最后审案的时候,那个南宫准似乎还不太相信本官的样子,黄纪倒是没有什么,至于那个南宫准,我们还得多多提防……” 师爷听了,疑惑道:“我们不是收了南宫家的钱吗?他们也是有求于我们,也不知道大人您的计划,那我们为什么要太提防他们?” “我说的主要是那个南宫准……”知府继续道。“我们昨日去南宫府禀告南宫家的人的时候。只见到了南宫平和南宫用。并没有看见南宫准。按理说,南宫准身为南宫魄的三儿子,很有可能会那这件事情告诉他父亲南宫魄。可南宫平他们还是把这个事情告诉给了南宫准,这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师爷又问道。 “说明南宫平和南宫用还是很信任这个南宫三子的……”知府继续说道:“换句话说,这个南宫准的心计肯定很深,说不定一个不小心,本官的计划也会被他发现,所以说我们必须多长点心眼。” “大人说的是……”师爷诺诺道。 “说到我们跟南宫家的交易……”知府回头望了一眼师爷,又转移话题道,“今天上午的时候,南宫家的人把黄金运来了吗?” “是的,大人……”师爷一听到“黄金”。脸上立刻笑开花道,“今天上午公堂后审之前,南宫家的人已经帮忙运过来了。虽然让门口的百姓见到了,但是黄金使用两个大箱子装运过来的,只要不漏风,别人还会以为是什么证物,不会怀疑的。” 知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行,现在你就随我去看看那两箱黄金,看看是不是真如南宫家的人所说的。” 师爷继续笑着说道:“是,大人,运来的黄金就在书库后面,小人现在就带大人您去看看……” “好吧,那本官就去看看,南宫府的人究竟实不实在,若是让本官满意开心了,说不定以后在审案的时候,可以多照顾照顾他们南宫家,哈哈哈哈——”知府有些得意地笑出声来,黑夜下的县衙府,知府也不会多怕什么…… 来到了书库处,为了不让多人怀疑,知府牵走了在书库处的守卫,自己和师爷仅仅两个人进了书库里面。 “回大人,这就是今天白天南宫家的人运来的黄金。”师爷指着左边书柜旁的两个大箱子说道。 知府望见了,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随后只身走了过去,用两手抚摸了箱子的表面,然后整个人还缓缓趴在了上面,随后口中缓缓道:“到手了,哈哈,到手了,没有想到南宫家的人也这么好骗——” 师爷望见了,急忙走上来补充道:“再审案的时候,大人您就可以故意拖延节奏,这样南宫家的人会出更多的钱,到时候大人您就能财路横达了——” “快快——让我见见里面的黄金……”知府贪婪地急忙说道。 师爷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准备去开面前的箱子。 门外突然起了一阵阴风,吹着房里的蜡烛左右摇摆,一声震响后,书库的房门被风刮得关上了。 房内顿时多了一股寒意,然而知府和师爷两个人却并不在乎…… 就在师爷打开箱子的一瞬之间……突然,一个黑影从箱子里面窜了出来。紧接着,另一个箱子里面也跳出一个黑影——是两个黑衣蒙面人。蒙面刺客瞬影般地拔出了各自手中的利刃,“嗖——”地朝知府和师爷的脖子上划去。 知府和师爷瞪大了双眼,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喊救命,纷纷毙命。 鲜血溅了墙上和地上到处都是,贪婪的二人在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后,纷纷倒在了血泊中。 两个黑衣人行完凶后,纷纷望了对方一眼,然后点头示意了一下,一齐从上面屋上的天窗逃逸而去…… “发生么事了,好像有惨叫声……”门外的侍卫这个时候才发觉。于是纷纷跑到书库这里。 打开门后,所有侍卫都被眼前的血腥场景惊呆了。 “大人——”很多侍卫都惊叫起来,他们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暗杀县衙知府…… 今晚的夜色,笼罩在了弥漫着血腥味道的朦胧空气中。让人感到一丝窒息…… 陆府内…… 苏佳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吹着笛,声音依旧是婉转悠长。她两眼微闭,俏目凝神,发鬓倾垂,竹笛握手,活现一副佳人倩影。而苏佳吹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旋律,夜晚听来,略有一丝伤感,伤感中却又带着悦耳的节奏。悦耳中又带着一丝幽长的静谧。静谧中又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甜美。熟悉愉人的旋律。喜伤参半的意境,如果是平日里萧天听到的话,他一定也会有熟悉的感觉。想要找苏佳说说话…… 然而可能是变得逐渐用功的原因吧,自从萧天的武功败给“倒立”的苏佳后,萧天开始苦练基本功,一有时间就加倍地练习,对于苏佳的参教,自己也对待得越来越认真,所以今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找苏佳。 不过这样也好,苏佳很多时候也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想问题。虽然很多都是过去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白天和萧天陆菁他们有说有笑的缓解情绪,晚上再一个人好好思考原来的事情以及玄空大师等前辈对自己说过的话。苏佳自己也认为这是一种静下心来的人生履历吧…… 苏佳吹了好一会儿,随后停了下来。她朝着门外的夜景望了一眼,平时的她也会多叹一口气,但是今天她却只是微微一笑,情绪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惆怅。 苏佳稍微闭了闭眼,似乎是思虑完了晚上该想的事情,正想着接下去是否应该休息了。忽地,苏佳突然感觉到脚底上有东西在点自己的脚。 苏佳猛然惊醒,还以为是什么虫子,低头下去,竟然发现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只见这个东西和小狗一般大小,是木头做的。苏佳还以为是什么动物,但是想着自己的房间里面从来就没有过宠物,于是心中也是一般好奇。 这个木头东西轻轻点了点苏佳的脚,随后在苏佳的脚边停住了。苏佳看着这玩意儿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于是也没有什么太紧张的反应。 “这个小家伙怎么样?”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萧天的声音。 “阿天?”苏佳这才抬起头,一看是萧天来了,又看了看脚下的木头玩意儿,于是轻声问道,“这东西……是你的?” 萧天傻笑了笑,随后说道:“怎么样,佳儿,这是我从妖鬼师父那里学来的一点成果。我结合《机关要术》的知识,做了这么一个机关狗,虽然不能像师父那样做出那么大的机关木人,但对于我来说,做出它已经很不容易了。” “机关狗?呵呵……”苏佳听了,不禁笑道,“名字都这么风趣,你做它干什么?” “我看佳儿你晚上总是吹笛,心想着佳儿你有时候是不是有些无聊,想找些乐子逗你开心……”萧天脸微红着说道,“你可别小看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简单,我可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认真完成的,算上之前送给佳儿你的刀鞘,这个就算是第二个礼物了。” “傻瓜,我还要你逗我开心……”苏佳脸红地应了一声,随后又道,“不过,这个家伙除了哄人开心,还有什么用?”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萧天抓了抓头,撅着嘴道,“不过妖鬼师父说过,‘术者必有其用’,我想既然是机关术做出来的东西,总要派上用场的时候。” “恐怕这也是你师父的师父玄清大师说过的吧……”苏佳笑了笑,然后又道,“话说回来,阿天,这么晚了找我有有什么事吗?” 萧天几步跳到了苏佳面前,继续问道:“听说今天黄纪兄弟的案子审了一天,结果到底怎么样?” 苏佳把目光侧到一边,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清楚,据说黄纪兄弟今天来找过菁妹他们了,不过那个时候我在陆府的书房里看书。听菁妹说,好像县衙和南宫家的人有串通,还说她会想到办法帮助黄纪兄弟,到时候还要我们帮忙……” “是真的吗?”萧天惊讶道。 “好像是这样,不过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苏佳淡定地说道。 萧天听了,又把头转到门外,自言自语道:“哎,没想到南宫家的人竟然会干出这等事来……不过我们似乎也逃不了干系,每次发生什么事情,总要和南宫家的人扯上关系,说真的,看来世上事事复杂,我们也不能太小觑了万象。只是……这并不是我们要的日子,口中说要去完成自己的目标,现在却被这些本跟我们毫无干系的事情纠缠住了,这些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人际关系复杂了,事情自然也会复杂许多……”苏佳继续道,“不过条理也会更多,就好比我们因为和菁妹他们成了朋友,才会知道很多关于江湖中的其他事情……还有陈世今的下落,说不定,从黄纪兄弟身上,我们还会知道更多……”苏佳说着,又把心思放到了黄纪的身世上。 萧天和苏佳两个人一起望着夜晚的天空,来到汴梁这么长时间了,两人心中的迷茫却是越来越多,这也或许就像玄空大师曾经对苏佳说过的吧——“不历百生沧桑之苦,轻薄以淡之,无缘无分,此非情也”,萧天与苏佳的情无定归,汴梁所遇,或许才只是个开始…… 第一把六十六章 事态僵化 次日上午,慕容府院门处…… 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和慕容家的户主慕容尊正在相互甚聊,两人不断指指点点,一直以来暗中敌对的两大世家如今在这两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的对话下,关系似乎变得较之以前缓和许多。 这次其实是南宫魄主动来找慕容尊聊话的,近些年来中原局势动荡,武林中的各大门派家族却团结了不少,现在就连曾就互为死敌的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关系也改善了不少,再加之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是江湖中声名显赫的前辈,慕容家的户主慕容尊更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两位武林前辈都主张以和为事,前段时间甚至还想通过联姻的方式融合一家。虽然最后这个联姻没有结成,但这并么有阻碍这两位仁义前辈的心之所愿。而今,只要南宫魄没有过于繁忙的事务,就主动过来找慕容尊商讨两家善和之事,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很多自己家里的琐事,南宫魄却没有花太多心思搭理。 今天似乎是说完了话,眼见着南宫魄也要就此而别了。 慕容尊还是很有礼地说道:“没想到南宫兄有如此善和之心,在下实在是对南宫兄的宽容心怀感到敬佩。” “哪里哪里,倒是在下屡次前来,慕容兄都如此热情招待,在下心中也有很多拘谨,倒是下次慕容兄亲自前来寒舍,在下也一定会招待有佳,哈哈——”南宫魄也笑着有礼回应道。 慕容尊顿了一下。随即又说道:“不过就两家善和这件事情,南宫兄倒是比在下有更多积极性,看来正如江湖中传闻,南宫兄果真是不计两家前嫌。仁义尽致,身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在下却还有很多方面不及,实是惭愧……” “不敢当,不敢当,其实在下所为之事,也还体现不出什么……”南宫魄继续笑着道,“之前联姻之事不就没有成功,犬子教导无方,离开了家门,还害得你们慕容家颇为尴尬。在下在这里也只好赔个晚礼了……” “这话说得。小女不也是一样吗?”慕容尊又想到了那日慕容飞和慕容樱二人离开家门的事情。闹得有些家庭不悦,心中不免有些感慨,继续说道。“当时在下还和小女差点闹翻了,好在最后还是应了她和飞儿的想法,同意他们离开了……” “俊儿也是一样,听玄空大师前辈说,他们好像北上去找朱元璋了,说要图志天下,了却心中抱负……”南宫魄自然也想到了离家的南宫俊,有些感慨道,“哎,除了家里的大儿子成儿。俊儿就是我最爱的儿子。从小教育七个儿子要做心寄苍生、胸怀天下的汉子,也只有俊儿最能明白和坚持,所以我对他教育最多,还把他送到玄空大师前辈那里,传授他为人处世的道理……由于那次联姻的事情,害得俊儿离家而去,说实话,在下也实在是有些后悔啊……” “南宫兄如此,在下又何尝不是呢……”慕容尊回应道,“不过南宫兄,你我也确实是该庆幸,至少有儿子们确实是出息了,总不枉我们为人父的苦心。” “哎,倒是其他的几个儿子,有些不误正业,我也不想多管了……”南宫魄继续叹息道,“每天有那么多的杂事,根本无心多照顾,这人过了盛期之年,有些事情也就看定了……” “南宫兄也别这么悲观嘛,如今南宫慕容两家关系改善,我相信这个大的方面妥善解决了,那些细枝末节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慕容尊继续安慰道,“至少我们希望可以看到,我们的后代不再重复前辈们的错误,融洽共处就是了。虽然这之中的过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我们可以庆幸,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出发点了……” 听了慕容尊的言辞,南宫魄挺身笑着道:“多谢慕容兄的言辞,看着今日你我二人能够友善地面对面谈话,想到之前前辈们互相地勾心斗角,在下心想如今的世面也是当之不易阿……” 慕容尊想了想,继续笑道:“哈哈,其实说到底,我们还得好好谢谢我们自己的儿子吧……因为我们把儿子送到了玄空大师前辈那里,你们家的俊儿和我们家的飞儿才能成为兄弟朋友的吧……虽然联姻之事闹得不愉快,但是结果我们还是看到了,他们兄弟两个互相了解对方的心思,我们才想到要两家多做交流不是吗?” 南宫魄想了很多,随后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望了望天,继续说道:“好了,今天一大早打扰贵府,实在有些不太敬意,今日在下家中还有要事,若是无处,在下就此告辞。” 慕容尊也有礼地回应道:“没事,南宫兄太客气了,若是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事先通知在下,在下一定抽出时间与南宫兄商议,告辞——” 于是,两人告辞后,南宫魄转身迈步,准备离开慕容大院。然而就在南宫魄刚想要迈步踏出大门时,门口却多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公子。 “前辈好——”那人有礼地称呼道。 南宫魄一眼认出了,于是也笑着应声道:“你就是慕容兄的长子慕容新吧,刚才我和你父亲还提到了你和你的几个弟弟……” 原来此时从外面回来的人正是“慕容四子”的长子慕容新,慕容新打完招呼后,又对南宫魄道:“前辈一定又是来和家父谈话的事吧?晚辈无意贸然撞见前辈,还望前辈见谅——”慕容新口中说得有理,嘴边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容。 “新儿你回来了……”慕容尊也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从外面处事回来了,也招呼道。 “爹。刚才你和南宫叔叔在讨论什么?”慕容新还是假装做出一副乖乖样子,用很单纯的声音问道。 “还不是和之前一样的事情……”慕容尊先是随便应了一句,然后又对慕容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爹不是让你出去办事的吗,怎么一大早这么快就回来了?” 慕容新用余光瞟了一眼南宫魄,随即继续说道:“爹,刚刚孩儿在外面听到消息,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事情不得了,还要一大早新儿你亲自回来告诉我?”慕容尊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发生,也用并不是太在意的口气问道。 慕容新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真的是很不得了的事情……孩儿听说,县衙的知府会让师爷昨日在家中的书库里被惨遭杀害了……” 此话一出,南宫魄和慕容尊同时心中一惊。慕容尊惊问道:“什么。是真的吗。有人敢杀害朝廷命官?” “千真万确——”慕容新继续说道。“刚才孩儿经过县衙门口,才发现官府的人把知府和师爷的尸体运出来。” 对于这个消息,南宫魄也在一旁疑惑不已。于是又问道:“是谁敢胆大包天,杀害朝廷命官,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宫兄你不知道吗?”慕容尊反问道。 “我……知道什么?”南宫魄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又惊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慕容尊也有些吃惊道,“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南宫兄你却一无所知?” “在下平时和大儿子成儿天天要处理那么多的事务,哪有事情管家中的琐事?”南宫魄应声道,“话说回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哼,南宫魄果然不知道这个事情……”慕容新心中暗笑道。 慕容尊严肃道:“你三弟南宫用在外犯了事。害死了离游区一家百姓,强暴民女,已经被‘汴梁医侠’黄纪告上了县衙,昨天都审案了一天!真是没有想到,昨日刚审完一日,今天就传来了知府被害的噩耗……” 南宫魄用手捶了捶另一只手的手心,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严肃道:“我好像知道了,三儿子准儿跟我说过,可是他说这事情不严重,还说是市井小民诬陷三弟……身为‘汴梁医侠’的黄纪竟亲自状告三弟,这事情肯定不小,准儿居然还瞒着我……” “要是前辈不放心的话,就快点回去了解了解情况吧……”慕容新装作紧张道,“搞不好,这次知府被害的事情也和这件事情又关系——” 慕容尊想了想,也说道:“新儿说的没错,这可不是小事情,南宫兄还是快点回去看看吧……” 南宫魄闭眼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和儿子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南宫魄心里越想越乱,随后说道:“那好,在下先告辞了,有事再联络。” 说完,南宫魄转身往自己的家门飞奔而去。 慕容新回头望了望南宫魄的背影,心中暗道:“南宫魄啊南宫魄,只会处大事的人果然也会被小事给弄倒……哼,说不定,这次的事情,有可能直接导致南宫家出内讧也说不定,到时候南宫家的衰败也会逐渐露脚的……” 最后一个狡黠的眼神,慕容新转身回了府…… 陆府内,所以人还是和往常一样,玲珑依旧在打扫着院子,陆菁则在院子的石椅上想着什么事情。苏佳依旧是闲来无事,一边品着清茶,一边望着院子的花花草草,心情略有所思的时候,就独自一人下下棋或是吹吹笛。而本应该在院子里练功的萧天,因为被陆菁安排了任务,和唐战两个人去街上买点东西去了。 苏佳翘首凝眉地吹着竹笛,感觉累了的时候,就休息一会儿。苏佳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随后突然想到了萧天昨天晚上送给自己的那只“机关狗”,于是把它拿出来瞅瞅。 说实话,这只不过是一个木头做成的机关罢了,和机关木人的原理很像。但是眼见着萧天不在身边,苏佳也不知道怎么样把玩它。由于个头很小,苏佳把它放在石桌上。随便敲了敲,突然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机关狗“咔、咔”两声地动了动,还在苏佳的手臂上蹭了蹭。苏佳自觉着这确实如萧天所说的那样。自己闲来无聊的时候可以玩儿玩儿,这一下还真把苏佳逗笑了几分。 “欸——好可爱啊,这是什么?”突然,陆菁从背后的出现,打断了苏佳鲜有的一段“小乐趣”。 “啊,是菁妹啊,出来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苏佳先是轻声应道。 “嘻嘻,苏姐姐也被我吓着了……”陆菁嬉皮笑脸道,“我只是想问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么有趣?”陆菁也用手把玩了一下“机关狗”。感觉也挺有乐趣的。 “我也不太清楚。是阿天学了《机关要术》,用木头做了一个类似于机关木人一样的东西。只是这个东西个头太小了,所以阿天就叫它‘机关狗’喽……”苏佳回答道。 “萧大哥做这个东西干什么?”陆菁又问道。 “这个嘛……哎呀。阿天说什么怕我无聊,所以就做来解解闷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也是有那么一点有趣……”苏佳笑着道。 “没想到萧大哥对苏姐姐你这么好……”陆菁嘟着嘴道,“像傻蛋那个呆瓜,一天到晚只会发呆,什么乐子还要我去主动给他找,要是傻蛋他有萧大哥一半的体贴就很好了……” 苏佳听了,脸红道:“什么什么好,这……也没什么了,再说了。唐大哥不也挺体贴你的嘛……” “可是,再过不久,傻蛋他们就要像南宫俊慕容飞那样北上了不是吗……”陆菁的语气稍微变得有些忧伤,想到那日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陆菁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把最后父亲许诺把自己许配给唐战的事情告诉唐战。 “别太伤心嘛,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相信他们……”苏佳先是随便应了一句,随后又问道,“话说回来,菁妹你突然找我,有时想玩什么吗?” 陆菁一个翻身,从苏佳的背后直接跃到前方,笑着道:“不——是,我是想说,我刚才已经想到了帮助黄纪兄弟的办法了。” “什么,是真的吗?”苏佳有些兴奋地问道,“到底是什么方法,在南宫家和知府串通的情况下,还可以帮黄纪兄弟解决案子的?” 陆菁继续笑着道:“我之前也说了,如果把这件案子追根溯源,扯到南宫用强占公地的事情上,那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那到底要怎么做?”苏佳又问道。 陆菁接着说道:“有种方法叫做旁敲侧击,我们也不用当着当事人的面去做这个事情,可以换个思路,去吸引相府人的注意。” “到底是什么方法?”苏佳继续追问道。 陆菁继续卖着关子道:“这个嘛……等到赵子川那个大笨蛋还有嫂子过来的时候再说,现在先保密,到时候我还要苏姐姐你们帮忙呢……” 看着陆菁卖关子的样子,苏佳笑了笑。不过这就是陆菁,古灵精怪就是她的性格。 “不好了不好了——”正在苏佳和陆菁笑谈时,萧天和唐战冲着跑了回来。 “哇,叫你们去买东西,这么快就回来了?”陆菁吃惊道,“欸,你们买的东西呢?” “不好了,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萧天紧张道。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难道是县衙的房子塌了,不能审案了?”陆菁继续调侃道。 “差不多……”萧天继续道,“不过不是房子塌了,是……知府和师爷昨晚被不明人士杀害了……” 此话一出,苏佳和陆菁顿时怔住了。 “你说……什么?”陆菁表情立刻惊道。 唐战继续解释道:“是真的,就在昨天晚上,听说知府和师爷惨死在了刺客的手中。” “哼,谁叫他收南宫家的贿赂,这是他罪有应得……”萧天先是说了一句,但是看着一旁陆菁的面容却并不开心,于是问道,“菁妹你怎么了,那个该死的知府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你还在担心什么?” “知府是该死,但死的不是时候……”陆菁轻声道。 “啊?”萧天和唐战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菁表情严肃地继续说道:“因为昨天的案子审完后,知府已经帮南宫家的人翻了大半身。若是知府意外死亡,朝廷相府还会重新选举新官上任,若是这个朝廷命官一样不负责任,一定会接着死去知府未办完案子的流程继续审案,这样还是会对黄纪兄弟不利。而且我想,南宫家也许是想要毁灭贿赂的证据,到时候直接说这是另有人所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南宫家的人恐怕真的会瞒天过海,而黄纪兄弟也逃不了干系……” “那……那怎么办?”萧天担心黄纪的情况,紧张地问道。 陆菁闭着眼睛想了想,随后说道:“眼下之计,只能快点让相府的人注意到南宫用强占公地的事情上,彻底给南宫用定罪,才能帮助黄纪兄弟。也就是说……我们要尽快实施计划了。” 苏佳在一旁解释道:“放心吧,菁妹已经想好计划了,等到子川兄弟和玉如嫂子过来,就能实施了。” 萧天和唐战听了,还是很相信陆菁的计划,于是也先放下了一丝紧张。 “事态有些僵化了,如果这些真的也是南宫家的人所为的话,那黄纪兄弟会变得非常的不利……为今之计,只能是在新官上任之前,找到南宫用强占公地的足够证据才行,也只能提前实行计划了……”陆菁心想着,眉头显得非常紧张…… 第一百六十七章 暗流涌动 南宫府内…… 偌大的书房内,南宫用正满脸焦急地坐在一旁。面前站着的南宫准时不时来回踱着步子,似乎在思考什么是事情。 “别来回走了,我都快被弄晕了,快说正事吧……”南宫用有些催促的口气说道,“刚刚传来消息,县衙的知府已经按照三侄儿你的计划被解决了,但是现在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我怎么感觉……心中总是添堵得很……” 南宫准停下了脚步,随后望了一眼自己的三叔,然后应声道:“三叔,你不用太担心了。我送知府的箱子,里面一根金条都没有,就算是官府的人去查,也不会怀疑我们的。再说了,昨天知府还帮我们翻了一些案子,按常理来说,我们谢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到去杀他?不管是在外人看来,还是官府看来,我们都没有确切的动机。” “但是万一有新上任的知府前来查询情况,还把知府的死跟这件案子联系起来,那该怎么办?”南宫用又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既然昨天知府生前帮我们翻案,更会被外人认为有动机的,应该是吃了苦果的黄纪他自己吧……如果说新上任的知府要查,恐怕黄纪的动机比我们的要足多了……”南宫准一脸自信地说道,“再说了,如今朝廷上下动荡不安,好的官差县衙都在大都,就算汴梁城还算是蒙元朝廷的重要经济命脉之一,但也地处南端。又有哪个负责人的官员愿意到这里来任事?三叔你就不要太担心了,只要等着风头过了就能瞒天过海,大不了我们再去通融通融新上任的知府。要他把这个案子断定为是不明的武林高手所为,那我们和黄纪之间也不会再有不必要的麻烦,朝廷自然也不会把案子扯到三叔你强占公地上面去。” “说的也是,还是忍一忍,等着风头过了吧……”南宫用低头勉强地笑了笑说道。 南宫准望着自己的三叔,想了一会儿,随后又道:“还有啊。我说三叔你以后也别太贪心了,强占公地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这一次又惹上了害死老百姓一家的关系。我看三叔你等这件事情过后,就把这个念头给消了去了,省得爹那边也会有新的麻烦,我们整天还为了你忧心忡忡的……” 南宫用听了。感觉身为晚辈的南宫准还用这种口气对自己教唆。心里也没太在回事,转过身去,倒了倒桌上的茶。 然而,还没等南宫用屁股坐稳,门外突然又来了人。 由于南宫准和南宫用是在谈论与这件案子有关的私密事情,所以一旦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两人还是感到很警觉。 南宫用刚想起身,南宫准侧身说道:“三叔。你坐着,我去帮你看看是谁。” 说完。南宫准往门外踏步而去,然而他刚一环视下去,从阶梯上走上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哥南宫成。 “哟,大哥,你不是在帮爹处理事情吗?什么风,把大哥你吹到书房这里来了?”南宫准故作镇静地招呼道,脸上还挂着笑脸。 然而,身为“南宫七子”之首的南宫成却是一脸的严肃,他看了看南宫准,又看了看南宫准身后房内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南宫用,南宫成低声问道:“三弟,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跟你爹,不跟你大哥我商量?” “什么大事情,每天风平浪静的,哪有什么问题?”南宫准依旧是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你装什么装?”南宫成继续反问道,“三叔被‘汴梁医侠’黄纪告上了县衙,这还不是大事情?” “这事情现在很多市井老百姓都已经知道了,还算是大事情吗?”南宫准继续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而且我早说过了,本来没什么事情,是黄纪黄少侠他自己看走眼了,非得诬赖是我们三叔做的。我觉得这诽谤的事情,只要县衙的知府明察秋毫,本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没必要像大哥你想得那么严重吧?” “南宫家的人被告上县衙,若是惊动了汴梁相府,那事情可就真小不了了……”南宫成补充地说道。 “但是呢,相府的人也只把它当做是一个平常的小案子,没在意不是吗?”南宫准继续笑道,“再说了,之前也有很多老百姓都状告过我们南宫家,慕容家又受过牵连,可最后还不是平白无事吗?都是那些老百姓太夸张罢了,仔细想想就能明白的问题,大哥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可是刚刚得到消息,身为朝廷命官的知府大人遭人暗算了!”南宫成用更加严肃的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总该惊动相府了吧,若是查起来,这事情岂不还是和我们南宫家有牵连?” “大哥你该不会怀疑是三叔做的吧?大哥出去打听打听,昨日的案子知府可是判我们南宫家有利的啊,如果我们还要想尽办法暗算知府,动机又是什么呢?”南宫准继续反问道,“况且,知府手上的案子多了去,何止我们南宫一家?这朝廷相府要是查起来,还真没完没了,哪有心思把精力一开始就调查到我们这个本来在一开始就被知府认为不怎么严重的‘小案子’里?” “哼,说话我可说不过你……”南宫成两眼直盯着自己的三弟道,“我也不管三弟你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倒时候真的闹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你爹和我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别老拿爹来仗着我……”南宫准收回了笑容,在自己的大哥面前毫不拘谨道,“我知道,你是‘南宫七子’中的长子,六弟走后。爹最宠爱的就是你,你以后就是南宫家的继承人,什么都不用担心。所以现在开始提前以仗势来压我,甚至连三叔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南宫成听了南宫准的不羁之言,眼神立刻充血道,“三弟,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现在只是以哥哥的身份问你一些情况罢了,你还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南宫准面对自己大哥的“逼问”。丝毫不在意,只是继续用原来的口气道:“哼,现在三叔在外让人诽谤了。我绞尽脑汁地帮三叔出主意解难,身为大哥的你反而跑到这来质问我们,到底是谁过分了?” 此话一出,南宫成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两眼凝视着自己的三弟。脸上的表情也如同铁墙一般冰冷。 南宫准这边也毫不在乎,面对自己大哥的“冷面”,南宫准也是用锐利的眼神“回礼”着。 两人的眼神就这么僵持着,身后在书房内有些坐立不安的南宫用没有完全挺清楚兄弟二人究竟说了什么,也感到有些疑惑。但是从身后看到了南宫成严肃的眼神,南宫用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些担心…… “你们在聊什么啊,让我也听听——”正在南宫成和南宫准僵持“对峙”时,南宫成的身后阶梯又传来了一个沧桑的声音。 “兄弟”二人对这个声音非常的熟悉。同时将头转去望道:“爹……”果然,站在阶梯下的。是他们的父亲——南宫户主南宫魄。 由于从慕容新的口里得到了消息,南宫魄第一时间就从慕容大院赶了回来,想要弄明白这事情其中的来龙去脉,然而一回来就看到南宫成和南宫准两兄弟在这里冷眼对峙,心中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南宫魄三跨两步地上了阶梯,随后走到兄弟二人面前,然后用比南宫成稍缓和一点的口气问道:“你们两个,刚才在说什么呢?” 南宫准这边还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南宫成这边,既不想把气氛搞得尴尬,又想让父亲知道这件事情,于是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孩儿和三弟方才在讨论知府被害的事情,后来联想到了三叔被黄纪告上县衙的事情。听三弟说没什么,但是孩儿心中始终是放不下三叔,所以特来问问情况。” 南宫成这句话确实是起到一些效果,借自己关心三叔南宫用的事情,既解开了尴尬的气氛,又让南宫魄大概清楚了一些事情。 “我在慕容家那里都听到了一些消息……”南宫魄先是应了南宫成一句,随后又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三儿子南宫准身上,继续问道,“话说回来,准儿你不是说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大碍的吗?怎么,现在慕容家,甚至市井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个事情了,而准儿你说这个事情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人只是对知府被害的事情感到关心吧……”南宫准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还是收了口气道,“孩儿也说过了,前面的事情都是市井老百姓诬陷三叔罢了,案子又是发生在黑天,当晚三叔还和我在一起,我甚至还到父亲您的房间去过,难道父亲还会怀疑孩儿?” “这么说,真的是黄纪诬陷了三弟?”南宫魄又问道。 南宫准想了想,随后笑了笑道:“也不能说是诬陷吧……案发那晚,夜黑风高,连知府都说,很有可能是黄纪他看错了。再说了,三叔怎么说在南宫家也是有地位的人,怎么会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南宫准说完,南宫魄侧头望了望书房里的南宫用。南宫用一看是自己的大哥来了,立刻站起了身,随后也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南宫魄望着南宫准的眼神,停滞了好久,随后慢慢挤出微笑道:“好——为父就先记住你这句话,你也知道为父的性格和为人,若是哪天真闹出事情来,我连你和你三叔一起都不会放过的!” “放心吧,爹,孩儿不会说错的……”南宫准笑面答了一句,但是心里实际上已经是非常瘆的慌,背上也出了许多的汗。 南宫魄转过身,随后又说了一句道:“还有一点,就是这件案子再有什么发展,一定得让为父知道,明白吗?” “放心吧,孩儿会在第一时间告诉爹的。”南宫准又笑着答道。 南宫魄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后,慢慢走下了台阶。 南宫成最后看了南宫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跟着自己的父亲走了…… 看着他们二人缓缓里去了,南宫准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更担心的要属后面的“作案人”南宫用了,只见南宫用跑过来,有些胆战心惊道:“三侄儿,这……这怎么办?” 南宫准想了想,随后说道:“放心吧,至少爹现在是相信我了……虽然有些险,但是局势目前对我们是有利的,知府的死,留下的案子结果是偏向我们无罪的,虽然有些变数,但是其他事情还是要等新官上任以后再慢慢来。至于现在嘛,三叔你还是少点动静,免得爹再有怀疑……” “我知道了,不过……三侄儿你可要帮你三叔,三叔的命现在可是在你手上啊……”南宫用最后补充了一句道。 “放心吧,三叔,我会尽全力的……”南宫准最后说了一句,不过说实话,他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底…… 汴梁相府内…… 相府内依旧是气氛森严,尤其是那日苏佳孤身夜闯相府,弄出“名堂”之后,这里更是加强了戒备,就连大白天也是层层把关,没道出行门口都有至少两个带刀侍卫守卫。 而知府昨日被害的消息,自然也是传到了管理汴梁城的左君弼耳中,由于还有朝廷其他重要的军事诏令要执行,左君弼也把这件案子交给了手下的汪古部扎台和兀良哈勃尔勒去处理。 而在正厅之上,都尉汪古部扎台也在为这件事情头痛不已。不仅仅是因为知府被害的事情,因为新官的选任也是由他来负责…… 正厅中,汪古部扎台也是焦急得满头是汗,他甚至把大将军王大生叫来,帮他一起出谋划策。 汪古部扎台把桌上的书卷往旁边一挥,随后对着面前的王大生道:“王大将军,你现在有什么注意吗?” 王大生依旧是那副冰冷且带着杀气的表情,他想了想,随后说道:“都尉,末将认为,知府被害可能是有人蓄意谋划的。末将派人去看了案发现场,知府和师爷都是被一刀毙命,但是脖子上的刀口却略粗,应该只是普通的偷袭,不太像是武林高手所为。因此末将猜测,是不是有人用钱雇了普通的杀手,然后趁着偷袭之际,杀死了知府和师爷。” “我现在不是在担心这个……”哪知,汪古部扎台转变口气道,“这案子又不关汴梁城的大局,我是想问王大将军,新的官员该派谁继任?” 王大生思度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恐怕不好办。好的官员都在大都,不想南下汴梁,这边的官员多为没用。而且现在发生了这种朝廷命官被暗杀的事情,那些老的官员也暂时不敢继这个位子,恐怕……” 没等王大生说完,汪古部扎台突然火气道:“问题是这关系到汴梁城的管制问题,现在中原以东兵荒马乱的,我们天天要处理朝廷下诏的军事问题,哪有时间管理城内的治安?若是不快点解决新官上任的问题,左将军那边也不好交代!” “目前看来,也只有在新人里面挑选了……”王大生换了一句,随后又道,“对了,末将有一人可以推荐……” “谁?”汪古部扎台急问道。 “刚刚升部的一个年轻人,袁冲……”王大生轻声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王府内情 “袁冲,我怎么不记得这个人?”汪古部扎台疑惑道。 王大生接着道:“他是一个刚刚上部的年轻人,还没二十出头,都尉您当然没印象……” “二十出头都没有,这种人能担任汴梁知府?”汪古部扎台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看着王大生一脸认真的样子,于是显得有些半信半疑,随后继续道,“那王大将军倒是说说,为什么要主持他上任啊?” 王大生继续说道:“目前朝廷那边局势不太稳,都尉很少能够管理下面朝廷命官的一些事务,若是那些和老狐狸一般狡猾的老官差来当任,反而让人不安好心……反过来,这个袁冲和我们蒙元朝廷没有过任何的瓜葛,而且做事也比较客观公正,虽然欠缺了点经验,但看得出,他是一个会认真做事,而且能让我们少操心的吏部手。若是他能上任,我们是最放心不过了……” 王大生说完,汪古部扎台凝视了王大生一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又问道:“王大将军,你有事情瞒着我吧?” “不知都尉大人是什么意思……”听汪古部扎台突然用这样的口气问自己,王大生语气冰冷道。 汪古部扎台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身为汴梁的守将,应该明白‘熟老精炼’的道理,一个城中的知府,怎么可以给一个连二十岁都没有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当?王大将军,你是不是和这个袁冲……有什么关系?” 王大生感觉上像是被问到关键点了。他愣了一会儿,紧接着道:“好吧,末将给都尉禀报实情吧……前段时间袁冲等一干人新上部的时候,末将曾抽出时间考验过他们。谁知道那些个新上部的人。都是靠关系上来没有一点骨气的废物。末将曾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亲手杀死牢中的囚犯,结果他们几个都吓得要死。不过有一个人,他却一丝也不怕;我要求比武的时候,他甚至还敢主动站出来挑衅我;被我打得半死,他还能嘴硬,对我毫不示弱。虽然武功没两下,但我觉得这个人的性格倒是挺有趣的。他的伤病好了以后,我就经常关注他,想什么时候他能为我们做事……” “那个人就是袁冲是吧……”汪古部扎台接上去道。 “是的——”王大生点头答道。 “就因为有骨气,所以王大将军你才想用他?”汪古部扎台又问道。 王大生应声道:“不止如此。他做事也比较公正。直截了当……关键是。这段时间京城那里经常会安排任务下来,都尉大人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以前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总是应付了事。让南宫慕容家的人给点钱也就完事了。但是这总是让我们这些朝廷官员心烦意乱的,无暇顾及繁琐事务。末将心想,若是这次能够找到一个做什么事情都直截了当的人来上任,岂不是省了我们很多的麻烦?” “可是那个袁冲要是经验不足怎么办?”汪古部扎台又问道。 王大生继续答道:“只是让他顶替一下这个位置,处理一些小事小案,帮我们扫清一些障碍。再说了,汴梁相府威严俱在,又有谁能敢在此兴风作乱呢?” “又有谁?哼——”汪古部扎台听了王大生的话后,表情变化道,“那上次那个夜闯相府的小贼又怎么说。难道他不是兴风作乱吗?而且,王大将军你们直到剑道大会结束了,也没有抓到那个人!” 汪古部扎台口中所说的“小贼”,自然是那晚夜闯相府的苏佳。王大生听到了这个贼人,眼神中也顿时充满了杀气,随后他在都尉的面前还是语气轻言道:“上一次……上一次是我们太大意了……” “太大意了?堂堂汴梁相府,居然让一个毛贼搅得天翻地覆,岂不让人笑话?”汪古部扎台严厉道,“朝廷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是勃然大怒,所以现在相府周围连大白天都加强了戒备……哼,幸好那个贼人直到剑道大会结束都没有把藏书库里的秘密说出去,否则还真免不了城里有大动作……” 王大生想了想,又说道:“既然没有说出去,岂不是放心了?剑道大会的秘密,只要等到剑道大会结束都没有传出去,那就算是成功的了……” “不过他为什么没有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汪古部扎台想着,反倒是自言道,“要不……就是他去了藏书库,根本就没有发现剑道大会的秘密……” 王大生带着冰冷的面容,心中暗道:“他一定知道了,否则不会在那几天一直没有离开汴梁城。他知道了剑道大会的秘密——那上面的内容——他一定是在犹豫究竟该不该讲,所以一直没有告知天下。哼,因为那个秘密所记载的内容是……” “但是贼人不除,我们的心一天也静不下来……”汪古部扎台继续道,“王大将军,你最好是能快点找到那个贼人,不管他有没有知道剑道大会的秘密,我也要你尽快解决他。虽然这个秘密只要保到剑道大会结束就基本没事的,但为了以防万一……” “末将明白——”王大生冰冷地回答道。 汪古部扎台考虑了一会儿,随后又道:“不管怎么说,既然王大将军这么信任这个袁冲上任,只要没有什么大碍让我么们操心,那我们也没有任何大的意见,这事情就交给你王大将军全权负责了——” “是,末将遵命!”王大生回答道后,依旧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正厅…… 待到走出了正厅,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刚路过门口,正巧有两个信差般的人朝着王大生走了过来,看来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是来找王大生的。 “参见王将军!”那两个信差走到了王大生的面前。低身道。 “本将军现在有事要处理,若是有什么无关紧要的消息,找另外的王二将军和王三将军好了。”王大生看都没看这两个信差一眼,冰冷地应声道。 在最前面的信差看着王大生一脸冰冷但不失烦躁的神情。略笑着道:“这个消息,小的可是要亲自告诉王大将军您的,因为小的心想,恐怕王大将军您……是最感兴趣的。” “本将军现在要发告新官上任的消息,忙得要死,你们可不要在这个时候寻本将军开心!”王大生严厉道,“若是你们说出来的消息,丁点不值,你们可是清楚本将军的作风的,你们也是知道下场的……” 听着王大生危言耸听的口气。信差有些胆颤道:“是……是……是关于那晚夜闯相府贼人的事情了。我们……我们好像发现她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王大生顿时眼中杀气腾起,额头上青筋露出。还没等那个信差完全落口,王大生手掌往侧面一伸。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力接踵而来。那个信差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就被王大生恐怖的内力给吸住了。王大生用内力抓住了信差胸前的衣襟,一只手将他抓至了半空中。 信差顿时感到胸前一阵闷痛,有着似乎快要窒息的死亡感;而另一个信差在台下见了,吓得眼睛都快不敢睁开了。王大生用满是杀气的眼神望着之手提着的信差,用尖刀一样冰冷的口气问道:“是真的吗,你们确定?” “我们……也不……确定……”信差忍着痛,艰难地解释道,“但……但我们看到了她用的刀法,和……那晚夜闯相府时。那个贼人用的刀法一样……王将军说过,那个刀法就连您从来也没有见过,所……所以我们才会……怀疑她的……” 过了一会儿,信差再也没说什么话了,王大生才有一把将他给扔回了原地。信差倒地后,一个劲地咳嗽,看来刚才王大生如“阎罗之手”的一下,着实让他吓得不轻。 王大生两拳头抓紧,随后又问道:“说吧,你们见到的情况……” 另一个信差怕王大生再次动怒,于是跪下来低声道:“小……小的见了,她……是一个年纪轻轻的蓝衣姑娘,两三日前在街巷和一个乞丐好像是在比试武功,然后……她使的就是那种令人寒颤的刀法……” 信差口中说的那个蓝衣姑娘,自然就是那日在街巷和丐帮七袋长老之一的常风比武对决的苏佳。 “蓝衣姑娘?乞丐?”王大生自己嘀咕了一下,随后又道,“那个会武功的乞丐,肯定是丐帮的弟子,至于那个蓝衣姑娘嘛……” 信差看到王大生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问道:“莫非……王将军您见过?” 王大生两眼凝视着斜上方,心中却是想到实处…… (回忆中)…… 苏佳坐在二楼,却能隐隐感觉到王大生身周所散发出的恐怖的杀气。王大生跟着汪古部拉托走到了楼梯口处,忽觉上方有一股很强大的内力,抬头一望——苏佳正用同样镇定的目光望着自己…… “我们汉人下棋讲究的是心澈明净,若是太多闲杂人等在此观摩,此非下棋者宁静之心也……” 苏佳走近了王大生,她眼神直视着院子前方,也没有说一句话。王大生看在眼里,突然冷插一句:“昨日你在小王爷面前是有目的的吧?武功那么高,为什么不露两手出来呢……作为西域之人,我倒是非常想见识中原各种厉害的武功……” (现实中)…… 在珍明棋院和南宫大院门口,王大生感受到了苏佳的深藏不露,直到现在,他还很清楚那种高手之间的压迫感。 王大生想了许久,随后用略带恐怖的语调说道:“哼,不管那个姑娘是不是,我都要和她较量较量……” “将军是说,那个蓝衣姑娘……就是那晚的贼人是吗?”信差又问道。 王大生没有正眼望二人,继续冰冷地说道:“这个我也不确定。不过……我还是会找机会亲自去会会……” 看着王大生整个人似要下一分见血的狰狞冰冷的样子,站在台阶下的两个信差不禁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你们还有什么事要通报吗?”王大生又问道,“没有事的话,我要去派人张贴新知府上任的消息了。” “没、没有了。将军……”两个信差颤抖道,他们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说完,两个信差慢慢转过头,准备离去。 “慢着……”正当两名信差庆幸自己能离开王大生的视野时,王大生突然冰冷的一句,又将二人给叫住了。 那两个信差背对着王大生,冷不丁地吓了一个哆嗦,随后一齐慢慢回头。 谁知,王大生依旧是看都没有看这两个喽啰一眼,继续用冰冷的腔调问道:“本将军上次给你们安排去城外的事情。你们都办妥了吗?” 那两个信差听了。各自松了一口气。随后一个信差说道:“办……办妥了将军,我们和陵关城的萧武忠先生说过了,他愿意投靠王将军您还有汪古部都尉以及左大人……” “哼哼。好——”王大生突然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随后自言自语道,“萧家山庄的萧武忠,他可是萧家山庄上一代掌门人萧人聪的儿子,他的父亲和我们作对,没想到儿子会背叛师门,投靠我们,哈哈哈哈……” 一个信差想要迎合王大生,于是笑着道:“王将军您英明神武,他一个小小的萧家山庄的人怎会和您作对呢?只要王将军您神机一算。别说是一个萧武忠,就是整个萧家山庄在将军您面前,恐怕都不敢吭一声的……” 谁知,王大生反倒是收回了笑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眼神变换地自言自语道:“哼,但是萧家山庄的人就是有趣,有像狗一样投靠我的,也有……反对我的很有趣的家伙……” 听到王大生奇怪的话语,两个信差感到甚是疑惑。 “他应该还在汴梁城……”王大生脸上又浮现出阴冷的笑容…… (回忆中)…… “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王大生冷冷笑道,“我要是想杀你,只是一瞬间……可你今天竟然主动找我,倒是有几分骨气,还是一个挺有趣的家伙……” 萧天见着王大生笑里藏刀,寒气逼人,真想快速离开这备受压迫的场景。但此时他又似乎心里有一种信念,让他在看了王大生的灭绝人性的屠杀后,不由心生一动,跟着王大生到了这里……萧天想了想,然后坚定地说道:“你现在武功再强又怎么样,两年以后,甚至更久以后……总有一天我的武功会超过你!”萧天的话语不但坚定,声音还挺洪亮。 王大生看着萧天的言行,越来越觉得萧天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于是王大生少见地轻声一笑…… 突然,一瞬间,王大生消失在了萧天的眼前。萧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王大生早已忽现在了萧天的背后,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架到了萧天的脖子上。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萧天根本就没看清王大生是怎么闪到自己背后的。萧天顿时背后一阵冷汗,但是整个人依旧很镇定的样子——他似乎也早就料到了王大生的本事。 王大生凑到萧天耳边,冷冷笑道:“想超过我是吗……这就是我的武功,你有本事就来打败我吧!” 无数的寒气围绕在萧天身旁,让萧天整个人有些无法自控了。但萧天还是很坚定,只听他眼神坚定道:“哼,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哼哼,你真的很有趣……”王大生在萧天耳边冷笑道,“行,那我就等你……”说完,只觉一阵风吹过,王大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现实中)…… “哼,哼哼哼……”王大生想到了自己和萧天那日的情景,随后自己突然笑起来道,“哼哼,一个是萧家山庄前任掌门人的儿子,一个是萧家山庄没用的窝囊,没想到做人的骨气却截然相反,这不是有趣是什么?哈哈哈哈——” 听着王大生愈加恐怖的笑声,站在台阶下的那两个信差却是更加地颤抖。 “萧家山庄的掌门人,还是当今中原武林七雄之一的萧举贤,不知道他知道了这个情况,会有什么想法,哈哈哈哈——”王大生恐怖的笑声一直回荡在整个王府里,让人听了胆战心寒…… “啊——”就在同一时间,远离汴梁相府的陆府里,正在一旁用刀刻木头做木椅楔子的萧天似乎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心中一阵惊寒,手中的刀将手指划出了一道血口。 “阿天,你怎么了?”本是在一旁吹笛的苏佳,突然听到了萧天这不同寻常的一声惊叫,立刻停了下来,然后跑过来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儿,只是手被刀划破了一点而已……”萧天不想让苏佳看到自己不寻常的样子,于是用嘴吮了一下手指出血的伤口,随声应道。 “你……没事吧?”一向了解萧天心思的苏佳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又追问一句道。 “没……没什么,只是自己太不小心,想别的事情去了……”萧天继续笑着道,“啊……佳儿,你不用担心我了,继续吹笛吧……” 苏佳看了萧天奇怪的样子好久,因为她知道,萧天平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突然惊叫了一声,而且声音非常的惊悚和急促,苏佳心想着萧天一定是心里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萧天将受伤的手指甩了甩,随后自己低望着地面,心中暗道:“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一种像匕首刺痛的感觉,是我想多了吗……” 萧天继续刻着木楔,但是神情和手上的速度已经大不如之前的从容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新官上任 王大生回府上后,令手下将新官袁冲上任的消息张贴广发出去后,没有多少时间,汴梁城上上下下都清楚这个事情了…… “嘿,有好消息了,听说新上任的知府已经定人了”陆府内,黄纪几个箭步就冲了进来,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陆府内的朋友。 “这个我们也清楚了……”陆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倒是黄纪兄弟你自己,平时你不是很沉静的吗?怎么,这个新官袁冲上任,你变得这么激动……” 黄纪今天确实是显得有些激动,随后他继续道:“那我告诉你们一个你们不知道的……这个袁冲,可是我原来的一个朋友!” 果然,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下。赵子川抢先问道:“什么,黄纪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 黄纪笑着点头道:“没错,而且袁冲兄弟他为人正直,我想这次的案子,南宫用再也没有办法狡辩了。” “那太好了”萧天也在一旁激动道,“如果说袁冲兄弟能够秉公执法的话,这次的案子也会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了,死去的小芸姑娘一家也可以安心了……” “还太早了吧……”正当所有人都有些激动的时候,陆菁突然变了语气插话道,“虽然说袁冲上任,为人又很正直,自然是不会偏袒南宫家。但是,死去的前任知府办案的时候,证据的利势是向着南宫家的。如果说那个叫袁冲的人真的是秉公执法的话,刚刚上任手中的证据又不足,案情未必就是对黄纪兄弟这边有利的……” “那怎么办?”唐战在陆菁身边听了。又担心道。 “别担心,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想好办法了吗……”陆菁自信地说道,“前任知府办案偏袒南宫家的时候,只字未提南宫用强占公地的罪行。而县衙与南宫家贿赂的事情,又不想闹到相府那边去。既然是这样,我们完全可以让相府的人知道这个事情,只要相府的人出手调查此事。那就算他南宫家再有权有势,也躲不过了。” “可是,该怎么样才能让相府的人知道这个事情呢?”李玉如又问道。 陆菁用手拨了一下自己发鬓的一小段。随后笑着道:“计划照常实施,这个事情也不能拖,我们马上就要执行。” “你们……要执行什么计划?”由于陆菁的计划唯独没有告诉黄纪,所以黄纪还是在一旁蒙在鼓里。不禁问道。 陆菁笑着对黄纪说道:“这个你就不用太操心了。包在我们身上就好了。你现在要做的,只是到县衙去,和你的老朋友叙叙旧就行了。顺便,你还可以把这个案子一些忽略的细节和你的老朋友讲清楚,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不用担心。” 看着陆菁一脸自信的样子,虽然黄纪非常疑惑,但是一直以来自己都很相信她。所以还是觉得按照陆菁所说所做为好…… 县衙之上,刚刚上任成为知府的袁冲。正站在堂前,凝视着厅堂内的一切。 袁冲身高七尺,一副刚正的仪容,走路时挺胸阔步,纯一副坦荡心间的骨子身板。袁冲此时身着官服,头戴官帽,凝望着面前的堂桌。身旁的侍仆一直跟着,一边说道:“大人,这就是您以后审案的厅堂,您的休息处在后院,房间里还有您查卷的地方。原来的书库由于发生血案,现在还在清理,大部分的文卷资料,相关的下人正在转移到别的房间,近些日子可能有些不太方便,还请大人见谅……” 袁冲想了想,用手摸了摸堂前的木桌,随后叹了一口气,应语说道:“哎,看来汴梁的县衙物卷应有,按理说应是执法堂然,知府还是遭到了他人暗杀,这究竟是为何呢……” 侍仆在一旁听到袁冲谈到了这个事情,也只在一旁轻轻陪笑了一声,暂时没有说什么。 袁冲思考了半天,随后又说道:“我知道,前任知府死前好像在审什么关于南宫家的人害死一家平民的案子,当晚刚好就遭人毒手了……” 侍仆应声道:“是呀,告状的人是被世人称为‘汴梁医侠’的黄纪黄少侠,被告的是南宫家的三把手南宫用。” “黄纪?”袁冲听到了这个名字,也顿了一下,应为这是他原来的朋友的名字。袁冲神情一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侍仆看着袁冲疑惑的样子,跟着说道:“听相府的人说,王大生将军提拔大人您上任,也希望你快点解决与其有关的案子。本来是一件谋害平民案,现在却惹得前任知府大人遭人暗杀。汪古部都尉也说过,让新任知府尽快摆平这样的事情,所以大人您……可是想好了什么时候重审这起案子?” 袁冲闭着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比起现在得知状告人是自己原来的朋友黄纪,袁冲现在考虑到的是……随即,袁冲睁开眼睛道:“这样吧,你先带我去看看前任知府被害的现场好了。” “啊,这……”侍仆似乎是有些犹豫道。 “怎么了吗?”袁冲又问道。 “没什么,大人,只是……”侍仆有些颤抖地说道,“那里才不久发生了血案,小人……小人有些不敢再去看……” “有什么不敢的,连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任部都不怕……”袁冲一脸严肃道,“再说了,什么事情都有原因,前任知府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遭人暗算,唯一可能的是……前任知府大人的死,一定和这起案子有关联,或许从这上面下手,能够知道一些什么。所以说,你还是先带我去看看吧……” “是、是……”侍仆颤抖地答道,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于是。侍仆转了转身,又把袁冲带到了前任知府被害案发时的现场…… 来到了案发时的书库处,这里还有一些下人正在搬运着这里的书卷。书库前摆着两个大箱子那是从南宫家运来的箱子,其他的下人还不得知。箱子一旁,还满是没有退去的暗红的血印前任知府和师爷案发当晚就是死在这里的。 “大、大人,这就是……当晚的现场……”侍仆有些紧张地说道。 对于那摊血迹,袁冲只是单望了一眼就没有再管它。相反,那两个如今空荡荡的没用的箱子,却成了袁冲眼里疑惑的地方。 袁冲慢慢走到了箱子前。俯身摸了一下箱子有些血迹的边缘,随后向身边的侍仆问道:“这两个箱子,是你们府院内本来就有的吗?” 侍仆看着这两个箱子。随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前任大人之前喜欢收藏东西,别说是箱子了,就是其他的一些习以为常的家用东西。我们这些下人也是知道甚少。而且。前任大人还说过,严禁下人未征得他的同意,就进有关的房间,尤其是大人的寝室和书库……” 袁冲听了,随后心中暗道:“看来,前任知府也是一个视财如命的官员,他之所以不让下人随便进他的房间,是怕下人看到自己受他人贿赂的秘密。如果是跟这件案子有关联的话……黄纪兄弟我知道。为人正直,不太可能直言胡话。难道前任知府是受了南宫家的贿赂?” “大人,您看这……”一旁的侍仆看着袁冲一直是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知东西地问声道。 袁冲站起身,心中有些想法道:“依我看来,这件案子……” 正当袁冲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袁冲心想着自己刚上任,什么关系都没有,会有谁会这么快就主动来找自己。但是感觉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袁冲随口应声道:“反正我现在也无大事,你去叫他进来吧……” 然而,侍卫继续道:“可是大人,那个人说要您亲自去见他” “亲自去见?”袁冲也感觉到有些疑惑。 侍卫想了想,紧接着道:“大人,要不还是回了吧,现在相府给大人您安排了这么多事务,大人您还没有熟悉这里的环境……” “就是啊……”侍仆继续说道,“况且前任知府大人就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他人杀害,大人您要是一个人出去的话,难免会有他人觊觎啊……” “哼,我袁冲人正身子清,有没有冤家,怕什么?”袁冲倒是毫不在意,听到自己的侍仆这么说,他反而倒是真想见见这个人。 侍卫也在一旁补充道:“是呀,大人,要不派几个兄弟一起出去见吧?” 袁冲听了,转而严肃道:“哼,光天化日之下,会有哪个小贼胆大包天,敢加害于我?再说了,身为朝廷命官,怎能如此胆小怕事,只是出去见个人而已。我袁冲连汴梁相府的王大生将军都没有怕过,还能怕谁?”袁冲说着,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选官时,被王大生打成重伤的情形,一想到这里,他还对王大生有些事不甘心。 于是,没有人拦住袁冲,袁冲依旧是昂首挺胸地往府门外走,也没有让任何一个手下从行…… 走到府门外,袁冲四下望去,看究竟是谁要见自己。然而,就在袁冲的左侧,一个身披蓑衣、头戴蓑帽的人一直凝望着袁冲。 袁冲感觉到了,几步走到了那个神秘人面前,随后丝毫不避讳地问道:“敢问阁下就是要找本官的求见人吗?” 那个神秘人听了袁冲的口气,随即笑了笑,然后说道:“看来,这么多年了,你刚硬的口气和作风还是没变啊……”那神秘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揭开了自己的蓑帽。 “黄纪?”袁冲看着那个人的面容,瞬间变了一个表情,随后小声地兴奋道,“你怎么突然找过来了?” “老朋友来叙叙旧,怎么,不欢迎?”黄纪笑着反问道。 “这话怎么说的,怎么会不欢迎?”袁冲先是笑了笑,随后紧接着道,“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听说前任知府手中未完的案子,黄纪兄弟你可是状告人,现在你我二人相见,岂不是不方便吗?” “所以说兄弟我才打扮成这样,不是为了避嫌吗?”黄纪也笑了一笑,随后又道,“话说那件案子,袁兄你了解的怎么样了?” 袁冲想了想,随后应声道:“说实话,现在这件案子,兄弟我还是一头雾水……按照之前前任知府审判的结果,这其中似乎对黄纪兄弟不太有利。不过我刚才去看了前任知府被人杀害的现场,发现还有很多问题。” “不管怎么说,兄弟我知道袁冲你一向为人处世正直,一听说是你继任,我心情也算是落了一半……”黄纪说了一句,随后脸色严肃道,“说到案子,小芸姑娘一家被害的那日晚上,我和离游区的乡亲们亲眼看见了南宫用,而且我还和他过了招,甚至对过了话。但是他日开审,南宫用却睁眼说瞎话,前任知府也偏袒了南宫家。之前我的朋友说,很有可能是南宫家贿赂了知府,可没想到……审完后的当晚,知府就遭人杀害了……” 袁冲听了,跟着道:“如果真如你的朋友之前所说,前任知府的确是受了南宫家的贿赂的话,那后院的情况就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什么?”黄纪看着袁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线索,于是紧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一些想法罢了……”袁冲似乎是感觉到这其中还有很多的一点,不方便轻易下结论,于是并没有之言回答黄纪的问题。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黄纪转而问道,“倒是袁兄你,怎么这么年轻,都尉就提拔你做了汴梁的知府?” “这个说来话长……”袁冲有些悲伤地说道,“汴梁的守将王大生也是一个冷血的家伙,考察我们的时候,竟然毫不留情……” “什么毫不留情?”黄纪听着袁冲有些前后不搭的话语,又疑惑道,“我怎么听不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袁冲接着说道:“具体我不能细说,我只能说,汪古部都尉把选拔的事情交给了手下的王大生去处理。王大生处事本来就是心狠手辣,选拔我们这些新吏,尽是用杀害囚犯或是见血比武这种残忍的手段。我之前心有不甘,被他打成过重伤……现在好不容易才伤好,这么快又被提拔成了知府……” “王大生心狠手辣我知道,之前剑道大会的时候,我也见识过了……”黄纪想着王大生之前的点点滴滴,也小声嘀咕道。 “后来可能是王大生觉得我稍微有些骨气吧,所以就顺势提拔了我,暂且顶替一下空缺的知府位置……”袁冲应声道,“不管怎样,王大生的事情,我不想计较太多,只是兄弟我现在担心的,是黄纪兄弟你的这件案子。毕竟你状告的对象可是南宫家的人,这案子肯定不简单。” “我知道……”黄纪回答道,“不过我相信袁兄你的为人处事,应该能公正地处理这起案子,将南宫用就地正法!” “这件案子我会认真处理的,至于黄纪兄弟你,我觉得在这一切结束之前,我们还是少见面吧……毕竟黄纪兄弟你也和这起案子有很大关系,如果让人看见了,会被说闲话的……”袁冲继续道。 “行,我明白了,那之后的事情就交给袁冲兄弟你了……”黄纪最后说道。 “放心吧,我会秉公执法,给死者一个真正交代的!”袁冲也点头答道。 于是为了避嫌,两个久别重逢的兄弟,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分别匆匆离开了…… 第一百七十章 计划实施 汴梁城北,这里一直是繁华的汴梁城中最冷清的地段。先不说城中的商品物资运程,就说这里的人流,也一直是汴梁城中最少的。原来的时候,城北还有一个来运镖局,自从来运镖局从汴梁迁往大都后,这里更是萧瑟了许多。 不过也正是因为城北的空寂,这里倒是成了相府练兵的好场所。首先这里人少,不会影响汴梁守军正常的军队训练,其次是汴梁相府立在此处,不会有更多的无关百姓在这里打扰,都尉守将等人易在此处谈论军事机密。 今天的天气不错,凉凉的,既没有烈日当空,也没有烟雨之季。相府之处,都尉汪古部扎台和副都兀良哈勃尔勒正在练兵场里审视着军队的训练。而主持操兵的,自然是三位王将军。 空旷的练兵场,一排一列的白色盔甲,整齐有序的练兵喊声,都给人感觉到这股军队的认真严谨。也难怪,如今朝廷上下飘摇不定,山东边境战事吃紧,蒙元军队与朱元璋义军的对决也是屡战屡败。无论朝廷上下怎么看,在左君弼和汪古部扎台的管理下,至少军队上,还是从来不含糊的。再加上武功高强的三位王将军,练兵更是一刻不敢懈怠。不管老百姓对蒙元朝廷怎么看,只要是来到了这一块练兵场,人人都能感觉到一种俨然而生的威严感。 “给我把手臂抬高点,挥刀用力点,如果是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容不得半点马虎!”王大生站在整支队伍的正中间,带着冰冷的面孔。大声严厉道,“蒙元的士兵,应该有狼一样的野心!面对敌人,他们是羊,你们是狼,而且还是饥饿的狼!是狼就要去把眼前的猎物给撕碎,吃他们的肉。和他们的血,啃他们的骨头!”王大生的话句句惊力十足,甚至给人一种无比压迫的畏惧感。 王大生的口气如此严厉。操练的蒙元士兵更是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全神贯注地听着指挥和命令,变换着阵法,并用尽全力地使出每一招。 汪古部扎台坐在练兵场的上台处。看着王大生在台下一丝不苟地领兵着。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对身旁的兀良哈勃尔勒说道:“王大生果然是我手中的爱将啊,不但武功高强,做事还是井然有序、一丝不苟,看来我们当年从西域把他们招来真是对了。” 兀良哈勃尔勒听着汪古部扎台对王大生的夸奖,也轻笑着跟着道:“王大生,还有王二生和王三生,他们本是无名无姓。后来左君弼左大人赐予了他们汉人的名字,并将其收入帐下。如今他们都已成了汴梁的军统。以后在外打仗或是管理其他什么的,还得指望仰仗着他们啊……” 汪古部扎台看着王大生用心练兵的样子,心中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哎,如今朝廷动荡不安,山东边境战士吃紧,很多蒙元将士又都疲散于打仗,没了军队士气。若是所有的蒙元士兵都能像我们汴梁的守兵这样认真,朱元璋在山东那块岂能顺风顺水地搞出事端?现在看来,还是朝廷那边作风慵懒,朝廷官员不太会也不太想务实正事。东边烽火连天,大都却是雍容依旧,再这样下去,这蒙元的江山恐怕真的是不太稳了……” 兀良哈勃尔勒听着汪古部扎台鲜有的悲观口气,感觉到汪古部扎台此时心里的沉闷,于是安慰道:“都尉大人您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如今蒙元还有山东、汴梁和潼关三大屏障,他朱元璋只不过是在江苏一带自立为王,根本成不了气候” 汪古部扎台听了,没有立刻回答兀良哈勃尔勒,只是稍微闭了一下眼睛,可能和兀良哈勃尔勒说的比起来,汪古部扎台觉得凡是都须有提防,何况这事情关系到江山社稷。 汪古部扎台也感觉到身子坐得有些累了,于是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着台下练兵也有好一段时间了,于是汪古部扎台对王大生说道:“王将军,今天你也辛苦了,让将士们原地休息一下吧” 王大生转头望着汪古部扎台,听到都尉下了命令,王大生立刻接命道:“是,大人!” 随即,王大生又对自己身旁的王二生和王三生说道:“二弟、三弟,都尉有命令,所有将士原地休息,等候都尉发落。” “是!”王二生和王三生也大声应道,随即便向自己管理的那部分部队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哒哒哒、哒哒哒”正在练兵场这边练兵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响,看来是朝着相府的这个方向来了。 “奇怪,是有谁在练马吗?”汪古部扎台听到了,起身疑惑道,“骑马的练兵不是还没开始吗,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动用军中的马匹?” 没有一个人回答,意味着真的没有人动过军中的马,这也让汪古部扎台一时尴尬了一会儿。 “声音好像是从练兵场外面传过来的……”王大生耳朵很尖,听到了马蹄声的确切方位后,王大生回声道,“大人,待末将前去探看一二” 汪古部扎台和兀良勃尔勒同时点头答应后,王大生便带着三五个手下,朝门外走去,一看究竟。 声音果然是从相府练兵场的门外传来的,王大生用冰冷的眼神侧头望去,来者是一个王大生非常熟悉的人“扬州女侠”李玉如。 王大生可不会忘记李玉如,剑道大会那日,王大生带着手下去南宫大院挑衅的时候,李玉如的突然出现和出手解围,以及唤起了汉人的骨气,可尽是让王大生丢光了颜面。王大生直到现在还怀恨在心。 不过此时的王大生还是忍住了,并没有主动去找李玉如麻烦,而是继续盯着望去。只见李玉如一身红衣。手提皮鞭,腰配挂剑,骑着自己心爱的枣红马。不过李玉如可不是吃饱了没事做,她是在追一个蒙面黑衣人。 “大白天的,竟敢做小小毛贼之事,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王大生看着在李玉如面前死命奔跑的黑衣人,王大生心里暗道。 “站住!”李玉如在后面挥着长鞭。用象征自己泼辣的口气,对着面前自己正在骑马追赶的黑衣人喊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本姑娘的东西,本姑娘饶不了你!”说完,李玉如又是一鞭子朝着黑衣人挥了过去。 不管黑衣人身手再怎么敏捷,也决计是跑不过良驹的。本来李玉如就追赶了好一段距离。这一鞭子上去。黑衣人只能硬头中招。只见黑衣人稍稍抬起了手臂,似乎是想简单了事地先挡下这一鞭子。然而李玉如的力气颇大,出手也毫不留情,只听一身脆响,黑衣人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不过黑衣人没有喊出声,趁着李玉如收起第一鞭子,没能骑马加快速度的这一下,黑衣人一个纵身一跃。越过了一户人家的房顶,朝着更远的地方逃去。 李玉如一看自己没能立刻抓住这个偷自己东西的小贼。整个人顿时显得泼辣不已。而此时,李玉如的枣红马刚好经过了相府练兵场的门口,和在门口观察情况的王大生打了一个照面。 李玉如感觉到了那股来自侧边的给人窒息感的冰冷杀气。李玉如侧头一看,也让她稍稍打了一个寒颤,毕竟之前他也是见过王大生的。不过李玉如并没有一直慌张,随即还是泼辣地说道:“看什么看?真是的,本姑娘的东西被刚才那个小贼给偷了,你们这些守将士兵居然不管不问,也不来帮忙,硬是让这个小贼给逃掉了!” 李玉如这话说的,泼辣的口气,愣是把王大生身边的几个士兵说得“体无完肤”的。不过王大生却一直是保持着那副冰冷的表情,他望了一眼李玉如,暂时还没有说任何话。 李玉如却没有太在意,她心中一直想着刚才追踪追掉的小贼。随即,李玉如“驾”了一声,然后挥鞭朝着刚才黑衣人逃走的方向继续追去…… 剩下还有王大生等人留在原地,他身旁的几个侍卫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个士兵问道:“这个姑娘也真是的,说话这么不客气……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大生看了一眼李玉如骑马离开的方向,想了一会儿,随即又说道:“哼,跟上去,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扬州女侠’能玩什么花样……” 于是二话不说,王大生领着自己手下的几个侍卫,朝着李玉如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黑衣人的身手十分矫捷,很快就离开了李玉如的视线。然而,他现在逃到的地方,竟是汴梁城中最偏僻的地段离游区。 李玉如骑着枣红马,马不停蹄地继续追着。黑衣人老远就听到了马蹄声和李玉如泼辣的叫喊声,随即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前面逃。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离游区这里,萧天和唐战居然也在这附近闲逛着。 李玉如看到了萧天和唐战二人的方向,又望了望黑衣人逃跑的方向,随即又喊道:“萧兄弟、唐兄弟,快点帮我抓住那个蒙面小贼。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偷我的东西!” “什么?”萧天和唐战听到了李玉如自认为莫名其妙的叫喊,同时疑惑了一声。 还没弄清楚什么回事,萧天和唐战一回头,正好跟这个黑衣蒙面人打了一个照面。但是也许是黑衣蒙面人出现得太过突然,萧天和唐战还没有任何的准备,两人就被这个冲过来的黑衣人给一头撞倒在地。 “啊”萧天和唐战同时倒在了地上,黑衣人却趁着这个时候,迅速开溜了,再也不见了踪影。 “吁”李玉如在萧天和唐战倒下的地方停下了马,随后抱怨道,“你们两个真是笨死了,这样也放他跑了……” “我们也没有注意啊,嫂子你又喊得这么突然……”萧天傻傻地抓了抓头,随后说道,“要不,我再到那个小贼逃跑的方向追去看看?” “快点啊,让我抓住了这个混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李玉如继续大声叫道。 萧天听到李玉如似乎是要吃人的话语,立刻拍了屁股上的灰尘,然后朝着黑衣人逃窜的方向追去…… 而在这个时候,王大生的人似乎是也过来了。王大生走到了李玉如等人的附近看了看情况,见着李玉如没有再去追了,才知那个黑衣人已经逃掉了。 李玉如知道王大生也跟着过来了,她也不怕王大生什么,上次南宫大院的事情也并不害怕王大生,于是她毫不顾忌地说道:“哎,真是的,先是东西被偷,现在又跑到了南宫家的新租地,还碰上了相府的王大生将军,本姑娘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南宫家的新租地?”王大生无意间听到了李玉如这么一句,心中突然疑惑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离游区附近突然走出来了一些百姓…… 离王大生和李玉如等人十几丈开外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凝视着这一切。这两人正站在其他房屋的门柱后,全神贯注地关注着。这二人是红黑衣装束和蓝色衣衫的两位姑娘,不想便知,她们二人便是陆菁和苏佳。让人不解的是,她们二人此时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陆菁和苏佳身后又走来两个人,他们竟是刚才在同一时间同一现场消失的黑衣蒙面人和萧天。 陆菁看着这两人的到来,随后轻声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吧?” 萧天点头回答道:“我倒是没什么,任务难度不大,只是……”说着,萧天把目光放在身旁的蒙面黑衣人上。 蒙面黑衣人顿了一会儿,随后解开了自己的黑色面纱和头巾,此人竟是赵子川。赵子川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小声道:“算是把相府的人给引过来了,不过……玉如她也太狠了,居然真的用鞭子抽我,还在我手上抽出那么长一条血印!” “好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至少这样可以让王大生更相信,然后跟着玉如嫂子到离游区这边来。”陆菁轻声道。 苏佳在一旁一直望着眼前的情事,随后又问道:“可是菁妹,这种办法……真的好吗?” 陆菁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道:“这就是我计划的流程,让赵子川假扮成黑衣小贼,让玉如嫂子追过来。由于今天正好是相府练兵的日子,我叫他们二人经过相府,吸引他们的注意。由于玉如嫂子曾经在南宫大院给王大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他不可能不追过来。追过来后,子川兄弟和玉如嫂子把王大生引到离游区这边来。然后傻蛋和萧大哥的突然插上,给赵子川真正逃跑的机会,然后迷惑王大生,让他失去目标,这样计划的第一步就算是基本完成了。” “那按照菁妹说的,现在要实行的,是计划的第二步吧?”萧天又问道。 “没错,接下来的第二步是最关键的一步”陆菁继续轻声道,“让王大生知道南宫家的人强占了离游区公地这件事情……不过,王大生处事心狠手辣,玉如嫂子有时候也不太容易控制住自己,毕竟他们两个人自南宫大院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对对方放下过心,万一待会儿发生了什么冲突的话……不行,现在也只能保佑玉如嫂子和傻蛋那边不要激怒王大生的情绪才好……” 苏佳听到陆菁的担心,两眼直望着十几丈之外李玉如和唐战的方向,心中似乎涌动出一股莫名的想法……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危险赌注 苏佳对王大生一向都是很警觉的,虽然说李玉如成功将王大生给引了过来,但是就凭王大生处事的性格和手段,苏佳觉得王大生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一想到这里,苏佳的心中又是一紧…… 然而唐战和李玉如这边,对峙着王大生,虽然说王大生这次追赶“小贼”的手下并不多,但是深知王大生的作风,唐战和李玉如二人也是不敢掉以轻心。 “扬州女侠,我们又见面了……”王大生看着李玉如,上来就是这么冰冷的一句。 李玉如见了王大生,虽然知道他武功的毒辣,但是之前也在他面前说过豪言壮语,心中也不太害怕。于是李玉如镇静地挺了挺身板,向着王大生发话道:“哟,这不是汴梁相府的王大将军吗?怎么,现在找本姑娘有什么事吗?”李玉如说话也是出言不逊。 “本将军可没有时间找你这个丫头闲话,本将军是为了抓贼而来的……”王大生表情冰冷地望着李玉如,话题还是扯在了刚才李玉如追的那个赵子川假扮的小贼上。 李玉如听了,轻“哼”了一声,随后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道:“刚才你们几个堂堂将士不也在相府门口袖手旁观吗?怎么,现在待到这小贼逃了,你们才赶过来?” 王大生一向是善于揣度人心,听着李玉如的口气,感觉到她似乎是在拖什么时间的样子,于是王大生继续用冰冷的口气说道:“本将军可没闲工夫跟你绕嘴皮子。既然抓不到小贼,本将军派些侍卫来巡逻总可以了吧……刚才我听说,这里是什么南宫家的新租地?” 李玉如听到王大生终于问到点子上了。于是继续绕道:“什么什么租地,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倒是看你这个堂堂守城大将军,似乎是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啊……” “哼,本将军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大生不想在语言上被李玉如这个丫头给“调戏”,于是抢言说道,“这里是汴梁城的离游区,是属于朝廷的公地!”王大生最后的这句话说得语气较重。 正说着。刚刚从民房里出来的百姓听到了。他们望着王大生来了,虽然害怕他的作风,但是毕竟是相府的人。于是其中一个人立刻赶到李玉如身边,随后对王大生道:“太好了,相府这边终于派人来了……大人啊,南宫用想要强占这里的公地。我们这些平民……都快没有地方可以居所了……” “南宫用?”王大生可不管这里老百姓的死活。但是他却关心朝廷公地的事情,于是他又问道,“南宫用敢强占公地,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吗?”王大生突然加重语气道。 “还不是因为朝廷相府现在都不管这些偏僻地带了……”李玉如见势补充道,“哼,你们这些汴梁相府官员,口中说天天处理这些那些的事务,到头来连地皮的事情都解决不了。居然还有人敢不顾王法,公然强占公地。这到底谁的疏忽啊?” 王大生听了李玉如毫不避讳的言语,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杀气。王大生虽然处事直截了当,不太受干扰,但是若是有人敢诋毁自己,不管是语言上还是行动上,他似乎都不太能接受。果然,王大生等李玉如口音落下后,眼神侧视凝望了一下李玉如。 而在遥丈开外的地方,陆菁等人似乎也是看出了王大生的一些异样。 “糟了”陆菁小声地紧张道,“嫂子似乎是惹怒了王大生,这下子似乎是有些难办了……” “菁妹你不是说计划没问题的吗?”萧天在一旁问道。 “谁知道嫂子说话一点都不避讳……”陆菁在一边一直紧张道,“希望嫂子不要太冲了,可是她的性格……” 看着陆菁紧张的样子,在陆菁右边的苏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如果事情有变的话,王大生处事又是心狠手辣,说不定玉如嫂子就真的有危险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王大生感觉脱开这个地方,然后嫂子才能脱身,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玉如这个丫头,做事总是这么冲……”赵子川也在一旁紧张地嘀咕道,“她性子又这么倔,待会儿万一和王大生发生什么语言上的冲突,恐怕……”赵子川都有些身上直冒冷汗了。 “有了”苏佳心中突然灵光一闪道,“王大生好像一直都在关注我,虽然夜闯相府那日没有暴露身份,但是珍明棋院和南宫大院时候的碰面,王大生似乎一直在怀疑我……如果是我去引开王大生的话,说不定可以,不过这个风险……非常的大,毕竟王大生的武功不简单,而且如果没有成功逃脱的话……说不定会牵连到阿天、菁妹他们……但是现在也不容多想了,我还是先到近一点的地方见机行事吧……” 于是,趁着陆菁等人的不注意,苏佳悄悄地下了台子,然后无声无息地朝着王大生的方向走去…… “哼,相府的事情,还容不得你这个臭丫头说三道四的……”王大生两眼冰冷地望着李玉如,口气严厉道,“中原人士称你为‘扬州女侠’,但在我王大生眼里,什么都不是!别以为那日在南宫大院打败我的几个手下,好像是帮你们汉人驳回了一点尊严,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告诉你,昔日在追风派山脚下的时候,我连你们中原众武林人士都没有放在眼里,更别说你这个武功本来就不怎样的‘扬州女侠’……”王大生说着,又说到了那日峨眉论剑前日在追风派山脚下,自己的两个弟弟和逸仙门弟子风文对决似的场景,当时还是李忆瑶的苏佳也在现场。 李玉如自然是不清楚王大生说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她本身性子泼辣,又是个不好输的人,听到了王大生咄咄逼人的口气。李玉如反倒是更加兴奋道:“哼,我也说过了,汉人的骨气,你们蒙古人永远也征服不了!就算你王大生今天会有什么非分的作为,若是我今天皱了一下眉头,我就不是‘芙蓉女侠’!”李玉如说的话也非常慷慨激昂。 “嫂子……”虽然听着李玉如的话,唐战显得有些激动。但是看着前面王大生愈加冰冷凝重的表情,以及准备拔刀的动作和全身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给人压迫窒息的杀气,唐战的一只手已经把在了背后背住的梨花枪的枪杆一头。似乎随时准备“亮出梨花”。 看着唐战欲要拔枪的样子,王大生也明白了眼前的唐战就是之前一直所说的唐家后人。但是王大生似乎也不放在眼里,他觉得自己威严尽在,李玉如和唐战两个人不敢有什么大的举动 “傻蛋……”看着唐战犹豫的样子。陆菁的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说实话,一向神机妙算的她,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佳儿,你比较了解王大生,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萧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问着自己以为在身边的苏佳道,“佳儿?佳儿” 几声过后,并没有回答。等到众人一回头,苏佳早就不见了踪影。 “奇怪。佳儿去了哪里?”萧天和苏佳在一起这么久,每当苏佳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心跳举动,萧天就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有些担心地问道,“刚刚还在这里的,佳儿她……该不会……” “苏姐姐她该不会……”陆菁似乎是想到了,一下子又把目光回到了王大生那边。 王大生带着侍卫,赫然地站在李玉如和唐战的对面,目光冰冷……突然,“噌”地一声,闪烁着寒光的苗刀从王大生的腰间拔出,刀柄紧紧握在王大生的刀柄上,看这个样子,王大生是真的什么都敢做了。 李玉如和唐战也没有想到王大生居然真的想要对付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然而只是一瞬,王大生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神瞟了瞟,手中的刀也暂时放松了。终于,王大生看到了穿着蓝色衣服的苏佳,正在一处平民家附近晃悠。 苏佳全身散发出寒灵神功的些许内力,或许是想要吸引王大生的注意力。时不时地,苏佳还侧眼瞟了两下,看王大生会有什么反应。 王大生感觉到的,正是苏佳散发出的内力。多日来一直在警觉这苏佳,如今这看似熟悉而又看似陌生的内力散发而来,王大生立刻警觉到了,并侧头望见了苏佳。 唐战和李玉如看着王大生的眼神突然转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一阵强风划过是王大生,王大生竟快人眼球般地从二人身旁“飞驶而去”,丢下了李玉如和唐战二人在原地,连手下的侍卫都不管了看来打从王大生心里,剑道大会秘密泄露,抓住那晚夜闯相府的小贼才是最重要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要动手的样子,怎么刚才一下就逃跑不见了?”唐战有些迷茫道,“不过说实话,他的速度却是是快得惊人,看得出来,这个王大生的武功确实了得……” “傻蛋,嫂子,你们没事吧?”正在唐战和李玉如还在思索间,陆菁等人看着王大生走了,这个时候才出来。由于王大生手下的侍卫没过多久就四下走开了,所以陆菁说话也没有任何保留,“除了赵子川受了点轻伤,其他都还顺利……” 感受着手上目前还有些火辣辣的痛,赵子川紧接着道:“什么轻伤?真是的,居然对自己的夫君下手这么狠……”赵子川一边嘀咕着,一边摸着自己的带血的手腕,看来他还是对之前自己娘子用鞭子抽自己的事情“忿忿不忘”。 “哼,谁叫这主意是你这个笨蛋自己出的……”李玉如依旧是口气泼辣道,“想出这种鬼办法,你们男人有时候就是太痒了,要抽一下才好……”说着,李玉如把头往斜上方一侧,轻“哼”了一声。 “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间吧……”萧天一直放不下苏佳,于是又道。 “对了,王大生刚才怎么突然跑了?”李玉如听了萧天突然的插话,于是也问道。 “这个……其实是苏姐姐引开的……”陆菁有些复杂表情地说道。 “什么?”李玉如和唐战同时有些大吃一惊。陆菁自己也不敢相信,所以也只把事情的简单经过说了一遍…… 苏佳根本来不及回头,当王大生侧眼看见自己时,就盯上了自己,并像一直饿狼捕食野兔一般,丝毫不放过自己这样的“猎物”。 苏佳的轻功也不差,但是也不敢贸然在屋檐上穿梭。为了避开王大生的视线,苏佳特地混到了下方众多行人的地方,以图扰乱王大生的视线。 然而,作为追击一方的王大生,自然是牢牢掌握着地形,一边施展轻功在屋檐上穿梭,一边俯视着寻找苏佳的蓝色身影。 苏佳的速度很快,从众多的行人间穿过,几乎不留痕迹和破绽;而王大生这边似乎也是毫不示弱,跟着苏佳的气息流动,不断地跟下去…… 奔跑了几条街,王大生阴魂不散地跟着苏佳。而苏佳这边也不敢掉以轻心,不停地加快脚步,想要彻底摆脱王大生。 苏佳很清楚,想要把王大生从离游区那里引开,不动点脑子,只用武力肯定不行。苏佳深知王大生想要抓到自己想疯了,一旦看到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这边过来,这样也就让李玉如和唐战他们安全脱离了……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危险赌注,王大生的武功毒辣,为人行事毫不手软,若是被他逮到了……苏佳心中不敢多想了,一个劲儿地继续往前逃去…… 这个地方很熟悉,大大的院子坐落着,规模仅次于相府。院子里面栽着绿草红花,门口还有庄严的石雕,院门槛上甚至还有朝廷钦赐的牌匾。不言而喻,这里便是汴梁的县衙。 一阵风袭过,王大生落到了地面上。他刚才一直紧跟着苏佳,然而却还是跟丢了。他最后追苏佳,就是追到了这个地方。苏佳逃到了县衙附近,随后就是一下子,趁着在楼顶施展轻功的王大生注意上的一次疏忽,苏佳躲了起来,而地点也是县衙门口对面巷口的一处。 王大生却不知道,待到他落地后,他开始屏气凝神起来,专注地捕捉着苏佳散发出的内力流向。 此时的苏佳内力自然是收敛的,由于再往那个方向跑,行人会越来越少,到时候自己会更加逃不了…… 王大生感应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往县衙门口对面的一个拐街石柱处望去苏佳就是躲在那个位置。 王大生冰冷的眼神中表现出了一丝不太肯定的神情,虽然苏佳的内力收得很紧,王大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但是王大生看着那个对面的石柱,他似乎有一种想法,随后便朝着那个石柱慢慢走近。 苏佳感觉到了,不说内力,就是脚步声,苏佳都能听得见,王大生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苏佳本来只是想引开王大生,不想动手,没想到事情却变得这么麻烦。 没有办法,苏佳右手紧握鬼刀刀鞘,鬼刀似乎准备随时出鞘,以防不测…… 王大生离石柱的距离越来越近,而苏佳的心情则是越来越紧张,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仅仅隔着一块石柱,冲突一触即发……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形势扭转 苏佳就站在石柱的后面,而王大生离石柱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这么近的距离,若是苏佳有一丝的动静,王大生立刻就会有察觉,所以说此时的苏佳万万不可能立刻调头离开。但是王大生离自己越来越近,苏佳也不能束手待毙。 苏佳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气息,屏气凝神地没有发出一丝声息。可王大生的察觉力似乎非常灵敏,虽然不能肯定石柱后面站着的就是苏佳,但是却能明觉后面的动静。 苏佳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的左手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嵌在刀鞘上的鬼刀的刀柄,准备好了不过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为了帮助黄纪翻案,帮助李玉如和唐战脱困,苏佳算是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吸引了王大生的注意。然而由于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疏忽,此时被困在了县衙门口拐角处的巷子口,想要逃都不太容易了。一会儿若是王大生走过石柱望见了自己,自己除了拔刀反抗,似乎别无他法…… 而王大生此时的心里也是紧张得很,一直想要抓住的夜闯相府的贼人,终于可以再次见到了。当然,王大生也知道苏佳的武功,一人能只身从重兵包围的汴梁相府全身而退,并能重伤自己的两个兄弟,连自己都被打得内力耗尽,王大生心里琢磨着,苏佳的武功绝对了得,所以若是待会儿走过去真发现是苏佳的话,他也是要万般小心的。于是。王大生右手握紧了苗刀的刀柄…… 苏佳和王大生,两个人都屏气凝神着,周围的空气变得逐渐肃杀起来。一阵阴风吹过,两人的刀也虽是准备闪出寒光…… 王大生离苏佳的距离只有两步了……苏佳眼神一凝,准备放出自己的气息了……两人的刀已经出鞘一半了…… “哟,王大将军怎么在这里?”突然间,王大生身后传来的一个招呼声,暂时打断了这紧张的气氛。讲话的人从县衙的大门口走了出来,他便是新上任的县衙知府袁冲。 王大生听出来了。尽管之前对袁冲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但是自己毕竟还是很看重他的,而且袁冲现在也已经是县衙的知府了。知府应话,身为守城将军的自己自然不能不回应。 于是,王大生停下了向前的脚步,慢慢转过身。然后对着袁冲应道:“原来是袁冲袁大人啊……”王大生虽心有不甘。只差最后两步就能确定真相,不过见到知府毕竟还是要招呼,而且自己也不能十分确定苏佳就站在那个石柱后面,所以王大生还是选择暂时回应袁冲这边的话语。 苏佳站在石柱后面,听到了袁冲和王大生的对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自己刚想释放的气息一下子又屏息起来,但是手中的刀却迟迟没有放下她清楚王大生的出手狠重。谁都无法料到王大生下一步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举动,因此苏佳依旧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而刚从县衙大门口走出来的袁冲。并不知道此时苏佳和王大生的事情。袁冲只当是王大生因为什么理由,而来巡视这里,毕竟自己才刚上任县衙知府这个位置,相府的很多权势之人还是会经常关注自己。 袁冲见着王大生一脸不安的表情,于是问道:“怎么,王大将军何等兴致跑到了县衙门口,难道是怕在下无能破解前任知府生前未破的案子吗?” “那倒不是,相对于你,我是最了解的,毕竟你可是我亲自提拔上来的……”王大生依旧是保持着那副往日里冰冷且充满杀气的表情,低声回应道。 看着王大生的冷血表情,又听了王大生刚才所说的话,袁冲立刻想到了自己刚上部的时候,王大生在众人面前滥杀囚犯并把自己打成重伤的事情。虽然袁冲对此事还耿耿于怀,但是如今自己也被王大生重用提拔为知府了,袁冲也是忍住没多说什么。 王大生一听到袁冲在提案子的事情,于是又问道:“说到案子……知府大人,您今天究竟查出来了什么?”王大生一下子把话题又转移到南宫家的案子上,似乎是把刚才追踪苏佳的事情给忘掉了。 而苏佳这边却并没有心不在焉,一听到是和黄纪跟南宫用的案子有关,苏佳的耳朵也是“竖了起来”,整个人全神贯注地听着二人的对话。 袁冲见着王大生似乎是想要了解案情,而且今天自己也似乎是查到了一些东西,于是说道:“那在下直说了,将军你可不要见笑,若是有疑问也尽管提……在下今天只是去查前任知府被杀害的案子,确定了知府临死之际,是打开了书库里陌生的箱子的。而在下在那两个连县衙侍仆都没有见过的空箱子里,发现了鞋子的泥脚印。” “泥脚印?”王大生似乎是听出了一些兴趣来,接着问道。 袁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泥脚印用手擦拭,还会有丁点儿湿湿的痕迹,说明脚印的时间并不长。这样看来的话,很有可能是幕后有人雇佣了杀手躲在箱子里,趁着知府打开箱子的时候,里面的刺客就地行凶。最好的证据,就是刺客在逃跑时,什么财物都没有拿走。而新鲜的脚印也说明,刺客从开始躲在箱子里的时间,到杀害知府的时间,间隔并不长,说明幕后黑手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之后,才想到要杀害前任知府的。而说到间隔时间不长发生的事情,并且和知府大人有关的,最有可能的就是‘汴梁医侠’黄纪和南宫家的三把手南宫用发生的案子……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黄纪及他的朋友或者南宫家的人。而雇佣职业杀手是要有不少的佣金的,黄纪为事历来清贫。没有多少财富,因此最有可能的是……”袁冲说到最后,王大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意思了。 王大生冷笑了一声。紧跟着说道:“这么说来,大人您的意思是,杀害前任知府的人,和南宫家的人有关系……更确切的,是南宫家的人雇佣了杀手……可是为什么呢,本将军不是听说,前任知府最后判案的时候。案情是对南宫家有利的吗?这没理由的啊……” 袁冲想了想,回声应道:“这也只是在下的猜测而已,没有充足的证据……再说了。近日来和知府大人有关的事情,不一定是指黄纪和南宫用的案子,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事情,是另外的人雇佣的杀手也说不定……总之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在下也只是在寻找一些可能性罢了……” 王大生听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机突然抬头笑了起来。 袁冲听到了王大生有些令人发颤的笑容,不禁问道:“不知王大将军所笑何事?” 王大生慢慢低下头,笑完后侧脸望着袁冲,然后说道:“袁大人您这边没有证据,本将军可是掌握了关于南宫用的其他证据了……” 袁冲听了,不禁问道:“是吗。不知道王将军找到了什么证据?” 王大生立刻又恢复到了冰冷的神情,随后继续说道:“刚才本将军在汴梁离游区。从百姓的口中知道了,南宫用想要背着朝廷相府,趁相府近年来疏忽管理离游区等地的情况,强占公地。强占公地可是掉脑袋的事情,现在南宫用做了,而且百姓也说了情况,就算证据不确凿,也能有权先把南宫用给关押起来,听候案情结果,等待发落了……” “强占公地?可在下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啊……”袁冲有些吃惊道,“方才查了前任知府所审的案子,并未发现有关记载。” 王大生想了一会儿,随后又道:“可是,如果这件事情南宫家的人和知府一开始就知道的话,却明着在公堂上没有审出来,这说明什么……”王大生似乎是在暗示袁冲一些东西。 袁冲听着王大生的口气,似乎是明白了,于是慢慢点头道:“说明他们之间有关系南宫家财大势大,若是贿赂了知府,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传到相府都尉的耳中,这起事件就会当做一般的小案子私下处理了……” “哼,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猜测的噢……”王大生轻笑了一声。 “虽然证据不确凿,可离游区的百姓都这么说,南宫用的嫌疑也就越来越大了……”袁冲继续道,“但是证据不足,我们也不能拿南宫用什么办法,案子还是得重新一步步来……” “用不着”王大生突然变换了口气,随后对袁冲道,“反正本将军本来就对南宫家的人的作为已经很不顺眼了,南宫用身为被告人,又遭到了民众的反对,按理来说应该是被关押的,却还大摇大摆地行走在南宫家和县衙之间。如今南宫用还敢做出强占公地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分明是不把汴梁的相府放在眼里!”王大生的口气突然有些重了起来。 袁冲见着王大生,虽然心里还是很恨王大生,但是这次他却无意间帮助了黄纪,袁冲便也没有多怪什么。其实他不知道,王大生能有这样的反应,还得多亏陆菁他们想的办法,尽管有些险,但还是让相府的人知道了这件事。 当然,躲在石柱后面的苏佳,早已把二人所说过的一字一句都听清楚了,她也明白现在的形势已经完全被扭转过来了,只要按照常规循序渐进下去,南宫用迟早要受到制裁了。 王大生顿了一会儿,随后又道:“事情不能耽搁一刻,这次的案子早完早结束袁大人,一会儿本将军便赐你行捕令,今日未时便去南宫家,将南宫用押送回县衙!”王大生还下了命令,看来他这次是来真的了。 “是,在下一定遵办!”袁冲应声道,此时他心里非常的激动,因为南宫用终于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自己的兄弟黄纪也算是能解了心中之忧了。 而在石柱后面仔细听闻的苏佳,心里也是一样的激动:“太好了。这样不用把案子扯到小芸姑娘被害的案子上,光强占公地这件事情,南宫用就已经无法辩护了……菁妹果然是聪明。看来她说要把切入点转移是正确的选择……” 苏佳心中激动,但是此时她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毕竟王大生还在这里,她还不能轻举妄动。 然而,王大生跟袁冲谈了好长时间的案子,似乎是忘记了自己跟踪苏佳的事情。苏佳一直听着二人的谈话,也渐渐感觉到王大生似乎是已经没有再注意自己了。而且该听的内容也都听到了,大致情况苏佳也基本上弄明白了。于是苏佳心中打了个赌。一鼓作气……忽地,苏佳用尽量最轻盈的步伐,平向施展着轻功。悄悄离开了这个巷子…… “今日未时,你就以南宫用强占公地事情为由,因有疑惑,需将其带到府上查办为理。务必将南宫用押回县衙!”王大生继续道。 “是。未时时刻,在下一定将南宫用带回县衙!”袁冲也应声道。 王大生带着冰冷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毕竟处理完了城中的一见杂事,相府那边又可以少操一份心了。 袁冲想了好久,这时才注意到王大生是一个人过来的,于是又问道:“不过话说回来,王大将军。您巡查各地,不是经常带着五六个侍卫来吗?怎的。今日王将军却是一个人来这县衙,和在下分析案情……” 话刚说到这里,王大生的脑海中火光一闪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来追苏佳的。 王大生二话不说,一个转身,朝着苏佳之前站着的那个柱子奔去。 然而苏佳早就不在这了,她也幸好先一步走了,否则她还是会被王大生盯上。 王大生往石柱后方一望,却是空无一人。王大生立刻头上青筋暴起,面孔狰狞,随后咬牙道:“让她跑了,刚才站在这个柱子后面的,应该是她错不了的……”王大生这时才意识到。 “什么是她?什么跑了?”袁冲本来就不知道王大生此行的目的,于是又疑惑道。 然而王大生此时却是心躁得很,根本没有直接回答袁冲的问题。到手的鸭子飞了,王大生气愤地手中内力一聚……忽地,只听“砰”的一声,王大生右手一把横扫过去,石柱的上半截被王大生瞬间徒手劈断。 王大生凝聚着疾愤的眼神,口中却是狠道:“哼,这次让她给跑了,说不定是心虚了……下次逮到机会,我不会再放过了……” 王大生逐渐抬起头,望着他认为可能是苏佳逃跑的方向…… 此时的苏佳只管一个劲地往回跑,连头都不敢回一下。没过多久,苏佳就回到了陆府…… 然而让她惊喜的是,陆菁等人也早就回来了。但他们人人都显得非常焦虑的样子,看来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欸,苏姐姐回来了”陆菁看到了回来的苏佳,高兴地叫道。 萧天见了苏佳平安归来,立刻跑上前去,关心地问道:“佳儿,你没事吧?” 苏佳看着萧天担心自己的样子,笑了笑说道:“谢谢你,阿天,我没事……” “佳妹你真是太乱来了……”李玉如在一旁略带责备的口气道,“我和唐兄弟跟王大生对峙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王大生就跑了……后来听菁妹说,是佳妹你把王大生引开的。” “真是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离开了……”赵子川也在一旁说道,“苏姑娘以后你可不能再让我们担心了。” “对啊,佳儿,你又做了这么冒险的事情……”萧天也轻声道。 “对不起,各位,我也是为了救嫂子和唐大哥……”苏佳先是应了一句,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又说道,“不过……现在王大生似乎是已经注意到我了,他知道我在陆府住着,恐怕……我不能再呆在陆府了……” 一听到苏佳不能再呆在陆府,陆菁有些悲伤道:“啊,苏姐姐你要走了?” “我也没有办法,为了不再连累你们……”苏佳用略带悲伤的口气说道。 “可是苏姑娘你走了,我们都舍不得……”唐战也在一旁道。 陆菁是最不想让苏佳离开的,她想了想,随后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和萧大哥先住到附近的鸿兴客栈,尽量避开王大生的视线,毕竟我们这里可能还有事情要找你们……等到黄纪兄弟这案子结束了,傻蛋和子川兄弟他们也要离开汴梁城了,到时候你们再离开吧……” 苏佳听了,在一旁愣了一会儿。 萧天也舍不得离开这些朋友,于是也说道:“对呀,佳儿,要不我们先暂时离开陆府,但是不离开汴梁。等到黄纪兄弟办完了案子,将南宫用给正法了,少在城里露风头,也不是不可……” 众人这么劝,其实对于苏佳自己来说,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想要留在朋友身边呢?如果按陆菁和萧天所说的,暂时先在鸿兴客栈避一避,等黄纪的案子结束了再离开,也未尝不可。 于是,苏佳轻轻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考虑周到了,于是说道:“好吧,那我和阿天先住到鸿兴客栈几日……不过,刚才我在县衙门口,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现在先讲给你们听啊” 于是,苏佳把刚才自己从王大生和袁冲那里听来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陆菁等人。 陆菁听了,兴奋道:“真的啊?太好了,我得赶紧去告诉黄纪兄弟去,我想他听了这个消息,也一定会很激动的!”说着,陆菁都做好了去黄氏药坊的准备。 一旁的其他人也为这件事情感到了一丝高兴,然而苏佳却还在一旁有些皱着眉头。 “事情,真的就会这么顺利地完了吗……”苏佳的心中突然又闪现出一丝不安……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官府上门 “什么,是真的吗?”黄氏药坊的大院内,陆菁告诉了黄纪王大生下令袁冲将要带押南宫用的消息后,黄纪兴奋道。 “怎么,高兴了?”陆菁笑着道,“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想出来的办法,把王大生那些相府的人引到离游区那里,恐怕你的那个袁冲兄弟办案也会是一头雾水吧……” “总之,还是谢谢菁妹了,没想到这事情还害得你们也跟我一起操心……”黄纪先是回声应道,随后自己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嘀咕着道,“不过,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什么?”由于黄纪的声音很小,陆菁并没有立刻听清,于是又问道。 “噢,没什么,只是总感觉心里没底……”黄纪继续道,“南宫家的人之前可以贿赂经历资深的前任知府,袁冲兄弟刚刚上任,经验不熟,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陆菁听了黄纪的话后,笑着说道:“别把事情想得这么悲观嘛,现在既然相府的人都站在我们这一边了,他南宫家这次权大势大也无法奈何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黄纪表情一直凝重道,“不行,既然今日未时袁冲兄弟就要前去南宫家,那我也得去瞅瞅。” “你去……不大方便吧?”陆菁知道了一些黄纪的想法,有些担心道。 黄纪抬起头,义正言辞道:“南宫用既然可以在公堂之上睁眼说瞎话。那他私底下又有什么阴险的事情做不出来?还有那个南宫准,上次在公堂之上,南宫准帮他的三叔南宫用说了那么多话。总感觉很多点子都是南宫准出的。万一袁冲兄弟经验不足,上了南宫家的门,被南宫准等之类摆了一道就不好办了……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可是黄纪兄弟你毕竟也是这件案子的关系人,你这样光明正大地前去,不怕被别人说闲话吗?”陆菁又问道。 黄纪的表情很坚定,他回答道:“南宫用已经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的很多事情相府已经放过他了,但这一次,我黄纪决计不会答应南宫用逃过王法!” 看着黄纪无比的坚定。陆菁也觉得拦不住了。而且既然相府的人指明要带押南宫用了,陆菁也觉得事情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了,所以也不太在意黄纪的决定。 “总之还是谢谢菁妹你们了,不过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袁冲兄弟好了……”黄纪又对陆菁说道。“我也不想把你们也扯进这个案子里来。所以说菁妹你们也别再操心了,等这一切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再叙言。” 于是,黄纪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冠,就和陆菁离开了黄氏药坊…… 南宫大院门口…… 袁冲作为新上任的知府,又是年轻人,第一次押捕任务,自然是和手下的侍卫一起前来。王大生发来了对南宫用的行捕令。未时时刻已到,袁冲便带着手下来到了南宫家。 袁冲看定了南宫家的大院。准备带着手下亲自走进大院。然而还没等众人走进大院大门,看门的下人就把袁冲他们给拦住了。 也许是身为南宫家的下人,这些下人也有非常多的“底气”,尽管袁冲等人穿着县衙侍卫的制服,但这个下人依旧是没有把袁冲等人放在眼里。只听下人用非常蔑视的口气问道:“嘿嘿嘿,你们几位,不知道这里是汴梁城里鼎鼎大名的南宫世家吗?南宫世家财势横大,是你们这些闲人可以随便进的吗?” 袁冲见着这个下人放诞的表情,于是表情严肃道:“我是汴梁县衙新上任的知府,有事要找你们家的三户主南宫用。” “知府?新上任的?噢,也对,前一任知府已经遇害了,你来也算是一个垫包的了……”下人的口气毫不客气,继续刁难道,“不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府,哪有知府自己亲自带侍卫来办事的?” “在下的确就是汴梁新上任的知府,我们现在在例查公事,请不要妨碍!”面对南宫家一个下人的挑衅,袁冲还是先忍了忍,用严肃的口气命令道。 “是真的知府了不起啊?”那个下人继续无理道,“哼,就算是原来那个知府,在我们南宫家面前,不也不敢抬头吗?你个臭小子做了县衙,倒会摆起架子来了,这南宫家的大门,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啊?” 听到这个下人的口气越来越无礼,袁冲心中气愤不过。不过身为县衙知府,怎么也不能去随便刁难一个下人。于是二话不说,袁冲理都没有理那个下人,只是用手臂将其轻轻推开,随即加上一句“让开”,然后便领着自己的手下踏进了南宫家的大门。 “欸,你们这些衙役到底想干什么,居然随便踏进南宫家的大门……”那个下人被袁冲一把推开,心中顿觉不爽,回头还大叫一句。不过袁冲并没有理他,只是带着自己的手下继续往南宫家深入,寻找南宫用的影子。 然而进了大院还没走几步,正好被南宫五子南宫寻给碰见个正着。南宫寻正在院内练习着书法,突然看到衙役制服的人来到了南宫大院,于是也深感好奇。 南宫寻和自己的三哥南宫准是一个性格,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于是当袁冲他们一走进大门,南宫寻便很不客气地叫道:“喂,你们几个到底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我们南宫家的?” 袁冲在南宫寻的面前停住了,随后还是很有礼地道:“这位公子,汴梁相府的王大将军给在下下了行捕令,要求贵家的三户主南宫用前往县衙公堂一趟。” “我三叔?为什么,上一次黄纪告的案子不是没问题吗。这次他又怎么了?”南宫寻又用很不客气的口气问道。 “这次的事情可不简单……”袁冲何况一本正经地说道,“王将军怀疑,贵家的三户主涉嫌强占汴梁离游区的公地。按照法规处置,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为了弄清事理,王将军特让在下押送南宫用前往县衙公堂,予以佐证。” 南宫寻听了,勃然大怒道:“哼,荒唐,我三叔为人处事。都是一心一意为了南宫家,他怎么会做出这种掉脑袋而且有毁南宫家名誉的事情?你们这些衙役简直胆大包天,居然在南宫家当众污蔑我三叔!” “什么事情这么吵?”前面的院子正说着。一向为南宫用出谋划策的二人南宫家的二把手南宫平和南宫三子南宫准,突然出现在了南宫寻的身后。 南宫寻回过头,随后指着袁冲说道:“二叔、三哥,这个新上任的臭知府。居然污蔑我三叔强占汴梁的公地。你们说那个家伙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或许南宫寻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然而知道一切事情因果的南宫平和南宫准听了,都不禁有些惊出冷汗,甚至都不敢立刻正眼看袁冲一眼。 “糟糕,这件事情好想让相府的人知道了,现在怎么办?”南宫平向南宫准使了一眼色,轻声问道。 南宫准想了好一会儿,随后轻声回应道:“眼下之际。只有先让三叔避开一阵子,这样他们县衙的人就找不到证据……” “可要怎么做?”南宫平又急着小声问道。 南宫准手中紧张地捏了一把。随后轻声道:“这样吧,二叔,你先敷衍这个新知府一下,说三叔去外地了。三叔现在应该在后院,我去跟他通报一下,给他点盘缠,让他从后院翻出墙,到别的地方躲一阵子,然后爹那边我会想办法混过去的……” “好吧,眼下之际也只有听三侄你的了……”南宫平点了点头,此时他把所有的信任都放在了南宫准上。 “这二位应该就是贵家的二把手南宫平和南宫三子南宫准了吧……”袁冲看到了南宫寻身后的南宫平和南宫准,只声应道,“听说前任知府生前最后一次审案,贵家的三公子好像也去了公堂当证人。不过今日贵家三户主又有新案再起,需要南宫用随我等前往公堂一趟。” 南宫准看定了,向自己的二叔南宫平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便转头离开,向后院走去。留下来的南宫平回头正视着袁冲,准备敷衍一下,为南宫用离开大院争取时间。 南宫平见着袁冲,笑了笑说道:“真么想到,新上任的知府,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来相府的人,眼色不浅啊,或者说是……大人您确实是能力过人,年轻志高!” “不用说客套话了……”袁冲对南宫平的“马屁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依旧一本正经道,“今日在下前来,奉相府王大将军之命,带贵家三户主南宫用前往县衙公堂一趟,还请二户主您配合我们。” 南宫平眼珠子转了一转,随后继续笑着道:“哎呀,大人,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在下的三弟刚刚出远门办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所以……大人您看这……” “回不来?”袁冲听了南宫平的话,顿时感觉到了万分的迟疑…… 后院处,犯下整起事件的南宫用正在漫无目的地环顾着周围的盆栽。说实话,自从他犯下一连串的事件以来,他的心就一直没有放下来。原来他也尽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总是没有人高发而逃过了。可是如今却碰上了“管事管到底”的黄纪,自己出了强占公地以外,还接连犯下了杀害小芸姑娘一家人以及派人暗杀前任知府的罪,若是加上以前犯过的无数罪状,南宫用真的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如今碰上了这样的情况,南宫用还是空前地害怕起来,他非常担心自己真的会被官府的人送上刑台…… 然而正在南宫用担心时,南宫准这个时候刚好从大院门口处赶了过来。 “三叔,不好了”南宫准跑到自己的三叔身边。第一句就敲响了不好的警钟。 “怎……怎么了?”看着平时一贯冷静的南宫准此时也变得有些紧张,南宫用的心里顿时不停地发怵。 南宫准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新上任的知府袁冲……他接到了相府的命令。派手下来押你回公堂,说是找到了三叔你强占离游区公地的罪状。” “什么?”南宫用见着自己朝思夜想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于是不由紧张道,“三侄你不是说……这件事情不会让相府的人知道的吗?” “鬼知道是谁透露了这个消息……”南宫准自己都有些说话不知头绪了。 “官府抓上门了,那我现在怎么办?三侄你可不能置你三叔我于不顾啊……”南宫用现在甚至有些紧张得发抖起来。 南宫准平定了一下心,跟着说道:“你放心吧三叔,二叔那边还在顶着。说是三叔你这几日出远门了……我和二叔商量过了,给你准备点盘缠,要你出远门避几日……待到这个风头过去了。相府的人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就会相安无事了……” “这样真的好吗?”南宫用有些半信半疑道,“出远门躲避,要是让你爹知道了……” “他不会知道的。我会帮三叔你圆过去的。放心好了……”南宫准说道,“再说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三叔你现在也只能委屈了……” 南宫用听后,觉得现在确实是没什么办法。而且官府的人就在大门口堵着,要想逃的话,要现在得趁早,若是等到官府的人搜到后院来。那可就来不及了。 “好吧,三侄。三叔现在都你的了……”南宫用又问道,“那三叔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南宫准继续道:“三叔你先带好盘缠,从后院翻墙出去。那个新知府袁冲带的手下不多,应该察觉不到,三叔你就趁这个机会赶快跑。” “好,我知道了……”南宫用轻轻答应了一声,自己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选择好了翻墙的地点,南宫用一个轻功就跃了出去…… “不会这么巧吧?”袁冲此时还在大院门口和南宫平对峙着,听了南宫平的叙述,袁冲继续问道,“三户主出了远门,难不成我们县衙的人要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所以说,大人你们还是请回吧……”南宫平应声道,他心里巴不得袁冲等人赶快离开。 “怎么办,大人?”这时,袁冲身旁的一个捕快问道,“要抓的人现在不在,可王将军那里都已经下了行捕令了。” 袁冲见着这个情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由于是南宫家的大院,也不好擅自实施搜查。袁冲想了好一会儿,紧跟着道:“看来眼下之际,只有先回去了,必要的话,还是去和王大将军汇报这个事情吧……” 说着,袁冲基本上要确定离开南宫大院了…… 大院门口外,正巧赶着黄纪从自己家赶过来,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袁冲忙的。 “这里就是南宫大院了……”黄纪往院内望了望,正好看到了穿着衙役制服的袁冲和他手下的几个侍卫,于是自己自言自语道,“看来袁冲兄弟已经开始行动了,南宫家的人诡计多端,我可得去看看,帮袁冲兄弟护着点。 然而刚想上大门口打招呼,突然黄纪侧头余光一瞟,发现南宫用正从大院的另一侧应该是后院的一侧,从上面的墙上跃起翻了过来。 黄纪看着不对劲,想到袁冲今日是奉命来带押南宫用的,看见南宫用背着跑了出来……黄纪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南宫用想要逃跑。 南宫用刚从城墙上翻下来,一抬头,正好望见了从门口经过的黄纪。 “黄纪?”南宫用甚至轻轻惊讶了一声,但是随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不能久留此地,于是二话没说,立刻转头施展轻功就跑。 “站住,南宫用,你跑不了”黄纪大叫道,随后也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然而黄纪这一叫不得了,正好是让大院中的众人听的正着。 “是黄纪兄弟的声音……”袁冲也有些好奇,但是听到了黄纪喊话中的内容,顿时明白了什么。 “糟了……”南宫准听到了外面黄纪的叫声,自己一手往脸上一拍,心中暗道,“黄纪这个家伙真碍事,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贵家不是说三户主出远门了吗?”袁冲反声问道。 南宫家的众人都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回答了。 不过袁冲也并不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毕竟有任务在身,既然王大生下了对南宫用的行捕令,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南宫用押回公堂。 于是袁冲也没再和南宫家的人说什么,吩咐了一下周围的侍卫,随后准头就朝刚才声音的方向追去…… “现在该怎么办?”南宫平在一旁有些急问道。 南宫准想了想,随后说道:“不管了,三叔自己犯下的错……恐怕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了……不管怎样,我们先追过去再说。” 于是,南宫准和南宫平一起离开了大院,也朝着袁冲等人追去的方向跟去。 “二叔,三哥,你们等等我,我也去”南宫寻大叫了一声,身为局外人的他,也不禁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于是便也跟着追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最后了结 南宫用被黄纪发现后,继续一个劲地逃。而黄纪也是紧追不舍,虽然二人之间有些距离,而且南宫用的轻功也不差,但是黄纪总能让其保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然而,南宫用似乎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逃跑的方向。 “那个方向是……”黄纪看着南宫用逃跑的方向,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心中不由一紧道。 南宫用的速度越来越快,黄纪甚至有些追不上了,看来在逃跑这方面,南宫用一点也不逊色…… 南宫用尽是往人少的巷道里拐,巷道偏僻曲折——汴梁城里总有这么几个地方,到最后甚至是,没什么行人了。渐渐地,渐渐地,一个熟悉的地方映在了南宫用和即将追来的黄纪的眼中。 这里人烟稀少,地广人稀,只有几座平房接连着摆成一排。平房门口还有少量血洒的暗红以及似乎是为某家人办过丧事的素巾,很明显,对黄纪和南宫用熟悉的,这里便是汴梁的离游区。门口的暗红血是案发之日当晚,黄纪和南宫用雇佣的黑衣杀手决斗过的痕迹;而那些素巾,应该是这附近的邻居为死去的小芸姑娘一家办的丧事的痕迹。 当黄纪也追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也小小吃了一惊。但是看着凉风下,平民房前还未散去的种种肃杀和悲痛,那天晚上看到的惨状景象又再次映回了黄纪的脑海中,让黄纪既感到悲伤又感到痛恨。 可是黄纪心中也是匪夷所思,南宫用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南宫用施展了轻功好一会儿,似乎是感觉甩不掉黄纪了,索性便在一家门前停了下来。 然而,听到了外面不小的声音,很多的平民这个时候也开了房门。想要看外面的情况。但当他们看到了南宫用的面孔后,每个人的表情马上变得万分惊恐起来。 南宫用所站的家门口前,那家的人出来一看。正好和南宫用打了一个照面。还没等那个人反应过来,南宫用用狰狞的口气问道:“快说。你们这些贱民,是谁把我强占公地的事情告诉相府的?” 所以人都摇着头,没有人敢正面回答南宫用的问题。 “快回答我!”南宫用突然加凶了语气道,“不说……我把你们这些贱民通通杀掉!” 然而南宫用这么一说,更是没有人敢回答半句。 “不说是吧……”南宫用看着自己门前的那个人惊悚发呆的神情,冷冷一笑……突然,南宫用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剑。直接朝着那个人的喉咙上就是一剑。 “啊——”只听一声惨叫,这个无辜的百姓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啊”看到南宫用竟然开始杀人,周围的百姓都吓得叫了起来。 南宫用确实是太残忍了,不但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如今深知自己躲不过了,居然拿无辜的百姓开刀,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快说,不说我把你们都杀光!”南宫用继续凶神恶煞道。 “啊——啊”由于刚才的血腥一幕,一旁的百姓都只管一个劲地尖叫。根本没有人敢正视南宫用一眼,更别说回答问题了。 南宫用见着四周的百姓都慌了神,但是今天自己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也收不住手了。突然,又是连续几剑。又有几个无辜的百姓倒下了,地上顿时又多了让人畏惧的殷红色。 “啊——啊——”离游区这一块顿时乱成一锅粥,就连空气都弥漫在了一股红色的恐怖中。 “说呀,快说呀!”南宫用此时完全失去了理智,整个人像发疯的野兽一般吼叫着。 “南宫用,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黄纪终于是追过来了。然而看到了南宫用刚才失去理智后灭绝人性的一幕,黄纪自己都不敢相信。看着无辜的百姓一个个地倒在了血泊中,黄纪恨不得立刻把南宫用给碎尸万段。 南宫用也知道是黄纪来了,看到黄纪就站在自己十丈开外的地方,南宫用往右侧一望,顺势抓过一个小姑娘,用剑挟持住她,然后两眼如同饿狼一般地直视着对面的黄纪。 小姑娘见到了,心想着刚才死去的那几个百姓,自己现在又被南宫用挟持,整个人顿时惊恐地哭了起来。 “别过来……别过来——站在那别动!”南宫用威胁着对面的黄纪道,“再过来,我就从这个小女孩的喉咙割下去!” “南宫用,你这个畜生,快放开她!”黄纪看着南宫用灭绝人性的表现,表情也愤怒道。 “呜呜呜呜……黄纪哥哥,救我……”小姑娘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而且南宫用的手还在用力,小姑娘的脖子上甚至出现了一丝红印。 黄纪看着小姑娘危在旦夕的境况,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南宫用失去理智地继续威胁道。 黄纪想了想,这个时候也不能激怒了南宫用,于是他试着缓和道:“南宫用,放弃吧,你的罪行已经被相府的人知道了,现在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了……” “是呀,我已经无济于事了……”南宫用自嘲自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我已经什么都不管了,我只想知道是谁告诉相府这件事情的,我要……亲手杀了他……” 黄纪看着南宫用失去理智的样子,随即说道:“行,我告诉你,告诉相府事情的这个人,就是我!” “别唬我了——”南宫用疯笑道,“哼哼,你是这件案子的关系人,别说相府了,就连县衙原来的知府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黄纪想了想,继续说道:“那既然我的话他们都不信,那这些老百姓的话,官府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信呢?所以说。南宫用,快快放下屠刀收手吧……” “我不管!”南宫用发疯地说道,“反正我也是死定了。临死之前,把这些该死的贱民杀了又怎么样?反正之前我占地的时候。他们就不断反对我,他们就是该死!”说着,南宫用似乎是要对手上的小姑娘下手了。 “不要!”黄纪大声叫了一声,他不忍心见着眼前的小姑娘就这样惨死在南宫用的剑下。 南宫用本来就是失去了理智,所以他在想要杀手中的小姑娘之前,也没太注意什么。也许是觉得死之将至吧,这小姑娘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趁着南宫用的不注意,用尽全力在南宫用的右手上咬了一口。 “啊——”由于牙咬剧痛,南宫用大叫了一声,手中的剑脱落开来。 趁着这个机会。小姑娘挣脱了南宫用的挟持,准备逃脱出去。然而,刚没走几步,南宫用顺势捡起掉在地上的剑,准备向小姑娘刺去。 “奶奶的。敢咬你爷爷——”南宫用愤声道。 小姑娘听了这句话,心中顿时一寒,她顿时感到背后一刀寒光袭来。 突然,就是一瞬间,一个石子暗器般地。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南宫用的手上——是黄纪,原来黄纪看着小姑娘意外地挣脱,便随即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作暗器,以防不测。刚才的那一下,正是黄纪飞过去的飞石暗器。 然而此时黄纪也是再也没有理由饶恕了,趁着南宫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已经飞身到了小姑娘的身后,站在了南宫用的身前。 南宫用没有多想,再次捡起长剑,朝着黄纪的胸前刺去。 “啊——”然而黄纪大叫一声,手中内力一聚,手入立光白刃般的,一掌劈过,只听“铛——”的一声金属脆响声,南宫用手中的长剑被黄纪当场劈成两段。 没完,看着地上被南宫用杀死的无辜百姓,黄纪此时眼中也是充满了杀气,什么也不顾了。只见黄纪猛地膝盖一脚踢向南宫用的腹部,南宫用惨痛地大叫一声。 黄纪一只手将已经毫无理智的南宫用胸前给一把提起,另一只手金黄掌晕一聚,一招少林的“金刚掌”直接穿胸而过,只听得阵阵胸骨碎裂声,如此近距离的吃上了一招“金刚掌”,南宫用顿时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血吐在了黄纪的衣上和脸上,但是黄纪现在什么也不顾了,想着南宫用这段时间以来犯下的种种罪行,黄纪自己也是有些失去理智了,对着昏厥的南宫用胸前又是一招“金刚掌”。 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力道,南宫用连声都没吭一下,整个人直接被黄纪活活打死了。 然而黄纪似乎还不解气,“啊——”地怒吼着,又是一招“金刚掌”打了上去。这一掌下去,南宫用五脏俱裂,看来黄纪已经愤怒地不想给南宫用留全尸了。 “啊——”黄纪最后叫的最撕裂的一声,左手将南宫成往空中一提,然后两只手同时向前两招“金刚掌”。只听得似乎是南宫用全身筋脉尽断的声音,南宫用被黄纪这一招直接打出二十丈开外,尸体直接血肉模糊地平摊在了地上…… 将南宫用给解决后,黄纪原地喘了好几口粗气,连施掌的动作都还没有收。 “够了,黄纪哥哥,不要再打了——”正在这时,刚才被挟持的小姑娘跑过来,从背后拦腰保住黄纪,哭着喊道。 黄纪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回头看那个小姑娘。他只是继续喘着粗气,随后头也慢慢低了下来…… 残菊本意故人归,红血一道知人怨。感叹今世何事为,谁人泪,谁人泪? 过了没多久,袁冲及其手下侍卫和南宫世家的人也都匆匆赶了过来。由于汴梁相府离离游区这里并不是太远,所以相府亲自下达行捕令的王大生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立刻带着手下侍从赶了过来。通过百姓口中的描述,众人大致也清楚了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 所以人都在议论纷纷这件事情,惟有黄纪一个人独自坐在地上,低着头,头发任凭垂落。他的表情枯灰,却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眼神——能感觉得到,此时他的心情十分的压抑。或许他自己也觉得,刚才的那一幕自己也太不理智了。 “行了,大概的事情我们差不多也了解了……”王大生依旧是面容冰冷地说道。“南宫用见着自己罪已无法躲避,便失去理智地死前滥杀离游区的百姓。后来还是黄纪的出现,及时阻止了事情的继续恶化,并亲手杀死了南宫用……” 说完,王大生往一旁坐在地上的黄纪瞟了一眼。然而,黄纪依旧是没有抬头地两腿盘坐在地上,沉默地没有说任何话。而在离游区百姓那一块,由于刚才发生的——南宫用滥杀了无辜的数人。这边传来了隐隐的哭泣声。 “没想到,黄纪兄弟你自己……”袁冲看着黄纪这个样子,只是轻轻道了一句,也不好多说什么。 黄纪什么话也没说。依旧是在地上坐着,独自低着头。 “没想到三叔他……”追上来的南宫寻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想要伤心,但是毕竟是南宫用自己犯下的过错,南宫寻也不敢在相府人以及众百姓面前表露伤情。 “看来这南宫用的确是犯下了不少的罪状啊……”王大生此时。竟然露出笑容道,“哼,算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吧,你们说呢?”随即,王大生把目光瞅向了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南宫平和南宫准。 南宫平见着眼前的情况。虽然南宫用死了,但是毕竟之前南宫用犯过的事情,都和自己以及南宫准有关系。南宫平怕是王大生察觉到了什么,在一旁不停地紧张着。 南宫准想了一想,随后走上前,对王大生笑着说道:“回将军,小人一直以为三叔是个和家父一样为人正直的君子,没想到……哎,可悲可叹啊,今日之事,没有想到三叔竟犯下了如此的滔天罪行……”没有想到,此时的南宫准为了摆脱自己和二叔南宫平与死去的南宫用的关系,竟然继续向相府的人狡辩着,还笑得出来。 随后,南宫准又对着坐在地上的黄纪说道:“对不住了,黄纪兄弟,之前我们也被我三叔的话迷惑住了,还在公堂之上和黄纪兄弟你对峙。今日看来,没想到三叔真的犯下了此事,我们也只能说是深感抱歉了……”南宫用此时确实是有些不知廉耻了,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笑着和黄纪说话,以此来脱开关系。 然而黄纪却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没有把南宫准的话放在心上。他自己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整个人低着头,一动不动的…… “总之,这次的事情也算是有个了结了,等黄纪公子回县衙公堂做了供述,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王大生冷冷地说道,“哼,事情结束了,也算是给你们南宫家一个教训,若是下次你们南宫家的人还敢在城中惹事,后果你们也是清楚的……”说完,王大生用冰冷的眼神又望了一眼南宫家的人。 王大生的威严尽在,南宫家的人这边不敢再做声了…… 看着黄纪一个人有些沉闷地坐在地上,袁冲慢慢走上前,拍了拍黄纪的肩膀,然后蹲下来,在一旁安慰道:“黄纪兄弟,你做得很好……” “我没有做好……”听到了袁冲的问话,黄纪突然小声道,“我依旧是没能保住离游区的百姓,也许是因为我,这里又平白无故地死了那么多的百姓,都是因为我……” “这不怪你,是南宫用的错……”袁冲继续安慰道。 “我没能保护他们……”黄纪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看见黄纪萎靡不振的样子,也许是刚才黄纪杀死南宫用的那一幕血腥,让黄纪始终都没有清醒过来,袁冲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再一次拍了拍黄纪的肩膀,随后便到王大生那边说明情况去了…… 黄纪依旧是一个人坐在原地,心中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义父,您曾教导我,要心寄苍生,惩恶扬善,解救天下百姓……可是,如今纪儿却没能保住百姓,让恶人不断得逞。虽然最终将恶人正法,可是纪儿心中却始终是平静不下来……口中心中说是惩恶扬善,可是换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生命的终结,这究竟是为什么,世间之理又究竟何从……” 黄纪想了好久,虽然自己做了义事,可是结果并不是如人所愿;相反,因为这次的冲突,又有更多的无辜生命搭了上去。一想到这里,黄纪的心中就开始隐隐作痛…… 现场也快处理完毕了,袁冲也带着自己的侍卫,随王大生等人离开了。南宫家的人也找人来运走了南宫用的尸体,黄纪这边也准备去县衙处做完供述,然后回家。 然而,一直还在现场没有走的南宫准正两眼凝视着黄纪的背影,南宫准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杀意。 “哼,好一个‘汴梁医侠’,越过官职,杀害了我三叔……等着吧,这个仇,我一定会算在你黄纪的头上……”南宫准用阴毒的眼神直望了黄纪一眼,随后他也慢慢从离游区现场消失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预谋复仇 黄纪在离游区杀死了犯下滔天罪行的南宫用,随官府的人到县衙述了口供后,就回去了。而南宫世家的人这边,尤其是南宫准,表面上对自己三叔犯下这样的事情感到吃惊,但毕竟事情的一手策划都是他和二叔南宫平做的,而且现在南宫准的心里也对黄纪产生了仇恨之心,他一直心想着如何报复黄纪,为自己死去的三叔报仇…… 南宫府内…… 南宫大厅内,户主南宫魄站在堂前,其余的六个儿子都跪在堂下跟前。 黄纪杀死南宫用的事情发生后,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这自然也瞒不过南宫魄了。南宫魄本来非常信任自己的三弟南宫用和自己的儿子们,之前虽然传出了消息,但是南宫魄一直都相信堂堂南宫家的人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是事与愿违,等到县衙的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南宫魄后,他自己也是既感到吃惊,也感到愤怒。 而今,南宫魄把自己的六个儿子叫到了大厅之内,并好好训了自己的儿子们一顿。尤其是南宫准,因为在此之前,他和南宫用的来往最为密切,而且上次从慕容大院回来的时候,南宫准还向自己保证过没有问题,但事实还是证明了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了……”南宫魄可能是训累了,声音相比之前小了很多,“准儿,你之前是怎么跟为父保证的?怎么。现在事情已经证据确凿了,连结果都尘埃落定了,你还想说什么?” “爹。孩儿也是无辜的……”一向仗势凌人的南宫准,在自己的亲生父亲面前也高傲不起来,并且还在为自己一直辩解道,“三叔毕竟是南宫家的三把手,孩儿无权无力,根本不会知道三叔私下里做过什么事情。再说了,自从孩儿听到外面百姓对三叔的传言后。也以为是谣言,还不是一心想要帮助三叔辟谣,谁知道……谁知道最后竟是真的……”南宫准最后一句的声音逐渐变小。看来他装模作样的功夫还真不浅。 但是在一旁的长子南宫成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侧脸悄悄瞥了南宫准一眼。 “哼,但愿如此……”南宫魄摆了一句,随后想了想。又对南宫准说道。“不过每次南宫家的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总跟准儿你有关系。我看你平日里喜欢惹事,这些日子给我老老实实安分点。亏在这次的事情不是触犯株连九族的刑法,否则我们南宫家就真的完了!” 身为六个儿子的父亲以及南宫家户主的南宫魄,说话的口气严肃且郑重其事,堂下的六个儿子只得庄重地听着,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南宫魄说了一会儿,抬头望了一下天花板。随后叹了一口气,变了一个语气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三弟他做尽了败坏天良的事情,丢尽了南宫家祖先的脸……但是他毕竟是南宫家的人,按照南宫家的规矩,败坏世家的人死后,还是得有一个自家的葬礼。规模不需要太重,毕竟是不好的事情,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太高调……这件事情就交给成儿你去安排了,为父也没心再去操心这个了……” “是,孩儿一定认真办好,不出差错”南宫成用坚定的声音答道。 “还是成儿你最让为父放心……”南宫魄说了一句,随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继续叹息道,“要是你们都能像你们的大哥成儿这样,不让家里操心,认真务实家业就好了……哎,想想俊儿还在家的时候,他是最有胸怀,也是为父最喜欢的儿子。虽然有时候他很叛逆,但还是能明辨是非,有正确的人生观。以前你们七个儿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让你们其他五个人以他们成儿和俊儿这两个人为榜样,要么就像俊儿那样胸怀大志,要么就像你们大哥一样踏踏实实务实家业……” “六弟是吗?”二儿子南宫策听到自己的父亲提到了离开家门的六子南宫俊,自己也满含回忆深情地叹息道,“原来六弟在家的时候,我们也很喜欢他。如今他却北上疆场,离开我们,是福是祸我们心里也放不下……” “当初俊儿也是和为父闹了一些矛盾,才离开了家,不过为父也尊重了他的选择,去实现他自己的人生价值。哎,如今俊儿走了,你们三叔也死了,好好地南宫世家似乎变得有些不安宁了……”南宫魄继续道,“所以说,剩下的你们六个人以后也要踏踏实实地处事。既然俊儿走了,那你们以后就以你们大哥为榜样,老老实实地为家里做点事情,不要再在外面到处惹事了,清楚了吗?” “是,爹的话,孩儿谨记在心!”堂下的六个人一齐答道。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为父还有要事要忙,再有事情为父再叫你们……”南宫魄最后说了一句,然后慢慢走下了厅堂,离开了正厅。 剩下的六个儿子一直没有敢抬头,今天父亲批评的话确实比之前要严厉许多,而且还是把六个儿子一起叫来训话。的确,身为南宫家三把手在外做尽坏事,还被人处死,这是南宫世家自立家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而六个儿子也一直跪在堂下,知道再也听不到自己父亲的脚步声后,才敢慢慢抬起头,纷纷离去…… “哼,三叔死了,幸好没有牵连到我们。不过这也是三叔活该,谁叫他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这是报应……不过亲仇不报,岂为人也?黄纪,你亲手杀死了我三叔,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的……”南宫准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自言自语小声嘀咕着。 然而。刚拐过一个房阁,忽地,南宫准发现他面前站着他的大哥南宫成。 可能是知道了自己的大哥要问自己什么。所以南宫准也没有太在意,反倒是一脸自信地从南宫成身边走过去。 “站住”就在南宫准从南宫成身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南宫成突然平声叫住道。 南宫准似乎也是准备好了,倒也没什么紧张的,听见自己的大哥叫自己,自己也还是先停住了。 “三叔死了,三弟你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惭愧啊……”南宫成有跟着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南宫准也没有不做声。反过来问道。 “哼,别以为你在爹面前装模作样,我就看不出来……”南宫成先说了一句。然后侧过脸,把目光放在南宫准身上,继续说道,“三叔犯出这些事情。和你肯定是少不了什么关系的。可是因为什么突发情况。导致起先的计划出现了问题,结果三叔就在离游区被黄纪给杀了……” 南宫准听着自己的大哥说的基本上不差,自己自然不能暴露了,于是笑着回应道:“大哥你可真是想多了,刚才弟弟我在爹面前也说过了,三叔在南宫家也是有不小的实权,他做的很多事情,我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而且我也说过。我只是一心想着帮三叔脱开罪名,不管这罪名是真是假……”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南宫成看着南宫准依旧是一张死不认账的小丑脸。于是继续道,“别怪哥哥我没提醒你,要是让爹知道了你的事情,恐怕你连南宫家的立足之地都没有。我之所以没有在爹面前揭发你,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兄弟关系。我想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下次你再犯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别说我了,可能整个南宫家都不会再原谅你!” “哼,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南宫准也侧头正眼望着自己的大哥南宫成,最后回了一句,不过这最后的一句略缺底气。 南宫成没有再说什么,他用坚定的眼神望了南宫准的眼神一眼,随后头一回,慢慢离开了。 然而南宫成的这最后一个动作,南宫准心中似乎是感到了什么异样,但是却说不出来,以至于南宫准一直保持着侧头这个动作,过了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也没有快速离开…… 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南宫准刚一进房门,自己的二叔南宫平就迎了过来。得知南宫魄在正厅大堂把他们六个儿子一起训了一顿,怕南宫魄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于是南宫平急着过来问道:“三侄,事情怎么样了,你爹他……没有知道吧?”一边问着,南宫平心里还有一丝着急。 可能是刚才自己和大哥南宫成的“对峙”让他心有感触吧,南宫准并没有特别认真地听,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没有没有……” “你这是什么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南宫平看着南宫准像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于是跟着道。 “什么若无其事,我现在这边都快急死了”南宫准似乎是要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大声说了一句,随后又道,“三叔的死我怎么会不在意,我现在是在想怎么样帮我三叔报仇。” “报仇?”南宫平有些吃惊道,“杀死三弟的人是‘汴梁医侠’黄纪,但实施抓捕的是那个新上任的袁冲,下发命令的还是相府的王大生,三侄你到底……是要找谁报仇?” “还用想吗?当然是那个黄纪了!”南宫准愤怒道。 “黄纪?”南宫平听了,有些疑惑道,“他既然能杀死三弟,武功还是有的,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的汴梁城下,三侄你究竟要……怎么报仇呢?” “明的不行来暗的”南宫准继续说道,“和之前杀死前任知府一样,雇佣杀手去把他做了!” “可是三侄你……知道黄纪的实力吗?”南宫平又问道。 南宫准考虑了一会儿,随后说道:“醉仙楼中,我曾经与他一战,打了平手,说明他的实力跟我差不多。在陆府的时候,我一个人敌不过那个唐家后人。也就是说。那个黄纪再厉害,就算比我稍高一筹,实力也不会过于那个唐家后人。只要多雇一些有经验、武功高强的杀手。杀掉一个小小的黄纪根本不在话下。” 南宫平听了南宫准的分析,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可是之前前任知府被害后,城里的警戒早就不同以前了,三侄你……真的确定能够顺利得手?” 南宫准想了想,随后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哼,放心吧。这次的暗杀地点不在城中,而在城外” “城外?”南宫平更加匪夷所思地问道。 “没错!”南宫准肯定地说道,“我知道。‘汴梁医侠’黄纪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去城东郊区的梁翁山上收集一些药材。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梁翁山设伏,等到黄纪上山后。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给……”随后南宫准的瞳孔睁大。右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了断的姿势。 南宫平看着南宫准这个样子,似乎是有些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于是也没说什么。因为他也知道,除了南宫准的父亲南宫魄,没有人能阻止南宫准自己决定了的事情…… 南宫用丧日那天,南宫家的确是没有什么铺张。由于南宫用的这个事情,已经为南宫家丢尽了颜面,所以南宫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个事情。尤其是原来一直和自己对立的慕容世家。 丧礼只在南宫大院内部进行,南宫家的人个个身披丧服。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非常的低落。院内不时传来纸钱烧的烟熏味,以及随风飘出大院的丧物,这让门外的市井百姓多多少少还是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丧礼举行没多久,南宫大院门外就突然传来了哄闹的吵声,好像是有平民百姓在喧闹…… “门外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吵?”身为家族户主的南宫魄满脸悲伤地疑惑道。 南宫平想了想,随后回声应道:“大哥,你在这边主持,我随手下去看看……” 于是,南宫平带了几个手下走到了大院的门口,越往门口这边走,外面的声音就跃吵闹。 南宫平心中也是有诸多的不悦,于是问身旁的两个把门侍卫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 门卫似乎是有什么不好说出口,都显得愁眉苦脸的。 见着门口侍卫都没怎么讲话,于是南宫平怒声道:“哼,话都不会说了吗?真是的,把大门打开,我要亲自去看看” “二爷,还是……不要了吧?”其中一个门卫终于开口紧张道。 “有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难不成还有人要血洗我们南宫家吗?给我把门打开!”南宫平继续呵斥道。 “是……是……”门卫颤抖地答道,随后两个侍卫慢慢打开了大院的门。 “卟”地一下,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西红柿直接正脸砸在了南宫平的脸上。 南宫平也是一惊,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只听外面不断有百姓喊道:“哼,南宫用做尽丧尽天良的事情,他是罪有应得,连阎王爷都不会原谅他,你们这些人还有脸在这里给他办丧礼?” 原来,门外是在附近看到从南宫大院飘出来的丧钱后,纷纷过来砸门破骂的街头百姓。他们得知是南宫家的人在给死去的南宫用办丧礼,于是便跑过来“惹事”。 “哼,南宫用违背天良,做出那样的勾当,你们堂堂南宫家应该以之为耻不是吗?还有脸在这里给这个罪人办丧礼……” “汴梁医侠帮我们除了害,你们南宫家的人却不好好反省,哪里还有脸站在这里?” 门口的叫骂声不断,还时不时丢来烂菜叶或是烂鸡蛋,看来南宫用之前在汴梁城里做了许多让老百姓痛恨的事情,如今南宫用终于死了,民众的愤怒在这一刻似乎是倾泻了。 就在这个时候,南宫家其他的人也走到了门口,听着群众百姓的阵阵骂声,他们的心里就如同刀割一般,不停地滴着血。或许这城中的老百姓说得对,南宫用做尽坏事,死有余辜,南宫家又何以再给这样的人办丧事? 看着门下百姓的愤怒,想着南宫家曾经的点点滴滴,身为户主的南宫魄心中悲痛万分。若不是自己的定力很强,南宫魄可能当场晕过去…… 城中百姓暴动,很快惊动了城中的巡抚。相府巡逻的士兵对在南宫大院门口闹事的群众百姓一阵驱赶,南宫家门口才有了短暂的宁静。 但是南宫家大院门口已经堆满了群众丢弃过来的垃圾,而南宫家的所有人,从户主到侍仆,一个个望着眼前的狼藉,却是心中有苦说不出…… 南宫准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却是对黄纪有了更深的仇恨:“哼,好你个‘汴梁医侠’,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等着吧,不出几日,我一定让你死得比我三叔要惨千倍万倍!” 南宫准眼神一皱,心中尽是复仇的想法,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南宫准涌起,危险正慢慢朝着黄纪蔓延而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难结终了 一天后,黄氏药坊内…… 黄纪坐在药房库里,和陆菁他们一起,并把自己亲手杀死南宫用的经过都给众人很详细地讲了一遍。 “黄纪兄弟,你可算是为百姓除去了南宫用这个祸根了——”唐战觉得黄纪行侠仗义,不畏权势,深得百姓赞颂,不禁钦佩道。 但是黄纪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就和当日亲手杀死南宫用后的表情一样,虽然神情没有那个时候那么呆滞,但是心中所想的也是大同小异。 “你怎么了,黄纪兄弟?”陆菁看出了黄纪神情的异样,于是疑惑地问道。 黄纪也许是不想在自己的朋友面前表现得太过于悲伤,于是立刻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没什么呀,只是第一次杀人,心中……有些添堵……” “可是你杀的是大奸大恶之人,这可是为百姓做了一件善事啊……”萧天也在一旁夸道。 “我……我知道……”黄纪的口气一直是吞吞吐吐的。 陆菁在一旁看着,总觉得黄纪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也说不出来。 “总之,南宫用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也算是难结终了了……”李玉如先是应了一句,随后望着身边的赵子川道,“还有子川,你心中也可以放下了吧……” 赵子川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他心中所想的,自然是原来因南宫用而死的自己一辈子对不起的吴姑娘。当他得知了黄纪将南宫用给就地正法了,赵子川心中自然是有无比的感激之情。 赵子川在一边想了很久,随后才开口道:“谢谢你。黄纪兄弟,帮我们解了心中的结。” “这是哪里话,其实……我也没想到那日我会气愤地杀了南宫用……”黄纪应声道,心中还是不免有些不自在。 “不,至少,我们在汴梁城中也没有更多的挂念了……”赵子川继续道,“南宫用一死,兄弟我的心结也解了。可以放下所有负担,即将北上去找朱元璋了。” 一提到“北上”,唐战也兴奋道:“对啊,现在南宫用得到了应有的下场,玄空大师那里也解开了心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我们也可以筹划北上了。” 李玉如在一旁点了点头。她和赵子川也做好了随时北上的准备。然而,在唐战身旁的陆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陪着众人勉强地笑了一笑,但是心中却涌出一股淡淡的悲伤。 苏佳看着这里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就绪了,于是也对众人说道:“既然大家都要离开汴梁了,那我和阿天也要很快走了。” “佳妹不陪我们一起吗?”李玉如又问道。 苏佳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道:“不了。我和阿天还有别的事情。不过,在汴梁度过的日子里,能认识你们这么多的有义之士,也算是我和阿天的荣幸。明日我和阿天将要启程,离开之前,我和阿天还想和大家喝一杯酒。” “也对,这一离别,还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再重逢……”赵子川这时候说道,“明日还是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到黄纪兄弟这里来好了。我们朋友之间离别之前,一定要杯酒为交!” “好,就这么定了!”唐战也高兴地说道,“能结识大家,我身为唐家后人也感到万分有幸,明日我们一定在这儿把酒对言!菁儿,你说呢?”唐战又向身边的陆菁问道。 陆菁刚才一直有些发呆,并没有听清楚唐战的话。 “菁儿。你说好不好?”唐战又继续问道。 “啊?啊——”陆菁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随后随便答应了一声,表情也有些呆滞。 “好了,明日要离开汴梁。大家伙儿还是先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赵子川继续道,“明日此时,我们再在黄纪兄弟这里会见。” 于是,众人一起往门外走,准备离开黄氏药坊。 黄纪想了很多,也没想明白什么,既然自己的朋友都找到了人生的目标,那他也无需再想太多。其他人都将离开汴梁,唯独自己还留在这座“孤城”里,黄纪不知不觉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寂寞感。 黄纪走在最前面,打开了药坊的大门。然而,当他刚一打开门,眼前的景象却有些让他吃惊了—— 只见离游区的众百姓居然低身跪在了黄纪的家门前,似乎是想谢恩于黄纪。 但黄纪看到了,确实有些惊讶了。他连忙扶起跪在最前面的谷大爷,随后说道:“谷大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谷大爷一直跪着不起,随后说道:“黄公子,你为我们离游区的百姓做了这么多,帮我们治病,还将一直欺压我们的南宫用就地正法,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这一点心意,还请黄公子你收下吧!”只见谷大爷手里捧着一碗地薯,呈向黄纪面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面对着尴尬的场景,黄纪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紧接着,谷大爷身旁,是那个黄纪从南宫用手上救下来的小姑娘。小姑娘也低身说道:“谢谢黄纪哥哥的救命之恩,还是请黄纪哥哥你收下吧?” “收下吧——”“收下吧——”时不时地,身后的其他百姓也一齐道。 看着如此的场景,萧天、苏佳等人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有不少的感触。 黄纪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大声道:“乡亲们,你们快点先起来!” 这一声有些大,下面的所有百姓同时抬起头,将目光放在了黄纪身上。 黄纪又想了想,随后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帮乡亲们治病,还让南宫用得到应有的下场。乡亲们很感激我。但是我黄纪也不是一个图报的人,其实我也想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和乡亲们一样,然后多做善事罢了。我曾在我义父面前发过誓,今生今世做事不求回报。如果乡亲们感激我,我黄纪自然很乐意;但是如果想要以物感恩,实是有违我曾经的誓言。乡亲们,放心吧。只要我黄纪还在汴梁一天,我就一定会继续为乡亲们治病的,你们也不需要太多物质上的感激了,所以还是请乡亲们先起来吧!” 说了好一会儿,黄纪的几句话才算是把这个尴尬的气氛给缓解了许多。随后花了很长的时间,黄纪才劝离游区的百姓回了去…… 忙了大半天,陆菁等人也在一旁帮了忙。事情才算是得到了解决。随后,众人还是各回各家,黄纪回了自己的药坊,赵子川和李玉如回了赵府,唐战和陆菁回了陆府,萧天和苏佳由于尽量不被王大生注意,回了之前新住的鸿兴客栈…… 回到陆府后。唐战就兴奋地收拾着自己的行装。不过唐战第一次来陆府的时候本来就没有带多少包裹,最显眼的,也莫过于他每天背在背后的那把梨花枪了。 唐战收拾了一下,然后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儿。他解开了背上的梨花枪,露出了殷红的枪头——那上面曾沾染有自己亲生父亲唐天辉的血。 唐战望着枪头,心中复杂得很。随即,唐战自言自语道:“爹,骁风叔叔,战儿终于要北上了……爹,虽然你犯下过滔天罪行。被世人唾弃,但是孩儿一定会像骁风叔叔教导的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心寄苍生的男子汉;骁风叔叔,战儿终于离自己的目标又进一步了,放心吧,战儿一定不辜负爹和骁风叔叔的期望,北上驰骋疆场、斩杀夷狄,将蒙元暴政驱逐我中原之地!” 说着。唐战的心中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他从床边坐起来,两手挥举梨花枪一个轮回,然后用力朝前一刺,双眼聚神地凝视着前方。也许只是心中的激动。唐战活动了一下手脚,因此也没有做太多的额外动作。 唐战保持了这个动作好一会儿,也许是心中有所感触吧……良久,唐战才慢慢收回了枪,又坐回了床上。收好了梨花枪,唐战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腰间掏出来了——那半块龙纹玉佩。 唐战用满含深情的眼神望着手中的那半块龙纹玉佩——那是他的拜把兄弟孙云在离开汴梁前送给唐战的,象征着二人的情谊。现今一个在汴梁,一个在大都,天各一方,彼此也都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免不了几日里的兄弟相互思念。 唐战看着龙纹玉佩,想到自己即将北上而去,唐战又嘀咕道:“孙云兄弟现在在大都的情况怎么样呢?只见一日便成了兄弟,自那日离去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孙云兄弟了。在汴梁和菁儿、子川兄弟他们天天混在一起,时不时还经常忘了孙云兄弟,还真是不应该啊……不过现在马上就要北上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孙云兄弟你了吧……”想到这里,唐战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微笑。 唐战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思绪了许久,不知不觉,房间门外突然又来一人。 唐战察觉到了,立刻收回了自己一直思绪的表情,随后平声问道:“门外有人是吗?” 门外的人听到了,也慢慢露出样子来,来的人竟然是——陆菁。 之所以说是“竟然”,因为平日里陆菁要想找唐战,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有时候甚至直接一脚踹开房门,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忸怩羞涩过——这也让唐战有些不太适应。 唐战看着陆菁不太寻常的样子,也用不太适应的口气问道:“菁……菁儿,你……有什么事吗?” 陆菁想了好久,似乎心里有什么结,表现出很犹豫的样子,一直没有说一句话——这不太像是平时陆菁的作风。 唐战看在眼里,以为陆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于是从床边走到门口,然后问道:“菁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陆菁顿了一会儿,随后才慢慢开口道:“傻蛋,我……那天我去和爹谈的时候。我爹……没有答应我和傻蛋你们一起北上,所以……” 唐战听了,笑了笑,随后用手帮忙捋了捋陆菁左边的发鬓,然后道:“没关系,爹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家北上……毕竟战争残酷,你一个女孩子出远门在外也不放心……” “可是菁儿也担心傻蛋你……”陆菁抬头,用水一般深情的眼神望着唐战道。“既然慕容姑娘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而且……而且……”陆菁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停住了。 唐战看着陆菁关心自己的样子,望着陆菁的双眼,唐战的脸微微一红。他心里也清楚陆菁是舍不得自己,就像当日玲珑舍不得南宫俊一样。 唐战想了好一会儿,随后笑着对陆菁道:“菁儿。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北上一直是我的愿望,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菁儿你不是也一直支持我的理想吗?” 陆菁愣住了,表情显得有些呆滞。唐战看在眼里,继续道:“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完手完脚地活着回来好吗?” “你要不是完手完脚地回来,我……我一定饶不了你……”陆菁还是改不了她活泼的性格,尽管心中烦乱,还是禁不住叛逆地应了一句。 “对嘛,这样才像菁儿你平时的样子嘛……”唐战看着陆菁活泼开来了,于是笑着道,“我不在的日子,平时多笑一些,如果孤单了,可以找玲珑多说说话……” “其实……”陆菁似乎是这个时候才决定要把心中所想的事情说出口。 “其实什么?”听着陆菁的语气一变。唐战又问道。 陆菁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其实……那日爹还和我说了,他说……只要傻蛋你能平安回来,就……就……就答应我们两个成亲……” 此话一出,唐战自己也愣住了,心跳不免加快不少。说出这句话的陆菁更是脸红透了,也没敢正眼望唐战一眼。 唐战一直脸红地在原地发呆,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菁似乎是有些害羞,或者是有其他的心事,转头就跑了。 “菁儿——”唐战没能叫住陆菁,依旧是在原地发呆。或许对于唐战来说,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天色渐晚,今晚的汴梁夜色,一切都显得非常的安详。炊烟升燎,街上渐渐灯火并起,整个汴梁城逐渐进入夜色…… 黄纪从黄氏药坊出来后,往汴梁城东门口的方向而去。平日里他给众多百姓治病,很多时候药材都是自己准备的。城东的梁翁山上药材品种众多,经常会有采药的人会在那里收集药材,就连在梁翁山深处隐居的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前辈也是如此,上次让苏佳上山采药就是例子。 黄纪也不例外,他此行的目的也是要去梁翁山上收集药材。由于白天要一边处理百姓治病的问题,一边还要在城东集兴区卖自己的字画,所以上山采药的时间也只有晚上。虽然晚上进出城门有些不太方便,但是黄纪也习惯了。而且明日黄纪还有其他的兄弟朋友要在自己的药坊最后团聚一次,因此今晚采药的时间也变得非常宝贵。 黄纪四周环顾了一下城东平日里热热闹闹的人群,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但是就是说不出口。 “是我想多了吗……”黄纪最后往背后望了一眼,心中嘀咕了一声,身后却是拥挤的人群,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由于城东本来就是汴梁最繁华、人群最多的地方,人群众多又有嘈杂的喧闹声,所以黄纪就算是心里有堵也发觉不到什么。 “看来是我多心了……”黄纪回过头,自笑着叹声道,“还是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去采药吧……” 于是,黄纪没有再回头,一个方向地出了东城门…… 然而就在东城门的二十丈开外,有两个人正用尖锐的眼神盯着黄纪离开的方向。 “三哥,你真的安排好了吗?”其中一人对另一人问道。 另一人回答道:“放心吧,所以人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黄纪一上梁翁山,我雇的杀手就会跟紧他……” 原来这两个人是南宫家的三子南宫准和四子南宫正,南宫正一向是在汴梁城中眼线最多的,上一次苏佳在珍明棋院的去向就是他发现的,这次黄纪出城采药也不例外。 南宫准望着东城门,口中咬牙道:“哼,‘汴梁医侠’黄纪,不过今夜,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雇的五十个杀手可都是武林中的金字杀手,加在一起能对付许多小门派的首席弟子……我说过的,既然你杀了我三叔,那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比三叔惨千倍万倍!” 说着,南宫准狰狞的面孔逐渐被拥挤的人群给淹没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生死玄关 汴梁城东,郊区的山群就是有着仙翁传说的梁翁山。传说自然不是真实的,但是这座山上确实是有很多独特的地方。梁翁山上的山路,有清晰小道的——那是人群踩出来的痕迹,确实是清晰明了,但是也有许多鲜为人知的小路,贯穿在大山的深处,若是不熟悉的路人误入小道,便很有可能无法顺利走出。而之前萧天与苏佳从梅花山庄出来的,是郜英告诉他们的清晰小道,直接通往汴梁城的东门。 而众所周知,梁翁山上也有许多种类的药材,而这些药材往往都生长在人少经过的偏僻小道上。而黄纪今晚要找的药材,也是在梁翁山的偏僻道上。 汴梁城东的郊区,比起其他的郊区地,已经算是行人较多了。但是到了夜晚,广阔的郊地上依旧是冷寂的很。汴梁城中夜市热闹非凡,但是到了郊区之地,就是另一番氛围。 今晚的冷风很大,黄纪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郊地上,狂风肆掠着黄纪的脸颊。耳边听着“呼——呼”撕裂声,单薄的衣袖被吹得不定摇摆。 “今晚的风真的很大……”黄纪不禁嘀咕了一句,但是狂风的呼乱声,瞬间将黄纪的声音给掩埋。 郊区之地的树木不多,为了城门练兵御敌之用,郊地大多是空旷的平地,狂风作乱时,往往也会挂起阵阵沙尘。 狂风沙暴,不断冲击着汴梁城东的城郭,就连城墙上守城的士兵都无法全神贯注地伫立镇守。黄纪更是没有功夫回头,他现在一心直想着走进梁翁山,毕竟进了山里,受风沙的影响就会小很多。 夜色渐浓,到了梁翁山的山里,更是漆黑得看不清周围的花花草草。黄纪走在被黑夜笼罩的偏僻小道上,凭着自己的记忆与方向感,一步一步地向前摸行。耳边传来凄寒的蝉鸣声,给人一种幽幽的肃杀感。 忽地。黄纪的身后不时传来不规则的风吹草动声。黄纪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但也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停了一下,安静地听着后面不自然的声音。 但是当黄纪停下脚步时,周围的一切似乎又安静了,只剩下蝉鸣声。 黄纪停了好久,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心中不免觉得自己是不是又想多了。 于是,黄纪依旧是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身后身旁又传来不规律的风吹草动声。黄纪心想着会不会和刚才一样。于是又慢慢停下了脚步。但是每当黄纪停下脚步时,后面的脚步就停了。 黄纪不禁有些疑惑起来。他想了想,还是继续向前迈步而去。 紧接着,又出来了草动声。黄纪又停下脚步,但是这次没有停多久,就再次向前走去。又传来草动声,黄纪又停下来,又没有多久就向前走去。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黄纪就这样走走停停。 黄纪心中不觉一紧,每当他停下来时,身后的草动声就消失了。但每当他再次向前走时,后面又会传来不自然的草动声,给黄纪心中一丝担忧。不过至始至终,黄纪都没有回一次头。 “咔吱——”偶尔传来头上或是背后枝桠断裂的声音。 黄纪耳朵很尖,他注意到了,他的身后有生命迹象。也可能是山上的野兽。毕竟这里是人少的偏僻小道,出现野兽也不是没有完全的可能。而且野兽在捕食猎物的时候,都是先紧紧地跟着猎物的。 但是黄纪怎么想也不对,晚上捕食猎物的,一般都是山上的老虎。可是刚才枝桠断裂的声音非常轻细,不像是什么庞然大物,除非……黄纪心中一惊,或许后面的,是人! 一想到这里,黄纪的心全然提到了嗓子眼上,每走一步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会有人跟踪我,难道是冲我来的?”黄纪头上一直冒着冷汗,心中一边琢磨着,“晚上在梁翁山的偏僻小道,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为什么呢……” 黄纪心中一边想着,自己也不敢放松一丝警惕。他一边用耳朵注意着后面的动向,眼前还观察着身前的路段会不会有被黑夜掩盖的陷阱之类的东西,心中还在不停地思考着,整个人全身心处于在了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呼——”,突然一阵风,从黄纪前面的风口处传来,声音掠过黄纪的耳边。黄纪身后似乎有什么大动作的声音,但是却被刚才吹过来的阴风声给掩盖住了。黄纪又是一阵紧张,但是依旧没有回头,停着愣了一下后,继续摸着黑往前走…… 往前迂回了好几道,黄纪一路上一直没有放松警惕。来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平地——这里的四周长着一些奇异的花草。 “就是这了——”黄纪小声地说道。 这个平地四周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湿度不小,白天里阳光也不能全然映射在这,这里自然生长出了一些喜好阴湿的异草。而这些正是黄纪一直要找的药材,几乎都是集中在这一块儿,看来这里的环境给这些奇花异草提供了非常鲜有的生长环境。 黄纪自走进梁翁山以后,脚下的步伐就一直很慢。来到了这开阔的平地,映着从上而下倾泻而来的皎洁月光,四周的所有景象全部映入了黄纪的眼帘。 看见周围一切都很正常,黄纪的心才算放下一丝:“今天我是怎么了,怎么会担心这么多,明明没有什么,可是心里却瘆的慌……” 黄纪看着地上要采的药材,准备采摘,连弯腰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感觉到四周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后,黄纪才敢低下头,挑选生长成熟的药材。 黄纪从腰间掏出了装药的小行囊,依旧是非常谨慎地将采摘的药材慢慢装入行囊里……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又起了阵阵的阴风。今天的风很奇怪,明明是在丛林之中,这块平地四周又有高大的树木做屏障,却依旧是又不寻常的风刮过来。过了一会儿,四周树木的高枝上,密密麻麻在黑夜中如同斑驳黑影的树叶也开始摇曳起来。 树叶的摇曳声一片接一片,逐渐绕成一个圈。过了没多久。四周的树叶全部都摇曳起来,本来寂静的黑夜逐渐变成了树叶的喧闹场。 黄纪最后用手放在了一根药材的根上,手突然停住了。黄纪心中一阵颤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黄纪眼睛一闭,手指一用力,最后摘下了那枝药材,慢慢装进了小行囊中,将行囊给系好了,别在了身上。 黄纪慢慢站起身,缓缓抬起头。最后一睁眼—— 黑夜下笼罩着的树叶的摇曳声在一瞬之间戛然而止,皎洁的月光下。黄纪的四周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几十个黑衣刺客——全然站在黄纪的四周,个个手提着银刀,寒光锐利,蒙面下的眼神中充满了冷峻的杀气。 这便是南宫准雇来的金字杀手,几十个杀手站在一起,如同铜墙铁壁般地将黄纪给围在了正中央。黄纪向四周环视了一番,知道了这些黑衣刺客是冲着自己来的。心中的紧张反倒是少了些许。 若是遇到情况,按常理来说,黄纪应该会先问对方的目的所在。然而今天黄纪的心中有太多的迷茫,同时也有万分的坚定,看着周围的几十个黑衣刺客,黄纪也没有想说任何话,只是双手握了握拳,就当是简单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场黑夜下的战斗不可避免…… 乌云飘过,遮住了月光的倾洒。一阵冷风划过。传来一阵有规律的草动声…… “嗖——”地一声,一个黑衣刺客直接将手中的银刀向着黄纪的面前飞射而来。黄纪眼睛敏锐,两膝微曲,忽地腾地而起,半空中一个翻转,直接躲了过去。 然而这些个黑衣刺客似乎是行事直截了当,银刀还没有飞过目标,三个刺客就向着黄纪拥了上来。而且别说,这三个刺客的速度还不慢,还没等黄纪落地,他们已然挥刀跃至了黄纪的身前。 “蹭——蹭”两个黑衣刺客抽刀从黄纪的腰间即过。黄纪没有完全把持平衡,只得用腾空的两脚下意识地朝着那两个挥刀的黑衣刺客头上踹去。 “砰砰——”两声闷响,那两个黑衣刺客被黄纪踢开。然而他们的平衡力却把持得相当好,黄纪的这一下,并没有全然撼动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的刀并未偏移太多,一刀下去,依旧是在黄纪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啊——”黄纪大叫一声,忍着痛落地后,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先退到了一边去。 然而,黄纪还没全然站起身,第三个刺客已经冲了上来,挥刀的速度根本来不及黄纪再次闪躲而去。 黄纪见躲不过,全身聚力,两掌向前齐发。一道金黄色的掌晕,又是“少林金刚掌”,如同磐石一般硬厚的内力直接接了上去,震断了黑衣刺客手中的银刀,并用余力将其打飞数丈之远。 然而还没等黄纪喘口气,后面又跟上来五个黑衣刺客,同时举刀朝着自己疯砍而来。黄纪看定了,脚步向前一踮,整个人朝后暂时撤去。 黑衣刺客紧追不放,黄纪不停地往后撤。后撤的同时,黄纪趁机别出腰间的折扇,准备予以反击。 黄纪右手聚足内力,内力汇聚在自己手中的折扇中,“凌云斩”即出。只见黄纪的右手将内力输送至手中的折扇后,自己的右手加上折扇,合在一起就如同一把闪亮快斩的银刀一般。黄纪一定神,手扇合一的“银刀”,迅猛地朝着前方的人群劈扣而去。 “手扇银刀”和五个黑衣刺客的银刀相碰而上,“凌云斩”在黑衣刺客的刀上划出了层层的火花,尽管黄纪自己是在后撤,但是冲上来的黑衣刺客反倒是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镇压力,正面上有些支持不住。 黄纪看准了,突然一个低身,后退着一个旋转,“凌云斩”在黑夜中闪出一道亮丽的银光,银光自那五个黑衣刺客的腰间一过,如同流星瞬逝……连惨叫声都没有,五个黑衣刺客一瞬之间全然倒下。 黄纪干掉了五个,想要趁此机会停稳站好。然而还没等黄纪反应过来,身后又有茫茫多的至少是个黑衣刺客同时挥刀而来。 黄纪没有多想。后退的身子继续一个转身。“凌云斩”再现,数道银光,在黑衣刺客密密麻麻的银刀中游走着,发出错落交替的金属碰撞声。 然而,身为金字杀手的黑衣刺客自然不是吃素的,有了前面的教训,这一回他们也放聪明了。黄纪顺着退后的趋势转身主攻,黑衣刺客挥刀却是避而不战。待到黄纪的冲劲差不对了,黑衣刺客再从黄纪两侧,呈包夹之势。“刀海”齐挥而下。 双拳难敌四手,黄纪的一把折扇无法抵挡两面之事。于是只得加快脚步,向前跳开包围圈。然而速度不及,身上又多了几条血印,白色的衣袍顿时被染红了大片。 黄纪冲出包围后,又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才重新站稳了。 黄纪口中喘着粗气,却没有太多时间调整。因为茫茫多的黑衣刺客又一次朝着自己挥刀冲了过来。 黄纪忍着剧痛,面对几十把亮晃晃的银刀,黄纪张开折扇的扇面,手中聚足内力地向扇面一顶——几十把刀尖同时刺在黄纪纸做的扇面上,尽管黄纪用尽了力道,却还是无法抵挡几十个金字杀手的银刀。只是一瞬之间,黄纪的扇面就被银刀的刀尖戳穿。黄纪两眼一定神,立即丢掉手上的折扇,整个人往一旁躲开而去。 手中没了武器。面对剩下的几十个黑衣刺客,黄纪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层层的汗水。 “难道除了那一招,别无他法了吗,可是那一招……”黄纪心中一直紧张着。 然而,那些有着“金字杀手”之称的黑衣刺客自然不会给黄纪一丝喘息的机会,他们这一会又是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地朝着黄纪挥刀而来。 “啊——”黄纪大叫一声,两手内力全发,两道金刚掌左右而出,带着呼山海啸的气势,擦地而出。 两道金黄色的掌晕自左右而出,左右黑衣刺客所见,暂时退却,用刀背逐渐抵挡。 内力上的碰撞,加上力量的分担,几十个黑衣刺客也只是稍稍退了几步。 黄纪看在眼里,眼中布满了血丝,随即,他在一次怒吼一声,左右金刚掌齐出,金黄掌晕再一次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去。 然而这一次,黑衣刺客倒也没怎么后退,只见着左右的几十个黑衣刺客毫不示弱,同时聚足掌力,想要硬碰硬地加以抗衡。 果然,即使黄纪的内力再惊人,几十个金字杀手的内力绝对毫不逊色于黄纪。这一次猛然间的内力碰撞,地面都被冲变了形,黑衣刺客不仅全然挡住了黄纪的两发金刚掌,余力还集中左右朝着黄纪而去。 黄纪没有办法,只得继续持力抵挡……突然,强大的内力飞至黄纪胸前,黄纪顺势吐了一口血,整个人无法站稳地被冲向后面的大树上。 黄纪的背部重重撞在树干上,整个人又吐了一口血,没能立刻站稳。 这一回黑衣刺客倒是放慢了脚步,看着似乎是奄奄一息的黄纪,觉得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了,于是包围着慢慢提刀,朝着黄纪走去。 黄纪扶着身后的树干,慢慢站起身——他似乎还有力气,身上虽然被血染红了,但是整个人还是能够活动自如。黄纪慢慢站直身子,用手稍微擦了擦嘴角上的鲜血,随后两眼凝视着眼前的几十个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见着黄纪还有力气,便不留余力,几十个人同时提刀,继续朝着黄纪身前而去。 黄纪看着冲上来的黑衣刺客,心中暗道:“对不起了,义父,纪儿今天,已是迫不得已,愿谅纪儿……” 看着黑衣刺客的银刀已至身前,黄纪反倒是闭上了眼,心中没有了一丝顾虑…… 一阵惨烈的厮杀,月光终于从乌云的缝隙中重新映射而来,黄纪刚才所站的树干沾满了鲜血……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最后会面 第二天,也就是众人约定离开汴梁前,最后在黄氏药坊会面的一天。 西城赵府,赵子川和李玉如已经做好了离开了准备…… 李玉如牵着枣红马,慢慢走到了大院的门口。赵子川和自己的父亲赵天元站在一起,身后跟着自己的两个嫂子,赵子川也准备好了和他们一一道别。 赵子川和李玉如一同站在大院门口,赵子川转过身,随后向着自己的父亲鞠躬道:“爹,孩儿今日便和玉如北上而去,追随大哥的脚步,一定在北疆驱逐鞑虏、斩杀夷狄!” 赵天元看着自己的儿子雄心壮志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子川啊,希望你这次北上,能和你大哥子衿一样,继承祖先遗业,驰骋疆场!爹老了,不能随你们去征战了,但是爹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在北原驰骋沙场,众望名规!” 赵子川看着自己的父亲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也是感受到了担子上的压力。随后赵子川想了想,继续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爹,今天以后,你的孩儿都不会在你的身边了。汴梁相府这边一直对我们赵家是虎视眈眈,今日孩儿北上已是冒险,以后的日子孩儿不在,爹你也要多留点心眼。” “这个爹知道,子川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和玉如就行……”赵天元又道:“对了,乾坤二剑子川你可否拿好?” “放心吧,爹!”赵子川激昂道。“当年祖先的乾坤二剑曾让蒙古夷狄闻风丧胆,一百年过去了,今日孩儿必将在疆场让赵家的乾坤二剑再显神威!” 看着赵子川满怀自信的神情。赵天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赵天元又望了望在一旁牵着枣红马的李玉如,眼神微微一皱,随后说道:“玉如啊,你做了我们赵家的媳妇,却要随子川一起北上疆场,为父的心里也是过不去啊……” “放心吧。爹……”李玉如笑着回答道,“怎么说女儿的祖先也是宋代的抗元名将李庭芝,女儿这次随子川北上。也算是继承祖业。原来女儿只是在扬州行侠仗义,不出远地,但这一回,女儿是真的要北上真刀真枪地实干了……” “只希望你们平安就好……”赵天元身后。有孕的两个嫂子也用关切的眼神望着即将离去的赵子川和李玉如。 “放心吧。嫂子……”赵子川又笑道,“你们就在家里好好养胎,等到我和玉如归来,我和大哥二哥还要见见小宝宝呢……” 李玉如听了赵子川在一旁的话语,也不禁笑了笑。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赵子川抬头望了望天,随后又回头对自己的父亲说道。“那爹,我和玉如就此离开了。您自己在家可要保重身体了——” “你和玉如也是……”赵天元最后说了一句,随后就目送着赵子川和李玉如离开了赵府…… “就这么离开你爹了,你真的舍得吗?”李玉如一路上走着,一边向着身旁的赵子川问道。 赵子川慢慢踱着步子,随后叹息道:“哎,我怎么会舍得离开?可是北上疆场是祖先的遗业,也是我的志愿,现在时机已熟,虽然是有万般的舍不得,但是决心无悔——” “那我们是先去黄纪兄弟家吗?”李玉如又问道。 “是呀……”赵子川回答道,“昨天说好了,最后在黄纪兄弟家喝最后一杯酒,然后再分别离去。” 一想到离别,李玉如有些忧伤道:“哎,我们这些好不容易结识的朋友,如今却要分别……尤其是佳妹和萧兄弟他们,说真的,自从上次在南山郊被子川你和他们救了之后,我一直想要和他们的关系更密切一点的……”李玉如说着说着,想到了自己将要铁定与之分离的苏佳和萧天。 “这也是没办法……”赵子川继续道,“人各有志,也没办法强求,但是就算今生今世朋友间天各一方,我相信彼此间还是不会忘记对方的。” 赵子川一边走,一边用感慨的口气说道,带着无限的思绪和不舍,赵子川和李玉如的身影逐渐淹没在了人群中…… 陆府内…… “那陆前辈,晚辈和陆昭大哥和陆蒙兄弟也告辞了……”唐战在离别前,最后跟陆菁的父亲陆展鸿招呼道。 陆展鸿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唐战,随后点头道:“身为唐家后人,老夫相信你的决心,也难怪菁儿会这么看重你……” 一说到陆菁,又是看着陆展鸿,唐战不禁想到了昨日里陆菁告诉自己的真相——说是唐战回来后,陆展鸿就会把自己的女儿陆菁许配给自己。 一想到这里,唐战的心就有些不自然地紧张起来。 不过今天陆府送别的人笔笔皆是,连玲珑和绿云也来了,可唯独不见陆菁人。唐战四下瞅了瞅,于是疑惑地问道:“奇怪,菁儿今天怎么没有来送我?” “可能是看着唐大哥你,还有陆昭大哥和小蒙要离开,太伤心了吧……”玲珑用较为悲伤的口气说道,“我今天一早起来,就一直看到陆姐姐的房门紧锁着,到现在还没看见门开,应该是呆在房里不想出来吧……” “哎,这个菁儿,把自己这么闷着,不会出什么事吧?”陆菁的母亲阮翠英在一旁有些担心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陆展鸿继续道,“毕竟谁都不忍心亲眼看着自己最亲的人离开,而且还是北上疆场,面对九死一生的战场……” “菁儿……”唐战心中嘀咕着,自从昨日陆菁告诉自己真相,从自己身边跑开后。唐战就再也没有见到陆菁的人影,这着实是让唐战有些不太放心。若是让陆菁太伤心了,说不定会积忧成病。唐战现在多么想上去安慰一下伤心欲绝的陆菁,但是却始终看不到陆菁的人影。 “算了,或许不见面,菁儿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吧……”唐战用悲伤的眼神望了一眼后院,最后摇了摇头,跟陆家的人道别道:“那陆前辈、阮前辈,晚辈这就告辞了!” “告辞了——”陆展鸿等人也回道。 “爹。娘,你们在家自己要保重了——”陆昭和陆蒙也一起应道。 “你们自己一路上也要小心啊……”阮翠英也依依不舍地和自己的两个儿子道了别。 于是,始终没有办法见到陆菁人的唐战以及陆昭和陆蒙。最后还是只和陆家的其他人道了别,然后按照之前的预定,先到黄纪家做最后一次会面…… 萧天和苏佳这边也是一样,他们本来就是住在鸿兴客栈。身上的行装不多。也不需要和什么人道别,所以他们二人是最先到达黄氏药坊的。然而让他们二人感到奇怪的是,黄纪自己本人就不在家。 当然,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黄纪昨日晚上在梁翁山经历了生死玄关,是死是活都是变数,至今还没有回来。 “奇怪,黄纪兄弟他到哪里去了。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今天不出门。一早上就直接在家等我们才对的啊——”萧天最先开口道。 “或许是临时家门外出了点什么事情吧?我们还是耐心地等等吧……”苏佳在一旁答道,但是感觉到黄纪消失地莫名其妙,苏佳的心中也有一丝暗暗的担忧。 然而就在黄氏药坊的不远处,又来了两个人——是南宫准和南宫正两兄弟,他们正大摇大摆地朝着黄氏药坊的方向走了过来。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想要知道黄纪是不是真的被自己雇的金字杀手给做了,毕竟一晚上过去了,直到现在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三哥,到底靠不靠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们连觉都没有睡好,莫非那几十个金字杀手都不是黄纪的对手?”南宫正在一旁不安心地问道。 “怎么可能,这可是我话了重金雇的邪教杀手,如果没有将近至少武林七雄的本领,根本不可能轻易逃过,更别说是把那些金字杀手给解决掉了……”南宫准回答道。 “可是一晚上都没有消息,三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南宫正又问道。 南宫准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底,但是他绝对不相信黄纪那晚可以活着回来,于是他又说道:“这……反正我们今日来不就是要确定一下吗?就算昨晚的事情暴露了,也没有人会想到是我们干的,放心吧……” 正说着走了过来,南宫准和南宫正就迎面撞上了早在黄氏药坊门口等待的萧天和苏佳二人。由于南宫准和南宫正并不知道今日黄纪家里会有会面,所以他们也没有料到萧天和苏佳会在这里。 不过看到了一直想要对付的苏佳,南宫准的心里又有了一丝想法。 萧天和苏佳这边,他们就更不会想到了。陆府的下毒事情也就算了,上一次珍明棋院的事情,萧天和苏佳这边还没有找南宫准算账。但是看着今日南宫二兄弟并没有什么阴谋似的,萧天和苏佳也没有太过于担心。 “哟,南宫兄弟怎得也会在这黄氏药坊附近?”这一回,倒是萧天先开口问道。 “怎么,汴梁地大物广,会有什么地方我们南宫家的人去不得的吗?”南宫正反驳道。 “最近你们南宫家死去的三把手南宫用和‘汴梁医侠’黄纪不是有案子关系吗?你们家的三把手刚过世不久,你们居然有心情在‘黄氏药坊’门口闲逛?”萧天继续问道,还特意在“黄氏药坊”这四个字上面着重强调了一下。 听了萧天鲜有的挑衅的语言,南宫准心里还是忍了忍。不过一想到死去的三叔,南宫准的心里对黄纪和他的朋友已经是充满了无比的仇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赵子川和唐战的两路人马正好从这个时候一起在黄氏药坊的门口碰头了。和早就在这里等待的萧天和苏佳会合,三边三路正好把南宫准和南宫正两兄弟给围在了正中间。 一看到是南宫准和南宫正。在场所有人都投来鄙夷的眼光。 “你们看着我们干嘛?”南宫准不禁发话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时候出现在黄纪兄弟家门口,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赵子川最先应道。 “三叔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那是罪有应得,我也不会去和黄纪过不去……”南宫准在一旁狡辩道,“倒是你们,突然一窝蜂地出现在了黄纪家门口,还向我们投来那样的目光。我们今日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随便出来逛逛,碰巧路过这里……” “会特意选在黄纪兄弟家门口处逛?”赵子川继续道。“我看你们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吧?到底是什么主意呢……”赵子川的口气,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南宫二兄弟了。 “想多了吧,我们今日又不针对什么……再说了。我们要是特意来黄氏药坊,找‘汴梁医侠’黄纪又会有什么事呢?是找他治病,还是欣赏他的字画?”南宫准编理由反问道。 “是来判断我是死是活吧?”突然,房檐之上传来了一个洪亮而又熟悉的声音——是黄纪。他此时身着带血的衣袍。头发散乱地站在自己家的屋檐之上。 “黄纪兄弟?”萧天看见了黄纪,有些兴奋道,但是看着黄纪一身的邋遢已经满身是血的伤痕,有些惊呆了。 不只是萧天,赵子川和唐战他们看着黄纪有些“惨不忍睹”的样子,也惊呆了。 不过,最吃惊的,莫过于在对面早已是瞪大双眼的南宫准和南宫正两兄弟了。尤其是南宫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敢相信黄纪居然能杀出一条血路。从自己雇佣的几十个金字杀手里面逃了出来。看着黄纪满身是血、头发散乱的样子,他们还真以为大白天里见到鬼了。 “你居然……”南宫准有些吃惊道。 “居然还活着对吧?”黄纪接了一句,随后施展轻功从自己家的屋檐上跳了下来,跳至了南宫准的身前。 南宫正看着黄纪的这幅“邋遢”样子,有些惊恐,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剩下的南宫准有些惊呆得忘了神,不禁道:“你居然真的活着……”看来他也吃惊得不打算再隐瞒了。 “果真是你雇的杀手,你是想为你的三叔报仇对吧?”黄纪继续道,“只可惜,那些金字杀手却是很厉害,差点要了我的命,不过……” “不会的,那些金字杀手那么厉害,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全身而退?”南宫准继续摇着头道,“看你身上的血,你好像不只是淡淡逃回来这么简单吧?” “没错,我还把他们亲手解决了……”黄纪轻声道,“他们就像疯狗一样地不要命地扑来,我也没有办法,只得一一解决了他们……” “你的武功究竟是有多厉害?”南宫准听了黄纪的描述,不自觉的害怕道,“你到底……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了好一番话,唐战和赵子川这边,似乎是听懂了这其中的一些意思,纷纷把目光望向了黄纪。 黄纪顿了一会儿,随后举起自己的双手掌。让人吃惊了,黄纪的双手掌又明显烧焦的痕迹,似乎是用了惊人的内力,强到能灼伤到自己手上的皮肤。 黄纪手掌处一阵聚力,忽地朝右边的自家大院一掌打去。“吼——”地一声龙啸,内力化作的巨龙,排山倒海地朝着院子冲去,只听一声爆炸声,院子的空旷地顿时被炸开一个洞。 “好强大的内力,这才是黄纪兄弟真正的实力……”苏佳也在一旁惊呆了,凝视着黄纪一动不动。 “这……这是什么武功啊?”唐战也在一旁惊讶道。 “巨龙之掌,莫非……”一直都不知道黄纪真实身份的众人甚是疑惑,连关系甚好的赵子川也吃了一惊。 “和我的神龙九变剑法有类似的巨龙之力……”萧天也吃惊道,“那一招,到底是……什么?” “那是……”苏佳似乎是认出来了,眼神一定道,“那是武林中的绝世掌法——降龙十八掌!” 苏佳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被都被黄纪给震慑住了。 “前几天看见了丐帮的弟子,说是来找黄纪兄弟的……”苏佳望着黄纪,一本正经道,“这样看来,你的义父,应该就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兼丐帮的帮主,葛威!” 原来黄纪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丐帮帮主也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葛威的义子。黄纪没有作声,表示默认了苏佳的话。他两眼凝视着南宫准,举起的手掌又对向了南宫准……(未完待续。。)</dd>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需隐瞒 黄纪的手掌正对着南宫准,眼神凝视着,但是接下去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南宫准见着,心中一直冒着虚汗。那双打出降龙十八掌的双手,威力刚才也见着了,黄纪要是想杀自己,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若是一掌下去,自己一定会被强大的掌力打得粉身碎骨。 沉默了好一会儿,就连在一旁的赵子川等人也没有能猜透,黄纪究竟想说想干什么。 过了好久,黄纪眼神一低,才慢慢开口道:“南宫准,我知道,你三叔作恶多端,你也一定多多少少参与其中了。如果我现在想杀你,根本只是一瞬的事情……但是如今的事情,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若是始终缠在我和你们南宫家的恩怨之间,一定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我今日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敢,也不代表我不想,我只是想尽早结束这一切……再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汴梁城了,不会再和你们南宫家的人有恩怨了,你们走吧……” 黄纪说完后,两眼直视着南宫准和南宫正。南宫正在一旁早就害怕地两脚发抖了,而在前面的南宫准却是在现场假装镇定着。然而黄纪刚才所说的一字一句,却是无时无刻不使南宫准的心里颤抖。 良久,南宫准终于小声说道:“我们走……” 在黄纪的家门口,又有赵子川和唐战这么多的人包围着,南宫准也不敢再有其他想法,轻轻拉了拉身旁南宫正的袖子,示意先暂时离开。 于是,南宫准和南宫正慢慢退后,然后渐渐离开了黄纪等人。 等到南宫兄弟走远了。众人才又进了药坊的大院,按照之前的约定,以酒告别…… “你真的是丐帮帮主葛威葛前辈的义子?”唐战问道。 黄纪捋了捋脏乱的头发,随后静了静心,似乎是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终于,黄纪才轻声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开了。那我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看着黄纪要说出自己的经历,苏佳最是注视着,毕竟她一直想要知道黄纪的身世。 黄纪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本是一个书香门第家的孩子,可是在我出生那年,家里遭遇了不测。家里惨遭恶人的血洗。亲人也都惨遭毒手……”说到这里,黄纪有些哽咽了,看来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众人听了,都用哀婉的目光望着黄纪。 黄纪把头侧向了一边,深吸一口气。随后继续道:“不过好在丐帮帮主葛威前辈,也就是我现在的义父,及时出手相救,我才幸免于难。当时我才刚出生没多久,父亲在临死前嘱咐了葛前辈,让他收养我这个义子,然后抚养成人……十几年过去后,义父才告诉我身世的真相,并告诉了当年灭我家门的人是江湖上的恶通鬼王师及他手下的弟子。十几年来,义父教我武功。并告诉我扶危济贫的道理。也许是家世的缘故,我身在丐帮之下,却喜好文人的诗词字画。我积累了一些治病的医术,于是义父就教导我要以医救人,因此两年前我便来到了汴梁,帮助贫苦的百姓免费治病,日积月累,也成了城中人人所说的‘汴梁医侠’……” “你是葛前辈的义子,怪不得有那么厉害的武功……”苏佳在一旁叹道,“葛前辈和少林释明方丈相交甚好。你自然也是学习了少林的‘金刚掌’,那有‘江湖第一掌法’之称的丐帮武功降龙十八掌就更不用说了……” “前几日,常风长老和另外两名五袋弟子找过我,想必苏姑娘你们也知道了……”黄纪又谈起了那日苏佳遇到的丐帮弟子的事情,继续说道,“那日他们便告知我,他们已经找到了我的杀亲仇人鬼王师的下落。不过由于汴梁城与南宫家的案子,这件事情也就先放了一下……现在案子既然已经结束了,我也不想再和南宫家有任何的恩怨,不过多久,我也会离开呆了两年的汴梁,随我义父而去寻找鬼王师的下落……” “所以黄纪兄弟你刚才所说的要离开汴梁,就是指这个是吗?”赵子川在一旁问道。 黄纪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苏佳,随后又说道:“对不起,苏姑娘,你一直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因为身世的问题,我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透露我的身份……” 苏佳听了,笑着摇了摇头,紧跟着道:“这不怪你,黄纪兄弟,你确实也是有难言之隐……” 黄纪看着苏佳微笑的样子,于是也笑了笑道:“倒是如今告知了你们身份,我突然发现,在兄弟朋友面前,其实不应该有太多的隐瞒。有时候把事情都说出来,和兄弟朋友一起分担,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说完,黄纪拿起了桌上的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桌上的酒本来就是为今天的离别准备的,但是听到了刚才黄纪说的那番话,一旁的苏佳和唐战似乎心中很有感触,原因很简单——他们也在朋友面前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黄纪喝完酒后,继续说道:“总之,从今天这一刻开始,我黄纪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做事唯唯不定的黄纪了。在朋友面前,不会再有太多的隐瞒,就从现在起,彻底改变!” 也许是喝了酒,黄纪的声音顿时多了几分气量,随即他又倒满酒,灌了自己一杯。 苏佳想到这里,黄纪都能在自己面前袒露自己,一直想要知道对方的身世,如今已经知道了,却还在黄纪面前继续隐瞒着,这是不是对别人太不公平了。同样的,在另一边发呆的唐战心中也有和苏佳一样的感触,之前只敢在无比信任自己的陆菁面前说明真相,如今,是应该真正去相信朋友,不再隐瞒自己了…… 过了好久,苏佳也喝了桌上的一杯酒。随后慢慢开口道:“对不起,黄纪兄弟,其实我……也一直有事情瞒着你……” “我也一样……”不知怎地,唐战似乎是听出了苏佳口中的意思,即刻跟上一句道。 “佳儿……”一旁的萧天好像明白了苏佳心里的想法,侧头望了一眼苏佳。 黄纪放下手中的酒杯。随后又问道:“你们……还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黄纪兄弟你说我是追风派的弟子,其实……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包括我会断魂刀法的事情……”于是,苏佳定下了心,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完完整整地黄纪等人讲了一遍。 同样的。苏佳这边讲完了,唐战也把自己其实真正是唐天辉儿子的真相告知了众人…… 众人听了,第一反应都有些吃惊了。不过今日看着苏佳和唐战二人能够在朋友面前,尽心地把所有的身世告知了大伙儿,众人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安慰感。 黄纪听完后。笑了笑说道:“哼哼,看来今天的酒真是喝对了,喝了酒,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了……不过这也没有错,兄弟朋友面前,本来就不需要过多的掩饰,就算是再怎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有袒露出来了,心里才会好受些,兄弟朋友只见才会更了解你。以前我也一直不懂这个道理。但是现在终于明白了,看来今天离别前的这杯酒,还真是又给我们好好上了一课啊……” 在最后将要离别的时刻,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苏佳和唐战此时的心里却是欣慰了许多,较之以前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时就心中悲痛的感觉,今天算是明白了不少道理…… 终于要到了离别的时刻,黄氏药坊门口,唐战、赵子川、李玉如和陆昭陆蒙五人一路,萧天和苏佳一路。黄纪则暂时继续留在城内。 唐战这边,五人有一个拖车,上面还放了不少的干草。唐战最先行礼道:“来到汴梁城,认识了黄纪兄弟你,我唐战这一生也无悔了。虽然有太多不少的留恋,但是现在也是到了该离别的时候了……” “只要心里还想着兄弟,到哪里都不会孤单……”黄纪笑了笑道,“也希望你们北上后,能真正与夷狄拼杀,恢复中原大业!” “还有萧兄弟和苏姑娘……”唐战又把目光转向了也要离开的萧天和苏佳,继续道,“我还得谢谢萧兄弟和苏姑娘,陆府与南宫家比武那日,是你们二位救了唐某。直到现在,兄弟我的心里还是感激不尽!” “别急着感激,又不是生离死别……”萧天这个时候开朗起来了,先是笑着调侃了一句,随后脸色又恢复到一本正经的神情,然后嘴角笑了笑,轻声说道,“你们可要保重,不管杀敌是多是少,兄弟朋友担心最多的,还是你们能够安全回来。等到你们凯旋归来时,我和佳儿还等着喝你们的庆功酒呢!” “嗯,一定——”唐战笑着回答了一句,然后拍了拍萧天的肩膀,最后说道,“那我们今日就此告别,保重——” “保重——”萧天也在唐战耳边轻声回了一句,想到那日在陆府二人“双剑合璧”的默契配合,至今还让人记忆犹新而起热血沸腾。 “那我们走了,保重了——”赵子川最后跟黄纪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带着捆着干草的拖车,随众人一起,朝着城东门出发了。而这一去,就真的是很难再见到了。留在的原地的黄纪、萧天和苏佳三人,也是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目送他们离去…… 黄氏药坊这边,萧天和苏佳也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回鸿兴客栈做最后的准备,然后也离开汴梁城。 不过他们二人还没有立刻离开,黄纪见了,有些疑惑道:“欸,萧兄弟和苏姑娘,你们两个现在不走吗?” 萧天在一旁想了想,似乎想要说什么又难以出口。但是看着今日就将离去,不要求的话,今生也很难再有机会了。 随即,萧天鼓起勇气,向着黄纪问道:“黄纪兄弟,我和佳儿也要离开汴梁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兄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行事可否?” “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是兄弟我能做到的,萧兄弟你尽管提。”黄纪用亲和的口气应声道。 萧天想了好久,似乎一直是在犹豫,但最后终于还是定下心来说出了口:“在离开之前,我想……我想和黄纪兄弟你切磋一下武功!” “阿天……”苏佳听到了,似乎是知道了一些萧天心里的想法。不禁嘀咕道。 然而黄纪则在一旁听了甚是不解,于是问道:“萧兄弟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黄纪屏气凝神一会儿,继续说道:“原来的我,是因为上进心不足,武功差,才被赶出萧家山庄的。说实话。自从我离开萧家山庄以来,我一直想要努力进步,比以前做到更好。不过现在似乎我还不太了解自己,黄纪兄弟你武功又那么强,和佳儿一样神乎其技。所以我想……我想通过比武的方式,彻底看一下我和你们究竟还有多少差距——” “阿天你果然是为了这个……”苏佳和萧天在一起久了,自然非常清楚萧天的想法。看见萧天突然做出的这个决定,苏佳的眼神中也涌现出了复杂的神情。 黄纪在一边想了想,随后应声道:“嗯……那好吧,既然萧兄弟你提出来,那比试一下也无妨。” “黄纪兄弟你可要拿出全部的实力,因为我真的想知道我和你们之间的差距——”萧天坚定地说道。其实自从萧天离开萧家山庄后,就变得一直很有上进心,尤其是在柳沙镇认识了苏佳之后。虽然自己的武功底子和天赋很差。但是他一直都在努力,非常刻苦,坚信后天的努力一定可以弥补前生的遗憾。 “我知道了……”黄纪说道,“那我就用降龙十八掌,你就用你最厉害的神龙九变剑法好了。” 既然黄纪已经答应了,那萧天自然是说来就来了。两人又走回了药坊的庭院,面对面相互站着。萧天拔出了好久都没有出过鞘了的梅花剑。剑锋在手,无畏人敌;黄纪也在对面做好了准备,他还没得及换一身是血的衣服,两掌直接对上了对面的萧天。 江湖上最强的掌法对上最强的剑法。苏佳在一边看着,她知道萧天此时的心里所想,他想要知道他自己跟武林高手之间到底差了多少…… 空气凝固了好久,双方都没有直接先行动手。随后终于是萧天想要先攻了,只见萧天上来就没有留手,只身旋转,周围剑气一阵,层层叠叠,强大的剑气幻化成无数的巨龙,个个虎视眈眈的。剑气幻化成的巨龙发出阵阵咆哮,如同有着撼动河山的气势。萧天梅花剑在手,剑柄一震,一股强大的内力,萧天周身的巨龙剑气随阵杀出,神龙九变剑法第八式“龙游八方”既出,无数的巨龙剑气朝着黄纪冲击而去,威力惊人,看来萧天自己本人非常重视和认真对待这可能的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二人对决,先发制人,出招凶猛。 黄纪在一旁看定了,两掌轮回一举,掌中内力窜出,顿时爆发出巨龙翻腾的声音。强大的内力;迫使着萧天不得不使出全力抵挡。 忽地一声好似响彻云霄的的龙咆哮声,巨龙内力自黄纪掌中发出——这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一股更是强劲数倍的冲击力瞬间“吞噬”了萧天的龙游八方剑气,朝着萧天的胸前就是一下。 由于黄纪的内力惊人,“亢龙有悔”的速度也挺快,只凭着这一下,萧天根本没有时间抵挡。心知斗内力斗不过黄纪,萧天又施展出了自己最擅长的武功‘斗转星移’,试图将黄纪打来的内力给偏移拨开。 然而黄纪的内力过于强大,又是没有太过于于手下留情,“斗转星移”根本挡不住这一下的冲击。萧天见着了,两手抱在一起,奋力用尽全力,举起梅花剑,抵挡住这一下的冲击。 然而,“亢龙有悔”强大的冲击,还是把萧天冲到了门口的围墙,暂时没有还手之力。” 真不愧是黄纪,不但习得了丐帮的武功,而且内力不浅,萧天在使用斗转星移的情况下,依旧是被一掌打飞老远。 “萧兄弟你没事吧?”黄纪顿时感觉自己的那一下太过于重了,于是立刻跑过去关心道。 那苏佳就更不用说了,萧天被“冲飞”的那一刻,她就一直担心不已,然后立刻跑过去看萧天的情况。 萧天还没等苏佳和黄纪两个人走过来,边自言自语道:“真是的,这一掌都吃不消,我究竟是有多差啊……” “阿天,你没事吧?”苏佳跑多来问道。 ”我没事,只是感觉……“萧天继续答道,”哎,看来我的武功还需要长进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看着萧天如此想要和自己”拼命”的态度,苏佳也很清楚萧天的心里所想。言情出的一种滋昧儿或w,,一旁的黄纪看着,心中也是说不 第一百八十章 离别时日 黄纪在一旁想了很久,看着萧天一直迷茫的样子,随后轻轻笑了笑道:“武功进长,不是一朝一夕,不过看着萧兄弟你今日的劲头,其实往后的潜力还有很大……” “别人都说我的基本功太差了,很别人比试了这么多番,现在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萧天自笑了一句,随后继续道,“不过我也想好了,从现在开始要脚踏实地地一步一步努力。别看我现在打不过黄纪兄弟你,不过说不定将来某个时候,我真的可以和你一对一较上几番了……” 黄纪听了,笑了笑道:“好呀,既然你这么有决心,那我就等着你,等着你真正变强的那一日——” 萧天和黄纪两人相视一笑,随后萧天又说道:“我和佳儿来汴梁的时候,第一个结交的朋友就是黄纪兄弟你。非常感谢这么多天以来黄纪兄弟你对我们的帮助,今日分别,还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再见面。” “如果我一直呆在汴梁的话,等一切事情都结束了,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黄纪应声道。 “嗯,相信我们将来还可以再见面的……”苏佳也笑着道,“那我和阿天先先行离去,愿我们后会有期吧!” “告辞——”萧天托手道,苏佳也行着礼。 “告辞——”黄纪也举手回应道。 于是短暂的对话后,萧天和苏佳最后也离开了黄纪…… “客栈里面还有行李,我们现在回去就收拾吗?”走在回鸿兴客栈的路上,萧天问道。 苏佳眉头一皱,有些谨慎道:“没错,现在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得尽早离开汴梁才行,否则要是让王大生察觉的话……上一次吸引相府的人的时候。差一点就被王大生给抓住了,这一回,我们更是得尽快完事,离开汴梁……”苏佳一想到当日被王大生追到县衙门口的时候,心中还不由起了一丝胆寒。虽然王大生的武功不一定是苏佳的对手,但是毕竟是官府的重人,而且眼神中的那股冷血和杀气。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颤抖。 看着苏佳在汴梁城里日日寒颤的神情。萧天的心里也是琢磨不定…… 留在药坊门口的黄纪,看着离去的萧天和苏佳的背影,心中也是暗暗道:“汴梁城闹了这么一大圈事,接下来也不会平静了。或许亲手杀了南宫用的我也不会逃脱干系了吧……这一离别,恐怕也是再也不能相见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不用再为了这些本与他们无关的事情而被牵扯进去了……” 黄纪目视着,心中却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陆府内…… 由于唐战以及陆氏兄弟的离去,陆菁的房门依旧是紧锁着的。玲珑来到陆菁房门面前敲了好几次,可是里面始终是没有人回应。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吗?”这个时候,陆展鸿从玲珑身后走来,突然问道。 “老……老爷……”玲珑也吓了一跳,随后回头低身道。 “菁儿到底怎么样了?”陆展鸿又问道。“她还是呆在里面不出来吗?” 玲珑也表情悲伤地说道:“门是从里面锁的。我们根本打不开……看来唐大哥这一走,陆姐姐心里实在是无法接受,何况……他们去的地方,是九死一生的战场……” 陆展鸿看着一直紧锁的房门,摇了摇头叹息道:“哎。亲人远去,是人都会伤心的。昭儿和蒙儿走了,我也很难过……但是整整一天都呆在房里不出来,那像个什么样子?” 陆菁做了很多事情,反对南宫家的权势,敢于向唐战示爱,这些陆展鸿都迁就陆菁了,甚至还答应把陆菁自己许配给唐战。此时陆菁依旧是呆在房里不出来见人,陆展鸿心中不禁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任性过了,于是亲自走到了门前,对玲珑说道:“你先下去吧,我亲自和菁儿说说,我还就不信她会呆在里面永远不出来!” 看着陆展鸿表情严肃的样子,玲珑知道了陆展鸿的心情,于是低着头说了一声:“是……”随后慢慢退下了阶梯。 陆展鸿走到门前,先是用手敲了敲陆菁的房门,随后对着门缝里面说道:“菁儿,菁儿——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但是你也总不能一直呆在房间里面不出来吧?” 陆展鸿的声音很大,但是陆菁的房里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看到陆菁已经任性到这个样子,陆展鸿终究还是来了气,紧跟着朝房门里大喊道:“菁儿,不要太过分了,连爹的话你都不应了!就算你不想出来,你也得应一声吧,或者说至少露个面吧——” 陆展鸿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是房门里面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玲珑顿时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闪过,随后她颤颤巍巍地向陆展鸿问道:“老爷,陆姐姐她在里面不出声,该不会……她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吧……” 听到玲珑这么一说,陆展鸿心里突然一紧,表情顿时变了一道。 玲珑似乎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眼神一抖,马上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了。 陆展鸿心里紧张地,立刻举手重重地敲门道:“菁儿,菁儿,快点开门!” “砰砰砰——”的敲门声不断,但是门里面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声音。 陆展鸿心里紧张过度,再也等不下去了,顺势聚力一掌,“轰——”地就将陆菁的房门口给震开了。 房门即破,陆展鸿两脚一步地冲进了房门。“菁儿,菁儿——”陆展鸿冲着房内各处大声叫喊,但是整个房间都找遍了,依旧是没有回应声。事情结果很明显——陆菁根本就不在房内。 “菁儿去哪儿了?”陆展鸿见着自己的女儿失踪了,立刻焦急地问道。 原来打从一开始,陆菁就一直不在房内。而今天一早唐战等人离开的时候,陆菁也不在众人身边,因此没有人知道陆菁究竟去哪里了。 知道陆菁不见了。玲珑也着急起来。“陆姐姐,你在哪里啊?”玲珑也在房里不停地喊道。 人不在房里,自然没有回应声,只剩下陆展鸿、玲珑以及其他下人的叫喊声。“菁儿——”身为父亲的陆展鸿最是焦急,一边叫喊着,一边还在房里搜寻着,希望能够找到有关陆菁去向的线索。 玲珑正在愁闷的时候。突然在陆菁的床边发现了一封信。 “老爷。这里有陆姐姐留的信件——”玲珑发现了目前唯一的线索,连忙大声叫道。 陆展鸿听到玲珑的叫喊,马上赶到了陆菁的床边。 玲珑把信件交给了陆展鸿,陆展鸿急忙拆开了信件。然而看了信件里面的内容。陆展鸿的神情突然一变…… 汴梁城门外,唐战、赵子川一行人正在由东至北而上。他们除了身上的行装外,外加了李玉如的枣红马,还多买了一辆驴拖板车,车后面还拖着用来当做晚上露宿床垫的干草。 “真是的,虽然驴的耐力不错,但是这速度也太慢了,要是到北方疆地,那要到什么时候?”赵子川坐在板车的一边。有些不耐烦道。 李玉如则不一样。她骑在自己的枣红马上,很悠闲地回应道:“有驴就不错了,我们一起出来这么多人,本来一路上找住宿就很麻烦,用驴托干草车。至少可以解救睡觉的问题。” 看着李玉如一脸有些无所谓的样子,赵子川马上反驳道:“喂喂喂,怎么说我们也是夫妻吧,连同床同枕都过了,怎么不能同马用呢?” “少来,其他的什么我不管,但是我的枣红马永远不会给你用的!”李玉如面对着自己的新婚夫君,反倒是毫不客气道,“除非我死了,枣红马还活着,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碰她!” “你这什么口气,你的枣红马比你活生生的夫君还重要吗?”听着李玉如的口气,赵子川依旧是不退让道,“婚都结了,你这脾气还是不改——” “谁叫你那日我被峨眉派追的时候,把我的枣红马给差点弄丢了……”李玉如依旧不退让道,“所以后来我发誓了,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骑!”李玉如依旧是泼辣的性格不改,这让赵子川都感到十分头疼。 “你——”赵子川面对着自己妻子的万般刁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当然他们两个人心里也清楚,这只不过是平日里的打打闹闹罢了。 陆昭看着赵子川和李玉如两个人磨叽半天,于是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行了,这种条件很不错了。这么大的板车,又有厚厚的干草,晚上睡觉已经很安稳了。” “不过这干草是谁弄的?”唐战又在一旁问道。 “不知道,车准备好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陆蒙也疑惑道,“欸,话说回来,这车到底是谁准备的?” 所有人的目光互相望着对方,示意自己都不清楚。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准备的……”所有的目光放在了赵子川身上一会儿,赵子川闭眼摇头道。 “那到底谁准备的?”李玉如吃惊道,“你们连车是谁准备的都不知道,就敢坐上来出远门?” “管他呢,反正有车就行了,还有睡的地方……”陆昭倒是一脸不在乎,躺在干草上说道,“还别说,睡在上面还挺舒服。唐兄弟,不信你试一下啊——” 唐战觉得反正自己也累了,于是点了点头,然后准备躺在干草上休息一下。 “哎呀——”突然传来一声突叫,众人都没有意识过来这一声是哪里来的。 “是你在叫吗?”这是个女子的声音,于是赵子川准头向李玉如问道。 李玉如见赵子川又在怀疑自己,于是一脸不好气道:“看我干嘛,我刚才又没有叫!” “那到底是谁?”赵子川也是一脸的疑惑。 唐战还没完全躺下去,听到尖叫声后,立刻坐了起来。忽地,唐战被身旁的东西吓了一下——在唐战身旁的那块干草处,里面有东西在动。 其他人也发现了。李玉如叫道:“哎呀,那是什么东西?” “不会是什么动物吧?”赵子川也吃惊了好一会儿。 突然,从干草里面钻出来的竟然是——陆菁。 “菁儿?”唐战看到了眼前出现的陆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 “菁妹?”“姐姐?”其他的人见了,也投来惊奇的目光。 陆菁从干草堆里爬出来,口中、头上都是插的干草。整个样子显得有些“滑稽狼狈”。 “菁儿。你怎么在这里?”唐战还是没有从刚才的惊奇中清醒过来。 陆菁爬出来后,第一眼就望见了面前的唐战,于是立刻一把扑了过去,然后调皮道:“嗯——太好了。终于和你们一起出来了。” “难道说这个车……是你准备的?”陆昭问道。 陆菁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干草,随后转头说道:“你说这个车啊……噢,是我准备的。还记得在财运酒楼里碰到的‘地痞’麻三儿吗?上次他被我整死后,就一直很听我的话。他城里关系多,我吩咐他帮我弄一辆托运的车,他很快就帮我搞定了。”原来,这驴车是陆菁托城中的麻三儿弄的。 “菁儿,你出来……你爹娘不知道吗?”唐战又问道。 “当然不知道了,所以一早上我都没出来过……”陆菁继续道。“我想通了。还是和傻蛋你们一起。如果是在爹面前,爹肯定又不让我走了,所以只好想出这个办法了……” “可是你这样不告而别,爹是会担心的。”陆昭担心道。 “没事,我留了信……”陆菁继续说道。“我写信告诉他们所有的情况,虽然这可能对爹娘还有玲珑他们有些不公平……不过我还是选择了傻蛋你们,不管怎么样,做了选择就没得回头路,是我自己下决心要和傻蛋你们一起北上的!”陆菁的这句话说得非常坚定。 “菁儿……”唐战轻声喃喃道,心中也流露出一丝感动。 “算了,你来了恐怕也不想回去了吧……”身为哥哥的陆昭又道,“我们同意你跟我们一起了……不过话说在前头,这北上可不是像在家里,菁妹你可不能在外面到处乱来。” “放心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不用太担心。”陆菁自信地说道。 陆菁巧施一计,总算是成功和唐战等人一起北上行程了。不管怎么样,这心中的一道,陆菁自己心里也清楚该选择什么了…… 汴梁城里鸿兴客栈大门处,萧天和苏佳收拾好了行装,正准备出发…… “阿天,好了没有,我们要走了——”萧天还在楼上整理着最后的东西,苏佳在楼下冲着上面见着。 然而,这个时候,苏佳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居然是南宫准。 苏佳意识到了,立刻转头看着南宫准,随后应声道:“南宫准,你现在还来干什么?” 南宫准两眼直望着苏佳,手中竟然还提着剑。随后他两眼凝视道:“哼,自从你和那个刀疤小子来到汴梁之后,似乎我们南宫家的人就总遭到不好的事情,这其中会不会是你们在搞什么鬼?” 原来,南宫准依旧是没有忘记三叔被杀之仇。萧天和苏佳又是黄纪的朋友,既然打不过黄纪,南宫准自然是想要来找苏佳和萧天算账。 苏佳听了,轻声一笑道:“哼,老天是公平的,无论什么人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有什么样的报应,这是天理……”苏佳口中所说的,自然是之前被黄纪杀死的南宫用。 “我从来不信上天,只找根源……”南宫准以前就一直觊觎苏佳了,如今南宫家的命运遭遇了劫难,南宫准自然更不会放过这次复仇的机会了,随后他继续道,“既然你们来之后,我们南宫家就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着,南宫准提起了长剑,准备去对苏佳下手。 苏佳看见了,眼睛轻轻闭上了……突然,一阵尖锐的鬼啸声,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苏佳手中的鬼刀手起刀落,一道如同闪电般的黑色鬼晕,瞬间斩断了南宫用手中的剑,南宫准前方的地面还留下了一道无法想象的深深的沟痕。 “怎么样,还要打吗?”苏佳笑问道。 南宫准在一旁怔住了,若是自己刚才再多上前一步,可能就会被苏佳给一刀分尸。想到这里,南宫准在一旁发呆地冒出一身冷汗。 正巧这时,萧天正好收拾好了所有行李,来到了楼下和苏佳会合。 “收拾好了,佳儿,我们走吧……”萧天先是笑着说道,突然望见苏佳对面怔住的南宫准,于是又惊讶道,“南宫准,你居然还敢来?不过……南宫准到底怎么了?”看着南宫准发呆的样子,萧天又不禁问道。 “没什么,或许是害怕了……”苏佳只是轻轻说着,随后转头对萧天道,“阿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噢……噢——”萧天傻傻地答应了一声,最后头也没回地和苏佳一起往出城的方向走去,只留下南宫准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然而,让苏佳做梦都没有想到,刚才的这一幕,被远在二十丈之远的一人给望见了。 那人躲在鸿兴客栈后院的一旁,身高九尺的黑影掠过了行道。那人露出了充满杀气的眼神,面容冷血无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汴梁的守城大将王大生。 “终于让我找着了,果然是你……等着吧,不过多久,我会让你为你夜闯相府的事情付出代价……”王大生冷言了一句,九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市井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危机未完 “我要杀了黄纪,我要杀了黄纪……”在回南宫府的路上,有些发狂的南宫准一直叨叨道。 先是被黄纪的一掌在药坊门口惊呆了,又是在鸿兴客栈门前被苏佳的一刀给威慑住了,此时的南宫准已经被震慑得有些精神麻木了。 身为四弟的南宫正就一直在南宫准的身旁,刚才在鸿兴客栈门前发生的事情,南宫正也是看在眼里的。 南宫正本来也不想再管这件烂摊子的,但是看着自己的三哥已经如此着魔了,南宫正还是劝解道:“三哥,要不就算了,何必总和黄纪他们过不去?反正陆府的那些人已经离开了,少操一份心岂不省心……” “算了?”还没等南宫正话音全落,南宫准突然大声道,“他可是杀害了我们三叔的仇人啊,就这样算了?” “可是,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再去找黄纪的麻烦了……”南宫正听着自己三哥类似发狂的口气,有些战战兢兢道。 “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让事情就这么算了的”南宫准继续道,“就是死,我也会让黄纪死千次万次,让他永不翻身!” 看着自己三哥丧失理智的样子,南宫正马上劝道:“三哥,你先冷静一下,现在三叔已经死了,爹那边还烦着事情,这个时候千万不可以再惹其他麻烦了” “我不管!”南宫准咆哮道,“不杀了黄纪。我誓不为人!” 看着南宫准无法冷静的失控情态,南宫正摇了摇头,心中尽是烦躁和担心。想不出什么话,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收场”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南宫准和南宫正的身旁,有一个人正明目张胆地望着他们,还发出声响地笑了起来。 大街之上,居然有人敢当面嘲笑南宫家的人,南宫准和南宫正二人肯定是心中气愤不已。待到他们同时转头向一侧瞥望过去。嘲笑他们的人居然是慕容家的长子慕容新。 笑他们的人居然还是与自己死对头的慕容家的人,这让南宫兄弟二人更是不能忍受。南宫准在一旁理智不清,南宫正便抢先转头质问道:“慕容新?你在这里干什么。又想针对我们南宫家什么……” 谁知,慕容新倒是先没说什么,只是两手插间,一个劲地“讥笑”。 “有什么好笑的。哼。事情不是摊在你们慕容家的头上,你们当然没事了!”南宫正看着慕容新如此不把南宫家的人放在眼里,于是不好气地一句道。 “刚才在药坊门口的事情我都看见了……”慕容新继续轻笑道,“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专程看你们笑话,我只是在笑,你们的行为实在是太傻了……” “你什么意思?”南宫正看着慕容新轻蔑无比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好受地问道。 “你们不就是要对付一个小小的黄纪吗?”慕容新继续笑道。“其实我早就清楚了,前任知府被杀。这次又在梁翁山设伏黄纪,都是你们南宫家做出来的事情。” “你有眼线?”一手策划的南宫准没有想到慕容新会知道自己所有的计划,连梁翁山设伏的事情都知道,于是有些吃惊道。 “你说呢?你南宫准能想到的事情,我就想不到吗?”慕容新紧接着道,“只是你们本来就已经下错了一步棋,接着又下错罢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南宫正继续问道。 慕容新放下手,应声道:“你们没有注意到吗,从黄纪上告县衙开始,一直都是在相府的眼皮底下做事的,不是吗?换句话说,黄纪一直是利用官府的正规渠道办事,不管你们多耍什么手段,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成功的……更说明白点,黄纪是站在官府县衙这边,你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是处于不利地位了……” “那慕容公子你能有什么见解,如果是你们慕容家的人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觉得你有办法处理好事情吗?”南宫正不服气地反问道。 “哼哼,这有何难?”慕容新笑了一句道,“我自然有办法可以制裁黄纪,而且不用大费周章……” “什么办法?”南宫准接着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慕容新只是先这么说了一句。 “到底是什么办法?”南宫正又紧跟着问道。 慕容新笑着闭眼揣度了一会儿,随后毫不在意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而且我们慕容家和你们南宫家本来就是水火不容,我又有什么必要再告诉你们呢?” 南宫准看着慕容新不断卖关子的样子,似乎是想要与自己或是南宫家有一笔交易,于是此时的南宫准什么事情也不管了,凝眼道:“好,只要你能告诉我们办法,并且有效的话,以后我们南宫家有什么动向,一定都会安排眼线,第一时间就先告诉你慕容新。” 此话一出,在一旁的南宫正有些担心了,立刻跑到南宫准身边,轻声道:“三哥,你可要三思啊,若是南宫家的机密都给了慕容家,那后果可是……” “现在只要能想到报仇黄纪的办法,什么条件都行……”南宫准轻声回答道,“而且,现在我们在外面做的有关暗杀前任知府以及其他的事情,既然慕容新知道这些事情,说不定他手里有一些对我们不利的证据,提出这样的条件,应该可以把稳一下慕容新。再者,爹那边已经不想再听到我们惹其他事情了,用这样的条件可以一举两得,岂不方便省心?” 南宫正知道南宫准此时已经为了报仇,可以什么都不顾了。但是刚才南宫准说的后面的几句。也着实是让南宫正多了一份心,想到慕容新可能手里有南宫家贿赂及暗杀的证据,于是也不得不先答应了。 “就这样。只要慕容兄你真的能想到切实的办法,我南宫准一定会说到做到,给慕容兄你有关我们南宫家的情报。若是慕容兄你不信,也可以安放眼线……”南宫准非常坚定地说道。 慕容新听了,笑了笑说道:“这样就能得到你们南宫家的机密,这笔交易也未尝不可……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知道对付黄纪的方法,告诉你们也无妨……” “到底是什么方法?”南宫准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 慕容新捋了捋衣袖。随后继续笑着道:“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黄纪利用官府对付你们,你们又未尝不可呢?” “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也要利用官府吗?”南宫正又问道。 慕容新继续说道:“没错,黄纪之所以可以成功利用官府监视你们,是因为你们的三叔做了触犯王法的事情,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反之。若是黄纪做了犯法的事情。同样也逃不过官府的追查,你们恰恰就可以利用这一点……” “可是,黄纪又做了什么事情呢?”南宫正又问道。 “你们不是一直想要找黄纪报仇吗,难道你们忘了吗?”慕容新放大了一些声调道,“为什么要找他报仇,不就是因为他杀了你们三叔吗?现在你们清楚了吧……” 慕容新说完这一句,南宫正还在一旁发愣,没有意识过来。但是一旁的南宫准却似乎是明白了。整个人的神情也稍许变化了。 “对,是黄纪杀了我们的三叔。是黄纪干的,是黄纪”南宫准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在强调什么。 “到底是什么意思,杀死我们三叔的就是黄纪没错啊?”南宫正还是没有明白,又向着南宫准问道。 “是黄纪啊,就是黄纪啊”南宫准继续加强语气道,“那日新知府袁冲来我们南宫家要人的时候,根本就还没有任何的证据说明三叔的罪行。等到黄纪把三叔追到离游区的时候,是毫无任何官职的黄纪杀了三叔的,而且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一个官府的人看到。等到官府的人到场的时候,三叔已经被黄纪杀了不是吗?不过说到底,三叔在跟县衙的人回去之前,依旧是没有任何人有证据证明三叔所谓的‘罪行’,所以说……我们完全可以上报官府,可以质疑黄纪杀死三叔的原因……”说到这里,南宫准脸上浮现出了狰狞的笑容。 南宫正这边似乎也明白了,不断地点着头,随后应声道:“我懂了,我们完全可以隐瞒三叔的罪状,甚至还可以把目标转移到黄纪身上,质疑他究竟是什么原因要亲手杀死三叔。看这个样子,恐怕黄纪他自己也是很难解释了……” “用不着这么麻烦……”在对面的慕容新这个时候又发话道,“黄纪并非官府的人,避开官府的耳目,不出原因地杀死南宫用,这就已经是死罪了。可能当日里处理案子较急,官府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吧……你们只要把黄纪的这个罪状直接上报到相府,那黄纪就算再有本事、武功再高,也只能是分身乏术了……” “真是的,黄纪无由杀死我们三叔,本来就是已经触犯王法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南宫准拍了拍脑门,随后又对慕容新道,“看来慕容新兄弟你确实是有一套,这些事情连相府的人也没有想到啊……” 慕容新想了想,又回归话题道:“这方法可以说是最好的了,既可以帮你们三叔报仇,而且不用你们亲自动手,只让官府的人去办就妥当了,这便是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妙哉妙哉,看来慕容新兄弟脑子想的倒是挺周到的嘛……”南宫正也在一旁不禁赞叹道。 “不过话说回来,南宫兄弟你可不要违反了之前的约定……”慕容新又说道,“你说过的,要告诉我你们南宫家的一些机密的……” “这个慕容兄你放心,我南宫准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南宫准回答道。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申时时刻,汴梁相府…… 王大生一个人站在庭院中央,用冰冷且满带杀气的眼神凝视着周围的一切。随后整个人伫立了好一会儿……忽地,王大生内力隔空一聚,当着数丈之远,用极具恐怖张力的内功,将一块巨石给吸起,随后一掌横空而上。 只听“砰”的一段巨石碎裂声,被隔空提在半空中的巨石被王大生的阴掌给当场劈碎。 石块粉末向四周散开。融通黑血淋漓,给人无比的窒息感。一颗未碎裂的较大小石块掉在了王大生的手上,王大生一手将它给紧紧抓住了。 王大生的眼神刀一般地望着庭院门口。随后自言自语道:“哼,没想到真的是那个姑娘……不过不管是谁,不管你的武功有多强,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王大生手中一用力。手中的石块被王大生一把捏得粉碎,石块碎末沿着王大生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慢慢落了下来。看来今天早上知道了那晚夜闯相府的人确实是苏佳后,王大生心中已经报定了要杀死苏佳的决心……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来报:“王大将军,您吩咐的事情,属下都已经办好了……” 王大生听到后,回头一望,眼神依旧尖锐无比。给那个探子一般的人心中一阵惊寒。 王大生慢慢踱着脚步,浑身充斥着杀气。随后用声音不大却冰冷的口气轻问道:“怎么样,萧武忠他怎么回应?” “属下今天派人去了陵关城,事情都谈妥了,萧武忠先生答应给汴梁这边秘密准备好了战事需要用的铜炮,而且还会给都尉这边送来有关萧家山庄的情报那里面可是有中原武林的其他动向,对我们非常有利……”探子低身道。 看来身为萧家山庄前任掌门人萧人聪的儿子,萧武忠真的是有打算投靠朝廷的动向,而且就这事情,萧家山庄的其他人乃至整个中原上下,还没有局外人知道。 “哼,看来萧武忠真的是背叛了他们的师门,投靠我们蒙元了……”王大生说着,脸上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都尉大人到”正说着,门外突然又传来了汴梁都尉汪古部扎台来到的声音。王大生听到后,吩咐了刚才的探子及时下去,然后自己这边做好迎接都尉的准备。 很快,汪古部扎台来到了王大生府上的门前,不过他的表情似乎非常严肃。 “都尉大人”王大生面容冰冷,但依旧是行礼招呼道。 汪古部扎台瞟了王大生一眼,心情似乎不太好,随后正经地说道:“王大生,我叫你办的事情,你都办了什么?” “末将不解,还请都尉大人细说”王大生继续道。 “我叫你去处理好南宫用的案子,你跟我说南宫用犯下了强占公地的罪行,所以才去抓他,结果人没抓着就死了……”汪古部扎台继续道,“今天南宫家的人又来上报,说南宫用是死在黄纪手里的,而且南宫用死前也没有认招,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证据!现在南宫用莫名其妙地死了,黄纪杀死南宫用反倒是什么事也没有,你说你这是办的什么事?”看来南宫家的人已经按照慕容新所说的,来相府这边汇报情况了。 王大生心想着,自己这几天都在关心苏佳和萧武忠的事情,根本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南宫用的案子上,只是让县衙的知府草草了事。如今案子的结果仔细想来,确实是不太对劲,王大生立刻回应道:“对不起,都尉大人,是末将的失职,末将一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汪古部扎台瞟了王大生一眼,随后转身道:“现在汴梁这边的事情太多了,包括安排给你的萧武忠的事情……最后一次机会,今天天黑之前,务必把黄纪带去知府,早一些处理完这些闲杂琐事,不要再让我操心了,知不知道?” “是,末将这次一定不负都尉所托,把事情处理好,不会再出差错了”王大生冷冷地回答了一句。 汪古部扎台看着王大生并不是没有尽心尽力,只是觉得最近的事情确实是太多了,于是点头回应了一下后,就又返回而去。 王大生心想着,最先要处理黄纪和南宫家这边的事情。天黑之前要抓回黄纪,时间一刻也不能怠慢,王大生眼神一凝,心中的计划油然而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厄运突袭 到了即将申时的时刻,汴梁城的天气一下子就变了许多。早上送别唐战、萧天等人的时候,还是一片晴空万里;然而到了现在,城中很快就被掩埋在一片深蓝色之中——阴云遮住了本应该映照的阳光,虽然并不是要下雨的天气,但是深深的暗蓝以及压抑的气氛,总给人一种无法预料的迷茫感,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对未知恐惧的紧迫感…… 黄氏药坊内,黄纪正在药房里面收拾着东西。由于前一天晚上与几十个金字杀手苦战,身上也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从梁翁山上采回来的药草也只是潦草地收拾在包裹里。黄纪站在药房里,环顾了四周一下。也许是最近在忙与南宫家的案子,药房里面也没怎么收拾,许多杂乱的药材七零八落地散“跨”在没有完全关严的药箱抽屉上,药箱的抽屉还布有似乎是最近才积起的一些灰尘。 除了药箱,地上的干草似乎也是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带着如同沧桑皱纹的裂缝的石砖地上——黄纪也没有怎么多管这里。 “都走了,大伙儿全都走了……”看着眼前的一片有如“破败”的一切,想到几个时辰前送走了唐战和萧天他们,黄纪似乎是感到内心突然多了一份莫名的凄凉感。 再看这有段时间没有整理的药房,应该是黄纪最近也无心整理了,任其摆落在这里。天外的空气压抑无比,院内的黄纪心情也略显沉寂。黄纪只是在药房里面慢慢收拾着早就无人问津的药材,漫无目的地慢慢收拾着,他倒并不是赶着想去完成什么任务,相反,他似乎是大脑一片空白,只是顺连着看着一排排没有关好的药箱抽屉。然后一把一把将没有关好的抽屉又重新合好了…… “虽然南宫用死了,但是毕竟是我杀的……”黄纪慢慢收拾着,口中嘀咕道,“南宫用滥杀无辜百姓,我虽然当场杀了南宫用,但是毕竟没有官职权利,如果相府的人要继续追查下去。那我肯定是逃不了干系的……哼。哼哼,天如人愿吧,子川兄弟他们已经离开了汴梁城,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再牵连到他们了吧……” 黄纪独自一人在药房里面自言自语着,似乎在他心里,已经可以预料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黄氏药坊门外逐渐传来了铁甲兵柝的声音…… 王大生、王二生和王三生带领着相府的侍卫慢慢向黄氏药坊的大门处围了过来,今日上午的时候,南宫家的人已经向汪古部都尉上报了南宫用之死的情况,汪古部扎台便给王大生下了命令,让他务必在天黑之前将直接杀死南宫用的黄纪带回县衙。因此,王大生这才带着手下的侍卫向黄氏药坊这边“包围”过来。然而只不过是要抓一个迟到未押的“犯人”,王大生今天带的人马有些多了…… 平时一向不愿意当头的王大生。今天却站在了最前面。王大生看了看黄氏药坊的四周。平日里热闹的城东区这一块,今日此时也变得萧条了许多。 王二生见着王大生带着这么多的侍卫前来,于是不禁问道:“大哥,只不过是要抓一个嫌犯罢了,何必动这么大的干戈?而且。抓嫌犯不是县衙的事情吗,为什么我们相府的人要抽余力插手此事?” 王大生顿了一下,冰冷的眼神直视着“黄氏药坊”的院门,随后冷冷道:“最近汴梁事务繁多,本来这件案子已经弄得够长时间了,如果不能尽早结束,都尉那边也不好交代……而且,我现在也在处理有关陵关城萧武忠的事情,也不想再被这些繁琐的小事给困住了。” “可是交给县衙的人直接来办这事情,不是更能省事吗?”王二生又问道。 “那可不成,我清楚黄纪的底子,现在的县衙知府袁冲,曾经可是黄纪的知交兄弟,若是看在徇私问题上,光让县衙的人单独处理这件事情,我还不太放心。不过……”王大生缓缓道,“这一次,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这一句刚说完,侍卫的身后突然来了一群人——来者身着衙役官府,不是别人,正是王大生亲自挑选的现任知府袁冲以及他的手下捕快。 “袁大人亲自来了……”站在后面的王三生应了一句。 王大生紧跟着道:“这就是我想要做的……袁冲他不是为人处事客观正直吗?那我今天就看看,面对着自己曾经的兄弟,袁冲敢不敢亲自下手……”说着,王大生的眼睛里闪现出一道阴光。 袁冲和他的手下慢慢从侍卫群中走了过来,但是袁冲的表情似乎却很沉重。毕竟是王大生亲自安排袁冲来的,袁冲自己很清楚,今天自己要抓捕的人,是他曾经的好友黄纪。 王大生看着袁冲准时到了,故意笑道:“袁大人,你还是准时来了……” 袁冲走到王大生身前,他没有想到王大生今天为了抓黄纪,居然会带这么多的人马。袁冲倒是什么也不怕,两眼凝视着王大生,义正言辞道:“王大将军,您说过今日让我前来押带犯人对吧?既然如此,为什么王大将军要如此的兴师动众,而且还主动插手本应是我们县衙的事情?” “看你这么急的表情,是害怕了吗?”王大生看着袁冲紧张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道,“哼,你可知道今日要来抓的,可是袁大人你曾经的朋友,现如今的‘汴梁医侠’黄纪?” “这我怎么不知道?这可是王大将军上午的时候亲自告知在下的……”袁冲随便应了一声,心中却是十分的杂乱。 王大生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黄纪的武功非同一般,既然能够毫发无伤地杀了南宫家的人,那他的武功自然是没得说的。都尉大人那边又在向这边催任务,那本将军自然是要多带点人马……而且,本将军今天可要看着你亲自抓住黄纪才行……”说着,王大生脸上有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什么意思?”袁冲听出来了王大生的口气。兴许是猜到了王大生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你不是做什么事情都会客观无私吗?这可是你刚入部的时候你亲自告诉过我的……”王大生继续冷言道,“现在人黄纪应该就在药坊里面,如果你真的是客观无私的话,我想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吧……” 这回袁冲是听出来了,王大生从一开始目标就直指黄纪,而且是照着不留活口的架势,一下子就在这一段事情中心思凌乱了。 “怎么。你不敢了?”王大生又冷冷地一句问道。 袁冲只是愣了一下。听到王大生这样问自己,袁冲定了定神,随后语气不大地回答道:“我没什么不敢,如果……如果黄纪杀死南宫用真的越权的话。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他的……” 王大生听袁冲这样说,又把头偏向了一遍,随后说道:“但愿如此……黄纪的武功不低,而且他杀死南宫用也会认为其中有理,一定不会束手就擒的。一会儿我们派人将他逼出来,如果他执意拒捕,我们也会动真格,等到将他擒拿住后,我们会让袁大人你亲自将他抓捕归案的……”说完。王大生又用冰冷的眼神瞟视了一眼袁冲。 袁冲听了王大生的叙述。心知王大生手段阴冷。其实袁冲自己心里也清楚,黄纪当日杀死南宫用,完全是因为南宫用丧心病狂地滥杀无辜百姓,黄纪处于无奈罢了。然而,本来尘埃已定的事情现在又一次提上章程。说黄纪杀死南宫用没有确切人证,原因还有隐瞒,嫌疑犯南宫用死后他的罪状也没人能够证实。理论上却是不错,但是平常人也能看出来,这其中一定是有人故意想要复仇黄纪,这个人便是南宫准。汪古部都尉想要尽快结束这起繁杂琐事,便把所有的事要给了王大生处理。王大生处事从来都是直截了当、心狠手辣,袁冲见着眼前的状况,心中有不由为黄纪捏了一把汗…… 王大生抬头望了望天,随后命令道:“申时已到,三弟,派人手去叫黄纪出来——” “是,大哥!”在一旁已经准备好的王三生答应了一声,随后命令手下的几个士兵一同前去黄氏药坊的大门口。 药坊的大门口是紧闭的,王三生二话不说,直接一脚重重踹开了药坊的大门,身旁的侍卫冲进了庭院,然而庭院里面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身在药房里面的黄纪自然也是听到了,不过他并没有显示出一丝的焦虑。相反,他依旧是保持着之前的忧郁情态,整个人也显得很淡定,或许当他听到了门外的兵柝声后,他心里已经很清楚迎接他的究竟是什么…… “黄纪,本将军奉都尉之命,随县衙知府前来押你回府,快快出来就擒!”王三生的口气很不客气,在空旷的庭院里面大声叫着。 庭院里面已经变得非常破败,许久没有管理的石磨和板车都已经生出蜘蛛网了,门前的果树也早已是残枝败柳,伴着枯灰的树枝,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默默低下头。 然而,搜查的侍卫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吭咔吭咔——”地靴子脚步声充斥着整个糜烂的庭院,有的士兵甚至拔出身上的苗刀,蛮不讲理地挥砍着周围的“残垣断壁”。 “黄纪,快出来,难道你是怕死吗?”王三生继续不客气地叫道。 此时的黄纪,也不管外面的情况了,他整个人此时表情很木然,不理外面如同“土匪”般的搜查,自己依旧是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药房里的每一种药材,并很整齐地关好每一个抽屉——整个黄氏药坊,或许只有这个药房还值得黄纪的去整理和留恋。 终于,有士兵来到了这最后一个没有搜查过的药房门口,王三生也跟了过来。 而在药房里面,黄纪终于也是平稳地关好了药箱的最后一个抽屉,然后掸了掸上面的些许灰尘,眼睛望着药房门口的地方——黄纪的心里很平静,或许他已经默默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将军,只有这里没有搜查过了——”站在门前的一个士兵说道。 王三生看着房门,笑着道:“哼。只剩下这里了,如果黄纪真的在家,不出来受捕,我会让他死在这里……去,给我把房门弄开!”王三生命令了一声。 最前面的士兵接到命令,随即带着旁边的一个侍卫同行,然后准备冲进这最后的一道房门。 药房里面的黄纪依旧是很平静。尽管从格子窗的那处。能够看到门外的逐渐多出来聚集的模糊黑影。 “上——”一个士兵提到喊道,随后整个身子撞开了格子门,另外一个士兵也在同一时间冲进了药房处。 一声巨响,一瞬之间的事情。黄纪看见了两个提刀侍卫的身影,眼神一定,立刻神经紧张起来,转身一脚踢起一个板凳,飞射至那两个侍卫身前。 由于冲得过猛,两个侍卫没有站稳,现在又是被黄纪踢来的板凳砸个正着。“砰——”板凳重重砸在二人的身上,板凳被砸得粉碎,两个侍卫惨叫一声。痛倒在了地上。暂时站不起来。 黄纪的眼神很坚定,放倒了刚才的两个士兵后,两眼直视着门前的王三生。 王三生看见黄纪果然是“藏”在这里,于是冷笑道:“哼,你这个龟孙子终于敢露头了!都尉大人有令。今日必须带你这个‘汴梁医侠’回县衙,接受处置!” 黄纪没有理会王三生的话,依旧是两眼坚定地望着王三生。 王三生看着黄纪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而且拒捕,于是立刻怒声道:“黄纪,你听到没有?如果拒捕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在这里把你处置掉!” 黄纪依旧是没有做声,整个人站在药房里面很淡定,但是表情却非常的严肃。 “黄纪你个龟孙子,敢装哑巴,给我上!”王三生面对黄纪的“冷漠”已经忍无可忍,对着身旁的侍卫一声令下,随即旁边的几个士兵蜂拥而上,冲进了狭小的药房,嗷叫一番后,挥刀朝着黄纪头上劈来。 黄纪见定了,眼神一皱,顺势低头一个扫堂腿,第一排的士兵纷纷倒下。没完,黄纪这回先发制人,还没等后一排的士兵全部冲上来,黄纪已然而上,对着士兵胸前和肩上就是几掌。尽管身披薄甲,但依旧是承受不住黄纪的这迅猛的几下,有的骨头甚至出现了轻微的断裂,所有人都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王三生看见黄纪不但拒捕,而且还出手伤了相府的人,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大声斥道:“黄纪你个龟孙子,敢伤相府的人,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说完,面对着冲上前的黄纪,王三生退后两步,随后右掌内力一聚,一招“沉沙掌”对着黄纪的胸前打了过去。 黄纪见着,同样是用“金刚掌”硬接了上去。两掌相对,迸出的内力冲得门槛处一段震颤。然而王三生的武功毕竟不俗,内力也够深厚,黄纪不但没有占到便宜,相反,王三生带有压迫性的内力反倒是将黄纪给震开少许。 黄纪在半空中退了两丈,然而王三生不给黄纪机会,没等黄纪把持好平衡,又是“沉沙掌”应了过来。 黄纪心想着这里不只是王三生,门外还有王二生、王大生以及众多的相府士兵等着自己。于是黄纪一铁心,眼睛一闭…… “吼——”突然一阵龙咆哮声,震撼着整个药坊。黄纪由掌而出的强劲内力化作一条冲天巨龙,黄纪终究是使出了丐帮的绝学降龙十八掌,一招“亢龙有悔”再次硬接上去。 降龙十八掌的内力非同小可,这一回王三生没有想到,自然是没有做好准备,“亢龙有悔”冲来,自己的“沉沙掌”丝毫不底,超强冲击力的内力如同大山一般碾压过来,王三生瞬间被冲出了门口。 不止如此,“亢龙有悔”强大的内力震慑着周围的一切,药房的门也被炸开了花。 药房才收拾好的,门口处又变得破败不堪,黄纪见着这里狭小施展不开,立刻从药坊一跃而出,准备正面对付王三生。 然而王三生毕竟内力深厚,刚才的那一下只是没有准备好,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黄纪居然会丐帮的绝学武功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王三生看着黄纪屹立在对面,冷笑了一声,“没有想到,堂堂的汴梁医侠,居然会使丐帮的武功。哼哼,有意思——” 黄纪可不管王三生,他知道现在的处境,这里有王三生和其手下的侍卫,门外还有更多的士兵等着自己。如果汪古部扎台执意要将自己押回县衙,拿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黄纪只是在不停地反抗,反抗这不公的命运罢了。 王三生恢复了一下后,向后面的士兵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全部向黄纪围上来。黄纪站在中央处,凝视着周围的一切,最后把目光停在了王三生身上,看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第一百八十三章 拼死一搏 身旁的士兵慢慢朝着中央的黄纪包围了过来,王三生如同猛兽一般用眼睛盯着眼前的“猎物”,嘴边也在不停地抽搐。 黄纪却表现得依旧很淡定,即使他自己知道今天一定逃不了众多侍卫的包围圈。 看见黄纪并没有想要逃跑的打算,王三生笑道:“哼,别多想了,都尉发出了通缉令,你今天不可能逃出这里。” “我根本就没有想要逃……”黄纪回答得很从容,眼神却很坚定,“我知道,你们为了抓我,已经把我这药坊包围得里外三层,我也根本逃不出去……” 王三生看见黄纪如今也是“困兽之斗”,于是继续道:“那日离游区,你亲手杀死南宫用,就已经逃不过了……惹谁不好,偏偏惹权大势大的南宫家,今天有这命运,也只能算你时运不济,乖乖束手就擒吧……” 黄纪的脸上依旧是没有变任何的表情,他顿了一下,随后轻声应道:“南宫用犯下罪行无数,当日他为逃避罪行,还滥杀无辜百姓,已经是罪不可恕。若是当时不出手阻止,南宫用还会做出更大的恶行……” “随你怎么解释好了……”王三生此时也不相信黄纪说的话,继续道,“反正事已至此,不管你现在还有什么怨言,认命吧,你今天只有跟我们回去这一条路!” 黄纪没有回答,在他心里,他已经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了,但是一种冲动依旧在黄纪心里存留——他依旧想要索用余力,做最后的拼死一搏。黄纪并不是要搏生死之运,而是要搏是非的命运,似乎此时只有这种方法可以宣泄自己对命运的不公。 看见黄纪始终是没有什么动静,王三生这边没有耐心了,他对身后的士兵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士兵纷纷提着苗刀,向前挪动了几步。然后进入攻击范围后,所有人同时大叫一声,手中的刀正朝黄纪的头上和腰间砍去。 周围的士兵离自己越来越近,黄纪的双手也渐渐紧绷起来……忽地,黄纪盘腰一个闪身。先是躲开头上的苗刀攻击。随后原地一个旋转,降龙十八掌再现。“双龙取水”即出,双手的内力迸出。化作两条游龙,在围上来的士兵腰间盘桓。强大的内力震慑着周围的空气,果见游龙穿梭几段,所有的士兵如同身体遭受到了巨浪的拍打,一阵惨叫后,全部被打翻在地。 王三生看着黄纪如此时刻依旧反抗,于是冷笑道:“哼,还在苟延残喘是吗?我会让你再也站不起来的——” 说完,王三生转身向前两步。两掌“沉沙掌”齐出,一股拨动的厚重力拔地而起。黄纪见状,掌形即变,一招“见龙在田”硬接上去。“吼——”又是一阵撼动天地的龙咆哮声,巨龙自黄纪掌间而出,着实打在了王三生的“沉沙掌”上。所到之处击起阵阵尘土。 降龙十八掌威力惊人,顺势就将王三生的掌力给消磨干净。不止如此,王三生也没有料到降龙十八掌的内力竟如此之强,不但自己的掌力完全不及,冲过来的余力还将自己震退十余步。 黄纪看准了王三生没有站稳的这一下。又是向前一招“亢龙有悔”,随龙阵杀出,一条巨龙剑一般地向着前方冲击而去,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地上都被冲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王三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顿觉若是正中此掌,必会五脏俱焚。王三生一凝神,脚跟一定,一个翻身直接跃到了最近的一个房檐上。 然而“亢龙有悔”的内力不减,巨龙扬着尘土继续向前冲击而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前方的围墙被炸开一个大窟窿。 真不愧是武林中最强的掌法降龙十八掌,虽然黄纪非常年轻,但是他的掌力丝毫不逊当今的丐帮帮主葛威,看来葛帮主确实是把武功绝学毫无保留地教给了黄纪。 然而这一掌不得了,冲破了前方的围墙,院外的王大生及随同士兵正好与黄纪打了个照面。 “降龙十八掌?”王大生虽然是西域人士,但像“降龙十八掌”这样极享盛名的中原武功他还是很清楚的,当他看到“汴梁医侠”黄纪居然也会降龙十八掌的时候,他自己也是吃惊了一下。 而刚才躲过这一下的王三生此时正站在附近的房檐上,看到“亢龙有悔”如此强大的内力,他的心里不禁惊出冷汗。 “三弟,你在搞什么?”在王大生身边的王二生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也非常惊讶黄纪惊人的内力,但是看着王三生被打得如此狼狈,王二生还是加言道,“小小一个‘汴梁医侠’都搞不定,还有个将军的样子吗?” “哼,你以为那么轻松,有本事你来试试——”王三生顿时觉得自己的二哥说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于是不服气道。 “来就来,就算黄纪真的会‘降龙十八掌’,我还不信他一个毛头小子还能厉害到哪里去!”王二生轻言了一声,随后一个轻功跃进了“黄氏药坊”的庭院内。 看见自己的二哥也来了,王三生也从房檐上下来,准备和自己的二哥联手。虽然心理上他很不服气,想让轻敌的王二生也吃点苦头,但他知道黄纪的武功绝对不俗,只有兄弟二人联手,才有可能与之抗衡。 王二生也用轻蔑的眼神望着黄纪,随后说道:“哼,没想到你这个毛头小子竟能活用丐帮的武功,而且还是最厉害的降龙十八掌,看来你和丐帮帮主葛威倒是挺有关系的嘛……” 黄纪没有回答,只是两眼注视着眼前的王二生和王三生,双手的内力依旧支撑着不放下。大敌当前,对于拼死一搏的黄纪来说,现在容不得再有半点地分心…… 王大生站在院外,透过刚才被“亢龙有悔”打掉的围墙窟窿,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然而当王大生仔细凝视着被打穿的围墙,心中不由一丝担忧——若是这还不是黄纪全部实力的话,自己的两个弟弟肯定依旧不是黄纪的对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东城的百姓纷纷壮胆朝着这边围观了过来。本来王大生刚带领众多侍卫来这里时。所有的百姓因为害怕官府,所以没有敢去看里面的情况。然而现在他们明白了,王大生想要抓“汴梁医侠”黄纪“归案”。黄纪的事迹传遍汴梁以至于其他地区,这里的百姓都受其恩情,于是心中顿起打抱不平之心。也没有太多的害怕。甚至有的人已经冲向了包围的士兵,想要以己之力制止王大生的行为。 “黄公子又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要抓他?”终于。一个敢说话的壮汉突然从人群中出来喊道,最先用行动想要为黄纪打抱不平。 第一声出了,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后面的声音层层递进,纷纷为黄纪申冤。 王大生这边也注意到了,他转头望了望,发现为黄纪鸣冤的。都是城中的百姓。 又过了一会儿,有的胆大的百姓,直接用手去挤包围士兵手上的兵器,想要冲上去鸣不平。 王大生看着身后的场面有些失控,于是转过身,从士兵群中走了过去。然后走到了想要冲进来的百姓面前,眼神冰冷地望着人群。 然而,这些百姓似乎并不害怕王大生。逐渐地,身后涌上来的平民百姓越来越多,似乎都想要尽力为黄纪——自己曾经的恩人——抱不平。 这其中。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小伙子面对着王大生,两脚直蹬,想要冲过包围,然后对视着王大生,毫不畏惧地喊道:“黄纪公子可是城中的‘汴梁医侠’,他为我们这些穷苦乡亲们治病,从来不收任何钱财。这样的大善人,为什么你们这些官府还要抓他?” 王大生脸上的冰冷表情依旧是没有任何改变,随后他冷冷地回应道:“黄纪越权杀了南宫用,我们受都尉之命,以故意杀人的罪名逮捕黄纪!” “南宫用犯下无数的滔天罪行,乡亲们都是深恶痛疾,黄公子杀了南宫用,一定是因为南宫用的不赦罪行,怎么可能会故意杀人?”那个人依旧是反驳道,“无论如何,相府的人若是无理抓走黄公子,乡亲们绝对不会答应!” “对,不答应!”后面又传来了参差不齐的喊叫声。曾经饱受官府压迫的平民百姓,如今为了救曾近舍善与人的黄纪,却是有了不知何时来的胆气。 王大生看着场面似乎是有些失控,随即闭了一会眼睛……突然,王大生一睁眼,一个阴掌直接朝着刚才反驳的那个小伙子腹前而去。 小伙子顿时打吐了一口鲜血,再也交不出一句话了。王大生的这一掌力度不大,虽然没有杀死那个小伙子,但那个小伙子也是伤疼得不轻。而后面的其他百姓看到了这一幕后,也顿时沉默了许久。 “再有反驳者,定不饶恕!”王大生突然间,用寒刀一般的语气斥声道。 然而,围上来的百姓不但没有退去,上来的人反倒是越来越多,似乎他们并不害怕王大生会继续做什么。 王大生看着这些平民百姓没有想要退回去的样子,冰冷的眼神稍稍一皱,心中顿时又起一种莫明的想法……事情想毕,随即,王大生对后面的人传了一道命令,随后身后的士兵听到了命令,纷纷提着兵器反向着这边老百姓的人群中涌了过来…… 黄氏药坊破败的庭院处,黄纪这边还在跟王二生和王三生互相对峙着…… 虽然王二生口气轻蔑,但也不敢轻敌,料想到黄纪会降龙十八掌,王二生想要借机投巧,改用兵器武功,仗着有兵器的优势,还能稍稍镇住黄纪。 一旁的王三生看到了自己的二哥拔出了身上的刀,于是自己也提起了身上的大刀。 西域武功的刀往往以迅猛著称,这在黄纪眼里是清楚的。不过降龙十八掌的内力刚猛无比,丝毫不惧任何的兵器。于是,黄纪只是深吸一口气,两眼凝神地望着王二生和王三生,两掌稍稍提起,准备虽是应招。 王二生见自己刚上来,体力充沛,于是先发制人。手提刀一个跃步,整个人从上而下飞起,手中的刀直朝黄纪的脑门劈去。半空中的一阵凌厉,发出尖锐的刀光声,“天狼斩”即出。巨大的刀芒如同流星望月。瞬逝般的速度朝着黄纪头上劈来。 黄纪看准了时机,左手凝足内力,向上一式“鱼跃于渊”。内力化作的巨龙如同瀑布中翻腾的飞鱼一般,带着一股强大的反冲力,自下而上,“嗖——”地顺势而起,与王二生“天狼斩”的刀芒正碰一处。内力相碰,火光四射,由于半空中的失衡,王二生只好先暂退其后。 而一旁的王三生看着黄纪有空当的机会,反手一刀“大地狂沙”。刚猛的内力激起阵阵尘土,擦地而起,伴着密密麻麻的沙石,铺天盖地般地朝着黄纪身前而去。 黄纪察觉到了,左手还没收招,右手凝掌一聚。向前一式“利涉大川”,犹如巨龙腾跃云中飞瀑,巨龙内力利箭一般穿过“大地狂沙”的沙石,冲破云霄一样,直朝王三生胸前反打而去。 王三生突见着茫茫尘土中一跃而起的巨龙。顿时一惊,立即后退十几步,手中的大刀有些措手不及地用刀背抵挡住了“利涉大川”余下的内力。 然而没完,黄纪这一回左手腾出,两手合并,打出两式“亢龙有悔”,龙咆哮声再次四下而起,奔涌而去。 “小心了——”王二生见着这一回飞过来的巨龙内力,是同时朝着自己两个人打来的,王二生立刻朝着身旁没有站稳的王三生提醒道。 王三生意识到了,随即和自己的二哥同时施掌,想要用叠加的内力全然挡住。 然而降龙十八掌的内力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两招“亢龙有悔”同时打出,内力的叠加简直无人可想。强大的内力冲击,巨龙的拔地而起,撼动着山河,王二生和王三生用尽了全力,也是筋疲力尽,同时一起又退了好几步。 黄纪此时也有些累了,但是既是拼死一搏,就得使出全力。黄纪见着王二生和王三生此时被自己打得措手不及,正是一招制敌的好机会。于是,黄纪一个转身,两掌的内力重聚,忽地如同电闪雷鸣般的前兆,黄纪充满内力的双手不断颤抖。黄纪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手中的内力,随即将两掌朝前打出,不受控制的强大内力爆裂开来。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降龙十八掌第十五式“龙战千野”随龙阵咆哮而出。巨龙内力如同奔腾万里的战马,有如滔天的巨浪,汹涌地朝着还没意识过来的王二生和王三生面前打去。这一掌下去,就算接受者武功再高,也是非死即伤。 就是一瞬间的一刻,忽地从王二生和王三生背后,一道黑色的掌晕接了过来。这一掌的内咧确实强,强到可以勉强抵挡住这一招“龙战千野”。没完,这一掌没有立刻挡下来,后面紧跟着又飞出来几招“邪魂掌”,很快全然挡下了这招“龙战千野”——是王大生,看着黄纪强大的内力将自己的两个兄弟逼得毫无还手之力,王大生随即打出两式“邪魂掌”,勉强挡下了这一击。 然而施完招的王大生心中不觉一阵闷痛,看来降龙十八掌的内力确实是惊人得难以想象,连远在十丈之外的王大生也被余力给震伤稍许,当然他更没想到身为“汴梁医侠”的黄纪居然会用丐帮的绝学。 “也该够了吧……”王大生等到自己的两个弟弟安全归位后,突然冷冷的一句道,“黄纪,本将军奉都尉大人之命,前来押你回县衙,如今你却还反抗拒捕,这可是罪上加罪!” 黄纪很冷静地望着王大生充满杀气的眼神,深知王大生的武功绝对非同凡响,于是避而不答。 看和黄纪没有理自己,王大生心中也并不着急。随即他又说道:“黄纪,你为了某些原因,一直在和我们、和南宫家的人作对,无论什么时候。我也没有料想到你居然还会丐帮的绝学降龙十八掌……不过一切都已经到此为止了,本将军希望黄公子能看一样东西之后,再做你接下来的决定……”说完,王大生向着身后的士兵做了一个手势。 黄纪本是没有理会王大生的任何言行,然而看了接下来的一幕,黄纪有些惊呆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理义抉择 王大生的“邪魂掌”挡住了黄纪的“降龙十八掌”,黄纪从围墙处慢慢走了出来,然而王大生接下来的行为却是让黄纪惊呆了。 只见王大生的身后站着一排带刀侍卫,每个侍卫身前各站着一个平民百姓——他们就是刚才在最前面想要为黄纪打抱不平的百姓,此时他们的脖子上都被带刀侍卫架上了苗刀。 黄纪还没反应过来,王大生冷笑了一声说道:“黄纪,束手就擒吧,若是你继续拒捕不归,我只要一声令下,这里即刻便可血洒东城!” 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黄纪的心里一颤,脑海中顿时闪现出杀死南宫用那日在离游区的情景,当时南宫用也是挟持着百姓做人质的,而且最后还丧心病狂地杀害了手无寸铁的平民……黄纪心知王大生为人处事心狠手辣,尽管他是汴梁的镇守将军,但他说要做什么事,无论后果大小,他都会执行,有时甚至不择手段,从来不讲原则。黄纪不想再看到和离游区时一样血腥的一幕,于是这次也不强硬了,平声地向王大生问道:“王大将军,你要找的人是我黄纪,拿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又是何干?” 王大生阴阴地一笑,紧接着道:“哼,堂堂的‘汴梁医侠’,果然是民心所望啊……你当然不知道,刚才你拒捕在庭院里和另外两名王将军激战的时候,这些刁民居然不顾死活地冲上来替你鸣不平……你不知道吗,如果今日这些刁民死在了刀下。责任可都是在你黄纪的身上——” 王大生的这句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他若是要杀这些老百姓,完全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的。而且黄纪冷静地想了想。觉得王大生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些百姓一直都想报答自己,刚才自己遇难的时候,他们奋不顾身地冲了进来。如果今日他们因此而丧命,那所有的责任都是在黄纪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里,黄纪的心里也平静了很多。但是看着百姓的脖子上还架着苗刀,黄纪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先问道:“不知王将军究竟想要在下怎样?” “看来这回你是冷静下来了……”王大生冷笑道,“只要你奉都尉之命,乖乖地陪我们回县衙。承认你杀害南宫用的罪行,那我就放了这些平民百姓……” “不可以的,黄公子!”没等王大生说完,一个跪在地上被刀架着的百姓大声叫道。“南宫用他本来就是罪有应得。你绝对不能招了这不明之状——”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架着刀的那个士兵对着刀下的百姓大骂了一声,随后在他的背上狠狠踹了一脚,把那个人给踹倒在地。 黄纪怕这周围押着百姓人质的士兵还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于是立刻阻止道:“好好好,王将军,这可是你说好的,只要我陪你们回县衙。你就会放了这些百姓。” “没错,而且你还要招罪——”王大生继续阴冷地说道。 黄纪闭着眼睛想了好久。随后似乎是想通了,睁开眼睛缓缓道:“行,我跟你们回去……”说完,黄纪一直紧绷着的双手终于是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是任由处置了。 “不可以啊,黄公子……”“不可以啊……”“黄公子你本来就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招罪……”身后又时不时传来平民百姓的声音。 然而王大生这边,见着黄纪已经再无戒备了,都尉安排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脸上立刻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王大生侧眼望了望,随后又对黄纪说道:“既然黄公子招了,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就押送黄纪你回县衙,不过……在这之前,我可要给你一个小礼物……” 说着,王大生转过头,对着身后隐没在士兵群中的袁冲说道:“袁大人,犯人黄纪已经带到,现在该轮到你去执行你的职责了——” 袁冲一直在后面隐隐站着,从王三生冲进黄氏药坊的那一刻开始,袁冲的心里就一直纠结不已。如今黄纪已经站在了王大生的面前,而且也因为眼前的事情而“认罪”,现在王大生下了命令,让自己亲自扣押自己曾经的兄弟黄纪,心中不免一阵阵痛楚。 黄纪侧头望见了袁冲,也只是微微的一笑。或许他已经料到了今日的结局,不过能看到亲自押送自己的人是自己曾经的兄弟,黄纪的心里也略微多了一丝安慰。虽然如今的场景和两人关系即是官府和“嫌犯”,但此时的黄纪依旧是能望着自己昔日的好友,露出一个乐观的笑脸。 袁冲手中提着带押囚犯用的铐子,身后跟着几个贴身侍卫。然而今日的场景是袁冲最不愿意看到的,他的脚步很沉重,心中也是有无限的悲楚,尽管自己和黄纪的距离只是很短的一段青石路,但是袁冲却两眼发呆地走了许久。他不敢仔细去端详黄纪的面容,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兄弟至交,如今要亲手抓自己的兄弟,而且存在诬陷,袁冲的心里更是不好受。 王大生自然是很清楚黄纪和袁冲的关系,看着袁冲行走的步伐如此之慢,他自然也是清楚袁冲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然而眼看着这两兄弟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长了,王大生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袁冲亲手抓捕黄纪这个计划也是王大生亲自安排的,他今天最想看的,也是身为不同身份的兄弟——一个是官府的县衙,一个是待押的“犯人”,究竟会碰出怎样的情景。 袁冲的速度与一直很慢,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来到黄纪黄纪的跟前;而黄纪这边,看见袁冲心里的踌躇,黄纪心里也很清楚作为兄弟。袁冲心里的感叹。于是,黄纪依旧是非常乐观地望着袁冲微微一笑,似乎是默默接受了接下来的这一系列命运的现实。 终于。袁冲算是走到了黄纪的身前,侍卫跟在身后,拿着铐子的手部也在不自然地发抖着。 “不用犹豫了,按王将军说的,把我押回去吧……”黄纪看着袁冲踌躇不定的样子,微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袁冲低着脸,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不知道,也不敢相信。今天你我二人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为什么摊上这件事情的会是黄纪兄弟你?”从袁冲的口气中可以听出,袁冲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 “但是事情还是这样了不是吗?”黄纪依旧是乐观地说道,“我想要按照义父的教导。为百姓鸣冤。但一人之力终究是没能敌过南宫家和相府的势力……不过君子为事不求成败,只求心底坦荡,无论生死与否,晓理明义,方得问心无愧。” “可是这对你来说不是太不公平了吗?”袁冲继续低头道,“你为民解难,最后却遭到权职势力的攻击,而且所有人的目标都放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你一个人担起了这么大的担子,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这对你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我刚才也说过了,义事即成,我也问心无愧……”黄纪又补充了一句,随后两手举起,成被铐状的姿势抬在了袁冲的面前,继续说道,“虽是成了义事,但我无权无职杀了南宫用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也是我应该要承担的责任,你身为县衙的知府,也理应要押我回去……” 看着黄纪将手抬在了自己的胸前,袁冲拿铐子的双手更加地颤抖起来。他想要按照黄纪所说的,用铐子将黄纪铐起来,但自己抖动的双手怎么也停不下来。袁冲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他还在犹豫,要他亲手将被诬陷的兄弟带回县衙,他的心里怎么也答应不了。 黄纪看和袁冲一直犹豫不决的样子,继续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兄弟,我很敬重你,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处事客观无私的人。如今我还是如王将军所说犯下了罪行,理应被你押回县衙。当着众百姓的面,你也不能徇私枉法,不是吗?快点把我铐住带回县衙吧,不要让我看不起你……”黄纪的语气很严肃,但是表情却是面带微笑。 袁冲眉头紧皱得快闭上了眼睛,两眼从来就没有抬起来看黄纪一面。袁冲尽量僵直手臂不让其颤抖,眼神一直盯着黄纪伸向自己的双手,自己的手也慢慢抬了起来……终于,袁冲慢慢的将手和黄纪的手抬在了同一高度,然后经历了漫长的过程,终于是将黄纪的双手给铐住了。 袁冲没有再说什么,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是五味陈杂,依旧是没有看黄纪一眼。铐完了黄纪的双手后,袁冲又默默地转过身,快步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等候王大生的发落。 “谢谢你,袁冲兄弟……”黄纪看着袁冲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嘀咕了一声。 王大生看到了一直想要看到的一幕,嘴角处抹出了一丝阴笑。 黄纪被铐住后,又转过身对着王大生,随后挺直身子说道:“好了,王大将军,现在我承认了杀害南宫用的罪行,而且还愿意随你们回县衙,任凭发落,你应该可以放了这里的百姓了吧?” 王大生见着黄纪依旧是有着骨气,于是冷笑着说道:“哼,看来堂堂的‘汴梁医侠’的确是有几分骨气,本将军倒也是挺欣赏的,尽管你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行,就如你所愿,本将军这就放了他们……” 于是,王大生对着后面的带刀侍卫摆了一个手势,带刀侍卫将架在百姓脖子上的刀立刻撤了去。 那些平民得救了,但是看着是黄纪牺牲自己而换来的,于心不忍,于是又急着向黄纪道:“黄公子,你不可以的……” “就是呀,是我们连累了你黄公子……”百姓的叫声又在人群中慢慢起来了。 “乡亲们——”黄纪怕一会儿百姓冲动起来,又会像刚才那样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于是立刻大声叫道。“我知道,乡亲们想要报恩于我。但是杀害南宫用是事实,我黄纪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想再牵连乡亲们了。如果说汴梁的官府真的要拿我怎么样,我也不在乎,但是请乡亲们不要再徒劳了,快点回去吧……今日之恩,是我黄纪有愧于乡亲们,把乡亲们也牵扯了进来。无论我黄纪是生是死,今生之恩。来生定当相报!”黄纪说完了最后一句,深深地朝面前的百姓鞠了一躬。 周围的百姓见了,有的纷纷落泪下来。黄纪身为“汴梁医侠”。自然是家喻户晓,交道打得多的人,也清楚黄纪的性格。再加之那日离游区的百姓在黄纪家门口下跪,黄纪拒绝了百姓的好意。这一次百姓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观望着黄纪离别前最后的身影…… 王大生四周望了望,看见任务也完成了,黄纪也抓住了,于是下令道:“传令,准备押犯人黄纪回县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被黄纪打伤的王二生和王三生突然走了过来,走到黄纪的面前,怒视着黄纪。 黄纪心知。两位王将军是为了刚才被自己的打伤的事情来出气的。如今自己的双手被铐子铐住了,也没有办法还击。只能是“任由宰割”。不过黄纪并没有任何畏惧的神情,相反,黄纪的表情很淡定,两眼很平静地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王二生和王三生,似乎是很坦然地接受了这命运的安排。 王三生被黄纪的“降龙十八掌”打得狼狈不堪,心里正在气头上。他用如同豹子的双眼直望着“束手无策”的黄纪,凶恶道:“行啊你,丐帮的弟子,很能打是不是?我一定要让你加倍偿还!”说完,王三生一招重拳榔头一般重重打在了黄纪的腹部。 由于黄纪已无还手之力,面对这一下,黄纪只是屏气凝神着,用气抵挡住王三生的攻击。然而王三生的内力深厚,黄纪的用气又怎么挡得住这么近距离的拳击,只见这一下下去,黄纪猛地向前吐了一大口血。 然而没完,王三生似乎是还不解气,又是连续两拳朝着黄纪腹部打去,口中还大骂道:“你不是很能打吗?来啊,再来啊……” 王三生每打一下,黄纪就吐一口血,逐渐地,鲜血再一次沾染了黄纪的白袍。 看见手无寸铁的黄纪被王三生活生生的拳打,周围的百姓又一次看不住了,纷纷有些燥动起来。然而这一回王大生倒是做好了准备,即刻命令手下的侍卫聚成一圈,手持长兵器驱赶想要冲上来的民众。 百姓们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黄纪被王三生不停地拳打,心中也是万般的焦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身为黄纪的兄弟袁冲在一侧看了,心中更是如刀绞一般。他眼睛布满血丝地看着被打的黄纪,两拳握紧,青筋暴起,王三生每打一下,袁冲的心里就被“割了一刀”…… 王三生一直在打黄纪,黄纪在不停地吐血。王三生似乎还不解气,刚好在一旁的王二生也想要报刚才被“降龙十八掌”打伤的仇,于是立刻和自己的三弟一前一后地对毫无还手之力的黄纪拳打脚踢。 周围百姓的躁动声越来越大,可是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办法。黄纪决定了,不会再让无辜的百姓牵扯进来。王二生和王三生不停地对自己殴打,黄纪也在不停地吐着血。但黄纪还是强忍着全身的疼痛,没有发出一丝叫喊,也没有做出任何还击…… 时间似乎是在这一刻凝固了,走得很慢,而黄纪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源源不断,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过去,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 王大生看见黄纪被打的样子,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哼,想要在汴梁城和官府的人作对,不管你武功有多高,这就是下场……” 王二生和王三生依然没有停止殴打,而黄纪则渐渐感觉到了身体的不支,疼痛一层接一层,最后疼到已经感觉不到周围有人在打自己了——黄纪的身体彻底麻木了,很快,周围百姓的喧嚣声也越来越模糊,黄纪的视线也渐渐消失了…… 突然膝盖的弯曲部分被王二生重重地踢了一脚,黄纪再也没有意识站稳了,单脚一跪,最后整个人也慢慢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未完待续。。)</dd>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忆深省 黄纪被王二生和王三生打昏之后,就暂时昏迷了过去,整个人也没了清醒的意识。耳边的喧闹声消失了,自己的身体被官府的人强行拖走了也不知道,甚至就连自己是死是活也弄不清楚…… 昏迷的黄纪也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他的意识不断飘忽,脑海中也尽是云里雾里的回忆。拨开梦境的云雾,黄纪似乎又回到那个了熟悉的地方…… …… 这是一个偏僻的乡村,黄纪走在弯弯折折的小道上,身旁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那个汉子体格健魄,身着带有补丁的衣装,和黄纪身上的白袍完全不搭调。黄纪整个人书生的气质,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而他身边的人却是给人一种“野汉子”的即视感,脸上还留有粗糙的胡渣,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山中莽夫的样子。谁也不会相信,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会是什么关系。 然而站在黄纪身旁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黄纪的义父——丐帮帮主兼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葛威。 “纪儿,汴梁城就在前方不远处了……”葛威走到一个山峭边上,指着前方被云雾遮眼的城郭说道,“义父年轻的时候曾经就在汴梁城行侠仗义,最后被前任丐帮帮主赏识。如今义父已经成了新的丐帮帮主,义父想要纪儿你和义父有同样的经历,所以让你在汴梁城里历练历练……” 黄纪走在葛威的身后,背上却带着装着书画的行礼。然后慢慢说道:“哎,走了这么远,汴梁城终于到了……” 葛威看着背后的黄纪有些拖拉的样子。转身叫道:“纪儿,你是我的义子,从小我又是把你放在丐帮的环境下成长的,怎么你还是和我们不一样,尽对这些文人的诗词字画感兴趣……哎,看来纪儿你还真是继承了你亲生父母的性格啊……” 然而一提到黄纪的亲生父母,黄纪的表情就显得有些悲伤。葛威在对面看出了黄纪的心思。知道自己不应该提这些的,于是安慰道:“纪儿,我知道。你知道了你父母的死后,心中还是一直放不下……” “义父您告诉过我,杀害我亲生父母的仇人是鬼王师……”黄纪稚嫩的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杀气。黄纪声音低沉道。“现在义父您教了我武功,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鬼王师,替我爹娘以及我们家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看着黄纪的杀意突起,葛威闭着眼叹了一口气,随后轻声对黄纪道:“纪儿,你先到义父这边来,义父有话要跟你说……” 黄纪一向都是很听葛威的话,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义父究竟要跟自己说什么。但是黄纪还是按照葛威说的,先一步走到了葛威身前。 “义父。您想跟纪儿说什么?”黄纪疑惑地问道。 葛威睁开眼,拍了拍黄纪的肩膀,随后平静道:“为父母报仇雪恨的确是天经地义,但男子汉大丈夫在世,要胸怀天下、心寄苍生,不能一味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纪儿,你还知道你要去汴梁的目的吧?” “纪儿当然知道……”黄纪点头答道,“纪儿习得世间医术,一定要用医术救治城中穷苦的百姓,为他们排忧解难,也不失为侠义之道,这是义父您亲自告诉纪儿的。” 葛威顿了一下,继续问道:“义父教了纪儿你不少的武功,就连丐帮的绝学‘降龙十八掌’你都学会了,可以说一般的武林高手纪儿你都不在话下。可是当事时下,天下兵荒马乱,盗贼丛生,纪儿你可知道义父为何反而让你去行医而不是去除暴?” 这个问题葛威倒是从来没有问过黄纪,黄纪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他摇了摇头,一脸茫然道:“纪儿不解,还望义父教导——” 葛威继续说道:“世间许多人都被仇恨蒙蔽双眼,失去了本应该有的人生价值观。纪儿你本身就是有家仇在身,你年纪轻轻,若是不能正确看待仇恨,只会增添戾气,为人罔也。义父教你那么多的绝世武功,只为让你在乱世之中有防身之用。义父之所以让你去行医,是为了让你知道‘侠义至善’的道理。丐帮上下,上来推崇侠义之道,所谓侠义之道,即心寄于民,扬善天下。并非以武之力便能惩恶世间,若是恨意蒙蔽,戾气过重,只会杀人不滞、危害人世,此失其侠之道也。然唯其医术救人,方可恩泽民心,世人方明善之至也,此所谓‘侠义’之根本也,即扬善首之,惩恶次之。” 黄纪似乎是听明白了,继续点头道:“噢,纪儿明白了,纪儿一定会如义父所愿,广推医道,治病救人。” “这样就好,希望纪儿你以后一人在汴梁能够济世众生,不到关键时刻,万万不得施展丐帮武功——”葛威继续说道。 “纪儿明白,纪儿一定不负义父所望……”黄纪先是应声回答道,随后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义父能给纪儿说出这样的道理,应该也有其作为根本的经历或是看到过什么吧?” “你想问什么?”葛威自己好像也想起了什么,又对黄纪问道。 黄纪继续道:“虽然从小就听义父你讲了这么多的大道理,但是却没怎么听过义父您的一些事迹。义父您说过,您行走江湖多年,能从很多事情中总结出人生大大小小的道理,那您刚才所讲的,究竟是有过什么事迹吗?” 葛威听了黄纪的问题,愣了好一会儿,随后他轻轻笑了笑,紧接着道:“看来纪儿你样子老实,但是脑子也不笨嘛……没错,义父曾经的确是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只是……义父其实不想再多回忆那样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啊,不能告诉纪儿吗?”黄纪又问道。 “不是不能,只是不想再提。不过如果纪儿你想知道。那告诉你也无妨……”葛威挺了挺身子,开始描述道,“在义父很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是丐帮的一个精英弟子了,在丐帮上下,我的武功基本上可以尽数打败除了帮主以外的所有弟子。有一次逢年过节,我一个人回到了乡下,准备和我那时还没过世的爹娘重逢。然而到了乡关口的时候。却正好碰见了官府来收村里的粮税。由于朝廷上下开始动荡,关税缺紧,边区的官吏便加大了搜刮民税的行为。” “那个时候朝廷就开始重税了……”黄纪叹声道。 “是呀。蒙古人统一了中原,我们作为汉人反倒是被当做了最低下的人种……”葛威继续道,“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当时官府压迫得厉害。又正赶上天灾。粮食短缺。结果村里的人没能定时交够粮税,村里的人还遭到了官吏的毒打……但是义父正好路过村关口,看到了这一幕。我想要上去劝解,丧心病狂的官吏却提刀拿村里的人做人质。当时以我的武功,不出两下就能解决那些杂碎。可是当时义父我并没有那么做,因为官吏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杀害人质。后来义父我忍住了,足足让他们用杖棍打了我一百杖,他们才肯离去。至始至终义父我都是强忍着。没有还一次手。事后义父也没有因为怀恨在心而私下去找那些官吏算账,因为义父清楚。如果再找他们算账,就算自己能全身而退,最后受到牵连的,还是村里的人……”说到这里,葛威有些哽咽了,也许是也想到了自己过世多年的爹娘,心中有所感触罢了。 黄纪听完后,整个人也受到了一些震撼。葛威看着黄纪略懂一些的样子,继续说道:“若是为了私怨,去找官吏复仇,说不定结果还会更严重。有时候为了其他的人或事情,也要学会放下仇恨,明其‘侠义之道’的真正意义所在,纪儿你懂了吗?” 黄纪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纪儿明白了,纪儿去了汴梁城后,一定一心为百姓医治病患,不会心寄太多的仇恨,也不会因为官府的压迫而不顾一切地去打抱不平,从而害了无辜的百姓……放心吧,义父,纪儿记住了您所说的——真正的‘侠义之道’……” 看着黄纪自信的眼神,比较满意地点了点头…… …… 梦里徘徊了许久,那个熟悉的地方逐渐也被云雾给这掩住了。渐渐地,黄纪模模糊糊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步恢复,而自己的身体也慢慢有了由浅到深的疼痛感。梦里的云雾伴着光亮越来越亮,却是越来越模糊;而眼前的真实越来越清晰,光亮却是越来越暗…… 终于,身上淤血一处的一阵剧痛,把依旧昏迷在梦里的黄纪给痛醒了。黄纪顿时睁开眼,但是并没有疼痛得叫出声。他躺在一个四周是石块堆积成围墙的房间里。天花板昏暗不明,却能看到缠绕的蛛丝。右侧有一个天窗,苍凉的月光从外面映射进来——看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黄纪的手往地上摸了摸,地上尽是阴湿的干草之类的东西。黄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把头向左侧望去,左侧是冰冷黑暗的铁门栅栏,果然黄纪现在所躺的地方是——监狱。 黄纪想要起身,腰部刚一用力,顿时剧痛感充满全身——今天申时时刻,自己被袁冲铐住之后,王二生和王三生显然是没有再黄纪身上少下“拳脚功夫”。黄纪手上的铐子还在,透过已经被血染红的破碎的裤子,能看到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黄纪躺在地上,用内力稍稍帮自己疗了一下伤,随后一鼓作气从地上坐了起来。黄纪坐在阴湿的地上,背对着天窗映射进来的月光,整个人用麻木的眼神望着牢狱铁门外的一切,心中略有所想:“刚才居然梦到了来汴梁之前和义父之间的对话……看来我这次的经历和义父当年在村里的经历很像啊,只不过这一次我面对的。可是汴梁城的镇守大将军……不过既然如义父所愿,心寄于民,无论接下去会有什么命运等着我。我也问心无愧了吧……”说着,黄纪反倒是自笑了几声。 然而这轻轻的笑声,传荡在阴湿的地牢里,倒是被看守地牢的两个侍卫听见了。侍卫是王大生亲自派的手下,也知道里面笑着的人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黄纪,于是一人笑道:“哼,人之将死。堂堂的‘汴梁医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轻笑啊……” “就是啊……”另一个侍卫紧跟着道,“我真是佩服这哥们儿了,居然同时得罪汴梁相府和南宫家的人。他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子啊……” 然而对于外面的黄纪反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继续一个人默默思绪着,想着刚才在梦里自己和义父说的点点滴滴…… 正在这时,牢狱大门外似乎是有什么人进来了。惊动了门口的那两个侍卫。那人似乎是要进来的样子。只听他道:“两位兄弟,可否赏脸,让本公子瞧见一下里面的一个朋友?”说着,那人从袖口间掏出了两贯铜钱,分别塞在了那两个侍卫手上。 那两个侍卫见那人出手大方,立刻笑嘻嘻地奉承道:“是是是,公子您这边请——” 那人进了牢狱后,径直便往黄纪的牢房方向走去。似乎打从一开始就是要来找黄纪的。终于来到了跟前,黄纪盘坐在地上。抬头一看,来者居然是——南宫准。 黄纪心里似乎是明白南宫准此行的目的,于是笑着问道:“哟,南宫公子何等雅兴,竟然大晚上地来这地牢,还专程来看在下的情况,真是苦了南宫公子你了……”黄纪的笑言中明显带着对南宫准的不屑。 “哼,明天午时时刻,你这个堂堂的‘汴梁医选’就要在集兴区当街问斩了。死期将至,你居然还笑得出?”南宫准驳言道。 “我不是笑命运,我是在笑你——”黄纪两眼直望着南宫准,轻笑道,“你为了找我算账,费尽心机、作恶不少,还搭上了你三叔南宫用的性命,你觉得真的很值吗?” 一听到黄纪提到“南宫用”,南宫准立刻就一股火气上来,他用愤恨的目光望着黄纪道:“哼,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杀了我三叔,我才会千方百计地置你于死地,知道吗?” “这么说来,原来的种种事情,都是你干的了……”黄纪好像明白了一些,继续道,“我总算是明白了,自从南宫用害死小芸姑娘家那晚之后,为了躲过官府的稽查,你,南宫准,就一直帮你的三叔‘出谋划策’,包括你们收买县衙的前任知府,公堂上无可厚非的辩词,甚至……甚至还有前任知府被害,也许都与你们有关吧……” 南宫准明白了,黄纪基本上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事情,于是“哼哼——”冷笑了几声,随后继续道:“哼,反正你也只能活今晚了,我就不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了……没错,原来的事情,也就是黄纪公子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包括那晚在梁翁山上雇杀手偷袭你……只不过中间出了点偏差,黄纪你杀害了我三叔。从那以后,我就视你为肉中刺一样,一刻也不想放过向你报仇的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而且不用我亲自动手,由官府的人光明正大地把你送上断头台,你就等着见阎王吧,现在什么人都救不了你了!” “我本来就不打算有谁能救我,事情依然完成,我已问心无愧,不管明日会有什么命运等着我,我都已经默默接受了……”黄纪只是最后轻轻道了一句。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南宫准继续狠道,“我之所以不直接杀你,不代表我没有能力。只是我想让你被官府的人抓着,然后看着你光明正大地死在断头台上,好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死得比我三叔还要惨千倍万倍!亲人仇痛,我一定要让你加倍偿还!”南宫准死的时候,还是一字一句地嚼着,看来打从心里南宫准已经对黄纪是恨到了极点。 然而黄纪显然是没有理会南宫准,只是一个人默默说道:“南宫用作恶多端,我杀了他,及时阻止事情的继续恶化,已经算是理义已成,心无他想了。至于南宫公子你想怎样对我报仇,我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黄纪整个人显得很淡定,看来已经是默默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哼,死期将至,还有心思谈论人生哲理。等明日到了刑场,我一定要用你头颅的血来祭奠我三叔!”南宫准最后放了一句狠话,然后扭头便离开了。 黄纪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是很平淡的眼神。此时的他,似乎是感觉事已至此,也没有再多的留恋了……(未完待续。。)</dd> 第一百八十六章 民怨爆发 今日是行刑之日,汴梁相府的人已决定在今日将黄纪处死,以免再惹事端。而这一回,身为县衙知府的袁冲也帮不了自己曾经的兄弟了…… 乌云掩盖了天上本该有的光亮,汴梁城下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阴沉沉的。黄纪脖子上戴着枷锁,整个人站立在被关押在囚车里,被汴梁副都兀良哈勃尔勒所带领的两列士兵押运着。 今天的汴梁城街道两旁显得特别的平静,平日里本应有的市井的喧嚣,如今就如同被这压抑的阴沉所掩埋一样,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生气。时不时军队行进的方向刮来几阵阴凉的风,刮起街道上稀稀落落的残叶,给人以无比肃杀感。 黄纪站在囚车之上,身上披着的只是一件单薄的囚衣。阴风吹来,黄纪并没有任何的颤抖,只是两眼很坚定地望着远处行进的方向。而相比起黄纪,押送囚车的那两列士兵却有些不太适应今天突变的天气,有的士兵甚至冻得瑟瑟发抖。 “今天这是什么鬼天气?”副都兀良哈勃尔勒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前面,也感觉到了这个季节天气前所未有的阴沉,于是也不禁道,“一下子天都暗了,还刮这么大的风……” “奇怪,今天街道的两旁为什么没有看到许多的百姓?”兀良哈勃尔勒身旁的一个侍卫问道,“平日里这个地方应该会有众多的市民才对,今日却是寥寥无几,该不会也是因为今天这个鬼天气吧……”只见着街道两旁却是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而已。 “哪有那么多的奇怪不奇怪?”兀良哈勃尔勒又不好气道,“今日我们的任务只是把犯人黄纪押送到刑场去罢了,管其他的那么多事情干嘛?” “是——”侍卫答应了一声,然后没有再说话了。 然而让人感到惊讶的,不仅仅是兀良哈勃尔勒他们,就连在囚车上等待死亡到来的黄纪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对呀,今天街道之上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人。其他的人都到哪里去了……”黄纪心想着,内心里面也不禁有一丝担心。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已经连累了汴梁城的百姓不少,黄纪心中担心着不要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车队继续向前慢慢行进,车轱辘在地上发出“咔擦咔擦——”的破碎声。车队离刑场的距离不远了——黄纪心里也清楚,再过不久就到午时时分,那也是黄纪认为的自己生命的终结点…… 三千凄发任寒霜。尘途尽道两茫茫。不休期遇何时路,终遒万里故沧桑…… 黄纪脖子上戴着枷锁。但是整个人还是挺立着站在囚车之内。他的眼神中既有迷茫也有坚定。乌云从他的头上掠过,黄纪抬头望了一眼,想要寻找看不见的阳光。心中的悲愤、对世间命运的呐喊,虽说人算不如天算,黄纪也成就了他的人生志愿,但是自己就真的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心无遗憾了吗? “我这样做,虽然拯救了百姓,但是真的对得起我自己吗?”黄纪站在囚车上,轻声嘀咕道,“自从我来到汴梁城。一直想要找寻自己追求的究竟是什么。胸怀天下、心寄于民,虽然心有所愿,但也是义父教导我的罢了,我自己真的没有主动追求什么吗……如今生命已经快到了尽头,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虽然一路上刮着阴风。但是下面押韵的士兵有人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黄纪自言自语的声音,只不过不知道黄纪在说什么。 “这家伙在干嘛,自言自语地嘀咕不停……”一个士兵不经意问道。 另一个士兵回答道:“谁知道呢?人之将死嘛,谁对世间没有一点感慨和遗憾呢,这些我们都见多了……” 渐渐地,黄纪停止了讲话声,两眼继续注视着前方……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部队停下来了?”兀良哈勃尔勒看着前排的部队在前面巷道的转弯口停止了前进,于是对着身边的人问道。 “不知道,好像前面有人把我们的道路给堵住了……”前方的一个士兵视野较远,于是回应道。 兀良哈勃尔勒听了,愤声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连官府的车都敢拦,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将军,我们先去看看前面的情况吧……”旁边的侍卫又说道。 “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兀良哈勃尔勒不好气地应声道,“去,给我看看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敢拦我们的人,不要理他,给我冲过去!” “是——”旁边的所有侍卫同时回答道。 于是,整列车队强行往巷道的转弯处拥挤而去,然而过了转弯口,车队上的所有人,甚至是兀良哈勃尔勒以及被关押的黄纪也惊呆了—— 挡在桥头巷口的,居然是成群的百姓。而真正让人惊讶的,百姓的数量蜂拥千万,站在制高点一眼即过,从桥头到后面的刑场,甚至是更远的地方,人群一片接一片,整个街巷被淹没在了人海之中,车队在桥头口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兀良哈勃尔勒愤怒地大声叫喊道,“这些刁民想要干什么,难道真的想要拦路吗?一个个都瞎了吗,这是官府的车队,拦截官府的车可是死罪!” 这时,前面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了回来,随后跪身道:“回大人,这些百姓成群结队地拥挤在这里,要求大人您放了犯人黄纪……” 然而还没说完,兀良哈勃尔勒手中的皮鞭“唰——”地一下就把跪在地上的士兵给抽倒在地,随后破口大骂道:“这些刁民蠢,你也蠢吗?都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往前冲,谁要是敢拦路,通通杀掉!” “放了黄纪——”“快放了黄纪——”人海中不断传来这样的声音,黄纪身为“汴梁医侠”,帮助了汴梁城里无数的百姓,如今看着自己曾经的恩人被官府诬陷。还要将其斩首,汴梁城内的百姓纷纷而起,想要救被押往刑场的黄纪。 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人海声,看着一眼望去的百姓人海不顾生命危险地冲上来救自己,黄纪的心里除了莫名的感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完全不敢相信,汴梁城的所有百姓会为了自己。奋不顾身地站出来。 “给我冲过去,谁敢拦路就杀了谁!”兀良哈勃尔勒呵斥了一声。遂派手下的士兵进行强行的驱赶。 “大人三思啊——”这个时候,他身旁的一个侍卫立刻道,“如果这个时候激怒了城中所有的百姓,那整个汴梁城就会乱作一团的!” “少啰嗦,他一个小小的黄纪也能带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纵容不放,以后岂不是还反了天了?”兀良哈勃尔勒继续道,“蒙元政策,一向都是要压迫他们,不断地压迫。直到他们害怕了,他们才会听话。否则,一贯地纵容,百姓就会毫无章法,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也还会不断发生……所以说。现在给我去强行驱逐,谁要是敢拦,直接杀掉!” 果然,前排的士兵接到了命令,拔出了身上的苗刀,然后士兵连成一排,用盾牌强行冲击前方桥头口的百姓。 站在桥头口的百姓,个个都是平时做苦力的壮汉,他们的力气自然不会小过这些个押运的蒙元侍卫。既然士兵都是用盾牌冲上来的,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几个大汉一起往前排士兵的盾牌猛力撞去。多人合力的冲击,第一排的士兵瞬间被冲倒在地。 “都反了这些刁民——”兀良哈勃尔勒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怒声呵斥道,“全部都上去,把拦路的刁民都给我杀了!” 于是一声令下,后怕的士兵便很“直接”了,拔出的苗刀直接就朝着前排的百姓挥砍而去。 “啊——啊”不时传来几个百姓倒在血泊中的声音,兀良哈勃尔勒手下的蒙元士兵果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用军队强行镇压百姓,而且还造成了人员伤亡。 然而,一心想要救黄纪的众百姓已经是什么都不顾了,看见蒙元的士兵居然敢随便杀人,那自己也就放开了。为了给前排死去的百姓报仇,后怕的几十个壮丁蜂拥而上,把前排拔刀的那些个蒙元士兵直接扑倒在地,甚至进行了近距离的肉搏战。 “啊——啊——”桥头口的人群中,不断传来了不知道是蒙元士兵还是平民百姓的惨叫声,桥头口这一片顿时被掩没在一片血腥之中…… “乡亲们,你们都快住手啊——”黄纪想要大声嘶吼,让百姓停止无谓的牺牲,然而桥头口处厮杀声喧闹不止,根本没有人听到黄纪竭力的叫喊。 黄纪什么也不顾了,想要用内力震断脖子上的枷锁,凭自己的力量去阻止失控的场面。无奈自己昨日被王二生和王三生打成重伤,现在基本上什么内力都使不出来,别说是震断脖子上的加锁了,想要从囚车里面出来,逃出自己周围蒙元士兵的包围圈都不太现实。 桥头口的厮杀仍旧在继续,没有停止,双方死伤的人数也逐渐增多。然而死得更多的,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他们为了救黄纪,都不顾自己的生命了。但是这一幕在黄纪眼里看来,却是无比的痛心,心中不断地滴着血。 兀良哈勃尔勒看着失控的场景,想要继续下令,加大驱逐百姓的力度。这一回,他身旁的侍卫再也忍不住了,不顾阻拦地说道:“大人,快住手吧,若是整个汴梁城官民决裂的话,那整个汴梁城就会大乱了!” 兀良哈勃尔勒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也是急躁地踌躇不定:“没想到一个区区的‘汴梁医侠’,竟然会弄出这么大的动作,足以撼动整个汴梁城。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这些平民百姓真的不怕死吗……” 桥头处的“残杀”还在继续,蒙元士兵这边明显有兵器的优势,接连向前推进。而百姓这边,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不断地在增加,但是所有的百姓却丝毫没有想要退却的意思,继续不顾生死地往前阻拦着。很快,桥头之上再一次乱作一团,士兵用刀杀害前来阻拦的百姓。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也把蒙元士兵给直接一把丢进了桥下的河水中…… “都住手啊——”黄纪已经喊破嗓子了,但是微弱无力的叫喊声很快便淹没在了厮杀声和惨叫声之中了…… 而在“血腥战场”上的另一侧,汴梁城的行省首领左君弼和都尉汪古部扎台两人正站在远处的城楼上,观望着对面桥头处暴乱的场景,心中略有所思。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汴梁医侠’,居然可以笼络民心,这究竟是为什么……”左君弼心里思索着。眼神愁眉不已。 “大人,快点下命令吧。否则场面会继续失控的!”汪古部扎台站在左君弼身旁,即刻请求道。 “可是,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既让城中百姓冷静下来,又能不放过黄纪的所作所为呢?”左君弼继续嘀咕道。 “不然干脆直接当场杀了黄纪,以绝后患!”汪古部扎台说道,“百姓见到黄纪死了,可能当时一下会更加暴怒,但是等这一段镇压完后,黄纪也死了,百姓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到时候民心还是会掌握在我们手中——” “不行!”左君弼立刻反驳道,“万万不可这么做,否则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我身为汉人,自然知道汉人的骨气,如果贸然杀了黄纪。百姓一定会群情激奋,到时候场面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那究竟该怎么办?”汪古部扎台又问道。 左君弼想了想,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随后说道:“倒是有一计,可以缓解这样的情况……” “什么办法?”汪古部扎台又问道。 左君弼继续答道:“改判命令,下令收回对黄纪的死刑令,这样百姓就不会再暴动了……但是也不能拿黄纪什么也不做,既然黄纪能在汴梁笼络这么多的民心,那他就不能再呆在汴梁了。我只要下令,命令黄纪明日午时之前,务必离开汴梁城,并且再也不能回来,这样就既能平息百姓的暴乱,也能把黄纪的事情给一次解决清楚了……” 汪古部扎台听了左君弼的办法,心想着确实是挺有道理,而且两方全部照顾到了,既平息了百姓,而且也没有便宜黄纪。于是,汪古部扎台拱手道:“大人真是英明,此计一出,必能解汴梁城燃眉之急!” “不过也只是解决燃眉之急罢了,但是现在也别无更好的选择了……”左君弼定了定神,随后对身旁的汪古部扎台下令道,“传令下去,把我刚才的判言即刻传往桥头口出,务必尽早平息暴乱!”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汪古部扎台答应了一声,随后便立刻下去吩咐人手了。 剩下的左君弼一个人继续望着桥头口的暴乱场景,心中却是很难平静:“一个‘汴梁医侠’,就撼动了整个汴梁城,难道蒙元的朝政真的已经走到衰亡了吗……” 桥头口处,场面依旧是暴乱失控。蒙元士兵已经退到了桥的另一头,桥上也横躺着了零零落落的士兵和平民的尸体。 血腥、冲突、暴乱,这是黄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恐怖场景。虽然说这些百姓是为了救自己才挺身而出与官府抗衡,但是黄纪看在眼里,心中如同千刀万剐一般…… “啊——啊——”惨叫声仍在继续……“给我冲过去——”命令声也没有停止……曾经繁华的汴梁街道被笼罩在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阴霾中…… 死伤的人数还在继续……两方对峙的脚步依旧没有停止……黄纪看着血腥的场景,心中似乎是有一丝绝望了…… 突然,横空一个身影,踏着轻功越过了在桥上前进的蒙元士兵。身影一瞬之间飞过了所有的蒙元士兵,最后在双方对峙的那条边界处停了下来…… 此人一出现,黄纪眼前一亮。率领部队的兀良哈勃尔勒也愣了一下,此人的出现,双方的冲突才算是暂时停止了一下,看来来者也是想要阻止冲突的继续发生。 黄纪站在远处的囚车内,却依旧是能很清楚地判断这个人的身份。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前来阻止的人居然是——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 第一百八十七章 离开汴梁 南宫魄的突然出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本来这一系列的事情就和南宫家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南宫家的人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造成许多非议甚至还有危险。 然而南宫魄似乎都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他毅然决然地站在了两方对峙的边界线上,然后举起双手,用内力大声喊道:“都住手——” 南宫魄的内力果然是深厚,他的这一声喊叫,双方都停止了继续向前。 在蒙元士兵这边,副都兀良哈勃尔勒认出了南宫魄,于是问道:“南宫家的户主此时来这有何见教,现在这边冲突正起,事情又和你们南宫家有扯不断的关系,这个时候过来不是‘入虎口’吗?” 南宫魄转过身,对着兀良哈勃尔勒说道:“兀良哈将军,快些住手吧,汴梁城中若是军民分裂,必会大乱!败家三弟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就算黄纪及其他百姓不容,天理也不容!我们南宫家惹出的祸端,应该由我们南宫家的人承担责任,现在却闹得为了百姓为了‘汴梁医侠’黄少侠而与官府反目成仇,我们南宫家有愧于心!所有的责任都由我南宫魄承担,还请官府都尉宽宏大量,放了黄纪,缓解百姓的暴动!” 然而,兀良哈勃尔勒并没有把南宫魄放在眼里,他只是铁心地说道:“这个可不归我做主,我只负责实行都尉大人的命令罢了……而且黄纪杀害南宫用,无论理由怎样。他还是属于越权杀人的罪状,理应处置。而百姓却为了黄纪,有违王法。若是一度纵容,这汴梁城也会无休无止地动乱下去!”兀良哈勃尔勒说得似乎还很有理。 南宫魄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但是在下已然查清楚,黄纪杀害败家三弟那日,是迫于败家三弟滥杀无辜百姓,若不是当时黄少侠及时出手,还会有更多的百姓惨遭毒手。此等情况。合情合法,为何官府的人依旧是追究黄少侠不放?如果官府一定要追究责任,我南宫魄愿意一人承担!” 南宫魄说完后。黄纪在囚车处用惊讶的眼神望着南宫魄,他不敢相信身为南宫家户主的南宫魄,不但没有公报私仇,而且大而无畏、是非分明。现在为了阻止城中的暴动。竟然为自己这个“仇人”辩解,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而在百姓面前,南宫家的人曾经为南宫用办丧礼,遭到了百姓的唾弃;如今南宫魄却敢主动站出来,而且主动承担所有的责任,这在当场所有的百姓看来,内心也不禁有些震撼。 南宫魄说得义正言辞,然而兀良哈勃尔勒却依旧是不以为然。作为副都尉的他,才不管这些汉人的死活。也不明大义大理。于是,兀良哈勃尔勒提起手中的皮鞭,用力在半空中唰了一下,然后指着前方的南宫魄说道:“我可不管你们南宫家怎么样,在这汴梁城,只有相府的权利最大。你若是敢阻碍官府处事,我们照样可以让你丧尸当场!” 兀良哈勃尔勒的话语冷酷无比,而且似乎是说到做到,他的一个指令后,桥头口的士兵逐渐都向着南宫魄的周围包围过来。 南宫魄凝视着周围,心中不由紧张无比。但是他依旧是没有放弃,他仍旧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平息暴乱,只是还没有想好应对的方法……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夹杂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时间的一刻凝结在了刀尖上…… “都尉大人有令——”正在事态僵局间,桥头口一侧突然传来飞奔而来的马蹄声和信差的传令声。 一听是都尉大人的命令,兀良哈勃尔勒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决定,先是收回了命令,然后自己转身下马,望着骑马赶过来的信差。 黄纪在囚车处也是感到疑惑,他猜不出汴梁的都尉会在这个时候下什么命令,于是黄纪也把目光放在了赶来的信差身上…… “副都兀良哈勃尔勒将军接令——”信差骑在马背上,严肃地说道。 兀良哈勃尔勒下马后,俯身低下,准备接令道:“末将在——。” 信差继续说道:“都尉有令,兀良哈将军即刻释放犯人黄纪,宣案改判为驱逐犯人黄纪出境。明日午时之前,兀良哈将军务必将黄纪遣出汴梁城,不得有误!” 众人都听出来了,这其实也是汴梁的首领和都尉左君弼和汪古部扎台想出的平息民乱的办法,既能稳定百姓的情绪,也能给黄纪适当的惩治。 兀良哈勃尔勒听到后,先还是低身答道:“末将得令——” 信差传令完后,就又飞马奔回了原处……兀良哈勃尔勒在原地愣了好久,随后望了一眼眼前一直注视着黄纪这边的众百姓面孔,又望了望南宫魄的眼神,最后才转身望了一眼囚车上的黄纪,然后下令道:“传令,放了黄纪——” 手下接令后,立刻打开了囚车的锁,并解了黄纪脖子上的枷锁。 黄纪对这峰回路转的命运周折还没适应过来,但两眼还是望着面前的兀良哈勃尔勒,自己也慢慢从囚车上走了下来。 “哼,算你走运……”兀良哈勃尔勒先是冲着黄纪哚映了一句,随后严肃地说道,“刚才都尉大人的命令你也听到了,明日午时之前,务必离开汴梁城!哼,这已经是对你黄纪最大的宽容了,若是明日临走前,你还敢闹出什么大乱子来,那谁也再救不了你了……传令,收兵回府——” 兀良哈勃尔勒下令了一句,于是前排桥头处的士兵慢慢向后退去,这一次险些大规模的军民冲突总算是平息了…… 相府的军队离开了很久,黄纪却依旧是身着单薄的囚衣站在桥头口。看着桥头口处因为自己和南宫家关系而死去的百姓和士兵的尸体。黄纪的心里依旧是不断发颤着,意识也被这殷红的朦胧给浆染了…… 又过了好久,黄纪的意识才慢慢恢复过来。他刚才也听见了。为了城中不再动乱,明日午时之前,自己必须离开汴梁城。 但是此时黄纪心里最先想的,并不是自己的事情。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南宫魄,想到南宫魄刚才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短兵相交的地方,为自己这个“仇人”辩解。黄纪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南宫前辈,晚辈……”黄纪刚想要上前,用破碎的嗓音对南宫魄说什么。南宫魄却一只手把他给拦住了。 南宫魄也想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们南宫家自古以来都是正明理义,如今败家三弟做出了丧尽天良之事,现在又牵连到了城中百姓的暴动以及黄少侠你的安危。身为南宫家的户主。我自愧不如,也想借此在黄少侠已经众百姓面前道歉,请求恕罪——”说着,南宫魄还转身望了一眼桥头另一处众百姓的面孔。 百姓这边,所有人都向南宫魄投来了敬佩的目光——看来至少,这些百姓至少已经原谅了南宫魄。 黄纪凝视了一眼南宫魄,随后自己突然只身跪了下来,然后挺直身子说道:“今日南宫前辈为了百姓。冒着生命危险及时出现阻止平息,也算是救了晚辈一命……”随后。黄纪朝着南宫魄磕了两个头。 随即,黄纪继续说道:“今日晚辈在南宫前辈面前两叩而下,第一叩即谢南宫前辈救命之恩,第二叩即敬佩南宫前辈的为民之心——”黄纪字字句句说得很诚恳,另一处的百姓听了,心中也感慨万分。 南宫魄见了,立刻扶起地上的黄纪,随后说道:“黄少侠不必多礼,你为了城中的百姓,不惜与官府作对,为民行义,这也是老夫敬佩之处……哎,只不过虽然今日相府都尉放了黄少侠,黄少侠你明日午时之前依旧是要离开汴梁了……” “这个倒无所谓,晚辈自幼也是随义父行走四方,汴梁两年即过,晚辈也是收获不少……”听到南宫魄又说到自己离开的事情,黄纪低声道,“只是……见着城中的百姓因为自己三番两次地无辜丧命,晚辈心中也是愧疚不已,或许不需要官府的命令,晚辈自己也会离开了吧……”黄纪说着,眼神立刻变得忧伤起来。他默默地望着桥头上死去的百姓以及士兵的尸体,心中却是无比的难受。身为“汴梁医侠”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救民”还是“害民”。 而在百姓这边,知道黄纪已经平安无事了,他们心中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但是眼见着这些因为为救黄纪而死去的乡亲们,所有的百姓也和黄纪一样,也投去了悲悯的目光…… 今生几世寻长过,空城自留望蹉跎。两年一梦问世间,情绕是非敢孰说? …… 今日已是离开汴梁之日,黄纪在自己生活了两年的“黄氏药坊”最后收拾着行装,然而昨天在桥头处发生的“血腥暴动”似乎仍旧在黄纪心中萦绕不停,黄纪的心中直到现在还在愧疚…… 今日黄纪收拾得非常认真,平日里荒废的庭院,黄纪都非常用心地打扫了一遍。两天前自己和王三生打斗时乱弃的场景,黄纪都很耐心地收拾得整整齐齐,就连碎成两段的磨石,黄纪也将就着将它重新拼好,放回了石架上。 院子里面已经荒废了好久的干枯的树条,平日里面黄纪并没有时间打理,今日黄纪也用水给它第一次“滋润”。干枯的树干吸收了浇来的水后,似乎也是精神了一些,平日里萎阉的树叶也犹如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枯灰的树叶在阳光下也映射出了久违的绿意…… 来到了最后的药房——这是黄纪一直最留恋的地方。黄纪慢慢绕着三面的药箱,一点一滴地用水将箱子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灰尘。每一个抽屉,对应着每一种药材,黄纪从来都没有弄错,今天也没有。 黄纪此时的表情显得很迷茫。带着依依不舍,黄纪用手在每一个抽屉上轻轻抚摸而过。他也没有自言自语说什么话,但是能看得出。黄纪此时心中的那种复杂心情。 由于两日前与王三生的激斗,药房的格子门被撞破了。黄纪临走前,想保持黄氏药坊完整的样子。但是现在再去修门也来不及了,索性和刚才处理磨石一样,黄纪将散架的格子门一木一楔地重新对号,然后在药房的门口完完整整地架在了上面,这样也算是门的重新归位了吧…… 收拾完了里面的一切。黄纪也走出了黄氏药坊的大门口,准备锁住大门。看着门上破破烂烂的写着“黄氏药坊”四个大字的牌匾,上面的枯黄与裂痕见证了黄纪在汴梁两年来的风雨历程。然而黄纪帮助城中百姓治病。从来问心无愧,看着破碎的牌匾,黄纪也只是默默一笑道:“子川、菁妹他们都走了,终于。我成了最后一个离开汴梁的了……” 黄纪感叹着。不禁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那些朋友,临走前最后喝酒的场景还在黄纪的脑海里久久没有退去。但是多想也是徒劳,黄纪最后对着门缝望了一眼黄氏药坊的庭院,想起了曾经在这庭院里的点点滴滴,就这样带着无数的回忆和无比的留恋,黄纪心中决心一定,两手合上了大门,并用门锁将其锁好…… 而在药坊门外。早就有相府士兵在此等候了——他们是兀良哈勃尔勒派遣过来遣送黄纪出城的人。但是黄纪并不在意这些人,位置代替的。他的两眼望向了这群人中的另一个人——他曾经的兄弟袁冲。 袁冲身为县衙知府,却也被兀良哈勃尔勒安排过来了。黄纪望着袁冲,然后慢慢走向了他的方向,最后在袁冲面前停住了。 “这回真的要走了……”黄纪先是轻言道,“自从你成了县衙知府以后,我们还没有好好地喝上一杯,如今就要分别了……虽然有太多的不舍,但是没有办法,你是汴梁的知府,我却再也不能回汴梁,只能祈愿他日有缘,我们真的可以再见面吧……” 袁冲听黄纪这么说,心中也有许多的说不出,见面不久的昔日兄弟,先后遭遇了官场缠事和强行的驱逐离开,不管是谁,心中难免过意不去。 袁冲想了很久,最后眼神一定,勉强地微笑着说道:“好吧,愿我们有朝一日还能重逢吧……由于我们两个的关系,我们不能互相拥抱离开。记得我们曾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怎么打招呼的吧?” 黄纪听了,笑了一笑,随后伸出了自己右手的拳头。袁冲也是一样,也伸出了拳头,两个人的拳头互相对了一下,随后二人相视一笑…… 安排好一切,黄纪也出发,随遣送士兵一起,朝着汴梁城的大门口方向走去…… 而在黄氏药坊的不远处,南宫准和南宫正二人还在注视着这里。 “真是的,爹真是多此一举,好不容易杀掉黄纪的机会又没了……”南宫准看着离去的黄纪,小声地愤愤道。 南宫正听了,在一旁说道:“行了,三哥,反正这样的结果也不差,黄纪离开了,以后汴梁城里就再也没有和我们作对的人了……” “这样说也没错……哼,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便宜了黄纪这个贱人……”南宫准最后用阴冷的眼神望了黄纪的背影一眼…… 今日的天气不比昨日,晴空万里。汴梁城东门口依旧是有众多的百姓,但是今日他们的目的不在商品物流上,他们纷纷站在城门口两侧,准备等着黄纪的到来…… 黄纪随着遣送士兵,缓缓走到了城门口。然而看着城门口两侧为自己送行的百姓,黄纪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些百姓里,不管黄纪曾经有没有为他们治病,如今他们都是用敬重的目光目送着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 这一路上,黄纪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得很慢,眼睛两侧都是众百姓的身影,心中却是无法平静:“义父,您教导我一心为民、与民同乐的道理,如今这一段蹉跎,纪儿心中却是感慨无数……” 走到了城门口,一位老大爷走到了黄纪的面前,他便是之前离游区的谷大爷。 黄纪看着谷大爷走在自己面前,于是淡淡地说道:“谷大爷,你们这是……” “我们都来为黄公子你送行来了……”谷大爷说道,“黄公子,你走了,乡亲们都舍不得……” 黄纪听着谷大爷诚恳的口气,心中也是万般的舍不得。黄纪抬头望了望城楼上注视着自己的士兵,又低头环绕了一眼周围的百姓,随后说道:“谷大爷,还有乡亲们,我黄纪在这里感谢乡亲们这两年来对我的信任。和南宫家的案子,牵连了乡亲们,我黄纪也在这里给乡亲们赔不是了。今日离去,我黄纪心里也是舍不得,愿乡亲们今后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也不要再去找相府的人惹事。最后祝愿乡亲们能够身体安康,黄纪就此离去!”说完,黄纪朝着所有的百姓深深地鞠了一躬…… 城楼之上,汪古部扎台和王大生正注视着城楼下的这一切。 “哼,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汴梁医侠’,竟能在汴梁城有这么大的号召力……”汪古部扎台轻声道,“送吧送吧,就当是这些百姓最后一次送行黄纪吧……” 王大生在一旁一直默而不语,面孔冰冷地望着城门口。 “王大将军,给你安排好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吧?”汪古部扎台又问道。 王大生应声道:“回大人,都处理好了,再过不久,末将会安排陵关城的萧武忠与大人您会一次面——” “嗯,但愿这次的事情不要再出错了……”汪古部扎台最后回了一句,然后转身回去了…… 城楼门口,百姓一直目送着黄纪一步一步离开汴梁了…… 走出了汴梁城门口,就真的只剩下黄纪一个人了。黄纪回头望了一眼汴梁城历经沧桑的城郭,淡淡地说道:“这回真的要走了,生活了两年的汴梁……” 黄纪朝着城外东北方向走去,心中暗道:“汴梁这边也算是有个了结了,现在我该去哪儿……嗯,先去找我义父吧,他之前也叫常长老给我送信,说是找到了有关我灭门仇人鬼王师的消息,说不定现在过去,很快能找到鬼王师也说不定……” 在汴梁的日子已经结束了,黄纪已经决定了,理了理身上的行装,继续朝着属于自己的路前进而去……(未完待续。。)</dd> 第一百八十八章 萧家山庄 从汴梁城出来后,萧天与苏佳就朝着西北的方向前进着。按照苏佳的意思,苏佳夜闯相府那晚,在汴梁城找到了有关陈世今的下落。如今陈世今成了驻守潼关的蒙元将领,苏佳自然是想要朝着西北方向继续进发。 不过刚出汴梁城,离潼关还有很远的距离,虽然萧天一直对苏佳想要报仇的心态感到担忧,但是现在这一路上苏佳的心态还挺平稳,萧天心里自然也能放心许多…… 但是刚刚离开汴梁城,和在汴梁城结交的朋友一一分别,此时两人的心里也有些略微的孤寂。 “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萧天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唐兄弟和子川兄弟都北上了,黄纪兄弟还留在汴梁城,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苏佳走在萧天的右边,两眼望着前方说道:“南宫家的案子,在汴梁城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估计我们这刚离开的两天,城里又会有不小的动静吧……不过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如果说真的还会出什么是的话,黄纪兄弟应该会全身而退吧……” 苏佳没有猜错,就在他们离开汴梁城的两天里,汴梁城确实是有轰动。城中百姓为了救被诬陷的黄纪,军民暴动,好在最后南宫魄与相府的人出面,事情才得以平息,当然黄纪也因此离开了汴梁…… 走了两天,已经离汴梁郊区有很长一段距离了,这里的山路也逐渐多了起来。四周绿树层层。鸟语花香满溢,没有说春回大地的盎然复苏,至少也能给人一种从阴霾中走出来的畅快感。 萧天略微走在了苏佳的前面。深深吸了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整个人也闲得很舒心,走路的步伐也渐渐加快,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某个地方。 苏佳看见了萧天有些兴奋的样子,不经意间问道:“阿天,你怎么了,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为什么你走这么快。难道你熟悉这里的路?” 萧天回头笑望了一下苏佳,随后整个人开心道:“马上就要到我最想要去的地方了,我当然开心了!” “熟悉?”看着萧天也在自己面前卖关子。显出一副天真纯朴的傻小子姿态,苏佳也忍不住轻声笑道,“呵呵,你知道这条路会往哪里走吗?” 看着苏佳在自己面前莞尔一笑的情态。萧天的脸先是微微一红。随后应声答道:“准确的说……应该是我最想要回去的地方——” “回去?莫非……”苏佳似乎是猜到了萧天的心思,只声道。 萧天继续笑道:“对啊,再过不久,就要到我家了,也就是我原来的师门萧家山庄!”萧天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劲愈加浓烈。 “怪不得你这么开心,离开汴梁城不久,不悲反乐起来了……”苏佳也在一旁笑道。“你还特意走这条路,看来你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回萧家山庄去了。” “是呀。原来我说等我武功见长之后,我一定会回到那个地方……”萧天抬头望着前方,满怀憧憬道,“萧博师兄、阿齐、雪翠,还有我娘和我师父,一年多都没见他们了,我真想快点再见到他们。” “是吗,那你可真好……”苏佳先是笑应了一句,随后整个人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暗淡的忧伤。苏佳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世和萧天有那么几分相似。自己原来在追风派还是李忆瑶的时候,小红、徐双、吴贤、鲁涛,甚至还有没有叛变的陈世今,昔时他们每天在一起的时候是有多开心……可是时过境迁,陈世今反水投敌,自己因为种种机缘无奈离开师门。何况现在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回不去追风派了,看着萧天马上就能回到自己家乡的高兴情态,苏佳的心里不免有些悲伤。 萧天在前面乐了好一会儿,准头突然发现苏佳黯然忧伤的表情,似乎是猜到了苏佳的心里所想,于是立刻回过身,安慰着苏佳道:“佳儿,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又想起从前你在追风派的事情了,对不起……不过,我也说过,不要想太多过去的成见,努力朝前看。就像我,虽然小的时候被师父赶出师门,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过于懊恼,而是每天努力着有朝一日能重回萧家山庄不是吗?所以说人都是要朝前看的,不要在意过去太多的遗憾,好好把握现在才是对的。如果佳儿你心情还是不好,待会儿回山庄后,我会把我的朋友也介绍给佳儿你认识的。我们萧家山庄从来都是很好客的,佳儿你能在汴梁城交到那么多的朋友,我相信在山庄也会是一样的!” 看见萧天不断地关心自己,苏佳自己的心里也很欣慰,虽然心中忧心忡忡,但一路上能有一个知心的人与自己享受与分担,苏佳的心里也很满足了。于是,苏佳微微一笑,回声应道:“谢谢你,阿天,你不用担心我,我想得开……不过听阿天你这么一说,我也真的很期待能认识认识你原来一直和我说的那些朋友。”苏佳的声音不大,但是能够听出苏佳也是充满了期待。 萧天听了,继续兴奋道:“我跟你说,我的师兄弟妹可有趣了。萧博师兄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且武功在我们山庄的弟子中也是最高的,如果佳儿你想和他试试身手也是可以的;萧齐师弟阿齐是个‘玩世不恭’的家伙,和我有点像,但是为人还是挺仗义的,很多时候他都能想到一些有趣的点子,就跟菁妹一样;至于雪翠嘛……雪翠师妹心地非常善良,原来在山庄的时候,她经常照顾我,我也一直把她当做是我的妹妹一样……” “看来你的师兄弟妹们倒是挺有趣的嘛……”苏佳又笑道。 “我师父有些一板一眼,但是为人言辞头头是道……你也是清楚的。我师父萧举贤是当今的武林七雄之一,佳儿你一路上已经见到了卢欢、慕容尊这样等之类的武林宗师前辈了,再见一个也能长长见识……”萧天继续笑着道。“还有我娘,她一直对我都很严格,虽然我小时候不听话,经常遭罚,但我娘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到时候佳儿你见到我娘,说不定……”说到这里。萧天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话语突然停顿了下来。 苏佳也听出来了,萧天竟然要带自己见萧天的娘亲。一提到这里。萧天与苏佳同时红了红脸,眼睛也朝一边瞟视而去,心中也明白了一些关于二人之间的东西。 “总……总……总之,到了萧家山庄。佳儿你……一定会……有惊喜的……”萧天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吞吞吐吐的,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到现在萧天心中都是“扑通”乱跳。 苏佳又何尝不是?虽然提到萧天的娘亲时,苏佳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了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的自己的娘亲,但是当萧天说要带自己去见萧天的娘亲时,苏佳的心里也是紧张不已,心思完全平静不下来,整个人红着脸也暂时没有正眼望萧天。 “好……好了嘛。佳儿,不要多想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萧天一句话解除了尴尬的气氛,随后继续朝前走去。 苏佳也了略微镇定了一下,然后跟着萧天继续朝前走去,但是刚才心中的紧张依旧是没有全然退去…… 走过了两道山沟,从中一道鬼斧神工的开辟“天路”,绕过十几道丛林弯,俨然一架“天梯”镶嵌在横山之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天梯”,只是一条高长的石梯从山脚处一直延伸到半山腰。 “到了到了——”来到了石梯的山脚下,萧天几个跃步快速跑到了石梯口,然后转头对苏佳兴奋道,“这里就是萧家山庄石梯的入口了!” 看着萧天一个劲儿地兴奋,苏佳又是笑了笑,也无意间加快了一些脚步,来到了石梯口。 抬头而上,虽然石梯的阶数并不算太多,还不及在梅花山庄时“单行山”的那个阶梯高度。但是由于这条石梯是镶嵌在山腰间,四周两旁也没有太多的障碍物,上半处又有朦朦胧胧的云雾缭绕,抬头一看俨然一座“天梯”镶入云间,这样来形容也不为过。 石梯在半山腰处有些弯折,但是在山脚下抬头望去,还是能一眼望见山庄的大门。第一眼远眺,大门也不是挺大,门口屹立着两座石狮子,守门的弟子似乎也只是在门的内侧做事……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啊……”萧天抬头感叹了一句,随后继续道,“走吧,佳儿,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看看了——”于是,萧天对身后的苏佳说了一句,然后自己先行快步上了阶梯。 苏佳倒还不急,她抬头望了望几乎是“陷在”深山中的萧家山庄,自己轻声嘀咕道:“这里就是萧家山庄了是吗?没想到庄主萧举贤萧前辈也能成为武林七雄之一,都说他管理的萧家山庄人才辈出,说不定刚才阿天说的那个萧博师兄,真的很厉害……不过也对,连最差的阿天现在都进步这么快,看来的确是这样……”苏佳最后自己调侃了一句,然后眯眼笑了笑。 “怎么了,佳儿,快上来啊?”看着苏佳一直站在山脚下发呆,萧天回头喊道。 “噢,来了——”苏佳回应了一句,随后也沿着阶梯上山而去…… 由于半山腰石梯有些弯折,萧天和苏佳上去也确实花了点时间。不过从上半处沿行而上,就如同从云雾中穿越而出,一下就能给人一种清脱之感。待到二人到了山庄的大门口,苏佳回头望了望身后被云雾掩盖的远山之景,还真有一种置身飘渺仙境的感觉。 近身一看,这个山庄的大门确实不怎么大。望着门前的两个石狮子,萧天继续指着笑道:“佳儿你看,这就是我在柳沙镇的时候跟佳儿你说的,我和阿齐他们把一只石狮子的耳朵给烧黑了,现在这个痕迹还在这里。” 苏佳往近处一看。确实如此,然后不禁笑了笑道:“看来你小的时候还真淘气啊……” 萧天看着门口外面没有人看守,于是朝里面望了望——萧天的表情很平和。看来这里和原来比起来没有太多的不同。 萧天似乎是见到熟人了,于是对身后的苏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苏佳现在这里等一下不要出声。 苏佳知道萧天一定是想到什么鬼点子了,自从和陆菁他们认识后,一向憨厚老实的萧天也在某些方面变得和陆菁一样有些鬼灵精怪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萧天又回到了这个“久违的家”,想要给原来的师兄弟妹一些惊喜。苏佳在门口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脸笑容地望着萧天的行动。 门口大院有几个萧家山庄的弟子在打扫卫生。萧天看着他们是背对着大门口的,于是蹑手蹑脚地进了大院,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两个弟子的身后。随后在一个弟子身后拍了拍肩膀,然后整个人瞬间一个闪身,躲到了旁边的一个大树后边。 “你拍我干什么?”一个弟子扫着地,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于是问道。 而他身旁的那个弟子却什么也不知道。于是索性应声道:“没有啊,我哪儿拍你了?” “那我刚才怎么感觉有人在拍我?”之前的弟子自言问道。 “没事抽风了吧,整天鬼兮兮的……”另一个弟子随口应了一句,之后又扫着自己的地。 两个人寒暄了两句后,也没再说什么,继续扫着地。萧天在大树后面见了,偷笑了一下,随后又轻脚走出来在两个人的头上拍了一下。然后又躲了起来。 “哼哼,阿天也跟菁妹学坏了……”苏佳在门口望着萧天的一举一动。也不小心轻声“噗嗤——”地笑了出来。 “你又打我干嘛?”这一回,被打得弟子又发话道。 “是你打我才对吧?”另一个弟子反驳道,“报复我是吧,还直接打人头了……”说着说着,这两个人有些“较劲”起来了。 萧天在树后看着再多下去,说不定会闹出一些“小乱子”,索性从大树后面走出来,然后对着扫地的二人招呼道:“好久不见了,阿钊、阿强——” 二人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同时回头望去,只见萧天正笑脸地望着自己。 “你是……阿天——”他们似乎是认出来了,于是高兴地叫道,“哎呀,臭小子,出去一年了,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被师父赶出师门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另一个弟子也兴奋道。 “怎么,不欢迎我?”萧天反声问道。 “怎么会,你可是铁哥们儿……欸,对了,你脸上的刀疤是怎么回事?”那个弟子又冲着萧天脸上的刀痕问道。 “噢,你说这个啊,这个说来话长了……”萧天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被苏佳划了一刀的刀痕,然后又笑着问道,“对了,我都出去一年了,现在大家伙儿在山庄过得怎么样了?” 另一个弟子回答道:“还好啊,萧博师兄的武功又上一层,师父都考虑把庄主之位提前预定给萧博师兄了。” “那阿齐还有雪翠师妹呢,他们怎么样了?”萧天又问道。 “他们啊……他们整天都在惦记着你——”面前的弟子继续道,“就在几天前,雪翠师妹还在庙堂替你上香保平安呢,你可享福了你……” “没想到出去一年多了,雪翠师妹还是这么关心我……”萧天先是自叹了一句,随后又道,“既然他们都还好,现在都叫他们出来啊——” “说得对,我现在就叫师兄弟妹们出来,你等着……”说着,两个弟子同时兴奋地丢下扫把,一齐朝着后院喊道:“嘿嘿,师兄弟妹们快出来了,阿天回来了,阿天回来了——” 萧天乐呵呵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师兄弟,心中想着一会儿自己的师兄弟们见了自己,一定都会非常高兴。 苏佳看着萧天露面了,自己也是时候该出来了,于是便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走到萧天的身边,苏佳笑着问道:“看来阿天你武功不咋地,但是人缘倒还不错啊——” “那还用说?”萧天笑着回答道,“在山庄,我和所有的师兄弟们的感情都不错……” “那我倒是想见见……”苏佳看着萧天家里一团和睦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期待。 突然,萧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变道:“噢,对了,还有一个人,之前我还没和佳儿你提过。他也是萧家山庄的弟子,叫萧武忠,是前任庄主萧人聪前辈的儿子。可是因为某些原因,他并不是经常呆在山庄里面。唯独我和他交往不太多,只听说他的性格有些冷酷,而且有些恃才兀傲……当然这些都是师父说的罢了,他既然是前任庄主的儿子,我想应该也是很优秀的吧……” 苏佳也没太当回事,她只是用好奇的目光望着萧家山庄大门庭院里的点点滴滴,期盼着一会儿见到萧天说的那些师兄弟妹们……(未完待续。。)</dd>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以武再会(上) “都出来啊,阿天回来了——”庭院后面,不断有萧家的弟子大声喊道。 “什么,是真的吗,阿天他回来了?”所有人都对萧天的回归感到惊喜,看来萧天虽然在山庄里面的武功不怎么样,但是人缘确实是好,基本上山庄里所有的师兄弟妹都非常喜欢他。 萧天回来的消息一传出,一时间各自有着任务的弟子全部放下了手上的活,练武的也不练了,扫地也把扫帚丢到了一边,全部往庭院的方向跑去…… “嘿,雪翠,阿天回来了,你知道吗?”萧天的师弟萧齐跑进雪翠的房间,立刻叫唤道。 雪翠这个时候还在房里坐着针线活,一听到萧齐说萧天回来了,雪翠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心中却是无比的激动。于是,雪翠又问道:“是真的吗,阿天他真的回来了?” “是呀,就在庭院门口。”萧齐继续说道,“一年来雪翠师妹你不是一直想念阿天那个呆瓜吗?现在心中总算是放下了吧,他已经回来了,还不快去看看?” “阿天他不是呆瓜……”雪翠先是忸怩地说了一句,随后也丢下了手中的针线,又急着问道,“阿天现在在哪儿?” “就在庭院,已经有好多师兄弟们都去了,连萧博师兄都过去了——”萧齐应声道。 雪翠二话不说,见着自己朝思夜想的萧天终于回来了,立刻冲出房门,赶在萧齐前面往庭院方向跑去…… “臭小子。出去一年了,现在想到回来了?”此时在大门院内,萧天身旁围满了自己曾经的师兄弟妹们,其中一个弟子问道。“看你这样子,出去倒是长结实了……哟,还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他又望了一眼萧天身旁的苏佳,跟着提道。 有着绝代佳人姿妍的苏佳站在这里,很多弟子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一想到这个大美女是陪着萧天回来的。众人都不免有着对萧天和苏佳关系的许多好奇心。 苏佳见着尴尬的场面,脸微微一红,也没有完全正眼望着前方。萧天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回声应道:“噢,她……她叫苏佳,比我小一岁,是我在柳沙镇认识的朋友……” “长得这么漂亮,仅仅是朋友而已吗?”旁边的弟子坏坏地笑道,“行啊你,臭小子。武功不咋地,艳福倒是不浅啊……” “哎呀,别说这个了行吗?”萧天已经都不好意思地该说什么了。旁边的苏佳更是微微低了低头,在这些第一次见面的众弟子面前,苏佳也没有想说太多的话语。 “阿天,你回来了?”正热聊着。萧博正从众弟子后面走了过来。 “萧博师兄——”萧天见到萧博,笑着应道,在他心里,他一直都很崇拜自己的师兄。 “一年前你被师父逐出师门,如今终于回来了。”萧博对于萧天的回来打从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随即萧博又看到了萧天左脸上的刀痕,于是又问道,“阿天你脸上的刀痕是怎么回事,出去了一年,碰上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了是吗?” “噢。你说我脸上的刀伤啊……”萧天侧眼瞟了一眼苏佳,随后苦笑着回应道,“这个……出去一年,遇到了一点麻烦,不碍事的……” “还说不碍事。看你这样子,刀伤好像有段时间了……”正在这时,萧齐和雪翠也从院后走了过来,萧齐看着萧天脸上的刀痕,不经意道,“看这架势,阿天你脸上的刀伤是退不了的喽……” “喂喂喂,一年过去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怎么尽是谈我脸上的刀伤?”萧天装作有些不好气道,“我出去一年多了,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这一年来的经历?” “当然想了,没想到你这个武功垫底的家伙,在外面混了一年,居然平安无事?”萧齐不经意间开了一句玩笑道。 “你什么意思,巴不得我在外面断胳膊少腿是吧?”萧天也知道萧齐的性格,于是跟着“对干”道,“我告诉你,这一年来我在外面可长进了不少,到时候真对起手来,我还不一定会虚……” 两个人互相吹着牛皮,弄得周围的一旁弟子一阵好笑,看来萧天出去一年多了,如今回来,自己和师兄弟妹们的感情还是没有变。 “欸,你身旁的这个姑娘是谁,长得这么漂亮?”萧齐望了一眼萧天背后的苏佳,又问道。 雪翠本是想先一步和萧天打招呼,看到萧天终于回来了,自己心中顿时一阵欣喜。然而刚才萧齐抢言问的一句话,雪翠很快把目光放在了萧天背后的苏佳身上。雪翠心中一愣,苏佳实在是太漂亮了,又想到萧天出去这一年多的时间可能和苏佳之间的关系,雪翠顿时心中一冷,表情变得有些忧伤起来。 “她叫苏佳,是我在柳沙镇认识的朋友……”萧天又一次答道。 “仅仅只是朋友这么简单?”萧齐这边也坏坏地问道。 “你怎么也这么问?”萧天有些不耐烦道,“喂,你们搞没搞清楚,今天是我回来了,你们的目光应该是问我的问题,怎么尽扯别的事情,成心气我吧?” 苏佳看着萧天在前面被师兄弟们门用言语“欺负”,自己在后面偷笑了一声。 “对了,雪翠师妹,这一年来你可好?”萧天一眼又望见了站在萧齐身边的雪翠,于是问道。 雪翠的表情有些不太开心,其实她心里对萧天是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在里面,萧天离开萧家山庄的这一年时间里,雪翠每天都盼望着萧天能够回来。如今终于盼回来了,却是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回来,雪翠的心里顿觉有些失落。 但是如今萧天在跟前问着自己话。雪翠还是抬起头,尽量掩盖脸上的忧伤,应声答道:“啊……啊,阿天。你终于回来了……” 不过雪翠的话语里面还是有些勉强,萧天觉着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了,雪翠,是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啊……没有——”雪翠立刻提起神来回答道,“只是阿天你突然回来。我还没有做好什么心理准备……” 萧天只是问候了一句,没有去注意雪翠那一丝悲伤的眼神。随即,又对萧博问道:“对了,萧博大哥,师父……还有我娘怎么样,他们这一年都还好吗?” 萧博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你放心吧,师父自然是没得说,身为武林七雄之一的师父,每天依旧是日理万机。现在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也是蒸蒸日上。至于秀姨嘛……说实话,自从你离开萧家山庄后,秀姨每天都很思念你。不过好在我和其他的师兄弟们,尤其是阿齐和雪翠,经常去和秀姨谈心,秀姨才没觉得太孤单……” “我也是有一年没有见到娘了……”萧天说着。声音变轻道,“也不知道我现在回来了,她会是什么表情——一年前我被师父逐出师门的时候,娘亲不但没有可怜我,还责备我,或许我娘亲一直都是一个严格教子的娘亲吧……” “没关系,待会儿我们陪你去见秀姨——”萧齐只声道,“先不说这个了,你这个‘垫底虫’选在这个时候回来,那师父恐怕以后又要天天教训你了……何况你这一年不在。我们的武功又长进了不少,你该怎么补回来啊?” 听着萧齐略带“轻蔑”的口气,萧天反声道:“哼,瞧不起我是怎么的?我告诉你,现在的我和一年前早就不一样了——” “哟。一年没见,你口气倒还是没变啊……”萧齐挽了挽衣袖,继续道,“既然你夸下海口,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一年来你都有多少长进了。” “好啊,求之不得!”萧天回应了一句,随后跟着萧齐一起到了大院正中央,准备比试比试身手。 萧天一回来,就有热闹看,所有的弟子什么也不做了,马上围过来看这场同门师兄弟的对决。 然而,雪翠似乎是没什么兴趣,看见苏佳一直站在萧天身边微笑着,雪翠的心里顿时有一阵酸楚。于是趁着没有人注意,雪翠默默从人群中离开了。 然而这一幕还是让苏佳不经意间发现了,苏佳看着雪翠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凭着女人的直觉,苏佳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她望了望雪翠默默离去的背影,又望了望大院中央还一无所知的萧天,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萧天却是一脸的兴奋,回来就能和同门的弟子比试比试身手。想到自己这一年来在外面的磨练,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在山庄不是最差的,萧天迫不及待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脚。 “看你是一年之后才归来,就先让让你好了——”萧齐还有些看不起萧天道。 “你可别轻敌,之前你的武功在山庄也好不到哪里去——”萧天也调侃道,“而且一年过去了,现在的我和以前而是大不相同了,别以为真的三番两下就能干掉我!” “无所谓了,你快点先出手就是了。”萧齐有些不耐烦道。 “这可是你说的……”萧天最后说了一句,随后自己踮起脚步,一个跃步就朝着萧齐的方向冲了上去。 如今的萧天的确是大不如前了,冲前的速度也是让萧齐大吃了一惊。萧齐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他不敢想象萧天现在的身手会长进这么多,如果自己不认真点,说不定还真会吃亏。想罢,萧齐一个侧身先暂时躲过去,然后见机行事。 然而萧天是冲得快,刹得也快,看着萧齐提前做了动作,萧天立刻在冲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整个人立住了,趁着萧齐没站稳,一招“伏魔拳”就硬生生打了上去。 看着萧天一开始就跟自己玩狠,萧齐这边也不能再放松了。于是,萧齐弯下腰,同样的是一招“伏魔拳”硬接上去。 萧家拳法威力不在于华丽的招式。而在于内力的深厚,外人看起来这只不过是一击攻拳,然而两股内力碰撞在一起,无论是出拳者还是接拳者。都能感觉到一股内力乱冲的压力。 然而让萧齐意想不到的是,同样的招式,曾经在山庄武功垫底的萧天,内力竟然要强过自己一大截。不过萧齐想着也许是自己侧着身子没有把持平衡,于是他还是不担心,自己先一个翻身站稳住了。然后准备先发或是接应下一招。 萧天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萧齐的内力已经完全比不过自己了,于是乘胜追击,又是一招“震王拳”跟着打了上去。 “你怎么还是和一年前一样,只会这么基础的招式?”萧齐看着萧天无非还是那些拳术,于是不经意道,“那就让你看看,你没有学过的萧家拳法更厉害的招式——” 说完,萧齐两手轮回一拨,出拳收拳的架势由静变动。如同迷踪的套路,忽地闪电一般的速度出拳而去。极快的速度加上深厚的内力,萧家拳法中的“雷鸣拳”杀出,如同雷电般的威力,直朝对方的脸上就是一拳。 萧天并不会其他的萧家拳法,但是也见到过“雷鸣拳”的招式。即使施招者的内力不如对方,这一招也能弥补内力的不足。此时萧天觉得自己的内力已经远超萧齐了,于是还是先用“震王拳”对上去。 然而萧齐的内力不怎么样,“雷鸣拳”的速度确实不慢,闪电般的拳路,萧天的拳法顿时没了主动权,两拳相碰后,反倒是萧天吃了点亏,活生生被打退了回来。 萧齐知道萧天也只会那么几招,于是紧跟着继续“雷鸣拳”而去。 仅仅只是比试拳法。但是萧天会的招式也不多,于是萧天两眼一凝,整个人侧身一避,先躲开到了一边。 “打不过,现在只会逃跑了是吧?”萧齐故意说道。紧跟着“雷鸣拳”继续朝着萧天躲开的方向攻击而去。 没有办法,萧天心中一定……忽地,萧天双手轮回一个反转力,他最拿手的“斗转星移”即现,试图拨开萧齐的“雷鸣拳”的拳路。虽然“雷鸣拳”的速度很快,但是“斗转星移”依旧是偏移了“雷鸣拳”不少的内力,拳路空有速度,没有力量,萧天也很轻松就挡住了。 “这是……斗转星移!”萧齐吃惊道,毕竟“斗转星移”是萧家山庄的高等武功,他不会想到萧天这个曾经的“垫底虫”居然也会斗转星移。 当然,萧天在柳沙镇的时候,也和苏佳说过了,“斗转星移”是他在离开萧家山庄前一天,偶入寒洞密道学到的,萧家的所有弟子自然也是不知道。如今在与萧齐的对决中,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用出来,在场的所有萧家弟子包括萧博在内,都大吃了一惊。 萧天没有先说什么,比武还没结束,萧天先是两手反转一用力,轮回几道将萧齐给拨了回去。 萧齐还没意识过来,萧天又一次冲了上来,“连环拳”“伏魔拳”齐出,都是一些萧家拳法中最基本的招式。可是萧齐却没有萧天一年来锻炼出的深厚内力,再使出“雷鸣拳”也来不及了,于是只好也用基本的拳路予以抵挡。 结果可想而知,萧齐自然是敌不过萧天。萧天最后追上一拳将萧齐打倒在地后,萧齐最在地上做出停止的手势道:“好了好了,我认输了——” 萧天立刻停了手,比武结束,萧天遂将萧齐从地上拉了起来。 萧齐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随后说道:“哎呀,没想到一年多出去,阿天你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我完全不是你的对手,这一年来你到底都练了什么,进步这么大?” 萧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一年来学起东西来比原来十七年都要认真罢了,也许是我原来不太听师父的话,所以武功总是不行吧……” 旁边的弟子看了原来武功一直垫底的萧天,如今却是两招两式就将萧齐打败了,不禁有些兴奋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我想师父他这回不会再把你赶出山庄了吧?”萧齐也笑着道,“原来阿天你的武功太差,师父总不开心,把你逐出山庄也是这个原因;如今阿天你学有所成,这一回师父应该不会再多说什么了,恭喜你了——” “谢谢,谢谢,反正我到时候还要谢谢师父,要不是他当年帮我赶出山庄,我可能也不会有今天这样上进的觉悟吧……”萧天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阿天,拳法练得不错嘛,连‘斗转星移’这么厉害的武功都活用自如,也不知道你的剑法现在怎么样了?”这个时候,另外的两个弟子萧竹和萧宇冲在萧齐身旁招呼道,似乎也要跟好久不见的萧天一试高下。 “哼,好呀,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剑法上的长进可是比拳法大多了……”萧天继续笑道,“不介意的话,你们两个可以一起上啊——” “吹牛吧,才打赢了萧齐而已,何况的他的武功也不怎么样。”萧竹在一旁笑道,“毕竟你原来武功可是垫底,只不过练了一年而已,就敢吹这么大的牛皮——” 此话一出,一旁的萧齐白了萧竹一眼。 “没问题,我很有信心的。倒是你们,可千万不要轻敌哦!”萧天又笑着说了一句,轻松打败了自己的兄弟萧齐后,萧天的信心顿时倍增…… 第一百九十章 以武再会(下) “喂,阿天,你可别勉强啊——”萧齐一听到萧天想要以一敌二,马上道,“我承认,你的武功确实是比以前进步了很多,可是以一敌二可不是说说玩的,萧竹师兄和萧宇冲师兄的武功在山庄里面可都是中等级别的。” “放心,没事,我有信心——”萧天自信地说道。 “既然阿天你敢下海口,那我和阿竹也不会有所保留,就看你阿天这一年来到底进步了多少。”萧宇冲也笑着道。 “承蒙两位师兄照应,师弟我也会全力以赴的。”萧天还是有礼地回了一句,随后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梅花剑。 萧竹和萧宇冲见了萧天手上那把不怎么长却很精致的梅花剑,心想着萧天这一年来在外面的经历一定不简单,于是也不敢轻敌,纷纷拔出自己身上的佩剑,随即准备应战。 “萧博师兄,你怎么看?”萧博在台阶的上方看着底下萧天与自己弟子比武的情况,旁边的一个弟子看着萧天进步不小,于是问道,“阿天他真的没有夸口,能以一敌二?萧竹和萧宇冲虽然武功在山庄里只是中等地位,但两人联合在一起还是不好对付啊——” 萧博笑望着底下的萧天,随后点了点头道:“两个人的话是很难缠……不过我相信阿天,他今天回到山庄,我想他是有信心和决心重新博得师父的欣赏的。何况,刚才他和阿齐比武的时候,使用了萧家山庄的绝学‘斗转星移’。这一招山庄里鲜有人会,除了师父以外,也只有我和萧武忠用的比较熟。萧天原来的武功底子那么差。现在却能灵活运用自如,可以看出他的进步非同一般,说不定再过个一两年,我们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有那么夸张吗?”旁边的弟子又问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有这个预感……”萧博说着,转而望了一眼在萧天背后默默看着的苏佳,随后轻声嘀咕道,“阿天居然带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姑娘回来。那姑娘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跟着阿天……别看她长得风华绝代,从她那种超乎常人坚定的眼神中,我敢打赌,这个姑娘一定不简单……”萧博一直望着苏佳,心想着这一段时间以来萧天之所有会有那么大的进步,也许会和苏佳有关。 “对了。萧博师兄,你刚才说道萧武忠……”那个弟子突然又提道,“他不是和师父发生了点矛盾。前些时候离开了山庄了不是吗?” 萧博听到后,似乎心中有道坎儿似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了许久,萧博才慢慢开口道:“萧武忠的事情……哎,他作为上一任掌门萧人聪师祖的儿子,本来能为山庄做出一番作为的。可是师父好像说他恃才傲物,眼高手低,并不适合继承下一任的掌门人之位,于是他便与师父怄气了很长时间。由于师父一向很看中我,我也成了下一任掌门人的候选之一。因此萧武忠他似乎对我也有些怀恨在心……” “可是萧武忠离开了山庄,他到底去了哪儿呢?”那个弟子又问道。 萧博想了想。随后继续轻声道:“据师父说,他好像是去了什么陵关城,现在定居在那里,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山庄了。” “陵关城,那里可是汴梁城附近的一个小郡,和蒙元朝廷在汴梁的军队有密切的联系……萧武忠师兄为什么会去那里?”那个弟子更是不解道。 萧博闭眼犹豫了好久。似乎把不定究竟该不该说出口似的。随即,萧博轻声地嘀咕了一句:“我告诉你,不过你可千万不要随便在外人面前提起……” “放心吧,师兄,你告诉我吧……”那弟子又道。 萧博睁开眼,轻声道:“无论如何,目前还只是猜测罢了……师父怀疑,萧武忠和汴梁的蒙古人有交往,而且意在投靠蒙元朝廷……” “什么?”那个弟子惊了一下,但也不敢大声出声,随即更加小声地压低道,“萧武忠师兄他……投靠蒙古人?” “师父这样怀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最令人担心的是,你还记得原来存放在萧家山庄后山寒洞那里的那几十道铜炮吧?”萧博反声问道。 “当然记得,那是山庄弟子随朱元璋讨伐陈友谅和张士诚的去时候,缴获过来的。为了把守这个秘密,朱元璋特地让我们萧家山庄成为藏避这些缴获品的地方……”那个弟子又说道,“可是后来不是说,铜炮无缘无故地从山庄上消失了吗?后山寒洞那里,本来就没有太多人管,当时大家还以为是朱元璋的义军没打招呼地就拿去用了,毕竟没有哪个贼敢不动声色地从萧家山庄偷这么多的铜炮出去。” 萧博顿了一下,紧接着道:“但是朱元璋的义军连招呼都没打,甚至也没有在我们眼皮底下拿走,似乎也太有点奇怪了。所以师父怀疑,是不是山庄内有其他熟悉地形的人,趁着所有弟子的不注意,隔三差五地悄悄运走了这些铜炮……” “你是说,那些铜炮都是萧武忠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的?”那个弟子听了萧博的话,顿时有些紧张道。 “还不清楚,这也只不过是师父的怀疑罢了……”萧博先是轻声道了一句,随后又说道,“好了,萧武忠的事情就谈到这里了,你可千万不能将此事张扬出去,知道吗?” 那个弟子回声应道:“放心吧,萧博师兄,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萧博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把目光放回了萧天和萧竹、萧宇冲两人即将开始的剑术对决。 萧家山庄上比剑,使的当然是萧家剑法。虽然说萧天到现在为止还只会萧家剑法的第一式“剑气破天”,看样子没什么能耐,但萧天既然敢这么自信地以一对二,那他还是有准备的。只见着双方似乎没有要先发制人的意思。三人拔出剑后,半天没有出手,只是脚下的步伐慢慢绕着圈子。刚才萧天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萧齐,还使出了萧家山庄的绝学“斗转星移”,抛弃一年前根本不放在眼里的目光,萧竹和萧宇冲变得异常谨慎起来,目光一直在萧天手上的剑以及脚下的步伐来回凝视着,不敢有一丝马虎。 而萧天这边倒也不急。毕竟自己是以一敌二,若是先发制人很有可能会对自己不利。于是萧天也并没有想要先出手,倒是打算以守为攻,毕竟一年不见,自己原来的师兄弟的武功究竟变得怎么样了还不得而知,萧天也不敢轻易地出手。 萧竹见着双方这样未出手就先僵持了许久。随后示意了一下身边的萧宇冲,自己先行试探一下。于是,萧竹的步伐微微靠前。和萧宇冲两个人略微的一前一后,想要试探性地进攻。 毕竟都是曾经比自己厉害的师兄,萧天也不敢有任何的懈怠,他两眼凝神,握紧梅花剑的手也是有些颤抖,但自己的神经却是无比的紧张。 萧竹见着萧天迟迟没有出手,于是自己终于忍不住先行攻了上去。萧竹手中的长剑灵动一现,萧家剑法第五式“鸿蒙墨雨”,伴着灵散的剑光飘渺忽状而来。 萧天自己并不会更多的萧家剑法,但是自己曾经在萧家山庄也见识过。也略微知道这一招的长短利弊。萧天一定神,先是后退几步。用“斗转星移”将其中的几式给拨开剑路。随后自己举剑,寻找反击机会。 “鸿蒙墨雨”剑速不快,但是剑路极其飘忽,宛如给人一种烟雨朦胧中暗藏杀机的感觉。虽然萧天的“斗转星移”理论上能够偏移世上的所有武功路数,但是“鸿蒙墨雨”本身就很飘忽,萧天即使用了这一招。依旧是摸不透萧竹的套路。 “正着了!”突然,萧竹大叫一声,似乎是找到了萧天的破绽,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最为疾速的剑光,从“烟雨朦胧”中顷刻杀出,直朝萧天而去。由于只是比试一下身手,萧竹也没有狠心,剑光飞过的方向,只是萧天梅花剑的剑背上。 然而,萧天却是一点都不紧张,知道“鸿蒙墨雨”这一招的细处,他似乎是早就猜到了。于是,萧天依旧是很从容的样子,眼看着剑光飞逝而来,萧天的脚下一个灵动的变换……忽地,萧天整个人的步伐变得轻盈可动,几个横向的穿越,躲过了这一道剑光。 本来只是很简单的一个躲避,然而萧竹和萧宇冲却是吃了一惊,其他围观的萧家弟子也不例外——这个步伐正是萧家山庄的“凌云步”。 横向“凌云步”的来回穿梭,能形成变幻莫测的身法,虽然说这招“凌云步”在萧家山庄只能算是很平常的武功,很多弟子也都会,但是想要灵活熟用,甚至将其成为比武对局中的一道妙笔,没有着实的武功底子和实战经验是万万达不到的。 而萧天却似恰好将这种基本步法给用精了,只见“凌云步”很轻松地躲过了萧竹的这一剑后,萧竹不得不重新定位,利用“鸿蒙墨雨”的攻击范围广的特点,不断地给萧天施压。然而萧天却是将“凌云步”施展得从容自如,无论萧竹怎样挥舞剑光,萧天都能很轻松地躲过,不受一丝伤害。 其实萧天也看穿了,“鸿蒙墨雨”的攻击范围虽然很广,但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压迫力不够。只要处于不断变换的运动战中,速度本来就不快的“鸿蒙墨雨”根本就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所以萧天才想到用这种不断变换身法的“运动”,利用“凌云步”的轻盈,完全让“鸿蒙墨雨”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使其完全废掉。 萧竹攻着攻着,似乎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他也深知“凌云步”用得好的弟子,不出那种冲击力强到一招制敌的武功,根本就拿他没用。 而在对面处,萧宇冲也是被萧天能将“凌云步”施展得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感到惊奇,不过萧天躲过了萧竹的追击,偏移到了离自己较劲的地方,萧宇冲也不想浪费此机会。看见萧天能够如此从容地“戏耍”在山庄里面还算不错的弟子。萧宇冲也知道,如今的萧天早就不是一年前那个“垫底虫”的萧天了,所以这回自己也不能再轻敌了。 想罢,知道“凌云步”特点的萧宇冲,这一回果然是十分针对,见着萧天不断地在阵地中使用虚晃脚法的“凌云步”,萧宇冲举剑一冲,萧家剑法中极具冲击力的“剑赤冲天”。一道杀伤力颇强的剑光,擦地而出,“嗖——”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剑鸣,直朝萧天腰间而去。 “阿天当心啊——”一旁的萧齐知道这招“剑赤冲天”威力不小,刚回来的萧天可能有些危险,于是大声提醒道。 但是如今的萧天早就不同以往了。作战经验也是十分丰富,这区区的一招剑光又怎奈何得了萧天?萧天早先一步就瞟到了萧宇冲的动向,随即脚下一定。反身一招“剑气破天”硬接上去。“剑气破天”是萧家剑法中的第一式,剑气的冲击力肯定是不如“剑赤冲天”,但是若是施招者的内力足够精强,将其挡回去也不是没有机会。 两道剑光擦地相碰,一声清脆的内力碰撞,两剑相交的地面上顿时多出几道数丈长的细深剑痕。萧天这一下果然是挡住了,可想而知,如今萧天的内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萧宇冲。萧宇冲也是暗暗吃了一惊,随后不禁道:“居然之用‘剑气破天’这种基本的招式就挡下来了,阿天你这一年里。内力究竟提升了多少啊?” “想知道的话就再来啊——”萧天笑着说了一句,随即又施展着“剑气破天”。雷鸣电闪般地,带着剑气冲破云霄的呼啸,疾速地朝着萧宇冲而去。 萧宇冲还在为刚才的一幕发愣了半天,没有及时做好准备,萧天这一剑过来,没能尽然用力抵挡。一会儿一定会被冲翻到后面。 正在千钧一发只是,刚才在阵地中盘桓半天的萧竹侧身护了过来,剑气一聚,萧家剑法第四式“紫云剑诀”即出,颇带防守内力的剑法,想要先挡住萧天这内力精强的一剑。 然而,萧天的嘴角却是微微一笑……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萧天就在剑尖即将抵达萧竹剑背的时候,突然转了向。不仅如此,萧天脚下的“凌云步”再次施展出来,整个人的身子倾斜一侧,直接从萧竹和萧宇冲的眼前消失了,整个人瞬时转移到了——二人的背后。 萧竹和萧宇冲两人大吃了一惊,他万万不敢相信萧天一个轻功都不会的家伙,竟然会有如此灵动轻盈的身法。但萧宇冲也是有着经验,看着萧天突然闪现在后面,萧宇冲想也没想地右手一剑横向地朝身后划去,萧家剑法第六式“剑风碎花”伴着聚散的剑气,疾速地朝着背后偷袭而来的萧天劈去。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萧天这一下依旧是佯攻,他绕到了萧竹和萧宇冲的背后,其实连剑都没有举起来。萧天也是预料到了萧宇冲会来这么一手,于是萧天没有出招,依旧是继续变换着步伐,又一次绕开了。 这一回萧竹和萧宇冲已经是昏头了,两人虽是背靠背站着,但此时面对着身法迅影的萧天,他们二人都很担心萧天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果然,只是一瞬间,萧天还是闪现而过,在萧竹面前出现了。萧竹吃惊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举剑反击,就被萧天一招“震王拳”打中了肩部。 “震王拳”的穿透力极强,加上萧天不同以往的内力,这一拳下去,背靠背站着的萧竹和萧宇冲同时大叫一声,然后摔倒向了后方。 胜负已经很清楚了,萧天很轻松地就战胜了“双剑合璧”的萧竹和萧宇冲。萧天笑了一笑,随后走到了倒下的萧竹和萧宇冲的身前,慢慢扶起来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出手好像重了点……” “没关系,是我们太轻敌了……”萧竹轻声笑道,“不过说实话,阿天你的武功真的是进步太大了,我和宇冲哥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输给你也算是心服口服了!” 师兄弟面前互相一笑,以武再会也算是比较圆满。 周围的众弟子见了萧天大放异彩的表现,也纷纷高兴起来——这一回萧天回到山庄,绝对是实至名归。 苏佳在一旁看了萧天的表现,心中也暗暗笑道:“哼,都说萧家山庄的弟子是最有潜力的,如今看来果然不错。看来阿天你这个‘垫底虫’,反而是潜力最大的一个……” 萧齐见了萧天的表现,不禁夸口赞扬道:“阿天,你真是太厉害了,相信师父这一回一定不会再把你赶出山庄了,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萧天笑了笑,暂时还没说什么话。 这个时候,突然又有弟子来劲道:“要不,让我们最厉害的萧博师兄和阿天比试比试,看看萧天究竟有多厉害——” “赞成,萧博师兄,你也来和阿天比试比试嘛——”又有人凑热闹道。 萧天两眼望了望站在阶梯上的萧博——这个自己曾在萧家山庄时,一直想要超过的“目标”,心中顿时一阵紧张。 萧博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如果只是和萧天过两手,也未尝不可。于是,萧博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要准备下阶梯和萧天比试一二了。 然而,这个时候,全场一下就肃静了。众人的表情也是突然一变——萧博的身后,又有一个人来了…… 萧天本来是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大师兄萧博对决,然而当他望见了萧博身后的人后,自己的表情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萧家山庄的掌门兼武林七雄之一的萧举贤……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严师训徒 萧举贤的突然出现,原本热闹喧嚣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萧博看到了身后萧举贤的到来,立刻往旁边站开,随后轻声应了一句:“师父——” 其他的弟子见状也纷纷不做声了,全部散开站成两道。 此时萧举贤的表情非常严肃,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再作声的弟子,随后望了望阶梯下的萧天,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变化的表情。 萧天此时心里也很紧张,萧举贤的这个表情,和一年前一样,一样的严峻,一样的威严。 “师父……”萧博继续轻声道,“阿天他回来了……” “我知道——”萧举贤先是用低沉的语句回答了一句,随后严肃的眼神直望着阶下的萧天,心中似乎有什么想法,随即问道,“你回来干嘛,一年前我不是把你赶出师门了吗?” 没想到一年过去了,萧举贤依旧是对自己那么严肃,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萧天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眉间不断地颤抖。随即,萧天回声应道:“我想证明我不是萧家最差的,这一年以来我一直在外苦练,盼望着能有一日可以回到萧家山庄……” 然而还没等萧天说完,萧举贤直接插话道:“我有说过要你回来了吗?你不记得了吗,我曾经说过把你赶出萧家山庄,你就终生不会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习武不佳,上进心不足。这不是萧家弟子的作为!”萧举贤的话语句句重耳,每一道口气似乎都不给萧天留情面。 “难道我现在武功长进了,还不能回萧家山庄吗?”萧天见着自己的师父依旧是没有改变对自己原来的看法,于是反驳道,“刚才我还不是打败了其他的师兄弟,说明我已经不是最差的了不是吗。那为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回来?” “不是最差的?哼——”萧举贤听萧天说完后。即刻严厉道,“你还是和原来一样,只追求不是最差的,难怪你没有上进心……一个人没有业绩不要紧,但若是没了上进心,他的人生就会很失败,也无颜以君子大丈夫存活于世!十七年。你从来都没有认真对待过你自己,你知道你父亲临死前是怎么交代我的吗?” 萧举贤的这句话有些太重了,不但狠狠言训了萧天一顿,而且还提及到了萧天出生时就过世的父亲萧祯,萧天的心里不禁有些难过,没想到一年过去了,师父对自己还是这样的严厉。 在萧天身后看着一切的苏佳。也不禁对萧举贤的言行感到吃惊。她完全不敢相信身为武林宗师的萧举贤,居然在萧天面前毫不客气地教训了好一番,不留任何情面,愣是将萧天说得“无地自容”。 萧天稍稍闭了闭眼,慢慢低下头,两手的拳头却是越握越紧。随后。萧天缓缓说道:“好,正如师父您所说。我萧天一年前只追求不是最差的……但是一年后的今天,我要追求最好的!”最后一句话萧天说得异常响亮,并用右手握拳,指向自己师父萧举贤的方向。 萧天的眼神很坚定,如今的自己却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萧举贤望着萧天坚定的眼神,表情却依旧是那样严肃,紧接着他又道:“哼,随你怎么说好了,我既然把你赶出了萧家山庄,就没有要你再回来的打算——” 这句话说得有些绝情了,萧天的心中不禁一阵阵痛。不过萧天并没有落下自己的坚定,他继续坚持道:“为什么,我现在的武功已经远胜从前了,还能打赢那么多的师兄弟,为什么师父您还不留我?” 萧举贤依旧是冷峻的面庞,继续道:“远胜从前?哼,真以为自己一年就能练会许多东西吗……原来你学东西从来都是三心二意,现在性子一样不变,不管你怎么练,态度不变,永远不会有实质性的改变,以你现在的武功,也没资格做萧家山庄的弟子!” 萧举贤的口气越来越不客气,这哪里是把萧天当成自己原来的弟子,完全把萧天当做敌客了。 看着自己的师父一再刁难自己,这一回萧天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地先发驳言道:“师父您又没有看到弟子这一年的长进,为什么要断言我还是原来的态度呢?” 此话一出,萧举贤背对着身子回了回头,随后冷言道:“看来你不只是不认真,而且还很自负嘛……” 萧天看着自己的师父一点都不信任自己,心中也是焦急不已。一旁的弟子想要为萧天求情,于是对萧举贤道:“师父,刚才阿天都能打败萧竹师兄和萧宇冲师兄了,这样的武功在山庄里都算是中等偏上的了,为什么师父您不留阿天呢……就算阿天又犯了什么错,师父您可以好好教导他嘛,何必动气呢……” 萧举贤愣了好一会儿,随后转身道:“好,那我现在就教他!” 话音刚落,萧举贤手中的一棵松球直接暗器般地“嗖——”地朝着萧天方向飞去。萧天看着飞来的暗器,又是师父亲手投掷的,万万不敢有任何的马虎,于是直接一个身法躲了过去。 然而,萧举贤手中的松球似乎是连带着飞出,刚才萧天做出躲闪动作时,萧举贤先一步看出了萧天的动向,预先在萧天即将落地的地方飞出另一颗松球。果然,这一次萧天没有料到,双脚刚一落地,萧举贤手中的第二颗松球正好打在了萧天的额头上。 萧天被这一下打中后,顿时愣住了——松球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在以前师父也是这么教训自己的。 萧举贤看着萧天没有躲开这一下,于是立即严肃道:“一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出招依旧是那么浮躁!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在面对敌人不多的暗器时,不要急着全移身法,否则很容易被人提前看出破绽。可你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掌握,还说有进步了,不依旧是原来那个态度吗?” 萧天听了后。这一回并没有反驳。他不禁觉得师父说得确实有道理,原来自己的师父萧举贤反复强调的内容,萧天自己直到现在还没记清楚。 萧天深深叹了一口气,两指夹住打在自己额头上的松球,随后手腕一用力,将松球暗器般地扔回了萧举贤。 然而,这一回萧举贤倒是按捺不住了。一个轻功直接跃到了阵地中央,看来是要检验萧天其他的武功怎么样。萧天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会出手这么快,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萧举贤直接一招“沉月拳”,飘忽的掌拳直接划过萧天的胸前。 “沉月拳”在萧家拳法中算是萧家十六式拳法中比较上乘的招式,威力不俗,萧天自己见到的也不多。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会对自己这么不留情面。但是又不能不在师父面前证明自己。于是只好先用“伏魔拳”硬接下这一招。 然而让萧天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师父萧举贤不但招式上没有不留余力,力道上更是不留情面,这一拳对下去,萧天的手臂顿时一阵酸麻,被迫收回了拳头。没完。萧举贤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客气,萧天这一下没有把持平衡。萧举贤的那一拳继续打在萧天的胸前。萧天胸前顿感一阵压抑,随后如同遭遇重创一般,整个人被萧举贤这一拳打飞了五丈之远。 “阿天——”苏佳不禁叫了一声。 见到萧举贤对萧天出手这么重,其他的萧家山庄弟子也是感到诧异,甚至有些略微的惊恐,就算平日里萧举贤再怎么严格,也从来没有对自家弟子出手这么狠过。眼看着萧天吃了这么重一拳,好像萧天就是萧举贤的仇人一般。 萧天吃了这一拳后,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动了好半天。萧举贤看着萧天被一掌打得弱不禁风的样子,继续一脸冷板道:“哼,出去一年,依旧是只会这些基本的招式,内力也没怎么长进嘛……只有这点觉悟,也想回萧家山庄吗?” 萧天躺在地上,脸对着满是灰尘的地面,牙关却是紧咬,似乎心有不甘,也有着一丝痛楚。 萧举贤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他又朝着萧天倒下的地方走去,然后对着倒在地上的萧天道:“怎么,这么一下就吃不消了,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起来——起来啊——”说完,萧举贤直接一脚踢向了倒在地上的萧天。 萧天心中顿时一紧,感觉到了自己师父的一脚朝自己过来了,萧天立刻全身一用力,从地上一个翻身起来,双脚抵住了萧举贤的那一脚袭来。 然而萧举贤依旧是不留情面,趁着萧天没有把握好平衡,萧举贤抽出了身上的长剑,施展出萧家剑法中的“紫云剑诀”,一道紫色剑光环绕几番,然后闪电般的朝着萧天的身前而去。 “阿天当心啊——”萧齐看着萧天在师父的“紧逼下”处于危险状态,立刻大声喊道。 萧天自知也不能纯躲过这一下,眼看着身为武林七雄之一的师父居然在自己面前毫不手软,看来萧天不抱着杀死对方的决心,自己也会活不了的。于是,萧天“啊——”地使出全身力道,翻身一个“斗转星移”,试图拨开萧举贤的“紫云剑诀”的剑光。 然而身为武林七雄之一的萧举贤,内力的对比差异自然是碾压萧天的。尽管萧天用尽了全身的力道,依旧是没能挡住。萧天用锋利无比的梅花剑剑背稍加抵挡,依旧是被震出少许内伤,整个人再次向后飞去。 可是萧举贤依旧是没有善罢甘休,一个“凌云步”,直接冲向了萧天的面前,准备对着萧天的身前又是一剑。自己师父如此快的速度,萧天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还没有站稳,就也踏着“凌云步”向后偏移而去。 然而萧天的“凌云步”自然是没有萧举贤用得那样纯熟,自己还没摸清攻防的几式套路。萧举贤就已经在萧天身侧虚晃两圈,并用长剑不断地冲击萧天,使得萧天的“凌云步”根本就没有施展的余地。 萧天顿时感觉到周围的剑光密密麻麻地朝着自己涌来,于是自己一鼓作气,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腾跃而起。跳出萧举贤的身影步伐包围。占据主动,从上而下,俯冲一道“剑气破天”,带着雷鸣般的气势,直冲而下,想要用强劲的内力四散而开,冲破萧举贤的“凌云步”阵法。 然而经验老道的萧举贤对萧天这“毫无用处”的一击。完全不在意,他瞬时停下脚步,随即也使出了“斗转星移”,拨开了萧天“剑气破天”的内力。 武林宗师的内力就是不一样,萧举贤的“斗转星移”即出,萧天的剑还没有冲下去,顿觉眼前一阵虚晃。不但手中的剑没有力道。自己都有些晕头转向的。果然,萧举贤的内力强得惊人,“斗转星移”的内力直接把萧天整个人给控制住了,萧天从上而下进入了“斗转星移”的控制范围,完全失去了自制力,任由萧举贤摆布。 萧举贤二话不说。双手一个轮回,“斗转星移”的内力一道偏转。萧天整个人直接被抛出十丈之远,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着实不轻,萧天也没能立刻站起来。萧举贤鲜有的如此毫不留情,周围的一些不忍心的女弟子甚至都不敢看萧天了。苏佳在原地看着萧天被师父“惨训”的样子,心中也是担心不已。 萧举贤这一回停手了,但是严肃的表情依旧是没有变。随即,萧举贤对着倒在地上的萧天,继续严肃道:“一年了,你就只有这一点水平了是吗?你看看你,打得像个什么样子?我以前教你‘凌云步’的时候,经常强调要移动中平衡,平衡中变换,变换中寻找机会,而不是一味的躲避……还有‘斗转星移’,你别以为你离开前晚在寒洞偷学的‘斗转星移’我不知道,结果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内力不精强,连一招普通的剑法都挡不住,作为萧家的弟子出去,还不笑死人?你总说你比以前强了许多,就这水平,你又有什么颜面继续呆在萧家山庄?” 萧举贤的口气越来越重,在旁观人眼里看来,绝对不敢相信这两个人是师徒关系。但是同门的弟子都知道,刚才师父的出手确实是太重了,刚才萧天的那抵挡的几回合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换做其他的弟子,恐怕一招都接不下。如果这样都没资格呆在萧家山庄,那其他弟子就更不用说了——众人不禁有着一种想法,萧举贤对萧天实在是他苛刻了。 “师父,算了,别打了,阿天他知道错了……”终于,周围有不忍心的师姐师妹轻声道。 谁知,萧举贤并没有立即理会,而是继续对着萧天道:“为人在世,不是活在别人的施舍中。如果自己不够坚强,没有克服困难的毅力,那他就永远不会进步,永远都只能苟活在黑暗的夹缝中,成为别人戏谑的笑柄!”这一句话,萧举贤的语气更是严厉。 倒在地上的萧天似乎是听见了,心中如同刀割般的痛。他两手握拳,随后重重地在地上一捶,整个人立刻站了起来。 在场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呆了,此时的萧天已经是满脸尘土,额头上还有刚才受伤留的少许血,但萧天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两眼望着自己的师父萧举贤,倒不是仇恨的目光,反而更像是心中有了一份决心。 “怎么,你还想证明自己是吗?”萧举贤看着萧天这份不服输的劲头,又严肃地问道。 “正如师父您所说的,我现在不站起来,这一辈子就永远站不起来了!”萧天字字句句说得异常坚定,手中的梅花剑也是越握越紧,随后剑锋指着自己的师父道,“我今天回来的目的,就是要证明我真的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有毅力、更坚强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所有弟子心中似乎都被触动了,他们把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萧天身上,看着这个坚定不屈的身影,心中都有同样的一个想法——萧天真的变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言放弃 萧天此刻说出如此坚定的话语,并忍着痛再次站了起来,萧家山庄所有的弟子都用新的目光重新审视着萧天。 萧举贤这边,也用另一种眼光望着萧天,似乎在他心里有着一些改观。但是萧举贤依旧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两手拖后地望着再次站起来的萧天,依旧是严厉的口气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话也说在前头,这一回我依旧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就看你有没有资格再做萧家山庄的弟子了” 萧举贤说完,转过了身,继续两眼凝视着萧天,手中的长剑也举了起来。这一回萧天的心里似乎是多了一份决心,他用手臂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鲜血,随后坚定道:“没有问题,这一回我会拼尽全力,把一年来的所学全部用上……” 于是,萧天又恢复到了警觉的眼神,梅花剑的剑锋稍稍偏转……忽地,萧天的脚步一个灵动,整个身影瞬间朝着萧举贤的方向直冲而去。这一回是萧天先发制人,尽管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身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师父萧举贤,但自己也似乎是卯足了劲儿,想要拼尽自己的全力上争。 萧举贤看着萧天又是这样“无头无脑”地冲过来,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随后全身微曲,手中长剑向着萧天的面前一阵抖动,萧家剑法中的“银月神剑”即出,银色剑光如灵蛇般在萧举贤周身盘桓,并几道盘旋地朝着萧天而去。 萧天看准了。向前冲击改成一个划步,整个人身体极度倾斜,随后同时施展出“凌云步”。只见着萧天全身极度弯下。跟着“凌云步”的节奏,低头躲开了这一剑“灵蛇”,并且整个人已然迅速划至了萧举贤的背后,准备背后一剑发起反击。 萧举贤也注意到了,萧天的这一下确实是快人一步。但是经验老练的萧举贤,根本不会被这一下难倒,只见他连头也没有回。只是向后施了一剑。 萧天不想浪费这背后的机会,举剑直接一招“剑气破天”,冲天的剑气带着雷鸣的呼啸。穿梭的剑光直向着萧举贤的背后。 然而萧举贤刚才背后的那一下举剑,“剑赤冲天”杀出,一道红焰剑光自萧举贤背后的剑锋而出,硬碰上了萧天的“剑气破天”。由于内力上的悬殊差距。招式上又不占优势。萧天这一下自然是没有效果。而且看样子萧举贤确实是没有手下留情,这一招尽管是背对着还击,萧天还是被这强劲的剑气一阵反冲,整个人在半空中直接被冲向后方,再一次摔倒在了地上。 “阿天”其他的弟子见了萧天再一次挫败,不禁担心地叫道。 然而这一回萧天并没有倒在地上没有起来,整个人摔在地上后,立刻一个翻身。忍着身上的疼痛,再一次朝着萧举贤冲了过来。 萧举贤刚刚转过身。就看着萧天再一次超自己冲了过来,但萧举贤依旧是没有放在眼里,继续举起剑锋,准备再一次还击而去。 萧天继续施展着“剑气破天”朝着萧举贤“雷鸣电闪”而来,萧举贤看在眼里,继续严厉道:“哼,只会这一招了是吗?” 于是,萧举贤依旧是故技重施,而且这一回是萧举贤正面对着萧天,若是这一回还和刚才一样,反冲力还会更大,那样萧天更是吃不消。二话不说,萧举贤再次直指一招“剑赤冲天”,红焰剑光再现,正对着萧天胸前而来。 萧天一定神,眼看着剑光的袭来,右手突起一式“斗转星移”,试图拨开这一套剑光。不过身为武林七雄之一的萧举贤,内力精强自然是不用说,以萧天的内力,即使使出了“斗转星移”,也不能尽数拨开。然而这似乎也早在萧天预料之内,用“斗转星移”拨开了少许内力后,自己突然一个侧转,同时施展出“凌云步”,开始在萧举贤身旁飘忽起来。 看来刚才的那一下只是一个虚晃,萧天想让自己的师父萧举贤趁机失去平衡。但是萧举贤又怎会轻易上这种当?只见萧举贤看出了萧天的动向后,也并没有施展全力用剑反击。刚才的那一下,萧举贤也仅仅只是一个虚晃,和萧天的“斗转星移”只不过是轻轻地一擦而过。 随即萧举贤两眼瞟了一下在自己周身用“凌云步”周旋的萧天,手中的长剑稍稍放了下来,似乎是想要静观其变。 萧天周旋几步后,突然从萧举贤侧身一招“剑气破天”袭了过来。萧举贤显得很淡定,他也早看出了萧天的每招每式,萧天的剑气袭来,萧举贤不紧不慢地使出了一道“斗转星移”。萧举贤的“斗转星移”就是不一样,一手轮回上去,萧天的剑锋还没抵达萧举贤的手掌心处,剑气已然全散,完全再使不出任何力道。 没完,萧举贤使出“斗转星移”的手内力一聚,忽地向半空一提。只见萧举贤强大到足以吸附周围物体的精强内力,直接将萧天整个人给提至了半空中。萧天自己也感觉到自己本人被一股强劲的内力完全控制住了,完全是不出任何的力道。 萧举贤也不想再多费周折,将萧天提至半空中后,萧举贤当着萧天的胸前一招威力强劲的“伏魔拳”。 萧天已无内力抵抗,只得空举手用拳头硬吃下这一拳。知觉内力的一道震伤,萧举贤盘踞的内力一松手,萧天“啊”地大叫一声,整个人直接被萧举贤的“伏魔拳”给打飞了出去。 苏佳一直看着萧天不放弃的样子,心中不免不断地担心,但是又不好出手帮忙。她心里很清楚,这是萧天和他师父萧举贤之间的“师徒对话”。尽管萧举贤用如此严厉的话语斥责萧天,其实萧天的心里并没有恨自己的师父。他只是不想放弃,想要下定决心用自己的实力去证明自己。尽管这一路会是有多么的坎坷…… 萧天再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一鼓作气,持续不断地进攻,依旧是不能伤到萧举贤半点。但是萧天的心中似乎依旧没有放弃,他强忍着痛,继续站起来,剑锋正对着萧举贤。 “还要坚持是吗?”萧举贤继续严厉道。“如果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以你现在的武功水平,根本就不配当萧家山庄的弟子!”萧举贤的话依旧是如此地一针见血。 “所有我才没有放弃。还在坚持着……”萧天用微弱的口气,慢慢加大语气道,“我这一次回到了萧家山庄,就是想要证明我自己。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哪怕断胳膊断腿,我也要让师父你们看看,我萧天,已经变了!” 话音刚落,萧天用尽力气,用最快的速度施展出“凌云步”,瞬影般地朝着萧举贤的方向冲了过去。这一次萧天真的是拼尽了全力,使出了自己从来没有过的速度这让苏佳都有些吃惊了。 疾云般的脚法。伴着闪电般的剑法,呼啸地冲击而去。萧举贤也是愣了一下。萧天的速度也让他小吃了一惊。但是萧举贤也不是太担心,毕竟萧天的内力远远不及自己。萧举贤两眼一凝神,看着萧天的剑锋冲到了跟前……突然地,就是一瞬间,萧举贤也并没有使出什么华丽的萧家剑法,他看准了萧天这一下“剑气破天”的破绽,自己的长剑往要处一接。只听“砰”的一声,萧举贤的长剑不偏不倚地卡在了萧天梅花剑上的一点,正好将萧天的梅花剑给停住了,梅花剑上的剑气自然也是烟消云散。 “再快的速度又怎样,内力不够、一味莽撞,根本就收不到什么实际的效果……”萧举贤严肃地望着萧天道。 萧天并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用力将手中的梅花剑和自己师父的长剑抵触着……突然,萧天神情一遍,交界处龙吟声顿起,一股震撼的力道自萧天手中梅花剑的剑身而出,一道从剑气盘旋而上的巨龙倾然而现神龙九变第一式,“蛟龙出海”即现,剑气化成的巨龙直朝青天而上。 虽然萧举贤的内力足够深厚,但是有着“江湖第一剑法”美誉的神龙九变剑法即现,又是如此近的距离,武功的内力也强到足以将萧举贤的长剑给弹开回去。 苏佳望着萧天居然在自己师父面前使出了神龙九变剑法,心中顿时又起了几分担心:“阿天……” 萧举贤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内力,然而此时自己没有办法多想,只好先退一步,离开龙阵的震慑范围,然后重新调整好,准备以招应对。 萧天最后还是使出了神龙九变剑法,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变强了,面对自己师父萧举贤毫不手软的连番“压制”,萧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使了出神龙九变剑法。 “刚才那一招是……神龙九变剑法!”萧举贤先是暗暗吃了一惊,随后稍微平静道,“不会错的,的确就是神龙九变剑法,看来之前汴梁的剑道大会上吵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会神龙九变剑法的人,似乎就是阿天你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用惊异的目光望着施展了神龙九变剑法的萧天,萧博和萧齐也不例外。 萧天没有说什么,今日与师父的较量,尤其是师父对自己的训言,确实是让萧天感悟了太多。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萧天,也是什么都不顾了,连自己会神龙九变剑法的事情也不想再隐瞒了。萧天两眼望着自己的师父,表情变得比之前淡然了许多,或许是学了自家门派以外的武功,并用其对付曾经将自己赶出山庄的师父,自己心中有些略微的愧疚。 然而,萧举贤似乎并不太感到意外,然后依旧是一脸严肃的表情说道:“哼,看来我把你赶出山庄后,你倒成了郜英郜前辈的徒弟了……不过这样倒还差不多,至少你真的在外面学了点东西。就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看来,萧举贤并没有多责怪萧天,反倒是想要见识见识萧天的神龙九变剑法。 萧天自然是心中早已决定了。他右手重新握紧了梅花剑,剑锋对准了萧举贤,随后一个跃步重新冲上前去。 这一回所有围观的山庄弟子都换了一个眼光看着萧天,萧举贤也是多了一份谨慎,无论萧天的武功内力强弱与否,至少神龙九变剑法的内力萧举贤是很清楚的。 萧天手中梅花剑剑气再现,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随龙阵杀出。气势磅礴的剑气化作一条盘桓的巨龙,围绕在萧天周身,如一层强有力的冲击屏障。伴着龙咆哮的嘶吼,排山倒海而去。 萧举贤眼神一聚,双手“斗转星移”同时而出,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其巨龙剑气偏移。果然。还是因为内力强弱上的悬殊。萧天的“青龙神威”依旧是没能给萧举贤造成实质性的冲击,只是多花了点时间,萧举贤还是用“斗转星移”将其内力一点一点转移消去。 萧举贤看着萧天整个人在半空中的姿势,转身一个“雷鸣拳”,闪电般的速度朝着萧天的胸前而去。 萧天知道自己师父的掌力,于是自己立刻先收了这一剑,手中的剑背全然挡住自己师父的这一记“雷鸣拳”。只感到持剑的双手一阵颤麻,威力颇强的“雷鸣拳”重重打在萧天用来护在胸前的剑背。萧天整个人还是被弹开出去,向后飞了十丈之远。 然而。萧天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向后倒下,后脚跟用力站稳后,转身“啊”地用尽全力大叫一声,似乎是要施展出浑身解数。萧天全身腾跃而起,全身随剑迅速地转动起来,源源不断的剑气自萧天的梅花剑锋而出,化作无数条腾飞的巨龙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随龙阵杀出,一声划破苍穹的神龙怒吼,条条巨龙剑气翻江倒海地朝着萧举贤而去。 萧举贤似乎就是一直等着这一下,随即自己也是全身跃起,手中长剑剑光瞬现萧家剑法最强的一式“潇湘剑雨”,漫天的青光剑雨自天宇划下,与“龙游八方”的巨龙抗衡而下,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日月失色内力碰撞,尽管神龙九变剑法的气势强劲,但是由于二人的内力差异不少,这一次“终极对抗”终究还是萧举贤获胜了。 内力碰撞的余力冲击,萧天连人都站不稳了,直接被两招的内力冲倒在地。而且由于萧天使用神龙九变剑法用力过度,这一回合完后,萧天这回是真的已经没有精力再最和自己的师父萧举贤对抗了。 萧举贤施展完“潇湘剑雨”后,落地也是换了好一会儿,虽然萧天的内力不够精纯,但是这一下“龙游八方”的确是给了萧举贤一些“麻烦”了。 众弟子看完了这一回合的对决,本以为萧举贤不会再责怪萧天了,哪知,萧举贤依旧是不满意地严肃道:“哼,以为在郜前辈那里学会了无敌剑法,就真的变厉害了吗?回头想想,如果你以前就做事认真,将基本功练好,现在早就成了武林中的高手不是吗?” 萧天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全身也没了太多力气。想罢,萧天慢慢站起身,随后低头道:“对不起,师父,徒儿丢脸了……既然师父你不愿收留徒儿,徒儿即刻就走便是……”萧天的语气里带着无比的沮丧。 “阿天……”苏佳看着萧天在师父毫不留情面前显得无比无奈的样子,自己也不禁有些忧伤地嘀咕道。 在场所有的萧家山庄弟子看着萧天都已经如此拼尽全力,甚至使出了神龙九变剑法,如此的表现师父还是不留,所有人不禁感到无比的疑惑和忧伤。 萧举贤没有立即回答,他从萧天的身边走了过去,随后闭上了眼。待到走到阶梯口,萧举贤背着身子轻声道:“我只是说不承认你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罢了,并没有说不让你回来……就当是一次归乡的旅途吧,顺便去看看你的娘亲,一年不见,你一定很想她了吧……”说罢,萧举贤慢慢往阶梯上走去。 一听到自己的师父并没有立刻赶自己走,而且一想到自己的娘亲这一年来一直很思念自己,萧天也不禁心中有所感触……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亲人重聚 听到自己的师父并没有赶自己走,只不过是不承认自己是萧家山庄的弟子罢了,萧天的心里这才好受一点。不过萧天毕生的愿望是想要为萧家山庄贡献自己的一切,如今萧举贤却再也不承认自己是萧家山庄的弟子,萧天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迷茫。 萧举贤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径直朝着阶梯而上,走回了阁楼正厅。剩下的萧天还在原地麻木地站着不动,而在旁边刚刚看完了“师徒对决”的萧家山庄众弟子似乎对刚才的精彩对决还念念不忘、心有所感…… “想什么呢?”萧齐看着萧天一直在原地发呆,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虽然师父依旧不承认你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但是并没有赶你走,这已经算是幸运了……行了,别想太多了,你心里不痛快,不还有我们陪你吗?” 萧天顿了一会儿,两眼有些低沉道:“我不是心里不痛快,只是心中有些疑惑,师父可从来没有对我这么严厉过,即使是一年前把我赶出山庄也没有。他今天出手为什么这么狠,差点要了我的命,这其中总感觉有什么原因,我回来后,师父即使还是那样严厉,但是性格上好像还是有些变了……” 听萧天这么一说,萧齐也不解地喃喃道:“对哦,师父还从来没有对山庄里任何一个弟子如此严格过,就连萧博师兄也是……刚才师父实在是太吓人了,出手那么狠,好像和阿天你有深仇大恨似的。不过。你这臭小子倒是变得这么厉害了,连神龙九变剑法都会。话说回来,你真的是郜英郜前辈的弟子吗?” “这件事情回头再和你们说……”萧天先是轻声应了一句,随后又道。“师父他不会恨我的,否则不会让我继续留在山庄。可是刚才比武的时候,他似乎是有些抱着杀死我的心态,未免太严格了,明知道我的武功不济,却出手那么狠……我总感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甚至你们都不知道的原因……” “行了,不要多想了,不管师父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至少你回来了,大家都很开心,这才是重点不是吗?”这个时候,大师兄萧博也从阶梯上走了下来,随后笑对着萧天道,“不管师父怎么认为,至少在我们这些师兄弟妹心目中,阿天你永远都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何况,你现在的武功居然长进得这么快。别说师父说你没资格当萧家山庄的弟子,就刚才师父和你比武时出手的狠重来看。在这山庄里只有武功非常精强的弟子才有可能达到刚才阿天你对付师父的水平,所以说你已经很厉害了。” “谢谢萧博师兄,还有……所有的师兄弟妹们……”萧天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心中却依旧是对师父奇怪举动的那个结。 萧博看出来了,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安慰道:“行了,别叹气了,反正这几日你都留在山庄里,若是无事的时候。我来教你其他你没学过的萧家武功好了。凭你现在的根基,学起东西来肯定是很快了……再者。师父刚才也说了,你也有一年没有见你娘了,秀姨一定很想你。你快去看看吧,今天晚上我们几个陪你娘好好坐坐,谈谈你这一年来的所见所闻……” 萧博这么一说,萧天这才想起来回来好一会儿了,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娘亲。望母期盼的心态,萧天不禁道:“对啊,娘一定还不知道我回来了,我得赶紧去见她——” 说着,萧天一个箭步准备往阶梯上跑,萧博他们也想要陪萧天一起去见见。忽地,他稍微停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发呆的苏佳,随后叫道:“佳儿,你也一起来啊——” 苏佳本来是在思考萧天一直在思考的关于他师父萧举贤奇怪举动的问题,突然萧天的这一句话一下子把苏佳从思绪中拉回来了。一听到萧天要带自己去见他的娘亲,苏佳不禁有些脸红起来,回答的话语也是有些羞涩:“噢……噢……” 萧家山庄虽然是在山上,但是山顶处坐落的山庄内处,依旧是几个庭院错落挨着几个庭院。红色的围墙、苍劲的青松,屹立在半山云雾见,给人一种不屈的风骨。这也便是萧家山庄历代流传的精气神,那种屹立不倒的骨气正如同这一棵棵遒劲傲然的青松,世世代代见证着萧家人的血脉流传…… 往院子里更深出走,有几道错落的庄户——这里便是一般萧家弟子家属居住的地方,萧天的娘亲张秀也是住在这里。 萧天的父亲虽然是萧家人,但并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他是掌门萧举贤的堂弟,却是一点武功不会,生前是以种树为生;而萧天的母亲张秀也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劳动妇女,由于为了报答死去的堂弟,也就是萧天的父亲萧祯,萧举贤也让张秀有了一个归属之地,还将他们的儿子萧天收为了萧家山庄的弟子。 然而,萧天一出生的时候,父亲萧祯就因为一场大病死了,萧举贤收留张秀后,萧天和张秀母子俩从此相依为命。然而由于武功不求上进,十七年来,萧天一直是山庄里武功垫底的弟子。萧举贤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最后无可奈何将萧天赶出了山庄。萧天的母亲张秀是一个严于教子的母亲,看着自己儿子不成器的样子,也并没有可怜。但是天下哪一个母亲是不思念只身在外的亲身骨肉?萧天出去的这一年间,张秀也是没少寄托对亲生儿子的思念…… 萧天家里,张秀正在一心一意地缝补着一些破旧的衣服,自从萧天出生、萧祯过世以来,张秀一直在用勤劳的双手为山庄的弟子缝补着每一件衣裳。自然,即使张秀作为一个俗称的“寡妇”在山庄里面没有什么地位。山庄里面所有的人都很敬重她,所有的弟子也亲切地称呼她“秀姨”。而在萧天离开的一年间,萧天原来最好的朋友萧博、萧齐以及雪翠隔三差五地就会过来陪张秀聊聊天,用以消磨萧天不在的日子里。张秀打从心里也是很喜爱这些非常关心自己的“孩子们”。然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一年过去,萧天就回来看自己了…… “娘,我回来了……”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叫喊,张秀做活的双手突然停了下来。由于念子心切,刚才又做了不少时间的活,张秀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娘,我回来了——”然而,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要清晰了很多。张秀听出来了,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但也是有一年之久没有听到了。 “娘,我回来了!”声音已经传到了家门口,只听得一阵推门的声音,那个一年没见的亲切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张秀面前。 “阿天?阿天——”张秀那作为母亲的最初情感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哭着看着眼前的萧天道,“真的是你,阿天?” “我回来了,娘——”萧天看着母亲思念自己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忍不住落泪了。 萧天身后的弟子见到这一场景,也有些感动了。萧博顿了一下,随后对张秀道:“秀姨,阿天这回真的回来了……” 现在没能再说什么,张秀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一年不见的亲生儿子,不停地哭诉道:“太好了,阿天,你终于回来了,娘太担心你了……” 萧天在外一年。如今回来终于看到了自己最想见到的身影。他的眼眶也不禁有些湿润了。渐渐地,萧天两手微微抬起。放在了自己娘亲的腰间上,随后将她轻轻地抱住了。随后,萧天哽咽道:“娘。我终于回来了……”随后,两滴热泪自萧天的脸颊划下,浸湿了张秀的肩膀衣服。 身后的苏佳看着萧天终于和自己的母亲重聚,自己也有些感动了。她很少哭,每次哭都是在表达真实情感的时候。第一次是在柳沙镇郊外,萧天对自己的不离不弃哭了;第二次是在梅花山庄萧天舍身救自己的时候哭了;第三次是在汴梁城自己夜闯相府前时,轻吻萧天、诉说真情的时候哭了……然而今天却是只有萧天,当萧天和自己的母亲重聚的时候,苏佳也不禁留下了眼泪——也许是真的被他们母子俩的重聚而感动,也许……苏佳也想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却依旧没有找到的亲生母亲林雨霏…… 张秀松开了紧抱萧天的双手,望了望萧天已经脱了稚气的刚劲脸庞,随后用慈祥的声音道:“对不起,阿天,原来娘亲一年前狠心随你师父的想法,把你赶出了山庄……” 萧天用手擦了擦眼泪,随后轻轻摇头道:“不,正是因为娘和师父把孩儿赶出了山庄,孩儿才明白了许多的东西,见到了更多的世面,交到了更多的朋友……” “一年不见,你这身子倒是结实了不少……”张秀说着,目光逐渐转移到萧天左脸的刀痕上,随后又有些惊讶道,“阿天,你这脸怎么……” 萧天知道自己母亲所说的,随后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痕,轻轻摇头道:“噢,之前发生了点小意外,不碍事的……” “这么长的一刀,脸不疼吗?”张秀依旧关心地问道。 “不疼不疼……”萧天摇了摇头,随后安慰道,“既然孩儿已经回来了,娘您就别操太多心了,今天晚上萧博师兄他们和孩儿一起都在咱们家坐坐,孩儿会给您讲这一年来孩儿经历的事情。” “是呀,只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秀轻轻叹了一句,心中也不再担心什么,毕竟还有什么比自己亲生儿子回来更重要的呢? 萧天顿了一下,放开了自己的母亲,随后转头介绍道:“娘,孩儿给你介绍介绍,这是孩儿的朋友,她叫苏佳。佳儿,这是我娘,你可以叫她秀姨。” “秀……秀姨……”看着萧天如此迫不及待地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娘亲,苏佳微微脸红道。 然而,张秀似乎对苏佳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她望了一眼站在最远处的苏佳,随后对萧天问道:“阿天,你出门在外交好的朋友娘不反对,可是也不能随便把一个女孩子家带回家里来。这像什么话?” 萧天心里知道自己娘亲的想法,一年不见回来,突然带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子回来,娘亲肯定是有些不适应。萧天想了想,随后道:“娘,你可别小看佳儿,她可不是一个一般的姑娘,孩儿之所以能和她成为朋友,也是有原因的……至于这个吗。今天晚上孩儿再给你们好好讲讲,现在也别太难为人家了……” 张秀最后看了一眼苏佳,心中似乎是有什么想法,眉头一皱。随后,张秀又对萧天道:“对了,阿天,你今天从外面回来,还没有去看你爹的冢吧?” 张秀这一提,萧天才想到了自己每日时分都是要在自己爹的冢前默祷的。想罢,萧天回声应道:“我知道。娘,您是说爹生前种的那棵‘玉青树’是吧?孩儿当然知道,孩儿待会儿就回去那里默祷爹的……” 说着说着,萧天的眼神中又流露出了一丝忧伤的神情,想到自己出生时就过世的父亲,自己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父子就已是天地一隔。正因如此,原来萧天每当相见父亲的时候,都只能在自己亲爹生前种的那棵“玉青树”下的坟冢默祷些许。十七年来都是如此……如今出去一年回来。看着人家都是望子成龙,自己依旧只能在连见都没有见过一眼的爹的坟冢面前默默地看着…… “好吧。娘,那孩儿现在就先去看看爹了,晚上的时候再回来陪您……”萧天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你就去吧……”张秀继续答道。“阿天你不在的这一年里,娘亲也是天天在你爹的坟冢面前祈祷,祈祷阿天你在外能够平安无事。如今一年过去,你终于回来了,相信你爹的在天之灵看到了,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吧……” 母子俩都是苦笑了一下,但是谁都清楚,这苦笑之下,隐埋着永远都不完整的家庭的缩影。萧天转身离去后,其他的弟子也先稍稍离开了。苏佳看着萧天的心情悲痛的样子,想要去关心萧天。然而萧天是带着无比思念的心去见自己死去父亲的坟冢,苏佳也不想打破这沉静的气氛,于是也只是在后面远远跟着…… 萧家山庄正厅堂内,堂前后室,摆放着众多萧家山庄前任掌门的灵位。萧举贤静静地盘坐在灵堂之前,面对着堂前的灵案,心中似乎是又无限的思绪…… “这里虽然是众前辈的灵位之地,但是来者若是心清净和,就请进来吧……”萧举贤感觉到了后面有人进来,于是轻声道。 “师父,是我……”来者竟然是——萧博。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萧举贤没有回头,但是也认出来了是萧博,于是直接问道,“我猜,你应该是为了阿天的事情来的吧……” “师父果真聪明,徒儿的心事师父一想便知……”萧博静静地应声道,随后也盘坐在了自己师父的身边,望着眼前所有前任掌门人的灵案。 萧举贤没有再作声,他缓缓睁开眼,望着最后一个牌位——上一任掌门人萧人聪的灵位。 萧博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举动,他依旧是对今天师父对萧天下“如此狠手”的事情感到疑惑,于是问道:“师父,我知道一年前您把阿天赶出山庄,就发誓不再让他成为萧家山庄的弟子……可是,今天师父你也看到了,阿天的进步。阿天虽然只会萧家武功的基本招式,但是却比其他弟子能活用更多,而且还会鲜有人会的‘斗转星移’以及活用‘凌云步’,甚至还学会了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郜前辈的‘神龙九变剑法’。这样厉害的武功,我敢打赌,山庄里面没有几个人能够打得过现在的阿天的,可为什么师父您还是说他没有资格,执意要赶他走呢?” 萧举贤愣了好一会儿,静静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缓声道:“前世渊源,为己所誓,有些东西,本是不想牵连太多……为师也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阿天的进步?更让为师欣喜的是,阿天他比以前更有上进心,而且做事也认真许多了……”到了这个时候,萧举贤倒是夸奖起萧天来,和刚才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 “那为什么师父您还是执意不留阿天呢?”萧博又问道。 萧举贤想了好久,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萧博,终于他又缓缓道:“因为那个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再让阿天变回萧家山庄的弟子了……” “什么事情?”萧博见这里面果然有内幕,于是惊讶道。 萧举贤又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前任掌门萧人聪的灵位,然后继续道:“好吧,至少得有一个人知道吧……阿博,你是为师最看重的弟子,为师这就告诉你这其中的原因。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件事情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阿天……” 萧举贤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郑重。萧博逐渐瞪大了双眼,一个出人意料的事实让萧博惊呆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常青玉树 萧天的父亲萧祯,生前是以种树为生。在萧天家的庭院后,有一个大院子,里面种着一棵参天大树。这棵树名叫“玉青树”,是萧祯生前一手栽培的。萧祯过世后,萧家的人将其遗体埋在了这棵“玉青树”底下,还立了个冢。萧天出生后,十八年来,这棵树一直茁壮地生长着,从一颗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在千篇一律的青松的映衬下,这棵“玉青树”成了这个庭院里一个独特的亮点。 几阵微风吹过,庭院的“玉青树”上的玉青花几番摇摆,络绎缤纷地随风飘落,给不大的庭院增添了几分浪漫的点缀。 萧天从自己的家,慢慢走到了这棵玉青树的后院里。那是他父亲的坟冢,萧天来到了后院的门口,两眼凝视着眼前的玉青树,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渐渐地,萧天慢慢朝着玉青树的方向走去。萧天的眼神没有转移,双手下垂,脸上暂时还没有任何的表情。随即,伴着风吹飘絮划过萧天脸颊和发鬓的情景,萧天慢慢走到了玉青树前面,然后在壮硕的树干前停下了。 自萧天的父亲萧祯亲手栽植这棵玉青树开始,二十多年来,玉青树早已变得根枝强壮、树叶繁茂。每到此时季节,伴着略微香味的玉青花争相开放,虽比不上那种妖艳怒放的牡丹芍药,但这种淡雅的幽香,却能给人一种沉稳和静谧。 茂密的淡香花叶下,一个小小的坟冢立在玉青树下。碑上面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只有简简单单的“萧祯之墓”四个字。因为当时萧祯去世的时候,萧天才刚出生,所以墓碑上面也没有太多的萧氏字语。 萧天只是简单地望着眼前的玉青树很久。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反应。看着眼前的熟悉场景,萧天似乎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苏佳本来是慢慢跟在萧天背后的,看到萧天进入后院里面敬重的场面,苏佳也不想打破这让人沉思的气氛,只是施展轻功挑在了院子围墙旁边的一个屋檐之上,静静地看着萧天在自己父亲坟冢面前伫立的样子,仅仅是静静地看着而已…… 萧天望着眼前的玉青树好久。随后缓缓抬起无动很久的手臂,渐渐用手在粗壮的树干上缓慢地抚摸,似乎对这棵玉青树有着不可分割的情感……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几滴晶莹的液体渐渐落下,如精灵般轻轻敲打在坟头上是萧天,倚靠在玉青树的树干上。萧天逐渐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曾经很少哭泣的男子汉却在自己父亲的坟冢面前落泪了。 “爹,我回来了……”萧天逐渐哽咽起来,头重重倚在树干上,一只手的手臂也托在树干上,双眼紧闭,泪水不断滴落下来,语气越来越悲伤道,“爹。我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几句话语后。萧天情绪也有些激动了,两膝渐渐弯曲,最后整个人用手靠着树干,随后整个人在自己父亲的坟冢面前跪了下来。自萧天有意识以来,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一面,每一次到后院来对着自己的父亲祈祷,却是不能听见他父亲的声音。别人家的孩子犯了错事,父亲总会严加教训,虽然严厉,但是却是从满了父爱。而萧天从小就没了父亲,父亲的严厉究竟是什么样的,萧天从来就没有经历过。然而自己远离他乡一年,终于可以回来家乡,本应该可以去感受亲人重聚的和睦,但是这一次回来,面对的依旧是面对了十七年的不变的墓碑,日积月累,对眼前的情感不但没有淡化,反倒是无可挽回的忧伤越来越深…… 苏佳在屋檐上目睹了萧天宣泄情感的全部过程,心中也能感受到一种愈来愈浓的忧伤。也许是萧天和自己的经历相似,从小自己的父亲就因为其他原因离开人世,因此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父亲的萧天与苏佳,也从来没有经历过平常人应该有的父爱…… 苏佳看着萧天的一举一动,自己的心里也是心有感触。终于,苏佳看着眼前的情景,终于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情感的宣泄。她慢慢转过身,视线暂时离开了那棵玉青树,背过身子,也默默地留下了几滴泪水…… 旧时珍情本无遗,两欢相心却难惜。多望寻家童子乐,孤子心愁孰人记…… 过了很久,萧天的心情才平静下来。他重新站起身,凝望了自己父亲的坟冢一眼后,渐渐抬起头,借着穿透花叶的舒心的阳光,萧天环视着一岁一荣的茂盛的玉青花树,感觉心中一种希望和乐观涌上心头,渐渐露出了笑脸。 苏佳从后面慢慢走进了庭院她的情绪也总算是平静了,看着萧天很长时间处于一种压抑的心态,苏佳想要进来帮忙分担一下萧天的苦忧。然而此时萧天反倒是有些乐观的看着树上的花叶,苏佳也感觉有些奇怪。 萧天感觉到了苏佳的到来,先是回头应声道:“佳儿,你来了……”萧天也是知道苏佳刚才看到了自己在父亲坟冢前的一幕,所以表情还是很淡然,但是眼眶中依旧是有些湿红。 苏佳看着萧天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萧天见着苏佳陪自己回到萧家山庄后,没有多说什么话,于是萧天笑了笑说道:“佳儿,对不起,刚回到家,我可能是情感宣泄得有些过分了,不是和师兄弟们比武,就是和娘亲还有死去的爹见面,倒是有些冷落佳儿你了……” 苏佳见着萧天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着关心自己,心中不觉有些感动,随即苏佳摇了摇头,也回着笑道:“阿天,你不用关心我,我不要紧。其实……看见阿天你能和你原来的师兄弟妹以及亲人重逢,我也很高兴。真的……”苏佳口中这么说,眼神中依旧是透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但是很了解苏佳的萧天还是看出来了,他嘴唇抿了抿。随后轻声道:“佳儿,我知道,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也是想到自己以前在追风派的日子对吧?” 发现萧天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苏佳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头稍微低了一下。 萧天两眼望着苏佳,继续说道:“佳儿你曾经在梁翁山的山洞里面跟我说过的吧……我们两个的身世在某些方面很相似。佳儿你以前还是李忆瑶的时候,和我一样在追风派也有很多的师兄弟妹们吧……对不起,佳儿。每次都勾起你伤心的回忆……” 的确正如萧天所说,看见萧天回来的点点滴滴,苏佳自己也想到了自己从前在追风派的日子。不过和萧天以及其他的朋友经历了这么多,现在苏佳回想起从前的事情。已经不再是一味的悲观。于是苏佳反过来安慰道:“谢谢你关心我,阿天,这些事情我都能想得通,只是单纯地回忆起以前罢了……” 萧天想了想,转移话题道:“要不这样吧,佳儿,怕你陪我一起回萧家山庄有些无聊,不如待会儿我陪你去后山看看吧。那里有一个寒洞很神秘,一年前我离开萧家山庄前夜的时候。就是在那里的密道里学到的‘斗转星移’的。” “听起来不错,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这也不急着吧……”苏佳笑着应了一声,随后自己看了看萧天旁边的玉青树,紧接着问道,“话说回来,我倒是对你父亲生前栽的这棵玉青树挺感兴趣的。这萧家山庄种的到处都是四季青松,唯独阿天你家后院这里种着这棵长着淡黄金花的玉青树,倒是挺有趣致的。” 萧天听了,也回头看了一眼玉青树,并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树干,随后用深沉的口气说道:“我父亲原来并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不过因为是我师父的堂弟,所以还是和我娘一直住在这里。我父亲生平最擅长种植树木,听我娘亲说,这棵稀有的玉青树是我爹最为喜爱的……只可惜,这棵玉青树最后也成了我爹的坟冢……”说到这里,萧天的口气又有些悲伤起来。 苏佳看着萧天悲伤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想要转移话题,缓解一下忧伤的气氛,于是苏佳继续说道:“你倒是和你父亲一样,用心于一门技艺。你父亲擅长种植树木,而阿天你却是一个木匠……” “也许是继承了我爹的一些性格吧,尽管我也没有见过我父亲一面……”萧天轻声应道。 苏佳想了想,又问道:“既然你父亲曾经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那为什么又让阿天你成为了萧家山庄的门下?” “噢,你说这个啊……”萧天继续回答道,“听我师父说,我爹一直想要我成为一个胸怀大志的人,不能一辈子像他一样活在狭小的田园里。我爹和我师父的感情很好,在我被赶出山庄之前,师父之所以一再容忍我,完全是因为我爹生前和他的感情与关系……” “这样啊……”苏佳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随后继续说道,“看来你爹,也是一个希望你将来有作为的好父亲啊……” 萧天又回头望了望玉青树的树枝,随后微笑着道:“其实别看我爹以前只以种树为生,听我娘说,我爹也能从很多种树的现象中总结出很多道理……我爹去世后,我娘一直还是很怀念我爹,经常来这里为我爹默祷。小的时候我娘也告诉过我,想要听到爹想要对家人说什么,就要静静地聆听这玉青树的声音……”说着,萧天侧过身子,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玉青树的树干上。 苏佳看着萧天贴耳在树干上的样子,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但看着萧天如此思念自己父亲的样子,苏佳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其实也并不是真是爹在说话……”萧天耳朵继续贴在树干上,两眼微闭,带着怀念无比的口气轻声道,“只是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这样贴在树上聆听少许,心中便能平静许多……”说完,萧天又在上面靠了一段时间后,才慢慢站了起来。 “其实我也挺羡慕阿天你的……”苏佳继续对着萧天道,“虽然离开了山庄一年,师父也对你很严格,师兄弟妹门那么关心你,至少他们都是想要为你好……而我就不同了,我这一离开追风派,恐怕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自到现在,莫天行还在派杀手追杀我。小红姐姐死了,陈世今投靠了蒙古人,所有的悲痛当时就是在一瞬之间全部爆发,我也以为当时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不过好在佳儿你遇到了我,还有菁妹他们……”萧天这时反过来笑道,“虽然有很多不愉快的回忆,但是新的朋友也让佳儿你不再孤单了不是吗?” “是呀,所以我得好好谢谢你,阿天……”苏佳笑着道,“是你还有菁妹他们让我明白了,人不能过于纠结黑暗的过去,想要振作起来,终究还是要向前看。” “现在佳儿你真的懂了……”萧天微微说了一句,两眼望着苏佳,眼神稍稍微皱…… 正在萧天与苏佳对话间,萧齐这个时候跑了过来。看见萧天和苏佳单独在一起,于是萧齐问道:“怎么,大家伙儿不在,阿天你和苏姑娘倒是私下谈心是啊?” 听了这句话,萧天和苏佳的脸同时红了起来。在外面,苏佳总是能应付过去;但到了这萧家山庄,苏佳要说要做什么事情,还得看萧天的眼色。 萧天定了定神,随后又道:“你们呀,现在尽关心这些事情……说正事,阿齐你突然过来,是想要……干嘛呢?” 萧齐继续说道:“是这样的,看着阿天你带回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也蛮犹豫的,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姑娘也挺厉害。既然来了,即是客人,又是阿天你的朋友,就带她去一次去后山看看吧……” “谢谢啊,这样也好,不然师父不承认我这个前萧家山庄的弟子,这些天若是不出去看看,那我可能就会真的无所事事了……”萧天回应道。 “不用着急啊……”萧齐继续道,“我还约了萧博师兄,不过……我叫雪翠师妹也一起来的时候,她似乎心情有些低落。” “对啊,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她也有些怪怪的……”萧天疑惑道。 这个时候,苏佳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萧天刚回萧家山庄,苏佳和雪翠对眼的时候,雪翠望着自己有些悲伤的眼神,苏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要不我去开导开导她吧,说不定她今天真的是有什么心事……”萧天继续道,说着准备往雪翠家的方向走过去…… “阿天,你先等一下”然而,苏佳的突然一声叫喊,萧天一回头,苏佳又把萧天给叫了回来,似乎是要秘密说什么事情……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情感纠葛 “佳儿,你想说什么?”见着苏佳无意间招呼了自己一句,不知道苏佳想要跟自己说什么,萧天疑惑地问道。 苏佳看了一眼萧天身旁的萧齐,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随后对萧天做了一个“悄悄”的手势,示意萧天过来。 萧天也看懂了,叫萧齐下意识回避一下,随后自己走到苏佳身边,然后又问道:“怎么了吗?” 苏佳低头想了想,随后在萧天耳边轻声呢喃道:“阿天,我问你,你知道你的师妹雪翠,对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萧天有些不明白苏佳的意思,又轻声回问道。 “就是她对你的感觉……”苏佳又道,“阿天你说过,你的师妹雪翠一直很照顾你对吧?” 萧天点了点头道:“对啊,我说过的,我一直把雪翠当成是我的妹妹一样。” “可是……”苏佳突然表情变得略微凝重起来,随后用略带怜惜的表情望着萧天,继续说道,“或许阿天你不知道,雪翠她……对阿天你其实是有感情在里面的,她可没有把你当成是她的哥哥……” 苏佳说到这里,萧天有些怔住了——他现在明白雪翠这么多年来照顾自己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小时候不懂男女情感,只知道雪翠经常照顾自己,萧天也只是把她当成是亲人般的妹妹一般。而今苏佳一语道破,萧天这才恍然大悟,知道雪翠对自己情感的真实意向后。此时的萧天反而是变得有些紧张了。 当然苏佳自己也有些茫然,因为如果这真的是事实的话,那自己就相当于介入到了萧天还有雪翠的情感纠葛中了。苏佳虽然平日里以理智和冷静为容,但自己毕竟也是一个情感丰富的女孩子,看到雪翠望着自己和萧天的眼神,苏佳也能猜到雪翠心里想的大概是什么。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萧天有些迷茫道,“我带着佳儿你回来了,却是伤害了十几年来一直为我默默付出的雪翠。我现在就这样去开导她,真的合适吗?” 苏佳没有立刻做声,她只是稍微偏过了一下身子,随后才慢慢挤出话语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最了解雪翠的,也只有阿天你了,即使这样她依旧会很难受……” 萧天看了一眼苏佳,发现苏佳自己也是带着略微悲伤的眼神——萧天很清楚,因为在情感面前。苏佳也面临着一个艰难抉择。但是萧天的心里很坚定,因为他很清楚,无论从前发生过什么。现在自己爱的女孩是苏佳。不会再有其他人,即使雪翠曾经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想罢,萧天对苏佳说道:“佳儿,我知道你心里也很纠结,但是我萧天说过的,我这辈子喜欢的是佳儿你。不会是别人……所以说就算雪翠那边有难言之情,我也不会改变……” 听见萧天说的语气不大却十分坚定的话语,萧天心里所爱的人是自己,苏佳的心里不禁有些感动。但是苏佳的表情却依旧是没有这么开心,想着自己有些“横刀夺爱”的行为。苏佳又感伤道:“可是这样,是不是对为你默默付出十几年的雪翠太不公平了……” 苏佳说完后。萧天也变得犹豫起来,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告诉雪翠,无论是什么方法,最后受伤的人,依旧是雪翠。 “我觉得我还是去和雪翠师妹说说吧……”萧天慢慢闭上眼,紧跟着轻声道,“真相总有一天要知道的,虽然这对雪翠师妹有些不公,但是爱一个人,并不是出于去报恩一个人不是吗?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但是我能做的,却是可以好好开导她……”萧天说着,自己的语气也有些悲伤起来。 苏佳也没有再望萧天一眼,现在苏佳的心里,也正面临着情感的纠葛…… 萧天还是去了,不过他的心情却是有些沉重。萧天慢慢走到了雪翠的房门口,听到里面是平日里熟悉的雪翠干活的声音,萧天又不断回忆起昔日的往事了。 萧天顿了顿,随后用手在雪翠的房门上轻轻敲了敲。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谁呀,又是阿齐吗?门没锁,你进来吧……”里面传来了雪翠银铃般的声音。 “吱——”萧天轻轻打开房门,表情淡定地站在雪翠家的房门口。 “阿天?”雪翠有些不敢相信,萧天竟然自己一个人来到自己家,身边既没有萧齐,也没有苏佳。 “刚才阿齐叫你陪我们去后山,带佳儿去看看,结果阿齐说你心情不好,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了……”萧天很平静地说道。 “我……我没有心情不好啊……”雪翠放下了手中的活,随后转而回复了萧天的语句,但整个人还是没有正眼望萧天,“我只是……今天感觉有些累了,所以……不太想出去……” “我原来还在山庄的时候,不管你多累,你都会尽心尽力地来照顾我……”萧天继续平静地说道,“如今阔别一年之久终于回来了,雪翠你却并没有多兴奋,你一定是在为什么事情感到纠结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事情啊……”雪翠全身有些颤抖道。 “你从来不轻易骗我的……”萧天又说道,“是不是你看到佳儿,心里有些不开心?”萧天竟然直接切入了话题。 见着萧天一语道破,雪翠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随后她面带忧伤地说道:“阿天你回来了,我当然很开心,可是你偏偏……偏偏……偏偏带个苏姑娘回来……” “阿齐都跟你说了……”萧天继续道,“我知道。其实雪翠你心里,一直喜欢我对吧?” 见着萧天一语猜透了自己的心思,雪翠变得更加地紧张起来。随即,雪翠慢慢站起身,脸微微一红,随后转过身对萧天说:“对,我是喜欢阿天你,所以……所以十几年来。我一直很照顾你,一直都是……”雪翠一口气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这是她出生以来说的罪有勇气的一句话。 萧天听了,心中也是一阵触动,他的眼圈微红,也许是刚才在父亲坟冢面前留下的,也许是此时触景生情的。萧天故意将目光瞟向了一边,不敢正眼望雪翠那满是期待的面孔,心中却是纠结得很。不忍心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告诉雪翠。 “阿天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苏姑娘?”雪翠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萧天,想要萧天亲自告诉自己答案。 萧天半天没有说一句话,其实他心里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但是他不忍心将其说出来。萧天愣了好一会儿。有些湿润的眼睛眨了眨,最后说道:“这个事情,我以后再告诉你吧……” 萧天说完后,雪翠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或许在她心里,她也明白了萧天的选择是什么。而他之所以现在不说出来,是因为……一种似乎陷入永不翻身的深渊的想法,雪翠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萧天想了好半天,最后转过身,面对着门外说道:“总之。这些事情我们先别想了……佳儿好不容易来山庄一趟,现在我们几个带她去后山看看。雪翠你想一起来就来吧;如果确实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说着,萧天准备踏出房门。 “我也去——”突然,雪翠语气坚定道,此时她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气。倒并不是因为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情感纠葛,而是想着萧天既然能死心塌地地爱上苏佳,雪翠打从心里也想再见一见苏佳,想要更加了解一下这个女孩。 于是,一次简单而深刻却又带着无限含蓄的对话后,萧天还是说服了雪翠一起到后山去…… 萧天带着苏佳,跟着萧博、萧齐还有雪翠一起走在通往后山的路上。虽然刚才萧天与雪翠的对话,两人心里各自还有堵,但和朋友一起上山散心,他们两个还是暂时忘掉了之前的事情。 苏佳第一次来这,有一些新鲜感不说,但对于萧天来说,故地重游,再次回到了这个他小时候经常来玩耍的地方,留给萧天的,尽是无数美好的回忆。后山之上有一个寒洞,即使是在离开山庄的前一天,萧天还在寒洞的密道里学会了“斗转星移”,总之这里留给萧天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萧天和萧博与萧齐在前面走着,苏佳和雪翠则慢慢跟在后面。苏佳心情满是轻松,四下望着后山路旁的花花草草;而雪翠的表情依旧是有些忧伤,似乎是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面完全摆脱出来。雪翠喜欢萧天,但她心里清楚,萧天喜欢的是苏佳,如今和这个所谓的“情敌”走在一起,雪翠时不时也会瞟视一下苏佳。 走了几段路,雪翠渐渐发现,苏佳不但长着倾城面容,而且给人一种不俗的气质感受。雪翠觉得如果说苏佳的为人也是善解人意,那萧天会喜欢苏佳也是理所当然。自己倾心为萧天十几年,而萧天只不过与苏佳才相识一年,雪翠怎么也不会想到萧天的情缘红线会牵在苏佳的身上。 苏佳多走了几步,也发现雪翠在望着自己,想到之前雪翠对萧天以及对自己的看法,苏佳不禁觉得命运确实对雪翠有些不公。虽然心有一些惭愧,但苏佳还是很友善地先打招呼道:“雪翠妹妹,听阿天说,你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女孩,还经常照顾阿天是吗?” 雪翠见着苏佳并没有把自己当做是“情敌”,反而当做是姐妹看待,善良初衷的雪翠不禁也开始想要了解苏佳,和她做真正的姐妹。 雪翠顿了顿,随后回声应道:“啊……啊……苏姐姐,你和阿天认识一年了,对他……还好吗?” 苏佳知道雪翠一直关心自己与萧天的事情,想到自己与萧天认识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苏佳缓了缓神,随后轻声和道:“我和阿天……认识也没一年,仅仅几个月而已……其实我们之间,在互相倾吐真情之前,也有过很多矛盾。老实说,阿天脸上的刀痕……那也是因为之前的一次矛盾,是……是我弄上去的……很多时候我也很愧疚,我们之间彼此帮助了许多,但是也伤害了对方一些。但也许是缘分中的历练吧,每一次矛盾之后,我们总能总结一些人生的道理,互相也心有感触,彼此也更了解对方了……”说到这里,苏佳的语气逐渐轻和。 “阿天脸上的刀痕……是苏姐姐你弄的?”雪翠有些不可思议道,“阿天他……没有怪苏姐姐你吗?” 苏佳似乎是又回想起了她在萧天脸上留下刀伤的那一日——她和萧天两个人永远忘不了的那日——苏佳第一次在萧天面前表达真情实感,也正是那一次矛盾,才有了二人情感的开始。苏佳抿了抿嘴,随后继续道:“没错,但是阿天并没有怪我,这让我一直很愧疚……”曾经伤害萧天的苏佳,如今在一直照顾萧天的雪翠面前说这些话,苏佳的心里也有些添堵。 然而,本应该质问的雪翠,却并没有责怪苏佳,听到了苏佳所说的,一句出人意料的话语从雪翠口里说出来了:“阿天没有怪苏姐姐你,因为……阿天他是真的喜欢苏姐姐你!”说完,雪翠露出了坚定的眼神,在她心里,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萧天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苏佳也是不敢相信,她自己也不知道刚才萧天一个人去找雪翠的时候,究竟对雪翠说了些什么。苏佳看着雪翠不但没有怪自己,反而很知性地说出了萧天喜欢自己的起源因由——这是苏佳原来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 苏佳和雪翠同时停下了脚步,互相望着对方,或许在她们心里,情感命运的归宿已经很明显了……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望着,停了很久,心中颇有感触,也忘了继续朝着后山的路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苏佳的脸旁突然出现了一些彩色的如同野果般的东西——是萧天,只见萧天手捧着一把野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苏佳的身旁。 “你们在干嘛呢,不跟着一起走上去吗?”萧天应声道,“佳儿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为了不让此时过于尴尬,萧天出现后,苏佳和雪翠两个人同时把脸侧了过去,就当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苏佳回过神来,立刻回应道:“啊?噢——这是……什么东西?” 萧天笑着回答道:“野果啊——佳儿你不记得了吗?之前你被卢欢打伤,我背你去梅花山庄的路上跟你说过的,还摘了当地的野果。我说过在我们萧家山庄的后山,有许许多多的野果,而且非常可口,不信尝尝?” 苏佳看着萧天单纯的样子,也和自己回忆起了原来的点点滴滴,苏佳不禁开始相信了玄空大师之前对自己说过的缘分的事情。随即,苏佳尝了几口野果,随后也微笑着回应道:“嗯,的确很甜……” “是呀,好久没回山庄,这后山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萧天又笑着对苏佳说道,两人平日里这样关心的样子,画面的确很让人感到温馨。 雪翠在一旁看在眼里,也明白了萧天的想法——萧天的确喜欢的是苏佳,情感的命运最后选择了萧天与苏佳之间。尽管雪翠心存遗憾,但是她也不会去恨苏佳,天性善良的她,觉得只要萧天幸福,自己也会感觉到很满足了吧……至于自己嘛,就算现在很多事情还没有想通,但也只能暂时默默接受这命运的安排了…… 看着萧天和苏佳温馨的画面,雪翠依旧是露出了自然的笑脸……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后山轶事 五个人继续向着后山的方向走去,萧天不停地和身边的萧博和萧齐聊着自己以前在萧家山庄的点点滴滴,尽管自己只是仅仅离开了一年,但此时萧天的心情就如同离开了几十年后重回故乡的感觉,畅所欲言,根本就不想停下来。而苏佳则在萧天身后,慢慢听着,雪翠也没有再去想太多自己和苏佳的事情,还是和往常一样,跟朋友们一起,该开朗的时候还是很开朗…… “说了这么多,阿天你还是想要回后山看看啊……”萧齐在一旁道,“想起咱们小的时候经常偷懒不训练,然后跑到后山的湖边去玩儿,结果还是被师父硬生生抓了回去,然后臭骂了一顿……”想起从前的事情,萧齐也在一旁不禁笑着回忆道。 萧天觉得童年的时候还是有许多的欢乐,听了萧齐的话,自己也笑着点了点头。苏佳则在后面问道:“阿天,你们这里后山还有湖?” 萧天回声应道:“是呀,那个湖不大,但是却很好地灌溉了地里的农作物,我们在萧家山庄主要的水源也是来自那里……” 萧博走在最右边,也跟着道:“没错,山庄的寒洞就在湖边,到时候可以带苏姑娘你去看看。” “是呀,寒洞正如其名,里面就如同一个冰窖,据说是萧家山庄的前几任掌门为了利用洞里的寒气练功而用的,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萧天补充道,“不过那寒洞里既然有复杂的地道,一年前连‘斗转星移’的武功秘籍都藏在那里,说不定还真的有用呢……” 萧博看着苏佳有些好奇的样子,于是继续说道:“寒洞里之所以建了这么复杂的地道,是因为曾经存放着非常重要的东西……当年萧家山庄的弟子辅佐吴王朱元璋讨伐张士诚的时候,义军缴获来了无数的铜炮。为了避人耳目。朱元璋命令将这些缴来的铜炮全部存放在萧家山庄寒洞的密道里……” “对啊,我也记得有这个事——”萧天这个时候似乎是想起来了,随后又道。“不过在我走之前,我不是听说寒洞里的那些铜炮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吗?我离开山庄的前一晚在地道里也没有太多铜炮的发现。当时都传闻说是朱元璋的义军没打招呼地就拿走了不是吗?毕竟通往这后山的路,又不是只有萧家山庄正门这一条。”看来萧天还不知道,就如萧博和师父萧举贤所猜测的那样,洞里的铜炮很有可能是被很久都没回来的同门弟子——前任掌门萧人聪的儿子萧武忠偷偷运走了…… “那么重要的铜炮不见了,你们山庄不急吗?”苏佳有些疑惑道,“若是落到了恶人的手里,岂不是很危险?可是萧举贤萧前辈却似乎是没有采取什么紧急措施。莫非……萧前辈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佳说完后,萧博两眼凝望了一下苏佳,眼神中充满了惊异,似乎是对苏佳的推理感到吃惊。当然。现在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还不得而知,无论这件事情与萧武忠是否有关,现在的一切还只是推测罢了…… 继续向山上进发,逐渐一个硕大的溶洞似的穴口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里便是之前众人所说的“寒洞”,远远看去。寒洞周围的植物与一般的四季植物有些差异,附近的草木普遍比较低矮,依附在洞沿上的植物一片,渲染成一片银白色,似乎是一种新奇的植物。 “这里就是寒洞了……”萧博对苏佳说道。“苏姑娘,待会儿靠近洞口的时候可要多注意点了,寒洞里面散发出来的寒气有些刺骨,若是全身聚气不足,很有可能会被洞里的寒气所伤。” 苏佳眼见着面前的寒洞洞口,一阵风吹过,带过洞口的寒气,一股明显的阴冷扑面而来。苏佳没有因寒冷而颤抖,但手臂上传来了阵阵凉意。苏佳见着这个如同鬼斧神工的“天造洞穴”,不禁问道:“这寒洞是天然而成的,寒气不少,那山庄的人究竟拿它做什么呢?” 萧博回答道:“有些前任掌门会用其练功,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寒洞周围生长的稀有寒性植物,对于治疗盛火治病有很多效用。” “寒性植物……治病?”苏佳又问道。 萧天看见苏佳一直疑惑不解的样子,随即一笑,然后一个跃步直接跳到了洞穴口的上方。由于扑面而来的寒气,萧天哆嗦了一下,随后在洞穴上口处摘下了几片银白色的植物,稍稍整理了一下后,又一个翻身跃步,回到了苏佳身边。 萧天手上拿着药草似的银白色的植物,随后对着苏佳说道:“佳儿你看,这是在寒洞旁边受寒气影响生长的很特别的一种药草,名叫‘寒银草’。” 苏佳看着萧天手上的“寒银草”,见着上面生着银白色的花叶,甚是罕见,于是又问道:“的确,在郜前辈那里认识了众多的草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种类,这个叫‘寒银草’的药草到底有什么用?” 萧天继续解释道:“这些寒性药材专治盛火之毒,除此之外,还有接通经脉之用,若是有人的身体部位手脚的经脉出现坏死情况,这些‘寒银草’会有非常显著的疗效。因为萧家武功中的萧家拳法多以内伤比拼,弟子之间比武难免会出现一些经脉受损的内伤,这些‘寒银草’就会成为很好的疗伤剂。” 苏佳点了点头,回声应道:“的确,看这银白色的花叶,若不是在极寒的环境下,很难长出这种稀有的植物药材。” 萧天往侧边望了望,又对苏佳说道:“对了,佳儿,你不是说想要见山上的清湖吗?湖就在寒洞的后面,我现在带你去看看吧……” 苏佳觉得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于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萧天往寒洞后面走去…… 雪翠看着萧天和苏佳一直和睦的样子,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萧齐在一旁看出了雪翠的一些不开心,于是问道:“雪翠,你怎么了。从今天阿天回来开始,你好像表情就一直不太开心,本来以为阿天回来了。雪翠师妹你会很开心的……” “没……没有了……”雪翠急忙羞涩地回答道,“只是……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罢了……” 萧齐一直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雪翠。萧博似乎是懂一些男女之间感情的样子,眼神微微一皱…… 山上的清湖不大,但是在这不大的山腰处也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水面清和,清澈见底,萧家山庄也以此为水源之一。萧天走到湖边处,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然后朝着远处的湖面扔去。打了一个水漂,连山露出轻松自如的神情。 “看样子你的心情挺好的……”苏佳慢慢跟在萧天身后,看着萧天从容开心的样子,微笑着说道。“这湖水倒是挺清澈的,虽然比不上中原的大湖那样波澜壮阔,但是也能给人一种欣怡感。我曾经也希望将来能住在一个家门旁有湖水或是溪流的地方,原来在追风派的时候,也只有帮主正堂那里有一条溪流……”苏佳带着憧憬和回忆说道。 “那佳儿你将来如果真的有了新家。也会选择有湖水或是溪流的地方吗?”萧天不禁问道。 此话一出,苏佳有些愣住了。她倒不是关心湖水溪流的问题,而是“新家”。萧天本来只是问的普通的一句,随后感觉身边的苏佳半天没有做声,于是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异样。紧接着。萧天和苏佳同时侧脸一望,两个人的脸上都抹去一片殷红,两眼也没有正眼望对方一眼。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苏佳转移话题道:“照……照这么说来,萧天你小的时候也喜欢来这里玩耍了?” “不能说是玩耍吧……”萧天带着回忆的口气回应道,“只是感觉心情不好的时候,比如说那天挨师父批了,就想要到湖边来解解闷……” 苏佳听了,笑着说道:“看你说的,你小的时候哪一天没有挨师父批过?” 一听到苏佳也在故意“笑话”自己,萧天把嘴巴瞥向一边,不好意思地将头偏了过去。而看见萧天这种傻傻的样子,苏佳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湖水伴着波光粼粼,映射着萧天和苏佳玩笑的画面,整个寒洞后顿时充满了温馨…… 然而,几阵微风吹过后,湖水的平静似乎是被什么打破了,偶然几个水花不经意间地跳动,忽地洞旁似乎是掠过几个黑影,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什么人?”一向警觉的苏佳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朝着刚才黑影掠过的方向喊道。 “怎么了?”相比起来,萧天的反应力就差多了,听到苏佳突然的这一声提醒,萧天不禁问道。 “刚才好像有几个人影,从洞旁边逃走了——”苏佳表情严肃道。 “不会吧,刚才就那么一下子,佳儿你这么确定?”萧天又道,“就算真有,说不定也是山庄里的其他弟子吧,毕竟这后山又不是只有我们会来……” 然而苏佳的警觉心依旧没有停下来,眉头微微一皱,又接着道:“是这样吗?今天阿天你回来,山庄的所有弟子都开心得不得了。如果刚才那几个人影真的是山庄的弟子,有必要这样刻意躲着我们吗?” “佳儿你的意思是……”苏佳这么一说,萧天的心中不禁一股冷汗冒出。 “这些人肯定在做什么事情,不想让我们以及其他的萧家山庄的弟子知道……”苏佳一脸严肃道,“多想也无用,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说着,苏佳一个轻功直接越过湖面,朝着刚才那几个黑影离开的方向追去。 “喂,佳儿,你等等——”萧天没有来得及叫住苏佳,他知道苏佳的性格,一旦碰上什么事情,苏佳总是想要想方设法弄清楚,有时心态也会变得不太平静。于是,萧天也跟上脚步,施展“凌云步”划过湖面,跟着苏佳一起追了过去…… 然而眼前的场景让苏佳有些失望了,湖后面是一个分岔路口,路口似乎是沿着下山的路。而且朝岔路口望去,每一条小道尽是崎岖遍地的灌木林,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地形,更不用说刚才那几个轻功了得的逃跑的黑影了。 萧天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正看见苏佳在一旁无奈地叹着气。 “佳儿,这……”萧天看着眼前的岔路口,也有些失望道,“他们真的逃了,这么多的岔路口,我们根本没办法追……” “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的,而且也很熟悉这里的山路……”苏佳继续问道,“这样看下去,这些岔路口似乎是通往山下的。阿天,你知道这路怎么走吗?” 萧天摇了摇头,轻声道:“岔路口这么多,我也只知道其中的一两条罢了。若是刚才的那几个人对这里的山路比我还熟悉的话,那我可就真没有办法了……” “见到我们就跑这么快,一定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苏佳轻声嘀咕道。 “这里发生什么了,刚才我听到苏姑娘的声音……”这个时候,萧博他们听到了苏佳的声音后,也跟着赶了过来。 萧天回过头,对着萧博以及萧齐等人说道:“刚才佳儿看到了几个人影从这里逃了下去,那些人一开始似乎是在后山寒洞附近做什么事情,但是看到我们之后就逃跑了。” “什么,是真的吗?”萧齐也有些惊讶道,“可是会有什么人特意妄为来萧家山庄做些不好的勾当呢?” “如果说那些人真的非常熟悉这里的隐蔽山路的话,说不定和你们萧家山庄真的有什么关系……”苏佳继续谨慎道,“对了,萧博大哥,你们应该也知道这后山的路是吧?” 萧博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知道一二,不过因为这后山的路甚是复杂,很少有人能完全摸清楚所有的岔口通向,也因为如此,师父也并没有派过多的弟子在这后山口把守……” “那萧博大哥你既然还是明白一二的话,那你可知这后山下山的路通往哪儿吗?”苏佳又问道。 萧博两眼踌躇了一下,随后跟着道:“从这里下山而去,可以比较捷径地通往陵关城的北门……” “陵关城?”萧天听了后,不禁插话道,“我记得那里不是离汴梁很近吗,而且还是汴梁军机的重要分支地?” “的确如此,但是北门的路崎岖复杂,如果这些人想要光明正大地来萧家山庄,完全可以从东门的大道上走。如果他们真的是要往北门走的话,这就说明……”萧博不禁有些紧张道。 “说明刚才那几个人确实是冲着萧家山庄来的——”苏佳一脸严肃地紧跟道,“而且很有可能,他们背着做什么事情不想让你们萧家山庄的人知道……” “啊,竟有如此之事,那岂不是有人要对我们萧家山庄不利?”萧齐也紧张道。 “现在还不敢确定,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小……”苏佳跟着道。 “总之,不管怎样,还是先把这件事情汇报给师父吧……”萧天也正经道,“师父阅历很深,我相信师父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嗯,如今之计,也只有先这样了……”萧齐也点头道。 萧博一直盯着眼前的岔路口,内心却浮现出一个不好想法:“通往陵关城,该不会是……” 岔路口的深处阴郁葱葱,根本看不清下山的路。没有办法继续追下去,众人还是决定,如萧天所说,先把这件事情告诉萧举贤再说……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夜中叙述 “你是说,今天你们在后山的时候,看到了有几个黑影从后山小道那里逃跑了是吗?”回到萧家山庄的正厅,萧举贤就对萧博问道。 由于这个事情有太多不稳定因素,不明人士闯进了萧家山庄,萧博第一时间就跑回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师父萧举贤。 “不是我们看到的,是阿天带回来的那个苏姑娘看到的……”萧博解释道,“听那个苏姑娘说,她看到有几个黑影从寒洞一侧往后山小道上逃走了。他们的身法极其迅速,而且直接从复杂的小道逃跑了,因此很有可能这些人非常熟悉我们萧家山庄的小道,多多少少可能会和我们有一些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会有一些麻烦了……”萧举贤叹了一口气,眼神微微一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关性的东西。 萧博看到萧举贤不断沉思且伴着犹豫的样子,于是又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个后山小路通往的方向,离汴梁附属的陵关城的北门很近。如果那些不速之客真的是来自陵关城的话,会不会是……”萧博使了一个眼色,暗示了他们都很熟悉的一个人。 “萧武忠是吧……”萧举贤先是轻声道,随后想了想,闭眼叹息了一声,随后又道,“若真是萧武忠派遣的人,恐怕他也是为了寒洞里储存的东西感兴趣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那些失踪的铜炮,就很有可能是萧武忠拿走的了……” 萧博思绪了很久,见萧举贤提到“萧武忠”时,整个人就显得非常犹豫了。于是,萧博向前走了几步,紧跟着道:“师父,我知道,萧武忠是前一任掌门人萧人聪的儿子。师父您又和萧人聪前辈关系甚好……可是,如果这些事情真的都是萧武忠做的,师父您可不能再隐忍下去了。” “行了,我不想再提到这件事情了……”萧举贤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敏感的话题,随即摆手道。“是萧武忠干的也好。不是也好,我曾经在前任掌门萧人聪面前立过誓,要我代替他管教他。如今成人入世了。萧武忠的性格却变得有些偏激了,我希望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他干的……”说着,萧举贤的口气变得哀婉了许多。 萧博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师父心里想着什么,师父不准自己再提萧武忠的事情,萧博也没有再提。但是随即,萧博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师父,阿天带回来的那个苏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虽然看着外表标致。但我感觉她的心机确实是谨慎,今天我们讨论到近些日子铜炮失踪的事情时,那个苏姑娘一下子就猜到了师父您有所隐瞒;而且,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几个身法迅影的人影行踪,虽然最后还是跟丢了,但不难看出。那个苏姑娘的察觉力非同一般。” “她当然不简单了,从我第一眼见到她,那种坚定无比的眼神,就感觉她不一样了……”萧举贤回忆着慢慢说道,“况且。阿天能在短短一年之内武功进步这么大,不说发明神龙九变剑法的郜英郜前辈,我想十有也和这个姓苏的姑娘有莫大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按理来说,这个苏姑娘的武功一定也不简单……”萧博继续道,“什么时候指导阿天武功的时候,找机会和那个苏姑娘会一会,我倒是想见见这个苏姑娘的究竟有多神秘。”看来,萧博为了弄清楚苏佳的身世,有了想向苏佳“下战书“的想法。 然而,萧举贤这个时候突然举起手来,做了个轻轻阻拦的动作,紧接着说道:“不,这件事情阿博你不要轻易插手,想要见识一下的话,为师亲自去做他的对手……”说着,萧举贤两眼望着灵堂,随后整个人露出了一副坚定的神情。 “师父您?”萧博有些不可思议道。 “能把阿天在一年之内训练得这么厉害,那个苏姑娘的武功肯定不简单。如果是你去了,未必会是她的对手。”萧举贤据需谨慎道。 “师父,您……?”萧博有些不可思议道。 “如果那个苏姑娘真的是很厉害的高手,那恐怕全山庄的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还是让为师亲自去会会吧……”萧举贤继续笑着说道,“阿博你只要记住,今天晚上去阿天家听他说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情,然后告诉我就好了……”萧举贤说着,自己准备离开大堂。 剩下的萧博此时也没有太多的办法,于是只好等着晚饭之后,在萧天家听他这一年以来的的经历以后,再从中找到一些思维和线索…… 晚饭过后,萧天和自己的母亲坐在房里聊了许多,当然,萧博、萧齐和雪翠自然也是坐在一屋。唯独苏佳这个“外人”今天晚上没有和众人在一起,她只是一个人慢慢停靠在萧天家的房门外,静静地聆听着萧天对其他人的讲述。伴着幽静的夜色,绝代佳人的倩影倚靠在房院门旁,不时给人一种黯淡的凄美。 苏佳眉头略微,指尖下垂,背靠着房屋的后门口,平时这个时候一个人,苏佳本应该自己独自吹着笛子。但是看见萧天房里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外面也非常宁静,苏佳还是收回了准备放在嘴角边的竹笛,不想同时打破了屋内屋外的两个气氛。苏佳此时能做的,只有静静地聆听而已…… “阿天你是说,离开萧家山庄以后,你就去了柳沙镇是吗?”萧齐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萧天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在柳沙镇,我碰上了我离开山庄后的第一个恩人。他其实是一位隐退的江湖前辈,你们应该也知道,他是曾经玄清大师前辈的四大弟子之一的‘妖鬼大师’。” “妖鬼大师我知道……”见多识广的萧博听到后,插话道,“他精通世间的机关之术,传说授得‘鬼谷秘书’真传,不过后来听说是得罪过什么邪教派,最后隐退江湖了……” “嗯,他被人剜了膝盖。最后只能隐退,在柳山镇安享晚年……”萧天继续说道,“可能是觉得我的命运多舛吧,他收我为徒弟,教了我一些机关之术……当然也不过是一些木匠的技术罢了。但至少也能在柳沙镇学门手艺混口饭吃……” “在柳沙镇做木匠?”萧齐有些不可思议道。“那你这一年来武功是怎么得到提升的?” 萧天的母亲张秀听着萧天最开始的坎坷命运,不禁轻声道:“哎,早说阿天你在山庄的时候要认真用心。结果被你师父赶出了门,知道外面的世间不易了吧?幸好阿天你还碰上了‘妖鬼大师’这样一位江湖中的老前辈,否则你恐怕混饭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娘,孩儿知道以前不用心是孩儿的不是,但是现在我已经变了,原来的那些坎坷也算是对我的一种人生历练吧……”面对母亲看似严肃的话语,萧天苦笑道,但是萧天心里也清楚,自己母亲心里从来就对自己放心不下。 雪翠坐在一旁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也许是一直在纠结白天自己和苏佳的事情。犹豫了好久,一向羞涩内向的雪翠终于又发话道:“那……那阿天你是怎么……怎么认识苏姑娘的……” 听雪翠这么一问,萧天这才想到自己与苏佳的这一出。其实自己是很不愿意说出这段故事的,尤其是在雪翠面前,但是既然雪翠这么问了,萧天也只好慢慢叙述道:“你说佳儿啊……我和她也是在柳沙镇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没有一年,只有几个月而已……” 萧博眉头一皱,想到今天师父交代过的事情,萧博又问道:“那那个苏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会和你碰到一起?” “怎么说呢?她原来其实是追风派的一个弟子,命运和我有点像,后来……后来也被她的师父,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赶出了门派……”萧天吞吞吐吐地回答着,似乎是不想把苏佳和“断魂刀法”以及“江湖博”扯到一块儿去,并告诉自己的亲人,于是自己也隐瞒了一些真相,继续叙述道,“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矛盾,结果……结果脸上不就被她划了一刀吗?”说着,萧天苦笑着用手在自己的左脸颊上抚摸了一下那条永远留下的“刀痕”。 “阿天啊,你怎么会跟这样的姑娘认识的?”张秀听到是苏佳在自己儿子脸上留下刀痕的,脸上浮现出一些不高兴的神情,随后又道,“阿天你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娘亲不能完全管到,但是娘亲担心的是你在外面受到太多不好因素的影响……” 听到了这句话,说实话,萧天的心里并不是太开心,虽然母亲的话没有直接点名苏佳,但是听得出来,自己的母亲似乎是不太喜欢苏佳。 萧母的话语说出来,在外面静静聆听的苏佳自然也是听到了。不过苏佳并没有太多过激的反应,她只是眼神稍稍踌躇了一下,姿态和动作没有任何变化,然后依旧是靠在屋子的门口后,继续听着…… 萧天想要变向地帮苏佳解释一下,于是他又道:“其实……我和佳儿之所以闹矛盾,是我不好在先了。佳儿也挺可怜的,她的身世以及她的经历……” “那个苏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世?”张秀又追问道。 由于萧天没有打算直接告诉众人苏佳的身世,因此当自己的母亲这么问的时候,萧天也是怔了一下。随即,萧天迟缓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佳儿的身世嘛……她比我还要可怜,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从小到大还是追风派的掌门人莫天行莫前辈收养她的……” “可是她最后还不是被莫前辈赶出来了不是吗?”张秀继续道,“连身世都不明,而且还被曾经收养她的人赶了出来,这样的‘野姑娘’阿天你真的和她交往那么好?” 萧天见着自己母亲对于苏佳的刁难越来越大,更是不敢说出苏佳的真实身份了。自己的母亲本来就希望自己能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苏佳的身世又是那么的坎坷,要是让母亲知道自己和这样一种平日里刀尖上走的人交朋友,那自己的母亲就更不可能答应了。 萧天想了想,继续解释道:“娘,别这么说,佳儿是个好女孩儿,没有您想得那么严重……” “是不是好女孩儿我自然是看得出来……”张秀依旧是板着脸说道。“但是阿天,我不希望你的人生路受到这些不好因素的影响……” 这一句话基本上已经表达了张秀她自己本来的意思了——从一开始张秀就没有对苏佳有过好感。 在自己母亲面前,萧天也不敢有太多的反驳。但也不能看着苏佳平白无故地被自己的母亲刁难,于是萧天还是补充一句道:“反正……佳儿的为人我最清楚,她非常善良。而且很有正义心。她曾经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只身一人拯救柳沙镇的百姓;曾经为了孩儿,只身犯险吃了卢欢前辈的‘夺魂掌’,救过孩儿一命;曾经为了中原百姓不受蒙元暴政的压迫。挺身站出来过……所以我很清楚佳儿,她绝对是一个好女孩儿……” “所以你就喜欢她对不对?”张秀听完萧天的讲述后,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下,但依旧是不改口气道,“不过既然阿天你喜欢她,我也希望阿天你能够明白,无论你喜欢的对象再怎么样,喜欢一个人终究是要过日子的。如果你每天都和这样一个刀里来火里去的人在一起,你知道娘亲是有多么担惊受怕吗。你的其他亲人朋友会有多么不放心吗?” “这个我知道……”萧天听了母亲的话,轻声答道。其实以前和苏佳在一起那么久的日子,他和苏佳两个人也没少考虑这个问题。 然而萧天这么一说,也可以算是自己与苏佳的关系了。雪翠在一旁听着,知道萧天的心里铁定喜欢的人是苏佳,于是做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自己的心里却是不断地在流泪……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阿天你能捞到这样的姑娘,也算是你很有福分啊——”一向性格开朗的萧齐突然插一句道,他这一句缓和了一下刚才有些沉郁的气氛。 “阿齐。你别在秀姨面前说这些……”萧博在一旁冷不丁提醒一句道。 “没关系……”萧天的母亲张秀接着道,“既然阿天喜欢那个苏姑娘,我相信她身上一定还有很多的优点,阿天你倒是可以继续说说之后你们经历的事情。” 萧天见自己的母亲要求自己继续把自己的经历说下去,心想着这也是避开刚才话题最好的办法了,于是萧天缓了缓气,换了一个表情道:“那我继续说喽……刚才我也提到了,我和佳儿后来遇到了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卢前辈。谁知卢欢为了为自己的徒弟出气,想要追杀我和佳儿,佳儿也因此为我受伤了。好在绝处逢生,我们找到了梅花山庄的金钗婆婆。金钗婆婆也就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郜前辈,她不但治好了佳儿的伤,还教了我神龙九变剑法,我和佳儿也拜了郜前辈为师。” “怪不得阿天你的武功会长进这么多,原来是受到了郜前辈的指导啊……”萧齐笑着应道。 “其实郜师父她也没指导我什么,只是传授给我神龙九变剑法的招式,然后让我自己去领悟罢了……”萧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金钗婆婆我听说过,在江湖中以医术著称,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郜前辈……”萧博也跟着道,“但是阿天你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掌握神龙九变剑法的所有招式,说明你的进步还是很显著的。哪天我再给你指导一下武功的时候,我也来会一会这江湖中的‘第一剑法’——” “只是学会了招式而已,其实我的武功内力并不够……”萧天继续道,“我确实是应该听师父的,应该先去把基本功修好,到时候萧博师兄指导我的时候,我也要重新认真学习才行。” “好啊,那就明天吧,明天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在后山处,我亲自教阿天你其他萧家山庄的武功。”萧博答道。其实看着自己的兄弟进步得如此之快,萧博自己的心里也很开心。 “那后来呢?”萧齐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后来阿天你又去了哪里?” “后来我和佳儿又去了汴梁,还认识了‘汴梁医侠’黄纪。”萧天越说越兴奋道,恨不得立刻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都说给大伙儿听。 “没想到阿天你去的地方还蛮多的嘛,这样也好,也算是多长了见识了……”张秀看着自己的儿子出去的这一年,变得比以前成熟多了,心中也是多了一份欣慰。 “我跟你们说,汴梁发生的事情可多了,首先就从剑道大会说起吧……”萧天继续兴奋道…… 屋里面的气氛越来越活跃,而屋外却依旧是那样的静谧。苏佳一个人依旧是靠在房门口,什么表情都没有变。她知道房间里面说的所有内容,然而自己心中放不下的,依旧是刚才萧天的母亲对自己的“不认可”。 苏佳心里是喜欢萧天的,当初萧天说要带自己见他母亲的时候,自己还紧张得不得了。然而还没有在萧天母亲面前说一句话,确是要吃“闭门羹”,苏佳的心中难免有些不畅快。抬头望着暗淡的月色,苏佳也没有再想太多。她慢慢站直身子,离开了萧天的家门口,然后缓缓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互吐真情 屋内依旧是一片热闹和睦,而屋外却是一片宁静。苏佳没有再去听萧天家里的话语叙述,而是一个人慢慢地朝着后院的方向踱步走去…… “哈哈哈哈——”突然,从萧天家里传来一阵开心的欢笑声,只听到是萧天的声音,“你们不知道,当时我和佳儿去了南宫家的地道,出现了多少滑稽的场面……”看来萧天讲到了劲头上。 苏佳听着里面萧天兴奋的声音,自己只是稍稍顿了顿,停下了脚步稍许,整个人低眉望着被黑夜笼罩的石砖地,自己则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 “哈哈哈哈——”追风派处,自己曾经的朋友——徐双、吴贤、鲁涛还有小红姐姐,以及没有投敌时的陈世今,和自己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忆瑶姐姐,我们都想听你吹笛……”鲁涛的声音是那么的单纯天真…… “忆瑶师姐,你今天是不是又偷偷去找陈世今了?”徐双还是那样的顽皮…… “李师姐,今天我又来找你讨教武功了……”吴贤依旧是那样的憨厚老实…… “忆瑶,今天太累了,就早点休息吧……家里给你弄好了吃的,你一定会喜欢的……”小红姐姐死前一直贴心照顾着自己…… “忆瑶,掌门今天又交代了,我们要去山下处理事务,你要是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我帮你做一些吧……”没有叛敌的陈世今,原来也很关心自己…… …… 追风派的记忆,在这一刻,在这个平淡的晚上,全部涌入了苏佳的脑海中。也许是见到了萧天与亲人重逢的温馨场面,苏佳见着自己依旧是孤身在外。现在想想,自己也有很久没有见到原来的朋友了……然而世况有别,萧天因为进步有成,回到自己原来的家是理所当然;而自己却和追风派的掌门莫天行有着不可逃避的恩怨纠缠。离开追风派的时候也是“见血”而走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想到好久没见的原来的朋友,可能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苏佳的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忧伤。再加上和萧天一家和睦的反衬,苏佳心里的忧伤更是浓郁了一层。 苏佳站在原地想了好久,脸上那种忧伤的表情从来就没有变过。但是想太多也不好,苏佳还是重新踏着步子。继续朝着后院的方向缓缓走去…… 也许是后院这里要安静许多,一向更喜欢安静的苏佳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后院正前方便是那棵硕大的玉青树。也是萧天的父亲萧祯的坟冢。若是一般人忌讳,晚上是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的。但是苏佳不信这些,对于苏佳来说,这里的安静似乎是更适合她。 今晚依旧是有些微风,伴着习习凉风,玉青树上玉青花的淡淡香气渐渐弥漫在四周。月光虽然有些暗淡,但是透过薄纱般地片云,一种温柔轻盈的银色光亮倾泻而下,点缀着宁静的大地人间。 香味充斥在周围,苏佳感觉到了。略微地要比刚才要舒心了许多。苏佳继续向前走着,直接朝着玉青树的方向走去。上了一段小小的台阶,来到玉青树的树底下,微风摆过,隐隐约约变能听到枝叶摆动的“沙沙——”声。 苏佳的发鬓被微风轻轻吹起。佳人的姿态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苏佳慢慢抬起头,看了看斑驳黑影中随风轻轻摇摆的枝芽,不禁会心一笑。幽静的场景,正合苏佳的心境。心入情境,苏佳随即拿出了自己包裹里的竹笛。 只有在这安静的时分,苏佳才能完全放下心地品味着音乐与宁静的精妙融合。苏佳将竹笛放在嘴边,和往常一样,闭眼凝神,整个人渐入佳境。 一曲悠长的笛声先起,带着抚人的心境,伴着微风花香,宁静的乐曲开始了最初的篇章。 苏佳一向都是喜欢吹这种宁静谐和的调子,又是在如此安静的月景之下,或许只有这样,苏佳才能暂时忘了原来的种种恩怨纠葛…… 佳人一许芳心醉,而今只把幽情吹。蒙眼忘却归迷路,昔日桃花怎能回? 的确,无论苏佳心情再怎么宁静,黑夜再怎么漫长,再怎么逃避现实,苏佳依旧是不能忘却原来的种种事情。而这些伤心的事情越想,苏佳的心里就越是难受,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往往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宁静,更多的是忧愁和孤寂。 尽管现在苏佳正很安静地吹着笛子,但是心中的愁苦却是越来越深,再加上给人阵阵凉意的微风冷月,苏佳那被回忆深深弥漫的心情越来越无法平静。终于,苏佳还是停止了吹笛,整个人重新睁开眼。没有了那忧伤的曲调,苏佳的心情确实是好了一些,但眼前依旧是没变的后院玉树之景。 苏佳心里似乎是有些感悟了,有亲人或是朋友在身边,就是比自己一个人要好。原来自己刚离开追风派,一个人行走江湖的时候,心中有的永远是对从前的纠结和愁苦。小红姐姐的死去,陈世今的投敌,莫天行的追杀,无休无止的前世恩怨纠结,无不每时每刻环绕在苏佳心旁。但是自从她来到柳沙镇,遇到了出山以后,第一个一直关心自己的人萧天,苏佳的心中便多了一份美好的牵挂。徘徊几道经历,苏佳从萧天身上才慢慢感觉到,彼心结不如放心结,与其纠结太多的过去,不如好好把握现在还能亲自把握的美好的东西。萧天的个性非常单纯,却教会了自己很多感悟人生最本质、最简单的东西;而正是这些东西,苏佳才感觉到了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沧桑感慨,人生才不会孤单寂寞,能坦然心间地去面对人生的种种境遇…… 想到了这里,苏佳的心情才稍稍好转了一些,心情也比刚才忧伤吹笛的时候舒朗了许多。现在看来,如果说追风派一系列的事变给自己带来了人生的第一次转折,那遇上萧天并与之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算是给自己带来的人生的又一次转折。 终于想到要和萧天谈谈心,此时却是自己离开了萧天家门口,孤独一人地来到后院。苏佳的心情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来。苏佳抬头望了望,天上的薄云正在慢慢散去,月亮今晚第一次全部显露在黑夜当空。苏佳不自觉的靠在了玉青树干旁,然后对着天上的月亮会心一笑——她现在的心情比之前要好多了。 然而,当苏佳靠到树干上的时候,她意识到了这是萧天的父亲生前亲手种植的玉青树,也是萧天父亲的坟冢所在。自己靠在树干上。不禁又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回忆中)…… “其实别看我爹以前只以种树为生,听我娘说。我爹也能从很多种树的现象中总结出很多道理……我爹去世后,我娘一直还是很怀念我爹,经常来这里为我爹默祷。小的时候我娘也告诉过我,想要听到爹想要对家人说什么,就要静静地聆听这玉青树的声音……”说着,萧天侧过身子,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玉青树的树干上。 苏佳看着萧天贴耳在树干上的样子,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但看着萧天如此思念自己父亲的样子,苏佳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其实也并不是真是爹在说话……”萧天耳朵继续贴在树干上。两眼微闭,带着怀念无比的口气轻声道,“只是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这样贴在树上聆听少许,心中便能平静许多……”说完。萧天又在上面靠了一段时间后,才慢慢站了起来…… (现实中)…… 苏佳记得白天萧天说过的话,反正见着周围没人,苏佳轻轻的一笑,随后竟然自己也慢慢侧过身子,然后俯首在树干上,也像白天萧天一样,自己将耳朵贴在树干上,两眼微闭……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吹起苏佳的发鬓。苏佳闭眼凝神、贴耳静静聆听了好久。其实树干上根本就不会有人说话,正如萧天所说,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贴在树上聆听少许,心中能平静一些。而对于苏佳来说,这样聆听算是排解了自己心里的一些孤寂。果然,苏佳闭眼聆听了一会儿,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 过了好久,苏佳才重新慢慢站起身,然后睁开眼睛。此时苏佳的心里的确是比刚才要舒畅了许多,苏佳换了一个方向,走到了玉青树的另一侧,然后整个人背靠着玉青树的树干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想要在今天晚上借这鲜有的一人愉悦的心情,消融一些平日里想的太多的忧伤…… 苏佳就这样抬头望了明月很久,表情逐渐都是微笑,尽管自己心里依旧是有对往事的忧伤,但是今晚想了这么多,可以说是感慨了许多,也想明白了许多,无论自己今后心中再怎么忧伤,只要心中不忘那种淡然处之的心态,一切都可以想明白…… 月光照在苏佳的身上,绝代佳人倚靠在玉青树下的倩影依旧是成了今晚后院中最浪漫的点缀……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后院的微风比刚才要小了许多…… “你刚才在门口外都听到了是吗?”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苏佳倚靠的树干之后,竟然传出了萧天的声音。 萧天不知是何时出现在了后院中的,他此时也是倚靠在玉青树的树干上,和苏佳背对着背站着,中间只隔着那棵玉青树。 苏佳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似乎是对萧天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意外。相反,想到刚才自己一个人孤寂的心情,此时萧天的出现,正好是对苏佳内心那份孤寂的填补。 “阿天,你……”苏佳还是保持着背靠树干的样子,轻声呢喃道,“你不是在房里陪你娘还有雪翠他们,给他们讲述你这一年来的经历吗?刚才我在门外听了,你好像也挺开心的……” “说得开心,未必心里开心……”此时的萧天,竟很稀罕地在苏佳面前谈起自己的内心来,“我知道,刚才我娘说得那些话,佳儿你的心里可能确实是有些苦闷吧……” 萧天这么一提,苏佳这个时候也想到了刚才萧天娘亲“回绝”自己的话语,她这也才知道刚才自己想了这么多的往事,说到底并不是什么回忆涌起。直接原因就是刚才萧母“不欢迎”自己的话,让自己心里忧伤了许多。 苏佳稍稍顿了一下,随后又轻声道:“谢谢你关心我,阿天,我真的没事……” “其实我娘并不是那种不欢迎别人的人……”萧天靠在树干上,继续说道,“可能是佳儿你身世不一般。我娘一下子接受不了吧……放心吧,我没有把你与‘断魂刀法’以及‘江湖博’的身世告诉我娘。我相信过了一段时间,我娘会渐渐喜欢你的……” 苏佳听了,轻轻地笑了笑,随后继续道:“无所谓了,我并不是太在意。不要说是你娘了,就算换做是别人的娘亲,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天天过着大风大浪的日子吧……” “那佳儿你刚才也应该一起进来不是吗?”萧天又继续道,“佳儿,我知道,我娘说的那些话。一定让你心里有些不好受……其实说实话,我心里也挺难过的……” “阿天……”苏佳一直默默听着萧天的叙述,表情变得有些淡然。 萧天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佳儿,我对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说……无论我娘怎么说,我对你还是一样,佳儿……”萧天突然来了这么倾吐爱意的一句,脸不禁微微一红。 苏佳在后面听了,也是脸红了许久。苏佳想要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随后又道:“阿天,我对你也是一样……不过说实话,其实刚才听见你和你娘以及你的那些师兄弟妹们叙述的时候,我也想起了之前自己在追风派的日子了。原来我和我以前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和阿天你一样,一样的和睦……”苏佳的语气逐渐压低,眼神也踌躇不定起来。 萧天听出来了苏佳口气的变化,头稍稍一侧,继续听着苏佳的叙述。 苏佳继续轻声道:“只是阿天你现在真的回来了,和你原来的亲人与朋友重逢了;可是因为我的身世,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和以前的朋友重逢了……” 萧天明白苏佳的意思,他不禁觉得自己带苏佳回到萧家山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更加深了苏佳心里上的创伤。随即,萧天对苏佳轻声道:“对不起,佳儿,本来带你来山庄,是想让你认识新的朋友,让你更开心一些,可是没想到……” “我说过了,阿天,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苏佳轻轻一笑道,“其实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真的……”想到刚才自己对人生转折的感悟,苏佳这句话的确是发自肺腑的。 “陪在佳儿你身边是吗……”萧天有些低下头,随后默默道,“可是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人分离了,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吗?” 此话一出,苏佳整个人就如同触电了一般,她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相似的画面…… …… “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大伙儿分离了,大家还会像现在……现在这样开心吗?” …… 苏佳的回忆模模糊糊显现,那是她在追风派的时候,还是李忆瑶的时候,亲口对自己的那些朋友说的话,之后就真发生了那样的遭遇……如今萧天说出了同样的话,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现在苏佳心头。 不只是苏佳,萧天此时也觉得自己说了这样的一种话以后,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和忧伤感缠绕在自己全身。 萧天和苏佳依旧是两个人背对背靠在玉青树的树干上,静静地站了好久,月光映照在两人背靠在树干上的身影,寂静的夜晚顿时多了一份阴郁和幽美…… 安静了许久,苏佳闭了闭眼睛,随后轻声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萧天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这份突如其来的悲伤感却是实实在在的,犹豫的气氛弥漫在了整个后院。 萧天想了许久,最后说了一句道:“不要想太多了,自己心里会不开心的……早点睡吧,佳儿,明天我还要跟萧博师兄去后山习武,说不定一觉睡过,一切都能想明白的……” 萧天说完后,重新起身,随后慢慢离开了玉青树。剩下苏佳一个人依旧是只人对着天上的月光,对于萧天和苏佳两人来说,今晚两人的心里的确都不太宁静…… 第一百九十九章 归客来访 到了第二天,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萧家山庄内所有弟子都各自履行着自己的事情。有师父交派任务的,便一心一意地去完成任务的;没有任务的,则在各个庭院里面习着武。 萧天也不例外,虽然自己的师父依旧不承认自己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但他今天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准备陪自己的师兄萧博一起到后山去习武。只是这次,苏佳并没有跟在萧天身边,也许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许是自己心里还是不太平静,苏佳想要双方彼此都能抽出时间好好想想,于是自己便一个人在萧家山庄正厅堂右侧的一棵松树旁倚靠着,依旧是吹着那把竹笛…… 正厅堂内…… 萧举贤此时正聚精会神地望着堂前各前任掌门人的灵案,表情略显严肃。萧博这个时候从房门外进来,看见自己师父全神贯注的样子,于是自己轻轻上前一步,随后说道:“师父,您这个时候望着各前任掌门的灵案,莫非……” 萧举贤明白萧博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于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道:“嗯……再过几天,便是山庄所有掌门的祭拜日。虽然各前任掌门过世的时间不一,但山庄规定了,为了纪念曾经每一任掌门对山庄做的贡献,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举行对前任各掌门的祭拜日,以寄托对前任掌门的缅怀……” 萧博看着萧举贤有些踌躇不展的样子,似乎是知道师父心里的意思,于是他又轻声问道:“师父,你是在担心……萧武忠师兄的事情吧……” 萧举贤见着自己最心仪的弟子自己什么想法都清楚,于是也没有再想隐瞒下去,然后继续说道:“说实话,阿博你说的没错……这其中。不光是我对他放不下,关键是,每年举行祭拜日的信物‘白灵风衿’就一直在他的手上。他现在身居陵关城。如果他不来山庄送回‘白灵风衿’,祭拜日根本就没有办法正常举行……” 说到萧武忠。萧举贤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随后带着回忆的悲伤口气道:“原来萧武忠师兄在山庄里面也是武功过人,作为前任掌门萧人聪前辈的儿子,他也一直自以为自己能够成为萧家山庄掌门后续的继承人,可是……” “可是,自从他父亲,也就是前任掌门萧人聪过世后。我却并没有直接想要把掌门之位传之于他……”萧举贤接言道,“在他父亲去世之前,我就已经是山庄的掌门人了。他父亲生前留下了遗嘱,让我对他的儿子萧武忠严加以待……”说到这里。萧举贤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 “师父您说过,萧武忠师兄的戾气过重,而且野心颇大,所以并没有立刻想要把掌门之位传授与他……”萧博继续说道,“萧武忠也因为此时。一气之下离开山庄,挂着萧家弟子的名号,自己一个人则定居在了汴梁城附近的陵关城……” 萧举贤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紧接着道:“哎,现在想想。萧武忠如今成了如此孤僻的性格,甚至有些和萧家山庄分道扬镳,不知道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萧博看出了自己师父心中的矛盾,随后又想到了相关的事情,于是又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师父您才对阿天他……” 谁知,萧博还没说完,萧举贤立刻严肃道:“行了,别说了,为师说过了,对阿天的事情,不能声张出去,因为这是为师对自己曾经的两个朋友萧人聪和萧祯兄弟的承诺,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两者却是截然相反……”说着说着,萧举贤的语气又低沉了下去。 现在所有的萧家山庄弟子里,只有萧博知道所有的真相,所以每当萧举贤表达自己忧伤的时候,也只有萧博最清楚自己师父心里的痛楚。随即,萧博轻声道:“没事,师父,阿天今天去了后山,说是要等我去给他指导武功,不在这附近……当然师父您这么提醒,徒儿是决计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尤其是阿天……” “知道就好……”萧举贤先是回声应了一句,随后又转移话题道,“对了阿博,为师昨天叫你办的事情,你弄清楚了阿天带回来的那个苏姑娘的身世了吗?” 萧博见着萧举贤又提及起苏佳的事情,于是继续道:“噢,对不起师父,还没有……昨天在阿天家的时候,苏姑娘并没有在一起。而且听阿天昨天叙述的他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好像也没有找出这样的线索……” “这样啊……”萧举贤自己嘀咕道,“我第一次见到那个苏姑娘的时候,总感觉那个面容和眼神很熟悉,她的身世一定不简单……就这样吧,阿博,什么时候你也抽时间单独给我讲讲阿天这一年来的经历吧,说不定我能知道什么……” “好的师父——”萧博回答道。 “行了,再没什么事情,你先去忙你的吧……”萧举贤再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又对萧博说道。 “行,师父,那我先去后山指导阿天去了。”萧博最后说了一句,然后便行礼离开了正厅堂。 萧举贤和萧博说完话后,重新转过身,审视着堂前的灵案,似乎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些东西,那些曾经的承诺…… 厅堂前的正院子,所有的山庄弟子正个个情神饱满地练习着萧家的武功。苏佳一个人在厅堂右侧的松树旁倚靠着一边吹笛,一边注视着院子里认真习武的众弟子,自己的表情却是略显呆滞…… “苏姐姐你的笛声真好听……”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苏佳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苏佳有些迷茫的思绪。苏佳会转过头,说话的人竟然是——雪翠。 “雪翠?你怎么在这里,阿天今天去后山习武,你没有去看吗?”苏佳不经意问道。 “苏姐姐你不是也没有去吗?”雪翠先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微笑着说道,“听见这里有罕有的笛声,我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苏姐姐也能吹出如此悦耳的曲子。” “哪里哪里,我只是闲来没事欣赏一些音律罢了。”苏佳也先是微笑着回应了一句道。 雪翠愣了好一会儿,整个人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心里有一种犹豫。随即,雪翠又羞涩地轻声问道:“苏姐姐。阿天他……阿天他一定也非常喜欢听苏姐姐你吹笛吧?” 雪翠这么说,苏佳这才领悟过来雪翠过来听自己吹笛的目的。苏佳知道雪翠心里的想法,为萧天付出了十几年,自己才认识萧天几个月,就如同“夺人所爱”般地和萧天走在了一起,这对雪翠一个默默付出的女孩子来说,委实是太不公平了。 苏佳眉头稍稍一皱。随后缓了缓神,想要安慰雪翠道:“对不起,雪翠妹妹,可能我和阿天在一起。对于你来说有些……” 谁知,还没等苏佳说完,雪翠则微笑着道:“苏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那个来的,我是真的觉得苏姐姐你的笛子吹得好听……”雪翠笑着眯起了眼睛。但是依旧是掩盖不住自己眼角的少许泪花,或许苏佳越是提这件事情,雪翠心里就越是有一道永远抹不平的伤痕。但是现在想想,眼前的苏佳和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同样都是喜欢萧天,无论付出多少与否。苏佳也有权利不是吗?既然萧天最后选择的是苏佳,那自己又何必再去和这无法改变的命运去做斗争呢? 苏佳注意到了雪翠眼角的泪花,于是自己还是实话实说道:“我知道雪翠妹妹你喜欢阿天,看见阿天和我在一起,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其实我心里也一直很矛盾,你为了阿天,从小默默付出了十几年,而我和阿天才不过认识几个月,阿天却选择和我在一起,这对你来说是有些不公平。作为被选择的我来说,我也只能对雪翠妹妹你说声对不起……”苏佳说着,稍稍闭了闭眼睛,在雪翠面前说这些话,苏佳自己心里也有些愧疚。 “苏姐姐你不用对不起我,可能是有缘无分吧……”雪翠继续强笑着轻声道,“我为阿天默默付出的时候,也许阿天还小,不懂男女间的情感。等到阿天懂的时候,却是碰见了一直对他很好的苏姐姐你,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归宿吧……” “我对他一直很好是吗……”苏佳听了雪翠的话,心里却似乎是有一道永远无法抚平的伤口,随后继续道,“其实我……我曾经对不起阿天太多了,在他脸上留下了永远的刀伤,还曾经对他下过药……说实话,想到这些东西,我现在心里还很愧疚……” “可是阿天他并没有怪苏姐姐你不是吗?这就说明阿天他是真心喜欢苏姐姐你的,无论苏姐姐你对他做过什么……”雪翠继续微笑道,“而且我昨天也听说了,苏姐姐你也曾经为了阿天受过伤,这就说明苏姐姐你和阿天的确是真心相对的……”说着说着,雪翠微笑的脸颊上,终于是留下了抑制不住的少许泪水。 “雪翠……”苏佳轻声嘀咕了一句。看着雪翠笑中带痛的表情,苏佳自己心中也不禁愧疚不少,她也不想要在雪翠面前继续谈及感情的事,因为这样受伤的,不仅仅是雪翠,如果萧天也在场的话,那自己和萧天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两人倾诉了好一会儿,这个时候,庭院门口突然出了什么事情,所有的弟子全都停下了习武,注意力往山庄大门口望去。 苏佳这边也是察觉到了,现在她巴不得快点找个其他的事情缓解自己和雪翠尴尬不已的场景,现在好像终于来了。 苏佳收回了忧伤的表情,往侧边前方的大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的年近三十的男子,身带佩剑,昂首阔步地朝着正厅堂的方向走来。所有的弟子见了他,如同见到了掌门一样,纷纷让开,两列人敞开一个通道,让眼前的这名男子直接朝着正厅堂的方向走去。 “那个人是谁?”苏佳不经意间问道。 雪翠见苏佳问了别的事情,自己也是注意到了这件事情,于是先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看了看前方来的人,随后轻声道:“怎么会是他,他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回来?” “怎么了。这个人没有穿你们萧家山庄弟子的衣服,但是却好像和萧家山庄有什么关系。所有的弟子都对他恭恭敬敬的?”苏佳继续问道。 雪翠应声回答道:“他就是萧家山庄前任掌门人萧人聪前辈的儿子萧武忠,曾经和师父闹了一些矛盾,然后挂着萧家弟子的名号,离开了萧家山庄,现在只身住在汴梁城附近的陵关城内。” 苏佳听了,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于是也说道:“嗯。我好像听阿天说过,在所有的萧家山庄弟子里,阿天唯独和他交往不多。他说自己听师父说过,这个萧武忠性格有些冷酷。而且有些恃才傲物,现在第一眼看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说着,苏佳两眼凝视着眼前走过来的萧武忠。 “可是他这个时候为什么会不打一声招呼地突然回来呢?”雪翠不禁也有些疑惑,随后想了想。紧接着又道,“噢,我想起来了,再过几日就是前面所有任掌门的祭拜日了。由于举行祭拜日的信物‘白灵风衿’一直在居住在陵关城的萧武忠手上,如果没有‘白灵风衿’的话。祭拜日的活动就没办法正常举行,我想萧武忠这个时候回来,会不会是为了这事情呢?” “各前任掌门的祭拜日,那阿天会不会知道这个事情呢?”苏佳又问道。 雪翠轻声答道:“他有一年没回山庄,也有一年的祭拜日没有参加了,可能阿天也没有全部放在心上吧……不过要是提及一下的话,阿天应该还是会很重视的……” 苏佳和雪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注视着往正厅堂门前走的萧武忠。萧武忠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去看周身给他让路的萧家山庄的弟子,而是两眼注视着前方——正厅堂的方向,他一开始就是要去那儿的——踏上阶梯,迈着步子,慢慢地走了上去…… 而在正厅堂内,萧举贤还在注视着堂前的灵案。他也知道了身后的动静,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刚一提到萧武忠,他就真的来了。 萧武忠走到了大门口处,然后停下了脚步,默默注视着面前背对着自己、正对着堂前各前任掌门灵案的萧举贤,还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既是曾经的归人,何必拘节如此多的礼仪?有何事拜访,方可进家里来道言……”萧举贤也没有立刻转过身去见萧武忠,依旧是背对着说道。 萧武忠此时的样子,似乎还是很尊敬萧举贤的。毕竟自己离开了萧家山庄,身居陵关城,自己依旧是萧家山庄的弟子,面前的人依旧是自己的师父。 萧武忠来慢慢来到了萧举贤的身后,随后跪下身行礼道:“弟子萧武忠见过师父——” “起来吧——”萧举贤应了一句,还是没有回头看萧武忠一眼,随后又道,“你不是在陵关城住得好好的吗,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 萧武忠站起身,两手抱拳,继续说道:“回师父,再过几日便是各前任掌门的祭拜日了。虽然愚徒现已不住在萧家山庄,但毕竟还是萧家山庄的弟子,怎么说这一年一届重要的祭拜日总不能不参加吧?何况,家父也是上一任的萧家山庄的掌门,不说敬意萧家山庄,至少也要尽到孝道吧,尽管……最后这萧家山庄掌门人的位子没有传到儿子身上……”最后的这一句,萧武忠说得很慢,很明显是故意强调。 萧举贤也听出来了,他心里很清楚,萧武忠对自己心中的恨还没有消去。这个时候萧举贤终于转过身,再次一见这个很少素面的弟子,萧举贤不禁有些陌生了。 萧举贤顿了一会儿,随后又道:“你参加山庄里的祭拜日我不反对,但是你应该也清楚举行祭拜日所需要的信物……” “‘白灵风衿’是吧?”萧武忠抢先道,“这个敬请师父放心,既是要举行‘祭拜日’,这‘白灵风衿’肯定是少不了,待到那日到来,愚徒自会奉上。” “那就好,希望你不要在你父亲的灵案前又有其他想法……”萧举贤冷冷说了一句,他不禁感觉到,眼前的萧武忠,变得比以前更陌生了…… 第二百章 提及往事 萧武忠站在自己的师父萧武忠面前,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好久没回到萧家山庄了,这里倒还没怎么变啊……” “纵观天地轮回,万物变之;感慨世间其理,众物不变……”萧举贤很平淡地说道,“就像之前我和你生前的父亲的感情一样,无论是否阴阳两隔,我依旧是很尊敬你的父亲。”萧举贤说得很郑重,随即又回头望了望前一任掌门,也就是萧武忠的父亲萧人聪的灵位。 “如今父亲早已入土多年,不见阳世,又何以知师父您的尊敬与否?”萧武忠又反问道。 萧举贤继续答道:“你父亲生前的遗愿,要我好好照顾你,我一直铭记在心,可没想到,你却因为那件事情而离开山庄……”说着,萧举贤又望了萧武忠一眼。 萧武忠听了,忽地抬头“哈哈——”轻笑了一声,随后应声道:“好好照顾我?对,我父亲生前是这么想的,可是师父您又是怎么做的?子承父业,我想要成为萧家山庄未来的掌门人,可师父您呢?您却断然拒绝我,您知道这对于我这个一直想要为山庄做出事情的弟子来说,是多么绝望吗?” 萧举贤一听萧武忠果然是又提到了那个事情,随后自己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悲枯的眼神望着萧武忠道:“或许,当时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现在知道错了,没事啊。现在愿意让我成为山庄未来的掌门人也不迟。”萧武忠笑着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错了……”萧举贤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原来对你的照顾错了。过度地纵容你反而有违了之前对你父亲的承诺……” “错了?”萧武忠继续笑着反驳道,“如果我父亲在世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未来掌门人的位置留给我吧……” “其实按照你父亲生前的意思,我之所以没有将未来掌门人的位置留给你,是因为你戾气和野心太重,而且恃才傲物……”萧举贤表情没变地继续说道,“原来我过度地纵容你。才会有你现在这样的性格,这一切都是为师我留下的祸根啊……” “不,师父。在这方面您没有错……”萧武忠接上去道,“您可是武林中最有名声的武林宗师,您培养出来的萧家山庄的弟子,在武林中都是最有潜力的。您原来那么悉心照顾我。怎么会错呢?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决定我萧武忠,能成为将来萧家山庄掌门的继承人。” “我不会那么做的,如果你的心不改,你永远都不会成为萧家山庄未来的掌门人……”萧举贤语气不大但很坚定地说道。 “连我这个前任掌门的儿子都不能成为,那还有谁?”听到这么久没见的自己师父依旧还是这样的“绝情”,萧武忠有些情绪激动道,“那个萧博吗?对,我承认。那个萧博的武功确实很厉害,比萧家山庄所有的弟子都厉害。但是他没有雄心壮志。他只会和原来没有做出伟大事迹的前任一些掌门一样,碌碌无为地让萧家山庄永远隐没在深山老林中。的确,师父您作为这一任的萧家山庄掌门人,确实又培养出了非常多优秀的弟子,让萧家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蒸蒸日上。可是这远远不够,我们必须更加向上,必须在武林中更加有地位,必须要更上进不是吗?仅仅在这深山中隐没,萧家山庄永远不会在中原出人头地,如果我能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我一定会施展我的抱负,让萧家山庄名扬四海,这样才能耀祖耀宗,光辉我萧家山庄不是吗?” 听完萧武忠长篇大论的叙述,萧举贤依旧是很平静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这不是雄心抱负,而是永远都无法满足的野心和。野心的膨胀,会让你失去人性的本质,如果这样的你成为了萧家山庄的掌门人,那山庄只会走向灭亡……” “那萧家山庄就这样一辈子永远不见世面地躲在这深山老林里?”萧武忠又问道。 萧举贤用坚定的眼神望着萧武忠,继续郑重道:“前辈掌门们之所以能让萧家山庄立然几世,单凭一颗定论是非的宁静之心。不求外世虚荣,但求淡泊世理,方能通达为人之道,传至天下众民,祈福苍生以致万世。因此,作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所求不为繁荣山庄,而是以正世之理济世天下庶民,此方为正道矣。如果只是虚华地为了武林中的地位,那便是有违宗师之道,也不配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渐渐地,萧举贤的声音也更加坚定起来。 “哼,还是一样,您有您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但我不管什么祖宗之理,现在天下之势明了,得势者方能掌握天下,我如果是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我就会这么做!”萧武忠固执道。 “哎,你这样子,野心和永远得不到满足,实在是可悲啊……”萧举贤摇头叹气道,“不过这一切,都源于我的孽根,我不该过度地纵容你……其实在山庄,有一个人原来和你很像,有类似的身世,也有一样的抱负,但是出于你的经历,我这次对他却做出了完全相反的抉择……”萧举贤说着,两眼稍稍一凝。 “哼,不管是谁,就算是萧博,我也不怕!”萧武忠继续固执道,“不管师父您怎么阻止我好了,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用我的方式来光耀萧家的列祖列宗,等着瞧吧!” 看着自己昔日最看重的弟子之一如今却变得如此不明是非,野心不止,萧举贤的眼神中逐渐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或许是在感慨那些后悔莫及的往事。 萧武忠这次前来。的确也是为了祭拜日而来,看着此时的场面有些凝重,也随即说道:“算了。本来今日前来不该扯这些陈年往事的。我这次回来,倒是还想再看看曾经的师弟师妹们。对了,都说师父您现在最心仪的弟子萧博,未来最有可能成为掌门的接班人,我倒是想见见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人在哪里?” “你想要怎么样?”萧举贤见萧武忠想要见萧博,于是谨慎地问道。 “别紧张。我又不会害他。再说了,要真出事情了,我也打不过他。毕竟他的武功是山庄弟子里最厉害的……”萧武忠继续道,“我只是想见见他,顺便和原来的师弟师妹们聊聊。我毕竟还是萧家山庄的弟子,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师父您总不会不答应弟子吧?” “当然不会……”萧举贤也发觉自己刚才过于紧张了。于是把头侧向一边说道。“阿博现在在后山指导其他弟子习武,你去见他可以,但是不能谈及今天我们两个讲的事情……” “行,弟子遵命——”萧武忠笑着客套了一句,随后转身便离开了正厅堂…… 萧武忠曾呆在萧家山庄多年,自然知道后山的路,出门后径直往后山方向走去。然而,他经过的地方正好让苏佳和雪翠看到了。 苏佳两眼一凝。感觉有些异样,随后对身边的雪翠说道:“雪翠。你在这里等等吧,我过去看看你们说的那个萧武忠。他往后山的方向走了,总感觉有什么不放心……” 雪翠看着苏佳有些认真的样子,于是轻声回答道:“好吧,苏姐姐。不过萧武忠师兄本来在萧家山庄的身份就有些特殊,苏姐姐你自己要小心一点,不要掺合到萧武忠师兄的事情里面去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苏佳回了一句,随后就悄悄地跟在了萧武忠的身后…… 萧举贤一个人依旧是默默地伫立在厅堂中央,刚才萧武忠与自己的对话,直到现在还在萧举贤心里不断徘徊着,让萧举贤难以平静。萧举贤转头慢慢望着前任掌门萧人聪的灵位,随后默默道:“这一切,难道真的都是孽缘吗……” 萧举贤的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悲伤,看来萧家山庄和萧武忠,以及他父亲萧人聪之间,确实还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关系,作为萧家山庄掌门的萧举贤也似乎还有所隐瞒…… 萧家山庄后山处,萧天和萧博在这里约好了,今天要在这里让萧博指导自己武功…… 后山的一条宽敞的石道上,两个身影正互相来回穿梭着。 萧天起身向前,手中梅花剑一阵灵动,只朝着萧博身前,剑雨散花般的,灵散的剑光飘渺忽状而去。 萧博见定了,身后步伐一退,手中长剑亦起。只见萧天的剑光随剑锋而出后,萧博用一股非常灵巧的内力,很轻松地将萧天的剑光自自己手中长剑的剑锋划过,然后偏移向了一侧,只是轻轻一用力,就将萧天的内力给拨开了。 萧天当然知道自己与师兄萧博武功的差距,萧博这样很轻松地化解自己的进攻也是理所当然。萧天没有停下来,自己的内力被拨开后,转身一个低侧,向着萧博的下腹处转身一个冲拳上去。 萧博能很清楚地看清萧天的每招每式,所以对付起来也是从容应对。只见萧博两手向下一个轮回,“斗转星移”即出。萧天的内力并不精强,这一拳上来后完全对萧博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只见萧博利用“斗转星移”的内力,强行控制住萧天的内力。只见在萧博的内力震慑下,萧天的双手完全被萧博所控制,随着萧博“斗转星移”的几式轮回后,萧天整个人的平衡也都无从把握了。 萧博见着胜负已分,于是双手最后向前一拨,将萧天整个人直接拨回了原地。 萧天站稳了,随后对望着自己的师兄萧博,跟着说道:“萧博师兄的武功果然出神入化,现在的我无论怎么进攻,都伤不了萧博师兄半点儿。” “那是因为你新学的武功还不够精……”萧博站在原地,很淡定地说道,“刚才新教给你的‘鸿蒙墨雨’剑法和‘玉明掌’掌法都用熟了吗?”原来刚才萧博是在教萧天其他的萧家山庄的武功。 “用熟了。现在估计用刚才新学的武功去和其他的弟子较量,我都觉得很有胜算。”萧天自信地回答道。 “看阿天你吹的,刚学会就有些‘得意’起来了……”萧博先是笑了笑。紧接着又道,“不过也看出来了,这一年来你确实是进步了不少,不但原来的武功活用自如,连新学的东西都能这么快掌握。” “承蒙萧博师兄夸奖了……”萧天露出一副很单纯的笑容,想着刚才师兄萧博行云流水的武功,自己愣是无法摸透。萧天又道,“萧博师兄的武功还是这么厉害,对谁都是从容自如。要是让佳儿和萧博师兄你比试一下,说不定还真能对上几百回合……” 听到萧天提到了苏佳,萧博眼神一凝,于是问道:“对了。阿天你总说那个来自追风派的苏姑娘的武功非常厉害。那她究竟有多厉害?” 听到萧博这么问,萧天先是愣了一下,因为昨天晚上叙述经历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把苏佳会“断魂刀法”的事情告诉众人。于是萧天顿了一下,随后抓着后脑勺道:“这个嘛……佳儿既然能和我从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卢前辈手里逃出来,武功应该可想而知很厉害吧……” “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追风派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厉害的弟子啊——”萧博继续问道,“只听说有一个弟子叫陈世今,年纪轻轻就学会了追风派的‘九大剑法’。是追风派近几十年来的奇才弟子。但是武林众人皆知,就在不到一年前。陈世今投靠了蒙元朝廷,叛逃了师门,和中原武林人士反目成仇了不是吗,那哪里又会出现个如此厉害能和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卢前辈过招的奇女子呢?” “这个嘛……”在萧博的不断追问下,萧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随即想了想应付了一句道,“事情其实有些复杂,不过也有不便之处,待到时机到了,我自会再告诉你们所有事情的……” 见昨天那么充裕的时间都没有把事情说出来,萧天此时还有所隐瞒,萧博不禁对苏佳的身世越来越感到神秘。萧博沉思了一下,想到了之前师父交代过自己的事情——苏佳在萧天身边这么短的时间,萧天却有那么大的进步,还碰上了武林四圣的前辈以及汴梁城的剑道大会,师父萧举贤也怀疑萧天身旁的苏佳一定不简单,于是便想让萧博暗中悄悄调查一下——随即,萧博笑了笑,然后对萧天说道:“阿天,你之前不也是一直想要和我交手吗?说实话,我也想见一见阿天你的真实实力,不如现在你就拿出你所有的实力,我们认认真真对决一次好了。” “什么意思?”听到自己的师兄萧博突然要和自己认真比武,萧天有些疑惑地问道。 萧博继续应声道:“阿天你不是学会了神龙九变剑法吗?我也想瞧见瞧见,这个有‘江湖第一剑法’之称的神龙九变剑法,在你阿天手里究竟能有多厉害……” 萧博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想要更清楚萧天这一年来的经历,从萧天新学会的剑法入手,说不定能找出一些关于苏佳身世的线索。 而在对面生性单纯的萧天,自然不知道此时自己师兄萧博的用意,只当是自己的师兄真的要和自己比试比试。而且自己也一直想要和萧博师兄亲自练上一把,看看自己与萧博师兄的差距究竟有多少,小的时候是如此,如今有学归来更是如此。 于是萧天也笑着答道:“好啊,我也一直想和萧博师兄真刀真枪地对上一番,看看我这一年来究竟长进了多少……”说完,萧天提起手,重新举起了刚刚放下去的梅花剑,剑锋直指对面自己的师兄萧博。 萧博看出来萧天是要来认真的了,于是自己也重新提起了剑,比刚才更加谨慎了。虽然萧天的武功不如自己,但神龙九变剑法毕竟是“江湖第一剑法”,连师父萧举贤对上时都遇到了一些阻碍过,那自己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两人重新站好自己的位置,两眼凝望着对方,“绷紧之弦”一触即开…… 就在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固一般的时候,突然从萧博的身后来了一人。萧博和萧天都注意到了,先暂时放下了“即出”的长剑,都向着来者的方向望去。 萧博的眼神一皱,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师父萧举贤在正厅堂对话的萧家山庄弟子萧武忠……(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不敢相信 对于萧武忠的突然到来,萧博和萧天两个人有些怔住了。 “萧武忠?”萧博疑声道,“今天早上还提及到武忠师兄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好久不见了,阿博……”萧武忠先是笑着回应道,随后望了一眼萧博身后的萧天,然后也招呼道,“哟,没想到你也回来了,垫底虫——” 听到萧武忠叫自己“垫底虫”,萧天倒也并不是太在意,因为自己原来在山庄的时候,其他的师兄弟妹门也经常这么叫他。而且,萧天离开了山庄一年,还并不是太清楚萧武忠和掌门萧举贤之间的事情,所以萧天心里也没有太多提防,只当是多年没见的朋友。于是,萧天笑着应声道:“武忠师兄,你回来了——” 三人在后山坡道处,如同久别未逢的朋友一般聊着,刚才在山下说要跟踪萧武忠的苏佳这个时候也悄悄跟了过来。苏佳看到萧武忠和萧博、萧天他们在一起,果然如她心中所想。苏佳第一眼见到萧武忠,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一路跟踪到这儿。苏佳屏气凝神起来,然后躲在较远的一棵大树的树梢上,两耳警醒,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你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萧博见到萧武忠的突然出现,心中有所警觉,于是提声问道,“你不是和师父闹了矛盾,离开山庄了吗?” “哟,同门师兄弟见面。阿博你还有什么疑惑啊?”萧武忠反笑道,“怎么说我也还是萧家山庄的弟子吧,连阿天那个‘垫底虫’被师父赶出了师门。如今阿博你还对他这么好,怎么,我这个正牌弟子回来了,你倒不欢迎我了?” 听到这句话,萧天这个时候心里才有点堵。萧天顿时觉得萧武忠的确在某些方面有些恃才傲物了,难怪自己以前和他交往甚少。 “我也没说不欢迎武忠师兄你……”萧博知道萧武忠突然回来,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说话也处处拿捏着尺寸,随后继续道,“只是武忠师兄你不请自来。作为山庄的弟子,我们心里还没有任何准备,也不知道武忠师兄你究竟是何用意……” 萧武忠听了,抬头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别那么紧张嘛。我还能有什么用意……再过不久就是前任历代掌门的祭拜日了,先父生前也是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我这个掌门儿子,或者更低点说是萧家山庄的弟子,怎有理由不参加呢?”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我们多虑了……”萧博在萧武忠面前,还不敢随便在语言上对其压制,于是他还是先平静一下情绪道,“作为萧家山庄的弟子。参加前任历代掌门的祭拜日是理所当然。但是武忠师兄你也应该很清楚吧,举行祭拜活动的信物……” “‘白灵风衿’是吧?”萧武忠见萧博和师父萧举贤一样也这么问自己。于是抢先答道,“这个我当然知道,祭拜日上必不可少的信物。” 萧博继续说道:“‘白灵风衿’是萧家山庄从开山立派以来一直流传下来的信物,本应是各任掌门保管的,可是前任掌门,也就是武忠师兄你的父亲萧人聪前辈过世之后,‘白灵风衿’就一直保管在武忠师兄你手上。如今武忠师兄离开萧家山庄,在陵关城居住好些时日了,估计山庄信物‘白灵风衿’也一直是在武忠师兄的手上。如果武忠师兄你在祭拜日之前不将此信物归还山庄的话,别说是前任历代掌门的祭拜日了,以后山庄的秩序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归还’这是说的什么话?”萧武忠继续反笑道,“我不还是萧家山庄的弟子吗?放心,我一个人在陵关城,拿着这山庄的信物也没啥用。我只是日日思念过世的父亲,才将这‘白灵风衿’留在身边,待到祭拜日那日,我自会将其信物带回山庄,给师父以及前任历代掌门和整个萧家山庄有一个好的交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师弟我多疑了……”萧博见萧武忠这么说,也还是下把之前的怀疑放了下来。 萧武忠定了定神,望了一眼萧博和萧天,随后又道:“怎么,阿博你在教阿天你武功啊?” “对呀,昨天阿天才回来,我今天上午到后山来给阿天指导指导原来他没学过的其他萧家山庄的武功……”虽然一直心有怀疑萧武忠的为人,但是谈到山庄里面的“家常事”时,萧博还是很坦然地将自己曾经的师兄萧武忠当做是自己的好友来看待。 “原来阿天在山庄里,武功不是‘垫底虫’吗?”萧武忠直望着萧天道,“后来还被师父赶出山庄,逐出了师门。怎么,现在这个时候回来,师父他老人家同意了?” 萧博笑着说道:“师父倒似乎是没怎么答应,但是还是同意让萧天留在山庄,只不过依旧不承认阿天是萧家山庄弟子罢了……不过你别看师父不承认,现在阿天的进步可是很大咧,山庄里的其他弟子,要是没个扎实武功底子的,还真不是阿天的对手。” 萧博说到这里,萧天自己在后面露出了一张傻傻的笑脸。 “既然如此,师父为什么还不留他?”萧武忠又问道。 萧博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他是知道原因的,就在昨日自己单独找师父萧举贤去为萧天求情的时候,萧举贤把原因都告诉萧博了,但同时也嘱咐了萧博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萧天……于是,萧博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任何的话。 “师父他老人家不教阿天了,所以你就来教了对吧?”萧武忠又反声笑道,“哼。看来师父倒是挺相信你的,不但看你的武功盖过山庄,而且还能教导其他弟子。看来师父眼光没错。让你成为下一任掌门的继承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此话一出,萧博心中的弦顿时绷紧。他知道这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曾经萧武忠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和师父闹矛盾的。萧武忠作为前任掌门人萧人聪的儿子,一心想要继承父业,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然后为山庄做出贡献。然而作为师父的萧举贤确实没有答应,说萧武忠戾气太重。脾性不改,终不得位。也正因如此,萧武忠和师父萧举贤闹翻。一气之下,萧武忠便离开了山庄,只身一人住在陵关城内。而近年来,师父越来越有意向将下一任掌门人的位置留给萧博。这也不得不使萧举贤对萧博产生了一些抵触情绪。 萧博想了想。想要把这敏感的事情压下去,随即便说道:“师父可没有说这个事情,我也没有去想这个问题。我知道武忠师兄你还因为原来的事情痛恨师父,但是师父他也是有苦衷的,武忠师兄你也别多想了……” “哼,师父没有这么说,但他肯定有这个想法……”萧武忠继续道,“阿博你的武功在山庄冠绝。而且为人又得师父喜爱,放眼望去。没有人更比你适合成为下一任萧家山庄的掌门人了……” 萧博看得出来,萧武忠提到原来的事情,情绪也有些激动。随即,萧博又道:“现在什么都说不准,武忠师兄你越是多想这个事情,对所有人来说也越不好。当下的事情是如何顺利解决祭拜日的事情……” 萧武忠听了后,自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行,反正能成为下一任掌门的你本来就不用多想这个问题……既然山庄里面现在忙里忙外都在准备祭拜日的事情,那我现在就回去再和师父商讨商讨好了。” 萧博听着萧武忠的话语,心中有些阴霾。萧博想了想,随后对自己身后的萧天说道:“走吧,阿天,今天习武就到此为止吧……武忠师兄回来了,我们要和师兄去商讨一下有关祭拜日的事情。” “噢……”萧天答应了一句,随后跟在萧博身后,慢慢往山下走去。不过他心里似乎也并不怎么开心,听到今天萧博和萧武忠的对话,萧天这才更加了解了萧武忠和师父萧举贤只见究竟发生过什么,以及萧武忠离开山庄的原因。 当然,一直躲在树梢上的苏佳把三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听进了心里,也大概了解了萧家山庄近些年来发生过的种种事情…… “走了,武忠师兄,我们现在就回去找师父。”看着萧武忠仍旧是站在原地,似乎再观望什么或是思考什么,萧博回头叫了一句道。 萧武忠随即答道:“噢,是这样,我最近虽然年年回来山庄一两次,但依旧是没能长时间重新感受一下这里的花草树木。虽然和师父闹了矛盾,离开了山庄,但是我也很怀念原来在这里的日子,所以想在这里多看看……你们先下去等我吧,我随后就来……” 萧博听到后,用怀疑的眼光望了一眼,心中似乎有什么想法。 而在一旁生性单纯的萧天却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他只是跟着说道:“原来武忠师兄和我一样,也怀念这里的日子,看来我们两个人确实是很像啊……” 然而此话一出,萧武忠的心里突然一颤,他突然想到了刚才从正厅堂出来前,师父萧举贤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 “哎,你这样子,野心和永远得不到满足,实在是可悲啊……”萧举贤摇头叹气道,“不过这一切,都源于我的孽根,我不该过度地纵容你……其实在山庄,有一个人原来和你很像,有类似的身世,也有一样的抱负,但是出于你的经历,我这次对他却做出了完全相反的抉择……” …… 提到了“经历很像”,萧武忠侧眼瞟了一下萧天,虽然心中似乎是有跟紧弦和不太好的预感,但看到萧天只是一个生性单纯的傻小子,萧武忠心头的想法过去后,也没太在意。 “我们走了,阿天——”萧博还是叫了一句萧天,萧天“噢——”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便跟着萧博走下山去…… 剩下萧武忠一个人站在原地,他轻轻地闭上眼,似乎是在等什么东西。而在远处树梢上一直观望的苏佳,也觉得萧武忠有什么不对劲,于是苏佳也没有离开,继续观察着接下来萧武忠会有什么其他举动……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萧武忠依旧是闭眼静静站在原地……突然,萧武忠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手上有节奏地拍打了几下,如同发出暗号一般。 苏佳在树梢上看见萧武忠奇怪的举动,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心这些如同暗号的意思,然而接下来眼前的一个场景简直让苏佳不敢相信—— 只见只是一瞬之间的功夫,萧武忠的四周顿时冒出几个黑衣行者。那几个黑衣行者似乎是萧武忠的手下,全部像得了命令似的在萧武忠面前跪下了。 “那些黑衣人是谁?”看见萧家山庄居然出现了这么多的黑衣人,苏佳心中也不免紧张道,“看来这些黑衣人一直都在这附近,我和阿天的师兄萧博这么好的武功,都不能察觉刚才这几个人的存在,看来这些人肯定不简单。而且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萧家山庄,一定对这里的路很熟悉。如果是熟路的话……说不定很可能是那个萧武忠事先就安排好的……” 只见那些黑衣人在萧武忠身前跪下后,萧武忠先行问道:“我昨天叫你们办的事情,你们为什么没有办好?” 其中一个黑衣人蒙面答道:“回大人,昨日我们潜入寒洞的时候,不巧被人发现了,我们被迫才从后山小道快速离开的——” “哼,都是一群饭桶,亏你们还是王大生将军雇佣来的高手,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萧武忠有些愤怒地小声训斥道。 “那现在怎么办,大人?”那个黑衣人又道,“现在后山没人,不如我们现在就行动,把昨天没做好的事情办好吧……” 然而,萧武忠瞬时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随后道:“不,昨天你们失败了,那今天他们就加强警惕了。别看现在后山没人,但是说不定待会儿,指不定又会出现什么……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尽快去师父他老人家那里报到,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到时候再回去跟王大将军说……” “是——”那几个黑衣人齐声回答道,随后同时施展轻功,同一时间消失在了后山小道处…… 苏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所见的她所听的都是自己一时间无法想象的。 萧武忠有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四周没什么人后,自己便朝着刚才萧博和萧天下山的路走了过去,准备按照原来的计划,回去和师父谈及有关祭拜日的事情…… 待到萧武忠离开了好久,苏佳这个时候才敢露出头来。苏佳施展着轻功,三下两步地跃到了昨天她发现那几个黑影逃跑以及今天这些黑衣行者消失的小道口,望着崎岖复杂的小道,苏佳的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如此,昨天也是这一伙人,一定是奉了萧武忠的命令,到寒洞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萧武忠似乎和王大生有什么关系,莫非这事情关系到了蒙元朝廷……”苏佳心中越来越纠结,“阿天被赶出山庄有隐瞒,萧武忠又曾经和萧举贤前辈关于掌门继位之事发生过矛盾,现在萧武忠还和汴梁的守将王大生扯上了关系,这其中的事情一定不简单,我必须得想办法查清楚……” 于是带着无数的疑惑,苏佳定下心来,决定继续观察萧武忠的一行一动。即使今天萧武忠回了陵关城,自己也要跟踪下去。 想罢,苏佳也回头转身,施展轻功沿着刚才三人下山的路飞身而去……(未完待续。。)</dd> 第二百零二章 独自跟踪 正厅堂门口,萧博和萧天已经回到了萧举贤的身边…… “萧武忠也对阿博说了那样的话是吗?”萧举贤两眼望着门外的远景,轻声对身边的萧博问道。 “武忠师兄还是把原来自己离开山庄的事情说了一遍……”萧博应声道,“看来,武忠师兄似乎还是对以前的事情怀记在心,师父您看……” “不管他说什么,祭拜日的事情他总没有意见了吧……”萧举贤又问道。 “嗯,武忠师兄答应了,祭拜日一定会献上帮中的信物‘白灵风衿’,这一点应该不会假……”萧博回应道。 “可是我总担心,这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萧举贤有些担心道,“萧武忠一句话不说地就回到了山庄,昨天还发生了外人闯入山庄的事情,总感觉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有什么阴谋似的……萧武忠性格孤傲,也喜欢猜忌人心,他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回山庄只来说祭拜日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这个我知道,师父……”萧博又低声答道。 而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萧天,表情一直很疑惑。他本来不太了解有关萧武忠的事情,今天萧武忠突然回到山庄,萧天却是明白了许多的因果是非。见着这事情和自己也没有太大关系,萧天也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萧举贤侧眼望了一眼萧天,随后表情严肃道:“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萧武忠的事情和你也没有关系,你该干嘛干嘛去!” “噢——”萧天有些沮丧地回答了一声,他明白师父到现在还在“排挤”自己。依旧不承认自己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于是萧天转过身去,慢慢离开了正厅堂。 “阿天……”知道真相的萧博看着萧天有些忧伤的背影,随后又看了看师父萧举贤的面容,自己不仅也有些感叹起来,“师父,这样做对阿天……真的好吗?” 萧举贤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稍稍闭了闭眼。然后摇了摇头,过了好久才轻声呢喃道:“我不清楚,至少……为了弥补原来的罪过。我也只能对阿天狠下心了……” 萧博看着师父萧举贤犹豫不决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萧武忠正好从后山回来了。来到正厅堂门口,萧武忠还是很恭敬地在自己师父面前应声道:“师父。愚徒回来了——” “你刚才在后山做什么。怎么这么慢?”萧举贤见着萧武忠并不是和萧博跟萧天一起下来的,于是反问道。 萧武忠不慌不慢地答道:“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回到山庄,怀念山上的一些花花草草,于是在上面多呆了点时间罢了……”看来萧武忠是刻意隐瞒了刚才在后山的真相,直到现在为止,也还只有偷偷跟踪萧武忠的苏佳知道这个事情。 萧博听了,两眼又是凝视了一下萧武忠。 “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萧举贤又问道。“关于祭拜日那天,拿回帮中信物‘白灵风衿’的事情……” “这个师父您放心。祭拜日那天,‘白灵风衿’一定奉上,只不过……”萧武忠说着,故意拖延了口气。 “不过什么?”萧举贤怕萧武忠又会玩儿什么花样,于是谨慎地问道。 萧武忠倒是不慌不忙,直起身来说道:“不过近些天来,愚徒在陵关城也有闲杂事等,恐怕没时间再亲自将帮中信物‘白灵风衿’直接归还……如是需要提前供上信物,恐怕需要山庄的其他弟子亲自来陵关城一趟,取回信物方可……” “亲自去陵关城?”萧博在一旁疑惑道,“倒是武忠师兄只身一人在陵关城,又会有什么闲杂事等让武忠师兄你连回来的时间都没有了?” 萧博的这句话明显带着对萧武忠怀疑的态度,萧武忠稍稍顿了一下,随后反驳道:“哼,我离开了萧家山庄这么久,心里一直惦记着这里,听阿博你的口气,似乎还怀疑我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博也顿觉自己刚说的话有些过了,于是立刻缓道。 萧武忠继续说道:“倒是萧家山庄原来的师兄弟妹们,我惦记这里这么久,每年也都抽时间回来看看,你们却从来没有人来陵关城看过我一次……” 萧武忠这句话说得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萧博似乎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萧举贤给一把拦住了。 萧举贤用手拦在萧博的胸前,随后自己亲自对萧武忠说道:“行,就按武忠你说的,两日之后,我们便派弟子去陵关城拿回山庄信物‘白灵风衿’……” “看来还是师父挺惦记愚徒,也按先父生前的遗愿,非常照顾愚徒嘛……”萧武忠又提起了自己父亲生前和自己师父萧举贤的事情,转身说道,“那就依师父您所说,两日之后,愚徒亲自在陵关城等候。待到同门师兄弟取回帮中信物后,祭拜之日愚徒自会回到山庄。” “行,就这么定了——”萧举贤似乎是不想再让身边的萧博插话,于是抢先回应道,想要尽快结束和萧武忠的对话。 “既然师父您今日答应了,那愚徒便先告辞了……”萧武忠最后说了一句,并望了一眼萧博,随后自己便转身离开了正厅堂,往萧家山庄的大门口走去…… 萧举贤和萧博继续站在门口,萧博有些不解道:“师父,我越来越觉得武忠师兄有些异样了,他似乎是一直试图想要隐瞒我们,近些年来他一个人在陵关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个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萧举贤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我一直还在反思我原来的过错。原来我过于纵容萧武忠了……如今他野心膨胀成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办法硬着来,如果他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刚才我急着拦下你,是为了不让他对我们起太多疑心……” 萧博想了想,随后又道:“那刚才说过的话还算吗……两天之后,我们真的要派人去陵关城亲自拿回帮中信物‘白灵风衿’吗?” “当然,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萧举贤两眼一皱回应道,“陵关城是汴梁城的附属地,和汴梁的军机有很大关系。到时候为了保险起见。可能我还要派阿博你亲自去一趟……” 听到师父可能要分配自己非常重要的任务,萧博双眼凝神道:“我知道,师父……”萧博说着。心中有着一种坚定的想法…… 萧武忠出了正厅堂后,径直地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然而从去后山开始,萧武忠就一直没注意到,苏佳依旧是紧紧地跟在萧武忠的背后。 苏佳总是和萧武忠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屏气凝神着也没有让萧武忠发现。为了不让其他山庄的弟子起疑心。来到正院的时候,苏佳直接施展轻功跃至了山庄内高大的松树之上。苏佳是从追风派出来的,追风派的武功很大的特点就是弟子轻功甚好,这自然对苏佳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出了门口,萧武忠还四下望了望,确定身后没有其他弟子和自己打招呼了,自己才匆匆下了山。由于刚才在后山处给自己的那些黑衣手下说了事情,萧武忠这个时候似乎是要赶回陵关城办什么事情。只见此时萧武忠的情态和刚才在山庄里面的时候装作平静的样子截然不同。此时的他似乎很匆忙似的,加快脚步下了半山阶梯。看来是不想让其他人察觉。 苏佳又是一个轻功跃至了萧家山庄大门口的顶上,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山下的一切事物。由于半山腰的阶梯处没有什么树木,如果还像刚才那样贸然地跟在后面,凭萧武忠的能力,不可能察觉不到。于是苏佳暂时先想着让萧武忠完全下了阶梯,自己再加快脚步赶过去。 可是萧武忠毕竟在萧家山庄也是武功不俗的弟子,山下的丛林路子又很崎岖复杂,若是萧武忠下了阶梯,加快脚步甚至是施展轻功离开的话,那纵使苏佳的轻功再厉害,也是追不上了。苏佳一边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丛林深处,一边皱眉思索着。 “如果直接从这里施展轻功跳下去,先一步来到阶梯口下,那就不会跟丢萧武忠了……”苏佳心里嘀咕着,“可是这半山腰高度可不小,就算轻功再怎么上乘,若是稍不留神,很有可能就会命断谷底……不行,萧武忠既然能和王大生扯上关系,那事情肯定不简单。若是不尽快查清楚,可能会对整个萧家山庄甚至整个中原武林有所不利,前面剑道大会的秘密就已经是例子了……”苏佳这个时候想起来自己在汴梁城夜闯相府的时候,发现的目前还只有自己知道的不可轻易外穿的——剑道大会的秘密。 苏佳眉头一皱,随后心中又道:“只能试一试了……虽然有些危险,但是之前我和阿天被卢欢前辈追杀的时候,从那么高的山上跳下来都没事,这次更不算什么了。要是错过了发现这些事情背后的秘密,可能会有不可预知的后果……” 于是,苏佳还是坚定了决心,决定从这个地方直接跳下去。只见着苏佳看准了山崖峭壁上的沟坎,自己纵身一跃,腾至半空。随即,伴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苏佳看准了峭壁的岩痕,自己的身子每下一段,便立刻用手和脚施展内力往岩壁上一扣,使自己暂时停住。紧接着,继续向下,苏佳又施展一次轻功,身子又往下,自己有一次抓住岩壁……来回往复,苏佳直接踏着轻功、攀着陡峭的岩壁,一步一步地慢慢向下。虽然速度很慢,但至少比萧武忠走路下山要快得多,而且在峭壁处下来,也能很好地避开萧武忠的耳目…… 终于,快到山脚下了。苏佳最后扒在一块岩壁上,看准了落下的高度。随后全身一紧,整个人往后侧一个轻推,脚下轻功骤起。随着一声树叶的“沙沙——”声,最后苏佳落在了阶梯口旁的一棵大树的树梢上。透过层层交织的枝叶,从中间望过去,视野正好对着阶梯口,从这里可以看到接下来萧武忠的一举一动。 果然,萧武忠依旧是没有注意到苏佳正在跟踪自己,甚至这次苏佳提前做了预判。直接从山崖峭壁上施展轻功而下。萧武忠走到阶梯口后,才自觉是离开了萧家山庄的范围,松了一口气。然后往陵关城东门的方向走去…… 苏佳看在眼里,心里依旧是不平静:“看来这个样子,萧武忠是想直接回陵关城了。不过刚才在后山听他说,他要亲自和王大生谈话。如果地点就是陵关城的话。那估计很有可能会碰上王大生。毕竟陵关城是汴梁城的一个附属城。而且还是汴梁城的军机要地,离汴梁又不远,汴梁守将隔三差五地过来巡视也是情理之中。如果王大生也在陵关城的话,那我可以就要万分小心了…… 苏佳心里紧张着,随后又悄悄地向萧武忠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依旧是没有露出一点被发现的痕迹…… 萧家山庄正院内,被师父“赶”出来的萧天一个人有些闷不做声地漫无目的地走着。今天萧武忠的到来,让萧家山庄的整个气氛有些紧张起来。而自己的师父萧举贤和师兄萧博却是有意让自己回避,似乎对自己有所隐瞒。为此。萧天心里也是充满了疑惑。 萧天心里有些不太舒朗,于是便想找苏佳说下话。不过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和苏佳在庭院内的对话,以及母亲对苏佳的一些“疏远”,萧天也对自己和苏佳的关系略感到迷茫。 想到这里,萧天便到处去找苏佳。然而,今天一大早就没有见到苏佳人影,整个院子绕遍了,也没有发现苏佳本人。平日里苏佳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自己吹笛解忧,然而今天早上萧天自己直接去了后山,回来连笛子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佳儿——”萧天不禁在院子里叫了一声,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答。萧家山庄也不是太大,如果不是去了后山,萧天实在想不出苏佳一个人这个时候会去哪里。但是今天后山只有自己和萧博师兄以及突然到来的萧武忠,自己也没有看见苏佳。想到这里,萧天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萧天继续沿着阶梯向上走,依旧是没有看见苏佳的身影,但是却看到了雪翠一个人在门旁干活。 萧天想了想,兴许雪翠知道苏佳的下落,虽然她们二人的关系有些微妙。于是,萧天两步跑到雪翠身边,急着问道:“雪翠、雪翠,你看到佳儿没有?” 见着萧天这么急,雪翠先是怔住了一会儿,两眼有些吃惊地望着萧天,还没有说话。 “我问你看到佳儿了没有?”看着雪翠有些发呆,萧天继续问道,“几天一早上都没见到她,她这个时候会去哪儿了?” 雪翠眼神微皱,随后回答道:“苏姐姐刚才跟我说……她去悄悄跟踪萧武忠师兄到了后山,阿天你不是刚才也在那吗?” “什么,佳儿跟踪武忠师兄干嘛?”萧天听了,有些吃惊道,“就算真是这样,刚才在后山没见到她不说,现在我们都下来了,而且武忠师兄也走了,为什么还是没有看见佳儿?”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苏姐姐该不会……”雪翠有些惊恐地说道,“苏姐姐该不会还在跟踪萧武忠师兄吧……” “不会吧?佳儿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萧天的语气夹杂着疑惑和担心,“佳儿来到萧家山庄,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她跟踪武忠师兄出了什么事情,那该如何是好……” “苏姐姐她……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雪翠知道这个情况后,也十分担心道。 萧天站在原地想了想,随后对雪翠道:“雪翠,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再去找找佳儿,说不定山庄里里面其他人会知道一些什么……” 于是,萧天立刻转身,先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雪翠看着萧天为了苏佳着急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阵说不出的酸楚……(未完待续。。)</dd> 第二百零三章 陵关城下 萧天在正院里没有见到苏佳,他又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萧天觉得,苏佳若是有什么心事的话,很有可能又像昨天晚上一样一个人在后院。 然而这次让萧天失望了,苏佳也不在后院,可以说,整个山庄萧天都没有见到苏佳的身影。见不到苏佳,萧天有些着急起来:“奇怪,萧家山庄就这么大,到处都没找到人,佳儿这个时候会去哪儿?该不会真如雪翠所说,佳儿还在跟踪武忠师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糟了……” 萧天还不敢有太多乱想,问了山庄的许多弟子,也都没有见到过苏佳的身影。萧天满脸急躁地走出后院,随后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萧天侧脸望了望自己的家,心中犹豫道:“要不要问问娘?可是娘本来就对佳儿有成见,她又怎么会注意到呢……不行,现在事情要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想罢,萧天还是先回到了家。张秀此时正在房里做着针线活,也没有太在意萧天的动向,萧天随后对自己的娘亲问道:“娘,我想……问你个事……”萧天的声音有些颤抖。 张秀见着儿子问自己,于是转头回应道:“怎么了,阿天,你今天不是陪你的萧博师兄去后山习武了吗?怎么,回来有什么事情吗?” “娘,我想为你……”萧天战战巍巍道,“我想问你见到佳儿了没有……”萧天知道自己的娘亲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苏佳,如今这么问,萧天算是硬着头皮了。 果然,一听到萧天问及苏佳,张秀又板起脸,随后道:“阿天啊,你现在回了萧家山庄。得先好好把山庄的关系重新弄好,不要整天都想着那个野姑娘……” “不是的,娘。今天萧武忠师兄从陵关城回了萧家山庄,和师父说了几句。我和萧博师兄也从后山提前下来了,说完几句就走了……”萧天顺带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并说了,“可是那之后我就没有见到佳儿了,整个山庄都找遍了,都没有见到佳儿的身影,所以我想……我想问娘亲你今天有没有见过佳儿她……” “我怎么可能见到她?”张秀反问一句道,“昨天我们说话的时候。她人都不在屋里,也没跟娘亲多见几面,娘亲又怎么可能刻意知道她的动向?” “果然……”萧天自行嘀咕了一声,随后整个人显得有些低落。 张秀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姑娘弄得“神魂颠倒”的样子。于是叹了一口气道,“阿天啊,娘知道你非常喜欢那个苏姑娘,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在世,活着可不能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且如果那个女人三从四德也就罢了。阿天你却找了这么个野姑娘,身世都不完全明白,如今又是跑得你到处都找不到,那个姑娘真的可靠吗?” “娘,佳儿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萧天知道自己的娘亲又在“诋毁”苏佳。于是立刻辩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虽然有时候性格上有些冷淡,但是我很清楚,佳儿是孩儿见过的不仅仅最漂亮,而且最善良、最坚强、最有正义心的女孩,她从来都会为了孩儿还有她的朋友敢于出面,能解救受压迫的百姓,也从来只把心中的痛苦放在自己心里,留给别人的永远是微笑和乐观的一面,所以佳儿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儿!”萧天有些激动了,一连串地说了一堆,但也看得出他确实是真心喜欢苏佳。 张秀看着萧天如此坚定的样子,稍微顿了一会儿,紧接着又道:“娘亲的意思是……阿天你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可不能只把心思放在一个你喜欢的女孩儿身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苏姑娘不见了,你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什么都不顾了,这又像个什么样子?” “孩儿知道……”萧天先是低声应了一句,但是出于对苏佳的担心,萧天继续道,“可是现在真的不能不急,雪翠师妹说佳儿刚才去跟踪萧武忠师兄了,但现在武忠师兄已经离开了,佳儿还是没有回来,所以我担心佳儿他会不会出事——” “萧武忠?”张秀听到萧天又一次提到这个事情,于是问道。 “对啊,萧武忠师兄娘您应该知道吧?”看见自己的娘亲有些关心了,萧天继续道,“他原来是前任掌门萧人聪前辈的儿子,可是曾经和师父发生过矛盾,最后独自离开了山庄,定居在汴梁附近的陵关城内。如今他又回来了,也不知是何用意。雪翠说佳儿去跟踪武忠师兄了,孩儿心想,佳儿一定也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才跟上去的。如果说佳儿这个时候还在跟踪武忠师兄的话,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情的,所以孩儿现在才非常担心佳儿的……” 张秀听了,轻轻叹了一声道:“哎,没想到阿天你带回来的那个苏姑娘也摊上这么多的事情,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萧天知道自己的娘亲还是不会认可苏佳,看着自己娘亲有些抱怨的样子,萧天自己的心里也很难过…… 萧家山庄那边,萧天等人正担心着,陵关城外这边,苏佳却是一直悄悄跟在萧武忠的身后,随着他往陵关城城内方向走去…… 陵关城只是汴梁城附属的一个小城,城郊之处也确实有些不大相同。汴梁城由于属于关口要地,城门之外尽是开阔荒地;而陵关城只能算是小城数镇,城外依旧是依稀的丛林。尽管这里和汴梁的军机有着密切的联系,城外也没有刻意地“拓土开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苏佳跟踪起萧武忠也更加方便了许多,萧武忠每往前一段距离,苏佳就在丛林树枝上施展轻功继续跟着,也一直没有让萧武忠有所察觉…… 终于来到陵关城城下,只见着这里的确只是小城一座,城墙的高度也完全不能和汴梁比。如果是苏佳的话,只要轻功几步便能踏入城墙之上。尽管这里是汴梁的军机要处,可是城墙上的守卫士兵并不算太多,兴许几个轻功好的武林高手潜入。这些零零散散的守卫也未必能察觉。不过这也难怪,陵关城这里毕竟只是汴梁的一个附属城,汴梁底下还有大大下下几十个附属城。这些附属城彼此联通,并发挥着各自的作用。就好比现在来到的陵关城。它就专门负责是汴梁城的军机要地,还有其他的附属城,负责运粮物资或是官员行地。若是汴梁关外发生了战乱,汴梁城这边自然是首当其冲,以最精锐的兵力抵御入侵,后面的附属城大都就负责运送后备军需,所以这些附属城并没有如同汴梁城那样的严密军卫。 不过这样也好。军队守卫不精严,苏佳进出城里城外也不会太麻烦。像自己原来和阿天第一次一起到汴梁城的时候,带不带兵器进城都犹豫了半天;到了这边,别说带兵器了。就算你身后跟着几个土匪,估计这城上的守卫也不会管太多。 萧武忠依然没有发现苏佳跟着自己,径直地往陵关城城内走去。苏佳紧接而至,来到城门口,楼上“陵关城”三个大字刻在如同见证过古城沧桑的破碎城墙上。给人一种沉郁感。但是苏佳此时也没有心思把心情放在这上面,她现在主要要去做的,是好好跟着萧武忠,看他究竟会有什么动向。 萧武忠进了陵关城,自然是要直接回家。苏佳也是这么想的。她心里琢磨着:“好像听说,萧家山庄里面还没有人去过萧武忠在陵关城的家,我倒是想见见,这个萧武忠的家究竟是什么个样子……” 陵关城的街道,自然不比汴梁城那样的繁华,不过也还是时不时有一段人杂的路段——这对跟踪的苏佳是件好事。萧武忠什么也没管,继续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苏佳也是装作路人地紧紧跟着。大约绕过了几个弯口,萧武忠渐渐走到了一个大院口,随后萧武忠在这个大院门口停住了——看来这里就是萧武忠在陵关城定居的地方了。 苏佳来到最后一个弯口处,侧眼望着一切。只见萧武忠招呼了门口的仆人一声,随后便大大落落地走进了大院。 “看这样子,萧武忠倒是这里的主人嘛……”苏佳心中嘀咕道。 萧武忠进了大院,苏佳自然是不能再向之前那样跟踪萧武忠了。苏佳抬头望了望,见到这个院子的围墙似乎也并不是很高。想罢,趁着周围人不多,苏佳两脚一踮,整个人跃至了围墙之上。 苏佳从围墙上朝庭院里望去,只见着这真就如同一个富贵世家一样。想着萧武忠只不过是一个萧家山庄的弟子,就算他是前任掌门的儿子,也决计不可能凭空会有这么多的钱,并在陵关城内建这么奢华的一个庭院。 由于是在院子的围墙上,怕被外面的路人见了怪不好,苏佳顺着围墙的檐上继续横走着,随后看准了如同正厅堂的房子,一个轻功一飞而过。苏佳的身影甚是轻盈,在追风派学的轻功也属上乘,即使是在大白天,从围墙檐上飞跃至正厅堂的屋顶,包括萧武忠在内,院内也没有人注意到。 苏佳轻功飞跃至了正厅堂的屋檐上,这里还算对苏佳非常有利——只见这个屋檐的形状甚是非同寻常,檐阁并不是完全按照南方的屋檐结构做的。屋檐四角分成上下两层,下一层是为了滴落雨天落在房檐上的雨水,而上一层则是稍稍翘起,似乎是一种地位的象征。不过苏佳伏在屋檐上,翘起的上一层角阁正好将苏佳的身子给遮住了,这样外面的人也不能立刻看见屋檐上匍匐的苏佳,这对悄悄跟踪的苏佳只能说是再好也不过了…… 萧武忠进了正厅堂之后就再也没出来,看来他似乎是要在这里谈论什么事情。苏佳匍匐在屋檐之上,悄悄拨开屋檐上的一块砖瓦一点,留出一点缝隙,好让苏佳能看到听到待会儿萧武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且今天天气阴沉,并没有阳光,所以苏佳搬开砖瓦一处的时候,并没有阳光射进屋里,这样萧武忠更是难察觉到屋檐上有人——这对苏佳来说,也是再好不过的条件了。 苏佳蹲在屋檐上,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厅堂内的一切…… 萧武忠回到家后。把身上华贵的袍子脱了,丢给了下人。随后,他吩咐自己的仆人道:“去。叫那几个人过来——” “是——”仆人回答了一声,然后低身退了下去。 “萧武忠想要找人。会是什么人……”屋上的苏佳心里一直嘀咕着,继续注视着屋里的一切。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身形精瘦、面貌一般的人走进了厅堂。见到了萧武忠后,那些人跪下身来说道:“大人,小的们回来了……”听他们的口气,他们刚才似乎是去办什么事情了。 萧武忠缓了缓神,随后又问道:“刚才你们从萧家山庄的后山小道回来。没有让别人发现吧?” “没有,大人,这一回我们很小心……”那些人其中一个类似头领的人答道。 苏佳听到这里,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刚才在萧家山庄碰到的那些黑衣行者,就是这些人……看来这个萧武忠真的不简单,不断地在陵关城和萧家山庄只见安插眼线,他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哼,这次还算凑合……”萧武忠不经意瞥了一句道。 “那大人那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那个头领又问道。 “还算成功。我师父那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帮中祭拜日的事情上,不会留心这里。两日之后山庄会有人来这里取走帮中信物‘白灵风衿’,然后回去办祭拜日,我也就可以趁所有萧家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祭拜日上的这个机会,避人耳目地完成计划了……”说到这里。萧武忠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苏佳蹲在房檐上,听觉灵敏的她,将萧武忠的话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知道了萧武忠果然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苏佳不禁冷汗一冒。随即,苏佳继续屏气凝神地观察着屋内萧武忠的言行…… “可是我们不是还有几个没弄来吗?”那个头领又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饭桶,昨天潜入山庄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想到昨天的失败,萧武忠有些气愤道。 “是,大人,我们错了……”那个头领继续低头道。 萧武忠回过神来想了想,随后又道:“算了,那几个没弄来也没太大关系。帮中的祭拜日即在眼前,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再等了,因为计划只能在那日实行。虽然没了那几个,但是影响不大,也不妨碍计划的继续实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个头领又问道。 萧武忠考虑了一会儿,随后嘱咐道:“我好像记得边央从大人今日来这一块儿巡视了,边央从大人又是我的朋友。去,把边央从大人请来,我亲自有事情想要跟他说——” “是,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办——”那个头领答道,随后便起身带着另外几个人一起走出了正厅堂,去找他们所说的那个在这儿巡查的“边央从大人”。 萧武忠暂时没有再在房里说什么话,屋檐之上的苏佳此时倒是有太多的疑惑了:“‘那几个没弄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说他们昨天潜入萧家山庄也是为了取‘那几个’东西的话……昨天我是在后山清湖,也就是寒洞旁边发现他们的,如果他们是要去寒洞弄东西的话,寒洞里面又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感兴趣的……萧家山庄的武功自然不可能,萧武忠基本上都会,他熟悉寒洞里的地道,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对了,是铜炮!阿天他们曾经说过,寒洞里曾经藏着朱元璋讨伐张士诚时义军缴获来的铜炮,最近又听说山庄里的铜炮经常不断消失,看来果真是离开萧家山庄的萧武忠干的,可是萧武忠拿这些铜炮想干什么呢……陵关城是汴梁的军机要处,而且刚才在后山的时候,萧武忠也谈到了汴梁城的王大生,莫非……” 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闪过苏佳心头…… 第二百零四章 阴谋毕露 那几个萧武忠的手下离去后,萧武忠也暂时站在原地没有说什么话。苏佳从屋檐缝口处先起了起身,随后急促了几阵呼吸。此时的苏佳得知了萧武忠的一些不轨动向,心中一瞬时间紧张得厉害。 苏佳缓了缓神,暂时先坐在了屋檐上,一个人望着远方,静静思索着:“不会错了,看来萧家山庄失踪的那些铜炮,成是萧武忠在暗中指使的。如果这样看来的话,说什么祭拜日回去也只是个幌子,去看昨天因为我偶然发现还没有弄走的寒洞里那几个剩下的铜炮才是今天他回萧家山庄的主要目的。可是萧家山庄想要看管几个寒洞里的火药根本没有大碍,或许萧举贤前辈早就应该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为什么他却一直没有揭穿萧武忠,难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是让萧举贤前辈难以出口……” 苏佳非常的不解,她不禁发现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不仅仅只是一个萧家山庄这么简单,恐怕连蒙元朝廷这边都牵扯进去了。苏佳心中继续迷茫道:“如果萧武忠真的和蒙元朝廷扯上关系了,那事情可就严重了……我曾经听阿天说过,萧家山庄的弟子曾经帮朱元璋讨伐过张士诚,并缴获了大量的铜炮火药,那个寒洞便是曾经朱元璋存放这些战利品的地方……如果萧武忠和蒙元朝廷这边真的有勾结,那就不仅仅是面临萧家山庄背负与朱元璋结缔的罪名,那些铜炮到了蒙古人的手里,一定还会用来对付中原的汉人。萧武忠要是真有异心的话,事情可就严重了……” 苏佳想了太多,也不能干着急,随即自己又一次匍匐在房檐口,观察着屋内的萧武忠还会有什么举动。 “是我想得太多了吗?现在就断言萧武忠和蒙元朝廷有勾结。是不是太武断了……”苏佳偷望着屋里的情况,心中还在不停地揣测着,“对了。刚才他的那些手下说,好像是要请什么‘边央从大人’过来是吧?萧武忠刚才说到。那个边央从好像是来这一段巡查,看来地位一定不小。如果能从那个‘边大人’身上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说不定就真能弄清楚萧武忠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于是苏佳继续静静等待着,等着那个边央从的出现…… 果然没过多久,萧武忠家的大院门口突然来了什么人似的,门口的一些仆人各个显得非常恭敬的样子,来者地位自然不低。 苏佳双手伏在向上翘起的那一半檐角上。继续观察着大院门口的情况。 果然,此人的到来,在屋里的萧武忠见了,也笑脸相迎地走了出来——这是在萧家山庄完全见不到的萧武忠的“笑态”。 来者个子不高。三四十岁的样子,但是全身华服套装,一看便知是家财万贯。不出意外,此人应该就是刚才萧武忠提到的“边央从”了。 “哟,边大人。您终于来了——”萧武忠往边央从的身前走去,随后笑着招呼道。 边央从看见萧武忠衣冠有些不太整齐的样子,便问道:“怎的,今天萧大人身着好像不怎么检点嘛,这倒不像是萧家山庄弟子的迎客方式。” 面对边央从的“故意刁难”。萧武忠倒也没太当回事,只是继续笑着道:“还真让边大人说到点子上了,在下的确刚从萧家山庄回来,这回找边大人您来,正是要说这事儿——” “事情都办妥了是吗?”边央从又问道。 萧武忠四下看了看,随即道:“机密要事,这里人多不太方便,边大人不妨与在下进屋再谈?” 看着萧武忠有些故意拐弯抹角的样子,边央从也不好说什么。可能萧武忠今天做的一系列的事情,和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于是边央从还是先答应了,随后和萧武忠走向了正厅堂的房间。 见到萧武忠和边央从走进了正厅堂,似乎是要谈论正事的样子,苏佳继续全身紧张起来,然后全神贯注地蹲在屋檐口上,观察着屋内二人的一言一行…… “事情发展得还算顺利吧?”进了正厅堂,关了房门,边央从上来一句就问道,“身为萧家山庄弟子的萧大人,不但熟知山庄大大小小的通道,还能骗过你师父,这次的任务应该不是问题吧?” 萧举贤顿了一下,随后收回了刚才奉迎的笑脸,正经道:“说实话,这次的任务……出现问题了……” “什么?”听到萧举贤这么说,边央从先是惊了一声。 萧举贤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表达着一丝无奈,随后继续道:“任务出问题了……昨天本来好好的,我雇的那几个高手已经接近了山庄后山的寒洞了,谁知道关键时候居然被人发现了。如今再去山庄,恐怕那里已经有所戒备了。不得已,我们只能先暂时收手了……” “被人发现了,萧大人雇的那几个不都是身手敏捷,连藏在不到十丈开外的树上都不会轻易让人发觉吗?”边央从又疑惑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能是偶然吧……”萧武忠急着道,“一般山庄的后山都没什么人注意的,后山小道也是鲜有人知所有的径道。或许昨天碰巧寒洞处有采药的什么人,不经意间撞见了吧……” 苏佳在屋檐上,把屋内二人的对话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当谈到这里的时候,苏佳心里也是稍稍明白了一些:“看来那些个萧武忠雇来的手下确实是有些本事,今天在后山的时候,我和萧天的师兄萧博那么警觉的注意力都没有注意到。看样子昨天在后山寒洞的时候,真的是无意间撞见了……” “原来不都是没什么问题吗?偏偏最后的这几门铜炮出了问题……”边央从终于把话题抓到了“铜炮”上,这也确定了萧武忠此行的目的,“王大生将军交代的任务,叫萧大人你将萧家山庄藏在密道里的铜炮运至陵关城,然后让管查陵关城的我来保管。这些日子运了这么多趟,从来都没出过问题。偏偏今天最后的这几个出了问题。按萧大人你所说的,被发现了行踪,现在再找机会回去取那些铜炮已经不太可能了。那究竟该怎么向王大将军交代?” 萧武忠眼珠子一转,随后说道:“虽然少了几门铜炮。但我想王大将军也不至于这么死板吧……反正大部分的铜炮已经运到了陵关城,足以提供汴梁军队足够的炮弹火药,王大将军总不至于为了几门炮的事情,让我犯着被发现的危险再去回取吧,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既然是这样,你今天找我来又是为了什么?”边央从又问道。 萧武忠轻轻一笑,随后继续道:“城里的人都知道。边大人您和王大将军的关系。正因为如此,在下才来找边大人您。在下希望边大人您能够在王大将军面前说说情,这一两门炮的事情就算了。毕竟若是我因为不能按量完成任务而惹恼了王大将军,边大人您也逃不了干系。我们两个现在都是在王大将军乃至汴梁都尉大人手下做事。都为了各自的目的。若是能成功讨好了王大将军,您可以如愿以偿地加官进爵,而我也能真正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各得其乐,何乐而不为?” “哼。原来萧大人您还是一直惦记着那个萧家山庄掌门人的位置啊……”边央从笑脸对萧武忠继续道,“不过萧大人背叛你的师门,投靠了蒙古人,依靠蒙古人帮萧大人您上位,难道不怕以后即使做了萧家山庄的掌门人。也会被有辱你们萧家的列祖列宗?” “有辱?哼,笑话——”萧武忠反声笑道,“师父他老人家,只会天天急着筵席什么祖法。如今看着萧家山庄世世代代隐没在无人无津的深山里,我不禁对山庄的未来感到着急。我原来就在师父他老人家面前说过,若是让我做了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我一定会让萧家山庄名耀中原,获得无上的权势和地位。可是师父他老人家就是不听,非要按照什么祖训的来,虽然培养了几个出类拔萃的弟子,可山庄的地位却不见上起。我之所以投靠王大生将军,不也是为了萧家山庄的好?靠朝廷的势力,让我做成萧家山庄的掌门,然后让萧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并且名扬天下,这才是萧家真正该走的路不是吗?我也不是为了个人的私欲,我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萧家山庄,既是这样,我想萧家的列祖列宗不但不会怪我,反而还会以我为荣吧……” “萧大人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边央从听了萧武忠的叙述,跟上去道,“你们萧家的事情我管不了,不过萧大人您前面说的那几句倒是正到点子上,我和萧大人您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福自然是同享,若是谁出了事,我们哪一方都不好受……行,就依萧大人您的意思,反正过会儿王大生将军会前来审查西城的情况,到时候我会和王大将军说说的。” “西城?”萧武忠又问道,“王大将军来西城干什么?” “萧大人不知道吗?”边央从随即道,“本来萧大人您今天按之前的计划无误弄到最后的那几个铜炮的话,我就会把加上原来一起的铜炮推设出来,让王大将军今天能够顺利审视。不过因为萧大人您说的意外事情,恐怕过会儿在王大生将军面前费点口舌了……” 萧武忠听了,轻声道:“我知道了,这次只好再次有劳边大人您了,事后我再好好款待边大人您则是了……” “瞧萧大人您说的,我也没有责怪萧大人的意思……”边央从也轻声笑道,“毕竟之前弄来的那些铜炮,萧大人您可是费了不少心血,这次最后的几门炮出了问题,我相信王大将军也不会过于责怪的吧……倒是萧大人您这段日子来辛苦了,不如现在随在下一起去西城一望,看看萧大人您的‘成果’?” 萧武忠想了想,随后笑着回答道:“也好,今天上午的在萧家山庄的时候,没少受师父和阿博他们的‘气’。现在回来也不想总坐在这大院子里为没完成任务的事情‘生闷气’,倒不如陪边大人您出去走走,然后谈谈下午该如何和王大将军汇报的事情……” “那就请萧大人一起吧——”说着,萧武忠和边央从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正厅堂…… 然而在屋檐上明白了所有事情的苏佳,完全是另一个表情和心情。苏佳简直不敢相信,萧武忠果真是做了蒙古人的走狗,为了萧家山庄掌门人的这个位置,不惜丢弃作为汉人的尊严。不过这也正如苏佳所预料,萧武忠和王大生甚至是汴梁的都尉勾结在了一起,还将原来帮助朱元璋从张士诚那里缴获的铜炮交代到了蒙元士兵的手上,萧家山庄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问题。 “和唐天辉、陈世今一样,中原武林又出了这样一个败类是吗……”看着萧武忠“丑陋”的言行,曾经追风派山脚下陈世今在众武林人士以及自己面前的所作所为仿佛又一次从苏佳的脑海中闪过,痛苦和仇恨的回忆再一次用上苏佳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武林中总会出现这样的卖尊求荣的小人……”苏佳两眼迷离着,心中激动道,“曾经被灭门的唐门世家如此,追风派如此,现在连萧家山庄也是如此……陈世今的仇还未报,阿天这边也出了这样的败类。就算不是为了中原的武林,只是为了萧家山庄,为了阿天,这一回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哪怕是冒着被王大生发现的危险……”苏佳心中渐起愤怒,双手的拳头也是越握越紧。 “不过,眼下还是那些铜炮的事情更让人担心……”苏佳坐在屋檐上,心中继续思绪着道,“萧武忠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弄来的铜炮,看来数量不少。最让我担心的是,萧武忠说他帮了王大生的话,他就能顺利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萧武忠想要成为萧家山庄掌门人,仅仅只是一个交易,王大生又会怎么做,难道蒙元朝廷会对整个萧家山庄不利吗?要是那些铜炮真的顺利到了蒙元军队的手上,那一定还会涂炭更多的生灵……不行,我必须先去看看情况,再做事后打算……” 想罢,苏佳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屋檐上的自己,于是才慢慢站起身。苏佳往门口的方向望去,萧武忠和边央从刚离开不久,是往城西的方向去的。看来边央从说的没错,他们现在正是先要到城西处去。 “按照边央从刚才所说的,好像萧武忠弄来的那些铜炮就在那些地方……”苏佳心中一定道,“听到他们刚才说的,王大生好像不出多久也会去那里。我得赶紧才行,尽快在王大生到来之前从那里离开……” 于是,苏佳沿着房檐处悄悄潜行着,然后趁着没人注意,施展出轻功,迅影般地在高楼的屋檐上穿梭着。苏佳一边在楼檐上穿行着,一边悄悄注意着萧武忠和边央从前进的方向,一边还要注意白天不被人发现。 苏佳穿梭在楼与楼之间,心中却始终是放不下。如今萧武忠的阴谋毕露,苏佳顿时觉得整个事态全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伴着无数种不敢预知的想法,城西已经离苏佳越来越近了…… 第二百零五章 再遇死敌 陵关城的西城和东城这边有些不一样,东城的城门口接着高松山林,而西城这边最独特的则是接着一条运河的分支。走到西城区域,明显能看见一条大河贯穿在城区的一侧,河的宽度直接延伸到了远离陵关城的另一处。由于是运河的分支,这条大河自然而然成了城中运流的一大要道,果见岸处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不时还有人在船上装卸东西。 城西这一块主要是边央从管理的,运河上的物流自然也是。萧武忠随边央从来到了西城岸口,看到了岸口聚集的船舶,随后说道:“看来边大人果真是治理有佳啊,这西河岸口的运流倒是挺频繁的,怎的也没听说过王大将军在面前夸奖边大人您啊?” 边央从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回应道:“王大将军只管汴梁的军事问题,对物流经济这些东西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别说你把这里管理的多么多么好,要是你在陵关城的军备方面出了点什么差错,那王大将军会责备好一段时间。” “倒是在下之前弄来的铜炮,不知道边大人管理的怎么样了?”萧武忠这个时候扯回话题道。 边央从轻轻笑了笑,随后说道:“行,就如萧大人您所愿,在下现在就叫人布置……” 这边正说着,苏佳这个时候也从后面跟了上来。由于西城河岸这边比较开阔,而且到处也都是边央从的手下,苏佳一时间也不敢立刻落地。依旧是在对面的房檐之上静静观望着。 “运河分支?”苏佳看到了西城河口的情况,心中惊道,“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陵关城居然还能连到运河的分支……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萧武忠一定是在萧家山庄的后山将铜炮先从后山小道运下,然后到达陵关城的北门,最后利用运河的运流沿着运河的分支顺流而下。船上的运输,往往能够避人耳目,所以按照刚才萧武忠和边央从说的,萧武忠弄来的铜炮就是这样到了西城边央从的手上……” 苏佳不禁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萧武忠及其他人蓄谋已久。这也不得不让苏佳对这些事情可能造成的影响产生无数的担心…… 边央从往西河岸口的方向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对岸口处的手下下了几道命令。只见着不出几下,西河岸口的人似乎是接到了命令。停泊的船只全部开始动起来,随后大大小小按顺序,一条跟着一条,一列并着一列。顺延着从中间让开了一道宽阔的河口。 看这个架势。边央从似乎是要做什么大动作,苏佳在对面的高楼屋檐上看得也是疑惑不已…… 紧接着,边央从似乎是做完了一件事情,随后又转过头,面对着苏佳所在屋檐的高楼。苏佳惊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立刻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然而,边央从好像是并没有发现苏佳。仅仅只是又回走了几步,然后对着那座楼下的手下侍卫也是下了什么命令似的。然后就没了动静。 苏佳也甚是感到好奇,她不知道边央从究竟想要干什么。出于好奇,苏佳壮起胆,稍稍将身子探出,然后往楼底下望去——由于角度的问题,苏佳并不能全部看见所有的东西,只能观察到几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按行列地纷纷打开了楼底下的门,随后又重新站好了。 “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苏佳心里始终是不太了解,然而还没等苏佳反应过来,突然,苏佳感到全身有一些震动起来。 苏佳还以为是发地震了,她转过身来缓了缓神,这才意识到仅仅只是自己所在的这座楼在震动。过了一会儿,又听到楼里有巨物在移动的声音,苏佳不禁意识到自己所在的这座楼不简单。不过也好,苏佳能够更清楚地观察这一切。随即,苏佳再一次转身,又将目光对着西河岸口的方向,想要看边央从究竟要弄什么名堂…… 对着苏佳目光这边,萧武忠的表情突然一笑,看来他很清楚边央从究竟想要干什么。边央从又对着那里的士兵喊了几句,随后,苏佳所在的那座楼的震动越来越大,而苏佳一直疑惑的东西也终于浮出水面。 苏佳惊呆了,从屋檐楼上观望而去,从下面逐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黑色的管口。慢慢地,越来越多的管口逐渐冒出,整齐并排地向前行进——这些黑色的管口,正是萧武忠从萧家山庄后山弄来的铜炮。 铜炮并排着,本身就很沉重,每一管铜炮都有两个士兵在推行着,而刚才那座楼发出巨大的震动,就是因为铜炮轱辘的震响。苏佳看着这些铜炮,这才明白自己所停落在的这屋檐的楼不简单——自己施展轻功,最后竟然停在了“军火库”的房顶上了。 但是此时边央从及其士兵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苏佳所在的这座楼上,苏佳暂时也不方便立刻移动身子,否则很有可能被发现。于是,苏佳依旧是匍匐在屋檐上,低头观望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边央从依旧是没有发现苏佳,他继续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将所有的铜炮对着河岸口,一列一列排整齐了。 弄了好长一段时间,萧武忠走到边央从身边道:“看来边大人倒是把在下的铜炮管理得挺好的嘛……” 边央从拍了拍手袖上的灰土,接着又道:“那就请萧大人您看看,有没有部分缺失的。” 萧武忠抬头算了算,随后应声道:“本来应该是五十一门铜炮,由于昨天的失误,萧家山庄后山的寒洞里还有四门没有取出,这样看来,边大人这里有四十七门铜炮是没错了。” 边央从又笑着说道:“哼,我帮萧大人您保管的好坏。可不仅仅只是这些而已,等到待会儿王大将军来了,我还会让王大将军和萧大人您见识见识……” 萧武忠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一边管理着手下对这些铜炮的摆设,一边静候着王大生的到来…… 别看只有四十七门铜炮,这一串整齐地伫立在西河岸口处,瞬时间就能给人一种命上心悬的压迫感。苏佳匍匐在屋檐之上,这么远的距离就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敢甚至是致命感,想想铜炮火药的威力,苏佳曾经还在追风派的时候。在汴梁郊区见着蒙元的士兵练兵的时候用过。一发炮弹下去,遥隔之处地点就会被炸得尘土飞扬,连攀附在岩山上的巨石都会被炸成碎片。纵使你武功盖世,面对威力强劲的火药,也只能毫无办法地震慑在铜炮的威力之下。 何况这里有四十七门,如果全部用上。几乎能吃掉军队中的所有前排。看着下方一排排黑色的管口。见到了真正的铜炮,苏佳心里更是担心不已:“没想到朱元璋讨伐张士诚,居然能缴获这么多的铜炮。如今这些危险的东西全部落在了萧武忠的手上,萧武忠又投靠了蒙古人,如果这么多的铜炮全部用来对付朱元璋的义军,肯定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往下点说,不说朱元璋,就是萧家山庄。刚才萧武忠说如果这些铜炮能按计划安在蒙元军队中。王大生就会让他当成萧家山庄的掌门人,难道说王大生会用这些铜炮对付萧家山庄?而且中原武林一直是蒙元朝廷口中的‘心腹大患’。也不排除蒙元朝廷会用这些对付中原的武林人士……不行,若是继续任纵下去,肯定会出事,我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一切。至少,必须得先把这个消息告诉萧举贤前辈才行……” 于是,苏佳悄悄转过身准备离开,反正该知道的秘密基本上也清楚了,苏佳现在是越早一刻回去通知消息,萧武忠的阴谋就越不能得逞。然而,还没从屋檐上起身,一个不想见到的画面让苏佳暂时放弃…… 正见着这个时候,城东方向来了一批军队。军队的人数还不少,少说也有千来人马。最前面骑在马上的,是一个身高九尺、身披铠甲的大汉,来者一脸冰冷的面容,周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气,不问已知此人便是汴梁城的守将王大生。 王大生,熟悉而又令人畏惧的面孔,苏佳最不想见到的,曾经在汴梁城的时候就已让苏佳吃了不少苦头。夜闯相府的时候,王大生武功的恐怖让苏佳见识到了;帮助李玉如和唐战在离游区脱困的时候,苏佳被王大生死命追逐着,险些被发现。没想到冤家路窄,今日在陵关城,曾经的死地再一次碰上了。 其实苏佳的武功完全不在王大生之下,但是苏佳想要打败王大生,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让苏佳真正感到恐惧的,是王大生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杀气,以及手握的兵权,若是贸然和王大生干上了,就算自己能摆平王大生,但自己也不会有余力逃脱王大生手下的兵马。 见到了王大生的突然到了,苏佳立刻把自己身子压得更低了,生怕被王大生看到自己的一根头发丝儿。当夜在相府的时候,王大生仅凭楼檐上猪血的味道就能知道苏佳的动向,可见王大生的觉察力是有多么恐怖;拥有一掌就能将一座楼的房间打穿的内力,来自西域的王大生的武功绝对不逊色于中原武林的顶尖高手。完全一个冷血杀手的形态,还手握汴梁兵权,这也是苏佳不愿碰上王大生的主要原因。 不过此时的王大生并没有发现苏佳,毕竟现在苏佳和王大生离得太远了,苏佳能居高临下看见王大生,而王大生怎么也不会想到大白天的这西城的“军火库”上还有人敢潜伏…… 萧武忠和边央从这边看见了王大生的到来,立刻叫身边的侍卫都站立到位了。“王大将军来了……”边央从对着身边的萧武忠轻声道,“待会儿说到这些铜炮的时候,我会帮萧大人您解释一下的……” 王大生的到来,本来还有些热闹的西城河岸口立刻变得安静起来。就连远在高楼屋檐处的苏佳甚至都能听到王大生骑马铁蹄的声音。如此肃杀安静的场面,苏佳更是不敢动周身一下,生怕碰到了哪块砖砖瓦瓦。发出声音让王大生注意到了。不过安静有一点挺好,那就是待会儿王大生那边说什么话,苏佳也能隐隐约约听到。此时的苏佳屏气凝神起来,望着远方的目光也只露出半点,自己的呼吸频率也是时刻拿捏着…… 王大生带着手下的千来人马到了西城河岸口,遂下令手下的士兵整齐站好了。萧武忠和边央从见到了王大生的到来,齐声道:“恭迎王大将军到来——” 王大生脸上依旧是冰冷表情。萧武忠和边央从招呼道后,王大生独自从马上下来,伴着金属铠甲的摩擦声。九尺高的身板,周身散发的阴冷杀气,站在对面的萧武忠和边央从也不禁感到一股压迫感。 王大生走到了两人的跟前,随后用冰冷的腔调问道:“怎么样。本将军要的东西你们都弄好了吗?” 萧武忠还不敢说任何话。和王大生关系稍微好一点的边央从笑脸相迎道:“王大将军,基本上都处理好了,只不过……昨天最后的四门炮出了点意外,没……没能顺利弄来……”说着,面对王大生冰冷的面孔,边央从说话的声音都是战战巍巍的。 然而,当听到边央从说“不顺利”的时候,王大生回头一个严肃带有杀气的表情。让萧武忠和边央从二人怔了一下。 萧武忠这边再也静不下来了,急着解释道:“王大将军请息怒。昨天本来是很顺利的,可是不巧在萧家山庄后山的时候被不明人士发现了,估计这会儿山庄里面加强了后山的戒备,不太容易再弄到了……” 然而不等萧武忠说完,王大生抢先用冰冷的口气道:“你是怎么跟本将军保证的,不是说一定能顺利弄来全部的铜炮吗?” 边央从知道王大生的性格,于是立刻上来缓道:“王大将军也别对萧大人太严格了,毕竟萧大人要背着他们师门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现在五十一门炮已经弄到手了四十七门,剩下的四门不会有多大影响的……” 王大生想了想,随即转头说道:“算了,如果萧大人真的勉为其难的话,本将军也不勉强。而且正如边大人所说,已经弄到了四十七门铜炮,剩下的四门弄不来也罢……” 听到王大生不再怪罪自己,萧武忠和边央从心里同时舒了一口气。萧武忠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随即又道:“王大将军,昨天有人发现在下手下的动向,在下可能知道和谁有关系……”说着,萧武忠脸上浮现出一丝奸诈的笑容。 “和谁?”听萧武忠这么说,王大生又冷声问道。 萧武忠先是被王大生冰冷的表情吓住了一下,随后又缓过气来道:“今天在下再回萧家山庄的时候,碰见了一年前被赶出去的弟子又回来了。上一次去铜炮的时候没碰见他,这一次却碰见了,在下心想,昨天被人发现的事情会不会和那个小子有关……”萧武忠口中说的“那个小子”,自然是昨天回到萧家山庄的萧天。 “一年前被赶出来,现在才回来,又是萧家山庄的弟子……” 然而,王大生似乎是能猜到什么,只听他回应道,“哼,那个小子的左脸颊上是不是有个刀痕?”看来,王大生也想到了是萧天。 “王大将军您既然知道,难道王大将军和那个小子打过照面?”萧武忠吃惊道,“那个小子叫萧天,曾经是萧家山庄的‘垫底虫’,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回到山庄,脸上还多了一个刀痕……” “原来他叫萧天是吧……”王大生知道了萧天的名字后,冷笑一声道,“哼,我和他何止是打过照面,那个小子可是让我印象很深刻啊……” “只不过一个武功差劲的家伙罢了,王大将军您英明神武,怎么会对那种‘垫底虫’感兴趣?”萧武忠有些讥笑道。 “萧大人,你可没资格笑他……”王大生冷笑一句道,“你是萧家山庄前任掌门萧人聪的儿子,他只不是一个平平之辈,但在骨气方面,你可比不过他……”说着,王大生用冰冷的眼神望了一眼萧武忠。 萧武忠被王大生的眼神盯着,全身不禁一颤,但是看到王大生对萧天这样的“垫底虫”挺感兴趣的样子,萧武忠心中也是不禁感到疑惑…… 场面很安静,说话的声音自然也是清楚了许多。楼上屋檐的苏佳听到了王大生那边的对话,整个人彻底震惊了。 “阿天,是阿天——为什么,为什么阿天会被王大生盯上……汴梁城的时候,阿天又没对王大生做过什么,或者说是阿天他……他在王大生面前做过什么,只是对我隐瞒没说……”原来一直以为王大生只对自己危险,如今没想到竟然直接牵连到了萧天身上,苏佳一天之内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顿觉自己身边的一切危险重重。特别是萧天,当王大生提到萧天的时候,苏佳的心简直提到嗓子眼上了……(未完待续。。)</dd> 第二百零六章 疏忽大意 王大生与萧武忠的对话间,无意中提到了萧天,这让一直在房檐上观察情势的苏佳听到后有些震惊。不过萧武忠却是丝毫不感兴趣,他继续对王大生说道:“王大将军,小人只是说说罢了,何必对那个‘垫底虫’在意太多?现在当前的事情,小人已经将四十七门铜炮得手,只要王大将军您下令,这些铜炮自然就能运至朝廷军队的麾下。” 王大生想了一会儿,走到一门黑色粗管口的铜炮前,用手在上面敲了敲,随后又对萧武忠道:“要将这些铜炮运送到汴梁军队的营帐底下可不是小工程,肯定会闹出大的动静。这里离萧家山庄很近,要是让萧家的人知道了这些都是你干的,那你想要做萧家山庄的掌门人,岂不是无颜以对欺师灭祖之行?” 萧武忠眼珠子一转,紧接着道:“他们不会知道的……再过不久就是萧家山庄各前任掌门的祭拜日了,到时候包括小人在内的所有萧家弟子都要参加。小人想了想,运送铜炮之日可以放在祭拜日之时,到时让边央从边大人负责运送这些铜炮,小人回山庄参加祭拜日,这样既能避开萧家山庄人的耳目,又能不被外人察觉,一举两得岂不甚好?” “看来你所有的计划都想好了啊……”王大生对萧武忠冷笑了一句道,“没想到你身为萧家前任掌门的儿子,竟然背叛了自己的师门——哼,真是有趣的因缘啊……” 萧武忠低了低头。紧接着又道:“小人这么做,可没有背叛师门啊……小人一直想要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然后让萧家山庄能够抛弃老旧的祖法。真正名扬广大于中原。天下之道,理应顺之,所以小人才选择投靠朝廷。只有报效朝廷,萧家山庄才有出头之日不是吗,那小人这样做又怎是欺师灭祖之道呢?” 听了萧武忠的陈述,王大生又冷笑了一句道:“哼,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苏佳在对面的屋檐之上听到了王大生与萧武忠的对话。心中也明白了为什么萧武忠一直会和自己的师父萧举贤闹矛盾,又为什么会离开山庄来到陵关城。想要报效自己的家族是不错,但是投靠蒙元朝廷。为了荣耀和名声与天下之民为敌,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看见萧武忠如此的言行,苏佳又一次想到了曾经同样叛逃师门的陈世今,苏佳的脸上顿起几分怒色…… “行。只要你能忠心于朝廷。朝廷一定不会亏待你,会让你如愿以偿地当成未来的萧家山庄掌门人……”王大生又说道。 听到这里,萧武忠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然而,王大生只是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又补充道:“不过在这之前……本将军得先‘验验货’,看看这些铜炮的威力究竟如何……” 说着,王大生命令自己的几个手下在对着西河岸口最近的一门铜炮面前站好了,似乎是要有什么行动。 苏佳在屋檐上看着下面士兵的举动。下面的动静又变的杂乱喧嚣起来,王大生和萧武忠等人的对话又不能听清楚了。但是看着这些士兵的动作。苏佳似乎是能猜到王大生接下去要干什么…… 王大生用冰冷的眼神瞅了瞅最前面的铜炮,随后又对萧武忠说道:“听说这些铜炮的威力惊人,一发便能使几十丈之远的兵马炸得人仰马翻甚至粉身碎骨,也不知是真是假,不如萧大人展示一下如何?” 萧武忠顿了顿,随后瞥眼望了一眼一旁的边央从。边央从一心只想着讨好王大生,于是摆着奉承的笑容回答道:“这有何难?只要王大将军下令,随时都行——” “那就劳烦边大人一试了……”王大生又用冰冷的眼神望了一眼边央从,应声道。 边央从哽咽了一下,随后便走到了西河岸口,指使着自己的手下让前方船上行事的人将船更让开。 一听到王大生将军要对着西河口试验铜炮的威力,还聚集在和中心的众船只立刻一窝蜂地往两侧躲开而去,刚才让开的一条开道又一次变宽了,看来他们都对铜炮的威力感到忌讳…… 待到河道上的所有人散开后,边央从又下令王大生手下的士兵在铜炮处就好位。随即,边央从又转过身,笑对着王大生道:“王大将军,一切都准备就虚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王大生面无表情地朝着铜炮对准的河口方向望了一眼,随后往铜炮的方向稍稍走去。由于害怕铜炮的威力,萧武忠和边央从纷纷远离了铜炮一点。而王大生却似乎不怕,他离铜炮的距离很近,似乎想要更确切地知道这铜炮的斤两。 空气一下子又变得凝重起来,王大生凝望了许久,随后下令一声道:“放——” 令声一下,铜炮的引口处同时引燃,就等炮弹出口的一瞬间…… 苏佳在对面看在眼里,此时的她也是屏气凝神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轰——”一声震天的炮响打破了宁静的西河口,只见最前方的铜炮处管口火光一闪,炮弹顺势飞出。几十丈之远,发出“嗖嗖——”的空气摩擦声,还没来得及眨眼的功夫,河中心顿时炸开了花。中心处有几个没人管的废弃的船只,随着第二声巨响,在一瞬之间被炸成了碎片,水浪被冲起数丈之高,飞起的水浪甚至打在了河岸上,可见铜炮的冲击力之强…… 两声巨响,废船的支离破碎,数丈高的水浪,看起来只是瞬间的一下,周围之人看了,却是久久没有平静。 苏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尽管她离现场最远。但也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铜炮的威力。几十丈之远的炮距,令人惊悚的杀伤力,看来这些铜炮能将几十丈之远的军队炸得人死马飞。并不是危言耸听。何况这仅仅只是一门铜炮而已,若是四十七门铜炮加起来,可想而知,其恐怖的威慑力甚至胜过千军万马。若是这些铜炮全部落入蒙元朝廷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苏佳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无法平息…… 河岸口这边,没见过铜炮真实威力的萧武忠和边央从也在一旁发怵了好久。而在最前面的王大生却没有一丝的害怕。相反,冰冷的面孔上还浮现出了狰狞的笑容。 铜炮的炮管处还有烟灰,王大生用手摸了摸铜炮的炮身。随后笑着对萧武忠说道:“没想到萧大人弄来的这些铜炮果然名不虚传,此威力绝对不逊于千军万马的气魄。萧大人这回可算是帮了朝廷的一次大忙啊,朝廷自然也是不会辜负萧大人您的……” “是,王大将军说的是……”萧武忠连声答道。也许是被刚才铜炮的威力震慑住了。也许是对王大生夹杂冰冷笑容的口气感到害怕。萧武忠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王大生叫回了刚才手下的那些士兵,然后自己也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就如萧大人所说的,先还是暂时把这些铜炮储放在边大人这里,待到萧大人参加祭拜日的时候,就由边大人再派遣手下将这些铜炮运至汴梁相府吧……” “是,将军!”萧武忠和边央从齐声答道。 于是,王大生审视完了这些铜炮后。遂下令手下的士兵将这些铜炮重新放回“军火库”处,也就是苏佳匍匐在屋檐上的那座楼。 底下铜炮轱辘的巨响声再次响起。王大生和萧武忠与边央从的对话更是听不到了。苏佳在屋檐上不时地感到下面如同轻微地震般的震动,不断地想着这些铜炮落入蒙元军队手上可能造成的后果,苏佳的心也随着这轻微的震动变得惴惴不安起来,也忘了要及时离开这个地方…… 铜炮一门门地推进楼内,王大生和萧武忠等人也跟着往楼方向这边走着。王大生感受着铜炮轱辘带来的震动,心中也是平静不下来。随即,王大生又对萧武忠和边沿从说道:“这些铜炮甚是重要,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肯定会造成无法预知的后果。这几日一定要加强这一带的戒备,千万不可让任何外人靠近。” “这个尽请王大将军放心,只要小人多加严兵把守,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边央从先是回应王大生了一句,随后便对两侧的手下士兵道,“喂,你们几个,多派人手,把楼四周包围起来,这几天严加看管,不可以让任何外人靠近,明白吗?” “是——”两侧的士兵同时答道,随即便转头跑向楼处的个个分手点,加派守楼的士兵人手…… 此时还在楼上担心的苏佳,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应该趁早赶紧离开,只见着楼下周围的士兵接到了边央从的命令,一列一列地将四周逐渐包围起来。 “萧武忠不但投靠了蒙元朝廷,而且还给蒙元的军队运送了威力如此强大的铜炮……”苏佳心中一直担心道,“要是让这些铜炮落入蒙古人之手,中原又将涂炭。不行,我得赶紧离开,回萧家山庄把这个消息告诉萧举贤前辈还有阿天他们……”想罢,苏佳慢慢从屋檐上起来,想要转身离开。 然而刚一起身,看到了楼下包围的士兵,苏佳又立刻低身了下去。苏佳心里一惊,由于刚才的疏忽大意,她不知道此时边央从已经接到了王大生的命令,加派人手看管了这座大楼,并且不让外人靠近。苏佳现在只身一人在高点,随着下面包围的士兵越来越多,自己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而让最让苏佳担心的,倒不是自己能不能逃脱甩开这些士兵,最致命的是——王大生还在这里。要是让王大生知道了自己在这里“偷取情报”,那遭殃的恐怕不止是她一个人,也可能整个萧家山庄都会被连累到。 果然,还在犹豫间的苏佳还没反应过来,楼下有的士兵就已经抬起头望见了屋檐上的苏佳了。 “什么人?”楼下的士兵突然对着屋檐上的苏佳大喊道。 苏佳没有作声。她只是继续蹲伏在屋檐上,随时想办法从这些士兵的视线中逃脱。 然而下面的士兵一列接一列,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逃脱。苏佳也不敢随便使用轻功。毕竟现在王大生就算知道这里有人,也不知道是自己,若是自己贸然直接用轻功从这里穿越而走,被王大生认出来了,很有可能会成为王大生直接追逐的目标。 苏佳还在思考,可是给她思考的时间也不多了。只见着有几个士兵举着兵器,慢慢爬上了楼。想要直接将屋檐上的苏佳赶下来。 “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在这铜炮楼上呆着,是没活够吧?”一个士兵接连爬上了两层楼檐。已经拿出兵器正对着苏佳了。 有一个士兵见到了苏佳的面容,随后笑着说道:“哟,还是个挺俏的小妞儿啊,居然躲在屋檐上。不会是仙女下凡伺候哥们儿几个的吧?哥们几个上去啊。谁先到谁先得啊!” 此话一出,有更多的士兵垂涎欲滴地望着楼上的苏佳,随后纷纷提着兵器沿着屋檐爬了上去。 苏佳此时很镇定,不能立刻现身让王大生发现。好在自己是背对着河岸口,苏佳见着爬上来的几个士兵,灵机一动,脚下不断变化着,踢起一块块瓦片。随即。苏佳将踢起的瓦片连环般地用脚朝爬上来的士兵头上和脸上踢去。果见不过一会儿,一块块瓦片打在士兵的脸上。苏佳强大的脚力直接将瓦片踢碎在士兵的头上和脸上。一些士兵中招后,惨叫了几声倒在屋檐上,有的甚至直接滚下了屋檐,重重摔死摔伤在地上。 但是楼下的士兵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挥舞着手上的苗刀冲了上来。苏佳看定了,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变,脚下的步伐继起,一个横扫激起屋檐上的瓦浪,破碎的瓦片如飞雨一般地飞射而去。 这一回苏佳的脚力比起之前更加迅猛,瓦片如刀芒一般,在士兵的铠甲上划出层层片痕,有的甚至划在士兵的脸上,直接挂出了血痕。 士兵没有停止下去,苏佳也没有停。虽然苏佳对付这些士兵喽啰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纵使苏佳出招再快,上来的士兵却是越来越多,苏佳再不拔刀,恐怕不能继续应付了…… 而往楼前慢慢走来的王大生,还在和萧武忠和边央从交代着事情。忽觉对面房檐之上有不小的动静,王大生抬头一看,只见不断有士兵沿着房檐向上攀爬,却不知是为何。 “上面发生什么事情了?”王大生用冰冷的口气问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朝房檐上面攀爬?” 萧武忠和边央从看在眼里,也不知所措。这时突然有士兵跑来报道:“不好了,将军,房檐之上有人窥视!刚才我们的人发现了,现在正对其进行包围!” 听到了这个消息,首先最紧张的自然是萧武忠,因为他非常担心知道自己投靠蒙元朝廷事情的人会是萧家山庄的弟子。 王大生知道后,头上青筋立刻抱起,全身自内而外散发出浓烈的杀气。萧武忠和边央从感到了什么不妙的样子,下意识地躲开了一下王大生。 王大生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房檐之处,双手握紧又松开,令人窒息的内力聚气……忽地,王大生双手成掌形,两式铜墙铁壁般的阴掌直接对着十丈之远的房檐处打了过去。只见一个黑色掌晕排山倒海而去,十丈之远,空掌而上,看来王大生对自己的掌力甚是自信。 苏佳还在房檐上与四周的士兵纠缠,忽觉背后冷风一刮——苏佳不敢多做一刻停留,拔出身上的鬼刀,随后整个人两脚一跃,也不管王大生发现不发现了,直接施展轻功跃至了远方的另一处房檐上。 “轰——”只听一声巨响,黑色的掌晕打在十丈之远的高楼屋檐上,屋檐瞬间被削开一个缺口。王大生的内力实在是恐怖惊人,如此之远竟也有如此强的掌力,刚才在屋檐上攀爬的士兵也多支持不住,被王大生的这一掌震慑住了,随后纷纷掉了下来。 王大生看到了苏佳——那个熟悉的蓝衣身影,望着另一处屋檐上站立的苏佳,王大生嘴角边抹过一丝阴笑。 而苏佳看到了王大生冰冷的面孔,握刀的右手不敢放松,心中却是战栗不已……(未完待续。。)</dd> 第二百零七章 放手一搏 苏佳手握鬼刀,站在另一侧的房檐之上。离地面上的王大生有一二十丈之远,却能感觉到王大生周身散发的浓浓的杀气。 王大生两眼凝视着苏佳——这个他一直盯上的猎物,如今蓝色的身影再次出现,王大生的表情露出冰冷的笑容,这一回他再也不会放过近在眼前的机会了。 苏佳看着王大生的表情,似乎明白了王大生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当晚夜闯相府的人了。这一回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被逮个正着,苏佳心神短暂的紧张后,稍稍一定,她很清楚今天自己很难从带领千人兵马的王大生的眼皮底下逃脱。想着自己被发现会不会牵连到萧家山庄,苏佳还不算太担心,因为今日萧武忠前去萧家山庄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不过想到王大生对萧天的印象很深,苏佳还是担心萧天会因此而逃不了干系。 苏佳这边一直在思考,王大生却没有再等下去,见着苏佳发现自己也并没有逃跑,王大生全身兴奋起来,随即轻功一跃,三跨两步地上了苏佳所站的屋檐之上,整个人以瞬影的身法,充满冰冷杀气地站在苏佳对面。 楼下也不平静,王大生手下的士兵个个都是训练有素,见着王大生亲自上阵,深知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苏佳一定不简单,于是全部武装起来,排好阵型地向着苏佳和王大生所站的屋楼处包围过来。 苏佳瞥了一眼楼下蒙元军队的动向,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又将目光放在了王大生冰冷的面容上,王大生的面孔令人胆寒。但是此时的苏佳已经毫不在乎,她心里很清楚,她将要面对的,是无比窒息的对决。 “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的人,那个姓萧的小子算第一个,你是第二个……”王大生望着苏佳似乎毫不畏惧的眼神,冷笑了一声道,“哼。你就是那晚夜闯相府的贼人了对吧,能使出如此出神入化的刀法,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女子……” 王大生所说的“姓萧的小子”自然是萧天,苏佳听了,心中不禁给萧天捏了把汗。不过萧天此时不在,苏佳现在的心思自然是全然放在对面的王大生上。苏佳全然不动地立在王大生对面,想到自己已经无法立刻逃脱。于是也轻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现在就在你身前,为何不立刻动手?” “你是第一个能把我逼入绝境的中原女子,我向来也是一个好强的人,在汴梁城几次找你,却没有把你逼入绝境,因为我还想找机会和你交手……”王大生继续用冰冷的口气说道。“那晚你能一人独闯相府,还将相府闹了个天翻地覆,连我和另外两位王将军都不能将你追拿归案,看来你的本事倒是不小……今日你既然主动找上门来,还知道了铜炮的秘密,那我更是不能让你再逃了……” 苏佳听出来了,王大生打从心里想要和自己对决一番。苏佳闭了闭眼,右手紧握鬼刀,随时准备应战。 王大生倒是没有急着动手,想到苏佳那晚夜闯相府的事情。王大生又道:“那晚你夜闯相府,最后偷偷潜入了藏书库。哼,如果你只是偷些什么不重要的东西,本来我们也不会追究下去,可你偏偏进了藏书库……” “因为那里藏了剑道大会的秘密……”苏佳也不想隐瞒了,直接直言道,“剑道大会的秘密,只有你们相府的人知道的秘密……” 王大生见苏佳承认了。于是冷笑道:“千不该万不该,姑娘你不该知道了那个秘密。要是让你将秘密传出去,会对整个蒙元朝廷不利,所以我们也不得不将你赶上绝路……” 苏佳想了想。继续平静地说道:“我并不是专门为了那个秘密去的,只是无意中发现了。而且,在汴梁城的时候,我也不能将那个秘密传出去,否则当时在汴梁参加剑道大会的四大门派就会有危险……以至于现在,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依旧是没有把秘密告诉任何人,因为现在再传出去也晚了……” “哼,还算姑娘你有自知之明……”王大生继续冷笑道,“不过……你终究还是知道秘密的人,而且你的武功这么高,我还是不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里……”说着,王大生拔出了腰间的苗刀,看来是想要动手了。 苏佳明白了王大生的言行,此时的她反倒是没了之前的害怕。被发现后,苏佳本来就没有想要立刻逃跑,因为一旦让他们明白了自己和萧家山庄的关系,整个萧家山庄也会有危险。感觉到王大生越来越浓的杀气,苏佳也是全身紧张起来,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握在手中的鬼刀刀锋闪出锐利的寒光。 下面包围的士兵也都站好了位,一触即发前的宁静…… “嗖——”地寒光一闪,王大生手中的苗刀疾速地朝着苏佳的胸前而去。苏佳两脚向后一踮,整个人向后微侧,随后鬼刀一个小轮回,一道锋利的刀芒鬼影自苏佳的鬼刀而出,发出一声凄厉的啸声。鬼影直接划在王大生的苗刀刀背上,强劲的力道强行偏移了王大生的刀路。王大生也是能明显感到苏佳力道的精强,于是自己也是毫不手软,手中苗刀暂时收了下去,知道苏佳的轻功甚好,王大生脚下突然一个用力,内力猛然爆发,一个脚后跟重重踏在屋檐之上,只听一声瓦碎的巨响,令人吃惊地,王大生竟一脚将所站的屋檐踏出一个窟窿,连屋檐上的房梁也被踏断。 这一下是专门针对苏佳的,苏佳的优点就是脚法很稳,而王大生突然的这一下,让苏佳一下子重心失衡,不能很好发挥自己的优势。 苏佳也是感觉到了,王大生确实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竟然能在一瞬之间看出自己的优劣之处。王大生不但内力深厚,而且作战思路和执行力也令人恐怖,苏佳看出来了,以王大生的武功来看,就算是和中原当今的武林七雄过招,也有的一拼。 再一次面对这样难缠的对手,苏佳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脚下的房梁垮塌。苏佳又是一个跃步,施展轻功地退到了身后的又一座房檐处。 下面的士兵见着苏佳移动了位置,也不敢怠慢,立刻转换方队,继续朝着苏佳这边包围过来。 王大生看准了苏佳半空中施展轻功的那一下,双手成掌形,一招“地裂掌”冲击而去。苏佳见定了。手中鬼刀再起,“神刀鬼影”划破天际而出。鬼影刀芒再现,刀芒和鬼影间的不断转换,暴风骤雨般地朝王大生而去。 王大生自恃内力深厚,不退反进,一个跃步而上,迎着飞来的鬼影刀芒。王大生刀掌并起。右手的苗刀不断地挥舞,眼见着每一处鬼影,王大生都用尽全力地将其驱散,左手成掌,硬接着苏佳继而过来的鬼影刀流。 不过王大生确实是有些轻敌了,“断魂刀法”的内力要超乎王大生的想象,硬着头皮上去,而且在半空中没有办法点力,苏佳的这一式“神刀鬼影”,不但划开了王大生身上的少许铠甲。而且还让王大生吃到了一丝内伤。 但这些王大生都不放在心上,苏佳的能力越是厉害,王大生反倒越是兴奋。果见王大生越过了原来的房顶,又一次站在了苏佳对面时,王大生没做任何停留,继续两式阴掌打了上去。 苏佳也是暗暗吃了一惊,自己的“神刀鬼影”竟是没能阻止王大生半点。王大生的阴掌再一次打了上来,苏佳没有办法。继续用“断魂刀法”的刀流进行抗衡。 但一个是刀法,一个是掌法,用刀法去挡住掌力显然不太合理,以前苏佳在对付卢欢的时候就曾吃过亏。果然。王大生的内力也是超乎常人的,黑色的掌晕一层接着一层,苏佳的鬼影刀流根本无法尽数抵挡。 苏佳的作战思路很简单,以守代攻,她拥有犀利无比的刀法,却没有强制压迫的内力掌法,高手对决时只能且退且战,找到机会时再依靠“断魂刀法”惊人的爆发力予以反击。不过现在的苏佳也是不同往日,自从自己将“寒灵神功”和“断魂刀法”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后,苏佳的“断魂刀法”也是使用地更加灵活。 果然,苏佳见着飞来的阴掌,自己再退十几步,随后手中鬼刀鬼影刀流再出。这一回不一样,增加了“寒灵神功”内力的“断魂刀法”多了一丝灵动。只见刀芒闪现而出的鬼影连成一片,一道接一道,首尾相连,形成一道黑色的“鬼网”,如魔鬼般张开血盆大口,朝王大生铺天盖地而去。 吃到了刚才受伤的教训,这一回王大生也不敢贸然向前。面对着突然出现的“鬼网”,王大生双手再起,不断地施展出“地裂掌”,想要强行冲破“鬼网”的束缚。 然而令王大生没有想到的是,苏佳的这一式“鬼影刀网”就真如同一张“鬼网”一般,强震不断,王大生的掌力根本无法穿透苏佳的这一道“网”。 好在“鬼网”的速度并不像之前“断魂刀法”那样迅猛,王大生有足够变招的时间。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他也很明白招式间相互克制的道理,自己第一回合以掌对刀,的确将苏佳给震了下去。但随即苏佳利用“以柔克刚”的道理,用层层相连的“鬼网”抵消自己的掌力。王大生见着想要破网,只能以点击破。于是,王大生重新挥舞起手中的苗刀,并上自己强大的内力,迅速地切断每一道鬼影刀流所连接的“鬼网”交点,“鬼网”瞬时瓦解。 苏佳见着自己这招曾经连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都花费心思破解的“鬼影刀网”,如今在王大生眼前却是顺势瓦解,苏佳不禁觉得王大生的武功实在是惊人的恐怖。 但是苏佳也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信,虽然很头疼,但也坚信自己武功上绝对不输王大生。于是。苏佳手中鬼刀再次轮回一转,回旋着一式“回旋刀”,鬼影刀流自腰间旋转而出,继续对王大生进行施压。 虽然王大生刚才成功破解了苏佳的“鬼影刀网”,但自己依旧是受了内伤。这一次苏佳不给机会地再次袭来,而且又是犀利无比的刀影,王大生也不禁觉得这“断魂刀法”确实是让人感到恐惧——这也是平时让人畏惧的王大生鲜有地自己感到了恐惧。 但是此时的王大生也不能多想,刀影再现。王大生只能硬接而上。王大生加快了手中挥舞苗刀的速度,每挥一刀,王大生都是用尽全力才能挡住苏佳的“鬼影刀流”。而鬼影的速度太快,王大生根本不能全数挡下,随即手上肩上又多了被鬼影刀流划过的伤痕。 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王大生也不会松懈放弃。王大生“啊——”地大吼一声,索性丢掉自己并不擅长的苗刀。带着钢铁护腕的双手像胸前一聚,似乎是在聚集着内力。 苏佳的刀没有听,一道道鬼影继续朝着王大生身前而去。王大生双手在胸前聚集的内力,如同形成一道屏障一般,苏佳的刀影掠在王大生身上,虽然王大生还是受到了伤害,但大部分的刀流被全然弹开。 王大生全身绷紧。有全身散发而出的涓涓内力似乎也是源源不断,连他脚下的砖瓦碎片也都被吸附起来。 苏佳停止了“回旋刀”,似乎是觉得有什么不妙,于是自己先退几步,观望王大生究竟有何打算。 突然,王大生又是“啊——”地怒吼一声,全身的内力在一瞬之间爆发而去,身旁的瓦浪全被激起。 这一下倒是出乎了苏佳的意料,由于自己的这一次松懈,苏佳没站稳。整个人被王大生一瞬之间爆发的内力震飞数丈之远。 好在苏佳身后依旧是房檐,苏佳聚了聚神,虽然因为自己的疏忽受了点内伤,但自己站稳后,用寒灵神功给自己疗了疗伤,才算稳定下来。 但是王大生岂能给苏佳更多喘息的机会?王大生一瞬间爆发出内力后,整个人的内力似乎也是突增几层,只见他一掌打向地面上的屋瓦。强劲的内力向前冲去,卷起屋檐上的瓦浪,排山倒海般地朝着苏佳面门而去。 苏佳没有多少反应时间,掌力瞬时即到。苏佳定了定身。全身跃起,依旧是自己最强劲的一式刀法。苏佳“啊——”地大叫一声,似乎是爆发出自己所有的内力,竖直一刀而下。 一瞬间,令人瞠目结舌,一道锋利的鬼影从上而下,发出鬼啸一般地沿着屋檐向前而去。只见鬼影如盘古开山斧一般,将面前的屋檐活活劈开一道深深的“沟壑”。 王大生认出来了,那晚苏佳夜闯相府,自己与另外两位王将军追逐的时候,苏佳就是用这最后的一招将自己制住了。 鬼影发出“嘶嘶——”的凄厉冲击而来,似乎能劈开世间的一切。极快的速度,王大生根本来不及思考躲开,还是和那晚一样,王大生两掌齐发,用自己最强劲的力道,掌力幻化出层层黑色的掌晕,如屏障般尽力挡住这一刀。 然而苏佳的这一刀也是用尽了全力,王大生用所有的掌力挡住,自己整个人也是划着脚下的碎瓦不停地后退,连靴子都被活活划破底了。 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内力,王大生才勉强挡住了这一刀。和那晚一样,王大生施完了掌法,也几乎无力再对苏佳发起进攻。然而再看苏佳,虽然苏佳这一刀也是用尽了全力,但整个人还是显得很从容——看来这一回苏佳准备得很充分,内力把控得很好,既是现在自己也是疲惫过度,但只要王大生没有余力继续对自己施压,自己想要逃跑也就要轻松多了。 苏佳果然是没有再理会王大生,连话都没说一句,就想要转身逃跑。 然而,正当苏佳想要施展轻功跨步离开的时候,王大生站起身,在对面冷冷地大声道:“我说过了,你今天是不可能活着逃走的!” 此话一出,苏佳也是怔了一下,她不明白王大生此时已是内力耗尽,手下的士兵也是毫无任何办法再追自己。但是等苏佳一回头,眼前的一个景象让她惊呆了——就在楼下,刚才的西河岸口附近,王大生的一些手下正用刚才试验的铜炮对着自己。 苏佳是清楚的,铜炮的威力,即使自己的武功再出神入化,也决计不会是火药威力十足的铜炮的对手。看到这里,苏佳的心中又是一阵胆寒…… 第二百零八章 死里逃生 苏佳站在房檐上,楼下对准她的,却是几束黑色的管口…… 王大生的手下将还未放回的几门铜炮推出,管口直指苏佳。苏佳整个人有些怔住了,刚才和王大生的一番恶战让苏佳耗了不少的内力,此时面对威力十足的火药,苏佳纵使武功再高,也不会有任何的办法。 苏佳整个人就吃惊地呆住了,眼睛直望着随时都有可能射出炮弹的铜炮管口,虽然自己所占的地方离铜炮有几十丈之远,但是一旦火药引燃,只需一发炮弹,也足以将这里炸成废墟,同时齐发,一瞬之间都有可能夷为平地。如果自己不能立刻逃离这里,很有可能会在霎时间粉身碎骨。 苏佳对面的王大生似乎是缓过了一点神,慢慢站起身来,依旧是用那副冰冷的眼神望着苏佳,冷笑着说道:“我说过了,你今天不可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虽然不能在武功上打败你有些心有不甘,但是姑娘你现在是汴梁相府通缉的头号人物,也不能怪本将军心狠了……”说着,王大生已经做出了让手下发炮的准备,命令即刻下达。 楼下的士兵已经点燃了引线,苏佳已经没有再犹豫的机会了,只要一瞬间,黑色管口就会射出威力十足的火炮,苏佳现在就算是施展轻功跨步挟持王大生也来不及了。 苏佳当然没有多想,也没时间多想,一个转身就朝楼下跳去。 而就在同一时间,只听“砰砰——”地几声连响,几发炮弹几乎是同时从铜炮的管口射出,飞火流星般地向着刚才苏佳所站的房檐上射了过去。 王大生也是知道铜炮的威力,比苏佳更早一步地退到了后面去。 苏佳还只跳下了半个身位……“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苏佳的耳边炸开。火药与滚烫的弹片偶尔划过苏佳的发鬓。苏佳在那一刻似乎是意识有些模糊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强烈的震撼,生死即在一瞬间。即使是在自己曾经中了卢欢的“夺魂掌”的时候,是在与王大生强强对招的时候。比起此时炮弹在身边炸裂,苏佳从来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感觉离自己如此之近…… 强劲的炮弹直接将苏佳刚才所站的房檐处炸开了花,随着又是一声爆裂的巨响,上楼全然垮塌,木屑瓦片随风而飘,其破坏力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炮弹并没有伤害到苏佳多少,苏佳刚才只是被炮弹的威力震慑住了一下。意识也没消失太久,待到自己快落地的时候,苏佳的意识很快恢复了,立刻用轻功稳稳地落地了。 但是好景不长。刚才在这座楼下包围过来了大量的蒙元士兵,当苏佳刚刚落到地上的时候,她的身旁依旧是站满了人。 不过无论是苏佳还是蒙元士兵,双方还没有立刻动手,毕竟刚才的那一发炮弹威力十足。楼檐之处还没有平静下来。果然,受到炮弹的冲击,两个巨大的房梁直接从苏佳的头顶砸了下来。 周围的士兵还不敢立即上前,苏佳看准了,利用自己还保存的一些内力。想要继续拼死一搏。只见苏佳一咬牙,整个人单手撑地一个转身,随后轻轻一跃,瞬间跃至了房梁之上。没完,苏佳脚步聚力,一个边腿而上,将沉重的房梁一脚踢向了蒙元士兵的人堆里。 苏佳的脚力确实是大,几百斤重的房梁被苏佳一脚踢了过去,强大的冲击力横飞过去,前排的第一列蒙元士兵惨叫一阵,全部被房梁压倒在地。 还有一个房梁,苏佳用脚背轻轻一顶,随后右手收回鬼刀,双手用足力气将那个百斤重的房梁把在手上。别看苏佳纤纤玉手如同弱女子,武功的内力实在是恐怖得惊人,两手提起百斤重的房梁,竟也能如同耍棍一般。 当然,苏佳这样也是耗了自己不少的体力,但是面对周围茫茫多的蒙元士兵,苏佳也没有余地再多想,双手提着房梁,对着围在自己四周的蒙元士兵就是一顿横扫。 由于房梁又长又重,拿着苗刀的一群蒙元士兵都不敢立刻上前。但越是这样,被围在正中央的苏佳反倒是越有主动性。只见着苏佳一鼓作气,提着房梁几阵挥舞,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朝着人堆里就是一阵猛扫。 周围的蒙元士兵都看呆了,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在房檐上还像一个亭亭玉立的仙女,到了拼杀的时候,就如同一个坚毅不屈的巾帼女将,不但打败了王大生,躲过了铜炮的齐射,现在还有力气对付千来人的蒙元军队。看着苏佳如此拼命的样子,周围的士兵纷纷不敢上前。 当然,苏佳此时也是豁出去拼了,趁着现在王大生还没有恢复过来,苏佳现在逃跑成功的几率还要高上几层。苏佳见定了,看到周围的士兵都远离了自己十几步,苏佳一鼓作气,双手将百斤重的巨大横梁悬空托起,然后自己“啊——”地大叫一声,转身一脚,用尽全力地将房梁踢向周围的士兵。 苏佳的力道太惊人了,周围的士兵都看呆了。果然,第二根房梁飞过,周围的蒙元士兵全部乱了阵脚,大部分的人被飞过来的房梁冲倒在地,队列瞬时全部瓦解。 苏佳看到机会来了,也没有多想,继续施展轻功踏上屋檐,以居高临下的优势,准备快速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苏佳再次踏上房檐的一瞬间,苏佳侧脸的余光又看到了不想见到的东西——楼下的几门铜炮的管口依旧是对着自己,似乎是已经等好了自己飞上屋檐。 火药已经引燃,苏佳的脚还悬在半空冲,不能立刻改变方向,就在生死的一瞬间,楼下又传来了炮弹飞出的剧烈声…… “轰——”苏佳刚才所站的房顶再一次被炸平,屋顶四散爆炸开来,屋瓦和木屑在半空中胡乱飞作。这一回炮弹爆炸的距离离苏佳更近了,真的是生死一瞬间。炮弹爆炸的时候,苏佳才刚刚离开房檐处。 果然,这一回苏佳似乎是受了点伤。感觉到身体受到铜炮的一些震伤,苏佳全身有些痛得发麻。体内所剩内力也不多了。 下令开炮的自然还是王大生,王大生看得很准,似乎是在苏佳跳上房顶之前,就已经预判好了。 旁边的一个士兵首领见了,向王大生问道:“将军,这姑娘虽然厉害,但似乎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还有必要继续用铜炮对付她吗?” 王大生冷冷地说道:“不能小看了她,她可不是一般人,当夜她曾一人独闯相府,我和另外两位王将军都没能制服她……现在正是干掉她的好机会。不能有一丝轻敌。现在就要这样,全军行动起来,把铜炮口对准房檐顶,一旦她施展轻功想要从房檐上逃跑,就用铜炮追击。若是她从地面上逃跑。我们便下令军队排阵拦截,一定让她插翅难飞!那姑娘艺高人胆大,敢与整个蒙元朝廷作对,一定会是个危险人物,现在她一人的价值胜于一支军队。所以一定要抓住她并立即处决!她现在一定刚刚落地,传令下去,城中三军,刀盾兵阵型伺候;骑兵包后路,拐三巷夹击,将其逼入死角,决不可让她逃走!” “得令——”那个士兵首领接到了命令,于是立刻派手下传令示意,改变部队阵型…… 而苏佳这边,才经历了身旁的又一次爆炸,而且这一回更加的猛烈,现在整个人有些身体麻木了。不过苏佳还是强忍着,毕竟自己还有剩余的内力,若是仅仅对付王大生手下的兵马,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全身而退。 苏佳也明白了,刚才自己踏上房檐的那一下,一定是王大生事先预判好的,料到自己会从高点施展轻功逃走,王大生早就已经等好了。如今之计,只有从地面上找机会逃走。 由于几次铜炮的轰炸,靠近城中心的一些百姓已经开始有些骚乱了,现今蒙元军队已经在大街小巷开始夹击苏佳,街道上的百姓马上都躲进了旁边的楼屋里,街上也只剩下苏佳和蒙元的士兵了。苏佳也是想到自己再踏上屋檐,王大生的铜炮一定还会伤及无辜,于是苏佳也决定不再踏上屋檐。 当然,没了居高临下的优势,苏佳的逃亡自然是费劲了不少。苏佳本来就不太熟悉这里的地形,拐到一个狭窄的巷口,不远处已经看见几列蒙元士兵已经在这里等候自己多时了。 苏佳觉得自己能够一次冲破阻拦,于是停也没停地拔出身上的鬼刀,一阵鬼啸而去。然而,对面的蒙元士兵并不害怕,早就准备好似的,同一时间举起盾牌,一层一层形成一个屏障,准备挡下苏佳的这一刀。 苏佳的“断魂刀法”威力惊人,但若是遇到层层的屏障防御,也不可能一击击破。再加上苏佳的内力已经耗费了不少,现在的这一刀也只剩六七成的功力。只见鬼影刀流飞向了众蒙元士兵的盾牌之处,仅仅只是冲倒了前排的十几个小卒而已,却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苏佳一刀未能解决,心情有些急躁了,想要冲上前,近处的一脚将其“盾牌阵”给踢开。然而,就在苏佳想要近身的时候,盾牌的缝隙口突然冒出几十片刀尖——看来这些蒙元士兵是有备而来,而且训练有素,刀盾兵的阵型活用得如此针对。 苏佳立刻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看着前排蒙元士兵阵型和出招的整行,苏佳心里一下就想到是王大生手下的士兵训练有素。怕被后面的军队包抄,苏佳也不敢在这里多耗,于是一个转身就往别的方向逃去。 但是苏佳这一转向,也正好了中了王大生的套子。来回的萦纡,只能是在城中心的地方不停游走,根本无法到达城门口逃离。时间拖得越久,王大生包围上来的步兵和骑兵巷战阵型严守以待,那苏佳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果然,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苏佳又不知不觉绕到了一个街道口,就听见阵阵的马蹄声——王大生的军队行动很开,一下子就拦住了苏佳准备逃跑的去路。苏佳也没有多想,继续转变方向逃去。然而结果还是一样,没绕多少路。总能看到包围上来的士兵。 王大生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军队包围上来的速度也是层层有次。苏佳见到自己马上就要无路可逃了,心中更是觉得极度紧张。 “现在该去哪儿。到处都有王大生的部队。看来王大生的统军能力确实可怕,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封锁住我全部的去路。该怎么办。再耗下去,我今天迟早会死在这里……”苏佳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蒙元士兵就如同死神一般向自己靠拢…… 苏佳四周不停地望去……终于,她发现一个不一样的地方——那是一个非常大的马棚,设在城中心稍偏一点的地方。因为陵关城是汴梁附属城中的军机要地,所以这里自然也是设了许多的军需地。 苏佳看准了马棚,发现这里设了许多的战马。每一匹战马车都是四马相连,马后还有人驾驭的笼座。马棚的中心处有一个很大的不透明的屋槽,似乎是存放了更多的战马物品。 苏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二话不说地施展轻功跃至了马棚处。然后一个瞬影钻进了马棚里。而就在这个时候,王大生亲自带领的蒙元士兵也赶到了。 正如苏佳预料的那样,屋槽里都是大大小小的战马物品,只是所有的马都在棚外。不过这里似乎是很长时间没有人细心管理,屋外的战马也是杂乱无章。根本分不清列队的优劣。苏佳定神想了想,似乎想到了逃跑的妙计,随即便在帐篷搭的屋槽处用刀开了一个口…… “王大将军,刚才那贼人就是钻到了这马棚的屋槽里!”包围到这里的士兵向着刚刚才感到的王大生汇报道。 “你们几个,进去看看——”王大生抓住苏佳心切。立刻派手下的几个士兵前去查探。 那几个士兵接到了命令,立刻提着苗刀往屋槽处小心翼翼地探去。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拉开屋槽帐篷的门时,门里传出一阵鬼啸,那几个士兵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刚才自然是苏佳用鬼刀将这些士兵给解决的,王大生看在眼里,觉得苏佳如今是困兽之斗,于是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随后,王大生命令道:“现在她人就在里面,逃不出来了,我一定让她死无葬生之地。你们几个,多派人手把马棚旁的战马战车拉开,本将军要用铜炮亲自送她去地府!” 看来王大生想要用铜炮对准这里的马棚屋槽,将苏佳直接炸死在这儿。果然,旁边的士兵接到了命令,立刻分派人手将屋槽旁的战马战车全部拉开,不出一会儿,中间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屋槽了。 王大生看准了苏佳不可能从屋槽里逃走,随即便命令士兵推来两门铜炮,炮管对准马棚处,看来想要一炮将苏佳炸得灰飞烟灭。 “放——”王大生怕耽误一时,让苏佳有了一丝逃跑的机会,于是即刻下令。 两门铜炮的火线引燃……“砰砰——”两门铜炮齐发——“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刚才还在马棚中间处的屋槽,顿时被炸成平地。强劲的火炮发出灼热的火焰,连屋槽旁的一些用具也被烧得丁点儿不剩。由于发出强烈的爆炸声,刚才被拉开的战马也都紧张得嘶啼了好一阵…… 待到中间平息了,也没有见到苏佳逃出来的半个身影。王大生随即下令派人去看看,士兵前去一望,黑乎乎的被炸平的平地上,只有残余的火焰和被烧焦的几具尸体——其中肯定有刚才被苏佳用鬼刀做掉的那几个蒙元士兵的尸体。 “将军,只有几具烧焦的尸体而已——”现场检验的士兵报告道。 王大生抹出一丝冷冷的笑容,随后又问道:“有没有看到那个姑娘的尸体?” “不清楚,铜炮的威力太强了,烧焦的尸体有多少,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士兵又回答道。 “那她很可能也被炸死了——”王大生冷笑道,“刚才的情景,她不可能有逃生的机会,而今天,我终于干掉了这个夜闯相府知道剑道大会秘密的贼人,算是解了一心头大患,相府那边也算是有了交代,哼哼……收兵!”王大生随即下令,周围的步兵骑兵全部撤走了,只留下了黑色被烧焦的马棚的糟乱场景,以及在马棚四周依旧紧张嘶啼的数百匹战马…… 与此同时,一个密闭的角落里,传来了微弱而又急促的呼吸声——是苏佳,她还活着…… 第二百零九章 疲惫归家 王大生收兵后,并没有立刻回汴梁,而是和萧武忠等人先回了边央从的府上…… 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萧武忠怕自己投靠蒙元朝廷的秘密会外泄,于是提心吊胆地向王大生问道:“王将军,您说今天那个姑娘暗中窥视我们,会不会……铜炮的秘密让外面的人知道了?” 王大生顿了一下,随后冷冷道:“她今天会窥视我们,也是偶然间才发现这个秘密的吧?如今本将军已经干掉了她,这秘密自然也就不会再外泄了……”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还得多亏了王将军今天过来巡视啊……”萧武忠还不知道苏佳和萧家山庄的关系,心中自然也没有想到萧家山庄派人跟踪这个层面去。而且就算是,到时问下来人的去向,萧武忠还可以谎称是汴梁城的王大生做的。 王大生想了一会儿,又对萧武忠说道:“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先下去吧……你只要记住,祭拜日那天,安排好边央从大人往汴梁运送铜炮的事情,还有你要回你的山庄去参加祭拜日就行。” “是,小人一定不负将军所托!”萧武忠最后答了一声,然后便慢慢地退了下去。 王大生又望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边央从,随后问道:“边大人,今日本将军本是来审查铜炮的,没想到遇到了故敌跟踪一事,身心俱是疲惫。不知边大人可否安排适当的住处,今晚容本将军以及手下士卒休息一宿?” 边央从一听说是王大生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于是脸上立刻呈现出奉承的笑容道:“王大将军开口,安排住处又有何难?没问题,今晚一定让王将军您和您手下的众将士好好休息一晚——” 于是,边央从应了一句后,就立刻出了房去安排此事…… 剩下的王大生一个人。依旧是留在厅堂里深深思绪着,他的表情冰冷而又凝重,似乎有些心存疑问。 这个时候。门外的一个士兵领队报告进来,王大生听到了。立刻回头。 士兵领队跑到了王大生的身前,王大生随即问道:“怎么样,我叫你和你的手下查的事情,你们都查清楚了吗?” 那个领队随即答道:“只清楚了一部分……今天在马棚处,最后用铜炮炸死那个贼人的地方,一共找到了不完整的烧焦的尸体十三具。但是至于是男是女,依旧是无法分清……” “十三具尸体?”王大生又询问道。“难道当时本将军派手下去屋槽里搜寻那个贼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数清当时本将军派了多少名手下吗?” “回将军,没有——”那个领队继续道,“当时那个姑娘的武功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全队上下都集中注意力在如何对付那个姑娘的身上,根本没有刻意去数当时将军您派了多少的手下。而且,当时马棚处的战马战车扎堆很乱,并排参差不齐,就算认真去数。也未必能立刻数清楚当时将军您派了多少人。是属下无能,还请将军恕罪——” “这些也不是你们的错,是本将军太疏忽大意了……”王大生紧接着道,“当时把那个贼人逼到了死角,一心想的都是如何去干掉她。根本没有去注意当时派了多少的手下……” 士兵领队想了想,又继续道:“不过后面我们都看清楚了,在用铜炮攻击之前,将军您让我们把屋槽旁的战马战车都拉开了,中间只剩下光秃秃一个屋槽。我们没看到什么人出来,而且铜炮的威力又这么大,两发炮弹同时下去,就算是那个贼人会用遁地术也来不及了。所以属下心想,那个姑娘应该还是被铜炮炸死了,毕竟那种情况下没有任何机会生还……” “可是我心总是放不下,那个姑娘可不简单,她既然敢独自一人独闯相府,还能从我的手上逃脱,武功和胆气都不简单,那种情况下绝不会想要选择这种窝囊的死法……”王大生冷冷道,“我有一种预感,那个姑娘还活着……” “可是被炮弹炸毁的现场,并没有发现那个姑娘的身影不是吗?就算是用轻功,我们也应该能发现的才对……”那个领队紧跟着又道,“那种情况下不可能生还,是将军您想多了吧?” “或许吧……”王大生先是罕见地轻叹了一声,随后又恢复冷漠的口气道,“不过还是不能松懈,今夜必须继续加强存放铜炮地方的戒备,就算那个姑娘真的死了,也不能排除还有别的人会从中惹事,所以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明白吗?” “是,将军,属下这就安排人手,继续加强戒备!”那个领队接了命令后,也立刻退下了厅堂。 又只剩下王大生一个人在厅堂内,王大生一个人默默地望着厅堂内墙上的壁画,心中似乎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凭她的胆识,她真的就这样死了?还是说……”王大生心中一直对苏佳是否真的死了感到纠结不已…… 夜幕渐渐降临,由于今天在大街上发生的骚乱,直到现在,街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被铜炮炸毁的废墟仍在,不时传来短暂的失去亲人的痛哭声。许多老百姓有的甚至还在铜炮炸毁的废墟处围观,由于旁边还有不少的蒙元士兵在巡视,所以老百姓也不敢在这里逗留太长的时间——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平静了…… 只有马棚这个地方没有蒙元士兵巡视,毕竟这里发现了十三具被烧焦的尸体,即使是运走了,可能是由于忌讳,没有哪一个士兵愿意留在这个地方巡视…… 一个密闭的空间内,传来了微弱的呼吸声,不过比起之前的不稳定,此时的声音要平静了许多。是苏佳,她还活着,此时的她蜷缩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慢慢依靠剩余的内力。用寒灵神功帮自己疗伤和恢复——看来今日再被王大生逼到马棚的死角处,苏佳依旧是想办法成功逃脱了。 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又发现四周黑了下来。才知道已经是黑天了。苏佳试着慢慢伸开腿脚,然后准备从密闭的空间内出来。 打开密闭空间的天盖。苏佳刚才所在的地方竟然是——马车上人驾驭的笼座下部。 原来,在今天王大生派兵把自己所在的马棚包围起来的时候,苏佳就已经想好了策略。她在帐篷搭的屋槽后方开了一个小口,并干掉了王大生先发派来的手下。她深知那时的王大生已是筋疲力尽,绝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亲自一人来屋槽内和自己单挑。唯一快速解决自己的办法,只有用铜炮炸掉这个屋槽。而马棚周围又是汴梁军需所用的战马战车。王大生决计不会轻易放下不管,一定会先把这些杂乱的马车拉到安全的地方,而且这样若是自己施展轻功逃跑的话,王大生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于是苏佳便抢先一步。趁着马车还很杂乱的时候,趁乱钻进了一辆马车笼座下部的密闭空箱里。待到王大生手下的士兵将这些马车拉到安全区域后,自己也便跟着到了安全区域,于是接下来王大生下令放的铜炮,自然是放了“空炮”。仅仅只是把空无一人的屋槽给炸了,留下的只是被自己干掉的王大生没注意数量的十三具蒙元士兵的尸体。 虽然这种躲法有些“窝囊”,但是当时之计已无他法,也容不得苏佳再多想了。计划成功,也算是苏佳又一次险象环生、死里逃生了一回。 苏佳打开笼座下部的天盖后。整个人从里面爬了出来。虽然此时的她身心俱疲,但还是有力气施展轻功回萧家山庄的。 苏佳从笼座上跳了下来,先用右手握住了一下鬼刀的刀柄,生怕周围还有巡视的蒙元士兵甚至是王大生本人。苏佳稍微蹲下身子,接着朦胧的夜色,四下张望了一下。 苏佳很幸运,这周围并没有巡逻的蒙元士兵,看来王大生自以为干掉了自己后,就带着手下的士兵“回府”了。 苏佳暂时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多做逗留。慢慢站起身的她,调整了一下身子后,苏佳即刻便又施展轻功,朝着城外的方向奔去。 因为王大生自以为自己以及干掉了苏佳,而且手下加强戒备的兵马都集中在存放铜炮的地方,所以整个陵关城城楼上的戒备并没有加强多少,苏佳还是很轻松地就避人耳目地出了城。 但这对于苏佳来说,可已算是又松了一口气,离开了王大生的视线,苏佳终于可以放下之前的提心吊胆了。今天在陵关城与王大生一战,生死瞬间几度来回,恐怕苏佳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但是苏佳现在也不能闲着,她必须赶紧回到萧家山庄,并把今天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萧举贤萧前辈以及萧天、萧博他们。而且今天出去跟踪了萧武忠一天,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山庄里的人,尤其是萧天,一定现在担心死自己了。想到今天又是一声没跟萧天说地独自行动,和在汴梁那晚夜闯相府如出一辙,苏佳的心中又是有着无数的愧疚。 不过苏佳现在也不必多想,内力快要耗尽的她必须加快脚步,赶紧先回到萧家山庄才是要紧的…… 此时萧家山庄内…… 已经到了晚上,萧天依旧是没有发现苏佳的身影。一向关心苏佳的他,此时也是心急如焚,萧天心想,如果一天见不到苏佳的身影,那苏佳一定是出事了。 萧天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好了行装,手提梅花剑,准备离开家里。 “阿天,你要去哪儿?”张秀看到自己的儿子二话不说地要收拾行装地出门,于是担心地问道。 萧天顿了一下,随后对自己的娘亲道:“娘,孩儿要去找佳儿——” 张秀听到了,萧天依旧是在担心着苏佳,虽然自己心里并不太认可苏佳,但是看着自己儿子如此担心的样子,也只能叹一口气道:“哎,到晚上了,苏姑娘依旧是不见身影,这个时候她能跑到哪里去呢?” “现在还没有回来,佳儿一定是出事了,所以孩儿现在要去找她——”萧天继续坚定地说道。 看见萧天坚定不已的样子,张秀继续道:“傻孩子,你今天大白天都没有找到苏姑娘,现在大晚上去外面找,又怎么能找到?” 萧天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今天听雪翠说,佳儿她早上的时候一直在跟踪萧武忠师兄。可是今天亲眼看到武忠师兄离开萧家山庄,却一直没有发现佳儿的身影。如果是这样的话,佳儿她一定是还在悄悄地跟踪武忠师兄。萧武忠师兄一直是住在陵关城,孩儿只要去陵关城,就一定能找到佳儿!” “可是阿天你又从来没有去过陵关城……”张秀继续道,“何况,山庄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去陵关城见过萧武忠,阿天你又怎么会找到?” 萧天可不管,他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对苏佳安危的担忧,于是他义无反顾道:“不行,佳儿一个人在陵关城,这么晚都没有回来,肯定是出事了,我一定要去陵关城见佳儿才行!”答了一句后,萧天怕自己的娘亲又会对关于苏佳的事情多啰嗦几句,于是自己立刻跑出了房间…… 夜色逐渐变深,山庄的院子里面也没多少其他弟子了,萧天一个箭步从一个阶梯跨至了另一个阶梯,心里万般对苏佳的担忧,萧天很快跑到了萧家山庄的大门口。 然而刚到大门口,阶梯上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让萧天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一半——苏佳回来了。朦胧的月光下,苏佳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沿着阶梯向上而行——苏佳已经是耗尽了内力,连用轻功上阶梯的力气都没有了。 借着月色,萧天看出了苏佳面容的一丝憔悴。满是担心的萧天见了,立刻几步上前,到了苏佳的身前,于是急问道:“佳儿,你……你今天究竟到哪儿去了?” 苏佳还在慢慢地喘着气——这是自苏佳被卢欢“夺魂掌”打伤后,萧天第二次看到苏佳如此疲惫虚弱的样子。萧天心里很清楚,苏佳今天一定是遇到了不寻常的事情。 苏佳停下了脚步,缓了好半天,随后回应道:“这件事我待会儿再说……阿天,快带我去见你师父萧举贤萧前辈,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我得赶紧……得赶紧去告诉萧前辈……”苏佳累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看到苏佳累成这个样子,萧天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二话没说,萧天担心苏佳身心过于劳累,立刻走上前去搀扶了一下苏佳。想到自己刚从陵关城的生死玄关里逃出来,现在回到山庄,看到萧天如此地关心自己,苏佳欣慰了不少…… “秀姨,我看到阿天他回来了,好像是他扶着那个苏姑娘回来了……”萧天家里,知道一些情况的萧齐说道。 “不是说去陵关城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秀问道。 萧齐继续说道:“好像是苏姑娘她自己回来了,苏姑娘好像疲惫不堪的样子,阿天还过去搀扶了苏姑娘。” “没事回来就好……”张秀知道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后,心中也放心了不少,这个时候也不管对苏佳偏见不偏见了,紧接着又问道,“对了,阿天和那个苏姑娘现在在哪儿?” 萧齐回答道:“他们两个……好像去师父那里了,好像是苏姑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师父的样子。阿博和其他的几个师兄弟也去了,看来苏姑娘今天跟踪武忠师兄,好像是在陵关城发现了什么,样子有些急……” “哎,这些孩子,真是让人担心……”作为人母,张秀轻轻感叹了一句,似乎心里有着许多的想法…… 第二百一十章 诉说实情 萧家山庄正厅堂门口…… “萧前辈”苏佳整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想要尽快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告诉萧举贤,于是急着道,“阿天,我要见你师父,你快点叫萧前辈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萧天看着苏佳鲜有的紧张的样子,于是问道。 苏佳闭着眼睛喘了喘气,似乎身体还是很累,她回声应道:“这件事情我要赶紧和萧前辈说,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看着苏佳如此着急的样子,萧天也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于是也没再多问什么,扶着苏佳赶紧进了正厅堂。 “师父”萧天连房门都没敲,就直接走了进去。 萧举贤还是和平日里一样,由于帮中的祭拜日就快到了,萧举贤经常性地望着正厅堂前那些所有前任掌门的灵位。萧举贤的眼神很凝重,对于萧天和苏佳的突然“闯进”,萧举贤并没有改变太多的表情,只是背着身轻声道:“我以前教你了什么,阿天,有事哪怕是急事也得先敲门,否则事情未决倒是自己先乱了手脚……” “萧前辈,是晚辈要找萧前辈您,大事不好了”苏佳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轻轻脱开萧天搀扶的双手,随后自己向前两步说道,“我今天去了陵关城,发现贵派的弟子萧武忠……萧武忠他投靠了蒙元朝廷,他为了夺到萧家山庄掌门人的位置,不择手段甚至背叛了师门……萧前辈。事情不能再耽搁了,是萧武忠运走了山庄后山的铜炮。萧武忠还将铜炮运至了陵关城,就在祭拜日的时候。他会将这些铜炮运到汴梁城的……” 苏佳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而萧举贤似乎是有些料到了,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变化。过了一会儿,萧举贤才慢慢转过身,用平静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姑娘。 萧天听了苏佳的讲述,也是感到吃惊;而就在这个时候,萧博和其他的一些弟子也来到了正厅堂。刚刚听到了苏佳说的,也都怔住了半天。 萧举贤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佳紧跟着道:“我看到了。萧武忠和陵关城的巡抚边央从和汴梁守将王大生私通,萧武忠还在王大生面前使用了铜炮……” “什么?”萧天听到了“王大生”,立刻吃惊道,“佳儿。你见到了……王大生?” “是……是的……”苏佳先是吱声应了一句。随后突然想到了王大生之前在萧武忠面前特别提到了萧天的名字,望着萧天有些迷茫的眼神,心里不禁又是一寒。 “你没事吧?”萧天看着苏佳满是疲劳的样子,心中最怕苏佳真的和王大生交上手了。 “姑娘你既然能一直跟踪萧武忠,还能从陵关城全身而退,不知姑娘你是否和你刚才说的汴梁守将王大生交上手了?”萧武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又问道。 苏佳顿了一会儿,随后轻声答道:“没错……我是和王大生交手了……” 听到苏佳却是是和王大生交手了。萧天又急着问道:“那胜负呢?王大生为人心狠手辣,武功又很恐怖。佳儿你和他交手,真的……真的没事吗?”想到王大生满是杀气的眼神和快如鬼神的武功,萧天想着即使苏佳的武功神乎其技,面对王大生以及他手下那么多的兵马也是凶多吉少。如今看见苏佳满身疲惫的样子,萧天不难想象在陵关城的时候,苏佳和王大生是经历了怎样的恶战。 “和他比武是没太大事……”苏佳终于回应萧天道,“只是萧武忠偷运的那些铜炮……那些铜炮的威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几十丈的距离,一炮能将一座楼炸穿,我也因此受了不少的内伤……好在关键时候想到了应对的方法,用障眼法骗过了王大生。估计王大生这会儿以为我已经死了,我趁此机会才逃回来的……” “铜炮?”萧天知道,苏佳说的那些铜炮,就是之前他们一直谈论的山庄后山的那些铜炮。听到苏佳说得如此夸张,又见着苏佳如此疲惫的神态,萧天不觉也有些担心,随后继续问道“佳儿你是说……王大生他以为你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佳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没事儿,只是用了一些障眼法,在王大生面前诈死罢了……幸好王大生他没发现,否则今天我就真回不来了……” 萧博在一旁听了苏佳的讲述,接上去道:“苏姑娘,你真的不要紧吗?我记得一些年长的师兄说过,那些铜炮是当年山庄里的弟子帮朱元璋讨伐张士诚的时候缴获来的,朱元璋将其暂时存放在萧家山庄……他们随朱元璋一起出征,铜炮的威力也是见过的,当时告诉我的时候也说得非常玄乎和恐怖。不过今日看见苏姑娘你的样子以及听了你的讲述,看来这铜炮的威力真的是不容小觑……” “铜炮是蒙元军队最强力的火药,由于最近朝廷动乱、战事频繁,朝廷非常紧缺这些军用物品。若是真如苏姑娘你所说,萧武忠他把这些铜炮‘送给了’蒙古人,那真的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提到铜炮的时候,萧举贤这时才显得有些紧张起来,看着苏佳全身而退实属不易,于是又问道,“不过,苏姑娘你既然能只身一人从陵关城全身而退,可以见之苏姑娘的胆识过人……听阿天说,苏姑娘你是追风派的弟子。苏姑娘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最近追风派又没有听说过,只听过出了一个被誉为‘天才’的陈世今,不过也背叛师门投靠了蒙元朝廷。如此这样,老夫倒是对苏姑娘你的身世有些莫名……” 终于。萧举贤一直想要弄清楚苏佳的身世,现在终于问上来了。萧天回山庄后,就一直没有把苏佳的真实身份告诉所有人。只说她是追风派的弟子罢了。萧天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苏佳也是稍稍低下头默然不应。 萧举贤看着苏佳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继续说道:“看苏姑娘你腰间别致的刀鞘,老夫略有所思。老夫记得,按照追风派的帮规,帮众弟子应该是不能练习剑法以外的兵器武功对吧?尤其是刀,曾经追风派的弟子。也就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陆前辈就是因此而被赶出门派的。老夫见着姑娘你不但没有佩剑,而且仅仅只带着一把佩刀,因此对姑娘你的身世有些猜想……”说着。萧举贤的眼神瞟了一眼苏佳旁边的萧天,似乎有些责备萧天没有告诉自己真相。 萧天微微低了低头,每次师父用这样略带责备的眼神望着自己,萧天都会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默不作声。 苏佳则是停顿了好久。想罢。她轻声道:“的确,正如萧前辈所说,追风派的帮规的确有‘不能练习剑法以外的兵器武功’这样的一条……不过,晚辈曾经的确是追风派的弟子,也正是因为陈世今反水投敌的原因,晚辈才离开了追风派……”提到陈世今的时候,苏佳的心里总有一丝隐隐的痛她出山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亲手杀了陈世今这个狗贼。 萧举贤暂时没说什么,盯着苏佳看了很久。心中若有所思,随后才缓缓开口道:“阿天从郜英郜前辈那里学会了‘神龙九变剑法’。是‘江湖博’的一人,姑娘你……你就是‘江湖博’的另一人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大吃了一惊,包括萧天和苏佳萧天和苏佳完全没有想到萧举贤会猜出苏佳的身份。 “萧前辈……”苏佳有些眼神迷离,似乎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萧举贤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道:“阿天的武功能长进这么大,肯定是有高人相助的。郜英郜前辈只和你们相处二十日,自然不可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一直在阿天身边的苏姑娘你。你既然能只身一人从陵关城王大生的手上全身而退,没有超乎神技的武功几乎不可能……” 苏佳闭了闭眼睛,看着萧举贤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苏佳似乎也不打算隐瞒下去了,于是轻声回答道:“对,正如萧前辈所说,晚辈的确就是‘江湖博’的另一人……晚辈在追风派的时候偶学了陆清风陆前辈的‘断魂刀法’,才离开了追风派……” “佳儿……”看到苏佳自己主动出示了身份,萧天心里也有些明白苏佳的想法。 “姑娘姓苏,而且长得如此标致,和当年武林中的一人很像,该不会……”萧举贤似乎又看出了什么,继续道。 “前辈看出来了……”苏佳慢慢抬起头,也用平静的目光望着萧举贤,随后说道,“对,我就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我叫苏佳……” 一说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在场所有弟子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苏佳身上这在武林中还是鲜有人知的,别人都只清楚传说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在莫天行害死苏仁后就和林雨霏一起失踪了。 萧举贤没有再多问什么,他只是转过身,慢慢踱着步子,望着所有前任掌门的灵位,若有所思着。 “师父……”萧博似乎是心中有什么想法,想要上前道。 谁知,萧举贤抢先一步道:“行了,不用说了。不管苏姑娘今日说的话是真是假,帮中祭拜日的事情不能耽搁,该去取回帮中信物‘白灵风衿’的,还是得取。两天后我变指定帮中去取信物弟子,顺便也能悄悄证实一下萧武忠是不是真的投靠蒙元朝廷了……” 苏佳听完后,立刻回道:“萧前辈,千万不可啊!萧武忠投靠了蒙元朝廷,王大生心狠手辣,他们藏匿的铜炮也足以炸平山头,如果贸然前去的话,恐怕……” 没等苏佳说完,萧举贤一只手举起,做出了“阻止”的手势,随后继续轻声道:“行了,苏姑娘你冒死给我们萧家山庄送来了如此重要的情报,老夫代表萧家山庄谢过苏姑娘了……不过萧武忠毕竟是我们萧家山庄自己的人,今日苏姑娘带伤归来,我们本就过意不去,之后的事情也就无需再让苏姑娘你操行了,交给我们萧家的人自己处理就好了……” “可是,萧前辈,真的不能去啊,铜炮的威力绝对不是玩笑”苏佳还在拼命阻止道。 “行了,苏姑娘,老夫知道你的好意……”萧举贤继续道,“不过这是我们萧家自己的事情,老夫也不希望再让苏姑娘搭进本与你无关的事情里来了……” 苏佳看着萧举贤十分坚决的样子,心知自己是晚辈,而且萧举贤作为赫赫有名的武林宗师,肯定会有妥善的处理方式,苏佳也没有再回应什么。 “不过……“萧举贤停了一会儿,随后又突然道,“老夫倒是很想见见苏姑娘你的身手,想要见识见识苏姑娘你的‘断魂刀法’究竟有多厉害……明日午时时分,就在大门庭院,苏姑娘你与老夫对上几回合,没有问题吧?” 一听到身为前辈的萧举贤居然想着要和自己比武,苏佳也是怔了一会儿。 萧博知道自己的师父萧举贤的想法,随即说道:“师父,要不还是让徒儿替您吧?” “不用,为师要亲自会会苏姑娘”萧博立刻反驳道,随后又对苏佳道,“苏姑娘若是不方便,那老夫也不勉强,一切都要看苏姑娘你的意思……” 苏佳静了静,随后平静地应声道:“前辈要求晚辈,晚辈自然是要答应。既然前辈有意,那明日午时,晚辈定当与前辈一会。”看来苏佳对明日与萧举贤的对决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佳儿,你这身子……不要紧吗?”看着苏佳从陵关城死里逃生后的疲惫状态,萧天又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阿天,你不用担心我……”看见萧天一直关心自己,苏佳微笑着安慰答道。 “苏姑娘今日也不容易了,身上又有伤,还是早点休息吧……”萧举贤知道苏佳为萧家山庄做了不小的事情,心中也是有很多感激。 “是,晚辈这就离去……”苏佳还是很有礼地在萧举贤面前鞠了一躬,随后才转过身,慢慢陪萧天一起离开了正厅堂,也没有再让萧天搀扶着了…… 萧天和苏佳离开后,萧博又想到了萧武忠的事情,于是又对萧举贤道:“师父,如果武忠师兄真如苏姑娘所说,投靠了蒙元朝廷,那……” “总之,我会想办法把这一切都处理好的,你们也别太操心了……”萧举贤背着身子说道。 “但这可不是小事情”萧博继续道,“萧武忠叛逃师门,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两天后师父要派人去取帮中信物‘白灵风衿’,可能真的会有风险……” 萧举贤沉思了好一会儿,随后继续道:“萧武忠还不知道苏姑娘和我们萧家山庄有关系,所以应该没事……而且,虽然苏姑娘是阿天的朋友,算是值得信任,但是萧武忠究竟有没有投靠蒙古人,我们去取信物的时候,还是需要确认一下的……” 萧博想了想,紧跟着道:“师父,徒儿想好了,要不两天之后,师父您派徒儿去吧。徒儿的武功最高,一定能平安地把信物取回来。” “这不是光武功高就能解决的武功,没有看见连苏姑娘那么厉害的武功都是险些死在陵关城……”萧举贤跟上去道,“总之,明天我还会再想办法,一定会顺利取回‘白灵风衿’的……” 萧博很清楚师父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一定会有他的道理和好的处理方法在里面。于是,萧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师父一起看着所有前任掌门的灵位,眼神有所凝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私下比试 萧天和苏佳走出了正厅堂,不过各自也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 苏佳慢慢朝前踱了几步,而萧天则并没有继续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苏佳身后,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 夜色笼罩下的萧家山庄,不时给人幽幽的静谧。苏佳也停下了步子,似乎觉得身后的萧天要对自己说什么,于是心里也是想法不断。 “你为什么又一个人行动了?”终于,萧天轻声说道,“在萧家山庄这里,佳儿你人生地不熟的。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一天不见了,我们所有人都担心死了……刚才听到你在陵关城从王大生的手上逃了出来,我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对不起,阿天……”苏佳知道自己这次背着所有人行动,让其他人尤其是萧天一直担心,心中确实是过意不去,不过想到今天的得到的重要情报,苏佳还是回头应声道,“我知道,这次又让你们担心了……可是如果不是及时跟踪萧武忠的话,我们所有人还会蒙在鼓里……” 萧天静静地想了想,苏佳说的也不错,她这次跟踪得到的情报实在是太重要了。可以这么说,整个萧家山庄都欠苏佳一个人情。 “我知道佳儿你担心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为萧家山庄做了这么多……”萧天轻声道。 苏佳简单地回忆了一下今天在陵关城发生的一切,随后又向萧天问道:“阿天。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必须老实回答。”苏佳的口气略带一些严肃。 看着苏佳有些认真的样子,萧天有些紧张地问道:“什……什么事情?” 苏佳顿了一下。随后道:“我问你,阿天你是不是和王大生曾经发生过什么?” 听到苏佳这么问,萧天似乎没怎么想起来自己与王大生的事情,于是又问道:“什么意思……佳儿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苏佳慢慢走近萧天身前,紧接着道:“今天我偷听王大生和萧武忠对话的时候,听到王大生特别提到了阿天你。听王大生说的内容,似乎王大生对你印象很深的样子。你曾经是不是在汴梁城和王大生发生过什么?”说着,苏佳两手按在萧天的肩膀上。王大生为人心狠手辣,被他盯上的人很少有能活下来的。连自己都差点送命。见着萧天也被王大生盯上了,苏佳心中担心不已。 听到苏佳这么说,萧天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在汴梁城财运酒楼见到了王大生残杀胡氏四兄弟。出酒楼后和王大生对峙的事情…… (回忆中)…… 王大生慢慢停下了脚步。萧天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王大生猛然回头,离萧天二十多丈之远,冰冷的面孔配上满带杀气的眼神,直直地望着萧天。萧天见着王大生那冷峻的身影,不觉有些胆寒;但他现在是鼓足勇气地前来,萧天还是带着坚定的眼神,和王大生对望着…… “你胆子真的很大……”在这无人的巷道中,王大生突然用冰冷的口气说道。“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一个人跟在我后面……”说着,王大生内力一聚。全身散发出如同寒风刺般的杀气,远离二十多丈的萧天都感到了一股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萧天手紧握梅花剑的剑鞘,两眼依旧望着王大生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汴梁城的大将军……光天化日之下,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无辜的人,何人不痛恶之,你又有何等人性存在于世?”萧天鼓足了勇气,厉声直言道。 王大生听了萧天毫不顾忌的言语,冰冷的面孔上终见嘴角一笑,但那一笑容背后却似乎隐藏着更加畏惧的杀气。“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王大生冷冷笑道,“我要是想杀你,只是一瞬间……可你今天竟然主动找我,倒是有几分骨气,还是一个挺有趣的家伙……” 萧天见着王大生笑里藏刀,寒气逼人,真想快速离开这备受压迫的场景。但此时他又似乎心里有一种信念,让他在看了王大生的灭绝人性的屠杀后,不由心生一动,跟着王大生到了这里……萧天想了想,然后坚定地说道:“你现在武功再强又怎么样,两年以后,甚至更久以后……总有一天我的武功会超过你!”萧天的话语不但坚定,声音还挺洪亮。 王大生看着萧天的言行,越来越觉得萧天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于是王大生少见地轻声一笑…… 突然,一瞬间,王大生消失在了萧天的眼前。萧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王大生早已忽现在了萧天的背后,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架到了萧天的脖子上。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萧天根本就没看清王大生是怎么闪到自己背后的。萧天顿时背后一阵冷汗,但是整个人依旧很镇定的样子——他似乎也早就料到了王大生的本事。 王大生凑到萧天耳边,冷冷笑道:“想超过我是吗……这就是我的武功,你有本事就来打败我吧!” 无数的寒气围绕在萧天身旁,让萧天整个人有些无法自控了。但萧天还是很坚定,只听他眼神坚定道:“哼,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哼哼,你真的很有趣……”王大生在萧天耳边冷笑道,“行,那我就等你……”说完,只觉一阵风吹过,王大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现实中)…… 萧天完全想起来了,自己和王大生对峙的一点一滴,当时自己在王大生说的话他一字一句都记得很清楚。 “阿天,你究竟和王大生发生过什么?”苏佳又急着问道,想到王大生那满是杀气的眼神。苏佳总有一种不自然的紧迫感。 萧天愣了好一会儿,那个时候他也瞒着苏佳还有陆菁他们没有说。如今看着苏佳如此担心自的样子,萧天终于还是决定把真相说出来。 “就是在汴梁城……那天佳儿你不是去珍明棋院下棋了吗?我和唐兄弟还有菁妹他们去了财运酒楼。然后……”紧接着,萧天把自己那天的所见所闻大致说了一遍…… 苏佳听了以后,也有些震惊了,她没有想到萧天那种情况下敢一个人在王大生面前说了那种话,更没有想到王大生不但没有杀了萧天,反倒是放了萧天一马。又想到今天在陵关城发生的事情,苏佳这才明白王大生为什么会拿萧天和萧武忠两个人作比较……不过好在萧天现在人是平安无事的。苏佳心里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萧天看着苏佳累了一天的样子,于是关心地说道:“佳儿,你今天太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吧……” 苏佳放下了王大生的事情——反正王大生多半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苏佳耸了耸肩膀,随后轻声道:“也对,我今天在陵关城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今天晚上好好养养,明天还要和你师父比试武功一番……” 见到苏佳这个时候了还在惦记明天和自己师父萧举贤比试的事情。萧天立刻道:“佳儿。都这时候了,还在惦记着和师父比武……你今天太累了,还受了伤,要不明天算了……” “不,我一定要去!”苏佳突然用坚定的口气说道,“今天阿天你师父萧前辈的话,我总觉得萧前辈有什么想法想要和我单独谈……无论如何,明日是赢是输。我都要和你师父比试一番……” “佳儿……”萧天很清楚苏佳的性格,一向不服输的她有时候在某些方面也比较固执。当然。萧天也清楚,苏佳这么做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于是萧天也没有再反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寂静的夜晚,萧家大院处,一向谈心的萧天和苏佳今晚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也许真的是因为苏佳太累了,也许是还有别的想法,萧天和苏佳还是互相关心了一下对方后,就各自会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也就是苏佳约定好要和萧家山庄掌门人萧举贤比武的日子。前一天晚上说是要在正庭院比武,庭院大门口这边一大早就站满了萧家山庄的弟子。与其说是看师父和外人比武,倒不如说众弟子的好奇目光都投向了昨日送来重要情报的萧天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孩儿苏佳。 苏佳一大早就来到了这里静静等候,昨日受的内伤,在苏佳寒灵神功的调养下,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今日与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萧举贤萧前辈比武,至少也能使出八成的功力。 萧天是陪着苏佳一起来的,等到苏佳进了正庭院中央等候后,萧天一直在旁边注视着,怕待会儿与自己的师父比武时,苏佳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自己的师父也是当今武林的七雄之一。 不过萧天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苏佳今天的精神状态非常饱满,虽然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但是整个人显得从容淡定——这一向是苏佳自信时候的表情。 而萧天其他的几个朋友也和萧天站在一起,除了师兄萧博还在陪着师父,等会儿才出来,萧齐和雪翠已经也站在了萧天旁边。 萧齐可是充满了无数的好奇,随后对着萧天道:“阿天,你带回来的苏姑娘挺厉害的嘛,连师父都亲自点名要和她对决,看来这个苏姑娘武功可不一般。要是将来她成了你的媳妇,你恐怕就得守规矩点喽……” 听见萧齐在“笑话”自己,萧天有些脸红地回答:“你这家伙,又在乱讲话了,再多嘴信不信今天我让你好看?” 萧天和萧齐在一旁打打闹闹,雪翠见了,也只是轻轻陪笑了一声。其实,听到萧齐说将来苏佳成为萧天媳妇的事情,雪翠的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过了好一会儿,萧举贤的身影才从阶梯之上出现。萧博跟在萧举贤身后,所有的萧家弟子站成两排让开,纷纷给自己的师父让出道来。 让开的道上,苏佳和萧举贤正好面对面站着。即将和武林七雄之一的萧举贤对决。苏佳的心里还是非常紧张。 其实,此时在阶梯之上站在苏佳对面的萧举贤内心也不太平静,昨天身为前辈的他主动向晚辈下战书。似乎是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 萧举贤在萧博耳边说了一些什么,随后萧博点了点头,站在了原地,萧举贤则一个人慢慢走下阶梯,朝着苏佳的方向慢慢走去。 终于,萧举贤站在了苏佳的前方,似乎是要有所行动了。苏佳依旧是原来那个表情。只是内心的紧张又加了几分。 在场的所有人都等着萧举贤,期待着自己的师父会以怎样的方式和苏佳对决…… 一切都很宁静…… 这时,萧举贤才慢慢开口道:“苏姑娘。今日老夫和你比武一番,实是有话要说……萧家人习武向来讲究心善宁静,若是有他言,更是如此……” 苏佳听了后。回声应道:“晚辈不解。还请前辈赐教……” 萧举贤闭了闭眼睛,随后又睁开眼道:“苏姑娘,此地嘈杂甚多,几日老夫已然想好,你我二人前去‘沉香院’比试一番……” 此话一出,在一旁的萧家山庄弟子几乎都有些震惊了。 身为外人的苏佳自然是不明白“沉香院”是什么,于是又问道:“‘沉香院’?那……那是什么……” 萧举贤继续平静地回答道:“那是前任所有掌门与外人高手以武会友的地方,通常只有德高望重的前辈才有机会和原来的萧家掌门在那里比武。而且那里也不会有人打扰……” 苏佳听到后,立刻摇头道:“这可不行。晚辈只是世间一平凡女子,何以与德高望重的前辈同行比较?” 萧举贤也猜到了苏佳会拒绝,随后说道:“苏姑娘不必推辞,凡是萧家掌门指定的客人,都有资格进入‘沉香院’。今日邀请苏姑娘与老夫在‘沉香院’一战,有两原因。其一,苏姑娘你潜入陵关城,为我们获得了至关重要的情报,我们萧家山庄欠苏姑娘你一个恩情;其二,老夫确实有话要和苏姑娘你单独讲,不想让外人听到,所以才邀请苏姑娘‘沉香院’一行……” 苏佳听完后,望着萧举贤严肃的表情和坚定的眼神,自知萧举贤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于是苏佳闭眼想了想,定了定神,随后才慢慢睁开眼说道:“好吧,既然前辈诚心诚意邀请晚辈同行,晚辈也自当不便推辞……” 看来苏佳是答应了,在场所有的弟子又是一阵惊讶,包括萧天在内。 “佳儿……”萧天看着苏佳同样坚定的样子,心中若有所感…… 于是,苏佳跟着萧举贤,慢慢朝着院子后面的“沉香院”走去。“沉香院”在萧家山庄正院之后,只是一个有大门把锁的小院子罢了,虽然所有弟子也进去过里面——院子的装饰并没有多华丽,里面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植物院子罢了——但是当掌门和外人在里面比武的时候,所有的人不得入院内打扰…… 来到了“沉香院”,萧举贤自然是领着苏佳进了院子。苏佳在院子门口还是犹豫了一下,想到身为萧家山庄掌门的萧举贤有话要和自己说,苏佳还是定了定神,迈开步子,慢慢走进了院子。 里面要比武,外面不能有人进入。于是,萧举贤和苏佳进了“沉香院”后,萧举贤回过头便把院子的大门给从里面锁上了。剩下的萧家山庄的弟子自然最多只能站在门外听门里面的动静,一直放心不下苏佳的萧天自然是站在了最前面,门口处有萧博把守着,萧天问道:“师父和佳儿待会儿在里面比武,不会出什么事吧?” 萧博平淡地解释道:“既然说了是以武会友,就不会有太大问题的,阿天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萧博说是这么说,但萧天的心里自然是放不下,他用无比担忧的眼神望着锁着的“沉香院”的大门,却是什么也干不了…… “沉香院”内,萧举贤此时已经和苏佳面对面站好了,看来已经随时可以比试了。 不过萧举贤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对苏佳道:“苏姑娘,今日单独邀你来这‘沉香院’,是有话要单独和苏姑娘你说……其实,今天要对你说,是不想让其他的萧家弟子知道,因为……因为我待会儿对你说的这些话,是要苏姑娘单独告诉阿天的……” 苏佳一听萧举贤说是要自己亲自告诉萧天的内容,心中不禁一惊,原来萧举贤这么做是要间接地告诉萧天一些事情。 一听是和萧天有关系,苏佳整个人也全神贯注起来,回声应道:“我知道了,萧前辈,待会儿您告诉晚辈的话,晚辈会转告给阿天,并且不会告诉其他的萧家弟子……” 萧举贤闭眼点了点头,随后轻轻拔出了自己身上的长剑,然后对准苏佳道:“谢谢你,苏姑娘……不过,今日既已来这‘沉香院’,老夫自然也要先和苏姑娘你比试一番武功,接好了——”说着,萧举贤还是抱着比武的心态,先行举剑朝着苏佳而去。 苏佳看准了萧举贤的剑路,也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自己身上的鬼刀,予以应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父亲遗嘱 “沉香院”内,萧举贤和苏佳正在比武…… 其他的萧家山庄的弟子只能干等在“沉香院”外,静静等候里面比武的结果。里面不时传来鬼刀刀啸的声音以及萧家剑法的剑雨声,萧天在外面也是一直放心不下,却是着急得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情况…… 终于过了一段时间,里面比武的声音停止了……外面的人也清楚比武结束了,所有弟子的目光全部放在了“沉香院”的门口,可是却迟迟没有看见萧举贤或是苏佳从里面走出来。 “沉香院”里面顿时变得非常安静,萧家山庄的弟子在外面不时又有嘈杂的声音,即使是萧举贤在院内和苏佳说什么话,外面的人也是一丁点也听不清楚…… 比武声音停止后,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沉香院”的大门终于有了动静…… “吱——”大门打开,最先里面走出来的是萧举贤。 “师父……”萧博轻声应道。 萧举贤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也没有望周围的弟子一眼,径直朝着正厅堂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后,萧举贤先停下了脚步,随后背对着所有的弟子说道:“阿博、阿齐、阿竹还有雪翠,你们几个随我到厅堂去,我待会儿要安排给你们去陵关城取回帮中信物的任务……” 见着萧举贤出来并没有说刚才和苏佳比武的情况,而是直接提明天去陵关城的事情,萧博等人也是略有疑惑。而苏佳这个时候还没有出来,刚才站在离院门最近的萧天更是放不下心。 “是——”萧博、萧齐、萧竹和雪翠还是先齐声答应道,然后慢慢跟着自己的师父萧举贤,朝正厅堂的方向走去。 终于,苏佳这个时候也从“沉香院”慢慢走了出来。只不过。苏佳的表情略带凝重,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真相,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看见苏佳终于出来了。萧天立刻走上前道:“佳儿,你刚才在里面没事吧?” 苏佳看了一眼萧天。整个人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对萧天多了另外一种目光。苏佳缓了缓神,还是先轻轻摇头道:“我没事,阿天……” “刚才佳儿你和师父对决的结果到底怎么样了?”萧天又急着问道,“还有,师父说要找你说话,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苏佳听了萧天的问句。整个人还是不禁怔了一下,随后她转头望了望一无所知的萧天,缓缓说道:“萧前辈其实说的,是关于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萧天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禁觉得现在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里,什么事情都不了解。 苏佳又用迷茫的眼神望着萧天,嘴唇稍稍一抿,紧接着轻声道:“阿天,你真的……真的……”苏佳似乎是刚才在“沉香院”里听到了萧举贤说了什么。明白了身为师父的萧举贤对萧天的一切。 “真的什么?佳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师父刚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萧天还是急问道。 苏佳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道:“算了。待会儿再告诉你吧……刚才在‘沉香院’,我把昨天在陵关城经历的一点一滴告诉了萧前辈,明天就是去陵关城取萧家山庄信物‘白灵风衿’的日子,现在萧前辈应该急着回厅堂去安排山庄里的弟子取物的任务了吧……” “陵关城,萧武忠,蒙元朝廷,王大生……”萧天轻声嘀咕道,心中似乎有什么想法,随后说道,“不行,我要去向师父请示,明日我也要去陵关城——” “什么?”苏佳一听到萧天说要去陵关城,立刻阻止道,“不行,阿天,陵关城太危险了,如果你去的话……”苏佳还是想到了昨日自己和王大生的对决,仍旧是心有余悸。 “可是阿博他们都去了,我也不能单单眼看着他们冒险……”萧天继续说道,“而且萧武忠和当年的唐天辉以及陈世今一样,背叛了师门,作为萧家山庄的弟子,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萧天的眼神很坚定,苏佳看在眼里,似乎也很明白萧天此时心里的想法。“阿天……”从萧举贤口中知道真相的苏佳,心中也是充满了矛盾,一直在犹豫是否把事情告诉萧天。 萧天没说什么,三两步地也跟着萧博他们也上了阶梯,准备一起和师父萧举贤进正厅堂。 然而,萧举贤看到萧天也跟了上来,随即转头严肃道:“你跟上来干什么?” 萧天站住了,随后回应道:“师父,您是要派阿博他们去陵关城对吧?弟子也愿同他们前行——” 萧天毛遂自荐,在一旁的萧齐还有雪翠他们自然也是愿意。然而,萧举贤严肃的眼神似乎是“死令牌”一般,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扼杀掉。只听萧举贤用严肃的口气道:“我说过了,阿天你已经不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我也没有义务再给你安排山庄里的任务了,你也没必要要求我派你和阿博他们一起去。” 萧举贤此话一出,萧天如同受到晴天霹雳一般。但是萧天此时的心里非常坚决,苏佳在陵关城险些丧命,萧家的弟子萧武忠背叛师门,萧天自觉不能自是不管了。然而师父萧举贤的一口回绝,彻底把萧天“打压”了下去。 萧天终于忍不住了,他与师父大声对峙道:“为什么。为什么师父您总是针对我?原来我在萧家山庄的确是不认真,师父您教导我打骂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您把我赶出山庄后,我也一直认真努力着,想着终有一日可以回到山庄,为山庄做贡献。现在我回来了,而且比起以前已经进步很大了,可为什么师父您还是不接受我?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师父您提出来或是像原来那样打骂我都行,我可以慢慢改正;可是现在师父您却直接忽视我,对我也是不理不睬。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若是换在以前,萧举贤一定会严词相训。可是此时的萧举贤表情虽然严肃,可是却并没有立刻回声反驳。相反。萧举贤在萧天对面沉默了好久,看着萧天罕见地有些激动。萧举贤只是静静地看着萧天,过了好久才缓声道:“再多的话我不想多说,我既然说过了不再认阿天你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你就已不再是……不过你想陪阿博他们去,我也阻止不了你,你想去的话就去吧……” 说完,萧举贤有意地望了一眼萧天背后的苏佳。随后转过身,再也没有看萧天一眼,径直地朝着正厅堂方向走去。而在萧举贤背后的萧博等人,听完了萧举贤和萧天的对话。不禁也觉得自己的师父委实太过于无情了。但是在师父面前也不敢说什么,他们也只是用怜惜的目光望了萧天一眼。 而在原地的萧天,顿时感觉到了自己被师父冷落了一般。自己永远不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这对萧天来说是绝对接受不了的。他原来的理想就一直是想学有所成,然后回到萧家山庄。为山庄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可是自己师父的一个回绝,这个理想永远也不会实现了。人生的理想被无情扼杀,别说萧天了,所有人都是难以接受的。萧天在这一刻,甚至感到了对人生的一丝绝望。堂堂男子汉的他,面对理想永远不能实现的现实,眼角也慢慢泛红起来…… 苏佳一直站在萧天的身后,看到了刚才萧天的一言一行,她自己心里也很痛苦。过了许久,苏佳慢慢走到了萧天身边,随后轻声道:“看来,是时候把事情告诉阿天你了……” 萧天听到苏佳突如其来的话语,收回了一些伤心,转头问道:“什么事情?” “刚才在‘沉香院’,你师父告诉我的一些事情……”苏佳缓缓说道,“他其实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和阿天你说,也没打算说。直到昨日他知道了萧武忠背叛师门、投靠蒙元朝廷的事情后,他才有想要告诉你的意向。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所以先把事情告诉了我,想让了解你心思的我把话语传达给你……” 萧天听了后,似乎又有了一些希望,于是继续问道:“那师父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苏佳往四周望了望,随后轻声道:“这里人太多了,萧前辈告诉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的萧家弟子,我们去阿天你家后院吧,我还要和你慢慢道来……” 于是,苏佳先行一步走在前面,朝着萧天家后院的方向走去。萧天心中也是充满了好奇和疑惑,但是看到今天自己师父萧举贤和苏佳一系列奇怪的言行,于是自己也决定跟了上去…… 终于到了萧天家的后院——这里是玉青树,也是他父亲的塚的地方…… 这里只剩下萧天和苏佳两个人了,急于知道真相的萧天急着问道:“这里没有其他人,现在你可以说了,佳儿,师父他到底……到底给佳儿你说了什么,师父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苏佳顿了一会儿,随后道:“阿天,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你师父一直不承认你是萧家的弟子对吧?” 萧天点了点头,跟上道:“是呀,难道师父真的对我有偏见?” 苏佳摇了摇头,紧接着道:“不,萧前辈其实非常关心阿天你,只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告诉你……刚才比武的结果是我赢了,所以萧前辈很信任我,希望我把他的意思传达给你……” “佳儿你赢了——”听到苏佳战胜了身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自己的师父,萧天先是高兴了一下,随后又问道,“那师父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如此这样?” 苏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道:“你师父生前有两个挚友,一个是前任掌门萧人聪前辈,一个就是阿天你的父亲萧祯。你是知道的,同样是萧举贤前辈的挚友,儿子萧武忠和阿天你也都是萧家山庄的弟子。” “这个我知道,那又怎么样?”萧天又问道。 苏佳继续说道:“不同的人确实在先天上会有不同的命运,同样是挚友,萧武忠是前任掌门的儿子。而阿天你的父亲只是一个树匠工。阿天你父亲和萧武忠父亲萧人聪生前都曾嘱咐过你师父萧举贤前辈,要萧举贤前辈将来能够好好教育阿天你和萧武忠……阿天你和萧武忠一样,原来都有一样的愿望。都希望将来能够为萧家山庄做出贡献。萧武忠比阿天你大不少,因此萧举贤前辈最先是教导萧武忠的。萧武忠有励志为山庄做出贡献的愿望。萧举贤前辈曾经的确是很欣慰,因此一直都是手把手教育他。但是让萧举贤前辈没想到的是,一味地纵容萧武忠,促使萧武忠的野心越来越大,只想着成为萧家山庄掌门人,如何‘发扬光大’萧家山庄,从而忽视了山庄发展的本质。以至于现在。萧武忠为了成为萧家山庄掌门人而不择手段,甚至违背民心,想要投靠蒙元朝廷……” 萧天一直在静静地听着,苏佳没说一道。萧天似乎就有感悟一道。 苏佳没有停下来道:“尔后就是教育阿天你……阿天,其实你父亲不会武功,也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却是很有远见的人。你父亲生前的嘱咐不仅仅只是让萧举贤前辈教育好你,你父亲希望你师父把你培养成一个心寄苍生、胸怀天下的人……” “心寄苍生、胸怀天下?”萧天自己不仅嘀咕道。 “对——”苏佳继续道。“萧天你原来一直都只是想要为了萧家山庄而努力,却很少将目光放得更远。现在的你其实和当年的萧武忠也一样,你师父萧举贤前辈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想要用另一种方式改变你。他想遵循你父亲生前的愿望,把你培养成一个胸怀天下、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也正是你将会和萧武忠的区别。你一味地只想为了萧家山庄,萧举贤前辈怕你步了萧武忠的后尘,便狠心把你赶出萧家山庄。表面上你师父赶你走是对你有偏见,其实他是想让你真正去人世间历练历练,走出萧家山庄,真正做到心寄苍生、胸怀天下,他做的一切真正都是为了阿天你好,这也正是你父亲生前的意思……” 苏佳一连串说完了所有的原因,萧天听了后,眼角不禁挤出了几滴泪水。如今苏佳说出来,萧天才终于明白自己师父所做的一切,以及自己的师父为什么那么尊重自己生前连武功都不会的父亲。 想到这里,萧天回头望了望“玉青树”——他父亲生前栽的那棵树,心中改变了原来许许多多的想法。 “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苏佳最后道,“除了萧前辈和我以外,知道这个事情真相的,只有你的萧博师兄和你的母亲。所以一年前的时候,你母亲才会‘狠心’也把你赶出了家……你师父之前之所以不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是怕你知道真相后,失去了在外历练自己的决心……” 萧天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心中顿时感悟万千。原来自己师父对自己所有的一切“偏见”,全部都是为了自己。现在也是一样,师父之所以还在赶自己走,是因为自己做的还不够。而萧举贤之所以想现在要把实情传达出来,是因为萧武忠投靠蒙元朝廷的事情,也是该让萧天知道真相了。但是自己去说也不方便,只有让一向了解萧天心思的苏佳传话了。 萧天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双手,两只手稍稍握了握,想着自己这十八年来的经历,真真对人有偏见的不是自己的师父,而是自己。 随后,萧天又慢慢朝着“玉青树”的方向靠过去,似乎是有话要对自己身在黄泉的父亲说,毕竟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父亲对身为儿子的自己的期盼…… 第二百一十三章 萧母不认 萧天站在玉青树前,面对着自己父亲的坟冢,心中若有所思…… 萧天出生后,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从母亲和师父口中,萧天一直都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树匠工,却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父亲生前的望子成龙之心。自己的父亲并不会任何的武功,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丰功伟绩,却也拥有严格教子之心。如今自己的父亲早已入土,他的遗愿却依旧是如此的坚定,就像他生前种的这棵玉青树一般,无论风吹雨打、春夏秋冬,依旧是如此的挺立…… 萧天心中微微一颤,用手在玉青树的树皮上抚摸了一会儿,原来一直来这儿听父亲的“心声”,却不能完全知道父亲的心愿。但是今天萧天明白了,父亲想要借这棵玉青树表达什么,自己的母亲和师父为何又对自己如此的严格。 萧天两眼一闭,单手撑在玉青树上,头微微一低,似乎是在回顾自己曾经不明真相的点点滴滴。 苏佳在萧天身后一直看着,她知道自己把这个真相告诉了萧天,萧天并不是不能接受,而是在反思原来他自己误解的一切。“阿天……”苏佳轻轻呼应了一句,希望想什么话安慰一下现在心情有些乱的萧天。 萧天轻轻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然后整个人抬头从玉青树前站直了。随后,萧天慢慢转过身,紧接着说道:“无论我爹生前说过什么,娘亲和师父从前隐瞒了什么。现在我还在萧家山庄,我是萧天,是爹娘骄傲的儿子。是师父的寄托,是萧家山庄的弟子,我就不能辜负他们” 萧天的这句话说得很坚定,苏佳站在对面也是略有感触。 “所以说,明天去陵关城见萧武忠的事情,我还是会去的……”萧天继续说道,“师父既然用两种方式培养了我和萧武忠师兄。那我就一定要亲自看看这一切的因果……” “可是你就这样去,万一在陵关城碰到了王大生……”苏佳最担心的,说到底还是萧天以及其他萧家弟子的安全。于是有些担忧道。 “没关系的,佳儿,有萧博师兄领着我们,不会有事的。萧博师兄还没有在佳儿你面前露过手脚。可他也是很厉害的……”萧天微微一笑道。“倒是佳儿你,昨日在陵关城被王大生盯上了。现在王大生以为你死了,佳儿你明日就无需再去了,好好在山庄休息一阵吧……” 苏佳听了萧天的话,似乎心里有了一种坚定的想法,眼神微微一皱…… 说罢,萧天又往院外的方向慢慢走去,跟着说道:“好了。我再去师父那里看看,看看师父给萧博师兄还有阿齐他们安排的任务怎么样了……” 苏佳只是静静地看着萧天离开的背影。却没有再说什么话…… 萧家山庄正厅堂内,萧举贤还在给萧博等人一一讲述着关于明日前去陵关城取回帮中信物的一些注意事项。萧天这个时候也慢慢走到了正厅堂的门口,透过格子窗,看着自己的师父萧举贤在详细地叙述着任务的安排,知道了真相的萧天突然觉得平日里严格的师父萧举贤,此时渐现苍老的脸上多了一分隐隐的和蔼。虽然萧举贤还是一脸的严肃,但是萧天看得出,看得出自己师父对萧家山庄的责任,对自己弟子的关爱,想到自己从前不明真相的一些想法,如今知道了自己的师父和家人的操心,萧天的心里顿时多出一种暗暗的愧疚。不过萧天现在却觉得有一些从容,脸上也慢慢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终于,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萧举贤好像是和萧博他们安排好了任务,随同人一起走出了正厅堂。走出正好和萧天打了一个照面,萧博不禁问道:“阿天,你怎么还在这里?” 萧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一种从容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师父萧举贤。 “你都知道了,是苏姑娘告诉你的吧……”萧举贤只是轻轻道了一句,“不管怎样,你都不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至于明天的任务你和不和阿博他们一起去,我也管不着,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萧举贤也没有再看萧天一眼,扭头便离开了,依旧是带着那副严肃的表情。 如果换做是原来的萧天,他肯定心里会觉得命运不公。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知道了真相的萧天,可以从萧举贤的字里行间中感觉出自己师父对自己的关心。 旁边的萧齐和雪翠等人也是不明真相,都觉得师父对萧天太过于苛刻了,简直就是有偏见。但是同样知道真相的萧博却很明白,他清楚萧天也知道真相后,慢慢走到萧天面前,随后对萧天道:“阿天,你明天还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了……”萧天露出微笑轻声道,“我和萧武忠师兄都是师父培养的弟子,现在正是师父了却因缘的机会,他也想要为之前所做的一切明个了结吧……” 萧举贤也是知道萧天心里的想法,但是也和苏佳一样,有些担心萧天安危地继续道:“但是明天去陵关城存在很大的危险,阿天你……真的不要紧吗?” 萧天自信却声音不大地笑道:“现在的我和以前大不如前了,再说了,连阿齐都能去,打败我的他还担心什么?” 萧齐见着自己在旁边被萧天无缘无故“黑”了一句,于是不好气道:“喂,阿天,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拿我开刷,和我有成见是不是?” 萧天和萧齐在一起时,总能找到开玩笑的点子,这让萧天也觉得自己的生活不乏乐趣。于是,萧天笑着回应道:“怎么,败在我手下。现在不服气了?想要看不起我,明天去陵关城再说吧……” “好你个阿天,以后再有什么好事。我可不会让给你……”萧齐也笑着回应道。 本来有些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被萧天和萧齐的对话给逗乐了,旁边的人听了,也是禁不住笑了起来,洋溢在了说笑的欢乐中…… 到了晚上,萧天一个人在家里帮自己的母亲做点针线的家务,由于母亲张秀临时有事出门送了点东西。萧天还是先一个人慢慢做着活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萧天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这么晚了?”萧天轻声道。“门没锁,进来吧……” “吱”门打开了,来者竟是苏佳。 “佳儿?”萧天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对苏佳多多少少有些成见。苏佳现在来找自己。万一碰见了自己的母亲可不好说,于是又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我房间里来了?” 苏佳看着萧天在帮自己的母亲干活,于是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过来看看。虽然可能你娘亲不太喜欢我,但是总少不了要真正和她见一见,尽管有些尴尬……”苏佳说着。脸上不禁抹过一片绯红。 萧天似乎也是知道了什么似的,脸上也微微红了红。随后又道:“噢,那……那佳儿你先坐吧……”说着,萧天走到床边,给苏佳来了一个板凳。 苏佳看着萧天在做针线活,于是笑着道:“呵呵,没想到阿天你一个大男人,也会做女人做的这种针线活……” 萧天听着苏佳略带俏皮的口气,心跳不禁有些加快。随即,萧天慢慢说道:“小时候虽然娘亲管我管得很严,但是我也算比较懂事吧,看着娘亲每天都要为山庄的弟子缝这么多的衣物,我不禁觉得爹不在了,娘亲一个人实在是太辛苦了。所以我也学着做了做针线活,虽然外人也像佳儿你一样说我这大男人做得有些‘磨叽’,但是我也想要帮娘亲分担一点活,所以也没太在意……” “看来你还是一个大孝子……”苏佳看着萧天在一旁干活的样子,微微说道。 萧天可能天生就是做手工的料吧,做木匠能做得很好,现在做针线活也不差,只是速度慢了一点。苏佳看了看,随即对萧天说道:“阿天,不如让我试试吧……” “佳儿,你要试?”萧天见到苏佳竟然主动要求帮自己和娘亲缝针线,于是不禁问道。 “怎么,不相信我?我好歹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针线活这方面肯定比你们男孩子强……”苏佳微笑着说道,“原来在追风派的时候,小红姐姐也是教了我不少。小红姐姐的手工可了不得,我现在身上穿的这套蓝色的布绸衣就是她亲自缝的……”说到这里,苏佳的心里略微抹过一丝忧伤,因为她很清楚,这件衣服是小红姐姐生前在自己生辰日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第一次穿上这件衣服的时候,是自己亲自给小红姐姐下葬之后,然后自己就杀出一条血路、离开追风派的。 “噢,那你想试就试试吧……”萧天默默地说了几句,然后就把手中的针线递给了苏佳。 苏佳两手放在桌面,轻轻拿起针线,然后开始慢慢地缝织起来…… 女孩子和男孩子果然就是不一样,尽管萧天的手艺已经很纯熟了,但是依旧是远远比不过苏佳。只见苏佳真的就是很娴熟的样子,每一针每一线都缝得很到位。 渐渐地,萧天有些看呆了透过红晕的烛光,苏佳面带微笑地慢慢缝织着针线。和平日里在江湖中拼杀的冷艳不同,现在苏佳这个样子就真如同一个贤惠的妻子一般,尽心尽力地做着家事。烛光映射出佳人的倩影,萧天脸红得更厉害了…… 安静的夜晚,房间里萧天和苏佳正并挨着坐在缝线桌前。烛光红晕中带着柔和,映照出萧天与苏佳两人相偎相依的影子,那样的场景,不禁给充满暖意的房间凭添了几分温馨…… 烛光一照佳人韵,感慨平日共彷徨。兴许幽醉微人意,寄语何叹世情长…… “吱”又是一声房门打开的声响,沉浸在温馨氛围中的萧天和苏佳同时回过神来。一齐转头望去。 两人在同一时刻怔了一下萧天的母亲张秀回来了。 “娘……”萧天不禁叫道。 “秀……秀姨……”苏佳也有些不知所措道。 张秀看到萧天和苏佳单独在房间里,脸上似乎有些死板。苏佳很清楚,看到自己和萧天单独在房间里。对自己本来就有些成见的张秀自然不会很开心。于是,苏佳放下了手中的真相,立刻站起身,朝萧天的娘亲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想要慢慢离去。 然而,还没等苏佳走到房门口,张秀却把苏佳叫住了:“苏姑娘你今晚是来见阿天的对吧?既然来了。为何这么快就要离去呢?” 萧天在一旁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甚至自己有些紧张得站起身来。苏佳想了一会儿,随后回头用略带紧张的口气道:“秀……秀姨。我今天本来是找阿天说点事的。看到阿天在……在帮秀姨您做活,我就想……也帮帮阿天……” 张秀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慢慢走到萧天身前,然后低头看了看苏佳缝织的衣物。看到萧天和苏佳两个人紧张兮兮地站着不动。张秀微微一笑道:“呵。你们两个干嘛都站着,我又不会把你们都赶出门……既是来了,便是客人,阿天,还有苏姑娘,你们两个都坐啊” 看见张秀并没有立刻摆出那种讨厌自己的样子,苏佳这才略微地放下了心,随后便和萧天面对面地坐在了张秀的两边。 “娘……”萧天想要和自己的娘亲说什么。却被张秀抢先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两个彼此都非常喜欢对方吧……”张秀先言道。 说到这里。萧天和苏佳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脸都是微微一红,并没有立刻说什么。 “我也听萧掌门说了,苏姑娘你出生入死,帮萧家山庄做了很大的贡献……”张秀继续道,“不过,帮助萧家山庄做出贡献是一回事,将来能成为萧家的媳妇是一回事,这两方面我可不会用同一种眼光看待……苏姑娘你帮萧家山庄这么大的忙,我们都很感谢你。但是你喜欢阿天,甚至将来想要成为萧家的媳妇,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了事……” 本来对于苏佳一个女孩子来说,突然说到成为媳妇的事情,苏佳会感到羞愧无比。但是听张秀的口气,很明显张秀对自己和萧天的爱情并不是十分的认同,想到这里,苏佳的心里略微地摸过一丝忧伤。 “娘”萧天看出来了这其中的尴尬,于是立刻应声道,“佳儿是一个女孩子,干嘛在她面前说得这么直接?” 张秀依旧是保持刚才那个表情,继续说道:“既是女孩子,为人之妻是迟早的事情。而且现在你们两个人的年纪也不小了,就这事情,作为母亲的我当然也要说了。” 苏佳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微微低着头,没有说任何话。 张秀继续说道:“苏姑娘你喜欢阿天,我很理解,你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出感情也是很正常。但是感情这方面并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也不是几次坎坷的经历就能弄清楚的。换句话说直接点,仅仅只是有过同生共死的感情的经历,就像成为萧家的媳妇,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这句话说得有些直接,苏佳听了,心里似乎是受了一些轻微的打击。萧天在一旁也有些听不下去,于是又发话道:“娘,你这样说佳儿心里不好受……” “感情这个东西在没弄明白之前,本来就是不好受的……”张秀想了想,随后继续道,“阿天,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要跟苏姑娘单独说说……” 苏佳听了,心头一震,她不敢相信萧天的娘亲居然想要和自己单独说话。 萧天心里很清楚,苏佳的来路有点像一个“野姑娘”,自己的娘亲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刁难苏佳。于是,萧天站起来有些反驳道:“娘,您这样是对佳儿有偏见” “有没有偏见我比你清楚……”张秀严肃道,“总之阿天你先出去,我和苏姑娘在这儿单独说就行了。” “可是……”萧天的情绪都快有些激动了,了解娘亲的自己很清楚,要是让苏佳单独和自己的母亲在一个房间里谈话,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没戏,于是自己想要一味地反对。 然而,接下来苏佳的一句话,倒是让萧天震住了。“阿天,你先出去吧,我和秀姨在房间里就行了……”苏佳轻声说道。似乎苏佳是觉得这样的场景迟早会来,还不如自己早一点勇敢地面对。 “佳儿,你一个人的话……”萧天还想说什么,却被苏佳止住了。 “放心吧,不管最后结果怎样,我都能受得住……”苏佳对萧天微微一笑道,“无论什么时候,阿天你一直都是很信任我的不是吗?我相信,现在我和你娘亲都在这里,我们两个人应该都是阿天你最信任的人不是吗?既是如此,阿天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萧天想了想,不禁觉得苏佳似乎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再看自己的母亲依旧是严肃的目光望着自己,萧天一定神,于是还是决定先离开房间,让苏佳和自己的母亲单独谈谈…… 第二百一十四章 鸳鸯归宿 萧天想了想,不禁觉得苏佳似乎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再看自己的母亲依旧是严肃的目光望着自己,萧天一定神,于是还是决定先离开房间,让苏佳和自己的母亲单独谈谈…… 萧天慢慢走出了房门,虽然没有回头去看苏佳和自己的母亲,但自己心中肯定是纠结着放不下。想罢,萧天出了房门后,偷偷站在了门口的一侧,然后整个人贴着门壁上,想要偷听里面二人谈话的内容…… 而在房间内,虽然苏佳刚才的表情显得很淡定,但是那也只是为了不让萧天多担心罢了。现在真的把自己和萧天的娘亲单独留在房间里,苏佳的心里也是紧张不已。何况,张秀本来就对自己有一些成见,这让苏佳对即将到来的二人对话更放不下心。 “苏姑娘,你别紧张……”张秀看出来了苏佳有些紧张的样子,于是先轻声道,“只是坐下来和苏姑娘你好好谈谈,也不会别的怎么样……” 苏佳没有立刻回应,心中不断地打颤,两眼也是略低地望着地面,始终都不敢正眼望张秀一眼。 张秀稍稍顿了一下,随后先言道:“苏姑娘,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阿天是吗?” 苏佳听了,全身如同触电般“麻痹”了一下,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张秀继续问道,“换句话说,你们两人什么时候开始互有好感的?” 苏佳愣了好一会儿,似乎还是很紧张的样子,随后才慢慢答道:“应该……应该是在我和阿天认识后,离开柳沙镇的日子……我和阿天曾经发生过矛盾,我……我因为一时之气,在阿天脸上留下了刀伤……不过阿天并没有怪我。而且……而且还在后来的一件事情中救了我……” “就是那个时候?”张秀紧接着道,“因为你们两个曾经发生过矛盾,然后阿天曾经救过你。你们便有了好感?” “不是的——”苏佳又接着道,“阿天他……他是一个很有博爱之心的人。在遇到卢欢前辈的时候,我不想让阿天和我一样身处危险,便让他先走。可是他不但没有离去,而且还一直在我身边,以至于后来我为了救阿天,被卢欢前辈打伤了,也是阿天差点拼了性命从梅花山庄金钗婆婆那里救了我……”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人之间是互有恩情,所以才彼此对对方有了好感对吧……”张秀又问道。 话说到这里,在外面的萧天听了,心中反而是稍微放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苏佳把这些事迹说出来,自己的娘亲答应自己和苏佳的几率要更大些。 而房间里的张秀倒是不急,她继续问道:“可是,阿天原来在萧家山庄十几年。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怎么出去碰见了苏姑娘你,遇到的事情就这么多?还是说,是苏姑娘你的身世的问题,把阿天无缘无故地牵连进去的……” 听到张秀说出这句话,苏佳的心中不禁为之一振。因为这不仅仅是现在张秀问出来的问题。自己曾经与萧天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波折,苏佳也是不止一次两次地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一些过错,让阿天也无缘无故地卷进了本与他毫无干系的事情纠葛里来。想到这里,苏佳的表情又一次地略显忧伤。 看着苏佳半天没说话,张秀想了想,紧接着又问道:“不如我换个问题吧……苏姑娘,就在这里,你把真正的所有身世,全都告诉我好吗?毕竟作为阿天的娘亲,知道自己未来媳妇的点点滴滴是很重要的……” 此话一出,首先担心的倒不是苏佳,反而是在门外一直偷听的萧天。萧天心中有些慌了,之前回山庄的那一会儿,萧天本就已经决定了,不把苏佳的身世告诉自己的娘亲,以至于到现在,还只有自己的师父以及萧博他们知道苏佳的所有身世。现在自己的母亲主动提出来了,如果说苏佳真的如实回答的话,知道了真相的母亲肯定会拒绝二人关系的。 而在房里的苏佳,心中的担心反倒是没有萧天那么多,她心想着自己都已经在萧举贤前辈面前袒露了身世,在萧天娘亲面前说出实情也是迟早的事。于是,苏佳定了定神,两眼一闭,做出了想要说出来的样子。 “看来苏姑娘也是想要说了……”张秀继续道,“阿天他总是担心这担心那,连苏姑娘你的身世对我都有所隐瞒。阿天这孩子也真是的,原来他可是什么都不向自己娘亲隐瞒的……不过出去一年认识了苏姑娘你,萧天倒像是变了不少,那苏姑娘你可亲自告诉我实情?” “好吧,我本不应该对所有人隐瞒的……”苏佳慢慢睁开眼睛,似乎是决定了,随后缓缓道,“我本是武林中盛传的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十七年前,也就是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就被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莫天行给害死了,我的母亲也因此不知下落。尔后也许是出于愧疚,莫天行也自觉做出了伤天害理之事,伤害了自己曾经也爱过的我的母亲,所以便收养了算是无父无母的我,好像是借以赎罪。后来因为种种的波折,莫天行到了追风派,并随之成为了追风派的掌门人,我也因此被莫天行以‘李忆瑶’的名字收养在了追风派下……或许是因为种种的机缘吧,追风派的弟子陈世今投靠蒙古人,我也稀里糊涂地进了帮派的禁地‘水月洞’,习得了‘断魂刀法’,却触犯了帮中门规,知道真相的我最后算是离开了追风派……后来我出山以后,在遇到阿天之前,本来是就以复仇和寻找母亲为人生目的的……” “遇到阿天以后,苏姑娘你也变了是不是……”张秀跟上去道,“不过听阿天说,苏姑娘你是他见过的最善良、最坚强、最有正义心的女孩,曾经可以为了镇上的百姓只身和恶势力作斗争是吗?” “那只不过是我原来一直的一个理想或是原则吧,就像阿天从来都想要为萧家山庄做出贡献一样……”苏佳淡淡地回答道。 “看来这也是阿天喜欢上苏姑娘你的理由之一啊……”张秀继续道。“之后,苏姑娘你和阿天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逐渐生出了感情是吗?” 苏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张秀闭着眼睛想了想,随后道:“我明白了。你和阿天之间的关系。我想了想,在你们面前主要存在两个问题。” 听到张秀说出这话,苏佳用不经意的目光望了张秀一眼。 张秀缓了缓神,继续说道:“首先第一,你和阿天只见确实是经历了许多的磨难不假,由此生出感情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还很年轻的你们,有没有想清楚一个问题。苏姑娘你阿天的好或是阿天对你的好,究竟是为了报恩于对方还是真的有感情在里面,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在哪里,而你们又是属于哪一种……” 第一个问题即出。苏佳不禁愣了一下。的确,眼看着表面上二人的经历,的确是生出了感情,但是像之前柳沙镇遇到的事情还有后来自己为了救萧天吃了卢欢的“夺魂掌”,以及梅花山庄的时候。萧天为了自己而付出这么多,两人之间起初真的是生有感情还是说仅仅只是为了还彼此的恩情。就当时发生过的经历来看,当时他们二人的第一感觉好像是后者的情况。一想到这里,苏佳突然间对自己和萧天之间的感情又产生了一种迷茫感…… 但是还没等苏佳想明白这个问题,张秀的第二个问题又来了。“第二个问题……”张秀继续说道。“苏姑娘你的身世如此的坎坷,而且还面临着这样那样的危险。你能为了百姓的安危,只身一人与恶势力斗争了这么多,阿天欣赏你毋庸置疑。但是你们两个想过没有,在感情方面,这些东西并不是主要的,或者说,甚至可能会成为感情的累赘……” 苏佳似乎是没有一下听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愣了好一会儿。 看着苏佳有些迷茫的样子,张秀继续说道:“简单点说,苏姑娘你和阿天想清楚没有,你们二人的感情究竟该往何发展?之前遇到了那么多的经历,让你们两个有缘在一起;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呢,还是像现在这样每天过着出生入死的生活吗?江湖险恶,人心苟测,将来你们若真是在了一起,甚至说是结婚有了孩子,你们也会让你们的子女后代也和你们一样过着‘吃了一顿没下顿’的生活吗?” 听明白了张秀的意思,苏佳又一次愣住了,这个问题她自己还有萧天也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我懂你们年轻人感情,你们为了彼此,可以不不惜一切,甚至是付出生命……”张秀继续道,“就像苏姑娘你和阿天之前遇到了卢欢前辈时那样,为了对方的安危,甘愿付出彼此的生命,你们把这当做是二人之间的缘分爱情了……可是这不是,这仅仅只是缘分,不是爱情——” 苏佳有些迷茫了,今天听了张秀说的这些话,苏佳才觉得自己有太多东西没有弄明白,自己和萧天的感情变得更加朦胧起来。随即,苏佳轻声地问道:“那……到底什么才是爱情?” “这得问你自己啊——”张秀转头望了苏佳一眼,最后的一句话有些让苏佳心寒了,“你没有弄明白这些,所以很遗憾……我不会答应你成为萧家的媳妇的……” 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同时使房内的苏佳以及房外偷听的萧天震惊住了,张秀的这一口回绝,直接否定了二人的关系。 萧天在房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但是自己也不能闯进去和自己的母亲理论。萧天重重地在墙上打了一拳,也许是为了发泄,不能进房间的他也只好转头,心情悲痛地往后山的方向奔跑而去…… 苏佳在房内也是听到了,张秀的一句回绝,似乎所有的一切愿望都在这一刻破灭了,一向坚强的苏佳此时眼角中也渗出了泪水。但是苏佳的心里并没有怨恨,在萧天的娘亲面前,苏佳也只能默默接受着这似乎已经决定好了的命运。 伫立了好久,心中满是悲伤的苏佳慢慢朝张秀鞠了一躬,随后缓缓道:“对不起,秀姨,给您和阿天添了这么多麻烦……也许真的是我和阿天不懂,经历了那么多却不懂人世常情……”苏佳说着,心中越来越难受,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当上天似乎已经注定好的爱情破灭的时候,对其心里的打击是沉重无比的。 张秀看了一眼苏佳的悲伤的眼神,心中突然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张秀的一句话让有些绝望的苏佳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我只是说苏姑娘你没弄明白这些,就不能成为萧家的媳妇……但是,时间也能考验一切,现在不明白不代表永远不会明白。如果说苏姑娘你能够在日后想明白这些问题,便是真正懂得情感的本质,到那时候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你们……” 苏佳听了,有些重回希望般地抬起头,随后用略带激动地口气问道:“是真的吗,秀姨?” 张秀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阿天能一心一意喜欢苏姑娘你,你们两个人也经历了那么多,说明还是有缘分在里面……但是仅有缘分远远不够,你们想要真正弄明白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以后要走的路也还有很长。至于能不能修成正果,就看你们两个人今后的路了,如果还是没能弄明白,我依旧是不会承认苏姑娘你成为萧家媳妇的……” 话是这么说,苏佳心里却是早已没了刚才的那种悲痛。既然张秀给了自己机会,说明萧天的娘亲并不是完全对自己有偏见,关键是看今后自己与萧天如何把握了。 于是,苏佳又一次鞠躬道:“谢谢秀姨,谢谢……”苏佳说着,不禁有些带着哭腔。 “行了,别哭了……”张秀看着苏佳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了,“你到外面去看看阿天吧,估计他这个时候还在赌气呢……” 苏佳站起身,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房屋。 张秀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思绪万千:“阿天啊,虽然一开始娘亲并不是完全同意你和苏姑娘在一起,但是如果你和苏姑娘以后能想明白这个问题的话……说实话,是苏姑娘改变了阿天你的人生,娘亲相信在这个问题上,无论你们最终能否在一起,你们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满意的答案……” 苏佳跑出了房门后,却四下没有看见萧天的身影,苏佳也猜到了萧天一定是在外面听得心情悲痛不已,便跑到了别的地方了。 这一下子可不太妙,因为萧天是因为自己娘亲回绝苏佳的那一句才悲痛地离去的,而之后张秀给苏佳机会的那些话,萧天却是没有听见,心在萧天的心里应该还是非常悲痛。 苏佳心想着,第一反应觉得萧天可能是跑去了玉青树的后院,于是便到后院去看了一眼。 很遗憾,萧天并没有在后院,可见萧天此时的心里一定是万般的伤心,连父亲坟冢前的玉青树也不能抚平心中的痛。 苏佳站在原地想了想,心中也担心萧天这个时候究竟会跑到哪里去。 “对了,阿天现在心里很难受,会不会到那个地方去了……”苏佳似乎是萧天有可能去的地方,随即又转头加快脚步,往后山的方向跑去——刚才萧天的确是从这里离开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倾心夜谈 萧家山庄的后山处,夜清宁静。后山清湖水波平静,偶尔几阵凉风吹来,荡起微微水波,给肃静的宁静之夜带来几分轻盈的点缀。凉风吹过湖面,荡漾在湖边的青草群上,青草随风摇摆。时不时能听见几声清脆的蝉鸣,还算是能给人几分惬意之感…… 从自己家里跑出来的萧天,直接跑到了这后山之上。听到了苏佳和自己母亲的对话,心情有些忧郁的他也鲜有地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静静思绪。 此时的萧天正躺在清湖边的草地上,嘴巴里叼着一根芦杆,翘着一只腿,眼神惆怅的望着夜星稀疏的夜空,静静感受着身旁湖边吹来的凉凉的风。萧天似乎是很享受这个样子,虽然现在听到刚才对话的他心里十分难受,但是这个样子好像是唯一能使萧天感到好受一点的方法。 夜风还在静静地吹,吹过湖边的青草,吹过萧天的脸颊。偶尔从湖边带过的露珠滴在萧天的眼眶旁边,一种怡然的清凉也让萧天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不知何时,就在萧天躺着的草地的后面,一个倩影出现在了萧天的身后,然后停住不动了许久。 “你果然在这里……”一个舒心的声音,残月映射而下,照出了苏佳那张优柔之美的面容。 萧天知道是苏佳来了,不过自己是背对着苏佳的,并没有第一时间看清苏佳的面容。萧天顿了许久,随后放下了翘着的腿,只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苏佳静静地望了望萧天有些忧伤的样子,随后慢慢走到了萧天的右侧,最后蹲下身来,坐在了萧天身旁的草地上,轻声道:“你之前说过的,阿天你小时候不开心的时候,总会来这清湖边静静坐着……” “还是佳儿你了解我……”萧天轻轻叹了一句,随后整个人从草地里慢慢坐起来。用手拿下了叼在嘴里的芦杆。 苏佳侧脸望着萧天略带忧伤的面庞,微微一笑道:“阿天,我知道,你刚才在外面听了你娘亲的话,心里一定很难过……” “你不也是一样吗?”萧天跟上去道,“说实话,我从小一直很听娘亲的话,每一件事情都是……但是今天,或许是我第一次反对我娘亲……” “所以说阿天你变了……”苏佳可能心里也有忧伤感,但是依旧是微笑面对萧天道。“刚才秀姨也说过了。自从阿天你遇到我以后。人也变了……”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一个从萧家山庄出来,一个从追风派出来,最后竟然遇到了一起……”萧天也应和着道。“如果说在柳沙镇,我们两个没有遇见,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种种事情发生。我可能还是会在柳沙镇做我的木匠,佳儿你可能还是会一个人走你的‘复仇’之路……” “但是我们的的确确遇到了一块儿,而且彼此改变了彼此的人生之路不是吗?”苏佳继续道,“刚才秀姨跟我说,是我改变了阿天你的人生,其实阿天你又未尝不是改变了我?如果我们没有遇见彼此的话,我可能还是会想以前一样不信任朋友。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未知的路,而阿天你依旧是会像你师父所说的那样仅有燕雀苟安之志……但是正是因为我们遇到了,彼此改变了对方,人生的道路才变得更加的曲折并充满了意义不是吗?” “可是我娘亲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现在再回眸以前太多的事情也没用了……”萧天暗暗叹了一句。随后捡起旁边的一块个头较大的石头,用力往前一扔,只听“扑通——”一声,石头掉进了湖里。 “小时候想不清楚事情的时候,我也喜欢这样把石头扔进湖里,看石头会不会随水流流走,现在也是如此……”萧天继续说道,“石头再沉,也会随波逐流,不知何处;现在我和佳儿你的感情也向这石头一样,就算我们两个人再怎么坚定,外境的阻拦太多,我们自身也毫无办法……” “我们不是没有办法,现在只是碰到了这层坎罢了……”苏佳倒是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原来玄空大师也和我说过,‘世间之难,以情为首,不历百生沧桑之苦,轻薄以淡之,无缘无分,此非情也’,我们两个人只不过经历到了人生的另一道坎罢了,人生路途漫漫,兴许我们还有许多东西还未参透……” 萧天低头静静想了想,随后又问道:“那如果是佳儿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苏佳望着湖面思绪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也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扔向前方的湖水。也是“扑通——”一声,石头落进了湖里。 “佳儿……”萧天看着苏佳竟也和自己做了同样的动作,一个女孩子会做一个男孩子发泄心情时做的事情,萧天不禁有些感到惊讶。 “就和阿天你一样,既然心情不好,那我也像你一样把石头扔进湖里……”苏佳微笑着说道,“不管外境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替你分担忧伤,就像之前阿天你一直关心我那样……” “佳儿,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我是说真的……”萧天看着苏佳关心自己的样子,心中略有欣慰道。 “嗯,我记得,这句话也是之前在梅花山庄的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苏佳继续微笑道,“说明我们两个心中已经彼此有了对方不是吗?” 萧天半天没有做声,只是低头望着草地,随后又望了望远处的湖景。 苏佳想了一会儿,目光也望向湖边,紧接着又道:“就像刚才阿天你说的那样,扔进湖里的石头会随波逐流。但是感情长路漫漫,未来的人生我们怎么可能现在就看清楚呢?在上面多处用心,感情也会多一份沉着不是吗?就像你把刚才的石头扔进湖里,你怎么知道石头究竟是真的随波逐流还是沉入湖底?我们不能改变石头的重量,但是可以改变扔石头的数量,并且能够掂量轻重。只要石头够沉,总有一块能够沉入湖底不是吗?” 说完,苏佳又挑了旁边比刚才更大的一块石头,再一次扔进前面的湖里。这次石头落水的“扑通——”声,比刚才大了许多。虽然不能确定会不会被水流冲走,但至少可以肯定,这块石头比刚才那块沉多了,沉底的几率也更大了些。 萧天在一旁愣了半天,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少有话语的苏佳,今天也会说出话如此有哲理的话语来。 苏佳看着萧天还在一旁愣愣地发呆,继续微笑着道:“所以说我们两个人没必要为了今天的事情而太苦恼,像往常一样,也像现在这样说说笑笑不是挺好吗?” 萧天听了,终于露出微笑道:“也对。既然我们两个现在还在一起。为什么要那么伤心呢。又不是生离死别……说实话,佳儿,第一次在柳沙镇碰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你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孩。” “噢?”苏佳这个时候陪着萧天在夜色湖边静坐着。心想着能和萧天再多说些话,于是提起兴趣来道。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只认为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但是后来没想到,你居然能一人对付朱雀派和苍鹰派两大恶势力……”萧天抬头望着星空,回忆着说道,“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认为你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女孩,所以我才渐渐喜欢你。” 苏佳听了。脸微微一红,随后接着道:“是吗?不过第一眼见到阿天你的时候,只觉得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傻小子罢了。不过看见你一人敢于反抗恶霸官兵,我也觉得阿天你很有正义心。” “当然,碰见了佳儿你。我才真正改变了……”萧天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佳儿你在柳沙镇的事迹,我可能现在还在柳沙镇,陪我师父当一个小小的木匠,永远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出头之日’,不会这么快地回到萧家山庄,所以真的要谢谢你……” 苏佳先是笑了一笑,随后想到了萧天左脸上的刀伤,眼神又有些迷茫。由于自己是坐在萧天的右边,所以看不见萧天的左脸。苏佳想了想,随后叫道:“阿天,你把头转过来……” “什么?”萧天还不知道苏佳想要干什么,不过还是把头转了过去。 苏佳眼神迷离一阵,随后伸出右手,在萧天的左脸刀伤上抚摸了一道。这个时候,萧天知道苏佳想要做什么了,不过和苏佳交往了这么久,现在苏佳的纤纤玉手在自己脸上抚摸,萧天还是不自觉地心跳加快。 “还疼吗?”苏佳有些苦笑道,“因为我曾经的一时冲动,害得你……” 萧天轻轻一笑,把苏佳的手慢慢拿了下来,随后笑着回应道:“早就不疼了……说实话我还得谢谢佳儿你,如果不是佳儿你在我脸上留下这块刀伤,我不会清醒认识很多东西,也不会感受到佳儿你因为你的身世内心所感受的痛苦……” “你一直相信我,所以没有怪我,而我却一次次连累了阿天你,直到现在我也觉得有些愧疚……”苏佳收回右手后,继续苦笑着道。 “应该说是我连累了佳儿你吧……”萧天继续回忆道,“碰到卢欢前辈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武功太差,也不会连累佳儿你太多,还害得你……害得你为我负伤……” “可是阿天你还不是拼了性命地把我背到梅花山庄了吗?”苏佳跟着道,“为了救我,你当时还吃下了郜前辈的毒药,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去了……” “我当时只是想,如果能够救了佳儿你,我死也不怕,我是说真的……”萧天又笑着道。 本来是一句让人感动的话语,但是此时的苏佳听了,似乎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开心,反倒是有些惆怅起来。 萧天在一旁注意到了,于是转头问道:“佳儿,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娘亲……”苏佳把头转向正前方的清湖,忽地淡淡说道。 “我娘亲?”萧天有些不解道,“和我娘亲有什么关系?” “刚才你娘亲提到了……”苏佳带着淡淡的忧伤说道,“我们可以为了彼此,献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我们把这当做是了爱情……但是你娘亲说,我们之前遇到的种种仅仅只是缘分。根本不能算是爱情……” “为了彼此,连生命都可以献出,如果这都不能算爱情,那究竟什么才算……”萧天也不清楚自己娘亲究竟意思何在,疑惑地嘀咕道。 “我觉得你娘说的没错,应该是我们自己没弄明白……”苏佳这个时候,眼神又有些迷茫道。 “就因为这样,我娘才没有答应我们两个在一起是吗?”萧天又问道。 苏佳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轻声道:“或许真的是我们错了,换个角度来说。我们还有经历到人生的那一处吧……” “感情真的有那么复杂吗?”萧天也有些忧伤道。“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娘已经明言反对我们两个人了……” “还不晚——”苏佳峰回路转道,“秀姨刚才说了,如果今后的日子我们能想明白这个问题,秀姨她……她就能答应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说了这么久。苏佳才算是把最关键的东西说出来了。 “什么,是真的吗?”听到这个消息,萧天整个人一下子回过神来了,似乎重新看到了希望,“佳儿,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 苏佳倒是显得很淡定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只是在思考秀姨刚才对我说过的话……我想通过和阿天你一起的回忆,回忆我们一起走过的路,根据秀姨刚才说的。找找这其中的问题究竟在哪里……” “这倒也是……”萧天想到这一茬,也静静地思考着道,“又回忆了我们两个人曾经走过的路,依旧是没能明白任何东西……我和佳儿你一直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挫折。甘愿为了彼此而献出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可是我娘却说这并不是真正的爱情,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说,一定要让我们两个人真正分离一次,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吗……”苏佳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一句道。 “佳儿你说什么?”萧天听到这句话,也顿时间感到一丝心寒,于是立刻问道。 苏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随后自己不断摇头道:“我不清楚,不清楚……要是我们两个真经历了生离死别,恐怕……” 话说到这份上,两个人顿时沉默了好久。也许在他们心里,可能想到了一些从来不敢预料的问题……如果有一天,彼此两个人真的分离了,甚至是生离死别,他们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何过…… 不知何时,夜晚的凉风渐渐变大了…… 越想越是心寒,萧天和苏佳也不敢在往下想。萧天先站起身,随后说道:“行了,这里夜晚太凉了,别在这里冻病了。我要早点休息了,明天我还要陪萧博大哥还有阿齐他们去陵关城呢,得回去养足精神才行……佳儿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明日陵关城一行,你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吧,毕竟王大生这个时候认为你死了,他一定会放松警惕的……” “阿天……”苏佳两眼望着萧天,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想法。 “起来吧……”萧天继续道,“可能今天我娘亲的话,让我们两个人想得有些太多了……但是路是慢慢走的,无论我们两个人究竟将来命运如何,我们还是用一颗平常心去看待吧,想得太多了未必能有好的结果,所以说还是先回去早点休息吧……” 苏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准备陪萧天一起回去。不过苏佳的眼神一直很迷茫,她似乎在思考着问题,也许是今天张秀对自己说的话,也许是未来自己与萧天的命运,也许是对萧天明日去陵关城的担忧…… 第二百一十六章 行动伊始 第二天一大早,萧家山庄内,萧博等人按照萧举贤之前安排好的计划,一同准备去陵关城,找到萧武忠的住处,取回帮中信物“白灵风衿”。 与萧博同行者的有萧齐、萧竹和雪翠,由于萧举贤并没有特别在意萧天前去与否,所以萧举贤也没有对萧天做太多的要求。其实昨天从苏佳口中知道真相的萧天,也明白了自己的师父对自己的期望要求,萧举贤口中没说,萧天也知道自己师父心里的想法。 而对于苏佳来说,萧天昨天也是提到过的,之前王大生以为自己已经杀死了苏佳,所以苏佳也不便再出现在陵关城。与其冒险与萧博等人同行,倒不如安心呆在萧家山庄还比较放心。 萧家山庄门口处…… “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萧博对着萧齐等人说道。 “随时可以出发了……”萧齐自信地回答道,“只是取回‘白灵风衿’的事情,难度不会太大。” 萧博继续说道:“先说好了,昨天师父已经交代过了,这次前去的任务只是去取回帮中信物‘白灵风衿’罢了,不要涉及任何有关萧武忠投靠蒙元朝廷的事情。前日苏姑娘前去陵关城的时候,萧武忠并不知道苏姑娘与我们萧家山庄的关系,所以他应该也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投靠蒙元朝廷的事情,因此我们也没必要打草惊蛇……” “这个我们清楚……”萧竹也在一旁应声道,“只是取回‘白灵风衿’,不要惊动了萧武忠。” “可是我们真的知道萧武忠的住处吗?”准备跟随前去的萧天又问道,“佳儿跟踪过萧武忠,知道他的住处,可是她今天却不能跟去。” “有的,那日萧武忠回萧家山庄见师父的时候,也把地址告诉了师父……”萧博继续解释道,“昨天师父跟我们安排任务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个事情。” “那就好……”萧天平声道。 “倒是阿天你……”萧博又对萧天说道。“跟你在一起的苏姑娘之前是王大生的目标,现在王大生以为苏姑娘死了,那今日苏姑娘也不便再和我们去了。” “这个放心,昨天包括今天早上我跟佳儿反复强调过了,她今天会安分呆在萧家山庄的……”萧天回答道。 看到萧天还是如此关心苏佳的样子,雪翠在一旁也是苦苦一笑。 “还有阿天你自己……”萧博继续对萧天道,“师父这次任务本来就没有要求阿天你和我们去,到时候去了陵关城,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些……” “这个我清楚……”萧天点头道,“师父把这次任务的领队交给了萧博师兄你。我和阿齐他们一样。会服从萧博师兄你的命令的。” “不光是阿天。你们三个也是一样——”萧博又对身旁的萧齐、萧竹和雪翠提醒道。 其余三人也点了点头,示意答应了。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早一些取回‘白灵风衿’。”萧博最后说了一句。随后五个人便沿着阶梯而下,出发陵关城了…… 苏佳一个人站在萧家山庄大门口旁的一棵青松旁,刚才萧博和其他萧家弟子的对话,苏佳也是一字一句都听到了。萧天以及其他的人都觉得苏佳不便去陵关城,的确,老老实实呆在萧家山庄,不会让王大生以及萧武忠察觉。但是,陵关城的危险、萧武忠的歹毒,只有亲身经历过的苏佳自己才最清楚。虽然这次的任务仅仅只是去取回萧家山庄的帮中信物“白灵风衿”。但是苏佳总有不好的预感——这一次前去陵关城,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萧武忠曾经在陵关城和王大生的对话,苏佳听在耳里,明白了萧武忠对萧家山庄的觊觎;还有王大生,他“关注”的对象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萧天。一来是担心萧天的安危,二来是不能对萧家山庄接下来的命运坐视不管,以苏佳的性格,她肯定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地呆在萧家山庄里。 苏佳想了一会儿,随后从身后亮出一套白色的披风衣——看来她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用来为今天去陵关城做伪装。 二话不说,苏佳披上了那件白色的披风衣,并戴上了一顶纱帽,这样看来就像一个四处游历的行者,根本看不出是苏佳本人。 苏佳把自己的鬼刀藏在了风衣内的腰间上,精心的打扮后,一切准备就绪了,苏佳也施展轻功,顺延着阶梯而下,悄悄跟在了萧博等人的身后…… 然而苏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同样被其他的人发现了,而这个人竟然是——萧家山庄掌门人萧举贤。 萧举贤远远站在大门口对面的正厅堂门前处,也知道苏佳的动向。萧举贤闭眼叹了一口气,随后回头望了望厅堂内各前任掌门的灵案,过了好一会儿,轻声叹息道:“萧武忠投靠蒙元朝廷,阿天也义无反顾,萧家山庄的命运也和蒙古人扯上了关系,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命运吗?还是说,是我自己播下的孽种……” 萧举贤一直望着堂前的灵案,眼神却是充满了犹豫和悲伤…… 萧博带着其他的弟子往陵关城的方向走,经过乔装打扮的苏佳也是一路悄悄地跟着,并没有让萧博等人发现。萧家山庄离陵关城不远,前日苏佳跟踪萧武忠的时候也没有花多少时间,这一回萧博等人也是很快到了陵关城。 刚进陵关城,城中的市流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城楼上的守卫并没有苏佳跟踪那日王大生来的时候那么严密,看来王大生现在八成也并不在陵关城。而城中唯独有变化的,只能算是靠西城河岸口处的那些被铜炮炸毁的屋楼吧——前日苏佳在此与王大生手下的军队靡战,场面甚是惊险,自己也险些死在了铜炮炮管之下,以至于苏佳这次跟踪萧博等人前来,再次看到这里的废墟场景,心里不禁还是有些胆寒。 而被炸毁的屋楼废墟,想要恢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这个时候还是有很多的士兵和劳工还在处理这里废墟的事情。 “这里就是佳儿前日与王大生对决的地方吗……”萧天有些惊讶地轻声道。“佳儿说她在这里死里逃生,现在看来,真是不敢想象佳儿前日究竟是经历了多么危险的场景……” “嘘,小声一点,千万不要让旁边的士兵侍卫听到了……”萧博做了个手势,回声应道,“当然我们也要承认,苏姑娘拼死为我们萧家山庄换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我们也得谢谢她……不过现在事态紧急,不能多在这里谈论苏姑娘的事情。要是让萧武忠知道了苏姑娘和萧家山庄的关系。那事情就会变糟了……” 萧天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做声了…… “欸,萧武忠住的地方到了——”萧竹看着地图,对应了这里的地址,指着前面的一个院子说道。 萧博望了望前面有些给人“盛气凌人”之感的庭院。叹息着说道:“这么富豪的庭院,萧武忠究竟是哪里来的钱财?看来苏姑娘没有看错,萧武忠果真是投靠蒙元朝廷了……” “不过我们待会儿进去的时候不要主动提及有关这方面的事情……”萧竹在一旁提醒道。 “这个我清楚……”萧博继续说道,“按照昨天师父说的,待会儿我们进去,重点强调山庄‘祭拜日’的事情,一旦‘白灵风衿’拿到手了,我们就赶紧离开,不要多做逗留。明白吗?” 萧天等人同时点了点头,然后准备跟着萧博一起前往萧武忠的住处…… 而此时在萧武忠住处的庭院内,萧武忠正在和手下的一个侍卫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大人,你的那些师弟师妹们好像来了……”刚刚在前面得到消息的侍卫走到萧武忠的身边,然后悄悄汇报道。 “他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萧武忠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又问道。 “也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应该是不知道大人您投靠蒙元朝廷的事情,大人您应该可以放心……”侍卫继续说道。 萧武忠却并不怎么放心,他眼神一皱,随后轻声道:“哼,那可不一定。虽然萧博那个家伙武功高、脑子却不怎么样,但是他也不蠢,看到我家里这么富丽堂皇,不可能不产生怀疑。不过如果他们只是来取回‘白灵风衿’的话,我倒是不会有什么;如果他们胆敢过来调查我,那我可会不择手段地让他们有去无回……”说着,萧武忠的眼神顿时变得凶神恶煞,看来为了他的计划,他甚至敢狠下心来对自己的同门师弟师妹们下毒手。 “大人您几天之后要交给王大生将军的协议书还藏在屋内,要是让他们找到了,岂不是很麻烦……”侍卫又担心道。 “放心吧,我把它放在了一个暗道的密阁里,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机关在哪儿……”萧武忠继续冷笑着说道,“而且我还有两手准备,在城西处安排了军队人手。就算他们有天大的本事,连这个也知道了,那我也不得不下狠手了……去,现在你去通知边央从边大人,叫他现在动用那里的兵力,全然注视这里的一切——” “是,属下这就去办——”侍卫答应了一声后,立刻朝着庭院的门口处跑去。 而就在门口处,侍卫正好和萧博等人碰到了一起。侍卫的任务是通知西城的边央从动用西城的军队,所以理也没理地就朝城西跑去。萧博等人倒是没怎么注意,继续朝着庭院里面走去;而在庭院拐角处,披着白色风衣、头戴纱帽的苏佳却是非常注意,这个侍卫一声不响的举动,苏佳看在眼里,眼神微微一皱…… 进了正庭院,萧武忠已经站在了萧博等人的面前,看来已经是等好了。萧博惦记着之前的计划,不在萧武忠面前做出任何怀疑的样子,于是微笑着上前迎道:“武忠师兄久等了吧?今日按照约定,师父让我们几个师弟师妹们前来陵关城,一来主要是为了明日‘祭拜日’的事情,取回帮中信物‘白灵风衿’,二来也是弥补一下之前的没有探望武忠师兄你的‘罪过’,我们几个也代表师父前来看望看望武忠师兄你。” 萧博笑着说着,萧天、萧齐、萧竹和雪翠四人也现在一旁陪笑着。 萧武忠看着众人一脸微笑的样子,也不敢确定这些人前来的真正目的,于是也先笑着迎合道:“这是说的哪里话,同是师兄弟妹一场,之前在萧家山庄说的只当是气话了。既然师弟师妹们前来了,说明师父他老人家还是关心徒儿的,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计较呢?” “不过看着这庭院里做得挺别致的,看来武忠师兄离开了萧家山庄这么长时间,在这陵关城里过得倒也挺不错的……”萧博继续笑着,并带着试探的语气道,“哎,也怪我们这些做师弟师妹的不好,不抽出机会来看看武忠师兄你,也不知道武忠师兄你现在竟变得有些‘富贵世家’的底蕴了……” 萧武忠听了萧博的话,心中似乎有一点怀疑,不过自己也是面前笑道:“阿博你说笑了,其实之前和师父闹矛盾、独自离开山庄来这陵关城,是师兄我的不是。这不帮中的‘祭拜日’快到了,先父也是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我也正想借这次机会,奉还帮中信物‘白灵风衿’,和师父好好改善改善师徒关系。你看,师父现在为人也随和了,之前被赶出去的阿天也回来了萧家山庄,说明了师父并不是真心想要危难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在师父他老人家心里,还是非常关系我们的。”萧武忠还把话题说到了萧天身上,萧天只是在一旁笑了笑,也没有多作反应。 “武忠师兄既是有心,那我们也算放心了……”萧博笑着应声道,“在外面站着太累,不如到武忠师兄你房里叙叙,我们这些师弟师妹还有好多关于武忠师兄你在陵关城生活的事情要问呢……” “也好也好,看你们这些师弟师妹们站在门外,我自己也不忍心,不如一起到在下房里一叙……”萧武忠回应了一声,随后便领着萧博、萧天等人走进了自己家的厅堂…… 在门外庭院拐角处的苏佳本来也是听得好好的,现在萧武忠把萧博等人领进了厅堂内,苏佳自然也是再听不见什么了。 苏佳四下望了望,这里依然是没有太多的人注意,于是她便想着和前日一样,再一次施展轻功,跳到萧武忠房檐之上,去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然而,四周突然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兵柝的声音,一下子让苏佳打断了这个念头。 苏佳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装作路人一样,先走到一旁人多热闹的地方,静静观察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让苏佳不禁有些胆寒——只见一列列身披白色盔甲的蒙元士兵渐渐朝着萧武忠庭院包围过来,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把庭院团团围住,但所有的列队士兵全部站在了庭院周围四角的一些重要位置,看上去并没有采取合围之势,但是一旦庭院里面发生情况,他们马上便可以一拥而上,冲进庭院之中。 苏佳认出来了,这些士兵是前日西城边央从手下的士兵。这一回苏佳弄明白了,刚刚从庭院里面跑出来的侍卫,一定是接到了萧武忠的命令,前去通报西城的边央从,遣派军队人马前来。 看来萧武忠似乎是要对萧博等人有所行动,苏佳看在眼里,也是紧张不已。但是自己此时不能暴露身份,苏佳一想到这儿,心中也是安定不下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暗道密阁 从西城派遣过来的蒙元士兵,逐列朝着萧武忠家的庭院移来,虽然没有很明确地将庭院包围,但是也站好了庭院的各个点位,只要庭院里一有情况,院外的蒙元士兵便可以一拥而上,同时冲进庭院里来。 看来萧武忠真的是做好了两手准备,不过现在他依旧是很怡然淡定地和仍未知情况的萧博等人聊着事情…… “阿博你们第一次来到寒舍之下,师兄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好招待……”萧武忠先笑言道,“不如待会儿送回了‘白灵风衿’,师兄我请你们在舍下斟酌一杯?” “这就不用劳烦武忠师兄了……”萧博也笑着回答道,“师父那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待到我们领回了帮中信物,我们也得赶紧回到山庄才行,还请武忠师兄能够见谅……” “看来师弟师妹们倒是挺听师父老人家的话的,这样也好……”萧武忠接着道,“但是师弟师妹们大老远前来,至少也叙叙怡然闲事吧,不然我这个做师兄的也不太责意啊……” “其实那日武忠师兄回萧家山庄的时候,已经叙了不少闲事了……”萧博笑着说道,“若是真有闲事有聊,刚刚来这陵关城,我们倒是见到处处都是屋楼的废墟,不知陵关城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武忠听了萧博的问题,眼珠子一转,随后笑着回答道:“哼,其实和师兄也没什么关系……就在前日,不知是何小贼胆大包天。居然得罪了前来陵关城巡视的汴梁守将王大生。结果王大生一气之下,用强劲的火药炸死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那些个屋楼的废墟只不过是火药炸过的痕迹罢了……” 萧武忠说完。萧天在一旁心中不禁一震,他知道萧武忠口中说的那个“贼人”便是前日与王大生苦战一番的苏佳。 “王大生可是汴梁守城的主将,据说武功恐怖至极,又有哪个小贼敢主动招惹王将军?”萧博不经意间问道,“而且,就算真的只是对付一个小贼,又何必大动干戈地使用火药呢?要用的话。那些火药又是从哪来的呢?” 萧博这句话似乎是对萧武忠有些疑问,萧武忠也好像是听出来了这话里的一丝不对劲,于是笑着反问道:“怎么。阿博你对前日一个小贼的事情感兴趣?” 萧博不禁也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问题有些“太深入了”,于是立刻回转道:“没什么,只是想不到其他可以和武忠师兄你有聊的话题。看到陵关城这大大小小的屋楼废墟,师弟我只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 萧武忠心知萧博虽然心机不是太精明。但还是有脑子的。怕萧博等人怀疑自己和蒙元朝廷勾结的事情,萧武忠立刻缓了口气胡编解释道:“其实我也很好奇,那日我在屋里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外面有火炮的声音。待到出来一看,就看见前面的屋楼被炸成了废墟。当时我也不在现场,后来的事情也是听别人说的才知道的,所以具体情况你们问我,我也只知道这么一些……” “武忠师兄你也不必太紧张。我们只是随便聊聊罢了……”萧博继续笑着点头道,“话说回来。我们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要听师父之前安排的,取回帮中信物‘白灵风衿’,还有劳武忠师兄能够即快献回,我们也好给师父一个交代。” 萧武忠也缓了缓神,怕再聊下去会引起萧博等人更多的怀疑,于是也笑着回应道:“这个师弟师妹们倒是放心,明天的祭拜日,师兄我也会去的。不过‘白灵风衿’不在这个屋里,我把它安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还请师弟师妹们在此安静等候,师兄我这就去取信物回来……” 于是,萧武忠招待了萧博等人一句,随后便一个人匆匆离开了房屋,准备去取“白灵风衿”。萧博看着萧武忠离开的背影,眼神稍稍一皱,心中若有所思…… 萧武忠离开了房屋,走到了大门口,刚刚拐一个弯儿,就碰见了自己之前安排去遣兵的侍卫。 侍卫看见萧武忠一个人出来了,立刻上前悄声汇报道:“大人,小的刚才已经按照大人您的意思安排好了,从边大人那里派遣过来了守卫。守卫士兵已经在庭院四周站位准备好了,就等大人您施发号令了……” 萧武忠定了定神,随后说道:“现在情况有些复杂,萧博他们好像是知道了我投靠蒙元朝廷的事情,但又模模糊糊地没有说出来……虽然刚才我说过了,如果出现了意外,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但是事情要真发生了,情况也会变得很复杂。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到和萧家山庄作对的局面,如果他们没有当面查出我的事情,让他们拿到‘白灵风衿’后,就让他们安静离开好了……” “那大人您还派遣这些士兵干嘛?”侍卫又问道。 “凡是都有万一——”萧武忠继续严肃道,“如果事情发展到不好的情况,让他们知道了我投靠蒙元朝廷的事情,那我自然就不能对他们客气了。他们那些人之中,属萧博的武功最高,要我一个人应付,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必须在这附近加强兵力戒备。但是我也没有让手下的士兵明目张胆地包围庭院,毕竟还是不想让他们发觉……” “看来大人您是不想让那些人知道您和蒙元朝廷之间的事情……”侍卫想了想,突然又担心道,“可是大人您刚才也说过了,近日您要交给王大生将军的有关铜炮运送的协议书还藏在屋里的暗道密阁内,要是让他们发现了……” “应该不会的,但如果被他们发现了。那就没有办法了……”萧武忠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又道,“这样吧。待会儿我把‘白灵风衿’取来,交还给萧博他们之后,再试探试探他们。要是他们没有察觉什么,让他们拿着东西就走算了;要是他们知道了真相,那……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庭院外的士兵什么时候该不该行动?”侍卫又问道。 “看我的手势——”萧武忠回答道,“待会儿我试探完了他们后,看我的手势。如果我下了手势命令,你即刻便下令周围士兵冲进庭院,将他们包围起来;如果我没有下手势。你们便不用行动,放他们回去即是……”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办——”于是。侍卫答应了一声。便跑到周围“埋伏”的士兵周围待命。而萧武忠则暂时离开了自家的庭院,去之前指定的地方去取“白灵风衿”…… 这悄悄的一幕,同样被远在人群处的乔装打扮的苏佳看在眼里,虽然听不到萧武忠和自己的侍卫说了些什么,但是苏佳可以肯定,萧武忠一定是在预谋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在萧武忠的房屋内,萧博等人还站在原地,等着萧武忠取“白灵风衿”回来。 萧天知道自己和萧武忠的“关系”。所以他最是担心。刚才萧博和萧武忠之间的对话,萧天也是听出了一些端倪。于是他对萧博问道:“萧博大哥,刚才萧武忠好像是有刻意回避我们问题的样子,前日明明是佳儿被王大生追袭,他竟装出浑然不知的样子。” “刚才是我问的有些太深入了,可能他也开始怀疑我们了吧……”萧博略带严肃地说道,“待会儿取‘白灵风衿’的时候,我们不要再谈论与王大生之间的事情了,能平安取回帮中信物‘白灵风衿’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我们清楚……”萧竹也在一旁应声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萧武忠倒是挺谨慎的,话语中丝毫没有暴露自己和蒙元朝廷之间的关系。” “要是能找到一些直接线索就好了,这样我们也更能确定萧武忠他到底和蒙元朝廷究竟有多深的关系。”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雪翠也补充一句道。 刚说完,萧天便在房间里四处走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萧齐看在眼里,于是疑惑地问道:“阿天,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直接证明萧武忠和蒙元朝廷真的有勾结。” “拜托,不要乱翻东西,要是让萧武忠回来发现我们有动过的痕迹怎么办?”萧齐回应道,“再说了,萧武忠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今天要在这里见我们,他早就把屋里收拾好了。阿天你在这里再怎么翻箱倒柜,也不可能有任何发现的……” “我要找这些东西,是想要看一看萧武忠和蒙元朝廷尤其是王大生之间有什么其他的联系,说不定还有佳儿也不知道的秘密……”萧天继续道,“而且,如果萧武忠真的和王大生有秘密联系,肯定会有书卷文献藏在这里。就算明着不放在这里,萧武忠也应该会暗中藏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 “阿天你说的不错,如果能找到这些文献之类的东西,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他的秘密……”萧博也对萧天说道,“不过阿齐说的也有理,要是把这里翻乱了,等到萧武忠回来了发现了,肯定会反过来怀疑我们,到时候就不好摆脱了……” 萧天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再继续在四周的书柜处翻看。萧天想了想,随后说道:“萧武忠做事谨慎,不会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么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一定还有比较隐蔽的地方。毕竟萧武忠投靠了蒙元朝廷,交往一定甚为频繁,要是总把重要的文献放在过于复杂隐蔽的地方,自己也会很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大大小小的文件都集中放在一两个非常隐秘的比如暗道密阁之类的地方……” 听了萧天说的,众人顿时觉得还算有礼,萧齐也在一旁笑着夸道:“哟,看来你这一年离开山庄,长进的不仅仅是武功嘛,连脑袋瓜子也变灵光了嘛……” 萧天也没有过于理会萧齐的玩笑,只是轻轻笑了笑。随后萧天继续朝着四周任何一个可能会有疑惑的地方仔细观察着,希望能够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是,这里真的有暗道密阁之类的东西吗?”萧竹也有些怀疑道。 萧天没有立刻回答,依旧是仔仔细细地环顾着……忽地,萧天似乎是对一个书柜的后面一处凹凸不平的墙面产生了疑惑,眼神一动不动地望了那里好久。 “怎么了,阿天,你发现了什么吗,不会真的有暗道吧?”萧齐有些不可思议道。 萧天依旧是没有回到,他朝着那个书柜后面慢慢走去,然后用手在那个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摸了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随后轻声道:“好像这里有机关——” “不会这么悬吧?”萧齐半信半疑道,“阿天你这么巧,就在这里发现了机关?” 萧天稍稍微笑地轻声回答道:“你别忘了,我说过的,之前我在柳沙镇拜了精通世间机关术的‘妖鬼大师’为师父,还习得了《机关要术》。连南宫家地道那么复杂的机关我都能破解,这点小小的机关又怎能难倒我?” 说着,萧天用手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扭动了几个轮回,随后在一个类似于陷槽的地方用力一按——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到机关的“咔咔——”几声杂响,似乎内部有什么东西在转动。 萧天慢慢退后了几步,只见没过多久,书柜处似乎是有一个转轮,如同门板一样地转动看了。而映入萧天等人眼前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暗道密阁的凹槽,而凹槽之上,还放着果真如同文卷一般的东西。 “阿天,你真厉害……”刚才一直在“调侃”的萧齐,看到这幅景象,也不禁暗暗赞叹起来。 而萧博关心的,是放在凹槽上的那些文献。他两眼一直注视着凹槽上的文献,表情略显严肃。 “那些是什么东西?”萧竹终于忍不住最先问道。 萧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慢慢走到暗道密阁之前,用手轻轻拿起了凹槽处的文书,仔细观摩起来。 “阿天,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萧竹又问道。 萧天小心翼翼地翻阅着……“这……这是——”突然,萧天有些大吃一惊道,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甚至不敢想象的事情。 萧博看着萧天惊讶的面孔,也发觉不对劲,于是也问道:“阿天,那上面到底是什么?” “原来萧武忠他……”萧天吃惊地说道,“他并不像佳儿之前所说的,在祭拜日那天运送全部的铜炮。就在昨天的时候,萧武忠他……他已经把十门铜炮,运送到了汴梁城下!” “你说什么?”听到萧天所说的,一向冷静的萧博也吃惊道,“没想到萧武忠,居然改变了之前的计划,赶在祭拜日之前就行动了……” “好在只运送了十门铜炮,也许是为了不被太多人知道,所以一次没有运全部的……”萧齐也说道,“看来是因为什么原因,应该是王大生主动提出来的,先行让萧武忠送去了十门铜炮……” “如果说今天只运十门铜炮是为了不让外人察觉太多……”萧博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明天祭拜日,如果一切计划正常的话,萧武忠也会回萧家山庄。到时候就不存在避不避人耳目的问题,萧武忠一定会安排好把剩下的三十七门铜炮全部运至汴梁的……” “不管如何,若是让萧武忠的阴谋得逞了,事情就会变得很糟……”萧天有些心急道,“可是,萧武忠投靠了蒙元朝廷,肯定有人在其中庇护,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到底该怎么办啊……” 知道真相的众人,考虑到萧武忠的阴谋计划,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未完待续。。)</dd> 第二百一十八章 风云突变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萧武忠不但投靠了蒙元朝廷,并且还抢先一步先行运送了十门铜炮至了汴梁城王大生的手上。虽然按照之前的计划,萧博等人本是不该主动掺合有关萧武忠和蒙元朝廷之间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萧武忠已经完成了第一步阴谋,若是铜炮全部运送至了汴梁,那到时候遭殃的恐怕不只是萧家山庄…… 不能坐以待毙,但是有没有很好的办法。最要命的,留给萧家山庄人思考的时间不多了,明天山庄祭拜日的时候,萧武忠就会派人将剩下的铜炮运至汴梁。就算明日萧武忠回到了萧家山庄,萧武忠毕竟已经和蒙元朝廷有了密切的关系,萧家人也不敢随便拿萧武忠怎么样。 萧天手里还拿着那卷文书,心中有些焦急,继续道:“现在萧武忠已经提前一步行动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萧天这句问得也有些不知头绪。 萧博想了想,随后说道:“不管怎样,还是先把书卷放回去,把这个事情先汇报给师父好了……” “可是明天就是祭拜日了,那时萧武忠已经派人把铜炮运到汴梁城下了——”萧天回头说道,“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就算现在我们回去告诉了师父,也没时间再考虑对策对付萧武忠了——” “那现在还能怎么办,难道要当面揭穿萧武忠和蒙元朝廷有勾结,然后在这里草率地作了解吗?”萧博回应萧天道。 萧天低头思考着,暂时没有说什么话。 “总之,现在还不能把事情闹大了,还是先不要让萧武忠起疑心。等回到了萧家山庄,我相信师父他会有办法解决的。”萧博继续说道。 萧天思绪了好久,觉得萧博说得确实有理,于是还是先点头答应了。随即,萧天把书卷放回了原来的凹槽处,然后四处找重新关上暗阁的机关。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出了脚步声,并且还夹杂着说话的声音——是萧武忠回来了。 而这个时候,正厅堂的大门虽然是关上的,但是萧天还没找到重新关上暗道密阁的机关。 “阿天,你快点啊,萧武忠他回来了……”萧齐轻声朝萧天叫道,示意他快点关上机关。 本来非常熟悉机关之道的萧天,换做平时一定会很快找到机关的位置所在,但是此时紧张无比的他,也是半天没有找到任何路子。 “快点啊。阿天……”萧竹也在一旁急着轻声提醒道。 萧武忠的脚步离正厅堂越来越近。萧天头上的汗水也是渐渐冒出。在墙上敲打了好一会儿。萧天似乎是终于触碰到了什么机关,果真不过一会儿,柜角处又传来了机关“咯吱——”的声音。 不过书柜还是半天没有动,由于急躁。萧天索性直接对着柜角处踢了一下。这一下还真是有效,柜角受到这一下脚踢,整个书柜总算是转动起来,在萧武忠进屋之前,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萧武忠推开了正厅堂的房门。萧天成功关上了密道的机关,在场的人也算是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再看萧武忠,手上多了一件装饰别致白色的衿衣布。那便是萧家山庄的帮中信物“白灵风衿”,也是萧家山庄祭拜日必须要用到的信物。 萧武忠走进了房屋后。望了在场的众人一眼,随后用试探的语气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把师弟师妹们留在屋里,连清茶都没有准备,刚才在屋里你们没做其他什么吧?” 萧博听出了一些萧武忠的意思。为了不被引起怀疑,萧博微笑着说道:“在武忠师兄的屋里,我们这些师弟师妹还能做什么?我们当然是静待武忠师兄能将‘白灵风衿’取来,毕竟师父一直嘱咐我们的,就是这个事情。” “帮中信物‘白灵风衿’就在这里——”萧武忠将“白灵风衿”提在手上,随后做出交还的手势,将“白灵风衿”递给萧博,紧接着说道,“先父生前即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先父过世后,‘白灵风衿’就一直在师兄我手上。后来我和师父他老人家闹过矛盾,顺势便把‘白灵风衿’也带到了陵关城,以至于尔后的几次‘祭拜日’都没能用上信物。但是这一次我决定弥补过错,奉还这个本该属于萧家山庄的信物,并回山庄参加这次的祭拜日。” “武忠师兄能有这个觉悟,我们也很高兴……”萧博也还是笑着回应道,“到时候我在师父面前多说几句,说不定师父也会原来武忠师兄,武忠师兄你又能重新回到我们萧家这个大家庭中。” “这也我倒是也想,不过现在可能还为时过早……”萧武忠应声道,语气也似乎逐渐地在转变。 一旁的萧天、萧齐等人没有说什么话,他们很清楚,萧博是在找托赶紧离开这里的话。现在萧武忠已经奉还了自己等人“白灵风衿”,越是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对萧博等人来说就越是危险。 于是,萧博继续笑着对萧武忠说道:“既然武忠师兄按照之前所说,奉还了帮中信物,这边也算是完成了师父的任务,那我们也不多留了,现在即刻返还山庄,还望明日武忠师兄能够按约回山庄参加历代前任掌门的祭拜日。” “一定——”一直想让事情平稳过渡的萧武忠,打从心里也不想让萧博等人多呆在这里,于是也回应道,“既然师父于阿博你们等人有令,那师兄我也不方便多留了。这次师弟师妹们前来,却没有好好招待你们,师兄我实在是有些愧疚啊……”直到最后,萧武忠也不忘故意“煽情”几句。 “无事无事,待到明日武忠师兄回到山庄,我们再好好叙叙闲事……”萧博也想要拖住萧武忠,避免让他产生怀疑,于是也应和着说道。 当然萧博自己也不知道,一直想让事情就这样平稳过渡的萧武忠打从心里也和萧博等人期望同样的结果。于是没有再说什么话,萧博拉开了正厅堂的房门,准备离开这里,返回萧家山庄。 出门的时候。萧博朝雪翠挤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走在最前面,似乎是在告诉雪翠,一旦身后的萧武忠有什么变卦,前面的人先行离开。 雪翠倒是没有多想,直接听从了萧博的意思。于是,雪翠走在最前面,紧跟在后面的是萧齐、萧竹和萧天,萧博走在最后面。萧博心里在想,如果萧武忠在后面突然有什么突变的举动。自己这边也好应付。 不过此时的萧武忠也没有想这么多。见着萧博等人平稳地离开了。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与蒙元朝廷关系的萧武忠心里也算是放下了。 萧武忠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书柜,自己与王大生的协议书也是藏在后面的暗道密阁里——这一点萧武忠也是清楚的,也是他唯一担心会被萧博等人发现的东西。 但是看着书柜好像是完整无损的样子,萧武忠才算是松了口气。当然他并不清楚。其实萧天刚才无意间触碰了书柜处的机关,萧博等人已经知道了里面的真相。 萧武忠朝书柜处慢慢走去,无意间低头望去,然而一个不经意的景象却引起了萧武忠的注意。只见书柜前距处,有一个半圆扇形的区域,上面的灰尘密度和四周普通的地面有些不太一样——这是刚才萧天触动机关后,书柜移动过的痕迹。 萧武忠看到了这不经意的景象,眼神突然一惊…… 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萧博等人继续向前走着,萧博此时心里在想。在自己等人离开这座庭院前,萧武忠不要再有任何的怀疑。如果一旦身后的萧武忠又什么变卦的行动,自己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先掩护自己的师弟师妹们走…… 萧武忠在萧博身后的厅堂,随后伸出一只手,慢慢做了一个手势…… 萧博继续朝着前面走着。并没有注意后面萧武忠的动作…… 一切都还很正常,但是周围的空气似乎是凝固了几番,庭院的大门口处也传来了隐隐的脚步声,萧博的心不禁提起了几分……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景象,让萧博等人大吃一惊——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庭院的大门口处突然涌进来了大量的身披白色盔甲的蒙元士兵。这些蒙元士兵训练有素,冲进大院后,还没等萧博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几列将他们团团围在了庭院的正中央,并挡住了萧博等人的去路。 如此的一幕,很明显这是萧武忠刚才下的命令,也直接说明了萧武忠承认了自己和蒙元朝廷的勾结。 萧博也是清楚的,看来是萧武忠无意间发现了什么才变卦的。怕身后的萧武忠会有什么不轨的行动,萧博立刻回头。然而又是让萧博吃惊的一幕——就在萧博回头的一瞬间,萧武忠轻功一施,整个人直接从正厅堂的屋内跃至了庭院大门口的距前。 没完,萧武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自己身上的佩剑,并将面前还没任何反应的雪翠给一把拉了过来,并用佩剑架在了雪翠的脖子上,将她给挟持住了。 所有的一切几乎就是一瞬间,萧博这边,所有的人都有些看傻了。萧博也是万分吃惊,虽然萧武忠是变卦了,可是他万万都不会想到萧武忠竟然会在门前派兵动手脚,将自己等人的去路给拦住了。 被挟持的雪翠也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刚才的一瞬之间,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恐吓。 “雪翠——”看见雪翠被萧武忠挟持了,萧天不禁大声喊道。 “萧武忠,你干什么?”萧博知道萧武忠已经承认了自己与蒙元朝廷的事情,于是语气也不客气地问道。 萧武忠冷笑了一声——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表情——随后说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在屋内,你们已经发现了我和王大生将军的协议书。你们明明就知道了真相,却没有在我面前说出来,看来是有备而来的啊……” “你先放开雪翠——”不管萧武忠如何,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救出雪翠,于是萧博对上说道,“不管你想怎么做,你先放开雪翠——” 萧武忠则不以为然。继续冷笑道:“哼,萧博,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厉害,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要是放了雪翠,我可就没有后招了——” “萧武忠,你到底想要什么?”萧博考虑着小屋中年这样做究竟是何原因,于是又问道。 “我想要什么?”萧武忠也疑惑道。 萧博继续义正言辞道:“因为和师父的矛盾,你离开了萧家山庄;现在又不知是处于什么目的,你又投靠了蒙古人。现在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东西比你们想的都伟大!”萧武忠突然大声说道。“我要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让萧家山庄在我的关心下,更够在众武林蒸蒸日上!” 见萧武忠果然是提到了这个问题,萧博等人心里不觉一震。 萧武忠依旧是挟持着雪翠。继续说道:“我和师父闹矛盾,是我的错?哼,我一直想要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我的父亲生前是萧家山庄门人,师父他老人家之前也是让我以此为人生志愿的……可是等我有本事了,师父却说我不适合做萧家山庄掌门人,说我只会把萧家山庄带上末路。哼,我就不明白了,老是受那些腐旧陈规干什么。为什么萧家山庄总是隐匿在深山中,却不能官途于世?我和师父管理山庄的原则不一样,师父墨守成规,而我怎是真正想要让山庄发扬光大。所以我和师父闹僵了,一个人住在了这陵关城里……” 听着萧武忠说的。萧博等人倒是没先说什么,继续听着萧武忠叙述着。 萧武忠继续说道:“直到后来,师父永远不让我当上萧家山庄的掌门人,为此我痛苦万分。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之前的愿望,想要让萧家山庄名扬四海。所以,我找到了蒙元朝廷的王大生将军,如今这世上,也只有投靠了朝廷,萧家山庄才有荣华富贵、出人头地之日!比起你们这些只会听师父话,却没有什么长进的萧家弟子来说,我的眼光比你们要远多了——” “你疯了!”萧天在一旁终于忍不住了,破口道,“王大生是蒙元朝廷的人,你身为前任萧家掌门的儿子,居然投靠了蒙古人,你究竟又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萧武忠听了萧天说的,白了萧天一眼,随后继续笑道:“哼,你可别把我这个未来的萧家山庄掌门人和你这个‘垫底虫’比,我可跟你不一样,我有远大的志愿!” 萧天听了萧武忠的狡辩,心中立刻气愤不已,随后他大声回应道:“投靠蒙元朝廷,违背列祖列宗,只为虚名和荣华,与天下之命为敌,居然还敢说是远大的志愿?” “随你们怎么说好了,反正现在雪翠在我手中……”萧武忠又说了一句,手中的佩剑仅仅扣在了雪翠的脖子上,只需稍稍一用力,人质雪翠即刻便会命丧当场。 雪翠被挟持着,也不敢乱说什么话,只是做出一个想要反抗却无力回天的表情。 “你居然把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当做是人质,你简直就是灭绝人性!”萧天看见自己的师妹雪翠被萧武忠劫持的痛苦的样子,立刻愤怒道,“亏你还是前任掌门的儿子,居然想到要投靠蒙古人,违背天下之民,萧家山庄要是交到了你手上,只会臭名昭著!” “哼,你们就继续浪费口舌吧,反正我现在有筹码在手上,你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萧武忠又冷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萧博似乎是听出了萧武忠的这句话还有别的意思,于是心中略带担心地问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还留一手 “哼,你们就继续浪费口舌吧,反正我现在有筹码在手上,你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萧武忠又冷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萧博似乎是听出了萧武忠的这句话还有别的意思,于是心中略带担心地问道。 萧武忠没有立刻回答,他手中的剑依旧是架在雪翠的脖子上,自己则是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冷笑,而且笑声也是逐渐增大。 “有什么好笑的?”萧天气愤道,看见萧武忠竟然拿曾经的同门弟子雪翠当人质,萧天的心里既有对雪翠的担心和对萧武忠的愤怒。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什么也不隐瞒了……”萧武忠又抬起头,用狰狞的面孔望着萧博等人,随后说道,“我现在已经投靠了蒙元朝廷,你们是清楚的,就算现在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前来,凭我和蒙元朝廷的关系,你们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萧博又严肃地问道。 “你说呢?”萧武忠继续道,“我刚才也说过,我会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并会让萧家山庄有前无所有的发展……你们现在就回去告诉师父他老人家,我萧武忠原本就是萧家山庄掌门人的儿子,却没能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这一切都要怪他!只要师父他老人家愿意交出萧家山庄掌门人的印位,把萧家山庄掌门人的位置传给我,我一定会让萧家山庄的前途光明;否则,我的手里不但有人质,而且在原来那个腐朽的山庄面前,还有几十门铜炮等着……” “你是在威胁我们……”萧博两眼一皱道。 “这怎么能叫威胁呢?”萧武忠笑着道,“我好心想要重新整治萧家山庄,又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只要等我成为了正式的萧家山庄掌门人,萧家山庄在中原蒸蒸日上指日可待!” “为了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不惜威胁萧家的人,这样不是为了私欲还是什么?”萧天继续愤怒地说道。“师父说的没错,萧武忠,你的野心太大了,你这个样子不但不会让萧家山庄振起,反而会让萧家走向灭亡!” “少啰嗦,为了成为萧家山庄掌门人这个愿望,我已经苦苦等了十年之久,你又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萧武忠大声反驳道。 “萧武忠,你真的疯了,你居然为了萧家山庄正门人的位置。不惜和萧家人、和中原的百姓作对。去投靠蒙元朝廷。你真的疯了!”萧天毫不畏惧地回应道。 “闭嘴,你这个庸才!”萧武忠对萧天毫不留情道,“你只不过是一个被师父抛弃的废材,怎么能和我这个前萧家山庄掌门人的儿子比?我的志愿不仅仅只是成为萧家山庄掌门人而已。我说过了,我要造福的,是整个萧家山庄,你这个武功垫底的废物又怎么能懂?” “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是怎样想的,但我很清楚,你现在这样做不仅仅只是大逆不道,你整个人的人格都已经扭曲了——”萧天依旧反驳道。 “废物没资格跟我讲话,等我成为了萧家山庄的掌门人,让萧家山庄成为武林之巅。我一定会让你这个废材好好见一见,我开创的世道——”萧武忠有些肆无忌惮道。 萧天听了萧武忠的话,心中一惊愤怒到了极点,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和背叛师门的萧武忠拼命。但是现在最关键的,雪翠在萧武忠手中做人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萧天暂时忍下心中的愤怒,把话题放到雪翠身上道:“随你怎么说好了,你先放了雪翠——” “这是不可能的——”萧武忠冷笑着道,“现在你们的雪翠师妹在我手上,我叫你们做什么,你们不可能不乖乖听话……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快动手的,但是你们发现了我房里协议书的秘密,我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既然你们逼我这么快行动,那你们这些师弟们也替我给师父他老人家传个话好了。你们告诉师父他老人家,让他交出萧家山庄掌门人的印位,我萧武忠就在这等着,明日祭拜日之前必须给我答复。如果你们敢动粗乱来,这里有蒙元的铁骑、威力十足的铜炮,我可不敢保证原来腐朽的萧家山庄会不会被夷为平地——” 这种绝情的话都说出来了,那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萧天两手拳头握紧,想要和萧武忠拼命,又急切想要救出雪翠,萧天此时的心里却是矛盾不已。看着雪翠被萧武忠挟持的痛苦样子,萧天也是心如刀绞。 “冷静点,阿天……”萧博看出了萧天的急躁,他慢慢走到萧天的身边,随后在他的肩膀上慢慢拍了拍,示意他先冷静下来。 每次萧博劝慰萧天的时候,萧天的心的确能静下来,这次也不例外。但是雪翠还在萧武忠手中做人质,萧天心里的紧张担忧依旧是不能褪去。 雪翠在对面,被萧武忠挟持着,看见自己的师兄们十分担心自己,自己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听到了刚才自己的师兄们和萧武忠的对话,雪翠也算是明白了一些萧武忠的要求。为了不再让萧博、萧天他们担心,雪翠对对面的萧博等人说道:“萧博师兄、阿天、阿齐还有阿竹哥,你们先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师父吧,不用担心我。我毕竟只是被挟持当人质,萧武忠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雪翠——”还在担心雪翠安危的萧天不禁叫道。 亲自挟持雪翠的萧武忠听了雪翠说的话,又对萧博等人说道:“听到没有?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你们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了,赶紧回去把我今天的话传给师父他老人家吧,我还等着明天祭拜日之前师父他老人家给我的答复呢……” 看着萧武忠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神态,萧天心里甚是气愤,但是雪翠在萧武忠手里,萧天现在也不敢怎么样,只能干着急地看着。 萧博在一旁笑了笑,随后走在萧天等人的前面,然后对萧武忠说道:“行,没问题,就按萧武忠你说的。我们现在就回去把事情告诉师父,然后明天给你答复……” “萧博师兄……”萧天还想要上前说什么,却被身前的萧博给一把拦住了。 萧博继续说道:“不过话先说好了,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放在第一位的不是山庄名誉而是人之性命。雪翠师妹在你这里,如果我们明天过来给你答复,你敢对雪翠有什么伤害的话,我们不会放过你的!”萧博最后的这句说得最坚定。 “危急关头,没想到你们还在为了一个同门弟子担心……”萧武忠听了,冷冷笑了笑。随后说道。“这你们放心。她身上我们又图不到什么,我保证明日你们前来,把你们的雪翠师妹毫发无伤地还给你们总行了吧?” 看着萧武忠那种不懈的表情,萧博等人的心里还略有担心。作为萧家山庄的首席弟子。萧博最先镇住场面,为了不耽误时间,萧博拱手道:“行,希望这次萧武忠你能信守诺言……” 于是,萧博等人最后用惋惜和鼓励的眼神望了一眼被萧武忠挟持的雪翠,并用痛恨的眼光望了一眼萧武忠,随后便准备离开。 雪翠也是回了一个自信的微笑,示意自己的师兄们不用为了自己担心。 随即,萧博等人便带着遗恨离开了…… “现在怎么办?”萧博等人离开后。萧武忠手下的那个侍卫又凑到萧博身边问道,“这个小姑娘到底该如何处置?” 萧武忠想了想,手里继续挟持着雪翠,随后回应道:“把她先锁在边大人藏储铜炮的炮楼里好了。明日萧家弟子会前来给本大人答复,到时候再考虑是否奉还人质。而且明日正好也是边大人从令把剩下的所有铜炮运送至汴梁城王大将军那里的日子。到时候正好一块儿把事情解决了……来人,把这个姑娘用铐子锁起来,押到边央从边大人西城河岸的炮楼里,等候发落!”说完,萧武忠把收回了架在雪翠脖子上的长剑,一把将雪翠推给了前面两个蒙元士兵。 “是——”两个士兵回答之后,很快便用铐子将雪翠的手脚全部锁了起来。 雪翠倒是显现出一副并不害怕的样子,她望着萧武忠,略带讥笑地说道:“哼,没想到萧武忠你居然为了当上萧家山庄掌门人,不惜欺师灭祖,你这样做简直就是猪狗不如、遭人唾弃,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究竟是谁有报应,明日或许就能见分晓了……”萧武忠倒是不屑雪翠的讥笑,继续冷笑着说道,“你和阿博、阿天他们一样,等我成为了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我也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成就,并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从你野心膨胀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会失败的……”雪翠继续毫不畏惧地笑道。 “是吗?你也不看看,现在我有蒙元的一部分兵权,蒙元朝廷庇护着,又有威力十足的铜炮,区区一个萧家山庄就想制裁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萧武忠用狰狞的口气道,“把她带走——” 最后一声命令一下,那两个蒙元士兵便押着毫无任何反抗能力的雪翠,顺着刚才包围庭院的那几列蒙元士兵,往回去西城的方向收兵而去…… 而在庭院之外,为了不让萧武忠以及蒙元的人起怀疑,乔装打扮过的苏佳一直坐在对面的一个小茶坊里喝着茶。刚才萧家弟子愤面而走的画面苏佳也看到了,现在雪翠又被蒙元士兵押走了,苏佳也看到了。 透过白色面纱,苏佳眼神一凝,望着前面雪翠被押走的场景,苏佳也大概是猜到了怎么一回事。刚才萧博、萧天他们从自己身边离开,没有人认出自己,但是萧博他们私下说的一些话,苏佳倒是听到了,苏佳也明白了刚才在萧武忠家里的庭院发生的一切。 苏佳还没有立刻采取任何行动,而是坐在原位上静静思考着:“现在情况很明显,萧武忠拿雪翠当人质,萧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萧武忠借此想要萧举贤交出萧家山庄掌门人的位置,萧家山庄的人也不敢反抗。萧武忠有蒙元朝廷庇护,更直接的还有几十门铜炮在手,仅凭萧家山庄的人,拼死一搏根本不现实……但是若能找出萧武忠整个计划中的差漏,也未必没有办法。现在阻碍萧家山庄的人正面对抗萧武忠的。一个是蒙元朝廷的庇护,一个是铜炮,还有一个是雪翠……” 苏佳最后抿了一口桌上的清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办法,面纱下露出一丝隐隐的微笑:“有了,刚才那些蒙元士兵是朝西城的方向去的,那最有可能,他们是边央从手下的士兵,多半他们是要把雪翠押到炮楼里关押起来。现在王大生不在陵关城,明日又是边央从派人运送剩下的铜炮的日子。刚才萧博他们在身边也说了。已经有十门铜炮已经运送至了汴梁城。也就是说。边央从手上还有三十七门铜炮,明日一定会按计划全部运出城……如果我能赶在前面埋伏,既救出雪翠,也能毁了那三十七门铜炮。那萧家山庄的危险就会小很多。而且萧武忠、边央从他们并不知道我和萧家山庄的关系,知道是我做的话,就算他们有蒙元朝廷的庇护,蒙元朝廷的矛头也只会指向我而不是萧家山庄,这样萧家山庄就能度过所有危机了。行,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了……” 想罢,苏佳喝完了桌上的茶,手指间转动了一下茶杯,付完了茶钱。自己身披着白色风衣,悄悄地赶着往西城收兵的蒙元士兵跟了上去…… 那些蒙元士兵果然是按照之前萧武忠所说的,把雪翠关押到了边央从存放铜炮的炮楼里…… 苏佳施展着轻功,在房檐上继续穿梭着。确定了那些士兵的确是把雪翠押到了炮楼里,苏佳才又一个跃步跃到了炮楼的屋顶之上。 苏佳的身法很快。楼下并没有任何的人注意到。苏佳悄悄打开了炮楼上的一块砖瓦,朝着里面的情形望了望。 只见炮楼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剩下的三十七门铜炮,那两个蒙元士兵进了炮楼后,把雪翠押到了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并将她的嘴给塞住了。 那两个士兵望了一眼雪翠,其中一个士兵邪恶地笑了笑道:“哎呀,真是可惜了,这小妞长得挺俏的,要不是萧大人下了命令不能动她,我可不想就这么浪费了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啊……” 雪翠没有说什么话,她嘴里塞这东西也说不出话来,她只是两眼静静地望着面前押她进来的那两个蒙元士兵,只能祈祷明日萧博他们再来之前不要再发什么事情。 另一个士兵也笑着道:“怕什么,等到明日边大人指定让我们把这些铜炮拖出去时,肯定会花上很多时间。到时候动静又大,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儿,那时咱哥俩儿再好好享受享受这小妞儿……” “你说得对……”那个士兵又奸笑地回答道,“嘿嘿嘿,小美人儿,就先让你多活一个晚上好了,明天一定让你好看,嘿嘿嘿……” 说完,那两个士兵奸笑着离开了炮楼,并锁上了炮楼的大门…… 剩下雪翠一个人被关在漆黑的炮楼里,雪翠的眼神里面充满了迷茫,虽然刚才在萧武忠面前雪翠表现出了不屈的样子。但是明天会发生什么,学促确实是担心不已…… 苏佳在屋檐顶上看着,也听到刚才楼里那两个士兵的对话。苏佳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但是也不能坐视不管。 苏佳稍微站起身,往屋檐的四周望了望,突然发现层楼木搭处有几个凹口。和木匠精通的萧天相处了这么久,苏佳也稍微懂得了一些有关木楔机关的原理。苏佳走到凹口旁,仔细观摩了一下楼层的构造,随后自己便小心翼翼地将楼层缝隙间的木楔一个个悄无声息地卸下,果然不过多久,苏佳就拆出了一个容得她自由进出的小口。 二话不说,苏佳钻进了那个楼层口,直接便到了炮楼内部的房梁上。 苏佳顺着房梁很小心地慢慢前行,在一个杆柱前停住了。往下一望,被铐子铐住的雪翠正好就在自己所站房梁的正下方。 不过为了明天的计划,苏佳现在还不能立刻去救雪翠,而且想要自己的计划成功,苏佳自己只能忍住在这里静静呆上一个晚上。 或许自己的擅自行动,苏佳觉得又会让萧天他们担心。但是这次的行动不简单,很有可能就是关系着整个萧家山庄的生死命运。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关节眼儿了,苏佳心中也早已定了下来,只有自己这个唯一的计划成功了,萧家山庄才有可能度过这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第二百二十章 抉择与否 萧博等人离开陵关城后,就立刻赶回了萧家山庄。而萧博等人给萧举贤汇报情况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今天的夜晚依旧是和往常一样宁静,只是无风的夜晚多了几分隐藏在静谧之下的肃杀感…… 萧家山庄正厅堂内,烛光依旧是映照着整个房屋,萧博、萧齐和萧竹三个人正在跟自己的师父说明今天的情况。而萧天则是一个人站在正厅堂门外静静地听着,毕竟今天的任务,自己的师父萧举贤本来就没有重点安排自己。 萧天一个人靠在厅堂门口的墙壁上,两手插间,中间裹着自己的那把梅花剑,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大门远处的夜景,心思却是跟着厅堂内的对话走…… “情况就是这样了,师父……”萧博站在萧举贤的对面,脸色踌躇地说道,“现在雪翠师妹还在他们手上,萧武忠要求师父您把萧家山庄的位置传给他,明天给他答复……” 萧举贤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桌上的烛光,心中却是万分的犹豫。 “师父,萧武忠这是在威胁您,威胁整个萧家山庄,万万不可将掌门人的位置给他——”萧竹大声道,“萧武忠背叛师门,投靠了蒙元朝廷,此等行为,天理不容。如果他成为了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整个萧家会被他毁掉的,而且萧家也会在中原武林之上臭名昭著——” “可是如果不答应他,雪翠也会有危险……”萧举贤悄言回答道。 “雪翠师妹她。也是……”萧竹此时也想到了雪翠的安危,于是也慢慢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雪翠师妹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管。但是也不能轻易将萧家山庄掌门人的位置交给萧武忠!”萧齐也上前道,“难道这其中,就找不到可以衡量的办法吗?” “世上本来就没有多少两全其美之事,有其弊就必须舍其一……”萧武忠缓缓说道,似乎心中有什么想法,随后又对萧博道,“阿博。帮中信物‘白灵风衿’取回来了吗?” “取回来了,师父。”萧博回答道,并拿出了今天从陵关城取回来的“白灵风衿”——今天任务唯一的收获。 萧举贤又说道:“阿博。把‘白灵风衿’给我……” 萧齐在一旁不解师父为什么还在关心帮中信物的事情,于是抢着道:“师父,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在关心帮中信物的事情……” 萧举贤倒是不紧不慢。萧博也听从师父的话。把“白灵风衿”递给了萧举贤。 萧举贤接过了“白灵风衿”,随后转过身,将其在灵案台的烛光前映射了半会儿,随后将其挂在了灵案之上的置台上——那是“白灵风衿”在山庄的时候,一直放置的地方。 众人还不清楚自己的师父萧举贤究竟想要做什么,萧竹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师父,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举贤放好“白灵风衿”后,没有立即转身。而是缓声问道:“为师问你们,你们还记不记得帮规祖训?” “记得……”“当然记得了——”三人答道。 萧举贤两眼望着台前的灵案。并抬头看了看台上的“白灵风衿”,随后慢慢说道:“前辈掌门们定下的为人治世之规,就像这帮中信物‘白灵风衿’一样,永远是萧家山庄不变的象征。祖训有言,‘成帮立业,无非成人治世。然其根本不于光宗耀祖,而在于谋平于庶民,安定于人心’。萧家山庄的在中原武林的发展固然重要,但它并不是治帮育人的根本。帮规祖训对历代萧家弟子的根本,在于教育人心、抚民天下,即使萧家山庄最后衰败成为寒天飞雪,若能温其世间,也不憾此生——” 萧齐和萧竹听着师父的话语,静静地没有说什么话。 “师父……”萧博似乎也是理解自己的师父的心情,也用满含期望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师父。 萧举贤这回慢慢转过了身,随后带着和蔼的微笑,继续说道:“萧家祖先教育后人奉献普渡世间,而萧武忠的志愿却与之相反,只想着‘光大’家族,却违背了天下之道……当然,萧家师传讲究正理育人,萧武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和为师教育之道有关,有为师的过错在里面……” 萧举贤讲到这里,在门外墙壁旁静静聆听的萧天却是深有感悟,因为他和萧武忠一样,都是师父教育出的曾有同样志愿的弟子。但是两者教育的方式有别,所以才会有萧天和萧武忠截然不同的人生,而这其中,孰对孰错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厅堂内的萧举贤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如今萧武忠威胁为师交出掌门之位,无非为了他的私欲和永不满足的野心。雪翠的性命还握在萧武忠手上,如果不能救她出来,作为萧家掌门,又有何德何能再以祖训之道教育后世后人?掌门之位不过一个虚名而已,无论萧家山庄成败与否、安能长存,掌门之位只是名位一个,世世代代都会替换;真正流传下来的,是育人之道。他萧武忠若是想要这个虚名的位置,给他便是,若是不能救出雪翠,那才是有违祖训之理……”萧举贤的声音不大,也带着和蔼,但却是语气坚定。 “那师父您的意思是……”萧博觉得结果很明显了,也清楚师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萧举贤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轻声道:“明天就告诉萧武忠,我愿意把这个掌门的位置传给他,前提是要保证雪翠的安全。” “师父……”萧齐和萧竹也在一旁叹息道,虽然他们知道师父的抉择是正确的。但心中也是惋惜不已。 “但是事情就真的这样算了吗?”萧博也在一旁有些不甘心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既可以安全救出雪翠。又可以保住萧家山庄不落入萧武忠的手上,一定会有的……” “如果真有,那就只能看天命了……”萧举贤看着萧博也是有些鲜有的激动,于是缓言道,“阿博,天命不可强求,逆心以求之。终不得果……” 萧博心中既带着悲伤,也带着愤恨,可是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现在萧武忠投靠了蒙元朝廷。有蒙古人的庇护,而且还挟持了雪翠,萧家弟子根本就不能动萧武忠半点。萧武忠行尽恶事,最后还得寸进尺。凡有义心之人。心中自然会愤愤不平。 “行了,事情就先暂时这么定了……”萧举贤又转身对着堂前的灵案,继续道,“明日在正厅堂举行祭拜日,祭拜日一完,阿博你便派人捎口信,说我愿意把掌门之位让给他,让他放了雪翠……” 萧博等人站在萧举贤身后。其实知道自己师父心中的痛苦。萧武忠曾是师父一手栽培大的弟子,如今却反目成仇。虽然萧举贤刚才说了那么多的帮规祖训,但是萧博等人也很清楚,从某种意义上讲,萧举贤这么做也是在为自己的育人失败赎罪。 想到这里,萧博等人望着师父的背影,眼神中也流露出暗暗的悲伤…… 而门外的萧天听了里面的所有对话,有的不仅仅只是悲伤。更多有的,是萧天对萧武忠犯下一切罪行的愤怒。 一想到今天萧武忠恶人嘴脸的言行,以及挟持雪翠、威胁师父的无耻行为,萧天心中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萧天似乎是想要干什么,本是靠在墙上的他瞬时站直了身子起来,随后提着自己手中的梅花剑,朝着山庄庭院的中央处走去。 萧天走到庭院的正中央,将手中的梅花剑提在正前方。萧天慢慢抽出梅花剑,凄寒的月光照射在玲珑的梅花剑的剑锋上,闪出幽寒的光芒。 萧天两眼一聚,随后快速抽出了梅花剑,只听得一声锋芒出鞘的脆响,随剑锋而出的一道剑气平动而出,煽动着前排的花叶。 萧天顿了顿,随后右手握紧梅花剑的剑柄,从上而下,伴着一道金黄的剑气挥舞起来。只听寂静的夜晚中突然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神龙九变剑法第一式“蛟龙出海”,剑气化成一条巨龙,震动山河般地拔地而起,带着无比磅礴的气势,震慑着周围的一切。 没完,萧天似乎心中有着欲要发泄的愤怒,起身一个翻腾,随后持剑一个旋转,巨龙剑气同样随着一起旋转起来——神龙九变第五式“龙翻江河”随龙阵杀出,数道剑气盘旋在萧天周身,化成数条巨龙,不断的旋转,如同翻搅着大河江山,每一道巨龙掠过,都伴着震慑天地的苍龙咆哮声。 半空中的萧天最后一鼓作气,手持梅花剑,随后垂直向下一个俯冲,所有的剑气凝聚在了剑锋一道,对着地面就是一击,集中的一声龙咆哮即起——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欲要扭倒乾坤般,巨龙带着神龙怒气,一道倾泻而下,最后在落地点形成一道巨龙盘旋的屏障,环绕在萧天身旁。 萧天连续施完了三道神龙九变剑法之后,平稳地落在了地上。不过他本人却是不怎么平静,整个人微微喘着气,眼神也是带着悲愤,一动不动地望着被自己剑法打出一道石坑的地面,心中若有所思…… 正在这个时候,萧天的身侧突然传来一道青色剑光。萧天感应到了,想也没想地回手一剑,龙啸再起,强大的剑气直接将飞来的剑光给弹开。 但是还没完,紧接着,从正厅堂门口的方向又飞来道道青色剑光,目标直朝萧天面门而来。萧天这次看定了,起身剑光再现,龙吼声震响而出——神龙九变第三式“飞龙在天”杀出,极具冲击力的巨龙剑气与对面飞来的青色剑光硬接上去,虽然内力看似强于青色剑光,但青色剑光却似乎带着一种以柔克刚的阴柔内力,逐渐将萧天的巨龙剑气给一点点消磨。源源不断的青色剑光逐渐瓦解了“飞龙在天”的剑气,最后的几道青光剑又突然加快了冲击力似的,直接飞向已无剑气屏障的萧天。 萧天眼神一定,半空中一个翻身,直接躲掉了这最后的几道剑光,随后又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站在对面正厅堂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萧博。萧天也不知道萧博这个时候出来想要干什么,两眼疑惑地望着萧博。 “正不愧是神龙九变剑法,‘江湖第一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萧博略带微笑着说道,“之前一直说要和阿天你的神龙九变剑法较量较量,却一直没机会,今天算是第一次对上了……”萧博说着,慢慢走下阶梯,朝着萧天的方向走去。 而萧天似乎是心情并不怎么开心,也没有放在刚才比武的细节上。等到萧博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萧天轻声问道:“怎么,萧博大哥你还有阿齐和阿竹都把事情告诉师父了?” “你刚才在门外不是都听见了吗?”萧博知道萧天刚才在门外“偷听”,直接道,“怎么,心情不好,这么晚独自一人在这儿练剑?” 萧天并没有笑,他低头想了想,随后问道:“师父他……难道师父真的要把掌门的位置给萧武忠那个混蛋吗?” “为了救雪翠,为了其他萧家山庄的弟子不受牵连,师父只能这么做……”萧博苦笑着淡淡说道,“就像师父刚才说过的帮规祖训一样,萧家人治理萧家山庄的目的不是在于光宗耀祖,而是在于成人治世……”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也明白,比起山庄的事情,救出雪翠还有不让其他萧家弟子连累的事情更重要……”萧天先是低头续道,随后抬起头,声音变大一点道,“我只是愤恨,愤恨萧武忠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却没有得到应有的下场,反而还让他得寸进尺——”说到这里,萧天的情绪也逐渐有些激动。 “我知道阿天你的心里很乱,但是师父也说过了,萧武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和师父他自己的育人也有关系……”萧博继续说道,“师父说是他的纵容,才让萧武忠变得如此狼子野心,明天的决定,或许也是他自己的赎罪……” “不,不是的,这不应该是师父的赎罪!”萧天突然很坚定地说道,“师父的赎罪,应该是同样教育了我不是吗?师父一直隐瞒的真相,他答应了我父亲生前的遗愿,要严加教育我的……正是因为有了萧武忠出走师门的例子,所以同样在教育我方面,师父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原来的过错,并用另一种方式对待我、管教我,以至于狠下心把我赶出山庄。既然师父有心赎罪,成就了和萧武忠不一样的我,那我就应该担起责任,和萧武忠有一个命运了结,了结师父他多年来心里的结不是吗?” 萧博听完了萧天所说的话,不禁觉得知道了真相的萧天,才是真正了解师父萧举贤心思的弟子。 “这些真相……苏姑娘后来都告诉你了是吗……”萧博收回笑容淡淡道。 萧天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就是佳儿和师父比武的那天,师父在‘沉香院’告诉佳儿的,然后佳儿又告诉了我……等等,佳儿呢,怎么回来都没有看见她?” 说到这里,萧天这才发现今天回来之后,一直到晚上,又没有发现苏佳的身影。 “真的耶,苏姑娘好像又不见了……”萧博也轻声道。 “佳儿这个时候又不见了,到底去哪儿了,难道又冒险去了陵关城,可是我们也没看见她啊……”萧天见到苏佳又不见了,心中又是焦急万分…… 苏佳又一次背着所有人,自己一个人还悄悄呆在陵关城。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苏佳即将做的,将很有可能是帮助萧家山庄扭转一切形式的冒险计划……(未完待续。。)</dd> 第二百二十一章 独战千军(上) 陵关城西,河岸城楼,黎明划过天际,朝阳的升起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寻常的巨动…… 炮楼之处,雪翠仍旧是一个人被关押在漆黑的楼道角落里。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身旁尽是冰冷的铜炮,雪翠仍旧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忽地,雪翠的眼前出现一道少许的亮光,亮光逐渐延伸,最后终于将整座炮楼映照得通亮。 很快,门外传来了繁多的士兵的脚步声和絮絮叨叨不断的命令声。紧接着,几个士兵分成一列,数列士兵纷纷站在了一门铜炮之后,然后将用力将铜炮往城楼外推去。 “快点,边大人有令,立刻整理好剩下的铜炮,时辰一到,运送至汴梁——”门外的一个类似头领的人喊道。 原来,今天便是边央从奉令将剩下的铜炮全部押送至汴梁城的日子。昨日萧博等人在萧武忠家的暗道密阁里发现的协议书上写得很清楚,王大生离开陵关城的那日,萧武忠已然将最先的十门铜炮运到了汴梁。而今天,便是将剩下的三十七门铜炮运送过去的日子,本来是要避开萧家山庄等武林人士的耳目,但是昨天因为事情败露的关系,萧家山庄的人也知道了真相,今天运送铜炮的任务不得不加强戒备。于是,包括王大生驻守在陵关城的军队,这次护送铜炮的士兵多达千人以上。 进楼的士兵接到了命令,马不停蹄地将铜炮往楼外运。炮轮的轱辘声回响在楼底,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所有的士兵才把所有的铜炮全部运出…… 雪翠并没有兴趣看推出铜炮的整个过程,蜷缩在夹杂着火药味的炮楼里,雪翠闭着眼,静静等待着接下来可能会到来的命运。然而,就在雪翠再次睁开眼时,两个不想见到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将自己押送至此的那两个士兵。雪翠手脚都有镣铐。不能活动自如,那两个士兵用垂涎欲滴地望着雪翠,露出“嘿嘿——”的奸邪笑容。 雪翠知道那两个士兵想要对自己有非分的想法,但是自己此时也是无能为力。对面的其中一个士兵见着雪翠毫无反抗的样子,奸笑着说道:“怎么样,小美人儿,昨天让你多活了一个晚上,今天你可逃不掉了,哼哼……” “对呀,对呀……”另一个士兵也笑着道。“今天摊上这事儿。只能算是小姑娘你自行自受。你也不能怨天尤人了,哼哼……” 说着,那两个士兵带着邪恶的笑容,慢慢朝着雪翠靠近。 若是换做活动自如的雪翠。对付这两个喽啰士兵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现在自己的手脚都被镣铐死死铐住,根本不能活动自如,连站起来都很费劲,更别说对付这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但是雪翠也不可能自甘堕落,看见对面的两个士兵离自己越来越近,雪翠下意识脚上一用劲,结果靠在脚上的镣铐由于惯性,直接打向了前面没有注意的一个士兵的腿上。 被铁做的镣铐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是个人也会感到疼痛。只见那个士兵“嗷——嗷”见了一番。随后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神,对雪翠狠道:“婊子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反抗?既然如此,待会儿折磨你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完,那个士兵直接朝雪翠的身上扑了过去。 雪翠自感绝望。迅速闭上了眼睛…… “嗖——”,突然从房顶出传来一声鬼啸,一道劲风自雪翠头上出来,刀一般地划过,只听一声惨叫,雪翠前面的士兵没动静了。 雪翠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睁眼一看,差一点被吓晕了——只见刚才朝自己扑过来的士兵脖子上多出了一道血印,应该是头上刀流一般的东西划过,割破了那个士兵的喉咙,直接当场毙命。 另外一个士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自己的同行一瞬之间惨死在倒下,自己也变得万分紧张起来,于是转身朝外面喊道:“不好了,出事了——” 但是还没等那个士兵跑几步,身后又是传来一声鬼啸。只见一道鬼影刀流自士兵的背后拦腰而过,士兵两眼一瞪,也瞬时倒在了血泊中。不过由于铜炮已经都运送至了楼外,所以刚才那个士兵最后的那声喊叫还是传了出去。 雪翠知道是有人救了自己,但是却不知是何人。正在这时,一个白色披风身影从天而降,从楼屋的房梁上施展轻功落了下来——是苏佳,苏佳已经在这炮楼里埋伏了一个晚上,刚才就是她用“断魂刀法”瞬时解决了那两个士兵。 苏佳落下后,脱下了披在外面的白色披风和纱帽,原本的样子显露出来。 “苏姐姐,怎么是你?”雪翠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竟然是一开始大伙儿一直都不知道来到陵关城的苏佳救了自己。 苏佳二话不说,用鬼刀斩断了雪翠手脚上的镣铐,然后迅速扶雪翠起来。 “苏姐姐,你不是在萧家山庄呆着吗,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雪翠问道。 “我最先在陵关城和萧武忠打过交道,知道他的阴险……”苏佳一边帮雪翠舒缓筋骨,一边说道,“我不放心你们,所以一路跟你们过来了……” “苏姐姐你又是一个人过来……”雪翠继续问道,“阿天他……知道吗?” 苏佳也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装,随后说道:“先不说这个了,时间不等人,雪翠你必须赶紧从这里逃出去,回萧家山庄才行!” 正说着,门外突然向里涌入了大量的蒙元士兵,个个手提苗刀的朝着苏佳的方向奔了过来。 “我走了,苏姐姐你怎么办?不行,我要留下来陪苏姐姐你——”雪翠觉得以自己的武功,也可以帮助苏佳一二,于是想要留下来帮忙。 苏佳自然是不会答应,她义正言辞地说道:“雪翠,听话,你现在身子虚弱,必须马上从这里逃出去——” 还没说完。前排两个蒙元士兵已经向着苏佳奔了过来。苏佳两眼一定,手中鬼刀旋转一式,一道鬼影呼啸而出,前排的那两个蒙元士兵还没来得及抬手挥刀,就惨叫了一声倒在了血泊中。 “我走了,那苏姐姐你呢?”雪翠继续担心地问道。 苏佳右手握紧鬼刀,一边注视着眼前的局势,一边应声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是有关萧家山庄命运的事情……你先走,我待会儿帮你突围。你就先逃到陵关城城门外去——如果你要等我。那你就躲在隐蔽的地方。要是我两个时辰都没有回来,很可能说明我已经遇险了,雪翠你就赶紧回山庄把事情告诉阿天还有萧前辈他们……” “苏姐姐——”雪翠听到苏佳所说的,自己都快哭出来了。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个时候,前排又有十几个蒙元士兵提着苗刀朝着苏佳头上砍了过来。苏佳没有多想,手提鬼刀,对着雪翠大喊道:“跟我走!”随即鬼刀一下,“鬼影刀流”即现,魔鬼般划过众士兵的腰间。鬼影又化作锋利的刀芒,只听见几声凄厉的惨叫,那十几个蒙元士兵同时倒在了地上。 苏佳已经是全身心应战了,面对着千来人的蒙元士兵。苏佳自然是不敢有一丝的马虎。雪翠心里很清楚,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虽然自己想要帮助苏佳,但是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呢先听从苏佳的话。暂时在她的掩护下,自己往城外的方向跑。 但是想要出城,首先得要处这座楼。外面的士兵已经把这座炮楼包围的严严实实,想要光明正大地从这座楼的大门里走出去,简直比登天还有难。 苏佳心带焦急地想了想,抬头一望,随后对雪翠道:“雪翠妹子,你现在这个样子能使用轻功吗?” 雪翠也不想让苏佳再多担心自己,于是点头道:“嗯,轻功没有问题。” “那好,我们从上面走——”苏佳随即说了一句,然后牵着雪翠的手,施展轻功,两个人顺势同时而上,踏到了房梁顶上。 房梁之处,有一个光口,那是昨天苏佳从楼外进来时凿的洞口。下面的士兵不会轻功,自然是不可能立即拦住苏佳和雪翠。苏佳并没有回头看下面的士兵,而是继续拉着雪翠的手,往屋檐的洞口外逃去。 两人很顺利的到了楼外,这个时候边央从手下的士兵还没有包围到这里来。苏佳望了望东边城门的方向,随后对雪翠说道:“雪翠,现在你就赶紧施展轻功往城外跑,千万不要回头!” “可是苏姐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雪翠依旧是担心着苏佳道。 “我一个人能对付他们,不打紧……”苏佳说道,“就算对付不了,我如果真出事了,雪翠妹子你就赶紧回山庄汇报情况,知道吗?” “可是苏姐姐,如果你一个人在陵关城出事了,不仅仅是我和阿天,萧家山庄所有的人都不会放心的……”雪翠继续说道,“苏姐姐你为萧家山庄做了这么多,萧家山庄所有的人都很感谢苏姐姐你,要是苏姐姐你在这里遇险了,我们都会过意不去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再不走就晚了!”苏佳听到身后传来的愈加清楚的铁甲兵柝声,感急说道,“相信我,雪翠妹子,我不会有事的!我和阿天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很信任我的,所以我相信雪翠妹子你也很信任我的不是吗?” 苏佳此话一说,雪翠心头似乎感到一震,在意识的一瞬之间,她突然对萧天与苏佳之间的关系有一种触觉。一瞬的想法过后,雪翠似乎是决定了,用信任的眼神朝苏佳点了点头,最后说了一句道:“我知道了,苏姐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苏佳也朝雪翠投去一抹微笑,随后雪翠便转身离开了这里,朝城外的方向施展轻功而去。“苏姐姐,你和阿天……”雪翠一边向城外跑,心中却是无法平静,也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剩下的苏佳回过头,这个时候所有的士兵也都围了过来。苏佳深吸了一口气,她心里很清楚,又是一场恶战将不可避免…… 和那日苏佳在陵关城独战王大生一样,这次苏佳面对的。也是千来人马。虽然今日王大生并不在陵关城,但是面对城下千军,苏佳的心里一定都不敢松懈。想当年中原武林中能一人对付蒙古千骑的前辈,也只有传说中的上官仙剑前辈,而今苏佳却是要真真正正地单枪匹马作战了。尽管这千人军马并不是蒙古千骑,但苏佳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又是她……”远在河口本来指挥运送铜炮的边央从看见了炮楼房檐上的苏佳,有些吃惊道。毕竟那日苏佳独战王大生的时候,边央从也是在现场的,王大生说苏佳已经死了,如今却又“死灰复燃”地站在跟前。边央从也被吓到了。 这千来人的蒙元士兵。很多也是当日见识过苏佳本事的。连王大生都不是她的对手,那日的铜炮也没有杀掉她,尽管独方千来人马,但是想起苏佳那令人恐怖窒息的“断魂刀法”。这些蒙元士兵也个个都是胆战心惊。 当然,苏佳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被千人蒙元士兵包围的她,想要顺利地逃脱出去,也是有登天之难。但是苏佳打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计划,无论自己生死与否,至少救出雪翠,并摧毁剩下的三十七门铜炮。救出了雪翠,摧毁了铜炮。萧武忠便会少了威胁萧家山庄的砝码,萧家也近乎可以逃过一劫。 楼下的蒙元士兵还没有急着上去,知道苏佳的本事,那些蒙元士兵还不敢一窝蜂地上前。苏佳可管不了,虽然她现在十分的谨慎。但是时间也不能拖,毕竟现在肯定有人已经将消息通报给了汴梁城的王大生,所以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摧毁河岸口的铜炮。 苏佳一定神,转了一个身,正对着那些铜炮的方向,从楼檐上一个轻功而下,一个鬼刀使出,一道鬼影即现,正下方的两门铜炮的看守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惨叫一声地倒在了地上。 “拦住她,快拦住她!”在河岸口的边央从看到苏佳凌厉而下,即刻慌了神,随后整个人连滚带爬地往离开西城的方向跑去,落下了这里所有的东西不管了。 苏佳可没有时间管边央从的死活,刚刚解决了那两个士兵,留下两门空炮。苏佳踮了踮脚,随后“啊——”地大叫一声,使出全力一脚将身旁的一门铜炮踢向另一门铜炮。 铜炮十分的沉重,而苏佳的脚力也是不俗,受到强大的脚力,铜炮擦着轱辘轮,直接撞向了另一门铜炮。由于铜炮本身的坚硬和厚重,两门铜炮撞在了一起,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炮管身被撞开,这两门铜炮算是毁掉了。 但是由于铜炮太重,刚才苏佳的这一脚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这里有三十七门铜炮,出去刚才那两门,还有三十五门,如果就这样一脚一脚的来,等毁掉了所有的铜炮,苏佳早就没有力气突围了,如果不能想出更有效率的办法,被千军包围的苏佳依旧是凶多吉少。 果然,还没等苏佳反应过来,身后突然抽出两道阴光,亮晃晃的苗刀一上一下,朝着苏佳身后劈来。 苏佳感觉到了,即刻转身一个“魑魍鬼魅”,一道黑色的鬼影飞出,直接斩断了挥来的苗刀。“鬼魅”的冲击力极强,斩断了兵器,鬼影刀流继续向前,身后的两个士兵全身被“鬼影”划过,瞬时瞪大眼睛没了气息。 “杀——”又是一片片嗷叫声,四面八方地朝着苏佳包围过来。苏佳见这里施展不开,即刻踮脚跳起,跃至了一门铜炮的炮管上。 然而四周望去,苏佳心中又是一寒——千来的蒙元士兵自西河岸口,已经里里外外将自己一个人包围在了正中心。苗刀的闪烁着寒光,映在苏佳的眼前,这比在房楼之上俯瞰要紧张窒息得多…… 第二百二十二章 独战千军(下) 苏佳站在铜炮之上,围过来的,是千来身披盔甲、手持苗刀的蒙元士兵。面对蒙元千军,望眼曾经的中原武林,也只有传说中的上官仙剑前辈能够一人抗衡。苏佳自然没有上官前辈那样神乎其技的武功,但是今日却同样面临着如出一辙的境况。 这样令人窒息的场面,苏佳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这样为难的境况,苏佳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但是一次面对这么多的涌上来的敌人,连自己逃跑的路线都没有,苏佳还是第一次,即使是在当日汴梁城夜闯相府被相府守卫包围之时,苏佳也没有这样的紧张过。 “杀——”苏佳沉浸在紧张和生死间的思绪中,但是底下的蒙元士兵自然不会给苏佳喘息的机会,只听到一声杀喊的叫声,四周的蒙元士兵全部一拥而上,仗着人多势众,这些士兵也不在乎苏佳刚才的武功强弱了。 人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苏佳还没得及站稳挥出第一刀,已经靠上来的士兵直接踢动了苏佳所踩的铜炮上。铜炮沉重无比,但是十几个人同时撞上来,铜炮稍稍一个偏移,苏佳没有立刻站稳,已经有士兵的苗刀朝着苏佳的腰间挥去。 既是碰到了这样的境况,苏佳也没有多少时间再思考了。相侧一望,苏佳手中鬼刀一个鬼影划过,瞬间结束了那个士兵的生命。 苏佳知道再站在这里,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于是苏佳一定神,两脚一踮,又一次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虽然苏佳的轻功已属上乘。但是这些蒙元士兵似乎都是训练有素,如饿狼般地跟着苏佳的脚步不放,即使千来人马挤在一起,但是就算苏佳不断转换方向,这些士兵似乎都能有条不紊地变换排头,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整理好兵列,应对苏佳逃跑的任意一个方向。 既然在中间打施展不开。苏佳想要找个开阔的地方缓一缓,再想办法应对。苏佳向四周的方向望去,当她把眼光瞟到西河岸口时。苏佳眼神一定——岸口靠河,不会像刚才那样被四周的士兵包围,而且自己能时不时在河口处的几十条船舶上施展轻功、来回穿梭,毕竟在河船这里。千来人马不可能像在陆地上一样一拥而上。只要苏佳冷静对待,凭着自己的武功将其部队慢慢瓦解,就真的能依靠地形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于是,苏佳加大了脚上的力道,三下两步飞出几十丈之远,然后落在了河岸口的一条船舶上,整个人站在船舶的顶上。 而一直紧跟着苏佳的蒙元士兵。看见了苏佳逃到了河岸的船舶上了,以为苏佳已经没有退路了。于是军队中的头领便下令士兵分兵上前与苏佳进行纠缠。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从河岸桥头这边,到苏佳所站的船舶之处,只有一条道可以走,就算岸口有一千人马应对,但是只有苏佳站在桥头的对面,一次冲上来的最多也就二三十个士兵,苏佳也是站在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关口之处。 “给我上啊——”一个列兵头领终于大声喊道。 于是,前排十几个蒙元士兵为一列,越过河岸桥头,拔出苗刀,准备朝苏佳面前而去。 苏佳见定了,只身站在船舶之上,看着冲过来的一列蒙元士兵,苏佳起身鬼刀挥出,“神刀鬼影”再现,一条纵向的黑色鬼影自刀锋而出,鬼影与刀芒不断变换,疾速掠过前排蒙元士兵的腰间。鬼影刀流极为锋利,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鬼啸,最后只听得前排士兵的不断惨叫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十几个士兵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本以为这样可以震慑一下前面的蒙元士兵,谁知道,这些蒙元士兵像不要命了的似的,并没有显现出丝毫的畏惧,反倒是一拨接一拨,“嗷——嗷”叫着继续朝着桥头口冲了上来。 苏佳见了,也不管了,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鬼刀。苏佳也没有留情,“断魂刀法”的力道刀刀十足,弥漫着血腥的空气中不断传出让人肝肠寸断、魂魄颤然的鬼泣之声,黑色鬼影般的刀芒也是密密麻麻的一道接一道。 “啊——啊——啊——”桥头口处,不断传来了蒙元士兵的惨叫声。苏佳见着眼前的场景,下手也很重,“断魂刀法”的威力令人畏惧,有的士兵站在前排甚至直接被一刀分了尸。 可是这些蒙元士兵似乎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像是接了死命令一般的,不把苏佳杀死誓不罢休,继续一拨接一拨地冲上来。 面对着蒙元士兵的“人肉城墙”,苏佳心中也清楚这些士兵的拼命,自己自然也是不敢有任何的懈怠,继续施展着“断魂刀法”。鬼影刀流一道接一道,惨叫一声接一声,倒下的尸体一个接一个,没过多久,桥头河岸口这里的士兵尸体已经堆了两层,桥下的河水也被鲜血染得通红。 但对于千来人马的蒙元士兵来说,这点牺牲根本不算什么。反倒是苏佳这边,不断地施展“断魂刀法”,内力损耗了不少,蒙元士兵这边继续“人肉护盾”下去,苏佳不说在乱刀下战死,也会被活活累死。而且,苏佳每每施出几刀,中间会有一段停歇;而蒙元士兵这边确实源源不断,总体军队攻势是在不断向前。别看这桥头口一次只能冲上去一二十个人,对峙了一番后,踩着其他死去蒙元士兵的尸体,其他士兵几乎已经他到了桥头处,再冲几波就可以攻到苏佳所站的这条船舶上了。 苏佳也是看出来了,继续在这里耗,敌人迟早会到自己这里来。想罢,苏佳屏气凝神。两脚一踮,再次施展轻功遇到了身后的一条船舶上,把前面的那条船给让了出去。 前面的船只让出来了。后面跟上来的蒙元士兵自然也是踏上了那条船上。看见苏佳又跃到了另一条船上,这些士兵自然是想着在水路上,用行船的方法对苏佳进行追击。而且这条船只周身还有很多的其他船只,一会儿所有的士兵全部踏上了船,对苏佳在河面上进行船只包围,那苏佳就真的是再也没有可逃之处了。 当然,苏佳也是看出了这点。刚才自己最前面的船位一丢,相当于丢掉了那一个狭隘的关口。当下之际,是绝对不能让其他的蒙元士兵再踏上别的船只。于是苏佳又往四周望了望。随后自己整个人腾空而起,手中的鬼刀旋转着手起刀落。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啸声,苏佳的刀随身而转,很快刀流围绕成一道巨大的狰狞鬼影。“啊——”苏佳拼尽全力大叫一声。几乎是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道。只见着巨大鬼影瞬间四分五裂开来,无数的刀芒鬼影如流星剑雨一般,以苏佳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散射开来。“地狱鬼影”闪现,鬼影的飞射与缠绕真如同将人带入地狱一般,让人恐惧惊悚不已。苏佳曾经就是用这一招,在汴梁的南山郊打退了峨眉派的掌门人傲晶师太,如今这招再现。目标竟全是苏佳周围停泊的船只。 无数的鬼影刀芒呼啸而去,没经过一条船只。一瞬之间便将船顶与船板斩得四分五裂,传来源源不断的船只断裂的声音,过了不久,河面上便飘着无数零零散散的船只木板。 而之前苏佳站着的那条船只,也就是蒙元士兵最先踏上的那条船舶自然也是没有“逃过一劫”,鬼影瞬间划过已是“残垣断壁”的船舶,船只瞬时间解体,而在船上的那些蒙元士兵也是始料未及。鬼影刀流的威力未减,大部分上船的士兵也中了“断魂刀法”的刀芒,一块儿的人群瞬间变得血肉模糊。飞血四溅、惨叫声绵绵不断,“断魂刀法”的威力实在是让人惊悚不已。 岸上的蒙元士兵见了此等情况,知道已经不能在用船只包围的方法对付苏佳,于是暂时停缓了进攻。 “快,用箭,用火箭攻击,这样她就没有逃脱的余地了——”突然,一个士兵头领大声喊道。 这些蒙元士兵果然也不笨,此时苏佳孤身一人立在河岸中央,对方在岸上用火攻的确是非常正确的用兵之法。但是苏佳此时一点都不紧张,毕竟如果只是弓箭的话,根本就伤不了苏佳半点。而且千来人马守卫,本身弓箭就不多,一旦火攻不下,蒙元士兵不但继续无计可施,还会白白浪费成百上千的箭。 但是蒙元士兵这边似乎是要铁了心要置苏佳于死地,岸上的人马瞬间整齐排列,弓箭手也站好了位置。这些蒙元士兵中,也有很多是蒙古人,在草原马背上长大的他们,弓箭的能力自然是不用说。苏佳里河岸的距离也不算太远,自然而然在射程之内。 “放——”点燃的火箭准备好了,士兵头领一声令下。只听到一声很整齐的弓弦声响,火箭自天上而降,如暴雨般朝苏佳的方向袭来。 火箭的威力自然比普通弓箭要强,而且还是蒙古人的箭术,即使苏佳有信心从容应对,也是不敢懈怠半点。苏佳眼神一定,整个人身在先是微微后侧,随后起身跃起,鬼刀继续随人旋转起来。 过了不久,并不是听见鬼啸,反倒是密密麻麻的刀芒先行而出,如闪电般,无数的刀芒与飞来的箭雨一一向对,只听见空气中密密麻麻的金属碰撞声,飞来的箭雨全然被斩成两截,一支不剩。 这一招并不是纯粹的“断魂刀法”,其中还运用了追风派“九大剑法”中的“天问剑”的套路。苏佳现在不但习得了“寒灵神功”,还能很好的将“断魂刀法”“寒灵神功”和追风派的武功三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武功较之以前又提升了一个不小的档次。 第一波箭雨无效,接下来的第二波、第三波,源源不断的箭雨朝着苏佳飞来。而苏佳依旧是很从容淡定的样子,虽然自己现在内力已然耗去大半。但苏佳却显得很有信心的样子。 几轮下来,苏佳依旧是半点未伤,相反。刚开始河岸边气势如虹的蒙元军队此时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蒙元士兵那边停止了火箭进攻,看来他们认定这样也不能拿苏佳怎么办了。这边的苏佳还在思考着什么,对面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用铜炮,之前王大将军就是用铜炮将这个贼人逼入绝境的!” 此话一出,刚刚运出炮楼的三十多门铜炮很快朝河岸口这边聚集过来,看来蒙元军队这边是想要效仿那日王大生将苏佳逼入绝境的方法,用铜炮对付在河中心已无逃脱之处的苏佳。 铜炮很快架在了河岸口。黑色的管口正对着河口中心的苏佳,发炮的士兵也做好了引燃的准备。 “上钩了……”苏佳似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什么,心中凝神道。“只要他们用铜炮对付我,我就有机会一次性摧毁那些铜炮了……不过这是搏命的一赌,一旦其中出现了闪失,今天我也可能命丧此处。但是现在没有退路了……” 苏佳心中一紧。头上冒出的一两滴汗珠随侧额慢慢留下。苏佳此时全神贯注的看着河岸口准备引燃铜炮的士兵,似乎是在算着时间。 “就是现在——”苏佳看准了,整个人起身,用脚用力将自己所在的那条船只向前踢去。 看来苏佳是想要用这条船,迫使处在河中心的自己想办法上岸。由于刚才对付上船的蒙元士兵,苏佳已经毁了周围几乎所有的船只,施展轻功也不可能一次性踏上岸,只能依靠船。而如今苏佳也只有自己脚下的这条船可以用了。 苏佳的这一下脚踢,船只向前动了一段距离。看来苏佳是想要让这条船往岸上靠。没完,苏佳在半空中继续踢打着,船只不断地向前动。 而岸口这边,铜炮已然引燃,过了没多久,只听得几声巨响——“轰轰隆隆——”几门铜炮同时发炮,黑色的管口瞬时打出几发炮弹。 苏佳是知道铜炮的威力的,铜炮射出炮弹时,苏佳全然没有去理会炮弹的行路,而是一个劲儿地让自己脚下的这条船往岸上的方向靠…… “砰砰——”就在苏佳船只刚才的方向,炮弹在水面上炸开了花,水浪被激起数丈之高。再看苏佳,已经将船向前移动了好一段距离。幸好苏佳刚才将船踢动了不少,否则刚才的那几下,足以将苏佳自己连同船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 “快,给我对准了再轰!”岸上的头领又一次大声喊道。 接到命令的士兵立刻调整铜炮的方向,将炮管的方向往苏佳船只前进的方向移去…… “轰轰轰——”“砰砰砰——”又是几发炮弹,这次直接在苏佳的船后跟和船前爆炸开来——实在是太险了。 这次的轰炸距离很近,水浪甚至打在了苏佳的身上,苏佳也轻微地受了点伤。 但是没完,接下来又是几发炮弹,在苏佳的周身爆炸。苏佳已经听不见周身除炮弹以外的任何声音了。和那日在房檐上被铜炮轰炸的情形一样,此时的苏佳甚至有些被震得失去意识,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啊——啊——”苏佳竭尽全力地大叫一声,最后用脚将自己这仅剩下的一条摇摇欲坠的船只往岸上踢去。苏佳的脚都快失去了知觉,此时的她已经是拼命到了极点…… “轰——轰——”火光一闪,意想不到的场景……一发炮弹着着实实地打在了苏佳的那条船上,船身被炸得粉碎,而刚才还在半空中竭尽全力的苏佳很快被浓烟、火光和水浪给淹没了…… 没有看见苏佳的身影,只见着船只的碎片随风飘散,伴着烟火掉在了河面上,刚才被击中的那一处依旧是被淹没着…… “成功了吗……”士兵的头领望着刚才被炮弹击中的船只残骸。 船只的残骸依旧飘在水面上,但是已经看不清是船的轮廓了。残骸依旧是冒着被铜炮破坏后的浓烟,与水浪一起,将前面的景象掩盖乱作一团…… 铜炮停止了攻击,河面上停缓了少许的平静…… 突然,岸上的蒙元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船只残骸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鬼啸,一道黑色的鬼影穿过水浪,向着岸上的一列蒙元士兵横面而来。 只是一瞬,岸上前排的蒙元士兵同一时间瞪大眼睛、倒在了鬼影之下。紧接着,一个蓝色的倩影自水浪之间杀出——是苏佳,不断拼尽全力的她,终于将船只在被炸之前踢到了河岸口附近,自己也能用轻功踏上岸边。 苏佳的突然出现,岸上的蒙元士兵顿时慌了神,完全没了之前千来人马的强迫气势。士兵的头领也没来得及下令,站在前排的只有炮兵。 那些炮兵想也没想,如此近的距离,竟然继续用铜炮准备攻击苏佳,点燃了导火索。 “就是现在——”苏佳情不自禁地大喊道,在铜炮被引燃的一瞬间,苏佳一个轻功跃至炮管处,用鬼刀三下五除二干掉了那几个炮兵,随后自己“啊——”地大叫一声,用最后的脚力将前排的炮管踢向偏移位置…… “轰轰轰——”所有的铜炮再次射出炮弹,但是这次苏佳偏移了炮管的方向,铜炮的攻击目标顿时大乱,而这正是苏佳之前计划好的想要看到的情况。 铜炮的炮管方向一转向,铜炮与铜炮之间甚至互相对轰了起来。“轰轰轰——”又是几声强烈的爆炸声,铜炮间的“互相残杀”,刚才的几十门铜炮,在互相的轰炸中,几乎同一时间全部“同归于尽”地变成灰烬……(未完待续。。)</dd> 第二百二十三章 巾帼本色 “轰轰轰——”又是几声炮响,铜炮射出来的飞弹直接击中了其余后排的几门铜炮。同样的,后排的几门铜炮也击中了旁边还没来得及架好的其他铜炮,本来严整以待的铜炮军队,只在一瞬间,就被炸得烟云火海、兵荒马乱。 铜炮的威力自然是很大,如今所有的铜炮全然炸在了千来人马的军队之中,所有的士兵顿时乱了阵脚。铜炮之间“同归于尽”,炮弹炸过的废墟,火海瞬间蔓延至河岸桥口,蔓延至人群中。 “啊——啊——”逃命、哭喊、凄厉连成一片,开始严整的部队顿时变得手脚大乱、人心惶惶。有的士兵见火上身,直接丢盔弃甲地跳进了河里,而不会游泳的也直接淹死在了河里。 岸上更是乱成一团,三十七门铜炮几乎就在一瞬间损失殆尽。但放下这些铜炮不说,现在挤在一起的蒙元士兵逃命都成了问题。火势蔓延的速度很快,很快烧到了人群中。刚开始纪律严明的士兵什么也不管了,为了逃命,甚至将前排的人直接推倒在地,然后踏着他们的身体逃走。来不及逃的,自然是被大火活活烧死;而被推倒在地的,甚至直接被踩踏致死。总之此时的西河岸口火光连天,哭喊声、惨叫声连成一片,久久回荡在河岸两旁,让人不寒而栗。 火光、鲜血,映红染红了河畔之处,浓烟、废墟,弥漫在陵关西口。炮楼前的阵地,在一瞬之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不要慌、不要乱跑,队列重新整好——”而在人群中央。军队的首领还在竭尽全力地嘶喊着。然而声音很快埋没在了凄厉和火光之中,根本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 首领有些焦头烂额,毕竟火势蔓延的速度很快,过不了多久,自己所站的地方也会被“沦陷”。首领几乎已经绝望了,无法重新组织剩下的人手,他自己也准备辟路逃走。 然而。就在首领回头转身的一瞬间,一个身影让他怔住了。 首领的身后,苏佳就站在一个被炸毁的铜炮之上。虽然倾城的容颜在火光中隐隐而现。但是此时苏佳给人的感觉,是一股油然不屈的巾帼之风。 “你……你……”首领看到苏佳就这样突然站在自己面前,整个人甚至有些傻了。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苏佳身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竟能一人独挡蒙元上千大军。并能顶着炮火的威力,摧毁三十多门铜炮——这些,都是苏佳一个人干的。曾经王大生一人都不是她的对手,现在看来,确实不假。 苏佳现在已经很疲惫了,一人对付蒙元千军并摧毁三十七门铜炮,苏佳几乎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内力,这也是她生来只身一人打得最艰苦的一战。但是苏佳此时站在蒙军首领面前。依旧是显出震慑力十足的样子,手中的鬼刀也是提在胸前。 鬼刀本身就是全身漆黑。刀身不长,在火光中却闪现出令人畏惧的寒光。刚才“断魂刀法”的威力蒙军首领也是见识到了,此时自己如此近的感受着鬼刀的寒光,蒙军首领全身冷汗直冒。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蒙军首领战战兢兢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个人能对付蒙元千军,你到底……” 苏佳并没有回答,只是用满含杀气的眼神望着面前的蒙军首领。而在蒙军首领眼里,此时苏佳眼神中透出的杀气,完全不逊王大生的杀气。 后方火势蔓延,前方苏佳拦路,蒙军首领此时也没有时间多想,见着面前的苏佳一直没有说话,蒙军首领大叫一声,随后拔出自己身上的苗刀,劈头就朝苏佳砍去。 苏佳眼神一定,手中鬼刀寒光一闪,随后鬼啸即出,鬼影刀流即现,一瞬间结果了那个首领的性命…… 西河岸口火光冲天、炮声四起,陵关城全城上下都能注意到。西城的军队被苏佳一人扰得天翻地覆,早就没了秩序,四下逃散而去。而守城的士兵见了,也知道西城出了事情,于是立刻加派人手,前往西城岸口了解情况,东门城口的守卫顿时少了一半…… 而在东门城口,最先逃出来的雪翠按照约定,独自先在东门口隐蔽的地方等候苏佳出来。但是雪翠自己心里很清楚,苏佳一人在城里面对的可是有铜炮“护驾”的蒙元千军,此次前行必是九死一生,为此雪翠心中一直担心不已。 而就在苏佳扰乱蒙元部队之时,雪翠也听到了西城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炮火声,她也很清楚苏佳一定是和蒙元的军队正面交火了。曾让中原人士胆战心惊的蒙元铜炮,如今全部用在苏佳一人身上,一想到这,雪翠害怕得都流出眼泪了…… 直到城里的炮声停止了,雪翠的意识才从无限的猜想中回过神来。但是炮声听了,雪翠反倒是更加揪心了,因为这意味着西城的战斗已经停止了。而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是苏佳赢了,成功逃脱;要么是苏佳在铜炮和蒙元千军的威慑下,壮烈牺牲……从战斗的时间上和蒙元部队的数量上,一般人都会猜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正因如此,雪翠的心更加紧张了。虽然她知道苏佳战死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城门口,她多么希望,多么希望城门的延伸出,能够出现那个身影,那个熟悉蓝色身影…… 然而也许是西城火光冲天的缘故,废墟的浓烟甚至蔓延到了东门城口,弥漫在城门四周,让雪翠根本不能看清城门的人影。 闻着飘来的烟火味,闪现着隐隐约约没有出城门的人身影,时间不断的流逝。苏佳生还的可能性越来越低,雪翠一直望着城门口,整个人都快要伤心地掉下眼泪了。 “苏姐姐……苏姐姐……”雪翠心中默默念叨着。为了救自己和萧家山庄,苏佳不惜拼上性命也要独自对抗蒙元千军、面对炮火的摧残,她多么希望,希望苏佳的身影能够从城门口出现…… 过了很久很久,甚至到了黑烟逐渐从城门口散去的时刻,雪翠依旧是在城门口处静静守候着苏佳。虽然之前苏佳是说若是两个时辰后还没见自己出来,就让雪翠先回萧家山庄汇报情况。但是此时雪翠又怎肯放心回去。但凡有一丝生还的希望,雪翠就一定会等待,等待苏佳从里面平安出来…… …… “相信我。雪翠妹子,我不会有事的!我和阿天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很信任我的,所以我相信雪翠妹子你也很信任我的不是吗……” …… 当时苏佳最后对自己说的话。还萦绕在雪翠耳边。“我相信苏姐姐你。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阿天都不希望苏姐姐你出事,苏姐姐你快点回来啊……”雪翠心中依旧是暗叨道…… 迎着无限的期盼,渐渐地,渐渐地,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透过薄烟,逐渐从城门口处向外走来。 雪翠似乎是认出了,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脸颊逐渐落下。 是苏佳。苏佳平安无事地出来了…… 雪翠什么也不顾了,哭成花的她立刻从城边跑出来。跑上前去扶着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苏佳——苏佳实在是太累了。 “苏姐姐——”雪翠迎上前去哭喊道,“苏姐姐你真的没事了,太好了……” “雪翠妹子,先别在这哭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紧回萧家山庄要紧……”苏佳身子也有些虚了,说起话来都有些吃力。 雪翠知道苏佳的辛苦,立刻扶着马上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的苏佳,随后扶着她施展轻功离开了陵关城,往回萧家山庄的方向离去…… 陵关城内萧武忠住处…… “萧大人,刚才西城处……”从西城狼狈逃回来的巡抚边央从,来到萧武忠的家,把西城的情况汇报给了萧武忠。 萧武忠听了边央从的叙述,整个人顿时大吃一惊,面容都是神色尽失:“什么……你说什么?” 边央从也是惊魂未定地说道:“三十七门铜炮全被毁了,那个女娃娃居然一个人打败了千人的军队——” “一人抵挡千军,传说中原武林也只有上官仙剑前辈能够做到,那个蓝衣女子究竟是何人……而且她之前不是已经死在了王大将军手里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像鬼魂一样重现……”萧武忠全然慌了神,现在雪翠被救走了,剩下的三十七门铜炮也被苏佳摧毁了,萧武忠现在已经基本上没了可以和萧家山庄对抗的资本了。 “那个女子实在是太可怕了,没想到上次王大生将军也没能杀死她,她究竟是何方神圣……”边央从也在一旁紧张兮兮道。 “我上次不是和边大人您说过了吗?西城炮楼那里要加强警戒、加派人手,为什么……”萧武忠又有些紧张地责怪起边央从来。 “谁知道那个女娃娃上次并没有死在王大生的手上……”边央从也毫无章法地回答道,“而且西城可是有千人士兵把守,谁知道……谁知道那个女贼居然那么厉害,居然能一人……能一人抵挡千军……” 萧武忠一想到苏佳一人对抗蒙元千军,不仅便觉全身寒颤起来:“那个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么厉害,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难道她也和萧家山庄有关系……” 边央从看到现在陵关城乱成一团,和萧家山庄的交易也失了筹码,于是向萧武忠担心地问道:“萧大人,现在您看看……到底该怎么办?” “今天萧家山庄就会派人来谈判,现在失去了筹码,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了……”萧武忠闭着眼睛想了好久,随后说道,“有了,我手上还有一个重要的筹码……现在我可是蒙元朝廷个的人,就算没了和萧家山庄对抗的能力。萧家山庄的人也不敢轻易动我。幸好我之前提前给王大生将军送去了十门铜炮,拉好了关系,否则就真的没办法了……萧家山庄掌门的事情大不了先放一下。等这一阵风头过去了,萧家山庄还是我的,等着瞧吧……” “但是萧家山庄的人今天就回来谈判……”边央从又提到,“萧大人您可不能就这样和萧家的人协议……” “是呀,没了铜炮和人质,说不定萧博他们会直接拿我‘开刀’……”萧武忠又想了想,随后说道。“眼下之际,只有先把这件事情先汇报给汴梁城的王大生将军。事不宜迟,必须现在就去通知。然后让王大将军亲自前来,避免待会儿和萧家山庄的人谈判时出现冲突不好收拾……” 边央从可不想惹火上身,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后说道:“在下和萧家山庄的事情一概无关。西城那边已经乱成一团。在下还得先行一步告退,去重整西城秩序了……”说完,还不等萧武忠回话,边央从自己便先自己告退了。 萧武忠此时也没心情管边央从了,他现在担心的,是待会儿和萧家山庄人的谈判。留给萧武忠的时间不多,萧武忠随即派手下去给汴梁城的王大生通报消息,并通知王大生来陵关城一趟…… 萧家山庄处。萧博等人正准备出发前往陵关城,还不知道陵关城发生事情的他们。准备按照昨晚计划的那样,去和萧武忠谈判…… “师父,那我们走了,您自己也别太担心了……”大门口,萧博对自己的师父萧举贤说道。他很明白,自己的师父交出掌门之位,完全是为了救雪翠并未自己以前的事情赎罪。当然,昨晚讲了帮规祖训的道理,萧博等弟子也很明白师父的心里所想。 萧举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萧天则一个人倚靠在大门口旁的石狮子上,整个人脸色严肃地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景色。他心里很难受、很困惑,不说萧武忠坏事做尽却没受到应有的惩罚,自己的师父却因为救人而将掌门之位拱手给这个‘欺师灭祖之徒’,就连苏佳的去向,萧天也是一概不知。此时的萧天,心中也是乱成一团。 “萧博大哥,我们该走了……”准备一同前往的萧齐也说了一句道。 萧博点了点头,最后跟师父告别后,准备沿着阶梯走去。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正当萧博等人想要出发时,阶梯处却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佳和雪翠,失踪的苏佳和之前被萧武忠挟持的雪翠居然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本是好的事情,现在在众人面前看来,有些疑惑不解。 “佳儿,雪翠——”萧天见了二人的平安归来,心中虽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担心。于是,萧天立刻跑上前去,关心询问情况。 雪翠是扶着苏佳回来的,苏佳全身有些累得瘫痪的样子,而雪翠面容则是哭得有些伤心——众人有些明白了,是苏佳竭尽全力救回了雪翠。 “佳儿,雪翠,你们……是怎么回来的?”萧天继续关心地问道。 雪翠继续扶着苏佳往阶梯上走,走到了萧举贤、萧博等人的面前才停下。苏佳似乎是精疲力尽了,最后抬起头说道:“我昨天就一直潜伏在陵关城,趁今天边央从运送铜炮疏忽之际,救下了雪翠妹子,并且……并且摧毁了剩下的三十七门铜炮……” 众人听了事情的概况,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苏佳继续坚持着说道:“现在陵关城已经乱成了一团,不过好在雪翠妹子成功得救了,剩下的铜炮也都摧毁了……现在萧武忠没了筹码,他也不知道我和萧家山庄的关系,你们也不用急着去陵关城……他现在一定是去通报汴梁城的王大生,所以说现在不要去陵关城,好好想想接下来对萧武忠的对策为好……” 最后说完这句,苏佳似乎是体力透支了,两眼一闭,最后昏阙了过去。 “佳儿——”萧天看到苏佳晕了过去,立刻担心地上去扶着昏过去的苏佳,并将她抱在怀里。 苏佳是真昏过去了,全身无力地倒在了萧天的怀里,她实在是太累了。 雪翠看的也是伤心,眼角的泪水到现在也没有停下。其他的萧家山庄弟子见了,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萧天怀里昏过去的苏佳……(未完待续。。)</dd> 第二百二十四章 自决命运 苏佳终因过度劳累,昏倒在了萧天的怀里。然而对于苏佳在陵关城的事迹,不仅仅是萧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惊讶,但是根据刚才苏佳最后叙述的事情,现在对于萧武忠的事情,萧家山庄的人必须赶紧思考好对策了。 萧天最担心的还是苏佳的身体,毕竟这样的死里逃生,苏佳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了。“得想让佳儿好好休息才行……”萧天用惋惜的眼神看着怀里的苏佳。 “把苏姑娘送到正厅堂吧……”萧举贤望着昏过去的苏佳,轻声地说道,“为师帮她理疗一番,对她或许有些效果。” 萧天点了点头,随后便收回行装,先把苏佳送到正厅堂去。萧举贤自然是先往正厅堂的方向回去,在场的其他弟子也跟随着一起过去…… 正厅堂内,萧天将苏佳横躺在地毯上。萧举贤提起苏佳的左手,打通了苏佳手掌心的穴道,看来是要用自己的内力缓解因内力消耗过多而昏厥的苏佳。 理疗的确需要一段时间,萧博这个时候又想到了萧武忠的事情,于是一边看着自己的师父治疗,萧博一边问道:“师父,现在苏姑娘已经救出了雪翠师妹,还毁了陵关西城的三十七门铜炮,我们应该不用再怕萧武忠了,那我们是不是该……” “现在还不行——”萧举贤一边治疗着,一边应声道,“虽然救出了雪翠,铜炮也毁了。但是萧武忠现在毕竟是蒙元朝廷的人,而且之前他也给汴梁的王大生运了十门铜炮,如果我们就这样贸然地找萧武忠算账。就算真的能将萧武忠绳之以法,整个萧家山庄也不会逃过蒙元朝廷的干涉。萧家山庄一旦惹上了蒙元朝廷,后果便会不堪设想……” “难道就这样任由萧武忠继续肆意妄为下去吗?”萧天在一旁有些忍不住问道。 萧举贤手上的治疗没有停,他想了想,随后说道:“之前苏姑娘能三番两次和萧武忠对抗,是因为萧武忠并不知道苏姑娘和萧家山庄的关系,所以苏姑娘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萧武忠本是萧家的孽根。苏姑娘却帮了我们不少,如今该是我们自己解决家事的时候了。但是因为我们都是萧家的人,如果杀了萧武忠。蒙元朝廷追查下来,那整个萧家山庄都不会逃脱干系,一定会受到牵连。如果只是为了杀掉一个萧家山庄的孽种而毁了整个萧家山庄,这样根本不值当……” “可是如果不杀了萧武忠。他一定还会借着蒙元朝廷。继续威胁萧家山庄,这样他的野心会进一步得逞!”萧天有些激动道。 萧举贤没有立刻回话,依旧是集中注意力在治疗苏佳上。 “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萧博也觉得萧天不是说的没有道理,于是又反过头来问道。 萧举贤叹息地摇了摇头,随后轻声道:“都是为师的错,是为师从前对他教育上的纵容,从而埋下孽根。是为师连累了整个萧家山庄,教育不力。或许这也是命吧……” “这不是命,是师父您的抉择!”萧天这个时候又反驳道。这一次萧天又和自己的师父“争论”起来,只不过这次,萧天比自己的师父,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萧举贤更有底气。 见着萧天敢这样正面反驳师父,所有的人又把目光放在了萧天的身上。萧举贤也是一样,只不过这回,他的眼神不再是原来那样只有严肃,这一回严肃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尊师的和蔼。 萧天继续说道:“师父您再犯下您自己认为的错误后,不是又想到想要弥补和改变的吗?所以师父您按照徒儿父亲生前的遗愿,用另一种方式教育徒儿,甚至‘狠心’将曾经和萧武忠有同样志愿的徒儿赶出了萧家山庄……” 萧举贤似乎是听明白了萧天的意思,随后又用严肃的口吻说道:“阿天你说得对,这些都是为师自己选择的命运,所以我用不一样的要求对待你,从而使你没有步萧武忠的后尘。如今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现在又想要怎样?” 萧天知道自己的师父一直是严加对待自己,甚至已经不承认自己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想到这里,萧天似乎是知道了问题的突破口,随后跟上道:“有了——师父您不是说徒儿已经不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吗?那正好,现在和萧家山庄没有任何关系的我,可以像佳儿一样,不必再有任何后顾之忧,去陵关城找萧武忠算账!” 这回萧举贤和所有在场的萧家弟子全明白了,萧天打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去对付萧武忠,萧博萧齐他们在一旁听了,都用惊讶的眼神望着萧天。 “你想要一个人去对付萧武忠?”萧举贤凝神问道。 萧天用坚定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师父,示意他默认了:“师父您曾经在教育上纵容了萧武忠,于是对徒儿我严加管教,以避后尘,这是您自决的命运;现在佳儿为萧家山庄做了这么多,我更不能坐视不管,既然我已经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那我就该决定自己的命运,为萧家山庄除了这个祸根——” 萧举贤停下来思绪了好一会儿,随后他低下头,全然望着自己正在理疗的苏佳,随后轻声道:“既然你已经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我也无权再管你的决定了,既是你自己要决定自己的命运,那就跟着你自己的路走吧,就像苏姑娘帮我们萧家山庄这么多忙,却没有索取丝毫的回报——这也是她的自决命运……” 萧举贤说到这里,萧天也用满含深情的眼神望了一眼依旧昏厥不醒的苏佳,心中默默道:“佳儿。你居然为了与你毫无任何关系的萧家山庄做了这么多……” 雪翠在一旁看到了萧天望苏佳的眼神,她心中也暗暗道:“阿天,苏姐姐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萧家山庄,她也是为了阿天你……” 萧天双手一握拳,摆动了一丝腰间的梅花剑,眼神一凝道:“佳儿为了萧家山庄,几度在陵关城死里逃生。如今只剩下萧武忠这个孽种,该轮到我——这个曾经的萧家山庄弟子,为萧家真正做一次事了……” 说完。萧天转过身,一个箭步就往门外跑。 “阿天——”萧博担心萧天的安危,大声地喊了一句。 萧举贤似乎并没有想要拦下萧天的意思。他只是两眼凝视着自己正在治疗的苏佳,心中若有所思。 萧博放心不下萧天的安危,他转头对萧举贤说道:“师父,我去照顾阿天。不会让他出事的——”于是。萧博也立刻转头追了上去。 萧博追了上去,萧举贤同样没有阻拦,他心中不断念叨着:“真的是命运注定吗,还是……自决命运……” 萧天一口气跑到了萧家山庄的大门口,还没走出几步,迎面追上来了施展轻功的萧博。 萧博站在了阶梯口,拦住了萧天的路。 萧天看见萧博站在自己的身前,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又不管地往阶梯下跑去。 萧博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萧天走。直接一个臂膀将萧天给垮胸拦了回来。 萧天没有语言理会,见着自己的师兄如此阻拦自己,萧天继续用手予以反击,并且自己整个人继续向前倾去。 但是萧天的拳脚功夫自然比不过萧博,萧博轻点几下,顺势一个反拨,直接连带着萧天整个身子全部拦了回来。 萧天知道萧博拦在自己跟前,自己一定过不去,索性萧天也不再蛮横着往前冲,先停了下来。 “你还真的要一个人去对付萧武忠啊……”萧博问道。 “那还用说?”萧天并没有正眼望萧博,自己依旧是瞟向一边道,“如果正如佳儿和雪翠所说的那样,现在陵关城大乱,萧武忠此时一定理无头绪,拼了命地找王大生。也就是说,借我们去找萧武忠谈判的事情,现在是将萧武忠就地的最好时机。如果错过了,等蒙元的部队到了,即使萧武忠真不知道佳儿和萧家山庄的关系,就凭佳儿救雪翠的事情,萧武忠决计不会放过萧家山庄的。相反,王大生他并不知道萧武忠之前挟持雪翠的事情,就算事后再查出来,蒙元朝廷找萧家山庄麻烦的几率也会小很多。” “我不是担心这个……”萧博继续道,“就凭阿天你现在的武功,不一定会是萧武忠的对手。而且万一这个时候蒙元的军队也来了,那阿天你岂不是会有更大的危险?其实师父真正担心的,不是萧武忠的罪孽,不是萧家山庄的存亡,师父真正担心的,是我们每一个萧家弟子及其他人的安危。所以师父在面对抉择的时候,会为了救雪翠而放弃掌门人的位置,会为了苏姑娘的安危而拼尽全力予以救治,也像苏姑娘为了整个萧家山庄的安危,默默付出了这么多……” 萧博说完后,萧天顿了好一会儿,一想到苏佳的事情,萧天总是心有惆怅。随即,萧天又说道:“我和佳儿相处了这么久,我知道佳儿她很多的想法。她默默为萧家山庄付出了这么多,一是她曾经在追风派陈世今面前立的誓愿,其次也是为了我……佳儿冒着生命危险,为萧家人做了这么多,现在对于我来说,我更不能坐视不管。何况,师父曾对于我和萧武忠,经历了不同的教育之路,现在或许正是师父对他自己所谓的‘赎罪’最好的检验,他一定是想要在我和萧武忠身上找到师父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寻求的答案。而这,也正是我想要找的答案,从师父身上,从我父亲生前遗愿中要找的答案——” 萧天这回正眼直视着萧博,眼神也是十分的坚定。萧博看出来了,也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是阻止不了萧天去陵关城了。想罢,萧博淡定地说道:“看来。我也没有办法阻止你了……不过阿天你自己要小心了,萧武忠不但心计狡猾,而且武功也不逊。阿天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如果实在出了什么事,不要太勉强,我在外面会接应你……” “萧博大哥,你……”萧天用惊异的眼神望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萧博。 萧博点头微笑道:“嗯,我跟你一起去——” 萧天听了后,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两个人同时出发去了陵关城…… 正厅堂内。萧举贤还在给苏佳治疗着…… 苏佳脸上渐渐恢复了生机,萧举贤眼神一凝,忽见苏佳的双眼皮一阵轻微地跳动——苏佳醒了。 苏佳慢慢睁开眼。侧眼望见萧举贤正在往自己体内输送内力,从而促使自己很快恢复过来。萧举贤看见苏佳醒了,也放开了苏佳的左手,随后用和蔼的目光望着躺在地毯上的苏佳。 苏佳的双手使了使力。随后整个人坐了起来。望着身旁的萧举贤,轻声喃喃道:“萧前辈,我……” 萧举贤微笑着说道:“苏姑娘,你刚才内力消耗过度,昏过去了。刚才我帮你输送了一些内力,好让苏姑娘你快点醒过来。现在既是醒了,也无大事了……” 苏佳听了之后,立刻起身。跪在萧举贤身前道:“多谢萧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 “起来吧。苏姑娘……”萧举贤微笑着扶起苏佳道,“要谢,也是我们萧家山庄要谢谢苏姑娘你,谢谢苏姑娘你为我们萧家山庄做了这么多……” 正说着,周围其他的萧家弟子也都同样用谢意的目光望着苏佳。 苏佳刚刚醒来,意识还不怎么清醒,最先关心雪翠的安危,于是急问道:“对了,雪翠妹子怎么样,她不要紧吧?” 雪翠就站在苏佳身后,她慢慢走到苏佳身旁,随后说道:“苏姐姐,我没事,也多谢苏姐姐你救了我……” “苏姑娘你冒着生命危险,不但救回了雪翠,还摧毁了陵关城的铜炮,可以说是帮了我们萧家山庄天大的忙,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萧齐也在一旁接上去道。 看着周围这一些平时和萧天要好的朋友和自己笑谈,苏佳的心里顿时又多了一份鲜有的亲情的温暖,似乎自己也是萧家山庄的一份子。 “救回了雪翠,摧毁了铜炮,剩下再对付萧武忠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苏佳又在喃喃道。 萧举贤站起身,转过头望了一眼堂前的灵案,随后略带叹息的口吻说道:“哎,今天本是山庄的祭拜日,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命运蹉跎。或许今天,也是决定萧家山庄命运的一天,竟然就发生在祭拜日这天,还真是苍天有命啊……” “什么意思?”苏佳第一时间没有听懂,转头问道。 萧齐向苏佳解释道:“阿天刚才……阿天知道苏姑娘你的事情后,现在正去陵关城准备和萧武忠做个了断。萧博师兄担心阿天的安危,也跟了过去……” 苏佳听了,先是惊了一下,但是随即想想,去出奇地摆出面容淡定的神情。 雪翠在一旁很不解,因为她印象中苏佳应该是十分担心萧天的安危。如今看着苏佳却是略带淡定的神情,雪翠不解道:“苏姐姐,你……不担心阿天吗?” “担心,当然担心……”苏佳微笑着说道,“但是就像阿天之前信任我一样,我也信任阿天。他一直想要找萧武忠做了断,找到自己一直要去寻找的,命运的答案。或许现在正是时机到了,阿天他……也想要自己去决定,自己的命运,以及萧家山庄的命运……” 苏佳又一次提到了自己和萧天之间相互信任的事情,想到陵关城时的一幕,雪翠的眼神又一次踌躇起来。 萧举贤继续望着堂前的灵案,在他心里,他也非常担心萧天的安危。但是他也清楚,萧天去找萧武忠做了断,或许自己二十年的一直想要追求的命运的答案,今天就能了结……(未完待续。。)</dd>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最后了断(上) 陵关城外,天气突然之间变得比早上时阴沉了许多,虽然不能完全看出是要下雨的样子,但是阴云低压,总会给人一种沉闷的阴郁感…… 陵关城中,西城河岸依旧是腾着渺渺黑烟——废墟的炮火稀烟依旧是没有退去。还有增员过来的蒙元士兵护卫还在紧张地处理着激战过后的河岸口,源源不断的士兵喊叫声和铜炮残骸破碎的声音自西岸处传来,弥漫着略带血腥的空气,不时带给人一种凄凉和恐惧。 就在几个时辰以前,苏佳还在这里和蒙元千军激战;几个时辰过去了,这里的紧张气氛依旧是没有完全退去,甚至还能闻到废弃铜炮的烟硝味。士兵侍卫忙碌不止,不断有马车和援兵穿梭,几乎这一时刻所有的蒙军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再过不久,待到王大生从汴梁城感到陵关城,很有可能会再有一次大行动…… 萧武忠住处…… 屋堂厅内,上上下下的仆人正在急着搬运着东西,看这样子,萧武忠似乎是要急着离开这里。 “快点,动作都快点——”萧武忠站在厅堂的正前方,急匆匆地喊道,看他的样子,他似乎现在在担心着什么。 这个时候,他的一个较亲的侍卫走到萧武忠的身边,随后问道:“萧大人,现在从搬离陵关城……真的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萧武忠急着回应道,“再过不了多久,说不定萧家山庄的人就来了。雪翠已经被他们救走了,铜炮也被他们毁了,难道我还在这坐以待毙,反过来被他们威胁吗?” “可是王大将军马上就要赶到陵关城了不是吗?”那个侍卫又问道,“只要王大将军来了,总是那些萧家的弟子再有本事,也不敢乱来的……” “现在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萧武忠继续急躁道。“王大将军到这里来,还得有一段时间,我不可能在这儿静坐着等……现在我先出陵关城,去汴梁躲一段时间,等王大将军来了,叫边大人帮忙招呼。等到王大将军把这里的事情弄清楚了,风头过去了,我再借那十门铜炮的事情和王大将军通融一下,再回到陵关城,到时候处在上风的。还是我们。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再回来,萧家山庄还是我的……”萧武忠最后说这一句时,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表情。 “大人说的是。说的是……”侍卫看了一眼萧武忠的表情,略感到一丝害怕,草草说了一句后,就畏手畏脚地退下了。 “快点,动作都给我麻利点——”萧武忠又在急着喊道。 不知什么时候,一股寒意突然自萧武忠周身传来。萧武忠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会儿,总感觉突然有什么人在紧盯着他。出于心虚,萧武忠四下望了望,到处都只有来回穿梭的自己家的下人。 最开始萧武忠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也没怎么注意。可是过了没多久,这种压抑感的寒意越来越重,萧武忠两旁都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人,直到最后,萧武忠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厅堂门口。 厅堂门口并没有任何奇怪的人。来回穿梭的下人在萧武忠眼里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但是那样一种压迫感却一直没有消退,反倒越来越强,萧武忠凝望着前口,稍稍闭了闭眼睛,似乎是要平静一下紧张的心,也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心中的压抑感达到了最强,萧武忠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前突然多了一人。此人直身挺立在门前,手提一把不大不小的长剑,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左脸上有一条细长的刀痕。他两眼似乎带着杀气,凝视着对面的萧武忠。萧武忠心中倒抽一口凉气,来者不是萧天又会是谁? 就在萧武忠要离家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手提长剑的“不明人士”上门前来,以为是什么仇家寻来,还在院子厅堂处忙里忙外的仆人见了,纷纷大叫了一声之后就四下逃散开来。 萧天并没有在意四处逃散的下人,他现在眼中只有面前的萧武忠。 萧武忠眼睛一定神,也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萧天,刚才他之所以心中寒意,是没有想到萧家山庄的人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萧武忠四下也只看到萧天一个人,于是先笑着问道:“哟,不是说萧家弟子要来吗,怎么来的只有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来就够了——”萧天满眼仇恨地望着萧武忠,一字一句咬道,“哼,萧武忠,到了这个关头,你是想要逃命吗?” 萧武忠瞅了瞅萧天,见着萧天手提长剑的样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后先问道:“看你这样子,你不像是来过来谈判的……” “和你还有什么好谈的?”萧天义正言辞道,“萧武忠,你不但违叛师门,还投靠蒙元朝廷,与师门为敌,甚至反过来威胁师门,已是罪不可恕!现在西城铜炮尽毁,居然还想逃匿……” “看来今天早上的那个女贼果然和你们萧家山庄的人有关系啊……”萧武忠看见只有萧天一个人,倒是并不怎么害怕,随即又问道,“我之前说过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萧家山庄的前途,至于你们怎么想你们的那些什么腐旧祖训,我可管不着。而且,我现在既已是蒙元朝廷的人,你现在前来分明是想来取我性命,就不怕连累你们最敬重的萧家山庄吗?” 萧天提着梅花剑的右手抬起,剑锋直对萧武忠,随后说道:“就像师父说的,自他把我赶出萧家山庄后,我就已经不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所以我完全是以个人名义来除了你这个大逆不道之徒!” “就凭你一个人?”萧武忠反笑道,“如果是萧博来了,我可能还会畏惧三分,你……哼,你知道师父为什么把你赶出山庄吗?就是因为你一直是山庄里的‘垫底虫’,武功不上进,毁了萧家山庄的名誉。这样比起来,我的做法是为了帮萧家山庄的赢得名誉,而你则是毁了名誉。你觉得我们连个孰对孰错?” “不对,你并不知道师父当年把我刚出萧家山庄的原因……”萧天面带严肃地说道,“我和你一样,曾经都有为萧家山庄做出贡献的志愿;我们的父亲也是一样,生前都嘱咐师父将来要严加教育我们。但是师父曾经对你太纵容了,导致你的野心膨胀,如今却做出违背师门、投靠朝廷这样的大逆不道之事。以你为戒,师父为了不让我步你的后尘,所以毅然决然把我赶出山庄,让我不苟于燕雀之志……” “住口——”萧武忠听到萧天提到自己的父亲。立刻大声反驳道。“我父亲曾经可是堂堂的萧家山庄掌门人。你父亲只不过是个半点儿武功不会的树匠,你父亲有什么资格和我父亲比?” “我父亲是没有资格和你父亲比……”萧天先是平静的回了一句,随后又用坚毅的眼神望着对面的萧武忠道,“但是都是在九泉之下的父亲。你的父亲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身为萧家山庄掌门人儿子的你,如今却成了欺师灭祖的叛徒!” “够了,你这个萧家山庄的‘垫底虫’,更没资格在这里讨教我!”萧武忠似乎是彻底被萧天激怒了,他也用满带杀气的眼神望着萧天,愤怒道,“萧博没有跟你来,说明你是一个人来的对吧?你真以为就你这个‘垫底虫’。真的能把我怎么样,少瞧不起人了!” 说完,萧武忠这边倒是先拔起了背后案堂的长剑,直冲着朝着萧天身前而去。 萧武忠身为前任萧家山庄掌门人的儿子,武功自然也属上乘。可以说。在萧家山庄除了萧博意外,还没有哪一个弟子敢有十分把握战胜萧武忠的,就连帮中鲜有人会的绝世武功‘斗转星移’,萧武忠也是其中一人。 萧天敢铁下心来独自过来应战萧武忠,自然也是清楚萧武忠的实力的。不过萧天也并没有后退,提起梅花剑,两脚一踮,倒是也提剑迎了上去。 “砰——”半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剑响,萧天与萧武忠二人在半空换了一个身位,各自往对面倾斜而去。 但是似乎萧武忠的内力确实是在萧天之上,刚才萧武忠的长剑一拨,看似柔劲,压迫力却十足,萧天与其对剑时,明显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对剑之后,自己也是倾斜过多,落地后差点没有站稳。 萧武忠落地后看见萧天有些失衡的样子,笑着说道:“哼,你这个‘垫底虫’,武功还是这么差劲,就凭你这样还想杀了我?” 萧天倒是并没有多在意萧武忠的话语,毕竟自己刚才的这一剑只是试探,也并没有使出什么力道。不过这一次,萧天不给萧武忠调整机会,先发制人,人随剑再次杀出,剑锋油然一阵电闪雷鸣之势,呼啸而去——萧家剑法第一式“剑气破天”杀出,带着冲破云霄的气势,直逼萧武忠的胸口而去。 萧武忠虽然武功不弱,但是很久没有与人比武的他也不敢贸然做出判断,即使是面对自己所认为武功差劲的萧天。于是,萧武忠这一回并没有刻意以剑锋相拼,而是两手一聚,使出了萧家山庄的绝学“斗转星移”。 萧武忠内力不浅,“斗转星移”的内力自然是比萧天要强上许多。萧天气势汹汹的“剑气破天”即到,萧武忠的“斗转星移”顺势将萧天的剑锋偏转,这一招完全偏了个空。 没完,萧武忠看到了萧天袭过来的破绽,顺势一只手腾出,一招“雷鸣拳”直接朝着飞来萧天的腹部袭去。 然而如今的萧天早就不同以往,面对敌人的阴招,自己也能应对自如。只见萧天面容淡定,右手依旧是保持着剑锋前击的姿势,左手也使出“斗转星移”,将萧武忠的这一招“雷鸣拳”给偏移了。 萧武忠的拳路完全偏移,自己心里不禁一惊,他没有想到萧天这样的“垫底虫”居然也会“斗转星移”这样的绝学武功,而且用的如此纯熟。而且萧武忠自认为自己的拳力不俗,萧天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在保持着剑锋姿势的同时,还能仅用一只手就将自己的“雷鸣拳”完全偏移了,只是让萧武忠完全想不到的。 但是没等萧武忠反应过来,萧天已然已经变招。之前和苏佳习武了这么久,每当萧天用“斗转星移”的时候。苏佳总能用不同的办法灵巧应对,似乎是参得了一些“斗转星移”的弱点。久而久之,萧天也清楚了“斗转星移”的一些弊端。 果然,萧天看清了萧武忠的拳路,如今自己的剑锋之路,萧武忠仅仅只是用一只手的“斗转星移”在抵挡。即使内力再精强,一只手的内力是远远不低两只手。萧天很清楚,根据“斗转星移”的原理,施招者动用自身的内力,让其随着自己内力的匀转。从而控制住对方的内力。使其偏移至其他之处。萧天正是看上了这一点。想到之前自己与苏佳对决的点点滴滴,萧天眼神一定,随即将手中的梅花剑顺着萧武忠原本的内力方向加快转动起来。 由于萧武忠是一只手,萧天的剑锋完全可以摆脱萧武忠的内力控制。萧武忠先看着萧天如此旋转剑锋。还不知道萧天想要干什么。过了不久,萧武忠不禁感觉左手的内力似乎变得异常紊乱起来,控制不住节奏,反倒是被萧天剑锋旋转的节奏带着走了。萧武忠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这是萧天在试图摆脱自己的内力。 萧武忠一只手终究是把持不住,萧天看准了萧武忠没有准备好的时机,用自己新学会的“紫云剑诀”,突前地朝着萧武忠的面前就是一击。 精强的剑气内力,如屏障般反弹而去。萧武忠知道再在这里僵持。自己一定会受到重创,索性放开了“斗转星移”,整个人往后退了十几步。 然而这一退,“斗转星移”的内力顿时消退,“紫云剑诀”的反冲力没有阻碍。紫光剑气顺势朝萧武忠面门而去。萧武忠没能及时抵挡,再次被剑气冲后几步之远,自己也受了一些轻微的内伤。 而萧天这边,“紫云剑诀”施完后,倒也没有急着再次发起进攻,而是先稳了稳,落地站好,正面直视着萧武忠。 萧武忠才刚刚回过神来,被萧天小伤了一下,自己心里也是十分的不甘。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如今萧天的武功确实是不同以往了,要是自己再有轻敌,说不定真的会吃亏。 萧武忠看着萧天依旧是满脸严肃的样子,先笑着说道:“哼,真没想到,一年没见,你的武功内力倒是长进了不少嘛,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萧天倒是没有理会萧武忠的“废话”,他依旧是满眼杀气地对萧武忠说道:“哼,你不要忘了,我今天前来,是来取你性命的,可不是来习武交流的!” 这还是萧天头一次在别人面前说出如此杀气腾腾的话语,对面的萧武忠听了,也不禁心寒了一阵。不过萧武忠自然还是没有把萧天放在眼里,如今又见萧天如此“轻薄”自己,萧武忠心中更是愤怒不已,随后冷笑着回应道:“哼,刚才只是热热身,看在你毕竟曾经也是我的师弟,便让你三分,没想到居然让你得意起来了……既然你说是来取我性命,那我自然也不能再留情了,我要杀你,只是几招几式的问题,你自己可要小心了……”说着,萧武忠的全身突然散发一阵让人阴寒的内力,看来萧武忠这句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萧天心中虽然紧张,但是他既然决定了要亲自将萧武忠正法,也深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萧天右手紧握着长剑,两眼目视着萧武忠,现在的他,也必须要认真起来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最后了断(中) 刚才还是阴沉沉的天,这一会儿突然多了许多的乌云。乌云密布,如沉重的山峦积压在西城尽是断壁残垣的陵关城下,处处尽是压抑和阴森。被铜炮炸毁的废墟,还有没有燃尽的明火,屡屡黑烟依旧是嘘嘘而上,似乎重新见证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激烈战场的一幕…… “轰隆——”突然,一道亮光自陵关城天上闪现——是一道威慑力十足的闪电,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看来再过不久陵关城这里即将大雨滂沱。路上的行人看到大雨将至,赶忙往家里或是避雨的地方跑去,很快没过多久,除了一些收拾废墟的零零散散的蒙元士兵,街上已经没了多少行人…… 萧武忠家的正厅堂,萧天与萧武忠依旧在紧张对峙中…… 萧天此行的目的,非取萧武忠性命不可,而萧天也自知自己的武功并不在萧武忠之上,萧武忠想要保命,必会全力以赴,也就是说,大雨中的这次对决,两人将会拼出生死。 都是萧家山庄的弟子,都曾有同样的志愿,都因掌门人萧举贤答应他们父亲遗愿而受到特殊培养,却分别走了不同的路。而此时此刻,就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屋内,两人将要做一次生死对决…… 就在刚才,萧天与萧武忠已经过招了几回合,双发也都只是试探一番,并没有使出全力。但是时间不等人,萧武忠已经派人通知了汴梁城的王大生。现在几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如果萧天不能快点做个了断。等到王大生来了,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而萧武忠的武功本就在萧天之上,如今被激怒的他也要使出全力。现在别说是尽快做个了断,萧天自己能不能应付的了萧武忠还是一个问题。 “对不起了,阿天师弟,既然今日你我要做个了断,那也就别怪师兄我心狠了……”萧武忠冷笑着对萧天说道,手中长剑提起,全身散发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内力。跟刚才最开始的气势完全不一样。 萧天也很清楚,萧武忠刚才见识到了自己武功的长进,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若是待会儿稍有懈怠,很有可能会吃大亏。于是,萧天屏气凝神,手中的梅花剑变了架势。想要真正对付萧武忠。不是出全力是不行的。 这回萧天并没有先发制人出招,萧武忠可没耐心等,看着萧天提着梅花剑迟迟不动,萧武忠踮脚即起,长剑灵动一拨,萧家剑法中的“游灵神剑”杀出,长剑剑锋凝聚的剑光宛如一条疾速的水蛇,如影如风般的朝萧天胸口而去。 萧天不知该如何应对。便只好先用“斗转星移”防守。然而,萧武忠在对面看见了。眼神一皱,冷冷笑道:“你太天真了……” 忽地,“游灵神剑”的灵蛇剑光刚刚游至萧天胸口前,突然加快了速度,剑光变得更加细长,忽隐忽现地朝着各个方向向萧天夹击而来。 萧天完全没有料到,灵蛇剑光分散袭来,萧天用“斗转星移”根本就不能全然挡住。而且萧天虽然不会“游灵神剑”,但是他很清楚这招萧家剑法。“游灵神剑”属萧家山庄中的上等武功,灵力化成的剑气几位飘渺,让人很是摸不清方向,如果没有极快的速度或是丰富的经验,想要一一化解此招予以反击,几无可能。 想到不能对招从细化解,萧天干脆一招了事,梅花剑一聚,剑锋向着地面一个俯冲,顿时一股强劲的内力自萧天梅花剑而出,扩散至周身,顺势发出一声龙的怒吼——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杀出,剑气迅速扩散至全身,化成一束由巨龙盘旋而成的屏障,直接一次性从四面八方将萧武忠的“游灵神剑”全然挡住。 果然,神龙九变剑法的威力确实强得惊人,将其进行防守,像“游灵神剑”这样阴柔的武功,很难伤害到对方。而萧天面对萧武忠,也是没留余力,十成“青龙神威”的力道,巨龙剑气直接冲破了厅堂的地面,强劲的内力甚至震动了上方的天花板,看样子继续对峙下去,这里的厅堂房屋或将不保。 但是萧武忠不想浪费时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到萧天如此强劲的剑法,萧武忠的第一反应也是小小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仅仅一年时间,萧天的武功竟会有如此大的长进。但是萧武忠坚信现在的萧天依旧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自己也没过于紧张。看到萧天仅仅只是用这招以守代攻,萧武忠也心知萧天的武功内力还是不如自己。 于是,萧武忠并没有因为刚才一招的挫败而收手,趁萧天还没有收剑,萧武忠又是一个起身,脚下灵动般地变换,在萧天周身不断环绕,想出其不备攻击萧天的弱点。 萧武忠使的脚法,正是萧家山庄的“凌云步”,萧天又怎么会不知道?萧天望着萧武忠疾速的身影,知道他要趁自己不注意弄些鬼把戏。于是,萧天也不甘示弱,整个人则是向前同样施展出“凌云步”,与萧武忠同招对峙起来。 “哟,没想到你这个‘垫底虫’,凌云步竟也能使得如此纯熟,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萧武忠一边施展着步伐与萧天周旋,一边笑着道,“不过你可别小看我,会凌云步的人不少,但是能准确找到凌云步弱点的人可不多——” 说完,萧武忠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两眼凝视着萧天的步伐。萧天还没弄清楚萧武忠是要干什么,看着萧武忠突然停了下来,以为是要对自己变招,于是萧天自己便想抢先一步,先发制人提剑朝着萧武忠的方向而去。 萧武忠没做什么多余动作,只是冷冷一笑……突然。萧武忠脚下一起,整个人施展轻功,全然跃到了厅堂的房梁上。 萧天这一下扑了个空。但是他也没怎么惊讶,毕竟萧武忠的武功在自己自上这样没有技巧的进攻,要躲开也是轻而易举。 但是萧武忠却不一样,他刚刚跃上房梁后,又一次施展轻功回到了地面,只是这一次,萧武忠落在了萧天身后。 萧天怕萧武忠出手迅速。在自己背后想对自己不利,于是便加快步伐的变换,转身直视。继续用“凌云步”跨起,梅花剑剑锋直指萧武忠。 而这一次,萧武忠依旧是没有还手,还是像刚才一样。继续施展轻功踏上了厅堂的房梁。 萧天见萧武忠两次都没有还击。只是不断用轻功躲开,不禁感觉到有些奇怪和莫名的紧张。萧天的心里疑惑不已,但是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还没等他转过身,萧武忠再一次施展轻功落回了地面,而且依旧是站在萧天的身后。 萧天一直害怕萧武忠会在自己背后施招,于是已感到萧武忠落地了,萧天便立即回头。继续用“凌云步”追击而去。然而这一次依旧是一样,萧武忠还是没有还击。跟刚才两次也是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往返几次,萧天不禁感觉到有些疲劳了,可是确实没有一次攻击成功。萧天还在一旁纳闷,突然萧武忠这个时候落地并没有再次跃上房梁,而是身法迅影般地施展出“凌云步”,继续绕着萧天周身纠缠着。 这一回萧天的注意力没有了刚才的集中,萧武忠看准时间,朝着萧天的臂膀猛戳一剑。 “啊——”萧天感觉到了侧身的不对劲,立刻调整身子夺取,但是萧武忠的剑很快,萧天并没能全然躲掉,左臂膀被萧武忠的长剑划开了一条血口,萧天因疼痛下意识大叫了一声。 萧天退后了几步,用手抚了抚被剑砍伤的左臂,咬着牙忍着痛,没有理会从左臂流出的鲜血,依旧是两眼凝视着对面的萧武忠,以防萧武忠的下一次偷袭。 看着萧天刚才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萧武忠冷笑着道:“看来阿天你原来习武确实不认真,师父曾经说过关于‘凌云步’的要点都忘了。‘凌云步’不同于轻功,轻功讲究上下落差的改变,而‘凌云步’却注重水平方向的穿移。的确,两者紧张对决,用‘凌云步’可以不断变换自己的步伐,从而达到干扰对方判断的能力,但是那只不过是在同一水平上。‘凌云步’的弱点就在于上下落差不好兼顾,若是对方用轻功予以纠缠,那被牵制的就不是对方而是自己了……” 萧武忠在这边说得头头是道,对面的萧天可没有时间理会。刚才的几回合,萧天看出来了萧武忠不但武功内力不俗,而且行事狡猾,如果不能使出全力迎战,很有可能待会儿吃亏可就不是仅仅肩膀受了一剑了。想到这里,两眼盯着对面难缠的对手,萧天的紧张度又多了几分。 萧武忠对萧天说了这么多,但是自己依旧是不会对其手下留情。看见萧天抚着受伤的臂膀痛苦的样子,萧武忠继续冷笑道:“怎么了,刚才还雄心勃勃地说要取我性命,现在却如此狼狈?如果是萧博陪你一起来,我可能就真活不过今天了;但是你却是一个人来找我,你真以为你能一个人杀了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萧天忍着左臂上的剧痛,继续两眼盯着萧武忠,咬着牙缓缓说道:“我之所以一个人来,是因为我也想要知道师父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我和你如此命运的萧家弟子,因为师父二十年来的继愿,纵容了你的野心,狠心将我赶出萧家山庄,至此我们走了不同的路……我也想要知道师父这二十多年来的所想,想要亲自证明这宿命的是非,父亲生前都同样给师父交代了遗愿,如今我们二人也同样要为了二十多年后的命运归结做个了结,所以我才一个人来找你……” “又是师父,你不要总是拿师父来说事——”萧武忠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二十多年的宿命,什么父亲的遗愿,什么师父的管教,我都管不着!我父亲可是堂堂的萧家山庄掌门人。我会成为新一任的掌门人无可厚非,你这个俗人家的后代根本没有资格说我!”萧武忠也用激怒的话语对着萧天斥道。 然而此时的萧天却显得异常的平静,他望着萧武忠满是愤怒的神情。缓缓说道:“但是你这个堂堂萧家山庄掌门人的儿子,却做出了违背师门、投靠蒙元朝廷、与天下之民为敌的事情……”萧天的语气不大,却暗含他意。 “够了,你这个‘垫底虫’没有资格在这里教育我!”萧武忠也不想和萧天废话了,他举起长剑道,“你不是要证明宿命的是非吗?那就提起剑看看,说了这么多废话。什么二十多年的宿命,等你真正杀了我再说吧——不过这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今天的赢家一定是我。我会证明宿命的是非是站在我这边的。而且今后的我依旧是赢家,我会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我会让所有人都看清,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我根本都不放在眼里的废物罢了!” 说完。萧武忠全身内力迸发,风一样的速度,长剑剑气尽然闪现。萧家剑法中的“剑雨空灵”并线,无数锋芒般的剑气自萧武忠的周身而出,雷鸣电闪般呼啸而去。萧武忠也不管厅堂内的砖梁柱瓦了,剑气擦过柱瓦,发出“蹭蹭——”剑气划过的鸣声,激起层层飞屑。剑气带着飞屑,狂风暴雨般朝着萧天席卷而来。 萧天看出来了。萧武忠是使出全力要置自己于死地。虽然左臂上的剧痛不止,但是萧天此时也不能再犹豫了。想罢,萧天右手再次提起梅花剑,整个人极限变幻着步伐,巨龙剑气再现。 “啊——”萧天用尽全力大声叫了出来,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即现,无数的巨龙剑气随龙阵杀出,带着震撼山河的气魄,翻江倒海般与萧武忠的“剑雨空灵”硬接而上。一边是细腻疾速的剑雨,一边是气势磅礴的剑龙,两招相碰,内力硬接,乱冲的气流聚集在中央处,随着一声“轰——”的巨响爆炸开来,整个厅堂的正中央也被炸开了花,萧天与萧武忠二人更是被强劲的内力反冲退了很远。 萧武忠的平衡力很好,即使“龙游八方”的威力精悍,但是萧武忠依旧是依靠稳厚的内力把持住了;反观萧天的平衡力稍逊一筹,没能立刻站稳,而且萧天刚才本就臂膀上有伤,刚才萧武忠的“剑雨空灵”的剑气又伤到了萧天少许,萧天更是咬着牙强忍着才算缓过来。 但是萧武忠是不会给萧天缓和的机会的,见着萧天又一次受伤了,萧武忠嘴角抹过一丝阴冷的笑容。随即,萧武忠整个人跃至厅堂的木桌上,随后举剑倾前而出,剑雨再现——萧家剑法中的最后一式“潇湘剑雨”,青色剑光缠绕在萧武忠周围,随着萧武忠剑锋一指,剑雨暴雨梨花般向着萧天跟前飞射而出。萧家剑法以剑阵为重,一旦目标进入剑阵之中,便是很难逃脱出去。如今萧天面对的,还是萧家剑法中最厉害的“潇湘剑雨”,除了用其他的武功硬接上去抵挡,别无他法。 刚才萧天施展的“龙游八方”余力仍在,前排的巨龙剑气依旧是抵挡着“潇湘剑雨”的每一道剑芒。然而“潇湘剑雨”剑灵惊人,萧武忠的使用也是炉火纯青,萧天的“龙游八方”依旧是没能尽然抵挡。 萧天现在全身还是疼痛无比,左臂上的伤口也是血流不止。面对着萧武忠“潇湘剑雨”凌厉的攻势,萧天也是拼命了使出浑身解数予以抵挡。 萧天全身内力尽出,梅花剑向上朝天一指,神龙九变第九式“龙啸九天”即现,“龙游八方”化成的巨龙并排齐朝青天而上,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拔地而起,欲要翻搅得山河倾倒、日月失色。 最强的神龙九变剑法与最强的萧家剑法相碰,萧天与萧武忠真的是拼了性命在对决,震撼的对决不仅仅是二人的生死对决,也是宿命的对决…… 陵关城的雨越下越大,突然天空一阵光亮,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发出一声霹雳的巨响。而就在同一时间,萧武忠的屋厅堂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咆哮声。最后又是“轰隆——”一声巨响,由于强劲内力的对拼,萧武忠的厅堂的屋顶直接被巨龙剑气与萧家剑灵冲破一个缺口……(未完待续。。)</dd>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最后了断(下) “轰隆——”天上一道闪电划过,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倾盆大雨变得愈加猛烈,似乎要肆虐大地上的一切。 而就在同一时刻,萧武忠院子的房屋厅堂处,传来了巨龙的咆哮声与剑灵的萧萧声,又是“轰——”地一声巨响,房屋厅堂的房顶被强大的内力重开一个缺口,升上些许余下的剑气。 屋顶破口,瓢泼大雨顺势倾泻而下,汹汹涌进已经破败不堪的厅堂内…… 萧武忠庭院的对面的一处避雨房屋,一人正在观望着院子内的情况,虽然看不清楚厅堂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注意到了刚才那一声房顶被冲开的巨响,此人的神情稍稍一变,眉头也是紧锁,似乎对里面的情况揪心不已。 在此避雨观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决定陪同萧天一起来陵关城的萧博。由于萧天决定了自己要和萧武忠一决高下,去寻找宿命的结果,所以萧博并没有插手;再者,萧天不想让此事再连累到萧家山庄,所以他没有让萧博也跟着一起进去庭院,而是让已经不被师父萧举贤承认萧家山庄弟子的自己独自进去,尽管他知道此行关系生死殊途,甚至是萧家山庄的命运成败…… 大雨依旧是在肆虐着街道上的房屋,即使是萧博所站的屋楼之下,雨水砸过的屋檐处,沿着流下的雨水依旧是如瀑布一样泻下,沿口的阶梯处甚至能听到雨水倾泻地面上的脆响声。 萧博站在房檐口,静静地观望着对面看不见里面状况的庭院。心中却是担心不已。外面大雨滂沱,萧博站得太过于靠外,以至于有不少的雨水已经浸湿了萧博的衣袖。但是萧博并没有在意这些。萧天最后临走前示意萧博不要进院插手,萧博也是做了很多的心理斗争才答应的。因为他知道,萧武忠为人阴险手辣,武功也不在萧天之下,萧天这次独自前去,一定是凶多吉少。但是萧天对自己所说的关于萧天与萧武忠宿命的问题,萧天说得很是严肃。萧博心中也很清楚,萧天想要亲自寻找答案并终结这一切,萧天对自己说话时的心情。和当时师父萧举贤的心情是一样的…… “阿天……”萧博心中喃喃道,“如今知道了真相的你,一心想要亲自了结这一宿命。现在想想,当初究竟是该听师父所说的。不让你知道真相。还是从一开始就让你知道这些为好……苏姑娘的出现,让师父改变了对这一宿命的看法,或许这一切命运的终结,也是上天注定的命运吧……” 外面的大雨越来越大,朦胧的雨境将对面的萧博渐渐模糊在了视线中。取而代之的,随着那一声巨响过后,最让人揪心的,是萧武忠房屋厅堂内。萧天与萧武忠的生死对决情况。刚才“龙啸九天”与“潇湘剑雨”两招最强的武功相碰,内力强到足以冲破楼顶房屋。而近距离施招者的二人也会多多少少受到不小的影响…… 刚才房屋楼顶冲破的声音过后,厅堂内已经安静了许久…… 房屋厅堂一片狼藉,刚才两招相碰后,屋里更是凌乱不堪,已是毁得认不出原样。由于刚才的冲击,萧天与萧武忠都受了不小的伤,但由于之前的内伤情况,萧天受的伤似乎更要大一些。而且萧天每过度使用神龙九变剑法,自己的体力就会出现不支的情况,虽然现在的他内力已经早就不同以往,但是此时身负重伤的他也是没多少再还击的余力。 不过好在刚才的两招相碰,萧武忠也是受了不小的伤,而且由于强大的内力反冲,萧天与萧武忠两人纷纷被震开数丈之远,萧天全身剧痛地倒在了厅堂的门口,而萧武忠则倒在了冲破房顶的窟窿口,倾盆大雨透过窟窿,正好淋在萧武忠的身上,萧武忠很快全身都湿透了。 但是萧武忠受的仅仅只是刚才被“龙啸九天”震到的内伤,并无太多大碍;不像萧天,内伤深重,臂膀以及大腿处已经渗出了不少的鲜血,现在的他,连想要站起来移动都很困难。 “哼,还挺有两下的嘛,我承认,你的确比以前厉害多了,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萧武忠先是“寒暄”了一句,随后又冷笑道,“不过恐怕你也只能坚持到这种程度了吧,实力的差距在这里,你这个‘垫底虫’无论在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认命吧!” 萧天听在耳里,却并没有太多直接反应,他的心里不停嘀咕道:“可恶,只能坚持到这里了吗……不甘心,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只要再坚持一下,就有机会可以打败他……难道说,武功上有一些差距,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现在已是生死关头,不咬牙想出办法可不行……” 萧天倒在地上,心中急躁着,毕竟自己的武功的确较萧武忠有些差距。但是这差距也并不是很大,萧天刚才的神龙九变剑法也让萧武忠吃了不小的亏,现在的萧武忠也是受了不小的内伤。恨在自己的体力不支,已经没有多少余力可以和萧武忠硬碰硬了。 “现在你没有办法了吗,就这样还想杀了我?”萧武忠继续笑望着对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萧天道。 萧天两手握拳,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如果是佳儿,她会怎么办……”萧天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苏佳,“佳儿的武功神乎其技,但是她也有面对逆境的时候……就像今天,她一人成功对付了蒙元千军,还能全身而退……如果是佳儿,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萧天想到了苏佳,不知不觉想起了之前在汴梁城陆府的时候,自己与苏佳习武时苏佳给自己教导过的一些东西…… (回忆中)…… 汴梁城陆府内。萧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在苏佳的指导下练习着武功…… “逆境中?”苏佳突然问道。 萧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啊。武林中的高手对决,武功内力不可能永远都比对手要强,但是往往很多的武林高手却能百战不殆,这其中应该也有在逆境中翻身的一些办法吧?” 苏佳想了想,随后应声道:“有倒是有,只不过不一定能决定胜负,但是却能在很大程度上给对手带来麻烦……” “什么意思?”萧天有些不解地傻傻问道。 苏佳用右手手指顶在自己的下巴上思绪了一会儿。随后微笑着说道:“意思就是至少能在比自己强的人面前拖延回合,自己掌控节奏,从而寻找机会予以反击或是逃跑……举个例子吧。你还记得我们两个最开始离开柳沙镇后,被卢欢前辈追杀的情景吧?” 萧天听了,似乎是略有所感地嘟嘴道:“这怎么不记得,那次被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前辈追杀的经历。恐怕我们两个这辈子都是印象深刻的……” “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卢欢时。我们两个连夜跑到了无人的荒道上了对吧?”苏佳继续道,“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是怎么暂时逃脱卢欢的追杀的吗?” 萧天回忆着说道:“我记得,好像是佳儿你用尽全力劈开了峭壁上的一块巨石,然后佳儿你施展轻功,带着我一起踏着巨石,随巨石一起滚下山坡去的……虽然那次的经历很险,但是真是上天眷顾,我们那时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不是运气好。是我随机应变想出来的……”苏佳立刻回应道,“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前辈。武功自然在我之上,就算我再厉害,自然不可能和他一直正面对决。那时因为阿天你在我身边,我不能连累你,所以最先想到了逃跑。但是荒道无人,想要快速逃离卢欢的视线,除非你会飞。但是那晚我就真的让我们两个‘飞走了’,我在卢欢追上来之前,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想到了快速逃跑的这个方法。虽然有些惊险,但是还是成功了不是吗?” “佳儿你是说……利用周围的……环境?”萧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对,这是其中的一种方法……”苏佳点头答道,“如果遇到了这种敌强我弱或是自身内力耗尽的情况,这是一种很好的暂时拖延办法,虽然不一定成功,但是却能很好地干扰对方……” 萧天听了,明白地点了点头…… (现实中)…… “利用周围环境……”门外大雨滂沱,屋内门口萧天倒在地上,想起了当日在汴梁城陆府的时候,苏佳对自己教导过的话。 不想要放弃任何希望的萧天,随即抬头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只见这里本来就是横梁柱瓦地不好施展,刚才数回合的剑法对决,这里更是变得破败不堪。再加上倾盆大雨从房顶的破口处倾泻而下,屋内厅堂很快积起了不少的雨水,满是地板砖的地面顿时也变得湿滑了不少。 萧天似乎是灵光一闪,想到了能够暂时拖延的办法,随即自己动了动身子,似乎是要有所行动…… “怎么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现在怎么没反应了?”萧武忠继续朝着萧天冷笑道,“不是要来取我性命的吗,怎么自己先支持不住了?既然你不行了,那不好意思了,将我刚才说的,我是最后的赢家——” 话音刚落,萧武忠继续提起长剑,一招“鸿蒙墨雨”朝着萧天倒着地方向而去。 萧天的半个身子才刚刚起来,见着萧武忠又一次举剑冲了过来,萧天内力一聚,拼尽全力地再次举剑,巨龙再现——神龙九变剑法第一式“蛟龙出海”,剑气化作的巨龙发出一声震撼的龙吟,拔地而起。 “鸿蒙墨雨”属于阴柔内力的剑法,碰上神龙九变剑法这样的刚硬剑法,自然是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萧武忠根本不会想到萧天还有余力可以反击。 但是萧武忠倒也不怕,“蛟龙出海”的内力也不算太强。萧武忠在半空中仅仅只是稍稍退让了几式,随后重新落回原地站好了。但是让萧武忠没有料到的是,由于刚才瓢泼大雨从破口的屋顶倾泻而下。导致地面上非常的湿滑,萧武忠落地后并没有立刻站好,整个人滑步地向后了几下。 萧天看准了这个时候,趁着萧武忠没有注意到自己,自己立刻忍着痛起身,随后一个翻身躲至了一根柱子之后。 萧武忠的确没有注意萧天的动向,待到他再抬头看萧天的时候。萧天已经不见了踪影。萧武忠倒是也没有太紧张,毕竟他很清楚,此时的萧天重伤在身。不太可能会冒险主动攻击自己,肯定是趁机躲在了屋里的什么地方。 萧武忠想了想,随后大叫道:“哼,不是来取我性命吗。怎么现在躲起来了?” 萧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由于自己体内有一些苏佳曾经传给自己的寒灵神功的内力,萧天一边缓着气,一边用寒灵神功静静地为自己疗着一些伤。 见萧天没有回应,萧武忠继续大声道:“什么宿命的对决,什么了断,我都不放在眼里。你不是说要亲自寻找结果和答案吗?那我就告诉你,宿命是由人自己决定的。无论二十多年来发生过了什么,现在我将要杀了你。然后证明我是对的,紧接着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由我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宿命!” 萧天喘了几口气,随后躲在一根柱子旁,轻声回应道:“你的野心太重了,师父曾经想要改变你,但是他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后来萧家山庄有了曾经和你有同样志愿的我,同样是答应了我父亲生前的遗愿,为了不让我步你的后尘,师父用不一样的方式教育我……” 萧天没有说完,萧武忠根据声音的方向,知道了萧天躲着的是哪一根柱子,于是瞬时施展出萧家剑法中的“剑赤冲天”,剑光横扫着划过那根柱子。 萧天感觉到了,立刻起身躲开,跃至了另一根柱子之后。只听“咔嚓——”一声,刚才的那根柱子直接被“剑赤冲天”的剑光斩断,柱子的残骸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萧天定了定神,继续躲在柱子后面说道:“你野心太重,名誉蒙蔽了你的双眼,迫使你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背叛师门,投靠蒙元朝廷,并与天下民众为敌。这样下去,你非但不能带领萧家山庄走向正确的未来,宿命的决定,你自己反倒会最终自取灭亡……” 萧武忠听了,愤怒道:“我说过了,现在宿命是掌握在手上,不是天注定的——”说着,萧武忠又是同样一招“剑赤冲天”朝着另外一根柱子劈去。 萧天还是一样,继续忍着身上的痛,往有一根柱子处躲去。 “咔嚓——”刚才那根柱子又断了,萧天再一次躲开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还有萧家山庄的人,师父、萧博,他们什么都不懂——”大雨透过屋顶的破口,倾洒在萧武忠散乱的长发上,此时的萧武忠就如同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一般,开始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剑,也没有管萧天躲的是哪一根柱子后面,只要是柱子,萧武忠恨不得全然砍断,口中继续怒斥道,“我一直想要为萧家山庄做贡献,所以我励志要成为萧家山庄的掌门人,让萧家山庄名扬中原。所以借此之力,我投靠了蒙元朝廷,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光耀列祖列宗,究竟有什么错?” 萧武忠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剑,萧天不断地往其他的柱子处闪躲,所站过的柱子也尽数折断,整座厅堂的房屋也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了。 萧武忠还在发疯似的挥舞着剑,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由于厅堂的房梁柱子的多数垮塌,加上外面的风雨交加,房子随时可能面临垮塌的危险。果然,没等萧武忠注意过来,突然听到一声房梁高头的巨响,几棵沉重的圆木砸了下来。 萧武忠没有注意头上的事情,他的注意力一直是在萧天身上,圆木重重砸了下来,顿时将萧武忠整个人压倒在了地上,半个身子没有办法自由移动了。 这次实在不注意的情况下,萧武忠也受了重伤。“啊——”萧武忠发出痛苦的叫声,他想要将自己挣扎出圆木之下,虽然下半身已经爬出来了,但是自己的左手怎么也不能立刻抽出来。 萧天在剩下的柱子后面看见了情况,于是转身提着梅花剑慢慢走了出来,走到了被压着的萧武忠的面前。 萧天两眼凝视着被圆木压在地上的萧武忠,暂时还没有说什么话。谁知,萧武忠则依旧是大叫道:“啊——你别想杀了我,没有人可以杀了我,我会是永远的赢家!” 紧接着,一个让萧天永远无法想象的画面出现在了萧天的面前。萧武忠怕萧天趁机拔剑攻击被圆木束缚的自己,萧武忠竟索性用长剑将自己被圆木死死压着的左臂活活砍了下来。 “啊——”又是一阵惨叫,鲜血染红了被雨水淋湿的地板,迅速渲染开来。萧武忠真的疯了,为了对付萧天,他居然真的把自己的左臂给砍了下来,这让对面的萧天都吓了一跳。 萧武忠忍着痛,独臂提着长剑,坚忍着站起身来,随后提剑对着萧天道:“我不会输,永远不会输,我一定会杀了你!”此时的萧武忠,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萧武忠最后像猛兽般大叫了一声,随后使出了“剑气破天”,剑气伴着雷鸣电闪朝着萧天面前冲去。 然而只剩下一只手的力道,而且左臂砍掉后,大量失血也让萧武忠内力尽失,因为一时的失去理智,现在的萧武忠已经完全不是萧天的对手了。 萧天认定了萧武忠这是最后的困兽之斗了,于是自己也提起梅花剑,朝前使出一招“飞龙在天”,剑气化成的巨龙与萧武忠最后的这招“剑气破天”硬接了上去……(未完待续。。)</dd>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宿命终结 萧武忠最后的一招“剑气破天”朝着萧天袭了过来,萧天举起手中的梅花剑,朝前使出一招“飞龙在天”,剑气化成的巨龙与“剑气破天硬接了上去”…… 雷鸣暴风雨过后,雨水渐渐小了起来,天上的乌云也渐渐散开了。乌云退去后,刚才阴暗的天空逐渐迎来了渐明的光亮。瓢泼大雨的雨势也逐渐减小,先是变成稀稀落落的豆大的雨滴,最后变成了淅淅沥沥的细雨,已经没了刚才雨落的响声。 雨小了,刚才一直模糊的前景也逐渐清晰了。萧博依旧是等在萧武忠庭院的对面,望着逐渐清晰的萧武忠家,对面已经好久没了声音,看来萧天与萧武忠的对决已经结束了。萧博的心一直是悬着,一直担心萧天安危的他,恨不得这个时候立刻前去观望情况结果…… 萧武忠厅堂内,屋内的一切摆设依旧破败不堪…… 之前的大雨倾泻而下,雨水完全淋湿了厅堂内的地板。而在潮湿的地板之上,到处都是淋漓的鲜血——那是之前萧武忠砍掉自己左臂大量流失的鲜血。 而在厅堂正中央,正面站着一个人,地上也躺着一个人。站着的人手提梅花剑,左脸上有一条细长的刀痕,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人——看来刚才最后的一回合对决,是萧天赢了,生死对决的结局,是萧天“笑”到了最后…… 由于萧武忠没有注意房屋梁柱的支撑力,结果自己用萧家剑法毁了房屋的支柱。导致上面的房梁落下,砸中了自己,使自己断其左臂。一念之间的不冷静。萧武忠最终还是自取灭亡。 当然,萧天之前也是冷静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危急关头想出其计,才让萧武忠失去冷静,最终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看着失去左臂的萧武忠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地躺在满是鲜血的地板上,萧天的表情依旧是很凝重。萧天望着萧武忠的尸体很久,许久没有做声…… 门外的雨完全停了。只剩下雨水沿着房檐低落的滴答声……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慢慢探出,光亮从门外照射进来,透过门前的阴暗。透过萧天的背影。 萧天依旧是原地不动地站在原地,终于,萧天望着地上萧武忠的尸体,缓缓说道:“我之前说过了。最终宿命的结局会决定一切……你一直说命运由你自己来决定。现在也应你意了。你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和你一直想要的黑暗未来一起,一起被你自己亲手毁灭了,这就是我们父亲、师父以及我们自己一直想要找到的答案的结果……” 萧天说完,头渐渐低了下来,望着殷红的地面,虽然成功杀了萧武忠,自己的心情却是无比的沉重——这是萧天出生以来第一次杀人。而且此人竟然是和自己一样的萧家弟子,和自己有着相背命运的人…… 之前对决中被冲破的屋檐的破口。此时已经成了一个自然的天窗。新出的阳光透过天窗,照射在萧天的身上,重新的光明映射着的,是一个落寞的背影…… 萧博还在外面静静地等候着,院外的对面朝庭院这边望,也能看见房屋破败的景象——萧博也很清楚,刚才厅堂之内一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生死对决。 萧博的眼神依旧凝视着,心中却始终是放心不下。直到过了一段时间,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天——”萧博认出来了,从庭院里面走出来的,是萧天。 萧天自己也是受了不小的伤,与萧武忠的生死对决,自己也早已是筋疲力尽。萧天倚着庭院的大门,左臂上的剑伤依旧是清晰可见,全身都是被雨水和鲜血淋湿的渍迹,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看着萧天“满身狼藉”的样子,萧博立刻跑了过去,他心里也很清楚,萧天已经成功杀死了萧武忠,所有的悬念都结束了。 “阿天,你受了不小的伤,没事吧?”萧博跑到萧天的身边,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只是受了一些剑伤罢了……”萧天淡淡地说道,“萧武忠杀我心切,最后死在了自己的剑下,也算是他自有其命吧……” “萧武忠死了,那现在……回山庄去吗?”萧博又问道。 萧天闭着眼睛想了想,随后轻声道:“佳儿毁了城西的铜炮,我也亲手杀死了萧武忠,待到王大生的部队到达陵关城,知道了情况,一定不会放过我和佳儿的……我和佳儿虽然帮了萧家山庄,却也给萧家山庄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恐怕师父也不会再留我了吧……” “阿天……”萧博听了萧天的话,用略带悲伤的语气说道,“在所有事情之前,包括阿天你父亲生前的遗嘱,我们一直都是向你隐瞒的。现在你知道了真相,终结了宿命,不得不离开山庄,阿天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萧天听了,则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既是知道了真相,我也已经无憾了。如果说我真的不得不离开萧家山庄,也没有办法,或许自取灭亡是萧武忠最后的宿命,那永远都不再和萧家山庄有关系可能是我最后的宿命了吧……” 萧博其实很清楚,萧天微笑着说这话,其实心里也是十分的难过。即使现在回去了萧家山庄,师父萧举贤也很有可能不再留萧天在山庄。正如之前所说的,到了最后,萧天依旧是没能做回萧家山庄的弟子…… 带着悲伤的心情,慢慢离开这座弥漫着破败与残垣的陵关谷城,萧天与萧博二人踏上了归乡之路…… 萧家山庄处,正厅堂里站满了萧家山庄的弟子。今天是祭拜日的日子。虽然萧天与萧博去了陵关城,生死未卜,但是山庄的祭拜日依旧是按例举行。 往年的祭拜日气氛都很严肃。但是今天除了严肃,整个山庄也多了一份阴郁的色彩。再加上刚才下过的一场暴风雨,整个萧家山庄还弥漫着一种“绝情”的冰冷。 祭拜日这天,和往常惯例一样,萧家山庄的弟子站成两列,自厅堂内开始,顺延着往门外站。沿着阶梯而下,穿过正中间的庭院,最后直接排在了山庄的大门口处。两列的山庄弟子彼此斩得非常整齐。直接给中间让出了一条行道…… 树叶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伴着雨水节奏的声响,厅堂内萧举贤望着堂前的灵案以及悬挂着的帮中信物“白灵风衿”,心中也是有节奏规则地跳动。既有着对前任所有掌门的思绪。也有对萧天和萧博安危的担心…… 萧家山庄的祭拜日,本来是一个庄重追溯所以前代掌门的日子,却让萧举贤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却成了二十多年宿命终结以及决定萧家山庄生死命运的一天……二十多年来的宿命,从许诺前任掌门萧人聪的誓言,到教育萧武忠的失败,再到许诺萧天父亲萧祯的遗愿,尔后吸取教训用另一种方式教育萧天。到最后萧天知道了真相,今天找背叛师门的萧武忠一决生死……所以得宿命结果。就在今天,这个掌门祭拜日的日子,马上就会有一个了结…… 萧举贤继续望着所有前任掌门的灵案,一边祭奠着各任掌门,一边静静等候着命运的结果…… 过了很久,萧家山庄的阶梯之下慢慢走上来了两个人。两人上了阶梯,慢慢走到了山庄的大门口——是萧天和萧博回来了。 站成两列的弟子看见二人回来,都不约而同地朝回来的二人望去,眼神中也是冲满了惊异——萧博在一旁毫发无伤,萧天则是遍体鳞伤,连走路都走不稳,整个人略微着俯靠在萧博的肩上。 萧天看了一眼前方的正厅堂,知道此时山庄正在弄祭拜日的仪式。萧天耸了耸肩,示意自己离开萧博身边,一个人朝着前面阶梯的方向、正厅堂的方向慢慢走去。 萧博意识到后,也没有再扶萧天,而是静静地看着萧天一瘸一拐地往前面的正厅堂走去。待到萧天与自己有一段距离后,萧博也才慢慢往前走去。 萧天全身都是血伤,两旁的弟子顺连着往萧天的方向望去,眼神中也是充满了惊讶。当然他们也清楚,萧天和萧博完身回来,说明萧武忠已经被正法了…… 萧天全身是伤,整个人疲累得连上阶梯都有些费劲。但是萧天依旧是强忍着疲劳和剧痛,继续朝着厅堂的方向走去,看样子他是一定要走到自己的师父身边。 门口处的萧齐和雪翠等人看着萧天这个样子,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就连站在队列之外的不是萧家山庄弟子的苏佳见了萧天满身是伤的样子,也露出了悲伤的伤情…… 终于,萧天踏过了正厅堂的门槛,费力地走了一长段路,终于是走到了正厅堂内,走到了自己师父萧举贤的背后。 站在厅堂里的,都是萧家山庄比较有地位的弟子,他么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一瘸一拐的萧天。萧天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着萧举贤的方向走去,他眼前望着的,不只是自己师父的背影,还有自己师父面前的所有前任掌门的灵位…… 这个时候,萧博也慢慢走进了正厅堂。按照萧家弟子的地位分级,萧博快步走到了师父萧举贤的身边,随后对自己的师父轻声道:“师父,我和阿天回来了……” 萧举贤并没有做声,也没有侧脸望萧博一眼,两眼继续望着厅堂前的灵案。 终于,萧天慢慢走到了离萧举贤背后很近的距离,随后自己的脚步停住了。萧天的目光没有变,也没有说什么话,似乎是等待着自己的师父先对自己开口…… 一切都很平静,案前的香炉火烟缕缕升起…… “跪下……”终于,萧举贤背对着萧天,轻声地说道。 萧天站立了许久,听到了师父这句语气不大的命令后,自己的双膝慢慢弯曲,全身垂直而下,最后整个人跪在了自己的师父背后。 两列的弟子依旧是用专注的目光望着眼前萧天跪在萧举贤背后的这一幕,没有人做声,整个正厅堂乃至整个萧家山庄此时显得格外的宁静…… 萧天跪在地上后,依旧是没有立刻做声,他两眼紧闭,默默等待着师父接下来可能的训话。 萧举贤沉默了许久,随后又慢慢开口道:“既然你已经和萧武忠做了了断,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多提了……蒙元朝廷的人到时候到陵关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萧武忠的事情本来就让萧家山庄经历了不小的风波,此事不能再让萧家山庄再牵连到朝廷,所以我也不能再留你在萧家山庄,你明白了吧……” 萧天跪在地上沉默了许久,也沉思了许久,随后他睁开眼睛,缓缓说道:“我知道……不过古人有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曾经既为萧家山庄弟子,今生今世都是萧家山庄的弟子。即使徒弟今后外在他乡,也终不忘师父的教育之恩,师徒恩情,永不相忘——” 说完,萧天忍着全身的剧痛,俯身低下,在地面上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刻,时间如同凝固一般,虽然只是三个响头,但是三头磕下,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应该说,是萧天对着萧举贤背影磕头的这一幕,久久让两旁的萧家弟子久久不能忘怀。 萧天磕头的响声,在如此安静的场景顿时显得异常的沉重,每一声声响,似乎是敲动着每一个人的每一次心弦。两旁的萧家弟子见了此景,有的被深深地感触了,有的女弟子甚至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阿天……”萧博站在萧举贤的身边,看着萧天磕头的一幕,内心也是深深的感伤。 苏佳站在大门的门框处,侧过脸看见了厅堂里的一幕,看见萧天在自己师父背后磕头的场景,自己也终究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眼泪渗出眼眶,顺着脸颊慢慢滴落下来…… 曾经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也一直有着想要为萧家山庄奉献一切的志愿,却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一次宿命,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而这一改变,代价竟是终生不会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就如同离乡之人,今后一辈子都不再是自己家乡的人,萧天此时痛苦的心境与其如出一辙…… 萧举贤一直是背对着萧天,也没有回头望萧天一眼,说话的时候也是。他两眼一直望着厅堂前的灵案,但此时心里挂念的不再是萧家山庄的前任掌门,而是自己身后的萧天。 萧天在自己背后磕头的声音,萧武忠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如此命运的蹉跎、宿命的抉择,对萧天来说的确是太不公平了。如果说二十多年前的宿命没有牵连到萧天与萧武忠各自的父亲,如果说自己没有在萧武忠身上教育失败,如果说没有让萧天成了不步后尘的训诫……但是命运就是如此,他决定了一个人,同时也无法回头改变。而重新回头想想,这一切宿命的初始,不就是萧举贤自己所埋下的“祸根”吗?现在既是如此,再说什么都已晚了…… 想了许久,萧武忠背对着萧天,身为萧家山庄掌门人兼武林七雄之一的他,竟也留下了两滴苦涩的泪水…… 萧家山庄,正厅堂门口外两侧站满了萧家山庄的弟子,但是今天的萧家山庄显得异常宁静。就在山庄祭拜日的这天,二十多年来宿命终结了,萧家山庄的命运也转危为安了,但是萧天,他真正永远都不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萧天曾经的理想也就此画上了不完美的句号……(未完待续。。)</dd>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归心难舍 到了第二天,陵关城内天也晴了,但是城内的大街小巷上依旧是留有大大小小的积水。大雨过后的陵关城,看似平静了许多,但昨日狂风暴雨中的激幕,伴着城中早已没了烟火的废墟,似乎还在虚无的回忆中重演。只是那让人悲凉可叹的结果,始终是不愿再多奚落…… 今天陵关城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因为取而代之的是贯穿在大街小巷的整齐列队的蒙元士兵。昨天一连发生了铜炮被毁、萧武忠被杀的惊动汴梁相府的事情,今日一大早,王大生便带着手下的精兵前来一看究竟。毕竟要在千来蒙元士兵的守卫下摧毁所有的三十七门铜炮,如果只是一个人所为,那此人的武功和胆识一定超乎常人,所以王大生今日带的军队人数非常多…… 整座陵关城还沉浸在萧瑟和废墟中,王大生这个时候正带着自己的随命侍从在破败不堪的萧武忠家里调查情况…… 萧武忠家里依旧是满地潮湿,鲜血染红了整个正厅堂的地板,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让人欲要作呕。而萧武忠则惨死在了正中心处,他的左臂膀与全身分离,断掉的左臂被压在从房顶上垮塌的房梁下,自己的尸体则是胸口一处明显的遭到重创的剑伤——这是最后萧天用“神龙九变剑法”将萧武忠致命一击的伤口。 王大生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地上惨死的萧武忠的尸体,随即竟“哼哼”地冷笑了两声道:“真没想到,还没等你剩下铜炮的消息,你自己就先被人杀了……” “杀主人的应该是一个手提长剑,脸上有一道刀痕的小子……”这个时候,目击到萧天最开始出现在萧武忠家庭院,从而下得所有下人四下逃散这一幕的一个仆人战战兢兢道,“他……他出现的时候,看他提剑对着主人,应该……应该就是他。是他杀了主人的……” 听到这个仆人的话,王大生心里已经很清楚了,杀害萧武忠的人就是萧天。随即,王大生继续冷笑着自言道:“哼哼,真是有趣……我之前就说过,一个是萧家山庄前任掌门的儿子,一个是萧家山庄的庸才,为人骨气确实完全不一……怎么样,萧武忠,你这个堂堂前掌门的儿子。最终死在了这个同门的庸才手上。算是你自作自受——” 王大生的口气极为冰冷。让人畏惧,旁边的士兵手下听了,都不敢站在离王大生太近的地方。王大生停了一下,用满是杀气的眼神望着地上萧武忠的尸体。继续冷笑道:“你以为你给蒙元军队送来了铜炮,你就能安枕无忧?哼,你太天真了,你只不过是蒙元朝廷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本来想在你送来铜炮之后把你解决掉的,现在不用了,已经有人先行帮我处理完了这个‘杂事’,正好省了麻烦……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之前提前送来了十门铜炮。这样还不至于一点好处都没捞到,生前愚蠢地帮了我们蒙元朝廷这么多事情,还让你背叛了师门,真是辛苦你了——” 原来,王大生乃至整个汴梁相府。打从一开始就是利用萧武忠,萧武忠想要投靠蒙元朝廷,其实王大生根本就没有把萧武忠放在眼里,甚至还想在利用完了萧武忠后就将他解决了——这让在阴间灵魂不能安息的萧武忠,生前做梦都不会想到吧…… “报——”这个时候,厅堂门外突然又跑来了一个汇报情况的士兵,匆匆忙忙跑到了王大生背后,俯下身道,“回将军,西城河岸的地方,我们都查清楚了。边央从边大人说,是前些日子那个蓝衣姑娘做的,她一人对付了蒙元千军,还……还……还毁了剩下的所有三十七门铜炮……” 士兵口中所说的那个“前日的蓝衣姑娘”,自然就是苏佳。听到苏佳还活着,王大生顿时杀气再涨几分,他手戴钢套的双拳立刻握紧,两眼沾染血丝,随后如同利刃般的阴冷话语出口道:“那个姑娘,居然还活着……哈哈哈哈,上次居然没杀死她,在那种铜炮夹击的情况下,她居然活了下来,而且还敢有胆杀回来,一人独挡蒙元千军,毁了剩下的铜炮……” 王大生一边说着,一边发出狰狞的笑容,整个厅堂顿时弥漫着王大生自全身发出的浓浓的杀气。身旁的所有士兵见了,不但不敢上去搭话,而且还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 身后的汇报士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王大生的背影,自己的整个身子也不敢立起来。 王大生顿了一会儿,但是整个人激动而愤怒的情绪却始终没有消退,随即,他又满带杀气的口气狠狠道:“没有人,从来还还没有人能从我王大生的手上活着逃出去的……那个蓝衣姑娘是吧,还要那个有趣的刀疤小子……等着吧,不会太久的,不用太久,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偿还。那个蓝衣姑娘,我要亲手将她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王大生右手阴掌一聚,随即指天发出,只见一个道黑色的掌晕自王大生手掌而出,带着威慑力十足的气势,只听“轰隆——”一声,上头本身就已破口的房顶,又一次被强大的冲力破坏得满地狼藉…… 萧家山庄内,和煦的阳光之下,萧天和苏佳正准备离开萧家山庄…… 萧天此时正在后院,望着自己父亲生前种的那棵玉青树,眼神却是徘徊不定。出去一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萧家山庄,却是发生了萧武忠与蒙元朝廷的恩怨纠葛,二十多年的恩怨宿命,却是要让自己再一次不得不离开山庄。而这一次离去,很有可能很难再回来萧家山庄了。 自己曾经的志愿就是为萧家山庄奉献一切,但是现在自己已经不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而且为了山庄不受到蒙元朝廷的牵连,自己又不得不为了萧家山庄而选择放弃自己曾经毕生的志愿。这样痛苦抉择的心境,换做是谁,谁都无法平静接受。 今天是萧天回到萧家山庄后,心情最难受的一天,但是却是面对玉青树情绪最平静的一天。萧天不像以往,在自己“父亲”面前流下眼泪,而是一直用平淡的眼神望着玉青树;或者说。萧天此时仅仅只是在表面上表现出平淡的样子,心情却是十分的复杂。 而且今天萧天也没有在玉青树前说什么“悄悄话”,仅仅只是望着玉青树,随后用手在树干上轻轻抚摸了一下,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把耳朵贴在树干上…… 萧天在玉青树前站了很久,苏佳则是在后院门口静静地等待。苏佳心里很清楚,萧天这次离开萧家山庄,因为蒙元朝廷的关系,今后很有可能很难再回来,萧天此时的心里一定是十分不舍。不舍自己的父亲。不舍自己的娘亲。不舍萧博、萧齐、雪翠等朋友,不舍萧家山庄里的每一个人…… 萧天在后院里“静默”,苏佳在外面等候,这个时候。阶梯口突然走来一个人,苏佳定眼望去,来的人竟然是——雪翠。 “雪翠……”苏佳轻声地应道,看见雪翠有些低头思绪的样子,苏佳心里也清楚,雪翠曾经对萧天的感情。如今在这个场合离别,不免会有些尴尬。 雪翠半天没有说什么话,苏佳知道雪翠其实心里不舍的是萧天,而且对于自己和萧天的关系。这在雪翠的心里一直是一道坎。 “谢谢苏姐姐……”雪翠终于慢慢开口道,“谢谢苏姐姐你之前在陵关城救了我……” 苏佳听到雪翠一见面竟是问昨天的事情,于是先回应道:“昨天的事还在提,没事了……倒是雪翠妹子你,我和阿天就要离开了。你……不想临走前再对阿天说什么……吗?”苏佳说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对雪翠来说有些不太好受,语言间也不禁犹豫了几分。 雪翠又停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什么。随即,雪翠慢慢抬起头,好像是倾诉道:“我知道,阿天其实心里喜欢的是苏姐姐你……” “雪翠……”苏佳轻轻回应了一声,她不知道雪翠待会儿究竟会说什么话。 雪翠继续说道:“既然阿天喜欢苏姐姐你,那我也不会再有其他的意见……苏姐姐你为了阿天,为了萧家山庄,努力做了这么多,我现在也知道,阿天为什么会喜欢苏姐姐你了……只要阿天能和苏姐姐你每天开心平安在一起,我也没有其他遗憾的了,只有……只有寄希望今后苏姐姐在阿天身边,能够好好照顾阿天,就像我之前照顾阿天一样,甚至……甚至比我更好……”雪翠说着说着,语气也渐渐变小,眼眶中也渗出了一些泪水,就在今天这个离别时刻,雪翠终于决定了感情的抉择。 苏佳也没有在说什么,她心里也清楚,雪翠心里还是有一丝丝难受,但是更多的,雪翠今天对自己说过的话一定是下定了很大决心的。想到这里,苏佳也用神情的眼神望了望依依不舍的雪翠…… 萧天在后院和自己的“父亲”倾诉完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与自己的母亲告别。和雪翠也交流完的苏佳,因为之前自己和萧母的关系,所以也没有跟萧天一起进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倚靠在门外的围墙上,就像那天晚上自己和萧母在房间对话时,萧天站在外面倚靠门边时的样子,自己也是静静聆听着房里的对话…… “娘,孩儿这次又要离开了……”萧天对自己娘亲依依不舍道,“这次离开,很有可能就很难再回来了。好不容易回家了,没过几天却是又要离开,孩儿舍不得离开娘亲,离开萧家山庄,真的舍不得……”说着,萧天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的神情。 张秀看着萧天伤心的样子,倒是没有太多伤心,反倒是微笑道:“傻孩子,一年前被你师父赶出山庄的时候,你都没有太过伤心,怎么今天反倒是伤心过度了……” “孩儿一直想要为萧家山庄奉献一切,如今却是再也没办法了……”萧天用略带悲伤的口气继续说道,“离开山庄的一年,孩儿学得了很多,本来是要回报家族的……但是现在又不得不离开了,这次离开要做什么,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走,孩儿又有些迷茫了……” “男儿在世要有鸿鹄之志。之前师父吸取教育萧武忠失败的教训,从而将阿天你赶出山庄,就是让你不要仅仅将人生目标局限于回报萧家山庄这样的燕雀之志上……”张秀继续道,“现在燕雀之志没了,正是阿天你重新寻找人生目标的机遇,我们所有人都会为你高兴不是吗?之前阿天你遇到苏姑娘的时候,她不是改变了你很多吗?” 一听到自己的娘亲提到苏佳,萧天不禁道:“娘,佳儿她……” 还没等萧天说完,张秀提前说道:“娘亲没有同意让苏姑娘成萧家的媳妇。不代表娘亲完全不认同她。既然这一年来苏姑娘改变了阿天你那么多。相信今后的路你和苏姑娘在一起。还会习得不少的人生经验……” 萧天听了,心中多了一种莫名的想法。门外的苏佳聆听后,想到那晚自己和萧母说过的话,心中的感触更多。眼眶甚至有些湿润起来…… “娘,孩儿真的走了,您今后自己一个人要保重,好好照顾自己……”萧天有些含泪地说道。 “傻孩子,你不用太担心娘亲,娘亲这边,还有你师父,阿博、阿齐、雪翠他们照顾我,娘不会孤独的。倒是你和苏姑娘在外。要见的世面还有很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才是……”张秀继续道。 萧天和自己的娘亲依依不舍,与当日萧天回到萧家山庄时见到娘亲一样,萧天与自己娘亲母子之间深深拥抱了一下…… 到了正厅堂门口,也该是正是告别了。 “师父。徒儿走了……”萧天对自己的师父萧举贤淡淡道,“之前误解了师父您的教导,如今又让萧家山庄操了不少心,徒儿只能说抱歉了……” 萧举贤还是和以前教育萧天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笑容,依旧是一脸的严肃,随后平静道:“阿天你既要走,为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还是那句话,无论你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山庄,我都不会再承认你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 萧天听了,心里很清楚,自己和萧武忠的恩怨宿命后,自己的师父这样对待自己的理由,是想让自己不要想萧武忠一样独处燕雀之志,最后自取灭亡。不过知道了真相的萧天也明白了萧举贤的想法,也清楚了自己以后该怎样走自己的人生之路,随即萧天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师父……不过,不管师父您怎么说,徒儿永远都是萧家山庄的弟子……”说完,他深深的朝自己的师父面前鞠了一个躬。 萧举贤并没有正眼去看萧天,但是心中却是对萧天有着深深的关心。萧举贤又望了一眼萧天身旁的苏佳,随后又对苏佳道:“苏姑娘,这一次萧武忠与蒙元朝廷的事情,已经二十多年来的宿命纠结,苏姑娘你帮了萧家山庄这么大的忙,老夫谨代表萧家山庄向苏姑娘你谢过了——” “不敢不敢,晚辈不敢受萧前辈如此之礼……”苏佳见到身为武林七雄之一的萧举贤竟对身为晚辈的自己致敬,心中有些紧张和尴尬,于是自己也学着萧天一样看,在萧举贤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阿天——”萧博这个时候出来对萧天说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现在又要走了。兄弟朋友不在身边了,你和苏姑娘两个人在外面,只能继续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萧齐在一旁见了,也走出来应声道:“是呀,阿天,虽然师父说不承认你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我们还是希望等蒙元朝廷这阵子风头过去了,阿天你和苏姑娘还能抽时间回萧家山庄来看看……“ “有劳萧博师兄还有阿齐你们费心了,我没有事……”萧天微笑着回应道,“如果以后能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还会再回来,也希望到时候你们也能开开心心的……” 告别时说了好一会儿话,萧天和苏佳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萧家山庄。离开萧家山庄对于萧天来说,心中的不舍自然是不说,而对于苏佳,能在几天内认识这么多的朋友,甚至和萧天的娘亲说了这么多的话,更加理解了萧家人的和睦,苏佳也不觉不枉陪萧天回萧家山庄一趟…… 出了萧家山庄大门,走下了阶梯,萧天还是不舍地回头望了望阶梯上萧家山庄的大门。 苏佳知道萧天的心里还是不舍和难受,随后她对萧天说道:“阿天,还是不舍是吗?要不,留点什么作纪念吧,虽然我们也不想,但是我们真的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再回来这里了……” 萧天听了苏佳的话,往四周望了望,随后走到一块草丛边,摘了一颗生长在萧家山庄周围的野果,放在嘴里嚼了嚼,随后应声道:“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回到这个地方。而且那个时候的我,一定会比现在更不一样了——”说完,萧天用坚定的眼神望了望自己与苏佳即将远去的前方。 苏佳一向很了解萧天心中的想法,萧天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时,苏佳也用充满期盼的目光望了一眼萧天。随后,整装待发,萧天和苏佳离开了萧家山庄,继续朝着他们二人的“江湖之路”远行而去…… 第二百三十章 再遇突袭 离开了萧家山庄有一日之久,但一路上的萧天和苏佳的心绪,似乎还没有从萧家山庄的经历回过来。萧天多是想的自己知道的真相,原来十七年都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对自己的严管究竟所谓何出;而苏佳回顾的,是萧天的娘亲那晚对自己说过的一番难忘的话语…… 二人离开了萧家山庄后,也没有急着赶路,二十多年的宿命终结后,萧天在一时间突然觉得人生暂时失去了目标和方向。而对于苏佳来说,虽然在她心里,她还想着去找陈世今和莫天行报仇,去寻找自己母亲的下落,但从萧家山庄出来后,这样的想法也暂时淡下了许多,和萧天一样,苏佳此时也觉得有些迷茫…… 二人在行道上缓慢地行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树木稀少的群山连壑间。虽然这里的草木稀疏,但远远望去连着的群壑奇岩,千奇百怪中让人感到一种骨感,不禁给人一种庄严的敬畏感。 萧天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看到这里的群山奇岩,感到甚是好奇,于是向苏佳问道:“佳儿,这里的山石和别的地方挺不一样的,这里到底是哪里?”萧天觉得苏佳在外见的世面比自己多,于是一般外世有什么不解的,萧天便经常询问苏佳。 然而,这次苏佳似乎也是不太清楚,她缓缓摇了摇头,轻声回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没有来过这里。不过听阿天你这么一提,我也感觉这个地方的山岩挺不寻常的,说不定这里真是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苏佳说着,多朝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一处壁壑处,随即往这些岩壁上望去,似乎是要寻找什么。 “佳儿,你在看什么?”萧天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在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有关路人的记载,毕竟这里的山岩颇为奇观,一定多多少少有一些前人或是路人的记载吧……”苏佳回应着。两眼继续朝岩壁上摸索着。 萧天也走到了苏佳的身后,跟着一起往岩壁上观望上去,随后问道:“怎么样,发现了什么吗?” 苏佳暂时没有回答,继续慢慢横向移动着。忽地,她似乎是发现了岩壁上的痕迹,随后起声道:“发现了,这里好像有人在岩壁上记载过——” “哪儿,哪儿?”萧天急着问道。 “时年习剑,尔时风尘。上官仙剑寄言……”苏佳慢慢念叨着刻在岩壁上的文字。随后她想到了什么。不禁道,“天啊,这是上官仙剑前辈的留言——” “上官仙剑前辈?”萧天也是不可思议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果说上官仙剑前辈在这里刻有记载,看来这个地方果真是不同寻常。” “我们两个都没有来过这里,说不定这里真是什么非常具有武林象征意义的地方……”苏佳渐露微笑道,随后自己施展着轻功,往岩壁的其他地方观望而去。 “佳儿,你去哪儿?”萧天又对苏佳问道。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有记载……”苏佳应声道,“既然上官仙剑前辈在这里有记载,不应该只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了一句话。依我猜测,其他岩壁上应该也有其他的记载。若是都找出来,说不定真能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于是,苏佳继续在横向的岩壁上摸索着。萧天听了苏佳的推测,自己也不觉有些兴奋起来,于是朝着苏佳跟了上去。 “这里也有。那里也有……”苏佳发现了岩壁上许多大大小小的文字,有些兴奋地说道,“好像都是上官仙剑前辈的记载,上面大概叙述着上官前辈在这里和玄清大师前辈以及苍龙前辈以武会友的事情。” “上官仙剑,玄清大师,苍龙……”萧天默默念叨着,突然恍然大悟道,“天啊,他们三位前辈可是武林界的宗师前辈,如果说这里记载了这么多关于他们三位前辈的事迹,那这里该不会是……” 苏佳转身对萧天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没错,这里是传说上官仙剑前辈和玄清大师前辈以及苍龙大侠前辈经常以武会友的地方——神峰崖!” “神峰崖?”萧天听了,也不禁眼前一亮道,“天啊,听说神峰崖可是三位武林宗师前辈经常会武的地方,原来仅仅只是听说,如今真的来到这里,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只不过是一个地方而已,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苏佳笑着道,“阿天你老是开心见到这些前辈的事迹,什么时候你的武功能多长进,和这些武林前辈一样,那才是你再开心的时候吧……” “佳儿你又来了,总是喜欢这个时候插两句风凉的话,我这些时日习武又没有偷懒……”萧天翻了一眼,随后自己走到一个峰崖峭壁处,望着远处连绵的沟壑,不禁感叹道,“这里的山岩给人无比的即视感和敬畏感,怪不得武林前辈会选在这个地方会武……不过佳儿你还别说,这个地方集天地造化于此,的确还是挺适合在这里静心习武的。看着远处敬畏的奇峰怪岩,还真是让人心存高远啊……”说着,萧天朝着前方的开阔之境张开了双臂,对着迎面而来的山风,萧天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豁然开朗的心境。 “看来你还挺应景的嘛……”苏佳随即捡起地上的几块石子,随手朝远处的开阔峰崖扔出一颗,继续道,“习武之人虽然讲究这些,但是更重要的还是习武人之心。原来在柳沙镇的时候,我应该也跟你讲过,习武讲究‘心无杂念’。只要心无杂念,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尽然境界;否则,若是没有这样的心境,即使是在再清静或是庄严的地方,也不会有好的成果——” “这个我知道……”萧天放下了双臂,回应后面的苏佳道,“认识了佳儿你后,我改变了不少;回萧家山庄知道了真相后,我又明白了很多。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要更朝着前面看齐才行。我得继续努力。总有一天,我的武功要超过唐战兄弟,超过黄纪兄弟,超过萧博大哥……” 苏佳站在后面听了萧天的讲述,微笑着摇了摇头…… 一切都很融洽、安宁,然而,突然一种步步紧逼的紧张气氛不知不觉地朝萧天与苏佳二人靠近。一向警觉的苏佳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整个人马上收回了笑容,恢复了原来警惕冰冷的容颜。不过萧天似乎是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依旧是两眼望着远处的山壑…… 时间突然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危险——”苏佳大叫了一声。手中剩下的石子突然一发朝萧天侧脸打去。 萧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听到背后苏佳突然的一声叫喊。萧天下意识回头看。然而,就在自己刚刚把头转到侧面时,耳边突然传来暗器的“嗖嗖——”声,然后就在萧天眼前。银针暗器和苏佳飞过来的石子碰个正着,萧天在生死一瞬间悬游了一度。 “阿天,快点退回来——”苏佳又大声喊道。 萧天这一次没有多想,苏佳的话语刚一出,萧天整个人立刻退后十几步,然后退到了苏佳身边。果然,就在萧天刚刚所站的位置,十几根毒针暗器齐刷而下,如雨般集射在一块儿。 萧天回到了苏佳身边后。不禁寒颤了几分,他没有想到暗器飞来地如此无声无息,若不是苏佳的提醒,自己很有可能就会当场身重毒伤。 “是他们……”萧天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苏佳冷冷地说了一句。眼神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果然不过多时,“从天而降”十来个蒙面的黑衣刺客,黑衣刺客严整地形成包围之势,将萧天和苏佳二人围在了正中央。 “这些人是……”萧天似乎是认出了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也不禁喃喃道。 苏佳更是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及所来目的,她面容淡定地闭了闭眼睛,随后睁眼说道:“他们是追风派的一级杀手,是莫天行派来追捕我的人……” 原来这些黑衣刺客,是莫天行下令追捕苏佳的杀手。从前总是过一段时间,追风派的眼线就会发现苏佳的下落,然后就会有一批黑衣刺客前来拦截苏佳,虽然总是以失败告终,但是莫天行的追捕行动却一直没有停止。近些日子风波似乎是平静了一些,苏佳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如今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苏佳的思绪又回到了追风派的复仇上。 “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你们还是阴魂不散……”苏佳面对着周围的十来个黑衣刺客,冷冷地说道。 萧天知道此事苏佳的情绪,所以只是静静站在苏佳身边,没有说任何话。 “掌门的命令无法拒从——”黑衣刺客的头领说道,“小师妹,只要你一天不回追风派,掌门就不会停止搜捕你!” “到头来,莫天行到死也不想放过我是吗……”苏佳继续冷冷道,“就你们这些人手,根本不能拿我左右。我也不想再和你们有过节,你们回去告诉莫天行,等我杀了陈世今,自然会回到追风派,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 苏佳的话语咄咄逼人,就连站在苏佳这边的萧天,也感觉到了苏佳这种“久违”的冰冷。 “小师妹,掌门从来没有想杀你。他爱你,他一直把你当做是他的亲生女儿……”黑衣头领继续道。 然而,还没等黑衣头领说完,苏佳顿时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气,用魔鬼般凄厉的话语道:“莫天行是我的杀父仇人,要我做他的‘女儿’,简直就是笑话!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我要用手中的刀,亲自将莫天行就地处决,就像当年他害死我父亲一样!” 话音刚落,苏佳右手鬼刀即出,一阵凄惨的鬼啸,一道幽黑的鬼影划过,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只听一段兵器碎裂的声音,所有黑衣刺客手中的剑全然断裂。 那些个黑衣刺客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已是怔住了;站在苏佳身旁的萧天也没有反应过来,他很久也没有见过苏佳发怒的样子了,上一次还是和追风派的黑衣刺客拼杀时,当时是在汴梁城的陆府。 萧天没有敢做声,继续一声不响地站在苏佳身旁。苏佳则是望了所有的黑衣刺客一眼。随后直起身子,准备离开地说道:“你们走吧,我不想再和无辜的人有过节,但如果你们继续纠缠不清……我的鬼刀可不认人!” 苏佳最后的这句威慑力惊人,所有的黑衣刺客包括萧天在内都是吓出一身冷汗。而且苏佳也不是说说了事,她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也正是因为这样,萧天有时候对苏佳过于冷漠感到担心不已。 苏佳说完后,现场沉默了好一会儿。看见周围的黑衣刺客已经不打算动手了,苏佳便转身而去。朝着神峰崖的山路方向。准备离开。萧天见着苏佳要走了。也还是先默默跟了上去,但是他的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了,每走一步,萧天的心里就每揪一下…… 场面依旧是沉默。阵阵的山间凉风中,似乎只能听到苏佳和萧天转身离去的脚步声…… “嗖嗖——”忽地,就在萧天和苏佳转身走了几步,背后的几个黑衣刺客又冷不丁地射出几根毒针…… 毒针朝着萧天和苏佳的方向飞了过来,二人还没有转身……突然,苏佳瞬间转身一个鬼影刀流,弹开了飞来的所有毒针。 黑衣刺客还是出手了,苏佳已经回身好一会儿了,萧天紧张得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才慢慢转过身。 苏佳转身反击过后,也停了好一会儿,随后两眼冰冷地环视着周围的黑衣刺客,似乎是要有所行动…… 就在同一时刻,萧天的瞳孔也逐渐增大。他似乎也猜出来苏佳将要干什么…… “啊——”惨叫声四起,苏佳的鬼刀无影般的,如同嗜血魔鬼一样掠过,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周围的十来个黑衣刺客全部惨死在了“断魂刀法”之下。 惨叫、鲜血、恐惧,几乎在同一时间,弥漫在空气中,给人以无比的窒息。萧天站在原地,看着苏佳痛下杀手,整个人顿时惊呆了。和在汴梁城时苏佳的出手一样,苏佳毫不留情地干掉了这些追风派的杀手,此时就如同一个冷血魔鬼一般,萧天不禁感觉到了苏佳从未有过的冰冷和恐惧,甚至觉得眼前的苏佳和平日里关心自己、有说有笑的苏佳比起来,变得陌生了许多…… 呼吸着让人窒息的空气,心中回荡着刚才黑衣刺客惨叫的凄厉声,眼见着苏佳冷漠的背影,萧天自己的心里都有些害怕起来了,他甚至都在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认识的苏佳吗…… 苏佳亲手干掉了所有黑衣刺客,自己也是举刀停了好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喘了几口粗气。苏佳倒并不是因为累而喘气,而是因为这令人压迫窒息的气氛和自己难以平静的心情。 染满鲜血尸体的场面再一次沉默了,凉风中能依稀听到苏佳的喘息声,而到最后,苏佳的喘息声过了很久才逐渐褪去…… 萧天一直在苏佳背后默默看着,看着苏佳平息后慢慢直起身子,看着苏佳用黑衣人的衣物擦去鬼刀刀尖上的血渍,看着苏佳慢慢将鬼刀收回刀鞘…… 萧天一直没有敢吭一声,苏佳也没有回头看萧天一样,或许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行为一定让萧天震惊了……苏佳就这样背对着萧天,随后缓缓说道:“阿天,我们走吧……”只有这一句话。 萧天没有说什么,只好跟在苏佳的背后,继续前行。 苏佳的脚步很慢,萧天的脚步也很慢,两人沿着山壑小道继续前行,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之前两人亲切话语的氛围也早已没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感情矛盾 神峰崖处,刚刚经历了一场令人窒息的厮杀,尽管时间只是一瞬,但是其震慑和短瞬却足以让人感到畏惧和惊恐…… “屠戮”的现场横躺着十具蒙面黑衣人的尸体,他们都是被苏佳的“断魂刀法”当场毙命的,有的甚至还被鬼刀关了手脚。鲜血洒了一地,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惨状就真如同魔鬼“血浴”一般。“呃——呃——”偶尔从上头飞来几只食肉鸟,给笼罩着血腥的荒道凭添了几分凄凉和寒意…… 顺着神峰崖的山道向下,传来了整齐的兵柝行履声,夹杂着一些马啼的行进声——一支军队正在朝这里靠近…… “王大将军,前面好像有情况——”这个时候,一个身披白色战袍的士兵示意道。 原来这支军队的统领不是别人,正是汴梁城主将王大生。王大生因为受相府都尉之命,在这一带附近调查关于铜炮被毁和萧武忠被杀的案子。当然王大生已经很清楚干下这两桩事情的“祸首”,现在仅仅只是在寻找有关萧天和苏佳下落的线索。 王大生见到自己的手下嘱咐前面有情况,于是立刻停下了马,随即又吩咐旁边的侍卫道:“你么几个,去看看前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是,将军——”侍卫只声答道,随后带着几个手下的士兵前去一看究竟。 只见前面正是那十个被苏佳干掉的蒙面刺客的尸体,早已干掉的血渍染红了这一块儿道上的大部,不仅给人一丝恐怖和凄凉。 几个士兵弄清楚了情况后,又跑回王大生的跟前,随即统领的侍卫汇报道:“回将军,前面是十个蒙面黑衣人的尸体,惨死在了他人之手,而行凶之人应该已经早就离开了。从干掉的血渍来看,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蒙面黑衣人的尸体?”王大生不禁问道。 “没错——”侍卫继续回应道,“大白天敢穿夜行服与人厮杀。依小人所见,应该只是中原武林中的一些恩怨仇杀罢了,将军没有必要太多的大惊小怪。” 王大生没有立即回应侍卫的话语,他托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远眺了一下远处的血渍现场,随后说道:“先带本将军去看看——”王大生还是决定要一看究竟。 “是——”侍卫又答道,随后回了自己的位置,所有的部队继续往前进发,然后到了血迹现场…… 王大生下了马,半蹲着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被杀的那十个蒙面黑衣人的尸体。王大生身为西域高手。虽然很少涉及中原武林之事。但也很清楚武功套路及招式。因此王大生能够从死者身上的点滴线索推测出“行凶者”的大概特征。 观摩了好一会儿,王大生似乎是有结论了,嘴角抹过一丝冷冷的微笑…… 后面的士兵一直在等王大生接下来的命令,刚才的那名侍卫看着王大生一脸聚精会神的样子。又露出了冷笑,于是不禁问道:“将军,是……查出了什么是吗?” 王大生站起身,随后用冰冷的口气说道:“死去的蒙面刺客都拿着同样的剑,看来他们是出自同一个门派或是同一个组织,而且跟行凶者有着非常微妙的关系……” “那……那行凶者到底是谁?”侍卫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 王大生停顿了一下,随后冷笑着道:“哼,死去的蒙面刺客长剑兵器尽断,死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反应……从伤口的比对和一刀置人死地的可怕内力。除了她还会有谁?” “将军是说……”侍卫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又有些吃惊道。 “我们一直要找的人找到了……”忽地,王大生整个人的面孔瞬时变得狰狞起来,让人不寒而栗,随即王大生继续冷笑道。“谅她再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一回我不会再让她有可逃之机了……就在这神峰崖上,这满是峭壁的绝路神峰崖处,我一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说完,王大生握紧了双拳,现在他心里想的,是要亲手杀了苏佳。 正说着,部队后面又传来了沉重的轱辘声,拖着车轮与荒道石路的硁硁的摩擦声,不禁给人一种压迫感。果然,转过荒道的弯道,从后面显现出了十门铜炮的身影。 之前萧武忠在萧家山庄祭拜日之前,就提前运送了十门铜炮至汴梁城下,尔后苏佳则在陵关城,毁了其余的三十七门铜炮,这剩下的十门铜炮,王大生也是出远门时时带在身边。 王大生回头看了看那剩下的十门铜炮,随后又露出阴冷的笑容道:“那姑娘不是很厉害,独自一人毁了陵关城的三十七门铜炮吗?就在这神峰崖,本将军要亲自用这十门铜炮把你送入鬼门关!” 王大生最后咬字了一句,一个阴掌突袭击中了侧面的一块巨石,强劲的掌风直接劈碎了旁边的巨石,随着一声爆炸声响,巨石的碎片四下飞散。 王大生手下的众蒙元士兵见了,自己的内心都不禁有些胆寒了。 还是王大生手下的那个侍卫,最先走到王大生的身边,又有些颤抖地问道:“回……回将军,虽然知道了行凶者,但是却不知道下落,那接下来该……该怎么办?” 王大生收回了掌,随后冷冷地说道:“从死去的蒙面刺客的尸体和周身的血渍来看,这些黑衣人还是才不久死掉的,这么说来那个姑娘还没有走远……”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现在加快行军步伐,然后……然后将其正法?”侍卫又问道。 王大生想了想,随后说道:“不急,现在行军部队带着铜炮,加快不方便……何况那姑娘不是一般人,就连本将军一人对付也是不及。在陵关城的时候,她能够在房檐顶上穿梭自如,还能躲过铜炮,轻功可想而知……要对付她,不能正面应对,得想好计谋……” “既然那个姑娘那么厉害,现在也已离开。我们的行军速度又有限制,那究竟该……如何是好?”侍卫紧接着问道。 王大生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这神峰崖是山环相连,中间有一个供行人歇息的小镇。那姑娘还没离开这里多久,八成会在那个小镇上歇息一番……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将部队绕山路到小镇的前方,然后布置好陷阱,守株待兔。等到那姑娘进了之前不好的陷阱,在这没有退路的神峰崖上,我一定会让她有去无回——” “将军英明。真不愧是王大将军。深谋远虑。这次那贼人一定难逃将军的手掌了——”侍卫还不忘在一旁奉承道。 “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那姑娘就一定会往前面的那条路走……”王大生思虑了一下,随后又道,“我们还必须安插眼线在那个小镇,找到那个姑娘的动向……” “这个没有问题。只要将军下令,小的可以立即安排最好的探子前往小镇观察情况……”侍卫笑着回应道。 王大生略带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个阴谋在他心里滋生…… 话说萧天和苏佳,在苏佳干掉了那些莫天行派遣的杀手后,两人就继续朝着前方赶路。而且正如王大生之前猜测的那样,二人很快来到了夹在神峰崖群山间的那个小镇…… 由于刚才发生的血腥一幕,萧天和苏佳此时依旧是没有办法立刻平静。苏佳自然是不用说,作为直接恩怨的关系人,当“复仇”的念头再一次充斥在自己心中的时候。苏佳的心里就难以平复。而萧天心中更多的,是害怕和担心。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如此嫉恶的苏佳了,再一次看见了苏佳如此冰冷和无情的面容,萧天自己的心里到现在还一直是瘆的慌。 正因为如此,两人一路上在也没有说什么话。从神峰崖的入口一直到这座小镇…… 神峰崖的人流并不是很多,平日里很难见到什么行人,但是这个小镇就不一样了,里面的平民倒是挺融洽随和的,似乎是没有受到多少朝廷的压制,就真如同一个隐逸的小村一般。 萧天和苏佳走到了小镇的入口却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行往何处。虽然萧天的心里一直还很寒瘆,但是也不能和苏佳就这样一直不说话。终于,萧天提了提起,轻声问道:“佳……佳儿,行了这么多路,好不容易在神峰崖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见到一个小镇,不如……不如我们先找一家客栈落脚吧……” 苏佳听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很久没有听到萧天和自己讲话,有些不习惯了,于是愣了一下。苏佳的心里也是不平静,这次听到了萧天的问话,苏佳也有些吞吐地答道:“好……好吧……”显然,苏佳也觉得刚才自己“屠戮”那些刺客的一幕,给萧天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这一次问话,终于是稍稍打破了两人之间心里的隔阂,两人之间也恢复了一些话语交流。但是两人还是不太自然,而且也觉奇怪,原来苏佳杀死莫天行雇佣的蒙面刺客时,萧天也看见了,在汴梁陆府的时候苏佳甚至还将那些刺客残忍地分尸了,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怎么改变。可是他们并不清楚,这次的事情为什么对二人的心里有如此大的触动,在他们心里,甚至油然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来到一家客栈处,订了两间房,二人算是暂时有个歇脚的地方了。 在各自的房间里,萧天和苏佳似乎还是始终没有从刚才的“阴影”中解脱出来,两人都是满脸忧愁地坐在床前。 萧天思绪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要去主动找苏佳谈谈,以解开阴魂不散的愁苦心境…… “咚、咚、咚……”苏佳房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苏佳听到后,也知道是萧天找自己,于是也轻轻地应声道:“阿天是吧?进来吧……” “吱——”门开了,萧天在门前站着,第一眼就看见了床前坐着的苏佳忧愁彷徨的眼神。 苏佳也暂时没有正眼看萧天,知道萧天想要找自己谈心,苏佳还是从床边站了起来,然后坐在了前面的桌椅处。 萧天还没有说一句话,轻轻关上了苏佳房间的房门,随后也坐在了苏佳的对面。 此时的苏佳仍旧是一脸的忧愁,而萧天又何尝不是? “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一回,是苏佳先开口道。 萧天顿了一会儿。随后轻声道:“我知道,佳儿,追风派的事情,还有杀父之仇,这些在佳儿你心中始终挥之不去对吧……” “我也知道,我今天做的残忍的事情,也在阿天你心中挥之不去对吧……”苏佳轻声回应道,但眼神始终没有正眼望萧天,应该说是不敢主动去望萧天,“对不起。阿天。今天的事情……”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我想说的是……”萧天哽咽了一下,紧接着提高了一些音量道,“我一直希望佳儿你能够开开心心的,不希望你整天为了仇恨而闷闷不乐。尽管今天的事情再一次勾起了佳儿你不好的回忆……” “我也想要忘记,我也不想这样天天沉浸在愁苦之中……”苏佳依旧是那样小声地说道,“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忘不掉,忘不掉陈世今的事情,忘不掉莫天行杀了我的父亲……每次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平静不下来……”若是换做以前的苏佳,说这话时一定是带着愤怒的口气;但如今在萧天面前,苏佳表现出来的不是愤怒。而是悲伤。渐渐地,苏佳的眼角里开始渗出了一些泪水,在蒙面刺客面前露出冷血面容的苏佳,此时却在萧天面前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萧天看到这里,心也有些软了。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萧天继续提高音量道:“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每天都能有说有笑。佳儿你也一样每天笑脸相迎,和朋友融洽和睦,那是我最喜欢见到佳儿你的时刻……但是,但是现在的你,却又把自己埋没在无休无止的痛苦的仇恨中了……” “我说过了,仇恨在我心中是不可能退去的……”苏佳也渐渐提高音量道,“我不想伤害阿天你,也不想再让朋友担心……但是杀死陈世今和莫天行本就是我出山的目的,无论如何,这个是绝对不能改变的……” “仇恨在佳儿你心中就这么挥之不去吗?”萧天有些激动地站起身,眼角中也泛出些许泪花道,“我,包括其他的朋友,也都不想看见佳儿你整天郁郁寡欢的样子……说实话,自从我喜欢佳儿你以来,我一直想要帮你,帮你忘记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但是今天我发现,无论怎样让你快乐开心,你心中的仇恨始终不能褪去,我却还是这样……还是这样……还是这样……”萧天想要说什么,突然有些哽咽地说不出来。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苏佳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双手抱头,两眼流出了泪水,“阿天,不要再提了,不要再提了好吗?” “我要提,就和当日出柳沙镇一样,就算佳儿你今天再在我脸上留下一刀,我也会说……”萧天继续道,“我知道,佳儿你一直忘不掉杀父之仇,忘不掉陈世今的罪恶,但是……但是……我原来说过了,仇恨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更不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忘掉……”苏佳此时似乎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就和当日她和萧天出柳沙镇一样。而萧天一提到柳沙镇“脸上留刀伤”的事情,苏佳心中又是一阵伤心,整个人也快哭成了泪人。 萧天站起身顿了好一会儿,心中似乎是决定了什么,随后问道:“行,佳儿,那我问你,如果要在我和你的仇恨之中选一个,你会选谁?” 此话一出,苏佳的心中似乎是震惊了。她也停了好一会儿,随后轻声道:“果然是这样,看来阿天你娘亲说的没错,每天过着这样‘走刀尖’的生活,我和阿天你真的是日久生情,还是说……只是一厢情愿?” 萧天听了苏佳的话,自己的心中也被震撼了,想到那晚在自己家,自己也是听到了自己的娘亲和苏佳的对话,于是萧天也轻声嘀咕道:“我娘亲跟佳儿你说的是吧……” “或许你娘亲比我们两个早看出这点,才没有答应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吧……”苏佳淡淡地忧伤道。 “我知道了……”萧天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轻笑着道,“仇恨在佳儿你心中挥之不去,或许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真的只是一厢情愿吧……” “我不是这意思……”苏佳又一次泪水流下道。 萧天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准备转身道:“我知道了,今天是我想多了……神峰崖的路途未知太多,我先出镇去看看情况,待会儿再回来……” 萧天说题外话,苏佳心中却很清楚,萧天只是想暂时回避这个敏感话题,因为此时萧天的心里也是踌躇迷茫得很。 “我的意思是说……”苏佳突然又叫道,眼睛却没有看萧天一眼。萧天听了苏佳又一次发话,脚步暂时先停了下来。 “我的意思是说……”苏佳流着泪轻声道,“我们就这样吧……” 萧天没有立刻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一股从未有过的刺痛涌上心头,萧天也不禁留下了眼泪。 萧天没有再回应什么话,继续迈着步子离开了苏佳的房门,头也没回地轻合上了苏佳的房门。 留下苏佳一个人独在空房流泪。抑制不住感情的苏佳,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整个人也是将头埋在了双壁之间。此时的她,心中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痛苦……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误入陷阱(上) 刚才和苏佳在房里在感情上起了一些矛盾,萧天此时的心里也十分难过,走出房间的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心中有愧。虽然这并不是自己第一次与苏佳有矛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萧天心中有一种不敢继续往下想的不好预感,心中除了落寞意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担忧。 为了使自己的心情尽量平静,萧天刚才借口说要暂时离开,去看看镇外神峰崖的路况,其实也是借此空隙出去散散心。原来每次都是在形影不离地陪在苏佳身边,陪她说笑,陪她谈心,现在想想,萧天似乎很久没有自己一个人独自思考问题或是排解情绪了。 于是,萧天深深舒了一口气,努力放平一下自己的心态,然后顺着二楼的阶梯往下走,准备离开客栈。 然而让萧天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客栈大厅的正中央的一桌处,有两双眼睛正在偷偷盯望着他…… 萧天依旧是不明周围的环境,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客栈,然后往镇外的另一个方向走去。神峰崖本就是群山连壑,这个小镇只不过是夹在群山之中,因此出了此镇,想要走出神峰崖,还需要一段长距离的山路,而萧天此时想要去做的,就是去探路…… 而在萧天的身影离开客栈拐弯的一瞬间,刚才在大厅正中央偷盯着萧天的那两个人还在窃窃私语。这两人一身前卫的服装,脚下穿的还是官靴,身上还佩戴着佩刀,看来身份并不一般。 “喂,你刚才看到了吧……”其中一个人偷偷说道,“刚才那小子左脸上的那条刀伤……” 另外一人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抿了一口桌上的杯酒,紧跟着说道:“王大将军说过了,跟那个蓝衣姑娘在一起的,就是这个小伙子。之前这小子好像还在萧武忠家出现过……” “那怎么只看到他一个人,那个蓝衣姑娘呢?”最开始的那人又问道。 “谁知道呢?他们又不一定总是在一起……”另外一人又道,“不过只要找到一个,相信那个蓝衣姑娘也跑不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两个要跟上去吗?” “跟上去吧,先看看这小子的动向。如果他确实是往镇外的方向走,我们可以飞鸽传书给王大将军,让王大将军在那里布置好埋伏,一定让他插翅难逃……” 说罢,两个人点了点头。随后起身走到客栈的柜台。似乎是想要结账的样子。 “掌柜的。结账了!”其中一个人毫不客气地大喊道。 掌柜的见了,立刻从楼梯处跑向了柜台,给他们算了算酒钱,随后笑着说道:“二位客官。一共是一两四钱……” 然而那掌柜的刚一说完,刚才那人就怒声道:“什么,就喝了几杯破酒,吃了两碟烂菜,就收这么多钱?刚黑我们两个,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完,那人将身上的佩刀重重地往柜台上砸去。 一声震响,吓得掌柜的头都不敢全部抬起来。看见对方手上有刀,又是有些官府打扮的样子。掌柜的不敢再多吱声了,只是用手抱着头颤抖道:“不是,不是,小的不敢……若是两位官爷不尽兴,酒菜钱尽可全免……” 拿刀的那人见了。扭头道:“哼,这还差不多,非要逼你爷爷两个亲自动手——”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就往客栈外面离去,打算跟踪刚刚离开的萧天…… 苏佳房里,苏佳依旧是在为刚才自己和萧天的感情矛盾感到心里难受,虽然她知道萧天也是为了自己,不是真想要和自己发生矛盾,但是心中一直想到自己和萧天的感情,与自己的仇恨联系在一起,一种说不出来的彷徨与痛苦在苏佳心中纠缠不清。 苏佳将埋着的头抬了起来,她的眼睛有些哭红了——看来刚才苏佳自己虽然表面上没有情绪激动,实则心里十分难过。 想到萧天刚才说的要去镇外探路,苏佳也想到了是萧天自己心里难受想要出去散心,苏佳也慢慢站起身,想要到外面去走走。 于是,苏佳整理了一下自己简单的行装,出了自己的房间,随后由于不确定萧天的去向,苏佳还是先到隔壁萧天的房间确定一下萧天是否真的出去了。 “阿天……”苏佳还是先轻轻叫了一声,然后慢慢推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看来萧天真的是出去了。 于是,苏佳继续沿着楼梯向下走,也准备离开客栈。然而,刚一下到一楼,却发现柜台处的掌柜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 苏佳也不只是心中哪来的好奇,竟想要去问问情况。苏佳慢慢走到柜台前,随后询问掌柜道:“掌柜的,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掌柜的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压迫中回过神来,见到苏佳询问自己有关刚才的情况,于是立刻回答道:“刚……刚才有两个像官府模样的人,他们……他们嫌酒菜钱太贵了,就……就用身上的佩刀进行威胁,我就没……没敢收他们钱,就放他们走了……” “两个像官府模样的人,是有什么事情吗?”苏佳又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掌柜的继续说道,“不过看他们的打扮,好像就是官府的人……而且他们说话的口气,拿刀的动作……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苏佳又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就……就是刚才……”掌柜的有些结巴地继续说道,“刚又有一个棕色衣服的小伙子出客栈后,他们……他们两个就也离开了,离开的方向也是一样……” 掌柜的这么一说,苏佳的心中不由掠过一丝寒意,虽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感觉。苏佳低头望了望,发现柜台的脚底又鞋履踢打过的痕迹。苏佳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是官靴的痕迹,而且不是一般的官靴,有点像兵部侍卫的鞋履……阿天离开后,他们也离开了。而且还是和阿天一样的方向。虽然可能有些小,但是万一真是的话……不行,我必须也跟过去看看情况……” 于是,苏佳又抬头问掌柜的道:“那两个人离开多久了,是往什么地方离开的?” 掌柜的指着门外道:“就在刚才没多久,是……是往左边的方向离开了……” “谢谢掌柜的了——”苏佳应了一声,随后用较为担忧的目光望了一下刚才掌柜的所指的方向,随即也离开了客栈,往那个方向跟了过去…… 萧天则是慢慢地在镇中继续走着,他也不急着赶路。耐心地询问了一些路人。萧天也知道了小镇的另一个出口在哪里。、 朝着出口的方向走。萧天的心情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刚才和苏佳矛盾的一幕依旧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出来散心了一下,萧天不禁觉得刚才与苏佳的矛盾,是不是自己问题问得体直接了。毕竟追风派的仇恨,在苏佳心里本来就是一个阴影,现在自己又特意强调地拿出来说,苏佳的心里自然是难过了。然而让萧天最感到心中刺痛的一句话,是苏佳最后的那句“我们就这样吧……”。虽然那句话在不同的环境,会有不同的理解方式,但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似乎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仅仅是这句难受,萧天从客栈出来后。也不知不觉地回忆起了自己和苏佳在萧家山庄时说过的话…… …… “陪在佳儿你身边是吗……可是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人分离了,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吗?” …… “就像刚才阿天你说的那样,扔进湖里的石头会随波逐流。但是感情长路漫漫,未来的人生我们怎么可能现在就看清楚呢?在上面多处用心。感情也会多一份沉着不是吗?就像你把刚才的石头扔进湖里,你怎么知道石头究竟是真的随波逐流还是沉入湖底?我们不能改变石头的重量,但是可以改变扔石头的数量,并且能够掂量轻重。只要石头够沉,总有一块能够沉入湖底不是吗?” …… 在萧家山庄一句句自己和苏佳的对话,突然在一瞬间全部涌进了萧天的脑海中,让萧天不禁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压抑感。 “可恶,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到这些……”萧天自己都有些心中压抑了,自己用手捶着头,心中暗道,“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种非常可怕的预感……” 想了这么多,萧天不禁觉得自己脑海中从未有过地冒出了这么多带着未知恐惧的想法,萧天的心境不由地从悲痛逐渐准变为担忧。但是萧天还是努力使自己心情平静,继续朝着知道了的小镇的出口的方向走去…… “找到了,那小子真的找到了小镇的出口方向,看来他是真的要离开这里……”一直搜寻萧天方向的那两个人终于发现了萧天的去向,其中一人轻声提道。 “这就对了……”另一人点头轻声道,“王大将军正好就在那里埋伏,等到那小子过去,就插翅难飞了……快,现在我们飞鸽传书给王大将军,给他汇报情况……” 于是,等萧天远离了二人的视线,他们二人便找了一个角落,给飞鸽绑上了信件,然后让飞鸽传书给镇外一直等候消息的王大生。 而苏佳这个时候也正好跟了过来,虽然没有看到萧天的身影,但是却正好看见了这两个官府装扮的人飞鸽传书的这一幕。 想到这两人可能还有什么内情,苏佳神不知鬼不觉地朝这两人的身边靠近了过去,想要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的话语…… “喂,你说那小子要中了王将军的埋伏,王将军会怎么处置他?”那两人又开始窃谈了。 “他可是杀了萧武忠的直接罪人,王将军当然不会放过他……不过若是王大将军想要将那小子和另外那个蓝衣姑娘一网打尽,说不定王大将军会先活捉了那小子……” 苏佳倚靠在一根立柱后方,听到了二人谈话的内容,心中不由一惊:“王大生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和阿天的动向……对了,那些杀手的尸体,王大生一定是看到了那些蒙面刺客的尸体,又熟悉这神峰崖的出入山路,所以很快派眼线找到了我和阿天。如果真如他们所说,王大生已经在出口处设下了埋伏……不好。阿天有危险,我必须救他——” 王大生为人处事阴险毒辣,又对萧天的印象不浅,想到危险一步步向萧天靠近,苏佳眼神一定,无论刚才和萧天发生过什么矛盾,在生命安危面前,苏佳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怎么办,我们是继续跟着那个小子,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等过一段时间。等那个小子中了王将军的埋伏后。我们再回去?”其中一人又问道。 “先跟着吧……”另一人继续轻声道,“万一那个小子中途有什么变相,我们也好及时向王将军汇报情况……” 于是,两人准备离开那个角落。继续朝着萧天离开的方向准备跟过去。然而,还没等他们二人走两步,一阵凉风吹过,一个蓝色的身影瞬间掠过二人的身旁,突如其然地站在了二人的跟前。 二人也是被吓到了,站在前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佳。如同鬼一般掠过,此时站在二人跟前,苏佳手提着鬼刀。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气。在那二人眼里,苏佳周身散发出的杀气完全不逊于王大生。 二人用惊恐的眼神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苏佳,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天继续朝着之前问好的方向走去,果然没过多久,萧天来到了小镇的另一处镇门。 “出口果然是在这里……”萧天自己轻声地嘀咕道。随后望了望前面的山路,然后继续道,“前面果然还有蜿蜒的山路,看来这神峰崖可真不小,提前先来探一下路或许是正确的选择……” 于是,萧天一个人,继续往山路的蜿蜒小道前进。一路上,萧天的心里依旧是不好受,尽管这次探路萧天当做是自己出来的一次散心,可是心中的阴郁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反而是更加惆怅和迷茫了。 “也不知道佳儿现在在客栈里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难受……”萧天此时又习惯性地关心着苏佳,心中有些愧疚道,“刚才确实是说了些过分的话,佳儿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我这个时候提出来,她一个女孩子再坚强心里也会不好受的……临走的时候,佳儿就已经伤心流泪了,估计这回会儿她还在伤心吧,我这样做真的是太过分了……” 萧天不禁开始责备起自己来,但是回头想了想,萧天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关心起苏佳来。虽然自己和苏佳刚才在感情上闹了矛盾,但是归根结底,萧天和苏佳二人还是彼此关心着对方,否则也不会为对方伤心,也不会这个时候还在彼此关心对方。而事实上,此时的苏佳也正关心着萧天的安危,只是身临危境的萧天还没有察觉到…… 走了好一段路,萧天已经离开小镇很远了,回头也看不见小镇的轮廓了。但是山路依旧是很崎岖,蜿蜒的小道甚是繁多,萧天自己都感觉自己已经不敢继续走下去了,否则自己回去的路恐怕都不记得了。 “走到前面那个悬崖台上就返回吧……”萧天望着远处前方的一个悬崖峭壁处——那里的地方还算宽阔——轻声嘀咕道。 于是,萧天继续迈着步子,走过了神峰崖山道上的几道弯,眼前的神峰崖峭壁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但是萧天做梦也不会想到,从未有过的危险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误入陷阱(下) 萧天继续往前面走,很快来到了那个之前远望的悬崖峭壁处…… 神峰崖果然名不虚传,不但有着不忘的江湖传说,远山之景也是让人心驰神往。萧天来到了悬崖台上,想要望一望悬崖远处的云山之景,随即萧天往峭壁之处向前走了几步。离峭壁边上只剩几丈之远,忽地从前方传来一阵山风,山风很凉,但是吹在萧天的脸庞上,萧天不禁体会到了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脚步也不敢再向前踏去。 “看来这里的悬崖很险……”萧天不禁自言道,“没想到曾经的上官仙剑前辈以及玄清大师和苍龙前辈经常在这里会武,或许这就是常人所说的‘高人高境界’吧……虽然第一次来到这神峰崖,但也算是不负经历,就当是又长了见识吧……” 就在萧天专注这眼前的悬崖峭壁的边缘和远景时,萧天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管黑色的管口正在对准自己…… 萧天站在原地,稍稍闭了一下眼睛,又一次感受了一下这神峰崖悬崖的高境之感,随后似乎是满足了,便转身准备离开。他之前也是决定好的,走到这个地方,就先回小镇的客栈。 “佳儿这个时候是否还在伤心……”萧天这个时候又想到了之前与之闹矛盾的苏佳,不禁关心道,“或许真的是我错了吧,出来散散心也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不如回去跟佳儿好好道个歉吧,之前出柳沙镇闹矛盾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于是。萧天打算了要回客栈安慰一下苏佳,朝着回去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轰——”突如其然,让萧天意想不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自萧天前方的山坡上传来。萧天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见一颗“飞火流星”越过自己的头顶,在自己身后的悬崖空地上爆炸开来。 炮弹的威力稍稍震到了萧天,萧天身后顿时也是火光四冒,自己下意识地低了一下头。是在对面的山坡上,一个铜炮的炮管对准了萧天刚才所站的位置,铜炮射出的炮弹将身后的悬崖台炸出一个大坑。 遭到突如其来的袭击。萧天有些后怕地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回答他,相反,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两侧涌上来的几列身披白色铠甲的蒙元士兵。蒙元士兵从两道向悬崖台这边夹击过来,将萧天围在了悬崖峭壁处,直接堵住了萧天逃跑的去路。 萧天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是有人故意在这里设伏。欲要置自己于死地。萧天抬头一看。是举着苗刀朝自己冲过来的蒙元士兵。萧天这个时候懂了,是蒙元朝廷的军队冲着自己来的。虽然之前在陵关城,是自己亲手杀了萧武忠不错,但能够这么快就知道是自己干的,并找到自己去向的,除了熟悉自己的王大生还有谁? “是王大生来了……”萧天心中紧张道,“看来他的目标应该不只是我,还有佳儿……”此时萧天一个人在这里。庆幸苏佳没有跟着自己,这样一来至少苏佳是安全的。 两队蒙元士兵二话不说。看见萧天被困在了悬崖台这个没有逃跑去路的地方,都“杀——”地举刀朝萧天冲了过来。 萧天也是不敢怠慢,无论自己是不是这么多蒙元士兵的对手,自己也不能就地等死。于是,萧天也是早早拔出了身上的梅花剑,眼神凝视着前方,先发制人冲进人堆里,想要趁着所有的士兵完全把自己的退路堵死之前,找机会突围出去。 “吼——”龙啸声四起——神龙九变剑法第三式“飞龙在天”杀出,剑气化成的巨龙自萧天的梅花剑剑锋逐渐飞出,在人堆里翻搅着。 神龙九变的威力的确强大,离萧天较近的蒙元士兵受到强劲剑气的冲击,直接被冲了个人仰马翻,有的甚至直接飞了出去。但是剑法再强,威慑力也是有限,加之这些蒙元士兵都披了坚硬厚重的铠甲,稍稍远一点距离的士兵基本上毫发无伤,看来王大生是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果然,萧天的“飞龙在天”使完,最前面的蒙元士兵的确是倒下了,但是后面没有什么伤害的蒙元士兵一层接一层地涌了上来,甚至对萧天展开了合围之势,即使是在悬崖峭壁这个地方,蒙元军队也不给萧天一点点活路。 之前在陵关城,苏佳一个人对付千来人马的蒙元军队已是奇迹,但是此时在天时地利都不占优的情况下,让萧天一个人对付这么多的蒙元士兵,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萧天借着施完招的空隙,往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旁边的蒙元士兵都朝自己两边靠了过来,似乎是想要在悬崖台这个地方将自己包围起来。而在萧天身前,还有更多的蒙元士兵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看来想要一口气从这里突围出去并不太现实。为了不被包围而导致更加无法脱身,萧天赶紧又退了几步,退回了自己之前站着的原处位置。 然而萧天这一退,所有的蒙元士兵更加肆无忌惮地朝萧天这边冲了上来。萧天见了,右手握紧梅花剑,拼尽全力朝前一指,无数剑气再起,涌起阵阵龙咆哮声——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即现,无数的剑气化作无数的巨龙,最大范围地冲击着冲上来的蒙元士兵。 果然,“龙游八方”随龙阵杀出,无数剑气化作的巨龙穿梭在人堆中,直接冲乱了蒙元士兵的阵型,大量的士兵全被被冲倒在地。效果有佳,但是也消耗了萧天不少的内力,而且依旧是老样子,前面的士兵倒了,后面又有源源不断的士兵补充了上来。 冲上来的人没有减少。萧天后退的范围却是越来越小,身后就是悬崖边了,背后吹来的山风越来越强——萧天已经完全没了退路。 萧天眼神一定。一鼓作气,梅花剑朝天一指,刚才“龙游八方”飞出的巨龙剑气齐朝青天而上——神龙九变第九式“龙啸九天”随龙阵杀出,带着撼动山河的气势,伴着巨龙咆哮排山倒海而去。果见前排又一次冲上来的蒙元士兵直接被冲出数丈之远,后面部队的阵型也顿时乱了阵脚。但是这些蒙元士兵似乎是接受了死命令一般,无论前排的死伤多大。依旧是冲着萧天这边包围了过来。而对于萧天来说,他的内力却是越来越少了…… 正在这个时候,王大生骑着铁骑从部队后面慢慢出现。居高临下的他,用蔑视和冷傲的眼神望着被逼到悬崖绝路的萧天。 王大生到了部队的正中央,之前一直在他身边便负责传话的侍卫凑过来轻声道:“将军,看来我们手下在那个小镇上安插的眼线起到了效果。果真是发现了这小子的去向……幸好他们及时飞鸽传书前来通报消息。王大将军您才能设好埋伏……” 王大生暂时没说什么话,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前方还在苦苦挣扎的这个曾经让自己感兴趣并亲手杀死了萧武忠的萧天。 那个侍卫望了一眼萧天,随后又对王大生道:“可是将军,好像只看到这个小子,那个蓝衣姑娘似乎并没有找到……” 王大生看了,也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他想了想,随后说道:“可能是有其他的原因吧。毕竟他们两个人不一定总在一起……不过这个不难,只要活捉了这小子。问出那个姑娘的下落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这小子好像还能撑很多回合,看样子也挺棘手的……”侍卫又道。 “哼,放心吧,不会棘手的……”王大生冷笑着道,“叫列队用‘铁索阵’,把这小子尽快摆平——” “是,将军——”侍卫答道,随后吩咐手下的部队动用所谓的“铁索阵”,看来王大生也对萧天失去了耐心…… 而还在悬崖峭壁处苦苦挣扎的萧天抬头一望,也发现了骑在马上的王大生。萧天和王大生的眼神互相对视了一下,心感愤恨的萧天不禁心头怒火顿起。在汴梁城的时候,萧天可是亲眼见了王大生对中原汉人所犯下的一切罪行,而且回到的萧家山庄那段时间,王大生不但企图通过萧武忠的背叛毁掉萧家山庄,还差点在陵关城害死了苏佳。一想到这里,萧天看见了王大生在对面,忍不住这个时候冲上去将其毙命。 于是,萧天两眼直盯着对面骑在马上的王大生,也不知哪来的胆气,忽地自己全身微微跃起。紧接着,萧天梅花剑剑锋向前迅速抖动,萧家剑法“鸿蒙墨雨”即出,灵动的剑光自萧天的梅花剑发散开来。“鸿蒙墨雨”本就是一种依靠飘渺朦胧的剑气,并让人失其定位的柔性剑法,攻击范围也是极广。看来萧天是想要用这招应付身前数不清的蒙元士兵,而自己则有更加明确的攻击目标。 瞬时间,萧天在半空中快要落地后,即刻施展出了“凌云步”。由于“鸿蒙墨雨”的灵动剑光,刚刚还在杂乱阵型中没有恢复过来的众多蒙元士兵又一次乱了阵脚,根本不能全神贯注对付萧天。而此时萧天施展出灵动无比的“凌云步”,身旁的蒙元士兵更是抓不住他。 “凌云步”在人群中不断穿梭,方向直朝前去,萧天的目标很确定——自己对面的王大生。 王大生看着萧天朝自己冲了过来,也没有太多的反应,依旧是两眼冰冷地望着萧天,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萧天放在眼里。 萧天奇迹般地用“凌云步”划过了前排所有的蒙元士兵,直接来到了王大生的跟前。随即,萧天起身跃起,“啊——”地用尽全力大叫一声,梅花剑直冲而下,龙啸声再起——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杀出,欲集中剑气朝王大生袭去。 王大生也是感到了神龙九变剑法的强大威慑力,但是他自己依旧是没有对萧天过于在意,似乎觉得自己一定能够镇住萧天。于是,只见王大生眉头一皱,双手聚气,合力一掌与萧天的“青龙神威”硬接了上去。 萧天的剑法,王大生的掌法,两招强劲的内力碰在一起,激起阵阵劲风,连王大生的坐骑都支撑不住往下倒去。 王大生心念着自己确实是有些轻敌了,于是自己借着反力,在马倒地之前,整个人从马背上跃起,加强了几分掌上的力道。 王大生的阴掌越来越强,而萧天在半空中的剑气却是越来越弱,加之萧天的内力几乎已经耗尽,能和这么多的蒙元士兵撑这么久并趁机给王大生制造不小的麻烦,实属不易,王大生的这一次加力,萧天应该是挡不住了。 果然,萧天见“青龙神威”已然抵挡不住,于是放弃了神龙九变剑法的硬撑,改用“斗转星移”迫使其偏移内力,使自己在半空中的伤害减到最小。 但是王大生的内力极为恐怖,完全不给萧天任何喘息和反击的机会,两手一聚地再次加强了力道。这一回萧天是挡不住了,尽管有“斗转星移”护了一下身,但是依旧是被王大生的阴掌给打飞了出去。 萧天又一次倒回了原地,幸好自己刚才使用“斗转星移”缓冲了一下,否则刚才就凭王大生的掌力,可能自己会被直接打到悬崖底下,倒是就直接尸骨无存了。 萧天忍着痛站起身来,自己所剩的内力也不多了。而周围的蒙元士兵见了,似乎是明白了胜负已分,于是后排的士兵拿起刚刚运上前线的铁索,用所谓的“铁索阵”欲再次合击萧天。 只听得铁索练成的声音,十几个士兵牵扯着几条粗大的铁索,朝着萧天这边包围过来。萧天还来不及反应,提起手中的梅花剑予以反击。然而,还没等自己出手,靠右手这边的一根铁索以及提早将自己的手腕给缠住了,手上的梅花剑不由自主地掉在了地上。 “啊——”萧天大叫了一声,想要甩开手腕上的铁链,但是却是无能为力。紧接着,萧天的左手处也缠上了一条铁索,这样,萧天的两手完全被两旁的蒙元士兵给控制住了。 没完,两旁的其他蒙元士兵又加了一条铁索,围绕着萧天身子缠了一周,萧天的身上也多了一条铁索,这样,萧天的全身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 王大生见活捉萧天已成,稍微处理了一下刚才因为和萧天对招而受伤的坐骑后,便朝着被“禁锢”的萧天这边走了过来。 萧天全身被铁索缠得死死的,无论萧天怎样挣扎,就是摆脱不了,掉在地上的梅花剑更是不用说了。萧天心有不甘,皱紧眉头继续挣扎着,看见王大生这个时候朝自己走了过来,萧天也用嫉恨的眼神凝望着王大生。 王大生走到了萧天跟前,望着被铁索绑着的全身无法动弹的萧天,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没想到吧,我会在这里设伏……” “确实是没想到……”面对王大生冰冷且令人畏惧的狰狞面孔,萧天此时倒是显得一点也不害怕,反驳道,“没想到王大将军您手下的士兵这么没用,连我这个最差的萧家弟子都能把您的手下耍得团团转……” “哼,你的确是很有趣,很当日在汴梁城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么的嘴硬……”王大生继续冷笑着道,“不过今天我的目标可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 萧天心里自然是很清楚,王大生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自然是苏佳。知道自己没有杀了苏佳,并且还让苏佳回了陵关城的三十七门铜炮,王大生自然是恨不得立刻让苏佳碎尸万段。萧天想到这里,不由庆幸苏佳现在一个人在镇上的客栈非常安全,即使自己今天丧命于此…… 但是萧天万万么有想到,此时的苏佳却也在担心自己,正朝着这个方向赶路过来……(未完待续。。)</dd> 第二百三十四章 红颜绝命(上) “那个姑娘人在哪里?”王大生用冰冷的眼神望着被铁索缠住的全身无法动弹的萧天,继续问道,“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那姑娘在什么地方?” “她不在这里——”萧天很直接地答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所以王将军也不用白费心思了——” 王大生看着萧天毫不畏惧的样子,冷笑着说道:“想要保护心爱的人对吧……不过这一套在我王大生这儿是不管用的,我说过的,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上次在陵关城苟活了下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他逃出我的手掌心——”说着,王大生两眼如同放出寒光,一种逼人绝境的压迫感直朝萧天面前扑来。 萧天身后的士兵见了王大生狰狞的面孔,都有些瑟瑟发抖,但是此时的萧天却是一点都没有感到害怕。他两眼直视着王大生,露出坚毅的表情,想到苏佳能够平安无事,萧天也不再担心什么。 “快说,她究竟在什么地方?”王大生又加强语气逼问道。 “王将军不用浪费口舌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萧天反倒是轻笑着说道,“如果王将军想要杀了我,悉听尊便,反正我的命也不值钱……” “你可是杀了萧武忠的直接犯人,杀了你怎么会不值钱?”王大生突然冷笑一句道。 萧天听了王大生突然转变的口气,心中不由一震。 “不过……”王大生两眼一直注视着萧天。继续说道,“之前在汴梁城,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你的确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家伙。我残忍杀害了胡氏兄弟,你居然还敢独自一人跟踪我,和我对峙;萧武忠身为前任萧家掌门的儿子,又投靠了蒙元朝廷,你居然不顾后果地亲自杀了萧武忠。这些的确都说明,你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家伙,我还不忍心现在就杀了你……” 王大生虽然说不杀萧天。但是这一句在萧天的心里,反倒是让萧天有些暗暗担心起来。 王大生继续冷笑着说道:“在汴梁城的时候,不是说有一天会超越我吗?我王大生从来就是一个寻求刺激的人。很久都没有人敢正面和我较近了,我就把你当做是衡量我的器量好了,等你真正变得你所认为的超越我后,再杀了你。那种感觉才是我想要的……” 王大生的话语危言耸听。此时的萧天听了,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不过在这之前……”还没等萧天回过神来,王大生继续冷言道,“我说过了,那个姑娘我是要亲手杀了她的。既然你不说出来她的下落,我自有办法把她逼出来……”说着,王大生走到萧天的一侧,捡起萧天刚刚掉在地上的梅花剑。然后竖直地插在了刚才萧天倒下的地上,将其摆在了很显眼的位置。 萧天似乎是看出来了。拧起眉头道:“你想要利用我引诱佳儿出来?” “看来你也不傻嘛……”王大生继续冷笑道,“既然你们两个这么彼此关心对方,我相信她也不会就这样不管你吧……” 萧天没有立刻做声,想到苏佳这个时候还在小镇的客栈里独自伤心,并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身处险境。想到这里,萧天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后笑对着王大生道:“那王将军你可要失望了,就算你拿我做诱饵,今天佳儿也是不会出现的……” “是这样吗?”王大生反过来笑着道,“敢打赌吗,我相信她今天一定会出现的。为了救你,她一定会来,即使她知道这里有如同万丈深渊的埋伏……” 王大生此话一出,萧天心中不觉一种刺痛,一种莫名的不好预感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和刚刚自己来这边时的不好预感是一样的感觉。随即,萧天用惊奇的目光望着王大生…… 于是,过了一段时间,王大生叫手下快速收拾了刚才悬崖台上厮杀的场面,只留下了插在地上的梅花剑——那是用来引诱苏佳的。 王大生的部队继续埋伏在山沟的两侧,王大生的主干部队也在正上方的隐林处,正前口还有铜炮的炮口对准着悬崖台处。刚才被铁索绑着的萧天,身上的铁索也解开了,改士兵亲自押解着,站在王大生的身边。 萧天此时心里却是无法平静,他两眼望着下面的悬崖台以及从小镇走到这里来的方向,心中祈祷着苏佳不要过来…… 王大生在一旁看出萧天担心的样子,随后冷笑着说道:“你一定很担心吧……” 萧天听了王大生发话,两眼侧瞟了一下王大生。 “你一定是很纠结她是来还是不来吧……”王大生继续道,“或者说,你究竟是希望她来还是不来吧……” 萧天听了,立刻反驳道:“哼,这还用说吗,明知道是陷阱的话,佳儿是不会来的,我当然也希望她不会来——” “是这样的吗?”王大生又冷笑道,“如果她没来,她的确是安全的;但如果她来了,也说明她真的担心你不是吗?” 王大生这么一说,萧天这个人有些愣了。虽然王大生是自己的敌人,为人处事也是心狠手辣,但是刚才的那句话却似乎是给萧天一些不小的触动。的确正如王大生所说,如果苏佳没来,那萧天自然是放心苏佳没事;但王大生刚刚说了那些话,萧天又想起了之前和苏佳在小镇闹得矛盾,如果苏佳来了,说明苏佳是真的不计前嫌地担心自己。想到这里,萧天的心里不由得萌生一种想要见到苏佳的想法……就这样,究竟是希望苏佳来还是不来,萧天自己的心里也会纠结得很…… “我之前说过了。她一定会来的……”王大生又道,“为了你,她就是冒死也会来的。我的猜想一向都是很准的……” 萧天这个时候没有再回王大生的话,而是两眼凝视着悬崖台的入口处,心中也是放不下心…… 时间渐渐流逝而去,刚才发生激烈战斗的悬崖台,此时也是平静得很,似乎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仅仅只是一把梅花剑插在地面上而已。山风依旧是源源不断地朝悬崖台这边吹来。由于此时悬崖台异常的安静,山风的“呼——呼——”声也是听得很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神峰崖悬崖台的蜿蜒小道上的薄雾。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慢慢朝这边走来。身影逐渐靠近,整个人的轮廓也是慢慢清晰了起来。 “佳儿——”萧天心中一惊。 王大生见到苏佳真的来了,嘴角摸过一丝冷笑…… 萧天看见了,是的。看清楚了。是苏佳来了,她真的来了…… 苏佳走到了悬崖台边上,整个人面无表情,但是此时苏佳的眼角处依旧是有些许的泛红,看来苏佳也刚从和萧天的矛盾中恢复过来没多久。不同的是,苏佳不是空手来的,她的身后,拖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麻袋。里面不知是何物…… 苏佳站在悬崖台边,远远就看见了插在地上的梅花剑。苏佳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眼神稍稍一皱——毕竟她在镇上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王大生手下那两个探子的对话了,现在看到萧天的梅花剑莫名其妙地插在地上,苏佳心中似乎也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苏佳用绳子拖着麻袋继续往前走,走到了悬崖台的正中心,走到了梅花剑的地方。苏佳低头望了望插在地上的梅花剑,心中似乎是掠过了什么想法,随即用左手拔起了那把梅花剑。 “佳儿,快跑啊——”萧天终于忍不住了,不顾危险地在隐林处大声喊道。 苏佳听到了萧天的声音,整个人愣了一下,眼神中也流露出惊讶和担心的神情。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苏佳转头望向悬崖台正前方的上坡,树丛遮盖的地方。然而,苏佳望到的,不是萧天的身影,还是几管黑色的铜炮炮管。 苏佳的眼神一惊……“轰轰轰——”几发铜炮同时射出炮弹,目标直指向苏佳所站的位置…… “轰轰——”又是爆炸声想起,炮弹打中了苏佳所站的位置,发出巨大的响声,脚下的尘土也是被炸起数丈之高。 几发炮弹同时打中,烟尘直接埋没了前方的视线,也看不见苏佳的影子了。 “佳儿——”萧天看着眼前的境况,朝前大声喊叫出来。 然而,没过多久,被炮火激起的烟尘还没有落下,半空中突然多出一个蓝色的身影——是苏佳,看来就在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候,苏佳早已施展轻功从爆炸范围中逃了出来。 “上去——”王大生望了望眼前没有被炸死的苏佳,用手做了一个手势,随即悬崖台两边喊叫声四起,和刚才包围萧天一样,两边顿时涌现了大量的蒙元士兵,全部朝苏佳这边包围过来。 王大生知道苏佳不好对付,而且自己杀她心切,于是立刻亲自出动,带着自己身边的手下,和被押着的萧天,一起准备下到悬崖台处…… 而在苏佳这边,躲过了那几发铜炮之后,苏佳也看见了山道两边冲上来的蒙元士兵。苏佳两眼一凝,解开了黑色麻袋的麻绳,只听“嗖嗖——”几声,从麻袋里顺势射出了几十道暗箭,如雨般朝两边冲上来的蒙元士兵射去。 原来这麻袋里是苏佳准备好的暗器装置,看来苏佳在来这之前就已经料到了会遇上埋伏,提前便准备好了,尽管这些暗器对于王大生的部队来说或许只是杯水车薪…… 王大生手下的部队自然是不会想到苏佳居然会用暗器先下手,两旁的山道本来就比较狭窄,一次冲不上来几个蒙元士兵,苏佳的这几十发暗器射出,前排的部队基本上全部惨叫着中箭倒地。 而蒙元士兵见了,也只是惊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毕竟苏佳此时只有一个人。而且被困在了没有退路的悬崖台上,纵使苏佳再厉害也插翅难飞。于是,后排的蒙元士兵什么也不顾。这一回聚在一起,朝一个方向对苏佳发起新一轮攻势。 苏佳见状,麻袋里又一次飞出东西。这一次的东西不一样,十几个酒罐。只见苏佳借着刚才铜炮摧毁过后的火苗废墟,引燃了麻袋里飞射出的酒罐。酒罐飞射至人堆里,就真如同引燃的火药一般,顿时拥挤的人群被淹没在了火海中。痛苦声、惨叫声绵绵不绝。 没完,苏佳没等前排的蒙元士兵准备好,起身拔刀。一式“神刀鬼影”,鬼影刀流疾速地朝着人堆里横扫而过,于是前排的蒙元士兵再一起倒在了火海和血泊中…… 刚刚下来的王大生见了,心中一怒。直接起身对着杂乱的火海人堆里一式“地狱掌”打去。黑色的掌晕打在了人堆处,直接将刚刚挤在一起的人堆打散,并借着强劲无比的掌风熄灭了酒罐的火焰。待场面稳定了,王大生才立在苏佳跟前,并带着被押着的萧天跟了过来。 “佳儿——”萧天看到苏佳真的来救自己,迫不及待地大喊道。 “阿天——”苏佳终于看见了萧天的身影,也担心地喊道。 “苦命鸳鸯又重逢了,感觉如何啊?”王大生两眼望着面前的苏佳。冷笑着道,“终于再次见到你了。没想到在陵关城果真没有杀了你,看来是我低估了姑娘你,还算是你有点本事……但是今日,你逃不掉了,我一定会亲手送你赴黄泉!”王大生的语气愈加狰狞,紧接着,王大生的身后出现了几发铜炮的身影,铜炮的炮管全部对准了站在悬崖口的苏佳。 “佳儿,你……你为什么知道我出事了?”萧天不禁问道。 王大生听了,也望了一眼苏佳,冷笑着道:“看来这姓萧的小子也不知道你回来,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有埋伏的,还是先做好了准备……” 苏佳两眼凝视着王大生,随即用手甩了一下身后的麻袋,把麻袋里最后的东西给亮了出来——是两具尸体,看这两个人的打扮,应该就是之前王大生在小镇里安插的那两个眼线。 “挺厉害的嘛,我才安插眼线没多久,居然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王大生冷笑着道,“看样子,你是早就知道我在这儿‘恭候’了……” 萧天看了眼前的场景,才知道苏佳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身处险境,于是大声喊道:“佳儿,傻瓜,你明知道这是陷阱,你为什么还要冒险过来?” 苏佳望了一眼对面一直担心自己的萧天,眼神立刻变得忧伤起来,随即嘴角挤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道:“对不起,阿天……” 萧天听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萧天也是不由怔住了,没有立刻说什么。 王大生看着萧天和苏佳二人的命运如今捏在了自己手里,脸上立刻露出狰狞的笑容,随后冷冷道:“鸳鸯绝命,情人苦中,用你们汉人的话说,或许真的就是天命注定啊……怎么样,反正姑娘你今天也是难逃一死,就破例按你们汉人的习俗,要不要在死之前让你们留下遗言?” 萧天倒是不屑王大生在一旁的不断“挑衅”话语,看着今天自己和苏佳都是被逼上绝境,萧天的心里都快绝望了。 苏佳用感伤的目光望着萧天,眼眶里依旧还是泛红着。随即,苏佳对王大生说道:“王将军,我知道我夜闯相府发现剑道大会的秘密,毁了陵关城的铜炮,你恨不得想立刻杀了我。不过我死之前也想提一个条件……”这个时候,苏佳竟想要和王大生提条件。 王大生也是惊讶了一下,随即他说道:“哼,没想到在汴梁城和陵关城叱咤风云的姑娘你,居然也会想到和本将军提条件?哼,认识你们两个也不是一天两天,临死之前,就当是答应姑娘你一次,也算我王大生没有白交姑娘你这样一个对手……”看来王大生是有意要答应了。 苏佳缓缓闭上了眼睛,随即又慢慢睁开道:“我死没有关系,但是请王将军……请王将军放了阿天……” 此话一出,萧天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未完待续。。)</dd> 第二百三十五章 红颜绝命(下) 苏佳缓缓闭上了眼睛,随即又慢慢睁开道:“我死没有关系,但是请王将军……请王将军放了阿天……” 此话一出,萧天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苏佳居然要自己以死来救萧天,萧天当然不会答应,他大声叫道:“佳儿,不可以——” “想要以死来救这个小子是吗……”王大生冷笑了一声道,“哼,无所谓了,反正我本来就没有意向现在就杀了他……” 见王大生答应了自己的条件,苏佳收回了手中的鬼刀,随后将刚刚捡起的梅花剑往前方一插,梅花剑重新立在了萧天跟前的地面上。随即,苏佳静静地望着萧天,邻近死亡时竟对萧天露出了微笑。 看见了苏佳的笑容,萧天没有说话了,只是两眼惊奇地望着眼前站在悬崖边上的苏佳。 苏佳也是沉默了好久,似乎在思绪什么,一段时间后,苏佳终于开口道:“对不起,阿天,刚才在客栈的时候,和你闹了矛盾……” 苏佳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对萧天的道歉,即使是在死亡之前,苏佳也不想带着遗憾离去。而萧天听了,心中更是非常大的触动,想到自己与苏佳之前的矛盾,萧天自己心中也是愧疚不已。于是,萧天回声应道:“不,佳儿,是我不该……是我不该刻意去提起那些伤心往事……” 苏佳望着对面的萧天,继续微笑着说道:“在萧家山庄的时候,我答应了你娘亲,要去寻找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答案……但是现在,我恐怕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就像那晚在后院说过的,如今是真到了彼此分离的时候了……” “不……不,佳儿,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萧天此时也是满含泪水地伤心说道。 二人在悬崖口上说着“最后的对话”,从远处刮来的山风吹过苏佳的发鬓。萧天两眼一惊,他不禁觉得,今天的苏佳比任何时候都美。但是人往往在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却也是来不及,如今的苏佳就要和自己天地两别了。 苏佳顿了一下,继续笑着说道:“如果没有遇到阿天你,可能我也不会陪阿天你经历这么多的蹉跎,交到这么多的朋友……谢谢你,阿天,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我是说真的……尽管今日我命将绝。大仇也未报。但是能陪阿天你一路走来,也已不负一生……” 苏佳一直在对面说着,萧天这边已经快要伤心流泪了。 “我已经想好了,就在刚才的客栈……”苏佳继续微笑道。“你问我在复仇和阿天你之中选一个,我的答案是……我会选择阿天你,即使今后的路我不能再陪你了,毕竟是阿天你改变了我的人生之路,尽管这条路很短,但是却很美,我也不负此生……” 刚才的矛盾,苏佳现在给出了选择的答案。苏佳是发自内心的,萧天听着也是心中伤心不已。苏佳直到临近死亡的时候,依旧是想着自己,这让萧天觉得之前在客栈的时候对苏佳说的话确实太过分了,自己更是愧疚不已。 苏佳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道:“阿天。以后的路,我不在你身边,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像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关心你、照顾你的好姑娘……这些是最后的话了,只愿阿天你能记住,曾经有一个姑娘,非常爱你,真的很爱你……”苏佳说完这句,两眼一闭,整个人露出了鲜有的灿烂的笑容。 苏佳笑着,整个人的身子却是不对劲。萧天在一旁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想要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就连在一旁等候遗言的王大生看见了苏佳接下来的举动,都不由得怔住了:“这姑娘,该不会……” 只见苏佳一直用笑脸对着面前的萧天,整个人身子稍稍往后倾倒,两脚轻轻一跃——这是往后跳的动作,苏佳在最后居然想要以跳崖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在这拥有传奇故事的神峰崖悬崖处…… “不要,佳儿——”萧天竭尽全力地喊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苏佳的整个身子已经完全离开了悬崖台,苏佳的身影也逐渐从萧天的眼前消失了,这也是萧天最后一次完整地看见苏佳的身影了。 看到苏佳真的从悬崖台上跳了下去,王大生也是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苏佳最后并没有死在自己的手上或是铜炮之下,而是选择跳崖结束自己的生命…… 苏佳整个人跳下了悬崖台,垂直穿梭在山间云雾之间。苏佳趁着自己最后的意识还在,望着神峰崖的正上方,依旧是面带着笑容,心中暗道:“谢谢你,阿天,曾经爱过你,我已无憾……” 渐渐地,那个熟悉的蓝色倩影永远消失在了缭绕的云雾之中…… “佳儿——啊——”看见苏佳跳下了悬崖,萧天整个人顿时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大叫一声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两手一用力,直接掰开了扣押他的两个蒙元士兵。随即,萧天两手腕一扣,直接将身旁的两个蒙元士兵给直接勒死。 王大生这个时候才从刚才苏佳跳崖的一幕中清醒过来,看到萧天失去了控制,便立即下令手下将其制伏。 刚才苏佳在跳崖之前,将梅花剑重新插回了萧天面前的地面上。萧天顺势拔起梅花剑,横扫着劈斩着周围的蒙元士兵——在萧天眼里,萧天恨不得将这里的蒙元士兵包括王大生在内全部杀死,为苏佳报仇。 蒙元士兵提着苗刀一拥而上,萧天却是毫不手软。“吼吼——”龙咆哮声四起,无数的剑气从萧天的梅花剑剑锋杀出,化作无数条巨龙——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巨龙剑气随龙阵杀出,横扫千军般冲破了周围的铁骑兵甲。 此时的萧天,满脑子里想得都是为苏佳报仇,只要他见到的蒙元士兵,萧天恨不得将其各个碎尸万段。怒火中烧、失去理智,此时萧天整个人就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爆发的内力比之前也大上许多,恐怖的震慑力和气势让周围的蒙元士兵都有些害怕得不敢上前。 不过此时萧天再怎么发狂,他也早已是筋疲力尽、有心无力。既是对付得了一两队蒙元士兵,但依旧不是王大生的对手。果见王大生也没有坐视不管,整个人纵身跃起,一式“地狱掌”,带着强劲掌风的黑色掌晕直朝萧天面头而去。 萧天见了,举剑一式“青龙神威”,想要依靠巨龙强大的盘旋内力,借其抵挡住“地狱掌”,然后反弹予以反击。但是萧天此时也是有心无力,筋疲力尽的他完全不是王大生的对手。即使是使出了拥有“江湖第一剑”美誉的“神龙九变剑法”。此时也是无力回天。“青龙神威”早已没了昔日的霸气和威慑。王大生的“地狱掌”打来,萧天毫无任何还手之力,不但剑气被直接冲散,自己整个人也被王大生的余力给震伤了。 王大生知道萧天只要还有力气站着。就会没完没了。但是想着刚才答应过苏佳的条件,而且自己本来就没想要现在就杀了萧天,于是王大生遂命令手下的部队,排阵对萧天进行新一轮的进攻。 只见周围的蒙元士兵立刻变阵,一些拿着刀盾的步兵将萧天团团围住,趁着萧天还没有站稳,刀盾兵齐拥而上,用手中的盾牌直接挤压向中间的萧天。 果见四周无数的盾牌就如同闸门一般,王大生下令手下不要杀了萧天。于是蒙元部队便施此阵,用盾牌予以夹击。 虽然盾牌不像刀剑那样可以直接置人于死地,但是周围的所有盾牌同一时间“关门”打向自己,自己也是承受不了多久。只见盾牌拥上,萧天的背上、胸前以及大腿全部遭到无数盾牌的重击。萧天整个人全身顿时传来源源不断的剧痛,精神也有些恍惚了。 萧天忍着痛,强咬着牙重新站好了,颤颤巍巍的右手重新提起梅花剑,想要继续发起反击。 但是萧天此时已经再没了力气,而且王大生也不会再给萧天第二次反击的机会了。只见王大生同样的手势一个下令,周围的蒙元士兵还是和刚才一样,继续同时拿着盾牌朝萧天整个人全身“关门而来”。 “啊——”这一回也是无数的盾牌重重打在自己的身体各部,由于强烈的剧痛,萧天大声地叫了出来。但是萧天依旧是没有放弃地强忍着,手中的梅花剑再也没有脱手。 又是一拥而上,这一回直接打得萧天叫都叫不出来了。不知何时,一个士兵的盾牌直接重重地朝着萧天的脑门儿来。“砰——”的一声,萧天的头上遭受到了重重一击。萧天还没完全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突然发觉头上隐隐作痛,随后整个人有些不听使唤了,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这一下盾牌磕在头上,萧天要直接晕过去了。 果然,萧天没站几下,待到周围的蒙元士兵散开时,萧天两眼发黑,整个人渐渐膝盖弯曲,慢慢跪在了地上,最后直接倒在了地上——萧天直接被这一下给打晕了。不过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萧天手中的梅花剑却是始终没有离手,即使晕倒在地,萧天依旧是紧握着那把梅花剑…… 不过既是昏过去了,萧天就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王大生见事情已成,慢慢走到了昏倒在地上的萧天跟前吗,面容冰冷地望着萧天。 这个时候,王大生身旁的一个侍卫似乎是受了气,举起手中的苗刀,直指着地上的萧天,愤怒道:“哼,这个臭小子杀了我们这么多的弟兄,又是那姑娘的朋友。现在那姑娘跳崖死了,我也不能放了这个家伙!”说完,你侍卫举起苗刀,正准备朝着萧天的背部砍去——萧天此时是趴着昏倒在地上的。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王大生用手夺过了已经被举过头顶的苗刀,拦住了那个侍卫,随后说道:“不要杀了这个小子,毕竟本将军刚才也答应过了那个姑娘……何况,本将军本来就没有意向,没有意向现在就杀了这个没用的废物……”到了这个时候,王大生还在骂萧天是“废物”。 “可是就这样放虎归山好吗?“那侍卫又问道。 王大生望着昏倒在地上的王大生,随即冷笑道:“哼,他若一蹶不振,本将军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里。而如果他真的是一只老虎,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那本将军还真想到时候等老虎壮了,本将军亲自把这只老虎给扒皮了,那才是本将军真正想要的……”王大生话语一直带着咄咄逼人的口气,周围的士兵听了也是胆战心惊不已…… “就让这小子一个人呆这里痛哭吧,我们可没时间在这儿继续陪他……”王大生望着昏倒在地上的萧天,冷冷一笑,随后转头命令道,“收兵——” 于是,王大生手下的部队简单清理了一下神峰崖处的现场,只留下了萧天一个人昏倒在地上,其余的人马也渐渐离开了这里…… 悬崖台处,刚才还上演了绝情一幕,如今却只剩下萧天一个人昏倒在原地,手中依旧是拿着这把梅花剑没有松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凄凉的神峰崖荒道处,没有一个行人通过。冷峻的山风依旧是肆意掠过峰崖这边,萧天趴在地上许久都没有起来。此时的萧天,全身疲惫,心中满是悲痛,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与苏佳回忆的点点滴滴…… 萧天在脑海中回忆,第一次在柳沙镇时碰见了苏佳,自己心跳加快的时候。苏佳救了他,他很感动…… 打败了柳金权,自己和苏佳出了柳沙镇,第一次闹矛盾。苏佳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了永远的刀伤,但却是苏佳第一次对自己表达真情实感…… 被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追杀时,自己和苏佳两人始终是不离不弃,尽管命运多舛,但二人都是彼此关心对方。尔后苏佳被卢欢打成重伤,自己也是在梅花山庄“以命换命”地救了苏佳,那个时候两人真正发展成了感情…… 在汴梁城的时候,苏佳为寻找陈世今的下落,二人又一次发生了一些“冲突”。而萧天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晚上,苏佳在自己额头上的轻吻…… 离开汴梁城,回了萧家山庄,那天晚上苏佳帮着自己和自己的母亲做活,就如同自己的妻子一般,萧天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让人温馨的身影。即使自己的母亲没有答应二人,萧天自己还是依旧徐徐回味在后山清湖处,自己与苏佳说的那些话…… 即使到了神峰崖,小镇上两人又一次闹矛盾,萧天自己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次的矛盾竟会成为二人一路走来的悲惨的终点…… 苏佳的身影一次一次从萧天的脑海中掠过,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温馨。无论是面带笑容时,还是表情冰冷时,萧天都还记得,那就是苏佳,使自己永远离不开的伴侣……但是神峰崖上的遗言,竟成了凄美恋情的绝唱,至此,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永远在萧天面前消失了…… 苏佳在跳崖前的最后一刻,在仇恨和感情中选择了感情,即使这让萧天感动,但是也只是一瞬。在那之后的结局,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苏佳永远离开了自己…… “佳儿——”萧天忍不住大叫一声,在结果永远是悲局的绕绕回忆中,熟悉的蓝色身影渐行渐远,萧天才终于醒了过来。 但是周围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在这凄凉无人的悬崖台上,只剩下满含悲痛的萧天,一人孤独地吹着远处的山风…… 第二百三十六章 悲痛欲绝 萧天猛然间从梦中醒了过来,但是起身一视周围,只有孤寂无声的遗地荒道,以及远处吹来的簌簌山风,没有看见一个人的身影。当然,萧天也很明白,苏佳已经跳下了山崖,那个熟悉的身影不会在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想到这里,一种欲罢不能的悲痛涌上心头,和身上的伤口一起,的痛与精神的痛同时刺激着萧天,让萧天心如刀割。 萧天忍着身上的痛,从悬崖台上站起身,随后整个人徐徐前进,慢慢走到悬崖边上——那是苏佳最后跳下去的地方。 萧天跪在了地上,两只手撑在了地上,整个人朝着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崖底下望去,然而萧天的眼帘中只有朦朦胧胧的云雾,根本看不见下面的任何东西。当然萧天也清楚,这神峰崖的悬崖台可不像当日自己和苏佳被卢欢追杀时的那个悬崖峭壁,那日的峭壁之下是一道陡坡,下面是青草沼泽地,但是今天苏佳是直接垂直从崖上跳下去的,高度也不可同日而语,下面也不知道是什么…… “佳儿……”萧天忍不住抽泣道,“不行,我要下去找佳儿,就算佳儿真的死了,我也要找到她的尸体……” 萧天慢慢站起身,看来是想要沿着荒道下山而去,去寻找苏佳的落地点,哪怕苏佳真的摔得粉身碎骨,萧天也决定找到苏佳,想要亲自将其安葬。 于是,萧天继续拖着满身是伤的身子。缓缓沿着荒道而下,寻找自己都不知道的下山路。然而天公并不作美,天空中已是阴云密布。看似是要下雨了。而且萧天刚才昏倒也很有一段时间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趋近黄昏了。如果不能快点找到下山的路,等天黑了,萧天就更找不到道路了…… 萧天沿着荒道,慢慢走到了丛林间的幽长小道上。小道的两周长满了草木——看来这里已经算是神峰崖的下处了。但是让人失望的是,这里的绿荫过于繁密。等到萧天走到了丛林小道的时候,早就分不清方向了,甚至这里还是不是神峰崖的下面。萧天自己也是不清楚了。 “佳儿……佳儿……”萧天精神恍惚、眼神呆滞地继续沿着绿林小道慢慢前行,但是已经分不清高方向的他,根本就找不到苏佳究竟是落在了什么地方。而且天色渐暗,萧天如果不能快点从这里走出去。恐怕也会在林子里迷路。 “佳儿……佳儿……”萧天依旧是这种悲枯的声音轻声喊着。悲痛欲绝的他,依然在自己心里安慰着,这只是个梦,这只是个梦…… 只可惜,这不是梦,是残酷的现实。苏佳是真的跳下了神峰崖,这么高的距离,人跳下去必死无疑。苏佳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苏佳真的死了,萧天两眼的瞳孔不时张大开来。他心里一直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苏佳真的死了,永远的离开了自己,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边了…… “啊——”心中的悲痛和伤心越积越多,萧天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痛,朝着天上发出一声嘶吼的叫声,想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悲伤。但是这样并不能消去萧天心中的痛,相反,等萧天清醒过来,现实再一次冲击着萧天的脑海——苏佳真的死了,无论自己怎么发泄,她已经回不来了…… “滴——嗒——滴——嗒——滴滴——嗒嗒——滴滴滴嗒嗒……”天色渐阴,之前的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大雨,果然没够多久,树林中开始不断传出雨滴的敲打声,声音也逐渐急促起来。 “滴嗒——”忽地,萧天低着头,两滴液体从萧天的脸颊处滴下,滴落在萧天脚边的矮草上,也不知是天上新落的雨水,还是萧天自己眼角中流出的泪水。 雨水越下越大,天色也逐渐变暗,看来再过不久就要演变成黑夜中的暴风雨。而萧天在这不知方向的丛林小道中走了很久,根本就没有找到苏佳掉落的地点。“佳儿——”悲痛欲绝的他,忍不住心中的压抑,又抬起头,朝着阴暗的天空大喊了一声,但是悲怆而无力的声音,很快便被丛林的大雨声以及迷茫的黑暗所淹没了…… “轰隆——”忽地,天上一道白光闪现,一道闪电划过,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看来这黑暗中的暴风雨已经不可避免。“唰唰唰唰——”果见没有多久,大雨倾盆而下,伴着没有停下来的闪电,看来这暴风雨还要下很久…… 萧天在林间小道处走了很长的时间,他一直想要找到苏佳掉落的地点,可是始终分不清方向的他最终还是没有成功。等到他走出徘徊的小道后,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莫名的小镇——看来萧天已经离开神峰崖很远了,这里已经是神峰崖之外的小镇了。 萧天低着头继续往前行走,任凭暴风雨肆虐着自己无力的身躯。雨水已经完全打湿了萧天的全身,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子,萧天的步伐也是越来越慢。 “轰——”又是一道闪电,暴风雨还没有要停的样子。借着闪电的一瞬亮光,萧天抬头看了看小镇的镇名。 “古影镇?”萧天抬头,用悲枯的眼神望了望,轻声地念叨道,“这里已经不是神峰崖了是吗……也就是说,我到最后也没有见到佳儿是吗……”萧天的语气愈加悲伤,然而在这猛烈的暴风雨夜里,这样悲伤的声音只有萧天自己听得到。 “佳儿……呜呜……佳儿……”萧天又一次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低头小声地抽泣起来,连苏佳最后的尸体萧天也没能见到,萧天的心中实在是痛苦万分。 “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我和佳儿最后是在闹了情感矛盾之后彼此分离。不希望是这样……”萧天继续自言自语道,“可是事实已经没办法改变了,佳儿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在客栈的时候和佳儿起矛盾,或许……或许我也不会一个人出来,不会中王大生的埋伏,佳儿也不会为了我……” 萧天说到这里,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佳儿。是我害死了佳儿啊……”任凭这暴风雨的击打,萧天又一次低下头,哭声也愈加大了起来。但是在这狂风肆虐的暴风雨夜。这样的声音也很快被黑暗所埋没。 萧天继续迈开步子,朝着古影镇的方向走去。他倒不是心中舒缓了一些,相反,认为是自己间接害死了苏佳。萧天心中更是过意不去。萧天每向前走一步。萧天的心中就多痛一分…… 古影镇里面也是一片漆黑,看来这小镇里并没有什么夜市。当然,今夜的狂风暴雨或许也是让这座小镇提前隐没在无人的黑暗中。街上没有行人自然不用说,就连两旁的店铺也没有丝毫的灯火明亮,古影镇真真正正变成了所谓的“黑暗之城”。 但这些对于进镇的萧天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与其旁边有着不合心境灯火喧嚣,现在这样的孤独黑暗。或许会让萧天的心里好受一些。但是心中再好受,悲痛永远不会消失。萧天漫步在暴雨侵蚀的无人的街道上。脚下的泥泞、衣上的雨水,现在对于萧天来说,自己已经完全感受不到。 但是今夜的暴风雨似乎没有想要停下来,也不知是雨水淋湿的衣服的加重,还是自己的筋疲力尽,萧天越来越感觉步履蹒跚起来…… “轰隆——”又是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萧天往四周望了望,疲惫不堪的他终于想要找地方躲雨了。 萧天往左侧一望,有一个早已关门的茶坊,但是门外的遮雨亭却还没有收。萧天没有多想,又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子走到遮雨亭下,想要躲一下肆虐的大雨——尽管萧天自己知道,这样做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然而,萧天刚一躲到遮雨亭下,一股莫名的忧伤回忆又一次冲击在萧天的心头。 萧天还记得,在柳沙镇,第一次和苏佳认识的时候,就是在茶坊旁边。那个时候,因为不惧官威,自己被苍鹰派的王标和其手下追逐的时候,是苏佳救了自己。当时,自己和苏佳就是躲在茶坊后面的,也在那里互相认识了对方…… 当时苏佳用手指在自己额头上轻点的一幕还记忆犹新,初次和苏佳对话打的紧张,萧天还没有忘记…… “敢问姑娘姓名?” “我叫苏佳!你呢?” “我……我叫萧天!” “对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叫你‘小伙子’好像太鄙视你了,叫你其他的又太俗套……” “叫我‘阿天’好了!” “‘阿天’?” “嗯!在我们家,我娘和兄弟姐妹都这么叫我!” “‘阿天’?哼哼,真有趣的称呼!” …… 即使是在梅花山庄门口,萧天的苏佳的称呼也是一样…… “阿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 “嗯,不管什么问题都行!” “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苏姑娘,我……” “你还叫我‘苏姑娘’?” “那……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我在被卢欢打伤的时候,你叫过的……我虽然当时昏过去了,但那个声音我还是听见记下了……” “佳……佳儿……” “小红姐姐临死前也是这样叫我的,这称呼很好听,你就这样叫我好了……” “嗯,佳儿……” …… 无数美好的回忆在萧天的脑海中不断闪烁而过,面对如今的狂风暴雨和无法改变的悲惨现实,萧天内心却是痛苦不已。萧天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太脆弱,但是越是这样想,萧天就越是伤心,泪水也禁不住涌出。 萧天抬起头,雨水兼泪水同时沿着萧天的脸颊流下。每一道流下。让萧天感到冰凉,一种透过,直穿心灵的冰凉。 萧天的回忆并没有停。在这暴风雨夜里,萧天想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尽管他很清楚,他自己和苏佳从前的点点滴滴,永远都只是回忆了,再也不会有了…… 雨夜安长思绪过,情怀一路望蹉跎。不见梦人孤留影。唯有苦忆何心说? 萧天就站在这茶坊的遮雨亭处,伴着黑夜的风雨交加,伤心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古影镇的暴风雨总算是停了。地上还有些许的积水,但是也阻止不了人来人往——看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古影镇”倒也是热闹非凡,比之前坐落在神峰崖处的小镇要“群聚”多了…… 古影镇有一个最大的酒楼,名叫“镶子楼”。每天似乎镶子楼里总是热闹非凡的。今天也不例外。镶子楼里面似乎是有什么活动一样,楼上楼下都站满了人,没过多久就是一阵人声鼎沸。人一多,酒楼的生意自然是上去了,每当有人进镶子楼消费,酒楼的掌柜总是笑脸迎人…… 萧天一个人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雨停了,萧天身上淋湿的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但是此时的萧天全身有些枯灰。长发也有些披散——应该是昨天雨水和泥泞的痕迹——整个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历经了世道沧桑的游子…… 心中压抑不止的萧天,突发奇想地想要喝酒。萧天觉得,伤心了一夜,或许现在这有酒可以安抚自己心中的痛,尽管他知道这个痛永远不会消失…… 萧天也来到了“镶子楼”,看见这里面人声鼎沸,萧天也觉得自己孤独伤心的心境也会好受一些,于是萧天决定了在这喝酒。 “客官里面请——”小二看见了萧天也进了镶子楼,于是笑脸奉迎道。 萧天没有理会小二的笑脸,也没有望侧面的掌柜,只是轻声一句道:“给我来两坛酒,不需要太好的酒,最便宜的就行……” 小二看着萧天有些“沉着”的样子,身上又带着佩剑,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去和掌柜的汇报情况。 “来了个奇怪的客人?”掌柜的问道。 “是呀……”小二悄悄说道,“他左脸上有一块刀疤,身上还带着佩剑,看样子是江湖上的人士。结果到这镶子楼,只要两坛最便宜的酒,掌柜的你看……” “奇怪什么,我们镶子楼又不是没来过江湖人士……”掌柜的一脸不屑道,“再说了,谁不知道我们古影镇镶子楼的名妓郑芸芸,有很多人都是冲着她大老远来我们镶子楼的。别看刚才那个小子一脸正经的样子,今天我们镶子楼有重要活动,郑芸芸还要上台表演,那小子还不是冲着芸芸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小二又问道。 “能怎么办,还不是和以前一样,有钱干嘛不赚?”掌柜的敲了一下小二的头,随后道,“他要最便宜的酒,就给他最便宜的,反正银子也是我们赚……哼,两坛酒,等他喝醉了,在芸芸面前表现丑态,可能会有别的‘表演’,把现场的人都逗乐了,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生意……” “是,掌柜的说的是,小的这就去拿酒——”小二笑嘻嘻地说了一句,随后便令下人到酒窖里去取酒…… 这镶子楼的确是有一个名妓,名叫郑芸芸。虽然美貌算不上绝世倾城,但是也吸引了不少人慕名而来。今天镶子楼的活动也正是这个,郑芸芸会在酒楼的舞台正中央表演舞技,这也是为什么今天酒楼生意如此之好的原因。 但是显然萧天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里,他第一次来古影镇,也不知道有这个事情。萧天此时心中想的,依旧全是对苏佳死去的悲痛,想要借酒消愁的他,随便找了一个里舞台近的桌子前坐下了。萧天也很好奇为什么周围的人都站起来聚集在舞台周围,但是萧天也没多想,他只把思绪放在自己和苏佳的回忆中,两眼也是望着桌面。 旁边的舞台有喝彩声想起了,但是萧天也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慢慢坐在了桌前,等着上酒……(未完待续。。)</dd> 第二百三十七章 酒楼风波 萧天在桌前坐等了一会儿,待到小二将两坛酒上了桌,萧天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揭开盖子,将酒倒于碗中。 此时的萧天,两眼无神,看着桌前的碗酒,萧天没有多想,举起碗一饮而尽。 一股辣辣的刺激感传入肠中,让萧天感到一丝压抑的难受。原来的他不太会喝酒,但是现在,心中不断追忆着苏佳,萧天的心里痛苦不已,想要用酒消除心中的悲愤。而没过多久,萧天突然意识到,第一次教自己喝酒的人,正是苏佳,随即一股强烈的忧伤感涌上心头。 萧天停了一下,随后望了一眼手中的碗酒,小声的嘀咕道:“佳儿曾经告诉我,借酒以消愁,现在看来,佳儿说的没错……”萧天一提到苏佳,心中便更是难过。 借酒以消愁,萧天想要压抑心中的痛,于是又一碗酒一饮而尽,又一阵刺激感让萧天的精神有些麻痹了。 萧天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碗,静静思绪了一会儿,随后又道:“我以前总是让佳儿放弃仇恨,现在佳儿死了,我也能体会到佳儿的痛苦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一直连累佳儿,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萧天说到这里,眼眶又一次湿润了。萧天不想让旁边的人看到自己情绪激动的样子,只好又倒了一碗酒,用酒的刺激使自己麻木…… 萧天这样说,但是周围的人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正厅堂舞台中央有个搔首弄姿的“美人”,镶子楼楼上楼下,除萧天以外,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那个叫郑芸芸的名妓吸引过去了。 “芸芸姑娘,再来一个嘛……”楼梯口处,一个浑身酒味的虎背熊腰的大汉,色眯眯地对舞台中央的郑芸芸说道。 郑芸芸刚刚才跳完一支舞,看到楼上楼下这么多人欣赏她,她心里逗乐开花了。在她心里。她觉得男人只不过都是一些酒色之徒,只要尽力卖弄自己的姿色,那些男人就会乖乖地把钱送进自己的腰包。 那大汉刚一说完,另外又一个大汉走了过来,嘲讽着说道:“嘿,老康,瞧你这满身酒味的样子,芸芸才不会喜欢你呢,要请舞,也是我老董亲自来请芸芸……” 这老康和老董分别叫康都和董有发。二人都是身高九尺的壮汉。他们二人也是光顾这镶子楼最多的。也都是听说郑芸芸的姿妍慕名而来。董有发见着康都主动邀请郑芸芸跳舞,自己这边心生嫉妒,于是过来和康都“较上劲来”。 “老董你上次不是请过芸芸了吗?这回也该轮到我了,你到一边喝酒去。等我和芸芸谈完了,我再来叫你……”康都满脸酒气地不屑一顾道。 “你想得美,想亲自请芸芸跳舞,要不我们两个干一架,看谁有资格请芸芸姑娘?”董有发又道。 “怎么,我还怕你不成?”康都也毫不示弱道,“别以为学过几套拳脚,就敢自称武林高手,告诉你。这古影镇还没人能过我康都的手的!” 看来康都和董有发两人是较上劲了,旁边的观众也起兴致了,纷纷叫喊道:“来啊,干一架,干一架。干一架!”“谁赢了,谁就有资格请芸芸姑娘!”他们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哎呀,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郑芸芸也劝上一句,其实表面上她担心二人真的打起来,内心里却着实为两个男人争自己而感到暗暗高兴…… 旁边的喧嚣声不断,掌柜的见了眼前的热闹之景,不但没有担心,反倒是高兴起来。在他心里,调动酒楼里的喧嚣气氛,他的生意也会往上红火。 酒楼里所有的人都在沸腾,唯独萧天一个人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情况,连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是一概不知。萧天只是一个人坐在桌前,两眼悲枯地望着桌上的碗酒,满脑子都是对苏佳的追思,精神恍惚地一碗又一碗地送酒,整个人也是麻木了…… “别再吵了,不就是跳支舞吗?待会儿小女子呈上便是了……”郑芸芸又笑嘻嘻地“劝阻”道。 在舞台之下,一个站着比较近的小生说道:“芸芸姑娘,你就不要管了,他们两个人为了争你斗得你死我活,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就是——”旁边又有一个人说道,“你看着来镶子楼的人,哪一个不是冲着你芸芸姑娘的名声来的?” 旁边的人嘴巴像抹了蜜一般,郑芸芸听得实在是心花怒放,虽然她知道所有的男人只不过是觊觎自己的美色而来的,但是能得到那么多人的赏识,郑芸芸心中也是非常开心。郑芸芸想要接话,于是又道:“是真的吗?世间的男人,真的都是被美色所拜倒吗?” “那还用说,也不看看这楼上楼下的人,哪一个不是注意你芸芸姑娘的?”又有一个人接话道,“我就不信这闻名的‘镶子楼’,哪一个男人会傻到放着芸芸姑娘你的美貌不管,专程来这里吃饭喝酒的,那他就真是傻子了,哈哈哈哈——” 郑芸芸被说得心潮澎湃,她也相信这“镶子楼”里的男人,都是为了她而来的。但是郑芸芸还是忍不住朝四周望去,她觉得面对那些男人觊觎的目光,自己就像得到了褒奖一般。 然而无独有偶,今天“镶子楼”偏偏冒冒失失来了个萧天,一无所知的他还真只是为了喝酒才来到这里的。满脑子都是追忆苏佳的她,根本没有精力去管这酒楼里发生了什么。 而这一幕,恰巧被郑芸芸看到了。虽然郑芸芸喜欢那些男人投来暧昧的目光,但是望着这些酒色之徒的面孔,郑芸芸却根本就不欣赏。这一次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一个长得挺不错的小伙子,可是让她失望的是,这小伙子却一眼都没有忘她,只是一个人呆呆地在喝着闷酒。 那个小伙子自然是萧天,唯一看上的“人儿”,居然一眼都没有忘自己,平时被宠惯了的郑芸芸心中自然是不开心。随即说道:“哼,谁说这‘镶子楼’里没有傻子,还就真有一个专程来这儿喝酒的傻子,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郑芸芸的这句话声音本来就有些大,此话一出,楼上楼下所有人立刻停止了喧嚣,同时把目光放在了郑芸芸身上。连在一旁斗气的康都和董有发也停止了“对峙”,纷纷把目光放到了那一处。 酒楼上下一下子沉寂了,掌柜的也是心生好奇。唯独萧天一个人依旧是一个人默默地喝着闷酒,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更应该说。萧天完全都不在乎周围发生的一切。在他心里。只有无限对苏佳的哀思。 郑芸芸望了萧天很久,发现萧天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喝酒上,真的么有注意自己。头一次遭到男人拒绝,心生怒气的她。转过身,想要走到萧天那边,用姿色彻底“击垮”他的清高——这是酒楼名妓一贯的手段。 郑芸芸往那边走,酒楼里的人也都注意到了,也同时把目光放在了郑芸芸所前往的萧天方向。看见萧天一个人正默默地喝着闷酒,连郑芸芸看都不看一眼,所有的人不仅都觉得萧天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然而萧天却是对周围的事情一概不知,依旧是独自喝着酒,直到突然一股浓厚胭脂的味道扑鼻而来。萧天才意识到旁边有人过来了。不过萧天还是没有侧头去望一眼,此时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比对苏佳的苦忆还重要…… 郑芸芸已经走到离萧天很近的地方了,萧天依旧是没有测头望一眼,就好像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样。郑芸芸有些怒了。她这辈子还没有哪个男人会这么不屑自己的。但是看着萧天左脸上的刀伤,倒是也长得有几分俊朗,郑芸芸也不急,于是妩媚地说道:“嘿,小哥儿,这楼上楼下这么多人看我,你就不想看我一眼吗?” 看到郑芸芸居然会对一个男人如此妩媚,楼上楼下的人不禁醋意浓起,都用嫉妒的阳光望着一个人喝着闷酒的萧天。 萧天似乎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对他来说,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苏佳身上,刚才问自己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萧天都没有注意到。萧天全当是一个“路人”在问自己,于是只是淡淡地答道:“姑娘是有什么事请教吗……” 此话一出,郑芸芸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看见萧天只把自己当成一个路人甲,郑芸芸恨不得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不过郑芸芸还是忍住了,毕竟他看见萧天是满脸喝醉的样子,还没有看自己一眼,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于是自己还是先耐心道:“小哥儿心情不畅,为什么不看小女子一眼呢?这楼上楼下的人都拜倒在小女子的姿色之下,你就不想看一眼我究竟美不美?” 萧天听了这句话,暂时停下了手中的碗。他倒不是真被郑芸芸的浓妆艳抹给迷住了,只是觉得自己这样面无表情地与人对话,有些对人失礼了,换句话说,萧天还是仅仅把郑芸芸当做了一个路人甲。 萧天还是稍稍侧过头,用呆滞的眼神望了一眼在自己面前卖弄姿色的郑芸芸,确实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随即,萧天有把头转过来,淡淡地说道:“你没有她漂亮……”萧天说的“她”,自然是心中一直挂念的苏佳。萧天说完后,继续独饮着桌上的酒。 而此话一出,郑芸芸是彻底被激怒了,也完全对萧天失去了信心。随即,郑芸芸站起身,斥声道:“哼,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这么对我郑芸芸说话的!” 不只是郑芸芸,楼上楼下所有的男人看见萧天不屑一顾的样子,纷纷投来憎恶的目光,有的甚至想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剁成两段。 果然,不必别人多说,刚才在一旁为了郑芸芸斗气的康都和董有发见了萧天这么不屑一顾的样子,心中也是过意不去。两人正愁找不到人发泄,现在萧天如此不把郑芸芸放在眼里,两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一起往萧天的桌前走去,看来是要给萧天一些“好脸色”看了…… 而萧天依旧是一概不知,他依旧是默默地喝着酒,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没过多久,两个九尺大汉已然来到了萧天面前。康都看见萧天连头都不抬一下,顿时心中怒起,随即一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一坛未开封的酒直接被震翻在地,看来这大汉还是有两分力道的。随后,康都大声喝道:“小子,你很喜欢喝酒是不是,那我就让你喝个够!” 说完,康都提起桌上没有喝完的另一坛酒。重重朝萧天脑门砸去。满是醉意的萧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一声清脆的碎响。头上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眼神有些发黑,萧天整个人直接被打翻在了地上。 董有发见了萧天只不过是个没有用的“醉汉”,随即冷笑了一声。走到桌前,将萧天整个人提起,随后重重一拳打在了萧天的腹上。 萧天似乎并没有想要还手的意思,他甚至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地被酒坛砸中脑袋,现在又生吃了九尺大汉一拳,萧天往前吐了一口酒,整个人也是全身无力地任凭这两个九尺大汉“蹂躏”着。 董有发看着萧天一言不发的样子,连防御的姿势都没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要你装清高!”董有发又大声喝了一句。随后又是重重一拳打在了萧天的脸上。萧天没有站稳,这一拳打中后,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并撞翻了后面的一个桌子。 “打得好,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别留情。继续打,打死了我给你十两银子!”“喂,老康、老董,你们两个是最先打死这个臭小子,谁就有资格请芸芸姑娘跳舞!”楼上楼下看热闹的人又叫了起来,而掌柜的看见舞台表演之余,还有这样的余兴节目,心觉自己的生意又能红火一番,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如今精神恍惚的萧天,完全成了众人取乐的笑靶子,连命都不值,如同垂死的动物一般被康都和董有发二人折磨着。 康都和董有发二人还不解气,楼上楼下的人气氛一调动,二人更是来了劲,对着躺在地上站不起身的萧天又是一顿脚踢。 “垃圾、废物,去死吧你,就你还想博得芸芸姑娘的芳心?吃屎去吧你!”康都越骂越难听,他的每一脚也力道十足,最后一脚甚至直接将萧天踢至两丈之远。 看着萧天狼狈的样子,楼上甚至有人从上面往下倒酒在萧天的身上,此时的萧天已经完全被侮辱至尽了。 但是萧天本来就喝醉了,而且满是悲伤的他,也没有多少心思想要找这些欺负自己的人算账,自己依旧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刚才挨打的那几下痛觉,突然让萧天感到心中更加的悲伤…… 没完,董有发这边又来劲了,这次准备一脚将萧天提到酒楼的门口处。随即,董有发提脚而上,准备使出自己最大的力道。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萧天不知哪来的力气和意识,突然一个转身,背身躺在地上,两手把住了董有发的脚,使其在半空中无法动弹。 董有发也是吃了一惊,萧天的这一下,董有发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软绵绵的,甚至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萧天在醉意之中,条件反射地使出了“斗转星移”,控制住了董有发的脚力。随即,萧天双手一用力,“斗转星移”的偏转力直接将董有发整个人给凭空扔了出去。 董有发也是吃了一惊,在半空中大叫了一声,随即整个人摔到了身后的一处桌椅处,把桌子都给压垮了。 而楼上楼下的人看到了这一幕,一瞬间停止了刚才的喧嚣,全部都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背躺在地上的萧天……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凄婉而终 楼上楼下的人看到了这一幕,一瞬间停止了刚才的喧嚣,全部都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背躺在地上的萧天…… 萧天虽然整个人还是醉意朦胧的样子,但是被别人欺辱了一番,即使是身处无限悲伤,也忍不住要出手还击。 刚才萧天的那一下“斗转星移”力道还不小,董有发整个人被扔出了很远,看着萧天脸上的刀疤和腰间的佩剑,在场的所有人才自觉萧天的身手不简单。 然而,萧天即使是从地上爬起来,心中主要想的依旧是对苏佳死去的悲伤,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两个大汉为什么要对自己动粗手,萧天仍旧是浑然不知。 虽然萧天的反击让周围的人震惊了一下,但是从众看热闹却是所有俗人的通病。看见萧天并不像之前众人想的那样是个“醉鬼”,旁边的人又开始起哄热闹起来了:“好,打得好,继续打——” 在一旁挑起事端的郑芸芸看了这一幕,兴趣一下子又挑起来了,妖娆笑望着说道:“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个废物嘛,看老康和老董你们两个怎么应付了——” 康都和董有发当然不甘心在众人面前被萧天这个初来乍到不守规矩的小子羞辱,董有发忍着痛,从桌子上爬起来,想要继续扑向萧天。 只见董有发大喝一声,后脚用力一踮,整个人如猛虎般扑了上去。别看董有发身高九尺,身体壮硕,速度和爆发力确实是惊人,看来身手也绝不在一般的武林人士之下。 萧天依旧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他还是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无故”找自己麻烦。但见着自己深陷苏佳死去的悲伤中,却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打扰,萧天心里也是不舒服,不知哪来的野性,想要亲手先将面前的这两个人给制伏。 于是,萧天还是故技重施。先将手中的酒坛在一边放好了,随即看准了董有发的出招,然后两手四两拨千斤地抓住了董有发的手,然后使出了惯手的“斗转星移”。果然,董有发即使前身即到,也是没了冲劲。 但是这董有发似乎也是经验老道,看出来了萧天的身手不俗,董有发也没有立刻慌张,双手被控制住了,自己的右脚冷不丁的就朝萧天的膝盖处踢去。这一下也正着。萧天的脚下功夫一直都是他的弱项。他也没有能立刻注意到。 正在萧天迷糊间。突然耳边似乎是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天,脚下……” “佳儿……不——”萧天突然意识到了,这是自己的心里传来了苏佳的呼喊,对苏佳的过于思念甚至让萧天出现了幻觉。 但是萧天心中想着。自己的身体如同条件反射般,果真提早一步伸出脚,将董有发给挡了回去。 董有发见刚才萧天还没有注意到,这一下却是毫无征兆地挡下了自己的阴脚,就如同有预知的能力,心中不由一惊。不过董有发也不信这些东西,脚上不行,董有发想要凭着自己九尺身高,强行用身体压迫萧天退去。 “阿天。腰部……”萧天的耳朵又传来了苏佳幻觉般的声音。 “不要,佳儿,不要再说了——”萧天眉头一皱,大声喊道,连周围的人都觉得萧天言行不一的样子有些奇怪。 然而。萧天一方面回避苏佳的话语,但是身体却似乎是不听使唤一般,双拳直接朝着董有发的腰部打去。这一下也是正好,提前“判断”出了方向,董有发还没反应过来,萧天力道十足的拳头已经上来了。 “啊——”董有发痛得大叫了一声,腰部重拳,整个人在半空中直接被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舞台之前,随后董有发满脸痛苦地捂着腰,看来暂时是没有力气再战了。 康都看见萧天判若两人的样子,也不想在郑芸芸和其他人面前丢脸,于是鼓了鼓气,然后朝着萧天的方向走去。 萧天倒是没有去看康都,视线有些迷糊的他,刚才听到了苏佳的声音,也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萧天不禁两手抱头,并摇着头叫声道:“不要,不要,不要……” 旁边的人看见萧天的样子,第一反应不禁觉得萧天是一个疯子。但是萧天刚才两招就将九尺之高的董有发打得站不起身,知道萧天的厉害,周围的人也不敢轻视萧天。 看见萧天“发疯”的样子,康都也不想被周围的人笑言自己和董有发被一个疯子羞辱,于是康都趁着萧天抱头叫声的时候,快步冲上前去,砂锅般的拳头直接朝着萧天头上劈头而去。 拳头离萧天的头只有一寸之距,而萧天却依旧是抱着头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在旁观者都觉得这一拳萧天躲不过去时,萧天的耳畔处又传来了幻觉般的声音:“阿天,低头……” 这一句句苏佳生前的话语,都是原来苏佳指导萧天习武时的声音,萧天过于思念苏佳,导致自己的耳边已经出现了幻觉。 萧天每听到这个声音一次,心中就痛一次。但是话语响起,萧天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一般,和平时习武一样手脚动了起来。果然,这一次萧天依旧是在离拳头一寸之距时低下了头,康都的这一拳也挥了个空。 “阿天,腹部……”又是苏佳的幻觉声音。 “不用再说了,佳儿,不要再说了——”萧天摇头道,但是双手却不听使唤一般,首先一个“斗转星移”将康都挥拳的右手给偏移而下,导致康都失去平衡。紧接着,萧天右手握拳,内力一聚,一招“震王拳”直接对着康都的腹部而去。 “啊——”又是一声惨叫,萧天的这一拳头力道可不小,直接将康都这个九尺大汉给打到了一二楼的楼梯口,直接压毁了楼梯旁边的栏杆扶手。旁边的人见了,也是惊叫了一声,纷纷朝两道让开而去。康都这边比董有发更惨,整个人似乎是痛晕了过去,连动都无法动弹。 几招几式解决两个九尺大汉,刚才还在一旁讥笑萧天的众人都不敢做声了,就连刚才盛气凌人的郑芸芸也瞪大眼睛叫不出声了。在他们眼里。现在的萧天不禁让他们感到畏惧。 但是萧天却依旧是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和这里的人发生矛盾。苏佳的幻觉声三番两次地在自己耳边响起,萧天也是不断地心痛,整个人思念苏佳有些近似崩溃的情态。 “啊,不要再说了,佳儿,不要再说了——”萧天抱着头大叫了一声,把楼上楼下的人也都吓了一跳。这些观众都害怕此时精神失控的萧天,突然而然会一不小心在这镶子楼里大闹一番。然后伤及众人。 但是显然萧天并没有心思再呆在这里。刚才的“比武试手”让萧天听到了苏佳的幻觉声音。萧天是不会再伸展手脚了。相反,被苏佳的幻觉声音“纠缠”着,萧天恨不得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果然,萧天抱着头。大叫了一声后,便快速往酒楼外面跑去…… 看着萧天从进“镶子楼”,到当着众人的面打倒康都和董有发,再到神经一般大声喊叫地跑出酒楼,所有的人不禁觉得萧天真的是疯了,也不想在谈论此事了…… 萧天发疯般地跑出酒楼后,过了好久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已经很久没有合眼的他,想要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他觉得自己睡一觉。说不定可以暂时让自己从苏佳死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于是,萧天只是简单地找了一家小客栈,订了一间不大不小马马虎虎的客房吗,倒头就睡在了用干草简单铺成的陋床上…… 然而在梦里,萧天的心里依旧是无法平静。萧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萧天似乎是重新经历了他和苏佳走过的路…… 在柳沙镇,自己第一次和苏佳见面,就被苏佳给迷住了。苏佳对自己很好,而且用计打败了朱启阳和柳金权,救了镇中的百姓,自己不禁起了几分钦佩之意…… 柳沙镇外,自己和苏佳第一次闹矛盾,苏佳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永远的刀伤。在梦里,萧天自己很能感觉左脸上隐隐的痛…… 自己和苏佳在遭到卢欢追杀时,一直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苏佳为了救自己,中了卢欢的“夺魂掌”,身负重伤。自己依旧是对苏佳不离不去,经历一路的艰辛,带苏佳找到了郜英郜前辈,并通过自己惊人的磨练,救了自己和苏佳…… 到了汴梁城,苏佳依旧是经常在自己身边指导武功。几番遇到王大生等蒙元朝廷势力的威胁时,二人也是经常化险为夷…… 出了汴梁城,回到萧家山庄,兄弟朋友也和苏佳的关系融洽了,虽然自己的娘亲并不同意自己和苏佳在一起,但是二人不寻常的经历却是深深烙印在了二人的心中。尔后知道了真相的自己,在永远无法实现儿时的梦想后,一直认为只要有苏佳在身边,自己就永远不会放弃希望……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到神峰崖的小镇,与苏佳的又一次矛盾,竟然会成为二人的绝笔。又一次在神峰崖之上,又一次看见了苏佳在悬崖边上的身影,又一次目睹了苏佳为救自己跳下了悬崖,又一次感到了心痛…… 梦中重新的经历,身边蓝色的身影却是变得愈加模糊起来。知道每一次经历之后将会遇到的事情,萧天恨不得立刻从这没完没了的噩梦中醒过来,即使他自己知道只有在梦里还能在眼前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 “佳儿——”萧天又一次大声叫出声来,整个人也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从干草的床上做起来后,萧天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依旧是毫无生气的死板的桌椅——萧天又一次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佳儿……这样的噩梦还会循环多久……”萧天心中紊乱不已,自己越是要努力努力不想要去想苏佳,心中就越是会出现苏佳的身影…… 突然门口一阵凉风吹过,萧天眼神一颤,不禁感觉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侧身的门旁。 萧天顿了一会儿,随后慢慢侧头望去——他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佳居然就站在自己的侧身,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房门门口,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佳儿?”萧天望着门口苏佳的身影,不禁叫道。只见苏佳整个人亭亭玉立地站在房门门口,满脸微笑地望着坐在床上的萧天。然而,苏佳仅仅只是微笑着看着萧天,却没有说一句话。 “佳儿——”看见苏佳居然奇迹般出现在了自己身前,萧天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冲上前去将苏佳搂在了怀里…… 然而,将苏佳搂在怀里,萧天却感到了一丝空虚。随后他眼神一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松开了双手…… 根本什么都没有,萧天只是空跑到了门口,房门门口只有他一个人罢了。萧天这个时候才明白,刚才苏佳的身影也只不过是自己眼前的幻觉罢了。 萧天静默了好久,苏佳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幻觉般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萧天再也忍不住了,精神失控地大声叫了出来。对于萧天来说,与其这样被思念的痛苦无限折磨着,萧天恨不得自己也随苏佳共赴黄泉而去…… 而萧天确实是打算要这么做了——从萧家山庄出来后,萧天本来就已经失去了人生目标。现在苏佳也为了自己跳下了悬崖,萧天心中更是成了死灰,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再活在这个世上了,不如随苏佳而去,不但能尽早结束生之痛苦,也能在阴间和苏佳重逢…… 萧天漫无目的地走在荒山小道上——这里已经离古影镇很远了。此时的萧天心中似乎是已经决定好了,想要坦然从容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想要结束这一直纠缠不清的痛苦,想要在黄泉路上与苏佳相遇…… 不知不觉,萧天也已经走到了一处悬崖峭壁处。这里的悬崖峭壁自然比不上神峰崖处的壮丽,但是也同样险峭,从悬崖边上望下,也是见不到底。 不知何时,山中竟起了不小的雾。看不清远处的山峰,也不知道悬崖峭壁底下究竟是什么。萧天心里只清楚,从这里跳下去,一定是必死无疑。 萧天慢慢走到了悬崖台边上,望着深不见底的崖底,心中思绪万千——就在昨天这个时候,在神峰崖的悬崖台处,面对王大生蒙元军队的逼威,苏佳为了救萧天,只身跳下了悬崖,牺牲了自己…… 而在此时此刻,同样是悬崖台边上,萧天也想要纵身跳崖,随苏佳共赴黄泉而去。 “家族志愿已了,佳儿亦逝,我活在这世上也已没了意义……”萧天满眼枯灰地望着崖底,轻声嘀咕道,“我和佳儿天地两隔,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孤单寂寞……虽然亲仇难报,但是没了彼此,谁活在世上也没有挂念了吧……已然不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唯一的亲人佳儿也离我而去,我活在世上也没了多少牵挂。今日我命将绝,虽是叹息,却也毋息,佳儿,我这就随你去……” 最后说完,满眼恍惚的萧天在悬崖边处身子向前倾前,紧接着自己整个人也从悬崖边上落了下去。一个孤单落寞的身影穿过山间云雾,也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中…… 望断神峰天际路。顾念回首,漫漫相思苦。醉梦托花空辗转,红颜悦面无留处。忆日笛声依伴耳。翘首今时,痛恋情无数。玉树青山终不古,鸳鸯宿命何依故? 萧苏二人绝恋而逝,“江湖博”又将何处…… 第二百三十九章 路遇山贼 这是一座高木繁多的丛林,虽然少有人行的痕迹,但是林子里也没有什么凶禽猛兽,也不像是江湖上什么埋伏陷阱的阴暗之地,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林子罢了。林子的树木非常高大,但是叶子并不是特别繁密,柔和的阳光依旧是可以透过稀疏的枝叶,在黄土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此时已是冬季,天气也略显寒冷,大部分树木的树叶自然是早已稀疏败落,偶尔飞过几只不需要南飞迁徙的冬鸟,也算是给依旧有阳光的寒冬带来几分微微的暖意…… 以汴梁城为坐点,这条林间小道是沿着北方而上,不知何时从小道一侧行来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以及一辆驴托的板车,枣红马和板车上还坐着同行的几人。 骑在枣红马上的是一个全身红艳衣服的十八岁左右的姑娘,腰间别着佩剑,手中挂有一条长鞭,整个人显得泼辣又不失巾帼风采。而在驴车上还坐着几人,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壮小子,身强体壮的他背后背有一把用棕色布幔包着的长东西,像是一把兵器,刚劲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屈的风骨。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从汴梁城出来后,要一起北上找朱元璋,追随南宫俊和慕容飞脚步的唐战、陆菁等人。骑在枣红马上的红衣姑娘自然是“芙蓉女侠”李玉如,用干草覆盖着的驴板车上坐着的人,分别是李玉如的夫君赵子川,唐战、陆菁还有陆菁的哥哥和弟弟,陆昭和陆蒙……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一行人出了汴梁城后,本该一路向北而去,但是此时他们好像遇到了点麻烦。走了很多天的路,“稀里糊涂”地进到了这片高木丛林里,现在他们像是有些迷路的样子,都不知道这林子究竟还有多远才能出来。甚至连今天晚上的住宿都成了问题。 更令人头疼的是,驴车的速度本来就比马车要慢,若是这林子深不可测,他们恐怕这一天都离不开这座丛林。 天天就这样几个人“蜷缩”在板车上,是个人都觉得无聊透顶。性子急躁的陆菁最是忍不住,在汴梁城的时候,她还能陪着唐战天天有说有笑,还能做些整人等有趣的事情,每天自然开心;可是出了汴梁城后,每天就是没完没了地赶路。虽然一路上也有些说笑。但是显然没了以往在汴梁城时的乐趣。 “哎呀。烦死了,烦死了……”陆菁终于忍不住说道,“这路到底还有多远啊?不说能够见到朱元璋吧,至少不能总呆在这儿没人的丛林里吧。都快闷死了——”其实,这也不是陆菁第一次在路上发牢骚了。 “省省吧,大头鬼——”一向为陆菁死党的赵子川看着陆菁烦躁的样子,调侃道,“每天说一次,每天说一次,你嘴皮子不累,我们耳朵都累了……” “赵子川你说什么?”听见赵子川主动找自己“挑衅”,陆菁撅着嘴回道。其实陆菁表面上是生气和赵子川斗嘴。实则是想要找一些和“斗嘴”这样稍微有趣的事情,总比一路上没事无聊要强。 而唐战在一旁总是傻乎乎的,天生愚笨的他除了每天做陆菁发泄的“沙包”,他自己倒是并不怎么太急躁,尽管自己也很想快点见到朱元璋。但是每天却是很淡定的样子。看见陆菁又在和赵子川“斗嘴”,唐战对陆菁道:“菁儿,你怎么天天和子川兄弟吵嘴,还是安分一下吧,如果想要说笑,傻蛋可以陪你……”唐战对陆菁还是显得很关心的样子。 陆菁对唐战的关心感到非常高兴,但是她却还是忍受不住天天这样重复赶路的无聊,为了逗唐战开心,陆菁转过身,捏着唐战的脸道:“傻蛋,你真好……不过你别总是每天一个表情的样子,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听到陆菁把唐战形容成“木头人”,又看到陆菁“调戏”唐战的傻傻样子,赵子川在一旁偷偷地笑出声来。 陆菁听到赵子川有些“猥琐”的小声,又转过头不好意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赵子川稍稍收敛了一下笑容,随后双手撑在身后的干草处继续道:“没什么,只是想到菁妹你在出汴梁城之前,居然托人弄了一辆驴车……哎,驴子虽然耐力好,但是速度慢,天天这么无聊,也是你自己该啊……” 陆菁知道赵子川又在变着法子取笑自己,自己眼珠子一转,随即望了一眼最前面骑着枣红马的李玉如一眼,然后笑着说道:“先别说我,有的笨蛋居然连自己老婆的马都骑不上去,哎,真是可悲可悲啊……” 陆菁说的,自然是赵子川和李玉如的关系。李玉如和赵子川虽然结为了夫妻,但是李玉如有言在先,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坚决不会再让赵子川动自己的枣红马一根寒毛,结果身为堂堂夫君的赵子川从出汴梁城到现在,连李玉如的身子碰都没碰一下。这本来就是身为大男人的赵子川最自愧的地点,现在陆菁又提出来,赵子川心中自然是“不爽”。 李玉如听到了身后的陆菁在评论自己,也不时笑着回了回头,毕竟在李玉如眼里看来,只要能找到法子好好“讥讽”赵子川一番的,李玉如都是没有异议的。 但是赵子川可忍不下去了,见陆菁总是拿这个“糗事”嘲笑自己,赵子川大声喊道:“你这个母夜叉,你刚才说什么?” 陆菁见赵子川生气了,淘气地笑了笑,随后继续道:“我说你赵子川是个大笨蛋啊,连自己的老婆都治不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下车?”“忍无可忍”的赵子川从板车上站起来,似乎是要对陆菁“动手”了。 “赵子川,大笨蛋,赵子川,大笨蛋……”陆菁一边笑言道,一边把唐战当做挡箭牌,自己在后面躲来躲去。板车上本来就站不稳,陆菁又在唐战身后晃来晃去,赵子川自然是不能立刻抓住陆菁。 陆菁的哥哥陆昭看着两人大闹不止的样子,摇着头笑了笑。随后望了望天,插句道:“行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还是一起赶紧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看这天,虽然现在还有太阳,但是周围逐渐有些湿冷起来,搞不好晚上还要下雪。别现在在这儿打打闹闹,到时候晚上没地方住,在雪夜中‘冬眠’,我看你们还笑得出来……” “嗯。哥哥说的对。等找到了住宿的地方。再教训赵子川这个大笨蛋也不迟……”陆菁点了点头,最后还不忘损了一句赵子川。 “你——”赵子川真的是有理论不过古灵精怪的陆菁——他们二人从来都是这样。没有办法,毕竟只是玩笑,赵子川也只好先静下心来。想着从这儿离开的办法,但心中却是不停嘀咕道:“哼,这个母夜叉,让我逮到了你的小辫子,我一定要好好羞辱你一顿……” 包括走在最前面的李玉如,所有人此时都在想着该如何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这个时候,陆菁的弟弟陆蒙从板车上站起身来,望了望林子前上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随后道:“有烟……” “什么?”陆昭听到了自己弟弟的声音,于是跟着问道。 “我说我看到了……”陆蒙回声应道,“我看到了有烟,就在林子前面……” “有烟?该不会是林子里面着火了吧……”骑在枣红马上的李玉如也挺直身子,往前方望了望。跟上回应道。 “这不像是着火的烟……”陆菁也伏在唐战身旁,往前上方望去,仔细观察一番后,随后笑着道,“这烟颜色很淡,而且形状飘渺,所以并不像着火的烟,更像是农家的炊烟……” “炊烟?”赵子川听了,有些兴奋道,“菁妹你说是炊烟,这么说来……” “这么说来前面已经到了有户的人家了,我们晚上有地方住宿了——”唐战也不禁道。 陆菁略微点了点头,她已经十分确定前面是有人群聚的地方。 最前面的李玉如想了想,随后泼辣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赶紧过去,顺便我也去打听打听情况……”说完,李玉如“驾——”地一声,命令了自己的枣红马往前奔去。枣红马也是很听李玉如的话,李玉如的命令下后,枣红马的蹄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速驶去,一下子把唐战、陆菁等人甩开了好远。 赵子川见着李玉如依旧是这样泼辣不改的性格,摇着头无奈道:“哎,玉如还是这样,这么急性子……她是快了,可我们呢?我们这能伴着这驴车优哉游哉地走,真是无聊透了……” “别丧气嘛,等住宿解决了,我在陪子川兄弟你好好喝上几杯酒好了,也好算是暖暖身子……”唐战倒是一副替人着想的样子,微笑着说道。 “唐兄弟,还是你好……”赵子川先是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后望了一眼唐战身后观察情况的陆菁,趁着陆菁背着身子没注意,赵子川又对唐战道,“我说唐战兄弟你啊,什么时候也得好好管管菁妹,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你能够制服她喽……”赵子川说这句话是,使了点“坏坏”的眼色。 虽然唐战脑子笨,但是和赵子川等人呆久了,也知道了许多赵子川等人的性格和言行,再加上自己和陆菁的关系,赵子川说完这句话后,唐战不由得脸红了一下…… 李玉如最先骑马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其他人慢慢朝着炊烟的方向行去,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才追上了李玉如。而李玉如也没有再向前行去,只是将枣红马拴在了身后的一棵大树旁,然后自己匍匐蹲在一道低平的土坡上。 这个地方十分开阔,也没了之前的高大树木——看来他们已经走出了林子。再往前看,炊烟升起的地方,果然有一处村庄。村庄的占地面积还不小,虽说算不上富裕,但是也足以容纳千人,是典型的大户村庄。 唐战、陆菁等人也是姗姗来迟,看到李玉如有些莫名其妙地匍匐在土坡前,众人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于是,众人也下了驴车,随后也都蹲在李玉如身旁。赵子川平日里和自己的妻子李玉如“没完没了”,但是看到李玉如如此表情严肃的样子。赵子川也会关心李玉如,并同样认真起来。随即,赵子川对李玉如问道:“看来前面的确是一个村庄,而且还挺不小的嘛……怎么了,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玉如依旧是一脸严肃地望着前面,随后用手指着前方道:“你看前面……” 李玉如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前方。然而,前面的情景确实是有些让人小吃一惊——只见前面类似于村庄门口,有十来个手提朴刀、头戴眼罩的莽夫正朝村庄内走去。而村庄门口的一些人见了,立刻急着跑回了家里。 看这些莽夫的打扮。再想想这里的群山环绕的环境。他们无疑是这附近的山贼土匪。不过让人不解的是。附近的村名跑回了家里,这些山贼也没有去找这些村名麻烦,甚至也没有像一般土匪那样冲进平民家里搜刮掠夺。相反,这些山贼对这些村民似乎没有什么兴趣。眼睛注视着一个方向,更形象地说,他们似乎是一开始就为了某些目的才来到这里。 而这一切,心机颇深的陆菁自然也是感到了一些奇异,随即她轻声道:“奇怪了,这些山贼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来这村庄里掠夺的,他们像是为了某些目的才来这里的,这样的山贼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不为了抢劫钱财,却又是山贼土匪的打扮。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唐战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他们是为了来寻仇的?”赵子川疑问道。 陆菁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紧接着道:“不太像……看着村庄的规模,虽说不上富裕,但也决计是人口大户。村民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常融洽,并且应该有他们村庄根深蒂固的一些传统,所以为人都是有自律的。如果村庄里真的有人和这些山贼有仇,那为了村庄的其他人不受到伤害,他应该会独自离开的……而且,就算这些山贼真的是来寻仇的,如果我是山贼的话,与其进村去找人,还不如随便拉一两个无辜村名当人质,把那个人逼出来才是……” “那他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姐姐?”陆蒙也疑惑道。 “不知道……”陆菁摇头应声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座村庄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真是的,好不容易有地方可以住宿了,现在气氛变得这么诡异,又碰到了山贼土匪,这运气是有多倒霉啊……”李玉如又忍不住自己泼辣的性格,有些发牢骚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有人家的地方,我可不愿意就这么算了。这天都快要下雪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受冻一夜……” “可是我们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前面又有山贼土匪打扮的不明人士,就这样贸然去村里好吗?”赵子川又道。 陆菁闭着眼睛想了想,随后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直接先下手为强……反正这些人也是山贼,帮村庄的人驱逐他们也算是行侠仗义、天经地义。说不定逮到他们,弄清一些事情,我们就能知道这村庄里究竟有什么,而且村民作为回报,我们又能顺顺利利进村庄过夜,岂不一举两得?” “方法好是好,可我现在不想动手打架,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沾上一些江湖上的‘野关系’……”赵子川摇头回绝道。 唐战觉得陆菁说的是个好办法,于是准备抽出背后的梨花枪道:“要不,我去吧?” 谁知,陆菁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似的,立刻阻止道:“不用了,这次就让我去对付这些小喽啰吧……” 众人听了,纷纷有些诧异,平时最不爱管闲事的陆菁这次居然“主动应战”。唐战也是在一旁担心道:“菁儿,你一个人是不是有些太……太危险了?” “怕什么,只不过是几个山贼而已,傻蛋你也太小看我了……”陆菁嘟着嘴道,“再说了,离开汴梁城后,正愁一路上没有人可以发泄发泄。今天让我逮到几个活的,我一定要好好折磨折磨他们……”说完,陆菁一个跃步,一下子离开了土坡,朝那些山贼的方向奔去。 “喂,菁儿……”唐战在身后急着叫道。但是已经太晚了,陆菁的身影已经朝村庄大门处飞去了…… 第二百四十章 山村村轶事 村庄门前,十来个山贼正东张西望着。村前的村民看见了山贼的到来,早早躲回了自己的房屋或是往后山的方向奔去。但是这些山贼似乎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村民身上,也没有想要去抢夺村里的财物,他们慢慢朝着村里走去,似乎是之前就想好了要做什么。 而陆菁说过要亲自教训这些山贼,更是不顾唐战等人的阻拦地施展轻功飞了过去。果见一个红黑色的身影突然从这些山贼的头顶上飞过,然后明目张胆地挡住了这些山贼的去路。 山贼们先是惊了一下,他们不敢相信这村里还有哪个人敢主动挑衅自己的。不过看见挡在前面去路的,只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这些山贼显然也是根本就不把陆菁放在眼里。 再看陆菁,一脸从容淡定的样子,一边用手整理着自己的发鬓,一边正眼都不望一下地“嘚瑟”着,这简直就是反过来陆菁不把这些山贼放在眼里了。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头戴眼罩的山贼见了陆菁突然挡路,随后提着朴刀叫道:“喂,你是哪个家里跑出来的黄毛丫头,竟敢挡我们‘堂英会’人的道路?” “堂英会?”陆菁听到了一个关键词,不禁自己嘀咕道。 “怎么,连我们‘堂英会’的人都没听过?这王家村的人应该都知道的才对,我们‘堂英会’的人来,不想找麻烦的话还不快让路?”哪个贼子头领继续道,“你若不知道我们‘堂英会’,莫非你不是这王家村的人?” “王家村,这里是‘王家村’?”陆菁又自问道。 “看来你果然不是王家村的人……”贼子头领又说道,“是外人还敢做‘出头鸟’?哼,我们有要事在身,看在你不是王家村的人,又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爷爷我不跟你计较。快给我让开。否则我把你剁成肉酱!”看样子,这些人确实是有任务在身,并且不想让陆菁自己这个外人知道。 但事情越是这样,陆菁越是好奇,越是决心要犟到底,反正自己又不是打不过这些喽啰。随即,陆菁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略带着嘲讽的口气笑道:“哼,山贼土匪就是山贼土匪,不管你们来这你们所说的什么‘王家村’做什么事情。强盗行为。罪不可恕。今天本姑娘还管定这件事情了!” “丫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贼子头领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神道,“给你活路你不要,看你还有点姿色。别等把你爷爷逼急了,爷爷把你卖到妓院里去——” 然而,正当贼子头领想要先动手时,身旁贼子头领的一个手下凑到耳边,轻声说道:“头儿,这姑娘敢这么嚣张,肯定身手不简单,该不会是……该不会是华山派的弟子吧……” 贼子头领想了想,望了一眼眼前的陆菁。随即轻声道:“帮主的确是跟我们说过华山派的事情,他们也因为此事来到这附近了……不过华山派的行动不会这么快,这丫头也不像是华山派的弟子……” 陆菁没有听清楚这些贼子在讨论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华山派”三个字,不过自己也不敢确定。毕竟陆菁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些山贼喽啰会和华山派惹出什么纠纷。 “可万一真的是华山派,我们……”那个贼子又担心道。 贼子头领继续应声道:“我知道,华山派作为中原的武林大派,我们确实惹不起……但是别忘了,我们‘堂英会’可是有朝廷撑腰的,就算他华山派再怎么厉害,充其量只是个江湖门派,终究还是不敢跟朝廷作对的……跟我们作对,就是跟朝廷作对。原来跟我们作对的那个姓唐的家伙,不就是跟我们作对,最后也投靠了朝廷了吗……” 两个贼子叽叽咕咕说了半天,陆菁这边反而忍不住了。本来是自己出来“挑衅”山贼的,现在这些山贼却当自己不存在似的,陆菁的心里又是一阵不爽。一路上的行程已经让陆菁大为不快了,现在又在这里跟这些山贼受气,以陆菁的性格哪里受得住? 果然,只见这回是陆菁先问道:“喂,你们说完了没有,唧唧歪歪半天……话说回来,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堂英会’又在哪儿?” 贼子头领怒视了陆菁一眼,随后反声道:“‘堂英会’的事情,岂能让你一个外人知道?既然给你生路你不走,就别怪爷爷我无情了——” 说了这么半天,山贼这边终于是想要动手了。只见贼子头领提起朴刀,照着陆菁的头上就劈了过来。 陆菁撅了撅嘴,在她眼里看来,这些山贼连根葱都不算。只见朴刀朝自己劈来时,陆菁根本就是一脸的不慌不忙,身子稍稍一侧,就很轻松地躲过了这一下。但是贼子头领不想再让陆菁继续“嚣张下去”,朴刀劈了个空后,顺势提刀的右手手腕一用力,又是一个横劈而过,拦腰朝着陆菁侧身劈去。 陆菁仍旧是从容淡定的样子,看见朴刀的速度并不快,陆菁两脚轻轻一踮,自己稍稍跃起。随即,陆菁凭着自己轻盈的身法,躲过了这一刀;待到贼子头领的朴刀而至,陆菁两脚直接落在了贼子头领的朴刀刀背上。 这让贼子头领心中暗惊了一下,但是还没等贼子头领反应过来,陆菁站在朴刀刀背上,猛地用力一脚直接踢在了贼子头领的头骨上。 “啊——”贼子头领惨叫一声,手中朴刀掉落,两手捂头地往后退了几步。 而陆菁只是往后轻轻一跃,一个后空翻就稳落在了地面上…… 陆菁这边把贼子头领稍稍教训了一顿,而唐战这边却是为陆菁的安全担忧不已。 “菁儿到底怎么样了,她一个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唐战担心地问道。 李玉如所蹲的地方视野最好,刚才陆菁教训贼子头领的一幕李玉如也是看到了一二。随即,李玉如轻笑着说道:“唐兄弟别担心,菁妹好得很,刚才那个贼子头领的头直接被菁妹踢翻了……” “姐姐还真敢打,直接找贼子头领出气,这就是她所说的‘发泄’吗?”陆蒙有些呆呆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菁儿对付那些个山贼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只愿她以后不要再主动去‘挑衅’别人了。以菁儿的性格,她不是最不愿意插手这些闲事的吗?”唐战又在一旁说道。 “可能是菁妹觉得,这个村庄不太简单吧……”李玉如回声应道,“她刚才不是也说过了吗,这些山贼的动向有些奇怪,或许和这座村庄有些不寻常的关系吧……” “哎,我也管不住菁儿了,她比我聪明,每次她决定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也不好意思阻止……”唐战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对身旁的赵子川道。“子川兄弟,你说呢?” 要换做是平时,赵子川面对唐战的发话,不是立刻接应回答。就是在唐战面前对陆菁没完没了的牢骚。但是此时的赵子川似乎是没有注意唐战的问话,而是全神贯注地望着前面陆菁和那些山贼“打斗”的场景。赵子川的眼神很严肃,似乎他发现了什么别的事情。 “子川……兄弟……”唐战也看出了赵子川的不对劲,有些犹豫的轻声道,“怎么了,子川兄弟你在看什么……该不会……该不会是菁儿,菁儿她出什么事了吗?” “嘘——”赵子川首先对唐战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后又指着前面的某处说道,“唐兄弟。你快看,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唐战听了赵子川的话,立刻凑到他身旁,也往赵子川指着的方向望了望,紧接着道。“那里不就是菁儿和那些山贼在打斗吗?菁儿对付那些山贼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有什么问题吗?” 赵子川使劲摇了摇头,随后又指着道:“不是,我是说更后面的地方——你看,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个人在岩墙后面偷窥?” 听到赵子川这么一说,唐战也立刻悬起心来,集中眼力往更后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陆菁和山贼更后面的一块岩墙,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不明人士正偷偷注视着这一切。那个神秘的青衣者并没有任何的行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村前的一切,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何…… “那个人到底是谁?”唐战不禁问道,“他一直望着菁儿那边,有什么目的吗,究竟是敌是友……” 赵子川轻轻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跟这村子还有这些山贼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一些关系……” “不过我们还不知道这个人目的究竟是什么,说不定会坐山观虎,待会儿菁妹可能也会不利……”陆昭等人这边,听到了赵子川和唐战的对话后,也分析着说道。 一听到菁儿可能会不利,唐战立即担心道:“那怎么办,万一菁儿待会儿真出事的话……不行,我们现在赶紧去帮菁儿,至少做好待会儿被那个不明人士偷袭等之类的准备……” 赵子川点了点头,回声应道:“唐兄弟说的对,眼下之际,菁儿的安全最重要。虽然可能会对弄清事情真相有些阻碍,但是必须先得确保菁儿的安全……”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晚了待会儿就真出事了……”李玉如最后说了一句,性格泼辣的她和最担心陆菁的唐战最先从土坡中现了身,剩下的三人也跟着上去,一起往陆菁的方向跑去…… 而陆菁这边还对这件事情浑然不知,在制服了贼子头领之后,陆菁又相继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了剩下的那些山贼。只见着山贼全部丢掉兵器地趴倒在了地上,即使心有不甘地一群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欺负,却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陆菁看着被自己一个个打倒在地的山贼,摇着头“啧啧”道:“哎,十来个大男人,就只有这点本事,还出来做山贼,笑死人了——” 而那些个山贼却没有说任何话,贼子头领稍稍恢复了一下,他注视了一眼陆菁。心中似乎策划着怎么从陆菁的“魔掌”里逃脱…… “菁儿——”不远处,唐战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陆菁听到后,回头一望,只见所有五人全部都朝陆菁这边跑了过来,就好像这边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陆菁倒是有些诧异,随后不解道:“傻蛋,还有嫂子,你们怎么都过来了,难道是担心我没办法对付这几个小罗喽吗?”陆菁说完,还笑嘻嘻地望了众人一眼。 然而。唐战等人却是一脸严肃的样子。陆菁看在眼里。心中不禁瘆了一下,但是自己也是满脸的疑惑。 “菁儿——”唐战跑到了陆菁的身前,喘了喘气道,“太好了。你没事,大家伙儿都担心死你了——” 陆菁见到众人都是紧张兮兮的样子,有些不高兴道:“真是的,难道你们都不相信我吗?我又不小孩子,对付几个山贼喽啰还用得着你们担心吗?” “我们不是担心这个……”一脸正经的李玉如说道,“菁妹你说得对,这山庄确实是有太多不为人知的地方了,不只是这些山贼,还有其他的人也盯上了这里……” “什么。是真的吗?连我这么聪明都没想到,你们想到了?”陆菁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不屑道。 “不是我们想到了,是看到了不太妙的东西……”陆昭补充说道。 “有什么东西,搞得你们这么紧张?”陆菁继续道。“实在不行,拿这些山贼喽啰逼问一下不就清楚了……”说着,陆菁指着刚才那些山贼躺着的地方道。 然而,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刚才还被陆菁打倒在地的十来个山贼,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连掉在地上的兵器都没拿就灰溜溜逃走了。 这倒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看来这些山贼打架的本事不怎么样,逃跑却是一流。刚才那些山贼一定是趁着陆菁这边和众人说话,注意力偏移的时候,趁机逃走的,而且还逃得无声无息…… 陆菁看到“到手的鸭子飞了”,又有些不高兴道:“哎呀,都怪你们,和你们说话去了,注意力没放在那些喽啰身上,让他们逃了——本来可以从他们身上问出一点线索来的,现在什么都没了!” “这些山贼逃得可真快啊……”陆蒙不禁叹道。 “话说回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这么着急?”陆菁又问道。 “不是,刚才有人……”唐战一边说,一边把目光往刚才那个青衣偷窥者的岩墙方向望去。然而,让唐战没想到的是,刚才那个神秘人还在的岩墙处,此时也是空荡荡的——看来那个青衣者也不见了。唐战的话说到一半,立刻停住了。 “刚才那个人居然不见了,我们也没注意到——”赵子川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大声道。 “什么什么人,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一向聪明的陆菁,此时也是满脑子疑惑地抓着头不解道。 唐战见所有的当事人都不见了,于是缓了缓气,慢慢解释道:“是这样的,刚才菁儿你和那些山贼打斗的时候,有一个青衣者在后面那座岩墙后面一直偷窥着……我们担心菁儿你,所以一起赶了过来,可是没想到不但这些山贼逃跑了,连那个神秘的青衣人也不见了……” “神秘……青衣人?”陆菁听了唐战的叙述,不禁咽了咽口水。 李玉如静下心来想了想,随后又对自己的夫君赵子川问道:“子川,你是最先发现那个青衣人的。看你严肃的样子,似乎能猜出一些那个神秘人身份的样子……” 赵子川顿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道:“嗯,那件青色的衣服好像很眼熟,感觉像是……感觉像是华山派弟子的衣服……” “华山派?”唐战不禁道,“不会吧?华山派离这里可远得很,而且这里跟华山派又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这个时候,陆菁突然小声道。 “啊?”唐战听到陆菁突然发话,于是转而问道,“菁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陆菁回忆着刚才的一幕,继续轻声道,“听到了那些山贼喽啰说的话,他们好像……好像提到了华山派的事情……” 此话一出,众人又向陆菁投出了惊异的目光……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夜降降大雪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陆菁回忆着刚才的一幕,继续轻声道,“听到了那些山贼喽啰说的话,他们好像……好像提到了华山派的事情……” 此话一出,众人又向陆菁投出了惊异的目光。 “是真的吗?”赵子川听了,连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谈到了华山派的事情?” 看见赵子川有些激动的样子,陆菁板了一眼说道:“这么激动干什么?华山派就华山派呗,跟我们又没有太大关系……再说了,我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到华山派的事情,又不知道他们和华山派的实质关系。就算真有关系,我们也犯不着和他们纠缠不清不是吗?” 李玉如在一旁想了想,随后又问道:“对了,子川,你真的确定刚才那个偷窥的人是华山派的弟子吗?” 赵子川轻轻点了点头:“应该不会错的,他的那件衣服……当然,如果那个人因为某种原因,假借穿着华山派弟子的衣服而隐瞒身份,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这个大笨蛋真的不会看走眼?”陆菁又忍不住抓住机会“黑上”赵子川一句。 “怎么连你也怀疑我?”赵子川听到陆菁又在反驳自己,于是不好气地回应道,“别忘了,我二哥可是堂堂华山派玄武堂的堂主,怎么说华山派的人是不会认错的——” “可是,华山派的人为什么也会来这里?”陆昭一边思度着,一边自问道…… 众人正说着,忽地,周围缓缓降下数不清的银白色的跳动精灵,空气也逐渐变冷了下来…… “下雪了……”唐战抬起头,轻轻说道。 这北道的气候果真还是和少雪的汴梁不一样,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雪花的众人,听到唐战在一旁轻声的喃语,也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看了看。此时已经快要天黑了。天上也是阴沉沉的,周围的空气愈加寒冷,而雪花也是越下越大,晶莹玉雪很快变成了柳絮飞雪…… “这雪还挺不小的嘛,估计晚上就会积起来……”陆昭继续道,“幸好天黑之前我们找到这个村庄了,否则一晚上过后,我们都要变成野外雪人了……” 陆蒙侧头望了望众人坐在的村子门口方向,轻声道:“谁知道,这村子似乎还挺不简单的。不但招来了莫名其妙的山贼。甚至华山派的人也对此感兴趣起来了……” “我实在是弄不懂。行为诡异的山贼,华山派的弟子,这之中究竟有什么联系……”李玉如在一旁双手并插着闭眼道。 陆菁也侧头看了一眼村庄里面,微笑着说道:“这么看来。我们今天晚上要住宿的这个村庄,是解开一切谜底的关键——” 赵子川继续在村子门口附近绕了绕,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终于没过多久,赵子川在一块石碑面前停下来了。 “找到了——”赵子川突然说了一句,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力。果见,赵子川所站的石碑处,上面写了字。 “你找到了什么?”李玉如问道。 “就是这个——”赵子川指着石碑说道,“这村庄的名字,原来叫‘王家村’。” “噢。原来是村子的名字啊……”李玉如应声道。 “王家村?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而已,为什么那些山贼还有华山派的弟子会这么感兴趣?”陆昭又自问道。 “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事情先进了村子再说。除非你们几个真的想要在这里变成雪人……”李玉如又用泼辣的口气说道,做好了进村子的准备。 “也对,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只要先进了场子才行……”陆菁托着下巴,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无论如何,在了解事情真相之前,得先解决夜晚住宿的问题,先进去吧……走了,傻蛋,你还愣着干什么……”所有人都踏步进了村子,只要唐战一个人还傻傻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想些什么,陆菁看到后,对唐战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突然,唐战两眼望着刻有“王家村”三个字的石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语气并不像唐战平日里的作风。 “怎么了,傻蛋?”陆菁也听出了唐战话语中的一些不对劲,于是又关心地问道。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唐战继续独自喃喃道,“为什么会有……为什么会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唐战来到王家村,心中莫名其妙地起了一些触动,眼神也是飘忽不定。 “啊?”陆菁却甚是觉得奇怪,平日里傻乎乎的唐战,还从来没有这么多愁善感过,于是她走到唐战的背后,推着唐战说道,“怎么了,傻蛋,你今天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像个女人一样?在汴梁城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有这么磨叽过……好啦好啦,有什么感想进去再说吧,我可不想在这儿冻成傻子——”说着,陆菁两手一用力,直接一把把唐战给推了进去…… 众人虽然是进了王家村,却是不熟悉里面的道路。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这时有一位老者和一个年轻人从村子的一头,也就是唐战、陆菁等人的正前方走了过来,而他们的目标也正是唐战他们。 那年轻人指着唐战等人,随后对那位老者说道:“村长,您看,就是他们……”听年轻人的口气,那位老者应该就是王家村的村长了。 众人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村长已经走到了唐战等人的面前。只见着老村长一脸慈祥的面容,和蔼地对唐战等人问道:“冒昧问道,是诸位刚才赶走了刚才前来王家村的山贼是吗?” “没错……”陆昭如实回答了,随后又问道,“请问老前辈是……” 老者笑了一笑,随后有礼回道,“噢,老叟乃王家村的村长王俞明,刚才听村里人说,给位少侠赶走了前来进犯村里的山贼,老叟特代村里人上上下下感谢各位少侠!”说着。王俞明低头鞠躬了一下。 “诶,受不起,受不起,前辈——”赵子川见了,立刻前去扶着道。 “别叫老叟前辈了,就叫老叟‘王大爷’好了,在恩人面前,王家村的人从来都不太见外……”王俞明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 “是,王大爷……”赵子川继续道,“晚辈们路过此地。见到这里有户村庄。只是想要借宿一晚。却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王俞明听了赵子川的话,继续笑着说道:“想要住宿一晚是吗?既是王家村的恩人,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若是想要住宿的话。就来老叟寒舍之下吧……老叟家多出来好多张空床,平时都是为了接待邻里的客人用的,今天正好给各位恩人侍用了……” “不敢当不敢当,王大爷您太客气了……”赵子川还是有礼地回道。 王俞明和赵子川说了几句,随后环望了一下面前的众人。当看到唐战的时候,王俞明的眼神停住了,仔细多看了几眼,随后眼神稍稍一皱,似乎感觉到唐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唐战见王俞明村长望自己的时间最长。整个人也稍显得有些不自在。 随即王俞明转过头,然后缓缓说道:“随老叟来吧,老叟带各位恩人到寒舍去……”随后,自己在前面最先迈开了步子。 众人见村长答应了自己在村里住宿一晚,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只有唐战一个人感到有些怪异。刚才王俞明望自己的眼神,唐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谁知这还没完,刚刚还没走几步,王俞明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又望了唐战一眼。唐战本是和陆菁两个人走在最后面的,村长这么一望,唐战又怔住了一下。 这回不仅仅是唐战,旁边的大伙儿也发觉了,村长似乎是对唐战有其他的“意思”,但是究竟是什么,众人也是说不清楚。 没过多久,王俞明也没有再看,继续转回头,带着众人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大伙儿继续往前走,可是刚才村长的眼神,唐战又感到一阵奇妙。 陆菁在一旁看出了唐战的心里所想,想到刚才村长刚才回头望唐战的奇怪眼神,陆菁也甚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即,陆菁对身边的唐战问道:“你也觉得奇怪吧,傻蛋,为什么王村长总是望着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唐战有些迷茫的嘀咕道。 “难道是你脸上有麻子?”陆菁在一旁不禁调侃道,“还是说傻蛋你和萧天大哥一样,脸上有个刀疤?好像都没有啊……” 唐战没有立即回话,只是低着头,望着脚下慢慢积起的雪,心思重重的样子。 提到了萧天,陆菁不禁感伤道:“哎,说到萧天大哥,我倒是挺怀念苏姐姐和萧大哥的,我们是离开汴梁前,在黄纪兄弟最后和他们见面的……哎,也不知道苏姐姐、萧大哥还有黄纪兄弟,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陆菁又回忆起了汴梁城时的开心日子,显然她并不知道,黄纪已经被“驱逐”出了汴梁城,追随自己的义父——丐帮帮主葛威而去。而萧天和苏佳命运更是波折,就在神峰崖,二人也是上演了凄婉绝恋……比起他们,现在唐战、陆菁这边还有这么多人在身边,已经算是很幸福了…… “还有,我从进这个村子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熟悉却又模糊不清的感觉……”唐战想到刚才自己在石碑面前想的事情,又喃喃道。 “嗯,又来了……”陆菁看着唐战愁眉苦脸的样子,不好气地说道,“行了傻蛋,你呀就别多想了。等明天天晴雪化了,重新上路了,就没这么多想法了……” 随后,陆菁又一路上给唐战讲了讲笑话,才勉强让唐战开心了一下。而过了没多久,穿过了村里的几条小道,走到村子的最里面,众人终于来到了王俞明村长的家里…… 村长的家果然就是不一样,虽然里面的摆设很简陋,但是房子的面积却是非常大,也难怪刚才王俞明说家里有那么多的空床和空房间。 走到正厅堂处,由于是冬夜雪天,厅堂正中央有一块大火盆用来供火取暖。而火盆的周围。也摆设着大大小小的椅子。 “各位恩人也不必多礼,在外面站了太久,还是快坐下吧……”王俞明指着火盆前的椅子,对众人说道,“寒舍招待不济,还请各位恩人多见谅——” “不用了,王大爷,王大爷能让晚辈们在村里住宿一晚,晚辈们已是感激不尽……”李玉如也微笑着说道,“王大爷找到晚辈这么多。也累坏了吧。还是请王大爷也坐吧……” 于是。王俞明坐在了上座,其他的人纷纷围着火盆,靠边坐下了。王俞明还吩咐了自己的丫鬟,准备了一些招待客人的茶水…… 一行人在火盆前聊了聊话。很快也变得像一家人融洽了许多。王俞明作为王家村的村长,也没有把唐战、陆菁等人当做外人,显得还是很好客的样子。看来这王家村的人无论是对村里人还是村外人都是很友善的,也难怪村里这么多人能如此和睦一起。 很快,话题归到了正题上。赵子川最先问道:“对了,王大爷,我看今天这些山贼土匪的行为倒是挺奇怪的,虽然村民们见到他们都跑了,可为什么这些山贼却没有抢村里人的财物。好像他们的目的不是抢劫财物的……王大爷您知道这其中的问题吗?” 王俞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皱着眉头望了望前下方的火盆,心中若有所思。 陆菁看出了王俞明村长的一些愁苦,随后又问道:“那些山贼说他们是‘堂英会’的人。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可是我们刚到的时候,见到村民们一看到那些山贼就马上躲了起来,那种反应好像就是村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山贼,这样看来,这些山贼似乎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如果是这样的话,村长您也应该知道这些山贼吧,还有有关‘堂英会’的一些东西……” 王俞明想了好久,似乎是在犹豫什么。随即,王俞明闭眼定神说道:“好吧,既然诸位少侠是王家村的恩人,反正本来就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说也无妨……”说完,王俞明抬起头,又一次用令人难以琢磨的眼神望了一眼唐战。 这回唐战见了,又是一阵的不自在,他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王村长会一直望自己,毕竟自己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会和这些“堂英会”的山贼以及王家村有什么关系。 王俞明顿了顿神,眼神离开唐战后,随后说道:“王家村怎么说也算是有些年头的村子了,村子里绝大部分的壮丁都姓王,村里的人也一直很和睦……但是有一个自称是‘堂英会’的山贼帮子,老窝在离王家村不远的‘野狼山’上,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村子里骚扰一番。可是有一天,王家村不知何时出来一个姓王人家的女儿,聪明绝顶。这姑娘不但聪明,而且很有胆识,以自己性命相赌,和‘堂英会’当时的首领窦金顺比试武艺和谋略。细节我们不太清楚,最后反正是王家姑娘赢了……” “哇,那个王家姑娘是谁呀,居然这么厉害……”陆菁听了,在一旁不禁夸赞道。 王俞明继续说道:“王家姑娘赢了后,‘堂英会’的首领窦金顺也是一个看重义气的人,在王姑娘面前发誓,终生不再抢劫王家村的钱财……但是后来窦金顺因病过世了,他的儿子窦德庸接过了首领之位。窦德庸不同他的父亲,他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人,不但毁了父亲生前和王家村的契约,还率领众匪徒大举侵扰王家村……” “那后来呢,那个王姑娘有没有什么办法?”李玉如也提起兴趣来了问道。 “王姑娘再有胆识,也不会是那么多山贼的对手,不过……”王俞明峰回路转道。 “不过什么……”陆昭也问道。 “可能是上天眷顾吧,村里来个非常厉害的少侠,居然只身一人打败了‘堂英会’的所有匪徒,救了王家村……”王俞明回忆道,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欣慰了。 众人听到居然有人单枪匹马打败了“堂英会”的所有匪徒,都不禁感到惊异……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可告二人 “真的吗?”唐战也来了兴趣问道,“有谁这么厉害,竟能只身一人挡住那么多的山贼?” 赵子川见唐战一听到厉害的人物,就有些激动的样子,于是瞥了一眼唐战,不自觉轻声道:“不管是谁,反正比你这个傻瓜要厉害多了……” 王俞明继续说道:“那少侠武功确实一绝……真的可以说是上天眷顾吧,那少侠只是碰巧路过王家村,正好遇上了这一桩事情。那少侠真的是侠义心肠,不但出手相救,还把那些山贼狠狠教训了一顿,从此十几年后那些山贼再也没有侵扰过王家村了……” “那个少侠居然那么厉害——”陆菁也有些惊讶道,“只身一人能够打败那么多山贼的人世间不少,但是能把那些山贼打得十几年都不敢进犯,我想那少侠要不是武功‘高过天’,就是他本人的身份把那些山贼给吓住了……” 陆菁无意间说出了这句话,王俞明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不禁怔了一下。而这不经意的一个细节却是让问话的陆菁注意到了,陆菁看着王俞明一瞬间有些奇怪的神情,自己的眼神微微一皱…… “那后来呢,后来那些山贼走后,王家村就安全了吗?”陆昭又问道,“那救了王家村的王姑娘和那个少侠又怎么样了?” 王俞明缓了缓神,随后满脸微笑地说道:“王姑娘身为王家村的人,救了王家村自然是受了村民的爱戴。而那个身为外人的少侠,只身冒着生命危险挺身相救,村民们也是感激不尽。不过更让人欣喜的是,正是王家村劫难的这一机缘,王姑娘和那位少侠生出情愫。王姑娘本就是村里最聪明最美丽的姑娘,又解救了王家村;而那少侠行侠仗义、英姿勃发。村里人都觉得他们二人是郎才女貌、金玉良缘。果真没过多久,他们二人就在王家村结为夫妻……” “因为这一机缘,成就了他们二人的爱情是吗?”陆菁听了。轻靠在唐战肩膀上道,“好浪漫啊……” 李玉如听了。心中也有不小的感触,随后说道:“那少侠,可真是武功冠绝,一人抵挡众山贼。不像某人,在汴梁南山郊的时候,救我还要故意避开峨眉派的傲晶师太,当男人是不是有些太窝囊了……” “你——”赵子川心知肚明。是自己的妻子李玉如又在故意“黑”自己,赵子川有些不好气道,“你非要在这种关头黑我不成吗?” “扑哧——”陆菁在一旁听了赵子川和李玉如的“夫妻唱和”,不禁在一旁笑出声来。她心里知道其实李玉如心里是非常在意赵子川的,他们二人平日里“小吵小闹”也是无形中增添彼此的感情。 唐战在一边听得也是逗乐了一会儿,随后,一向喜欢崇拜英雄的他想要知道那个少侠和那个王姑娘的身份,于是又问道:“对了。王大爷,那那个少侠和王姑娘的名字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 本来很融洽的氛围,谁知唐战突然这么一问,村长王俞明忽地变了一个神情。似乎心中有一种难堪。随即,王俞明似乎心中踌躇不已,紧接着轻声回答道:“这……恕老叟直言,王家村里有规矩,不可将王姑娘和那少侠的名字告诉外人。因为某些原因,实在不好意思,老叟能告诉你的事情就只有这么多了……” “是因为那少侠想要隐姓埋名吗?”赵子川又说道,“没想到他为人还真是低调……” 王俞明听了,也只是应和着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陆菁心里似乎是不这么认为,她总感觉村长是要故意隐瞒什么事情,于是试探性地轻声道:“还是说……这个少侠的身份不方便告诉外人?” 陆菁这么一问,王俞明又是不由得怔了一下。这一回陆菁心里很确定,一定是在某些方面,王俞明以及王家村的所有村名,故意隐瞒那位少侠以及王姑娘的名字不报。不过陆菁也不是一个言语逼人的人,她刚才那句话只不过是偶然试探为止,看见身为村长的王俞明在自己这些外人面前有些尴尬难堪的燕子,陆菁也不想再问下去了,随即说道:“没事儿,王大爷,晚辈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如果真的不方便回答,晚辈们也就不强求了……” 王俞明想了想,随后又继续说道:“哎,看在你们就像十几年前那位少侠一样出手救了王家村,还是和你们多说一些关于王姑娘和那少侠的事情吧,虽然依旧不能告诉你们他们二人的身份,但说说他们后面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那少侠和王姑娘后面还有故事是吗?”陆菁继续道,“对啊,王大爷您说的,那少侠和王姑娘的事情是发生在十几年前,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还在这村子里,有了子女不是吗?那大爷您的意思是,他们……” 王俞明轻轻点了点头,突然露出一种较为悲伤的眼神,似乎是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随即说道:“后来王姑娘和那少侠成了夫妻,本应夫妻二人生儿育女,幸福地在王家村生活一辈子。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李玉如也问道。 “哎……”王俞明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低声道,“但是……只能说是天有不测风云吧,王姑娘虽然婚后不久就怀上了那少侠的孩子,可是……可是在生下孩子后,王姑娘却因为一场大病,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啊?王姑娘她……病逝了……”一向于心不忍好人死去的陆菁听了,也有些悲伤地感叹道。 王俞明稍稍顿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是的,孩子生下来没几个月,王姑娘就病逝了,当时全村的人也为此感到悲伤。尔后那位少侠也掩饰不了心中的悲痛,在村里给亡妻安了坟冢后,便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就离开了王家村。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那那个少侠和那个孩子就没了消息……是吗?”心地善良的陆蒙有些不忍地问道。 王俞明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又道:“不,虽然那个少侠没有再回到王家村。但在外面还是有他的消息。其中,曾发生过一件大事。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村里人便决定不把王姑娘和那少侠的名字告诉外人的……” “一件大事?”李玉如有些疑问道,“为什么因为一件大事就让村里的人封了口?” 王俞明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心思缜密的陆菁在一旁想了很久,随后又道:“那那个孩子的名字,村里人也是知道是吗?” “是的……”王俞明回答道。 “也不打算告诉外人是吗?”陆菁又问道。 “是的……”王俞明继续回答道。 “或许身为外人的我们,确实不应该问这么多吧……”陆昭又说道。“如果王家村的人真的有难言之隐,我们确实不应该再无礼地继续问下去了,毕竟那只是个村里的回忆故事罢了……” 但陆菁似乎是不弄清楚事情真相不罢休的样子,她想了想。随后又问道:“对了,王大爷您刚才说过的,那少侠在临走前,在王家村给自己的亡妻安了坟冢对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那个坟冢应该还在村里对吧?既然是亡妻的坟冢。那石碑上面一定刻上了王姑娘的名字,我们如果可以去看看的话,说不定就能知道王姑娘的名字甚至是那少侠的名字了……”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谁知,王俞明又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紧接着道:“没有用的……你们也不是第一批来到王家村知道这事情的外人,姑娘你也不是第一个想到这种方法的外人。为了不让王姑娘的名字传出去,有人已经在王姑娘的墓碑上把除她姓氏之外的名字全部抹掉了,根本不会有外人知道……” “把墓碑上的名字抹掉了?”陆菁大吃一惊道,“看来村里的人真是守口如瓶啊……就算这也是村里人的注意,那究竟有谁敢亲自把王姑娘——村里救命恩人的名字,从墓碑上给抹掉啊?” 王俞明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是王姑娘的父亲——” “啊?”众人听了,又异口同声地吃惊道。 “王姑娘都去世了,她父亲居然还活着?”陆菁又吃惊道。 “嘿,菁儿,说话注意点,别没大没小的……”唐战在一旁听见陆菁的话语有些“放诞”了,立刻小声地提醒道。 “没事没事,我们村里没有这么多的规矩……”王俞明看见陆菁古灵精怪的样子,微笑着说道,“其实说实话,陆姑娘你的性格和当年的王姑娘的性格还真有点像,一样的聪明和古灵精怪,也许这也是那少侠爱上王姑娘的原因之一吧……” “我像……王姑娘?”听了村长的话,陆菁有些脸红地自叹道。 “刚才王大爷您说,王姑娘的父亲还在世?”李玉如在一旁扯回正题道。 王俞明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轻声道:“他叫王中魁,原本是一个落地的书生,考举几次不中后,就一直住在了这王家村,再也没有离开过村子一步了……据说王姑娘病逝的那天,中魁老先生整整哭了两天两夜,结果眼睛落了病,现在看什么东西都要看半天才能看清……” “那王大爷您刚才是说,是那个王中魁老人把他女儿碑上的名字给抹掉的是吗?”李玉如接着问道。 “对……”王俞明点头回答道,“为了不让外人知道王姑娘的名字,身为父亲的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那那位王中魁老先生现在还是在王家村吗?”赵子川也提问道。 “没错——”王俞明继续答道,“他现在每日都会在自己女儿坟冢前留恋,而这一过,竟是十多年之久……” “看来王姑娘的死,王老先生心里也是悲伤的很啊……”唐战不禁叹息道。 陆菁想要弄清楚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随后又对村长问道:“王大爷,那我们明日白天能去拜访那位王中魁老先生吗,顺便去看一下王姑娘的坟冢?” 王俞明倒是没怎么反对,轻轻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反正你们也是村里的恩人,王中魁老先生要是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可能又会想起自己死去的女儿吧,心中应该会更有感悟……” 陆昭在一旁想了好久,随后又问道:“刚才王大爷您说过。我们并不是第一批知道这一事情的外人,难道在其他外人之中。就没有一人知道王姑娘和那少侠名字的吗?” 王俞明想了想,随后回答道:“也不是没有,曾经有一个外人,就破例知道了。而告诉那个外人王姑娘和那少侠名字的人,正是王中魁老先生本人。” “这么说来,还是有人知道了……”陆昭又问道,“那那个外人究竟是谁。王中魁老先生为什么会告诉他所有的真相?” “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们也无法奉告……”王俞明又轻声回绝道。 “果然……”陆昭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不自觉嘀咕道。 围着火坑说了好一会儿话,王俞明站起了身。随手说道:“时候不早了,诸位也早点休息吧……如果诸位明日真的想要见王中魁老先生以及王姑娘的坟冢的话,明日我便派人亲自带诸位去见见也行……” 唐战、陆菁等人也站起了身,准备和村长告别…… 众人休息的地方并不是在村长家,而是在村长家一旁的几个空房处。当众人踏出了大门后。门外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地上更是积起了不少的雪。 赵子川身子最累,跑在最前面想要立刻回房休息,李玉如本想在后面调侃几句的,却是追也追不上。而身为夫妻的他们自然是睡一间房。而陆菁要睡在隔壁的一间小房内,剩下的唐战、陆昭和陆蒙三个人则要睡在最大的屋子里…… 回房的路上,唐战和陆菁落在最后面。唐战也和赵子川一样,想要尽早休息,而陆菁却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对刚才村长讲过的话,思绪不已。 看着陆菁有些一筹莫展的样子,唐战问道:“怎么了,菁儿,还在想刚才村长讲的故事啊?” 陆菁轻轻点了点头,紧跟着轻声道:“嗯……我在想,为什么王大爷甚至整个村庄的人,要那么可以隐瞒王姑娘和那少侠的名字……” “哎,人家做事低调,或许是那少侠想故意不留名,让村里人不要告诉外人这件事情的……”唐战随意道。 陆菁摇了摇头,思度着说道:“不,刚才王大爷也说过了,是因为那少侠在外面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也是因为那次事情以后,村里人才打算封口他们二人的名字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情非同凡响,更有甚者,应该是曾经惊动了整个中原。村里人可以隐瞒,由此看来,那少侠做的事情多半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村里人为了报恩那少侠,不想让外人鄙夷少侠的所作所为,便故意隐瞒了他在王家村的事实……” “这,是真的吗……”唐战有些不敢相信道,“那少侠行侠仗义,只身一人对付那么多的山贼,救了王家村,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也正是我想要弄清楚的……”陆菁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似乎是想到办法,略带兴奋地说道,“对了,知道这件事情和那少侠以及王姑娘名字的人,可不只王家村的人……” “那……那还有谁?”唐战又不禁问道。 陆菁轻轻笑了一笑,随后说道:“傻蛋你忘了吗,除了王家村的人知道王姑娘和那少侠的名字,‘堂英会’的山贼也是知道的……如果能够从‘堂英会’那里弄来一些消息,说不定就能知道王姑娘和那少侠的身份了……” “菁儿你真是聪明,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唐战先是夸奖了陆菁一句,随后又有些担心道,“可是……‘堂英会’那里可是匪窝啊,我们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陆菁倒是一脸的不在乎,撅着嘴道:“管他呢,反正今天那十来个山贼喽啰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摆平了,估计这个什么狗屁‘堂英会’也不咋的……” “可是菁儿,这还是……”唐战似乎还想要反对道。 “行了,就这样决定了,他日我们一定要找机会接近‘堂英会’,弄清事端……”陆菁对唐战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随后又说道,“现在摆在面前的有几个问题——第一,自然是那个王姑娘以及那个少侠的名字;第二,那少侠离开王家村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第三,那少侠和王姑娘的孩子究竟是谁,他(她)现在的下落又在哪儿;第四,曾经也有一个来王家村的外人,却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的真相,王中魁老先生也告诉了他王姑娘以及那少侠的名字,这究竟是为什么;第五……”陆菁说到这里,望了一眼唐战。 唐战不知道陆菁这个时候为什么望自己,便匪夷所思地问道:“第五……第五是什么?” 陆菁用略带严肃的话语对唐战轻声道:“第五——就是村长看你的眼神,他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用那种眼神望你……” 唐战听到了此话,心中不由一惊,之前村长莫名其妙望自己的奇异感又一次涌上了心头。 看着唐战有些紧张的样子,陆菁不禁轻轻一笑道:“看把你紧张的,我只是说说罢了……行了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去见王中魁老先生和王姑娘的坟冢呢,早点睡吧……” 说着,陆菁快步地踏着地上的雪花往休息房间跑去。而唐战则是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久,对他来说,今天村长讲述的关于王家村的“历史”,唐战听了后,总有一种隐隐的莫名其妙的悲伤感…… 第二百四十三章 抹字碑三文 到了第二天,鹅毛大雪终于变成了细细的晶莹雪花,如精灵般簌簌而下。但是一夜的大雪,也让整个王家村全部覆盖上了一层银装素裹的“雪被”。纯洁的雪洗净了村子里的污浊与喧嚣,整个王家村一时间沉浸在一片安详和宁静之中。 “夜雪灵舞天上来,人世沉浮尽银霜”,下过雪的王家村,不仅仅是宁静,南方少见的雪景更是给初次到来的唐战等人一种新鲜和灵趣之感…… “啊,一晚上居然下了这么大的雪,好漂亮啊——”陆菁见着门外一片“银装素裹”,满脸挂着灿烂的笑容,最先俏皮活泼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菁儿,当心点,别摔着了——”唐战在后边担心地说道。 赵子川和李玉如这个时候也走了出来,李玉如看着门外的大雪,不由轻声感叹道:“这里……就是北方的雪是吗?” “玉如你原来没见过吗?”赵子川不禁问道。 李玉如顿了顿,随后说道:“我父母死后,我一直就生活在扬州。在扬州,虽然也有下过雪,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大过。白雪临降,整个村庄都沉浸在一片安宁之中,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李玉如很鲜有地在自己面前表达真实的情感,赵子川自己也有些不太适应,他只是默默地侧望着李玉如那种略有期盼的眼神,心中也是思绪起伏……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情况,一下子把沉浸中的赵子川给惊醒了过来。赵子川还在满眼深情地望着李玉如的侧脸,一个突如其来的冰凉感在自己的左脸处生起——只见一块雪球重重地砸在了赵子川的左脸上,一下子把赵子川给砸“醒”了。 刚才的那一发“雪球炮弹”自然是自己的死党陆菁扔过来的,赵子川回头一望陆菁对着自己嬉皮笑脸的样子,立刻心生“气愤”。自己搓起地上的一团雪球,回击着朝陆菁扔了回去,并说道:“母夜叉。没完儿了你还——” 陆菁则是一脸笑望着赵子川,躲开了赵子川扔来的雪球后。一边躲,一边嬉笑道:“哈哈,赵子川,大笨蛋,赵子川,大笨蛋,赵子川。怕老婆……” “这个可恶的母夜叉,别跑——”赵子川见陆菁一个劲地羞辱自己,哪里还忍得下去,继续搓起地上的雪球。一边追,一边朝着陆菁扔去。 李玉如在一旁看了,也腼腆地笑了出来。唐战则是管不住陆菁和赵子川,只得傻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嬉闹——反正这一路上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陆菁和赵子川继续在绕,陆菁借着一棵接一棵的大树。不停地躲着赵子川,很快身法灵敏的她,一下子就从赵子川的视野中消失了。 “可恶,这个母夜叉跑哪儿去了?”赵子川自己嘀咕着,看着面前一棵又一棵的大树。就是不见陆菁,赵子川也是心中十分不甘。 然而赵子川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正站在一棵大树之下,而陆菁本人——早已不知何时绕到了赵子川所站大树的树干后方了。 赵子川依旧是没有发现陆菁,陆菁悄悄借着树干探出头,对着赵子川的背后偷偷一笑,随后自己用力一脚踢向了面前的树干,然后自己很快又溜开了。 陆菁这么一个脚踢,树干发出强烈的震动。赵子川也是意识到了,立刻回头一看,只见陆菁的身影早就窜出去了。然而更让赵子川没有预料到的,他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陆菁身上,刚才的那一下震动,树上的积雪顿时抖落下来。赵子川还没来得及抬头,头上落下的积雪就砸了下来,很快积雪把自己给包了个严严实实,活生生变成一个“雪人”了。 看到如此滑稽的一幕,唐战、陆菁和李玉如全部忍不住笑不出声来。陆菁更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赵子川这家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活活被我整成一个雪人了,叫他平时再跟我过不去……” 然而,被积雪砸中的赵子川,立刻从包裹自己的“雪壳”中跳了出来,大声呵斥道:“母夜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赵子川两手并上,雪球轮番砸向对面的陆菁。 陆菁看着赵子川是要和自己“拼了”的样子,立刻又跑开而去,同时也搓起地上的雪球,向着赵子川反击过去。就这样,陆菁和赵子川两个人互不相让,以唐战站着的地方为中心,绕着圈子对垒了起来。半空中也是雪球乱飞,有的甚至砸在了唐战的头上和脸上。 “哎呀,好了,有完没完了……”唐战一个劲地护着脸,一个劲地劝阻道。但是让这两个死党停下来,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且其中一个是自己的情侣,一个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唐战现在还真是不知道该帮谁,只能任由他们两人继续闹下去…… 陆菁和赵子川还在“决斗”,这个时候陆昭和陆蒙两兄弟也起来了。二人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听到外面喧闹声不断。于是陆昭走在最前面,打开了房门。然而让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开口说话道:“今天都起得早啊……”一个雪球直接正脸砸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大早刚一出门,迎脸而来的就是一块冰凉,这着实让陆昭郁闷不已。而在外面嬉闹的众人看见了这一幕,立刻安静了下来;而当事者的陆菁和赵子川更是怔住了,尤其是陆菁,因为刚才砸在自己哥哥脸上那一下的人,正是自己。 “哥,早啊,呵呵……”陆菁扔掉手上的雪球,苦笑着说道。 陆昭一手扒开砸在自己脸上的雪球,随后不好气道:“不错啊,一早上起来,精神挺足的啊……” “哥,我错了……”陆菁笑嘻嘻地愧疚道…… 玩笑归玩笑,所有人都起来了,自然是要说正事了。陆昭整理了一下身子。随后召集众人道:“行了,今天的事情大家都还清楚吧……” “知道知道,我们要去看王姑娘的坟冢……”陆菁在一旁兴奋道。 唐战看着陆菁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立刻轻声提醒道:“菁儿,我们是去看坟冢。不是去赶庙会。看望死者可是严肃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和你有关系的人,可千万不能这样笑脸不恭的……” “噢……”陆菁略带惭愧地应了一声,在唐战面前,她就像犯错的小媳妇儿一样低望着唐战。 “诸位这么早就起来了?”正在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村长王俞明一早过来问候了。 “王大爷好——”众人异口同声地问候道。 王俞明走到了众人面前,缓缓说道:“老叟昨日答应过了你们。要带你们去看王姑娘的坟冢的……王中魁老先生这个时候应该也在坟冢旁陪着他的‘女儿’吧,待会儿过去后还是带着一些敬肃之心吧,王中魁老先生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这个请王大爷放心,晚辈们会有分寸的……”陆昭回应道。不过想起刚才陆菁和赵子川嬉闹的场景,陆昭心中不由有着一丝担忧。 “那老叟就放心了……”王俞明慢慢转过身,随后领着唐战等人道,“走吧,老叟这就带诸位去王姑娘的坟冢一见吧……” 于是。众人慢慢跟在王俞明身后,往目的地的方向慢慢走去…… 由于昨天陆菁等人赶走‘堂英会’山贼的事情,村里的男女老少全都知道了,众人一路走过去的时候,所有的村民也投来了倾羡的目光…… 不过众人也没有太在意这些。而是全然跟着王村长的路子。王姑娘的坟冢在村后的一道小山坡上,而一旦上了山坡,积雪便会越来越多。由于不知道山坡上的坑坎,唐战等人虽然是跟在王俞明的身后,但是因为看不见被雪掩盖着的山路,山上的时候都是手牵手互相扶持着上去的…… 花了很大的力气,众人终于是来到了该来到的目的地。只见这里只不过是山坡上一道非常寻常的空地,地上的积雪也稍微比山坡小道上要小一些。而在空地的不远一处,有一块完全没有积雪覆盖,更应该说,是积雪被人打扫过了。而在没有积雪的空地地方,盘坐着一个身披黑色蓑衣的银发老者。老者前面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墓碑,从过来到现在,老者一直凝望着眼前的墓碑。天上仍旧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雪,寒风也是时不时吹过,但是这位老者似乎并未感到寒冷,身上也没有任何发抖的迹象,整个人活像一个仙翁一般屹立盘坐在那儿。 那位银发老者自然不必说,应该就是昨日王俞明口中所叙述的那位王中魁老先生了。而王中魁面前的那块石碑,自然就是他的女儿——那位在外人看来不知姓名的神秘的王姑娘的坟冢。 众人这个时候走到了这里,不知为何一种肃然之感油然而其,也许是望见了眼前的石碑,也许是望见了王中魁老人的“屹立不倒”…… 王俞明慢慢将唐战等人带到了王中魁的身边,示意了唐战等人在一旁静待了一会儿后,王俞明轻声对身前的王中魁老人说道:“中魁老先生,又有人来参拜您女儿的坟冢了……” 王中魁凝望了自己女儿的石碑好一会儿,随后又闭了闭眼,听到王俞明在身边的问话,于是自己轻声回应道:“是帮助了我们王家村的恩人是吗?我昨天都听隔壁的邻居说了……既是有人来看我女儿的坟冢,也算是解了老夫以及小女的寂寞,就准他们看看吧……” “那还是谢谢中魁老先生了……”王俞明言谢道。 “谢谢王老先生——”唐战、陆菁等人也异口同声地答道。 王中魁不知何时慢慢睁开了眼睛,随后侧头望了望唐战、陆菁等人。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位王中魁老人和昨日的村长王俞明一样,看别的面孔都没有太大反应,唯独看到了唐战,他的眼神在唐战身上停了好久,似乎略有所思。 又一次被他人这样望着自己,唐战又有些不自在起来,虽然他自己说不上是为什么,但是心中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畅快感。 这一回陆菁倒是很认真地注意到了,昨日村长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望唐战的时候,陆菁本以为只是巧合,但是这一回连王中魁老前辈也用类似的眼神望着唐战,陆菁心中不由确定了一种想法:王家村的人对唐战似乎是有特殊的印象…… 王中魁见了唐战好一会儿,心中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不过并没有在众人面前说出来。随即,王中魁也回了头,然后默默道:“好吧,既然诸位都是王家村的恩人,那老夫也以礼待之,只要老夫能回答得上来,老夫一定替诸位解答……” 众人没有立即问话,而是先走到了王姑娘的坟冢前,观望了一下石碑的样子。 而这个石碑并没有想众人之前想的那样有多奇妙,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石碑罢了。要说独特的地方,昨日也讲过了,那便是碑上的部分文字被王中魁老先生给抹掉了。 果然,石碑上本来写的是“王某某之墓”五个字,可是“某某”那两个字却被王中魁给亲自抹掉了。按照之前村长的说法,王中魁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隐瞒王姑娘以及那位少侠名字和身世的事情。 陆昭看着被抹掉字迹的石碑,轻声向王中魁问道:“王老前辈,这石碑上的字……” “是老夫抹掉的……”王中魁淡淡地说道,“因为女婿在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村里的人又是对他心存感激,不愿外人知道他在这里的足迹,所以老夫便把小女碑上的名字给抹去了,空留一个‘王’姓氏……” “可是之前不是也有一个外人也来问过同样的问题……”李玉如也问道,“而那个人,王老先生您却是告诉了他所有的真相……” 王中魁听了,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稍微顿了一下后,继续轻声地说道:“那是因为某些原因,老夫才告知他真相的,而且老夫也相信他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陆菁想了想,紧接着问道:“那老前辈可知,那个外人究竟是谁吗?” 王中魁轻轻点了点头:“老夫自然是清楚,才会把事情告知他的,不过老夫也不便将这个人的姓名告诉诸位……” “这个我们也清楚……”陆菁有些失望地答道。 赵子川在对面凝望了石碑很久,看着石碑上被抹去的名字,心里一直惦故着那个神秘的王姑娘,不由轻声叹息道:“王姑娘,你究竟是谁,在你身上又究竟发生过什么……” 唯独唐战一个人默默地没有怎么吱声,他只是聚精会神地望着眼前的石碑。不知怎么的,唐战心中总是涌出一股淡淡的忧伤,看着眼前的石碑,唐战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隐郁感。 王中魁回答了众人的问题后,又把目光放向了石碑之处。看见唐战也是满眼深情的望着石碑,王中魁突然有一种对唐战的特殊感觉。 这一回唐战并没有注意到王中魁在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自己,但是陆菁却是注意到了。一向思维灵敏的她,直到现在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村里的人会对唐战投出那种异样的眼神…… 不过眼下的情况,陆菁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昨天她想到了,要了解所有的真相,还有一个办法——想方设法再和“堂英会”的人见面。 于是,陆菁又慢慢走到村长身边,随后问道:“王大爷,问您一个问题,您知道‘堂英会’的总部离王家村有多远吗?” 王俞明听了陆菁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整个人有些呆住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又见奇第客 陆菁又慢慢走到村长身边,随后问道:“王大爷,问您一个问题,您知道‘堂英会’的总部离王家村有多远吗?” 王俞明听了陆菁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整个人有些呆住了。 赵子川不知道陆菁想要干什么,于是转头问道:“你问这个事情干什么?” 陆菁并没有想要直接回答赵子川的问题,于是只是轻轻回应了一句:“没什么,只是随便问一下……” “啊?”赵子川眼睛一皱,她不知道陆菁的打算,但是自己可以肯定的是,陆菁肯定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 王俞明在一旁愣了好久,随后说道:“‘堂英会’在村子前面的‘野狼山’上,野狼山离村子不远,只要出了村子,沿着前面唯一的一条山路绕几道就到了入口……不过虽然村里的人都知道野狼山的路,却不知道‘堂英会’究竟在哪儿。之前王姑娘和‘堂英会’前首领窦金顺赌注时,她是知道地点的。可是为了不让村里人再和‘堂英会’的山贼有过节,王姑娘有生之年也没有把‘堂英会’的事情跟村里的人说过,所以‘堂英会’具体在野狼山上的什么地方,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堂英会’一定是在野狼山上对吧?”陆菁又问道。 王俞明轻轻点头回答道:“是的……不过你们该不会是想要去那里吧?劝你们还是谨慎的好。即使是要去的话,最好也得等雪化了,现在大雪封山,野狼山也是山路峻险,甚至还有猛兽,若没有熟悉山路的人带路,很有可能会遇到不测……” “这样啊……”陆菁抓了抓头。随后自己嘀咕道,“可是下了这么大的雪,还是山上的雪。要等到雪化,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王俞明听了陆菁的自言。微笑着说道:“陆姑娘你也无需太心急,野狼山虽然旷大奇野,但是想要走出去也不难。若是等雪化后,诸位想要离开这里,老叟可叫村里一个熟悉山路的人带诸位离去。而且野狼山过后,是一个名叫‘裕兴城’的小城,只要到了裕兴城。诸位也不会迷路了……” “谢谢王大爷了,不过我们还没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意思……”陆菁也笑着回应道。 陆菁这边和村长聊着,唐战则是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王姑娘的坟冢,在他心里。他也非常想要知道王姑娘的身份,而且唐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提到和见到和王姑娘有关的事情,唐战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忧伤感。 而在唐战望着抹字石碑的时候,一旁的王中魁时不时地望着坟冢前的唐战。看着唐战的面容,王中魁老人两眼总是“神来神往”,似乎他自己认识唐战的样子…… “这里好像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我们走吧……”李玉如觉得再怎么看下去,也不会知道这个王姑娘的身份。随后对所有人说了一句道。 陆蒙跺了跺脚,扫开了脚下的一小片雪,随即应声道:“刚才村长也跟姐姐说过了,我们最好是要等到雪化的时候再离开……山上的雪化,那可是要等好久的,那我们北上的路途又要耽误不少了……” 陆昭听了,则在一旁回应道:“只能说是天公不作美吧……北上之凸虽然耽误了不少,但是正好我们也能好好休息一阵子。从汴梁城出来后,我们也是马不停蹄地赶了多天的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正好趁着这一场大雪,好好休整一番也未尝不可。” “我哥说的对……”陆菁也回头笑着道,“既然天降大雪,拦了我们的去路,我们何不就此好好休息一阵子?与其天天担心这么多,还不如先安心几天日子……” 赵子川听了陆菁说的话,想到刚才她向村长问的话,赵子川心中怀疑道:“真的吗?哼,我可不信你真的能耐住性子在这里休息,刚才问村长有关‘堂英会’那么多的问题,你这丫头肯定有鬼……” 于是,没有再在王姑娘的坟冢前呆太久,和王俞明以及王中魁又说了几句话后,众人便离开了。 而离开后,众人也没有在一起。陆昭和陆蒙到村庄别的地方去环望了一番;陆菁还是老性子,活泼的她就是喜欢在新鲜地方乱跑,可怜的唐战也只能总跟在她身后;而赵子川和李玉如确实没有多少想要玩的心思,闲来无事的二人想要回住宿处休息…… 赵子川和李玉如走在回去的路上,由于小道上还有厚厚的积雪,所以二人的步伐也没有多快。夫妻二人回去的路上也很安静,向来性格泼辣的李玉如,成人妻后,性格也变了一些,少了一些躁动,多了几分宁静。 赵子川也觉得李玉如今天挺安静的,既没有“黑”自己,也没有陪陆菁他们小打小闹,于是赵子川边走边问道:“怎么了,玉如,感觉今天你挺安静的……” 李玉如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没什么,只是听到王姑娘的故事,心中的疑问挺多的……” “怎么,你也和唐战兄弟和菁妹那样,对这事情念念不忘?”赵子川笑着说道,“说实话,听了村长讲这个故事,我们心里都挺有感触的。但故事毕竟只是故事,和我们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哪个人没故事?就像原来在汴梁城,黄纪兄弟还是丐帮帮主葛威的义子,他可是很有故事的人,可我们还不是一样,无论知道真相与否,都一如既往地把他当成兄弟朋友……” “我不是指这个……”李玉如又轻声道。 “那你是指什么?”赵子川又问道。 李玉如想了想,随后应声道:“其实我和菁妹他们一样,也一直对王姑娘的身份感到疑惑。王姑娘为自己的村子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包括后面有缘而来的少侠,他们不但联手教训了‘堂英会’的山贼一番,还喜成连理,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虽然后来王姑娘不幸殒命。可为什么村里的人要刻意隐瞒他们二人的身份,那少侠后来在外面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这疑问菁妹早就提过了……”赵子川笑着说道,“玉如你呀。就不要想太多了,既然这事情和我们没有太大关系。我们也不要太揪心于此了……” “对呀,王姑娘的事情又和我们没太大关系,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揪心啊?”李玉如也笑着摇了摇头道,“子川你说得对,看来是我想多了……” 看着李玉如有些感叹的样子,赵子川也想要找办法让李玉如开心一下子。赵子川想了想,随后说道:“玉如。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我带你到这村子里到处转转吧,就像唐战兄弟带菁妹一样……” “哟,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好心。主动关心起我来了?”李玉如见赵子川今天也和往常不一样,于是提起嗓子问道。 赵子川见此时只有自己和李玉如两人独处,想到结婚之后二人很少单独在一起谈心,趁着这个机会赵子川也想要改变一下,一个人陪陪自己的妻子。于是。赵子川收回了原来不羁的神态,微笑着说道:“平时很少陪玉如你安安静静说说话,今天趁菁妹他们不在身边,我……也想要好好陪陪你……”赵子川说着说着,自己不禁有些脸红了起来。 李玉如虽然说是个性泼辣。但自己毕竟是女孩子,何况自己的丈夫鲜有地想要和自己谈心,李玉如也不禁有些感动。就和当日在汴梁南山郊的山洞里,赵子川对自己谈心时,自己心里也有感动一样。 李玉如也脸红了一下,随后笑着道:“看来你也不是个呆瓜吗,挺会关心人的……” 赵子川没说什么,只是笑脸望着李玉如。 然而,李玉如接下去的一个动作,让赵子川怔了半天——只见李玉如突然身子向前一倾,迅速地在赵子川的侧脸吻了一道,然后整个身子又收了回去。 赵子川有些瞪大眼睛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李玉如会对自己这么主动,也许是刚才自己的话让李玉如感动了吧…… “你今天表现倒是不错,赏你的……”李玉如脸红地说道,“那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先回房拿个东西,马上就过来……” 随后,李玉如红着脸,加快脚步地跑向住宿的地方,留赵子川一个人独自站在原地。 赵子川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一下亲吻中,整个人用手摸着侧脸,心中暗暗道:“平时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今天怎么了吗?哎,女人的心思果然是难以琢磨,不过……这感觉倒是挺不错的……”赵子川笑着抚摸着刚才被李玉如吻过的脸颊,心想着下次再想办法多讨李玉如开心。 于是,赵子川便站在原地等着李玉如。不过李玉如的速度倒是挺慢的,往住宿地跑了之后,半天都没有要回来的动静。赵子川也是没有多少耐心傻等着,闲来无事的他在附近稍微走了走,看了一下,想要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然而本来想要缓神一下的赵子川,却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一个场景让他一下子又恢复到了紧张的神情。 只见正在赵子川满脸舒适地望着周围的雪景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座平民房,一个身着青衣的不明人士正在悄悄偷窥着周围的一切,看样子不像是这村子里的人。 而在赵子川眼里,当他看见了这个“不速之客”后,心中却是紧张一分——赵子川看清楚了,这个人的打扮和昨日他们刚到王家村时,那个偷窥陆菁和“堂英会”山贼对峙的人一样,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身着打扮却是极为相似。 而且这一次赵子川看得更清楚了,那个奇客身上的青衣。“这回清楚了,那人应该就是华山派的弟子不错的……”赵子川的第一反应,觉得那人就是华山派的弟子,但自己的心中却也是疑惑不已,“奇怪了,为什么华山派的弟子回来王家村,王家村和华山派又有什么关系吗?看来菁妹猜的没错,关于王家村的疑问,可远远不止王姑娘那个秘密……” 想要知道这个华山派的弟子所来究竟何事,赵子川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欲要一探究竟。然而让赵子川没想到的是,由于道路上都是积雪,赵子川的行动非常不方便,想要踮起脚步隐藏自己,在这雪地上却是适得其反——由于脚底不断用气,反倒是激起了地上的雪花,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这声响发出倒是不要紧,那华山派的弟子似乎是“嗅觉性”特别强,往响声这边望过来,正好和赵子川的脸不近不远打了个照面。 见自己被发现了,赵子川也不刻意隐瞒了,看着对面那个华山派的弟子不正常的举动,赵子川直接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在那里干什么?” 那人听见了赵子川的问话,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随即施展轻功,往出村的方向跑去。 “做贼心虚”——这是赵子川对那个不速之客的第一反应,随即他大声喊道:“别跑——”然后自己也施展轻功飞奔了出去…… 李玉如在住宿地拿了东西后,就往赵子川刚才所在得地方返回过去。想到刚才赵子川偶有关心自己的样子,还有自己的主动“亲吻”,李玉如的心中倒是甜蜜得很。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回来后,却已经不见赵子川的身影了。 李玉如还以为是赵子川和她闹着玩儿或是有事去了,于是在原地等了很久。然而等了好久也没看见赵子川,李玉如向周边喊道:“子川,子川,你在哪里啊?” 然而吃吃却没有赵子川的回答,更确切的说,赵子川根本就不在这周边附近。赵子川一个人跑了,李玉如这才知道自己被赵子川给“耍”了。想到这里,李玉如又恢复到了泼辣的性格,大声叫道:“赵子川,你这个大混蛋,回来我一定要抽了你的皮——” 然而赵子川早就把和李玉如约定的事情忘到了一边,一心一意地追逐着这个青衣的不速之客。可让赵子川没想到的是,这个像是华山派的弟子轻功却是了得,自己不但追不上他,反倒是被他越甩越远…… “可恶,这人究竟是谁,难道真的是华山派的弟子?”赵子川心中暗惊道,“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假扮成华山派的弟子?如果是,他又为什么要来王家村,究竟有什么目的?真的就这么巧,多年不侵扰王家村的‘堂英会’突然再次出现,并且和华山派的弟子一切出现,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说,这其中有蹊跷……” 赵子川的心里很乱,然而前面的青衣奇客似乎是身形过于灵敏,在几棵大树边上来回盘绕,想要借迅影的身法直接甩开赵子川。 赵子川还是把心思都放在先追上这个人,然而面对前面奇客的身法,赵子川却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想罢,赵子川直接抽出腰间的乾剑,向前一指——一道金黄剑光飞出,直接斩断了前面大树的一根树枝,想要敞开视野。 然而前面的奇客感觉到了后面赵子川的剑光,立马又加快脚步,并用自己的两袖青衣扫起枝头上的积雪,想要以此干扰赵子川的视线。 还别说,这一下还真起到了作用。赵子川没有料到前面的奇客会来这一手,扫起的雪花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可恶——”赵子川用两手扫开眼前的雪,随后叫道。 但是等赵子川重新恢复了视野,定睛望去时,那个青衣奇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百四十五章 野狼雪山(上第) “可恶,跑哪儿去了?”待到赵子川重新恢复过来时,那个青衣什么人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家伙跑得可真快……”赵子川自言嘀咕道,“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既然他不想让我发现,这么快逃走,说明这事情肯定有蹊跷。如果他真的是华山派的弟子,那这个王家村似乎也和华山派逃不开关系了……” 赵子川没有再立刻追上去,而是停在原地想了想:“刚才在王姑娘坟冢前的时候,村长说过了,从村子出去,只有‘野狼山’这一个方向,再过了便是‘裕兴城’……没错,如果继续跟上去,肯定是要上‘野狼山’的,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有关‘堂英会’的消息,这对解开一切谜题有很大帮助……” 赵子川想了许久,觉得现在正是跟上去的好时机。于是想罢,赵子川继续迈开步子,施展轻功往村子大门方向——刚才神秘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雪总算是停了,但是村子里面已经是厚厚的积雪。虽然大雪封村,让村里人行路变得困难了许多,但是对于好玩的孩童来说,这场大雪无疑给他们带来了无数的欢乐。果见村头小巷处,到处都能看见里里外外跑出来玩耍的孩童,他们在各个道上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而说到好玩,陆菁自然也是身在其中。向来活泼的她,很快就和村里的一些孩子混熟了,闲来无事,在一处小山坡道口处,陆菁也和这些孩子在一起堆雪人,一边玩儿还一边说笑。唐战一直跟在陆菁身边,而跟着一些玩的孩童也喜欢和陆菁在一起,所有的人也管陆菁亲切地叫做“陆姐姐”。 坡口大树旁,一个大雪人很快堆立起来,看着众人一起完成的杰作。陆菁和一起玩的孩子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孩子望着做好的雪人,随后笑着对陆菁说道:“陆姐姐,没想到你也这么会玩啊——” 陆菁听了,则是笑着回应道:“这算什么,原来在汴梁城的时候,姐姐我会玩儿的多了去了,城里还没有哪个人玩得过姐姐我……” 陆菁这句话倒是说得不假,原来在汴梁城,陆菁可是整人出了名的。别说玩儿不过陆菁,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赶出来和她“叫板”的。 唐战知道陆菁说的整人事情。不禁在一旁偷偷笑出声来。陆菁看到了唐战在偷笑自己。随即转头不好气道:“傻蛋。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菁儿你的确最会玩儿,没人玩儿得过你,真的没人……”唐战一边推手阻止。一边笑着说道。 陆菁也清楚唐战笑自己的目的,随即也淘气地搓起地上的一团雪球,往唐战的脸上砸去,并小打小闹地说道:“傻蛋你也真是的,怎么和赵子川那个大笨蛋一样?不许笑——”一边说,陆菁手中的小雪球一边扔着。 唐战只是一直阻拦着,听到了陆菁又在调侃赵子川,唐战又不禁笑出声来。 二人打闹间,旁边的一个小孩突然说道:“陆姐姐。你和大哥哥的关系真不错嘛……” 孩子的话本来是天真无邪的,但是在唐战和陆菁听来,却是显得非常令人尴尬。唐战在一旁脸红地傻乎乎不知道说什么,陆菁则红着脸辩解道:“哎呀,你们这些孩子……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的心思想法……” 正说着,又有一个小孩插话道:“陆姐姐,说真的,听我娘亲说,你这样子倒是挺像当年的王姑娘的……” “啊?”陆菁听了,有些疑惑地问道,“我……像王姑娘?” “嗯——”那孩子点头笑道,“我娘说,她小的时候,王姑娘也是像陆姐姐你一样,喜欢陪村里的小孩一起玩。我娘还说,王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了……” “啊,这个王姑娘没想到这么好……”唐战不经意间嘀咕道。 “是呀……”陆菁把手算了算,随后说道,“要是她现在还活着,按年纪来算的话,都可以做我们的娘亲了。”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王姑娘这么多的事情的?”唐战又问道。 又有孩子回答道:“我们都是听爹娘说的,爹娘说王姑娘曾经为了村子,只身一人去和‘堂英会’较量,并和另一位外来的少侠一起保护了村子,深受村里人的敬爱。不过令人叹息的是,王姑娘却因病而逝……为此,爹娘每年还会抽时间在王姑娘坟前祭拜呢……” “没想到这个王姑娘倒是挺伟大的嘛……”陆菁也不禁感叹道。 唐战想了想,随后笑着说道:“既然孩子们都说菁儿你像王姑娘,那说明菁儿你也很伟大啊——” “没想到傻蛋你也学会说好话了……”陆菁听到唐战抹蜜一般地夸自己,脸红地笑道,“看来你有时候也不傻嘛,比那个赵子川要好多了——” 听到陆菁又在调侃赵子川,唐战又不禁偷笑起来。 底下的孩童又望了望唐战的样子,随后有人说道:“我也觉得大哥哥你好像那位少侠啊——” 此话一出,唐战和陆菁又是一阵脸红。虽然孩子不懂那女情感,但是按照孩子的说法,原来的王姑娘和那少侠可是结发夫妻,现在这么说自己二人,那意思明白人自然清楚。 “小孩子你又是听你爹娘说的吧?”唐战也试着解释道,“你又没有见过那位少侠,你怎么知道我究竟像不像?” “我说的是真的……”那孩子继续笑着道,“我原来听我爹娘说,那少侠和大哥哥你一样,来村子的时候,背上也背着东西。我爹娘说,那少侠当年背上背着的是一把枪,大哥哥你背上背的又是什么?” 唐战背后背的自然是唐门世家的至宝梨花枪,只是用棕布幔包着,外人不能立刻认识出来。不过这些倒还不是最重要的,那孩子再说完了那句话后,唐战和陆菁顿时收回了些许笑容。尤其是陆菁。刚才那孩子不经意间的一句话,陆菁觉得似乎是解开谜题的一个关键。随后陆菁又问道:“是真的吗?你爹娘告诉你的,原来那个少侠背上背着的,真的是一把枪吗?” “对呀,应该就和这个大哥哥一样吧……”那孩子继续微笑着道。 唐战还在一旁不知所以然,但陆菁的表情突然惊变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会吧,难道说……但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巧了吧……”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掠过了,陆菁也不敢去多想。她望了一眼唐战。唐战此时正是一脸的踌躇——看来唐战也不清楚这其中可能的关系。 刚才孩子的一语道破。让本来欢乐的气氛渐渐少了一些。陆菁站在原地也想了许多…… 然而就在陆菁安静思考间,突然头上的一大块积雪竖直砸了下来,正好砸在了陆菁的头上,结果很快陆菁的半个身子直接被埋在了雪里。 是赵子川——赵子川刚才一直在追踪那个神秘的青衣行者。施展轻功的他,正好踏过了这一处的枝头。而谁知陆菁这个时候就正好站在这处枝头之下,赵子川的这一下蹬踏,上面的积雪直接砸在了陆菁的头上,也算是无意间报了一大早被陆菁“戏耍”的仇。 陆菁被这一泼冰冷直接砸“醒”了,脸色顿时一红,随后抬头望见了是赵子川,还以为是赵子川故意找自己报仇,于是破口大骂道:“赵子川。要死啊!” 赵子川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蹬踏让陆菁中了招。看见底下陆菁被积雪杂种的“狼狈”的样子,赵子川先是偷笑了一下,但想到刚才自己的正事,便很快收回了笑容。 赵子川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先从枝头处落了下来,站在了陆菁和唐战的身边。 而陆菁见了,恨不得立刻扒了赵子川的皮,随即抱起身旁的雪团,一个劲儿地朝赵子川身上砸去,还大声说道:“可恶啊你,居然偷袭我,我要杀了你!”说着,陆菁甚至直接用脚,将面前大把大把的积雪踢向赵子川。 “好了好,我错了还不行吗……”赵子川一边阻挡,一边说道:“别砸了,我刚才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听到赵子川说话并没有带着笑脸,陆菁这才意识到赵子川没有说谎,随即停下了“复仇”,两眼正望着赵子川。 “说吧,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陆菁一脸灰意地望着赵子川,看来她并没有打算立刻放过赵子川。 赵子川望了一眼陆菁旁边的孩童,用眼神稍稍示意了一下让这些孩子走开。唐战点了点头,随后一个一个地将这些孩子都支开了,自己则和陆菁还有赵子川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谈明情况…… “这回可以说了吧,你这个大笨蛋又发现了什么事情?”陆菁一脸不屑地问道。 “别这样一脸的不屑,严肃点,我说的是认真的……”赵子川略微严肃地说道,“刚才我看见了,看见了那人……” “看见什么人?”陆菁问道。 “就是昨日在墙角处偷窥你和‘堂英会’的人对峙的那个像华山派弟子的人……”赵子川继续说道,“不过这次人不一样,但是却是一样的服装。刚刚他还在村子里偷窥什么,但是无意间被我发现了,并撒腿就跑了。他轻功甚好,我根本追不上他,不过从方向上看,他应该是往村外跑了……” “这是真的吗?”唐战也问道,“子川兄弟你确定是华山派的弟子吗?” “华山派的弟子我不敢确定……”赵子川继续应声道,“但是从衣服上看,如果不是两次都刻意去假扮华山派的弟子,应该不离十。” 陆菁听了,托着下巴想了想,随后轻声道:“看来这个王家村果然不简单,连华山派的人都对它产生了兴趣,难道王姑娘和华山派的人也有过什么关系?”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赵子川继续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说华山派真的是为了王家村的某个秘密来的话,一定和‘堂英会’的人扯不开关系,不然他也不会在昨天进村之前,刻意偷窥菁妹你和‘堂英会’山贼对峙的情况。” “那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唐战又是一脸不解地问道。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急着追他?”赵子川摇头道。“哎,我现在也是一脸的无奈喽……我想菁妹你这么聪明,可能会想到点什么,所以见到你也不急着去追了……” 陆菁听了赵子川认真的话语,似乎是有什么想法和决定,脸上少了一些不屑,多了一份严肃。陆菁想了许久,随后先问道:“对了赵子川,你知道那人是往村外哪个方向跑的?” “村长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赵子川回应道,“往村外走。唯一的方向只有‘野狼山’。那青衣神秘人想跑。八成只能往‘野狼山’上跑。若是他熟悉‘野狼上’的山路,说不定还有可能跑去‘裕兴城’……” “这神秘人不简单,他应该也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之一,所以必须跟踪他……”陆菁在一旁那个郑重道。“只可惜那人的轻功能力很高,连赵子川你都追不上,看来也不排除他真的是华山派比较厉害的上乘弟子……欸,对了,你二哥不是华山派的玄武堂堂主吗,怎么说你也该了解一些华山派的武功吧?刚才你追那人的时候,有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赵子川摇着头,不好气地回应道:“我怎么知道?那家伙一边施展轻功,一边给我制造干扰。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路子……” “这就对了——”陆菁突然说道,“他不断干扰你,因为他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的秘密,那么他们一定是有机密的事情。而且这机密的事情,也和王家村也有着不可分割的连线。找打这条连线,才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唐战在一旁听出了一些端倪,于是问道。 “想要解开这些谜题,弄清楚王家村的历史必不可少,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先弄清楚王姑娘的事情……”陆菁继续说道,“那个神秘人不是往‘野狼山’跑了吗?那正好,‘堂英会’也藏匿在‘野狼上’的某处,我们现在追去,直接一口气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太好了,菁妹,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赵子川笑着说道,“那事不宜迟,我们快点追过去吧——” 唐战和陆菁点了点头,也没有可以准备什么,就一起上路了…… 三人的方向自然是往村外的方向跑,唐战觉得人手似乎少了点,于是又对赵子川问道:“对了,就我们三个人够吗,要不要把其他三个人也叫上?” “不需要……”赵子川应声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是去弄清情况,又不是却刻意挑起斗争,能不打草精神更好,所以三个人已经够了……” “傻蛋的意思是……”陆菁又在一旁补充道,“赵子川你刚才不是一直跟嫂子在一起吗,怎么没过多久,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跟过来了?” 一提到“李玉如”,赵子川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李玉如刚才对自己做的“事情”,并还在原地等着自己。 “哎呀,糟了——”赵子川意识到了,用手拍了一下脑门,他很清楚,等他再回来,凭李玉如泼辣无比的性格,会对自己做什么事情。 “什么糟了?”陆菁也略微猜出了事情,笑着补问道。 赵子川定了定神,随后说道:“算了,死了就死了吧,现在眼下跟上那个神秘人才是重要的事情……” 于是,赵子川也暂时没有去想李玉如,而是一心一意,和唐战陆菁一起,往村外“野狼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野第二百四十六章 野狼雪山(下) 根据王俞明之前所说的,出了王家村,沿着前方山坡路口往上走,就进了野狼山的路口。由于大雪封山,所有的山路全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站在远处甚至不能分清山路的轮廓。路上的积雪还挺厚,一脚下去几乎能快到膝盖下处,看来陆菁之前担心的不错,要等到山上的积雪全部融化,可不是几日就能完成的事情…… 而此时唐战、陆菁和赵子川三个人正在往这赶来,此行的目的也是因为赵子川一直跟踪那个青衣神秘人的踪迹。虽然半途跟丢了,但是从王家村出来,只有通往野狼山这一条路,所以神秘人出来,多半也只能往野狼山上跑。并且,往野狼山上而去,同时也能寻找之前一直想要弄清楚的“堂英会”的踪迹…… 唐战三人到了野狼山的路口,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毕竟积雪越来越厚,行路也变得愈加困难起来。 “那个神秘人真的会往这儿走吗?”陆菁见着愈加艰行的积雪山路,有些抱怨地问道。 “从王家村出来只有这一条路,不从这边走,他还能往哪儿走?”赵子川回应道。 “我的意思是……”陆菁继续说道,“如果他真如你所说是华山派的弟子,他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甚至如果说他知道‘堂英会’就在这‘野狼山’上的话,那他又会跟‘堂英会’有什么关系?” 唐战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也有不少疑问,茫茫望去全是皑皑的雪山,于是一边踏着“雪路”,一边问道:“话说回来,就算那个神秘人真往这边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我们怎么跟踪他?” 陆菁听了,故意调侃道:“也不知道是谁轻功这么差,人追不上。反倒是在我头上弄了一头积雪?” 赵子川听出来了是陆菁又在故意“黑”自己,于是不屑道:“你还真是不放过我啊……谁知道那神秘人轻功那么了得,我反正是拼尽了全力……” “照子川兄弟这么说,那个人是华山派弟子的可能性也很大了?”唐战跟着道。 “这倒不是关键……”陆菁继续道,“与其在这猜测那神秘人究竟什么身份,还不如先追上他再说。赵子川你不是最先发现那神秘人的去向的吗,那你知道那神秘人会往哪去吗,这么自信这么快就上了这不知道路的‘野狼山’?” “这有何难?”赵子川应了一句,随后说道,“既然是施展轻功逃跑。这么厚的积雪。一定会留下脚印的。只要跟着脚印走,就一定能知道那神秘人的去向。” 听起来算是个有道理的办法,但是陆菁在一旁听了,却是偷偷笑了起来。 赵子川看见陆菁又摆出一副“讥笑”自己的神情。回声问道:“笑什么,难道这方法不对吗?” 陆菁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随你便了,反正我是没怎么看到脚印……” 赵子川瞥了陆菁一眼,知道陆菁又在暗地里嘲笑自己。没办法,为了证明自己,赵子川沿着未知的山路,寻找神秘人的脚印而去…… 然而过了好久,赵子川带着唐战和陆菁已经绕了不知道多少的山路。却愣是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脚印。赵子川也是心感纳闷,人也愈加显得有些着急。而陆菁在一旁看着,却是不停地暗笑。 “奇怪,为什么一个脚印都没有发现?”赵子川一边焦灼着,一边嘀咕道。 陆菁看着赵子川有些滑稽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陆菁“嘲笑”的声音,赵子川回头不好气地问道:“你又在笑什么?” 陆菁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哎,像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找得到神秘人的脚印吗?” “什么意思?”赵子川知道陆菁又有想法,于是先虚心地问道。 陆菁晃了晃,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不要以为有积雪,就真的能用跟踪脚印的方法。” “不寻找脚印,那怎么跟踪?”赵子川反过来道,“这山上的积雪这么厚,就算轻功再怎么好,也会在新的积雪上留下脚印的,除非那个人会飞……” “话是说的没错……”陆菁微笑着继续说道,“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这里可是野狼山上的积雪,可不比平地上。” “野狼山有什么不一样吗?”赵子川不解地问道,“这么厚的积雪,和平地上又有什么不一样?” 陆菁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野狼山有什么不同?很简单,这里的山路曲折复杂,而且陡峭难上,岩壁接壤相连。由于大雪封山不足一日,积雪非固,难免会有陡峭山崖处的积雪滚落。加上地势高低,雪球滚下积少成多,足以复扫曲折小道之地。就算那个神秘人原来真的在这积雪道上留下了很多的脚印,难免哪一时山上有雪球滚落,所到之地早就将脚印毁得无影无踪,届时你又怎么可能再发现?” “你是说……山上雪球滚落下来,所到之地清除了道上的脚印是吗?”赵子川又问道。 “对呀,所以说不要再浪费时间找什么脚印了……”陆菁又道。 赵子川听了,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一脸不服气道:“哼,那也只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谁知道野狼山上会不会滚下雪球。就算真有,哪有那么巧那神秘人刚刚经过,就有雪球毁掉现场?” “也有可能是他离开后,人为弄的,毕竟他心里也清楚,要是我们追上来,肯定会往野狼山这边过来。”陆菁继续解释道。 “随你怎么想好了,我反正不信——”赵子川见着刚才陆菁“嘲笑”了自己几番,心中还是有不甘心。 唐战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争论,随即应声道:“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下如何追上那个神秘人才是当下之计吧?” 陆菁眼珠子转了转,随后故意冲着赵子川说道:“也对,正事要紧,总比在这和一个死性纠缠的笨蛋扯话要强……” “你这个母夜叉,你说什么?”赵子川听到陆菁又在拐弯骂自己。于是立刻回声道。 然而,就在三人谈话间,野狼山上突然传出一阵不寻常的声响。 “什么声音?”陆菁听到这不好预感的声音,不禁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唐战傻傻地摇了摇头。 然而不只是声音,紧接着他们所站的地方也逐渐有轻微的震动起来。 “居然还有震动……”赵子川也说道,“难道是山体崩塌了?” “不至于吧,只不过是下一场大雪而已……”陆菁回应道。 “既然是大雪,那崩塌的不是山体,而是……”唐战痴痴地缓声道。 “雪崩——”三人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集体大叫了一声。 果然。就在三人抬头不远处。几个硕大的雪球排山倒海般地朝自己这边袭来。 三人大吃一惊。看到滚下来的巨大雪球,脚再也站不住了,立刻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为什么道上没脚印的原因……”陆菁一边跑着,一边对着赵子川发牢骚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一直不信来着——”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争执了好吗?”赵子川也是一边跑,一边回应道。 然而陆菁还不想停,继续大声道:“赵子川你这个大笨蛋,要不是你寻找脚印浪费这么多时间,我们早就到了地势较高的地方了,就不会被雪崩追着跑了——回去之后。我一定让嫂子扒了你的皮!!!”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啊?”赵子川也加快脚步大声道,“少废话了,赶紧找个地方躲开雪崩啊,否则我们全部玩完儿了!!!” 的确。雪球从山下滚落,体积越来越大,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如果唐战等人不能赶紧躲开的话,肯定会被雪球冲击得粉身碎骨。 雪球离三人越来越近了,三人也是火烧额头,就连一向冷静思考问题的陆菁,现在都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立刻从这威力十足的雪崩中逃脱。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却不都要尸骨无存了——”陆菁不禁大声喊道,“赵子川你个大笨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少费点嘴皮子了好吗?”赵子川也焦急地喊道。 唯独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平时脑子也最不灵光的唐战倒是在不停地想着办法。没过多久,唐战眼神一望,发现沿下处有一个侧口的巨大洞穴。于是,唐战指着那个巨大洞穴大声喊道:“那有一个大洞口,我们先到那里去躲一下吧——” 陆菁和赵子川也同时发现了那个洞口,于是想也没想地和唐战一起,用最快的脚步,一起跃进了那个巨大洞穴…… “轰——”雪崩扫过,发出巨大的声响,从洞穴门口涌过。唐战、陆菁和赵子川三人望着洞外的惊险一幕,纷纷喘着粗气,也庆幸死里逃生一回。而且雪崩并没有太久,三人也庆幸雪崩没有把这个洞口给封住。 “好险啊,吓死我了……”陆菁缓缓拍了拍胸口,放下心来说道,“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刺激过……” “话说回来,要不是唐战兄弟你及时发现这个洞口,我们今天还就真的在劫难逃了……”赵子川也喘着气说道。 唐战似乎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在一旁喘着粗气,望着洞外逐渐平静的地道,一句话也没有说。 “话说回来,这都要怪赵子川你这个大笨蛋——”陆菁继续不忘调侃赵子川道,“要不是你个大笨蛋非要到野狼山上来追什么神秘人不可,我们怎么会遇到这些事情?” “先问问你自己吧,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朝着要来野狼山找什么‘堂英会’,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在我身上好吗?”赵子川也不客气地回应道。 “好了啦,都这时候了还斗嘴皮子?”唐战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争执不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不断调解道。 然而还没等三人完全平静下来,洞口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 “这次又是什么声音?”听到洞口深处又传来不寻常的声音,陆菁又有些提心吊胆地问道。 不只是陆菁,唐战和赵子川听到声音后,也一同往洞口深处望去。一边害怕,一边好奇地想要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吼——”然而,还没等三人想要往里走,洞里突然传出一声猛兽的叫喊。紧接着,里面的震动越来越大,甚至听到了有动物在爬行的声音,借着洞外依稀的光亮,三人的眼前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洞口深处,居然爬出一只巨大的棕熊。 “啊——啊!!!!!”唐战、陆菁和赵子川三人见到了大棕熊,一齐发出了惊叫声。随后想也没想地立刻往洞外跑。 “吼——”唐战等人跑出了洞口。睡觉中被惊醒的棕熊自然也是没有放过唐战等人。跟着爬出了洞口,伸出锐利的爪子,踏着积雪,如猛兽般朝唐战等人袭去。 唐战三人自然又是一个劲儿地往地势高的地方跑。陆菁更是急着大喊道:“哎呀,怎么陪赵子川这个大笨蛋出来,尽是碰上这些倒霉的事情啊——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啊?”见着陆菁到了这个关头,还在“黑”自己,赵子川也不禁回了一句。 “好了啦,先爬到山的高处,甩开这头棕熊再说啦——”唐战这回也不禁喊道。 果然,虽然棕熊在这雪地高山上是捕猎高手,但是不善攀岩的“猎手”。在唐战等人施展轻功往巨岩上攀上时,它也没有好的办法。见送上家的猎物跑了,棕熊也是无可奈何,朝着唐战等人又吼了几声后,扭头就返回老巢了…… 看见棕熊离开后。唐战等人这才松了口气。陆菁更是累得一屁股坐在了一处岩石上,缓气道:“哎呀,好险啊,差点成了这头臭狗熊的盘中餐了……” 赵子川也同样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真是的,没想到上一趟野狼山,居然碰到这么多的事情,要每天都遇上这些事情,几条命都不够换——” “你这个大笨蛋还好意思说?”陆菁见着赵子川有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随即又调侃道,“要不是你今天领我们来这野狼山,会碰上这么多的险情吗?” “喂喂喂,怎么到头来总把事情怪在我一个人的头上?”赵子川也不好气地回答,“菁妹你自己还不是吵着非要来不可,还嘲笑我轻功差,追不上那个神秘人——” “你——”陆菁本来想要回击赵子川来的,一想到神秘人的事情,陆菁缓和着说道,“算了算了,懒得再跟你吵了……哎,遇上这么多糟糕透顶的事情,别说跟踪神秘人了,现在神秘人恐怕都不知道跑得有多远的地方去了……” 唐战想了想,随后说道:“要不我们先回王家村去吧,我们出来本来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让他们怪担心的不好。” 听唐战这么一说,赵子川这才又想到一直在等自己的李玉如,随后大叫道:“糟了,玉如还在等我呢……哼哼,说好等她的,现在把她一个人甩在那里,回去她肯定让我好看……”说到这,想到李玉如那泼辣的性格,赵子川不禁全身哆嗦起来。 “你和嫂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菁想要知道赵子川和李玉如的事情,于是有些“邪恶”眼神地问道。 “没你事——”赵子川扭头不好气道,“既然唐战兄弟说回去的好,那我们还是先回王家村吧,大不了再来野狼山的时候,找个熟悉山路的人带路好了……” “对啊,我们好像还不太熟悉山路……”这个时候,唐战又呆呆地说道,“我们……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啊,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唐战这么一说,陆菁和赵子川同时惊醒过来。陆菁立刻站起身,往周围望了望,果然,大雪封山,远处又是一片模糊,已经找不到回王家村的路了。 “糟了——”陆菁恍然大悟道,“刚才雪崩袭山,又被那头臭狗熊追那么远,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赵子川也大喊道。 “啊,那怎么办?”见暂时没办法回去了,唐战也有些担心地问道。 “哎,谁叫我们骨头贱啊?”陆菁有些失望地说道,“现在可好,我们三个不知道山路的傻瓜,就这样被困在野狼山上迷路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唐战、陆菁和赵子川三人望着四周白皑皑的雪山,不知归路和去向,只能眼睁睁地站在远处发呆…… 堂第二百四十七章 堂英会帮(上) 唐战、陆菁和赵子川三人由于只身入了陌生的野狼山,又遇到了雪崩和野兽的侵袭,现在三人也是不知去路地被困在了这白雪皑皑、不见尽头的雪山之上…… 三人漫无目的地沿着山路小道继续走,想着既然不识归路,还不如沿着小道往下走,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出山的出口。然而委实让三人失望了,这野狼山的山路的确是曲折复杂,就如同迷宫一般,再加上厚厚的积雪,更是看不清道路延伸的方向。这样下来,三人不但没有找到出山的入口,反倒是越陷越深,完全被困在了野狼雪山之中…… “哎,这野狼山怎么跟迷宫一样,一个出去的路口都找不到……”陆菁开始有些抱怨道。 “别急嘛,菁儿,没有走不出去的路……”唐战在一旁安慰道,“我相信菁儿很聪明,一定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我虽然想法多,但走迷宫可不是我的强项……”陆菁有些沮丧道,“之前在汴梁的时候,我连南宫家的地道都没进去过,还是萧大哥和苏姐姐进去的……哎,要是萧大哥和苏姐姐在这就好了,他们既然能从容进退南宫地道,想必走迷宫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刚刚在山头的时候,至少还能看见远山的景色;现在陷入了山间小道里无法出去,更是连山景都看不见了。赵子川踌躇了半天,也是有些失望道:“哎,难道我们今天真的要困于此吗?这雪山之中还挺冷的,要是一直走不出去,我们不是饿死,既是冻死……” 听到赵子川的话语,陆菁又冷不丁地说道:“都怪赵子川你这个大笨蛋。非要急着追什么神秘人,来这个什么莫名其妙的野狼山……现在好了,被困在这里。恐怕连自身都不保了——” “这能都怪我吗?”赵子川也不好气地回应道,“菁妹你不是也吵着要来野狼山找什么‘堂英会’吗——那你怪谁啊?” “你少管我——”陆菁两手插间。头也不回地回应道。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从这里离开再说吧……”唐战则是一个劲地在旁边缓和道。 “王家村的人几乎都知道野狼山的主干道路,早知道找一个王家村的人带路就好了……”陆菁缓和着说道,“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记住这看着就让人心烦的野狼山道,这么厉害……” 赵子川想了想,随后说道:“要不我们先往地势较高的山处走吧。至少先分清我们所处的方向,然后再沿方向返回,说不定能走出野狼山……” 唐战听得有些道理,于是点头道:“这也算是一个办法。菁儿你说呢?” 陆菁瞥了唐战和赵子川一眼,随后说道:“我无所谓了,反正我也说过了,走迷宫不是我的强项,你们要有什么办法。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于是,三人不再像之前那样在山下的小道处纠缠不清,而是转头改往地势高的山路走去…… 然而,越往山高的地方走,虽然视野是开阔了。但是寒风凛冽也是愈加大了起来,看来“高处不胜寒”这句话的确说得不错。 三人虽然也是有不俗的武功内力,但是长时间呆在这飕飕寒风的雪山之中,身子也会冷得哆嗦起来。这里要属陆菁的武功内力最差,因此她身子抖得最厉害。唐战在一旁看着陆菁有些不禁风的样子,于是立刻用一只手将她搂在侧见。陆菁见了,脸稍稍一红,但是身子也的确是暖和了不少。 “谢谢你,傻蛋……”陆菁倚侧在唐战的身旁,轻轻说道。 赵子川见了二人和睦的场景,不禁调侃道:“哎呀,你们两个人倒是舒服了,能相互相依偎在一起,我一个人只能独守簌簌寒风喽……” 陆菁听见了,侧脸望着赵子川,笑着说道:“谁叫你要一个人急着过来,连嫂子都不管了。” 一想到李玉如还在王家村等自己,失信的赵子川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陆菁看出来了,随后“邪邪”地问道:“怎么了,你和嫂子又闹什么别扭了?” 赵子川有些羞愧地红了脸,随后撇头回了一句:“要你管,反正我要是回去了王家村,我就死定了……” 三人继续往前走,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走到了一处上坡的拐角,他们却发现了雪地里一些凌乱的脚印。 “喂喂喂,快看,这里居然有脚印——”陆菁最先发现了,于是立刻叫道。 “不会吧?”赵子川也凑过来道,“没想到这里倒是没有受到雪崩的影响,反倒是留下了脚印。” “没有雪崩那是因为这里已经是野狼山地势很高的地方了……”陆菁继续说道,“这脚印还挺深,雪印也很蓬松,看来还没留下多久……” 赵子川见了,有些兴奋地说道:“这么说来的话,那个神秘人还没走远,并且没有料到地在这留下了脚印是吗?” 陆菁望着地上凌乱的脚印,思绪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认为这是那个神秘人的脚印……” “啊,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菁儿?”唐战也在一旁不假思索地问道。 陆菁盯着雪地里的脚印,随后说道:“那神秘人的轻功这么高,我们刚才在前面的小道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这脚印又这么新鲜,没道理他刚刚才离开这里,除非他也不识路或是在这里有休憩点……其次,这里的脚印非常凌乱,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一个人留下的,但是一个施展轻功的高手,会在雪地里留下这么凌乱的脚印吗?显然不太合理……” “那菁妹你的意思是,这里刚才还有别人走过吗?”赵子川听了陆菁的推理,也略带严肃起来问道。 “八成是吧……”陆菁先是轻轻回了一句,随后抬头望了一下前面的拐角,然后从唐战的身旁离开,几步跑上去。想要拐弯看个究竟。 “喂,菁儿——”唐战怕陆菁一个人会出什么事情,于是也立刻跟了上去。赵子川自然也是没有闲着。在他心里,他也想立刻弄清这一切的事情。 然而。让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待到他们拐弯一看究竟时,眼前的场景着实让三人惊了一下——只见靠近悬崖雪壁的一端,居然留下了一滩没有被雪掩埋的鲜血。鲜血的眼色还很红,而且不少呈液态状,看来这血才刚留下来不久。 “这……这是……”唐战有些吃惊地叫道。 “血……”赵子川也有些惊讶道,“这高山雪地上。怎么会有血?” 陆菁眼神一凝,随后慢慢走到了血滩旁,低身用手抚掠了一拭还未凝固的血。陆菁将一拭血放在鼻子处闻了闻,随后慢慢说道:“这血是新鲜的。刚留下不久……” 听到这句话,唐战和赵子川都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赵子川愣了好久,随后问道:“谁……是谁这么大胆,刚在这里血溅人命?” 唐战望着,也是紧张地两手握拳。 陆菁顿了一下。随后回声道:“不,你们不用太担心,这并不是人血……” 此话一出,唐战和赵子川才放下心来,但是心中也是疑惑不已。随后。唐战问道:“菁儿,你怎么知道那血不是人血?” “你忘了吗?”陆菁笑着回应道,“我之前说过,我有一个师父,曾经教过我一种腐尸诀,能处理死去的尸体,自然我也能分辨人和动物的血……” 陆菁这句话的确不假,她的确是会腐尸诀。曾经在陆府,追风派派杀手追杀苏佳的时候,陆菁就是用这种办法处理掉被苏佳残忍分尸的黑衣刺客的尸体的。 “菁妹你说这不是人血……是什么意思?”赵子川依旧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应该是这野狼山上什么动物的血吧,就像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头大狗熊一样……”陆菁继续说道,“这应该是猎杀动物的血迹,从刚才那里的凌乱脚印来看,应该是人为的……” “人为的……难道说——”赵子川似乎是意料到了什么,有些吃惊道。 “没错——”陆菁站起身来说道,“如果说是雪狼山下有一些村落,就像王家村一样,根本犯不着来野狼山这么高的地方打猎。既然是人为打猎,而且还有很多人的话,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是这野狼山上一个群伙的人干的。” “群伙?”唐战又不禁问道,“这野狼山上,又会有什么群伙呢……啊,该不会是——” 陆菁点了点头,随后满脸自信地说道:“堂——英——会——” 此话一出,唐战和赵子川二人再一次神情一紧,似乎也意识到了陆菁的意思。 “我么一直要找的‘堂英会’恐怕就在这附近了……”陆菁继续说道,“我们只要继续沿着这些脚印走,很快就能发现堂英会的人了。” 唐战和赵子川听了,同时点了点头。赵子川笑着说道:“看来神秘人没追到,倒是先发现了‘堂英会’,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而且如果能跟到‘堂英会’,和他们妥协一些事情,说不定他们还会送我们回王家村……” 陆菁听了,也笑着道:“你这大笨蛋现在倒是兴奋了?不过你也先别得意,‘堂英会’怎么说也是匪帮,想要和他们妥协,还得看我们有没有本事了……” 于是,三人继续向前,顺着还有的脚步,继续摸索而去。而每走一步,他们也是小心翼翼地,毕竟这里的脚印都还很新,说明这‘堂英会’的人还没有走远,跟踪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再往前走,路势渐渐变得平坦,不再像之前那样曲折和地势偏颇,一看便是人行较多的路段,更适合群居的地方,这也更加确定了陆菁的想法。 果然,还没走几段路,在最后的一个拐角处,三人倚着旁边的岩石处,偷偷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块人造的石地台阶。有几个手提兵器的人在议论纷纷,后面还拖着一只猎杀的雪鹿——看来那摊血果然是这些人打猎留下的。 再看台阶处,大雪封山。但是台阶却像是被人打扫过的,没有一片雪迹——看来这里的确有大人家。而这些人的装扮也是非常熟悉。和当日在王家村门口第一次遇到的那些山贼一样。很明显了,这些人的确就是“堂英会”的山贼了;而且这样看来,面前的台阶处往上走,应该就是“堂英会”的老巢。 “菁妹你果然猜得没错,果然是‘堂英会’的人……”赵子川轻声说道。 陆菁点了点头,随后望了望门前的台阶,紧接着轻声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上面那个地方应该就是‘堂英会’的老窝了……” 陆菁这边在这儿窃窃私语,台阶前那些“堂英会”的山贼却也是在谈着事情…… “哎,窦帮主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大雪天。还让兄弟们去打猎——”一个头戴一只眼罩的山贼说道。 “别发牢骚了,自从十几年前被那小子和王姑娘教训一顿后,窦帮主就没有好心情过……”另一个手提大刀的山贼说道,“这次窦帮主又莫名其妙地去‘裕兴城’找什么兀罗带托多,害得兄弟们又得去王家村……结果呢?被一个厉害的丫头教训了一顿。现在想想心里就不爽……” 陆菁等人在这边听着,也是知道了一些端倪。陆菁轻轻笑道:“呵呵,他们还在变向夸我呢……” “小点声儿,不怕被人听见啊……”赵子川看着陆菁有些“得意忘形”的样子,小声地提醒道。 “堂英会”那边。之前的山贼继续说道:“真是的,那个兀罗带托多究竟是谁啊,窦帮主为什么要找他行事?” “兀罗带托多可是裕兴城的知县,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却和蒙元朝廷的很多亲信熟得很……”另一个山贼继续说道,“据说,这次是兀罗带托多大人主动找的窦帮主,想要窦帮主帮忙一些事情,事成之后可是有不小的酬劳……” “兀罗带什么……”陆菁没有完全听清楚,小声地重复提问道。 “是兀罗带托多……”赵子川小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谁,这是一个蒙古人的名字,应该是裕兴城的某个官员吧……” “是吗?”陆菁继续小声道,“没想到这个‘堂英会’的帮主居然在帮蒙古人做事……” 而在“堂英会”这边,那山贼又发话道:“真是的,窦帮主什么时候都攀上蒙古人了?就算真的只是为了钱,又让兄弟们去王家村,我都快烦死了——” “这话啊,你可别再窦帮主面前说……”另一个山贼继续道,“王家村算是好捏的柿子了,十几年前那小子只是凑巧帮助了王家村,现在在中原不是也因为那事儿留了一世骂名吗?昨天不就是碰到个武功稍微厉害点的臭丫头吗,我就不信全‘堂英会’的人去了,还制不住一个黄毛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是十几年前的那个王姑娘了……” 听到了这里,陆菁的心里可是着实有些不爽,但是刚才偶然间听到了有关王姑娘和少侠十几年前的事情,陆菁不禁觉得这些山贼一定知道十几年前的秘密,于是还是先忍住静观其变,说不定能无意间了解十几年前的事情。 那山贼似乎是心态有些不好,其实他便是昨日去王家村,最后被陆菁收拾一顿的那些山贼之一。想到昨日陆菁“羞辱”众兄弟的情景,那山贼就是心里一阵恼火。现在窦德庸帮主急着让自己和其他兄弟去王家村完成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事情,那山贼心中一气,急着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就往山的峭壁处扔去。 这一扔不要紧,方向正好是唐战、陆菁等人隐蔽着的地方。见到石子扔过来,唐战等人自然是下意识地缩头躲开了,而这一躲,发出了声响,正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是谁,谁躲在那里?”那山贼也是发现了唐战等人,于是大声的吼道。 唐战三人心中稍稍一紧,见自己的身份暴露了,索性也不躲了。何况之前就下定决心要和“堂英会”的人正面对峙,晚来不如早来,还不如现在就出来“堂英会”的人正面“交锋”。 于是,三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下定决心一起从拐角处现身…… 第二百 四十八章 堂英会帮(下) “是谁,是谁躲在那里?”山贼头子冲着唐战等人躲在的岩石旁大声吼道。 唐战、陆菁这边也商量好了,想到对方不过是几个山贼喽啰,根本不需要害怕。何况,今日三人来野狼山,揭开“堂英会”的面纱也是目的之一。 于是,陆菁最是不怕,满脸自信地从岩石旁出来,而唐战和赵子川两个人也先是紧紧跟在后面,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态。 “又是你这个丫头……”前面的山贼头子认出来了陆菁,正对着说道。不过他的口气并不是非常有底气,看来昨天被陆菁教训了,山贼头子自己觉得有些在众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 “怎么了,就是本姑娘我,你想怎么样?”陆菁深知面前的山贼头子对自己还是畏惧三分的,所以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你——”山贼头子指了指对面“肆无忌惮”的陆菁,想要说什么,却也是没底气说下去。 “我怎么了?”陆菁看着山贼头子犹豫不决的样子,知道他是怕自己,于是笑着说道,“是怕本姑娘再把你打个人仰马翻,让你在众兄弟面前失了面子?” 这一回山贼头子可是忍不下去了,怒声回应道:“你这个臭丫头,简直比十几年前的王姑娘还嚣张……别太得意了,昨天是我们轻敌了,要是敢过分和我们‘堂英会’的人作对,你是知道下场的!” “下场就是把你在众人面前羞辱一顿是吗?”陆菁嘲笑着,连正眼都没有望那山贼头子一下,继续放话道,“那我也告诉你,你们‘堂英会’的人敢惹本姑娘,本姑娘也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一定让你们‘堂英会’的所有人都脱了裤子在这雪地里爬……” 这话确实是太“过分”了。不说“堂英会”的人,就连陆菁身后的唐战和赵子川听了,心中都不禁捏了一把汗。赵子川听了陆菁“放诞”的言辞。急着小声道:“喂,玩笑可不能开得过火了。到时候真把事情闹大了,谁收拾场子……” 陆菁回过头笑着小声回应道:“不急,这只不过是激将法……刚才他们谈到了十几年前王姑娘的事情,我想从他们口里套出点东西出来……” 陆菁对“堂英会”这边肆无忌惮的话语,“堂英会”的山贼听了都是气得蹬鼻子上脸,都恨不得把陆菁给活剐了。 山贼头子这回再也憋不住了,拔出身上的大刀。冲着陆菁就是大喊道:“臭丫头,不要给自己找麻烦,既然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那兄弟们今天可得好好羞辱羞辱你。以解昨日心头之恨!” 说完,山贼头子最先冲上去,提起大刀就往陆菁头上劈去。陆菁这边,也只是轻轻一笑,似乎并把这些放在眼里。但是身旁的唐战和赵子川心态可就不一样了。见到陆菁用那张“万年损”的臭嘴惹出了这桩破事儿,心中甚是紧张。 山贼头子大刀即至,唐战还不等陆菁反应,直接一把把她拽了过来,连同自己一起跃至了一侧。赵子川见状。也轻轻一跃,提到了另一侧。 山贼头子这一刀劈了个空,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而陆菁被唐战救到一边后,非但没有感谢,反倒是有些耍小脾气地抱怨道:“傻蛋,你干嘛,干嘛不让我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你疯了,菁儿?”唐战急忙回应道,“别把事情闹大了,否则事情不好收拾……” “不激怒他们,怎么套出真相?”陆菁撅着嘴道,“再说了,傻蛋,你答应过菁儿的,什么事都得听菁儿的不是吗?” “可是……”唐战傻傻地不知怎么回答,他心里还是最担心陆菁的安慰。 “好了,不用担心了,菁儿不会有事的……”陆菁笑着回应,并用手扯着唐战的脸颊嬉笑道,“嘻嘻,等菁儿摆平了他们,给你看好玩的东西好吗?” 好家伙,这边的山贼气得焦头烂额,唐战和陆菁却在一旁“打情骂俏”,这些“堂英会”山贼可曾受到过如此之气? 当然,这其实也是陆菁为了更加激怒那些山贼,便故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而这些山贼也的确是比唐战还笨,稀里糊涂地就被陆菁给带进去了。山贼头子重新提起大刀,指着那边的唐战和陆菁,继续怒声道:“臭丫头,我要让你再也笑不出来——去啊,谁去把那对狗男女给作了?” 其实不仅仅是山贼头子,旁边的其他“堂英会”成员见了唐战和陆菁这个样子,也是看了就来气。山贼头子命令一下,近十个人纷纷提起长刀、斧子,冲上来就是想要对唐战和陆菁二人一阵乱砍。 “没关系,傻蛋,看菁儿怎么收拾这帮杂碎……”陆菁笑着对唐战挤了挤眼睛,随后两手往唐战胸前一推,一个小小的反冲力,陆菁两脚腾空,起身一个飞踢至最前面的一个山贼的胸前,一脚将他踹向了数丈之远。 “喂,菁儿——”一旁的唐战还是担心陆菁的安危,继续喊道。 而除了唐战和陆菁那边,赵子川这边孤身一人,“堂英会”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同伙”,果见也有几人提着刀往赵子川这边冲来。 赵子川看在眼里,心中却愤愤道:“菁妹这个大鬼头,自己惹祸也就算了,非得把我也拉进来……哼,等这桩事儿完了,我一定不能让她有好果子吃……” 想罢,赵子川见定了对面冲上来的众山贼,踏着雪地,一个划步瞬间移至众山贼跟前。眼神一定,赵子川两手成掌形,聚足内力地朝着左右两个山贼胸前一掌而上。只听得胸前两声闷响,两个山贼两眼一黑,依次被击倒在地,还沿着雪地划了很远。 其他山贼没有赵子川那样迅捷的反应,见到赵子川神不知鬼不觉地冲进了人堆里,还两掌打倒了两个兄弟,便知这个赵子川的武功不俗。但是这些山贼也没有多想。趁着包围赵子川的架势,所有人全部提刀,朝着正中间的赵子川的头上就是重重劈去。 赵子川自然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见着周围的山贼纷纷提刀,自己两手迅速翻手一拨。左右“乾坤二剑”顺势而出。“乾坤二剑”自鞘间而出,两道黄绿剑光即出,顺着强大的剑气,强锋利刃般地划过众山贼的兵器。 让所有山贼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顺势而出的黄绿剑光划过众人的长刀,只听得接连不断的金属断裂声,山贼手上所有的兵刃几乎就在一瞬间全部被赵子川“乾坤二剑”的剑光所斩断。刀刃之处直接被斩飞至半空。 所有的山贼都惊呆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再出手了,个个如同傻瓜一样呆站在赵子川的周身,接下去没有任何的反应。赵子川看见山贼没有再动手。低身一式回旋踢,直接一口气将周围的山贼全部放倒在地。 而所有“堂英会”的山贼重重倒在了地上,上和精神上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惨叫几声后,就趴在地上不想再起来了。 赵子川也是看这些山贼战意全无。也没有必要再紧张下去了,于是便提起收回了“乾坤二剑”,从倒下去的山贼群中走了出来…… 再看陆菁这边,陆菁和唐战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摆平了这些武功平平的山贼喽啰。陆菁见了自己的“成果”,笑着说道:“我说的吧。这些山贼除了会放大话,身手烂得不行——” 唐战见陆菁事情做也做了,也没回头路可走了,于是又对陆菁问道:“菁儿,既然你现在这样得罪了这些‘堂英会’的人,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陆菁眼珠子转了转,随后慢慢走到那个被自己提前打趴下的山贼头子面前,然后用脚踩住他的背上,随后笑着说道:“怎么样,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还敢不敢对本姑娘出言不逊?” “不敢了,不敢了……哎呀——”山贼头子早就没了之前的锐气,一边求饶、一边呻吟道。 “叫本姑娘一声‘女侠饶命’,本姑娘就饶了你,快说——”陆菁又“得理不饶人”道。一旁的唐战见了陆菁这样子,也不禁偷偷笑了出来。 “是、是,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山贼头子连声诺诺道。 “这还差不多……”陆菁听了,才把脚从山贼头子的背上拿下来。 然而,赵子川在对面见了陆菁“逆天”的样子,又在一旁嘀咕道:“哼,明明是你先对人家出言不逊的……什么‘女侠’啊,简直就是个‘女土匪’……” “赵子川,你又在说什么?”可没想到赵子川这么小的声音,陆菁还是在一旁听到了。听到赵子川又在故意“黑”自己,陆菁大声反驳道。 赵子川也懒得多理陆菁,以为他知道没人说得赢她。赵子川只是闭了闭眼睛,把头瞥向一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陆菁也没有再管赵子川,而是继续对身前的山贼头子说道:“我问你一些事情,你必须如实回答——”说着,陆菁继续一脚踩在了山贼头子的背上。 “好、好、好……”山贼头子痛得连声诺诺道。 陆菁继续问道:“我问你,十几年前和你们‘堂英会’有过过节的王姑娘以及尔后保护王家村的那个少侠究竟是谁,你们‘堂英会’的人这段日子又去王家村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有,刚才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兀罗带……兀罗带什么来着……” “兀罗带托多——”这边,一向脑子愚笨的唐战,这会儿却是记性特好地回应道。 “对,兀罗带托多……”陆菁继续道,“那个兀罗带托多……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堂英会’和那个兀罗带托多究竟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当这个问题被提出时,山贼头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神情突然一变,随后反问道:“你们刚才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听到了又怎么样?”陆菁见山贼头子竟敢回口,加大了脚上的力度继续道,“本姑娘问你话,你还反过来质问本姑娘了!” “啊——”山贼头子又是痛得叫了一声,不过这一回他倒没有刚才那么“软弱”,而是咬紧牙关道,“这个……这个我还真不能告诉姑娘你们……” “呀,本姑娘问你,你还有权利讨价还价了是不是?”陆菁继续加重脚上的力道,加强语气道,“快点说,否则我真叫人把你裤子脱了,让你在这雪地里爬的——” 那山贼头子似乎是饱受什么秘密似的,依旧是没有透露,只是继续回应道:“窦……窦帮主有过命令,没有他的同意,小……小的们不能把这些事情轻易告诉外人……” 此话一出,陆菁倒是有些深思起来了,因为她没有想到,不仅仅是王家村,连“堂英会”这样的山里匪帮也会保守这个秘密。 旁边的赵子川听见了,也在一旁思度起来:“如果说王家村是为了他们村里的王姑娘以及报答那个少侠而保守秘密的话可以理解,可是‘堂英会’……‘堂英会’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匪帮,而且按道理来说,他们和王家村应该是势不两立的,他们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和王家村一样,对外人闭口不说呢?” 这也是陆菁心里的想法,陆菁也是在一边不断琢磨着:“这的确是个问题,‘堂英会’也在试图对外人隐瞒这个事情,难道说十几年前王姑娘的事情还牵连到了什么更不为人知的事情上了吗?这里面的因缘似乎不太简单,一定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秘密……但是‘堂英会’的人闭口不说,看来必须要亲自去见见这个窦德庸帮主,才有可能知道一些真相……” 想罢,陆菁继续重脚踩在山贼头子的背上,应声说道:“看来你们的窦帮主在你们心里地位可不小啊……不过今日本姑娘把你们众兄弟给羞辱了一顿,你说是你们窦帮主的本事大呢,还是本姑娘的本事大呢?” 山贼头子听了,知道陆菁是在刻意挑衅整个“堂英会”,于是硬着嘴皮子道:“哼,那还用说,我们窦帮主对我们‘堂英会’的兄弟从来都是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比你这个仗势欺人的黄毛丫头要强多了——” “你说本姑娘仗势欺人?哼——”陆菁听了,冷笑着道,“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哼,为帮行事离不开‘道义’二字!我承认,你们的前任帮主窦金顺帮主的确是这样,虽然之前侵扰过王家村,但是被王姑娘武艺胜出后,遵守了约定,从此不再进犯王家村……但是他的儿子窦德庸继承帮主之位后,不但没有继承父亲的遗志,反倒是撕毁协议,屡次侵扰王家村,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说的‘道义’?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山贼头子听了陆菁的话,暂时没说什么,但是他也下定决心了,绝对不会对陆菁说出半点有关十几年前王姑娘的事情。 陆菁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可以算是上天有眼吧,同一时间出来一个少侠,只身一人打退了所有‘堂英会’的人,保护了王家村,你们‘堂英会’的阴谋才没有得逞……哼,那么多人的‘堂英会’,居然被一个少年打得溃不成军、无颜见人,已经算是笑话了……” 山贼头子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陆菁说着。 陆菁想了想,随后对山贼头子说道:“去,去叫你的手下通知你们的窦德庸窦帮主,伺候好热茶,本姑娘要亲自和他对话——”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倒在地上的众山贼,连在一旁半天没有说话的唐战和赵子川也是小惊了一下…… 第二百 四十九章 斗智斗勇(上) “砰——”一声清脆的杯子碎裂声,方厅堂内,一个身披兽裘、人高马大的首领似的人将桌上的杯子重重往地上一摔,似乎是被什么激怒了。 “窦帮主息怒,只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在门外撒野而已,窦帮主您又何必动气?”一个参谋般的人物在一旁缓声道,由此可知对话的人便是“堂英会”的帮主窦德庸。 刚才侍卫来报,说陆菁等人在帮会门外大闹一番,并不知天高地厚地扬言要见窦德庸窦帮主。窦德庸听了后,心生大怒,毕竟他不敢想象会有那个女子能吃了雄心豹子胆,自己主动来找“堂英会”的麻烦。 “哼,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如此嚣张?”窦德庸如同野兽的双眼怒视着厅堂门口,随后咬牙道,“即使是十八年前的王姑娘,也是受到先父的邀请才敢上门,没想到如今这个丫头居然敢自己主动找上门来——” “刚才好像听到外面的兄弟提到过……”刚才缓言的那个参谋人物又说道,“十几年前见过王姑娘的的那些兄弟都说,那个来的野姑娘有点当年王姑娘的味道……” 那个参谋人物外号“老九”,说是参谋,其实也只不过是窦德庸手下一个纯粹办事的,凡是窦德庸下了什么命令,只是让老九去执行罢了,和别的手下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比较亲近窦德庸而已。 “有点当年王姑娘的味道?”窦德庸听了后,慢慢下了几道台阶,眼睛一直盯望着眼前的正厅堂大门,继续道,“哼,笑话!当年王姑娘在先父面前以智以武取胜,先父倒是佩服不已。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怎么看高王姑娘。要不是当年半路杀出那个长枪小子,什么王姑娘的,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又出来个什么黄毛丫头,想要自称跟王姑娘又一拼是吗?有意思。我一定会让她明白,外人敢惹我们‘堂英会’,就是自寻死路!” 老九在一旁想了许久,听着窦德庸讲的话,老九不禁问道:“窦帮主,要不属下这就派人,把他们给作了。以换平静——” “作了他们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我倒是也想见识见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窦德庸继续道,“哼,还想叫我给他们赐茶招呼。等他们进来了,我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那帮主您的意思是……”老九又问道。 “来人——”不等老九继续说,窦德庸已经用粗犷的声音喊道。 命令一下,门外二十多个带刀山贼已经进门而来,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看来这个“堂英会”虽然是个匪帮。但秩序却是井井有条。 然而,侍卫这边在等待命令,窦德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老九看见窦德庸有些迟疑的样子。当帮主难下决定时,有时自己也可以代帮主下令,于是老九向前走了几步,准备代替窦德庸施法号令。 然而还没等老九抬手,窦德庸用手拦住了,随后背过身说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去,伺候八杯热茶,招待来访者——”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不禁迟疑住了,刚才还对陆菁他们恨之入骨的样子,怎么没过一下,帮主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态度跟之前的大不相同了。 当然,台阶下的侍卫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是,帮主——”地回应了一声后,便提着刀下去了。 其他的人依旧是很费解,老九更是觉得纳闷,于是问道:“帮主,您刚才不是说不给他们好脸色看吗?怎么,现在又要用茶水招待他们了?” 窦德庸听了,轻轻笑了笑,随后说道:“谁说茶水是用来招待他们的了?” “帮主的意思是……”老九又问道。 窦德庸转过身,慢慢说道:“我会派人在八杯茶中的其中一杯放下毒,让那个丫头在不碰杯水的情况下猜哪一杯有毒。如果她能猜出来,说明她的确不简单;但如果她猜不出来……哼,我一定对她不客气……” 老九听了,有些惊讶道:“这……这……这不是……” “没错,老九,你知道了……”窦德庸笑着道,“十八年前王姑娘和先父对决时,先父也是用了这个办法,当时王姑娘很快就猜出来了……那个丫头不是自称和王姑娘一样吗?那正好,同样的问题摆在眼前,我倒是想看看那个丫头能不能解出来,像十八年前的王姑娘一样……” 老九在一旁听明白了意思,和窦德庸一起笑着点了点头…… 话说陆菁这边,再干掉了门外的喽啰后,陆菁就叫残余的山贼去门里放话,现在还一直在外面等候消息…… “菁儿,真的没问题吗?”唐战还在一旁担心地问道,“‘堂英会’再怎么说也是贼窝啊,这样贸然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好收拾了……” “怕什么,十几年前王姑娘不是也遇了这一遭吗?”陆菁笑着应声道,“而且,十几年前可是王姑娘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到‘堂英会’叫战的。而现在不只我,还有傻蛋你和赵子川那个大笨蛋陪着,有什么好怕的?” “你意思说,我成了你的打手?”赵子川在一旁听了,不屑地说道。 陆菁又想要故意挖苦赵子川,于是笑着回应道:“打手还不算,有傻蛋就够了。你嘛……可以帮忙那些东西或是给人家鞠躬谢礼……” “你——”平时说话说不赢陆菁的赵子川又被陆菁阴了一道,心里真是有怒不知如何出口。 而唐战这边却是一直担心陆菁的安危,于是他继续道:“十几年前王姑娘做到了,那是因为十几年前的窦金顺帮主是个讲义气的人,说到做到。但是如今窦金顺的儿子窦德庸继承了帮主之位,不但撕毁协议,还兴风继续侵扰王家村。这种人是不讲道义的,如果过于冒险的话。恐怕……”唐战依旧是担心不已。 “没事儿,不是还有傻蛋你在菁儿身边吗?那些‘堂英会’的山贼身手本来就不怎么样,要是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恐怕都会让他们吓破胆的……”陆菁继续笑着道,“而且十几年前王姑娘能让原来的‘堂英会’帮助心服口服。我为什么不能让现在的帮主也记住我?放心吧,待会儿进了‘堂英会’,我一定会让那个窦德庸笑不出来的……” “呵呵,笑不出来?惹这么大的事情,迟早有你自己哭的时候……”赵子川在一旁听了,心中不禁偷偷道…… 正说着,门口处终于出来了一个传消息的侍卫。那侍卫见了陆菁等人。满脸僵硬地说道:“三位,窦帮主答应见你们了,请随我来吧……” “哟,没想到‘堂英会’的人倒是挺礼貌的嘛。也算是我对此的一个好印象吧……”陆菁又笑道,随后和唐战、赵子川二人,跟着那个侍卫进了大门口…… “堂英会”在这野狼山上立个小帮派,本就是很隐蔽,鲜有人发现。自然里面的路行也并不是很复杂。没有转多久,也没有上多上台阶,很快三人就被带到了正厅堂出。 这正厅堂装设也不怎么样,只不过是用木头搭成的稍微像样一点的坚固大棚子,上面还有不少的干草。连大门也没有。由于大雪降临,厅堂门口的积雪甚至有少许蔓延到了屋内的地板上。 陆菁一路走来,环顾望了四周的点点滴滴,也没有发表太多意见。待到他走到门口,正眼望见了正前方的窦德庸时,陆菁才慢慢收回了笑容,用略带严肃的神情对视着。 唐战和赵子川只是仅仅跟在陆菁的后面,一路走来一句话没说,就连“堂英会”帮主窦德庸本人,二人也只是稍稍望了一眼就没有敢正视了。 窦德庸一眼就望见了走在最前面的穿着红黑衣袍的陆菁,嘴角一笑,随后最先开口道:“你就是刚才在门外打伤我们‘堂英会’兄弟的那个野丫头?哼,真没想到,如此刁蛮的丫头,长得竟挺俏的……” 陆菁想了想,随后还是先收回刚才的一脸的不在意,毕竟现在面对可是“堂英会”的帮助,陆菁还是先认真道:“小女子也没想到窦帮主也是一副器宇轩昂之派,难得一见,也是荣幸……” 听到现在陆菁说的话,跟刚才在外面“嚣张”的样子完全是两码事,反应有些迟钝的唐战还真适应不过来。赵子川则不以为然,他心中则是暗暗道:“哼,死丫头,成天就只会装模作样……” 窦德庸听到陆菁的语气倒是并不像之前想象中的那样“胡作非为”,于是也先笑着回应道:“看姑娘的言行,姑娘你也是有礼之人嘛,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伤了门外打猎的本帮兄弟呢?” 陆菁听了,笑了笑说道:“哈,其实窦帮主您误会了,小女子今日前来只是想要像贵帮的窦帮主您讨教一件事情。谁知在贵帮门口遇上了之前在王家村有过矛盾的贵帮兄弟,因此闹了点误会罢了,还请窦帮主您不要多意……” 陆菁这句话确实厉害,不但圆滑了之间紧张的气氛,还扰乱了窦德庸一些猜疑的心。本来这回陆菁主动找“堂英会”的目的,只是为了了解有关十几年前王姑娘的事情,能不动干戈就不动,因此平稳对方的情绪是非常重要的。 窦德庸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当然,他心里对陆菁的印象也的确是稍许变了一些。随即,窦德庸眼神稍稍一偏偏,望了一下陆菁身后的赵子川和唐战,随后问道:“这二位都是姑娘你的朋友?” “正是……”陆菁轻声回答道。 赵子川倒是没什么,然而窦德庸在望见唐战的脸时,好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略带惊异的目光望了许久。 唐战见到不只是王家村的人,连“堂英会”的帮主都这样望自己,唐战不禁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异类一样,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陆菁在一旁也是注意到了,心中暗道:“搞什么,怎么除了王家村的人,‘堂英会’的人也这样望傻蛋。难道傻蛋脸上真的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还是说……” 过了一会儿后,窦德庸回归正题道:“刚才姑娘提到王姑娘的事情是吧?本帮主也很好奇姑娘你为什么如此想要请教王姑娘的事情。而且,本帮主到现在还不知道姑娘你的性命……” “小女子陆菁……”陆菁轻声回答道。 “陆姑娘是吧……”窦德庸继续说道。“想要知道可以,不过入了‘堂英会’的门,可就要按照我们‘堂英会’的规矩来——” 此话一出,正厅堂两旁的带刀侍卫一下子警觉了起来,纷纷提起精神站好了。陆菁等人也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唐战和赵子川甚至已经用手伸向了自己的兵器,准备虽是以防不测。 但是双方并没有动武。只见窦德庸只是拍了拍手掌,随后命令身旁的老九吩咐后院的侍从出来。只见没过一会儿,几个人抬着一张长形桌子慢慢走了出来,并将这张长形桌子放在了正厅堂的正中央。长形桌子上放着的。自然是之前窦德庸吩咐的八杯茶。而在长形桌子之上,是厅堂顶棚的天窗,虽然下雪天有干草遮盖着,但是还是遮不住光亮,甚至天窗边角处还有积雪和冰柱。从天窗透过的光亮。映射在桌上的八杯茶的茶水之处,不禁给这个简陋的木棚厅堂映出几分灵气。 陆菁三人看着窦德庸的举动,甚是疑惑,于是先不禁问道:“窦帮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款待我们三人?” 窦德庸向一侧慢慢走了几步。随后笑着说道:“刚才陆姑娘在外面不是放眼说,要亲自会见本帮主,并让本帮主以热茶伺候吗?现在正和陆姑娘的意思,本帮主刚才吩咐属下准备好了茶水,以待诸位。” “没想到窦帮主真是贴心到位啊……”陆菁望了望桌上的茶杯的数量,随后两眼一皱道,“可是我们来的只有三个人,窦帮主您为什么会准备八杯呢?” “这也是本帮主现在正想说的……”窦德庸立直了,随后继续道,“刚才本帮主也说过了,进了‘堂英会’的大门,有事请教,必须按照我们‘堂英会’的规矩来。陆姑娘你是想找本帮主讨教有关十八年前王姑娘的事情,那行,只要你通过了本帮的考验,本帮主自然会满足陆姑娘你的要求……” 陆菁听了,知道了窦德庸的一些想法。她闭了闭眼睛,考虑了一会儿,随后睁眼问道:“行,就按照贵帮的规矩来。不过……窦帮主您端上来这八杯茶是什么意思?” 窦德庸不慌不忙,慢慢解释道:“十八年前,那时还是先父在任‘堂英会’的帮主之位,王姑娘为了王家村的宁静,只身一人来‘堂英会’以智以武挑战先父。先父也是为人道义,按规矩来,于是便先给王姑娘出了一题……” 窦德庸在前面说着,台阶下面陆菁等人则是认真听着。 窦德庸继续说道:“当时先父出了一题,桌前给出了八杯茶水,其中一杯有毒,另外七杯五毒。先父要求王姑娘在不碰杯子和茶水的情况下,一炷香时间内找出有毒的那杯茶水……而王姑娘也确实做到了,别说一柱香的时间,她几乎就是一瞬间就猜出了那杯有毒的。先父见王姑娘天资聪颖,于是在智上甘拜了下风……如今换做是陆姑娘你了,如果你能有王姑娘的本事,说明你的确有资格和王姑娘一较高低,那我自然也是无异议告诉陆姑娘你事情。但如果你没有那个实力,并且没能在一炷香时间内找出来的话,哼哼,那可就别怪本帮主不仁不义了……” “你的意思说,也让我和十八年前的王姑娘一样,找出其中有毒的一杯是吧……”陆菁望着桌上的八杯茶水,笑着说道,“行,这个好玩,我陆菁从来都喜欢有人挑战我……” 陆菁这边倒是不担心,但身后的唐战和赵子川却是放不下心…… 第二百五二十章 斗智斗勇(下) “菁妹,你不是说笑吧?”赵子川见陆菁居然答应了窦德庸的条件,不禁有些担心道,“我知道你聪明,可是这也……不碰桌上的杯子和茶水,想要找出有毒的那杯,这……这根本就不可能办到啊……” “可是十八年前王姑娘就这样办到了……”陆菁此时两眼严肃地轻声道,“王姑娘能做到的事情,我陆菁也能做到!”陆菁的这句话说得非常坚定。 “菁儿……”看着陆菁鲜有的坚定眼光,唐战默默道。 窦德庸看着陆菁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挑战,笑了笑说道:“哼,有胆气,的确有点王姑娘个的味道,这才是我窦德庸值得欣赏的人——不过……说归说,我倒是也想看看,陆姑娘你究竟怎样找出有毒的那杯茶……” 陆菁闭着眼睛想了想,随后笑问道:“没想到坐落在高山雪原的小小‘堂英会’,居然也有久耐奇寒之毒,看来窦帮主您倒也对这毒药挺有见解的嘛……” 窦德庸听了,回声应道:“这有何难?这野狼山虽算不上什么中原的大好名山,但高低路途甚是曲折和复杂,各区域的环境也算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毒花毒草不能生长?” 陆菁听了后,似乎是理解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笑。随即,陆菁又抬头望了望八杯茶水正上方的天窗,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想好了吗,陆姑娘?”窦德庸又加紧问道,“当年王姑娘可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猜出来了那杯有毒的茶水,陆姑娘难道自以穷智、无可奈何了?” 陆菁并没有正面回应窦德庸的话,而是一个人望着天窗静静思考着。旁边的唐战和赵子川看了甚是心急,他们心里很清楚陆菁的才智,但是这一回恐怕陆菁再怎么聪明,浅疏医药知识的她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菁妹平时也不钻研医药毒药方面的知识,而且还不能碰桌上的茶水,这要如何才能解开这道难题?”赵子川焦急地问道。 唐战更是没有办法。他倒是暗自道:“要是熟悉这方面的黄纪兄弟或是苏姑娘在这里就好了……” “他们来了也没办法……”赵子川继续道,“他们两个人的确很熟悉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不能碰桌上的茶水,这简直就是一道天坎嘛,真不知道十八年前的王姑娘是怎么解开这道题的……” 唐战和赵子川在后面担心了半天,前面一直望着天窗的陆菁却是一点都不心急,似乎很胸有成竹的样子。 “怎么样,陆姑娘,时间快到喽……”窦德庸继续笑着施压道。 陆菁想了一会儿,随后“哼——”地轻轻笑了一声。唐战和赵子川听到了陆菁的笑声。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心里却不知是该欣喜还是更加担忧。 窦德庸见到陆菁突然笑了起来。于是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你已经找到方法了?” “方法我早就找到了,我只是在想别的问题……”陆菁微笑着回应道。 此话一出,倒是让窦德庸以及陆菁身后的唐战和赵子川小吃了一惊。窦德庸定了定神。虽然有些感觉到了陆菁话语中的一些压迫感,但还是直身问道:“噢?陆姑娘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想吗?” 陆菁对望了一眼窦德庸,紧跟着说道:“说十八年前的王姑娘有才智,那是窦帮主您的先父认定的。前任帮主为人义气为重、信守承诺,王姑娘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和他下赌注的。如今站在这厅堂之下的人是我和窦帮主您,窦帮主您想要测量我的胆识,用昔日的题目考验我。但是从我的角度讲,和十八年前的王姑娘一样。窦帮主您又有什么可以让我能信服您的为人和胆识呢?” 这话不简单,唐战和赵子川在后面听了,更是紧张得不得了。 “喂,死丫头,干嘛故意惹怒那个姓窦的。不想活着出去了?”赵子川心里急着嘀咕道,用焦急的眼神望着前面的陆菁。 果然,窦德庸听了陆菁这句话,心中火烧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陆菁剁成肉酱拿去喂狼。不过窦德庸还是忍住了,他仅仅只是用愤恨的眼神望着陆菁,随后紧紧咬字道:“行,还没几个人敢这样在本帮主面前和本帮主讲话的。你说我没什么让你信服的……哼,挺有种的啊你——你还是先找出面前的毒茶,证明了你自己,再来讨教本帮主吧!”窦德庸最后大声甩出了这句话,看来陆菁刚才的话确实是把窦德庸惹火了。 陆菁倒是并不在意,似乎她打从一开始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陆菁顿了顿,紧接着道:“好,既然窦帮主您不相信,那小女子就找出那杯毒茶来——” 陆菁说完后,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唐战、赵子川还有窦德庸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陆菁身上,想要看看陆菁究竟怎样才能在不碰桌上的茶杯和茶水的前提下,找出唯一的那杯毒茶。 陆菁眼神一定,随即从腰间抽出几根暗器似的金属细针之类的东西。暗器在手,陆菁反手直接将暗器射向了茶杯上方的天窗处。 由于大雪压顶,天窗上也是有少许积雪。陆菁的暗器飞射在天窗之上,震落了少许的积雪,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震落的积雪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每一杯茶水中,看来陆菁的暗器功夫的确见长。 众人还没看清楚陆菁这样做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连一向了解陆菁习性的唐战和赵子川也没能看出端倪来。而对面的窦德庸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神稍稍一皱…… “菁妹,你这是干什么?”身后没看懂的赵子川不禁问道。 陆菁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并没有完成步骤。果然,陆菁继续抽出细针,暗器般飞射出去,方向直指每一盏茶杯上的积雪。由于茶水一开始是热的,继续落在茶水里,迅速融化开来。而陆菁的细针射向茶水杯中的积雪,很多块状的积雪直接在水中散落开来。 “这是想要干什么……”唐战也满脸疑惑地嘀咕道。 窦德庸在对面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陆菁的一举一动。 陆菁射完了这一轮暗器之后。抬头望着窦德庸,静静说道:“毒茶已经找出来了——” “什么?”“不会吧,这么快……”“当年王姑娘找的时候也这么快吗?不过好像不是这个方法吧……”“这是个什么说法,我怎么没有看懂……”旁边的人见了,很快议论纷纷起来。 窦德庸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知道一些情况。不过他自己也有些不放心,于是继续问道:“噢?陆姑娘就刚才这几下暗器功夫,怎么就看出来了哪杯茶水有毒?” “全凭毒性——”陆菁简单明了道。 “什么毒性,菁妹你又知道什么了?”一直摸不清头脑的赵子川又问道。 “毒性?”窦德庸也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错……”陆菁点头回答道,“窦帮主您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这野狼山上地形环境复杂。适合许多毒花毒草生长……昨日天降大雪。‘堂英会’又是地处高势之位,所经毒药自多是久经寒毒,寒性难退……” “那又如何?”窦德庸又问道。 陆菁继续胸有成竹地说道:“刚才小女子小试一手,将屋檐上的积雪打落至茶杯热水中。按照一般的情况。积雪遇到了热水,必会加快融化。但是如果其中有茶水加入了山中的寒毒,那久耐寒性的特效,会使积雪融化的速度降到最慢。因此在这八杯茶中,积雪融化明显最慢的那杯,就是有毒的那杯——” 话音刚落,陆菁又抽出一根细针,直接飞射至桌上的第三杯茶。只听“叮——”的一声清脆响,细针击中茶杯。茶杯直接被击落在桌子底下。杯中的积雪依旧是没怎么变化过的从茶杯中滚出——陆菁说的没错,这一杯茶就是有毒的那杯…… 现场静默了很久,似乎还在为陆菁的行径和推理感到吃惊……过了一会儿,全厅堂很快闹腾起来,不管是不是“堂英会”这边的人。都渐渐佩服起站在厅堂中央的陆菁来。 “挺有道理的……”“看来这陆姑娘不但长得俏美,才智也是过人的……”“如果十八年前的王姑娘还在世的话,和陆姑娘比试一番,还真不知道谁高谁低呢……”旁边的人又小声议论起来。 “帮主,您看这……”身为窦德庸身边的参谋老九见了,也不知道如何跟窦德庸汇报。 窦德庸静默了好一会儿,看着翻倒在地上的茶杯,忍了几口气,随后两眼直望着陆菁,慢慢说道:“陆姑娘,你猜对了……你的方法和推理很有意思,也很有道理,看来是我窦某小看你了。行,我承认,你的确和王姑娘一样,有过人的胆识,也有过人的才智,我收回刚才的话好了……”说完,窦德庸转过身,心中气愤不已的他想要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再找机会“报复”陆菁。 然而,陆菁似乎是不想给窦德庸喘息的意思,随即又不停歇地说道:“窦帮主忘了小女子刚才说过的话了吗?” 窦德庸还在思考自己的问题,听到陆菁这边的问话,转头问道:“陆姑娘你刚才又说过什么?” 陆菁继续笑着道:“小女子刚才说过了,小女子既然在窦帮主您面前小试了一手,证明了自己的本事,那窦帮主您是不是也要拿出点本事来,好让小女子也信服窦帮主您的胆识?” “你是想要我也接受你的挑战是吗?”窦德庸似乎是猜出了陆菁的意思,随后咬牙问道。 “怎么,窦帮主您不敢了吗?”陆菁继续“不饶人”道,“十八年前王姑娘来贵帮的时候,前任帮主可是心服口服,甘愿接受。如今我已经效仿十八年前的王姑娘了,您作为前任帮主的儿子,十八年后的今天难道就不敢接受小女子的挑战吗?” 这句话倒是说到窦德庸的痛处了,本来陆菁成功破解了难题,算是给自己没台阶下了,现在陆菁这么一说,有些把窦德庸在众人面前推到了悬崖边上。 “喂,你还有完没完了?”赵子川急着道,“已经破解了谜题就行了,何必还要再惹麻烦?” 陆菁没有任何表情反应,只是轻声回应道:“我说过了,好不容易来到‘堂英会’,我一定要弄清楚十八年前王姑娘以及王家村的真相。而想知道真相,除了和‘堂英会’帮主下注,别无他法……” 窦德庸在对面望了陆菁好一会儿,看到陆菁坚定不已的眼神,窦德庸不禁觉得自己这个堂堂“堂英会”的帮主,此时在气势上还比不过面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 但是身为帮主的自己,又万万不可在众兄弟以及死去的先父面前丢脸,想到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地盘,窦德庸还是装了壮胆说道:“陆姑娘你倒是胆子不小啊,敢在我面前下战书……行,你有胆识,我很欣赏你,就看看你能出什么难倒本帮主的难题……” 窦德庸显然是答应了,陆菁轻轻笑了笑,随后说道:“还是刚才那个题,从桌上的茶杯中找出有毒的那杯……”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诧异不已。窦德庸也是并着疑惑和紧张道:“刚才陆姑娘你不是已经找出来那杯了吗,那还找什么?” “帮主觉得会下毒的只有您一个人吗?”陆菁笑着问道。 “你什么意思?”窦德庸听了陆菁莫名其妙的话,不禁有些紧张道。 “窦帮主您刚才也说过了,野狼山上地势复杂,各区域都有不同种类的毒花毒草……”陆菁继续说道,“小女子初来上山,识得点毒草花药,便在山脚处拾来用来提炼一二……刚才我用细针检验桌上的毒茶时,其中一根是沾染了小女子提炼过毒药的毒针,刚好混进了桌上剩余的七杯茶水中……现在小女子反过来要求窦帮主您,必须在剩下七杯茶水中剩下的积雪完全融化之前,也是在不碰茶杯茶水的情况下,找出有毒的那杯。如果窦帮主您能在规定时间内找到有毒的那杯,那小女子也承认窦帮主您的胆识……” 陆菁说完,“堂英会”的其他人有些不服气了,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十六七岁的黄毛丫头,居然反过来将堂堂的“堂英会”帮主压得毫无体面。窦德庸窦帮主刚才也是接受了挑战,如果他不能和刚才陆菁接受自己挑战那样,成功找出有毒的那杯茶,那窦德庸他这个帮助的脸可能就会在众人面前丢尽…… “不会吧,这丫头居然在刚才……”窦德庸望了望桌上的茶杯,又看了几眼面前自信满满的陆菁,心中紧张道,“原来如此,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找出毒茶的方法,刚才她望天窗的时候,只不过是在考虑对付我的办法,这丫头……这丫头简直比十八年前的王姑娘还……” 窦德庸心里焦急着,此时是大雪寒天,可是窦德庸望着桌上的茶水,头上却是冒出了层层汗水——在陆菁的其实面前,窦德庸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而唐战和赵子川在陆菁后面看了陆菁的表现后,也不禁惊奇和赞叹起来,果然陆菁还是聪明过人,鬼点子也多,而且这一次直接将一个“堂英会”的帮主“制服”得说不出话来了。 “菁妹,你是在什么时候……”赵子川惊望着陆菁,心中早就没了平日里自己对陆菁的不屑,反倒是暗暗赞叹起来。 陆菁倒是没有多在意,她面带微笑,满脸自信地望着对面焦急不已的窦德庸,等待窦德庸给出的答案…… 第二百五十一章 动之以武 这一回反过来了,陆菁要求窦德庸找出剩下七杯茶中自己下的毒的那杯。窦德庸做梦都没有想到,陆菁居然能在紧张有限的时间里,不但找出了有毒的那杯茶,并反过来下毒测试自己。这下子窦德庸已是紧张地全身打颤,如果他不能找到有毒的那杯茶,那他便会在陆菁面前甚至是手下面前丢尽颜面,并且也会被陆菁这个“黄毛丫头”鄙视下去…… “怎么样,窦帮主,有答案了吗?”这一回,陆菁也学着像刚才窦德庸逼自己一样地问道,“待到茶水中的积雪融化,时间也就到了,窦帮主你可要抓紧了……”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窦德庸轻声嘀咕了一下,想要询问陆菁一些情况。但是眼下时间有限,自己却是拿桌上的茶杯没有任何的办法。看着茶杯中的积雪一点点融化,窦德庸自己也是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把汗。 其实并没有什么,既没有刀枪拼杀的场面,也没有尔虞我诈的阴谋,仅仅只是一个考验智力和胆识的题目罢了。但是,此时陆菁用窦德庸给自己出的题来了个“回马枪”,窦德庸自己整个人就真感觉像是孤身一人置身在湖中的一块冰浮上,看着杯水中的积雪融化,就如同冰浮在一点点融化,窦德庸自己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什么时候会掉进冰湖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大雪天里,窦德庸的额头上却是渗满了汗水。看着桌上茶水中一点点消逝的冰块,窦德庸愣是干着急没有任何的办法,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杯中积雪已全部融化,窦帮主还是没有找到有毒的那杯是吗……”时间已到,杯中的积雪消融殆尽,陆菁笑着说道,“窦帮主您没能找出有毒的茶水,看来十八年前若是王姑娘碰上的是窦帮主您,恐怕……您比您父亲还要输得甘愿吧……” 窦德庸看着茶水中已经没了雪迹。自己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失了身份,于是便假装理直气壮道:“哼,我承认我找不出来……不过雕虫小技又如何?最开始本帮主让陆姑娘你找毒茶的时候,可是明确告诉过你的;而陆姑娘反过来测试本帮主的时候,却是暗中下的毒,本帮主自然是没有任何准备……” 陆菁听出来了窦德庸有些狡辩的意思,随后笑着道:“哼,窦帮主下毒的时候,小女子不也没准备吗?” 窦德庸依旧是不承认,紧接着道:“反正茶水中冰雪已化。谁又能证明刚才陆姑娘你确实是下过毒?还是说。刚才仅仅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看来窦帮主您怀疑小女子的为人喽……”陆菁闭了闭眼。随后紧接着道,“其实刚才小女子下毒的灵感,也是来自窦帮主您罢了……窦帮主您自己也说过了,野狼山地势复杂。会生长千奇百怪、功能各异的毒花异草。小女子刚才也说过了,小女子是在山脚下提炼的毒草毒药一二。如果窦帮主您熟悉药物的阴阳性便知,高山雪原的药草寒性偏重,久耐寒毒;而地势低阔的山脚下的药草则恰恰相反,阳性偏重,除了毒性,还有驱寒还阳之功……” 陆菁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赵子川听了,在身后笑道:“哼。这个死丫头,在汴梁的时候,从黄纪兄弟身上学来的东西还真不少啊……” 窦德庸听着陆菁说的话,也似觉得有些道理,不过还是壮着样子问道:“是有如何?” “其实想要解开刚才的谜题。一开始是最容易的,时间拖得越长,越是不容易发现……”陆菁继续笑着说道,“既是阳性偏重的毒性,一旦碰上冰雪这样的物质,一定会加快冰雪的融化速度。之前虽然杯水中的积雪偏有融化,但是天寒地冻地,融化速度较慢,大部分茶水中的积雪还有轮廓之样。唯独一杯,就是小女子下毒的那杯,阳性毒药碰上寒物,积雪加速融化,早已没了之前的雪块轮廓,取而代之的应该是漂浮在茶水面上的散雪成梅花状。而那杯茶,就是小女子下毒的那杯——”说完,陆菁再一次抽出身上的一根细针,暗器般地射向桌上的第七杯茶杯。 只听“砰——”的一声清脆响,那杯被定义为有毒的茶杯被陆菁的暗器打中,摔在了地上,早已冰凉的茶水散了一地。 言行齐毕,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唐战和赵子川都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窦德庸就更不用说了,他整个人几乎是看傻了,现在再让他不心服口服,觉得陆菁和十八年前的王姑娘有同妙之感,他自己都觉得过不去了。 “真厉害啊……”“说实话,刚才陆姑娘说自己下了毒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很不一般了……”“陆姑娘真厉害,说不定十八年前的王姑娘还不如她呢……”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整个厅堂又一次溢满了喧闹声。 唐战和赵子川这个时候算是对陆菁的聪明要佩服到“五体投地”了,一向“鄙视”陆菁的赵子川也凑过来轻声问道:“喂,听不简单的嘛,你该不会是之前就想好了怎么对付窦德庸,就已经在野狼山山脚提炼好了毒药吧?” 陆菁听了,轻轻“扑哧——”一笑道:“你们也是傻瓜啊,哪有什么毒药啊……虽然我刚才讲的那些毒药原理不假,但是其实我根本就没什么毒药,刚才使出暗器也只是虚张声势,吓吓他罢了……我料到了他猜不出来,一定会发呆等到杯水中的冰雪全部融化。只要积雪一融化,他们就没有我作假的证据了,毕竟没有哪个傻瓜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试那杯茶是不是真的有毒,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给那家伙一个下马威罢了,谁叫他之前瞧不起我们来着,也得让他在众人面前出出丑……” “好啊你个死丫头,就知道你鬼点子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也敢做……”赵子川最后还是略带“鄙夷”地调侃了一句,这回他也算是明白了,陆菁就是陆菁,别看她认真一两时,古灵精怪、特爱整人才是她的性格…… 而窦德庸这边。却是浑然不知自己被陆菁耍了一道,还真以为陆菁在茶水中下了毒,结果不但自己丢了面子,还输掉了赌注。 陆菁这边倒也是不忘正事,见窦德庸已经毫无办法了,于是接着问道:“好了,窦帮主,你输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你可以把十八年前王姑娘的秘密告诉我们了吧?” 谁知。窦德庸似乎是并不买账的样子。只见他回头两眼怒视着陆菁等人。紧接着说道:“哼,只赢了智取这一局,就想赢下赌注,你们也太天真了!” “难道你想反悔?”陆菁两眼一皱。只声反问道。 “喂,你这帮主当得也太没诚意了吧……”赵子川这边也忍不住说道,“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和十八年前的王姑娘可是信守承诺的,怎么作为儿子的你却是这种作风……菁妹,我早说过了,窦德庸和前任帮主窦金顺不一样,窦金顺是信守承诺了,但是窦德庸既然敢出尔反尔撕毁协议侵扰王家村。那就根本没办法保证他今后会不会像今天这样说话不算话的……” “哼,十八年前的时候,王姑娘可不只是在智上取胜了,在先父面前,他还是通过了武的考验……”窦德庸冷笑着说道。“只凭一道雕虫小技的智力题,就像套出十八年前的真相,并从这‘堂英会’全身而退,你们想的也太天真了吧……” “你还真是出尔反尔了?”赵子川也什么也不顾地反驳道。 “这里可是‘堂英会’,不是什么山郊荒野——”窦德庸继续压迫道,“在‘堂英会’门前惹了事,你还真想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回去了吗?”话音刚落,窦德庸的身旁就出现了众多的刀斧侍卫。 这回赵子川是明白了,窦德庸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让自己等人全身离开。赵子川忍了忍,随后又问道:“好,就算是十八年前的王姑娘下注比武,也没有像窦帮主你这样一下子弄出这么多的侍卫吧?你这分明就是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嘛……” “是有如何,不是有如何?”窦德庸继续冷笑道,“在我‘堂英会’这里,只有有本事的人才能出去,否则只能成为刀下鬼!” 赵子川听到窦德庸咄咄逼人的口气,两手也是握紧了腰间的乾坤二剑,虽是准备以防不测。 而陆菁这边不用说,自然也是早就知道了窦德庸的想法。但是陆菁自己还并没有做出任何应战的反应,而是整个人沉思着思考一些问道:“奇怪了,只不过是问一个十八年前的问题而已。王家村也就算了,为什么‘堂英会’这样的匪帮也要千挠万阻地隐瞒这个事情,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除非,这其中还有什么更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来这个十八年前的秘密牵扯的事情绝对不简单,我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 陆菁在发呆地思考,窦德庸看着陆菁毫无防备的样子,随即下令周围的士兵冲上前去,准备对陆菁有所不轨。 只见着前面最先冲上来一个提到的山贼,对准陆菁的头上就是重重劈去。陆菁这边还没有意识过来,山贼已经瞬现在了自己面前,刀口也离自己的额头不远,陆菁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砰——”,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长兵器挡在了陆菁的额头前,挡住了这一刀——是唐战,身后的唐战没怎么思考问题,却是一直担心着陆菁的安危。刚才看见前面的山贼有图谋不轨的行动,唐战抢先一步,解开背后未开封的梨花枪,挡住了这一刀。 “那兵器是枪是吗……”由于唐战的梨花枪还是用棕色的布幔包住的,窦德庸站在台阶上没能看清楚,于是轻声嘀咕道,“十八年前,那家伙用的也是枪……而且,这个小子的样子……”窦德庸两眼一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傻蛋……”看见唐战险中救了自己这一下,陆菁有些惊魂未定地轻声道。 唐战的力道非常稳厚,山贼这一刀砍在唐战的梨花枪上,不但丝毫不伤唐战,自己反倒是被唐战反冲的内力给震住了。还没等那山贼反应过来,唐战反手一拨,枪头一转,枪杆直接重重打在那山贼的脸上。 只听山贼脸上挨枪一响。山贼痛苦地大叫一声,整个人被直接打回了台阶之上。 多日不用武功,唐战的枪法和内力依旧是精强。窦德庸似乎是被唐战提取了兴趣,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随后继续命令自己的手下前去包夹唐战:“你们几个,过去会会那个小子……” 身旁的几个刀斧侍卫接到了命令,一齐跳下台阶,顺势将走上前的唐战给半包围起来。 “傻蛋,小心啊——”陆菁还是担心地叫了一句。 “啊——”旁边的一个持巨斧的山贼最先嗷叫着冲了上来,巨斧从上而下。如同开山之斧。直接对着唐战的头劈了下来。 唐战见定了。枪头一转,整个人向后滑行几步,随后枪杆向上一顶。虽然是用枪杆顶住,但梨花枪贵为唐门世家的至宝。普通的巨斧岂能斩断?只见唐战用枪杆硬生生顶住了这一下劈砍,随后双手一个换位,枪身一转,偏移了巨斧的锋刃。紧接着,唐战撑地一个转身,飞身枪头对着山贼的侧脸就是一扫。 和刚才那个山贼一样,脸上遭到了梨花枪的重击,整个人也是惨叫地飞了好远。看到唐战使枪惊人的力道,在场的众人都有一些被震住了。 “哼。说不定只要唐战兄弟一个人出马,这些‘堂英会’的喽啰就无可奈何了……”赵子川看着唐战一人轻松对付的样子,轻声笑道。 而唐战则是一点都不敢放松,虽然他自己的武功远在这些杂碎之上,但是对峙向来认真的他。从来都不敢大意。尤其是在汴梁陆府和南宫兄弟对阵过后,唐战明白了在对战中,无论对手的差距和自己有多大,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当然,唐战显然不用对这些毫无头脑的山贼担心太多,他们只会接窦德庸的命令,然后一窝蜂冲上来罢了。果然,剩下的两个山贼,同时提着大刀,从唐战的左右两侧纷纷夹击而来。 唐战见定了,快人一步,先发制人,一个滑步向前,枪杆左右一个连击,精准无误地点在了两个山贼持刀的右手上。两个山贼纷纷痛叫一声,随后手中的刀也随之落地。 没完,唐战握紧枪杆,起身一个十字划过,一道锋利的劲风划过——唐家霸王枪“十字连刃”即现,招式如同划“十”的气流,蓄势待发而去。 受到强劲的内力突袭,两个山贼还没有做好准备,胸前的衣物就已被梨花枪划开,身上甚至出现了少许的血印。唐战的“十字连刃”只不过使出了三成力道罢了,而那两个山贼却已是剧痛难忍地倒在了地上,暂时起不了身了。 对付几个喽啰,唐战就使出了唐家霸王枪的招式,看来对于窦德庸的“毁约”,唐战心里也是心中愤愤不平。再看陆菁差一点遭到暗算,唐战更是忍不下去了,想到“堂英会”不过是一个山贼匪帮,行义处置也未尝不可…… 然而,站在台阶之上的窦德庸却一直观察着这一切,看见唐战所向披靡的枪法,窦德庸不但没有显出紧张害怕的样子,反倒是轻轻一笑。随即,窦德庸向着身边的老九笑问道:“老九,你看那小子的枪法,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老九也似乎是看出了唐战枪法的一些端倪,也明白了窦德庸的口气,于是轻轻应声道:“帮主的意思是……” 窦德庸笑而不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见到唐战的枪法,会露出诡异的笑容。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窦德庸一定是又在策划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二章 唐家枪法 “唐家霸王枪……”窦德庸看着台阶下举枪的唐战,忽地轻声嘀咕道。 “帮主,您是说真的吗?”老九听到了窦德庸的言语,小声地问道,“那小子使的……真的是唐家霸王枪?” “可不只是会唐家枪法那么简单……”窦德庸两眼一直望着唐战,轻笑道,“说不定,这小子的身份……” 而在台阶下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身边“堂英会”山贼身上的唐战,此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窦德庸和老九的对话。当然,他现在也根本无法分心,如今和陆菁、赵子川陷入了“堂英会”的圈套,心里多想的,是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帮主您是怀疑那个小子……”老九似乎是知道了窦德庸的想法,悄声道,“如果是真的,那也未免太巧了吧……暂且不说那小子的身份与否,他使的枪法是不是真的唐家霸王枪还不得而知呢……” “想赌吗,老九?”窦德庸突然转头对身边的老九反问道,“先不管这小子的身份真假,至少本帮主能基本确定,这就是唐家枪法——” “帮主您这么肯定?”老九半信半疑道。 窦德庸笑了笑,继续轻声道:“老九你可别忘了,十八年前那件事情之后,我可是专程为那个人准备的东西……只可惜发生了那次的事情之后,我便再也没有与他交手的机会了……不过现在正好,唐门世家的弟子出现在本帮主面前,这可真是天意啊……” “帮主您该不会是想要……”老九似乎明白了窦德庸接下去要做什么,不禁问道。 “去,命令后面的人‘雪狼阵’准备随时伺候……”窦德庸冷笑道,“在此之前,本帮主还要再确认一下,这个唐家小子的器量……” 窦德庸和老九在台阶上面议论了好一会儿,台阶下的唐战却是浑然不知。赵子川一直望着唐战这边的情况。随意也没有太注意窦德庸的情况。唯独陆菁有些察觉,当唐战和下面的喽啰较量时,陆菁偶然间注意到了台阶上窦德庸和老九的窃窃私语,只可惜距离太远,陆菁也不能听出他们二人讲的究竟是什么。不过看着窦德庸是不是出现的阴冷笑脸。陆菁还是不太放心。两眼微微一皱…… 浑然不知的唐战正提枪正对着面前的众山贼,对面的山贼看见了之前倒下去的弟兄,本是不敢直接上的。可是听到后面窦德庸下的命令,自己等人又不敢不上去。 而就在犹豫间,唐战先发制人,滑步向前,手中长枪刺入人群腰间,随后左右一阵乱扫。只听得山贼身上不断传来被枪杆打中的声音,面前的山贼又是几阵惨叫,早就“丢兵弃甲”地倒在了地上。 台阶之下,还有一排拿着长兵器的山贼。他们仗着人多、同样都是长兵器。壮胆朝唐战攻了过去。唐战一定神,手腕反转一用力,内力一使,一道金光闪过——“光雷斩”瞬现,金光伴着强大的冲劲,几乎就是一瞬间。只听一道层层叠叠“哐当——”兵器断裂声,山贼手中的长兵器全然被唐战的“光雷斩”斩断。 没完,还没等那些山贼注意过来,唐战起身向前,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至众山贼的身后。朝着众人背后就是长枪一扫。众山贼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闷了一枪,所有人全部向前倾倒失去了平衡。还不够,唐战不等众人前倾把持平衡,又一次步伐一变,瞬现在众人身前,对准众人的腹前又是一通乱扫。 尽管没有使出多少内力,但唐战这些基本的枪法也是既快又准,招招实力。而唐战面前的众山贼早已是斗志全无,被唐战用长枪横扫一番后,最后这一下,所有人全部惨叫一声,被唐战的枪杆扫得横飞而出,全部重重摔在了阶梯之上,倒地后个个抚着腰起不来了…… 唐战的一连串招数一气呵成,而且还是一次对付这么多的人。看到唐战的身手不俗,其他的山贼侍卫也不敢再贸然向前了。而赵子川在后面见了唐战的身手,也是大呼过瘾道:“好的,唐战兄弟,就这样打,看他们再敢找麻烦——” 陆菁却是在一旁没有作声,她一直用谨慎的眼光望着对面台阶上的窦德庸…… 窦德庸看见唐战三招两式就将自己的手下打得“溃不成军”,不但没有心生愤怒,反倒是露出了让人诡异的笑容,似乎这些早在意料之中,而自己意料到了也是高兴不已。陆菁看见了窦德庸的笑容,心中不禁一寒…… “啪——啪——啪——”忽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窦德庸看了唐战的表现,竟在台阶上鼓起掌来。堂堂一个“堂英会”的帮主,居然在为轻松蹂躏自己手下的敌人面前鼓掌,这让所有的人都不理解。 “这个窦德庸是什么意思?”赵子川也是不解地问道,“自己的手下被打得像个猪头,怎么他还鼓起掌来了?” “因为他知道……”陆菁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道。 “啊?”赵子川没立刻听明白陆菁的意思,又接着问道,“知道?知道什么……” “八成他应该是预料到了……”陆菁两眼严肃道,“傻蛋刚才的身手,窦德庸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而且显出非常自信的样子……” 赵子川还是没理解陆菁的意思,索性直接把目光放在了前面的唐战和窦德庸身上…… 窦德庸这边,自己才刚刚给唐战“鼓完掌”。唐战还在台阶下一直疑惑着,见到前面的山贼都被自己打趴下了,唐战还是先收回了枪。 “漂亮……”窦德庸终于开口说话道,“真不愧是唐家霸王枪啊,看来你这小子是唐门世家的遗孤弟子嘛……”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住了,连唐战、陆菁和赵子川三人都不例外。唐门世家早已被灭门十几年,如今见过唐战使出唐家霸王枪的江湖人士又为极少,而且刚才唐战在使枪的时候,梨花枪也没有开封过,唐战自己都不敢相信面前的窦德庸——这个“堂英会”的帮主。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枪法。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唐家霸王枪?”唐战终于忍不住向窦德庸问道。 “唐家霸王枪,我怎么会不知道?”窦德庸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唐家枪法,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窦德庸最后的这句话显得非常激动。 陆菁见了对面窦德庸的言行表现。心中不禁暗道:“这家伙……窦德庸似乎是对唐家霸王枪很敏感的样子。而且一眼就认出了傻蛋的唐家枪,莫非……莫非这个‘堂英会’的帮主曾经和唐门世家有什么过节吗?还是说……”突然,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涌入陆菁的脑海。这个想法,之前自己与唐战在王家村和孩子们聊天时,也曾偶然来过一次…… “莫非你跟唐门世家有什么过节吗?”一提到唐门世家的事情,唐战似乎总会被带入那个痛苦和略带愤怒的回忆中,现在见到窦德庸在自己面前如此不逊地说到唐家的事情,唐战也有些激动地回问道。 “先不要管我和唐门世家有什么过节?”此时的窦德庸似乎是像掌握了大局的主动权一般,一脸诡笑地说道,“我倒是很想确认一下,你这小子刚才手上持的兵器。应该是唐家枪对吧?” 听到窦德庸故意在卖关子,唐战二话不说,解开了包在梨花枪外面的棕色布幔,只见一个沾着殷红血色的精致梨花枪头露出层面。随即,唐战全然将外面的包裹一次性解开,整个梨花枪全部展现在众人面前。 “傻蛋……”陆菁似乎能够感受到此时唐战心里的想法。自己不仅喃喃道。 “梨花枪嘛,没想到唐门世家的至传之宝居然在你这小子的手上……”窦德庸也是一眼就认出了唐战手中的梨花枪,随后又笑着道,“我记得,梨花枪可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的兵器不是吗。如今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这样看来,你和唐骁风的关系似乎也不错嘛……” 唐战见窦德庸居然了解这么多有关唐门世家的东西,心中不免高度紧张起来,眼前这个窦德庸的身份唐战也是很想知道。随即,唐战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唐门世家的东西这么了解?” “哼,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而且说实话,我和唐门世家本就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关系……”窦德庸对唐战的激言,没有过多的理睬,只是淡淡说道,“只要明白了你是唐门世家的遗孤弟子,使得是唐家霸王枪就好……” 唐战见着面前的窦德庸一副似明白却又闭口不说的样子,似乎是在故意捉弄自己,而且他是一种真知道不为人知事情的样子。唐战重新提起梨花枪,枪杆往地面重重一顶,义言道:“唐门世家自被灭门后,就很少有人再问津……如今你这个‘堂英会’的窦帮主,却是知道唐门世家这么多的事情,而且直言不讳,你一定和唐家发生过纠葛。如果窦帮主你不说,那晚辈只好枪下问话好了!”唐战这句话,似乎是要逼迫窦德庸说出其中的真相了,看来唐战这个时候也是没有耐心等的样子。 “傻蛋,你冷静点,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没弄清楚——”陆菁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又担心唐战会失去正常心智而在狡猾的窦德庸面前吃亏,于是大声提醒道。 但此时的唐战那里冷静地下去,关乎到唐门世家的事情,唐战现在心中念叨着可是半点马虎不得。 “别的我不敢说,但是今天你这小子敢用唐家霸王枪对付我,算是着上道了……”窦德庸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刚才那个丫头的聪明才智我是认了,我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唐家枪法,哼,今天正好试试身手了,算是弥补十八年前的遗憾好了——” 此话一出,陆菁心中不禁一阵打颤:“十八年前,十八年前窦德庸和唐家的人有过什么吗,难道说……” “想试手唐家霸王枪是吗?”唐战鲜有地满眼斗志和压迫对方地说道,“我会让你知道唐家霸王枪的威力!” 窦德庸却是不以为然,继续笑着道:“哼,我窦德庸怕过很多东西。而如今唯独不怕唐家霸王枪,不信的话,今天就让你这个初生之犊见识见识……” “窦德庸为什么面对当今武林公认的兵器武功榜第一的唐家霸王枪如此不屑?”陆菁心中又继续暗道,“只有一种可能,他找到了完全对付唐家霸王枪的办法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傻蛋说不定就会有危险了……”一想到这。陆菁的额头上也不禁冒出汗水来。 “唐门世家虽灭,但唐家霸王枪依旧是武林兵器榜武功的头名,那我今日也要看看。窦帮主你究竟有多少本事来应付唐家枪——”唐战应声道,显然他现在有些失去了理智。 “那我也就不留情面了……”窦德庸也跟着道,“‘雪狼阵’,伺候!” 一声令下,刚才从老九身后准备好的那些山贼,纷纷到至窦德庸的身前下。令人感到一丝疑惑的是,这些山贼手中拿着的兵器和刚才那些侍卫并不太一样,他们分为两个列队,一队是手提长钩之类的兵器。另一队则是拿着从未见过的弧形异样盾牌,并站成了一种令人不解的阵型。看这架势,这令人费解的阵型似乎是窦德庸专程为唐家霸王枪准备的。 “‘雪狼阵’?”听到刚才窦德庸说过的话,陆菁心中又暗道,“如果是阵法,应对完全针对的话。也不是没有打败唐家霸王枪的可能……看来这个窦德庸似乎是专程对唐家霸王枪有过研究了,这么说来的话,十八年前……” 唐战也是没有看懂窦德庸这些手下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刚才唐战很轻松地就打败了之前的那些杂碎,自己心想窦德庸的手下也不过如此。也就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再看窦德庸站在台阶上,一脸诡异笑容地望着对面的唐战,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唐战先出招。 唐战此时也不讲什么礼了,看见窦德庸像是招架好的样子,整个人直接提枪就往前冲去。由于刚才窦德庸的话有些“亵渎”了唐门世家,让唐战心中有些小怒,于是唐战出手也没有手软,上来就是内力全开,金光劲流齐出,随着连续的“唰唰——”声,唐家霸王枪的“十字连刃”飞扫而出,如刀锋利刃般迅疾朝着人群中冲去,誓要将窦德庸手下的阵型一次性打乱。 然而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前排的侍卫似乎是应对自如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动作,仅仅只是在阵型的基础上,改变了一些盾牌的位置。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十字连刃”的强大气流刷地而起,扫起房内的雪沉,飞过去后碰上了异样形状的弧形盾牌,似乎是失去了之前的力道,没有任何的效果,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窦德庸见自己的阵型很轻松地就挡下了“唐家霸王枪”的这一招“十字连刃”,嘴角不禁抹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唐战见了,也是十分吃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枪法招数碰上这种“歪门邪道”的阵法,竟是丝毫不见作用。 “是盾牌吗?还有阵型——”陆菁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看着那些盾牌的异样形状,好像弄清楚了其中的一些原理。 但是唐战却是不信邪门,这一回变招,起身而立,直冲向前,金光再现,“夺命索魂枪”旷宇而出,利剑飞过一般直取前方命门。 自以为有所成效的唐战,谁知这一回依旧是力不从心。只见对面的盾牌阵再次即变,敞开一道宽口任凭唐战的“夺命索魂枪”划过,虽然强劲的内力和冲劲还是小震了周围的侍卫,但是总体却没有多少实效。 没完,刚才周围没有动静的长钩侍卫这一回一齐动身起来。就在唐战在半空中的“夺命索魂枪”减速的一瞬,众山贼的长钩正好不偏不倚地扣住了唐战梨花枪的枪杆。虽然唐战自身的内力深厚,但是这么多人同时用力强行制住自己,自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所有的长钩全部扣住了唐战的梨花枪,唐战是一点力道都使不出来了,“夺命索魂枪”即破。唐战还在吃惊中,众山贼又同时将长钩一用力,反方向致使唐战向后飞出好远。 没有办法,见暂时无法伤害众山贼半点,唐战还是先收枪退了回来,静观其变。 “唐兄弟——”看到唐战鲜有的力不从心的样子,赵子川也在后面紧张地喊道。 陆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暗自发慌:“对,没错,窦德庸打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他的阵型,他的手下行动一二,都是训练有素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准确地抓住了唐家霸王枪的弱点。看来窦德庸绝对和唐门世家曾经有过纠葛,否则不会这么熟悉唐家枪法的套路。而研究出对付唐家枪的方法,窦德庸应该也是花了不少心血的吧?只是没想到今天却用在了傻蛋的身上了……” 唐战暂时退回了原点,稍稍喘了口气。刚才窦德庸手下的应对也是让自己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们竟然针对唐家霸王枪会针对得这么厉害。唐战此时右手紧握梨花枪,额头上也是冒出了汗水,两眼紧张地望着前方那从未见过的诡异阵法…… 第二百五十三章 惊人真相 “不可能,为什么……”唐战一边轻微地喘着气,右手紧握梨花枪的枪杆,撑在地上,一边用疑惑并带紧张的眼神望着台阶上一脸诡笑的窦德庸,心中暗惊道,“为什么他会那么了解唐家霸王枪,无论是枪路还是枪法的弱点,他每一个细节都抓住了,而且毫不手软……” 窦德庸依旧是狡黠地望着唐战,似乎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赵子川这边也是看出来了,于是向身边的陆菁问道:“菁妹,窦德庸他……他那是什么阵型,居然很轻松地就化解了唐战兄弟的所有招式,就好像非常了解唐家霸王枪的一招一式一样……” 陆菁没有侧头去望赵子川,只是稍稍摇了摇头,两眼直望着前方的唐战和窦德庸,淡淡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窦德庸和唐门世家的人一定有渊源……” 窦德庸这边,看见唐战在对面伫立了好久,心知刚才唐战一定是被自己对唐家霸王枪的破解之法感到惊异。随即,窦德庸笑着对唐战说道:“怎么了,小子,刚才还不是气势汹汹的,要为唐门世家正名的吗?怎么,才两三回合下来,自己就没有信心了?” 窦德庸这句话明显带着挑衅的语气,唐战听了,本来就对窦德庸亵渎唐门世家心在气头上,此时更是无法忍耐。唐战重新提起手中的梨花枪,立身说道:“不许你……不许你轻亵唐门世家!” 说完,唐战两脚一跃,腾至半空,似要再一次出招而去。 “傻蛋。别太鲁莽了——”陆菁看出了唐战有些失去理智了,于是大叫道。 但是这个时候的唐战哪里听得下去?唐门世家的事情在唐战心里从来都是一道痛苦的结,如今有人拿之亵渎,唐战根本就无法忍受。满是愤怒的唐战全身力道尽出,长枪劈头而下,一道犀利锋刃自枪头而出,发出尖锐的冲击声——“亘古绝音枪法”自上而下即出,如沟壑冲击般一道而去。 窦德庸的手下这边可能是没有准备好。唐战的“亘古绝音枪法”掠过,“雪狼阵”有些慌了手脚,强大的冲击力顿时将前排的几个手提异样盾牌的山贼给冲飞而去。“啊——啊——”几声惨叫声后,窦德庸的手下这才反应过来。 唐战见这招略有功效,于是继续一招“亘古绝音枪法”冲击而去。 凄厉声不断,窦德庸看到了前面的场景。立刻下了手势命令,命令“雪狼阵”严加以待。只见唐战的这一招下去,所有的侍卫先退到了两边。躲开这一击。窦德庸这边也先躲到了一边,刚才的“亘古绝音枪法”伴着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划着台阶而上,利刃般飞过,只听“咔嚓——”一声,最上面的兽皮座椅直接被唐战的这一招给干脆劈成了两段。 “亘古绝音枪法”的确算是唐家霸王枪中威力较强的一式,周围的山贼看了也有些心惊胆寒。但是窦德庸似乎并不怎么害怕,继续命令着手下变阵,似乎这回要有所行动了。 唐战不给窦德庸喘息的机会,继续从天而降一招“亘古绝音枪法”。劈头而去。然而这一回,还没等唐战全然使枪。旁边的长钩山贼又一次两边而上。只见唐战将梨花枪举至头顶刚刚落下时,两侧的长钩山贼交错上下,硬生生地将唐战的梨花枪给扣住了。 众多的长钩勾住了梨花枪的枪杆,唐战自然是没有之前的力道继续劈扣而下,“亘古绝音枪法”自然是没能使出。 “嗯——嗯——”两侧的山贼似乎是用了全力,全然阻止唐战继续施展唐家霸王枪。唐战已经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被限制的僵持感。自己甚至连枪杆都快拿不稳了,看来这个长钩盾牌的“雪狼阵”的确是太针对唐家霸王枪了。 这边僵持不下,刚才站在前面的盾牌侍卫其上前来,似乎是要抽手对付唐战。唐战见状,“啊——”地嘶吼一声,全身内力迸发,两手将梨花枪的枪杆用力一转。 内力突起,两侧的山贼侍卫还没有注意到,扣在梨花枪枪杆上的长钩因为唐战爆发的内力全然退去。没完,唐战整个人腾跃起身,两脚齐上,直接踢向了面前的盾牌侍卫。只听一声闷响,唐战强行用两脚击退了前排的山贼,随后自己借着反冲力退了几步,退回到了陆菁和赵子川的位置。 “傻蛋,你没事吧?”陆菁见着唐战鲜有的在比武对决时力不从心的样子,又见此时唐战心中大乱,于是立刻上前关心问道。 唐战没有立刻回答陆菁,而是两眼凝视着前方依旧是冷笑的窦德庸,喘着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了解唐家霸王枪,你……你和唐门世家究竟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也发觉了……”窦德庸望着唐战有些“狼狈”的样子,随即笑着说道,“既然你身为唐门世家的遗孤弟子,那告诉你真相也未尝不可……” 此话一出,不只是唐战,陆菁和赵子川的目光也一起放在了窦德庸身上。 窦德庸缓了缓,继续说道:“说实话吧,我和唐门世家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但是严格来讲,还是有关系的……所有的一切,都要追溯到十八年前,也就是你们一直想要知道的王姑娘的事情……” 一听到这件事情和十八年前的王姑娘有关系,唐战等人的心更是提上几悬。 窦德庸紧接着道:“我之所以那么了解唐家霸王枪的招式,并研究出对付他的办法,是因为我,我们‘堂英会’曾经就败在了一个唐家小子的手上!”说到这里,窦德庸一脚将之前陆菁用暗器击落的一盏茶杯给踢飞,看样子他是有些激动了。 “‘堂英会’的人输给了一个唐门世家的弟子是吗……”陆菁轻声道,她似乎能够猜到什么,眼神有些波澜不定。 “十八年前……十八年前‘堂英会’和唐门世家发生过什么吗?”唐战也急着问道。 窦德庸继续笑着道:“你们不是知道的吗?先父曾经和王姑娘下过协议。‘堂英会’不再侵扰王家村。但是那个协议就是被我撕毁的,是我后来带着‘堂英会’的所有弟兄一起去攻打王家村的——” 陆菁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不禁道:“难道是那个时候……” “对,没错,就是那个时候……”窦德庸继续咬牙道,“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唐门世家的弟子,出手打败了我们‘堂英会’的所有弟兄。和王姑娘一起救了王家村……那次败仗后,我心有不甘,苦心研究了那次那小子使的唐家霸王枪的所有招式,花费了不少心血,才研究出这套对付唐家霸王枪的‘雪狼阵’……只可惜,后来听说王姑娘死了。那个姓唐的小子在外面似乎是做了一件惊动中原武林的事情,也死了,唐门世家也惨遭灭门。我这‘雪狼阵’就一直没有机会再用出来了……不过就没想到,今天碰上了你这小子,让我又一次看到了近乎失世的唐家霸王枪……”说着,窦德庸又将目光放在了唐战身上。 “十八年前救王家村的是……唐门世家的弟子……”唐战听了,有些吃惊道,“怪不得村里那孩子说,十八年前的那个恩人也和我一样背着一把枪……” 然而,陆菁在听完了窦德庸的叙述后,好像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一般,瞪大双眼地望着似乎还不知情的唐战。整个人摆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唐战侧眼望见了陆菁有些奇怪的样子,于是转头问道:“菁儿。你怎么了,为什么摆出那副神情?” 陆菁没有立刻说话,但是却——令唐战完全没有想到,陆菁惊讶的眼神中,居然渗出了晶莹的泪水。 唐战也有些慌了神,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陆菁会在听了唐门世家的事情后。在自己面前落泪。于是唐战立刻关心问道:“怎么了,菁儿,你为什么要伤心啊?” “因为十八年前那个唐家弟子,最后娶了那个王姑娘……”陆菁暗暗地说道。 “对呀,是没错,之前村长也说过了啊……”唐战似乎还是不明白陆菁的话,于是又问道。 “那个王姑娘……那个王姑娘……”陆菁说着说着,语气逐渐哽咽起来,泪珠也从眼眶中慢慢滴落下来。 “是那个王姑娘怎么了……菁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伤心?”唐战看着陆菁都哭出来了,更加疑惑和关心地问道。 “那个王姑娘……”陆菁泪眼神情地望着唐战,伤心地说道,“那个王姑娘她……她是傻蛋你的……娘亲……” 陆菁话音落下了很久,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窦德庸在内,全部都震惊住了。 “你说……什么?菁儿……”唐战自己的也不敢相信陆菁说的话,有些吞吐地问道。 陆菁抽泣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个王姑娘……是傻蛋你的娘亲——王雨萍……” 这一回唐战是听清楚了,陆菁口中所说,十八年前的王姑娘是自己的娘亲王雨萍,唐战也不敢相信地颤抖道:“那十八年前救王家村的那个恩人……那个唐家弟子就是……” 陆菁哭着点了点头,继续轻声道:“是你的父亲……唐天辉……” 陆菁说完话后,所有的谜题似乎是在一瞬间都解开了。现在唐战等人知道了,所有的问题都明了了,众人口中所说的王姑娘和那个少侠,正是唐战的母亲和父亲王雨萍和唐天辉。而唐天辉在王雨萍死后,惊动中原武林的事情,自然是为了求荣而做了蒙古人的走狗,并亲手灭了唐门世家,犯下了欺师灭祖的罪行。而王家村的人依旧是将唐天辉当成恩人,即使唐天辉犯下了滔天罪行。于是王家村的人便隐瞒了唐天辉和王雨萍的身份,这样外人问起来,也并不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也算是对二者亡灵的安息吧…… 不仅仅是唐战这边,连说出真相的窦德庸也是小吃了一惊。不过仅仅只是小吃了一惊,毕竟他见到唐战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唐战有些神似当年的唐天辉和王雨萍,也是大胆猜想过唐战的身份。 随即,窦德庸冷笑了一声道:“真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是唐天辉的儿子啊,怪不得有些神似……”窦德庸的这句话,也证实了十八年前的少侠和王姑娘就是唐天辉和王雨萍。 赵子川看着唐战自己都有些震惊的样子,轻声说道:“不仅仅是窦德庸,就连王家村的人……怪不得王家村的人都会用那种眼神望着唐战兄弟你,因为他们都记得你父亲和你母亲的面容,看到了你的到来,我想王家村的人应该也有想到这一点吧……” “而且现在也清楚了……”陆菁继续带着悲伤的情绪说道,“十八年前没有消息的那个遗孤,就是傻蛋你……” 这个唐战自是心里比谁都清楚,之后的事情他也是最了解的。自己的叔叔唐骁风告诉过他的,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母亲因病过世之后,求荣做了蒙元朝廷的走狗,并亲手灭了唐门世家。后来是唐骁风与唐天辉约定荒郊一战,最终自己的叔叔唐骁风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唐天辉,自己也是被叔叔唐骁风一手带大,尔后自己的叔叔也消失了…… “身为唐天辉的儿子,却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心中肯定不好受吧……”窦德庸这边似乎还有话说,继续笑着道,“可是你们也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啊……” “你还想要说什么?”赵子川这边,看着唐战和陆菁自己这里正伤心的样子,赵子川反过头来问道,“事情的真相窦帮主你也透露出来了,唐战兄弟就是唐天辉和王雨萍的儿子了如何,你还想要表达什么?” “原来你叫唐战是吧?”窦德庸倒是没有回应赵子川的话语,而是对着一旁知道真相后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唐战说道,“你虽然清楚了十八年前王姑娘和那个唐家弟子的身份,但是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父亲当年投靠蒙元朝廷的时候,是接过谁的手吗?” 唐战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太感兴趣,也没有正眼望窦德庸一眼,轻声道:“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父亲曾经犯下的滔天罪行,无可否认,无论我现在怎么做,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这个儿子也没有办法帮父亲名正。至于蒙元朝廷的事情,我根本就不会去想……”唐战说着,眼神中流露出的悲伤愈加浓烈。 “是这样吗?那下面这个话题,我想身为唐门世家遗孤弟子的你,应该会非常感兴趣的……”窦德庸继续冷笑着说道,“当年你父亲亲自灭了唐门世家,的确是令世人震惊。可你知道吗,真正策划这一起事件的人,可是另有其人……” 果然,此话一出,唐战立刻又提了精神,并两眼带着杀气问道:“是谁,是谁策划的,是谁策划灭了唐门世家的?” 唐战的话语罕见地强硬令人畏惧,身旁的陆菁和赵子川都有些震住了。陆菁想要安慰唐战,于是轻声道:“傻蛋,你先冷静一下……” “哼,你果然是想要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啊……”窦德庸冷笑了一声,紧接着道,“告诉你也无妨……这个人现在可是大都的王爷,他就是察台王察台赤拉砍尔——” “察台王?大都?”唐战听了,心中暗道,“孙云兄弟临走大都前,曾经也发誓过,要去大都查出灭我唐门世家的凶手……现在正好,察台王本人就在大都,孙云兄弟迟早会找出他,我有朝一日也必须前去大都……” 想到这里,唐战内心一震,两眼依旧是像刀一般望着眼前的窦德庸…… 第二百五十四章 唐战狂怒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提起兴趣了?”窦德庸看着唐战突然激动的样子,轻蔑地笑道。 “我父亲是怎么投靠蒙元朝廷的,察台王又为什么会策划灭我唐门世家?”唐战继续大声地问道,现在的他,心情根本无法平静。 “傻蛋,你先不要太激动了……”陆菁看着唐战鲜有的有些失去理智的样子,也在一旁担心道。 赵子川见了,也安慰道:“不管怎么样,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但至少现在你自己不能被窦德庸的话给迷惑了……” “我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窦德庸继续笑着道,“因为当年唐天辉投靠蒙元朝廷的时候,接受的人我可是熟得很——” “这么说来,窦帮主你和蒙元朝廷的关系似乎也挺近的嘛……”陆菁瞥了一眼窦德庸道。 唐战这边可不想多留时间,两眼如刀般地继续逼问道:“快说,当年劝诱我父亲的人是谁?” “哎,身为唐门世家唯一的后世弟子,居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实在是可悲可叹啊……”窦德庸看着唐战的焦躁样,“啧啧——”地摇了摇头道,“告你真相也无妨,就当是我十八年后再会唐家弟子,给你们唐家的见面礼好了……当年王家村的王姑娘,也就是你母亲王雨萍死后,你父亲便离开了王家村。为求荣,你父亲投靠了当时‘裕兴城’的知府兀罗带托多。” “兀罗带托多?那个人不是刚才提到的……”赵子川听到了“兀罗带托多”的名字,不禁叫喊道。 “裕兴城的知府。而且裕兴城就在野狼山下……”陆菁轻声接应道,“这么说来,唐天辉离开了王家村后,是直接去了裕兴城……” “兀罗带托多——”唐战咬着牙念道。 窦德庸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道:“之后赶上了大都的察台王南下巡视,察台王接到了朝廷的旨令,行使某事,谁知。最后居然直接策划了灭门唐门世家……” “为什么,察台王他为什么要对唐门世家如此一番,唐门世家虽是曾经的武林盛家,可是从来都不行牵连朝政之事,察台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唐战继续激言问道。 窦德庸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窦德庸应声道:“这个嘛……其他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唯独这件事情不可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来想要“讥讽”唐战的窦德庸。却在这个关键点上刻意隐瞒了真相。 陆菁听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稍稍一皱…… “为什么?”唐战这边却是没有考虑太多。见到窦德庸刻意对自己隐瞒。又大声问道。 “关于原因,你这个唐家弟子也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窦德庸一脸不在意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之后察台王向兀罗带托多要策,兀罗带托多便举荐了同为唐门世家弟子的唐天辉,也就是你父亲……后面的事情你也清楚了。你父亲亲自带领着蒙元的千军万马,把唐门世家给碾平了……” “住口,快住口——”唐战听到了这几句话,尤其是最后自己父亲亲自铲灭师门的时候,情绪又一次躁动了起来。 “住口?”窦德庸看着唐战心如刀绞的样子。火上浇油道,“哼。身为唐门世家的弟子,最后居然为了求荣投靠了蒙元朝廷,还灭了自己的师门,犯下欺师灭祖的大罪,简直就是让天下之人深恶痛绝。” 听到这,唐战整个人都心灰意冷了,他焦急,他愤怒,他愤恨自己的命运。自己的父亲是遗臭万年的罪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今这些东西又一次从窦德庸的口里说出来,每一句话就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一般,在唐战的心里一刀一刀地剐下去。 “住口,快点住口!”唐战两手抱头大喊道,现在的他,已经是愤恨到了极点。 “我为什么要住口?你父亲是罪人,一辈子都是,死了也是!天下所有的人都可以辱骂你的父亲,痛恶你父亲的罪行——”窦德庸反倒是得理不饶人道,“还有你,这个唐门世家的后人,身为唐天辉那个畜生都不如家伙的儿子,你也一辈子甩不掉被在你身上的父亲的罪名。今天我用心对付你以及唐家枪法,就当是好好教训你一回!” “啊——”唐战终于忍不下去了,两手抱头朝天怒吼了一声,震慑了在场包括陆菁和赵子川的所有人。 “傻蛋——”陆菁看见唐战像是彻底失控了,哭着大声喊道。 “唐战兄弟——”赵子川这边也不放心地大喊道,试图让其冷静下来。 但是唐战这边哪里还冷静得下来?只见唐战怒吼完之后,两眼充满血丝,如毒狼一般紧望着对面台阶之上的窦德庸,用令人胆寒的声音说道:“我要杀了你,我要取你的人头来血祭亡父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后面的陆菁又一次害怕得哭出来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唐战像今天这样让人畏惧,平时那个老实憨厚的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如同魔鬼一般的身影。她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害怕过,见着唐战情绪失控的愤怒模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陆菁,此时也害怕得全身颤抖起来…… 唐战二话不说,两手重新提起梨花枪,两脚一跃,整个人朝前提枪而去,目标直指对面的窦德庸。 “傻蛋,快住手,快点住手啊……”陆菁在后面已经哭成了泪人,手也是捂着自己的嘴巴轻声道,对于此时狂怒的唐战,陆菁既是害怕又是担心。但是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阻止唐战,她自己还从来都没有害怕得如此无助过。 赵子川在后面也是想要阻止唐战。腰间的乾坤二剑剑柄都已经握在手中了。可是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狂怒的唐战,赵子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出手……还是说,任凭唐战就这样发泄自己的愤怒。因为他能理解唐战此时的心情,这个场景若是换做自己,如果自己是唐门世家的弟子,如果自己的父亲曾经犯下过这样的罪行,拿自己心中又会作何感想。矛盾之中。赵子川的两脚却是始终没有动过…… 唐战拔枪而起,腾跃而上,金光一闪,“夺命索魂枪”即出,唐战几乎是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内力,欲要将窦德庸直接置于死地,以泄心中之恨。 然而,窦德庸却是在对面一脸很镇定的样子,看见唐战发疯似的朝自己袭来。窦德庸大声道:“‘雪狼阵’伺候——” 命令一下,果见刚才成功压制住唐家霸王枪的“雪狼阵”再现。“夺命索魂枪”刚才也是见识过的,两侧的长钩侍卫有秩序地依次准备好待命。 唐战的“夺命索魂枪”很快。比之前的速度要快上很多。伴着强劲的冲击力。周围冰冷的口气也随之加剧冲击而去,如同冰冷的刀锋,见人滴血。 而“雪狼阵”这边,两侧的长钩纷至而上,看准了唐战的动作,对准梨花枪的枪杆就是一扣。当然。这一回唐战的内力是不同刚才,心生愤怒的他,几乎是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内力。最先上来的几个侍卫有的直接被唐战的内力震伤,长钩勾住了梨花枪的枪杆,整个人却被强劲的内力震飞了出去。 不过后面的侍卫接拥而至。似乎是不怕死一般地死命用长钩扣住唐战的梨花枪。几轮下来,即使唐战的内力再深厚。“夺命索魂枪”的冲击力被大大削减。唐战在半空中也没有办法继续发力,后面的山贼侍卫抓住了这个机会,蜂拥而至,十几把长钩同时扣住了唐战的梨花枪,这一回算是彻底控制住了这一招。 唐战见故技重施,而且自己依旧是没能突破这道坎儿,心中更是焦躁不已。“啊——”唐战大叫一声,手中梨花枪枪杆一转,先尽力将枪杆上的长钩甩开,随后自己落地后立即起身一个回旋踢,先将周围拥上来的山贼给踢开,然后自己重新把好梨花枪站定了…… “不行啊,唐家霸王枪被针对太厉害了,看来想要打败窦德庸,必须得先破这个所谓的‘雪狼阵’……”赵子川在后面看来,不断地担心道。 而陆菁却是一直在后面哭,看着唐战狂怒不止的样子,自己只能空担心,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窦德庸望着唐战又一次有心无力的样子,继续轻蔑地笑道:“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之前也说过了,十八年前我吃了唐家枪法的亏后,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心血研究对付你们唐家的。想要这么容易破了此阵,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唐战可管不着,此时失去理智的他也是什么也不顾了,平时在对峙中一向冷静的他,也是有些乱了手脚。窦德庸看见唐战的站位缺陷,随即下令“雪狼阵”变阵,每两个长钩侍卫和一个盾牌侍卫交错而站,然后形成一个弧状,将唐战给团团围在了正中央。 唐战这边重新提起枪,想要以此破开阵型。窦德庸见了,继续笑道:“知道这个阵型为什么叫‘雪狼阵’吗?因为令人畏惧的东西并不是独狼,而是群狼。一只狼的威力甚小,但是群狼共起的话,就算是猛虎也奈何不了……的确,我承认唐家霸王枪作为武林中兵器榜武功的头名,威力自然不容小觑,但是如今面对‘堂英会’的长钩群狼,你这只唐家猛虎该怎么突围呢?” 唐战没说什么,看见前方如同城墙般交错的长钩侍卫和盾牌侍卫,唐战想要直接从中间打开一个缺口。于是,唐战两脚微曲,随后长枪自下而上猛然一片扫过。紫色金光如同飞夜流星,“流星望月”闪现而过,一道弯月金光擦地而出,扫过堂前积雪,似欲要如同刀口一般直接将前排的阵型打乱。 然而唐战想得太简单了,窦德庸这个苦心研究的“雪狼阵”,可以说是限制住了唐家霸王枪的每招每式。只见“流星望月”的金光划过,山贼群这边似乎感应到了,盾牌与长钩角交错的缝隙处,刻意偏移了一道缺口。只见“流星望月”的内力划过后,遇上了奇异形状的盾牌,似乎是失去了之前的威慑力;再加之这个诡异的缺口,唐家枪法的攻击似乎是失去了着力点一般,攻击上去软绵无力,“流星望月”随之化解。 唐战见着自己的每招每式都对“雪狼阵”构成不了任何的威胁,心生愤怒的他,心情也变得愈加紧张和急躁起来。 “还是不行嘛……”窦德庸望着台阶下力不从心的唐战,仍旧是蔑笑道,“可别以为我的‘雪狼阵’只会防守不会进攻,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雪狼阵’是如何用进攻限制住唐家霸王枪的——” 说完,窦德庸又一次给自己的手下下了命令。果见这回“雪狼阵”的众山贼开始向唐战前面蠢蠢欲动起来,唐战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见长钩交错着盾牌,弧形阵法在包围自己的同时,长钩参差不齐地朝自己袭击而来。 唐战还不知道窦德庸想要干什么,只是简单地用枪一一应付着。但是过了没多久,唐战发现自己的梨花枪在应招的过程中,时不时会被前方的长钩勾住枪杆和枪杆。刚开始阵型没包围上来的时候,还能勉强应付,但是越到后面,长钩参差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弧形阵法将自己包围得越来越近,自己的梨花枪被长钩勾住的次数便越来越多。 无论什么枪法都是一样,当被一种类似于长钩的兵器勾住的时候,枪法的节奏就会打乱,自然也是使不出预想的力道和效果。“雪狼阵”的长钩就真如同雪狼的狼爪一般,看似是无痛无痒的骚扰,但却是将梨花枪这个“唐家猛虎”给限制得无法出力。 逐渐地,梨花枪被勾住的次数愈加频繁,有几次唐战甚至都差点将梨花枪从手中脱落。 唐战定了定身,认为对方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无需过于紧张。于是,唐战两手立枪,横扫一式“回轮枪法”,想要一次性摆脱周围的夹击。 哪知,窦德庸在一旁见了,似乎是意料之中一样,露出诡异的笑容道:“哼,想这样就摆脱群狼的围攻,你太天真了……” 果然,“回轮枪法”在唐家霸王枪中,只不过是一种防守式的招数,自身的威力本就不及“夺命索魂枪”或是“亘古绝音枪法”。围在唐战周围的众山贼不退反进,虽然遭到了“回轮枪法”的震慑,但是众矢齐上,唐战也是奈何不了。 唐战不断地挥舞着梨花枪,却是无法击退“雪狼阵”半点。终于一次疏忽间,唐战手中的梨花枪略有脱手,二就是这一下,十几把长钩又一次勾住了梨花枪的枪杆。随即,长钩一齐使力,唐战手中的梨花枪不翼而飞,在空中转了几圈后,插在了门堂处的雪地上。 “唐战兄弟——”赵子川看见唐战手中的兵器没了,焦急地喊道。 窦德庸见到唐战的疏忽,手中没了兵器,于是继续轻笑道:“哼哼,怎么样,‘唐家霸王枪’在‘雪狼阵’,面前也不过如此嘛……你不是要取我人头祭你亡父吗,现在手无寸铁的你还有什么办法?当然,我也是挺想看看唐家弟子没了枪,还能有什么手段……” 唐战手中的兵器没了,孤零零地站在被“雪狼阵”围着的正中央。然而唐战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双眼依旧是充满了浓浓的杀意…… 第二百五十五章 意外相救 梨花枪孤零零地立在门堂的积雪之上,唐战手无寸铁地被“雪狼阵”围在正中央,暂时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唐战用带血的眼神望着对面台阶之上的窦德庸,窦德庸此时正满是蔑笑的姿态。唐战这边没有开口或是动手,窦德庸倒是先轻笑道:“哼,怎么了,刚才的傲气和杀气都到哪去了,不是说要亲自取我的项上人头吗,现在怎么没声息了?” 唐战依旧是没有说任何话,在凝望窦德庸的同时,唐战还是时不时注意周围“雪狼阵”山贼的动静——看来虽然手中没了梨花枪,但是唐战似乎是没有打算放弃。更准确点说,身为唐门世家弟子的唐战,不甘心就这样任一个匪帮的首领羞辱。 窦德庸倒是不去注意唐战的表情,继续蔑笑道:“看来唐家霸王枪也不过如此嘛,只要针对到位了,我‘堂英会’也可以和武林高手掰掰手腕嘛,哈哈哈——” 唐战听着窦德庸不羁的话语,两手握紧双拳。对他来说,刚才窦德庸侮辱自己父亲以及唐门世家的话语,依旧像一根毒针一样刺痛自己的心。心中滴着难以痊愈的伤口的血,唐战两眼一怒,似乎是要继续徒手发起反击。 然而没了兵器,面对“雪狼阵”的长钩铁阵,唐战却是找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办法。窦德庸看出了唐战的意向,轻笑着道:“哼,现在你就是一只被逼入牢笼的野兽,都这样了还想挣扎是吗?” 话音刚落。窦德庸命令身旁的老九施发命令。果见,“雪狼阵”的众山贼接令后,再一次舞动着长钩,保持阵型向着正中间的唐战夹击而去。 唐战没有办法,只得赤手空拳予以对招。虽然在速度上唐战可以跟上,但是奈何自己不会任何的内力掌法,徒手与锋利的兵刃纠缠,没过多久。手上臂上都多出几条血痕,鲜血也在不断地往下流。 “傻蛋——”看着唐战被困在中间负伤的样子,陆菁又一次哭着叫道。 赵子川也是看不下去了,两手拔出“乾坤二剑”,准备朝唐战的方向营救而去。 厅堂内的其他山贼侍卫见了赵子川的举动,纷纷拔出兵器,准备拦截赵子川和陆菁。赵子川什么也不管了,青黄剑光闪过,“三十六道连斩”交织而出。剑光交错而出,如网状般朝面前的众山贼袭去。 众山贼见着赵子川的武功不俗。剑光瞬现,前排的数人瞬间痛苦地倒地,也是不敢主动上前。拿着自己手中的兵器对自己进行不同程度的遮掩。 赵子川的武功虽强。奈何山贼数量过多,一次性无法突围。陆菁这边也没有坐以待毙,提出自己的龙凤双短剑,但是武功最差的她,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再加上唐战被困在“雪狼阵”中煎熬不断。满是着急的陆菁也是想不出任何的对策。 其实三人中,唐战的武功是最高的,一旦他被“堂英会”的人限制住了,今天三人恐是难以全身离开这里…… 而此时被困在“雪狼阵”中的唐战依旧是没有放弃,即使自己的手上和手臂上出现了血印。即使全身的剧痛逐渐侵袭,唐战依旧是不甘心就此在窦德庸面前低头。尤其是一想到窦德庸刚才侮辱唐家的言语。本来就情绪失控的他,更是不堪忍受,心中抱定即使是遍体鳞伤,自己也要让窦德庸知道厉害。 然而现在的自己,别说是给窦德庸颜色看了,自己能不能从这百般折磨的“雪狼阵”中成功逃脱还是问题。周围的长钩不断地想自己这边袭击过来,唐战一鼓作气,忍着手臂上的伤痛,两脚一踮,准备施展轻功一跃而出,想要一次性跳离包围圈。 但唐战的想法也过于天真,这边“雪狼阵”依旧是应对十足。只见唐战的双脚仅仅只是腾立在半空中,众山贼的长钩已然而至,四面八方的长钩直接将唐战的双脚给扣住了。 被扣住了双脚,唐战自然是没了再向上的惯性。“雪狼阵”这边众山贼一齐用力,唐战整个人被强行拉了回来。由于长钩及其锋利,这一钩,唐战的双脚也受了伤。 “啊——”满是焦躁和痛苦的唐战落回了原地,发泄般大叫了一声,两脚用力踏起了阵阵积雪。 “傻蛋——”看见唐战无比痛苦的样子,陆菁这边也是担心地叫出声来。 唐战两眼紧闭,面对看似无懈可击的“雪狼阵”,此时没有兵器的他也是有心无力。 窦德庸看到了对面的唐战已经是毫无招架之力了,随即下令自己“雪狼阵”的手下动手。 众山贼再一次接到了命令,全部抽出长钩这回一次性地同时袭向毫无任何还击之力的唐战。唐战早已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尽管心有不甘,尽管他还想要出手做最后的反击搏斗…… “啊——”赵子川看在眼里,自己想要去救却是无力从心,手中双剑愤然一扫,直接将前排山贼手中的兵器全部斩断,但自己依旧是没有办法越过人墙。 陆菁这边就更不用说了,她的脸已经哭成花了,尽管自己依旧是在用手中的双短剑做不断地挣扎,可是自己怎么也越不过所有山贼侍卫的包围…… 长钩即至唐战胸口,生死危机离唐战越来越近…… 就在三人一同绝望的时候,千钧一发之时,厅堂门外突然袭来一阵强劲的掌风,冲开了门口处拥挤的人群。 “啊——”掌风过于强劲,众山贼这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然被劲风冲倒在地。 而“雪狼阵”这边,眼看唐战就要被血刃长钩。又是几阵劲风,强劲的内力冲向了毫无察觉的“雪狼阵”众山贼,只是一瞬,背后像是遭到重石突击,惨叫一声后,丢兵弃甲地倒了下来。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见到突如其来的强大的内力,他们也不敢再上前围击唐战。老老实实地躲到了远处。 唐战也感觉到了,定力较足的他慢慢睁开双眼,朝着光亮的厅堂门外望去—— 只见门外大雪皑皑处,飞来十几个施展轻功的青衣人士,看来刚才强劲的掌风就是他们远距离施展的强力掌法。 陆菁和赵子川也注意到了,见周围的山贼都四散逃去,二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兵器,纷纷朝门外望去。 “是谁,谁敢扰乱‘堂英会’的事情?”窦德庸还没有第一时间意识来者是谁。于是大声冲着门外的十几人问道。 “这个掌法好熟悉啊……”似乎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赵子川突然意识到了,于是高兴地大叫道,“我知道了。这是华山派的‘混元掌’。真的是华山派的人。华山派的人来了——” “混元掌?华山派?这些都是真的……”陆菁想起之前赵子川说看到的那个像是华山派弟子的人,不禁轻声应和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赵子川说的就的确不是假的了。 “华山派?”窦德庸听到了赵子川的声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对身边的老九道。“不好了,看来兀罗带大人说得没错,真的有华山派的弟子,他们也来插手这件事了……华山派的人来了,我们也不能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了。快。吩咐手下的兄弟,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趁着所有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外那是几个华山派弟子的时候,窦德庸和老九悄悄地绕到了后院,然后从众人的眼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十几个华山派弟子几式“混元掌”扫过后,厅堂内的一切已经一片狼藉。领在最前面的一人年过二十,面堂硬朗、意气风发,带领着其他的华山派弟子颇有气势地踏进了“堂英会”的大门,一看就是在华山派很有地位的人。 而这人赵子川再熟悉也不过了,赵子川见了之后马上变得喜笑颜开,随即叫道:“二哥——” 原来前面领队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子川的二哥,华山派玄武堂堂主赵子博。 自汴梁赵子川与李玉如成婚后,赵子博就离开了汴梁。原本以为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见面,没想到这回自己领着众华山派弟子来到“堂英会”,赵子博又一次见到自己的三弟赵子川居然也在,甚是感到惊讶。 “三弟?”赵子博也侧头应声道,“你……你怎么也会在这个地方,我得到家里来信,不是说你已经离开汴梁北上了吗?” 赵子川见到了自己的二哥,高兴地说道:“我的确是和唐战兄弟他们一起北上,只是到了这王家村,遇到了王家村以及堂英会的事情,耽搁了一些……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还能见到二哥你——” 唐战也知道是赵子川的二哥赵子博救了自己,又一次见到在汴梁时认识的朋友,唐战也是显出几分高兴,加上刚才危急关头,赵子博救了自己,唐战立刻跑到赵子博面前,谢礼道:“多谢赵大哥救命之恩,唐某感激不尽!” 赵子博见到了唐战,似乎是明白了刚才的一些事情,于是连忙回应道:“欸,都是兄弟朋友,不用这么多礼。只是没想到出了汴梁,还能再次相遇,这兄弟朋友间还真是有缘啊——” 华山派的弟子到了,窦德庸又悄无声息地跑了,整个破败厅堂剩下的“残兵败将”自然是没有再纠缠下去的意思,想跑的都跑了,有的暂时跑不了,甚至直接倒在地上装死…… 不过赵子博等华山派的弟子也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看来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有意要找“堂英会”的麻烦。 陆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走到赵子博这里。看到了赵子博及时救了唐战一命,陆菁心中也甚是激动和感激,同样走到这边朝赵子博这边道谢道:“多谢赵大哥及时相救——” “原来菁妹也在——”赵子博看到了陆菁也在这里,于是笑着道,“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找到这个‘堂英会’的地方,还和这里的人发生了牵连?” 赵子川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先问道:“我么还好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倒是二哥你,为什么华山派的人会插手这边‘堂英会’的事情?” 赵子博顿了一下,随后应声道:“实际上我们并不是主动找‘堂英会’什么麻烦,只是因为这次王家村的一些事情,左掌门要求我们调查一下。后来我们发现被蒙元朝廷收买的这个‘堂英会’的匪帮,也在调查这个事情,所以我们就顺便找到了‘堂英会’的下落,然后救过来了……我听说‘堂英会’的现任帮主叫窦德庸,而且也听说了有关十八年前王姑娘的事情,于是便想找机会来会会这个窦德庸,可没想到一来却发现这里乱成一团……” 赵子博所说的乱成一团,自然是刚才唐战被围在“雪狼阵”中的时候,现场失控的场景。陆菁听了赵子博的话语,心中立刻暗道:“果然,除了傻蛋爹娘的身世,这王家村果然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也是刚才窦德庸刻意隐瞒的地方……” 赵子川顿了顿,随后指着刚才台阶处窦德庸站过的地方说道:“诺,就是刚才,那个窦德庸用‘雪狼阵’将唐战兄弟给困住了……” 赵子川刚一侧头望去,却发现窦德庸早已不见了踪影。赵子川等人这时才意识到,窦德庸一定是趁着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赵子博这边的时候,灰溜溜地跑了。 “天啊,那家伙什么时候跑的?”赵子川大吃一惊道。 陆菁见了,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样子,见到华山派的弟子,就像狗一样地溜走了……” “这也没办法,窦德庸毕竟只是一个匪帮,遇到了真正的武林高手,还不灰溜溜地逃走?”赵子川放下了刚才心中的紧张,满是调侃的语气道,“能费那么多的心血,研究出对付唐家霸王枪的‘雪狼阵’已经很狡猾了,对付华山派他可是没什么办法的……” 然而一说到刚才唐家霸王枪被针对的事情,唐战的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了下来。赵子川也知道刚才说了一句让唐战痛心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后悔起来。 唐战倒是没太在意赵子川说什么,他慢慢走到厅堂门口,用凝重的眼神望了一眼插在积雪之中的梨花枪。望着这个唐门世家的传家之宝,武林中的神兵利器,拥有武林兵器榜武功头名的荣耀,想到刚才在窦德庸“雪狼阵”面前束手无策的“狼狈”场景,唐战心中又是一阵不甘和隐隐作痛。 唐战在梨花枪面前伫立了许久,没有多大的动静。渐渐地,唐战伸出手,慢慢紧握住梨花枪的枪杆。但是唐战没有立刻拔出来,似乎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根本就没资格再拔起这把梨花枪——刚才对阵“雪狼阵”的惨败,深痛回忆般刻在自己的心骨中。唐战两眼凝视,牙关紧咬,想要用力将梨花枪从雪地里拔起,但是不断颤抖的手却是怎么样也拔不起来。 “傻蛋……”看着唐战如此不甘心和痛苦的模样,陆菁又一次变得忧伤起来,满眼踌躇地望着唐战在雪地门口伫立颤抖的背影。 “额——嗯——”唐战咬着牙,心中泄愤地甚至发出了微弱的愤恨声。全身始终颤抖的他,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双手同时握在了枪杆上。 “啊——”唐战大叫了一声,双手同时使力,才算是将梨花枪给拔了出来。 唐战身后,不只是陆菁,赵子川等人见到了唐战的样子,想到刚才窦德庸羞辱唐门世家的场景,尔后唐家霸王枪在“雪狼阵”面前无力从心的过程,他们也很能理解唐战此时内心的痛苦…… 第二百五十六章 伊人劝慰 看见唐战心有不甘的样子,赵子川也明白唐战内心的痛苦。随后,赵子川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概和自己的二哥赵子博讲述了一遍…… 由于此时的厅堂已经尽是狼藉,“堂英会”帮主窦德庸也没了踪影,众人也是没有再呆在厅堂里的必要了。“堂英会”剩下的残兵败将也是逃的逃,溜的溜,刚才还人群挤挤的正厅堂,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许多…… 天上依旧是慢慢飘着雪花,赵子川等人也是从厅堂走了出来,换在外面谈论事情。赵子川和自己的二个讲述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其他的华山派弟子则站在山崖的缘侧,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唐战则依旧是沉浸在刚才的痛苦中,依旧是萎靡不振的样子,心痛地收回了梨花枪后,整个人则是低头盘坐在一处扫了雪的巨石块上。陆菁则是一直不放心唐战,她自己也是头一次看见唐战如此悲伤痛苦的情态…… “三弟你是说,刚才窦德庸使用了‘雪狼阵’,唐家霸王枪被完全限制住了是吗?”赵子博还在问着赵子川刚才的问题。 “对呀……”赵子川应声道,“看来这个窦德庸虽然为人阴险狡诈,但是还是有点能力和远谋的,仅仅只是十八年前和唐门弟子唐天辉交手一次,就能凭记忆研究出对付唐家霸王枪的阵法……” “没想到唐家霸王枪作为武林中兵器榜武功的头名,今日却在这阴沟里翻船……”赵子博继续轻声道。“看来这个窦德庸确实有点本事,怪不得兀罗带托多回收买‘堂英会’的人……” “二哥你是说兀罗带托多是吗?”赵子川又听到了“兀罗带托多”的名字,不禁道,“那个裕兴城的知府?刚才听窦德庸说,当年唐天辉投靠蒙元朝廷的时候,就是经过了他的手……” 赵子博想了想,随后说道:“兀罗带托多虽然只是一个小小裕兴城的知府,但是却是有非常厚的官府关系。朝廷最近也是非常重用他。加上现在裕兴城边外战事又起,朱元璋的军队和蒙元军队在附近战事频繁,最近还听说徐达将军已经挥兵朝裕兴城而来……兀罗带托多似乎是发现了关于王家村的一些至关重要的秘密,于是便收买了‘堂英会’的窦德庸,让他暗地里调查一下……” “果然,这王家村似乎还有别的秘密……”赵子川小声嘀咕着,随后把目光望向了还在一旁低头暗自痛苦的唐战,随后两眼迷离道,“王家村的事情先放到一边。说到唐战兄弟,作为唐门世家的遗孤弟子,刚才他面对窦德庸对唐门世家的侮辱。自己却是没有还击之力。或许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没资格为唐家正名吧……” “或许他痛苦的,不仅仅只是唐门世家的命运吧……”赵子博又望着唐战的背影说道。 “什么?”赵子川见自己的二哥也对唐战发表意见,于是问道。 赵子博继续说道:“三弟你刚才也说了,十八年前唐战兄弟的父母也和‘堂英会’有过渊源。他的父亲唐天辉曾经救了王家村,最后又投靠了蒙元朝廷,亲自灭了唐门世家。从英雄变成罪人,本就已是坎坷的命运……今日窦德庸又一次在唐战兄弟面前提出了这件事情,唐战又‘兵败’于此,他心里痛苦的和愧疚的,也是对自己身世的命运吧……他一定很不甘。不甘自己的父辈母辈曾经经历了这么多,如今的自己却是碌碌无为。任人讥讽论足吧……” “但愿这事情不要一直在唐战兄弟心里成结,否则他恐怕会一直因为这件事情一蹶不振……”赵子川也叹息道…… 唐战这边还在默默地低着头,但是他的双拳却是一直紧握。刚才窦德庸对唐门世家侮辱的话语,似乎还在唐战耳边萦绕;刚才“雪狼阵”的长钩,似乎还在自己剧痛的带伤的手臂上抓狂;自己父母辈的身世经历,如同心头的毒刺,始终折磨着唐战伤痕累累的心灵。师门的侮辱,自己的无能,唐战此时只能是化作心中的一股缘分,挥拳朝着地上重重一击。然而地上却满是积雪,唐战愤怒的拳头此时也只不过是软绵无力,一拳下去,连积雪都没有被激起,仅仅只是形成一个小坑洞。 陆菁看着唐战都有些要自暴自弃的样子了,缓缓走到了唐战的身前。此时的唐战依旧是低着头,还没有抬头看陆菁。陆菁见状,先是轻声安慰道:“傻蛋,你没事吧……” 唐战依然没有抬头,知道陆菁在自己面前关心自己,唐战也是先轻声回应道:“没事,菁儿,我只是在自责,自责自己的无能而已……”唐战越说,声音越来越小。 “可是看见傻蛋你一蹶不振的样子,菁儿比你更难过,你知道吗?”陆菁继续轻声道。 陆菁说到这里,唐战这个时候才慢慢抬起头。然而唐战一抬头,看到的却是陆菁哭红的眼神,尽管脸上和眼眶中的泪水早已干了,但是依旧是掩盖不了陆菁哭成泪人时的悲伤神情。 “菁儿,你怎么哭成这样?”唐战看到陆菁从来没有过的悲伤模样,整个人也开始关心起陆菁来,随即自己从石块上站起来,担心地问道。 “菁儿没事……”陆菁又一次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尽管此时自己的脸上早已没了泪水,随后陆菁又继续道,“你知道吗,傻蛋,你刚才在窦德庸面前失控发怒的样子,菁儿当时都害怕了……” “对不起,菁儿……”唐战知道自己让陆菁多担心了,于是轻声回道。 “可是真正让菁儿担心的,并不是傻蛋你失去理智的样子……”陆菁继续轻声道。脸上也强挤出微笑,“当你被困在‘雪狼阵’中,生死一瞬的时候,菁儿是最担心的,并不是担心傻蛋你因为唐门的命运而怎样,而是担心你的安危……” 此话一出,唐战终于明白了陆菁的心里所想。陆菁她其实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不在乎自己的父亲曾经犯下过什么罪过。她一直爱着自己,一直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危。唐战想了想,随后扶着陆菁的肩膀,继续自责道:“对不起,菁儿,我因为个人的原因,刚才在窦德庸面前失去了理智,去让菁儿你还有子川兄弟担心了……” 陆菁站着想了许久,随后微笑着说道:“其实傻蛋。不管你原来的身世怎样,不管你的父母辈曾经发生过什么,傻蛋就是傻蛋。你就是你自己。菁儿一直都相信傻蛋你能做好你自己——” “菁儿……”看见陆菁在这种悲伤的时候,却是在努力激励自己,唐战不觉心中有些触动。 陆菁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继续说道:“还记得在陆府,当时南宫正向菁儿提亲的时候,傻蛋你主动站出来替菁儿抱不平吗?” 唐战听了。点着头应声道:“当然记得,当时看到南宫正仗势欺人,又欲对菁儿你轻薄,所以我就站出来了,好好教训了他一顿——” “就是那个时候。傻蛋你是那么的自信……”陆菁抓住点继续回忆着说道,“那个时候的傻蛋你。是非常自信的,即使是在众武林名士的面前,傻蛋你依然替菁儿出了气,给了南宫正很好的教训……傻蛋你的自信一直是菁儿最欣赏的,所以菁儿一直都相信你,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和困难,菁儿都相信傻蛋你能振作起来……” “谢谢你一直相信我,菁儿……”唐战听了,微笑着回应道。 渐渐地,陆菁说着说着也慢慢露出了微笑,继续道,“所以现在也是一样,尽管傻蛋你现在败给了窦德庸,但菁儿相信傻蛋你不会因为这一次失败而完全丧失信心不是吗?” “的确正如菁儿你所说,我确实不应该因为这一次失败而灰心丧气……”唐战听了,放下了双手,继续低头道,“可是我特别在意纠结的,并不是我败给了窦德庸的‘雪狼阵’,我之所以心里难过,是因为他对唐门世家的侮辱之言,还有……还有我的父亲,我父亲原来的经历与罪过……” 陆菁看着唐战又一次难过的样子,继续微笑着耐心地说道:“那傻蛋你还记得,在打败南宫正以后,在你房间里,菁儿对傻蛋你说过的话了吗?” “在房间里……对我说过的话?”唐战疑问道。 “嗯……”陆菁点头继续笑道,“当时的情况也很相似,虽然你好好教训了南宫正一顿,但是在众武林名士面前施展了唐家枪法后,面对众人对唐门世家的非议,傻蛋你也像今天这样心情低落过……” 听到陆菁这么一说,唐战似乎是回忆起来了,轻声嘀咕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告诉了菁儿你……告诉了菁儿你我父亲的真相……” “对,你敢于告诉菁儿真相,菁儿也很欣慰……”陆菁继续笑着说道,“但是更重要的,菁儿之后也告诉过傻蛋你,不想被命运折腾一辈子,就努力去做给世人看看!傻蛋你既然要立志成为一个大英雄,就一定要去做!虽然之前你父亲曾经犯下过过错,但是你父亲是你父亲,你自己是你自己,你无须去过于在意他人的眼光,做好你自己,向世人证明你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英雄!” 陆菁激昂的一番话,唐战总算是完全回忆起来了,当时在陆府的时候,面对众武林名士的非议,唐战的心情悲伤到了低谷。但是陆菁对自己的信任,让唐战重新拾回了信心。如今在这白雪之地,陆菁又一次在唐战低谷的时候给予了唐战鼓舞和信心。 唐战听了,终于露出了笑脸,看着陆菁信任自己的眼光,唐战微笑着说道:“谢谢你,菁儿,谢谢你一直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傻蛋你……”陆菁继续笑着道,“因为你永远是菁儿的傻蛋,你比任何人都优秀,所以菁儿一直都相信你……”说着,陆菁的眼睛里又一次闪现出泪花,只是这一次,陆菁眼中溢出的,是高兴的泪水。 话语既出,唐战心中也是感触良多,身边有一只关心和激励自己的陆菁,唐战自己又何必继续苦恼下去?唐战顿了一下,随后眼神一颤,两手再一次伏在了陆菁的肩膀上。紧接着,唐战伏在肩膀上都双手渐渐往后,做搂抱的姿势,将陆菁一把抱住了。 陆菁看见唐战主动向自己抱了过来,也知道唐战已经从刚才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随即,陆菁这边也是一样,两手紧紧搂住唐战的脖子。白雪皑皑之地,两人相依相偎的场景,画面极其温馨。 “谢谢你,菁儿……”唐战又说了一句。陆菁面带微笑聆听着,下巴靠在唐战的肩膀上,看到唐战重回自信的样子,陆菁觉得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开心的了。 赵子川和赵子博看见了唐战恢复精神的样子,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赵子川轻声说道:“果然,还是菁妹最了解唐战兄弟,只有她能让唐战兄弟重拾信心……” 唐战和陆菁相拥了许久后,彼此又分开了。陆菁微微红着脸,继续亲昵地说道:“答应菁儿,傻蛋,以后不要再为了家族的事情萎靡不振了好吗?” 唐战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用手擦拭了陆菁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行,以后我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灰心沮丧了……” 陆菁见唐战完全恢复了,又一次露出了笑脸。唐战双手从陆菁的肩膀上拿下来,随后挺直身子,自信地说道:“今天和窦德庸对阵,我的唐家枪法不但没能打败‘雪狼阵’,而且还被窦德庸好好羞辱了一顿……家族的事情我可以不再为此痛心了,但是今天输给他的这口气,我一定要讨回来!” 唐战说得自信满满,陆菁则在一旁笑道:“嗯,菁儿相信傻蛋你能做到,下次再见到那个窦德庸,一定得让他好看!” 经过了陆菁的一番激励,唐战总算是从刚才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两人重新来到了赵子川和赵子博的身边,继续谈论着之前的事情。 赵子川看着唐战重新精神满满的样子,笑着问道:“怎么样,唐战兄弟,现在心中好受了些?” “放心吧,我没事了……”唐战笑着回应道,“今天是我太急躁了,惨败给了窦德庸。不过下一次若还遇到,我一定会给他颜色看!” “可惜窦德庸溜得那么快,不知道以后唐战兄弟你还有没有机会找他报仇喽……”赵子川随口说道。 然而,赵子博听了,插话道:“其实之前我们也暗中调查过了,这个地方只不过是‘堂英会’的小据点,根本就不是‘堂英会’真正的窝点。” “什么?不是真正的窝点?”赵子川反过来问道,“那身为帮主的他怎么会到这么偏僻的‘野狼山’上来?” 赵子博回答道:“‘堂英会’真正的窝点其实是在裕兴城,只不过裕兴城的知府兀罗带托多收买了他,让他调查王家村的事情,所以窦德庸才把人手暂时集中在‘野狼山’这个据点罢了……” “没想到华山派真的挺厉害的,暗中竟然能调查得这么清楚……”陆菁也应声道,“刚才也听到你们说了,‘堂英会’之所以会再度袭扰王家村,是有别的目的在里面的是吗?” “是关于王家村的秘密……”赵子博回答道,“而且华山派这次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 陆菁听了,心中暗道:“果然,这个王家村,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和傻蛋的父母还有关系……” 想到这里,陆菁又用复杂的眼神望了一眼身侧的唐战,自己不禁觉得唐战的身世的确是坎坷万分,也对唐战的命运感到了一丝无奈的怜惜……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华山掌门 “究竟是什么目的?”赵子川又好奇地问道,“王家村究竟还有什么目的,值得华山派还有蒙元朝廷的人这么看重……” 赵子博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赵子川想到了来野狼山之前的场景,于是接着叙述道:“之前我在王家村的时候好像就看见了二哥你们华山派的弟子……有两次,第一次是在我们刚到达王家村的时候,他暗中看见了菁妹和堂英会的山贼对峙的场景,但等我们准备去弄清楚情况的时候,那个华山派的弟子却消失了。第二次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当时他在王家村行踪蹊跷,我想要跟踪他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就是今天,结果被他发现后甩开了,我和菁妹他们也是最起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到雪狼山上来的……” “的确,那两个人的确是我们华山派的弟子不错……”赵子博终于开口道,“他们说他们被外人发现踪迹了,所以就先撤退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外人居然会是三弟你……” “到底有什么秘密?”赵子川又急着问道,“王家村究竟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为什么王家村的人、堂英会的人,包括二哥你,一直都对我们有所隐瞒?” 赵子博顿了一会儿,似乎心中有难言之隐,随后轻声回应道:“这个对不起了,三弟,掌门有令,不得将这些秘密告诉外人,包括三弟你……刚才告诉你们华山派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就已经算是告知的底线了……” “怎么了,连我们都不能告知吗?”赵子川听了,好奇心越来越强,继续问道,“尽管唐战兄弟的父母和王家村又掰不开的渊源,但终究那只是一个村庄,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不起。三弟,我只能说,这个秘密事关重大,不能随便透露……”赵子博还是守口如瓶道,“原来二哥我吧。等到这阵子风头过去了,我自会找机会告诉你所有事情的真相……” “哼,真是无趣……”赵子川见没有办法从自己二哥口中知道实情,随口轻言了一句道。 而陆菁在一旁听了赵子博所说,心中又不禁忖度起来:“就像赵子川刚才说的,不就是个王家村吗。怎么还有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秘密事关重大,不可轻易告诉外人,就连身为王雨萍姑娘儿子的傻蛋都不能知道……事关重大。事关重大,再事关重大,应该不会有比政治方面更重大的事情了吧……既然蒙元朝廷都非常重视这个事情,派裕兴城知府兀罗带托多亲自调查。说不定还真的关系重大……而且,王家村在十八年前经历过王雨萍和唐天辉的事迹,与唐门世家间接上有些关系,这应该不是巧合吧,难道说……”陆菁心里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但却是不能猜出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和秘密。 就在陆菁和赵子川一筹莫展的时候,唐战却在无意间插了句话:“子博大哥刚才说过。朱元璋那边,徐达将军的军队已经临近裕兴城了对吧?兵临城下,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还重要的呢?难道在这种危急关头,兀罗带托多还有精力派人调查这边王家村的事情?” 唐战虽然脑子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多过脑子,但是心思缜密的陆菁听到后,整个人像是灵关一闪,心中暗道:“对呀,傻蛋说得没错,现在徐达将军的部队已经临近裕兴城。裕兴城本就是一个小城,军事实力也只能算马马虎虎,兀罗带托多不趁着危险时刻向朝廷求援,反倒是派人调查王家村的事情,这显然有些不太合理。除非,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王家村的秘密,它的价值超过了一座城池、一场战役……”想到这里,陆菁心中不禁一阵,她逐渐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想要弄清楚真相,但是身为华山派玄武堂堂主的赵子博却是三缄其口,根本没有透露如何有关王家村秘密的事情。陆菁想了想,随后试探性地说道:“子博大哥刚才说秘密事关重大,不可轻易透露他人对吧……但是事情再大,怎么会大过兵临城危?如果真的大过,那就说明这事情和军事政治有关系。赵子川兄弟还有傻蛋他们也都是北上寻找朱元璋,如今朱元璋的军队就在附近,如果这秘密大到事关朱元璋和蒙元朝廷的双方,那我们迟早也是要知道的不是吗?” 陆菁这么一说,赵子博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后轻声嘀咕道:“对呀,我想起来了,三弟你们此次北上,就是去找朱元璋的……” 赵子博的最后一句“就是”,有些透露了信息,陆菁两眼一皱,心中一顿:“果然,这事情事关军事和政治……” “不过,左掌门之前也下了命令,我们这些华山派的弟子是不能轻易将这个秘密透露给外人的……”赵子博思考了一番,随后说道,“要不这样吧,如果你们确实想知道这些真相,一会儿等左掌门来了,让左掌门亲自决定是否告诉你们吧……” 此话一出,唐战、陆菁和赵子川三个人同时惊讶了一下。陆菁瞪大眼睛问道:“什么?子博大哥,你是说真的吗,华山派的左掌门左天昂前辈……也会来……来这儿?”陆菁惊讶得声音都有些吞吐。 “左天昂……前辈?”唐战也吃惊道,“那可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左掌门……左前辈他……也会来这里?” “是呀,不然我们这些华山派的弟子还在这里等着干嘛,难道专程在这野狼山之上陪你们聊天叙旧?”赵子博微笑着说道,“因为这次事情非同小可,左掌门不但先派我们这些玄武堂的精英前来这个堂英会的据点调查情况。而且掌门他自己也要亲自前来和我们交代事情,我们忙完了事情,自然是先要在这里等候左掌门了……” 赵子川一听到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左前辈也要过来,身为“鼠辈”的自己等人有些不迎场面,于是又问道:“那左前辈给二哥你们交代事情,我们在这里也不太方便吧,不然我们先回避一下吧?” “用不着。只是交代一些事情罢了……”赵子博笑着道,“待会儿我会向左掌门请示一下,看掌门是否同意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们……再说了,你们不是一直想要见见世面吗?这次在野狼山重逢,也当是你们有幸见到一次当今的武林四圣之一了……” 陆菁听了。兴奋道:“太好了,我一直想要见当今武林四圣,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原来在汴梁城的时候,听苏姐姐还有萧大哥说,他们都已经见过郜英郜前辈和卢欢卢前辈了,甚至都交过手了。每次他们提到这事情的时候,我都嫉妒死了——” “菁妹,左前辈怎么说也是当今的武林四圣之一。华山派的掌门人,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待会儿见到左前辈时,我们可得严肃点……”唐战看见陆菁有些兴奋的样子。顺势提醒道。 “噢——”陆菁嘟着嘴小声地答应了一声。 赵子川看着陆菁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两眼一黑,心中磨叽道:“哼,这个死丫头,刚才还一脸的哭丧样,唐战兄弟一恢复,她马上就‘复活’了。还真是受不了……” 陆菁表面上一副兴奋的样子,心中却是思虑更多了:“没想到连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左前辈都来了,看来这个秘密的确事关重大、不容小觑,无论如何,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秘密才行……” “掌门来了——”过了好一段时间,刚才在峭崖边上“站岗”等待的华山派弟子突然喊声道。 “来了,这么快?”陆菁不禁道,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当今的武林四圣之一,陆菁的心中难免还是兴奋不已。 果见没过一会儿,前排的“站岗”华山派弟子纷纷朝一个方向行礼而去。赵子博见了,也向那边跑了过去,做出迎接的样子。 很快,拐角一处,走出一个身披朴素青衣,但全身灵气十足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说他灵气十足,是因为他的衣着很简便,根本不敢相信他就是一派之主,但从他全身散发出的与众不同的气感,即整个人的气质,非同寻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此人身份与性格的不一般。此人面容刚俊硬朗,像是经历过沧桑的汉子,长发也只是稀疏几根银白,不用多说此人便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华山派掌门人左天昂。 “掌门——”赵子博随即与其他华山派弟子齐声请示道。 左天昂一向都是行事谨慎、注重细节的人,他来了之后,也没有多做歇息,直接正切主题问道:“怎么样,赵堂主,叫你调查‘堂英会’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赵子博心知自己的任务失败了,于是低头轻声道:“对不起,掌门,属下无能,没能逮到窦德庸,让他给跑了……” 左天昂听了后,也没做多大反应,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于是闭眼轻声道:“算了,不怪你,毕竟是兀罗带托多收买拉拢的人,自然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抓住……” “那现在该怎么办,掌门?”赵子博又问道。 左天昂顿了一下,随后说道:“没有窦德庸,我们一样能调查清楚,继续派人在王家村暗中调查。记住,我们这些武林中的人,最好不要过于深入政治军事的事情,只要暗中调查即可……” “是,掌门……”赵子博回应道,“不过刚才在来堂英会的路上,属下偶遇到了前去北上的三弟,碰上了点麻烦事儿……” 于是,赵子博将自己遇到唐战等人已经他们一路来的经历简单地向左天昂叙述了一遍…… 左天昂听了,顺口问道:“我知道了,他们也在调查王家村的事情对吧?” “是的……”赵子博继续回答道,“既然他们此番目的是想要找朱元璋,因此属下想要冒昧请示掌门。掌门是否可以将这个秘密也告诉他们?” 左天昂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两眼凝视着对面的唐战等人。随即,左天昂往唐战等人的方向慢慢走去,看来似乎是要亲自对话了。 而看到身为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唐战三人也不禁感觉到一种自然而然的紧张感。尤其是唐战,因为左天昂一直正视的人正是自己。 “左……左前辈,晚辈……见过左前辈……”唐战紧张得有些吞吞吐吐地应声道。 左天昂看着唐战的模样。随后问道:“我听赵堂主提过你,你就是唐门世家的遗孤弟子对吧?” 见到身为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也认识自己,唐战吞吐地答道:“是……是的……” “我听说过你,汴梁剑道大会的时候,你曾经在少林的释明方丈以及峨眉派的傲晶师太等众武林名士面前施展过唐家枪法。当时武林中你的名字就传开了……”左天昂先是说道。 唐战听了,也没有怎么回答,只是紧张地低着头。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问题,让唐战整个人又一次震惊了。左天昂眼神没变,继续朝着唐战问道:“那老夫也冒昧问一句了,你究竟是唐骁风的儿子……还是唐天辉的儿子?” 熟悉的问题。尤忆的伤痛,再次在唐战心间纠缠不已。曾经这个问题是最困扰唐战的,也是唐战最不想回答的问题。左天昂今天再一次问出来,看来赵子博还没有把所有的真相告知左天昂。 “唐战兄弟……”赵子川知道此时唐战的心里一定很纠结,纠结自己是否在德高望重的左前辈面前说出实情。 唐战才刚恢复的心境,一下子又被痛苦与悲伤给缠绕着。 “傻蛋……”陆菁知道唐战的心里所想。虽然刚才劝慰了唐战一番,即使唐战已经比之前要乐观了许多,但是现在这种类似的话题再度提起,唐战难免还是会再一次陷入悲痛中。 唐战心中犹豫了许久,他想要像之前自己的叔叔在信中说的那样,隐瞒实情。但是现在站在对面的不是一般人物,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如果在这样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面前说谎,唐战作为晚辈的自己也是也会过意不去…… 唐战想了许久,最终决定了,随后轻声回应道:“晚辈……晚辈的父亲是——唐天辉……”唐战最终还说说出了实情。 陆菁和赵子川在一旁见了,了解到唐战此时痛苦的心境,也用复杂的眼神望着站在左天昂左前辈面前的唐战。 左天昂听到答案后,依旧是没有太大的反应。随即,他闭眼轻声道:“果然,你最终在老夫面前说的是实话……”随后,左天昂慢慢转过身,准备离开唐战。 “掌门……”赵子博还不忘刚才的事情,继续问道,“究竟该……该不该告诉他们关于这件事情的秘密?” 左天昂走了几步停下了,随后用声音不大却让人感觉一锤定音的语气说道:“既然他是唐天辉的儿子,那我自然是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他们了,毕竟你们很清楚的,这给秘密的事关……” 此话一出,唐战整个人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完全发呆地站在原地愣住了,他万万不敢相信,仅仅是自己的身份,左天昂便毅然决然地拒绝了透露秘密。 陆菁在一旁听了,不仅仅是对结果的失望,关键是这次的问话又一次中伤了唐战的心灵。陆菁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武林四圣了,大声问道:“为什么,傻蛋是谁的儿子又不是他的错,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用偏见的目光去看待傻蛋?” “菁妹——”赵子川看见身边的陆菁有些不顾身份了,于是小声提醒道。 陆菁两眼直望着左天昂,左天昂又一次转过身,看着陆菁不甘心的眼神,依旧是表情不变道:“不为什么,因为这个秘密事关重大,他是唐天辉的儿子,所以不能知道——” 这一句话就如同一隔铁墙,将陆菁的话给回绝了过去。陆菁见着对方是武林四圣之一的前辈,也不好意思再争论什么,只能在一旁忍气吞声。但是看着唐战总是被世人的偏见所折磨,陆菁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 “我只是想知道……”然而,唐战此时却在一边轻声道,“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为什么我是谁的儿子,和知道这个秘密有关系,我只是想知道——”唐战的声音逐渐加大,并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对面的左天昂。 左天昂看着唐战坚定的眼神,似乎是心中起了想法。左天昂沉默了许久,随后面容严肃地对唐战道:“好吧,就当是了结你这个唐门遗孤的心愿好了……明日辰时以后,依旧是这个地方,老夫就在这里等你。你若是再来,老夫便亲自把这其中的原因告诉你,如何?”说完,左天昂也用带有灵光的眼光望着唐战。 唐战听完后,见着左天昂不同寻常的眼神,心中似乎有了另外的坚定…… 第二百五十八章 明日之约 “明日辰时以后,依旧是这个地方,老夫就在这里等你。你若是再来,老夫便亲自把这其中的原因告诉你,如何?”说完,左天昂也用带有灵光的眼光望着唐战。 唐战听完后,见着左天昂不同寻常的眼神,心中似乎有了另外的坚定。“明日辰时以后是吗……”唐战只声问道。 “对,就这个地方——”左天昂肯定地说道,“作为唐门世家的弟子,你应该不会爽约吧……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老夫就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至于你怎么看待老夫对你的看法,怎么看待自己的命运,老夫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结果,永远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左天昂说完后,唐战冷静了好一会儿。此时的他心中有太多的想法,自己的命运身世不说,刚才左天昂得知自己是唐天辉的儿子后,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告诉自己实情。或许唐战的第一反应,觉得依旧是外人对自己的偏见,但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一般人。左天昂,当今武林四圣之一,武林中的尊世前辈,对自己说出了那样的话,在唐战看来,似乎有着别的意思,但是自己却是不能立即参透。 唐战想了想,似乎是心里下定了决心,他决定要赌一把,为了自己的命运赌一把……唐战两眼正视着左天昂,随即坚定地说道:“好,正如左前辈所说,晚辈愿意掌握一次自己的命运……明日辰时之后,依然是这里。晚辈一定会前来!” 唐战的语气十分坚定,左天昂看着唐战不同寻常的眼神。心中似乎也油然出一种触动,嘴角上隐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左天昂应声说道:“行,就这样决定,明日辰时。老夫就在这里等你——” 说完,唐战与左天昂互相用坚定的眼神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彼此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对于唐战他们来说,堂英会这边的事情也算是处理完了,该到了下山回村的时候了。赵子川这时想起来,自己等人来这里纯粹是意外,就他们三个人,根本就不熟悉这野狼山下山的路。于是赵子川向自己二哥赵子博道:“二哥,有些不方便啊,我们三个上山的时候可是早早就迷了路,堂英会这个地方我们也是歪打正着过来的,根本就不知道下山的路啊……” 赵子博知道后,应声说道:“这样啊……这样吧,我和掌门请示一下,看我能不能送你们下山。不过明日唐战兄弟再独自上来的话。可没人给他带路了。” “放心吧,走一遍,我们大概能记住路的……”赵子川笑着说道。 于是赵子博点了点头。随后向左天昂掌门请示了一声。左天昂也准应了,于是赵子博便领着唐战等人下山回王家村去了…… 有赵子博领着下山,陆菁和赵子川都能记住来回的路。不过一路上,思考问题最多的还是唐战,刚才左天昂在自己面前说的话,依旧是在唐战的耳边盘旋。 “世上的人问我父亲是谁的问题时。都是带着偏见的眼神,那左前辈呢……”唐战带着迷离的双眼,心中暗道,“左前辈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他也说出那样的话,难道也是和那些凡俗的世人一样……” 唐战的心里纠结不定,旁边的陆菁似乎是看出了唐战的心思,随即走过来轻声问道:“傻蛋,你是不是还在想刚才的问题,刚才左前辈的话……” 唐战轻轻点了点了头,心中依然是思考着问题。 “的确,左前辈作为当今武林四圣之一,按道理来说,他的为人明世应该高过平凡人等,但却也说出了那样的话……”陆菁也是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过,正因为他是当今武林的四圣之一,武林中的尊世前辈,所以一般来说,他的话一定还含有别的意思……其实,刚才左前辈给傻蛋你下定明日之约的时候,我就感觉左前辈似乎是对傻蛋你有别的想法……” “菁儿你说什么?”唐战感觉陆菁似乎是有别的意思,于是转头问道。 陆菁表情没有变化,继续说道:“我是说左前辈的话,一定还有别的意思……刚才对话的时候,因为想到傻蛋你心里难过,我也在左前辈面前‘放诞’了一言。但是奇怪的是,左前辈脸上并没有什么愤怒的神情,似乎也没有对我说的无礼话语感到生气。虽然有可能是左前辈作为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没必要和我们这些江湖小虾较近,但是我总感觉左前辈从一开始心里就有想法,一种对傻蛋你的想法……” “什么想法?”唐战又问道。 陆菁摇了摇头,轻声回应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一定是和傻蛋你有关……不管怎么说,左前辈最后的那句话我还算是印象深刻的——自己的命运结果,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是吗……” “我自己的命运是吗……”唐战听到这,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眼神凝视了一眼自己的手中心,有些略有所思的样子。 陆菁看着唐战心中一直纠结的样子,随即又道:“傻蛋,你心里一定还很痛苦吧,今天在堂英会一天,全部都是你们唐门世家的话题……” 唐战看见陆菁又在关心自己,想到刚才陆菁劝慰自己的场景,随即笑着说道:“本来是这样,不过菁儿你对我的安慰,让我心里好多了……谢谢你,菁儿,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一蹶不振。真的谢谢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灰心丧气的——”唐战笑望着陆菁,显示出了那一份作为男子汉的从容和自信。 陆菁看到唐战真的是完全恢复过来了,也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天上依旧是飘着稀疏的晶莹雪花。野狼山也仍旧覆盖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下。野狼山地广崎岖,野地怪峰也是连绵不断。更别说大雪之下摸不清路。 而就在野狼山的一个偏僻的地洞处,几十个人影在其中不停地穿梭,似乎这里是一个帮会的据点。 地洞处有一个最大的火篝,供以取暖,坐在最靠边的。是一个身着最为厚实得体的人,样子看起来像是这些人的首领。而在这人的旁边,还有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老汉,二人此时坐在火篝旁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讨论着一些问题…… “可恶,本来就要将那个唐家小子给就地正法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华山派……”那个首领似的人物带着愤恨的语气说道。 “哎,华山派高手众多。帮主,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先当是饶了那个姓唐的小子一命罢了……”那老汉跟上去应道。 首领似的人物似乎是并不解恨,继续说道:“十八年,好不容易可以好好向唐家的人报一箭之仇,却因为华山派的插手而失败了……不过好在老九你安排得好,大部分的兄弟都逃了出来,幸好那个破地方并不是我们‘堂英会’真正的总部。姓唐的那小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这次他侥幸得生了,下一次我可不会让他有那么好的运气——” 原来这两人便是刚才在山顶上与唐战等人与之一战的窦德庸和老九。就在窦德庸的“雪狼阵”将要置唐战于死地时,赵子博所带领的华山派的弟子突然杀出。迫于无奈的窦德庸,只得先忍气吞声,收拾残兵败将暂时离开那里,来到了这地洞的另一个据点。 老九想了想,随后又道:“不过。这华山派的弟子还真的是来了……之前兀罗带大人说的我们还不信,没想到华山派的人果然也来插手这件事情了……” “华山派的人来了是吗……”作为堂英会帮主的窦德庸,此时想到了华山派,也不得不有些胆寒道,“我听说当今华山派的掌门人可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如果说他也来了,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王家村的秘密自然重要,但是我们也无需太过担心……”老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办法,略微笑着说道。 “老九你又有高见?”窦德庸转身问道。 老九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华山派也来调查王家村的那个秘密,无非是想要帮助吴王朱元璋。中原人皆知,武林中的各大门派,现在大多都是倾向与蒙元朝廷作对,而暗中辅佐朱元璋的军队。朝廷因为战事吃紧,所以也无暇管理这些琐事……不过,即使他华山派在中原再怎么威望,在朝廷面前,他还是不敢肆意妄为。虽说朝廷不太管理武林中的纷争事情,但是若是武林中的门派得罪了蒙元朝廷,朝廷也是不会放过的,原来唐门世家被灭门就是最好的例子……” “老九你的意思是说,华山派的人最多只是暗中掺合着调查一下,却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对吧?”窦德庸又问道。 “没错,毕竟他们要是敢明着做什么事情,朝廷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顶多也就是在暗中调查罢了……”老九继续露出诡异的笑容道,“但我们可就不一样了,我们可是朝廷的人,兀罗带大人命令我们调查王家村的秘密,我们可是能大摇大摆地调查,就算他华山派的人想要阻止,也是不敢多有想法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窦德庸紧接着道,“可是华山派的人毕竟不好对付,而且裕兴城那边已经开始加紧战事防御了,一旦裕兴城那边战事一起,王家村这边没人管,华山派也不是没有可能放胆插手这件事的……” 老九想了想,随后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要先下手为强,抢在华山派之前先调查清楚王家村的事情……” “老九你说得对——”窦德庸继续说道,“那个秘密可是至关重要,想当年唐门世家可也是因为这个秘密而遭到灭门之灾,如果那东西到手,很有可能就能转变整个战机,蒙元朝廷也会从窘迫中翻身过来,而朱元璋可就要遭殃了……” “可是现在裕兴城战事紧迫,兀罗带大人也腾不出人手支援,调查事情也只有靠我们‘堂英会’的人了……”老九紧接着道。 窦德庸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得赶紧回去加派人手,尽快进军王家村,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将那东西弄到手,以后‘堂英会’的荣华富贵可就指日可待了,哼哼……” 说完,窦德庸和老九彼此用狡黠的笑容对望了一眼,似乎一个阴谋即将浮现…… 走了一个多时辰,赵子博终于是把唐战等人领下了山,从野狼山下来,王家村就在前面了。看到了熟悉的村庄,唐战、陆菁和赵子川三人才算是心有放下来了。不过一路下来,三人也马马虎虎记住了来回的路…… “就到这里了……”赵子川望见了王家村的门口,随后转头对自己的二哥赵子博道,“谢谢二哥送我们下山,你要不要也进村里坐坐?” 赵子博笑着婉拒道:“我就不用了,待会儿掌门还要找我有事呢……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我能帮到的也都帮到了,至于明天唐战兄弟山上的事情,只有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二哥你也多操心了……”赵子川笑着应道。 “谢谢子博大哥……”唐战这边也微笑着回应道,“和左前辈约定的事情,我自己会把握好分寸的,也不用子博大哥你多心了……” 赵子博见事情也没问题了,于是说道:“好吧,那我就送你们到这了。我先回帮主那去了,如果以后还有事情的话,有机会再叙谈吧……” “嗯,好的,还是谢谢子博大哥了……”陆菁最后也回谢道,随后几句简单的对话,然后双方就分别了…… 回到了王家村,里面的景象依旧是那样,白雪覆盖着村庄,村民们星星点点地穿梭其间,偶尔也有几个孩子继续地在雪地里玩雪,一片和睦安详的样子,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普普通通的和睦村庄,还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动世间的秘密,也么有人会希望这样的秘密将来会打破这个和谐村庄的宁静…… “终于又回来了,感觉就像是回到家了……”陆菁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从那么危险的堂英会悬命出来,才能感觉到回家的安全和温馨,我想当年傻蛋你娘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唐战听了,也满脸从容道:“是呀,现在静静想想,原来这里是我娘亲的故乡,怪不得我有这么熟悉的温馨感……说实话,能回到娘亲的故乡,这种感觉也真好……” 看着唐战带着幸福的样子,陆菁也试着应和着唐战的心情,如果自己是当年的王姑娘,会是怎样的心情…… 三人正走在回村长家的路上,一切都很平静,谁知突然赵子川身旁,一声皮鞭的脆响袭来。赵子川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低头躲了下去,然后往后山的方向跑,并头也没回地对身后的唐战和陆菁道:“我先走了,你们保重——” “怎么了?”唐战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傻呆呆地问道。 “赵子川,你这个混蛋,给我站住,本姑娘今天要亲自扒了你的皮!”还没等唐战和陆菁反应过来,身后突然传来了那个熟悉无比的泼辣声音——奔袭过来的人不是李玉如又是谁? 由于赵子川失信于李玉如,让李玉如本来一大早好心情顿时全无,现在提着鞭子,恨不得立刻将赵子川扒皮抽筋。只见李玉如招呼也没和唐战跟陆菁打,踏着轻功直接就朝向后山跑去的赵子川追去…… 唐战和陆菁看着这俩夫妻“闹乌龙”,也是瞪大眼睛地呆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言辞才好…… 第二百五十九章 碑前认亲 “他们两个怎么了?”唐战看着赵子川被李玉如追着跑,傻呆呆地问道。 陆菁见了,轻笑了一声道:“估计又是惹到嫂子什么事了吧……哼,活该,谁叫他成天和我作对,总有人可以治治他的……” 淅淅沥沥的雪花在天上飘舞,王家村也依旧是沉浸在一片宁静安详之中。今天唐战、陆菁还有赵子川在野狼山与“堂英会”折腾了一天,一大早出去,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各家的炊烟已经冉冉升起,小村的和谐给人静谧之感,没有了野狼山上的危险重重,也没有了堂英会山贼的阴险狡诈,回到家里,整个人的心也是轻松沉静了许多…… 唐战和陆菁继续走在回村长家的路上,两人互相依偎着慢慢走着,今日发生的事情,二人的关系也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傻蛋,你明天……真的要去野狼山见左前辈吗?”陆菁一边慢慢踱着步子,一边轻声问道,口气中带着一丝亲昵。 唐战点了点头,随后应声答道:“嗯,既然左前辈与我有约,我又哪有不去之理?” 陆菁听了,继续道:“可是傻蛋你不觉得奇怪吗?左前辈他因为你是唐天辉的儿子,于是拒绝告诉了你一切事情。如果换做是一般人,一定是对傻蛋你的偏见,但是偏偏左前辈不一样,给傻蛋你泼了一层冷水后,又和你定约,似乎是有东西要和你单独交谈,我也猜不透左前辈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唐战继续跟上去说道。“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前去赴约。一看究竟……左前辈说过,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我相信左前辈一定是想要告诉我什么,能否得出结果,就看明日赴约之后了,我也要自己做出命运的抉择。无论我之前的父母辈经历了什么……”唐战的这句话非常坚定,陆菁看着唐战坚定自信的表情,心中也略有感触。 “左前辈毕竟是当今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我想他不会片面地只因为傻蛋你的身世,而对你否认吧,依我看,左前辈一定还有别的意思在里面……”陆菁又轻声嘀咕道。 两人正踱步交谈着,逐渐走到了村长家门口。而就在这时,也正巧碰见了门口站望的陆昭和陆蒙二人。 “姐,你终于回来了——”陆蒙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平安无事归来,兴奋地冲过去叫道。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门口?”陆菁看见自己的哥哥和弟弟站在门口,不禁问道。 “还不是因为菁妹你?”陆昭摇了摇头说道,“真是的,出村也不应一声。害得我们都担心死了……要不是玉如嫂子说子川兄弟和你们都出村了,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对不起,哥。我们出去是因为一些原因……”陆菁在自己哥哥面前,还是装作认错的样子道。 陆昭看到陆菁平安归来了,而且还有唐战在旁边照顾着,也不再计较道:“算了算了,没事回来就好,下一回可不许不打一声招呼地就玩儿失踪了……” 陆蒙见陆昭不责怪陆菁了。好奇心又来了,想要知道陆菁和唐战这一天都去哪儿了。于是,陆蒙笑着问道:“欸,姐,你和唐大哥还有子川大哥这一天都去哪儿了,跟我们说说呗——” “你还别说,我们今天出去,收获还真不小……”陆菁扬着头说道,随后把自己一天的经历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什么,是真的吗?”陆昭听完后,不可思议道,“你们找到了‘堂英会’的据点,还遇上了子博大哥还有左前辈左掌门?” “其实不是什么据点,那只不过是‘堂英会’的一个落脚点罢了……”陆菁继续说道,“不过好在是子博大哥等华山派众弟子救了我们,否则我们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所以说菁妹你一出去,我们就不放心……”想到陆菁等人差一点就被困在“堂英会”回不来,作为长子的陆昭又用略带训斥的语气道,“要不是华山派的人也插手这件事情,还没人替你去‘堂英会’收尸呢……” “好了,哥,我错了,你就不要再说了,我下次不敢了……”陆菁见自己的哥哥又发了脾气,于是像以前一样略微地撒娇道,以博得他的原谅。 “哎,在汴梁城的时候,你也总是这样……”陆昭继续不好气道,“我也早就说过了,既然带你出来了,你就给我放老实点,别整天没事东一溜西一窜的——” “是是是,下次一定提前跟哥说……”陆菁继续羞愧地低声道,毕竟陆昭是自己的亲哥哥,自己在外面让亲人担心,陆菁也觉得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能够见到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左前辈,姐你也算不枉白去一趟——”满是好奇心的陆蒙倒是不管什么任性不任性,继续说道。 “对呀对呀,人生在世,能见到当今武林四圣之一,遇到点险情也算值了——”陆菁也笑着道。 “你这个死丫头,变脸这么快……”陆昭看到陆菁“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又是气道。不过这就是陆菁的性格,古灵精怪地让人欲哭无泪,虽然聪明绝顶,却也爱到处惹事,陆昭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妹妹究竟是福是祸。 看见陆菁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唐战也在一旁露出温馨的笑容。 不过刚才也提到了唐战的身世问题,陆昭转而将话题转到唐战身上说道:“不过这样也弄清楚了唐兄弟的身世了,真没想到,十几年前的那个王姑娘,居然会是唐兄弟你的娘亲。而且那个救了王家村的少侠,居然会是唐兄弟你的父亲……” 说到这里。唐战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些淡淡的忧伤。陆菁看在眼里,不觉又有一丝担忧,她怕这事情在唐战心里一直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陆蒙似乎也是知道唐战的心里所想,于是立刻走到唐战身边来安慰道:“唐大哥,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对于你的身世……不过我们在唐大哥你身边,从来都不在乎你的身世,你在我们心目中永远是那个骁勇善战、嫉恶如仇的唐大哥,我们永远都会支持你……” “谢谢你,小蒙……”唐战听了陆蒙的话,微笑轻声说道。 “是呀,唐兄弟……”陆昭也补充说道,“我们和菁妹一样。从来都支持唐兄弟你,包括子川兄弟也是。你是我们的好兄弟,永远都是——” “谢谢,谢谢你们……”唐战见到自己身边的朋友不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世而唾弃自己,反而更多地给予鼓励和支持,唐战不禁觉得有好朋友在身边,他一点都不会觉得孤单。 陆菁转过身,又向唐战轻声道:“傻蛋。今天累了一天了,不如我们先回舍里休息吧,明日辰时你还要再去野狼山赴约呢……” 唐战想了想。抬头望了望树枝上的积雪,心中似乎有什么别的想法。过了一会儿,唐战两眼望向后山,随后轻声喃喃道:“我现在暂时不回去,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陆菁见到唐战这样子,又不禁问道。 唐战缓和了好久。随后又缓声说道:“我想去……我娘亲的坟冢……” 此话一出,陆菁等人也愣了好一会儿,他们心里很明白,唐战娘亲的坟冢自然是后山那个王姑娘的坟冢。 “傻蛋……”陆菁知道唐战心里的想法,轻声应和道。 陆昭也是沉默了好久,随即也说道:“也好,知道了自己的娘亲,回到了你娘亲的故乡,唐兄弟你也是该再去好好看看你娘亲的坟冢了……” 陆蒙也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他也同意。 陆菁也稍稍愣了一会儿,随后轻声对唐战道:“傻蛋,菁儿也陪你去……” 唐战也点了点头,随后唐战和陆菁两个人又一起慢慢朝着后山走去…… 后山没变,依旧是和白天一样,小道上的积雪很厚。不过因为白天的时候去过一次,所以唐战和陆菁也已经熟悉了这条路,无需绕太久,二人便到了半山腰上。王姑娘——唐战娘亲的坟冢,就在那个地方…… 坟冢处还是一样,坟前朴素得很,没有任何的供品,取而代之的只是纯洁无暇的白雪。晶莹的白雪静静覆盖在抹字碑文之上,偶尔飘来几点如同精灵般的雪花,在积雪上曼妙舞动,似乎是象征着王姑娘的纯洁善良的灵魂。 碑文上,名字有两字依旧是保持着被雕刻抹去的痕迹,尽管现在唐战已经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了。石碑前,王中魁老人依旧是静静坐在石碑前,大冬天积雪成绵,王中魁依旧是不惧寒冷地静望着眼前的石碑,似乎是对自己逝去的女儿带有无尽的思念。 唐战没有说什么,慢慢走到了自己娘亲的石碑前,用深沉的眼神望着抹字碑文。陆菁则是静静地跟在唐战身后十来步的距离,看见唐战如此深沉的样子,陆菁不禁感受到唐战的母亲的无比思念。比起生时丧母的唐战,陆菁不禁觉得自己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是有多么幸福…… “两位恩人又来了……”王中魁老人看见唐战和陆菁的身影,用苍老的声音淡淡说道。 唐战没有立即回复王中魁的话语,在石碑前静静望了好久,唐战突然双膝跪了下来,就在这满是积雪的空地处,唐战在自己娘亲的石碑前跪下了。 由于王中魁还不知道唐战的身份,看到唐战突如其然地在自己女儿的坟前跪下了,也不禁感到好奇,随后问道:“恩人这是想要做什么?” 唐战又静言了好一会儿,随后才缓缓轻声道:“把一生都奉献他人,死后却不被人记名,一定很孤单吧……”唐战说完后,用右手食指在雪地上蘸了许久,随后用湿冷的食指只在碑文上被抹去的“某某”部分,并缓缓地写上了“雨萍”二字。尽管雪水不能在石碑上留下长久的痕迹,但唐战的手速很慢,还是能看出唐战的笔迹。 在唐战身后的王中魁见了,更是大吃一惊,他有些吞吐地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老夫女儿的名字……” 唐战缓了缓神,随后慢慢说道:“晚辈今天去了野狼山,在‘堂英会’那里知道了真相……” “你已经知道了真相是吗……”王中魁听了唐战的叙述后,心中甚是矛盾,随后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自己女儿的石碑,只声说道,“对不起了,虽然你也救了王家村,但是你知道了真相,王家村今后恐怕也不能再留二位了……” 唐战听了,这回是自己转过身了,随后继续说道:“晚辈知道,王姑娘曾经做了那么多,也和那位少侠喜成联姻,但因为那件事情,王家村的人一直将这个秘密隐瞒了……可是王姑娘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或者说,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吧……” 王中魁没有回头,只是一味地回绝道:“对不起,因为你们知道了这些真相,老夫不能再告诉你们其他东西了……” “您为什么还要一直隐瞒下去呢……”唐战继续对着王中魁的背影说道,“您一定还隐瞒着其他的秘密对吧,虽然不想告诉外人,可是您知道吗,‘堂英会’甚至蒙元朝廷的人都对王家村伸出魔爪了——” 王中魁依旧是没有回头,继续回绝道:“对不起,老夫说过了,不会再告诉你们任何东西了,二位请回吧……” “外公——”唐战两眼闪现着泪花,终于将这个称呼从口中说了出来。 然而此话一出,王中魁立刻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刚才唐战居然这样称呼自己,他慢慢转过身,望着唐战——那个略微熟悉的脸庞,随即缓声道:“你刚才……叫老夫什么?” “外公……”唐战继续轻声道,用满含亲情的表情望着王中魁——王雨萍的父亲,自己的外公。 “你是……战儿?”王中魁也是知道自己外孙的名字的,听到唐战这样叫自己,自己也是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我是战儿,战儿回来了……”唐战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泪水自自己的眼角处慢慢滴落下来。 “真的是战儿,你真的是战儿……”王中魁从雪地中站起来,然后快步走到唐战身前,用两手抚摸着唐战的连,眼神迷离道,“战儿,真的是战儿,我的外孙……” 唐战与自己的外公认亲,唐战自己也是心中万分的感触,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世上,自己还能见到自己的亲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外公。而认亲的地方也不是别处,正是自己母亲的坟冢前。 父亲的坟冢,母亲的坟冢,唐战都已经在面前跪下了。第一次在父亲坟冢面前跪下时,是他和自己的叔叔唐骁风一起的,当时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第二次,在自己母亲的坟冢前跪下时,他和自己的外公认亲了——他在世上还能见到的亲人。 “外公,战儿回来了,战儿能见到外公还有娘亲了……”唐战继续哭着道,现在的他,没有比能见到自己亲人更高兴的了,激动的泪水更是源源不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中魁这边也是老鬓含泪道,“十八年了,战儿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萍儿你知道吗,你儿子回来看你了……” 唐战和自己的外公认亲落泪,在身后的陆菁看了也是触动不已,手轻轻捂着嘴,又一次缓缓流下了泪水…… 第二百六十章 传子遗物 唐战和自己的外公王中魁认亲后,两人坐在王雨萍的坟冢前,相互叙述着两边的经历,唐战也趁此机会了解了一番自己母亲生前以及外公的事迹。陆菁也从后面慢慢走来,对唐战的身世感到无尽感慨的她,也想要了解一些有关唐战母亲的事情。于是,三人另外扫开了积雪的一块空地,然后盘坐在地上叙谈着…… “你外公我原来是一个赶考的书生……”王中魁坐在唐战和陆菁的中间,随后回忆着慢慢叙述道,“可是由于数次落地不中,你外公我也放弃了,最后选择了在王家村里安家。在村里找了一个外来的姑娘结了婚,生下了你娘,并给你娘取名为‘王雨萍’……” “娘亲一直就是在王家村长大的啊……”唐战感慨了一句道。 “没错,萍儿,也就是战儿你娘亲从小就非常聪明,而且心地善良,经常帮村里的人劳务做事,村里的人都很喜欢萍儿……”王中魁说着,忽然转变了一些语气道,“不过也许是天命不逢吧,你外婆生了恶疾,去世得早,从小便只有我和你娘父母两个相依为命……” “那傻蛋的娘亲为什么又和‘堂英会’的山贼扯上关系了?”陆菁也坐在王中魁的身边问道。 王中魁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堂英会’是经常游窜在野狼山中的山贼匪帮,曾有一段时间频繁骚扰王家村,给王家村带来了诸多的不宁静。” “所以后来娘亲就自己挺身而出了是吗?”唐战接着问道。 王中魁点了点头道:“你娘亲有过人的胆识,为了不再让王家村受到山贼的侵扰。你娘亲决定和‘堂英会’当时的首领窦金顺下注,若是自己赢了窦金顺。便要求‘堂英会’的人不再侵扰王家村……” “我娘她……一个人去和‘堂英会’的人较量?”唐战有些不敢相信道。 “是的……”王中魁继续说道,“好在‘堂英会’当时的首领窦金顺是一个重讲义气的人,不但答应了你娘亲的条件,还订了协议。我想,窦金顺当时也许是佩服你娘亲的胆识。才答应和你娘下注的吧……” “所以后来,傻蛋的娘亲赢了是吗?”陆菁又问道。 “对,萍儿一个人前往野狼山上‘堂英会’的据点,与窦金顺文武三局,最后是萍儿赢了……”王中魁轻声道,“萍儿赢了对局之后很开心,与窦金顺的协议自然也是成立。不过萍儿回来后,并没有告诉任何有关对局的细节。好在‘堂英会’的人后来一段时间里,确实没有再来侵扰王家村……” “窦金顺是将一些信义,但是他的儿子窦德庸可就不一样了……”陆菁补充说道,“今日我和傻蛋上了野狼山,找到了‘堂英会’的据点。我们和窦德庸打赌,窦德庸也考了和十八年前窦金顺对付傻蛋娘亲同样的题目,我赢了,可是窦德庸那个家伙却反悔了。先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差点都回不来了……” “你是说,今天那个窦德庸也考了和十八年前同样的问题?”王中魁听了陆菁的叙述。不禁有些吃惊道:“一样的题目,你解开了?” “对呀……”陆菁听了,露出往日的笑容说道,“不但解开了,还反过来好好羞辱了窦德庸一顿……” 看见陆菁的笑容,王中魁两眼一凝。随后露出和蔼的笑容道:“说真的,陆姑娘,你和当年的萍儿真有几分神似,无论是性格还是机智……” “我像……傻蛋的娘亲……”陆菁知道王中魁的这句话是在夸自己,不禁有些脸红道。 唐战也是在一旁稍稍一笑,随后又回归正题问道:“那后来呢,‘堂英会’的人怎么又侵扰王家村了?” “那是后面的事情了……”王中魁长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道,“后来听说,窦金顺因故逝去,他的儿子继承了‘堂英会’首领的位置。但他和他父亲不一样,他不但对之前‘堂英会’的管制置之不理,还撕毁了之前的协议,举兵侵袭王家村……” “这个窦德庸真是可恶,仗着王家村无武装反击之力,居然背信弃义——”陆菁跟着发泄一句道。 “然后那个时候,我爹就来了是吗……”唐战按照剧情的发展,只声应道。 王中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也许是老天有眼吧,赐予我们王家村一个救命恩人……当时正值你爹唐天辉在外执行师门任务,经过这里时,正巧遇到窦德庸的人在对王家村侵袭。你娘亲当时单身力薄,没有办法对付那么多的山贼。好在你爹当时及时出现,用唐家枪法打败了‘堂英会’的所有人,窦德庸也是带着自己的手下仓皇逃跑,之后几乎再也没有打过王家村的主意……” “原来我爹以前的武功也这么厉害……”唐战听了自己父亲刚来王家村的经历,不由得感叹一句道。 陆菁继续问道:“后来呢,后来傻蛋他爹娘就喜成连理了是吗?” 王中魁回忆到这处,不由露出一些回忆的笑容道:“没错,在那之前,萍儿凭着自己的胆识和才智,村里很多男人都喜欢她,可是却没有人敢向她示爱,我也曾经为萍儿将来嫁人的事情感到一些担忧。好在后来天辉的事迹,他和萍儿也互相倾吐爱意,村里人也觉得他们是金玉良缘、天造一对,因此没过多久二人就在王家村成了亲……” 想到了自己爹娘相爱的姻缘,唐战也努力想象着当年的温馨情景。 “后来他们二人就生下了战儿你……”王中魁望了坐在左边的唐战一眼,轻声说道,“对于萍儿还有天辉来说。战儿你是他们二人爱情的结晶与希望……” 听到了这句话,唐战不由追思起自己的父母来。并想象着如果他们还活在世上,自己会是怎样的现状。一想到这,唐战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哎,只可惜实在是造化弄人啊……”王中魁说到这,又一次转变语气。略带悲伤地说道,“萍儿生下战儿你没多久,就因为疾病早逝了……”说到这里,王中魁也变得逐渐忧郁起来,毕竟王雨萍可是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 “娘……”唐战看见自己的外公如此悲伤,自己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有些哽咽地喃喃道。 陆菁听着原来的故事,看着唐战现在难受的样子。自己也是略感有些阴郁。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王中魁稍微缓了缓,随后继续说道,“你父亲后来就带着你离开了王家村,然后阴差阳错地投靠了蒙元朝廷,最后居然还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亲自率军灭了唐门世家……” 每次一提到这件事情,唐战的心里就是一有个死结,纠缠得无法解开。 “战儿你父亲在外面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村里人倒是并没有过于嫉恨他……”王中魁继续说道,“相反,村里人记得更多的。是你父亲曾经对王家村的恩情。之后武林中又很多所谓的‘正义之士’来询问你爹的情况,村里人都是闭口不说,就连你外公我,也不得不把你娘亲的碑文上面名字后面那两个字给抹去了,村里人这么做,都是不想再让你父亲收到太多非议了。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样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村里人要把这件事情隐瞒起来,不告诉外人对吧……”陆菁感叹了一句后,随后似乎是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点,于是又问道,“可是后来您不是也告诉我们,曾经有一个人来王家村询问同样情况的时候,您告诉了他真相吗?” 陆菁这么一提,王中魁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早上对他们说过的话。王中魁顿了顿,似乎是对这个人有些特别的印象,于是用不一样的口气说道:“你说那个人啊……他不一样,所以……所以我把真相告诉了他……” “那个人有什么不一样吗?”陆菁继续问道。 “他是……”王中魁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口来:“他是……他和战儿你父亲一样,也是唐门世家的弟子……” “唐门世家的……弟子?”唐战听了后,也有些吃惊道。 “唐天辉离开王家村后,离唐门世家灭门不过多长时间……”陆菁似乎是猜到了,略带吃惊地说道,“难道说,那个人是……” “骁风叔叔……”唐战这边也猜到了,轻声念出了自己的叔叔唐骁风的名字。 “是唐门世家的弟子唐骁风……”那个人果然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王中魁说出口后,又听了唐战的话,不禁又问道,“战儿,你说你刚才叫他……叔叔?” 唐战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爹和骁风叔叔从小就是兄弟,只不过我爹做出那件事情后,亲手杀了我爹的,也是骁风叔叔……” 王中魁听了,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 陆菁看着王中魁吃惊的样子,也是满含悲伤地继续说道:“当年唐骁风前辈来询问您的,应该就是傻蛋他爹的去向吧……我想唐骁风前辈就是那个时候找到了傻蛋的父亲,然后约定一战,最后亲手杀死了傻蛋的父亲……” 王中魁听完后,又低声喃喃道:“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最后还是我这个王家村的人害死了自己的女婿……” “不,外公,这不是你的错……”唐战也满含悲伤地说道,“正如别人说的那样,我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或许罪恶的命运永远都无法摆脱,该来的宿命终究要来,能死在骁风叔叔的手上,已经算是爹的万幸了……” 王中魁看着唐战的样子,又跟上道:“我只听外人说过,天辉他在外面被幸存的同门弟子给杀害了,只是没想到会是骁风大侠……不过外公我最担心的,其实是战儿你的下落,因为你爹死后,外公再也没有听到你的消息,外公还一直担心你是不是也遇害了……” “不,没有,是骁风叔叔收养了我……”唐战解释道,“骁风叔叔跟我说过,当年他和我爹生死对决的时候,爹下注说如果自己死在了骁风叔叔的手上,就将战儿交给骁风叔叔抚养……结果也是这样,我爹死在了骁风叔叔的手上,十七年来,一直是骁风叔叔将我带大,并教了战儿许多做人的道理。为了不让外人猜忌,骁风叔叔没有让外人知道战儿的名字,而且即使现在战儿只身出来,也提醒战儿不要将自己的父亲是唐天辉的事情轻易告诉外人……” “战儿你的意思是,骁风大侠现在不在了吗?”王中魁又问道。 “不是不再,而是不知去向了……”唐战继续回忆着说道,“那天晚上战儿知道真相后,骁风叔叔留下了唐门世家的梨花枪和一些书信后,就离开战儿了,从此战儿就只剩一个人了。直到后来,经过了汴梁城,才又结识了菁儿、子川兄弟他们……” 陆菁见唐战也提到了自己,心中也不禁感到一丝安慰。 “好吧,就让命运如此吧,至少现在没有什么比战儿你还活着出现在外公面前更好的事情了……”王中魁看着唐战健健康康地坐在自己身边,心想着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万信的了。 “也没有什么事情比战儿还能见到外公——您这个唯一的亲人更好的事情了……”唐战也稍稍挤出泪水道。 王中魁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王中魁慢慢站起身,对唐战继续道:“战儿,你娘亲生前曾经绣过一个小型锦囊绣袋,说是留给你的……后来你娘亲去世后,你爹带你也走得急,那个锦囊绣袋还没来得及给战儿你。现在正好,战儿你回来了,也算是圆一个十八年未能完成的遗憾吧……” “什么锦囊绣袋?”唐战没有想到自己娘亲还给自己留了信物,于是不禁问道。 “是你娘亲绣给你的,本来是想要保你平安的……”王中魁继续道,“那个锦囊绣袋还在外公家里,外公这就去拿……” 于是,王中魁领着唐战和陆菁慢慢朝家走。王中魁的家很简朴,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和十八年前没有两样。王中魁进屋后,让唐战和陆菁在外面等候着。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王中魁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皮腕大小般的红色绣袋,那应该就是王中魁刚才所说的王雨萍十八年前给唐战绣的锦囊绣袋了。 “就是这个吗?”唐战不禁问道,看到自己母亲的遗物,唐战不禁有些悲伤道。 王中魁点了点头,继续轻声道:“十八年前没有机会给战儿你,现在就当是亲人重逢后的补偿吧……”王中魁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禁眼眶湿润起来。 唐战伸出双手,慢慢从自己的外公手中接过那个锦囊绣袋,尽管十八年前过去了,颜色也没有之前的鲜艳了,但是手工制作依旧是严谨,看得出王雨萍对其良苦用心。 “外公无能,没有什么可以留给战儿你的,这个萍儿的遗物,就当是迟到的礼物好了……”王中魁继续悲伤道,“愿战儿你将它带在身边时,可以时常想起你的娘亲……” “娘亲……”王中魁说完后,唐战望着手上的锦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泪珠低落,甚至稍稍润湿了一些锦囊上的密线。 陆菁看在眼里,心里也是触动不已。但是在陆菁眼里,除了触动,她却有另外一个他人难以参透的想法…… 第二百六十一章 秘密渐出 唐战从王中魁手中接过了那个锦囊绣袋——唐战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唐战看着手中的绣袋,心中满含自己对母亲的思念。 “只是你娘亲当年亲自绣给你的……”王中魁轻声道,“可是天不由人,萍儿去世得早,你父亲当年又带你走得急,一直没有机会亲自给你……” 陆菁听了王中魁的话,似乎有一些别的想法,用奇异的目光望着唐战手中的锦囊绣袋。 王中魁看着唐战满眼迷离的样子,继续说道:“你娘亲当年跟你绣这个锦囊,是想要保你平安……曾经没有机会给你,如今战儿你回来了,好不容易完成了你娘亲的遗愿,战儿你可要把这个锦囊保管好了,千万不要弄丢了……” 唐战现在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听了外公的话,唐战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外公,战儿会保管好的,以后每当战儿看到这个锦囊的时候,就会想起娘亲,想起这里……” “那就好……”王中魁最后感叹了一句,随后轻声说道,“村长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如果没事的话,战儿你先回村长那里说明情况吧……要是之后还想要和外公说什么的话,战儿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好的,外公,战儿清楚了——”唐战点头回答道,然后想到先要和村长汇报今天的情况,于是便和陆菁先离开了自己外公家…… 走在回去的路上,唐战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手中的锦囊绣袋上。唐战自己都不敢相信,身世坎坷的他。还可以在世上找到自己的亲人,还能得回十八年前自己母亲的遗物。每当唐战看到这个锦囊绣袋的时候,自己就会想到自己的母亲,就像每当唐战看到自己身上的龙纹玉佩时。就会想到远在北方大都的孙云…… 陆菁依旧是跟在唐战身边,目光也时不时朝唐战手中的锦囊绣袋而去。看着唐战陷入深深思念的情态,陆菁也在一旁说道:“傻蛋,没想到你娘亲在临终前,还为你辛辛苦苦绣了这么精致的锦囊绣袋……” “娘亲真好,如果娘亲还活在世上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尽孝道……”唐战眼神迷离地说道,“可是真的是上天无情吧,我连娘亲的样子都没见过,娘亲就先行而去了……”说到这里,唐战的眼神中又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傻蛋……”陆菁能够体会唐战的心情,轻声喃喃道,不过她似乎还有别的话想要和唐战说。 唐战继续说道:“原来在梦里曾经多次梦到过娘亲,她的面容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我也好想要知道自己娘亲的样子。哪怕是真正见一面也好……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我娘亲的样子了……”渐渐地,唐战眼中的悲伤愈加浓烈起来。 陆菁看着唐战悲伤不停的样子,能够感受到那种永远不识亲人的痛苦。但是陆菁似乎是在犹豫什么,犹豫一些该不该对唐战说的话。“傻蛋,有件事情……”终于。陆菁还是开口了。 “什么?”虽然此时的唐战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但是陆菁要是有什么反应的话,唐战还是会主动关心的问道。 “我知道傻蛋你的命运身世坎坷,虽然我也不想泼你冷水,但是有的东西菁儿还是不得不提出来……”听陆菁的意思,好像是想说与之另一层面的事情。 “菁儿你想说什么?”唐战问道。 陆菁顿了好一会儿,随后轻声道:“傻蛋你真的很可怜,命运已是如此,有些真相,却还依旧是被蒙在鼓里。即使是自己的亲人。也是在向你刻意隐瞒着一些真相……” “菁儿你说什么?”唐战听到陆菁这不同寻常的一句,明显有些语气不对,于是反问道。 陆菁愣了愣,又继续说道:“菁儿是说,其实还有一些真相。你外公刻意隐瞒着没有对你说……” 此话一出,唐战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和自己的外公谈了那么多的经历和心事,心也吐了,泪也流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外公还对自己有刻意的隐瞒。 “怎么会……”唐战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陆菁对自己说的话从来都是真话,于是唐战略带着吃惊和紧张的心情问道,“菁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外公刚才不是把所有事情的真相都点明了吗?” “那只是关于傻蛋你的身世……”陆菁开始一本正经道,“可是每当谈到和唐门世家命运有关的事情时,你外公总是含糊其辞,几句带过,没有说任何与之有关的原因……” “什么意思?”听着陆菁的分析,唐战瞪大眼睛地问道。 “举个例子,刚才我插句问到有关你叔叔唐骁风前辈前来询问同样情况的时候,你外公只是描述一笔带过……”陆菁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你外公只说了你叔叔的身份,以及后悔自己把这事情告诉了你叔叔……” “可是最后还不是提到了我父亲被我叔叔杀死的事情了?”唐战又反问道。 “那是傻蛋你自己说出来的……”陆菁继续说道,“其实这事情里面有很多的蹊跷,你叔叔当年心急找到你的父亲,还特意来王家村询问情况,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帮师门报仇,杀了你父亲吗?” “不然还能为了什么?”唐战继续问道。 陆菁没有停下来,紧接着道:“别忘了,你爹当年投靠蒙元朝廷的时候,可是沾了很多的关系,包括兀罗带托多,包括察台王……窦德庸今天不是说过了吗,你父亲其实并不是主动要去灭自己的师门的。窦德庸说,你父亲真正投靠的并不是察台王,而是兀罗带托多。是兀罗带托多给南巡的察台王举荐,察台王才用你父亲的……” “那又怎么样?”唐战依旧毫不知情地问道。 “这件事情,你外公以及王家村这些想要隐瞒你父亲身世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陆菁继续说道,“当年察台王只不过是恰巧赶到南巡之时。他为什么会这么急着想要灭了唐门世家,有些不合常理……除非只有一种可能,蒙元朝廷知道了关于唐门世家的天大秘密,一个对蒙元朝廷造成极大威胁的秘密……” 听到陆菁说到这,唐战不禁有些胆寒起来,他不敢相信陆菁既然会考虑到这个层面上。随即他又问道:“什……什么秘密?” “我也不清楚,只是猜猜罢了……”陆菁说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唐门世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寻常的事情……至于你叔叔当年为什么要那么急着要找你父亲报仇,我想其中一个原因,是蒙元朝廷在灭门了唐门世家后,依旧是没能弄清楚这个秘密的事实。但是作为唐门世家弟子的你叔叔唐骁风知道,而你父亲离开王家村那会儿又正好不清楚。你叔叔怕事后这个秘密会被蒙元朝廷知道,于是便想要先斩草除根,杀了你父亲。一方面为师门报仇,一方面是为了不让同为唐门世家弟子的你父亲提前知道了这个秘密,然后告诉蒙古人……” “这……这怎么可能?”听完陆菁的推理,唐战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陆菁又讲得句句有理,唐战又不敢不信。“唐门世家……究竟还有什么秘密,连外公也对我隐瞒……” “因为你的父亲是唐天辉,是和蒙元朝廷有关的唐天辉……”陆菁继续说道,“虽然菁儿不想提出来,但是很多人可能是因为揪心这一点,才没有告诉你真相,即使是华山掌门左天昂左前辈,即使是你的外公……” “连外公都嫌弃是吗……”唐战想到自己的命运身世,不禁觉得世上的所有人都因为自己的身世而对自己产生偏见,甚至是自己的亲人。 看见唐战想歪了。陆菁及时解释道:“不是的,傻蛋,你外公并不是嫌弃你……我想,可能是因为你身份的问题,如果让蒙元朝廷的人知道了傻蛋你的身份。一定又会想尽办法从你身上套出这个唐门世家的秘密。你外公不想让你身处危险,所以索性就没有告诉你这个真相……” 听陆菁这么说,唐战这才稍微明白了过来,随后轻声道:“原来是这样,照菁儿你这么说,唐门世家一定还有别的秘密,连骁风叔叔曾经都没有跟我提过……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日左前辈是不是一样的想法,才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我?” 陆菁笑着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如此说来,看来这个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的王家村的秘密,八成就是十八年前唐门世家的秘密了,而这个秘密,却是关系到了蒙元朝廷的立命……” “菁儿你真聪明——”看到陆菁通过不断的推理,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唐战不禁佩服起来,可随后自己又想到了一些问题,于是继续问道,“如此看来的话,这个秘密是解开一切谜底的关键。只是……我们似乎一直是蒙在鼓里的,就连‘堂英会’的窦德庸也没有透露给我有关这方面的消息……如果是真想那么快弄清楚这个秘密,知道了我的身世后,窦德庸应该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才对的啊,这样他很快就能通告蒙元朝廷的人,蒙元朝廷很快就会把目标放在我身上,这样就能更快按照他们的意思找出唐门世家的秘密不是吗?既是如此,窦德庸为什么还要对我隐瞒呢?” 陆菁托着下巴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也是我之前一直考虑的问题……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秘密关系到的,可不仅仅是蒙元朝廷的存亡……” “什么意思?”听到陆菁又是转而的一句话,唐战又不解地问道。 陆菁继续说道:“这个秘密一定关系着两方的关系,窦德庸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秘密还关系着另外一方的成败。比如,如果这个秘密还关系到与蒙元朝廷敌对势力的话。那他是万万不敢就这样轻易把秘密告诉傻蛋你的,因为他不知道你究竟会站在哪一方……” “敌对的势力是吗……”唐战继续喃喃道,虽然陆菁说了这么多,但唐战终究还是脑子有些迟钝。不能立刻猜出意思。之前能够猜中陆菁这么多的意思,唐战已经很不容易了。 陆菁则在一旁暗笑道:“与蒙元朝廷敌对的势力,最大的无非就是吴王朱元璋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这个秘密……”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陆菁心头…… 于是一边说一边思度着,唐战和陆菁不知不觉也回到了村长家。没有再想太多的事情,唐战和陆菁回去后。把自己的身世真相告诉了村长,让村长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但由于明日还要上野狼山和华山派掌门左天昂赴约,所以唐战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简单地说了几句后,就早早的休息了…… 裕兴城坐落在野狼山另一处的山口,虽然只是一个小城,但是却是蒙元腹地的一个重要关口,因此蒙元朝廷也是时常于此重兵把守。再加上裕兴城的知府兀罗带托多和蒙元高层的关系甚好,蒙元朝廷也是给了兀罗带托多许多的照顾。特别是到了这个时候,朱元璋下令徐达率军向裕兴城这个重要关口进发。蒙元朝廷国防问题这边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如今是夜深人静之时,裕兴城王府内,一个身着异服、发髻不常的男子正坐在桌前整理文卷。这个人便是裕兴城的知府兀罗带托多,如今自己的部队在裕兴城外几十里地打了败仗,徐达的部队又向裕兴城这边压了过来,兀罗带托多近些时候也是压力颇大…… “大人。外面有人相见——”就在兀罗带托多认真起草文卷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汇报道。 “这么晚了,有谁想要见本王?”兀罗带托多此时正是心焦气躁之时,于是立刻回绝道,“告诉他,夜已深,本王不见!” 但是那个差使并没有立刻走,而是继续在门外汇报道:“可是大人,那个人说他是‘堂英会’的帮主窦德庸,说大人您一定想要见他——” “窦德庸?”兀罗带托多听到了这个名字后。停下了手中的话,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只声道,“行,去叫他进来吧——”看来兀罗带托多似乎也想要见一见窦德庸。 “是——”差使答应了一声后。随后就慢慢退了下去。 兀罗带托多听到窦德庸来了,立刻从桌前站起身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题。而没有过多久,窦德庸已经从门口处慢慢过来了。 窦德庸进了门,见到了兀罗带托多后,立刻行起蒙古人的礼仪道:“小人见过兀罗带大人——”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兀罗带托多其实的确是有事要主动找窦德庸的,不过看到今晚窦德庸亲自前来,兀罗带托多还是先问声道。 “大人您是清楚的……”窦德庸直起身来说道,“大人一直要求我们‘堂英会’去找那个秘密,那个王家村的秘密……” “所以呢,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兀罗带托多两手靠后,侧身问道。 “大人请见谅,小人遇到了一些麻烦,没有能找到……”窦德庸低声说道。 “没有你这么晚来找我?”兀罗带托多听了,立刻转变语气道,“现在边外打了败仗,本王正心烦呢,你倒好,现在又给本王带来这么一个坏消息——” “大人请息怒,小人此次前来,是另有一事相告——”窦德庸猜出了兀罗带托多的脾气,于是立刻转而道,“小人相信,这件事情,大人您一定很有兴趣想要知道……” 听窦德庸用如此口气说道,兀罗带托多也不禁多了几分好奇,想要知道窦德庸究竟要告诉自己什么…… 第二百六十二章 蠢蠢欲动 “噢?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你窦帮主如此费心大晚上来找本王?”兀罗带托多反问了一句窦德庸,其实在他心里,他也很想知道窦德庸究竟想要通告自己什么。 “这件事情,兀罗带大人您一定会很感兴趣……”窦德庸低声笑着道,做出了一个鞠躬的姿势。 “现在边外战事正吃紧,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本王感兴趣的?”兀罗带托多笑着回应道,“倒是窦帮主你,本王之前给你安排的事情,你有没有认真完成……” 窦德庸稍稍抬起头,紧接着道:“小人今天带来的,就是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是吗?”兀罗带托多又反问道,“刚才窦帮主你不还是说,没有找到有关王家村的线索的吗?” “线索是没找到,但是小人却遇上了更有趣的事情……”窦德庸咬字道,意在提起兀罗带托多的兴趣。 “什么有趣的事情?”兀罗带托多又问道。 “说来说去,王家村的线索不就是和十八年前的唐门世家有关联吗……”窦德庸继续说道,“但是本次小人前去,虽然没有找到和唐门世家有关的线索,却是找到了唐门世家的弟子……” “你说什么?”兀罗带托多听到了有关唐家弟子的消息,立刻问声道,“你说你见到了唐门世家的弟子,可是唐门世家不是早在十七年前就惨遭灭门了吗?” “正是——”窦德庸先是应了一句,随后又道,“但是依旧是有唐家的血脉幸存了下来。而且兀罗带大人您可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是谁?有什么别在本王面前卖关子,快点说——”兀罗带托多急于知道答案,又急问道。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天辉的儿子——”窦德庸眼神一亮道。 此话一出,兀罗带托多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兀罗带托多突然仰头对着天花板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子承父业是吧?唐天辉你曾经为了求荣,投靠了本王,投靠了察台王。投靠了朝廷,还亲手灭了唐门世家,可以说是罪债累累……如今你的儿子也出现了,你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你儿子也会走你的老路吧?” 窦德庸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不过看那个姓唐的小子,好像并没有要投靠我们这边的样子啊……” 兀罗带托多稍稍回忆了少许,紧接着道:“本王想起来了,十七年前唐天辉投靠本王的时候,是抱着他刚出生的儿子的。本王还是见过他儿子的。名字好像是叫‘唐战’……不过不管怎样,之前本王也是照顾过他的,要是他不像他父亲那样为本王、为朝廷出力,用你们汉人的话讲,那就真的是‘不忠不孝’了——” “那依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也像当年通融唐天辉那样。把他儿子也收买是吗?”窦德庸又问道。 “能这样当然最好,毕竟王家村的那个秘密,事关唐门世家……”兀罗带托多继续道,“他自己本就是唐门世家的弟子,说不定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如果能像当年收买他父亲那样迫使他归顺当然最好,如果不行,那就只有动用武力了……” “可是大人,那个王家村的秘密真的就那么重要吗?”窦德庸似乎也是不太了解那个秘密,于是又问道。 兀罗带托多停顿了好一会儿,随后只声道:“那个秘密。可是延续了十八年之久……别忘了,十八年前,那个秘密曾经可是让整个蒙元朝廷惊动过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唐门世家才被牵连上惨遭灭门的……” “那……唐天辉十八年前的时候……不知道这个秘密吗?”窦德庸又问道。“毕竟他也是当年唐门世家的弟子,他为什么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给大人您……” 兀罗带托多继续用谨慎的口气说道:“我们疑惑的,也正是这个地方,这个秘密明明事关唐门世家,为什么偏偏只有唐天辉不知道这个秘密……” “那到底是什么秘密,为什么这么重要?”窦德庸又问道,“而且时隔十八年了,为什么朝廷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 “因为朝廷没有太多的精力……”兀罗带托多又轻声道,“近些年来朝廷局势不稳,对外战事频繁、败仗连吃,对内纷争不断、政权不稳,而且君民之间民族矛盾不断,朝廷根本就无暇再去想这个事情……可是由于近时朱元璋的势力不断扩大,接连打败了陈友谅和张士诚等军阀势力,已经对朝廷造成了实质性的威胁,而那个秘密又事关朝廷的安危,因此朝廷才会又一次重视起来……如果朝廷能够先一步找出这个秘密,就很有可能扭转朝廷岌岌可危的形势;反之若是让朱元璋的人知道了这个秘密,朝廷就很有可能面临加速瓦解的危机……” “究竟是什么秘密,居然如此重要?”窦德庸接着问道,“而且既然这个秘密如此重要,那为什么朝廷不亲自派军队下来搜查王家村,反倒是兀罗带大人您收买小人,让小人的‘堂英会’来暗地调查?” “这其中,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兀罗带托多一脸严肃地说道,“首先,现在朝廷军资紧缺,也没有余力派其他的部队下来;其次,朝廷也不想把这件事情弄得太张扬。其实朝廷这边和朱元璋的人,都在想尽办法将那个唐门世家的秘密给弄到手,但是迫于眼前的紧张对峙形势,双方都不敢也没有精力明目张胆地调查这件事情,只能派别的人暗地里调查……朱元璋出生明教,自然会通过许多武林中的门派渠道,暗地调查这些事情;而朝廷与中原的武林门派关系向来不好。自然是找你们这些熟悉山林野路的小门小派更加实在和方便……” “可是不光是听说,朱元璋那边,似乎已经有行动了……”窦德庸继续通报道,“今日小人与那姓唐的小子对决时。就碰上了武林中的华山派弟子。” “华山派弟子?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兀罗带托多又言道,“窦帮主你怎么会遇上那些华山派的弟子的?” 窦德庸想着今天白天在“野狼山”上的场景,随后说道:“今日那姓唐的小子带着几个人,无缘无故上‘堂英会’来挑衅。后来那个唐战用‘唐家霸王枪’的时候,小人用‘雪狼阵’将其控制住了,正要将他处置的时候。谁知道这个时候半路杀出来一个华山派?华山派的人太厉害了,小人和手下的兄弟根本不是对手,于是只好暂时撤退了……” “哼,幸好是华山派的人来了,要不然你还真杀了那个唐战了……”兀罗带托多反声道,“那个唐战很有可能有我们想要知道的秘密,要是误杀了他,我可要把你的头给砍下来!” “是,是,小人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注意……”窦德庸听了后,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点头道。 兀罗带托多这边又想了想,随后嘀咕道:“不过实在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华山派的动作也会这么快……” 窦德庸也是担心着,紧接着又问道:“大人。那现在该怎么办,若是华山派的人掺和进来了,那事情就真的很有可能变得很棘手了……” “不急,华山派既为中原中的武林门派,自然不敢正面和朝廷作对的,他们不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有所行动的,要做也是暗地里偷偷调查……”兀罗带托多继续说道,“可我们就不一样了,既是朝廷下的命令,那窦帮主你和你的手下就能光明正大地去调查王家村的事情了……” “大人说得是……”窦德庸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考虑到一些问道,于是又说道,“不过兀罗带大人,小人还是有些担心,虽然能够打败那个唐门世家的弟子。但是他的那些朋友身手和谋虑也不低,恐怕光我们这些‘堂英会’的兄弟,也是很难进犯王家村的……” “窦帮主的意思是,想要向本王求援兵?”兀罗带托多又反问道。 “小人不敢主动,小人也明白,现在边外战事吃紧,向大人您求派援手不太合适……”窦德庸连声诺诺道。 兀罗带托多静静地想了想,随后转头回答道:“行,没问题,为了这个关系朝廷命运的秘密,本王就破例给你援兵。不过也不能太多,两百蒙元精卒供窦帮主你指挥,对付一个小小的王家村,总该没有问题了吧?” “谢谢,谢过兀罗带大人了……”窦德庸连声应谢道。 “哼,说实话,窦帮主你今晚没有白来,也算是给本王透露了一些重要信息了……”兀罗带托多又自言道,“唐家后人是吗?唐战……哼,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只是一个婴儿。如今他爹已经死了,本王倒是很想再拜见一下尊容……” 说了一会儿话,兀罗带托多见到窦德庸还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于是又问道:“怎么了,窦帮主,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本王的吗?” 窦德庸停顿了一会儿,随后轻声问道:“兀罗带大人,冒昧地问一句,还请大人您不要生气……那个唐门世家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就连今天白天的时候,那个唐战也来问过同样的问题……” 兀罗带托多听了后,轻轻一笑,随后问道:“你就这么想知道?” 窦德庸犹豫了一下,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兀罗带托多想了想,随后笑着说道:“行,反正你今天通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而且你也迟早是要知道这个事情的,不妨就告诉你好了……” 于是,兀罗带托多将这个秘密告诉了窦德庸。窦德庸听了,也是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令人放不下心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虽然这一夜没有像之前那样夜降大雪,但是天寒地冻地,山上村里的积雪也几乎是没有怎么消融过。相反。由于积雪的凝固,周围空气变得更加寒冷起来…… 一大早起来,就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寒意。不过唐战并没有在意,他今天因为有正事要做。所以一早上起来是精神满满的。 唐战简单地漱洗一番,刚一开门,一阵突如其来的凉意就扑在了脸上——只见一个冰冷的雪球盖在了唐战的脸上,唐战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是陆菁,他听到了唐战屋里的动静,知道他要出来。便早早地就在门口“埋伏”好了。待到唐战开门的一瞬间,陆菁就用手上的雪球给盖了上去,给唐战来了一个“透心凉”。 陆菁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淘气,唐战自然也是没有怪她,相反,唐战反倒是从陆菁身上感觉到一丝愉悦和温馨。 “傻蛋,你这么早就起来了?”一早上就听到陆菁那甜美的声音,唐战也是心中舒畅得很。 唐战擦了擦脸上的雪,随后指着陆菁的额头道:“菁儿,你又调皮了……” 陆菁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随后说道:“看来傻蛋你今天心情挺不错的嘛……怎么样,今天要去野狼山上和左前辈赴约,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唐战点头说道,“待会儿过去和村长说一声,就可以出发了。” “我今天也陪傻蛋你一起去——”陆菁笑着说道,“菁儿昨天也想过了。今日一行,我想左前辈一定是有特别的话想对傻蛋你说……我怕傻蛋你脑子不灵光,到时候不知道个所以然来,所以菁儿今天就陪着你了——” “谢谢你,菁儿……”唐战笑着回应道。 “哟,你们两个今天起这么早?”正说着,身后传来了赵子川的声音。只见赵子川和李玉如正向着唐战和陆菁两人这边走来,两人手臂相依着,完全没有昨日“恨不得杀死对方”的情绪了。 “赵——子——川——,又是你这个大笨蛋——”陆菁回头望着赵子川。拖长语气地调侃道。 “干嘛一早上就说话这么不客气,我可是看着唐战兄弟今天要去见左前辈,所以早起过来问候一下……”赵子川眯着眼说道。 “早起?”陆菁反问了一句,看了一眼赵子川身旁昨日要死要活、今日半话不说的李玉如,随后问道。“昨天嫂子不还扬言要杀了你吗?怎么,你对嫂子做了什么,今天一下子就没脾气了?” “这个你也想知道?不就是昨天把玉如惹生气了,给她解释清楚后,补偿了她一下罢了……”赵子川先是回了一句,随后手臂被李玉如狠狠揪了一把。 李玉如随即抱怨道:“少说两句会死啊,信不信我真扒了你的皮?” “对啊,昨天不是闹矛盾了吗,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唐战傻里傻气的站在对面,不明事情地问道。 “这傻蛋你都不知道?”陆菁故意笑着道,“夫妻两人,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谁知道昨晚他们做了什么……” 李玉如听了陆菁的调侃话语,想到昨晚自己和赵子川的二人事情,红着脸不敢说什么了。 赵子川倒是在一旁不在乎,把话题回到唐战身上道:“做了什么也不用你管……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唐战兄弟要去‘野狼山’见左前辈,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然而,还没等赵子川说完,陆菁抢先一句道:“先声明一句,今天你不用跟我们去——” “为什么?”赵子川听了,立刻反驳道,“我告诉你,要不是昨天有我,你们在堂英会的时候,恐怕早就会遇上更大的麻烦了……” “有你?哼,自己差点都自身难保……而且最开始连路都找不到、人都跟丢了,真是差劲哟……”陆菁又故意“讥讽”赵子川道。 “你——”赵子川先要反驳陆菁,但是陆菁古灵精怪的,说出去的话像翻身的泥鳅,怎么也抓不住。 “我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要你这个大笨蛋去,是因为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和你交代……”紧接着的陆菁这句话,语气中略带着一丝严肃。 “嗯?”赵子川也是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随后用惊异的眼神望着陆菁……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再上雪山 “我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要你这个大笨蛋去,是因为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和你交代……”紧接着的陆菁这句话,语气中略带着一丝严肃。 “嗯?”赵子川也是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随后用惊异的眼神望着陆菁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交代?” 陆菁看了一眼赵子川,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玉如,随后说道:“你先到这边来,我单独跟你说……” 于是,陆菁先转过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然后等赵子川过来。赵子川看在眼里,先是嘀咕道:“这个死丫头,又在想什么?” “看菁妹的样子,她好像挺认真的,你先过去看看吧,说不定她真的有重要的事情给你交代呢……”李玉如在一旁道。 赵子川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还是朝陆菁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到陆菁身边,离唐战和李玉如有些距离了,赵子川便问道:“说吧,你这丫头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交代?” “先认真点,我说的可是正事——”陆菁先言道。 “好像每次不认真的总是你吧……”赵子川又不好气地轻声嘀咕道。 换做是平时的陆菁,听到赵子川这句话,一定又会和赵子川犟上了。但是今天陆菁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整个人开完玩笑后,变得严肃了许多,似乎是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只见陆菁并没有太在意赵子川刚才的那句话,反倒是提醒着赵子川道:“这件事情虽然只是猜测,但是非同小可。而且很有可能就发生在我和傻蛋离开的这段时间……”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干嘛非要独自和我说?”赵子川又问道。 陆菁轻声应道:“因为此事态不能轻视,不告诉傻蛋,是因为怕影响了他待会儿见左前辈的心情;而不告诉嫂子。是因为怕她太急躁,然后紧张得要死……” 听到陆菁有些紧张的口气,赵子川也紧声问道:“听你的话,好像挺严重的……” 陆菁点了点头,随后跟赵子川悄悄地一一道来。而赵子川听了陆菁的一字一句之后,整个人也显出了略微紧张的神情…… 唐战这边。唐战还在做着出发的准备。一旁的李玉如看着唐战精神满满的样子,于是先笑着道:“没想到唐战兄弟昨天和‘堂英会’一战,还遇上了华山派掌门兼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左前辈,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见是见了,可是左前辈对我说的那些话……”唐战想起了昨日在野狼山上自己和左天昂对话的场景,不禁喃喃道。 “我知道,昨日你从‘堂英会’那里知道了你身世的真相,心中肯定不能立刻接受……”李玉如昨日也是听说了唐战和陆菁的事情,于是细想下来,还是安慰着唐战道。“其实昨天我们在村长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也是挺吃惊的……” “说实话,我最在意的,还是世人对我爹的看法,还有对我的看法……”唐战又低声道,“我昨日因为这件事情情绪失控。虽然菁儿缓解了我的情绪,给我讲了许多道理,让我放下原来的一切,做好现在的自己。但是你说让我把这件事情完全放下,那是不可能的,每当有人评价我父亲的所作所为时,我心里总是很难过……而且昨日,就连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左前辈都因为这件事情,而没有告诉我实情……” 李玉如听了唐战的话后,似乎是明白了唐战的心里所想。她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其实唐战兄弟,昨日菁妹对你说的不错,有些东西我们不能改变,但是我们一定能做到的,是改变我们自己——” “改变……自己是吗?”唐战转过头。对李玉如问道。 李玉如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其实不只是你,很多人都有不一样的身世。就拿我和子川说吧,我的祖先是先宋时期的抗元名将李庭芝,而子川的祖籍就更别说了,他是宋代皇室的后裔。自宋灭后,蒙元朝廷控制了整个中原,作为宋皇血统的后代,寄居在蒙元管辖的汴梁城内,忍辱负重供奉着蒙元朝廷,这原先本就在世人眼里是有些不敢相信的。但是子川他们赵氏祖先并没有因为过去的成见而自甘堕落,反而卧薪尝胆、发愤图强。当年赵氏祖先赵樊留下的那对让蒙古夷狄闻风丧胆的‘乾坤二剑’,成了赵家的精神象征。再如今,子川的大哥还有子川他自己都继承了祖先的遗志,重出剑鞘、奔赴疆场,真正实现了祖先的志愿……我也一样,摒弃了名将后代的光环,冒着被蒙元朝廷敌视以及因父母因缘而被峨眉派追杀的危险,依然在扬州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成为了‘扬州女侠’……” “子川兄弟还有嫂子也是这样的是吗……”唐战喃喃道。 “不仅仅是我和子川……”李玉如又说道,“还有苏佳妹子、黄纪兄弟,他们以前坎坷的身世经历,一点不从人愿……但是他们都一样,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理想,虽然不能改变过去,但是却实现了自己不是吗?” “嫂子……”唐战听了李玉如的话,心中触动不小。 “所以说,过去的痛苦、他人的成见,这些你都改变不了,你唯一能改变的是你自己……”李玉如继续说道,“就像你昨天说的,左前辈最后对你说的那些话,自己掌握你自己的命运一样。你现在就立下决心,坚信你自己能做好你自己,然后去见左前辈,相信从前的成见并不是能放下,而是能正视——” “不是放下成见,而是正视……”唐战默默地重复了刚才李玉如的话,随后似乎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随即对李玉如笑道,“我懂了,谢谢你了,嫂子!” 李玉如看着唐战自信的笑脸又一次回来了。也笑着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菁那边也和赵子川交代完了事情。两人从树那边走了回来,表情还是刚开始的一样面带笑容,但是他们心里所想的究竟怎样,只有刚刚交代事情的他们两个人自己最清楚。 “交代完事情了?”李玉如看着二人回来了,先声问道。 赵子川点了点头。回声应道:“事情有点复杂,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唐战对刚才二人的对话略感疑惑,想要一问究竟。但是陆菁在一旁似乎是想要阻止的样子,于是抢先说道:“傻蛋,时辰快到了,我们快点走吧,跟左前辈见面,迟到了可不好——” “可是……”唐战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陆菁一把从背后推开了。 陆菁一边推着唐战,一边说道:“哎呀。可是什么,赶紧走了,要是等下村长来了,又像昨天那样知道真相后对你问这问那,那就又走不了了——”于是,陆菁双手一用力。直接带着唐战一起向前奔了十丈远,很快就离开了赵子川和李玉如二人…… 剩下赵子川和李玉如两个人留在原地,李玉如自己也是很想知道刚才陆菁和赵子川的对话,于是对赵子川问道:“子川,你和菁妹刚才在说些什么?” 赵子川刚才听了陆菁的话,暂时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李玉如。于是赵子川想了想,随后说道:“没什么事情,只是昨天晚上村长知道唐战兄弟就是唐天辉和王雨萍儿子的时候,村长一直缠着唐战兄弟左问右问的。昨晚好不容易打发了,菁妹怕今天一大早又会是同样的情况。于是先和我交代好了,要我注意待会儿可能怎么回应村长的问题。” “就这么简单?”李玉如似乎是有些不相信,于是继续问道,“既然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她干嘛还故意避开我和唐战兄弟。独自把你叫过去说?” “这个嘛……”赵子川见李玉如好似要刨根问底的样子,自己又找不开什么理由开脱,于是思考了一会儿后,便变换着调侃的语气道,“她觉得玉如你做事总是没脑子,完全凭性子,怕告诉了你,又让你坏了事情……” “赵子川,你说什么?”果然,性格一向泼辣的李玉如一下子就中了赵子川的套子,听到这句话,立刻开骂道,“信不信我现在就用鞭子抽死你——”说完,李玉如已经将手放在了腰间的皮鞭上了。 “喂喂喂,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又火上了?”赵子川看着算是暂时把李玉如骗过去了,于是将计就计道。 “什么好好的,昨天的事情你还好意思在菁妹他们面前说出来——”想到昨天的事情,李玉如脸红地说道,“你以为本姑娘是床上一晚就能打发的吗?昨天的账,我还没和你这个混蛋好好算呢!” “床上一晚不够,那今晚再来?”赵子川又调侃道。 这下子李玉如更是脸红了,也不知是羞红还是生气,提起鞭子就朝赵子川唰去。“赵子川,我要杀了你——”李玉如一边大喊着,一边提起提鞭道。 赵子川二话不说,见李玉如火又来了,立马掉头就跑。夫妻两个昨晚好不容易合好了,今天一大早“矛盾”又开始了…… 话说唐战和陆菁这边,离开王家村后,就直接朝着“野狼上”的方向而去。而对于刚才陆菁和赵子川的谈话问题,唐战也是没有再提了…… “又要上山了……”唐战望着前方“野狼山”的路口,然后抬头看了看峰顶,嘴里念叨道,“昨天还在峰顶和‘堂英会’的人一战,时间还没过去一天,却感觉经历过去了好久……” “傻蛋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陆菁笑着说道,“辰时快到了,我们快走吧……” 于是,二人很快往“野狼山”的路口曲折而上。由于山上的积雪几乎没怎么消融,所以看上去依旧是白皑皑的一片。唐战不太熟悉道路的走向,于是向陆菁问道:“菁儿。你还记得去峰顶的路怎么走吗?” 陆菁回声应道:“放心吧,我记得,傻蛋你跟着我就行了……” 很快,二人凭着昨日赵子博送自己回来的路沿路向上。一些朝阳的小道上积雪融化得较快,还算是看得见山路的走向。果然走了没几道弯,二人还是看见了一些熟悉的路迹。 “这里昨天来过,看来往这儿走是对的……”唐战大概望了望周围的景象,笑着说道。 “再往上就是昨天发现动物血迹的地方了……”陆菁指着前方道。 两人继续往上走,然而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的不再是那一滩血迹。而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前面的两人青衣装束,并同时望向过来的唐战和陆菁,似乎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在这等候二人的。 “前面的人装束挺熟悉的……”陆菁望着前面的二人,随后说道,“没错,他们是华山派的弟子——” “华山派的弟子?”唐战有些不可思议道,“不会吧,只不过是上山来一趟,左前辈该不会认为我们不认识路,特意派人来迎接我们吧?” 然而。面前的那两个华山派弟子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他们既没有表现出对唐战和陆菁迎接的姿态,也没有表露任何其他的意思。陆菁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两眼一皱小声道:“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只见待到唐战和陆菁二人走近了几步,前面的两个华山派弟子才算开口说话了。 “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来了——”其中一个华山派弟子最先说道,然而让唐战和陆菁没想到的是。他说话的口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陆菁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唐战也不敢确定,于是还是先提神问道:“怎么,左前辈还有专程派弟子来迎接吗?” 话还没说完,前面的又一个华山派弟子继续笑道:“哼,原来你就是那个唐天辉的儿子是吗?” 此话一出,又是如此的口气,唐战那根敏感的神经又一次被激起。唐战眉头一皱,一脸严肃的表情,随后抵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也没什么意思……”那弟子继续轻蔑地笑道。“只不过想看看早已被灭门的唐门世家的遗世弟子究竟是何人物?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唐家灭门凶手的儿子,真是可笑啊——” 唐战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背后的梨花枪顺势而出。唐战手提梨花枪。对准前方的华山派弟子,义愤道:“不管你们对我、对我爹说什么,不许侮辱唐门世家!” 陆菁看着唐战又有欲要失控的情态,立刻阻止道:“傻蛋,你先冷静一点——” “可能是唐兄弟你误解我的意思了……”那个弟子又一脸不屑道,“我是想说,华山派也好,唐门世家也好,这些都算得了什么?总为了那些所谓的正义之道付出一声,最后什么也没捞着,死了也没名垂青史……活着就要好好活着,干嘛老是惦记着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像你父亲一样,早早投靠蒙元朝廷,换得个荣华富贵,也不枉快活一生不是吗?我们两个其实正有这个打算,所以今早就在这等候,在你见到左掌门之前对你说这些……” “你们想要做蒙元的走狗?”唐战听出了这两人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背叛师门、反水投敌,于是唐战继续怒声道,“你们两个……这是堂堂华山派弟子说出来的话吗?” “管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投不投靠蒙元朝廷是我们的事情,你这个罪人的儿子也没资格教训我们——”另一个华山派弟子油嘴滑舌地说道。 唐战听了这些话,早已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愤恨道:“居然为了荣华富贵,不惜放弃道义、背叛师门,你们还有何脸面苟活在世上?不用见左掌门,今天我唐战就替左掌门、替天下人除了你们这两个败类,以绝后患!”说完,唐战两手握紧梨花枪,似乎是要与面前的两个华山派弟子真刀真枪干上了。 一向怕出事的陆菁,平时都会尽快阻止,但是此时此刻,陆菁并没有上前劝说,似乎她觉得这其中有一些别的蹊跷在里面…… 第二百六十四章 独挑门阵 “哼,罪人之子,没有资格说我们——”华山派的弟子继续挑衅道,“你父亲不但为了追求荣华富贵,亲手灭了唐门世家,还留得一世臭名,丢尽了唐家祖先的脸,身为儿子的你居然还有脸又站出来对我们指头论足——” “就是……”另一个华山派弟子也跟上道,“还不如像当年你父亲那样,随我们一起投靠蒙元朝廷,想的一世荣华,岂不快哉?” 唐战听着二人的话语,不但侮辱了自己的父亲和唐门世家,而且竟说出“投靠蒙元”这样的放诞之言,心中的怒火早已是压抑不住。唐战两手提起梨花枪,枪尖直指二人,义正言辞道:“说出这样的话,亏你们还是堂堂华山派的弟子,无论唐门世家曾经有什么过节,无论我父亲曾经做过什么,我,唐战,做我自己,今天就替天行道,为世人除了你们这两个败类!” 陆菁听到了唐战激昂的话语,心中感到了意思欣慰。她倒不是因为对唐战的豪言壮语感到欣慰,而是从唐战的话中可以听出,唐战他已经从身世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正视过去的成见,坚定了走自己的路,这让陆菁放心和高兴了许多。 唐战二话不说,还没等前面的两个华山派弟子做出任何反应,自己的手中的梨花枪早已是提上正头。只见枪尖划过,一道金光一闪,“光雷斩”迸发而出,扫起地上的阵阵积雪,呼啸般地朝面前的二人而去。 前面的两个华山派弟子见唐战先动手了。也不甘示弱,两人一左一右,分别使出华山派的“朝阳一气剑”,两道剑锋左右夹击。剑芒内力与唐家霸王枪的“光雷斩”硬接而上。 两招相碰,内力乱冲,刚才地上还是满满的积雪,瞬间就全部被凌乱的内力气流冲得消散而去。露出了裸露的岩面。 但是两招純拼内力来看,似乎死唐家霸王枪的“光雷斩”更胜一筹,唐战这边出招流动自如,而面前的两个华山派弟子却是应对得有些吃力。“朝阳一气剑”的威力显然不如“光雷斩”,两招相加,唐家枪法却是没有退后半点。 “没想到唐家霸王枪果然内力厚实惊人——”其中一个华山派弟子悄声说道,“糟了,这样下去恐怕你我二人不是这唐家小子的对手,现在该怎么办?” 另一个华山派弟子望了望。随后说道:“先撤一步吧。看着姓唐的小子敢不敢追上来。反正就算打不过这个小子,就凭你我二人的武功,他想打败我们。也绝计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于是二人对望一眼,似乎有新的打算…… 唐战可不管。见到面前的二人没有继续出招,唐战依旧是先发制人,梨花枪向下一抵,随后从下而上突起,一道灵光闪过,“流星望月”即出。凌厉枪尖如同飞夜流星一般,“嗖——”从天际划过,光芒纵向劈向前方空地站着的华山派弟子二人。 “快闪——”其中一个华山派弟子立刻喊道,一个命令即下,两人同时脚步一踮,向后退了老远。 “流星望月”的凌光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沟壑继续向前裂开,朝着前方冲击而去。华山派弟子这边也是不敢怠慢,往后跳开躲过攻击范围后,又立刻施展轻功,离开了激战的地点,往山顶的方向逃去,很快就离开了唐战和陆菁的视线,消失在了上方的皑皑白雪中…… “哼,刚才那么能说,现在逃得这么快……”唐战见这两人一下子就逃得不见踪影,不禁说了一句道。见战斗暂时结束了,唐战还是先放下了梨花枪。 陆菁在一旁看了刚才的情景,倒是略有所思的样子。唐战见陆菁又在思考着问题,于是不禁问道:“菁儿,你又在想什么?” 陆菁托着下巴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轻声道:“菁儿在想,这其中是不是太蹊跷了一点……” “什么太蹊跷了?”唐战又是不解地问道。 陆菁继续说道:“昨天还和左天昂左前辈见了面,左前辈也就在这野狼山的地域暂时落脚休息。傻蛋你今天和左掌门有约,明知要经过这条路,而华山派的弟子却早早地在这等候了……他们要是来迎接我们,怕我们迷路的话那还好说,可是他们来的目的,却是来劝傻蛋你投靠蒙元朝廷的……劝诱傻蛋你还好了,他们还敢明目张胆地说自己也有投敌的意愿,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毕竟左掌门可就在这不远的山顶上,现在他们还往山顶上逃……” 唐战听着陆菁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不禁更加多了几分疑惑,随后又问道:“听菁儿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奇怪,华山派的弟子敢在这里说这种话,也未免过于大胆了……那菁儿你觉得,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蹊跷?” 陆菁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也不是清楚,这种情况我真的猜不出华山派的人究竟在搞什么……不过不管怎样,他们既是往山顶上逃,我们也是往山顶上去,何不前往山顶,正好一望究竟?” “也对——”唐战笑着说道,“至少,左掌门左前辈一定还在山顶上等着呢,我们走吧……” 陆菁看见唐战笑的样子,露出了温馨的笑容,随后说道:“傻蛋,说真的,菁儿刚才看见傻蛋你的样子,听你说的话,真的为傻蛋你感到高兴——” “什么?”走在前面的唐战突然听到陆菁说出这句话,立刻回头问道,“为我高兴?原来我不都是一直说这样的话吗……” “嗯——”陆菁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是菁儿看出了傻蛋你的觉悟……面对他人对唐门世家以及对傻蛋你父亲的非议。傻蛋你非但没有表现出过于悲痛的样子,反倒是能从痛苦中冷静下来,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坚定了做好自己的决心。这是菁儿最高兴的地方!” 唐战听了后,明白了陆菁高兴的原因,想到今天早上出发前李玉如对自己说过的话,唐战哟笑问道:“那菁儿。我……真的变了是吗?” 陆菁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红着脸鼓励道:“这才是真正的傻蛋,这才是我的傻蛋……” 于是,伴着上进的心头,唐战和陆菁二人继续朝着山顶进发而去。转过了雪山的几道弯,总算是离昨天的山顶处没有太远了……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唐战走在前面,绕过了最后一道山弯,来到了一块空地。抬头看见昨日“堂英会”的大门以及破旧的阶梯。唐战知道了已经到了目的地。于是高兴地喊道。 陆菁从后面跟着绕了上来,虽然自己和唐战到了目的地,却是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踪迹。于是不假思索道:“奇怪了,都已经过了辰时了。怎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左前辈没有来?” 唐战也四下望了望,除了自己和陆菁,没有发现另有其人,也疑惑道:“别说左掌门左前辈了,就连刚才那两个‘诞言’的华山派弟子也没了踪影,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他们到正厅里面去了……”陆菁轻声嘀咕着,目光又沿着阶梯而上,望着上面闭合着的大门,随后又说道,“昨日左前辈和傻蛋你定约的时候,我就感觉左掌门的口气有些不太一样,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前来一看,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左前辈究竟想干什么……” 正在二人疑惑间,一向对武功内力敏感的唐战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方的四面一股压迫感袭来。唐战顿觉不妙,立刻对身后的陆菁大喊道:“菁儿,快低头——” 陆菁也是感觉到了,听到了唐战的叫喊,想也没想地将头低了下去。只见头顶上的四面,忽地剑雨般地袭来无数的剑芒。要不是陆菁低头得及时,很有可能头颅会被万剑穿过。 唐战也是没有敢丝毫怠慢,自在之前那两个逃跑的华山派弟子亮出梨花枪后,唐战就没有收回枪。这次见到突如其来的无数剑光,唐战二话不说,身形瞬间移至了陆菁身边,提起手中的梨花枪,一个金光轮回——“回轮枪法”即出,用轮回的虚实内力逐渐化解了这一轮的剑光袭过。 一轮剑光过后,唐战和陆菁算是稍稍惊出一声冷汗。好在这一轮过后,没有下一轮偷袭了,两人所站的地方算是平静了。 但是唐战这边可平静不下来,看见刚刚身处危险的陆菁和自己,唐战大喊道:“是谁,谁用如此手段偷袭我等?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光面正大地站出来,唐某愿独挑应战——” 就在唐战喊话没多久,从侧面的峭崖处、门堂的阶梯处,顺势飞出一二十来个青衣弟子——看样子他们都是华山派的弟子。所有的华山派弟子现身后,很快形成一道阵法,将唐战和陆菁团团包围在了正中央。 “全部都是华山派弟子,果然他们都在这里……”陆菁轻声应和道,“照这样看来,左掌门左前辈应该也在这里……” “先别管左前辈了……”唐战看着这些包围自己的华山派弟子,不敢怠慢地说道,“看这些华山派弟子,好像没什么善意的样子。而且刚才他们就躲在附近,剑光闪现之前我连一丝气息都没有察觉出来。气息遮眼得如此隐蔽,这些华山派弟子一定个个都是高手……” “照这样看来,好像不先把这些人应付掉,是见不到左前辈的了……”陆菁轻声道,“不过看这架势,想要打败这些华山派的高手,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唐战两手握紧梨花枪,和陆菁背对背站在人群的正中央,随后背靠着陆菁说道:“菁儿,你就紧跟在我身边,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陆菁听了唐战的话,不禁有些感动。但是想到这些华山派弟子的身手不简单,自己在这里很有可能会给唐战带来不小的累赘,于是跟多的是对唐战的担心。 陆菁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道:“傻蛋,既然这些人都是华山派的高手,那里自己可要小心点……” “我知道,菁儿你跟紧我就行了……”唐战两眼一皱道。“既然华山派的人对我百般阻挠,那我就一定要冲破阻挠,一看究竟才行——” 华山派的弟子将唐战给团团围住,其中阵眼处类似指挥的华山派弟子突然叫喊道:“华山派‘虚末门阵’。起剑——” “虚末门阵?”陆菁听了后,心中不禁暗道,“一种阵法是吗……” 还没等陆菁多想,华山派所摆设的“虚末门阵”众人纷纷抽出长剑,剑锋直对准阵中心的唐战。 还没等唐战弄明白怎么回事,华山派弟子便采取了行动。阵眼弟子一声令下,“虚末门阵”众弟子剑光瞬现。华山派的“冲灵剑法”随剑阵杀出,由于是在“虚末门阵”中施展“冲灵剑法”,无数的剑光密密麻麻地朝唐战身前而去。 唐战见状。无法获得先手机会。于是抵挡一步。先行用“回轮枪法”,见招拆招,利用虚晃的内力慢慢偏移飞来的剑光。由于担心身后陆菁的安危。唐战没有太多时间去寻找阵法的漏洞,而是心里想的赶紧避开阵法的锋芒。而不是去破阵。 想罢,唐战左手将身后的陆菁顺势下压一步,随后右手提枪举头一顶。紧接着,唐战左手跟上,两手持枪横向一阵横扫——唐家霸王枪“大雁飞尘”横向扫过,冲击着抵挡住了华山派弟子的前排一轮进攻。 “菁儿,你先别起身——”唐战又冲着身后的陆菁叫喊道。 陆菁也停了唐战的话,先暂时低身下去。不过仔细想了想,虽然担心唐战的安危,但是唐战现在脱不开手,自己何不趁这个时机静观一下其阵法,帮唐战找出一些破绽呢?想罢,陆菁开始认真观察着华山派这个所谓的“虚末门阵”的阵法…… 唐战一轮抵挡过后,先行进攻而去,“唰唰——”十字划过——唐家霸王枪的“十字连刃”再现,呼啸着擦地而起,冲击着向前而去,雪地上也留下了连续不断的十字痕迹。 “门阵,变剑法——”阵眼的弟子又一次叫道,看见唐战攻来的“十字连刃”,华山派的众弟子随即同时变阵,左右两边夹击一式“无边落木”,欲使阵中心的唐战毫无逃阵之机。 其实唐战自身的武功内力本身就比这些华山派的弟子强上许多,但是一二十来个华山派弟子合力击之,又是在“虚末门阵”的阵法中,唐战很难从容应付。唐战没有办法,只得暂时继续用“轮回枪法”予以缓冲,然后慢慢寻找着进攻机会。 不过慢慢打了几回合,在一旁细心观察的陆菁突然发现,华山派弟子的目标似乎全部都对准了唐战,而没有对准自己,似乎是打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自己,或者说是当自己不存在。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陆菁又耐心地观察了几回合。看着唐战一边吃力抵挡又一边关心自己安危的样子,陆菁心里也是不放心。待到确定了华山派弟子的目标全然都是唐战的时候,陆菁心中打赌了一番,随后待到中间过招的一个空隙间,对唐战说道:“傻蛋,我看出来了,这些华山派弟子的目标全都是傻蛋你,并没有人对我有任何想法——” “什么?”刚刚应付完华山派弟子又一回合猛攻的唐战问道,“菁儿你说什么?” 陆菁继续说道:“傻蛋你放开手去干吧,不用担心菁儿,他们并没有想要伤害菁儿……” 唐战急于谨慎应招,也不知道陆菁是怎么看出这其中的蹊跷的。但是唐战一向都是相信陆菁的,所以陆菁这么说,唐战也没有多想,既然不用再担心陆菁,唐战决定放手一搏…… 第二百六十五章 掌门出面 陆菁在一旁看出来了,华山派的“虚末门阵”,目标全部都是指向唐战的,对自己毫无半点伤害之意。如此看来,陆菁猜测着对方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要置自己和唐战于死地。 不过话说回来,华山派这边似乎也打得毫不手软,如若不是唐战一直拼尽全力地在阵中见招拆招,唐战自己很有可能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既然自己是安全的,那陆菁便静下心来,看能不能帮助唐战,看出这阵中的什么。“虚末门阵”虽然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阵法,但是世间阵法万变不离其宗,其关键点都是以阵眼为中心,指挥阵中人进行不断的进攻与防反。 陆菁想了想,望了一眼阵眼一直指挥的弟子,随即便对唐战说道:“傻蛋,你自己不要乱了节奏,这‘虚末门阵’也不是什么神秘莫测的阵法。你只要把握住关键,找机会对其阵眼进行施压,问题应该不会大的——” “我知道了——”唐战听到陆菁的话语,应答了一声,随后两眼寻找着阵眼的位置。 阵眼的位置毋庸置疑,指挥的那个华山派弟子站着的位置自然是阵眼的位置。唐战一定神,手中的梨花枪又抵挡住了几波剑光飞袭后,横向一枪“大雁飞尘”,带着横扫千军般地气魄,一次性挡住了夹击袭来的“冲灵剑法”的剑气。 “虚末门阵”的众华山派弟子还不知道唐战的真正目标,以为唐战的这一招只不过是一次性抵挡这一波的进攻罢了,因此对阵眼的保护做得并不是很足。 唐战虽然平时行为处事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一旦身临比武对决时,他的精神力会异常的集中,并且也能想到非常多的战机。果不其然,唐战的那招只不过是一阵虚晃。他真正的目标是阵中的阵眼。 但是唐战也不急,他似乎在等,面对阵眼的弟子,唐战先一回合只不过是一招简单的“光雷斩”。伴着金光冲向阵眼的弟子。华山派弟子见状,仅仅只是简单地两三个人朝阵眼的弟子互伴而去。 这两三人同时举剑,剑气化为一道,与唐战的“光雷斩”硬接了上去。其实,唐战的这一招也只不过用了七成内力,华山派的弟子想要挡住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然而他们不会想到,唐战的这一招虚晃,只不过是为了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果不其然,唐战一招待过。接下来便没有手软。趁着阵眼处的华山派弟子放松了警惕。唐战猛然两脚一踮。起身举枪,自上而下凌厉一招劈过——“亘古绝音枪法”杀出,带着凄厉的呼啸声。一道惊天动地般划开的沟壑沿着地面爆裂开来,沿着“虚末门阵”阵眼的方向冲击而去。 这边华山派弟子还以为唐战的出招依旧是像刚才那样软绵无力。因此并没有做多么充分的准备。这一次“亘古绝音枪法”如闪电般杀出,华山派众弟子触不及防。尤其是阵眼这边,还没来得及举剑反应予以反击,一看大事不妙,纷纷聚气准备用“混元掌”强行抵挡。 怎奈“亘古绝音枪法”冲击力超乎众华山派弟子的想象,几个人“混元掌”的内力根本无法阻挡。强大的杀招掠过,前排的弟子很快被强劲的余力冲散,站在最后面的阵眼弟子自然也是无心原立,抵招不及后,也被“亘古绝音枪法”的内力冲退几十步。 “亘古绝音枪法”本就是唐家霸王枪中威慑力最强的招数之一,受招者若无抵御之力,很有可能会被劈开沟壑一般的内力直接分尸。刚才“虚末门阵”的华山派弟子怎么说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齐出掌力也是没能抵挡。当然,刚才唐战也只是稍用一计,降低了华山派弟子的警惕性,唐战才能出其不备,胜得如此轻松。 阵眼瓦解,“虚末门阵”不攻自破。唐战见着周围已无阻止的零零散散的华山派弟子,继续施展着唐家霸王枪的一招一式,将周身的华山派弟子打得算是毫无半点近身可言。很明显,唐战已经拿下了这不经意间对决的胜利…… 陆菁看在眼里,知道了唐战刚才动用了一些计谋,于是心中暗喜道:“这个傻蛋,没想到到了这样关键对决的时候,居然也聪明了一把。刚才傻蛋的虚招非常成功地骗了那些华山派的弟子,让那些华山派的弟子放松了警惕,傻蛋才这么容易一招制敌的……看来傻蛋也不傻嘛,以后多练练这方面的东西,说不定对提高傻蛋的慧根有不小的帮助……” 唐战见周身的华山派弟子已是不敢再犯,按照江湖中的规矩,唐战已经赢了。这些华山派弟子是在唐战和陆菁到这里后,突然偷袭而出的,虽然目的很有可能并不是置自己于死地,只是想以武交手一番,但是其手段的光明磊落性也很难让唐战心服。于是,唐战定了定神,想要问这些华山派弟子一些问题,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就在“堂英会”阶梯的后门处,一个熟悉的声音最先出来了。 “真不愧是唐家霸王枪,奇招不断,步步杀机,威力惊人——”青色的身影伴着声音缓缓走了出来,“想当年在‘英雄试剑会’上,老夫与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对上两百回合,竟也丝毫不占便宜。骁风大侠的唐家霸王枪堪称一绝,其家传世宝梨花枪也是惊鸿一世,不愧为当今武林的兵器武功榜头名!” 从阶梯门后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兼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又一次看见了熟悉的声音,唐战和左天昂互相正视着对方。 “左前辈要晚辈辰时以后来此会面,晚辈做到了……”唐战见到了左天昂这样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还是先有礼道。“但是晚辈不解,前辈好像是为晚辈特意设的这‘虚末门阵’,究竟何意?” 左天昂似乎是听出了唐战的一丝“怪罪之意”,于是从容地解释道:“虽然方式有些不妥。但老夫只是想再临一面唐家霸王枪的威力,刚才的‘偷袭’确实是有些不大光明,老夫也在这给唐少侠陪不是——”说着,左天昂虽然一脸严肃的样子。但是却给唐战一副实实在在的歉意之容。 唐战看到身为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左前辈,居然放低身份,在自己这个无名晚辈面前道歉,唐战不禁对左天昂又敬佩几分。但是看着左前辈在自己面前道歉,唐战自然是不好意思,于是立刻解释道:“不,晚辈并没有责怪前辈的意思,晚辈只是不解……只是不解……”唐战紧张得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左天昂看着唐战“卸甲”后傻乎乎的样子,不经意间轻轻一笑。看来左天昂虽贵为华山派的掌门人。又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却是如此平易近人——这才是一个真正道高武林长者该有的风度和胸襟。 还没说几句话,左天昂的身旁又出现几个人,似乎是他身旁的一些弟子。其中就包括赵子川的二哥赵子博。赵子博看着唐战也是如约来了,也露出了平淡的笑容。 然而。这些人之中,那两个人居然也在。唐战望了一眼,顿时感到吃惊不已,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野狼山”路口向自己劝降的那两个“败类”弟子。 “你们两个……”唐战望见后,忍不住叫了一句。 然而此时这两个人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脸无赖阴险的笑容,相反,此时他们二人也是从容一笑,和之前走狗败类的情态天差地别。 “我知道,唐少侠你误会了……”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人说道,“只能说先在这里和唐少侠道个歉了,刚才我们兄弟二人骗了你……” “什么……骗了我?”刚才还“令人发指”地说要投靠蒙元朝廷,如今却是这样一副和善的样子,还和自己道歉,唐战很是适应不过来并且深感疑惑,不禁问道。 “是老夫安排的……”左天昂又在一旁道,“老夫安排阿昌和阿顾二人前去路口,先行拦住唐少侠你,只是为了弄清唐少侠你的人生观罢了。虽然手段有点不太光明正大,而且也有猜忌的意思在里面,但是唐少侠你表现出来的决心,老夫却是很满意。至于对唐少侠的猜忌,老夫也只有在这里再一次深感抱歉了……” 原来刚才那两个劝降的人是左天昂亲自安排的,其目的是想侧面弄清楚唐战的人生观究竟是像他父亲生前那样追求名利,还是洗心革面,真正作为唐门世家的后人,继承祖先的遗志。令左天昂欣慰的是,唐战是后者的情况。 客观上来看,左天昂的方法并不妥善,带着对唐战猜忌的意思。不过唐战在左天昂面前并没有任何的责怪,知道了真相后,有看到德高望重的左前辈在自己面前不断反省,唐战自己也是不太从容。于是,唐战有些吞吐地答道:“没……没什么,前辈行为处事自有前辈的道理,晚辈……晚辈不敢多言……” 唐战不敢说,身后的陆菁可没那么多拘束。同样是知道了真相的她,恍然大悟地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嘛,左掌门左前辈就在这里,他们两个人就是再大的胆,也不敢在这里明目张胆地表达出投敌之意……” 对于陆菁的“毫无顾忌”,左天昂也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相反,看到陆菁机灵活泼的样子,左天昂反倒是轻轻一笑,这倒也显示出了他平易近人的为人作风…… 解释了好一番,唐战不禁对左天昂叫自己的目的感到疑惑,于是又问道:“说了这么多,晚辈冒昧问一句,前辈这次叫晚辈来此地,究竟所为何事?” 左天昂顿了一会儿,随后话归正题道:“昨日老夫不是说了吗?要想知道王家村的秘密,今日来此赴约……不过在决定是否告诉你之前,老夫先要确定你的人生观是非问题。虽然说这话可能会有些伤害你,但是毕竟客观上你是唐天辉的儿子,因为这个秘密就和唐门世家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而且关系的命运也是不容小觑……” “这样是吗……”唐战听左天昂这么说,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想到了自己父亲原来的所作所为,心中不免又起一丝悲伤。 左天昂看出了唐战的悲伤,随后说道:“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了,在汴梁城剑道大会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唐门世家的后人弟子,都传言说是唐骁风大侠的儿子,应该就是你吧……”左天昂又正眼望了一眼唐战。 “是的……”想到了之前在汴梁城的事情,唐战回忆着轻声说道,“之前因为骁风叔叔有过交代,江湖人心苟测,不可轻易将自己真正的身世告诉外人,所以……所以骁风叔叔才叫晚辈在世间谎称自己是骁风叔叔的儿子,从而隐瞒自己真正父亲的身份……” “可是你却在老夫面前道出了实话……”左天昂略带笑意地望着唐战说道。 “那是因为……因为前辈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晚辈……晚辈不敢在前辈面前谎言……”唐战低头轻声说道。 左天昂听了唐战的话,又起一丝笑意。随即左天昂想了想,然后双手靠背说道:“其实当老夫看见了你手中的梨花枪,大概就清楚了你的情况……这把梨花枪作为唐门世家的至传之宝,一直是在唐骁风大侠手中的,现在既然在你的手中,那你的关系一定和骁风大侠很近。你昨日又说你是唐天辉的儿子,老夫就想到了十七年前唐骁风大侠亲手杀了同门弟子唐天辉的事情。你作为唐天辉的儿子,骁风大侠一定是替你死去的父亲将你抚养成人的对吧……” 唐战想了想,轻声地默认道:“一切正如前辈所说……听骁风叔叔说过,骁风叔叔原来和我爹是兄弟,可是由于我爹生前做出了丧尽天良的事情,骁风叔叔当年不得不痛下杀手。不过为了答应实现作为兄弟死前最后一个的愿望,我爹将那是还是婴儿的我托付给了骁风叔叔。我爹死后,十七年来,一直都是骁风叔叔将我抚育成人……”说到这里,唐战心中又流露出一丝悲伤。 左天昂思绪了一会儿,随后说道:“骁风大侠作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人格风襟也是深受天下人敬佩不已……如今他居然能将唐门世家的至传之宝梨花枪托付给你,老夫心想,他一定也是认为你已经具备了为侠、为英雄者的素质了吧……” “骁风叔叔给我梨花枪的那天,是我知道父亲真相的那天……在那之后,骁风叔叔便离开了,不知去向……”唐战继续回忆着说道,“骁风叔叔一直非常爱我,但是对我的寄望也很大。说是继承我父亲生前的遗愿,将我抚养成人,其实他也是对我从小严格要求,因为听骁风叔叔说,我爹临死前也要求骁风叔叔将我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而不是像我爹那样……”说到这里,唐战眼神中也是流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陆菁在后面听了唐战的叙述,也跟着有些伤心起来了。 左天昂一边听着,一边静静的思考着。随即,左天昂又说道:“世人都说,唐门世家的人一直有着心寄苍生、誓将蒙元暴政驱逐中原的志愿。骁风大侠没有机会做到,说不定他将这个志愿寄托给了你这个唐家后人,自己默默隐退也说不定……” 听到这里,唐战似乎是灵光一闪,收回了眼中的悲伤,反倒是多了几分坚定。唐战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左天昂,随后义正言辞道:“晚辈正是因为此事而北上的——” 如此坚定的口气,唐战在左天昂面前还是第一次。左天昂望着唐战非同寻常的眼神,心中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想法…… 第二百六十六章 秘密终知 “唐家的血脉,继承了先人的宏图之志是吗……”看着唐战坚定的眼神,左天昂默默道,“好吧,正如老夫昨日与你说的那样,唐少侠既然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延续唐家的正路,那老夫也如你所愿好了……” 陆菁一直在唐战身后听着二人的对话,听到左天昂这句话,陆菁自己也从雪地上站了起来。 左天昂从台阶上往下走了几步,走到了离唐战个跟前较近的地方,随后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王家村的秘密吗?决心已定,老夫也就告诉你好了。作为唐门世家的弟子,骁风大侠培养出的后人,你应当知道这个秘密的……” 听到左天昂终于愿意将这个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秘密告诉自己,唐战的求知心又提了起来。“是真的吗,前辈?”唐战有些兴奋地问道,“前辈愿意将秘密告诉晚辈,关于唐门世家的秘密?” 左天昂稍稍点了点头,随后轻声道:“这个秘密的确和唐门世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且唐门世家的所有人中,你父亲唐天辉是这件事情、这个秘密的关键,所以在唐少侠你表露决心之前,老夫一直没有打算告诉你。如今表示了决心,老夫还是先为之前对唐少侠你的猜忌做一些道歉吧……” 唐战见到身为前辈的左天昂又在自己面前谦卑的样子,有些尴尬地说道:“前辈如此谦对晚辈,晚辈承受不起。晚辈只是想快点知道,那个和唐门世家有关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左天昂咳嗽几声缓了缓神。紧接着继续道:“好吧,既是如此,老夫现在就告诉你好了,这秘密的开始。还得追溯到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果然所有事情还是那个时候发生的是吗?”陆菁也走到了唐战身边向左天昂问道,二人一同站到左天昂的一侧,细心地听着。 左天昂两眼望着远方皑皑的雪山。略有所思地说道:“十八年前,唐门世家就已经和蒙元朝廷隐隐中对峙的关系了。当时蒙元朝廷已经出现了分裂,内部党派纷争不断,外部军阀势力割据有好有坏。其中与蒙元朝廷对峙最突出的,当属当时郭子兴带领的红巾军。” “红巾军?”陆菁听了,插句道,“晚辈也听说过,起初朱元璋也是从郭子兴的红巾军中发展起来的。郭子兴那个时候就十分看重朱元璋,甚至把自己的义女嫁予给了他……” “不错——”左天昂继续说道。“这其中。朱元璋的确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可是。这些和唐门世家有什么关系呢?”唐战又问道。 “这也是老夫现在要提到的——”左天昂继续说道,“十八年前,那个时候朱元璋还没有投奔到郭子兴帐下。而郭子兴却也是识得了天下众多豪杰。朱元璋那时还只是一介平民,在一次偶然中。朱元璋曾遭到蒙元士兵的追杀,关键时候唐门世家的弟子碰巧出现,将朱元璋从蒙元士兵的刀下救了出来。” “那个时候唐门世家的人就和朱元璋有交结了……”唐战又不禁感叹道。 “是的……”左天昂继续道,“明教出来的朱元璋为人仗义,喜好结交天下义士,于是便和唐门世家的人结下了不解之缘。而在结交的过程中,唐家的人也发现朱元璋是一个胸怀大志的汉子,于是便提议朱元璋去投奔当时势力渐起的郭子兴,毕竟那个时候郭子兴也是广交中原中的武林豪杰,和唐门世家也有过交结。” “这么说来,这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很早以前就在暗中与蒙元朝廷对峙了是吗?”陆菁又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左天昂又说道,“虽然朱元璋也很愿意投靠郭子兴,但是却没有能够让郭子兴凭信的东西。唐门世家的人想了想,于是便打算给朱元璋几件信物,声称朱元璋若是拿着这些信物去见郭子兴,郭子兴一定会重用朱元璋的。” “那是什么信物,居然会这么重要?”唐战听出了这其中的关键,于是又问道。 左天昂顿了顿,随后回答道:“那些信物非常重要,是唐门世家对抗蒙元军队的利器——” “什么利器?”陆菁也好奇地问道。 左天昂眼神一紧,继续答道:“那些信物里有两件东西,一件是对抗蒙元骑兵的阵法,是唐门世家自己研究出来的——” “阵法?”唐战又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骁风叔叔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起来过——” “对——”左天昂也回答道,“蒙元铁骑践踏中原,追溯先宋对抗外族的历史,无论是面对曾经金人的铁骑,还是尔后蒙元的骑兵,中原汉人从来都是无力应敌。后人不断研究其行兵战术,只有曾经的宋将岳飞研究出对阵金人骑兵的阵法还算成功,唐门世家便借鉴了曾经岳家军的阵法,自创了一套专门对抗蒙元铁骑的阵法……不过鉴于自己只是武林中的门派世家,根本无力光明正大地与蒙元朝廷对抗,唐门世家一直在寻找机会为驱逐蒙元暴政做出自己的一丝贡献。朱元璋的出现,郭子兴的崛起,唐门世家的人似乎是看到了机会,想要借朱元璋之手,通过郭子兴的红巾军,来实现唐家的宏图之志。于是为了将信物交给朱元璋,并最终交到郭子兴的手上,唐家的人便告知朱元璋在濠州城边境等候……” “濠州城?”陆菁两眼一凝问道。 “濠州城离这里也不远,就在裕兴城的附近。唐门世家的人约定朱元璋在濠州城边境等候消息,然后派人偷偷将信物送去,以避蒙元朝廷的耳目……”左天昂继续说道,“至于这信物的另一件东西。据说是唐门世家北伐蒙元的计策,唐家的人也想通过朱元璋的渠道,将其交到郭子兴的手中……” “那朱元璋后来拿到信物了吗?”唐战继续问道。 左天昂闭眼摇了摇头,随后应声道:“没有。朱元璋并没有拿到唐门世家的信物……”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陆菁也是好奇心越来越强了,于是又问道。 左天昂继续回答道:“想要去濠州城,从唐门世家的地方往北走,一定会通过这条裕兴城的道路。而通过裕兴城。就一定会经过王家村。” “果然还是和王家村连上关系了是吗……”听到了“王家村”,陆菁心中默默道。 左天昂紧接着说道:“但是事情不巧,唐少侠你的父亲,也就是唐天辉正好在王家村一带执行师门任务。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唐天辉在王家村那里耽误了一些事情,据说还和当地的女子成了亲——” “是娘亲……”听到这里,唐战明白了这一段的事情,那时正好碰上窦德庸率领的“堂英会”侵扰王家村。唐战的父亲唐天辉只身一人击退了“堂英会”的所有山贼,并和唐战的母亲王雨萍结成了夫妻。唐战自己也没有想到。一次因缘竟会碰上了这件秘密事情。 “对了。那个女子叫王雨萍……”左天昂轻声道,“江湖传闻有听说过,这样看来。这王雨萍,也就是唐少侠你母亲。便是王家村的人了……” 唐战听到了这里,又起了对母亲的思念,略带追忆地低了低头。 陆菁看到唐战这个样子,也知道此时唐战的心里所想,自己也能理解唐战的心情。不过陆菁还是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事情,随后接续问道:“那左前辈,正巧两件事情碰在了一起,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老夫现在要说的……”左天昂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后来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陆菁又问道。 左天昂紧接着答道:“信物本来是交传给在王家村一带暗藏的唐门弟子,但是信物传到了王家村一带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消息,也不知道信物的去向究竟怎样了……” “前辈是说,信物就在经过王家村附近的时候,就失去了消息是吗?”陆菁继续问道。 左天昂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当时在王家村附近的唐家弟子,也只有唐天辉罢了,所以所有的唐门弟子都在猜测,是不是信物还在唐天辉的手中。” “爹……”唐战这个时候又发话了,“那爹手中究竟有没有拿到唐家信物呢?” “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左天昂继续说道,“唐天辉自称根本就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唐家信物的东西……” “意思是说……信物在王家村凭空失踪了是吗……”陆菁暗暗嘀咕道。 左天昂又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就在大家都在揣测的时候,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唐天辉投靠了蒙元朝廷。而且更让人不解的是,唐家的人正担心可能持有唐家信物的唐天辉会不会把这两个重要信物上交蒙元朝廷,从而引得天下大乱时,唐天辉自己居然在蒙元朝廷面前声称自己并没有收到任何信物——这说明唐天辉手中的确是没有那信物的……但是唐天辉还是把这件事情告知了当时南巡的察台王,察台王知道此事不容小觑,于是立刻命令唐天辉率兵攻打唐门世家,自觉与其秘密不明不白世间,不如趁早斩草除根。也正因为如此,唐门世家惨遭自家弟子唐天辉灭门……” 听到这里,唐战和陆菁都怔住了,今天他们才终于明白,唐门世家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惨遭灭门了。 唐战更是露出了吃惊的眼神,颤抖地说道:“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家族的灭亡,竟是因为……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唐家的秘密,最后害了自己是吗……”陆菁也小声地忧伤道。 左天昂看着二人吃惊而又悲痛的眼神,也是于心不忍。但是所有的秘密终归还是要大白于世的,左天昂继续说道:“但是这事情还没有结束。唐门世家的首席唐骁风,因为加入了武林中的逸仙门,才辛免于难……得知家族灭亡的消息后,一边是带着报仇的心。一边是担心唐天辉之后知道了那个秘密,会把秘密告知蒙元朝廷,到时天下依旧会动荡不已。于是骁风大侠便四处打听、痛下杀手,杀死了唐天辉。这件事情才算是有个暂时的了结……不过说是了结,那个唐家的秘密到最后还是没有人再找到……” “秘密最后在王家村消失了是吗……”陆菁悲伤了一会儿,随后想了想,然后继续道,“那朱元璋最后在濠州城附近也没有得到唐门世家的信物是吗?” “没错……”左天昂声音放低道,“虽然没了唐家的信物,但是朱元璋去投奔郭子兴的时候,郭子兴还是将朱元璋收到了帐下……朱元璋投奔郭子兴的时候,已经是唐门世家灭门四年之后的事情了。当时郭子兴集齐数千人马。占领了濠州城。朱元璋也就是那个时候投奔的郭子兴。事后朱元璋被委以重任的时候。朱元璋也和郭子兴提起过唐门世家秘密的这件事情,并劝告郭子兴尽快去王家村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那郭子兴后来知道了吗?”陆菁又问道。 左天昂继续说道:“没有——当时正赶上濠州城红巾军内部不和,郭子兴与孙德崖、赵均用等人内争不断。加上蒙元军队对濠州城的施压,唐家秘密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但是朱元璋却一直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后来经历了内乱风波后,郭子兴抑郁而终,朱元璋最终成为了红巾军的统帅。” “那朱元璋成了统帅后,他就回来调查了这件事情吗?”陆菁继续问道。 “还没有……”左天昂又回答道,“不巧,朱元璋成了统帅后,又和陈友谅、张士诚等军阀势力进行了长期的对峙。而蒙元朝廷也是在唐天辉生前的时候,从唐天辉那里得知了唐家秘密的这件事情,但是迫于朝政的内乱和对外部军阀的镇压,蒙元朝廷也无暇惦记这件事情……直到不久前,朱元璋成功打败了最后一个军阀张士诚后,天下的对峙局势变成了吴王朱元璋与蒙元朝廷两方,双方才又把这件事情重新看重。因为那件信物里有对抗蒙元主力铁骑的阵法以及北伐蒙元的计策,所以如果说双方谁先得到了这个唐门的秘密,很有可能就能主宰天下命运——” “怪不得,现在两边的人都在尽力寻找消失在王家村的唐门的秘密,这样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时隔十八年之后,‘堂英会’的山贼还会重新侵扰王家村……”陆菁似乎是明白了这其中的一些关联,独自默默道。 “按道理来说,消失在王家村的唐门的秘密,应该还在王家村,尽管过去了十八年之久……”左天昂又说道,“华山派在朱元璋的帐下有接应,得知这个唐门秘密的消息后,我们华山派的人也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作为武林门派,我们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和蒙元朝廷作对,我们能做的,只能暗中调查了……” “看来所有的秘密还是和王家村脱不了干系,估计蒙元朝廷的人还是不会放过王家村这个‘普通’村庄的……还有骁风前辈,或许傻蛋的叔叔从一开始就不想让傻蛋因为这件事情而沉郁不已,才故意没有将唐家的这个秘密告诉傻蛋吧……”陆菁先是说了一句,随后看了一眼旁边一直低头思绪的唐战,然后两眼略带悲伤地说道,“或许这些事情,对傻蛋最是不公平的吧……家族的血泪史,父母的因缘,以及天下的命运,这些东西都串联在一起,傻蛋他自己也没想过唐家以及自己的命运会如此的坎坷吧……”陆菁的这句话,是凑在唐战的耳边说的,虽然她知道唐战此时的心里非常难受。 唐战的心情自然是无法平静,知道了家族灭门的真相,面对着天下势衡的命运,所有的负担全压在了唐战这个如今唐门世家遗孤弟子的身上,唐战自己心中也是觉得有快千斤石,有苦欲言不出…… 第二百六十七章 劈空神掌(上) 左天昂在一边看见了唐战满脸忧愁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了唐战的一些想法,于是说道:“唐少侠,老夫知道,告诉你这些东西,你一时间很难接受……” 唐战没有说什么,依旧是在阶梯处忧郁地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但是这的确就是当年的事实——”左天昂继续说道,“唐门世家自己踏上了这条路,从一开始他们也不会想到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陆菁看着唐战郁郁不振的样子,眼神迷离地低声说道:“傻蛋他已经很不容易了,知道了自己父母的身世,本就心中矛盾得很,现在又得知了家族的历史真相和惨遭灭门的原因,傻蛋现在恐怕……”陆菁望着唐战,心中一直放心不下。 左天昂听完,静下来想了想,随后又说道:“唐少侠,相信你还记得老夫昨日于你讲过的话——‘自己的命运结果,永远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家族命运什么的,作为唐家后人,你有权是选择就此隐没、脱离这段苦难的历史,还是愿意承受痛苦地接受这一切、继承家族未完成的遗愿,冒着世人的偏见和敌人的虎视眈眈,将这条家族的未知路继续走下去……” 左天昂的话振振有词,唐战在阶梯旁也是思绪不断。“傻蛋……”陆菁看着唐战举棋不定,又轻声嘀咕道。 这一回唐战听了左天昂的话,少了之前的几分痛苦忧伤,多了几分静默的思考。他似乎一直在思考这条家族未走完的长路,虽然自己的父亲是天下人人恶之的江湖恶人,唐门世家也惨遭灭门。但是回忆起小时唐骁风对自己的谆谆教导以及自己从来就没有放弃过的志愿,唐战的眼神中逐渐多了一份坚定…… 想了许久,唐战慢慢站起身,随后从背后抽出了那把梨花枪。将枪杆握在手中,凝视着精致的梨花枪枪头以及枪头上那一处殷红——十七年前自己父亲曾经有过的血迹,唐战只字只句地说道:“这把梨花枪,从唐门世家创始以来。就一直是家族的至传之宝,能够得到这把梨花枪的人,是被家族公认为能够传承家族血脉的人……家族中上一个持有此枪的人,还是骁风叔叔,作为唐门世家的首席弟子兼武林七雄之一,胸怀大志的骁风叔叔自然是有资格持有梨花枪,他也被认定为是唐家的传世后人……果不其然,家族惨遭灭门,唯有骁风叔叔免于其难。并用这把梨花枪,亲手杀死了身为罪人的我的父亲,为家族正了名……” 唐战说了这些,左天昂和陆菁都用不一样的目光望着唐战。 唐战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望着手中的梨花枪,随后继续说道:“而如今。骁风叔叔把这把梨花枪传给了我,说明骁风叔叔并没有因为我父亲曾经的罪过而对我产生偏见,反倒是教育了我十七年。并认可了我作为唐家血脉继承的又一人……尽管现在唐门世家早已不复于世,但唐家的血脉不断,现在我既然是这把梨花枪的人,那我就必须担当起家族的命运,继续去实现家族未完成的使命,而且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志愿——”说着,唐战也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左天昂。 左天昂看着唐战坚定的眼神,会心一笑道:“看来告诉你这些东西,不但没有让你继续沉沦,反倒是激起了你的决心——” 唐战嘴角稍稍扬起。随后对左天昂继续说道:“左前辈,谢谢您告诉晚辈这些真相,作为唐家后人。晚辈一定不会辜负祖先的期愿和自己的志愿。就算晚辈的父辈曾经犯下过无法容忍的罪过,家族又惨遭灭门,但晚辈不会因为此事而选择避世,而是选择继续将这条路走下去,尽管这其中少不了外人的偏见和重重的危险……” “傻蛋……”看见唐战又回到了那份坚定和自信的神情,陆菁在一旁微笑着轻声道。 左天昂听了唐战的话,轻轻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对唐战多了一份莫名的认可。随即,左天昂正视着唐战坚定的眼神,笑着说道:“骁风大侠不愧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面对家族灭门之仇,骁风大侠你不但没有因唐天辉的罪过而一了了之,反而至心十七年,将唐天辉的儿子培养成了一个胸怀天下的大丈夫,使其继续成为了唐门世家后续的传世人,你真不愧为唐门世家血脉的继承人……当然,被你培养出来的唐战,不忘志愿的他也会成为唐家未来有一个继承人。是骁风大侠你保留了唐家的火种,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老夫佩服你……” 唐战听了左天昂的话,心中已知左天昂作为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对唐门世家以及自己的认可,于是自己也用钦佩的眼光望着左天昂。 左天昂没有停,继续站在唐战身前,问声道:“所以呢,唐少侠你自己决定的命运之路已经不变了吗?” 唐战握紧了手中的梨花枪,义正言辞地回答道:“作为唐家后人,晚辈自然要继承家族的遗愿,北上疆场,愿斩杀夷狄,将蒙元暴政驱逐出中原大地,既是为赎父辈的罪过,也是完成家族的事情和自己的志愿!” 左天昂听了唐战慷慨激昂的话语,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陆菁在一旁听了,也是满脸笑容——她现在对唐战的情绪已经完全放心了。 左天昂思度了一下,随后两眼望着唐战手中紧握的梨花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老夫刚才也说了,老夫曾在‘英雄试剑会’上与当时正值年轻的骁风大侠你叔叔有过对决。虽然骁风大侠的‘唐家霸王枪’最后不敌老夫的‘劈空掌’,但老夫依旧是对当时还年轻的骁风大侠及唐家枪法赞叹不已。而且,老夫非常佩服骁风大侠的为人,想到今日他对唐少侠你十七年来的教导以及从未放弃过家族的命运,老夫觉得他是真正的英雄!” 听着左天昂慷慨的话语。唐战听得也是热血沸腾,自己也不禁道:“骁风叔叔他……很早以前就受到左前辈您的看好期望了是吗……” 左天昂说完,又望了望眼前的唐战,随后继续说道:“如今事过变迁,但是家族的志愿不变,即使家族惨遭灭门,但是骁风大侠依旧是没有放弃过……十七年的苦心教导。家族的命运终于是交到了这个名叫唐战——曾经遭人深恶的唐天辉的儿子手上,也算是唐家血脉的传承……” 说了这么多,从左天昂的言语中已经可以看出,左天昂对唐战的眼光不再是之前对其身世的偏见,取而代之的是对武林七雄之一唐骁风的敬佩以及对唐战这个当之无愧的唐家后人的无限期盼。 左天昂看着唐战,心生想法地继续说道:“骁风大侠曾经也说过,唐门世家的‘唐家霸王枪’虽然一直都是武林兵器榜中的武功头名,但是缺陷也大,很少能够敌过尔后新上的一些新世武功……也正因为如此。骁风大侠在唐门世家惨遭灭门之前,放弃了唐门世家首席弟子的位置,加入了以‘道世清高’为名的方仲天逸仙门门下,能够习得更多武林世人的功夫,以其融会贯通、补长缺漏……” “逸仙门,武林中最大的门派是吗……”唐战轻声喃喃道。 左天昂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望着唐战的双眼,似乎心中有什么决定,随后他继续说道:“老夫有一个想法。想要在唐少侠你身上视线,也当是了了骁风大侠曾经多年以来的心愿……” “什……什么想法,什么心愿……”唐战有些不明所理地问道。 左天昂稍稍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用声音不大却语气坚定的话语说道:“骁风大侠一直想要唐门世家能够融汇与其枪法有别的其他武功,毕竟他认为只有‘唐家霸王枪’这一种武功,是很难长时在日新月异武林潮流中处于高时之位……” 说到这里,陆菁也点了点头,随后无意间插嘴道:“的确就是这样,像昨日傻蛋你和窦德庸对峙的时候,就是被他的那个什么奇怪的‘雪狼阵’限制得一点办法都没有。总是只用一种武功。很容易被针对,即使是像‘唐家霸王枪’这样兵器榜排名第一的武功……像之前在汴梁的时候,萧大哥就会多种武功。无论是萧家拳法剑法还是神龙九变剑法,虽然武功并不算太高,但却能打败众多武林高手,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种武功不足以立世是吗……”唐战望着自己手中的梨花枪,眼神迷离地喃喃道。 左天昂望着唐战,停顿了好一会儿,随后只字说道:“为了表达老夫对骁风大侠的敬佩以及对唐少侠你继承家族命运的决心,老夫愿将毕生的绝学‘劈空掌’传授于你——”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不仅仅是唐战和陆菁,包括赵子博在内的其他华山派弟子全部都惊呆了,他们都万万没有想到,身为华山派掌门兼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居然会将自己的毕生绝学“劈空掌”,传授给这个曾经被万人痛恶的欺师灭祖的唐天辉的儿子,尽管现在左天昂已经没了对唐战的偏见。 唐战听了,也是受宠若惊了好一会儿,想到此事事关轻重,唐战第一反应还是回绝道:“前辈竟授予晚辈如此武功绝学,晚辈万万不可接受,何况昨日晚辈和前辈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 “老夫这么做,不仅仅是完成骁风大侠曾经的愿望,也算是老夫对之前对唐少侠你的偏见做出道歉罢了……”左天昂继续说道,“其实什么武功绝学的,都只是世人之谈。天下武功不分好坏,关键是用其之人,如若放下那些对武功美誉的修饰,天下武功皆为一等,传授与人都为情理之中……何况,之前老夫在江湖中也听说了,在汴梁剑道大会的时候,已经见到了‘神龙九变剑法’和‘断魂刀法’的‘江湖博’的传人。连此等武功都已问世,老夫的武功也无需隐世多日,而且将老夫的武功传于唐少侠你,老夫也非常放心……” 左天昂口中的“江湖博传人”。唐战和陆菁也听出来了,自然是之前已经在汴梁城内城外展示过武功绝学的萧天和苏佳,他们二人也没想到,和峨眉派傲晶师太在南山郊的一战,二人的身世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武林。 唐战虽然敬佩左天昂前辈,并赞同左前辈的话语,但是听到左前辈要将自己的武功绝学传授给自己。唐战自己还是一时间不能从容接受。 但是唐战身边的陆菁却是不一样的心态,见到身为华山派掌门兼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要传授唐战“劈空掌”这样的武功绝学,自己是没有理由拒绝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考虑到唐战的担忧,陆菁走到唐战身边劝声道:“傻蛋,刚才左前辈也说过了,这是你叔叔骁风前辈一直以来的愿望。何况如今正是习得新种武功,补长缺漏的好机会,傻蛋你自己也不是想要为昨日败给窦德庸的事情出一口恶气吗?现在机会来了,如果能够学会‘劈空掌’。不仅仅是自身的质变,再次面对窦德庸的时候,就不会在他再侮辱你们唐门世家的时候有心无力……” 唐战一向都是很听陆菁的话,陆菁这么说,唐战也觉得不乏道理。于是唐战静下心来想了想,觉得习得新的武功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像之前认识的萧天、苏佳还有黄纪他们,都能游刃于两种甚至两种以上的武功本事,自己也没有理由落后于他们。 想罢。唐战望着前方即将成为自己传授师父的左天昂,鞠躬谢道:“前辈您不但告知晚辈家族真相,还传授晚辈武功绝学,晚辈感激不尽!” 唐战若能学得“劈空掌”,一旁关系甚好的赵子博也是非常高兴。只见赵子博在对面笑着说道:“掌门教你武功,唐兄弟你现在应该改口了——” 唐战意识到了,随即改口道:“谢……谢过师父……”唐战终于称呼左天昂为“师父”,仔细想想,这还是唐战第一次认他人为自己的师父。 左天昂听了,轻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慢慢走下台阶,往一个方向走去,并说道:“本次调查唐门世家及王家村的秘密。华山派本来就是暗中行动,所以呆的时间并不长。老夫虽说能教给你‘劈空掌’,但也不过几日之长。能教给你所有的招式套路是没有问题,至于你自己的造化和对武功的理解应用,就看你自己了……这里地形太窄,不方便施展,你先随我到另一边吧……” “是,师父……”唐战轻声答应了一声,随后跟在左天昂的身后,往别的地方走去。陆菁自然也是默默地跟在唐战的背后,随后其他的华山派弟子也跟着左天昂慢慢过去。 左天昂一边走,一边对唐战说道:“徒儿,你应该对师父的‘劈空掌’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吧?” “嗯……”唐战在左天昂身后轻声答道,“曾经武林中被公认为最厉害的拳掌法有四个,分别是苍龙前辈的‘苍龙掌’,丐帮帮主世传的‘降龙十八掌’,逸仙门掌门历任掌门都会的‘龙虎霸王拳’和师父您的‘劈空掌’……” “嗯,确实如此……不过因为苍龙前辈的‘苍龙掌’太过久远,而且早已失传于世,所以现在世人所说的,多为后面的三种……”左天昂继续说道,“老夫曾与逸仙门掌门兼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方仲天方大侠于‘英雄试剑会’上一较高下,老夫的‘劈空掌’与方仲天方大侠的‘龙虎霸王拳’有过正面交锋,最后还是以微弱优势胜出……” “之前两种拳法就有过正面对决是吗……”唐战听了这么多,想到自己也即将学会这样的绝世掌法,自己心中不免还是有许多紧张…… 第二百六十八章 劈空神掌(中) 走下雪坡,绕过了方僻的几道弯,左天昂将唐战和陆菁二人带到了一处无崖无峭的宽敞空地处。空地处十分的宽敞,虽然地上还有厚厚的积雪,但是却万般适合习武。 左天昂走到了空地的中央处,用脚清扫了几分地上的雪,环顾着望了望周围远距离一点巨石镶嵌的环境,随后从容淡定地说道:“行了,就是这里了……” 唐战和陆菁也停下了脚步,望了望这块宽敞的空地,唐战不禁问道:“在这里练?” “没错……”左天昂应声答道,“劈空掌讲究一瞬间的力道,与远距的冲击力,地段越是宽敞,越适合学习这套掌法……” “早就听说过‘劈空掌’威力威震天下,却还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陆菁在一旁说道,“如果掌法威力惊人,那学起来应该也不会太简单吧……” “其实方法要点很简单,要学习套路也很容易,只是如何发挥它的威力,是后天练习的事情……”左天昂想了想,紧接着道,“这样吧,老夫先让你们二人见识一下‘劈空掌’好了……” 说完,左天昂整理了一下两手长袖,慢慢往边路踱步几寸,然后右手成掌,左手作架,两膝微曲,似有举动之意。唐战和陆菁也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对他们来说,在唐战学习“劈空掌”之前,先领略一下也算是长长见识。 只见左天昂并没有过多的动作,但是全身的精气似乎是有如汇聚一般,右手掌心顿时劲力十足。没过多久,左天昂忽地右手向前一挥,还没看清楚是如何聚力的。掌中心空气一阵震动。没有多磅礴的气势,也没有压迫式的掌晕,应该说根本就看不出哪里有掌力的发出,只听见一种从未听过的奇异的空气震动声……突然,离左天昂十丈左右聚力的一处巨石,在左天昂出掌的一瞬,“轰——”地发出巨响。唐战和陆菁也都惊呆了。巨石瞬间被劈得粉碎,石末也是四处乱飞,周处的积雪也是被激起数丈之高。 没有华丽的套路和招式,有的只是一瞬间惊悚的威力,唐战早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了。“这……这就是‘劈空掌’的威力吗?”唐战不禁喃喃道,“昔日在汴梁城,看到黄纪兄弟施展‘降龙十八掌’的时候,也没有……也没有这样的威力……” “掌力因人而异吧……”陆菁轻声道,“并不是说‘降龙十八掌’与‘劈空掌’孰强孰弱。只能说是用掌法的人不同吧,毕竟左前辈可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 左天昂施展完了掌法后,依旧是一副从容淡定的表情。左天昂重新站直身子,随后两眼望着唐战问道:“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唐战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想到这掌法并无太多套路。却有惊人天地的威力,于是唐战又问道:“可是师父,这‘劈空掌’虽然威力甚强。却是没有什么套路,那究竟该怎样练习?” “现在为师正要说明练习这‘劈空掌’的一些要点……”左天昂又往唐战和陆菁二人所站的地方走近了几步,随后慢慢说道,“‘劈空掌’其实并没有什么套路,想要学会它也很容易。不过关键在于掌法的威力,与其他掌法有些区别,‘劈空掌’需要将所有的聚力集中在掌心一点——” “掌心一点?”唐战问道。 “对——”左天昂紧接着道,“‘劈空掌’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现出如此惊人的爆发力,关键在于聚力在掌心的集中度。若是掌心处的聚力越是集中,掌力越是强劲。反之,越是分散,力道越是发散……光说无用。为师在给你示范一遍——” 说着,左天昂继续走远几步,随后右手重新成掌,然后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看好了,如果聚力在掌心不够集中……”说到一半,左天昂还是和刚才没有多大差别的动作,只是出掌的方向由远处的巨石换做了地上的积雪。依旧是一阵空气的震动,但是感觉没有刚才那样集中力道,一掌打过,地上的积雪的确是被激起几丈高,地上也明显出现一个掌印,但是似乎在战斗中空有其浮华的招式,没有其实质性的效果。 错误的示范,但是掌力也依旧惊人。唐战望着地上的掌印,不禁道:“这样算是错误的情况,掌力也很厉害了,那正确的话呢?” “正确的,掌力必须高度集中在掌心一点——”左天昂继续说道,“因为只有从一点迸发出的内力,才是最快最精强的——”说完,昨天还是刚才的动作,不过明显感觉内力集中了不少。忽地,只觉空气中快速的一阵震动,积雪覆盖的地上,雪浪依旧是高过几层,但是这次却发出了地裂的巨响。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这一回地上留下的不再是一个掌印,而是一道似乎深不见底的坑。看来刚才左天昂“劈空掌”的掌力,直接一掌渗入到了地下几层,明显比刚才错误的用法威力强了数十倍甚至百倍。看来仅仅只是一个聚力集中发散的问题,套路都是一样,却有如此大的差距。 左天昂施展完了两招之后,随后又对唐战道:“方才为师的两种示范,你是否看明白了?” 唐战轻轻点了点头,随声应道:“能意会出来,但是不知道究竟怎样聚力才能集中……” “那现在就看你自己的把握了……”左天昂继续说道,“待会儿为师教你如何使用‘劈空掌’的聚力,至于聚力的好坏,能否集中在一点,就看你自己把握了……” 于是左天昂用了一些时间教唐战手掌聚气后,唐战便试着自己将内力精气集中在掌心一点。然而,唐战最初试了一下,看似简单的套路,却是有些难为。开始汇聚体内的内力虽然就简单。转移至掌心也没有问题,但是内力越积越多后,唐战突然发现掌心的内力越来越难控制,就如同背上的负担越来越重时,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根本无法镇静下来。手掌心的内力越来越多,唐战成掌的手就抖动得越来越厉害。 这下子唐战算是明白了。“劈空掌”练习的难点究竟在哪儿。唐战感觉手中的内力聚集的差不多了,但是手却抖动得非常厉害。不得已,唐战成掌的右手向前发出,套路似的“劈空掌”打了出去。空气中的确也是稍许震动,但是掌力打出去后,打在远处的巨石上,巨石上只不过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掌印罢了。 唐战的内力已经算是深厚了,十丈的距离,能打上一个掌印。说明唐战的内力没有问题。但是很明显,唐战掌中的内力过于发散,以至于发出后根本无法集中,威力自然也强不起来。 左天昂看在眼里,缓缓说道:“其实刚才看了你用‘唐家霸王枪’对付为师华山派的‘虚末门阵’时,为师就知道你的内力非常深厚。但是现在问题是。你还无法将聚集的内力成功定在掌心一点,如果克服了这道难关,凭你深厚的内力。学会‘劈空掌’并不是什么难事。既是如此,现在就看你如何把控好内力了……” “是,师父——”唐战应声答道。 由于左天昂所管理的华山派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只留下了唐战和陆菁在这空地上继续练习,自己则先回到了原先的聚集地,处理华山派的事情去了…… 左天昂离开后,唐战并没有休息,而是继续马不停蹄地练习着。这一练,就是过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唐战并没有休息半点,一掌一掌地打出去,但结果却没有多大差异。威力也没有多少长进。还是老问题,聚集了那么多的内力,却是无法集中在一点,待到施掌出去,内力早已发散。不仅如此,由于两个时辰一直没有休息,过度将全身的内力集中在掌心一点,唐战的两手以及不知不觉酸麻起来。 陆菁在一旁也是看得打起哈欠来,但是她看着唐战一次次失败,自己也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对唐战说道:“傻蛋,练了两个时辰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吧,急于求成可不好……” 陆菁这句话说的也不错,唐战两手已是酸麻,即使这样劳累地继续练下去,手掌心会更加控制不住聚集的内力,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不但达不到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唐战想了想,于是决定先休息一番。唐战慢慢走到陆菁身边,随后坐到了陆菁的身边,然后轻声道:“哎,平时觉得自己脑子笨,只有练武的时候能聪明许多……但是今天看来,我好想还是不行啊……” “别这么快丧气嘛,毕竟像‘劈空掌’这样的绝世掌法,怎么可能一个上午就能学会……”陆菁笑着说道,“但是菁儿相信傻蛋不会没有信心,傻蛋你在武功造诣方面,一直都是很有天赋的不是吗?所以菁儿相信,傻蛋你一定会成功的,只是现在可能还缺少一点关键的灵感……” “谢谢菁儿你一直关心我,看来这事情也是急不得的啊……”唐战轻轻叹了一口气,由于两手过于酸麻,唐战索性将两手埋进了雪堆里,想要借冰冷缓解一下疲累。 然而就是这一下,唐战似乎是灵光一闪,感觉到了什么。当唐战将手埋进雪地里后,突然感觉手中的酸麻瞬时没了。也许是冰冷的麻木,让唐战消失了酸麻的感觉,但是却并不妨碍唐战重新聚力其掌心。唐战心中一堵,试着重新让埋在雪地里的手聚集内力。让唐战惊喜的是,由于冰冷的麻木,唐战的手并没有怎么抖动,但是聚集的内力却是几无半点妨碍地聚集在了掌中心。 唐战有些喜出望外,随后不禁道:“有了,或许有个办法能够行得通——” 陆菁听了,看着唐战惊喜的样子,不禁问道:“我都没想出办法,傻蛋你这个笨脑子想出来了?” 唐战想了想,随后跳起来说道:“这个方法有些极端,但是可能有效……菁儿,我想……今天晚上不回王家村去了——” “什么?”陆菁有些吃惊地问道。“不回村里,难道在这雪山上过一晚?” “正是——”唐战笑着说道,“只有晚上的效果才最好……不过晚上这雪山上冷得刺骨,菁儿要不你今天先一个人回去吧?” 陆菁看着唐战自信坚定的样子,想了想,然后说道:“不,菁儿才不回去——既然傻蛋你这么自信想到了练成‘劈空掌’的办法。那菁儿也要跟着傻蛋你,菁儿不信,只不过是一座小小的‘野狼山’,菁儿连一个晚上都呆不过……” “可是,晚上真的很冷,万一菁儿你冻坏了身子……”唐战又担心道。 “我不要,除非傻蛋你也走,不然菁儿也要和傻蛋你一样,在这儿呆一晚——”陆菁就是这个性格。从来都是不服于人,尽管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 唐战也是拗不过她,随后想了想说道:“那好吧,到时候晚上睡觉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于是,唐战和陆菁都决定了。今天晚上就呆在这皑皑白雪的“野狼山”上,不回王家村了…… 到了晚上,天已经没有再下雪。但是稍有常识也懂,雪天到了夜晚,就会冷得出奇,更别说在这么高的满是积雪的“野狼山”上了。 果然,还是在那块习武空地上,天已经黑得看不见周围的许多东西了。唐战这边还好,陆菁身为大家闺秀一个,虽然也会一些武功,但是身子骨也经不起这长时的冰雪侵袭。 “好冷啊……”陆菁不禁跺了跺身子道,“都说夜晚的雪天最冷。果然不是假的……” 唐战这边怕陆菁冻出病来,于是四处望了望。借着惨淡的夜色,唐战看见了左侧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 唐战想了想。随后说道:“菁儿,要不然你先在那个山洞里躲一下吧……” 陆菁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在唐战的拥抱搀扶下,进了左侧的那个山洞里。 山洞里果然是要暖和了许多,也没有寒风吹进来,但是依旧还是比白天要冷上许多。陆菁进到洞里来后,不知不觉有些哈欠连天。陆菁随即问道:“傻蛋,你到底晚上想干什么?” 唐战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想到了一个练习‘劈空掌’的方法……” 陆菁捂了捂口,随后说道:“菁儿有些困了,天又这么黑,不能看傻蛋你了……” 唐战见了,继续笑着道:“困了菁儿你就先睡一下吧,等我晚上练完了,也会来谁的,到时候等天亮了再叫你……” “好吧,那菁儿睡了,傻蛋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不要练得太累了……”陆菁又补充了一句。 唐战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陆菁在洞里比较暖和的一个角落睡下了。由于今天白天自己也是过度的疲劳,陆菁很快便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唐战看着陆菁睡去了好久,似乎是想着什么东西。决定要出去的时候,唐战怕陆菁就这样睡,晚上会冻着,于是唐战冒着胆子,脱去了自己上身所有的外衣,将衣服盖在了已经睡着了的陆菁的身上,随后自己便转头朝洞外走去…… 其实,唐战脱掉上身外衣也是故意为之,此时上身裸露体肤的他,走到了满是雪地的夜雪山地处,一股刺骨钻心的寒冷侵袭而上。唐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冰冷,刚出洞口时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寒风掠过,自己头脑一黑,差点冻得失去了意识。但是唐战咬牙强忍了过来,并散发自己体内大量的内力,强行让自己半裸上身毅力在风雪中。 唐战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地练成“劈空掌”。今天白天的灵感一现,不禁让唐战想到了练习此招的方法。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唐战是一个决心坚毅的人,一旦想到了办法,他会拼尽全力地去做好,哪怕自己面对的,将会是无法预知的艰辛…… 第二百六十九章 劈空神掌(下) “真的很冷……”唐战脱掉上身衣服,从洞里走出来时,毅力在风雪中,不禁哆嗦道。 山间积雪加上夜晚霜寒,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噩梦般的冰冷,何况唐战还是脱光上身站在夜间的雪地里。 寒风刺骨地呼啸,如同魔鬼一般在唐战上身的皮肤上肆虐,蚕食着唐战上身的每一丝温度。尽管唐战紧咬牙关,向体外送出源源不断深厚的内力,以保持自己的体温,但是在这茫茫的寒风冰雪之中,这些温度根本微不足道,没过多久,唐战整个人的上半身也处于濒临冻僵的状态。 “这样不行啊,得快点抓紧时间才行,否则我很有可能撑不住……”唐战咬牙嘀咕着。 其实,唐战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更好地练习自己的“劈空掌”。由于今天白天练习过度,唐战将手埋进积雪中的时候,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恢复和控制内力的辅助,这给了唐战灵感。于是唐战心想着,若是在极度寒冷的条件下练习,通过冻僵手臂以及身体的方法,强行使自己控制住聚集的内力,说不定能更好地掌握聚力的方法,从而能让“劈空掌”使得更加有效。不过在夜里寒风雪中脱光上身练习,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唐战必须抓紧时间…… 想罢,唐战深吸一口气,想要镇定一下自己。冰冷的空气进入体内,又让唐战神经一阵颤动,这更是让唐战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唐战打了一个哆嗦后,强行让自己定了定神,随后脚踏着厚厚的积雪,慢慢地走向一块积雪深厚的地方。随后,唐战在一处位置站住了,静静地望着地面上的积雪。眼神一皱,似乎在决定着什么……突然,唐战咬紧牙关地下深。两只手臂狠命地埋进了厚厚的积雪中——又是一阵刺骨的冰凉,让本来就已经对冰冷感到麻木的唐战。又是感到一顿侵袭全身的痛苦感。 但是唐战并没有痛得叫出声来,相反,唐战两眼紧闭,并紧绷神经,用力感觉着双臂在积雪中的状态。冰冷的状态一阵接一阵,唐战也是强忍着,直到他的两臂近乎失去知觉——尽管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个过程会是有多么的煎熬…… 终于,待到时机差不多了,唐战瞬地将两臂从积雪中抽出。现在唐战的双臂就如同两根冰冷的圆木,唐战已经不能灵活地活动。但是这并不影响手臂内内力的传输和聚集。虽然聚力的速度慢了许多,但是唐战发现,手冻僵之后,不再像白天那样因为掌形内力的过剩而控制不住。 通过冰冷的“外力”让自己的双手镇定下来,虽然有些急于求成的感觉。但是效果还的确不错。唐战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掌心的内力逐渐聚多,而且也能很平稳地把持住——这在白天的时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唐战心中暗暗一喜,随后继续朝前走了几步,然后聚力的手掌对准白天时候同样的离自己十丈之远的巨石。将内力在一瞬间迸发出去。 寒冷的风雪中,只感觉空气一阵震动,一股强劲的内力并朝一个方向打出…… “砰——”虽然天黑看不太清楚,但是却能明显听见十丈之远巨石碎裂的声音——是“劈空掌”的威力,看来这一次唐战是成功了。 “太好了,终于成功了……”唐战心中暗喜道,“再多试试,逐渐熟悉这个感觉……” 于是,唐战又多来了几个回合,左手、右手、双手齐发,通过冻僵的方法强行使自己的掌心控制住聚集的内力,唐战不禁为自己想到的办法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和高兴…… 然而,唐战当然不会就此满足,毕竟这是通过“旁门左道”的方法成功的,如果换做是平时没有这样寒冷的条件,自己还是不行。 想到这里,唐战想要脱离冰冷冻僵的借助,完全凭自己的力道控制住“劈空掌”聚集的内力。于是,唐战再一次迸发出体内身后的内力,热温源源不断地充斥着全身。待到自己的手臂恢复到正常温度,能够差不多活动自如的时候,唐战又一次试了一下。 刚恢复的时候依旧是有一些不适应,掌心聚集内力过多时,手臂还是有些许的颤动。但是唐战静下了心,试图找着刚才被冻僵时候的感觉,借此记忆来强行令自己的手臂及手掌镇定聚集内力。虽然第一次并没有太成功,但是多做了几次,唐战逐渐熟悉了掌控聚集内力的套路,果然没有几次试验,唐战基本上能够纹丝不动地用手把控好聚集的所有内力,只待“劈空掌”随掌而出…… “砰——砰——砰——”,又是几阵巨石碎裂的声音,唐战的“劈空掌”接二连三地将前方的巨石一一击碎,看来唐战今晚练习“劈空掌”的方法是成功了。 “太好了,总算成功了——”唐战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地笑了笑,不禁为自己的成功感到高兴,也觉得今天晚上冒险的事情没有白费。 由于雪山外天寒地冻,练习成功的唐战也没有多呆几分,觉得自己差不多熟悉掌握了,便立刻跑回之前的山洞中,以免自己消耗过多内力,让自己也冻出病来…… 回到洞里,陆菁依旧是安静地熟睡着,并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的一切,就连外面巨石碎裂的声音也没有把她吵醒,上面仍旧还盖着唐战脱掉的上衣。 为了不使自己冻着,唐战赶紧将盖在陆菁身上的上衣全部重新穿上,身心疲惫的他也想要立刻休息。 然而,就在唐战重新穿好上衣的时候,忽地发现正熟睡的陆菁不经意间打了几个哆嗦——看来在这洞中睡觉,也会有冻病的危险。 唐战脑子笨,一时间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让陆菁保持温暖的方法。再加上自己也是疲劳至极,自己又困睡不已,没有多想,唐战壮起胆子,也慢慢躺了下来。躺在了陆菁的身后。 为了不让陆菁感到寒冷,唐战竟两手将陆菁从背后搂在自己的怀里,好让她不再因为寒冷而感到哆嗦。 果然。搂了一段时间后,情况确实有所好转。陆菁停止了之前的哆嗦,很快又安静地睡下了。而唐战也是非常疲劳,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太多多余的“想法”,搂了陆菁没多久,也安静地靠在陆菁靠背的肩膀上睡下了…… 王家村里,大部分的人都睡了,毕竟雪天里的夜晚极为寒冷。也没有人愿意这个时候还不睡觉活活受冻……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休息了,由于唐战和陆菁出去一天了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情况的赵子川、李玉如等人也是有些担心,直到现在还没有睡…… 赵子川的房间里。此时赵子川还在一个人想着问题,也许是在担心唐战陆菁在外的安危,也许是在担心别的…… 正在这个时候,李玉如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赵子川还在一个人思考问题的样子。李玉如先说道:“刚才陆大哥还有小蒙又来问过了,我说菁妹他们还没有回来,他们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赵子川摇了摇头,似乎是不太担心唐战和陆菁两个人,随口应道:“他们两人在一起。唐战兄弟武功那么高,菁妹又那么聪明,再加上他们见的可是华山派掌门兼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左前辈,虽然一天没回来了,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想大概是什么事情左前辈把他们两个人暂时留下了吧……” “噢,是这样吗?”李玉如看到赵子川担心的表情和说话的内容似乎不在一个点上,于是又问道,“听子川你说话的口气,似乎并不担心菁妹他们……但是你还是这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是又在担心什么是吗?” 赵子川顿了一会儿,随后轻声应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早上菁妹给我交代的事……” 听赵子川这么一提,李玉如这才想起来,于是李玉如又道:“对哦,今天早上你还瞒着没把那件事情告诉我……快说,到底什么事情,为什么你和菁妹要瞒着我?”李玉如的口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泼辣。 赵子川神情地望了李玉如一眼,随后说道:“说实话,早上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怕玉如你性子急,一下子又紧张地躁动不安的……不过现在已是晚上,而且玉如你迟早也得知道这件事情的,不如现在就告诉你吧……” 李玉如听了,好奇心又来了,于是又问道:“那好啊,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赵子川走到了李玉如身旁,随后在她耳边轻轻道来。李玉如一边听着,脸上逐渐露出吃惊的表情…… “什么,是真的吗?”听完后的李玉如有些小惊道。 赵子川轻轻点头道:“只是很有这个可能,不得不防范……虽然菁妹平时小打小闹,但是这等认真的事情,凭她的机智和性格,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有所懈怠的,所以今天白天为了这件事情,我也忙活了一整天……” “可是这件事情如果真发生的话……”李玉如有些担心道。 “真发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赵子川紧接着道,“反正今天上午,菁妹也给了我许多对付的办法……” 李玉如听了后,没有说什么话,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担心。 赵子川看着李玉如有些担心的样子,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为了缓解一下气氛,赵子川故意笑着转移话题道:“好了,就算这件事情明天就发生,我们也不用现在就这么担心……今天晚上还好好的,干嘛这么紧张,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怎么,晚上还有什么事吗?”李玉如不禁问道。 赵子川“邪邪”一笑,随后走上前几步,一把抱住李玉如,宠着说道:“前些日子惹恼了娘子,还没来得及补偿完,今晚正好有空,不如早点完事好了……” 李玉如听了后,知道了赵子川的意思,又见着赵子川突然保住自己,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于是立刻脸红道:“死相,总想这些不正经的事情……” “我要老想那些正经的事情,那你还不真用鞭子把我抽死啊……”赵子川也脸红笑道。“总得哄你开心一下,才能补偿你不是吗?‘一刻值千金’。在相公面前,你这个‘芙蓉女系’还不得偶尔放松一下……” “死相,不要脸……”李玉如脸红透了,被赵子川紧抱着,她继续羞涩道,“以后在别人面前,哪怕是菁妹他们。也不许提这件事情……” “是、是,娘子说什么,相公都答应,今晚相公还得好好补偿娘子呢……”赵子川笑着道。随后吹灭了房里的蜡烛——赵子川和李玉如度过了属于他们二人的温馨之夜…… 第二日天亮,积雪依旧是没有消融多少,“野狼山”上就更不用说了。而在昨日练功的山洞处,唐战和陆菁还没有睡醒…… 随着洞外的亮光逐渐渗入洞里,陆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比唐战要先醒来。然而。当她意识逐渐清醒时,突然发现唐战正紧搂着自己…… “啊——啊——”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脸上响亮的一巴掌…… 这下好了,唐战睡得好好的,直接一巴掌被陆菁给打醒了。 “你、你、你……昨晚都干了什么?”陆菁站起身。指着还未站起的唐战脸红道。 “我昨晚……练功啊,还干了什么……”唐战迷迷糊糊道,整个人显出傻呆呆的样子,“菁儿,你干嘛打我?” 唐战此时的样子,确实是傻得让人哭笑不得。陆菁连忙检查了自己的全身,发现自己的衣冠很整洁,才放下了心。但是想着昨晚唐战抱着自己睡了一晚,陆菁还是脸红道:“你、傻蛋、你……你昨天晚上没对我做什么吧?” 这个时候唐战也算是清醒了一些,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又见到陆菁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即使唐战再傻,也该猜出陆菁为什么而“生气”了。 唐战想要解释,于是回忆着昨晚的事情,然后一一道来:“不是,菁儿,你误会了,昨天看你睡得那么早,怕你冻着,所以我把上衣都脱了,先是全部盖在了你身上……” “你还把衣服脱了?”还没等唐战说完,听到“脱衣服”这些字,陆菁又不禁担心道。 “听我说完嘛……”唐战知道陆菁多想了,于是立刻解释道,“脱衣服一来是为了帮你盖上‘被子’,怕菁儿你冻着,二来是为了练功……” 陆菁听了后,依旧是半信半疑道:“傻蛋你昨晚,真的……没做什么逾距的事情?” “我发誓没有——”唐战还是傻傻地回答道,“后来抱着菁儿你睡,是因为怕你又冻着了,所以我重新穿好上衣后,才抱着你的……我当时也很困,抱着菁儿你很快就睡着了,真的没做什么事……” 陆菁发现自己的衣服确实很整齐,没有什么不整的样子,于是还是相信了唐战说的话。但是想到昨天唐战抱着自己睡了一晚,陆菁还是害羞得脸红了半天。不过刚才唐战提到了他练功的事情,陆菁又不禁问道:“欸,对耶,你昨天到底想到什么办法练‘劈空掌’的,和脱衣服有什么关系?而且,昨天晚上那么冷,傻蛋你脱了上衣,不怕出去冻着吗?” 唐战从地上站起来,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手臂还是有些许昨日练功时的冻伤。随后,唐战精神饱满地说道:“对了,菁儿,忘了告诉你了,我昨天晚上成功了,我成功练会‘劈空掌’了!” “是真的吗?”陆菁也有些疑惑道,“傻蛋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是我自己想到的办法,虽然有些危险,但是还挺有效的……”唐战笑了笑,随后拉着陆菁的手,往洞外跑去道,“来,菁儿,我再做给你看看——”说完,唐战拉着陆菁一起到了洞外。 被唐战这样用手抓着,关键是想起昨晚睡觉的事情,陆菁还是脸红地消停不了。但是听到唐战说自己成功练会了“劈空掌”,陆菁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想要去看看…… 第二百七十章 侵袭开始 唐战和陆菁走出山洞,来到了之前习武的空地处。唐战站在原来的位置,稍稍摆了摆依旧有些麻木酸痛的手臂,似要做出出掌的架势。 陆菁听闻唐战一晚上就能找到练会“劈空掌”的窍门,依旧是有些半信半疑,于是问道:“傻蛋,你真的……成功了?就一晚上的时间……” “那是当然——”唐战自信地说道,“关键是找到了诀窍,昨晚冰雪寒冻之苦,我可没有白吃……” 说完,唐战用脚扫了扫地上的积雪,双手成掌摆好架势,欲要一试。和昨日一样,唐战将聚集的内力集中在掌心处,按照昨日来看的话,唐战的手应该会因把持不住内力而颤抖不已;但是今日已不一样,虽然手臂还有酸麻的感觉,但是凭着昨晚苦练的记忆,唐战能够不用借助冰雪的寒冷,平稳控制好聚集的内力,只待一发…… 忽地,唐战双掌横向趋前,两道精强的内力即出,周围的空气顿时一阵震动,一瞬之间,只见和昨日一样前方十丈距离的巨石被空掌劈得粉碎,发出巨大的响声。 唐战已然已经成功了,虽然内力精强上不如左天昂,但是仅仅一天的时间就能使得如此精纯,也能看出唐战平时脑子不怎么样,但是在武学上却是很有天赋。 陆菁见了,脸上笑出了花,随后她走到唐战身边高兴道:“太好了,傻蛋,你真的成功了——” “这样也不必要再过多劳烦师父了……”唐战又提起左天昂道。 陆菁放下情绪后,静静地想了想,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而说道:“傻蛋你说得对,既然‘劈空掌’已练成,也算是圆了左前辈还有你叔叔的心愿,是不用再劳烦左前辈了……不过我们也不能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昨天没有回去,估计我哥他们还担心着呢……” 唐战听了陆菁的话,不禁感觉有些奇怪。于是他又问道:“奇怪了,菁儿,如果换做是平时的你,肯定又会任性不理……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变得乖了许多,竟然主动想着要回去?”看来唐战也是非常了解陆菁的性格。 陆菁听了,嘟着嘴道:“怎么,傻蛋你觉得奇怪,难道傻蛋你觉得菁儿平时不乖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战微笑着说道。“只是感觉菁儿你今天和平时不一样,是因为回去有什么事情吗?” “嘻嘻,还是傻蛋你了解菁儿……”陆菁先是照旧笑脸答道,但随后说到了正题,陆菁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许多,随即继续说道。“菁儿急着回去,的确是因为回王家村有事情,一见刻不容缓的事情……” 见到陆菁的表情一下子谨慎了许多。唐战便知陆菁说得很认真,的确是可能发生了一些不简单的事情,于是他又问道:“难道村里出什么事了吗,菁儿?” 正问着,这个时候,左天昂从山路弯道的另一侧慢慢出现了。 “啊,是师父——”唐战看到左天昂突然出现,先把刚才的问题放在了一边,转头向左天昂招呼道。 陆菁见了,也转身问道:“左前辈早——左前辈这时怎么想到过来看晚辈们来了?” 左天昂一脸从容淡定的样子。随后说道:“老夫方才听见了空地处有巨石碎裂的巨响,想到或许是徒儿在练功,因此抽空过来看看……” 说着。左天昂侧头望了望——刚才唐战使出“劈空掌”的方向。只见十丈之远的巨石处,崎岖的岩石已经被唐战的“劈空掌”打得四分五裂了。 左天昂顿了一会儿,随后向唐战问道:“这些……都是你刚才做的?” “是的,师父……”唐战见左天昂问自己,立刻轻声应道。 左天昂又仔细看了看碎裂的巨石,随后捋着胡子,轻轻点头道:“看来你的悟性的确很高,一天就能学会此掌法了……” 唐战见这么短时间内就学会了“劈空掌”,于是又问道:“师父,‘劈空掌’就只有……这些招式套路吗?” 左天昂听了唐战的问题,慢慢回过头,面对唐战的疑问,左天昂轻声笑道:“武学之尚,不在多,在于精;趋世之用,不在繁,在于简……习成贯世之武,招式未索繁杂,但精处之用,皆立本于世……” 左天昂的意思,认为好的武功不在于招式套路的多少,而在于熟精之用。唐战也是听明白了其中意思的一二,随后轻声答道:“是,徒儿知晓了……” 左天昂想了想,随后继续道:“纵观天下奇功,皆如少林、武当之术,往往并无太多繁琐探路,皆以直接应手而实招百应,依旧闻名中原武林。再如天下第一剑术‘神龙九变剑法’,更是少至九式,却依旧威震江湖,独处而上……因此,武功强弱在于精,哪怕仅仅只是简单的直拳高腿,精者方能贯通于此……” 唐战听完后,鞠躬应声道:“是,师父教诲,徒儿受益匪浅……” 左天昂顿了顿,随后又道:“对了,方才老夫听到你们说,你们要回去了是吗?” “这个……”唐战想要应话,却不知一时该说什么话。 左天昂想了想,紧接着又道:“老夫明白了,尔等是有要事在身……正好,即是告知徒儿你唐门世家的真相,又习得‘劈空掌’,老夫也无他事与尔言……华山派此行本是探知唐家的秘密,却又因朝廷关系之事不能光明行事,实是难为。既然徒儿你本为唐家后人,胸怀抱负,那接下的事情就由徒儿你去探寻完成吧,华山派不再参与其中……” “可是……”听左天昂的意思,左天昂似乎是想要把接下来探索唐家秘密的事情交给唐战,自己则带领华山派的人退出,但华山派一走。对付“堂英会”乃至蒙元朝廷的人手就会少了许多,于是唐战不禁有些迟疑道。 “没关系,就依左前辈的意思……”陆菁抢在唐战前面,先是答了一句,随后自己又凑在唐战耳边轻声道,“这次一连串的事情,本来就牵连了太多的东西。华山派的人退出,对局势来说说不定是好事,至少不用再因为搭进一个关系而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唐战听了陆菁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他也点了点头,对左天昂道:“好的,师父,徒儿一定会继续去寻找唐门世家的真相的,这些天也劳烦师父还有华山派众弟子。师父还教给徒儿‘劈空掌’,徒儿感激不尽——”唐战最后还是谢了左天昂一句。 左天昂顿了顿。随后笑着对唐战道:“不用谢老夫了……还记得第一次和老夫见面时,老夫告诉徒儿你的话了吗?‘自己的命运,永远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自己选择了这样的命运,知道了真相,坚定了你自己的人生方向。应该好好谢谢和珍惜的,是你自己吧,哈哈哈哈……”说完。左天昂便转头离开了。 唐战听完后,在原地伫立了许久,刚才左天昂最后的这句话久久在唐战的心中徘徊。的确,唐战第一次见到左天昂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敢于在左前辈面前道出真相,赴约道出志愿,或许自己就不会知道唐门世家的真相,自己也不会成为左天昂的徒弟,自然也不会学会“劈空掌”……想到这里,唐战不禁对所道人生有了新的思考…… 华山派的人要离开了。分别的时候也很简单,唐战和陆菁也没有和左掌门说太多的话。反之,最后说得最多的。还是和赵子川的二哥赵子博。 “这回我们要走了……”赵子博跟唐战和陆菁做着最后的道别,“回去和子川还有弟妹说,我不能再送他们了……” “我知道,我们会回去通知的……”陆菁微笑着回答道。 赵子博想了想,紧接着又道:“仔细想想,子川结婚之后,我就离开家了。出了汴梁城以后,没想到我们还能有缘再见一面,不过这一回,却是不能和子川亲自道别了……刚才掌门也说过了,华山派不能过多插手蒙元朝廷的事情,后面的事情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蒙元朝廷可不比那些平时的小贼恶人,我们不在身边,你们自己处事一定要万分小心……” “放心吧,子博大哥,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陆菁笑着回应道,“子川兄弟那里,我们会捎口信的……” 赵子博顿了一会儿,转而又对唐战说道:“唐兄弟,我真的很佩服你,面对这样的家族身世,你依旧可以坚定不移,敢于将家族的重担担在自己身上,我真的佩服你……” 唐战见了,立刻应声道:“子博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今日能有如此坚定,也和你们还有子川兄弟他们对我的信任是分不开的……” 赵子博拍了拍唐战的肩膀,接着又说道:“好吧,就像掌门之前说过的那样,你选择了自己的命运,就坚定不移地去吧,我们作为朋友,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唐战握住了赵子博的手,回声应道:“不只是我,子博大哥你们也是——” 于是,简单的对话之后,双方便在“野狼山”的山峰处分别了…… 唐战和陆菁依依不舍离开了左天昂还有赵子博他们后,便沿着下山的路,往回王家村的方向走去…… 走的时候,陆菁走得还比较急,看来似乎是真有紧要的事情。唐战在一旁看着的确有些“不对劲”,于是不禁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菁儿,到底是什么事情?” 陆菁没有停下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件事情,昨天早上我们离开之前,和赵子川已经提前说过了——” 陆菁这么一说,唐战这才想起来,在他们离开前往‘野狼山’与左天昂赴约之前,陆菁是有单独把赵子川拉到一边交代过事情。一想到这里,唐战不禁道:“对啊,昨天菁儿你和子川兄弟说过的……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菁儿?”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也和子川说过了,并告诉了一些应对的措施……”陆菁两眼凝神道,“只能保佑,保佑他们行动没有那么快,至少等到我们回去……” “保佑?保佑谁……”唐战依旧是满脑子疑问,紧接着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菁儿?” 陆菁依旧是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说道:“‘堂英会’的人——” “堂英会?”唐战听了后,仍旧疑问道,“这和堂英会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陆菁继续说道:“那日窦德庸被华山派弟子驱赶后,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别忘了,他们也是知道唐门世家的事情的。既然也想要探索唐门世家的秘密,那朝廷一定会派人‘支援’窦德庸,让窦德庸带领人手去王家村探寻真相——” “这么说来的话——”唐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吃惊道。 陆菁紧接着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王家村时碰到的堂英会的那些山贼吗?他们来王家村的时候,行为举止都很怪异,当时我们都很疑惑。不过现在明白了,他们打从一开始就在王家村探寻这个秘密,只不过因为中途我们的介入和干扰,他们才会放缓了行动……但是现在窦德庸已经用‘雪狼阵’打败了傻蛋你的唐家霸王枪,背后又有朝廷给他撑腰,华山派的人也不敢明着插手这件事情,窦德庸一定会觉得是时候再次行动了,说不定今天就会‘举兵’向王家村发难了——” “那……那该怎么办?”唐战听了陆菁的分析,才知道原来陆菁一直都在担心这件事情。 陆菁皱着眉头,回声应道:“我也不是很有把握,告诉了子川一些应对的办法……但是那些办法只能拖延时间,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赶回去救他们,村里的人很有可能会面临危险……” 陆菁愈说,愈加体现事情的严重性。唐战也是有些心急,随后又对陆菁道:“那菁儿你之前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和玉如嫂子?” “之所以不告诉傻蛋你,是因为怕影响了你去见左前辈;之所以没有告诉嫂子,是怕她性子本来就急,万一控制不住情绪,嫂子的一些过激行为说不定会坏了之前的计划。不过,我想赵子川应该是已经做好了措施,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了……”陆菁继续道,“我们得赶紧赶回去,现在只能保佑了,保佑窦德庸的人行动不会那么快……” 唐战听出了陆菁也有心急的意思,毕竟既然是朝廷给了窦德庸援兵,那若是窦德庸率兵侵袭王家村,不赶快回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唐战和陆菁二人立刻加快了脚步,往王家村的方向赶回…… 今天没有下雪,但是王家村的门口处却依然是又很多的积雪。而且,今天的王家村非常的宁静,村子里也没有一个行人,似乎因为什么事情,村里的人也不打算出门…… 门口处白茫茫一片的积雪,显得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和谐……忽地,就在积雪道坡的后处,慢慢显现出灰黑色一排的人影。人影列成一排,远远望去,给人一种隐隐窒息的压迫感。人影排开,略数大约两三百人,这些人中有些是着装整齐的刀盾士兵,有些仅仅是拿着大刀斧头的山贼——不用看也明白了,来者正是窦德庸和窦德庸的手下,以及兀罗带托多借给他的蒙元士兵…… 窦德庸手下的所有人全部虎视眈眈地望着今日静无一人的王家村,看来随时是要下令发起侵袭进攻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空巷之策 雪坡之处,窦德庸手下的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望着前方宁静的王家村,似乎等着窦德庸的一声令下,随时对村庄发起进攻…… 窦德庸伏在前排士兵的正中央,看着眼前的王家村居然出奇的安静,而且没有一个人走出来,于是不由向身边的老九问道:“老九,你看这王家村今日为何会如此安静?” 老九想了想,应声道:“可能是今天过于寒冷,王家村的人还没出来做活吧……” “那也不至于一个村民都见不着吧?”窦德庸抖了抖因寒冷而略微抽搐的腮帮,继续说道,“要是再看不到一个人,我们就先下手为强,直接冲进村里去——” “这样恐怕不太好吧……”老九顿了顿,随后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仅仅只是去找唐门世家的秘密,要是过于张扬的话,那些村民死活不供认该怎么办?” 窦德庸听了,冷笑了一声道:“哼,不说?不说就杀,反正兀罗带托多给我交代的任务,不择手段弄清楚唐家的秘密,我还就不信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个个跟战场上的士兵一样有骨气……” 一听到窦德庸可能要大开杀戒,老九似乎是有些慌了心,随即道:“帮主,这样大动干戈……恐怕不好吧?” “你又想说什么?”窦德庸听到老九在一旁推三阻四,有些不耐烦道。 老九缓了缓神,继续说道:“不错,我们的确是在帮蒙元朝廷的人做事,完成他们给我们安排的任务……但是我们投靠蒙元朝廷只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只不过是为了让手下的百来号兄弟有饭吃,决不可成为他们的杀人工具。我们不指望有什么骨气,但也决计不能和天下之民为敌啊——” “老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窦德庸听完后,有些略微气愤道,“亏你还是先父以及本帮主的参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我告诉你,老九,我们投靠蒙元朝廷,可不仅仅只是混口饭吃,我们还要大富大贵,让兄弟们都过上好日子,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为我流血流汗的白来好弟兄?” “可是也不能不顾道义地滥杀无辜吧?”老九跟上去道。 “你以为呢?”窦德庸继续反驳道,“我告诉你,现在这世道,想要得到东西。唯有用手抢过来!你以为人人都能入世装清高?简直就是笑话!乱世横生。饭都吃不饱了。还讲什么道义?” “可是老帮主在世的时候,可不是像帮主你这个样子的……”老九拖着沧桑的嗓音继续道,“老帮主生前可是非常将道义的,虽然年轻的时候也曾做过侵犯百姓的事情来。但是王姑娘的事情过后,老帮主也是遵从了约定,不再侵犯平民百姓了不是吗?” “所以先父同年就过世了,不是吗?”窦德庸紧接着道,“这都是天意啊……违背天意,先父遭到了天谴——” “帮主你怎么能对老帮主说出这样的话?”老九听到窦德庸的话语甚至都敢亵渎自己已逝的先父,于是有些激动道。 “我这么说怎么了?”窦德庸继续“得理不饶人”道,“先父在世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父亲说。我说我们‘堂英会’本来就是山贼一窝,以抢劫为生,又是活在乱世之中,讲那么多道义干什么?” 窦德庸说着,老九先还是在一旁静静听着。 “父亲这么说。可结果呢?”窦德庸继续说道,“看看现在兄弟们过的什么?曾经信誓旦旦说要让手下的兄弟过上好日子,但现在却连饭都吃不饱,还只能在那个寒冷的山头,终日以打猎为生——” “可是老帮主他……”老九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窦德庸给一把拦住了。 “行了,不要再提先父的事情了——”窦德庸一把手拦住继续道,“之前本帮主说投靠蒙元朝廷的时候,同意的是你,现在不同意的也是你……看在你是先父多年参谋的‘老臣’上,我也不想多批评你。这事情就此为止,毕竟先父过世已久,我才是现在‘堂英会’的帮主,什么事情都得听我的,明白吗?” 窦德庸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逼人。但是老九并没有感到害怕,他只是感到无奈,想到曾经的窦金顺帮主与现在的窦德庸只见的天差地别,“廉颇老矣”的自己也只能默默地叹息了…… 说了好一会儿话,窦德庸又往王家村的方向看了几眼,却依旧是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村民在村子里走动。窦德庸不禁轻声道:“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村子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该不会是提前知道本帮主回来,吓得都不敢出门了吧?毕竟之前本帮主可是连那个不可一世的唐家后人都好好羞辱了一番,该不会是那个唐家后人事后告诉村里的人,村里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了吧……” 虽然老九为刚才的事情闹了一些不开心,但自己一生尽忠“堂英会”,既然自己现在是窦德庸身边的参谋,所以不管现任帮主如何,老九还是会尽力为其出谋划策。看到眼前村中无人的场景,老九不经意间轻声道:“村子里无人,的确是有些奇怪。帮主你最好还是多一份心眼要好,谨防有诈,毕竟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陆姑娘,她的聪明才智我们可是不能小觑的,不排除这些都是那个陆丫头的主意……” “就是那个敢和王姑娘一拼高下的那个陆姑娘是吗?”窦德庸听了,笑了笑道,“上次在野狼山上羞辱本帮主的事情,本帮主记得了——哼,这笔账我记着了,等着吧,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不过我们还是得小心,轻敌可是犯了大忌——”老九还是不忘提醒道。 “算了,老九,只不过是一个臭丫头而已,何必顾虑那么多?”窦德庸又笑道,“连唐家后人都被我轻松打败了,其他的人还有什么反抗的资本?哼,谅这些刁民也不敢和我们‘堂英会’、和朝廷作对——” “可是帮主,我们还是得小心为是啊——”老九继续提醒道。 “行了,别再说了。本帮主心意已决,没人拦得住我——”窦德庸没有理会老九的提醒,慢慢站起身,望着前方寂静无比的王家村,随即示令身后的手下和蒙元士兵道,“来,全队进攻王家村,进入民房就给我抓人,然后集中起来问话——” “是——”众人同声答道,随后两三百号人提着兵器。“杀声一片”地便向雪坡之下的王家村进攻而去。 窦德庸看着冲下去的众山贼和蒙元士兵。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而老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忍看见待会很有可能窦德庸下令的屠杀…… “杀——”两三百号人蜂拥般地冲进了王家村,按照刚才窦德庸指示的那样,既然在村里的小道小巷里没有见到一个村民,于是所有的山贼和士兵便强行闯入民宅。准备“抓捕”村子里的村民。 一间民房处,几个蒙元士兵和山贼来到了门口前。走在最前面的蒙元士兵二话不说,一脚重重踹开了房门,然后大喝一声后便冲了进去。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无论他们在房里怎么大喊,房间里面就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开始士兵和山贼还以为是村民害怕躲了起来,于是在村民的房间里大肆翻箱倒柜,桌椅、床铺、谷筛,弄得满地狼藉。但就是一个村民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其他的地方也是一样,进了王家村后,前排的几十户村民民房很快就惨遭毒手,都被窦德庸的手下强行闯入大肆破坏了一番。但是结果还是一样,他们连一个村民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连续搜了几十户人家。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两手空空的众蒙元士兵和山贼都跑出来,有的破口大骂,有的惊疑不断,有的甚至都感到些许的害怕,觉得这王家村是不是闹鬼了…… 搜刮破坏了好一会儿,窦德庸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看到眼前一片糟乱的场面,却是一个村民都没有抓到,窦德庸先是怒声喊道:“都给我安静——安静,乱哄什么?” 窦德庸这一声喊叫过后,场面才算是稍稍好了一些。 “谁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现场稍稍安静了一会儿后,窦德庸又站在人群中央大声喊道。 这个时候,他的一个山贼手下迅速走了过来,禀报道:“启禀帮主,我们……我们搜了那么多的民房,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窦德庸听了,两腮的肌肉又开始抖动起来,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道:“哼,废物,都是废物,活活的一个村庄,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抓着,莫非这王家村还会闹鬼不成?” 老九这个时候也才慢慢跟了上来,听到了窦德庸的怒批,老九悄悄凑到了窦德庸的身边,随后轻声道:“帮主,这恐怕不是闹鬼,而是——诡计……” “就这么小小的一个村庄,它还能有什么诡计?”窦德庸又大声喊道。 老九倒是不紧不慢,他继续说道:“毕竟活活的一个村庄,我们来了村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搜了几十户人家,两个人影都没有发现,若这不是他人故意为计之,又能是什么?” “照老九你这么一说,看来真的是本帮主小瞧了那个陆丫头?”窦德庸咬着牙怒声道,“哼,找到了那个可恶的丫头,本帮主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然后拿去喂狼!” 然而就在场面又开始有些喧闹间,现场又出现了情况——不知何时何处,忽地一团东西从一侧迅速掠过,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窦德庸的右脸上。 窦德庸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被打了个正着。那东西打在脸上冰凉得很——是雪球,刚才某人一个雪球正好击中了窦德庸。 窦德庸本来就是怒气不消,被不明人士这样突然“羞辱”了一番,他更是转头转向刚才雪球飞来的方向,大声怒斥道:“是谁,谁敢朝你爷爷扔雪球,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然而出现在窦德庸眼前的,是一个非常熟悉的白色身影。此人着行有些不羁,望窦德庸的眼神也是不屑一顾,似乎是把窦德庸毫不放在眼里,一副傲然不惧的样子。窦德庸见了。也是咬牙切齿,丢雪球的人不是当日随同一起上野狼山的赵家三少赵子川又是谁? “怎么样,雪球的冰凉能让窦帮主你消消气吧?”赵子川说话也是毫不客气,整个人蹲在一块大树旁的巨石上,一脸“纨绔”地笑道,“之前总被菁妹用雪球惨整,正愁没地方报仇发泄,今日就拿窦帮主你出出气了,不好意思了……” “又是你这个臭小子,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窦德庸看见了赵子川。虽然那日在野狼山上的时候和他没什么正面冲突。但是毕竟赵子川还是打死打伤了很多“堂英会”的兄弟。窦德庸还是记恨在心道,“哼,那个姓唐的小子我都不怕,你倒敢出来主动找本帮主挑衅。嫌命长了是不是?” 赵子川知道窦德庸现在正是在气头上,似乎是有些想要拖延时间的他,轻笑了一声道:“命长?哼,赵家人的命一向都长,从先宋时期到现在也是如此……” “先宋时期赵家人?”窦德庸听了赵子川的话,不由得反问道,“莫非你是先宋皇室的后裔?哼,正好,我窦德庸的刀子还从来没有沾过皇室的血。今天就拿你高贵的血来血祭先父的亡魂好了——”看来窦德庸似乎是想要直接杀了赵子川。 赵子川听了后,又笑了笑道:“想要沾赵家的血?哈哈哈哈——连蒙元朝廷近一百年都没做到,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堂英会’帮主?别笑死了人了——” 窦德庸稍稍停顿了一下,发现出来和自己“对峙”的人只不过赵子川一个,于是又道。“哼,看你一个人出来,说明那个姓唐的小子和那陆丫头不在是吧?今天就先拿你这个亡族的后代开刀——” 话音刚落,窦德庸随即下令手下的士兵和山贼准备一拥而上,擒拿孤身一人的赵子川。 赵子川见状,拔出腰间的乾坤二剑,随即两道黄绿剑光自乾坤二剑剑锋而出,冲击向着前方的两列人马而去。 这两剑的力道并不大,却也把前排的众人吓了吓。前排的人见状,很多山贼也是见识过赵子川的身手的,知道赵子川的厉害,于是还是不敢立刻上前地先让开了一条道。果见刚才所站之地,两道划开积雪之地的剑痕留在了雪地上。 赵子川施完了这两剑后,没有再说什么话,收起乾坤二剑,立刻转头就跑。 窦德庸看到赵子川想要逃跑,便想要追击。老九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立刻提醒道:“帮主,谨慎一点,这个姓赵的说不定出来只是一个幌子,还是小心有诈为妙——” 然而,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窦德庸却是不太在意,他头也不回地回了老九一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人,连那个姓唐的小子和陆丫头都不在,怕他个毛啊——” “可是今日来到王家村,一个村民都不见,我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老九依旧是不敢大意道,“帮主,你最好还是小心点,毕竟那个姓赵的,心眼也不少……” “行了,老九,你也别再疑神疑鬼的了。成大事者,万万不可犹豫半分……”窦德庸依旧是不放在眼里道,“等本帮主亲自抓来了先宋皇室的后裔,我想你也没话说了吧……给我追——”窦德庸又命令了一句。 “是——”众士兵和山贼答道,随后跟着窦德庸朝赵子川逃跑的方向追去。 老九见着窦德庸执迷不悟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而其他也清楚,说什么窦德庸也是听不进去。想到对老帮主窦金顺和现在的帮主窦德庸父子间的比较,老九也只能是轻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第二百七十二章 村中靡战 窦德庸带领着手下的兵马继续朝村子后方林子的更深处追去,然而赵子川逃跑的速度也不慢,一溜儿烟就钻进林子里没了头。 村子的后方处本来就是树林密集,再加上厚厚的积雪,别说是立刻发现赵子川的身影了,就是想要往前继续探索,满地的积雪也是让众人举步维艰。 “停——”窦德庸看没有能跟上赵子川,也是示意身后的人暂时停下了脚步。 众士兵和山贼也听从了命令,跟在窦德庸的身后站住了。窦德庸四下张望了一番,到处都是丛林密生,自己众人等就如同在森林里迷了路,一望不见丛林边际。 “怎么办,头儿,那姓赵的一下子就不见了——”窦德庸身旁的一个侍卫凑过来说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窦德庸两眼直望着前方,紧跟着应声道,“小心点,村子里一个村民的身影都没见着,他们一定是之前预谋好的,谨防有诈——” “是——”侍卫答应了一声,随即叫身后的所有人都提好兵器,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窦德庸虽说不敢贸然向前,但是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他又仔细环顾了一下,忽然发现丛林的正中央,似乎有一块木牌立在积雪之上,上面还写了一些字。 由于距离比较远,上面的字有些看不太清楚。窦德庸想了想,随即对身边的一个士兵命令道:“你,去把前面那个牌子拿过来——” “是——”士兵答应了一声,于是一个匍匐打滚,轻手轻脚地爬到了林子正中心木牌处。 士兵望了一眼木牌上的文字,稍稍震惊了一下,随后抽出了那个木牌,又一次爬滚回到了窦德庸的身边。 “怎么样,木牌上面写了什么?”士兵回来后,窦德庸立刻问道。 士兵先是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随后还是把木牌颤颤巍巍地给了窦德庸看。 窦德庸看了木牌上的字,差点没被气死——上面写着:前有陷阱,窦帮主不想早死请去。 这句话的口气,一看就是陆菁那个鬼丫头想出来的。窦德庸见了,脸上的腮帮子一紧,两眼死瞪,怒声叱道:“哼,这帮毛头崽子和臭丫头,竟敢这等羞辱本帮主。本帮主定不会饶过他们!” 旁边的侍卫见了。又问道:“帮主。那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给我冲——”窦德庸大声喊道,“她说有陷阱就有?他们这是在戏耍本帮主,这王家村的林子,我窦德庸今天还进定了。我就不信他们今天有多大的本事,能阻止我手下的三百部下!” 说完,窦德庸下令身后的士兵往林子深处进发,所有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而在林子幽深的某处,有两双眼睛正偷偷望着这一切…… “喂,这就是你昨天晚上跟我说的?”其中一个女子问话道。 “对呀——”另一个男子悄声跟道,“菁妹的话还真灵,没想到‘堂英会’的人这么快就动手了……”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逃回来的赵子川和李玉如。李玉如望着前方众多的人马。不禁皱眉道:“这下麻烦了,没有想到窦德庸居然会带这么多的人来,而且其中还有蒙元士兵,以我们武功身手的话,想要全部对付。恐怕难度不小……” “是呀,还不是怪菁妹那个臭丫头……”赵子川看到这里,又不禁调侃道,“要不是那日菁妹还有唐战兄弟在窦德庸面前大展手脚,窦德庸就不会这么提防我们呢,更别说带这么多的人……”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风凉话?”李玉如看着赵子川大敌当前依然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立刻训道,“赶紧想想办法,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这么多的人,毕竟全村民的性命可是握在我们手上的……” “我知道……”赵子川这个时候也严肃了几番,紧跟着道,“陆昭大哥和小蒙现在正组织村民在后山避难,我们的任务主要是拖延时间,如果能够拖到菁妹还有唐战兄弟他们甚至华山派的人回来协助,那这两三百人根本就不是问题……” “可是该怎么拖延呢,这个你昨天又不告诉我?”李玉如继续问道。 “菁妹给窦德庸他们专门准备了一份‘大礼’,又用计让我们转移窦德庸进军的方向,这些都可以暂时拖住他们,不过……”赵子川似乎心中有所顾虑,最后转变了一下口气。 “不过什么?”李玉如又问道。 “不过这些也只能拖延一些时间罢了,若是届时菁妹他们还不回来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赵子川淡淡道,“而且窦德庸身边还有一个外号叫‘老九’的参谋,心计甚多,若是让他看出了菁妹的计划,那村民们可就危险了……” “不安全因素是吗……”李玉如也轻声道。 赵子川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最坏的结果,说不定我们要真刀真枪地和这些家伙干上了……” 李玉如听了,轻轻地笑了笑:“哼,干就干呗,我‘芙蓉女侠’李玉如已经很久没有宝剑出鞘了,就算上不了战场,在这里多杀几个蒙元士兵,也不负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看着李玉如有轻无重的口气,赵子川无奈地摇了摇头:“哎,玉如,你还是这个样子……” 赵子川和李玉如在暗处讨论着,窦德庸的人马这边还在缓缓行进着。虽然窦德庸下令了要继续前进,但是全队的速度却依旧是不敢提起来。 窦德庸见了全队如同乌龟的速度,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人在干嘛,没吃饭还是怎么的?叫你们快速前进,速度这么慢?” “为了谨防前面有诈,还是缓慢点好……”窦德庸身后,突然响起了老九的声音。刚才老九还一直拖在部队的最后面,虽然心中对开始的事情还有余悸,但是想着自己毕竟还是‘堂英会’的参谋,不能放任‘堂英会’的所有兄弟不管,于是还是不放心地快步跟了上来。 可是窦德庸见了老九。却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听他继续斥声道:“老九你又来干嘛?” 老九依旧是耐心地说道:“老身想告诫帮主,谨防前面有陷阱……” 然而不等老九说完,窦德庸又抢先怒道:“我那些手下傻,你还傻不成?刚才那木牌上写了字,你还真当真了——他们说有陷阱就有啦?他们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若是放慢了脚步,那才是上了他们的当!” “拖延时间不错,但是有陷阱也不错……”老九继续说道,“那个姓陆的丫头诡计多端。她的聪明才智。甚至超过了十八年前的王姑娘。若是帮主你贸然行事,可是要出大事的……” “哼,不就赢了一盘赌局吗,老九你就真以为那个陆丫头比王姑娘聪明了……”窦德庸继续对老九训道。“老九啊老九,你原来可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啊,现在你怎么变了?” 谁知老九并不为此动容,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定道:“帮主你也变了,和前任帮主大不相同了……” “别老拿先父的事情说事!”见老九又提到了自己的父亲窦金顺,窦德庸又一次咬牙道,“我告诉你,老九,我父亲当年没有带兄弟们过上好日子。他这个‘堂英会’帮主当的就是失败的!现在先父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老提他干嘛,难道是要把他老人家的尸骨从坟里掘出来,让他重新戴上‘堂英会’帮主的官帽吗?” 老九见窦德庸居然这样亵渎自己的先父,一种不满的神情挂了上去。随后他轻声道:“帮主,您怎么可以这样说老帮主,说您过世的父亲呢?” 窦德庸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我告诉你,老九,先父早就死了,尸骨都化成灰了,他原来主张的什么什么道义,现在都是放屁……如今,我——窦德庸,才是真真正正的‘堂英会’帮主,要是再为这件事情过不去,信不信我把你给废了,然后把你埋在先父的坟旁——你不是挺缅怀先父的吗?把你埋在那里,好让你永远都能陪在先父身边!” 窦德庸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九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自己也是敢怒不敢言。然而,不只是老九,窦德庸手下的很多‘堂英会’的弟兄,也许是追怀前任帮主,听了窦德庸的话,脸上都浮现出多多少少的不满和愤怒。 窦德庸见气氛有些不对,随后大声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前进?告诉你们,本帮主现在可是有兀罗带大人的令牌在手上,谁要是敢违抗命令,我可以随时将他处决!” 蒙元士兵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依旧是按着窦德庸的命令行事;而“堂英会”的许多兄弟虽有不满,但是此下也不敢明着有什么行动,于是只好忍气吞声地继续前进。 于是,蒙元士兵在前排,“堂英会”的众山贼在后排,加快了脚步朝前进发…… “他们又重新来了——”李玉如看着前方的窦德庸下令手下加快了脚步,向身边的赵子川提醒道。 赵子川看了一眼,做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随后叹息道:“哎,来吧来吧,只要他们往我们这个方向追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 “也不能就这样让他们肆无忌惮地过来吧……虽然这是往后山的反方向走,但是若他们继续往这边来,稍微往后面一绕,迟早还是会回到后山的,那村民们可就危险了——”李玉如又担心道。看来陆菁之前给赵子川的计策,是要他们把窦德庸的人马往后山的反方向绕,这样在后山避难的村民就会较为安全,也能为唐战和陆菁的归来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们要是跟我们绕,那我们就打‘游击战’好了,他手下两三百人能绕,我们几百号村民就不能绕?”赵子川继续道,“不过我现在就是担心,村民很多老小在身,来回的速度可能没有他们快……” “那怎么办,总得给他们点下马威吧?”李玉如有些沉不住气,欲要抽出皮鞭道,“干脆先让我下去陪他们战上几个回合。这要更有效些——”说着,正想要从躲着的大树上跳下去。 “喂喂喂,回来——”赵子川见李玉如有些控制不住,一把拉住李玉如,轻声训道,“菁妹说的果然没错,瞧玉如你这急性子,幸好之前没有把这事情提前告诉你……拖延时间的方法是有,但是决计不会像你这么鲁莽……”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们的赵英雄?”李玉如见赵子川对自己三番四次地阻拦。于是不耐烦地调侃道。 赵子川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眼下之际。只能先给这些家伙一点颜色瞧瞧了,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却还是能拖延一点时间。而且这样也好让他们觉得我们在这里不断拖延,让他们以为村民们都是藏在我们这个方向的。这样对拖延更有好处……” 李玉如瞥了一眼,她倒想渐渐赵子川究竟有什么办法…… 窦德庸的手下继续向前摸索前进,本来速度挺快的,可突然来到一块大空地后,窦德庸又一次叫身后的众人停下来。 “怎么了,头儿?”一个士兵不禁问道。 窦德庸望着前方厚厚积雪的空地,谨慎地说道:“这地方的积雪有些不对劲,行军放慢一些……你们,还有你们。先过去看看——”窦德庸指挥着两旁的一列二十多个蒙元士兵,向前指示了一下。 二十多个蒙元士兵接了命令,随即踏出往前走到了那块大空地,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这块空地特别的大,旁边也只有环绕的几棵大树。只是地上的积雪有些奇怪,像是人为地翻了几层似的。毕竟昨日直至今日都没有下雪,积雪的奇怪样不禁让人有些遐想。 “来,就是现在——”赵子川眼神一定,小声叫道。 一切都很宁静——突然,空地之下一声巨响,像是下面镂空了什么,所有的积雪顿时全部下陷——这是一个陷阱,二十多个士兵所站的地方是一个大雪坑,待到赵子川手中机关一触,雪坑陷下,所有的士兵大叫一声,全部掉入了坑内。 “啊——”又是一阵惨叫声,由于坑内太深,又到处是崎岖的怪石,二十多个士兵掉下去后,全部受了重伤,没有办法爬起来。 “奶奶的,还真有陷阱……”窦德庸咬了咬牙,随后有命令身旁的第二列士兵前去救援坑内的人。 旁边的士兵接了窦德庸的命令,又阻止前去救援。 “再来——”赵子川又一次叫道,触发了另一处的机关。 只见旁边几棵看似平淡的大树,忽地射出几发暗箭——原来旁边的大树也安装了陷阱机关,飞出来的几发暗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最前面的几个蒙元士兵胸前。虽然身着兵甲,但是暗箭极为锋利,依旧是穿中心肺。中箭的蒙元士兵又一次惨叫一声,随后倒在了雪地中。 “小心,有陷阱——”这一回窦德庸总算是学乖了,没有再贸然前进,随后大喊道,并拔出了身上的刀。其余的士兵和山贼见到前排的几个蒙元士兵被射出的暗器当场毙命,也紧张地立刻拔出身上的兵器,以防不测。 “哇,这么小心……”李玉如看着前面的场景,不禁道,“的确,这样的威慑确实比真人直接冲下去拼命要威慑得多……” 然而,触动机关的赵子川脸上却是依旧保持紧张,只听他小声道:“但愿吧,毕竟这些东西也只不过是暂时能拖延一下时间罢了……” 李玉如望了望赵子川紧张的神情,虽然赵子川并么有把全部的情况都告诉自己,但是李玉如很清楚,从赵子川的表情可以看出,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第二百七十三章 危机境况 前排的两列蒙元士兵中了招,这一回窦德庸变得谨慎了许多。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周围还有什么陷阱,并提醒道:“注意了,前面可能还会有陷阱!” “很好——”李玉如见到窦德庸停下了脚步,不禁道,“太好了,窦德庸在这里放慢了脚步,这样更能拖延一些时间……” 赵子川没有说什么,依旧是满脸紧张地望着前方的一切…… 窦德庸望着雪坑里重伤的手下以及被暗箭射死的蒙元士兵,心中忌惮前面还会有别的陷阱,于是又命令身边的侍卫道:“你们,快到前面去再看看情况——” 然而,由于前面的陷阱,已经死了二十多号人,这些个蒙元士兵也没敢立刻上前。 窦德庸见没有士兵上前,也深知他们心中的忌惮,自己的命令也是不听使唤了。但是自己也不敢硬着头皮去上前试探,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老九这个时候慢慢走上前,看到前面因为陷阱而死伤的蒙元士兵,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窦德庸回头望了望老九,这才想到老九是自己身边唯一能够出谋划策的人,虽然刚才和他闹了一些矛盾,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不得不求他。 窦德庸顿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有些愧疚地对老九道:“老九,刚才本帮主说的事情,希望老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怎么说你也是‘堂英会’的主要参谋,老九你就看在先父和‘堂英会’的面上,帮本帮主想想办法吧……” 老九看到窦德庸现在又是不得不求于自己,想到先任掌门的嘱咐,老九还是决定勉为其难地帮窦德庸一把。 于是,老九轻声说道:“依老身之见,那个姓赵的做出这一切,也并没有拼尽全力,说明和帮主你正面对峙并不是主他的要目的……在野狼山上的时候。他则是并未保留地和帮主你刀枪向逼,说明他并不是没有正面对决的能力,而是根本就不想和我们打……” “不想打?那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窦德庸又问道。 老九紧接着说道:“用陷阱迷惑我们,并让我们感到恐惧。无非就是想打压军心,拖慢行军的速度。如此说来,他们一定是为了某件事情而故意和我们周旋,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对他们有利……” “那他们究竟在拖延什么?”窦德庸继续问道。 老九又回答道:“从我们进村开始,就没有发现一个村民的影子,依老身之见,他们或许把村里的村民藏到了隐蔽的位置,然后他们自己出来再和我们拖延时间,以接到援兵或是其他的东西。” 窦德庸听了后想了想。随后问道:“那你可知,村民究竟被他们藏在哪儿了?” 老九停顿了许久,似乎在犹豫究竟该不该把这事情说出来。 “怎么了?”窦德庸见老九在一旁停了半天没说话,又加紧问道,“本帮主问你呢。他们把村民究竟藏在哪儿了?” 老九稍稍闭了闭眼睛,心中似乎是对窦德庸的行为感到于心不忍。但是自己又不得不说,于是老九缓缓说道:“他们拖延时间,一般来说,一定会将我们往相反的方向指引。也就是说,与其在这儿陪他们的陷阱周旋,不如反方向调头回去。村民说不定就藏在反方向的后山那里……” 窦德庸听完后,静下心来想了想,随后说道:“老九说得挺有道理的,看来关键时刻还是不得不掌望你啊……” 老九没有什么开心的神情,他又沉默了好久,随后用悲枯的语气。对窦德庸道:“帮主,就此收手吧,我们只是去探寻唐门世家的秘密,还请帮主放过村里的村民,不要再弄得生灵涂炭了……” 没等老九说完。窦德庸又有些不高兴了,但是仗着刚才老九的推理,窦德庸只是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道:“行了,老九,这件事情你不要再发表过多意见了……那晚兀罗带大人告诉了本帮主一些关于唐门世家的秘密,说十八年前唐家曾有送给朱元璋两件信物,一件是对抗蒙元铁骑的阵法,一件是北伐蒙元的计策。这两件信物最后在王家村这里失去了消息,因此兀罗带大人才派我们来调查此事……如若我们能找到这两件信物的下落,那我们还有手下的兄弟从此就可以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了,哈哈哈——” 老九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低头望着被血染红少许的积雪,用脚轻轻蹬了蹬,心中却是无比的矛盾和痛苦。 “传我命令,全队调转前往后山——”窦德庸一声令下,迫不及待地挥师反进,于是他手下的两三百人很快调转了方向,往另一处的后山方向行去…… “欸,怎么回事?”李玉如看见前面的人调转了方向,不禁问道,“他们怎么调转方向了,该不会真被这些小小的陷阱给吓到了吧?” 由于距离较远,所以刚才窦德庸和老九的对话,赵子川和李玉如也是根本没有听到。赵子川见了前面的场景,脸色一阵紧张,紧接着小声喃喃道:“不可能,如果他们真的是因为被陷阱吓到了,不可能全队人马全部调转,除非……他们知道了村民藏匿的地点!” “不会吧?”李玉如听到这里,也有些紧张地问道。 “估计是他们那个叫‘老九’的家伙想出来的吧……”赵子川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说道,“事不宜迟,玉如,你先抄后路,跟陆昭大哥还有小蒙他们通知情况——” “那你呢?”李玉如又担心地问道。 赵子川两手握了握腰间的剑鞘,随后坚定地说道:“我去和他们拖延时间,能拖多少是多少……你感觉去通知他们两个人,叫他们快带村民转移……” “子川……”李玉如看见赵子川想要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帮村民的转移拖延时间,自己又不放心道,并用担心的眼神望着赵子川。 赵子川知道李玉如的心里所想,他转过头,用手摸了摸李玉如的左脸,手指擦过李玉如的发鬓。随后自己微笑着说道:“放心,我没事,等到你们转移成功了,我自会赶到……” 李玉如两眼有些泛着泪花。随后用手抓住赵子川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要小心,而且……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 “我知道,你快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赵子川看李玉如有些要流泪的样子,随即用手擦了擦李玉如眼角的泪水,继续微笑道,“干嘛要哭?大敌当前,还不是玉如你这个‘扬州女侠’该哭的时候……” 李玉如心中一坚定。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铁下心来,转身便踏着轻功,往后山的另一条道抄去。 剩下的赵子川也仅仅只是回头望了李玉如的背影一眼,随后也踏着轻功。往窦德庸调头的方向追去…… 窦德庸手下虽然有两三百人,但毕竟大多数都是训练有素的蒙元士兵,村庄的巷道又挺宽敞,所以行军的速度也不慢,说是调头往后山的方向去,其实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 “大人,后面那个姓赵的追上来了——”就在窦德庸等人加紧行军的时候。一个士兵突然报告道。 窦德庸听到后,想到之前老九说过的话,于是他应声道:“那个姓赵的,一定是看我们知道了他们村民藏匿的地点,所以担心追上来了……老九说的没错,这帮混球还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才和我们周旋的。现在我们变了计划,他倒是着急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个士兵又问道,“要回头和他干吗?” 窦德庸眼珠子一转,心想了一会儿,随后阴笑道:“哼。他不是喜欢拖延时间吗?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传我命令,后排留两列部队与之周旋,其他人继续向后山进发——” “是——”士兵答道,随后往部队后面通报而去。 这窦德庸确实是阴险,居然留下了两队人马和赵子川进行盘斗,自己的大部队则继续朝前进发,一来不会耽误自己的前进速度,二来还能限制住赵子川的追击…… 果然,大部队留下了两列蒙元士兵,准备阻拦放慢赵子川的脚步,但是这两列蒙元士兵中,“堂英会”的参谋老九居然留了下来…… 赵子川继续往前面赶去,然而没多走几步,却发现前方的巷道处,有三四十个蒙元士兵以及提好苗刀等着他了。 赵子川看这两列士兵并无善意,于是先停下了脚步。他心里也清楚,这一定是窦德庸用来阻碍自己追击脚步的部队。想到这里,赵子川也不禁觉得窦德庸为人阴险狡诈。 然而根本不等赵子川思考,这些蒙元士兵也是二话不说,提着苗刀就朝着赵子川这里“嗷——嗷”地杀了过来。 赵子川看定了,他也深知不在这里解决掉他们,根本不可能继续追击下去。于是看着冲上来的众蒙元士兵,赵子川腰间的“乾坤二剑”即出。黄绿剑光即现,两道剑光朝前划过,掠过前排士兵的腰间,最前面的两个蒙元士兵直接应声倒地。 这三十多个蒙元士兵见着赵子川不好对付,于是摆阵将他给团团围住了。只有老九一个人在阵外凝望着,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阵中的赵子川。 赵子川将乾坤二剑交叉而立,随后说道:“想当年祖先的‘乾坤二剑’,使得让蒙元夷狄闻风丧胆;今日我赵子川拔剑,再次面对蒙元夷狄,必继祖先之愿,效祖先之路——” “杀——”一个士兵突然喊道,所有的士兵朝正中间的赵子川围了上去。 赵子川一凝神,两剑归位,随后黄绿剑光再现,“三十六道连斩”激起层层雪浪而出。赵子川的剑很快,由于蒙元士兵身上个个披着厚重的铠甲,赵子川的剑在铠甲上不断划出剧烈的摩擦声。而且“乾坤二剑”十分地锋利,赵子川两手一个发力,黄绿剑光四面八方地如网状一般朝周边的士兵割裂而去。 又是几阵金属的碰撞声,十几道火花闪现而过,随后听到的,便是源源不断的金属断裂声——赵子川乾坤二剑的力道,直接斩断了蒙元士兵手中的兵器。 没完,赵子川抢先一步,没等周围的蒙元士兵做好下一手准备,自己便施展灵动的步伐,穿梭于众士兵间。瞬间,赵子川手中的“乾坤二剑”剑光如极光闪现,如影穿梭在众蒙元士兵的身间。 “啊——啊”又传来几声惨叫,许多士兵身上的铠甲直接被赵子川的“连斩剑法”劈得七零八落,随后密麻疾速的剑光穿过众人的腹部和心肺,众人一个接一个地痛苦倒去…… 虽然赵子川对付这些小卒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但是毕竟也有三四十人,还是浪费了赵子川不少的时间。待到赵子川将这两队蒙元士兵全部就地解决,挡在赵子川身前的人,就只剩下老九一人了。 赵子川重新提起长剑,剑锋直指老九的方向。赵子川认出了他便是老九,但是自己并没有像之前对付蒙元士兵那样立刻冲上前去,而是步步逼上,用剑锋对准了老九的脖子。 “你就是‘堂英会’的参谋老九对吧?”赵子川将一支剑架在了老九的脖子上,随后逼问道,“快说,窦德庸的人往哪儿去了?” 然而,老九的眼神里似乎一点害怕的神情都没有,相反却是一脸的淡然。随即,老九缓缓说道:“帮主他们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赵子川得到答案后,没有杀死老九,而是收回了剑,准备朝后山的方向追击而去。 “你为什么不杀我?”老九趁赵子川还没有施展轻功离开之前,背身问道。 赵子川听了,也是稍稍听了听脚步,随后也背身答道:“你的眼神中没有杀气,而且我还赶着去救后山的村民,没精力再留下一条人命……” “你们真好,不顾危险,一心为了村里的百姓……”老九不知怎么地,依旧是背着身子,突然神情道,“若是老帮主在世的话,他一定会很欣赏你们的,只可惜现在的帮主,哎……”说着,老九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子川听着老九的的叹息,似乎感觉到老九想要对自己说什么,于是赵子川背着身子继续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九停顿了一下,随后说出了一句让赵子川感到惊讶的话语:“快去吧,敢在帮主屠戮之前,去救村里的百姓,一定不能让帮主得逞了……” 赵子川真的是被小惊了一下,他不禁回过头,望了一眼老九的背影,轻声道:“老九先生……” “快去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老九加重了语气道。 赵子川想了想,随后“嗯——”地一句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告辞——”随后一个轻功便又离去了…… 只剩下老九一个人留在原地,还有地上三四十个蒙元士兵的尸体…… 老九也没有立即回头同赵子川一起追去,说真的,想到刚才自己和赵子川的对话,老九心中又浮现出许许多多的想法与感慨。 老九踏着缓缓的步子,望着地上蒙元士兵的尸体以及被血染红的片片积雪,心中思绪万分。 “帮主啊帮主,老身已是无力再劝导你了,究竟孰对孰错,就看这些孩子和帮主你的胜负吧,就像十八年前的王姑娘一样,这世道的命运终该如此……”老九轻轻叹了一声,随后转头往赵子川追击的方向——后山的方向慢慢走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及时赶到 后山处,陆昭和陆蒙两兄弟还在安顿后山的村民。为了不让村民过于露头,以至于让窦德庸的人发现,二人还是让村民往后山更高的地方迁移过去。虽然寒冬之时山上刺骨撩人,但为了躲避窦德庸的追杀,现在也只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小蒙,村民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陆昭一直在后山山脚处观察前面的情况,看到弟弟陆蒙从后山的方向快速跑下来,陆昭提神问道。 陆蒙几步从小山上跃了下来,两脚在雪地上稳稳地落下了。随即,陆蒙也赶紧说道:“村民们的情绪还算稳定,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倒是哥,窦德庸的人来了吗?” “还没有……”陆昭看着前方还没有多大动静,但亮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前面的路口,随后应声道,“这样看来,子川兄弟还有玉如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可是这也不过只能拖延一点时间罢了……”陆蒙又说道,“要是子川大哥没能拦住窦德庸,他们追上来恐怕只是时间的问题……” 陆蒙心里急,陆昭的心里更急,他并没有立刻说什么话,心中却是担心着什么。 陆蒙看在眼里,又问道:“哥,你在想什么?” 陆昭想了想,随后轻声道:“我在想,菁妹还有唐战兄弟他们现在在野狼山上究竟怎么样了,毕竟一晚上没有回来,估计是左前辈把他们留下来交代别的事情去了……” “姐姐还有唐大哥……”陆蒙听了,也不禁喃喃道,“姐姐之前也交代过了,如果窦德庸的人真的来了,一定至少要拖到姐姐他们回来为止——” “但愿如此吧……”陆昭又应了一句道,“若是他们两个不能立刻回来,我们可能少不了一场恶战……” 正说着,上方的密林大树枝桠上。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上方掠过,随后施展轻功在陆氏兄弟二人面前稳稳落下了——是李玉如,她按照之前赵子川的指示,抢先一步抄后路到了后山处。给陆氏兄弟汇报情况。 “嫂子?”陆蒙见到是李玉如,最先问道,“你不是和子川大哥在一起吗,怎么你一个人先回来了?还有,子川大哥人呢?” “他还在和窦德庸的人纠缠……”李玉如一脸紧张的样子,立刻说道,“没时间解释太多了,刚才窦德庸的人马调转方向,往后山这边来了。子川他一个人现在还在拖时间,我们赶紧将后山的村民转移。动作要快——” “什么,这么快?”陆昭有些吃惊道。 李玉如点头继续道:“没错,所有我们要赶紧抓紧时间,现在就去让村民绕路转移!” 陆昭和陆蒙纷纷点了点头,随后和李玉如看。三个人一起往后山的方向跑,准备一起组织转移…… “什么,窦德庸的人这么快就来了?”村长王俞明听了李玉如的话,不禁道,还在“避难区”暂时躲避的众村民也是有些紧张地坐不住了。 “没错,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李玉如依旧是急着道,“所以说王大爷。你赶紧和其他人一起,往后面转移吧,我们再想办法拖住他们!” “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又来了……”“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娘,山贼官兵来了,我怕……”村里的男女老少又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陆昭和陆蒙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和组织才好。 李玉如看到有些躁动的场面,随即站起身来大声道:“大家请安静、镇静下来!” 李玉如的声音很大,所有的村民听到了李玉如的声音,也立刻安静了下来。 李玉如见场面暂时控制住了,随即继续说道:“我知道。官兵和山贼来了,村里的一切都被他们糟蹋了,整个王家村都变得人心惶惶……但是请大家不要放弃希望,我们今日既然在王家村,身为昔日的‘扬州女侠’,我也一定会带头拼命保护好大家的性命。请乡亲们相信我们,相信我们一定能够保护好大家,也相信这一切困难终究都会过去……所以现在大家先不要气馁,按照我们的指示转移避难,这边的危险先由我们扛着。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李玉如的话振奋人心,村民们听了,也是少了许多刚才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克服困难的决心和信心。 陆昭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想当日在汴梁城南宫大院的时候,面对王大生对中原汉人的欺辱,玉如你冒着被峨眉派追杀的危险,毅然决然站出来,唤醒了中原汉人的骨气和尊严;如今玉如你在王家村,面对步步逼上的窦德庸和蒙元官兵,你依旧是不惧危险,主动挺身而出,并激励村民们不放弃希望、团结一心,你不愧为真正的‘女侠’……” “我知道了……”村长王俞明待李玉如说完话后,站起身来说道,“放心吧,李姑娘,你们一心一意地去对付那些官兵和山贼吧,乡亲们的事情,老叟会竭尽全力管理好的——” “放心吧,李姑娘,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对,官兵山贼算什么,我们都不怕——”村长带头说出激励的话后,身后又有几个、十几个村民纷纷站起来表示了决心,看来李玉如的激励之言起到作用了。 李玉如看在眼里,也是欣慰不少,随即她对陆昭和陆蒙说道:“陆大哥、小蒙,村民的后面的事情也要拜托你们了,我先在这里和窦德庸他们拖延拖延……” “可是……”陆昭知道李玉如是想要一个人面对危险,于是他有些担心道。 然而还没等二人应好话,山脚下突然有村民跑上来喊道:“不好了,那些官兵山贼过来了——” “什么,这么快?”李玉如大吃一惊道,“子川不是在拖延时间吗?难道说,不会吧……”一种可怕的念头突然从李玉如心头掠过。 但是大敌当前,也容不得李玉如多想,于是李玉如直接回身对陆昭和陆蒙道:“乡亲们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先去了,一会儿再和你们会合——”说完转身一个箭步,踏起层层积雪,飞奔山下而去。 “玉如——”“嫂子——”陆昭和陆蒙想要叫住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当然,他们也知道李玉如的决心,仅仅只是叫了一声,也没有再去阻拦。 没办法,陆昭和陆蒙两个人便只好在这里阻止起村民们逃跑的事情。然而,虽然刚才李玉如的话激励了王家村的所有人,但是所有村民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和李玉如一起面对所有的敌人。 “你们怎么了?”陆昭看着村民们不肯离去,不禁叫道。 “李姑娘不走。我们也不走——”有村民喊道。 “对,官兵山贼怎么了,我们根本就不怕——”又有村民喊道。 “对,我们干嘛要怕他们?大不了和他们拼了!”“对——对——”后面壮丁的声音同时响起。 看到这里,陆昭也是没有料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蒙往人堆里走着,很快走到了王中魁——唐战的外公面前,随后说道:“王老先生,您年迈身子骨不经风寒,还是先离开吧……” 谁知,王中魁两眼望着前方,坚定地说道:“不。老夫不离开,老夫一定要等我的外孙回来,我一定要等战儿回来——”原来王中魁心中惦记着的,一直是还没有回来的唐战。自从唐战回到村里道明真相后,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唐战的身份了,也自然知道了王雨萍便是唐战的母亲。王中魁便是唐战的外公。 “对了,那个唐战不是王雨萍姑娘和唐天辉的儿子吗?只要他回来,他一定可以像十八年前他父亲一样,帮我们王家村打跑那个窦德庸的——”“说得对,我们要等唐家后人回来——”村民们又开始喊道。 在这些村民心里。无论唐天辉后来做过什么,唐天辉和王雨萍两个人一直受到村民们的敬重。而唐战作为唐天辉和王雨萍的儿子,村民们自然也对他充满了希望,所以他们都期待唐战能够及时回来,像十八年前他父亲一样打败窦德庸…… 后山山脚下,窦德庸手下的两三百人马已经往后山的方向逼了上来。而李玉如则早已是恭候多时了,想到要为后山村民的转移拖延时间,李玉如也已经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了。 山脚下的一块空地处,李玉如身着红衣,手提长鞭和长剑,两眼怒视着步步压上的窦德庸的人马。窦德庸看到前面的李玉如,立刻下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后面的部队也停了下来。 窦德庸一看挡在自己前面的只不过是一个红衣丫头,于是轻蔑地说道:“哟,前些天遇上陆丫头,这回不知道又是哪个丫头敢挡你爷爷的路?” 李玉如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提起长剑,剑锋直指窦德庸道:“‘扬州女侠’李玉如在此,尔等小贼休得猖狂!” “扬州女侠?”窦德庸听了,继续轻笑道,“哼,听说过,据说你可是先宋时期抗元名将李庭芝的后裔。本以为李将军的后裔会是怎样一个英雄汉子,没想到竟会是一个红衣丫头,哈哈,可笑可笑——” 李玉如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嘲讽,而是先问道:“我夫君呢?”看来李玉如最先担心的,还是他的丈夫赵子川。 “你夫君?噢,你是说那个姓赵的……”窦德庸又轻声笑道,“哼,那个碍手的家伙,本帮主略施小计,把他给作了——” 听到这里,凭李玉如泼辣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下去?虽然心知这是窦德庸故意激怒自己,但是自己则是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起身跃起就是一招“风灵剑”,内力幻化剑芒而出,想要直接冲破前排官兵的阻挠,直取窦德庸项上人头。 但是窦德庸早就料到了,而且窦德庸做事小心谨慎,知道李玉如是武林中人。也不敢轻敌,上来就让自己手下的“雪狼阵”伺候。只见“雪狼阵”后排的一列士兵手提异形盾牌将李玉如的飞射的剑芒予以阻挡,极大削减了“风灵剑”的威力。看来这“雪狼阵”不单单只是对付唐家霸王枪,只要是兵器武功。这“雪狼阵”的防守阵势都能变换阵型予以抵挡。 “上——”窦德庸一声令下,插上的蒙元官兵提着苗刀,合伙一起朝李玉如的头上劈来。 李玉如的全身还在半空,无法自由应对,只好向用剑简单挡下这一击。但是好景不长,还没等李玉如完全落地,又有一队士兵挥刀朝着李玉如腰间砍来。 这下子李玉如有些心急了,自己本就是没有平衡,拿剑的手抵挡住了头上的攻击,剩下一只手提着皮鞭。根本就不能估计腰间的情况,由于自己的心急而导致自己轻敌和疏忽大意,李玉如的心中开始紧张万分起来。 然而就在李玉如腰间处险情到来之际,一道金黄剑光从中擦过,几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直接弹开了所有的苗刀,并将所有的士兵全部打退了回去。 千钧一发救援,从招式上来看,来者不是赵子川又是谁?刚才在巷口对付完了那两列蒙元士兵后,赵子川马不停蹄地朝着后山这边过来了,现在来的正是时候。 “子川?”看见赵子川没事,李玉如才算是放下了一下心。但是她还是问道,“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赵子川手提“乾坤二剑”挡在李玉如身前,两眼直往面前的窦德庸,轻笑道:“噢,刚才被窦德庸小计谋耽搁了一下,不碍事——” 窦德庸看到赵子川生龙活虎的样子。大概猜到了自己留下的两列士兵的命运。她想了想,随后笑着道:“没想到你居然只身一人,这么快就解决了我的两队手下,身手不错嘛……哼,一个是先宋皇室后裔。一个是先宋抗元名将后裔,二人结为夫妻,真是太可笑了——” 赵子川这边倒是没有太在意窦德庸的嘲笑,他举剑对着窦德庸道:“哼,别在那里得意,今日我们二人在此,谁输谁赢还不得而知呢?” “那我倒是真想看看,你们两个究竟有什么本事,破我这个连唐家后人都破不了的‘雪狼阵’……”窦德庸继续笑道。 说完,窦德庸手下的“雪狼阵”再次摆好阵势,这一回不只是后排的盾牌部队,前排两侧的长钩侍卫也站好位了。 赵子川知道“雪狼阵”的利害,当日在野狼山上的时候,连“唐家霸王枪”都拿他毫无办法。但是如今大敌当前,身后就是村民,此时也容不得赵子川多想了,即使是硬着头皮也得上去了。 “子川你要小心,那个‘雪狼阵’扑朔迷离,我的‘风灵剑’根本起步到任何的作用——”李玉如在一旁提醒道。 “我知道——”赵子川背身应道,“这个‘雪狼阵’我之前也想过了,后排的盾牌部队以防守为重,由于盾牌的异形凹凸原理,变换阵型可以抵挡几乎任何的兵器武功;而前排的长钩士兵,以限制兵器出力为重,凡被勾住,兵器招式根本就施展不出,之前唐战兄弟就是吃了不少的亏——” “那现在怎么办?”李玉如又紧张地问道。 “只能看一步是一步了……”赵子川两手紧握长剑道,“就算他‘雪狼阵’再厉害,但想要完全打败联手的我们二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行就殊死一搏好了——”说着,赵子川的眼神如刀一般地望着面前的窦德庸。 窦德庸倒是满脸目中无人的样子,他也心知赵子川和李玉如不停地在试探,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只要自己“雪狼阵”一出,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办法。 看见赵子川和李玉如一直没有主动进攻,窦德庸笑着道:“怎么,不是说谁输谁赢不得知吗?既然你不上,那我可要先上了……‘雪狼阵’,变杀阵——” 窦德庸一声令下,前排的长钩士兵左右阵型一变,变成鱼鳞阵的姿态,迷惑对方的交叉穿过,目标就是赵子川和李玉如手中的剑。 赵子川和李玉如两人靠得很近,准备随时应招而上…… “砰——”突然,就在窦德庸的手下离赵子川和李玉如只有不足十步之遥时,一把精致的长枪率先挡在了赵子川的胸前,将最前面的一个侍卫的长钩给顶了回去,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了赵子川的面前。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窦德庸和后山的村民,也都是惊讶了一下。精致的梨花枪,来者除了唐战还有谁? 唐战挡下了这招后,刚才冲在前面的众侍卫也停下了脚步,用异样的眼光望着及时赶到归来的唐战。 唐战手提梨花枪,两眼正视着对面的窦德庸。而窦德庸见了唐战,脸上也浮现出另外一种笑容。 “太好了,总算是赶上了……”同时回来的还有陆菁,陆菁一个轻功踏步跃到了李玉如的身旁,望着前方的场景,轻声笑道。 唐战和陆菁回来的确实及时,因为所有的村民就在赵子川和李玉如身后的后山,如果他们二人失败了,则保护村民的任务也就失败了。而如今唐战和陆菁回来了,一脸精神的唐战望着前面的窦德庸以及两三百来的人马,心中抱定了战胜的决心……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无畏狼牙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梨花枪,唐战站在赵子川和李玉如的前方,正对着窦德庸和他手下的两三百号人手。和当日在野狼山上的据点不一样,今日的唐战,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我们又见面了……”窦德庸仗着昔日的胜迹,自然是没有把唐战放在眼里,只听他轻蔑地说道,“没想到王家村还是和十八年前一样,依旧还是得仰仗唐门世家的弟子……” 唐战并没有立刻回应窦德庸的话语,他只是右手微微提起梨花枪少许,枪头正对着窦德庸,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 李玉如在后面望着,不禁提醒道:“唐兄弟你要小心了,那个阵法实在是太诡异了,我的‘风灵剑’根本毫无作用——” “不用你提醒唐战兄弟也知道……”赵子川补充道,“上次在野狼山上的时候,他的‘唐家霸王枪’可没少吃亏,这个窦德庸的‘雪狼阵’的确是让人捉摸不透,好像根本没有破绽一样……” “不是没有破绽,而是我们全部入了这阵法的套中罢了……”这个时候,陆菁在一旁应声道。 “什么?”赵子川听到陆菁又在旁边发表意见,心知她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主意,于是不禁问道。 “什么叫‘入了阵法的套’?菁妹你再说明白点——”李玉如也疑惑道。 陆菁缓了缓神,紧接着道:“之前窦德庸发明‘雪狼阵’的时候,就是专门针对唐家枪法来的,你们看见前后排的阵型没有……”说着,陆菁用手指着前方的侍卫。 赵子川和李玉如顺着陆菁指的方向望去,细听着陆菁接下去的叙述。 陆菁继续说道:“前排的长钩列阵自然不用说,长钩兵器专门限制枪矛之类的武器,用以限制其原力的发挥;而这个‘雪狼阵’最关键的一点,便是这阵后的盾御侍卫。这些侍卫的盾牌其形各异,可以通过不断地变换阵型。以其变幻莫测的隙路,借以缓冲长剑或是枪矛之内兵器的内力流动,从而减少这类武功的冲击力……” “所以说不仅仅只是枪法,就连我们的剑法也失去了效用对吧?”李玉如似乎是听明白了。轻声应道。 陆菁轻轻点头默认了,随后说道:“看来这个窦德庸确实是厉害,居然钻研出了这么一套奇异的阵法,若是放在中原武林之上,恐怕能挫败众多武林高手……” 窦德庸这边也听到了陆菁的话语,于是他也笑着道:“你这丫头也不简单嘛,仅仅只是见过一次,就能弄明白我这‘雪狼阵’的效用——” “那按菁妹你这样说的话,能挡住百般种兵器武功,这个阵法岂不是真的毫无破绽可言?”赵子川又担心地问道。 “世上不可能会有没有破绽的阵法。何况这个阵法的破绽已经很明显了——”陆菁微微一笑道。 赵子川和李玉如听了,又是迷糊地摸不清头脑,但是他们很清楚,以陆菁的机智,陆菁是不会骗他们的。 而最担心的是对面的窦德庸。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也深知陆菁的聪明机智,所以陆菁这么一提,窦德庸还是不免有些警觉。窦德庸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对陆菁道:“哼,臭丫头,又在那放大话。‘雪狼阵’可是本帮主苦心钻研的阵法,你说我这‘雪狼阵’破阵明显,连本帮主自己都不清楚。那我倒是想听你说说,我这阵法究竟有何破绽?” 陆菁稍稍顿了一会儿,轻摇了一会儿脖子,随后笑着对窦德庸说道:“阵法若是善于抵御刀剑等疾速武功。必巧于其形其势变幻莫测。然若过于变换,比失其稳定护劲。少于护劲,若是碰上直截了当的深厚内力武功,必轻破之——”陆菁说着,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陆菁似乎是说得句句有理。窦德庸也不敢说是对是错。但是窦德庸仗着人多势众,自然是不能在陆菁这个黄毛丫头面前认怂,于是他继续蔑笑道:“就算真如你这丫头所言又如何?我今天倒是想见见,曾经于本帮主的手下败将,究竟怎样翻身——”说完,窦德庸的眼神又回到了唐战身上。 唐战站在了赵子川和李玉如面前,自然是唐战主动向窦德庸叫板了。窦德庸心觉唐战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于是并不放在眼里地说道:“哼,昔日的手下败将,这次怎又主动找上门来?” 唐战右手紧握梨花枪,终于开口道:“窦德庸,你不但撕毁协议,还勾结蒙元朝廷,再度起兵侵扰王家村。今日我唐战在此,自然不会让你再踏进一步!” 窦德庸听到唐战用这种口气在自己面前“叫嚣”,不禁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当日有华山派弟子出面,你方才能从本帮主手里逃脱。如今放你一马,你居然再一次送上门来,你以为这一次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哼,谁要逃了?”唐战这一回并不害怕,反倒是自信反驳道,“今时我与当日早已有别,这一回儿要逃的人恐怕是窦帮主你了吧?” “哼,两天不见,其人不变,口气倒是长了不少……行,唐家后人,有骨气是吧,那我今日倒是想见见,你究竟长了多少斤两——”窦德庸眼神一皱,随即挥令前后列队道,“‘雪狼阵’列阵——” 令声一下,刚才“鱼鳞阵”的前排长钩侍卫重新左右站好了位置,正中间后排的盾御侍卫紧贴而上。唐战两眼一定,依旧是面对两日前的“雪狼阵”,想到时日的惨败,唐战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但是今日唐战不一样,何况身后便是全村的百姓,他也没有了后退的地步。唐战两手紧握梨花枪,正视着前方群敌…… “上——”窦德庸一声令下,左右长钩侍卫纷至而上,还是像两日前那样,想要抢先一步利用长钩的优势,控制住唐战手中的梨花枪。 唐战也是丝毫不敢怠慢,手中梨花枪顺势先前划十而过。“十字连刃”即出。招式如同划十,激起地上层层积雪,目标直朝后排的盾御侍卫。 后排的侍卫相互呼应了一声,面对“十字连刃”。娴熟地变化着盾牌的阵型,像之前一样很轻松地缓冲掉了这一招。 正时,左右涌上来的长钩侍卫看准了唐战收招的空隙,长钩尽数扣在了唐战手中的梨花枪上。随即,众侍卫同时大叫一声,长钩同时向外用力,欲要直接将梨花枪从唐战的手中夺取。 唐战也是看定了,这样的把式两日前也是见识过了。唐战早有准备,索性双手直接放开枪杆,放弃与众人直接拼力。这一下的确是出人意料。本是想一鼓作气用力的左右侍卫,突然失去了支力点,所有人失去平衡地向后倒去。 唐战看准了这个时机,身形一边,倒身用单脚勾住向外飞出的枪杆。紧接着。唐战脚尖一个用力,梨花枪枪杆用力一转,瞬时摆脱了扣在枪杆上的所有长钩。没完,左右的长钩侍卫还没来得及站稳,唐战又重新立回身,双手重提枪杆,俯身对准前排众人的腰间就是一顿猛扫。 “砰——砰——”几阵闷响。最前面的一排侍卫着实吃了唐战“几棍子”,痛苦嗷叫着先行倒地而去。 窦德庸一看前面的情况不太对劲,遂下令后排的盾御侍卫压上。于是,后排的侍卫架着异形盾牌,向唐战正前方压了过来。 唐战回头望视,看见如“铜墙铁壁”般的盾牌阵型朝自己压来。顺势反手一转,“夺命索魂枪”伴着一道金光闪现而出,集中一点猛刺而上。 但这一下“雪狼阵”依旧是有所防备,和两日前一样,“夺命索魂枪”上来一道。后排的盾牌正中心主动放开一条隙道,“夺命索魂枪”的攻击正好击中中间的隙道,梨花枪的枪头从盾牌的缝隙间插了过去,失去了重心。 “雪狼阵”这边不给唐战任何机会,梨花枪的枪头刺入一瞬,四周盾牌顺势一个收紧,夹住了梨花枪的枪头,“夺命索魂枪”自是戛然而止。紧接着,左右长钩再次齐挥而上,枪头被盾牌束缚住的梨花枪早已是动弹不得,这一次长钩勾住了梨花枪的枪杆,唐战若是不使出以一当百的力道,便是休想拔出长枪半点。 唐战双手用了用力,发现梨花枪根本无法动弹,甚至唐家枪法已尽。但是不等唐战反应过来,左右两侧剩余的长钩侍卫拔起长钩,直朝唐战的人头划去。 “当心——”赵子川在后面见了,不禁大叫道。 唐战见着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不敢怠慢少许。唐战铁下心,索性放弃了手中的梨花枪,整个人一个翻身退了几步,暂时脱离了“雪狼阵”的范围。 躲是躲过了,但是手中的梨花枪没了。身后的赵子川和李玉如见了,又不禁担心了几分,他们以为这一回唐战又失败了。 窦德庸自然也是这么想,看见唐战的梨花枪脱手,窦德庸又笑道:“怎么样,这一回胜负分出了,唐家霸王枪就算再绝,你依旧不是我窦德庸的对手——” 一向性格泼辣的李玉如,看到窦德庸一直都在羞辱唐战,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重新拔出身上的长剑,欲要冲上前去和窦德庸拼命。 然而,唐战站在身前,抬起右手,阻止了李玉如的前进,并大声道:“嫂子,别激动,我和他的胜负,我要亲自决定!” “可是你——”李玉如依旧是不放心道。 唐战自信地说道:“放心吧,今日面对‘雪狼阵’,我可不止这一道手段……” 唐战心里清楚得很,陆菁的心里也清楚得很,面对“不可一世”的“雪狼阵”,是到了唐战检验自己成果的时候了。陆菁一直就没有担心过,她在后面看着唐战的背影,不禁露出了微笑。 “死到临头,你笑什么?”窦德庸看到唐战“败下阵来”后,却依旧是笑脸对着自己,于是大声斥道。 唐战缓了缓神,随后说道:“只不过是兵器没了而已……孰输孰赢?哼,还犹未可知……” 窦德庸眼神逐渐压低,随后继续道:“好,就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给我把这姓唐的小子作了!” 命令一下。“雪狼阵”的侍卫又一次朝着唐战这边压迫而去。唐战在对面不急不忙,身后的赵子川和李玉如却是手提兵器,随时应对不测…… 忽地,唐战两膝微曲。双手成掌形,全身聚力于手掌中心,似乎欲要劲力而出……突然,唐战双手手掌空气一阵震动,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两道未及察觉的强劲力道猛然迸出——“劈空掌”顺势而出,掌晕擦地而出,划出两道裸露地表的沟痕,直接冲向前排的盾御侍卫。 这一下盾御侍卫没有任何经验,抵挡刀光剑流虽然能够从容应对。但是对突如其来的强劲掌风,这些看似异形的盾牌却是没有任何效用。 果然,只听得一声“轰隆——”巨响,唐战的“劈空掌”着实打在后排侍卫的盾牌上。后排的阵型驾驭不住,整列直接被打开一个大缺口。 唐战从华山派掌门学来的“劈空掌”。今日对阵“雪狼阵”便得到了实用,而且正中了“雪狼阵”的破绽。还没等窦德庸从惊讶的眼神中反应过来,唐战又是穿行两步,左右两掌顺势即出——两道“劈空掌”再现,一左一右排山倒海般地朝左右长钩侍卫冲击而去。 没了后排的盾御阵型,左右的长钩阵型早已是散乱不已、不攻自破。“劈空掌”这样强劲的掌风划过,两旁的侍卫根本招架不住。惨叫一阵后,纷纷丢下兵器向后倒去。 “雪狼阵”就此瓦解,刚刚被扣住的梨花枪也是掉在了雪地上。唐战向前走了几步,用脚尖在枪杆上一抵一勾,梨花枪整个腾空而起。唐战看准了,伸出右手。重新握紧了梨花枪,随后再次用梨花枪对准了前面的窦德庸,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坚定。 “这回是窦帮主你输了……”唐战提着梨花枪,坚定地说了一句。 窦德庸在对面都有些看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唐战居然会在两日之内学会绝世掌法“劈空掌”。并在今日轻松破了自己苦心研究的“雪狼阵”。 陆菁看在眼里,先是笑了一笑,随后对窦德庸说道:“这回看清楚了吧,窦帮主,这就是‘雪狼阵’的破绽……刚才我也说过了,‘雪狼阵’善变换,易于防御刀剑等灵动的攻术。但过于变换导致其护劲不足,碰上了像傻蛋这样以内力直截了当的‘劈空掌’掌法,自然是毫无抵抗之力,这也就是这个阵法的破绽所在——” “不可能,这不可能……”窦德庸不停地摇着头,他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劈空掌’?”赵子川听到陆菁说唐战使得是“劈空掌”,于是又不禁问道,“莫非你们这次上山去见左掌门,左前辈教了唐战兄弟‘劈空掌’?” “对呀,左前辈还收傻蛋做了徒弟呢——”陆菁继续笑着说道。 “可是才两日之久,唐战兄弟就能练会武林中的绝世掌法‘劈空掌’,那也是挺不容易了……”李玉如也有些吃惊地说道。 “劈空掌?左掌门?”窦德庸咬着牙,用凶恶的眼神望着唐战道,“原来如此,昨日你又上了野狼山,见了华山派掌门左天昂是不是?” “是又怎样?”唐战手中梨花枪的枪头正对着窦德庸,自己毅然决然道,“窦德庸,你投靠蒙元朝廷,还想要侵袭王家村、伤害村里的村民,我唐战今日一定不会原谅你!”说完,唐战改用两手拿枪,看来自己还随时想要先发制人而去。 窦德庸见“雪狼阵”已破,深知自己已经不是唐战的对手了。但是想着自己毕竟还有两百多的手下作掩护,因此窦德庸依旧是不想要放弃退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最后真相(上) “雪狼阵已破,还有什么花样就都使出来吧……”赵子川见窦德庸依旧是不想要撤退的意思,上前一步道。 窦德庸皱了皱眉头,两处腮帮也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而颤抖不已。窦德庸凝望了前面的唐战众人一眼,又看了看后山平安无事的村民,窦德庸咬牙道:“哼,只不过破了阵法罢了,别太得意,今日挥兵王家村,我窦德庸可不会就这样回去……” 正在双方对峙间,窦德庸众手下的身后慢慢走来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赵子川当面对言的老九。他心知窦德庸心无悔意,也几乎对他失去了信心;但是他自己也还是担心‘堂英会’的众兄弟以及王家村村民的性命,所以还是跟了过来……可待到他走进了部队人堆里,远远却看见“雪狼阵”处倒下的侍卫和站在最前面提着梨花枪的唐战,老九也差不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走到窦德庸的身边…… 窦德庸往后摆了摆手势,示意身后的士兵和“堂英会”的人向前压上。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自己动手,对面的李玉如却是耐不住性子地最先朝自己冲了过来。 “窦德庸,你投靠蒙元朝廷,欺压一方百姓,今日我李玉如定不饶你!”一个箭步掠过,李玉如抽出身上的皮鞭,不等窦德庸反应过来,“唰——”地朝前挥去。窦德庸没有注意到,也没有料到李玉如会先发制人,脸上直接被李玉如的皮鞭抽出一条血印。寒冬风雪中,窦德庸脸上的血印传来了阵阵刺骨的痛。 窦德庸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脸,并用凶神恶煞的眼神望着冲前的李玉如。但李玉如并不予太多理睬,继续提起自己的长剑,剑锋径直对准窦德庸的窦德庸的胸口。 这回后面的士兵反应过来了,看见窦德庸处于危险之中。几个侍卫一把将窦德庸往后一拉,苗刀巨斧什么的,直接朝李玉如身前招呼过去。 “玉如——”赵子川深知李玉如性格泼辣,遇上这等情况。她肯定不会坐等于他人。担心李玉如的安危,赵子川也是按捺不住了,乾坤二剑提手,一个划步便也冲进了人堆里。 虽然窦德庸手下人手众多,但是赵子川和李玉如也都是以一对百的好手,这点人马根本不足为惧;再加之之前和赵子川的纠缠,以及唐战独破“雪狼阵”,窦德庸的手下也是早已没了士气、斗志全无,根本无法再对唐战等人造成众多的麻烦。 但人多毕竟还是人多,后山处的陆昭和陆蒙两人见了。也是不会安心继续观望了。 陆蒙见着赵子川和李玉如已经首当其冲,于是也坐不住道:“哥,子川大哥和嫂子都上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我么也去吧——” 陆昭点了点头。坚定道:“嗯,既然北上之前就遇上了欺压百姓的蒙元士兵,就让我们去帮助子川兄弟他们杀个痛快!” 于是,陆氏兄弟二人也纷纷拔剑跃下山坡小道,朝窦德庸众手下这边袭了过来。虽然陆氏兄弟的武功不及赵子川和李玉如,但是面对这些丧失斗志的蒙元士兵,二人依旧能够从容不迫地冲锋杀阵…… 的确。窦德庸的手下已是士气低落,面对冲上来的几位好手,有的士兵甚至不进反退、丢兵弃甲。有胆量的几个,继续挥舞着刀斧,对准最前面的李玉如就是一阵猛劈。 李玉如看准了,灵巧的身形一动。整个人翻身至半空中。随即,李玉如倒身一转,手中剑光闪现——“风灵剑雨”杀出,内力幻化出的剑芒闪电般瞬现而出,狂风暴雨般朝前排的士兵侵袭而去。 前排的人也没想到李玉如如此硬手。剑光呼啸掠过,只听得几声惨叫,前排的士兵尽数倒下,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后面的人见了眼前的场景,也是有些惊恐,手中的兵器颤抖不已,挥向李玉如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李玉如抓住了时机,半空中落下,两脚直接在一个侍卫的巨斧上停住了。那侍卫还未来得及抬头看李玉如一眼,李玉如早已是横身一脚,直接将他的脖子给踢歪了。 李玉如这边毫无压力,赵子川就更不用说了。两日前在野狼山上的时候,很多“堂英会”的山贼是见识过赵子川的身手的,而且这一次赵子川也没有手下留情,黄绿剑光如影般穿梭——“七十二道连斩”伴着无影剑光杀入敌阵。毫无阵型的众蒙元士兵自然是几无抵御之力,赵子川一套剑法下来,疾速而过,蒙元士兵还不知道该如何挥刀进攻,就已经倒地上大半人马。 陆昭和陆蒙这边也是没有掉以轻心,冲锋杀阵杀进人堆里,拼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剑…… 窦德庸的人马可以说是兵败如山倒,士气大幅低落,即使还有两百余众,却已是几无战斗力可言。除了前面几个冒死的士兵和忠心的“堂英会”兄弟还挡在窦德庸面前,像是要“护驾”的意思,其余后面的人纯粹就是看客,根本不敢上前踏进一步。 “饭桶,都是一群饭桶!”窦德庸见着人多势众却还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自己不禁大骂道,“就几个毛头小子和臭丫头,几百号人却没有半点办法,平时真是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然而就在窦德庸破口大骂间,正对面一直没有动静的唐战看准了人群中的窦德庸,见自己此时并没有被注意,唐战眼神一定,欲要先行擒王。只见唐战右手一提,猛然一个使力,手中的梨花枪突然疾速飞出,朝前方窦德庸手下横冲而去。 挡在窦德庸面前的侍卫见了,纷纷拔出兵器,想要挡住梨花枪的这一下。但是唐战的力道过足,即使只是枪杆,梨花枪的速度也是奇快。有的士兵没有准备好,胸口处直接被梨花枪打中,一阵闷响后,被打中的士兵捂着胸口痛苦倒地。梨花枪也弹了回来。 然而唐战此下只是虚招,梨花枪依旧在半空中,唐战右手成掌,瞬时的聚力自掌心迸出——“劈空掌”再现。排山倒海似的冲击力朝人堆中飞了过去。 这一回是后面的士兵没有注意到,“劈空掌”隔空袭来,这些人还没来得及挥刀而上,整排的人直接被“劈空掌”打得七零八落,惨叫几声后,横七竖八地倒在了雪地里。 窦德庸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向正对面的唐战。正见唐战起身跃起,双手稳稳握住了还在半空中反弹回来的梨花枪——刚才一招一式、一起一落,仅仅只是飞枪的瞬间而已。 随后唐战稳稳落了地,继续用毫不动摇的眼神凝视着窦德庸。相反。这一回窦德庸已经没了之前的气势,眼神中也没了那股傲慢和压迫。 见着前排的手下全然倒地,窦德庸慌慌张张地想要拔出身上的武器。然而还没等窦德庸握住刀柄,一道金黄剑光从他脖子前划过——赵子川一个跃身过来,手中的乾剑已经架在了窦德庸的脖子上。 赵子川抢先一步。将窦德庸“挟持”住了。首领被擒,身后的其他山贼和士兵也是不敢再有任何动静了。 “都不许动——”赵子川顺势大喊道。后面的人听了,也真的停了下来,不再有任何行动。 厮杀的场面停止了,雪地里也横躺着几十具尸体,而唐战、赵子川这边却是无人伤亡——局势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怎么样,窦帮主。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赵子川将乾剑架在窦德庸的脖子上问道。 窦德庸暂时没有说什么话,也许是被震惊得还没有反应过来,也许是还在思考别的问题…… “哼,此等大奸大恶之人,若是放在扬州,本姑娘早就将他给处决了……”李玉如收了手中的皮鞭和剑。慢慢走到窦德庸的身边,随后转头对陆菁问道,“菁妹,交给你了,你看他该怎么处置?” 陆菁从后面慢慢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陆菁想了想,随后缓缓说道:“把他放回去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性格直率的李玉如最是接受不了,李玉如随即反问道:“什么?放了他……菁妹你没昏头吧,这么可恶的恶人,你居然放了他……” “对,放了他——”没等李玉如问完,陆菁又抢先一句道。 “这是为什么?”李玉如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原因我待会儿再说……”陆菁很淡定地说道,“不管怎么样,先把他给放回去吧,如果杀了他也只不过是解了一时之气,根本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 “那菁妹你还想解决什么问题?”李玉如又不解地问道。 赵子川在一旁听了,心生了解的他知道陆菁心中肯定又别的想法。于是,赵子川在一旁轻声提醒道:“行了,玉如,菁妹一定有她的道理。她脑子精明得很,很多问题上,说不定我们还真得听她的……” 李玉如仔细想了想也是,这一路上过来,虽然陆菁平日里小打小闹,但是面对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陆菁却比所有的人要处理得更好。于是,李玉如点了点头,应声道:“好吧,那就菁妹你自己拿主意吧——” 赵子川随即收回了架在窦德庸脖子上的剑,并没有做其他多余的动作,仅仅是对早已跪在地上的窦德庸说了一句道:“滚吧——”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放在窦德庸身上,窦德庸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恍惚的他摇了摇头,似乎还在思考什么问题。 唐战一直凝视着窦德庸,怕他还会有什么行动。果然,窦德庸突然脸上露出一股阴笑,随后他转头望向唐战,轻蔑地笑道:“哼哼哼,还是和十八年前一样,你也还是和你父亲一样,唐家后人挺身而出,救下了王家村的村民……” 唐战暂时还没有回一句话,继续用警惕的目光盯着窦德庸,握枪的双手稍稍紧了些。 窦德庸继续说道:“可不要忘了,十八年前,你父亲救下了王家村,随后就离开王家村。投靠了蒙元朝廷,然后之后的事情……”说到这里,窦德庸刻意加强了语气,意在强调一些敏感的事情。 唐战也是听出来了。窦德庸究竟想要说的东西。换做是平时的话,唐战肯定沉不住气要上前和窦德庸拼命。但是被陆菁教导过后,唐战现在心要比之前沉静了许多,面对窦德庸的语气挑衅,唐战也仅仅只是心中暗忍了几番…… 正在这时,陆菁突然站了出来,她直视着窦德庸不死心的样子,笑着说道:“哼,你也别忘了,傻蛋可不是当年的唐天辉。傻蛋的父亲曾经做过什么我们不再多提。但是窦帮主你最好也提着心眼,如今的唐家后人可不一样,他可是继承了唐门意志的唐家弟子!” 陆菁的语气很坚定,很显然是在帮唐战提势。唐战也是听出来了,心中也好受了许多。想着自己不能总让陆菁帮助自己,自己振作不起来,唐战重新树立决心,在窦德庸的冷嘲热讽面前毫不退缩。 窦德庸听完了陆菁的话,轻轻一笑,随后回头道:“那好吧,等到了裕兴城。和兀罗带大人见面了,我倒想看看,唐家后人的抉择。别忘了,你父亲十八年前见的正是兀罗带大人……” “我会去见的!”唐战梨花枪枪杆往积雪地上一杵,义正言辞道,“我会让兀罗带托多见识到。十八年后唐家后人的抉择!” 唐战的语气很坚定,在场的陆菁和赵子川等人都用另外的目光望着唐战。不只是他们,窦德庸手下的人群中,刚刚才赶来的老九也是眼前一亮…… 窦德庸转身停顿了一下,最后也轻笑了一声道:“哼。那就在裕兴城,咱么拭目以待吧……” 说完,窦德庸随即下令收兵,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手下的尸体后,就“败兵”离开了王家村…… 唐战和陆菁的及时归来,救了王家村的所有村民。尤其是唐战,在只身破了“雪狼阵”后,窦德庸的人马完全溃不成军,众人也是打得窦德庸落花流水、狼狈而逃。最关键的,这样的一幕和十八年前唐天辉救下王家村的场景如出一辙,同样是面对窦德庸的人马,同样是保护村中的百姓。而且村里的人一直是对唐天辉持敬重的态度,唐战又是唐天辉的儿子,所以今日一战,村民们也对唐战起了敬佩之情…… “噢——噢,我们的唐英雄又回来了——”有的见识过十八年前唐天辉救村一幕甚至喊声道。今日唐战和其朋友救了王家村,众人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这其中最受欢迎的自然是唐战。唐战想要找陆菁问些事情,却苦于被众村民围在中间庆祝,暂时无法“脱身”…… 大约过了好久,唐战才从“众贺”中脱了出来……再次找打陆菁的时候,李玉如正好在陆菁身边不停地问着问题。 “快说啊,菁妹——”李玉如耐不住性子地问道,“究竟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放了窦德庸?” “你先别急嘛,玉如……”赵子川也是拿李玉如没有任何的办法,应了一句道。 陆菁倒是不慌不慢,缓缓说道:“放了窦德庸,也是为了不让乡亲们再受到这件事情的牵连……” “什么意思?”李玉如没听明白,继续问道。 陆菁接着回答道:“我们和‘堂英会’的矛盾,本来只是涉及唐门世家的事情,和王家村并无太大关系。如果我们杀了窦德庸,兀罗带托多知道后,一定还会派兵前来侵袭王家村,那王家村就永无安宁……与其惹火上身,不如放窦德庸回去,把这事情通报给兀罗带托多,兀罗带托多知道后,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傻蛋、放在我们身上,这样至少乡亲们可以不再遭受战火殃及了……” “原来是这样……”李玉如轻声叹道。 赵子川想了想,随后又问道:“那按菁妹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亲自去找裕兴城的那个兀罗带托多是吗?” “没错——”陆菁点了点头,应声道,“而且我们行动要快,必须赶在兀罗带托多以及窦德庸再有行动之前,主动去找他们……” “主动去找他们是吗……”唐战低头喃喃道,想到刚才自己和窦德庸的对话,唐战也是若有所思。 “不过在去之前,我们还得弄清楚一件事情……”陆菁突然又插话道。 “什么事情?”唐战抬头问道。 陆菁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用异样的目光望了唐战一眼,慢慢吐出字语道:“王家村的秘密,唐门世家剩下未知的秘密……” 唐战听了,眼睛不禁睁大……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最后真相(下) “唐门世家的秘密……”唐战想了许久,不禁道,“还有什么秘密我们不知道的……” 陆菁缓了缓,轻声应道:“不记得了吗?我之前说过的,傻蛋你外公其实对你还隐藏了一些秘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当时没有全部告诉你……而且,左前辈之前也说过了,十八年前唐门世家送给朱元璋和郭子兴的信物,就是在王家村断了消息,我想这剩下的秘密应该就是如此……” “既是如此,那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李玉如接着问道。 陆菁顿了顿,随后眺望了一眼远处人群中,正在山坡口处静坐的王中魁。随即,陆菁轻声说道:“眼下看来,傻蛋你还是要主动去和你外公谈谈,毕竟这个秘密非常关键,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十八年来王家村都没有消停过……” “唐门世家,王家村,外公,还有爹娘……”唐战听着陆菁的话,心里不断地徘徊着,“究竟是怎样的秘密,为什么会让唐家经历这么多的坎坷……唐家的人究竟做了什么错,命运要如此捉弄我们?战争、死难、痛苦、仇恨,这一切何时才是尽头……”唐战心里想着,嘴里也不禁慢慢叨出声来,可以看得出唐战现在心里十分的彷徨。旁边的其他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也能明白唐战此时的心情…… 几个时辰后,王家村又恢复了昔日的安宁。而唐战的及时归来,和赵子川等人一起打败窦德庸,拯救了村里的百姓,村民们都非常的欢欣鼓舞。然而更重要的是,唐战拯救王家村的一幕,和十八年前自己父亲的事迹如出一辙,村里的人更是非常感激唐战,看到了唐战,很多年纪大一点的人就如同看到了十八年前的唐天辉…… 但是唐战现在也没有心情享受“英雄的膜拜”。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唐门世家的最后的那些秘密。和村长王俞明简单地说明了一些情况后,王俞明跟着唐战、陆菁他们一起。去了唐战的外公王中魁的家里。 “战儿,你今天及时回来,打败了窦德庸,救了村里的百姓,外公也替你感到骄傲啊——”看到唐战主动来到了自己家,王中魁高兴地对自己的外孙赞道,“相信你爹娘的在天之灵见了,一定也会很高兴吧……” 然而,唐战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开心,心里总在纠结着一些事情。王中魁也是看出来了。于是又问道:“怎么了,战儿,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情了?” “那个,外公……”唐战犹豫了一下。还不知道该怎么样问出口,回头看见陆菁正微笑着朝自己点着头,唐战顿了顿,随后还是主动提问道,“战儿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先不要生气……” 王中魁听了,笑着问道:“什么事情战儿你还会让你外公我生气?今天你和当年你父亲一样救了村里的村民。外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说吧,战儿你有什么问题?” 唐战还是停顿了好久,随后才慢慢吐出自语道:“外公,您……当日您告诉了战儿父母的事情,战儿很欣慰。但是战儿也想到过一些事情。外公您……您是不是还对战儿隐瞒了什么唐家的事情?” 此话一问,王中魁的脸色果然变了许多。看这个样子,王中魁的表情是默认了唐战的说法。但是王中魁似乎是很犹豫的样子,他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只是想应了一句道:“战儿你还想要知道什么秘密?” “唐门世家的秘密——”唐战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紧接着道,“左天昂左前辈已经和我说了,我爹来王家村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唐家的人送信物给濠州城朱元璋的时候。当时信物已经交接到了王家村这里,而在王家村的唐家弟子当时也只有我爹一个人,如果说我爹到死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信物一定是在王家村的时候断了消息……您一定知道的吧,外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外公您还有其他的村民都把这件事情隐瞒了起来了对吧?” 王中魁听了唐战一连串的话语后,整个人显出有些吃惊的面容。他安静地想了很久,随后慢慢叹了一口气,轻声哀道:“哎,命运总该如此,还是让战儿你知道了是吗……” 听到了这句话,唐战和陆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唐战又紧问道:“这么说来,外公您真的知道喽?关于唐门世家后面的秘密……” “的确是有秘密,关于唐门世家的信物……”王中魁脸上没了刚才的喜悦,满眼悲聊地说道,“十七年前,唐门世家的确是有一个信物送到了王家村,本来是要送到你爹手里的,可却被他人给截下了,然后从此便在中原失去了消息……战儿你可知道,阻止信物传送的人是谁吗?” “是谁?”唐战急问道。 “是你的娘亲,也是我的女儿,萍儿——”王中魁淡淡地说道,但是眼神却显得有些异样。 “什么?”唐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知道原因,为什么自己的娘亲爱着自己的父亲,却又拦下了唐家的信物,让其消匿于世,于是唐战又问道,“娘亲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哎——命运啊,真难啊,了结这份缘,真难啊……”王中魁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哀声叹道,“其实你娘亲在临死前,嘱咐了外公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战儿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唐战没有回答,只是两眼望着地面,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中魁望了唐战稚嫩又不失沧桑的脸颊一眼,随后轻声道:“你娘亲在生下你后,就一直希望战儿你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不去沾染世俗的喧嚣,也不想牵连江湖和政治上的事情。萍儿只想让战儿你能够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样,安安稳稳地过着平民日子,而不像现在这样背负着唐门世家的坎坷命运……可是刚才外公看到战儿你在窦德庸面前表的决心,又想到你是你叔叔唐骁风一手栽培大的,外公就知道。你已经完不成你母亲的遗愿了……” 唐战听了,稍稍站起身,随后用坚定的口气说道:“没错,我已经背负了唐家的命运。我身体里流的是唐门世家的血液,继承的是唐家的志愿,驱逐鞑虏、恢复中原,这是改变不了的……而且我爹曾经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作为儿子为唐家正名,我也没得选择,何况这也是我自己本人的毕生志愿,没得改变——”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战儿你骨子里注定不会让自己平凡……”王中魁又望着唐战说道,“这样也好。男儿志在四方,心中有伟大的志愿是好事……即使这样的话,那现在告诉你这些秘密,也不为过了……” “因为傻蛋的娘亲想要傻蛋平平安安地长大,才不让王老先生把这个秘密告诉傻蛋是吗?那这个秘密……”陆菁听到这里。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想法。 “这个秘密很重要,对唐家很重要,对天下的命运很重要……”唐战又紧问道,“无论如何,外公您还是把秘密告诉战儿吧……” 王中魁最后望了一眼唐战坚定的眼神,从他的眼神中,王中魁看出了唐战和他父亲唐天辉不一样的地方。王中魁想了想。随后轻声叹道:“好吧,既然这么说的话,也是该战儿你知道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唐战和陆菁很认真地坐在前面,听着王中魁的叙述。 “事情还得从你娘说起……”王中魁慢慢道来,“那个时候。你娘已经生下了你,离窦德庸侵扰王家村也过去了很久。有一日,你爹在外面做活,萍儿带着你在村门口散步。这时,一个自称是唐门世家的弟子送了两件厚厚的信物给了你娘。当时。唐门世家的人也知道你爹和你娘成亲的事情,所以也认识你娘,并嘱咐你娘要亲手把这个东西交到你爹的手上……回到家后,你娘发现了那两件信物,分别是唐家苦心研究的对抗蒙元铁骑的阵法和北上伐元的计谋。本来好好的,你娘却在不久后染上了恶疾,一病不起,而当时你爹还不知道唐家送来信物的事情……” “那我娘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爹呢?”唐战听到这里,又不禁问道。 王中魁继续说道:“因为那个时候你娘就发现了,你爹已经有了投靠蒙元朝廷的意思。萍儿虽然不说有心怀天下之民的胸襟,但是也决计不会做伤害天下黎民的事情。为了不让你父亲唐天辉把这信物交给蒙元朝廷,从而使得黎民涂炭,萍儿便把这两件信物给藏了起来……其实为了天下的安宁,萍儿完全可以暗中废了你父亲。但是萍儿并没有这么做,因为萍儿一直爱你父亲,即使你的父亲将来会成为臭名昭著的罪人,你娘亲依然爱着你父亲,所以萍儿她下不了手……于是待到萍儿病入膏肓,得知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始终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你父亲。尔后,萍儿把这件事情和我讲了,并将这两件信物的藏匿地点绣在了给你的锦囊里,并要外公我保管好。而那个锦囊,就是之前外公给你的你娘亲临死前给你留的信物……” “是这个锦囊吗?”唐战很快从手腕处解开了几天前自己外公给自己的秀珍锦囊,不禁问道。 “对……”王中魁轻叹了一声,继续道,“锦囊里面有藏匿信物的地点,而这个锦囊一留,就是十七年之久……本来你娘想让你平凡地过一生,所以嘱咐外公我不要告诉战儿你这个锦囊的秘密;但是如今战儿你既是有了志愿,那无论是死去的萍儿,还是你外公我,都不能改变战儿你了,毕竟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 听完了王中魁的叙述,唐战不禁感叹道:“这就是许多人一直想要知道的,唐门世家最后的秘密是吗……”唐战自叹间,不禁流露出哀婉的眼神。 “傻蛋……”看着唐战忧郁的样子,陆菁也不禁喃喃道。 “好了,该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后面的事情你都应该清楚了吧……”王中魁转过头来说道,“你娘亲去世后,你爹便带着还是婴儿的你,投靠了蒙元朝廷……你爹临走前,我没有把那个锦囊给你,所以你爹到死夜没有知道这唐门世家的秘密,也好在他没有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后来骁风叔叔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是吗……”唐战又叹声道。 “事情全部都和战儿你讲清楚了,至于你今后要怎么走,全都看你自己了……”王中魁又说道,“既然你选择了家族命运这条路,那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吧,虽然你娘亲不希望你人生中遇上太多的坎坷,但是若是她看见了你现在的志愿,黄泉之下也会感到高兴的吧……” 唐战望了望手中的锦囊,想着自己的父母以及唐门世家的命运,内心颇有感慨……“战儿,你一定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哦……”娘亲的话语,无数次地在唐战的梦里徘徊过,虽然没有真正见到她的面容、听到她的声音,但是唐战心里清楚,若是自己的娘亲活着,一定会为自己感到高兴…… 陆菁也望着唐战手中的锦囊,随后说道:“如果说这锦囊里装的,真的是十七年前的唐家信物的话,那等我们见到了朱元璋,就再给他吧……” “嗯……”唐战点了点头,紧接着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是说……裕兴城?”陆菁似乎是知道唐战的想法,不禁问道。 唐战点头应道:“没错,这次窦德庸回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何况我们这次还得罪了蒙元官兵,兀罗带托多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加上他们也对唐门世家的这个秘密虎视眈眈,他们一定还会再给王家村带来麻烦的……与其让乡亲们再受战火之苦,不如这回我们主动点,主动去找他们!” 王俞明听了,有些吃惊道:“唐少侠,你……不是说笑吧?你可要想清楚了,裕兴城现在正是全城戒备的时候,城中官兵戒备森严,若是抓住了你,兀罗带托多可是不会放过你这个唐家后人的——” “是有如何?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为了不让村子再受到朝廷的压迫了……”唐战紧接着道,“这回是我们得罪的朝廷,我们应当自己去承担,唐门世家的恩怨波折,也要唐家人自己去解决。王家村已经饱受十八年的沧桑,总归该安静一回了,这一次我们主动去找他们,我也正想要当面和兀罗带托多对峙一番,以正我唐门世家之名!”唐战的语气非常的坚定,陆菁在一旁看了,不仅露出了微笑。 “可是这还是……”村长一直担心的是唐战等人的安危,能为王家村着想,身为村长的他已经非常感激了。如今看着唐战等人冒死去裕兴城,王俞明心中也是担心不已。 “让他们去吧,村长……”王中魁这边突然劝道,“我相信他们是对的……十七年前,我女婿曾经犯下了错误,如今该到了我外孙正名的时候了,我相信我外孙的选择不会错的……”说着,王中魁笑望着门口处信心满满的唐战。 唐战也是笑着对自己的外公点了点头,旁边的陆菁只声应道:“走吧,傻蛋,我们先把这事情和子川还有玉如他们说清楚吧……” “嗯——”唐战应了一声,于是下定决心和陆菁一起离开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深夜回忆 今时也是深夜,灯火黯淡的裕兴城,被笼罩在一片浓浓的肃杀之中。现在正值冰雪寒冬之际,“呼——”的一阵寒风,夹杂着稀疏飘乱的冰雪,肆意地侵袭着这座寒影人消的孤城。“寒宵不偎几人眠,空留淡影憔君寐”,这座夜城给人留下的,不再是往日的闹市,而是冰冷与凄凉。 “吭——咔——吭——咔——”,街上早已是没了行人,却是不断传来兵甲铁柝的敲打声。偶尔几时,一列低头并走的官兵巡视而过,走过无人的小巷,走过凄冷的街头。其实这些士兵也并不真的仅仅只是巡视街头,由于徐达挥师进军濒临裕兴城门,知府兀罗带托多已经下令全城戒备、城府森严,因此近些时日街头上几乎是不见行人,匆匆即过尽是满城兵甲…… 在城府门口旁的一处大院,灯火已然通明,虽然里面并不是什么热闹喧嚣,但是也有不少守卫在每一道门廊处把守,可以看得出这个聚集之地并不简单。往里深入,方能望见门牌上写着“堂英会”三个大字。不闻多问,这里便是“堂英会”的总据点所在…… “堂英会”大院的房门内,不少的人还在深夜灯火中讨论着什么,其中站在上位的最中间的人一身气派装束,似乎是这些人的首领。此人便是“堂英会”的首领窦德庸,白天他率领手下众将攻打王家村,却被及时回来的唐战等人彻底羞辱了一番。时望唐战和陆菁等人并未取自己性命,虽然心有余悸,但是窦德庸依旧是心有不甘;回到府上后,他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一心就是想着如何报仇。 “帮主,您回来后,就什么也不顾地在这儿烦心,连水都不喝一口,兄弟们见了也都于心不忍啊……”台下的一个侍卫先言道。 “哼。不出了这口恶气,我窦德庸真是寝食难安——”窦德庸来回踱着步子,并不停地叨叨道,“没想到那个姓唐的小子。居然学会了‘劈空掌’,破了我苦心研究多年的‘雪狼阵’……虽然今天他没有杀了我,但是只有我还有一息尚存,我都一定要以牙还牙!” “可是今天帮主你也见着了,我们手下两三百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这还包括兀罗带大人手下的精兵……”那个侍卫又说道,“既是这样,我们也无可奈何,有什么办法可以报仇?” 窦德庸踱着步子想了想,紧跟着道:“眼下之际。看来也只有再请兀罗带大人增派援手了……” 窦德庸说完,另外一个手下又提道:“可是,现在裕兴城面临战事吃紧的情况,兀罗带大人会再给我们加人手吗?” “要是无关的小事,兀罗带大人当然不会……”窦德庸先是笑了笑。随后又道,“不过,这唐门世家的秘密非同小可,它可关系着蒙元朝廷的生死存亡,我相信兀罗带大人不会对这件事情不看重的。” “这样说来的话,帮主您还要去找兀罗带大人是吗?”侍卫又问道。 窦德庸点了点头,表示默认。随后。窦德庸又转头望了望在一旁一直低头、一言不发的老九,不经意问道:“老九,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老九今天回来后,就一直是默不作声的样子,白天和窦德庸闹的事情,直到现在老九心里还放不下。本来今天窦德庸一句不问的话。老九可以选择一直沉默下去,但是窦德庸这个时候又来问自己,老九稍稍抬起头,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笑容,脸色略显苍白道:“属下……属下也没有什么办法。一切就随之去吧……” 老九的回答显然不在心上,窦德庸看出来了,从台阶上慢慢走下,随后望着老九的面容,一边靠近过来,一边问道:“怎么了,老九,这回答可不像平日你这个参谋的语气啊……现在你既然是‘堂英会’的参谋,就得一心一意地为本帮主出谋划策,而不是在这里低头叹气——” “还能出谋划策什么?”老九但是没什么反应,已然淡定地说道,“老身年事不轻,为不了窦帮主您所用了……何况,‘堂英会’已经走错路了,老身再怎么出谋划策,只会把‘堂英会’带入更加无法自拔的深渊……” 老九的口气有些悲观,但是在窦德庸听来,他明白老九依旧还是在为白天的事情纠结。于是,窦德庸顿声道:“哼,我明白,老九你还在为白天的事情闷闷不乐。我之前就说过了,先父已经死了,而且事实证明他走的路并没有把带兄弟们走出困境,反倒是兄弟们的日子越来越苦……现在我是‘堂英会’的帮主,我主张投靠蒙元朝廷,这样兄弟们才能有饭吃、有酒喝。山贼就是山贼,我们干的就是抢劫的勾当,管那么多道义干什么?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老九你总是看不清楚,反而一直执迷不悟地去相信死去的先父错误的话?” 老九没有多说言重的话语,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默默道:“老帮主说的是对的,没能好好教育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罢也罢,‘堂英会’的命运并不是掌握在老身手上,空有一心抱负,却是廉颇老矣。是兴是亡,看命吧……” 窦德庸听了这句话可不开心了,他狠狠转过头,随后指着老九严厉道:“老九,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是‘堂英会’的帮主,帮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我说了算。如果老九你还想继续呆在‘堂英会’,就不许再提先父的事情。如若再提,休怪本帮主不顾情面,把你赶出‘堂英会’!” 窦德庸这回算是放狠话了,但是老九听了并不太在意,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再怎么劝阻,也改变不了窦德庸了。窦德庸没有回应任何的话语,又一次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转过身,离开了正厅堂,慢慢朝院子的大门外方向走去。 窦德庸也不留情。看见老九离开的落寞背影,窦德庸不但没有任何惋惜,反倒是火上浇油道:“哼,一把年纪还守着先父的训言。先父早就死了十几年。都化成灰了,那些个破烂玩意儿早就没用了,还老拄着干嘛?”说着,窦德庸狠狠一挥袖,又朝正中间自己的座位走去。 窦德庸说得尖酸刻薄,台下许多的“堂英会”手下听了,心中似乎有着隐隐的怒气,不时地用愤恨的眼神望着窦德庸回位的背影…… 老九走出正厅堂后,一直往大门外的方向走去。夜里寒风凛冽,老九生平又没有穿着华实的习惯。仅仅只是披着几件老破的麻衣,沧桑的面孔不时在风雪中微微颤抖。 走到了院子门口,望着挂在门栏处破旧黯淡的灯火,心中略有感触。想到白天以及刚才窦德庸和自己说的话,老九自己不仅唏嘘不已。回忆起老帮主窦金顺还在世的时候。老九不禁感慨良多。 “老帮主啊,老身已是鞠躬尽瘁,却也无力回天了……”老九突然蹲在门口轻声感叹道,“您说过要我辅佐您儿子,改变帮中的兄弟,可是老身已经做不到了……” 老九就这样一直蹲在大门口的一侧,两眼无神地望着门外过道上的片片积雪。偶尔几片晶莹的雪花落至老九的眉间。老九也没有拭去,十八年来的回忆如同心中的余温一般,不断消融着内心的寒冷…… (回忆中)…… 野狼山上,一个黄衣女子正站在众“堂英会”手下的中间,身旁还有零零散散的散兵废铁,看来刚刚是经历过一番激战的…… 黄衣女子转过身欲要离去。并往后说了一句道:“窦帮主,小女子已经赢了赌注。按照约定,‘堂英会’的人从此不准在侵袭王家村半步,这是窦帮主你之前答应过的——” “我知道了,我窦金顺以人格保证。终生不再侵扰王家村半寸之土——”半躺在雪地上的一人说道,随后在一个侍卫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 雪地上的人自是当年“堂英会”的帮主窦金顺,扶他起来的人是他的参谋老九,而面前的黄衣女子便是只身上山与之赌注的王姑娘王雨萍。 王雨萍听了,轻声回应了一句道:“好,希望窦帮主你能遵守你的诺言……”说完,欲要离开。 然而,窦金顺伏着身子,又加言道:“王姑娘,请留步——” 王雨萍听了,也停下了脚步。但她并没有转过身,只是背着身子应声道:“窦帮主还有什么事吗?” 窦金顺缓了缓神,紧接着问道:“老夫实在是佩服王姑娘你的胆识,没有想到王姑娘真的守约,只身一人前来野狼山与老夫赌注……老夫想问的是,王姑娘你之前就没有担心过,今天一人过来挑战我们‘堂英会’,很有可能就再也不能活着回去了吗?” 王雨萍停顿了一会儿,随后轻声道:“今天小女子只身一人前来,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既是知道危险重重,王姑娘你为何还要只身前来赴约?”窦金顺又问道。 “为了乡亲们不再受苦……”王雨萍静静地答道,“就算今天我敌不过窦帮主你,死于你手,我也不怕,至少为了乡亲百姓们,我死而无憾!孔孟有言,‘成与不成,不在得失,在气节’。与其像山贼匪帮一样逃避成败,不如站出来主动面对,成败与否,问心无愧——”说着,王雨萍又向前走了两步,似乎又要离开。 “王姑娘请留步——”窦金顺听了王雨萍的话,似乎是心有感触,于是又道,“其实……老夫也是一个重义重理的人,落山为寇实属时运不济,如果还有来生,老夫愿像王姑娘一样,做一个道义分明、心为庶民的人,并带领‘堂英会’的众兄弟走上正轨……只可惜,老夫年事已高,恐怕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王雨萍听了,停顿了好久。随后,王雨萍慢慢转过身,正面对着窦金顺,微笑着说道:“孟德曽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凡有重生起运之心,为时不晚。只要窦帮主你还有道义之心,坚持不懈,尚未老矣——” 说完,王雨萍几步走上前,竟双手将伏在地上的窦金顺慢慢扶起。窦金顺听了王雨萍的话,并望着王雨萍相信自己的眼神,自己露出了惊异的目光。一旁侍从的老九看了,也是感慨良多…… (现实中)…… “只要有道义之心,坚持不懈,尚未老矣……”老九回忆着十八年前的往事,不禁轻笑道,“哼哼,正是因为听了王姑娘的话,老帮主您一把年纪了还不忘追求这个毕生没有完成的志愿……如今您把这未完成的志愿寄托在老身和其他‘堂英会’的众兄弟身上,只可惜您的儿子执迷不悟,欲要重蹈‘堂英会’昔日的覆辙,这路该怎样走下去,老夫也是彷徨的很啊……” 想到这里,老九慢慢站起身,望着门外凄凉的街道雪景,心中唏嘘不已…… “吭——咔——吭——咔——”,不一会儿,门外街道口又传来了兵甲铁柝的声音,过不了多久,两列巡视的蒙元士兵从“堂英会”大院的大门口经过。 老九一身破旧的行装,又是站在大院的门口,巡视的士兵不注意,还以为是在富家大院门口乞讨的乞丐。一个士兵见了,什么也没说,自己觉得是出于好心,往地上一望,顺势朝老九所站的方向,一脚踢过去一个可能是富贵人家养的狗没有吃完的地上的骨头,随后又扭头走了。 老九看着眼前的场景,没有说任何话,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冰冷麻木。一望眼前的凄凉无限,感慨着如今的命运悲惨,老九凝视着叹息不已:“寒风恶骨,破栏旧槛,雪中铁甲无数。隐暗灯火,凄凉没影,不知他日殊途。空怀抱负十八载,如今尽望是,满目狼藉冻土。盼昔日投愿,看,能得否,能得否……” 老九最后望了一眼门外的创凉,觉得院外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虽然今晚回忆起了十八年前的往事,心有余味,但是回眸转眼即逝,再望今时,却是无比残酷的事实。窦德庸欲要完全投靠蒙元朝廷,为朝廷卖命,为己之利而害天下之民。此不但违背了前任帮主的嘱言,还会带领“堂英会”走向万死不复的深渊。无奈自己作为一个老身无力的“参谋”,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但是老九心中还有着信念,十八年前王雨萍的良言以及老帮主窦金顺的嘱咐,一直支持着老九十八年一路走来。老九相信任何困难过后,最终都会有一个权定的答案,所以无论遇到了什么艰难险阻,老九一直都没有放弃…… 正想着,突然老九侧头一看,只见大院的侧门处,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从那里离开——老九看出来了,那是窦德庸的背影,看来窦德庸已经在正厅堂交代完了事情,正匆匆忙忙准备去某地。 “窦帮主这么晚了还出门,会是去什么地方呢?”老九心想着,嘴里小声地嘀咕道,“按照窦帮主的性子,他一定是不会因为白天失败的事情善罢甘休的,照这样看来,他这么晚应该是去找……知府兀罗带托多——” 一个很确切的想法涌入了老九的脑海中,虽然自己无力改变窦德庸管理下的“堂英会”,但是作为“堂英会”的参谋,又受前任帮主的嘱咐委托,老九也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于是老九心中一定,决定悄悄跟上去,看看窦德庸究竟还想玩儿什么花样……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两难处境 黑夜笼罩着裕兴城,今夜空中的乌云很多,本就黯淡的月光也被遮得严严实实。寒冬之夜又是孤城急处,偶尔的几声乌鸦嘶啼,也给这凄寒破败的城池增添几分幽森。霎时乌云稍散,几缕惨淡的月光透过间隙,潸然淌在土灰的城墙上,给人不禁阵阵的寂寥感…… 裕兴城王府内,在知府兀罗带托多的房间里,正厅的问卷堆得到处都是。兀罗带托多本人正坐在桌前整理着文书,整个人却显得非常焦急的样子,似乎是对桌上的文书感到心烦,或是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兀罗带托多丢下了笔,突然从桌上站起来。也许是因为心烦意乱,兀罗带托多右手一把将桌上的文卷甩到地上,以发泄心中的不满。随后,兀罗带托多两眼有如嫉恶般望着地上以及房间内的所有文卷,心里似乎极度烦躁,看来确实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让身为知府的兀罗带托多焦躁不已…… “大人,荣武将军求见——”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兀罗带托多听到后,顿了一下,他迅速捡起刚才被自己甩在地上的文卷,重新整理好放在桌上,随即对关着的门外的侍卫说道:“让他进来——” “是——”侍卫答应了一声,身影从格子窗处消失了,随后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魁梧的身形。 那人敲了敲门,兀罗带托多要了声“请进”后,那人推开了房门。 此人身着银灰盔甲,身形壮硕,一眼即知其为一方将领。只见那人进了房门,随后蹲下身行礼道:“末将荣武参见大人——”原来此人就是刚才门外侍卫口中所说的“荣武将军”。 “起来吧,荣武将军……”兀罗带托多随口应了一声。 “谢大人——”荣武回应后,右手把好腰间的兵器站了起来。 “跟我说说前方的战事吧……”原来刚才兀罗带托多一直是在担心城郊的战事,今夜荣武前来相府。也是为了禀报此事。 “是,大人——”荣武直起身子,慢慢叙来道,“我军分道三路。中间以骑兵为主,两翼步兵从小道迂回,共同阻击徐达部队。然山林野地之战我方不善,左右两翼几乎全军覆没,我方康将军和乞失里台将军被敌方将领常遇春生擒,两翼岌岌可危。唯中间骑兵力量还能与之抗衡,但若不能尽快跳出敌军包围圈,恐怕也危在旦夕……” 看来回来的是不利战局消息,兀罗带托多听了后,先是握紧拳头深深叹了一口气。表达了自己的无可奈何,随后轻叹道:“嗯——两翼全部沦陷,中间骑兵即使作战能力再强,也会被敌方包围枯尽;如果退之,则敌方先锋军必乘胜而上。与两翼部队会合,正面进攻中路城下。骑兵虽善野战,可一旦退至城下,阵型必大乱,无力还击。进也不是、退也不成,难道我裕兴城就这样遭受沦陷?还是说,我们弃城以求自保?” “万万不可啊。大人!”荣武立刻劝阻道,“裕兴城可是朱元璋北上山东的要道关口,若是裕兴城就这样拱手相让,恐怕北方战事会更加吃紧!” “是呀,连朱元璋都看得出裕兴城的要道之重,可朝廷怎么就不重视呢?扩廓帖木儿、李思齐还有察台王他们。成日就知道窝里斗,朝廷如今也是四分五裂,根本不把心思全部放在御敌之处——”兀罗带托多先是牢骚了一句,随后又问道,“朝廷那边的援军怎么样了。荣武将军你有没有消息?” 荣武缓了缓,紧接着又说道:“朝廷那边,扩廓帖木儿奉圣上之令,将派援兵过来。可是扩廓帖木儿的部队远在洛阳,一时间根本无法感到……” “这可如何是好……”兀罗带托多见现在也是绝境当前,前阵的骑兵还正在城郊与徐达部队厮杀,兀罗带托多继续道,“目前的骑兵是本王现在手上所有的骑兵部队,如果这只部队也沦陷了,那可就一点守城的资本都没有了,因此绝不能坐视不管,一定要拖到朝廷的援兵赶到才行……” 荣武站在原地想了想,随后说道:“大人,请给末将一个机会,末将愿率步兵精卒,自小道设伏,伏击常遇春部!只要小道包抄敌军击退,骑兵部队自然能解围之——” “荣武将军你……真的可以吗?”兀罗带托多看到荣武视死如归的样子,有些半信半疑道,“连康将军和乞失里台将军都战败了,荣武将军你……” “放心吧,大人,末将心中早已有破敌之策——”荣武信心满满道,“只要大人能赐末将精兵步卒,末将一定能旗开得胜、大破敌军!” 兀罗带托多见荣武非常自信的样子,而且仔细想想现在手下也没有多少能够实用的将领,既然前方的骑兵部队不能丢,那兀罗带托多也只能赌这一次了。于是,兀罗带托多对荣武命令道:“好,既然荣武将军有抱死决心,本王便抽出家底,赐予荣武将军两万精卒,从小道再度迂回,力阻常遇春部,救回骑兵先锋部队!” “末将领命——”荣武很庄重地答应过后,随后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又只剩下兀罗带托多一个人,虽然刚才看到荣武非常自信的样子,但是他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自陈友谅与张士诚势力覆灭后,朱元璋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连克城池无数,直逼山东边境。如今来这裕兴城下,兀罗带托多的部队与之数战,可以说已经是损兵折将、大伤元气,就算荣武的计谋真的奏效、即使这次真的能够救出骑兵的先锋部队,徐达的军队挥师齐上,裕兴城也未必完守。一想到这,兀罗带托多更是担心不已,而且他心中还一直在纠结,似乎是在纠结其他的事情…… “大人,‘堂英会’帮主窦德庸求见——”正在兀罗带托多焦虑思考间,门口的侍卫有禀报道。 “哼,今天这么晚。他又回来找本王什么事?”兀罗带托多听了,又不禁道,“噢,我想起来了。本王今天赐予他两百精卒,让他进攻王家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叫窦德庸进来见我——” “是,大人——”侍卫应了一句,随后又下去了。 没过多久,窦德庸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厅堂门口。见到了兀罗带托多,窦德庸立刻行礼道:“小人窦德庸见过知府大人——” “起来吧——”兀罗带托多也不想多废话,直接切入正题道,“怎么样,窦帮主今天去王家村。有什么收获没有?” “这……”窦德庸一直低着头,面对今天白天的惨败,窦德庸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窦帮主一脸勉强的样子,好像事与愿违啊……”兀罗带托多冷笑道,“被打了个狗吃屎是不是?行了。快点跟本王说明一下情况——” 窦德庸依旧低着头,随后很不情愿地把白天失败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相府门外,老九本是一路跟踪窦德庸的,看到窦德庸的确是进了王府,老九心中暗道:“窦帮主,你果然还是去找兀罗带托多了……” 于是,老九刚想要前去进相府大门。偷听窦德庸会和兀罗带托多说些什么,突然门口处走出一个身着盔甲的人。老九似乎是认出来了,立刻停下了脚步,在旁边的一个柱子旁稍稍躲了躲,偷窥外面的情况。 “荣武将军?”老九认出来了,从相府走出来的人正是刚才跟兀罗带托多汇报完情报的荣武。 只见荣武出了相府大门后。四下张望了一番,随后有些贼眉鼠眼地朝兵部的方向快步走去…… 老九看在眼里,甚是感到诧异,他心中又暗道:“奇怪,荣武将军不是被兀罗带托多知府任命去城外御敌了吗?怎么回事。为什么荣武将军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来,而且还是毫发无伤?还有,为什么他急急忙忙地去兵部,难道是兀罗带托多又赐了他部队?这事情似乎不太简单,难道说……” 一个不经意的想法突然从老九的脑海中掠过,不过老九也没有多想,毕竟他今晚的主要任务是跟踪窦德庸。于是,老九没有再去望往兵部方向离去的荣武,而是自己继续走向相府的门口…… “站住,什么人,胆敢夜闯相府?”门口的士兵见着老九一身较为褴褛的衣服,加上夜色正浓认不清面容,还以为是不轨人士,于是训斥着问道。 老九倒也没有慌张,站立在士兵面前,从胸前掏出了一块金牌——那是兀罗带托多赐给“堂英会”的通行令牌,窦德庸和老九身上各有一个。 士兵认出了令牌,即知道了身份,于是便没有再阻拦,让老九进了相府…… 混进相府后,老九故意躲开院中的管家和侍卫,神不知鬼不觉地朝兀罗带托多房间靠近过去。反正院里的人觉得,能进府内的人,决计都是自己人,所以即使看见了老九的一些行动,府里的人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自己人。 这样老九就方便了许多,来到兀罗带托多的房间一侧,老九讲耳朵紧贴在侧房的不被灯火照映的格子窗处,偷偷听着里面言谈举止的一切…… “这么说来,那个叫唐战,也就是唐天辉的儿子很棘手了是吗?”兀罗带托多继续冷笑道,“你们两三百人手还打不过是吗?” “不只是那个唐家后人,还有那个姓赵的……”窦德庸想着今天白天的败局,咬牙说道。 “姓赵的?”兀罗带托多又疑问道,“姓赵的又怎么了?” “大人您不知道吗,那个姓赵的可是先宋皇室的后裔,还有那个李姑娘,她可是先宋的抗元名将李庭芝的后裔……”窦德庸继续说道,“他们那些人是一伙的,照他们的样子,他们一定都是去找朱元璋的……” 兀罗带托多想了想,随后说道:“听起来是挺有趣的,不过他们的身份本王现在并不太在意,本王想要知道的,是关于唐门世家的秘密,不知窦帮主有没有查到?” 窦德庸听了,顿了顿说道:“小人无能,没能查出那个真相……” “那可真是白白浪费了本王赐予你的那两百精卒啊……”兀罗带托多又叹息道,“窦帮主你可清楚,现在城外战事吃惊,我方两翼部队大败,徐达的军队已经快挥师城下了——本王现在能抽出两百精卒任窦帮主你调用,已经是很奢侈了,可窦帮主你却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本王失望啊,让整个蒙元朝廷失望啊……” 窦德庸听了后,才知道自己失职所带来的后果,心中后怕不已。不过刚才听到兀罗带托多说到战事的情况,窦德庸又壮起胆子问道:“大人,小……小人斗胆问一句,既然前方的战事这么吃惊,那为什么……大人您还要奢侈调遣两百精卒给小人差使呢?” 兀罗带托多听见窦德庸提到这个问题,故作停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哼,因为……这个唐门世家的秘密,本王之前也和窦帮主你提到过,那里有着唐门世家研究出的对抗蒙元铁骑的阵法以及帮助朱元璋北伐的策略。如果我们能先行一步,解开唐门世家的秘密,找到那两件东西的藏匿地点,那这局就是我们赢了。裕兴城只不过是小小一座城池,尽管是重要要道,但也能弃能守;可唐门世家的秘密就不一样了,若是我们先拿到了那两样东西,可以说是直接救了朝廷的命脉。因此,那东西是决计不能落在朱元璋的手里——” 待兀罗带托多说完,窦德庸想了想,随后又问道:“可是,现在小人的手下已经不是那行唐小子的对手了,想要找到唐门世家的秘密,就非得再去王家村不可。儿大人您这边战事吃紧,有脱不开手,这可如何是好啊?” “谁说一定要再回去王家村?”兀罗带托多突然笑道,“我们完全不用那么费心,只需坐以待毙即可——” “为什么?”窦德庸听了,又不禁问道。 “哼哼,唐战他们既然目的是来找朱元璋的,就决计不会再去牵连王家村的村民,所以无需我们去找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来我裕兴城送上门来的……”兀罗带托多轻声小道。 “大人说得也是……”窦德庸先是陪笑了一句,随后又问道,“可是,裕兴城地域也不小,若是他们真来了,我们该如何找到他们?” 兀罗带托多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随后指着窦德庸说道:“你这个‘堂英会’帮主,怎么这点办法都想不到呢?在我这裕兴城里,想要找人还不容易?你只要按我吩咐,叫人描述他们几个人的长相,然后以通缉令的形式张贴在城中的各处。只要他们进了裕兴城,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的行踪就会露出来的……” “是、是,大人说得极是……”窦德庸听了,在一旁不断奉承道。 “行了,这事就交个你了,今晚就去素画,明日一早全城张贴——”兀罗带托多先是吩咐了窦德庸一句,随后自己望着门外说道,“哼,想当年唐天辉也是离开王家村后,直接就来裕兴城找的本王,并投靠了朝廷……十七年了,身为儿子的唐战,不知道会不会重走他父亲的路呢?本王倒是很想看看……况且本王也只见过他一面,那是他还只是一个婴儿,也不知道现在究竟长的是什么模样了,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房间里面话语不断,而房门外偷听的老九也是一句也没有落下。 老九在外面听完后,眼神露出了惊异和一丝惶恐。想到唐战他们到了裕兴城可能会遇到的危境,老九自己就揪心不已…… 第二百八十章 裕城热战(上) 夜深沉,乌云依旧将残月遮得严严实实…… 老九在相府偷听了兀罗带托多和窦德庸的对话后,为了不被发现,迅速离开了相府,归家而去。 不过,老九离开相府后,步子并不是特别的快。相反,老九越是往无人的深巷口走,脚步越是缓慢,似乎在老九心里,有着难缠的心结。 其实老九心里一直很矛盾,自从在王家村看到了窦德庸的所作所为,又见了唐战和赵子川等人的为民之心,他开始踌躇自己究竟该站在哪一边。 身为“堂英会”的“老臣”,老九希望自己毕生能为“堂英会”奉献自己的一切,而且他也受前任帮主窦金顺的嘱咐,辅佐好现任帮主窦德庸,带着“堂英会”的兄弟们去实现他的遗愿。然而,窦德庸不但没有继承父亲的遗志,反而走了一条违背道义的相反的道路,投靠蒙元朝廷,与天下之民为敌,此志实属卑劣,“堂英会”也决计不能走这样的路。倒是看了这些日子唐战等人的行为,老九不禁觉得他们才是真正能够帮助“堂英会”走上正道的人,就像十八年前的王姑娘王雨萍一样…… 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想了很久,不知不觉,老九已经走到了家门口。老九的房屋在“堂英会”大院的一旁,与大院的堂皇富丽相比,老九的房屋着实朴素得很。老九走到门前,伸手轻轻推开破旧的屋门,缓缓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进了屋里,老九摸着黑,点燃了桌上一根已经烧了半截的蜡烛,空旷的房屋里才算是亮了些。然而屋外寒冬风雪。屋内的空旷更显凄冷寂寥。老九又缓缓坐在枯灰的长板凳上,裹着麻衣,手里拿着昨日未喝完的烧酒,饮下几口。身子才算是暖和了些。 “三十年了……”老九一边饮着酒。一边恍惚道,“老身为身‘堂英会’整整三十年。遇路殊途无数,辅佐两任帮主,今日却是他人参其义理,惭愧惭愧……” 说着。老九又闭眼饮下一口苦酒,迷离地继续叨叨道:“‘堂英会’的命运究竟该向何处?老帮主,您的在天之灵能否看见,请为老身做主啊……” 说了好一会儿,老九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又默默地望着微弱的烛光,在这凄凉寒冷的夜晚。却是难以平复心中的踌躇与矛盾…… 不知过了多久,老九也是一直静默在屋内,忽地老九房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了些许人的脚步声。老九虽然晚上饮了少许酒,但是这点察觉力还是有的。只见老九依旧是刚才有些醉眼朦胧的状态。随后轻声地对外面道:“既是来客,何必躲躲藏藏,老身风风雨雨五十年,还从未拒客于门外——” 老九说完,门外忽然三三两两地进来了几人,他们的身着较为统一,但是也较为朴素。老九回头一望,认出来了这些人是“堂英会”的众兄弟,于是有些吃惊道:“是你们……这么晚找老身有何事,是不是窦帮主又叫你们来摆脱老身什么事的?” 这些“堂英会”的兄弟虽然个个身材魁梧,但是面容却挺和善。只听一个人应声道:“老九,其实……今天白天在王家村,还有刚才在正厅,老九你说到关于老帮主事情的时候,我们……我们也深有感触……” 老九听了,又摆出略微惊疑的目光,继续望着门前的众人。 那人又说道:“其实我们也很怀念老帮主,老帮主告诫兄弟们的为人处世之道,‘深得道义,体恤于民’,兄弟我们也很惦记在心……但是今天帮主在众人面前,不止一次诋毁老帮主,兄弟我们听了心里都很过意不去……” 老九听完他的言辞,眼珠子一转,随后笑问道:“噢,怎么过意不去?老帮主在世的时候,尤其是王姑娘与老帮主下赌注那会儿,‘堂英会’上下穷困潦倒,你们却并没有嫌弃;如今现任帮主投靠蒙元朝廷,想让兄弟们过上有饭吃、有酒喝的日子,你们反倒是厌恶了,这道理……老身不知尔等所想。” 老九说完后,另一个“堂英会”的兄弟言道:“老九,老帮主在世的时候,就告诉我们何为道义。所为道义,小者关乎共难兄弟,大者心寄天下百姓。老帮主在位时,就一直教导我们正确的为人之道,尽管生活穷困潦倒、天下兵荒马乱,但兄弟们却始终相信老帮主的志言。然而新帮主继位后,不但没有继承老帮主的遗志,反而逆行使之,投靠蒙元朝廷。今日在王家村和会议厅的时候,窦帮主还轻薄身为自己先父的老帮主,‘堂英会’的许多兄弟都感到反感不已——” 老九听了,托着下巴,笑了笑说道:“那……你们这些人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少许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不只是我们,我们下面还有好多的弟兄都和我们有一样的想法……今天看到老九你为了老帮主,在窦帮主面前毫不退让,我们兄弟们看了都很感动,我们都希望像能和老九你一样,和窦德庸的为人划清界限——” “不是为了老帮主,而是为了‘堂英会’能走正确的路……”老九笑着补充道,“我们既为‘堂英会’的兄弟,就得一心一意为了‘堂英会’奉献自己的一切,尽管之前‘堂英会’在别人眼中从来都只是一个山贼匪帮……” “那我们这些兄弟……该怎么做?”那人继续问道。 老九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缓缓饮了一口冷酒,随后慢慢说道:“哎,这世道复杂不定,慢慢看吧……如果能有一个人再能出来指点我们就好了,就像十八年前指点我们的王姑娘一样……” 老九这么说,“堂英会”的其他兄弟也个个低头沉思起来。由于天色已晚,老九怕窦德庸回来看到自己家里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会起疑心,于是也叫其他兄弟也都回去了…… 不平静的一夜,就这样在寒冷和寂寥中。恍恍惚惚地过去了…… 第二天,裕兴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市井。虽然说城外已经战事临近,但是城中还是依旧,平民百姓还是向往常一样该干活的干活。该行街的行街。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城中士兵的巡逻力度较之以往要强了许多,并且还有士兵还在沿街不断地张贴着通缉令…… “这就是……裕兴城?”来到城门口。陆蒙远远望见城里的景象,不禁叹道,“门庭若市依旧,不像是要打仗的样子啊……” 这日。唐战、陆菁等人沿着村民前日所说的道路,六人一同来到了裕兴城下。 陆菁瞅了一眼,随口应道:“听村长说,这里是裕兴城的西门,战事濒临的是裕兴城城东,这里平淡依旧也实属正常。” “可是你不觉得,城里的官兵今天巡逻过严了一些吗?”李玉如也注意到城门口来来回回的士兵。也不禁道,“城东有战事,这城西怎么也这么严格,这还让我们怎么进城?” “会不会是昨天我们放走了窦德庸。他就回去禀告给了兀罗带托多,然后兀罗带托多认为我们回来,就加强了城里的戒备?”唐战也问道。 “不至于吧……”赵子川回答道,“就为了我们几个人,兀罗带托多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动用全城的部队?” “如果是为了知道唐门世家的秘密,那这么大动干戈也不是没有可能……”陆菁补充说道。 陆昭想了想,应声道:“这样吧,你们在这等着,我先过去看看情况,因为这城墙上好像张贴有告示,我在想会不会和墙上的告示有关……” 陆菁考虑了一会儿,紧接着道:“好吧,昨天窦德庸对你的印象不深,哥你倒是可以去探探情况,不过要小心——” “我知道……”陆昭答应了一声,随后便只身一人先去了城门口张贴处…… 没过多久,陆昭又快步走了回来,然后稍稍喘气说道:“这下可麻烦了,城墙上张贴的可是对我们的通缉令——” “什么?”李玉如惊异道,“那个兀罗带托多还真为了我们特意加强戒备啊——” “昨天窦德庸和我们有过正面对峙,兴许是把我们的长相大致记住了……”陆菁想了想,又问道:“哥,你看到墙上有几张告示?” “四张——”陆昭回答道,“是菁妹你,还有子川兄弟、玉如嫂子和唐战兄弟你们四个人的通缉画像。” 赵子川听了,撅着嘴道:“好你个窦德庸,就对我们四个人印象深刻了是吧?” “谁叫昨天是我们四个人把他的手下教训得体无完肤的?”李玉如跟上道。 “行了,四个人总比六个人好……”陆菁说道,“至少……我哥和我弟窦德庸的印象不是很深,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混进城里……” “怎么混?”唐战问道。 “办法我还在想……”陆菁托着下巴缓缓道。 赵子川突然灵机一动,出言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说不定行得通……” 赵子川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身上望了过去…… 城门口前后分有四个侍卫保守,前门两个,后门两个,然后城中的巡逻分部也会轮流定时来这里巡查。由于今天城中贴了唐战他们的通缉告令,所以凡是进城之人,守门的官兵都会仔仔细细地查一遍…… 城门外不远处,走来四个男子,其中两人共同提着一个扁担,还有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中间挑扁担的两人一身蓑衣打扮,蓑帽也是把自己的面孔遮得很深。而前后护行的二人则很大落,只是穿着布艺。 这前后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没有被通缉的陆昭和陆蒙二人,而中间抬扁担的二人则是乔装打扮过得唐战和赵子川,扁担架子是唐战用棕步包裹的梨花枪,而陆菁和李玉如二人则藏在担子之之下——看来他们是想用这个方式混进裕兴城内。 “我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办法,没想到又是这么窝囊的行为……”李玉如和陆菁蜷缩在担子下,李玉如忍不住说道,“上次在汴梁南宫大院的时候,子川你就化那么丑的装。没想到你今天更畏缩……” “嘘,小声点,马上要进城了,别出太大声。小心露馅……”赵子川现在也只能忍着李玉如的责备。小声提醒道。 “至少这样算是能混进城的办法,嫂子你就将就下吧……”和李玉如一起的陆菁小声道。“大不了以后外人知道了,就说自己不认识那个大笨蛋不就行了——” “你——”赵子川见陆菁这个时候还在找机会“黑”自己,心里也是倍感不爽,要不是现在是关键时候。赵子川还真恨不得一手就把扁担扔出去,让陆菁摔个狗啃泥…… “注意点,要进城了——”这时,陆昭在前面轻声提醒道。 四人快步往城里走去,被夹在中间的唐战和赵子川一手提着扁担,一手捂着帽檐,尽量不让守城官兵看见自己的脸。 然而。四人就这样进城,门口的官兵还是注意到了,随即一个士兵做着停止的手势道:“欸,你们几个。干什么?” 走在最前面的陆昭顿了顿,随后走上前来笑着道:“这位官爷,小人是给府上老爷送些急物,特派人运来点东西。” 官兵往后面望了望,发现唐战和赵子川二人没有露脸,又看了看中间挑着的扁担,于是问道:“他们是谁啊,这扁担里装的是什么?” 陆昭缓了缓,紧接着又笑道:“这位官爷,他们二人自然是托运的人了,还是请官爷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家里老爷还等着呢——”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要用扁担挑?”官兵又问道。 “这位官爷,扁担挑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陆昭又笑着迎合道。 “你逗我吧,四个人挑一个扁担?”官兵突然瞪眼道,“当你爷爷是白痴啊,老实交代,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是……官爷你们守路口不是查人吗,怎么东西也要查?”陆昭又问道。 “心虚了是不是?”官兵突然提刀说道,“今天你爷爷我还非得一看这扁担的究竟?除非你跟我说,这两个人是过来挑粪的,爷爷我就放你们走——” 在担子里面藏着的陆菁和李玉如本来是紧张万分的,但是听到官兵这句话,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恨不得立刻跳出来狠狠扁他一顿。 “来人,给我查——”官兵大叫一声,随后后门的两个官兵也上来了,跟着前门的两个人,似乎是要强行搜查的意思。 “诶诶,官爷……”陆昭想要阻拦,却被前面的官兵一把给推开了。 “打开扁担——”官兵随即向唐战和赵子川命令道。 唐战和赵子川现在心里也是有些紧张,不过似乎也决定了要做什么事情,稍许站在一旁没有行动。 “老子说话你们没听见是吧,给我打开扁担——”官兵大吼一句,随后用刀架在了前面唐战的脖子上。 唐战稍稍一侧头,和赵子川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慢慢放下了扁担,然后唐战放下了手……突然,唐战突然一挥手,一拳打在了前面官兵的面门上,直接给那个官兵来了个“当头响”。那官兵没有注意,直接捂着鼻子被闷倒在地,嗷嗷大叫起来。 后面的赵子川也没有拖慢步子,和唐战两人帽子一脱,随后上来拳头叫话,后面的三个人也被瞬间打倒。 陆菁和李玉如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忍不住了,直接从扁担里面跳出来,随后看着地上刚才辱骂自己的那个官兵,两人同时脚踩着骂道:“挑粪,挑粪啊你,有粪你自己挑吧!” 说完,李玉如将扁担盖子狠狠地扣在了那个官兵的头上。那个官兵看见了是唐战等人,忍着痛大叫道:“啊——啊——是他们,是那几个犯人,快抓住他们——” 声音传到了城内的巡逻兵耳里,城中的士兵很快有了反应,朝城西门口这边涌来。 “没办法了,先冲进城再说……”陆菁道了一句,随后六人加快步子冲进城内,趁着巡逻士兵还没有发现自己,赶紧进城准备隐蔽起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裕城热战 (中) 唐战、陆菁等人还没往城里跑几步,身后和左右就包围过来了众多的蒙元士兵。由于城内都贴有四个人的通缉画像,所以追捕的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天啊,这么快?”李玉如一边跑着,一边叫道,不时还回头望着身后的追兵。 左右后方的士兵赶上后,合成一队,距城门口的中心道上继续紧追而去。 “现在算好的了,没有被他们包围起来……”赵子川也紧张地说道,“眼下之际,是要想想怎样摆脱他们才是。” “可这些官兵简直就像饿狼一样,城内又有接应,我们这样一直跑下去,根本甩不掉他们……”李玉如又道,“何况,我们这次进城的目的就是要想尽办法去见兀罗带托多。现在可好,待会儿不让我们亲自去,这些官兵恐怕直接就把我们押回去了。” “哎呀,少说这样的话会死啊——”赵子川见李玉如这么多话,不禁又回了一句。 “当心!”正当两人争论间,唐战突然大声叫道。 两人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众人身后“嗖嗖——”飞来几只箭——看来这些蒙元士兵抓自己也是不择手段,连弓矢都用上了。 六人二话不说,一边继续奔跑,一边侧头晃脑地躲开弓箭的袭击。 “啊——啊——”然而让唐战等人没注意到的是,正道上还有众多行街的百姓。这些百姓见到了官兵光天化日之下竟用弓箭追击“逃犯”,都四下大叫地慌了手脚,纷纷往两旁屋内躲去。 “糟了,街上还有那么多的平民百姓——”赵子川见了,不禁气愤道,“这些官兵可真是可恶,为了抓我们,居然不择手段,连百姓的命都不顾了!” “先别发牢骚了。得先想办法拨开他们才行,不然这些百姓也会受到牵连——”陆菁应了一声。 突然,又是“嗖嗖——”几声,又有几只弓箭从背后袭来。目标直指唐战等人。 唐战二话不说,奔跑间一个翻身,整个人腾跃至半空中,两脚一点,直接将飞来的两支箭矢给点落了,随后再次稳稳落地。赵子川也是一样,起身用脚挡下飞来的弓箭,随即连自己身上的乾坤二剑都拔了出来,以防不测。 果然,身后追击的蒙元士兵没有停手。反倒是袭来的弓箭愈加多了起来。赵子川回身一望,弓箭如箭雨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赵子川不禁打喊道:“这还有完没完了?” 唐战见状,解下了梨花枪,随后“回轮枪法”一使。几个大轮回的内力拨动,将飞来的箭矢一一挡了下来。 陆菁看着前方的百姓都躲了起来,正道上已经没了其他人,于是陆菁大声喊道:“你们听我说,待会儿那些官兵再追上来,我们兵分两路,把他们引开。这样压力就要小一些……” “分开?那……那分开之后我们该怎么办?”李玉如又问道。 “我也没想好……但现在情况紧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陆菁急中说道。 “那我们兵分两路,该怎么分啊?”李玉如又接着问道。 “这个嘛……”还没等陆菁回答,突然,身后的蒙元士兵又袭来了箭矢。这次陆菁根本来不及回答,六人下意识地往两边躲去——结果。箭雨从中间穿过,左侧唐战、赵子川和李玉如三人躲了过去,右侧陆菁、陆昭和陆蒙也闪到了一边。 陆菁见状,立即说道:“好了,就这样分开了。至于会合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话音刚落,蒙元士兵已经追了上来。这一会儿六人可不敢耽误工夫,分别往自己的一侧逃跑而去,于是就这样兵分两路了。 蒙元士兵大部队见此情况,也没有耽误时间,整队也分成了两拨,一队朝左侧逃跑的唐战等人追去,右侧朝右侧逃跑的陆菁等人追去。而唐战、陆菁各自的一边也没有回头,一个劲儿地继续往街巷深处跑去…… “大人,那个唐家后人已经到城里来了——”相府内,窦德庸一大早便来府内给兀罗带托多带来消息。 兀罗带托多正在整理桌上的文卷,听到窦德庸的汇报后,兀罗带托多轻笑道:“哼,本王说得没错吧,他会主动来找本王的……” “不只是那个唐战,那个陆丫头还有姓赵的他们都来了……”窦德庸也笑着道,“一窝鱼全部入网,正好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 兀罗带托多从座位处站起,随后问道:“你们发现了他们的动向,现在城里是什么情况?” 窦德庸低身回答道:“回大人,按照昨天小人给的通缉画像,现在城中的军队正在全力搜捕他们。裕兴城的各个关口,小人都安排好了部队驻扎,还动用了火器。大人请放心,相信再过不久就能把他们全部抓捕回来——” 兀罗带托多听了后,侧身想了想,随后对窦德庸说道:“他们那几个人个个身手不凡,的确是要加派人手追捕……不过,先不要取他们性命,尤其是那个唐家后人。等抓到他们后,把他们带到本王面前,本王有问题要当面亲自对问他们。” “是,大人,小人一定办妥!”窦德庸又低身回答道。 “等等——”窦德庸刚要走,兀罗带托多似乎还要话要说的样子,于是又叫住道。 “大人,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窦德庸又问道。 “没什么吩咐,只是问一下事情……”兀罗带托多转回身,正面问道,“城外的战事,荣武将军那里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窦德庸听了,顿了顿说道:“这个……暂时还没有。何况小人底下的‘堂英会’只不过是一个匪贼小帮,也很少会有城外战事的消息……昨天荣武将军的事情小人也听说了,小人心想,既然荣武将军一心为了朝廷卖命,又信心满满,一定会凯旋而归的,大人您就放心吧……” “但愿如此吧……”兀罗带托轻声地答了一句,随后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而二人在正厅堂里的对话。却又被门外偷听的老九听了个正着。老九知道了兀罗带托多的行动想法后,心中又是一阵紧张…… 城中巷口,唐战等人这边还在躲避蒙元士兵的追击。由于不识路,三人很快绕到了一个深巷——这里少有人经过。到处都破破烂烂,几个老旧的轮车还横躺在参差不齐的地砖上。 “这是什么破地方,我们怎么会绕到这个地方来?”赵子川不禁牢骚道。 “先别说了,后面的人追来了——”李玉如在一旁提醒道。 “也不知道菁儿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唐战一边跑着,一边担心道,“我们三个能打的都在这边,这边都不好应付,那菁儿那边岂不是更危险?” 赵子川知道唐战一直在担心陆菁的安危,于是安慰道:“放心吧,菁妹那么聪明。鬼点子又多,在汴梁城的时候,连王大生他们都拿她没办法,一个小小的兀罗带托多,菁妹不会有事的……” “菁妹那边没事。先想想我们这边怎么办吧……”李玉如又提醒道,“我们三个这么能打,还不是被人家追得到处跑。这巷口破败不堪的,待会儿要是跑到了死路,看我们还怎么嘚瑟?” “哎呀——”正说着,唐战正好被下方的一个板车给绊了一下,整个人倒在了板车上。 这下唐战可太大意了。莫名其妙被绊倒,后面的蒙元士兵发疯似的扑了过来。 “当心啊,唐兄弟!”赵子川回头大喊道。 唐战见着扑上来的蒙元士兵,显得非常冷静。只见唐战先是手脚并对,朝着最先扑上来的士兵应招上去。三峡两处而地解决了之前的几个,唐战提起手中的梨花枪。将身边的蒙元士兵一一挑开。 然而那些蒙元士兵却是丝毫不放过,齐拔出身上的苗刀,对准唐战当头就是一劈。唐战见状,背躺着提起枪杆,只得先勉强挡住这一下。所有的苗刀全部砍在了梨花枪的枪杆上,唐战咬着牙,试图发力摆脱他们。 赵子川和李玉如见状,也顾不上了,提起手中的剑,闪现帮助唐战解围。几阵剑锋劈砍后,围攻唐战的前排蒙元士兵很快被打退回去。 “可恶,都上来了,这回跑不了了……”李玉如看着前方涌上来的士兵,紧张道。 “跑不了就只有和他们拼了……”赵子川毫不顾忌道,“上不了战场,在这里多杀几个蒙贼,也未尝不可。” 唐战平日里脑子笨,但这会儿他却竭尽脑汁地想出了办法。随即唐战说道:“子川兄弟、嫂子,你们听我说,我还有办法引开他们……” “什么?”赵子川也对唐战突然能想到办法而感到不可思议,于是又问道。 于是,唐战躺在板车上,悄悄地把办法告诉了赵子川和李玉如。赵子川和李玉如听了,也不禁点了点头…… 前方的蒙元士兵领队见了,大声说道:“知府大人说了,活捉唐家后人及其同伙,赏银千两。兄弟们快冲,先到先得——” 此话一出,后面的蒙元士兵顿时来了精神,提着苗刀“杀——”地嗷叫着便朝唐战等人面门冲了上来。 “就是现在——”唐战大叫一声,他双手紧握梨花枪,自己却是依旧躺在板车上没有起来。 “小心了,唐兄弟!走你——”赵子川大喊一声,随后和李玉如一起用力,令人同时一脚踢在了板车的后位上。 只见赵子川和李玉如一起用力后,板车朝前冲了过去。这下子冲上来的蒙元士兵可没有准备好,前排的几个士兵直接被冲过来的板车给冲倒在地。后面的其他士兵见了,随即改变了攻击目标,纷纷提着苗刀朝板车上躺着的唐战攻击而去。 唐战镇定自若,举起梨花枪,躺在板车上,借着板车的冲力,一边往人堆里横冲直撞,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梨花枪。 “吭吭钪钪——”唐战手中的梨花枪不断挥舞着,在围上来的蒙元士兵兵器上、铠甲上不断摩擦出金属碰撞声。“啊——啊——”又过了一会儿,士兵惨叫的声音一阵接一阵,看来唐战这招出其不意。算是把众蒙元士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许多蒙元士兵来不及防备,直接倒在了唐战的枪下。 这下子领头的可受不了了,他又是喝令一声,命令所有的人去攻击板车上的唐战。然而板车一直是横冲着过去。也没有人敢用去挡住车子的前进;再加上唐战一直挥舞着梨花枪,兵器上的优势,长枪挥舞,苗刀根本不敢上前近身,所以许多蒙元士兵都只是干看着。 更不巧的是,这段路又是一个稍斜一些的下坡路,板车向前冲去,速度越来越快。前排的蒙元士兵见了,都吓得朝两边躲去。 这下好了,就留下头领一个人在中间。板车的方向正朝着头领过来。头领来不来不及躲开,“啊——”的大叫一声后,就被板车撞了上来。没完,板车撞在头领身上后,还一直拖着行径。直到前方转弯路口,板车一口气将头领撞在了墙上,才算是停下了。车停下了,不过头领也被直接撞死在了墙上,口里还吐着血。 唐战正从板车上坐起来,看到自己对面头领死去的惨状,只是轻轻说了一声:“哇。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杀——”没等唐战回过神,刚才后面躲开的蒙元士兵再一次提刀朝唐战冲了上来。唐战见状,左手聚力,空气一阵凝固,随后“劈空掌”顺势杀出,伴着强大的冲击力。隔空劈扣,直接将前排十几个蒙元士兵一掌打翻在地。 见到“劈空掌”的威力,前排的蒙元士兵停下来不上前了。唐战见此空隙,轻功一跃,直接跃到了最近的房顶上。面对敌人包围。居高临下可以占据主动。唐战现在跳到了房顶上,也算是暂时跳出了众士兵的包围圈。 “你们自己慢慢玩吧,我没工夫陪你们了……”唐战笑着说了一声,随后又是轻功一跃,从房檐上蹭了出去。 关键更重要的是,刚才唐战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待到这些蒙元士兵见到追击唐战无望,准备回头追捕赵子川和李玉如的时候,赵子川和李玉如早已从巷口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刚才唐战的这一下,也正好掩护了赵子川和李玉如的逃跑。而赵子川和李玉如的运气也不错,巷口并不是一个死胡同…… “太好了,巷口这里并不是死路,我们总算是甩开了那些烦人的士兵……”李玉如和赵子川一起继续跑着,一边说道。 “倒是唐战兄弟,这回我可真是佩服他了……”赵子川笑着道,“平日里脑子不太好使,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候,他倒是挺镇静的,居然在危急中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恐怕是唐战兄弟和菁妹在一起时间长了的缘故吧……”李玉如笑着道,“虽然脑子不太好使,可是在菁妹身边这么长时间,唐战兄弟他也应该多多少少学会了一些东西吧……” “哼,你说菁妹啊?”赵子川听了,又调侃道,“那个母夜叉,整天只想到整人的点子,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唐战兄弟要管用些,所以我说能够治菁妹的人,也只有唐战兄弟了……” “行了,别说风凉话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去和菁妹他们回合吧,唐战兄弟一个人登高离开了,暂时是不会有问题的……”李玉如又想到了陆菁他们的安危,于是又问道。 赵子川停下脚步想了想,随后说道:“是呀,我们是安全了,可我们还得找到菁妹他们……” “谁说你们安全了?”突然,就在赵子川和李玉如停下来想问题的时候,他们的面前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竟是窦德庸。 只见窦德庸正挡在赵子川和李玉如的面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众多的蒙元士兵,而且这次追捕他们,窦德庸还带来了——铜炮。 铜炮的炮口对准了赵子川和李玉如,只要窦德庸一声令下,这么近的距离,二人一定会被炸得粉身碎骨,连施展轻功逃跑都来不及。 赵子川和李玉如见到了突如其来的拦截,也是心中一惊,惊恐地望着面前的窦德庸,说不出任何话…… 第二百八十二章 裕城热战(下) 陆氏一家人这边,危险还在不断向他们靠近…… “站住——站住——”身后追兵的喊叫声不断,然而被陆菁等人拐进了蜿蜒曲折的小巷,本来就拥挤不堪的士兵,想要加快步子也是难上加难。而陆菁他们就不同了,越是拐进深巷,他们就越是有主动权。于是没过多久,他们就把后面追上来的蒙元士兵给甩开一段距离了…… 但是警报还是没有解除,毕竟陆菁等人作为逃亡的一方,又不熟悉裕兴城的道路,一旦被官兵包抄拦截,他们也是没有半点的办法。 陆昭一边加紧奔跑着,一边紧张道:“虽然甩开了一点距离,可是总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而且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能暂时躲过官兵的追击,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唐战兄弟还有子川兄弟他们会合。何况,他们现在安全与否我们也不清楚……” “总之先把我们自己这边管好再说,傻蛋他们那边我会再想办法……”陆菁也是加急回应道。 “可是,这些官兵简直就和饿狼一般,甩也甩不掉,我们哪里还有精力想办法?”陆蒙也紧张地问道。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陆菁应声道,继续往前奔跑,并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争取想出相应的对策…… “快,快——那边都给我搜仔细了——”追兵这边还在紧咬不放,队列的头领正吼声叫道。 “不好了,头儿,他们不见了——”这时,有一个在前面搜寻的士兵突然跑回来说道。 “废物!”头领听了,破口大骂道,“四方就只有这么大的巷子,怎么会不见的?你们这群饭桶,连几个人都跟不住,要你们还有何用?现在集中人手。刨地三尺也得把他们找出来,否则我拿你们人头是问!” “是——”回来的几个士兵同时答道,随后又转头带着自己的分布继续在巷子里面搜着陆菁等人。 的确,陆菁三人钻到巷子里面后。就不断地变换逃跑方向,把这些熟悉道路的士兵也弄得头晕目眩的。而现在,他们甚至直接从蒙元士兵的眼皮底下不见了,这让带头的官兵更是气愤和头疼不已。 “给我搜,仔细地搜——”头领又在怒声喊道。 士兵继续向巷子深处摸索,由于巷子过于复杂,弯弯折折数十条转道,这么多的蒙元士兵也不得不又分成几队,分开进行搜寻…… 一个阴暗的拐角处,几个士兵正用苗刀慢慢搜寻着。脚步也是十分的缓慢。正当他们刚走到拐角点的时候,突然从角落伸出几双手,挥拳打倒了前面的几个蒙元士兵——是陆菁他们,只见陆昭、陆菁和陆蒙三人突然从拐角处出现,打倒前面几人后。三人又拔出身上的剑,还没等那些士兵喊出声,就叫他们一一作了。 “哼,幸好这巷子够深,在这埋伏,也好让这些蒙军吃吃苦头——”陆昭看着倒在地上的蒙元士兵的尸体,不禁小声砸碎道。 “先别唠叨了。我们人手不够,再怎么埋伏都不是长久之计,久待于此,待到他们人手全部赶到,我们就危险了……”陆菁轻声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自己都不熟悉这里的路?”陆蒙收回剑问道。 “让我想想……”陆菁紧闭着眼睛。单手托在下巴上,忽地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出了一些对策,随后睁眼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有些冒险……” “什么办法?”陆昭急着问道。 “这个办法,既可以让我们见到兀罗带托多,又能让我们脱困,只是有些冒险罢了……”陆菁也望了一眼地上蒙元士兵的尸体,表情略带严肃道…… 唐战这边,从斜坡巷口逃脱后,他便一直都在房檐上低身小心地行使着。虽然说刚才的略施小计,成功帮助自己和赵子川他们暂时脱困了,但是如此一来,自己也和赵子川、李玉如两个人分开了。 “也不知道子川兄弟还有嫂子他们,到底有没有成功逃跑……”唐战心中紧张地暗暗嘀咕道。 唐战一边在房檐上穿梭,一边向下张望,时时刻刻注意下面的动向。待看到下面暂时没有追兵,也没有人观望楼上的时候,唐战一个轻功从房檐处越到了另一个房檐。一旦看到下面有士兵搜查经过后,唐战整个人马上全身趴在顶檐上,尽量不让楼下的人注意到。 “真是好险啊,这个兀罗带托多也真是的,没想到他居然想到用通缉令的方法搜捕我们,看来是一早就料到我们会来裕兴城啊……”唐战心中有嘀咕道,“不行,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这里的士兵并不多,说明菁儿、子川兄弟他们并不在这附近,得赶紧找到他们,然后和他们会合才行啊……” 心中一定,唐战见着下面门人,又是一个垫步越到另一座房檐上。跳到下方的一处巷口,唐战见没有士兵经过,于是纵身一跃,从房檐上落了下来。 然而就在唐战刚落地没多久,巷口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了许多人的身影。 唐战一开始还以为是蒙元士兵,下意识地一手举枪、一手托掌地严阵以待。然而代他看到了拐角处人的面孔后,唐战稍稍直起身子道:“你是‘堂英会’的……老九?” 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堂英会”的参谋老九,他的身后还跟着至少一二十个“堂英会”的兄弟。不过老九并没有显出多少侵略性的样子,似乎是对唐战根本没有恶意。 “唐少侠,你们终究还是来了……”老九先轻声道。 “是窦德庸叫你们来抓我们的是吗?”唐战举枪义正言辞道,“来吧,我唐战可不是畏首畏尾之人!” 老九见唐战把自己当成有敌意了,于是立刻解释道:“唐少侠不要误会了,老身此时出现并没有恶意。老身前来见唐少侠,只是想提醒唐少侠你,兀罗带托多已经在裕兴城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你们有再大的本事,也是逃不出去的……” “逃得出去如何。逃得出去又如何?”唐战倒是一点都不害怕道,“我唐战还有我的朋友都冒着危险前来裕兴城,只不过相见兀罗带托多一眼。倒是他兀罗带托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出来。只知道派手下来追捕我们,究竟是我们怕他,还是他怕我们?”唐战的话也是毫不客气。 老九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带着劝告的口气说道:“兀罗带托多处事从来不讲道义,想要抓住你们,他可以不择手段……老身的意思是说,你们本不应该来这儿的。” “来都来了,何谈回头?”唐战在此时候,却还笑了一声道,“哼。十七年前,我的父亲也曾见过了兀罗带托多。十七年后的今天,他兀罗带托多不是一直想要见我们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出现?” “兀罗带托多行事狠毒,老身劝诫你们不要去见的好……”老九想了想。继续说道,“老身倒是着实疑惑,你们在王家村的时候,放了窦德庸已经算是放虎归山了。你们明知道窦德庸回去后会告诉兀罗带托多这件事情,明知道兀罗带托多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来找你们麻烦,你们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裕兴城?” 唐战听了老九几句,确定了他并没有恶意之后。情绪便稍稍缓和了下来,随后说道:“因为兀罗带托多一直想要知道唐门世家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他也认为在王家村里。如果我们不来裕兴城,那兀罗带托多的目标一定又会放在王家村上,那村里的百姓便会遭受灭顶之灾……想要知道唐门世家的秘密,抓到我唐战也是一个办法。如果我来到裕兴城。就可以吸引兀罗带托多的注意力,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抓我,而不再去侵扰王家村,这样王家村的百姓就会安全。而且,如今之计也只有这个办法——” “没想到……没想到唐少侠你们这么做。居然是为了村里的百姓免受战火之苦……”老九又思绪了一会儿,随后又道,“老身一直谨记老帮主的嘱托,为人道义。今日见了唐少侠的所为,老身敬佩不已!”说着,身为长者的老身微微向唐战鞠了一躬。 唐战也是一时间也没接受,毕竟见到“堂英会”的参谋居然向自己鞠躬,生性有些愚钝的他也是一时半会儿没有适应过来。 老九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情况紧急,现在兀罗带托多正发了疯似的再找你——唐少侠,老身知道一条可以避开他们追捕的一条密道,请随老身来吧……”看来,老九是想要帮唐战脱离险境。 然而,唐战想了想,随后斩钉截铁道:“老九,你的好意唐某心领了,唐某也相信,你老九是一个道义分明的人……不过,现在我还不能走,不说王家村的百姓,现在我的几个朋友还身处险境,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我得去救他们!” “可是你现在孤身力薄,只身一人前去也只是杯水车薪——”老九继续说道,“唐少侠,老身记得你在王家村的时候说过,你会让兀罗带托多见识到唐家后人的抉择。老身心想,唐少侠你一定是心怀大志,想要反对蒙元暴政,为你唐门世家正名是吧……可是如果你现在贸然前去,你的性命也是难以保证。万一遭打不测,唐少侠你又如何去完成你一直想要完成的志愿呢,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如果置自己的兄弟朋友于不顾,自己只身逃跑,枉自为人,那心怀的抱负又何从说起?”唐战正眼望着老九,坚定地说道,“如果你们窦金顺帮主还在世的话,如果说是‘堂英会’的兄弟落入了贼人手上受到威胁,我相信你们老帮主也不会选择逃跑的吧……” 此话一出,老九的神经像是被震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唐战竟然会拿自己“堂英会”的前任帮主——自己心中一直惦记的事情举例。 唐战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收枪拱手道:“老九,你和你兄弟的好意唐某心领了,不过唐某也万万不能丢下自己的兄弟朋友不管。今日唐某先走一步,若是他日还能再见,唐某必当谢过今日老九你所言之辞!”说完,唐战轻功一跃。又跳上了一处房檐之上,快速离开了这里。 “是我老九该谢谢你吧,谢谢唐少侠你今天的一番警醒的话……”老九没有望唐战离去的背影,只是低头默默道…… 巷子深处。后面的蒙元士兵还在仔细搜索着陆菁等人的身影。 “都给我搜仔细了,刚才听到这一块儿有声音的,贼人一定还在这里!”领队的大声喊道。 这是一个分岔口,蒙元士兵在这里显得有些犹犹豫豫,不知道改往哪里走。 “头儿,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往哪儿追?”一个士兵问道。 头领望了望,随后说道:“怕什么,我们人手多,兵分三路。莫非他们三个人还敢三路埋伏不成?” 然而话音刚落,前面的岔口就出了事情。走在稍前的几个士兵刚踏进岔口几步,突然从左右两侧的岔口冒出几条麻绳。只见麻绳不偏不倚地套住了前面几个士兵的颈部,并死死勒住了。 被勒住的士兵死命反抗,却是无能为力——这也是陆菁设伏的陷阱。只见麻绳死死勒住后,将士兵们纷纷吊了起来,活活将这些士兵给勒死了。 后面的士兵见了有些心慌,但是没玩,中间岔口陷阱还有。只见中路的士兵进了“圈子”,突然从楼顶落下重物,朝着中间的人堆中砸去。“啊——啊——”只听得阵阵惨叫声。人堆中很多士兵被当场砸死。 正在所有的士兵全部慌张间,上方突然窜出一个红黑色的身影——是陆菁,陆菁见敌军陷阱已中,于是自己立刻往后面的方向飞奔而去。 “贼人出现了,给我追!”头领见着上方施展轻功逃跑的陆菁,于是立刻下令追捕而去。然而他没有注意到。逃跑的人只有陆菁一个,刚刚在一起的陆昭和陆蒙两兄弟却是不见了身影…… 陆菁没有敢多做逗留,一个劲儿地往巷子更后面飞奔而去。不过再往后走,就已经到了巷子尽头,陆菁轻功最后一个踏步。直接出了巷口,来到了大道上。 “这么快就出巷子了,没劲——”陆菁此时见了,还不忘“苦中作乐”地自嘲一句。 但是当陆菁刚刚轻功落在了大道上后,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陆菁意识到了大道两侧有蒙元的部队压了过来,于是不经意回头一望。然而她这一望,她自己也是惊呆了—— 只见一大股的军队排列着阵型朝自己这边过来了,并且还是全副武装地严阵以待。而在众人之中,陆菁定眼一望,在车阵中居然发现了窦德庸的身影。 “窦德庸?”陆菁有些吃惊地喊道。不仅如此,陆菁还不经意发现,军队之中居然还有铜炮的炮管瞄准着自己。 窦德庸的部队走近了,陆菁也没有再逃跑了。窦德庸的军队进到了陆菁已经无法逃脱的范围后,窦德庸自己便轻蔑地笑道:“哟,陆姑娘,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见了本帮主也不逃了?” 陆菁倒也不怕,稍作镇定后,也回声应道:“本姑娘此次前来,本就是要见知府大人兀罗带托多的,为什么要逃?” 窦德庸也自知陆菁是在故作镇定,于是又轻蔑地笑道:“你倒挺嘴硬的,本帮主就给你看样有趣的东西好了——”说着,窦德庸拍了拍双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侍卫。 陆菁定眼望去,只见军队后面的车阵之上,突然立起两根柱子,柱子上分别捆绑着一男一女两人,这两人不是在巷口被俘的赵子川和李玉如二人又是谁? 见到此景,陆菁又是震惊了。而且现在她也担心不已,不单单只是赵子川和李玉如被俘了,因为之前唐战是和赵子川、李玉如在一起的,现在赵子川和李玉如被俘了,陆菁不禁担心起唐战是不是也被窦德庸给抓住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全体被俘 唐战和老九说完一席话后,继续施展着轻功在屋檐之上穿梭…… 由于是大白天,所以唐战的行动也不敢过于张扬。若是下面没有追兵的时候,唐战还敢站起身来平行飞跃,一旦下面有了追兵的动静,唐战又不得不低下身来不停掩护…… 可是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本因为自己举步维艰的唐战,却在近一个阶段很少发现路上的追兵。唐战甚是感到奇怪,于是在一处房檐上故意呆了很长的时间,看下面会不会有别的动静。然而结果还是一样,下面路过的士兵也是越来越少。由于街上的百姓早就躲在房楼里不敢出来了,所以很长时间楼下的街道几乎就是空无一人。 “奇怪,怎么楼下都没人了,难道是兀罗带托多收兵了?”唐战心中不禁暗道。 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是看不见一个人影,唐战这才打算起身,继续轻功跃步飞至另外几处屋檐。 终于,其他的地方偶尔能够看到一两列士兵经过,不过这两列士兵也好像是往同一个地方行去,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集合。 唐战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疑惑不已:“奇怪,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不是要来抓我们的吗?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往一个地方集结,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说……难道说菁妹他们被兀罗带托多抓住了?” 一个让人坐立不安的想法涌入唐战脑海,唐战不敢怠慢,一直担心陆菁、赵子川他们安危的自己,也悄悄跟着这两列士兵行进的方向,继续小心翼翼地在房檐上穿梭…… 这几个房檐越过,再往前走,就是一条大道。正中心的大道宽敞无比,平常都是供城中马车自由行驶,可想而知其宽敞度。两列士兵从几道房子的落口处进去后。从唐战所在的角度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唐战落在一个较近的位置,伏在房檐上谨慎地观望着,心中不停嘀咕道:“所有士兵都往那边聚集。是那边发生了什么吗?看样子,那边像是大道一般的集结处。这边也看不太清楚,要到对面的楼上才行……” 于是,唐战站起身,继续施展着轻功,准备跃至最前面的那个楼檐,想要一看究竟。 其实最后两列士兵集结的地方正是裕兴城的中心大道处,而唐战要跃到的最前面的楼檐,是城中唯一一座横向贯穿大道的桥型建筑。从该桥型建筑的檐上向下望去,可以一览裕兴城的正道街景。可谓是城中非常好的制高点。 唐战没有停下脚步,想要一看究竟的他,直接施展轻功,又是几个跃步,飞身到了桥型建筑的檐顶。然而。刚踏上桥型建筑的顶端,还没来得及蹲下身,眼前的景象就让唐战惊呆了…… 从檐上向下望去,只见正路大道一条,自西向东一条贯穿而去,全部列满了兵甲齐整的蒙元士兵,一眼而过即是数千人马。规模可谓气势磅礴之壮观。不仅如此,军队列兵之中,还穿插着兵甲满列的战车,战车间还用铁索相互紧连着,可谓“地拔三势、空镂五城”。俯瞰座下千军万马,蠢蠢而动似山河即待迸发。 如此望来。似乎裕兴城所有的军队都集中在了这条大道上。唐战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人集中在一道,更别说是俯瞰全城。何况这仅仅只是裕兴城一座小小城池的兵马,若是真正上了战场,其疆场之势更是愈加想象。 然而仅仅只是这样的规模,就已经让唐战惊呆了。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城里其他地方的士兵都不见了。城中所有的部队全部集中在了一块,场面的壮观更是让唐战忘了在檐上低身躲下。由于是唯一一座贯穿大道的建筑,唐战又发呆地站立在上,所有人一抬头,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唐战身上。 “喝——”所有的士兵几乎是同一时间将手中的兵器利刃指向房檐之上的唐战,齐出的声音如同震天吼。唐战没有意识过来,差点没站稳从房檐上落了下来。 唐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但是现在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望着楼下的千军万马,唐战自己都不敢相信此时俯瞰的场景,也难以从万目众睽的压迫感中镇定过来——这绝对是唐战有生以来最感到窒息的一次。 但是唐战还是全身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的意识还清醒,他明白自己的目的是要救陆菁、赵子川他们。然而,接下来的又一个场景让唐战神经再次一紧——只见部队中间的战车处缓缓升上几根立柱,立柱上面用绳子捆绑住了三个人。 唐战看清楚了,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菁、赵子川和李玉如。不过这三人的表情倒还显得挺淡定,看来兀罗带托多打从一开始是想用这三个人引出唐战,因此也没有伤害作为人质的三人。 陆菁、赵子川和李玉如被捆住的柱子升起后,一眼也望见了房檐之上的唐战。陆菁见了,倒还挺乐观地笑着大叫道:“傻蛋——”要不是自己被绳子捆住了,就差没有朝唐战挥手了。 “喂,我们现在被俘了,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么开心?”赵子川见陆菁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于是不禁调侃道。 “那是因为就算现在我们被俘,没有那个兀罗带托多的命令,他窦德庸也不敢随便拿我们怎么样啊——”陆菁继续轻松笑道,“而且,傻蛋现在很安全,说明我们都没事,这不是好事吗?” “哼哼,你这鬼丫头还真乐观……”赵子川又黑眼道,“对了,你不是说我们都安全吗,你哥和你弟呢?” “嘘——”赵子川刚一问完,陆菁提醒了一声,随后轻声道,“他们很安全,是我故意出来引窦德庸抓我的,这也是我的计划之一……” “这你也有计划?”赵子川也轻声道,“行,如果这样你都能想办法脱困的话。那我真的是佩服你——” “想赌吗?”陆菁邪邪地对赵子川一笑道,“不然咱么赌一把吧……如果我想到办法脱困了,你以后得任我使唤,而且不准随便挑衅我。怎么样,敢赌吗?” “干嘛不敢赌?”赵子川在陆菁面前也不服气道,“如果你赢了,能成功把我们救出去,那算你有本事,你的条件我也能忍;如果你输了,那我们所有人在兀罗带托多手上也都活不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赵子川就算死,也不能对你这个鬼丫头服软……” “好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李玉如见二人这种场合不知轻重的,小声提醒道,“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唐战兄弟的安全。” “放心吧,嫂子——”陆菁自信地笑着道。“兀罗带托多一直想见傻蛋,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杀了傻蛋的,我们几个只要静静等着就行了,到时候自然会见到兀罗带托多的……” “你还真自信……”李玉如也不知道陆菁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之前很多事情都见识到了陆菁的预知能力和深谋远虑,李玉如现在也只能当做是相信陆菁了…… 然而屋檐之上,唐战可不知道陆菁等人还在下面说笑。跟个没事人一样,他自己心里可是焦躁得很。看着中间被绑在柱子上的三人,唐战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冲下去解救他们。 然而就在此时,从战车之上突然走上一人,这人见着对面房檐上的唐战,大声笑着道:“唐少侠。我们又见面了——”听这轻蔑的口气,不是死敌窦德庸又是谁? 唐战见到了窦德庸的面孔,又看到了楼下的士兵以及被俘虏的陆菁等人,知道了这些都是窦德庸所为。随即,唐战也大声应道:“窦德庸。你到底想怎么样?” 窦德庸停了一会儿,继续用轻蔑的语气对着房檐之上大喊道:“哼,本帮主其实不想怎么样,倒是兀罗带托多大人想要见你——” “他想见我干什么?”唐战又大声问道。 窦德庸继续应声道:“过去见了兀罗带大人,你自然会明白。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不能保证你朋友的性命……你说,是你亲自放下兵器和我们走,还是我们强行把你给绑回去?” “窦德庸,你卑鄙无耻!”唐战不禁提枪骂道。 “我卑鄙无耻?”窦德庸反驳道,“哈哈,我只不过是顺从知府大人的意思,捉拿你们几个和朝廷对抗的贼子,我有什么卑鄙?你想要救你的朋友是吗,行啊,如果你有这本事,就来试试看吧……”说完,窦德庸又是拍手一个暗号示意,战车之下,两座黑管铜炮缓缓升起,方向正对屋檐上方的唐战。 “傻蛋,你要当心他们的铜炮啊——”陆菁知道铜炮不长眼睛,于是大声向唐战提醒道。 窦德庸下令完后,又笑着对唐战问道:“怎么样,唐少侠,想好决定了吗?” 唐战没有作声,只是梨花枪的枪尖继续对准正中心的窦德庸。 “看来是决定了,既然如此……”窦德庸缓了一句,随后突然命令道,“弓箭手,放箭——” 一声令下,只见下方上百的弓箭手同时放箭而出,一瞬之间上百的箭矢如狂风暴雨一般朝唐战面门而来。 “当心——”桥檐下方,赵子川和李玉如同时提醒道。 唐战见此情景并不慌张,只是很冷静地提起梨花枪,施展出“回轮枪法”,全身集中,一拨接一拨地挡下了飞来的箭雨。 弓箭手再次放箭,唐战依旧是应对自如。窦德庸见状,突然命令道,“铜炮准备——” 陆菁听到了,又大声冲着上面喊道:“傻蛋,注意铜炮啊——” 唐战见下方的铜炮已经对准了自己,两眼更是凝神起来。 “放——”窦德庸大喝一声,只听“轰轰——”两声,两发黑色huo药如夜火流星般飞过。唐战见到情况不妙,立刻转身向旁边的房檐处躲去…… “轰隆——”一声巨响,刚才唐战所站的房檐处瞬间被铜炮炸成两截,满天乱飞的烧焦碎屑随处可见。 铜炮的声音也是惊天响,唐战还没躲开几步,耳朵这边更是被震得难受。想当初铜炮的威力,早在陵关城的苏佳也是见识过的。当时武功出神入化的她自己都惊魂未定过,更别说现在的唐战了。 然而还没等唐战落稳,又是一发铜炮朝着唐战的落脚点飞了过去。唐战刚一回头,还没来得及再次起跳。有一发炮弹飞了过来,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房檐处被炸开了花,唐战本人也被埋没在了黑烟火焰中…… “傻蛋——”“唐兄弟——”陆菁等人这边见了,也是略微一紧张,他们还真担心窦德庸失手杀了唐战。窦德庸见了,也是隐隐的一笑…… 黑烟火焰弥漫了好一会儿……突然,从巨大的火团中,一个身影一跃而出——是唐战,只见唐战身手迅捷。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躲开了这一门炮弹,并施展轻功从房檐处跃到了下面的蒙元军队人群之中。 没完,唐战落在蒙元士兵的肩膀上,随后继续施展轻功,几步跨至了窦德庸所在的战车之上。 窦德庸看了也是有些紧张。他没想到唐战身手竟会如此迅猛,随即大喊道:“快拦住他——” 说完,茫茫多的蒙元士兵从战车下面爬了上来,将唐战给团团围在中央。 唐战二话不说,先是右手前掌一聚,内力迸发,一招“劈空掌”而出。如巨浪般的冲击力,直接冲开了挡在陆菁等人面前的士兵,随后准备一步而上。 然而你周围的蒙元士兵已经拥了上来,根本不给唐战跨步的机会。唐战见状,手中梨花枪挥舞起来,回旋着应对围上来的士兵。而周围的蒙元士兵也知道唐战的厉害。一时间也不敢靠得太近,双方短时间内僵持住了。 “唐少侠,你现在动手,可要想清楚了……”突然这时,窦德庸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窦德庸正站在陆菁等人的身旁。并用刀架在陆菁的脖子上,自己则用蔑视的眼神望着唐战。 唐战见了,怕陆菁会出什么事故,于是立刻停下手来,并冲窦德庸大喊道:“窦德庸,放下刀,威胁手无寸铁的人质算什么英雄,有什么事情冲我唐战来?” “我本来就不是英雄——”窦德庸一脸不在乎道,“我刚才也提醒过你了,你若是自己不见兀罗带大人的话,那就只有我们绑着你去了。但若是你敢乱来,我可不敢保证你朋友的性命——” 唐战见到此景,紧张得更是焦头烂额。 陆菁被绑在柱子上一动不动,她想了想,看着唐战焦急的样子,随即笑着道:“傻蛋,你先放下兵器吧……” “什么?”唐战不敢相信陆菁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并用疑惑且担心的眼神望了一眼陆菁。 “相信菁儿,不会错的……”陆菁笑了笑,随后对唐战挤了挤眼睛。 唐战见到陆菁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更是不敢相信。不过唐战心中牢记着,陆菁说任何话,自己都要绝对服从,毕竟陆菁非常机灵,关键时候都能想出意想不到的办法。 赵子川和李玉如听了,也是疑惑不已。但是现在无能为力的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唐战想了想,看见陆菁冲自己的笑脸,于是决定还是相信陆菁。随即,唐战放下了手中的梨花枪,放弃了与蒙元军队的抵抗。 唐战的梨花枪一放下,西周的蒙元士兵全部一拥而上,纷纷拔出那刀,同时架在了唐战的脖子上——这样一来,唐战也被窦德庸给俘获了。 “哼哼,唐少侠,你做了个聪明而正确的选择……”窦德庸笑望着唐战,轻蔑道。 唐战没有再说什么话,被刀架着的他,只是用怒视的眼神望着窦德庸…… 第二百八十四章 终于见面 “没想到吧……”窦德庸看着已经被控制住的唐战,露出阴冷的笑容道,“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此时的唐战,脖子被四周十几把苗刀架着,已是无法动弹,但唐战依旧是毫不畏惧地凝视着眼前的“老对手”,显出毫不畏缩的样子。若不是陆菁等人被窦德庸挟持着,唐战完全还有余力与周围的蒙元士兵做殊死一搏。 “刚才本帮主也说过了……”窦德庸继续笑着道,“想见你的不是我,而是兀罗带大人。” “兀罗带托多找我有什么事?”唐战又用坚定的语气问道。 “见了兀罗带大人不就知道了——”窦德庸又笑道,“再说了,你们之前不是一直想要见兀罗带大人吗?既是如此,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在城里和我们游击?” 唐战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着怒视着窦德庸。 窦德庸缓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列满整条大街的蒙元士兵,随后轻笑道:“唐少侠,你知道本帮主为何要把所有的军队全部集结于此,然后引你入瓮吗?” 唐战依旧是没有回答,两眼也依旧是没有离开窦德庸身上。 窦德庸稍稍停顿,随后继续轻笑道:“哼,本帮主是想让你见识见识,无论你们这些小鬼头怎么反抗,再怎么有骨气,想要和朝廷作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强弱明显,胜负已分,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只有一个下场——”说着,窦德庸又重新拔出自己身上的苗刀,尖锐的刀锋在雪后的日光下折射出阵阵寒光。 但是这些在唐战眼里看来,丝毫没有半点威慑力。相反,唐战反倒是笑着回应道:“胜负结果,尚未可知。命运转机岂为人定?不到最后,窦帮主你怎知结局终了?” “哼,缚中之鸡,还想飞上天吗?”窦德庸看着唐战嘴硬的样子。继续冷笑道,“这个时候还嘴硬?你还得好好感谢呢……要不是兀罗带大人指名要见你,我们早就不顾一切手段把你还有你的朋友全部干掉了,你和你的朋友还能活到现在?今天我不杀你,把你送到兀罗带大人手上,也当是我窦德庸还了王家村时的‘不杀之恩’好了,哈哈哈哈——”说到最后,窦德庸竟仰天大笑起来。 唐战没有再回什么话,放弃了继续抵抗,两手也任由身后的侍卫反绑起来。随着窦德庸之后的一声令下。鸣金收兵,唐战、陆菁、赵子川和李玉如四人也被押回了相府…… “报——”裕兴城相府内,一个士兵飞奔进正厅堂,对着正在桌前等待消息的兀罗带托多禀报道,“报告大人。通缉贼人唐战、陆菁、赵子川和李玉如四人已经悉数抓捕归案,听候知府大人处置!” “是真的吗?”听到这个消息后,兀罗带托多从桌前站起,有些喜出望外道,“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回大人,四个犯人正准备押往地牢,还请大人有何其他吩咐?”士兵继续示意道。 兀罗带托多停下了手中的活。随后正眼道:“传本王命令,押送四人前至大堂,本王要亲自审问他们——” “是!”士兵简单地回答了一句,随后便迅速退了下去。 兀罗带托多站在原地,笑着捋了捋胡子道:“哼,唐天辉。十七年前本王亲自接见了你;如今,该是本王亲自接见你儿子的时候了……” 说着,兀罗带托多随即命令门外的其他手下做好前往大堂的准备…… 相府的大堂比兀罗带托多的正厅堂自然要大上许多,里面的装饰自然也是雍容华贵。兀罗带托多已经早早坐在了大堂的正前方,两旁也是严整地站满了守卫的士兵。等候唐战等人的到来。 “走,进去——”不过多时,门外终于传来了士兵押送犯人的声音。只见几个身影忽地从门前出现,唐战四人全部到位,双手反绑着被押送的士兵押至大堂之上。刚才赵子川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和押送他的士兵闹了点“犟气”,因此弄出不小的声响。 四人成菱角形地依次进入大堂,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唐战了。唐战往正前方望去,发现前方正中间做着一个蒙古穿着打扮得人物,唐战自然也是认出来了,他就是裕兴城的知府兀罗带托多。 兀罗带托多看着唐战的样子,想到唐战和十七年前的唐天辉确是有几分相似,于是很快认出来了。随后,兀罗带托多先是满脸笑容地走了过去,在唐战面前停住了,仔细地朝唐战的面容端详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道:“你就是唐家后人,唐天辉的儿子唐战吧?” 唐战这边也不示弱,一脸沉着地回应道:“你也就是兀罗带托多是吗?” “大胆,竟敢用这种口气和知府大人说话!”唐战的语气也是毫不客气,旁边的一个侍卫提着苗刀怒声道。 然而,兀罗带托多倒是对唐战挺有礼的样子,举手朝侍卫做出阻止的手势,随后又对唐战说道:“本王一直想要见你,如今终于是见到了。看你这样子,你还真和你父亲十七年前有几分相似啊——” 唐战听了,依旧是面不改色地回应道:“我也一直想要见知府大人,如今终于见到了,知府大人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一样的令人憎恶——” 唐战的这句话更是让人听了有些“无法无天”,旁边几个蒙元亲信的士兵听了,都恨不得将唐战给千刀万剐。 然而,兀罗带托多继续朝四周做出停止的动作,随后冲唐战笑了笑道:“哈哈,好,年轻就是好啊,本王就是喜欢你们年轻人的这股傲气——”说完,兀罗带托多转过身,又朝自己的作为返回而去。 “你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唐战继续望着兀罗带托多,严肃地说道。 “明知故问……”兀罗带托多再次转身,笑着对唐战道。“我要唐门世家的秘密——” “唐门世家的秘密?”唐战故意反问道。 “你不用装傻,本王都知道——”兀罗带托多继续道,“那是唐门世家十八年前准备送给朱元璋的信物,可惜一直都没有结果。最后在王家村断了消息……那个秘密信物至关重要,关乎蒙元朝廷的存亡。你身为唐家后人,既然知道了自己在王家村的身世,自然也是知道了唐门世家的秘密,所以本王才会找你——” 唐战想了想,随后说道:“既然是十八年前的秘密,而且十七年前我父亲也在大人您帐下做事,为什么十七年前大人从我父亲那里没有弄清楚事实,反而在十七年后的今天来问晚辈此事?” “因为你父亲当时也不知道,而信物又是在王家村断了消息。所以我们肯定信物的失踪肯定和王家村脱不了关系。而你正好经过王家村,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本王自然要来找你……”兀罗带托多转了转口气,回忆着说道,“十七年前。当时你的父亲唐天辉投靠了本王,替蒙元朝廷做事。那是唐战你还只是一个婴儿,本王还见过你,没想到十七年过去了,你都长成大人了……” “不用套近乎了,知府大人想怎样就直说吧——”唐战看出了兀罗带托多的用意,两眼凝神地说道。 “行。既然你这么要求,那我也就直说了……”兀罗带托多笑着道,“我想让你和你父亲一样,归顺我蒙元朝廷,为本王、为朝廷卖命,然后道出那个隐藏十八年的秘密。” 唐战听了。不禁笑了笑,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哈哈哈哈——看来窦德庸说的不错,你果然是想让我替你卖命做事……” “怎么样,和你父亲走同样的路,子承父业。在你们汉人眼里看来,不是挺好的吗?”兀罗带托多反问着笑道。 唐战笑完后,两眼正视着兀罗带托多,随后义正言辞道:“不好意思,我唐战自打知道自己是唐家后人后,就注定要继承家族的志愿,不屈服于蒙元朝廷。虽然我父亲生前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但是我——唐战,哪怕是死,也绝不苟且于蒙元朝廷!” 此话一出,身旁的陆菁、赵子川和李玉如三人听了也是精神振奋起来。虽然现在众人已经被束缚得无法动弹,但是唐战的话如同激励了众人一般,即使是在如此困境下也绝不放弃心中的信念和希望。 “哼,来本王这里,你不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且会声名显赫,正好扬正你唐门世家……”兀罗带托多倒是面不改色,继续笑着道,“其实本王在外已经听说了,江湖上很多人都辱骂你的父亲,说你父亲是一个遗臭万年的历史罪人,他们和你一样,也不趋向朝廷。但是本王不一样,本王从来没有怪过你的父亲,相反,本王非常尊敬你的父亲。既是这样,你不但不投靠本王,还和辱骂你父亲的那些人站在一伙,本王真弄不懂……” “你当然不会懂——”唐战继续说道,“心寄苍生、提携百姓,这是你们蒙元朝廷永远不会弄懂的东西……” 兀罗带托多听了,想了一会儿,随后又道:“本王也不想和你讲这么多你们汉人认为大义大理的东西,本王只想得到你的答复,快快道出唐门世家的秘密,否则别怪本王不顾你先父的情面——”说完,兀罗带托多的身旁又靠上来几个身着重甲的蒙元士兵,看来把兀罗带托多惹急了,他也是会用铁血手段。 “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就算有,也早就被我毁了——”唐战笑着说道,“你要杀便是,我唐战是决计不会替你们蒙元朝廷卖命的!” 唐战这句话已经明确自己的决心了,兀罗带托多也是听出来了。随后,兀罗带托多想了想,慢慢走到唐战的身边,冷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唐战不怕死,但是本王也不是没有办法让你道出实情……你虽然不怕死,但是你不想亲眼见到其他人因你而死吧?” 唐战听了,立刻紧张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唐战心里担心的,是和他一起的陆菁等人的安危。 陆菁等人这边也是听出来了,于是陆菁也坚定地笑道:“哼,兀罗带托多,我们和傻蛋一样。不会屈服于你的。想要拿我们作威胁,别浪费力气了!” “本王当然知道,你们都是从江湖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人,什么生死危险没有见过?”兀罗带托多又笑道。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唐战继续紧张地问道。 兀罗带托多笑着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道:“你知道秘密,什么‘被你毁了’本王根本不信。你不怕死没问题,就算你真死了,王家村总有人会知道秘密的,本王也不是傻子……” 这一回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兀罗带托多是想要拿王家村的村民作威胁。唐战一想到这,立刻怒视着道:“兀罗带托多,唐门世家十八年的的恩恩怨怨和王家村、和我的朋友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要是有什么目的或是要找什么麻烦,你尽管冲我来。拿无辜的平民百姓威胁是何干?” “怎么,听到这里你就紧张了?本王也从窦德庸那里听说了,你是为了不让王家村的村民再受到牵连,才主动来裕兴城找本王的……”兀罗带托多又冷笑着问道,“就然话被你自己说明了。那你做好决定了吗,你决定是归顺本王还是……” 这回,唐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不答应,那王家村的无辜百姓就会遭到蒙元铁骑的践踏;如果答应,唐门世家的信物一旦落入蒙元之手,那天下一定又会碾压于蒙元朝廷的残暴统治之中……如此两难的抉择,唐战平生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看着兀罗带托多阴险狡诈的面容。唐战全身紧张不已,如此大冷天,头上竟冒出层层的汗水。 不只是唐战,后面的陆菁、赵子川和李玉如三人见了此情景,也是矛盾得很。当然,他们也没有料到。兀罗带托多竟会想出如此阴毒的招数。 见到唐战紧张两难的样子,兀罗带托多又大笑道:“哈哈哈——看来唐家后人也有犹豫矛盾的时候啊,就和十七年前你父亲一样……你做不出决定没关系,本王可以给你们一个晚上仔细考虑的时间,待到明天天明。本王在听你们的答复。若是依旧没有答复,那本王可就要亲自去王家村探寻究竟了……”说着,兀罗带托多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唐战等人此时面对两难的抉择,只能是站在原地干发呆,刚才丝毫不退让的气势也瞬间被淹没了。 “来人,把这四个犯人押入地牢!”兀罗带托多走回自己的作为,随后大声朝自己的手下侍卫命令道。 唐战等人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一边思考着刚才的问题,一边被身后的士兵给强行往地牢的地方押去…… 剩下兀罗带托多留在大堂处,不时冲着门口的方向笑了笑,似乎对自己刚才的劝降办法感到十分满意…… “报——”然而就在唐战等人被押下去没多久,门外又传来了侍卫传话的声音。 侍卫飞奔进大堂内,兀罗带托多又问道:“什么事情啊,又来向本王报告?” 士兵跪下身,禀报道:“回大人,城外传来捷报,荣武将军率领的精卒设伏成功击退常遇春部队,并救下了先锋骑兵。现在大部队已经回至城外,听候大人检阅!” “荣武将军成功了是吗?果真不负本王所望……”兀罗带托多听了,笑着说道:“哈哈哈,今天真是好事连头啊,先是成功抓了唐家后人,现在荣武将军又打了胜仗归来——快快迎回荣武将军,本王要好好为他接风——” “是——”士兵应声答道后,又飞奔出了门外。 兀罗带托多看着今日尽是喜报传来,不禁笑望着门外,用手轻轻捋了捋胡子……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卸甲归来 相府门口,顺势站满了迎接的侍卫,只见两排侍卫让出的一条通道上,一个身着银甲、手扶刚刚脱下的头盔的人快步走进了大门。他就是荣武,据刚才通报的人所说,荣武将军在城外打了胜仗,并成功解救了在前方受伏的作为主力部队的先锋骑军,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凯旋之役。 兀罗带托多在大堂门口就看到了归来的荣武,于是满脸笑容地立刻迎了上去。 荣武快步走到了兀罗带托多的面前,随后低身行礼道:“末将荣武参见知府大人——” “快快请起——”兀罗带托多连忙把扶道。 “谢大人——”荣武应了一句后,也站起了身,随后和兀罗带托多一起进了大堂之内。 “荣武将军胜仗而归,帮裕兴城解了围兵之困,本王可着实是激动——”兀罗带托多有些迫不及待地兴奋道,“快来给本王说说,荣武将军你是怎样成功破敌、救出先锋骑军的。” “是,大人——”荣武又回答了一声,然后坐在了兀罗带托多旁边的座位上。 由于胜仗过后就立刻赶回,荣武现在也是有些疲惫。荣武稍稍缓了缓气,随后定神叙述道:“之前大人您赐末将两万精卒,末将便在城郊左翼隐山设伏。常遇春自以为两翼破敌,便放松警惕从中路大道抽出骑兵主力,从斜山两翼准备包抄而上。哪想我军已然在左翼做好埋伏,并趁常遇春部队懈怠之时,突然杀出。虽然敌方骑兵甚多,但山路崎岖,根本不适合骑兵布阵,反倒是排阵灵活的我方步兵占得先机,杀得常遇春部措手不及。然我方主要目的不在杀敌,而在救援被困的先锋骑军。敌方左右两翼骑兵受伏,本就被抽出主力的中路兵力自然空虚不少。我方骑兵重振旗鼓。与撤回后路的我方步兵前后联合,击退中路压境的地方骑军,遂成功解围,而完回城中。” “好——”兀罗带托多听了。大声叫好道,“荣武将军果然不负本王所望,之前荣武将军向本王讨兵的时候,自言心中早有破敌之策,本王还有些担心。今日看来,荣武将军果然是深谋远虑,成功救裕兴城于水火之中。今日本王高兴,待会儿便派人设立大宴,以此好好犒劳犒劳荣武将军!” 然而兀罗带托多说要设宴后,荣武不但没有怎么开心。反倒站起身来严肃道:“大人,现在设庆功宴还为时尚早,虽然末将救回了先锋骑军,但是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噢,都打了胜仗了。敌方军队遭受伏击,一定军心动摇、暂时不敢来犯,荣武将军还有别的什么顾虑吗?”兀罗带托多笑着问道。 荣武抱拳毅然道:“大人,可千万不可小看了朱元璋。虽然表面上我们成功打退了他们的进犯,但是说他们军心动摇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怎么,荣武将军还会以为何然?”兀罗带托多又问道。 荣武继续应声道:“朱元璋这个人不但心计颇深,而且运筹帷幄的坚韧不可小视。虽然是吃了败仗。但是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重振部队,趁我方放松之时,再来偷袭。何况之前的设伏只是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意在救回先锋部队,并未歼敌多少;再加上朱元璋手下的徐达、常遇春等人又是身经百战的精兵良将。经验丰富的他们一定会寻计再次来犯——” 兀罗带托多听了荣武的叙述,感觉并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兀罗带托多静静地想了想,随后又问道:“那依荣武将军的意思,下一步棋荣武将军该怎么下?” “他们想要偷袭,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荣武再次抱拳道。“大人,末将愿亲自率领城内精兵在裕兴城楼守卫,一旦朱元璋的军队来犯,末将一定拼死抵御,不让敌军进城半步!” “好,要的就是荣武将军你这份勇气和决心,你果真是朝廷的忠将义士啊!”兀罗带托多也站起身来道,“就依荣武将军的意思,城中所有的精兵都由荣武将军你指挥!有荣武将军你守卫裕兴城,本王也可以放心了……” “是,大人,末将一定再次不负大人所托,完成好自己的职责!”荣武最后又用坚定的语气道了一句,随后转身去布置守城相关的事务去了…… 裕兴城虽然只是一座小城,比不上大都、汴梁那样的繁华,但毕竟作为贯穿南北官道的重要关口,这里的军事防御还是相当严谨。此前郭子兴还带领红巾军的时候,裕兴城这里就没少过经历战争洗礼,无论是军阀之间的斗争,还是起义军与蒙元朝廷的抗争,裕兴城从来都在蒙元朝廷的管辖范围之内并作为朝廷极为重视的防御军事要地。然而,近些年来南方的军阀逐渐覆灭,朱元璋相继打败陈友谅、张士诚,势力进一步扩大,对蒙元朝廷的威胁愈加扩大;相反,朝廷内部的混乱却是愈演愈烈,最为显著的便是扩廓帖木儿、李思齐及察台王之间的内斗,使得蒙元朝廷在华夏之地逐渐变得风雨飘摇。而内忧外患直接导致了朝廷军事上的疏忽,裕兴城的军事力量也是愈加单薄,知道这会徐达率重兵濒临裕兴城下,朝廷才急忙派镇守洛阳的扩廓帖木儿出兵支援…… 城楼之上,刚刚从相府过来的荣武带着身后长列的手下,沿着城郭的楼梯,慢慢朝上走去。 “站住——”城楼上守卫的将领见了,立刻在楼梯口阻止道,“这里是城楼镇守重地,闲杂人等不得上来——” 荣武见了,掏出了身上的金牌,随后说道:“我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镇守裕兴城楼!” 那将领见了金牌,又望了望荣武的面孔,似乎是认出来了,于是笑着说道:“原来是荣武将军,实在是失敬——刚才兄弟们也听说了,荣武将军打了胜仗归来,知府大人也在相府迎接。不想荣武将军这么快就来加守城楼,没有认出。还请见谅——” “没关系,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见外?”荣武也回应道,“不过话归正题。知府大人亲命本将军在此镇守,还请将军你请好——” “知府大人的命令,末将不该不从……”在荣武面前,那个将领也是满脸奉承道,“不知……将军您还有什么要求?” 荣武往城楼上走了几步,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说道:“知府大人还说了,要将军你撤下你的部下,换由本将军的部下亲自镇守,以防敌军突袭反攻——” “全部撤下……末将的部下?”那个将领有些疑惑道。 “怎么。知府大人的命令,你不服从?”荣武见那将领有些怀疑的样子,于是只声反问道。 “不敢不敢,知府大人的命令,末将怎么敢不服从?而且荣武将军您亲自镇守城楼。相信敌军更是不敢进犯城池半步了……”那将领又笑道,“那就依大人和将军所说,末将这就带领部下退下了……” 于是,那将领很快吩咐了城楼上守城的士兵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荣武手下的侍卫。 荣武再次环顾了一下城楼四周,又望了望城前半雪半沙的荒地,嘴角露出了隐隐的笑容…… 话说唐战等人这边。四人直接被兀罗带托多的手下直接押进了地牢。裕兴城的地牢底下阴暗无比,湿气也重,再加上现在是寒冬时节,普通人呆在地牢底下更是冷得刺骨。地牢底下被关押的犯人并不多,但大多都是已经受之行刑的奄奄一息的垂死者,几乎没有什么生气。偶尔从不同的牢狱间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声。更是让所闻之人感到阵阵的毛骨悚然…… 唐战等人直接被关押至了最里面的两座牢房,由于是两男两女,四人还被分开至了对面的两个牢房。话说这牢房的地形也并不是很复杂,守卫的狱卒也很松懈,看起来也并不怎么可怕。但唐战等人现在依旧是被反绑着。身上的兵器也早就被押解了,只凭他们四人想要逃出地牢,依旧是不可能…… “真是的,就四个人而已,还分男女牢房,牢房又这么脏——”一向性格泼辣的李玉如最先忍不住,她和陆菁被关在角落的牢房处,不禁发牢骚道。 对面另一个牢房和唐战关在一起的赵子川见了,摇着头说道:“拜托,这是坐牢,你当是客栈啊?知足吧,没给我们换狱卒的衣服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你这是什么口气?”李玉如听到了赵子川的话,又反声道,“什么叫知足啊,你还当坐牢是享受了不成?” “估计我们还有很重要的利用价值,所以兀罗带托多才不让我们的境遇过于难堪吧……”陆菁补充一句道。 李玉如实在是受不了,一脚重重地踹在了牢房的土墙上,又随口抱怨道:“哼,想当初我是‘扬州女侠’的时候,要死也是决定除暴安良战死,何曾受过这等窝囊?” 李玉如这一声抱怨确实大了些,吵到了一旁看守的狱卒。其中一个狱卒听到了,大声呵斥道:“大胆囚犯,都入监狱了,还肆意喧哗,是不是想提前掉脑袋?”说着,只听一声明晃晃的刀鞘声,狱卒拔出了手上的大刀。 “掉脑袋?”李玉如倒是并不害怕,继续顶嘴道,“要是本姑娘现在没被反绑关押着,还指不定是谁掉脑袋呢?有刀了不起啊,本姑娘空手就能把你打得求饶!” “这是哪来的野丫头,口出狂言?要不是知府大人有令,信不信你爷爷我直接把你舌头给剁下来?”狱卒这边倒是继续发狠道。 被关到地牢也就算了,现在还遭到狱卒的语言羞辱,一向性格泼辣的李玉如哪里还忍得住,她恨不得立刻冲出牢房房门,然后把那个狱卒狠狠踩在地上。 然而,身旁的陆菁对李玉如摇头示意了一下,意在阻止李玉如。李玉如心想着之前陆菁也说过有脱身的对策,于是还是咬牙忍住了没再做声,但依旧是给那个狱卒投去了杀气的目光。 “好了,既然已经身在牢狱,你就消停一下吧……”赵子川怕李玉如把事情闹麻烦了,于是又提醒道。 “哼,你就会一直在那里说风凉话。也不想想办法,真是窝囊……”李玉如没办法和狱卒顶嘴,于是把气都撒在了赵子川的身上。 “喂,我好歹怎么说也是你的夫君。哪有骂自己夫君窝囊的?”赵子川这边也不甘示弱,之声反驳道,“再说了,看你这样子,哪像个姑娘样?不知死活地大喊大闹,比菁妹还野——” “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陆菁听到赵子川不经意间黑了自己一句,于是朝赵子川斜眼回应道。 “我野怎么了,总比你这个窝囊的爷们儿要强——”李玉如就是不肯示弱,哪怕是在自己夫君面前。她也是泼辣照旧。 “要不是听菁妹说有脱身的办法,我才不会就这样任人摆布的……”赵子川嘟着嘴轻声道,“对了,菁妹,你不是说有脱身的办法吗?我都和你打赌了。你现在就不能透露一下吗?” 陆菁听了,偷偷一笑,随后又对赵子川道:“那之前你和我打的赌算不算数?” “不就是任你使唤、不再挑衅你吗?”赵子川无奈道,“行行行,反正以后不惹你这鬼丫头就是了……” 陆菁偷偷望了望一旁的狱卒,发现他们并没有再注意自己这边,于是随即一笑。轻声说道:“你们没注意吗,我哥和我弟一直都不在……” “注意到了……”李玉如也轻声回应道,“只是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难道……菁妹你的计划和他们两个人有关?” 陆菁继续笑着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想明白了,既然通缉令上只有我们四个人,那兀罗带托多的注意力肯定不会刻意放在我哥和我弟身上,我们恰巧可以利用这一点帮我们脱身……” “那究竟是什么办法。难道他们两个人回来救我们?”赵子川又轻声问道。 “静静等吧,计划成功与否只是时间问题……”陆菁又笑着道。 “和没说一样,还是得呆在这牢房里……”赵子川起身挖苦道,“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他们两个人过来了,明天唐兄弟可是要给出兀罗带托多答案了……” 说到唐战这里。众人又把目光放在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唐战身上。其实唐战离开大堂之后,一直都在思考自己抉择的问题——如果不答应,那王家村的无辜百姓就会遭到蒙元铁骑的践踏;如果答应,唐门世家的信物一旦落入蒙元之手,那天下一定又会碾压于蒙元朝廷的残暴统治之中…… 当然,其他三人也都明白唐战心中犹豫的地方,如果换做是他们,他们也一定会很难做出抉择的。 “唐兄弟,我知道你现在处境很难,很难做出选择……”赵子川此时也只能是无奈地摇头安慰道,“现在只能等了,等明日出狱之前,看陆昭兄弟和小蒙能不能想办法救我们脱身了……” 唐战也是一脸的彷徨,他也稍稍站起身。突然,他的腰间什么东西被土墙的石缝轻轻卡了一下。唐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朝腰间看去——是孙云之前送给他的那半块龙纹玉佩。幸好他们没有被换上囚衣,唐战腰间的龙纹玉佩还在。 “不管抉择是什么,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必须从这里逃脱出去——”陆菁想了想,轻声严肃道。 唐战凝视了腰间的龙纹玉佩很久,心中似乎是想明白了并坚定了什么,只听他轻声道:“我知道,我一定会从这里出去的,因为还有人在等着我……”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把目光放在了唐战身上。而此时唐战心里想什么,只有唐战自己心里最清楚…… 第二百八十六章 暴动开始 唐战等人就这样在地牢里静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其中除了四人之间少有的几句寒暄,他们也没有再和之前的狱卒发生语言上的冲突…… 隔着地牢天窗透过来的光亮,牢里的一切逐渐变得黯淡模糊起来——已经快要天黑了。天色暗下,温度自然也跟着降了下来。本来就是寒风冬雪,温度骤降加上地牢里的阴湿,让人难以久立,这样看来没有换上单薄囚衣的唐战等人已经算是很幸运了。过了不多久,地牢的墙壁上,烛火也逐渐燃起,算是给这幽暗阴森的地牢增添些许稀寒的温暖。很快,把守地牢的狱卒也换了岗,刚才冲着李玉如发火的那个狱卒又对着唐战等人冷眼一望,并摆出了一张轻蔑笑容的面孔,随后提着灯火和送来的伙饭扬长而去,完全显出一副傲慢无比的姿态…… “这个长着老脸的家伙,看了就讨厌……”李玉如似乎还是对刚才那个狱卒怀恨在心,轻声骂了一句。 “行了,都一个下午了,你就消停一下吧……”赵子川在对面的牢房里看着李玉如又想要发牢骚的样子,回应了一句。 “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惯这样的人吗?怎么,今天被关在牢里变得这么窝囊?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李玉如见着赵子川有些毫无骨气的样子,也不禁讽刺了赵子川一句。 “小不忍则乱大谋——”赵子川倒是很淡定地说道,“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等我有机会出去了,我会给玉如你证明,我不是一个窝囊……” “先能想办法出去再说吧……”李玉如回了一句,随后想到了之前陆菁说的事情,于是又朝陆菁问道,“菁妹,你说陆昭大哥和小蒙真的有办法救我们吗?明天可就是最后期限了。如果今晚他们再不有所行动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对呀——”赵子川这才又想起白天在大堂的时候,兀罗带托多对唐战说的话了,于是赵子川也提醒道。“那个兀罗带托多给唐战兄弟这么艰难的抉择,换做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在明天之前从这里逃出去,但是现在看来……” 陆菁坐在牢房里想了很久,却是始终没什么头绪,可能她已经安排好了计划,但是心中却无法把握时机。随即陆菁也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回应道:“我也不清楚,其实我和我哥我弟都交代好了。至于他们能不能成功,也只能看天命了……”说着,陆菁又用复杂的眼神望了望对面一直没怎么做声的唐战。 “原来菁妹你自己都没把握,那你还和我赌……”赵子川又不经意间发牢骚了一句,“别等我们还没北上疆场。就先成了这里的刀下鬼了……” 唐战仍旧是坐在原位静静地思绪着,以他的脑子,他并不是在想什么脱困的计谋,他只是在思绪着某些东西。尤其是下午注意到了自己腰间的龙纹玉佩后,唐战更是心若无物。 “孙云兄弟,他是我下山之后结交的第一个兄弟,可是只见了一天。就彼此分离了……”唐战心中默默道,“从汴梁城出来后,就再也没怎么想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大都的情况怎么样……他曾经答应过我,要帮我找出灭我唐门世家的真正凶手。现在凶手已经找到了,就是察台王。而察台王也正好就在大都,不知道孙云兄弟他遇上了察台王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也曾经答应过孙云兄弟,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大都找他。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找到朱元璋。随他出师北伐、攻克蒙元大都,那我就有机会和他重逢了。如果重逢了,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可是如果继续困在这地牢里,明日抉择难定,不答应兀罗带托多的条件,那我就真的可能会像白天老九所说过的,连朱元璋都还没见到就丧命于此了,难道说唐门世家的命运真的就走到这里为止了吗……” 寒冬的夜空没有多少星星,只有一丝惨淡的月光缓缓映入本就阴暗潮湿的地牢。唐战坐久了,全身有些麻,想要动一动身子,可是每当他用反绑的双手缓缓挪动时,总能触碰到腰间的龙纹玉佩。唐战听着玉佩磕碰的轻微声音,斜眼望着腰间玉佩依稀可见的纹路,心中似乎是坚定了什么:“不行,我不能就死在这里,我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天已经这么黑了……”陆菁隔着地牢的天窗向外望去,缓缓说道,“没想到我们居然能不耐寂寞地在牢里呆一下午,想到早上在城里和蒙元军队靡斗,我都不敢相信现在一天都还没过……” “恐怕这就是所谓的‘度日如年’吧……”李玉如也跟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夜里倒是也比白天安静了许多……” “那是当然,据说城外的战事还没消停,白天的事情又让城里的百姓晚上也不敢随便乱出门,安静也是理所当然的……”赵子川紧接着道,“不过安是安静了,但晚上也变冷了不少……这地牢是个什么鬼地方,又湿又冷——”赵子川不禁又发牢骚了一句。 唐战听到赵子川说“寒冷”,他自己不禁想到自己在野狼山上练习“劈空掌”时的情景,当时他可是在风雪交加的夜山里,光着上身经历了刺骨寒冻的考验。想到这里,唐战索下心情用手掌聚力一试。然而双手被死死反绑住,长时间的坐立又让体内的真气流动不畅,唐战聚力感觉身体愈加不适,于是很快停止了。 “真是的,大晚上这么安静,我倒是挺情愿外面闹哄哄的,发生点什么事情,总比在这里无聊透顶的好……”李玉如受不了这里的寒冷加寂静,又牢骚了一句道。 “那可不一定哦——”突然,陆菁转变语气地莞尔一笑道。 “什么不一定?”李玉如听了,也好奇地问道。 “我说安静的话可不一定哦……”陆菁回了一句,随后整个人侧躺在地上,耳朵贴在地面,似乎在听着什么东西。 “你这丫头又在神经兮兮地做什么?”赵子川看着陆菁奇怪的举动,不禁问道。 “嘘——”陆菁嘟嘴提醒了一句。随后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好像有动静……” “什么动静?”赵子川又问道。 “有马蹄的声音,大概不过十里……”陆菁继续小声道。 “不是吧,十里外的马蹄声你都听得见?”李玉如小声惊问道。 “我当然听得见——”陆菁笑着说道。“因为这不是一匹马,而是群马,少说也有上百上千匹……” “什……什么意思?”赵子川听了,瞪大眼睛地小声问道。 “看来,今天晚上可能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喽……”陆菁又是轻声一笑,似乎在她心里,已经能够猜出一些端倪了…… 裕兴城城楼之上,荣武的手下部队依旧是在严谨地注视着城楼下的一切。虽然夜色渐浓,城外的境况看得不是太清楚,但每一个侍卫都非常聚精会神地把守着。有丝毫的动静他们都非常警觉。 由于人手有限,城楼之上把守的都是荣武的手下,楼梯口地方的首位便是其余将领的部下,如若城外发现了敌情之类的,会由荣武将军的手下发命令一一通报。随后全城的守卫得到消息…… 荣武此时正在城楼上注视着,他站在正中心满脸凝重的神情,似乎是在等待着早已预料到的什么…… “将军——”正在这时,荣武手下的一个侍卫突然前来报信。 荣武见了,立刻问道:“情况怎么样?” “果然没错,是他们来了——”侍卫说道,“现在他们的人马已经离城门口只有一里之遥。由于天色昏暗所以城口的侍卫并不能立刻察觉,但是我们城楼上的弟兄却都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旦城门打开,他们的人马就会立刻杀入城内……” “幸好现在城楼之上已经都是我们的人了,兀罗带托多还没有察觉是吧……”荣武略微一笑,随后轻声道,“现在是时候了。依计行事——” “是——”侍卫迅速回答了一声,随后又飞奔了回去。 荣武呆在原地思绪了一会儿,随后走上城楼正上方,望着前方夜色下笼罩着的旷地,只见数以千计的骑兵铁甲在黑夜下若隐若现。 荣武眼神一定。随后对身旁的手下道:“传我命令,打开城门——” 城楼之上尽是荣武的手下,于是侍卫接到命令后,很快执行了命令,拉动了打开城门的机关…… “吱——”寂静的雪夜中,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裕兴城大门口被缓缓打开。 然而这一声开门巨响,自然是惊动了城门楼梯处守卫的其他将领的手下。那些侍卫也是感到有些恐慌,其中领头的人不禁道:“奇怪,大半夜的,打开城门做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蒙元士兵。该士兵抽出身上的苗刀,冷不丁地在他脖子上用力一划,那领头之人还没意识过来,就已经瞪大眼睛地倒在了地上。 不只是他,楼梯上守卫的士兵也没有意识过来,他们的身后突然冒出了从城楼上下来的荣武的侍卫。那些侍卫也和刚才那个士兵一样,抽出身上的苗刀一一解决了楼梯上的守城士兵——城沿楼口的防备瞬间瓦解。 而就在同一时间,城门的大门口全然打开,随着大门抵在城墙上的又一声巨响,城门外顿时火把四起,瞬时照亮了裕兴城外的整个旷野。紧接着,只见一面浩然的军旗耸立其间,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常”字——自然很清楚了,这是朱元璋手下的爱将常遇春的军队,而常遇春本人也正立然在军队的正牌头。 “杀——”随着常遇春的一声命令,身后的千军万马如风驰电掣般杀入了裕兴城…… 浩浩荡荡,如同汹涌的巨浪,再加上城门防御的瞬间瓦解,常遇春的部队毫无阻拦地杀入了裕兴城。 而城门口灯火通明、杀声四起后,城中的守卫士兵这才反应了过来。其中的蒙元将领猝不及防,顺势派出白日救回的骑兵先锋,赶来城门救援。 哪知骑兵先锋军队整装待发后,不但没有赶往城门口。反倒朝着相府的方向,一路编整地与相府赶来支援的蒙元士兵扭头厮杀起来,场面一度混乱。 相府的士兵哪里预想到自己的骑兵部队竟然会反咬一口,和朱元璋的部队合力攻向相府。一下子个个抱头鼠窜起来。反戈的骑兵部队见了,顺势杀出一条血路,冲入蒙元援兵的人群中就是一阵砍杀,整个裕兴城不出半会儿便杀得昏天地暗起来…… 这下子所以情况都明了了,原来荣武早就已经投降了朱元璋,今日归城救兵只不过是徐达的计谋。徐达命令荣武装作是打了胜仗的样子,并归还荣武俘虏的骑兵先锋军队,回到裕兴城让兀罗带托多信以为真。待到兀罗带托多放松警惕,荣武调换了城楼守卫的士兵,就等今夜徐达、常遇春的军队直入城下。而城中救回的骑兵本就已经投降。一旦重整,必和前阵的常遇春部会合,合力攻向相府。而且,荣武从一开始早就已经投降了朱元璋,第一次他在兀罗带托多请缨的时候。说是抽出城中的两万精兵设伏也是朱元璋之计。城中的精兵抽出、骑兵先锋的城内反戈,这样朱元璋的军队几乎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攻下裕兴城这个重要关口…… 由于朱元璋有令在前,军队进城不得侵扰城中百姓,所以常遇春先锋部队进城后,很快与内应的荣武会合,进军方向直指裕兴城相府。 常遇春部进城后,城门口的防御很快土崩瓦解。绝大部分的蒙元士兵都是丢盔弃甲地四下逃散。少部分继续顽抗的,见城门口已经失守,便放弃做拼死抵抗,改退往相府方向,进行最后集中抵御…… 常遇春进城后,并没有急着亲上冲锋。而是在城楼口改为坐镇指挥。 而在此时,在城楼处施行此计的荣武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到了常遇春,荣武报告道:“末将荣武见过常将军——” “辛苦了,荣将军——”常遇春从马背上下来,随后对荣武说道。“徐达将军此计果真妙哉,让荣武将军你来个里应外合果然是明智之举。看来这个兀罗带托多警惕性并不太高,如此轻易破城,攻下裕兴城这个重要关口,荣武将军你功不可没啊——” “承蒙常将军夸奖——”荣武先是道谢了一句,随后又道,“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虽然兀罗带托多这个人警惕性不高,但也阴险狡猾。若是看到败局已定,他一定会从西门逃窜而去,必须赶在他逃跑前擒王才行——” “那依荣武将军所见,现在该如何擒王才好?”常遇春又问道。 荣武站定了,随后继续道:“虽然裕兴城门防御瓦解,但相府处依旧兵力集中,外加有铜炮火器镇守,易守难攻,若是贸然一拥而上,即使攻下相府,也必定死伤惨重,所以一定要谨慎行事——” “那荣武将军可有良策?”常遇春继续问道。 荣武想了想,随后说道:“依末将所见,如若有一二身手矫捷的骑将,可身先冲入敌阵捣乱其阵口,这样部队便能进攻容易许多——只不过,此计风险很大,冲阵的骑将一定要有必死的决心和极为厉害的身手……” “办法是好……”常遇春听了荣武的计策,随后又担心道,“可是不知本将军手下有谁愿意担此危险重任……” “我们愿意——”正在这时,常遇春面前突然出现两位器宇不凡骑将。 常遇春见了,有些吃惊道:“南宫将军和慕容将军愿意担此重任吗?你们可是我手下的两位虎将,此次杀阵可不同以往,只有你们两人深入……真的可以吗?” 其中一位骑将提着蛇矛毅然决然道:“末将与慕容将军愿担任冲锋重任,深入敌阵,助将军领兵攻入相府!” 常遇春望着自己面前的两位爱将,眼神一凝道:“好吧,南宫将军慕容将军听令,命你们二人身先深入相府敌阵,捣毁铜炮火器,助后方步兵攻入相府!” “末将领命——”两位骑将同时回答道。 火光映射在两位领命骑将的脸上,此二人竟是——南宫俊和慕容飞…… 第二百八十七章 成功脱困 “大人,不好了——”裕兴城相府内,守卫的士兵急忙跑回正厅向兀罗带托多汇报道。 常遇春利用与降将荣武之间的里应外合,主力部队很快攻入裕兴城城内,城楼之处顿时火光冲天,厮杀声、惨叫声连绵不断,而还在相府内安枕的兀罗带托多却是浑然不知。 看到侍卫急忙跑来,兀罗带托多知道大事不妙,于是连忙整理好了着装,随后急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门外这么吵?” 侍卫低身道:“不好了,大人,常遇春的部队杀进城来了。城里的守兵还在拼死抵抗,不过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荣武将军呢?”兀罗带托多这时候想到了守卫城池的荣武,于是又问道,“他不是奉命看守城楼的吗,为什么城中的守军会这么不堪一击,直接让常遇春的人杀进城来了?” “荣武将军叛变了……”那侍卫有些吞吐地说道,“就是荣武将军……就是他下令打开的城门,放常遇春的军队进城来的……” 兀罗带托多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变得勃然大怒。他拾起桌上的酒杯,重重地甩在了地板上,随后咬牙道:“荣武啊荣武,亏本王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居然背叛了朝廷,去投靠了朱元璋——” 那侍卫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又劝道:“还是请大人赶紧做出决策吧,看这个样子,敌军的目标就是相府这里……” “骑兵先锋呢?”兀罗带托多又急问道,“主力骑兵部队不是救回来了吗?传令下去,命令骑兵先锋改作防御工事,围守相府!” “没用的……”正说着,从门外突然又进来一个满身是血的重伤士兵,只见他拖着蹒跚的步子慢慢挪进了正厅,地板上还留下了拖行的血印——看来他是从激烈交锋中拼死杀出的幸存者。 兀罗带托多见着该士兵。有些吃了一惊,随后他还是走上前,提着该士兵的衣甲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为什么说‘没用的’?” 由于重伤,那是病咳嗽了两声,随后继续道:“早在荣武将军第一次向大人您请命的时候,他就已经投降了朱元璋……他之所以主动回来请命,是为了调离裕兴城的精英部队,然后在城外收归降兵后,他再回来假报胜仗的消息,好让我们放松警惕,实则是要里应外合,黑夜席城……裕兴城之前的骑军先锋自然也早已是朱元璋的降兵。如今回来也只是他们的策应。刚才小人看到了骑兵先锋的部队,他们已经和常遇春的部队会合,共同朝相府这边过来……来……来了……” 说完,该士兵便因为受伤过重断了气。兀罗带托多见了,提甲的两手狠狠一扔。将士兵的尸体重重摔在了门槛上。 之前的侍卫见了,又急忙劝道:“大人,敌军正朝相府合夹而来,还请大人及早手势行装,撤离裕兴城——” 兀罗带托多用不甘的眼神望了望门外火光冲天的城楼处,听到阵阵刺痛心底的厮杀喊叫声,他毅然拔出床头的苗刀。定声道:“唐门秘密迷离,蒙元命运未朔,本王岂可就此弃城而走?” 侍卫想了想,随后又劝道:“大人,弃城而走,不过丢弃一座城池。自身性命保住,才能东山再起。再者,扩廓帖木儿大人的援兵已经从洛阳赶来,大人可先向西蔽去,待到援兵赶到。杀回敌阵,不算过晚——” 兀罗带托多听了,仔细想了想,于是轻轻点头道:“也好,当下之际,恐怕也只有先向西撤去了……传我命令,令城中守军集结裕兴相府,拼死抵御常遇春部!”看来,兀罗带托多是想要城中最后的守备力量拼死抵抗,为自己的逃跑争取足够的时间。 “是,大人——”侍卫应声后,又转身离开了正厅…… 地牢之处,唐战等人还在静静待着。当然,城楼门处的军队厮杀声,他们也是模糊听到了,就连城楼处的火光,也有少许映过地牢的天窗,让本就在天窗附近的四人注意到了…… “还真让菁妹说中了,真的有成百上千的马蹄声……”李玉如有些兴奋地站起身,不禁叫道,“不仅仅是马蹄声,好像还有厮杀的声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大闹裕兴城的人,可不止我们几个……”陆菁微微一笑道。 “怎么会有厮杀的声音,难道是……打仗了?”赵子川也有些疑问道。 “看样子,是裕兴城发生了内乱,一定是有间谍在裕兴城设伏,让徐达将军的部队成功杀入城内……”陆菁继续道。 “欸,只不过是打仗而已,菁妹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裕兴城有间谍设伏?”李玉如疑惑道。 陆菁从地上坐起来,随后继续笑着说道:“裕兴城位于北关的重要关口,地势艰险、易守难攻。刚才我听到十里之外的马蹄声时,不过一时辰的功夫,一时辰内想要光明正大地攻入关隘之城,还在城门口与敌阵厮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只有策动城中的内应,诱使守城敌军放松警惕,然后由内应打开城门迎兵杀入才有可能做得到,所以我才肯定裕兴城内有朱元璋安插的间谍……看这个样子,朱元璋果真是心机颇深、领兵有道,难怪郭子兴会把起义军的首领之位交给朱元璋……” “可是外面杀声四起,我们这边还关在牢里,这可如何是好?”唐战又担心地问道。 “这就更不用担心了,而且不但不担心,这还是一次绝好的良机……”陆菁站起身,用眼神瞟了一眼旁边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后也有些紧张坐不住的狱卒,继续轻声道,“传言朱元璋爱民如子,他的部下攻入了裕兴城,一定不会骚扰城中的百姓。也就是说,根据内应间谍的指向,他们的目标一定会是这相府。现在相府上下一定是乱作一团,我们就可以趁此机会从这里逃出去了……我之前也和我哥我弟他们交代过了。这次朱元璋的突然袭城,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看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会来了……” “原来菁妹你早就安排好陆昭大哥和小蒙救我们了,那之前为什么不早说?”李玉如有些抱怨道。 “之前是让他们见机行事。所以有很大的风险……”陆菁继续道,“不过这回可真是天赐良机,朱元璋举兵攻城,借着外面战乱脱身,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 正说着,牢里的狱卒果然如陆菁所料,也慌了手脚。他们什么也不管了,提起身上的包袱,直接就往地牢阶梯处跑去,准备离开相府。然而。就在他们刚到阶梯门口的一刻,突然被外面的人一脚给踹了下来,当场昏了过去——有其他的人这个时候趁乱闯进了地牢。 “陆昭大哥他们来了是吗?”李玉如有些喜出望外道。 然而,陆菁脸上却并没有多高兴,而是两眼一凝道:“不对。如果是我哥和我弟,应该只有两个人,但是好像有些不对劲……” 很快,从地牢门口一下子走进来好几个人,他们个个手提兵器沿着阶梯而下,朝着唐战等人被关押的地方走了过来。很显然,他们并不是众人期待的陆昭和陆蒙。 唐战回头一望。有些惊呆了,来的人竟然是——老九。 来者正是“堂英会”的参谋老九,身后跟着的,自然是“堂英会”的几个兄弟。 “老九?”陆菁一看来者竟然是“堂英会”的人,于是谨慎地问道,“外面战火突起。你们这个时候到地牢里来干嘛,难道是奉窦德庸之命,提前来取我们的性命?” 老九慢慢走到四人的两间牢房面前,随后对陆菁缓缓说道:“陆姑娘不要误会,老身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救我们?”陆菁反声问道。“难道那个窦德庸改邪归正,准备放我们生路了?” “不要再提他了……”老九低声说道,“老身这些天见了你们的所作所为,心知你们才是老帮主口中所说的大义大理之人。老身敬佩你们的为人,即使面对强恶势力,依旧能不改正义之道、一心为民,并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裕兴城……” 听到老九这番话,陆菁有些不太适应,但是还是明白了老九的意思,显然老九已经不是和窦德庸是一伙的了。 老九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转身对着唐战,语重心长道:“白天唐少侠对老身讲的一番话,老身受益匪浅、铭记在心。虽然唐少侠志愿在心,但面对朋友遭遇困境,唐少侠你还能不顾一切,赴汤蹈火,宁可面对死亡的威胁,也要救出兄弟朋友,这般情义老身佩服在心!”说着,老九向唐战行了深深一礼。 “那还用说,唐战兄弟可是名副其实的好兄弟,别说是我们了,若是他遇到了危险,我们也不会置唐战兄弟于不顾的——”赵子川笑着补充了一句,显然,他们对老九也没了之前的偏见,反倒是把他当做了忘年的朋友。 老九命令身后的兄弟用斧子砍断了牢房的锁链,随后继续说道:“窦德庸得知了裕兴城遭袭的消息,现在正仓皇出逃……老身已经决定了,老身已经和他分道扬镳,愿意带着‘堂英会’志同道合的兄弟,救出唐少侠和你的朋友。既然白天的时候唐少侠为了朋友,拒绝逃避,现在老身救出了你的朋友,你们可以安心离开了吧?” 说着,唐战等人背后捆绑的绳子也解开了,四人重新恢复了自由。唐战活动了一下很久没动的筋骨,随后对老九谢道:“谢谢你,老九,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我们也很感谢……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去完成……” 正说着,突然,地牢门口又涌进了众多提刀的蒙元士兵。只听最先闯进来的蒙元士兵大声喊道:“窦大人有令,离开相府之前,得先取了唐家后人和其他这几个人的性命,给我杀——” 话音刚落,所有的士兵一股脑冲了进来,顺着阶梯准备朝唐战等人的方向袭击而去。 陆菁见了,龇牙道:“哼,肯定是那个窦德庸逃跑前,想要斩草除根。可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现在已经被老九救了出来,对付这几个喽啰根本不需要多费力气……” “杀——”蒙元士兵阵中又喊了一声,在如此狭窄的牢房内,所有的士兵依旧是不顾一切地朝唐战等人的方向扑了过去。 “啊——啊——”正在这时,地牢门后突然传出了士兵惨叫的声音。排头的士兵见了,纷纷回头望去,只见有两个蒙元士兵正挥剑跃步而至,趁着列兵散乱之际,突袭斩杀了准备拥进地牢的士兵。 “你们两个干什么?”排头的士兵见了不对劲,于是对着门口的那两个士兵怒喊道。 那两个蒙元士兵二话不说,解决掉了楼梯口的所有士兵后,同时摘掉了头上的盔甲,两个熟悉的面庞映入众人的眼帘。 “陆昭大哥——”“小蒙——”“你们两个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唐战这边,众人兴奋地喊道。 “有内奸——”领头的蒙元士兵这才注意到,但是为时已晚。 没等那个领头的士兵意识过来,唐战和赵子川二人抢先一步,一个跨步而上,三下两除二地轻松摆平了最后前排的几个蒙元士兵,随后和阶梯上的陆昭和陆蒙两兄弟回合了…… 原来,之前白天在深巷和蒙元军队靡战的时候,陆菁早已施计。在关键设伏路口打倒了前面几个寻路的蒙元士兵后,陆菁便设计让自己的哥哥和弟弟穿上蒙元士兵的铠甲,混在部队之中。毕竟他们最开始的目的是要见兀罗带托多,因此后来被窦德庸抓住,自然也是陆菁故意为之的。待到众人故意受降于兀罗带托多后,假扮成蒙元士兵的陆昭和陆蒙假装收押了众人的兵器,然后等待时机趁相府的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劫狱救出众人,做下一步打算。毕竟之前通缉令上并没有陆昭陆蒙二人的名字,自然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他们兄弟二人身上。只不过他们自己可能也没想到,朱元璋的偷袭计划暗暗帮助了陆菁计划的提前实施,而且他们也没想到老九居然会抢在他们之前先救出了唐战等人…… 不过既然得救既是成功,陆昭和陆蒙把之前假作收押的梨花枪、乾坤二剑还给了得救的唐战等人,并笑着说道:“给,你们的兵器拿好了——” 众人接回了兵器,心中悬着的重石也算是落了下来。赵子川看见家族的象征乾坤二剑回来后,兴奋地说道:“太好了,乾坤二剑完好无损……” 陆菁走到陆昭的身边,倒是有些抱怨道:“真是的,没想到你们这么晚才过来。你们不知道吧,要不是今晚朱元璋意外袭城,老九救我们出去,到了明天的话,傻蛋可就要做出艰难抉择了……” “还不是菁妹你非要想出这么一个危险的办法不可,之前我和小蒙等待时机可是等了好久……”陆昭回应道。 老九见到所有人都已经得救了,于是对众人道:“好了,现在既然脱困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常遇春的军队马上就要打到相府这里来了。” 然而,唐战右手紧握重新回来的梨花枪,随后两眼望着地牢门外,背身坚定道:“你们先走吧,我还有家族恩怨问题,要先去找兀罗带托多做个了结不可……” 唐战这么一说,众人又用惊异的目光望着唐战的背影…… 第二百八十八章 故友重聚 “唐战兄弟,现在外面两军交锋,正是混乱之时,我们好不容易脱困了,若是贸然单独行动,很有可能会再出危险……”李玉如见唐战一个人要去找兀罗带托多做个了结,立刻警醒道,“我知道唐战兄弟你心想着要和兀罗带托多做个恩怨了断,但是两军对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不会有事的——”还没等李玉如说完,唐战背身坚定道,“我要找的是兀罗带托多,按之前菁儿和老九所说的,现在兀罗带托多一定会急于弃城而逃,只要能半路截住他……” “可是这样单独行动还是太危险了,你不能……”李玉如依旧是不放心地劝阻道。 “让傻蛋去吧——”然而,一向最担心唐战的陆菁在一旁突然微笑着道,“我相信傻蛋不会错的,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就像白天傻蛋在兀罗带托多面前表现坚定决心那样……”说着,陆菁用满是信任的目光望着唐战的背影。 唐战听了,准过头来望了一眼陆菁,轻声喃喃道:“菁儿……” “况且,傻蛋说的也没错……”陆菁继续道,“现在城中大乱,胜负悬殊也很明显,兀罗带托多目的未达,他是不会和朱元璋做拼死抵抗,自己一定会想办法先开溜,会合朝廷派来的援兵,然后见机而行……如果是想要半路截住他,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 唐战领会了陆菁的意思,朝陆菁轻轻点了点头。李玉如理不过陆菁,随即甩手道:“算了算了,你们要干什么我也管不住,不过要自己注意安全就是了……” 唐战决心已定,提枪应声道:“那好吧,我出了地牢,先去找兀罗带托多,你们几个趁乱就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到城中战乱结束,之后我再回来找你们……”说完,唐战轻步一跃,三踏两下直接上了老提。飞出了地牢。 剩下的陆菁等人还留在地牢里,望着地牢里满是躺着的守卫的尸体,老九也劝道:“此地不宜久留,正如唐少侠所说,我们还是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为好。一旦裕兴城被朱元璋的军队攻下,你们就彻底安全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啊……”这个时候,赵子川突然插了一句道,“不过苟且偷安可不是我赵子川的作风,唐战身为唐家后人一个人去找兀罗带托多了解恩怨,我赵家后人也不能就此偏安。” “你又想干嘛?”李玉如知道赵子川又有别的想法。于是立刻谨慎地问道。 “之前一直是被兀罗带托多和窦德庸牵着鼻子走,为了迎合之前菁妹的计划,根本就没做多少抵抗,一点主动权没有……”赵子川两眼凝视着说道,“赵家后人出山。自然是为了继承家族志愿,兵刃于蒙元夷狄。现在朱元璋的军队正朝相府汹涌而来,我赵氏后裔可不能坐等无为啊……” 赵子川说到这里,李玉如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随即她大声道:“喂,你该不会是要……” 然而不等李玉如完全反应过来,赵子川也是轻功一跃。直接跃到了楼梯上地牢的门口。李玉如知道赵子川想要一个人先走一步,于是立刻跟上去道:“你这个笨蛋又想要单独行动,我不会答应你——” 但赵子川根本不等李玉如,整个人人影一闪,很快跃出了地牢。李玉如也是紧追不放,满脸紧张地追了上去…… 剩下在地牢里的陆菁等人见了。也是没办法阻止二人的行动。陆菁想了想,随后说道:“虽然赵子川他平日里爱自作主张,但我相信这种关键时候他是不会随意乱来的……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躲到安全的地方为妙。总之还是得谢谢你了。老九……”说着,陆菁微笑着冲老九笑道。 看似平常的道谢,老九看在眼里,稍稍怔住了——从陆菁的笑容中,老九似乎是看到了十八年前王雨萍的身影,反应了少许时间后,老九才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总之,你们‘堂英会’的人也快躲起来吧……”陆菁继续说道,“我想窦德庸发现你们不见了,一定也会起疑心的,你们最好也和我们先避避风头为好……” “多谢陆姑娘所言,不过你不用多为我们兄弟几个担心……”老九回声应道,“现在裕兴城大乱,从刚才窦德庸派来的拦截我们的侍卫人数来看,他自己此时恐怕都已经乱了手脚了吧……躲避的地方我们自然有,不用过于劳烦陆姑娘为我们担心了……” “窦德庸自己乱了手脚,恐怕也是要逃走吧……”陆菁轻轻叨了一句,心中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旁边的陆昭往前走了几步,踢开了地上的一些侍卫的尸体,随后说道:“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赶快离开,还有什么计划,等先出了这相府的范围再说……” 于是,众人没有多做停留,立刻纷纷上了楼梯,离开了地牢的大门。老九看着陆菁等人的所言所行,心中却是略有感触…… 地牢虽说由相府管筹,离相府正门却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陆菁等人从地牢出来后,战火还没有波及到这一块儿。老九见了,大声说道:“老身家里离相府有一段距离,不如大家先到那里躲一片刻好了,那里还有和老身一样志愿的其他‘堂英会’兄弟。老身屋舍较为简陋,兀罗带托多或是窦德庸现在应该没空注意到才是……” “好吧,那还是谢谢老九前辈了……”陆昭又谢了一句道。 众人往老九的住宿处急忙赶去,陆蒙不时掺和一句道:“哼,真没想到,前些日子还嚣张跋扈的兀罗带托多和窦德庸两个人,面对袭城,现在也不得不低头做孙子了……” “他们两个人估计寻摸着要赶紧逃跑吧……”老九又补充了一句。 夜色笼罩下的裕兴城,由于东城门口火光冲天,所以城内的一切事物还都算是明亮可见。正在赶往老九住宿的路上,陆菁不时四周张望着可能会应变的一切……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排房周围掠过——陆菁看清楚了。那是窦德庸的身影。可窦德庸似乎是并没有注意到从地牢里逃出来的陆菁等人,他正卷着包裹独自跳上房檐准备离去,看来窦德庸现在为了逃跑自保,已经不一切了。包括他手中的这个“堂英会”。 “老九你说的没错,他们两个人是要想着逃跑了……”陆菁回望着窦德庸逃跑的背影,微微一笑道,“而且他们两个人也是各自顾不上对方了……” “老身住宿的方向正好是远离东城门,兀罗带托多他们也想不到,老身心想在那里可以安全度过这一劫。”老九继续说道。 “谢谢你了,老九——”陆菁突然停下脚步,笑着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也有事情要去处理——” 看见陆菁突然停下来了。陆昭和陆蒙也停了下来。陆蒙不禁问道:“姐,你怎么了?” 陆菁一直望着窦德庸刚才逃跑的方向,随后回头应声道:“哥、小蒙,你们两个先随老九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完了就过来……” 陆蒙听了。立刻担心道:“姐,现在外面正是混乱之时,子川大哥、嫂子还有姐夫都先行走散了,万一姐你再出什么事的话……” 陆蒙无意间喊了一句“姐夫”,陆菁笑着回道:“你刚才叫谁‘姐夫’?” 陆蒙说的自然是唐战,陆菁这么一提,陆蒙才知道自己说的有些随口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陆菁也知道陆蒙的答案,那也是她自己想要的答案。陆菁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笑着道:“行了,姐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这一路过来,你姐我的处事应变能力你还用担心吗?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要是想再见到你姐和你姐夫,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老九身边,知不知道?” 陆蒙一时说不出来什么话,只能应声点了点头。 陆昭见到陆菁这个样子,知道身为哥哥的自己也是劝不住了。于是用信任的口吻轻声道:“这战争可不比江湖闯险,两军对垒,刀剑不长眼,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哥,你们都放心吧,处理完了我一定立刻回来……”陆菁自信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朝窦德庸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而陆昭和陆蒙也没再多做停留,继续跟着老九往老九住宿的地方赶去…… 由于兀罗带托多下了紧急命令,裕兴城内剩下的主力部队几乎全部集中在了相府周围,试图做最后的抵御,为兀罗带托多的逃离争取时间。而且相府道口处,地形狭窄、易守难攻,关键入口处又有铜炮镇守,即使现在常遇春的部队人数众多,但是想要完全攻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蒙元的降将荣武刚才也提到了,相府关口把守处,铜炮压阵,第一批试图杀入相府的步兵列队损失惨重,而常遇春部队这边进攻也是没有半点效果。即使将相府三面包围,此时的相府也如同一个缩小的城池一般,龟缩的阵型加上猛烈的火器,常遇春的部队也是没有半点办法。 不过荣武也说到了,想要找到攻袭的关键要口,就必须派出首当其冲的一二骑将,深入敌阵,冒死扰乱蒙元铜炮中阵,方给后面进攻的部队争取良好的空间。但是星星几人入阵千百蒙元士卒,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如果没有极为矫健的身手和惊人的胆识,根本就不能完成这项极为艰苦的任务。为此,身为常遇春手下两位猛将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义不容辞地解下了这个任务…… “轰——”相府门口又是一阵铜炮的巨响,门口前沿巷口顿时血光四溅,随着几声士兵被炸飞的惨叫声,巷口的士兵尸体都快堆成了山。 “吁——吁——”,两声马蹄,这个时候南宫俊和慕容飞才匆匆赶到。为了布置突袭任务,荣武将军也是亲自到阵,给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仔细分配任务。 “你们听好了,现在已经到了弓箭能够攻击的范围……”前方常遇春的部队继续陆续地向相府发起进攻,荣武满脸紧张地和南宫俊慕容飞二人讲道,“待会儿最主要的是要躲过敌方的铜炮。当然,夜里视野很差,你们要随时注意弓箭的突袭……此次任务危险极高,你们二人又是徐达将军的爱将。带回冲锋陷阵可要万分小心,不得有半点的差错——” “放心吧,我们兄弟两个视死如归,一定杀入敌阵,将这些蒙元杂兵扰他个天翻地覆——”南宫俊自信地笑道。 “危险!”突然,慕容飞大声叫道,并顺势两手将南宫俊和荣武二人的头压了下去,自己也低身下去——果然,黑夜中闪出几声弓箭呼啸而过的声音,看来刚才是相府的守兵暗箭突袭。 南宫俊慕容飞这边是躲过去了。可前上继续进攻的士兵却难逃暗箭,刚刚冲上列阵的绝大部分士兵纷纷惨叫一声,然后中箭倒地。 没完,又是茫茫多的箭雨从天而降,伴着漆黑的夜色。一般人看来真的是很难注意到。好在南宫俊慕容飞二人定力和敏锐力极强,立刻察觉到了突袭而来的箭雨。奈何箭雨茫茫,如果没有盾牌兼以列阵抵挡,至少武功不及的荣武会被殃及。 然而就在关键时刻,两道黄绿剑光闪过,如同飞夜流星一般,闪电般疾驰。伴着“嘶嘶——”的呼啸声,只听一阵密密麻麻的金属碰撞声,黄绿剑光如同屏障一般,全然挡下了箭雨的突袭。 是赵子川,从地牢里出来后,赵子川就直接奔着相府门口的方向来了。李玉如自然也是跟在了后面。南宫俊和慕容飞见了这有些熟悉的剑法,也是感到有些惊异,待到他们二人回头,看到了同门弟子赵子川之后,脸上露出了从容的笑容。 “子川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南宫俊一眼就认出了赵子川和李玉如,大声招呼道。 “我们从汴梁离开北上,恰巧某些事情经过了这里……”赵子川大声回应道,“我和我的妻子李玉如一样,本来是想要北上找朱元璋的,没想到被这里的事情耽搁了——” “你的妻子?”赵子川和李玉如结婚的时候,南宫俊和慕容飞早就不在汴梁了,所以慕容飞还是有些吃惊道:“真没想到,子川兄弟你娶了‘扬州女侠’李玉如为妻……” “你们……认识?”荣武半天没弄明白,自己也没见到过赵子川等人,于是不解地问道。 “他是我和慕容将军的朋友,武功可好了……”南宫俊笑着道,“没想到离开有一段时间,这么快又重逢了——” “只是没想到,兄弟的重逢,直接上战场伺候了——”慕容飞接着道,“现在可没闲工夫说笑,我们的任务是要寻机冲入相府敌阵才行——” 赵子川望了望重兵把守的相府门口,随后说道:“反正兄弟我迟早也要行军疆场,不如让我来帮你们吧……” “喂,你疯了——”赵子川这么说,李玉如在后面可不干了,虽然平日里自己和赵子川小打小闹,但是在如此危险的关头,李玉如可不会让赵子川任由胡来,“就算你武功再高,骑马飞跃有屯兵及铜炮把守的狭隘道口,难度也是极大,十有会遇险!” “打仗本来就会遇险——”赵子川回了一句,随后稍稍停顿思考了一下,然后继续对荣武道,“将军,你可否答应在下一事?” “请讲——”荣武见赵子川气宇非凡,又是虎将南宫俊和慕容飞的兄弟,想必身手和胆识非同一般,于是耐心听道。 赵子川坚定眼神地说道:“如果在下能助贵军攻下这相府,可否让在下等人投靠至元帅朱元璋帐下?” 说到这,众人终于知道赵子川的用意了。李玉如也是明白了,为什么赵子川会迫不及待地冒险回到这相府的门口。不过出于对赵子川的担心,李玉如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夫君轻易犯险…… 第二百八十九章 冲锋陷阵 “门口守卫情况怎么样?”相府大厅门口,刚刚披上战甲的兀罗带托多一脸严肃地问道。 “守卫情况没问题,前排有重兵布阵,后排有铜炮掩护,只要铜炮火力不出问题,天亮之前敌军也是无法攻入相府一步——”前来报告的士兵说道。 “后路呢?”兀罗带托多又问道,“离开裕兴城的后路没有问题吧?”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士兵继续道,“在裕兴城西门,已经有部队在那里等候了,只要大人您一到西门,就可以随时撤离——” “很好——”兀罗带托多向门外走了几步,朝相府门口的方向望了望,只见门口处已经堆满了常遇春军队士兵的尸体,随即他又问道,“这相府门口处果然是隘道,只要有铜炮把守,他们休想踏入相府半步!” “大人,趁敌军还不知道您的动向,还是赶紧撤离这里吧……”士兵又提醒道。 兀罗带托多点了点头,刚想往反方向走出几步,突然回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黑夜朦胧中,火光的偶尔一现,兀罗带托多看清楚了面容。相府门口正前方,士兵尸体堆积处向前的间隙处,之前的降将荣武正和南宫俊慕容飞等人商量着进攻对策。 “那不是荣武将军吗?”兀罗带托多看到了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咬牙愤恨道。 “真的是荣武将军——”那个士兵望了一眼,也跟着说道,“真没想到,他投降了朱元璋,居然还有脸帮朱元璋反咬我们——” 兀罗带托多没有急着逃跑,他站定了些许,随后朝身后的侍卫伸出右手道:“来人,拿弓箭来!” 命令一下,后面的士兵很快递来一把张力十足的长弓。并递上了一枝利箭。 “大人,再不快点撤离可就来不及了,您这是要干嘛?”那士兵又问道。 兀罗带托多两眼愤怒地望着前方黑夜中隐藏的荣武,咬牙切齿道:“就算要走。我也得先亲手干掉这个叛徒!”说着,兀罗带托多起手张弓搭箭,随着铜炮的又一次轰炸,冲出的火光照亮了荣武的方向,兀罗带托多手中的箭也瞄准了,随时待发。 “记住了,荣武,这就是背叛本王、背叛朝廷的下场——”兀罗带托多嘴中又叨了一句,随后眼神一定,放开了张弓的右手手指。 然而。就在兀罗带托多放手的一瞬间,一个黑色身影在黑夜中如同闪电一般掠过,从兀罗带托多的头顶上飞跃而出,瞬影向前。同一时间,在火光的照耀一瞬。一支枪头将兀罗带托多射出的箭挡了下来。 定眼一看,枪头是精致的梨花枪,如此闪跃的身影和如此迅捷的身手,来者不是唐战又是谁? 唐战身形一呼而过,挡下了兀罗带托多的箭后,全然稳稳落在了兀罗带托多的面前。 “大人,危险——”身旁的侍卫见了。纷纷紧张地将兀罗带托多拉至阵后,前排迅速排出了护卫的阵型。 “唐战?”兀罗带托多见了唐战的突然出现,有些大吃一惊,“你怎么会……你不是还在地牢里的吗?” “不好意思让大人您失望了……”唐战提起梨花枪,枪头正指兀罗带托多道,“你不是要我第二天做出选择吗?不过今夜看来。恐怕是等不过明天到来的机会了,所以我今晚就从地牢里出来,然后在这里跟你做个了断——” 兀罗带托多一见唐战满脸自信地立在这里,便已知肯定是窦德庸那里出了问题。但是他还要等洛阳城扩廓帖木儿的援兵,并想方设法也要知道唐门世家的秘密。所以他下定决心了自己还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于是,兀罗带托多随即命令了一句:“给我拿下——” 号令一下,前排的士兵全部举刀朝唐战涌了过来,而兀罗带托多自己则在其他侍卫的掩护下,逃离了相府,继续往城西门的方向逃离而去。 唐战见状,知道兀罗带托多大势已去,今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兀罗带托多。见到四周一拥而上的蒙元士兵,唐战两手紧握枪杆,长枪举力朝前一顶,内力瞬间迸发。瞬时只感到犹如巨石般的压迫力,四周的蒙元士兵刚一近身,就被唐战的强劲内力给震倒在地。 一回合不够,唐战长枪一转,横扫两式,左右即处“望羽惊鸿”。只觉左右两道尤中巨斧劈山之力道,梨花长枪发出劈响地扫在左右蒙元士兵腰间的铠甲上。 “啊——啊——”随着一声声中招的惨叫声,周围接招的蒙元士兵纷纷被唐战强劲的横扫之力击飞,有的甚至直接被击飞至屋檐楼顶。 围攻唐战的蒙元士兵中,有的是知道唐战武功身手的,知道自己等人不是唐战的对手,已经有了想要向后逃窜的意思。唐战见此,先发制人,大步冲上,梨花枪向前劈过,金光一闪,“光雷斩”如闪电一般正中间一道劈开。两侧的蒙元士兵受其影响,再次转身倒地,完全毫无反击之力。 三番两下干掉这些喽啰之后,唐战重新提起梨花枪,环望了一眼地上倒下的蒙元士兵,随后又定住了兀罗带托多逃跑的方向,心中暗道:“朱元璋的军队夜袭裕兴城,这是就地兀罗带托多最好的机会,也是了结唐门世家、父亲恩怨的最好机会了,一定不能让他逃走……” 于是,唐战两脚一踮,施展轻功飞上屋顶,继续往兀罗带托多逃跑的方向追击而去…… 唐战那边拼命追逐着兀罗带托多,相府前门口这边两军却还在僵持对峙着…… 虽然说常遇春的部队轻松攻入裕兴城,并和蒙元受降骑军里应外合,很快攻至相府门下,士气大振。但是怎奈相府关口地势狭隘,府门又有铜炮火器镇守,先锋军队伤亡惨重,却未能攻入相府半步。 而在相府门口,荣武正和南宫俊慕容飞等人商讨如何攻入相府,赵子川的突然请缨。倒是让负责此事的荣武犹豫了半天。 “继续犹豫下去,还会有更多的兄弟伤亡——”赵子川毅然决然道,“将军,在下愿以命相抵。单骑冲锋陷阵,绕过箭雨敌阵,作止铜炮火口,让后面的部队能够顺利冲杀而上——” 荣武却依旧是犹豫不决,毕竟赵子川在他眼里看来只是一个外人,让一个外人冒死替军队攻阵,荣武自己可是不敢担当。 然而就在荣武犹豫的一瞬,后面又有往相府冲上的骑兵和步兵。相府蒙元守兵依旧顽强抵抗,随着两声巨响发出,两发铜炮火流星般袭来。 “轰——”阵地上火光瞬起。又是士兵死伤的惨叫声。没完,后面幸存的骑兵并未退缩,继续骑马向前飞奔而去。 而蒙元士兵阵地铜炮即过,随即而来便是密雨箭阵。黑夜中箭雨难分,两三支箭正好射中冲锋骑兵的胸前。士兵惨叫着直接被击飞马下,其中一个士兵正好就倒在赵子川等人身旁,飞驰的骏马才刚踏上前蹄…… 就在一瞬间,赵子川似乎是坚定了决心,站起身来,右手向前一伸。“吁——”骏马嘶啼长啸一声——原来是赵子川的右手一把抓住了马缰绳,单手将飞奔的马儿停了下来。 这回赵子川二话不说。也不等荣武决定,反身骑上马背,似乎是准备好了要冲上敌阵。 “子川,快下来,你疯了——”李玉如在下面见了,有些惊恐地大叫道。 赵子川两眼正往前方。随后对李玉如说道:“玉如,在地牢的时候你不是说我窝囊吗?今日面对蒙元敌阵,我就证明给你看,赵家后人的骨气!” “地牢里说的话你还当真了?”李玉如倒是什么也不管了,她心里想的只是赵子川不能出事。 赵子川这回没有回应李玉如的话。而是对身旁的南宫俊和慕容飞说道:“南宫兄、慕容兄,记不记得师父之前对我们说过什么?”这个时候,赵子川倒是提到了他和南宫俊慕容飞的师父玄空大师。 南宫俊回忆了一番,随后说道:“师父说过,将来若是我们兄弟三人疆场同路,一定得同并而行共生死,这也是平和性格的师父说过的鲜有的豪言壮语……” 赵子川骑在马上,拔出了腰间的乾坤二剑,随后望着前方义正言辞道:“那现在兄弟我先冲阵而去,你们二人左右助兄弟我一臂之力——” 南宫俊和慕容飞听了,明白了赵子川是要自己二人帮助他冲锋陷阵。于是南宫俊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我和慕容兄这就助你——” 说完,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互相点了点头,拉来了自己的战马,骑上马来也准备同赵子川一同冲锋。 “你们两个人也……”李玉如见南宫俊和慕容飞也要和赵子川一起冲杀,于是诧异兼担心道。 南宫俊和慕容飞分居赵子川左右两翼,随后南宫俊对荣武说道:“荣武将军,请您备好冲锋的士卒,待到我等三人冲阵成功,还请荣武将军您发号进攻号令——” 荣武见着兄弟三人视死如归的气魄,知道了他们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随即荣武点了点头,略微深沉地说道:“我知道了……南宫将军、慕容将军,还有赵兄弟,你们自己要当心……” 三人在没有回头和荣武与李玉如应话,而是把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了前方的敌阵之中……瞬时,敌阵前方号令又起,弓矢箭阵又起,密密麻麻的飞失袭来,如同狂风骤雨一般。 赵子川、南宫俊和慕容飞三人骑在马上看定了飞来的箭雨,丝毫没有任何畏惧。赵子川的乾坤二剑,南宫俊的蛇矛,慕容飞的长剑,同时挥舞而起,用迅捷的身手将飞来的箭矢一一挡下…… “就是现在——”挡下了飞来的最后一支箭矢后,赵子川大喊一声,随后拉起手中的马缰绳。“吁——”马蹄声即起,赵子川两手持剑,率先冲阵而去。 “吁——”紧接着,南宫俊和慕容飞也飞马起身,左右两翼护卫而去。 本来就狭窄的关口,离相府门口却是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再加上地上一路之前冲杀的士兵尸体,赵子川三人一路也是不容易。但是此时冲在最前面的赵子川两眼如刀一般。似乎认定自己一定要陷阵而上。 “爹,孩儿在祖先面前拔起乾坤二剑的时候就已发誓,此生既得此二剑,就一定会继承祖先遗愿。奔赴疆场、斩杀夷狄,今日相府一战便是孩儿成志的开始……”赵子川冲往敌阵一瞬,心中闪过此念头…… “子川兄弟,当心铜炮——”突然,身后的南宫俊大声喊道。 果见前方相府门口的铜炮已然引燃,赵子川看定铜炮的管口,随即头向下低去……“轰——”又是一发炮弹飞过,正好掠过赵子川的头顶。 赵子川还没意识过来,知觉头顶上一股滚烫的热浪袭过,很快身后就响起一声爆炸的巨响。 如此与死亡擦肩而过。赵子川还是平生头一回。赵子川躲过这一劫后,刚抬起头,只见冲上两个提着长武器的蒙元士兵。赵子川见定了,“呀——”地大叫一声,左右乾坤二剑杀出。身形一侧,两道剑光一闪,当即取了那两人的性命。 可是如此危急的情形可不等赵子川缓神,只见左右埋伏的蒙元弓箭士兵看准了正中心的赵子川,同时朝赵子川的方向开弓而去。 赵子川见此,两眼一凝,左手马缰绳朝后猛力上提。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赵子川的这一拉绳。骏马再次嘶啼一声,随即赵子川和骏马同时跃起过丈高,骏马蹄下躲过了飞来的箭矢。 赵子川同骏马飞驰在半空,如同黑夜下驰骋的飞骑神将,愣是让刚才埋伏的众蒙元士兵惊呆了。 “子川兄弟,我们来了——”正在此时。身旁的南宫俊和慕容飞同时大喊道。只见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两翼侧开而去,方向直朝刚才两侧埋伏的蒙元弓箭手飞驰而去。 两侧的蒙元士兵见了南宫俊和慕容飞拼死冲杀而来的样子,更是慌了神,急忙拔出了弓箭却是搭不开手。过不等这些蒙元士兵准备好,南宫俊和慕容飞抢先一步骑马而到。随着阵阵蒙元士兵的惨叫声过后,两侧的蒙元士兵已经被杀乱了阵脚。 危险的回合过后,赵子川骑着骏马,继续往相府门口飞驰而上。镇守铜炮的士兵见状,立刻吩咐铜炮手继续开炮。 赵子川看准了士兵的动作,量眼估算了自己离相府的数步距离,随后加快了骑马飞奔的距离。 而铜炮的燃线已然划过,就在赵子川的下一声马蹄踏起,一道火光划过,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有一发火焰炮弹飞过。 赵子川已经别无选择了,他全身呢一用力,整个人从马背上高高跃起。而就在一瞬间,铜炮的炮弹正好从赵子川和马背中间穿梭而过。 “子川兄弟——”南宫俊和慕容飞看到赵子川飞起的一幕,同时大声喊道。 “啊——”赵子川更是在夜空中发出一声震响杀豪的怒吼声,随即自己举剑俯冲而下,算好距离的他方向正对铜炮两侧的士兵。 相府门口的士兵见着赵子川杀气正浓地从天而降,哪里还呆的下去,早就丢兵弃甲地四下逃窜过去。但是铜炮旁边的蒙元士兵还是没有逃走,被飞身下来的赵子川正好左右两剑穿心而过,当场毙命。 铜炮关口已破,南宫俊和慕容飞见了,立刻朝远方荣武的地方发了信号。而荣武这边等待的士兵早已是蓄势待发,关口即破,所有的士兵发出一声“杀——”的喊叫,越过之前冲阵牺牲的兄弟的尸体愤然冲上前去,整个巷道很快被汹涌冲击的士兵淹没…… 第二百九十章 单枪擒王 赵子川杀入成功杀入敌阵后,毁掉了相府门前的铜炮守卫,再加上左右两翼有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兄弟的掩护,相府门前的防守力量几乎在一瞬间瓦解。随着一阵惊彻黑夜的喊杀声,后面常遇春的部队如潮水般杀了进来…… “嗖嗖——”几支火箭齐发,相府大院很快燃起了大火,杀进来的部队各个士气高涨,纷纷举起亮晃晃的兵器,与蒙元士兵杀了个血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兵甲的碰撞声,久久弥漫在被黑夜和大火笼罩下的裕兴相府——随着后面的骑兵部队逐渐深入相府院内,裕兴城基本宣布被攻陷…… 赵子川在前阵杀完了敌,也没有多闲着,收回乾坤二剑的他,脸上挂着鲜血,牵着刚才在黑夜中飞驰的骏马,映着两侧的火光,慢慢走回了刚才开始冲锋的地方——在那里,李玉如还焦急地等待着他。 赵子川牵马回到了李玉如的跟前,看着李玉如依旧是有些惊魂未定的眼神,赵子川还是较为镇定地说道:“玉如,我做到了,我平安回来了——” 然而,李玉如看着赵子川从来没有过的全身血灰样,眼眶都快挤出了泪水。她望着赵子川的脸庞,略带着哭腔道:“刚才不是叫你别去吗,你干嘛不要命的往前冲啊,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多担心你……担心你万一……” “你不是之前说我窝囊吗?现在我证明了,你夫君你是一个有骨气的男人——”赵子川微笑着说道,“而且,我也向我父亲、向我赵家的祖先证明了,赵家后人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入了战场,赵家后人一定会英勇杀敌、誓逐鞑虏!” 然而,李玉如依旧是不放下心道:“这个时候你逞什么能啊?要是你刚才……刚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说着。李玉如攒了一拳,不轻不重地打在了赵子川的胸前。 “你曾经不也是让蒙古人都闻风丧胆的‘扬州女侠’吗,怎么今天面对杀入敌阵的我反倒哭起来了……”赵子川又安慰道,“要是将来入了战场。几乎每天都会这样在生死间走一遭,冒死杀阵是迟早的事情……”说着,赵子川两手扶在李玉如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赵子川这样做,李玉如本应该放下心的,然而当赵子川抬手扶自己时,李玉如发现了从赵子川臂膀处渗出的鲜血,一下惊呆了——只见赵子川的右手臂上,一支尝尝的箭矢还插在赵子川的臂膀之中。 原来刚才冲锋陷阵的时候,虽然赵子川如同飞骑骁将一般。但蒙元士兵的弓箭埋伏,赵子川并没有全然躲开,臂膀还是中了一箭。由于是在黑夜之中,所以李玉如并没有及时发现,她也没想到赵子川就是这样忍着臂膀的剧痛在敌阵中拼杀。 “子川。你的手——”李玉如不禁惊呼道,眼神死盯着赵子川臂膀上的箭。 “噢,你说这个啊……”赵子川左手握住自己臂膀弓箭上的羽段,两眼一闭,一鼓作气,忍痛拔出了那支箭,随后继续对李玉如道。“一点小小的皮外伤,没事——” “看你这个样子,还说没事?”李玉如又担心和略带责备地说道。 其实李玉如在蒙元士兵面前,并不会像这样变得含泪紧张,要换做是原来那个“扬州女侠”的自己,她在敌人面前也丝毫不会显露半点畏惧。现在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赵子川已经成了自己的夫君,看着夫君在前面血刃见光,李玉如又怎会安心? 就在赵子川和李玉如互相安慰间,南宫俊和慕容飞也会来了,而在两人的身后。荣武和先锋的将领常遇春也跟了上来。 赵子川抬头见着常遇春,尽管是在黑夜之中,赵子川也就是能依稀见着一副魁梧不屈的身材骑在战马之上,手中提剑,列在全军之前,活现一出浑身是胆的气魄,让赵子川看了佩服不已。 荣武走到了常遇春面前,示命说道:“常将军,相府已经攻下,我军已经深入相府内院,擒获蒙元敌军千余人,还请将军接下指示——” 常遇春望着相府逐渐燃起的大火,随后笑着道:“荣武将军果真是行事如神,如此难攻下的关隘要道,荣武将军居然这么快就攻下来了,实在是了不起——” 荣武缓了缓,随后继续道:“将军,其实攻下相府,并非末将之功。能够成功掩护后军、冒死杀入敌阵的是后面三位——南宫将军、慕容将军和这位年轻人——”说着,荣武又指了指身边的赵子川。 常遇春望了一眼赵子川,发现他的装束并不是部队下的士兵,于是问道:“噢,这位年轻人是谁?” 荣武带着夸赞的语气道:“常将军,你别看他年轻,他的身手可只是了得,刚才就是他率先冲锋阵头破阵,后面的部队才能攻下相府的。他不但身手矫捷,骑术更是一绝,就如同飞骑神将一般……” “飞骑神将一般?”常遇春打量了一番赵子川,随后又直接向赵子川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子川见了,抬手回应道:“常将军,在下赵子川,前宋皇室后裔,赵家之子排行第三——” “前宋皇室后裔?”常遇春想了想,紧接着又问道,“这么说来,赵子衿是你的……” “没错,他是我大哥——”常遇春提到了部队里的赵子衿,赵子川立刻应道,“在下这次前来,正是想追随大哥,投靠朱元璋元帅帐下——” 赵子川的大哥,也就是赵家的长子赵子衿一直在朱元璋的帐下效力。常遇春想到后,笑着说道:“哈哈哈,想到赵子衿,他可是有血性的汉子啊,在元帅帐下也效命几年了……如今你这个弟弟也和他一样戎马帐下,我军可谓是‘如虎添翼’啊——行,既然你是赵子衿的弟弟,身手了得,刚才又立下战功。本将军便封你为‘飞骑将军’,今后你便随本将军共赴沙场!” “谢将军——”赵子川接受常遇春厚遇后,立刻应声谢道。 看见赵子川成功入军,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也露出了笑脸。 “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相府赶回的士兵飞奔过来,在常遇春面前禀报道:“报告将军,我们在相府院内搜遍了,可是不见知府兀罗带托多本人——” “不见本人……你们搜得可是仔细?”常遇春又问道。 “报告将军,属下随众兄弟快把相府搜了个底朝天,可是就是不见兀罗带托多的人影——”士兵继续汇报道。 “这样看来,他是逃了……”常遇春自言自语道,“哎,徐达将军叫我生擒兀罗带托多,没想到这个兀罗带托多倒是挺狡猾。在相府列下重兵,好让我们以为他会死守,注意力都放在了‘攻城’之上,却是忽略了他会独自逃跑……” 赵子川听了,心里想着还不知情形的唐战等人的安危。心中也一直放不下。赵子川回头往城西的方向望了望,似乎是在忧虑着什么…… 而就在城西的方向,兀罗带托多还在众侍卫的掩护下,往城西门口接应的地方匆匆赶去。逃跑的巷道漆黑无比,借着身后燃气的火光,还能勉强看得见路。不知道身后战况的兀罗带托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个劲儿地逃窜而去。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兀罗带托多和众蒙元士兵的头顶掠过,然后稳稳落在了兀罗带托多等人的面前,拦阻了他们的去路。 兀罗带托多等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只见在他们面前挡住的,是一把无比精致的梨花枪——挡住他们去路的不是唐战又是谁? “你居然这么快追来了……”又一次看到唐战。兀罗带托多用意料之中的口气轻声道。 唐战伫立了一会儿,随后转过身来正视道:“没想到你居然丢下了城中所有为你效命的士兵,自己独自逃跑……” 兀罗带托多看着唐战一人这么快追来,知道自己今天也跑不了了,于是反过来笑道:“哼。相府本王可是下了重兵把守,天亮之前朱元璋的部队根本攻不下来——” “是吗?”唐战望着后方,轻问了一句。 果见同一时间,兀罗带托多身后火光一阵骤亮,映出了巷道黑夜中唐战的脸庞。兀罗带托多也是略微一惊,回头一望——只见自己相府的大楼燃起了大火,看来常遇春已经攻下了相府。 兀罗带托多见了,收回了惊容,随后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兀罗带托多今日气数已尽,不但城池未保,而起今日自己还得落在你这个曾经投靠我的属下的儿子手上……”兀罗带托多口中说的那个人,自然是唐战死去的父亲唐天辉。 唐战听到了兀罗带托多又提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下意识的提高了梨花枪枪头。兀罗带托多手下的侍卫见了,以为唐战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于是纷纷拔出苗刀,誓死朝着唐战冲杀而去。 唐战见着困兽之斗的几个蒙元士兵,抬手举枪一记“望羽惊鸿”,如同劈山之力的长枪,横扫着将冲上来的士兵一一放倒在地。 只剩下兀罗带托多独身一人,他望着前面势不可挡的唐战,心中似乎是有什么想法,随后他笑着道:“本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父亲刚好投靠了我的帐下,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婴儿;如今最后一次见你,你已经长大成人并且能够独当一面,只是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本王归命的终结……” 唐战立直了身子,将手中的梨花枪撑在地上,然后缓缓应道:“兀罗带托多,你白天的时候不是说让我做出抉择吗?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唐战这一辈子都尽心天下苍生,永远不会投靠蒙元朝廷,与天下之民为敌!” 唐战的口气毅然决然,兀罗带托多听了,稍稍一笑,随后缓声道: “哼,哼哼,虽然你和你父亲走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你和你父亲有一点很像,就是固执。无论别人怎么说,你们总会坚持自己的路……当初让你选择投靠本王,完全是出于你父亲曾经的情面,至少本王可以还你父亲一个不被世人辱骂的本名,既然你不答应,那本王也没办法了……”说完,兀罗带托多从胸口缓缓拿出一样东西——是一把锋利的短刀,短刀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寒光晃晃。 唐战对于兀罗带托多这个动作,感到有些费解,毕竟兀罗带托多自己都知道自己不是唐战的对手,还有必要做毫无用处的殊死一搏吗?唐战想了想,随后又道:“我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就算我背着父亲被世人辱骂一世的罪名,我——唐战,自己的人生选择不会改变。我会选择我自己的路,心怀天下、一心为民,誓将你们蒙元夷狄赶出中原——”说着,唐战又一次提手立枪,枪尖直指兀罗带托多。 兀罗带托多倒是并不紧张,他一脸从容的样子,此时此刻反倒是笑着说道:“哼哼,你和你父亲还有一点很像,那就是太单纯了……你父亲当年也是为了自己的愿望,投靠本王帐下的,可是却不知道本王却是一直在利用他……今天听你说了这么多,看样子你投靠朱元璋帐下是迟早的事情了……” 唐战缓了缓神,眼神坚定道:“是有如何?待到我投靠朱元璋帐下,随他共赴疆场,一定能将你们蒙元鞑虏驱逐我中原之地——” “哈哈,所以我才说你和你父亲一样太单纯了……”兀罗带托多继续笑道,“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有理想和愿望,可是却不知道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你真的以为,你投靠了朱元璋,就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愿望?” 唐战没有立刻听明白意思,但是想着兀罗带托多今日已无逃跑余机,说的也不像是假话,于是耐心听来。 兀罗带托多继续说道:“你和你父亲说到底都只是江湖的凡夫俗子,不懂将相权术。是明白点,就算你投靠了朱元璋帐下,朱元璋也不过和本王一样,都只会把你当成是利用的工具,就像本王当年利用你父亲一样,只不过本王和朱元璋为事的目的不同罢了……” “朱元璋一心为民,他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爱戴拥护,岂会是你说的那样?”唐战饭驳了一句道。 “你果然是太单纯了……”兀罗带托多又笑着道,“不相信本王的话是吗?朱元璋之所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收拢民心,为他自己想要打造的政权垫底基础罢了。你只不过一介江湖武夫,岂懂权术之道?也罢也罢,若是你实在不信,你就等着看吧,看你随朱元璋一路下来,成事之后,他最后会怎么对你吧……不过,本王看来是没机会看到这一天了……”说着,兀罗带托多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唐战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听兀罗带托多举起短刀,像是做最后的绝言道:“今日本王命已归宿,你要是想投靠朱元璋,就提着本王的人头去吧,也算是还十七年前本王与你们父子两的交情吧……” 说完,让唐战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兀罗带托多举起自己的短刀,经对准了自己的颈部划刀而下…… 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切,只是黑夜中看不见血的颜色。兀罗带托多也早已倒在了血泊中,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唐战还只是站在原地,手提着梨花枪,两眼惊神,半天不能恢复过来。并且想到刚才兀罗带托多最后说的那句话,唐战的心里是久久未能平静……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做了断(上) 从常遇春部队攻进裕兴城算起,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赵子川在相府门口冲锋陷阵后,常遇春率领的骑兵步兵很快攻占了裕兴相府,裕兴城也基本可以宣告攻破…… 虽然半夜袭城,扰动了城中的百姓,但是因为朱元璋有令在前,进城士兵不得骚扰百姓半分,所以除了城楼处的火光冲天外,只有相府的门楼燃烧着熊熊的大火。漆黑的风夜中,熊火将曾经雍容象征的相府楼烧得残垣断壁,揭示着一个腐朽王朝正在走向没落的开始…… 攻下相府后,常遇春命令自己的部下管理好相府的一切事务,押解的俘虏按令往城外本营处押送,有伤亡的士兵妥善处理好伤亡的人,受到惊扰的百姓也必须妥当安抚好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处理得井井有条…… 而在刚才冲锋陷阵的相府门口直道口,赵子川和李玉如坐在一旁的台阶处。赵子川半露着受箭伤的臂膀,李玉如正在给他耐心包扎处理。 “别乱动”李玉如一边包扎着,看着赵子川的手在时不时摇晃,于是轻声提醒道,“还有一点就好了,不要急,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去找南宫俊他们……” 赵子川耸了耸脑袋,轻声笑道:“没事儿,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干嘛弄得这么紧张?” “有没有事那是你自己清楚的?”李玉如紧接着应道,“受了伤就得修养医治。不管是在生活上个还是军营中都是如此……” 赵子川自己也说不过李玉如,而且他也清楚李玉如是十分关心自己的,想了想也没有再反对了。赵子川稍许安静了一会儿。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处理后事的士兵,最后看了看为自己耐心包扎伤口的李玉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不禁笑了笑。 “你又笑什么?”李玉如看到赵子川突如其来的笑容,于是抬头不禁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赵子川笑了笑,继续说道。“玉如你还记不记得,在汴梁城剑道大会的时候,你为了汉人的尊严冒险在王大生面前出头。最后却被峨眉派的傲晶师太打伤的事情?” “那我怎么不记得?”李玉如见赵子川提到了汴梁城的事情,于是跟上去道,“傲晶师太和我死去的父母可是有解不完的恩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你应该也记得吧。我中途救了你。还把你带到黄纪兄弟家里去给你疗伤了……”赵子川接着说道。 “那是你救了我吗?”李玉如提高语气道,“被傲晶师太追杀的时候,还不是苏妹妹(苏佳)救的我;而且在黄纪兄弟家的时候,你这个家伙笨手笨脚的,明明是黄纪兄弟帮我疗好的伤,轮到你什么事了?” “你这丫头还真是忘恩负义啊”赵子川知道李玉如是故意在气自己,所以也没当回事地玩笑了一句,“算了。不跟你争了,其实看到你现在为我包扎的样子。我想起了当时替你疗伤的情形。当时你性子也急,说什么也不听我的话,甚至还想要不顾危险地去找傲晶师太算账……” “我凭什么听你的,那个时候你是我什么人吗?”李玉如嘟着嘴道,“而且那个时候你总是多管闲事,我嫌你烦才会那么说的……” “可你现在还不是一样,一样嫌我烦?”赵子川继续开玩笑道。 “好了,现在是你受伤了,你这会儿倒是有点像原来的我了”李玉如继续道,“不管怎样,现在你受伤了,就得听我的话……不过想起在汴梁你为我疗伤的时候,我也误解过你,总之还是谢谢你……” 李玉如最后的这一句语气较为深沉,赵子川感觉到了,不经意间回头看了李玉如一眼…… 正在两人说话间,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正从相府门口直走了过来,表情也十分的严肃。而在道口处,常遇春也从马背上下来,随后上前几步,向南宫俊和慕容飞问道:“怎么样,找到兀罗带托多的人了吗?” 原来南宫俊和慕容飞正在搜寻裕兴知府兀罗带托多,但是两人并未有任何获果。只听南宫俊回报道:“回将军,末将已经将相府上上下下搜了个底朝天,却是没有发现兀罗带托多半点踪迹。” 紧接着,慕容飞也跟上来道:“照这样看来,末将以为,兀罗带托多可能已经先行逃出了相府。按照我们攻入城中的时间看来,他现在已经很有可能逃离了裕兴城……”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现在我们也很难再追到他了。之前还计划生擒他的,没想到还是让他先行一步逃了……”常遇春默默感叹了一句道。 “什么,兀罗带托多逃了?”赵子川听到了众人对话,从台阶处站起来说道,“那怎么可能,他可是一直都想要知道唐门世家的秘密,怎么可能就这样甘心逃走呢?” “什么唐门世家的秘密?”南宫俊不禁问道,“子川兄弟,你们在这儿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快跟我们说说到底都是些什么事情吧……” 于是,赵子川和李玉如二人把唐门世家的秘密和兀罗带托多一直想要得知的事情而做的手段,大概叙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南宫俊听完后,回应道,“所以说,兀罗带托多的目标一直都是唐战兄弟是吗?” “你等等”突然,常遇春插话道,“你说那个唐门世家的秘密,是十八年前唐家弟子给元帅的信物?” “是的”赵子川继续道,“但是因为唐门世家惨遭灭门,加上十八年来中原格局的动荡。所以很长时间这个秘密一直都隐没着。不过朱元璋元帅应该一直都没有放下这件事情,蒙元朝廷也是,如果唐战兄弟能够招致你们帐下。相信朱元帅一定会很乐意的” “我知道了,这事情我会跟元帅汇报的。”常遇春又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找到唐战本人才可以……” “唐战兄弟现在在哪儿?”慕容飞又问道。 “之前在地牢的时候,他还和我们在一起,后来是说什么来着就离开了……”赵子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之前是说要一个人找兀罗带托多做个了结。现在兀罗带托多突然不见了。说不定是在唐战兄弟那里,所以只要找到他的话……”说到这里,赵子川有些兴奋起来。 “报”正在这时,一个士卒突然跑到常遇春面前汇报道。“禀报将军。我们找到兀罗带托多了” “是吗,他人在哪?”常遇春听到了,兴奋地急问道。 “他被一个壮小子带回了,不过……”士卒继续道。 “壮小子?”赵子川听了,不禁笑道,“一定是唐战兄弟不会错了,看来他成功了!” “不过什么?”常遇春又问道。 士卒回答道:“不过兀罗带托多已经死了,好像是自己用刀划破了自己的脖子。自杀了……” “自杀了?”常遇春迟疑了一下,随后继续道。“不管了,先把那个人带过来再说” “是”士卒回答了一声,又往回跑了过去。果然不过一会儿,兀罗带托多的尸体就被人带了回来,而带回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战。 “唐战兄弟”赵子川见了唐战平安无事,和李玉如一起先一步跑上迎接了过去。 “看来兀罗带托多果然还是先一步自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常遇春走到兀罗带托多的尸体面前,轻声喃喃道。 唐战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不过脸上并不是特别的开心。常遇春看到唐战本人,于是向身边的赵子川问道:“这位就是唐家后人唐战了是吗?” “这位是……”唐战回应了一句道。 “噢,他是朱元璋朱元帅的将领常遇春将军,就是他率领的军队进攻裕兴城,我们才有机会从地牢里脱困的……”赵子川先说了一句,随后又凑到唐战耳边轻声道,“常将军也知道朱元璋想要知道唐门世家的秘密,现在你成功截住了兀罗带托多,我又帮他们冲锋陷阵攻下了相府,你我各立一功,看来能进朱元璋帐下已经很有戏了……” “我知道了……”唐战轻轻地回应了一句,随后又说道,“不过我现在没时间顾得这些,我想知道,除了子川兄弟还有嫂子你们两个,菁儿他们怎么样了?” “你说菁妹?”李玉如想了想,随后道,“我知道,他们应该是和老九他们先行躲到安全的地方了。刚才来这里的时候,我和‘堂英会’的个别兄弟碰上了,我知道老九的住处在哪里。” “那我们快点先过去吧”唐战收回了手中的梨花枪道,“现在战火才刚停止,比起其他的事情,菁儿还有陆昭大哥和小蒙他们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的确,唐战擒住了兀罗带托多,尽管他在唐战面前自尽了,并且还在死前说了让唐战感到匪夷所思的内容,但是唐战现在无暇顾及,他心里所想的,都是陆菁等人的安危。 李玉如也的确是从“堂英会”成员口中得知了老九的住处,于是几个人很快往老九家里奔去…… 老九家里还是一样,老九还有堂英会的一帮兄弟和陆昭陆蒙正安静地呆在屋内,得知外面的战火声已经停止了,他们也很清楚仗打完了。而陆昭刚想往外面试探情况,正好碰见了从外面匆忙赶来的唐战等人。 “唐战兄弟,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陆昭见到唐战赵子川他们找到了这个地方,有些诧异道。 “先不管这个了……”唐战急着说道,“你们在这儿都还安全吧,菁儿呢,她怎么样了?” “我们还好,不过菁妹她……”陆昭有些自疑道。“她说她要办些事情,所以来这里之前先和我们分开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什么,菁儿一个人不见了?”听到这里,唐战悬着的一颗心又紧张了几分。 “唐少侠莫急,现在外面战火已经停止了,我相信陆姑娘应该不会有事的……”老九从屋里走出来,缓缓说道。 “可是这个时候都还没回来,菁儿现在会去哪儿呢?”唐战依旧不放心道。 “仔细想想。看看她有可能还会去什么地方?”老九边问边想道。 赵子川一边向一边思度道:“仗打完了,兀罗带托多也自尽了,相府已经攻下了。唐门世家的秘密最终也没落到蒙元朝廷的手中,这丫头还会去哪儿呢?” “还有一个地方……”老九突然提道。 “难道是……”赵子川半信着问道,唐战也用惊异的眼神望着老九。 “陆姑娘有可能会去找……窦德庸”老九肯定地应道…… 战火已经停了许久了,不过相府楼的大火已经是熊熊燃烧着。由于大火的蔓延。相府周边一些存储物资的房屋也燃着了起来。常遇春的部队也还没来得及采取任何救治措施…… 而在一些燃烧的仓库房屋之上,窦德庸正刚刚爬上一座房屋的屋顶,准备从屋顶上借着夜色,绕过屋下士兵的视线,悄悄从这里逃脱出去。由于之前下面战况不断,窦德庸并没有充足的时间躲避,所以两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没有离开相府周边的范围。 窦德庸背着身上的包裹。有些仓皇地往城西的方向逃去。常遇春和荣武里应外合夜袭裕兴城,这是窦德庸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为了逃命。他现在也不顾自己这个“堂英会”帮主的身份了,撇下了手下的“堂英会”,独自一人想要逃命而去。 然而,就在窦德庸刚刚跃至另外一个仓库的屋顶,准备继续冲速时,一个红黑色的身影,借着夜色如魅影般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和自己面对面站在屋顶的另一处棱角上。 窦德庸眯眼一看,此人正是之前先行和陆昭陆蒙他们分开的陆菁。原来陆菁发现窦德庸的动向后,直接自己一个人跟踪窦德庸而来。她知道窦德庸想要借着战乱逃出裕兴城,而陆菁自然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怎么,丢下‘堂英会’的兄弟,想要自己一个人先跑是吗?”陆菁看着有些狼狈的窦德庸,不禁轻笑道。 窦德庸见到陆菁一个人拦着自己的去路,于是直起身子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追过来了,那个姓唐的小子没和你在一起?” 陆菁听了,笑了笑说道:“傻蛋他可是要去追兀罗带托多的,哪还有时间管你这个废物?”陆菁在窦德庸面前说话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其实窦德庸最担心的,是唐战半路拦截自己。但是听到陆菁是一个人追来的,自己也就不再慌张了。见着陆菁一个人胆敢拦路,窦德庸轻笑道:“哼,你应该知道我窦德庸为人处事的吧,你一个人追过来,就不怕拦我不成反倒丢了性命?” 陆菁这边倒也毫不示弱,笑着回应道:“有什么可怕的?对付你这种人,我陆菁一个人就足够了!” “看来你倒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那我也不能对你这丫头手下留情了……”窦德庸将背上的包袱先放在了地上,随后亮出了包裹里的砍刀,似乎是要对陆菁动武了。 “我并不是看不起你,而是在考验自己……”陆菁继续笑着道,“我说过,我会和十八年前的王姑娘一样,和你进行赌注。那天在野狼山上,我们两个才只文斗了一番,还没有武斗。十八年前,王姑娘经受住了你父亲的文武考验。王姑娘做得到的,我也能做得到,就在今天裕兴城破城之日,我们一做了断吧……” 陆菁一脸自信的神情,其实她自己也并不是十分有把握能一个人够打败窦德庸。但是她就是有这样的胆识,她相信自己能和十八年前的王雨萍一样,独自一人战胜眼前所有的困难……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一做了断(下) “想和十八年前的王姑娘一样是吗……”窦德庸看着对面的陆菁,笑了笑说道,“别笑死人了——十八年前先父输给王姑娘,只是因为先父的软弱。但是现在的我和先父可不一样,就算十八年前的王姑娘在世,我窦德庸也不怕——”说着,窦德庸提起手中的砍刀,刀背在夜城的火光映射下,晃出阵阵杀意。 陆菁看到这里,自己也不敢怠慢,双手早就握紧了那对“龙凤双短剑”,以备应对。 窦德庸往前踱了几步,随后继续对陆菁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提到上次在野狼山上的事情,我还真想起些东西。我承认,你陆菁的脑子和胆识确实过人,但是这身手说起来……你可别把我窦德庸看扁了,那个姓唐的小子不在你身边,你还真敢一个人追来。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给你好看了……” 窦德庸的眼神如尖刀一般望着陆菁,毕竟裕兴城破,现在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无论谁在自己面前挡路,窦德庸都不会手下留情的,何况在窦德庸眼里,陆菁本来就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陆菁倒是并不慌张,她看着窦德庸的神情,知道窦德庸现在一心想着的就是想如何快速离开这里。于是,陆菁点在问题上,轻声笑道:“哼,堂堂‘堂英会’的帮主,就这样丢下自己的兄弟,自己独自一人逃跑,这会让‘堂英会’的其他兄弟如何看你?” 然而,窦德庸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厉声回应道:“那又怎样,我该做到的已经做到了,有什么对不起兄弟的?” “该做到的已经做到了?”陆菁有些不知所云,两眼一皱道。 窦德庸正望着陆菁,继续说道:“自从我成为‘堂英会’帮主的那一天,我就一直立志要带‘堂英会’的兄弟们走出贫困。先父在任的时候,‘堂英会’上上下下穷得连饭都吃不饱。所以先父过世、我顺利继承帮主之位后,我就投靠了裕兴城的兀罗带大人、投靠了朝廷。只有帮朝廷做事,‘堂英会’的弟兄才能吃饱饭,才能走出贫困、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这也就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 陆菁没有说什么,窦德庸好像也没有说完,陆菁依旧是继续耐心听着。 窦德庸继续道:“而今朱元璋的部队攻陷了裕兴城,兀罗带大人也是自身不保,那我又何必继续呆在这里?为人在世,必须要投靠强者,这样才能保证最基本的生存以及今后的荣誉和地位,这是再现实不过的问题了!” 陆菁听完后,静静地想了想,随后慢慢说道:“难怪老九会说你已是顽固不教了……你为了金钱和地位。不惜伤害其他的人、伤害天下的百姓,就像你父亲生前所说的那样,你违背了所谓的‘正道’——” “老九那家伙跟你说的是吗……”窦德庸听了,回声应道,“哼。老九和我父亲一样,只知道遵循什么所谓的‘正义之道’、‘侠义之心’……我告诉你,生在乱世中,活着的人才是强者,那些什么大义大理只是儒生蛊惑人心的东西,他们才是顽固不化,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按照我父亲的路走。我要走自己的路。以我的方式带‘堂英会’的弟兄走出困境,好让父亲的在天之灵看见,我走的路才是正确的路!” “你投靠的兀罗带托多,最后还不是让朱元璋打败了?”陆菁继续回道,“朱元璋所到之地,关爱百姓、无微不至。顺应民心者,才是能够征服天下的人。而你为了眼前的利益,不惜残害百姓,你觉得是帮助了你‘堂英会’的弟兄,其实你是把他们带上了一条不归路。所以说我和老九的意向一样。你父亲走的路才是正确的……” “不许再提他——”谁知,老九刚说完这句,窦德庸如发狂一般,举起大刀,一式“狂风顿乱”,快步就朝陆菁所站的房檐角处劈去。 陆菁见状,起身轻功高高一跃,直接从窦德庸的头上飞了过去,然后落在了窦德庸背后刚才他所站着的地方。 窦德庸这一下劈了个空,随后立即回头,用凶神恶煞的眼神望着陆菁,口中继续说道:“我父亲,我父亲?你不知道,我父亲在世管理‘堂英会’的时候,我亲眼见过的……陆姑娘,你知道吃不饱饭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手下两百个兄弟跟着你饿肚子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吗?我们自为山贼,受平民厌恶、受官府排斥。我们隐居野狼高山,每天以打猎为生,有时没有猎物,只能以树皮草根为食,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 说着,窦德庸又提起大刀,挥刀就朝陆菁的头上砍去。陆菁见定了,双手双短剑成支架状,掐住窦德庸的刀路,不让其顺利发力。 然而,窦德庸的力量却是出乎了陆菁的意料,他没有想到平时没有在自己面前显露武功的窦德庸,出手竟也如此迅猛。只见窦德庸顺作再次提到,转手一式“狂沙怒吼”,刀风如暴风沙尘一般,千斤而下。 陆菁见此,侧身滚至一边,只听一声“咔嚓——”巨响,窦德庸刚才所挥刀的地方,房檐一块直接连柱带瓦被劈穿一个窟窿。而陆菁也不敢有任何懈怠,立刻爬起身,以防窦德庸又会迅疾下一轮进攻。 而窦德庸砍完这一刀后,没有立即出手,而是继续转头对着陆菁说着刚才的话题:“我不想再让自己、再让‘堂英会’的弟兄们尝受那种饭不足保的日子,所以我豁了自己的性命,也要让那些弟兄们有饭吃、有衣穿,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是那代价偏偏就是让整个‘堂英会’走向深渊……”陆菁跟上去严肃道,“‘堂英会’这么做,投靠蒙元朝廷、残害平民百姓,堕落成了比山贼强盗还要可怕的欺压匪帮。失去了民心、失去了道义的‘堂英会’,永远不会有起身之日,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而‘堂英会’的前任帮主,也就是你的父亲窦金顺,他在十八年前与王姑娘赌注一番后,也许是已经看出了这个问题。所以他即使挨着饿、让‘堂英会’暂时受那样的皮肉之苦,也绝对不会违背他好不容易才领回的‘正道’。而那个时候你已经成年了,恐怕早已不解将卒父亲的谨言,所以现在的你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也是你和你父亲的区别——” “我都说过了,不要再提他了!”窦德庸又是怒吼一声,转身又是一道“狂风顿乱”,四面杀风骤起,猛虎咆哮般地朝陆菁正脸袭来。 陆菁见状,再次起身一跃。不过这一回陆菁并不是一味地躲避,轻功跃至窦德庸正上方时,陆菁瞬时俯冲而下。“天女散花”即出,陆菁手中的双短剑周身幻化出如影如幻的剑影,虚无飘渺地直面而下。 窦德庸抬头一定神。砍刀上压,用坚厚的刀背抵挡住陆菁的攻击。虽然陆菁的攻击变幻莫测,怎奈窦德庸的力道比自己高出数丈,陆菁又是在半空中支持不住多久,窦德庸举手提刀往身侧一用力。陆菁整个人也飞至了那一侧。 不过陆菁定力还算较强,被窦德庸“扔”出后,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两圈,还是稳稳落下了。 “我说过了,我和先父走的路不一样,你说我们之间有区别也好,说他怎么‘守道’也罢。我是不会再走他错误的老路——”窦德庸继续提刀说道,“先父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我这个儿子都没说什么,你们这些外人倒是和老九那家伙一样,总挂在嘴边不放。既然你们如此纠缠不清,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关于我父亲生前的东西,我会全部忘掉,我要用我新走的道路和我的成果让那些死去的人都看好,我自己走的绝对是正确的!” “你把过去的……都忘掉?”陆菁听到这里,不禁又问道。 “过去的当然得全部忘掉。否则永远都没有未来,而‘堂英会’的所有弟兄还是会继续挨饿!”窦德庸继续说道,“那个姓唐的小子不也一样吗?他的父亲生前做了欺师灭祖的大逆不道之事,天下之人都唾弃他,说他是遗臭万年的罪人。所以说那小子如果不能把这些都忘掉,那他永远都不会进步——所以那小子在我面前立誓的时候,早就把自己父亲的过去当成灰影,将其抛之脑后,然后走自己的路……”窦德庸说着,把话题扯到了唐战的身上。 然而,当陆菁听到窦德庸评论唐战的时候,她的表情瞬息一边。陆菁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两眼凝视着窦德庸,先是轻声回了一句道:“不,你错了,傻蛋他并不是那样,你也根本就不懂……” 正说着,突然陆菁和窦德庸所站的大楼不知不觉晃动了一下,随后就听到楼下有木屑“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不好,火已经烧到这座楼了——”陆菁这才反应过来,相府燃着的大火,已经蔓延到了这里,从房檐之上向下望去,下面几乎是一片火海。 陆菁又抬头望了窦德庸一眼,又继续道:“傻蛋他是走自己的路,在面对兀罗带托多的时候,他可没有像窦德庸你一样选择荣华富贵,而是选择了正道,也就是和老九、和你父亲、和他母亲王雨萍一样。而他也并不是想你说的忘记了过去,这也是傻蛋他和你的区别——” “随你怎么说好了……”窦德庸似乎并不在乎,他提着刀继续说道,“反正这座楼也支撑不了多久,后面朱元璋的部队也快到这儿了,既然你想要像十八年前王姑娘那样,只身一人追来和我以武为注,那就在这儿快点做个了结吧……” 说完,窦德庸起身向前一冲,提刀再次使出“狂沙怒吼”,砍刀顺着刀风刮起的屋檐碎屑,席卷着朝陆菁飞去。 陆菁这回没有刻意闪躲,双剑合并,两道虹纹闪现,“剑舞飞虹”如虹云般划出,剑气顺着剑路,与刚猛的“狂沙怒吼”正面相抗。这一回合陆菁倒是有了一些起色,正面抵挡起到了一些效果。但是毕竟自己的内力还是不及窦德庸,窦德庸稍稍一变招,刀上的力道故意往屋檐一侧偏移。似乎是对陆菁使有坏意。 陆菁平时心眼很多,但是一旦到了以武对峙的时候,往往却是没了经验。如果不算在陆府的时候唐战帮助自己战胜南宫正,今天的对决是陆菁真真正正单枪匹马和一个比自己要强的对手交锋。 果然。陆菁并没有注意到,手中的双短剑只是顺着窦德庸的刀流见招对招,然而刚才窦德庸的刀流偏移,陆菁两脚直接跨在了屋檐边缘上。 “咔擦——”一声裂响,陆菁的两眼瞬间短暂一黑,由于大火燃烧的缘故,屋檐的支撑早就没有原先的坚固。陆菁没有注意到,两脚一蹬,整个人从楼上有了下掉的趋势。 陆菁短暂的惊慌过后,反应也算迅速。一只手握住了两只短剑,另一只手用力抓住了房檐上的一根短木,自己才算是没有掉下去。 但是,这根短木也支撑不了多久。下面就是大火燃烧后的“火海”,如果陆菁不能赶紧爬上去。没有支撑的地方用以轻功,陆菁垂直下落,自己还是会性命不保。陆菁咬紧了牙关,抓紧的手死命不放,不得不说,这是陆菁出生以来,独自一人经历过的最危险的境况。 而窦德庸此时就站在屋檐上。窦德庸带着蔑视的神情,朝陆菁的方向走过来了几步。陆菁也只是抬头凝望着窦德庸,抓紧的手却是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怎么样,现在没辙了吧?只要我把你支撑的手给砍了,你就要葬生火海了……”窦德庸望着身处险境的陆菁,蔑视着说道。“现在看明白了吧,你不是十八年前的王姑娘,你也赢不了我。十八年前王姑娘之所以赢了我父亲,是因为我父亲的错误;而今你这陆丫头输给了我,证明了我的路是正确的。那今日我就以你的血,来为我未来的道路铺路吧!”说着,窦德庸全身一用力,两手提刀举过头顶,准备发力将陆菁支撑的右手给斩断。 然而,就是窦德庸全身这一用力,他所站着的地方也出现了塌方。只听“砰——”的一声,由于窦德庸两脚用力过猛,整个人陷入了自己所造成的一个屋檐窟窿,不但自己没有站稳,屋檐角头还稍稍倾泻了一番。 而就是这一倾斜,陆菁的横木位置稍向下偏移,陆菁的两脚正好能够够着下面的一个平阶。陆菁两眼一定,两脚用力往平阶一蹬,整个人再次施展轻功翻身跃上了楼顶。 而陆菁上了屋檐,刚才倾泻屋檐角头支撑点又不平衡了,随着裂口的逐渐张大,整个屋檐角发出一阵清脆的裂响,全然掉下了楼。而窦德庸被卡在了屋檐角的窟窿眼里,不能立刻抽身,于是也随着屋檐角一起掉了下去。 “啊——”随着窦德庸在空中的一声惨叫,窦德庸和屋檐角一起掉入了楼下的“火海”,知觉下面火苗猛然一腾,一声隐隐约约的碎响声,窦德庸算是彻底葬生在了自己的手上…… 而在屋檐上转危为安的陆菁依旧是有些惊魂未定,刚才生死的一瞬间,如果不是窦德庸“自掘坟墓”,那掉下去的人就有可能是自己了。 陆菁趴在屋檐上大口地喘了几声粗气后,移到安全的位置,望着刚才窦德庸“葬生火海”的位置,缓了缓神说道:“其实刚才我想说,你和傻蛋的最大区别……同样是走自己的路,你选择的是忘记过去。而傻蛋不是,傻蛋做的,并不是要忘记过去,而是正视过去,这在我和他遇到左天昂左前辈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就是这个区别,却是让你葬进了自己挖的坟墓……” 窦德庸一死,今夜的裕兴城也该彻底平静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入营逢面 窦德庸刚才掉落的楼檐下,大火依旧在熊熊燃烧着。过不了多久,就听见不远处士兵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看来是受令过来处理现场后事的。 而陆菁一个人则依旧是靠坐在因激战而破败不堪的屋檐上,想起刚才生死一瞬的场景,陆菁直到现在还不能完全平静下来。这也难怪,这真的算是陆菁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人面对如此生死一念的境况。不过事情化险为夷,相信这也会是从小养尊处优的陆菁一次难忘和不悔的经历…… 陆菁坐在屋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屋檐前大火燃烧后突然冒出的刺鼻的滚滚浓烟,她也明白了下面的士兵已经开始灭火了,裕兴城的境况也全然安稳了…… “菁儿……菁儿……”突然,陆菁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喊叫声。喊叫声是从身后楼下传来的,是唐战的声音,陆菁听到后,立刻爬起身来转身向后下望去。 “菁儿——菁儿——”声音逐渐清晰起来,而且非常的急促,可以看出唐战对陆菁的无比担心。 看见了——陆菁伸头向下望去,只见屋檐底下那几个熟悉的身影都平安无事。唐战、赵子川、李玉如、陆昭、陆蒙还有老九以及“堂英会”的其他兄弟,所有人都在楼下寻找自己的身影。 陆菁看见了唐战等人,马上兴奋地冲楼下喊道:“傻蛋,我在这里——” 听到了屋檐楼上的声音,唐战等人立刻抬头望去,果然陆菁的脑袋正伸出屋檐边缘,冲着自己等人微笑。 唐战见状,二话不说,几个跃步一跨,施展轻功踏着被火烧腐的并不平稳的楼檐支架,顺势跃上了屋顶。而下面的其他人见了。也冲进大楼,找路通往屋顶。 上到楼顶后,看见陆菁平安无事,唐战一把抱住陆菁。用担心的口吻道:“太好了,菁儿,你没事就好……” “菁儿没事,菁儿还担心傻蛋你的事情呢……”陆菁两只因过度劳累而疲软的双臂,紧紧搂着唐战的脖子道,“怎么样,傻蛋你还有赵子川他们都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唐战继续说道,“子川兄弟他们助常遇春攻下了相府,我也成功截住了兀罗带托多,我们大家都很好……” 正说着。赵子川等人也跟了上来。唐战和陆菁见状,立刻脸红地分开了。作为哥哥的陆昭见陆菁没事,立刻跑过来担心地问道:“菁妹,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哥。我没事……”陆菁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灰尘,微笑着说道,“我看见窦德庸像一个人逃跑,所以只身一人追了上来……我知道我冒着危险没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不过……” “什么,你一个人追窦德庸?”唐战听了,有些吃惊地问道。“那家伙那么危险,菁儿你一个人……” “都说了是我不对了,还担心什么?”陆菁见唐战担心无比的样子,立刻回应道,“虽然过程有些危险,但好在最后还是我赢了……” “赢了?对了。窦德庸他人呢?”李玉如听了,又不禁问道。 陆菁望着刚才窦德庸掉下楼去的断口,继续说道:“刚才我和他对决,他由于轻敌,陷入了自己埋下的陷阱。已经掉入楼下的火海中去了,恐怕已经被烧得尸骨无存了吧……” “你和他单独对决,菁儿,你不知道这么做太危险了吗?”一听到陆菁竟单枪匹马和窦德庸对决,做出这样危险的事情,唐战略带着一些责备的口气道,“窦德庸甚是狡猾,我们又不在身边,万一菁儿你刚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不在身边怎么了?菁儿可没你们想的那么柔弱……”陆菁也反过来撅着嘴道,“再说了,傻蛋还有赵子川你们武功那么厉害都拿窦德庸没什么办法,我一出马就把他给制服了,可不比你们这些大男人有本事多了——” 唐战只要见到陆菁没事,倒是也没有太多意见了。何况窦德庸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而作为“死党”的赵子川听了,倒是忍不住加了一句道:“是是是,你这个母夜叉一出场,别说和人对决了,吓都把人吓死了——” “赵子川,少说两句嘴痒了是不是?”陆菁冲了赵子川一眼,“诡笑”着说道,“你可别忘了,被窦德庸抓住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我当然没忘,不就是不再主动挑衅你了还任你使唤吗?”赵子川侧头闭眼道,“我无所谓啊,反正以后我进了军营,也没多少精力再和你打闹了,而且到时候我只听上司的命令,自然没办法任你这丫头使唤了……” “进军营?”听到赵子川说到这一出,陆菁不禁问道。 “噢,刚才没告诉你,所以你不知道吧……”赵子川轻笑着说道,“我可是帮常遇春将军立了大功,常遇春将军已经封我为‘飞骑将军’了。” “真的吗?看来你动作倒是挺快的嘛……”陆菁笑着应声道,“不过这样也好,这表明傻蛋入营算是更进一步了……” 众人正说着,站在最后面的老九望了望刚才陆菁所指的窦德庸掉下去的位置,过了好久,老九轻声说了一句道:“老帮主万分嘱咐老身,却是依旧没能劝诫帮主你,只是没想到窦帮主你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陆菁在一旁看出了老九的心思,为了一解尴尬的气氛,陆菁走到老九身边,缓缓说道:“老九前辈,在这里我们还是要谢谢您了,如果不是您救我们出狱,我们也不会成功截住兀罗带托多和窦德庸,也不会这么容易入营朱元璋帐下……” 老九听了,转过身来平静地说道:“其实不用多谢,如此的机缘只能说是命吧……老身和‘堂英会’其他的有志兄弟坚持老帮主的正道之路,而窦德庸却一意孤行、违背民意,最终落得个‘坠身黄泉’的下场……虽然这一遭全都过去了,陆姑娘你们也成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但是老身却还是很迷茫。窦德庸一死,‘堂英会’没了领袖,今后‘堂英会’的路该怎么走,是就地解散还是继续落草为寇。老身也是没有定夺……” 陆菁听后,低眉想了想,随后望着远处山峰逐渐亮起的黎明,微笑着说道:“其实,前任帮主窦金顺嘱咐给老九你们的意思,并不仅仅只是谨记的正义之道……” “嗯?”听到陆菁转而的话语,老九不仅转头道。 “‘堂英会’原来只是一个山贼匪帮,后来因为和十八年前的王姑娘,也就是傻蛋的娘亲在野狼山一注后,窦金顺帮主便有了想要洗心革面的志愿……”陆菁继续说道。“他从傻蛋的娘亲身上,看到了受人敬佩的为人之道,所以他才打算有所改变,立志让‘堂英会’重新来过,成为济世于民的正义之帮……只不过。也许是生不逢时,遇上中原兵荒马乱,改面一路坎坷,饱受饥择难耐、受人唾弃,知道他临死前也没有完成它的愿望……但是窦金顺帮主并没有放弃希望,看着自己儿子的堕落,于是他便想要把他未完成的愿望交付给老九还有其他‘堂英会’的有志兄弟去实现。” “这……这是真的吗?老帮主他……”老九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但是陆菁说的也确实在理,老九也没有想到陆菁的思考点已经站在了自己这些人的更高一层。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毕竟王姑娘也就是傻蛋的娘亲我们更清楚……”陆菁缓缓笑道,“窦金顺帮主是被王姑娘感化的,虽然我们不能太多了解窦金顺帮主,但是却能了解王姑娘……” 老九听完后。静静地思考了一番,随后轻声说道:“或许,正如陆姑娘你所说的。这些也是十八年来老身也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今天总算是明白了……” “‘堂英会’并不是没有未来……”陆菁突然又抬头说道,“窦金顺帮主一直劝导你们处事要心寄苍生、终生为民。现在眼前就是一个机会。而且正好就落在了老九你们头上。朱元璋攻下了裕兴城,北伐之路也算是更进了一步。如若‘堂英会’的兄弟投靠了朱元璋,随他一起北伐蒙元、解救天下百姓,那不正是光明正大地去实现窦前辈的遗愿吗?” 老九听到这里,整个人有些愣住了。他侧头正视着陆菁,似乎看到了十八年前王雨萍的影子,十八年前野狼山上王雨萍赌注赢后临走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回忆中)…… “王姑娘请留步——”正当王雨萍想要离开时,窦金顺再次叫住了王雨萍,“其实……老夫也是一个重义重理的人,落山为寇实属时运不济,如果还有来生,老夫愿像王姑娘一样,做一个道义分明、心为庶民的人,并带领‘堂英会’的众兄弟走上正轨……只可惜,老夫年事已高,恐怕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王雨萍听了,停顿了好久。随后,王雨萍慢慢转过身,正面对着窦金顺,微笑着说道:“孟德曽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凡有重生起运之心,为时不晚。只要窦帮主你还有道义之心,坚持不懈,尚未老矣——” 说完,王雨萍几步走上前,竟双手将伏在地上的窦金顺慢慢扶起。窦金顺听了王雨萍的话,并望着王雨萍相信自己的眼神,自己露出了惊异的目光。一旁侍从的老九看了,也是感慨良多…… (现实中)…… 老九再次回忆了十八年前最难忘的一幕,心中不禁暗道:“十八年前,是王姑娘告诉‘堂英会’还有一条光明的道路;而十八年后,陆姑娘你为我们‘堂英会’指明了这条路……” 众人在房檐上呆了有些时间了,而周起的黑暗也逐渐消散,天空渐渐浮现出光明——天逐渐亮了…… “天亮了……”李玉如抬头望了望,不禁说道。 “没想到裕兴城事变,竟是过了整整一夜……”赵子川也不禁摇头感叹道,“这一夜太不平静了,夜晚过去,光明算是重新到来了……” 唐战站起身,看着楼下处理完火场的整齐的士兵。不禁提道:“天也亮了,既然子川兄弟你被常遇春将军封为了‘飞骑将军’,那我们是不是该随你归营报道了?” “看来唐战兄弟你挺心急的嘛……”赵子川笑着回应道,“好吧。待会儿回去,我们可是要和老熟人见面的噢……” “你是说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兄弟对吧?”唐战有些兴奋道,“带兀罗带托多回去的时候,我还见到了他们两个,只是因为关心菁儿,没来得及和他们打招呼,然后……”正说到“兀罗带托多”的时候,突然唐战心里凉意一起…… “……朱元璋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收拢民心,为他自己想要打造的政权垫底基础罢了。你只不过一介江湖武夫。岂懂权术之道?也罢也罢,若是你实在不信,你就等着看吧,看你随朱元璋一路下来,成事之后。他最后会怎么对你吧……不过,本王看来是没机会看到这一天了……” 兀罗带托多临死前的这最后一句突然从唐战心里掠过,让唐战有些寒意骤起。 “你怎么了,唐战兄弟?”看着唐战突然变化的神情,赵子川不禁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天冷寒颤了一下……”唐战有些吞吐地回应了一句。 然而这个表情倒是让陆菁在一旁不经意在意了一眼…… “还等什么,报道完了。不怕常遇春将军治你的罪?”李玉如又提醒道,“这军营里的规矩可不比平日,赏罚有制、军法从严,进了军营可就不能像平日里一样大大咧咧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赵子川随口回了一句,随后又对身边的人道。“随我来吧,到时候我把你们介绍给常遇春将军。至于能不能成功入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唐战摆了摆手腕上的小锦囊,紧跟着道:“我身上有唐门世家十八年前信物的秘密以及骁风叔叔给朱元璋元帅的信件,我相信朱元璋是不会拒绝我们的。何况。我们也帮他们擒住了兀罗带托多,也算是立了大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众人下了楼,刚想要找前往城东门的方向,正看见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兄弟已经在外面等好了。 “南宫兄弟、慕容兄弟——”赵子川见了,作为同门弟子的他最先跑过去道,“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没有先回常将军那里吗?” 南宫俊笑着说道:“我和常将军汇报了,说子川兄弟你身边还有同样身手不凡的兄弟想要投入帐下,常将军便派我们兄弟二人来这专程迎接你们——” 说着,南宫俊和慕容飞一眼就看见了赵子川身后的唐战等人。南宫俊还不等赵子川回话,先行打招呼道:“唐战兄弟,好久不见了——” 唐战也笑着回应着招了招手…… “哎呀,你们都在这里啊——”正在这时,慕容飞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妹妹,你怎么来了?”慕容飞问道,“你不是在营里好好呆着的吗,干嘛跑出来?” 原来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和南宫俊慕容飞二人一同入营的慕容飞的妹妹慕容樱。慕容樱见了,笑着反驳道:“常将军给我们阵中下的命令是‘按阵列向裕兴城支援’,你们冲锋又不带上我,阵中的兄弟基本上都走完了,我们剩下的女兵自然是也跟上来了。” 说着,慕容樱看到了身前的老熟人唐战,于是笑着招手道:“唐大哥,好久不见了——” “嗯……啊!”唐战刚笑着回应了慕容樱,就冷不丁痛得叫了一声。 原来是陆菁,陆菁见到唐战和慕容樱又和以前在汴梁时一样“眉来眼去”的样子,还是不改老毛病地吃醋捏了唐战一把。 随后,陆菁还是装作笑脸的样子,走上前去回应了一句道:“好久不见了,慕容姑娘……” 而当陆菁走过南宫俊身边时,南宫俊却悄悄将陆菁给叫住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唐家信物(上) “那个,陆姑娘……”当陆菁走过南宫俊的身边时,南宫俊有意将陆菁给叫住了,“其实,我想问一些事情……” “噢?堂堂南宫大将军,还有什么事情想要请教小女子的吗?”陆菁本身就对南宫慕容家的人没什么好脸色,即使是见到了为人正直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也不例外,随即陆菁还是用不太客气的口吻问道。 “陆姑娘,我知道你对我们的家族有成见,在汴梁的时候也是如此……”南宫俊倒是挺和善的样子,继续说道。 陆菁在南宫俊的背后停住了脚步,沉默了许久。尔后,陆菁两眼迷离般颤抖了几下,似乎是心中的结难以平复的样子。陆菁轻轻晃了晃脚尖,抬头望了望侧上角,随后轻声应道:“你是想要问玲珑的事情对吧……” 陆菁看穿了南宫俊的心思,在汴梁城的时候,南宫俊和玲珑就情愫有交,这个陆菁是很清楚的,尽管她并不是特别赞同二人的交往。如今南宫俊出征在外,而玲珑一个人在陆府的时候也是朝日思念,这些陆菁也是非常明白的。 南宫俊听了,也是静默了很久,他慢慢应和道:“玲珑她……还好吧?” 陆菁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似乎隐隐约约泛了少许泪花,然后她轻声应道:“她当然好了,至少身体上健康得很,她只是每天都在思念罢了……” 南宫俊心里也清楚,玲珑一定是日夜思念自己;他自己也是一样,尽管在沙场奋勇杀敌,可是到了平静的夜里,他也总是会回念远在汴梁苦苦等候自己的玲珑。 南宫俊又沉默了稍许,随后轻声道:“陆姑娘,谢谢你……” “别见外了,和大家一样,你以后还是叫我‘菁妹’吧……”陆菁收回了自己还未流出的泪水。继续背着南宫俊说道,“玲珑在汴梁非常想你……你可不要在外出了什么事,玲珑她一直期待着战争结束,然后你能够平安地回去……” 说完。陆菁慢慢向前几步,没有再和南宫俊说话。南宫俊也是原地伫立了好久,陆菁这突然转折的一句,虽然是陆菁对南宫俊比以前和善的看法,但是南宫俊的心里却还是没能立刻平静下来…… 在裕兴城没有呆多久,南宫俊和慕容飞便领着唐战等人,随常遇春一起,出城前往朱元璋的军队大本营。 而大本营是在离裕兴城一二十里地的地方,带着裕兴城的士兵和俘虏一起,所有人回到营帐也将近花了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其间还翻越了并不算太高的山丘。 而翻过了山丘后,军队便来到了一片较为广阔的郊地。这里地势从前至后呈不明显的阶梯式,每一层都有足够的空间供部队安营扎寨。即使是有敌军偷袭,大本营的军队也能借助其地势予以抵抗及反击,的确是非常适合立营屯兵的地点。 走下了山。来到营帐的大门口,就能听到大本营中响亮有秩的练兵声,可以感受到练军士兵不屈的骨气。营中各个分部的运行也是井然有序,分兵列马也是整齐并到味十足,可体现军容的无比严整。确实,只有一只纪律严明的军队才能久下胜仗,这还是让第一次进入军营等人的唐战开拓了视野…… 而在最高一层的营帐门口。一个看似统领将军的人正立在道头,注视着营下的一切,颇有“一览群雄”的气势,看来一定是个不寻常的人物。 常遇春走到那人的面前,随后回命道:“徐达将军,末将奉令。于今日寅时攻下裕兴城,裕兴城知府兀罗带托多自尽而亡,俘获战俘四千之众、战马百匹、铜炮两枚,还请将军点过——” “辛苦你了,常将军——”徐达也回应道。“今日常遇春将军拿下裕兴城这个重要关口,立下大功,元帅一定会大加封赏!” “不敢不敢,其实末将一夜便能拿下顽城,实是有高人相助……”常遇春向着后面的唐战等人提道,“而且此些人中,有知道十八年前唐门世家秘密的重要人物,相信元帅这个时候一定想要奉面一见——” “噢,元帅想要亲自一见是吗?”徐达迟疑了一句,看了一眼常遇春背后跟上的唐战等人,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本将军这就向元帅请示,你们几人稍作等候……” 随后,徐达便转身进了身后最大的营帐——看来那便是元帅朱元璋的营帐…… 军营里的气氛和外面就是不一样,每一个人的任何行动,都必须随军令而行。如若有谁有其他的擅自举动,不务军令,很有可能遭受军法处置。也正是因为这一紧张无比的气氛,初来乍到的唐战等人没有上层指挥的命令,也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就连话都不敢随便说一句,整个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好在没过多久,徐达便转身出了营帐,随后对常遇春说道:“元帅已经同意了,他还指明特别要见那个知道唐家秘密的人。” “末将明白——”常遇春又答应了一声,随后带着唐战等人进了前面最大的营帐。 最大的营帐果然不同其他,内部虽然没有什么奢华的陈设,但是护驾的侍卫却是严正以待,外人进来一看,还以为是进了地狱刑牢。而在正前方的位置,一个气宇非凡、身形健硕的大汉正坐在桌前,一副运筹帷幄、统领全军的威严之态——他就是起义军的首领朱元璋,唐战等人今日终于算是一睹真容了。 起义军首领的气场果真和其他人不一样,无论是谁,见了朱元璋的威严,都会不自觉地低下头来,唐战等人也不例外。 而唐战是常遇春带领的站在最前面的人,朱元璋一眼就见中了他背后的梨花枪,随后用沉着的嗓音问道:“你就是知道唐家秘密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也是唐门世家的后人吧?” 唐战紧张地愣了一下,听到朱元璋在单问自己,唐战立刻上前两步,会上应道:“回元帅之言,在下乃唐门世家后人唐战。唐家弟子唐天辉之子。受叔父唐骁风之命,皆以信物一二,特来转投元帅帐下,愿与元帅共赴沙场。斩杀夷狄——” 唐战说得倒是铿锵有力,朱元璋见了,有些喜出望外道:“噢,你真的是唐家后人?你刚才说你带来了骁风大侠的信物,可否属真?”朱元璋直言唐战的叔叔唐骁风“骁风大侠”,看来朱元璋和唐骁风两人之间,是有过深刻的交情。 “千真万确——”唐战继续说道,“现在在下便有叔父唐骁风所留给元帅的信物,还望元帅过目……” “快快呈上——”朱元璋也迫不及待地命令道,看来他似乎是对唐战抱着求贤若渴的态度。 于是。身旁的侍卫将唐战出示的信物递交了上去。那些信物是唐骁风留给朱元璋的,当日在唐战家门,唐战知道了身世真相,唐骁风便留下了梨花枪和那些信物,并激励唐战北上投靠朱元璋。也正是那个时候。唐战才开始了自己的北上之路。而今天,经历了千难万阻,唐战终于是见到了朱元璋本人。 朱元璋看过了信物后,站起身来说道:“的确,这是骁风大侠的行言……哎,想当初,本帅还是一介布衣草民的时候。曾遭到蒙元官兵的追杀。幸得当时有唐门世家的弟子救了本帅,而救命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骁风大侠……现在想想,若如当时没有唐门世家的恩救,又怎会有我朱重八立头之日?” 唐战等人在下面默默听着,看朱元璋的表情他们也清楚。进帐从军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有着落了。 朱元璋缓了缓,随后继续对唐战说道:“你叫唐战是吧?信上说了,你唐战想要入本帅帐下,随军出征。唐门世家的恩情本帅终生不忘,骁风大侠嘱咐的事情本帅也莫敢不从。而且本帅也深知。‘唐家霸王枪’武功一绝天下,若是尔等进入帐下,无异于如虎添翼,有又何尝疑虑?” 常遇春想到昨夜攻打裕兴城的场景,补充了一句道:“元帅,昨日夜袭裕兴城,擒住裕兴知府兀罗带托多的人,正是唐少侠,如此看来,他也算是为军中立了一大功——” “好——”朱元璋听了,突然亢奋道,“唐家后人果然身手不凡,首入军中便立下大功。本帅现在就正式封你为‘先锋将军’,随徐达、常遇春将军一道,坐阵先锋、勇杀夷狄!” “谢元帅——”唐战见自己被封了“先锋将军”,立刻跪下身来谢道。 朱元璋没有停,继续对唐战道:“另外,本帅赐奉唐将军你五千人马为先锋部队,任唐将军你指挥调遣!常将军,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是,元帅,末将一定完成任务!”常遇春也回答道。 唐战见自己的身份一下子“由地升天”,自己都有些不太适应。不过想到了自己还有正是要办,唐战主动请示道:“元帅,末将还有一事……” “讲——”朱元璋直截了当道。 唐战继续直言道:“末将此次前来,不只是带了叔父的信物。更重要的,末将带来了最重要的十八年前本应该呈给元帅的唐门世家的信物——” 果然,听到了这个消息,朱元璋的反应又和刚才不太一样。那是朱元璋十八年来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十八年过去却全然未果。如今唐战直言而出,朱元璋都有些不敢相信道“唐将军此话当真?” “句句当真——”唐战肯定答道。 唐战说完,朱元璋缓缓抬起头,有如仰天长啸般。静默了稍许后,朱元璋带着一丝叹息的口气自言道:“十八年前,唐家弟子扬言赐予本帅信物,却是迟迟没有下落。四年之后,濠州城中,重八还是投靠了郭义父……此信物方有破地之阵以及北伐之计,本帅一直想要得到。怎奈战火未歇十四载,信物一直杳无音讯……今日唐将军所示信物,真乃天意为之,若本帅真能得此信物,重八一定不负天下众生——” 朱元璋说得豪言壮语,唐战想了想,又主动请缨道:“元帅,末将知道唐家信物的地点,末将愿率士卒前往,取回唐家信物,事后归营。” “好,这一切就交给唐将军自己处理了——”朱元璋回应了一句,随后又不禁自叹道,“我朱重八半生与唐门世家恩情无数,今日唐家后人入我帐下,北伐之路一定无碍险阻!” 在帐下安排完了事务,唐战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先锋将军”,有了自己的部队,一跃甚至过了赵子川的职位。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一直以来的愿望,唐战今日终于算是实现了…… 来到自己第一次拥有的营帐,唐战自己也不太适应,而归他调遣的手下士卒也不太适应。毕竟唐战的年纪方才十八,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统领千军,是人都会多多少少有些疑虑。不过好在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兄弟与唐战交往甚好,常遇春知道此事后,直接将此二将军奉随唐战左右。在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的耐心调解下,帐下的士兵兄弟也开始试着相信他们眼前的这个十八岁的唐家后人了…… 唐战坐在自己的帐中,身披第一次穿上的铠甲,虽然威风凛凛的样子,但是怎么说也有些不适应。 正在此时,同样身披银白战甲的陆菁也走进了帐中,唐战见了陆菁这个样子,不禁轻笑道:“菁儿,你穿这衣服,还真有些巾帼风味——” 陆菁也是轻轻回笑了一句:“好了,现在是在军营中,以后可不能像原来那样每天嬉皮笑脸的……” “我知道,我只是首次入营,感到无比兴奋罢了……”唐战先是回了一句,随后想到了赵子川他们的情况,于是又问道,“对了,子川兄弟他们怎么样了?” 陆菁回应道:“赵子川还好了,他被常将军封为‘飞骑将军’,算是能和南宫俊慕容飞两兄弟并位了;嫂子身为女将一名,刚才和帐中的士兵兄弟拳脚比试了一番,还算是让帐下的兄弟信得服服帖帖的;至于我哥和我弟嘛……他们现在还是百夫长,不过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的位置也会提升的……” “如是这样就好了……”唐战先是感叹了一句,随后又道,“那菁儿你是什么职位?” 哪知,陆菁这个时候倒是有些架子的样子,一手拍在唐战的肩上,笑着说道:“怎么,元帅给了你这么大的职位,就凭傻蛋你这脑子,还真想统领千军不成?既然菁儿在你身边,当然是傻蛋你的军师了。至于菁儿身边的参谋嘛,不是还有老九他们嘛……” “对哦,老九还有他们‘堂英会’的兄弟也来了。因为菁儿你的一语道破,他们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路……”想了想,随后又道,“对了,菁儿,我刚才和元帅请示了,今日过时要回王家村一趟,取回唐门世家,也就是我娘亲留下的十八年前的信物……顺道,我还想再见一眼外公和王家村的乡亲们……菁儿,你愿意陪我去一趟吗?” 陆菁听了,捏了一把唐战的脸,又笑着道:“你说呢?傻蛋你不管去哪儿,菁儿都会跟在身边的不是吗?明天回王家村,还有谁会一起同行?” “就菁儿你一个人……”唐战望着陆菁依旧水一般的眼神,温和道,“我还要去我娘亲的坟冢前再看一眼,而且……我觉得这些天下来,突然发现菁儿你……是最懂我娘亲的心思的人……” “傻蛋……”听到唐战这么一说,陆菁不禁脸红地感叹了一句…… 第二百九十五章 唐家信物(下) 一夜的战火过后,裕兴城又恢复了安宁,虽然多了几处大火烧过的残骸,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里确实要祥和了许多。城中的百姓也可以不再受到蒙元朝廷的压迫,安享宁静平和的生活…… 而在裕兴城后,那座有着象征乡土气息的野狼山依旧屹立在群峰之间,与前些日子不同的是,山上的积雪已经融化了近半,远远也能看见山腰下宛如沧桑古韵的地表。 过了野狼山,王家村依旧是在不远的郊原处。这里也是一样,前几日覆盖的大雪也融化了不少,村子里的行人出来走动的也多了。也许他们还不知道裕兴城被朱元璋军队攻破占领的消息,但是村民们的脸上都显现出温馨和睦的表情,似乎他们能意识到,随着寒冻冰雪的融化,其他的一切都将变得好转起来…… 而在村前山坡的不远处,有一列军队正缓缓靠近。不过他们并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步伐整齐地走到山坡上就停住了。 “唐将军,就在这里停吗?”一个士兵突然问道。 “就在这里……”回答的人正是唐战,陆菁也跟在他身边,只听唐战应声道,“待会儿我和陆军师前往村里就行了,你们在这等就行了。不过我们待的时间可能有些长,如果天黑了还没出来,你们就现在这安营扎寨吧……” 唐战被朱元璋封为“先锋将军”后,说话自然是有了分量,而且还任命陆菁为自己营下的军师。这次他们回来王家村的目的,是奉元帅朱元璋之命,前来王家村取回十八年前本应就该到朱元璋手上的唐门世家的那两件信物。 “可是唐将军,就你和军师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可担当不起啊——”那士兵有些担心道。 “只不过是一个村庄,又是我娘亲的故乡。我也算是村里的亲戚了,会出什么事情?”唐战回应道,“总之,听本将军的命令就是了。还有一点。无论发生什么,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许越过这个山坡,更不能被村民们发现……虽然元帅下令军队前往王家村,可我不想再让村子里的人牵连到战争的事情上去了,明白吗?”唐战这么说,也是考虑过的,自从窦德庸在王家村“大闹”过一次后,唐战不想再让这一类的事情连累到王家村的村民百姓身上去了。 “我知道了,唐将军。我们就在这儿等你和军师回来,不会惊扰村子里的人,但你们自己也要小心,尽量早些归营……”士兵也嘱咐了一句道。 唐战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对身边的陆菁说道:“菁儿。我们走吧……” 陆菁微微笑了笑,随后和唐战一起,往王家村——那个依旧熟悉的地方走去了…… 村子里的积雪融化了不少,那些沟沟坎坎的路自然是好走了许多。唐战和陆菁两个人并肩朝着村子里的土路慢慢走着,他们似乎并不是急于完成朱元璋安排他们的任务,他们是在回忆,这些天来一起在王家村度过的心酸并着快乐的日子。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但这里还是给唐战、陆菁他们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而他们即将离开这里奔赴真正的战场,很有可能再也没机会回到这里…… 不只是村子里的路,周围的村民见到唐战和陆菁回来了,也投去了感激和欣慰的目光。虽然也许是今日穿了战甲,村民们对他们二人的着装感到有些奇异。不过打从这些村民心里,他们并没有再把他们当成外人。首先唐战他们是从窦德庸手中救下王家村的恩人,同时唐战又是十八年前同样救下王家村的唐天辉和王雨萍的儿子,村民们更是把唐战当做了是自己家里的人一样看待…… “真舍不得离开这里啊……”唐战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轻声感叹道。“在这儿的日子不长,但是却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何况这里是我娘亲的故乡,在这里还能再找到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很感激;而且乡亲们和外面的人不一样,即使我父亲生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乡亲们对我父亲还是没有抱有任何的偏见,我很感动……” 陆菁想了想,缓缓应声道:“其实菁儿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相信子川还有嫂子他们也应该一样,一样怀念这里的东西……虽然就要离开这里了,不过菁儿一想,觉得傻蛋你临走前再见自己外公一眼也是好的……” “你说得对……”唐战只是简简单单回应了这么一句,他们二人也正朝唐战的外公王中魁家里走去…… “外公,战儿回来了……”站在自己外公的家门口,唐战轻声道。 今天王中魁很意外地没有去自己女儿的坟墓前蹲守,而是在家做着家务。见到唐战和陆菁回来了,王中魁也是十分高兴。不过看到唐战一身战甲的姿态,王中魁也是有些疑惑。 “你回来了,战儿,你这是……”王中魁望着唐战全副武装的样子,不禁问道。 唐战缓了缓神,跟上去道:“外公莫怪,昨夜朱元璋攻下了裕兴城,裕兴城也已经从蒙元朝廷的手中解放了……而昨夜战儿也立了大功,投身朱元璋麾下,也算是圆了战儿一直以来的愿望……” “你投靠了朱元璋?”王中魁有些惊疑地问道。 “对呀,战儿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这很好啊,怎么了?”唐战看着自己外公有些惊异的神情,不禁问道。 王中魁多望了一眼,随后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放下紧张的眼神轻声叹道:“也罢也罢,既然你不能像你娘亲生前嘱咐的那样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像你叔叔那样胸怀大志也是好的……” 唐战明白了自己外公的意思,于是笑了笑说道:“外公,战儿从小就励志要北上奔赴疆场、驱逐蒙元鞑虏,如今终于算是实现了,战儿也无怨无悔。而且,父亲生前做了那样的事,天下之人人人痛恶。如今战儿这么做也算是为唐门世家正名,战儿也能去实现唐门世家的未了之愿。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战儿你自己走了正确的路就好……”王中魁又轻叹了一句,看到唐战和陆菁两个人今天突然回村了,于是又问道,“战儿你们今天回来有事吗?看你们的着装。应该不只是回来看你外公的吧……” 唐战缓了缓,随后解下手中娘亲留给自己的秀小锦囊,只言道:“今日我和菁儿回来,是要拿到十八年前娘亲藏起来的唐门世家的信物。那个东西本就是十八年前唐家的人留给朱元璋的,既然外公你告诉战儿东西的藏地全在这锦囊里,那战儿这就去寻得奉回,也算是物归原主。” “好吧,既然战儿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跟着你的信念自己走下去吧,走你父母从未走过的路……”王中魁继续轻声道。“我待会儿就去把这事情告诉村长,如果你们今天不走,你们二人就留在村里再过一夜吧,也当是出征前最后一次留恋……” 说到这,王中魁望了唐战和陆菁两人一眼。随后慢慢转过了头,继续做自己的家务。而唐战和陆菁二人听了王中魁最后的那句话,也是心有感触,在房屋门口原地伫立了好久…… 过了一段时辰,唐战和陆菁两人还是言归正传,完成他们本应该回村里来的任务。唐战打开了自己娘亲十八年前留给自己的锦囊,发现里面是一张简单而精致的图纸。虽然十八年之久纸张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很容易就找到唐家信物藏匿的地点。 藏匿的地点很简单,就在王雨萍墓碑后的后山岩洞的某处。唐战和陆菁二人也没费多少力气,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就在岩洞里找到了一个用石楔镶嵌模子搭置的盒子。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本秘籍一般的小书和几张纸。 “找到了,傻蛋。就是这个,唐门世家十八年前的信物——”出了岩洞洞口,陆菁有些兴奋地叫道。 “应该就是这个了,对付蒙元骑军的阵法,全写在了这本小册子里……还有这些纸。上面也记载了唐家弟子出谋划策的北伐之计……”唐战也笑着道,“这样,也算是了结了唐门世家还有朱元璋元帅十八年的心结了……” 唐战和陆菁说笑着,来到了唐战母亲王雨萍墓碑前的一块巨石上,两人坐在石面上,看着王雨萍的墓碑,两人依旧是有所感言。 “其实,傻蛋,说真的,自从在村里知道了你娘亲的事情后,我有一个挺痴心的想法……”陆菁两眼神情地望着王雨萍的墓碑,缓缓道。 “什么想法?”唐战不禁问道。 陆菁缓缓说道:“我在想……你娘亲一直很深爱你的父亲,这从他们二人十八年前将窦德庸手下的‘堂英会’赶出王家村后就结婚可以看得出来……可是也许真的是生不逢时,你爹娘就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年代相遇了,彼此爱上了对方。后来你父亲有了投靠蒙元朝廷的意向,你娘亲也许是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也不得不含着泪向唐门世家隐瞒事实,一边将这唐门世家的信物藏了十八年之久。因为如果这信物落到了你父亲手里,天下必将打乱,蒙元朝廷会更加加重对百姓的压迫……” “菁儿你是说……我娘亲知道了我父亲的意向,却没有告诉唐门世家……是吗?”唐战有些惊异道。 “这只不过是菁儿猜的,但应该没错……”陆菁眼神迷离地继续说道,“因为你娘亲一直深爱着你父亲,无论你父亲做出什么,哪怕是投靠蒙元朝廷,你娘亲依然爱你父亲……毕竟你娘亲知道,如果她死前把这些东西告诉传递信物的唐门世家的弟子,唐门世家的人就一定会狠心会对你父亲下杀手……可是你娘亲并没有那么做,因为她爱你父亲,所以什么也没说。可是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父亲投靠蒙元朝廷后,危害世间,所以自己便把唐门世家的信物给藏了起来。而这一藏,竟是十八年之久,你娘亲病逝后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父亲最后竟做出了欺师灭祖的事情……可是没有办法,他们两个人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年代相爱,或许真的是命运不公。也许你娘亲真的是早就看出了这些,所以她才在临死前嘱咐你外公,本不该把这些唐门世家的秘密告诉你,想让你平平安安像个正常老百姓一样过宁静安详的日子……只不过因为傻蛋你是你骁风叔叔一手带大的,人生志愿早就明定,所以你外公还是把所有的真想都告诉你了……” 陆菁说完后,唐战静默了好久,竟陆菁这么一点拨,唐战更加明白了自己娘亲生前的想法。唐战想了想,望着自己娘亲的墓碑,微笑着说道:“我娘亲生前就是一个为他人着想的人,她很善良、也很勇敢,所以她才会敢只身一人前往野狼山,和‘堂英会’的人赌注……不过如果事实真的如菁儿你刚才所说,或许为了我父亲,我娘亲做了隐藏了这么多,自己也没料到唐门世家会遭遇灭顶之灾,是她这辈子做的最自私的一件事……” “情感本身就是自私的——”陆菁继续感触道,“你娘亲那么爱你父亲,所以她做了这些……同样的,她也非常爱你这个儿子,不想让你步他们的后尘,所以才想要隐瞒这些,让傻蛋你过平淡安宁的日子……你娘亲和你父亲在如此恶劣的年代相爱,或许真的是命运的不公吧……” “可是十八年过去了,现在还不是一样,到处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吗?如果不励志要奔赴疆场、驱逐鞑虏,又怎会有平淡安宁的日子?”唐战也有感而发道,“或许我娘亲并不是完全让我这样稀里糊涂地走一辈子,所以即使将唐门世家的信物藏起来了,她还是把藏匿的地点缝在了留给我的锦囊里……” “然后你娘亲嘱咐你外公,看你接下来的造化。如果你真如你娘亲希望的那样,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你外公就不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了……只不过,傻蛋你却是你骁风叔叔一手带大的,知道了唐门世家恩怨的原委,你自己又有和你父亲不一样的志愿,所以你外公才把锦囊留给了傻蛋你,并把所有的真想都告诉了你……”陆菁又望了一眼唐战,跟上说道,“现在想想,与其换来那么多的恩怨情仇,如果你父母是出生在没有战争、没有压迫的和平年代,说不定你们一家人现在其乐融融的,共享天伦之乐……” 唐战听了陆菁的话,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的他,竟也湿润了眼眶少许。不过,唐战挤了挤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微微一笑,随后对陆菁道:“这和什么年代有什么关系?看看现在,蒙元朝廷动荡不安,中原之地战乱频繁,我还不是遇到了菁儿你,并和你天天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吗?”说着,唐战又冲陆菁笑了笑。 陆菁听到这,生性敏感的她脸立刻红了起来,稍稍侧过头,俏人的脸颊丝毫不掩她的佳人唯美。 唐战也知道自己说了些动情的话,自己也是有些傻傻地脸红起来。想到这里,唐战又转回头,转了话题道:“看来带菁儿你来是对的,菁儿你竟然能想到这些,所以我之前才说菁儿你是最懂我娘亲心思的人……”说完,唐战用深情的目光继续望着自己娘亲的墓碑。 “谢谢你,傻蛋……”陆菁只是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夕阳的霞光透过融化的积雪,映照在陆菁本就绯红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动人…… 第二百九十六章 营中比武 “哒哒哒——哒哒哒——”裕兴城郊外的营地,不时传来战马飞驰的铁蹄声。尽管暂时没了战争,但营中的士兵依旧是不敢懈怠,聚精会神地操练着。 而入营后的赵子川也没有闲着,虽然他已经被封为了“飞骑将军”,但缺乏作战经验的他还需要日后不断的磨练,若是不能提高自己作为士兵在战场中的素养,只凭一功封将的他很是难以服众。 赵子川身披着自己的战甲,走到弓箭训练的场地,望着前方处整齐排列准备射箭的众士兵,赵子川精神倍加抖擞起来。 “放——”随着阵地上指挥员的一声叫唤,营地处张弓搭箭的士兵同时放手,所有的弓箭几乎保持着同一条横线飞了出去,最后全部落在了靶心附近的位置。 见着如此训练有素的士兵,赵子川不禁暗暗赞叹朱元璋统兵有方,也难怪朱元璋的军队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赵子川看了好几轮,也想要上前一试身手。而就在这一轮士兵训练完后,一个士兵跑到了赵子川的面前,应声道:“赵将军,要不你也前来一试?” 赵子川想了想,正如自己所意,于是,赵子川点了点头,走到了阵地中,挑了一把自己认为合手的长弓,试力拉了拉。感觉不错后,赵子川又抽出一发箭羽,两手张弓搭箭,眼神如鹰一般锐利,方向正朝自己十丈开外的箭靶。 赵子川眼神一定……只听一道干脆利落的搭弓声和箭羽的飞出声,箭矢如灵蛇般直窜而出。一眨眼的功夫,箭矢不偏不倚直中靶心。不仅如此,由于赵子川力道过人,飞出的箭直接从靶心出穿堂而出,最后箭矢停在了后面瞭望台的架子处。 “好——”紧接着,就是身后众士兵的一阵欢呼声。 指挥练箭的指挥官见了,也不禁赞叹道:“赵将军可真是神力啊,不但箭中靶心。而且穿堂而过。这样看来,军中又来了一位赵将军,有两位赵将军在,我军一定能够乘胜破敌、战无不胜!” “说的对呀——”其他的士兵也跟上应和道。 “两位赵将军?”赵子川听了这句话。先是犹豫了一番,后来才想到自己的大哥也在营中,于是兴奋道,“对了,是我大哥赵子衿!他人现在在哪?” “在这儿呢——”正在这时,从弓箭训练场的营地后方传来一个沧桑有力的熟悉的声音。 赵子川挤开围着自己的人群,往营地后方看去,果然,自己多年不见的大哥赵子衿正站在那里,旁边还有自己的妻子李玉如以及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将军。 “大哥——”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大哥。赵子川兴奋地一个箭步跑了过去,来到自己大哥面前,赵子川有些激动道,“太好了,大哥。几年不见,没想到我们兄弟俩会在军营里重逢!” 赵子川的大哥赵子衿,一副魁梧雄壮的身材,脸上尽显沉着和刚劲,一看就是征战沙场的得力战将。由于早年就北上出征,离家得早,所以赵子川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大哥了。他自己也没想到。从汴梁出来后,先是在野狼山遇到了自己的二哥赵子博,如今又遇到了自己的大哥赵子衿,大哥二哥都见到了,就差没有团聚在一起了。 赵子衿也见到了久违的三弟,也兴奋道:“是呀。没想到多年不见,你倒是长结实了不少,还继承了赵氏祖先的‘乾坤二剑’,娶了‘扬州女侠’李玉如为妻……” “是呀……”赵子川先是应和了一声,随后见到身边一脸笑容的李玉如。于是不禁向李玉如问道,“你是怎么见到我大哥的?” “这是什么口气,瞧不起我们姓李的是吗?”李玉如先是玩笑着回了一句,随后拉了自己身旁的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将军,介绍着说道,“是他们两位将军,我认识他们,而且他们正好是赵子衿将军的部下。” “这两位是……玉如你是怎么认识的?”赵子川看着李玉如身旁那两个人彪悍精干的身材,又不禁问道。 “我和他们本来就是熟人啊——”李玉如继续说道,“这两位是李显和李功将军,他们是两兄弟。和我一样,我们都是扬州李家湾的人,算是同乡了——” “真的假的?”赵子川有些不敢相信,自言问道,“没想到这军营里居然还能见到自己的老乡……” “当然是真的,我们原来就认识……”李玉如继续道,“不像你,在汴梁那么远的地方才认识你,还受了你不少的气……”李玉如不忘“抱怨”赵子川一句。 赵子川也知道李玉如的心思,不过现在他也没闲工夫和李玉如“打情骂俏”。赵子川转过头,对李显和李功两位将军恭敬道:“赵某见过二位李将军,没想到二位竟是内人的同乡,见过真是幸会幸会——” “哪里哪里……”李显也笑着回应道,“我们也没有想到,玉如居然会嫁给赵家门下。要知道,玉如想来可都是性格泼辣得很,能把这么野的姑娘驯服,赵兄弟倒也算是有本事啊……” 听了李显这么一说笑,李玉如不好气地偷偷朝李显的背后踢了一脚。 赵子衿看着熟人相见的场景,随后有对赵子川说道:“三弟,你可别小看了李显和李功二位将军,他们两人在战场上也算是骁勇善战,随大哥我攻下过不少城池,所立战功无数啊——” “看得出来,二位将军身形魁梧,见得出是久经沙场的干将——”赵子川也跟上道。 “倒是子川兄弟你……”李功这时又提道,“虽然这么问可能有些不太礼貌,但是我和李显兄弟也确实想知道,子川兄弟你为什么一夜之间就被常遇春将军封为了‘飞骑将军’,地位一跃我们两位兄弟之上?” 赵子川听完笑了笑,还是如实回答道:“噢,二位将军就是问这个啊……因为昨夜夜袭裕兴城,赵某单骑冲阵,为攻下相府乃至整个裕兴城做出巨大贡献。所以常遇春将军才封赵某这‘飞骑将军’之号的。” 赵子川说完后,李显又接上去道:“我和李功兄弟立下无数战功,却也是未能加封此为,为何子川兄弟你一战就有如此高的封赏?当然。我们这些属下也很清楚,常遇春将军一直都喜好结交天下豪杰壮士,李某心想,子川兄弟能有如此高的‘犒劳’,想必子川兄弟出手一定不凡吧?” “哪有哪有,只不过江湖上混混立头的一些本事,不值一提……”赵子川还是很谦虚地笑道。 “要不这样吧……”李显从身后牵来了自己的战马,配好了自己的兵器,随后继续对赵子川道,“既是初次见面。都是铁血汉子,何不先就在比武场上一试高下?我和李功兄弟也倒是想见见子川兄弟的本事……” “这样……不太好吧?”赵子川初来乍到,不太懂军营里的规矩,所以也不敢随便下定夺,尽管他自己也很想和李显李功两兄弟试试身手。 赵子衿在一旁看出了赵子川的心思。于是解释道:“三弟,没有关系,现在是练兵习武的时间,将士之间在武场上适当合理交手,不会违规军纪,只要没有伤亡即可。” “既然大哥这么说……”赵子川听了,高兴道。“那赵某就和二位李将军比试两手好了——” 于是,赵子川也从自己的营中拉出了自己的战马,他准备和李显和李功二位将军比试骑战。 营中的将军之间要比试伸手,在训练营旁休息的士兵也不忘凑热闹,全部都围在了武场的正中央准备一睹对决风采…… 第一战是赵子川对上李显,二人分别骑马于比武场的两头。蓄势待发。李显亮出了自己惯用的长刀,赵子川则自然是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乾坤二剑了。不过多时,比武场两处的擂鼓声骤响,黄尘跳动的鼓点预示着对决一触即发。 随着指挥员旗令一挥,只听两旁“驾——”的策马声响起。赵子川和李显二人驭马飞跃、提刀亮剑,冲着对方冲锋而来。 李显先发制人,大喝一声,长刀横向一扫,目标正朝赵子川胸前的铠甲而去。由于长刀对上长剑,兵器上已然有了优势,赵子川不得不先以守待机,低身躲过这一刀,于是李显的这一刀劈了个空,两边的人马直接相互换了位置。 长剑虽然不及长刀,但短兵器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灵活。之间赵子川穿行而过后,立刻骑马掉头,提剑回杀而出。而由于李显的反应并没有赵子川那样迅速,等到他调转马头,赵子川的长剑已然杀到。 猝不及防,李显只得用长刀的长杆先行挡住。不过赵子川的剑可是赵氏祖先的至宝“乾坤二剑”,只用兵器挡住一根是不够的。之间赵子川左手“乾剑”抵住了李显的长刀后,顺势一个下滑,剑锋直朝李显提刀的手指而去。 李显见状,不得不被迫变招,双手换姿,长刀暂时脱离自己的一只手。而就是这一下,赵子川看准了机会,右手又拔出腰间的“坤剑”,锐利的剑锋朝着李显暴露后的胸前刺去。 李显见此情形,也是没有反应再做防备,知道已经输了。 当然,赵子川也没有过于认真,看见李显已经放弃的神态,赵子川的剑在李显的胸前就停住了。 由于惊讶和紧张,李显刚才甚至闭上了眼睛。待到他再睁开眼,看见停在自己胸前的长剑时,李显才知道仅仅两三个回合就胜负已分,自己全然不是赵子川的对手。 “承让——”赵子川收回了“坤剑”,重新在马上坐好,笑着说了一句。 李显也很识趣,回应了一句道:“多谢子川兄弟赐教,在下心服口服——” “好——好——”胜负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已分晓,对手还是战场上骁勇善战的李显将军,旁边围观的士兵深知赵子川伸手不凡,纷纷拍手叫好。 “子川兄弟好功夫,这回换我上了——”这一回,李功将军起身一跃,直接飞坐在了自己的马背上,提起手中的长枪道,“子川兄弟。兵器换了,你可得长眼了——” “砰砰——砰砰——”随着擂鼓声的再次响起,李功将军骑马飞身而去。赵子川则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急于先手。而是备马提剑、细观局势。 李功将军骑行的速度很快,再加上长枪点位,攻势迅猛,相比起刚才的长刀,长枪进攻的速度可是要快上数番。 但赵子川依旧是临场不慌,见对方朝自己腰间挥枪而来,赵子川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躲了过去,两方的人马依旧换了位置。 不过赵子川不仅仅只是躲过这一下,他之所以从马背上腾跃而起。意在趁空反击。果见在半空中翻身一半,还未安于马上,手中“乾坤二剑”掠过,黄绿剑光一闪,“三十六道连斩”瞬间杀出。伴着空气中撕裂的摩擦声,密密麻麻朝李功将军的背后而去。 李功也算是经验丰富,纵马越过后,知道身后的敌人会趁机予以反击。于是,李功马身过后,右手提枪、马缰绳一扣,瞬时就转了个面。正对着赵子川。 而赵子川的“三十六道连斩”剑光已然杀到,李功也没有办法,两手握枪一式轮回。 但是只凭李功的这点力道,完全不是赵子川的对手,只见还没对招几回合,黄绿剑光的内力差点让李功连枪都没有拿稳。 李功将军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却没有江湖对决的经验,一对一的时候,往往招式的出人意料正事克敌之关键。而且李功也从未见过这些武林中的招式,纵使自己一身胆气,也是无能为力。好不容易当下了这一招,自己和骑着的战马也是稍稍退后。 然而,就在李功想要调整的时候,赵子川早已调转了马头,直面李功。而接下来赵子川的一个举动,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异不已。 只见赵子川手中的缰绳一拉,一鼓作气向前,只听“吁——”的一声马蹄长鸣,赵子川和战马一起整个跃上空中过丈,和昨晚攻下裕兴相府时的场景一样,赵子川此时如同飞骑一般,威风凛凛。 李功自己也是看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能够骑马飞出这么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子川身下就是长剑一出,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李功手中的长枪被赵子川干净利落地挑落,所以的动作都是连贯的一瞬间…… 随后,赵子川和马一起平稳落地,跃至李功身后后,赵子川手中的剑直接架在了李功的脖子上——很明显,是赵子川获胜了…… “好——好——”周围静默了一阵后,又想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李功轻轻一笑,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我输了,刚才子川兄弟最后的那一下果真精彩,在下还从没见过能有人骑马飞这么高的,‘飞骑将军’这个称号当之无愧!” “多谢李功兄弟夸奖,承让了——”赵子川也不忘回应了一句,然后收回了剑…… 两轮比武全部轻松胜出,而且对手还是久经沙场的李显和李功二位将军,赵子川这一战,算是彻底征服了营中的将士,从此以后“飞骑将军”的称号也算是如雷贯耳了…… “没想到多年不见,三弟你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赵子衿在一旁见了,也不禁夸奖起赵子川来。 赵子川笑着道:“这没什么,大哥,这些年结识了一些江湖上的兄弟,和他们多交往来,自己的武功也长进不少……” “没想到你剑术一般般,骑马的功夫倒是挺不赖的嘛……”李玉如也凑过来,笑着对赵子川道。 “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赵子川也黑眼回了一句,想到刚才的马战,赵子川又问道,“对了,说到骑马,你的枣红马好像还在王家村,你什么时候去拿?” 李玉如回道:“我的马不用你操心,我跟菁妹还有唐战兄弟打好招呼了,让他们回王家村取信物的时候顺便捎回来……不过你可别想打我枣红马的注意,我过了,除非我死了,否则就算你是我夫君,也别想动我的马——” “是是是,你夫君在你眼里,连匹马都不如……”赵子川不好气地回了一句,随后想到了刚才提到的唐战和陆菁,又说道,“也不知道唐战兄弟和菁妹在王家村取到信物没有,真盼他们早点回来啊……” “是呀,等他们回来了,今后军营的生活可能是前所未及的吧……”李玉如轻声感叹了一句,随后望了望远处渐落的夕阳……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最后一夜 到了夜晚,王家村还是和往常一样,恢复了无喧芜杂的宁静。与前几日不同的是,今夜的王家村并没有下雪,晴空的夜晚还是能够依稀可见万里星辰。门外不时吹来些许回风,给融雪的土地带来祥和的预示…… 而在屋里,唐战和陆菁二人正坐在屋里,映着屋里温暖的烛光,淡视着屋外的夜景。陆菁一直坐在窗子边上,而唐战则似乎是刚从屋外回来的样子,在椅子上坐下后又时不时站起,看了看门外的一些情况,然后拉上了房门。 “傻蛋,嫂子的马安顿好了吗?”陆菁望着窗外的夜景问道。 “安顿好了……”唐战应声道,“我方才到马棚里用火暖了暖,枣红马晚上在那儿应该不会太冷……等到明天天亮,我们就把马牵回去,我想嫂子一定也一直惦记着自己的马儿吧……” 的确,因为众人之前一起去裕兴城的缘故,所以李玉如的枣红马一直都留在王家村。对于李玉如来说,那匹枣红马非常重要,就连自己的夫君赵子川,李玉如都不让其碰一下。 “把马儿牵回营中,马儿就能见到自己的主人了,见到主人一般来说应该很开心的……”陆菁又淡淡地感叹道,“但是回到营中,即将面对的,却是不知尽头的残酷的战争……其实动物和人一样,都希望能够平安开心地活着,一旦踏入了战争的地步,就是一条无法回头的痛苦的道路……” 唐战想了想,觉得陆菁可能生为一个女孩子,遇上战争这种事情难免有些恐惧。于是,唐战慢慢走到陆菁的身边,在一旁重新坐了下来,然后缓缓说道:“战争是残酷的,天下之人都不希望有战争。可是如果不用战争的手段,就没有办法推翻蒙元暴政。中原的百姓就没有办法获得解救……更退一步说,推翻蒙元朝廷也是唐门世家的遗愿,虽然我自己也并不希望看到有更多的人死去,可是为了家族。我没有办法……” 唐战说完,陆菁静默了许久。稍时,陆菁又轻声道:“诶,傻蛋我问你,假如你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没有兵荒马乱,没有残酷暴政,但依旧是孤儿在世,你会想要怎样的生活?” “生在和平的年代,却依旧是孤儿是吗……”唐战听到这。不禁想到了自己因种种原因而不在人世的爹娘,先是稍稍哀叹了一声,随后想了想说道,“和平年代,没有战争当然好了。至少所有的人都能够安居乐业,不再饱受战争和压迫之苦了……至于我自己嘛,我当然是希望和菁儿你还有子川兄弟他们能够天天在一起,就像在汴梁的时候,我们天天快乐地在一起……” “傻蛋……”陆菁望着唐战的侧脸,缓声道,“如果战争结束了。蒙元暴政也被推翻了,我也希望能够这样。不只是我们和子川兄弟,还有苏姐姐、萧大哥,还有黄纪兄弟……” “还有孙云兄弟……”唐战突然道了一句。这个时候的他,面对即将的出师北伐,唐战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个拜把兄弟孙云。 于是。唐战从腰间解下了那半块龙纹玉佩,映着窗户边上的烛光,深情地望着那玉佩,往事不断略过唐战的脑海——他们只认识了一天,却成了拜把兄弟。但是他们也只做了一天的兄弟。此后两人便天各一方。唐战留在汴梁,认识了陆菁、赵子川等人,而孙云则是北上去了大都,至今不知音讯。曾经他们有过共同的理想,都想要做心怀天下的英雄,尽管一路坎坷,但是他们彼此都没有忘记过这个理想,并为之不断努力奋斗着……而今唐战可以说离这个理想很近了,再过不久,朱元璋即将北上,若是能成功推翻蒙元暴政,也算是了结了唐战多年的心愿…… “在想你那个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兄弟了是吗……”陆菁看着唐战两眼深情地情态,不禁问道。 “是呀……”唐战望着手中的玉佩,虽然只有半块,却蕴含了兄弟间深深的情谊,一路走过来,玉佩依旧是那么的闪耀亮眼,唐战继续道,“孙云兄弟曾经向我发过誓,一定要查出灭我唐门世家的凶手……现在凶手找到了,罪魁祸首就是大都的察台王。孙云兄弟也在大都,这一路我跟随朱元璋,一定要赶到大都,我相信我还能和孙云兄弟相见……” “但愿如此吧……”陆菁先是轻声叹了一句,随后又带着迷离的口气叹道,“但是战争可不比江湖上的争斗,战争是一定要死人的,是世上最无情和残酷的东西……而且战场风云变幻,与敌方交阵,不死你死就是我活,即使你的武功再高,也难预料他日的生死安危。所以即使这一切都是傻蛋你的理想,我还是很担忧……” “我知道……”唐战也缓缓答道。 “而且我还特别提防一个人……”突然,陆菁换了口气提道,“那就是朱元璋——” “朱元璋元帅?”唐战听到陆菁这样的口气,又不禁问道,“怎么了,元帅有什么问题吗?” 陆菁稍稍闭了闭眼,随后轻声道:“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朱元璋出生明教,一路打仗下来,曾拉拢了包括唐门世家、萧家山庄在内的很多武林门派,连华山派这回都主动帮朱元璋寻找唐门世家的秘密……但是看得出来,朱元璋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欲成大事者,除了高人一等的手段,还有就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机……如果朱元璋真的推翻了蒙元朝廷,当上了皇帝,那么深知武林教派左右天下权势的他,会反过来采取其他手段对付武林各大教派吗?想要统一天下,除了打江山,更要保江山,朱元璋会不会只是利用武林中的门派……” 听陆菁这么一说,唐战神经一紧,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在裕兴城追拿兀罗带托多时,兀罗带托多临死前最后对他说过的话…… “不相信本王的话是吗?朱元璋之所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收拢民心。为他自己想要打造的政权垫底基础罢了。你只不过一介江湖武夫,岂懂权术之道?也罢也罢,若是你实在不信,你就等着看吧。看你随朱元璋一路下来,成事之后,他最后会怎么对你吧……不过,本王看来是没机会看到这一天了……” ……一想到这,唐战的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陆菁看到唐战有些不安的表情,不禁问道:“傻蛋,你怎么了?” 唐战立刻回过神,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多了……” 陆菁还以为是自己今天说的话,让生性单纯的唐战听了有些忧虑了。于是陆菁试着解除尴尬紧张的气氛,换了话题说道:“算了,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我们现在,我们今天晚上还在王家村。我们就不应该去想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 “现在……能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唐战依旧坐在窗户边上,望着桌上的蜡烛痴痴道。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何必想那么多忧心的事情……”陆菁站起身来想了想,随后说道,“对了,傻蛋,你去烧点热水。我们先洗脚好了——” “这个时候洗脚……要做什么?”唐战疑惑道。 “不做什么,只是放松放松……”陆菁微笑着,回忆着说道,“傻蛋你还记得吗,在陆府的时候,你第一次为我洗脚……” “我当然记得……”唐战也笑着回忆道。“那个时候你身为陆家的千金,居然让我这个粗人给你洗脚,当时我也挺奇怪的……” 陆菁笑着道:“是呀,那个时候的你笨手笨脚的,给我洗脚都不会。还把水溅得到处都是……” 唐战也站起来想了想,随后走到床边的木盆处,轻声笑道:“要不今晚我在给菁儿你洗一次,看你脚还痒不痒——” 陆菁见了,故作娇气道:“好啊,那本姑娘可要看看,你伺候本姑娘的水平是不是提高了——”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唐战出门烧好了洗脚水,待到水温刚好之时,唐战又把洗脚水端进了房间。滚滚的热气洋溢在并不算太大的卧室,整个房间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从汴梁出来后,好久都没有洗热水脚了……”陆菁坐在床边,早早脱下了被雪浸透的靴子,两脚伸进了热水盆中,并笑着说道,“真舒服啊,没想到出来还能舒舒服服地洗一次脚,以后到了军营里,可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看你急的……”唐战也脱了自己的鞋子,准备和陆菁一起洗脚。 “傻蛋,还没伺候好我呢,你干嘛急着洗?”陆菁又故作娇问道。 “行行行,出趟远门好不容易洗一次热水脚,再伺候你这个大小姐一次……”唐战也笑着说道。 于是,唐战还是和在汴梁陆府时一样,给陆菁耐心地洗脚。然而,唐战的动作依旧是那样的粗糙,弄得陆菁又是一阵笑痒:“傻蛋,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弄得我太痒了——” 一边说着,陆菁的脚趾还一边溅出水花,溅得唐战满脸都是。 唐战这边,也是受不了陆菁这样的来回“折磨”,也跟着道:“你还不是一样,脚这么不老实,又把水溅得到处都是,今天非得好好治治你不可——” 说着,唐战两手一用力,一把将陆菁的两脚给直接抓住了。陆菁受到这一“突袭”,又是痒得大叫了一声,脸上也洋溢出天真活泼的笑容。 “啊,傻蛋,你敢使坏,看我不教训你——”陆菁大笑了一句,随后带水的右脚挣脱唐战的手,直接一脚着实踩在了唐战的脸上。 “啊——”唐战也下意识叫了一声,随后他又把陆菁不老实的脚“拽”入水盆,笑着说道,“你呀你,还这么任性。今天既然你要我给你洗脚,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把脚放到盆子里,痒也得给我憋着——” “傻蛋,你就是个坏蛋,快放开我——”陆菁又大笑道。其实她嘴上这么说,却是非常享受唐战给自己洗脚的过程。 “我还就硬来了,你能怎么样?”唐战继续开玩笑道,两只手依旧笨拙地给陆菁擦着脚。 陆菁开始确实很痒,整个人羞涩得脸都红了。不过渐渐地,唐战似乎是找到了一些套路,动作变得流畅了许多;而陆菁也渐渐习惯了,脚也不痒了,看着唐战给自己洗脚时的关心神态,陆菁心里暖暖的。 “现在好多了吧?”唐战略微收回笑容,轻声说道。 “还是傻蛋了解我……”陆菁也从大小改回了微笑,轻声回应道。 唐战一边洗着,一边感受到了陆菁脚上多出来的水泡和老茧,随后淡淡地说道:“从汴梁成出来,没想到菁儿你脚上都长泡长茧了,曾经在陆府娇生惯养,现在出来陪我们北上一途,可算是苦了菁儿你了……” “菁儿不怕吃苦,只要傻蛋你在我身边,菁儿什么都不怕——”陆菁红着脸回应道,“倒是傻蛋你的脚,出来在雪地里走了一趟,却是没有原来那么脏臭了……” “不是我的脚变干净了,是你习惯了……”唐战眼神稍稍低下,缓和着说道,“因为我,菁儿你的脚也变脏了,没有原来那么亮白了……” “可是,如果还是原来那样亮白,我却并不开心……”陆菁望着水盆中自己的脚,随后抬头望着唐战的脸,微笑着道,“我就是喜欢现在的又黑又脏、又长满老茧的脚……” “菁儿……”看着陆菁天真活泼的笑容,唐战心中又有了久违的激动,就和第一次在汴梁见到陆菁时一样。 陆菁缓了缓神,望着水盆里的脚,又笑着道:“好了,傻蛋,我们一起洗吧……” 于是,唐战也很从容地将自己的双脚全然放进了水盆中…… 虽然热水已经洗了有很长时间了,水温也早已没了之前的热度,开始慢慢变凉,可是在唐战和陆菁二人眼里看来,此时的洗脚水却是非常的暖和。 两个人的脚互相对着,陆菁时不时还用自己的大脚拇指“挑逗”了一番的脚趾,并冲着唐战“嘻嘻”一笑。唐战也是一样,也用自己的脚趾“回敬”了陆菁,自己也冲陆菁笑了笑。 两人就这样来回又洗了很长时间,陆菁两手拖着下巴,一脸笑容地望着脚盆中的四只脚丫,尽管洗脚水已经变凉了许多,但陆菁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她很享受现在和唐战在一起洗脚的过程,她希望时间能够停滞在这一刻。 而唐战也是一样,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和陆菁在一起这么温馨过了,如果不是身上穿着厚厚的战甲,还真看不出他们是即将出征的将士,反倒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就在这样一个寒冬的夜晚,温馨而又和睦地洗着脚…… 直到洗脚水一点水温都没有时,唐战和陆菁二人才肯“收脚”。唐战将洗脚水倒掉后,陆菁也很疲劳了。当然,就在这出征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唐战和陆菁二人却享受了从汴梁城出来后最温馨的时光…… 陆菁也是早早地就睡下了,唐战看在眼里,想到明日面对的可能就是战场上的你死我活,心中颇有感触。不过唐战并不是太害怕,经历了这样一个难忘的夜晚,尽管之前心事重重,他也很满足了。 于是,不再有太多的留恋和思绪,给陆菁好好盖上被子之后,唐战自己也回房睡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帐下决策 明日松雪化,回首万山霞。羁旅及故里,思忆昔黄发……第二日的王家村,村中的积雪已经融了大半,树上的枝条重现骨感的姿态,冬被的农物蕴藏温暖的气息,一切都预示着今朝新日,故人重拾新征…… 唐战和陆菁出门后,首先还是来到了唐战的母亲王雨萍的墓碑前,这也是他们在离开王家村前最后留恋的地方。尤其是唐战,对于她来说,他就是在这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见到了自己的亲人,如今即将远赴疆场,虽在王家村只有短短的几日,唐战也是有万分的不舍…… 唐战跪在自己母亲的碑前,两眼深情的望着石碑上的刻字,随后缓声道:“娘,孩儿要走了。恕孩儿不孝,没能在娘亲的碑前多守几日。今日孩儿就将离去,奔赴疆场,以务唐门世家未完之愿……而孩儿得知身世真相后,感慨多由,若待到他日有戎装归途,孩儿必再在娘亲和爹的墓前以守孝义……” 唐战说完后,慢慢站起了身,走到自己母亲的碑前,用手轻轻拨掉了石碑上残留的积雪和杂草。而陆菁以及王中魁和村长王俞明都站在唐战的身后,看见唐战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们也是感慨良多。 待到一切都相安无事,唐战转过身,对陆菁说道:“菁儿,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吧?” 陆菁牵着李玉如的枣红马,点头道:“都准备好了,村外的部下还在营下等傻蛋你归位。回营收兵后,我们即刻便启程回大本营。” 唐战点了点头,随后又转过头,先对王俞明说道:“村长,感谢这么多天来您对我们的照顾。今日我们就将离去,待到有朝一日战事终了,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看望乡亲们……” 王俞明听了,笑着说道:“别这么客气。这是你母亲的故乡,怎么说你也算是乡里的同亲了。而且这些日子真正是你们帮助了村子,我们感谢你们还来不及。若是你们真的有朝一日能够胜仗而归,村里的乡亲必会热情招待……” “谢谢村长了……”唐战又回了一句。最后转头自己的外公王中魁道,“外公,这回战儿真的走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外公,战儿甚是欣喜,只是战儿今日就将离去,不能在外公身边行孝了……” 王中魁听了,和蔼地笑道:“傻孩子,外公在村里活了大半辈子,从来不感寂寥。今日你继承家族遗愿,能够奔赴疆场。应该是你爹娘的骄傲,是你家族的骄傲,也是村子的骄傲。男儿有志闯天下,如今你做到了,外公还有村子里的所有乡亲都感到高兴——” “嗯……待到战儿回来。战儿一定还会再来看望外公——”唐战最后道了一句,随后便于陆菁二人行装出发了…… 二人牵着马走到了村口,却见村子里的所有乡亲都出了门,赶来送别唐战与陆菁二人。唐战和陆菁二人回头望去,发现村民们都用感激和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确,十八年前,唐战的父亲唐天辉曾经是拯救村子的英雄。一年后却犯下了天理难容之事;然十七年后的今天,作为子嗣的唐战故地重游,不但再次救了村子,而且能昂首阔步地离开这里,踏上拯救苍生的正道。从今往后,村子里的人可以不再向外隐瞒这里唐门世家的恩怨。相反,他们能够很自豪的说,这里有唐家后人的骄傲,这是英雄的故乡…… 望着乡亲们无比期盼和不舍得眼神,唐战和陆菁二人还是离开了。离开了带给他们无数美好回忆的村子,离开了依依不忘的亲人…… 昨日带过来的部队,还聚扎在村外斜坡的背出,由于唐战的命令,士兵们始终都没有在村子面前露半张脸,按令在斜坡处驻扎了一个晚上。待到唐战和陆菁归营后,唐战便示令收兵,同返大本营而去。而唐战和陆菁二人,就这样结束了在王家村的日子…… 回到大本营后,唐战即刻便将十八年前唐门世家的信物交予了元帅朱元璋。营帐中,朱元璋接过了唐门世家的信物,看着信物内容,不禁感慨道:“十八年来,本帅终得此二物。十八年啊,本帅已经郭义父之征,斗战陈友谅、张士诚数番,如今到了北伐之际,此二物算是来得甚及啊——” 唐战站在台下,又向朱元璋请示道:“启禀元帅,唐门世家此二物,乃对抗蒙元骑兵之阵法及北伐之计。而今十八年后元帅才终得此物,不可贻误时机,当速做决断,商榷伐元之际,以救天下!” 朱元璋望着手中的信物良久,思绪了一会儿后,又对唐战说道:“此信物乃出自唐门世家之手,唐将军必深孰知。眼下有对抗蒙元骑兵之法及北伐之计,本帅便命唐将军你亲自操兵练阵,以待早日伏法蒙元铁骑。至于北伐之计,本帅自会与徐达、常遇春二位将军做出定夺……” 唐战听后,拱手接命道:“是,末将一定不负元帅所托,必操兵良阵,以备及日之用——” “对抗蒙元铁骑,往往先锋军队身先士卒。既是如此,现在唐将军就去操练先锋部队为佳,本帅还得与徐达、常遇春二位将军商讨北伐之计……”朱元璋又下了命令,直接让唐战现在就去练兵。 “末将遵命——”唐战最后道了一句,接过了操兵阵法的信物,随后走出了营帐…… 营帐中,朱元璋揣度了唐门世家的另一个信物良久,不禁感叹道:“唐家弟子果然料事如神,早已望见数年今日,本帅能够平定中原以南,起兵挥师北伐——” 徐达在一旁也思考了许久,随后走上前对朱元璋道:“元帅,平定陈友谅、张士诚等军阀已有数久,现蒙元气数已尽、内部矛盾重重、民心推翻所向,正是北伐之良机,还望元帅早作决策!” 朱元璋听后,认为先进形势确实利及,于是又对徐达和常遇春道:“元之将亡,其机在此。今欲命诸公北伐。计将何如?” 常遇春想了想,先言道:“今南方已定,兵力有余,直捣元都。以我非常战之师,敌彼久逸之卒,可挺竿而胜也。都城既克,乘胜长驱,余皆建瓴而下矣。” 常遇春说完,朱元璋又思绪了很久。根据刚才自己所见唐家信物之事,朱元璋最终并未采取常遇春“长驱直入大都”的计策,他决定制定稳扎稳打的进军战略,于是说道:“先取山东,撇其屏蔽;旋师河南。断其羽翼;拔潼关而守之,据其户槛。天下之势,入我掌握。然后进兵元都,则彼势孤援绝,不战可克。既克其都。鼓行而西,云中、九原以及关、陇,可席卷天下。” 徐达和常遇春听了朱元璋所言,明白了朱元璋其实早已胸有成竹。如今见了唐门世家的信物,心中既有克敌伐元之计。 朱元璋思度肾时后,便郑重道:“北伐之际,徐达。现本帅封你为征虏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统率甲士二十五万大军,由淮入河,长驱北伐!” “谢元帅,末将遵命!”徐达和常遇春二人齐声应道。在他们心里,其实他们也早已怀有北伐必胜之决心。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即将出征的北伐大业,朱元璋心绪蓬勃…… 而在帐外,唐战受朱元璋之命后。接下唐家阵法,与军事陆菁一道,共研阵法精髓,操刀练兵其武。北伐出征在即,面对曾经驰骋中原、所向披靡的蒙元铁骑,先锋军中此阵法必不可少。 当然,生性愚钝的唐战根本不知研究战法之事,这些事情,还是只能交给熟读兵法百家且智慧超常的陆菁。当然,此阵法也是一环扣一环,毕竟以步兵为主的阵法,想要打败气势浩荡的铁甲骑兵,必然难点重重,关键阵位点位及其重要。 首先,该阵法既已骑兵先驱为屏蔽,中心步兵为奇阵,要做到里外和应、首尾紧密相连。再加之身为先锋部队,郊外平地之战,多有可能先遇敌军精锐部队,于是这就要确保屏蔽之骑兵要有过人善战之能。然而蒙古人多为草原马背上长大,蒙元的骑兵往往胜过汉人,想要切实可行,骑军阵中必有可统率之将领。而这其中,先锋之位又属最难,不但要有百战百胜之常手,以唤军中士气,还得坐领前阵,奋勇杀敌,示令前方布阵有条不紊。 面对先锋将领主战之功,陆菁坐镇营下,俯瞰先锋骑军,于是大声命道:“我意中已决,先锋将领必有率先冲锋杀阵且常胜兴兵之徒,即命‘飞骑将军’赵子川出任先锋,排头冲阵!” 唐战将操兵的权利供予陆菁后,先锋部队全军上下全然听从,即使是平时不愿委从陆菁的赵子川,此时也变得十分听从任命。毕竟到了军营乃至战场,众人的态度也与平时有了较大差异,普遍变得格外严肃和认真。 “飞骑赵子川领命!”赵子川骑在马上,大喝一声。随后缰绳一置,马嘶长啼,赵子川与战马同时高跃宇下,大跨几步,坐镇先锋阵前。随即赵子川亮出“乾坤二剑”,骑马并头,与先锋骑兵呈箭形列阵,威风凛凛。 接着,先锋将领问题解决,自然要谈两翼之况。如果说先锋之位乃阵法之头,确认敌军目标,则两翼之位在于对阵法的平衡和保护。由于阵法之外多为骑兵,阵法之中多为步兵,行军上速度的差异则较为明显。再加之先锋飞骑将领冲锋杀敌,讲求速战速决,若是阵中步兵速度延缓,则阵法难以维持。敌方骑将居多,以速战为核心,必抓住破绽,包抄以袭之,先锋阵脚必大乱。先锋部队与中部脱节,阵法疲于分割,必大败。 于是,两翼的保护及调整显得尤为重要。而在两翼的位置,除了要观察敌人阵型的包抄预先做出应对,更要两方受命,起到组织进攻防守的统领作用,起难度绝不低于前锋杀阵的将领。 陆菁手中短鞭点手而过,闭眼凝神,良久,陆菁睁眼挥鞭道:“两翼须定尤善把控阵型之人,其人必善于骑术、精于观察、熟于对武。顾吾念,封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将军阵中两翼将领。此二人曾为常将军左右二虎,身有克敌武功、行有百战经验,此二人最为恰当——” “南宫俊接命——”“慕容飞接命——”南宫俊和慕容飞同时喊道,遂两骑左右分道,各分八百骑兵,为阵法两翼护行。 先锋和两翼的问题解决了,自然便是军中后方衔接的问题。由于唐战的部队是先锋部队,尽管只有五千人马,却起着冲锋带头的作用。而冲锋陷阵、破敌前行,自然要和后续的部队及军需有恰当的衔接。此位虽少有与敌正面交锋之面,却要在行军之中保证时刻的前后连接,这其中在持久阵地战或拉锯战中就显得尤为突出。 陆菁侧头而望阵中后方之位,随即道:“阵中后方,须有快马衔接之统领。现遂命李玉如、慕容樱随千夫长陆昭、陆蒙二人共事后方,维持军阵前后联系,以保我方持久之战!” 李玉如及慕容樱人等接到命令后,同样骑行至阵法之后,以待之命。 先锋、两翼及后方妥善处置,最后,也是阵法中最重要的部分,自是军中步兵的统领。之前唐家所言此阵目的在于克制蒙元骑兵,而阵法精髓自在阵中奇兵步兵。此阵型以骑兵环绕外侧,意在掩护阵中步兵,而阵中步兵以错落兵阵为主。中有长盾之兵护其行,间有短刀之兵袭其马,两侧还有红缨之兵攻其阵。 由于蒙元骑兵多居高临下,手持苗刀圆盾,善于灵活变阵。而此阵法则对点克之,以长盾之兵预期苗刀纵下,以其短刀之兵削起马腿,以其红缨之兵,借兵器之长挑其将士,做到攻守具备,出奇制胜,这也便是该阵法的核心“奇”所在。 陆菁最后站起身,对下方军马阵中道:“最后,统领军中步兵之位,须洞察里外前势之将,做到及时里外应变、出招制敌。此为自由‘先锋将军’唐战及军师在下陆菁以坐观之,统领四方全阵!” “将士威武——”“将士威武——”“将士威武——”陆菁起身排兵布阵结束后,下方五千军队同时喊道,起震喊声响彻郊原、撼动天地。 唐战望了一眼身旁一脸严肃的陆菁,不禁佩服起陆菁来。但唐战也有些不太适应,昨夜还是窈窕可人温柔女孩儿,今日就成了一副威严坚定的将才之容…… “现在开始,以阵练兵——”陆菁又大喊道,随即和唐战一路入至军中,坐镇阵型中端之位,调其前后两翼之军,其磅礴之势有如吞噬天地、震动河山…… 马蹄声、军喊声不断,激烈而有序的战鼓声,使得整个阵法的练兵变得井然有序。在场的所有将士也都是全神贯注,作为统领将领的赵子川、南宫俊和慕容飞等人更是全然投入,严整以待,为他日驰骋疆场做好充分应对…… “报——”就在阵法训练的间歇期,一个侦察兵突然飞奔至唐战军中帐下。 唐战和陆菁见了,先行停下了训练,走到了侦察兵的面前。 侦察兵蹲下身,急于汇报道:“启禀将军,由西方向,有两千余蒙元骑兵正朝裕兴城方向行来,意图不轨!元帅有令,命唐将军及陆军师前往元帅营帐,以决战情——” 没想到刚刚练兵不久,就有敌军袭来,唐战和陆菁听了,神情骤紧……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五绝阵法(上) 正值午时时分,裕兴城前方却传来了蒙元敌军来犯的战情,而在正营的帐下,朱元璋和手下徐达、常遇春等众将商讨迎敌对策…… 徐达自为朱元璋的亲信手下,最先表意道:“元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批蒙元敌军本应该是洛阳方向扩廓帖木儿派来支援裕兴城的援兵。只是可能他们也没想到,裕兴城却被吾等将士以闪电战击破……” 朱元璋思度了一会儿,紧接着又问道:“援兵有多少人马?” 徐达回答道:“前方探子来报,首批蒙元敌军丈眼约有两千余众,军队大部以骑兵为主……” 陆菁在下面听了,眉头一紧,心中暗道:“只有两千人马,还是以骑兵为主……明知裕兴城为重要关口,朱元璋的又是以主力部队出战,洛阳没理由只派两千人马。而且支援为守城战,而不是郊野战,为何派的多是骑兵?除非……这两千人马只是试探的幌子,后面还有更多的蒙元救兵也说不定……” “两千人马就敢支援裕兴城?扩廓帖木儿怎么说也是蒙元名将,做事不可能这么草率,更何况这是行军用兵……”朱元璋也有些怀疑了,随后又问道,“他们既是来犯,想必是已经知道了裕兴城破的消息……如此看来,蒙元骑军部队现在动向如何?” 常遇春接过朱元璋的话语道:“回元帅,前方探子所报敌军动向,现在两千人马只是朝裕兴城这边靠近,至于有何意图尚不清楚……” 朱元璋回头望着裕兴城所处关道的地图地势,略作思考后,斩钉截铁道:“裕兴城乃我军北上重要关口,决不可轻易而丢。虽然不清楚蒙元敌军的动向,但吾等也不可掉以轻心。既然进犯城池,岂有不驱之理?” 正在紧张商榷中。这时前方探子又飞回营帐,通报道:“启禀元帅,阵前最新情况,蒙元军队在裕兴城郊两里之外停止了前进。不知何意?” “两里之外停了,是有什么策略吗?”朱元璋先是自言了一句,随后又问道,“城郊两里之外是何地势?” “回元帅,是平原,除了周围两道悬崖峭壁,没有特别复杂的地势——”探子又报道。 朱元璋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部队在平原处停住了,而且两道是峭壁,想要设伏兵也不太可能。元军到底什么意思……” 常遇春用兵向来浑身是胆,见此情形,常遇春自荐道:“元帅,裕兴城自为北伐之关口要道,不可失之。如今万事俱备。北伐即在眼前,怎可被蒙元劣马短兵所困?末将愿率五千骑军,冲锋陷阵,击破敌军!” 见着常遇春毛遂自荐的信心,朱元璋倒还并不着急,他又仔细斟酌了一会儿,随后对常遇春道:“正如常将军所言。北伐关口裕兴城既在手,何必急于一时?蒙元仅派两千骑军以对,无非以察我军实力。既是只有两千骑军,无需常将军亲自上阵,交给其手下其他将士即可……” 朱元璋说到这里,在下面一直一言不发的唐战站出来道:“元帅。末将愿率手下五千人马,以唐门世家‘五绝阵法’待之,以破敌阵!” 朱元璋看着唐战请缨之命,想到唐门世家所言击破蒙元骑军之阵,于是下定决心道:“好。既是唐家‘五绝阵法’初战,此战正好是检验的机会。即此,本帅命‘先锋将军’唐战,率营下五千人马,以击蒙元敌军!” “末将领命,定大胜而归!”唐战接过出兵之命,心中也是充满紧张和兴奋。 没有想到初次入营,就要领兵先战,而且还是用唐门世家研究出的克制蒙元骑军的“五绝阵法”,陆菁看着唐战接过朱元璋的出兵命令,心中也是万分的紧张…… “砰——砰——砰——”唐战军队的营中战鼓擂起,示意着行军入阵。接到了元帅朱元璋出兵的命令后,唐战营中的众将士全部提起精神。尤其是身为统兵将领的赵子川、南宫俊及慕容飞等人,想到即将出阵检验“五绝阵法”的效果,他们也都各个跃跃欲试。而对于赵子川来说,他是第一次带兵出战,而且是作为整个军队的阵头,赵子川也深感自身压力之大…… 伴着磅礴且浩瀚的铁蹄声,扫荡着雪后尘土的滚滚黄沙,唐战、赵子川等人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浩大的场面,更别说这是即将临入生死的战场…… 提着一颗紧张会神的心,穿过裕兴城外的黄沙阵阵,面前放眼一望,却见如山海般规模壮大的敌方骑军。虽说只有两千人马,但是对于第一次亲临战场的赵子川及唐战等人来说,这些已经算是“经阅万千人马,瞭观铁甲无数”了。 这回唐战手下的军队,面对敌军郊野之战,自然是用上了才习兵不久的唐家“五绝阵法”,以待蒙元千骑。 冲锋阵头自然是“飞骑将军”赵子川,身后随他呼应冲锋的,还有副将李显和李功二人。身旁附有五百骑军,作为冲锋陷阵的前排部队。 而在左右两翼,各有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将军坐镇,随附八百骁骑,一来谨观两翼敌情、随阵杀敌冲锋,二来掩护阵型行军变动、以调整军阵行动。 “五绝阵法”最后,还有李玉如及慕容樱等连接后军行动,且时刻警惕敌军骑兵包围夹击。但望见今日蒙元军队只有两千人马,所以阵法后方的情况应该不会有太大压力的变数。 最后便是阵中最核心的部分,以间隔长盾、刀枪步兵为克制敌方骑军的奇兵,由陆菁随时下令变换阵型,唐战单骑行间,以取敌方首将…… 蒙元军队依旧是停滞在城郊两里以外的平原处,陆菁为求谨慎,故意放慢行军的速度,以观其势。而广阔的的平原郊野,敌我双方能够面对面看见对方的军阵,行在最前的赵子川定眼一望,已经能够看见敌方首将的面容。两军相隔逐渐拉近。赵子川甚至都能感觉到敌方战马的气息声。 虽然唐战手下将士五千,但骑兵也不过两千余众,全然成为了阵外赵子川、南宫俊和慕容飞的屏障。而敌方的将领见唐战部队这边多为步兵,认为郊野之战骑军必优而胜之。此战为蒙元所善,便有些掉以轻心,不料主动冲锋便会落入这唐门世家的“五绝阵法”陷阱之中…… “吁——吁——”随着前方蒙元敌阵的马嘶长啼划破天际,紧接着就是掀起阵阵黄沙的铁蹄踏响,对面骤起震动河山的喊杀声——蒙元千军先发制人,以针对步兵的冲锋之阵浩荡冲杀而来。 “敌方以冲锋阵而来——”赵子川见着眼前黄沙弥漫的场景,大声吼道。 后面的陆菁得到了消息,随即下令阵型展开。只见阵中旗军以旗示令,左右两翼骑兵最先变动。 果见左右两翼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率先命令手下骑军前部向前军赵子川锋阵靠拢,做以对敌方冲锋阵的左右掩护。而赵子川本人则是眼观地阵。马嘶长啼,“乾坤二剑”顺势而出,人马齐跃,驰骋天宇,前阵飞身杀出。 “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面对敌方将领大喝一声。随后首当其冲、先行而上。 两军交锋,排头将领首先照应。蒙元敌军首将手持大斧,面对纵马长奔的赵子川,一个“横雷斩”劈过,想要将骑在马上的赵子川横劈而下。 然而赵子川确实伸手迅捷,定眼一观巨斧已至身前,马上纵身一跃。施展轻功躲过了排头的这一下。 但这蒙元首将的经验似乎颇为丰富,虽然他没有赵子川那样伸手敏捷的武功,确实有比赵子川更能抓住将位的嗅觉。只见蒙元首将这一斧下去劈了个空,没待赵子川在空中落下,挑起就是一道“天灵劈”,想要将空中跃身而过的赵子川给挑落下来。 然而赵子川却是没有慌张。起手双剑“三十六道连斩”,黄绿剑光伴着马蹄溅起的黄沙,横空而出。这对百年前让蒙元夷狄闻风丧胆的“乾坤二剑”,今日终在疆场再显神威。只见三十六道剑光伴着飞啸声瞬间杀出,在蒙元首将的巨斧之上擦出无数的火花。 强大不断的力道。蒙元首将根本把持不住,两手一道震动后,手中的巨斧已然落地。蒙元首将见状,有些慌张,丢下兵器,准备后撤。 赵子川在空中还未落下,在蒙元首将丢下的巨斧上轻轻一点,随后两剑又朝蒙元首将的头上横劈而去,似要直取敌方首级。但好在敌方首将后撤较快,赵子川这两剑下去,只削掉了首将头上的头盔。 蒙元首将撤出前阵后,转为阵中指挥,依旧是想借冲锋阵对步兵的有时,想要一举冲破敌阵。 冲锋阵为剑锋之形,以其排头锋利之势,攻敌阵法中前之位,以骑兵为主,多用以快速冲破敌方步兵阵法或是突围之用。然而陆菁在阵中已经见到了蒙元的冲锋阵法,随即在“五绝阵法”的基础上快速变阵。由于冲锋阵排头呈剑锋之状,进攻点单一,意在地阵前排之点,陆菁遂命左右两翼南宫俊、慕容飞二人,率两翼前排骁骑支援阵法前地。 如此以来,敌方冲锋阵法久攻不下,自是未能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加之首将之战赵子川已然决胜,敌方前阵军心动摇,攻势自然削弱。 蒙元首将从阵前逃回阵中后,见冲锋阵久攻不下,于是也随即变阵,放弃阵头,前排聚集之兵逐渐向两翼分去。同时,原先冲锋阵两翼骑军加快速度,看似是要包抄至唐战部队的两翼,以骑军的速度加以夹击,击破外部以冲中心步兵之阵。 赵子川直取敌方首将首级失败,环眼一望敌军锋头之阵向两翼散去,自知蒙元冲锋阵失败,便想趁敌军换阵之际,己方改以冲锋之阵,直冲敌军腹中。 随机,赵子川命身后李显、李功二人,率前排骑军五百之众,向敌阵中心冲锋而去。 然而,陆菁在自己阵中看到蒙元部队向两翼加聚兵力且加快两翼速度,也深知蒙元军队包抄己方两翼之处。但是看到了赵子川前排只身,与李显、李功二人率排头骑军,改以冲锋阵冲破敌方阵中,陆菁心中一提。 在陆菁身边,同样作为辅佐的参谋老九见了赵子川的冲锋陷阵,略懂用兵之道的他也有些担心道:“糟了,敌方现在正集兵向我方两翼包抄而来。而赵子川将军却加快了锋头进军的速度,改主动破敌方之阵。虽然趁敌军变阵之际,能够短时间占得便宜,但是敌方是以骑兵为主,变阵灵活自如,即使赵将军这样急于冲阵,恐怕也不会有多少效果。反倒是刚刚从两翼支援上前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两位将军,如若不立刻回两翼之位,恐怕两翼会遭遇险情——” 陆菁开始也和老九一样,担心同样的问题。但是看到赵子川冲锋的效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笑道:“不急,只需调回南宫俊和慕容飞两位将军即可,赵将军变阵冲前,看似冒险,实则是正确的选择……” “噢?”老九也有些半信半疑道,“这又是如何正确?” 陆菁继续笑道:“如果是放在两军数万之众对垒,这样固然冒险。但是今日不然,蒙元敌军只有两千余众,若是贸然分两翼夹击,自然左右两势单薄。趁此之际,赵将军率百余骑兵冲开敌军中心之位,意在隔断敌军左右之势。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将军作战经验丰富,面对左右千余蒙骑,基本不会有闪失。待到敌军将领所见左右分割且阵型散乱之时,必会改其鱼鳞阵渗透我方阵中,以骑兵对步兵之优势,强行冲阵。然而待到那时,就正中‘五绝阵法’的计策了……” 老九听了陆菁的推理,不觉心生佩服,没想到赵子川这看似贸然的冲锋陷阵,却是掐死敌方命脉的关键一手。 随机,陆菁再次下令,命前排支援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即刻速归两翼之位。旗令再次命下,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便率所前骑军迅速归往两翼,以对敌军两侧包抄。 果然,蒙元骑军已朝两翼袭来,待到两翼将领下令突袭唐战军队阵中两翼之时,南宫俊和慕容飞也正好归位。 双方骑军碰面,必要杀红双眼。虽然蒙元军队擅长平原骑兵之战,但是此时孤身面对唐战军队翼侧的骑兵及身后支援的步兵,也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之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将军又都是骁勇善战的将领,蒙元部队想要一击突破的可能性又是少之又少。 “南宫俊在此——”南宫俊大喝一声,手提八丈蛇矛,直冲翼侧敌方将领而去。 敌方将领还没准备好,南宫俊身骑飞马依然赶到。只见南宫俊蛇矛向前一点,入拔势之剑,浑然骤起。只听得一声惨叫,敌方将领还未拔出苗刀,就已被南宫俊的蛇矛一枪穿心,溅出的鲜血很快被马蹄溅起的黄沙所淹没。不仅如此,南宫俊的这一枪下去,蒙元将领整个人直接被刺下战马,整个人直接立在了空中。 南宫俊两眼一定,用力将蛇矛拔出。又是鲜血一溅,蒙元将领的尸体在空中一个翻身,最后种种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蒙元骑兵见到己方将领被南宫俊一枪毙命,顿时慌了神,逡巡而不敢进犯。相反,南宫俊这边的部队确实士气大振,如此看来,两翼的防守基本上已无问题…… 而赵子川这边,还随李显和李功二人带兵冲阵,所到之处,尽是横扫,骑军一跃,所向披靡。 与此同时,分开两翼包抄的蒙元军队还没有意识到,赵子川的正中冲锋,逐渐将蒙元军队阵中的左右两部给彻底分割开来…… 第三百章 五绝阵法(下) 前排先锋骑兵这边,赵子川随李显李功二人,径直向着蒙元敌阵中间冲锋而去,意在分割孤立蒙元骑兵的左右两翼。然而蒙元首将这边,似乎是还没有意识到,继续避开赵子川前阵的锋芒,示意两翼骑军,由唐战部队“五绝阵法”两翼渗透而去。 “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将军已经归位了……”而在阵中,老九向指挥一切的陆菁汇报道,“现在部队的两翼,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将军正和敌方包抄过来的敌军交战——” “很好——”陆菁两眼一定道,“命前部冲锋队伍加快速度,迅速将敌军左右两翼分割——同时,命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将军左右两翼骑军,呈散势与敌方包抄骑军周旋!” 陆菁命令下达后,旗军再次在阵中示意。赵子川前部见此,加快了进军冲锋的速度,整个前排的骑军呈箭头之势,在蒙元骑阵中冲开一条缝隙。 “飞骑将军”赵子川永远是阵头的最前位,敌阵中左右两边的蒙元骑兵见了,纷纷朝赵子川挥刀而来。 赵子川见定了,沉稳应对,待到左右敌军的苗刀夹击袭来之时,赵子川身形向后一仰,躲过了苗刀的夹击。没完,赵子川左右乾坤二剑即出,黄绿剑光闪过,两道血印自左右两骑腰间划过,只听得两声马蹄杂乱中的惨叫,左右骑兵二人从马上落下。 而在敌军阵后,还未分马两翼的中心蒙元骑兵,见着赵子川冲锋犹入无人之境,欲要将其截下。前方正面对抗不敌赵子川,后面的骑军索性将手中的长矛之物向赵子川身前投掷而去,欲将赵子川掷其下马。 只见空中一记长矛飞过,赵子川眼神一定,马上侧身一避,躲开了这一下。但是紧接着。敌军又是故技重施。赵子川见状,将左手的乾剑剑柄含于唇齿之间,待到长矛从自己左侧略过,赵子川左肩巧然一顶。顶住了长矛的杆部。 长矛被赵子川的左肩一顶,很快停止了飞行。赵子川身形一侧,左手握住了长矛的杆部,继续向着敌阵冲锋而去。 紧跟着,又是飞来投掷而来的几根长矛。赵子川见状,左手挥舞着长矛,将向自己飞来的长矛一一截落。随即,赵子川两脚朝马肚子一踢,骏马“吁——”地长啼一声,四脚跃起。如飞骑般驰骋在半空。 赵子川立马而坐,低身俯下,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及长剑。只听得乱军从中阵阵惨叫声,赵子川一路骑跃的地方,蒙元骑兵接二连三地倒下。 “飞骑将军”本只是一个称号。但是像赵子川这样真如飞骑神将一般驰骋天宇的神勇,蒙元士兵曾见几何?望着赵子川的前锋军队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蒙元骑军的阵后早已是军心涣散,吓得四散逃开。 冲到了敌军骑阵的最后一人,赵子川见定了,长矛一挥,直刺向阵后的最后一名骑兵。那骑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前正中赵子川一枪,惨叫一声,飞声倒下战马。 赵子川一路横扫千军,重新手持乾坤二剑,在敌军阵中显得威风凛凛。而最后的后阵被冲破,蒙元骑军部队已经彻底被唐战的部队分割开来。 蒙元首将还在军翼处指挥着骑兵向“五绝阵法”两翼进攻而去。怎奈南宫俊慕容飞两将军统军严度、身手迅捷,蒙元骑兵却是不能进犯半点。然而,待到后面骑军全部被赵子川的前锋部队分割开来的消息传来,蒙元首将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上当来。但是好在整个军阵是以骑兵为主,变法灵活。依旧有突破的可能。为了尽快突破“五绝阵法”以步兵为主的阵法,蒙元首将随即下令道:“不要慌——命左右两翼骑军,以鱼鳞阵渗透,冲开敌阵防线,全军突围出去!” 鱼鳞阵没有一般阵法的前后紧凑,全军呈散状进攻,适合平原战中骑军以速度冲破步兵阵型的情况,也适用于骑军突围只用。而陆菁也早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蒙元首将也全然注意到,自己的部队已经全然落入了“五绝阵法”的陷阱。 陆菁在阵中换望而去,果见被分割开来后的两翼蒙元骑军,改用鱼鳞阵进攻,欲要渗透至“五绝阵法”阵中,以骑兵对抗步兵之优势,冲破己方阵型,强行突围出去。 陆菁发现敌军中计后,嘴角微微一笑。老九见了,也不禁笑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蒙元军队果然改用鱼鳞阵渗透打法了——” 陆菁也是轻轻一笑,随后继续命令道:“传我命令,命阵外骑兵间隔散开,敞开大门让蒙元骑军进入阵中!” 于是,旗军挥旗示令下去,左右两翼的南宫俊和慕容飞骑军部队接到命令,遂间隔散开,给蒙元骑军以足够空间踏入“五绝阵法”阵中。 果然,蒙元骑军改用鱼鳞阵后,以散攻之势,从“五绝阵法”外围骑军的缝隙间扬马而去。一千多蒙元骑军包括蒙元首将入阵中后,阵外的骑兵部队顺势合拢,所有的蒙元部队已经全然被“五绝阵法”包围。 不过蒙元首将似乎是还没有意识到,望着自己骑军部队眼下的唐战部队众部队,蒙元首将随即下令突围的命令。 陆菁在阵中所见,即刻下令道:“第一列队出战——” 命令一下,只见“五绝阵法”阵后自人群中忽现排列整齐的弓箭手。随着放箭令声一下,阵中箭矢如雨而出,目标尽为阵中蒙元骑军。 “啊——啊——”,阵中传来一道道蒙元骑兵的惨叫声。由于唐战部队的骑军全部都在阵外,所以阵内的骑军自然都是蒙元部队的,目标非常明确。 蒙元首将见唐战部队尽是步兵的阵中,还能如此从容以待,心知后面必有设伏,于是即刻又下令自己剩下的千来骑军重装待发,加以突围。 陆菁看出了蒙元军队的动向,随即又下令道:“第二列队出战——” 令声一下,只见阵中的步兵开始换位变阵,长盾步兵及短刀步兵间隔成列。朝蒙元骑军突围的地方阻截而来。 蒙元骑军还没意识到情况,还是像往日冲锋突围一样,利用骑兵居高临下的优势,挥刀便朝马下的步兵挥砍而去。 然而间隔而上的长盾步兵已然做好了准备。待到蒙元铁骑马上苗刀挥下,长盾步兵举盾而起。间隔的长盾全起,步兵阵下顿时形成一道硕大的铜墙铁壁,任凭蒙元骑兵如何挥刀,却是拿这些严实的盾牌阵型毫无办法。 而此时盾下间隔列阵的短刀步兵,借着上方长盾的掩护,随即挥刀朝向敌方骑军战马的马腿。很快只听得阵中战马倒下的嘶啼声,前阵的蒙元骑兵开始一个个倒下,马上的蒙元士兵自然是没能逃过厄运,掉下马不是摔死。就是被下方的士兵乱刀砍死。 蒙元首将见了眼前的场景,顿时傻眼了,曾经驰骋沙场、常胜不败的蒙元铁骑,居然被“五绝阵法”的步兵阵法打得落花流水。蒙元首将也意识到了此阵法的诡异,不宜久留阵中。随即大声喊道:“全军驭马冲锋突围,停止与敌军纠缠,离开敌阵!” 毕后,剩下接到命令的蒙元骑兵停止了与唐战部队步兵的交锋,索性直接驭马而去,欲借着骑军战马的冲击之势,跨过步兵阵中。不做兵器交锋地强行突围。 果然,蒙元的马蹄入掎角之势,借着冲锋之势冲倒了之前阻截在前方的部分长盾短刀步兵。陆菁见状,冷静思绪了一番后,眼神一定,又下令道:“第三列队出战——” 令声一下。“五绝阵法”阵中步兵再次变阵。蒙元骑军还在强行进行突围,唐战部队前排的长盾步兵收回间隔,重新列阵,以长盾强行阻止蒙元铁蹄的冲锋。果然,变阵阻截后。蒙元骑军突围的速度慢了下来。 然而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只见阵中左右两侧的步兵又有列阵举动……突然,从包围蒙元骑兵的步兵两侧阵中现出间隔有秩的长枪步兵。由于兵器上的优势,以苗刀为主的蒙元骑兵在被长盾步兵堵截的情况下,完全拿围攻上来的红缨长枪没有任何的办法。 铁骑无法动弹,面对红缨枪的围攻,蒙元骑兵失去了平原驰骋的优势,此时此刻被困在阵中已是完全被动。果然,红缨枪取命而上,被围堵的蒙元士兵很快被一一挑落下马。只听得阵中连绵不断的惨叫声,一千多蒙元骑兵就这样被以步兵为奇兵的“五绝阵法”活活困死其中。 蒙元首将见全军溃败,愣是半天没有任何反应,也再找不出可以突围的办法。而阵中的陆菁一眼见到了对面的蒙元首将,随即继续下令道:“传我命令,中道侧移,主将出战——” 只听得阵中战鼓声响起,中道的步兵纷纷向两翼散开而去。随后,中道顿现一骠骑神将,飞马提枪而来。 是唐战,只见作为主将的唐战身披战甲、手持梨花枪,径直朝着蒙元首将的方向凛然而去。 蒙元首将还没意识过来,只见唐战已经飞马赶到。已是孤身一人的蒙元首将一阵惊慌,慌忙中拔出苗刀以作应对。然而唐战不给蒙元首将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一式“夺命索魂枪”,金光一闪,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蒙元首将手中的苗刀不但断成两截,而且被唐战的梨花枪击飞了出去。 没完,唐战又是横向挥枪一式,直接朝着蒙元首将拦腰劈去。蒙元首将“啊——”地大叫一声,整个人直接被唐战从马上劈下,重重摔在了地上。之前赵子川没能擒得首将,这回唐战总算是成功了。 蒙元首将落地后,很快周围涌来了一群步兵,将首将给围住了——这回他再也无处可逃了。 而就在同一时间,从阵前飞骑而归的赵子川正高举着蒙元的军旗回入阵中。随即,赵子川当着众士兵的面,挥剑斩断了蒙元的军旗,示意着军队凯旋。 “胜利了——”“噢,胜利了——”果然,没过多久,阵中顿时响起了胜利的呐喊声。胜利声响彻整个平原,即使是远处两端的峭壁之上,也能听到回响不绝的凯旋之音。 唐战成功擒王后。回头笑着望了望阵中指挥一切的陆菁。陆菁也是对唐战轻轻一笑,不仅仅是对唐战的肯定,更是对“五绝阵法”初战的大获全胜感到满意…… “报——”就在唐战的部队胜利不久,阵前方突然跑回来一个侦察兵。侦察兵飞跑回阵中。到了陆菁的面前,随后汇报道:“启禀军师,探子前方来报,方圆十里之地,再没有蒙元部队出没——” 再没有其他的蒙元部队,本应该是让人欣喜的消息,但是陆菁听了后,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她似乎在担心着什么,眉头渐渐皱起。 唐战见了陆菁担忧的样子,又走到她身边问道:“菁儿。怎么了,打了胜仗又没有其他的敌军支援,应该是好消息啊,你还在担心什么?” 陆菁仔细凝神了一会儿,随后轻声道:“刚才我们打败的这两千蒙元骑军。应该是洛阳城扩廓帖木儿派来支援裕兴城的援军才对。可是后面已经没有其他的蒙元军队了,未免太不合常理了……” “怎么不合常理了?”唐战又问道。 陆菁继续说道:“如果扩廓帖木儿真的是要支援裕兴城的话,只派两千人马未免太少了点……照这样看来,扩廓帖木儿应该是打从一开始就无意支援裕兴城,这两千人马说不定……只是用来试探我们的幌子……” “你说什么?”唐战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道。 陆菁缓了缓,随后继续道:“扩廓帖木儿身为朝廷重臣。不会在支派援兵方面含糊不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其中,应该还有人在操纵……说不定在扩廓帖木儿的手下中,有人故意安排了这场‘戏’,用来试探我们。而且是从一开始就将我们盯上了……” 唐战听了后,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究竟是谁会和我们有仇,居然在我们首次战役中就盯上了我们……”陆菁两眼凝神道,“这个人一定不简单,若是他日在战场中遇上。一定免不了与之恶战……” 按照陆菁所言,陆菁担心的并不是不无道理。但是现在全军打了胜仗,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除了陆菁和唐战以外,没有人想到这方面的事情…… 战场的平原之上,唐门世家的“五绝阵法”大显神威,几乎没有伤亡地活活吃掉蒙元两千铁骑,可见此阵法果然十分针对蒙元骑军。而唐战的军队首战即立如此大的战功,全军上下更是士气振奋,平原纵横喜悦声不断…… 而此时在平原西处的峭壁之处,有两个人正在悬崖之上静静观望着,刚才唐战军队大获全胜的全过程,他们都亲眼目睹了。 其中一个身披不凡战甲的将军一般的人物,一边一脸轻松的表情,一边用刀切割着手中的烤羊肉,还一边若无其事地吃着。身旁还有一个文官之类的人物,他和身前的将军不太一样,却是有些紧张的表情。从那将军的装束上来看,他应该是蒙古族人。 那文官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对身前的将军道:“兀良托多将军,就这样送了蒙元两千骑兵,真的……妥当吗?” 那个名叫“兀良托多”的将军从嘴中吐出了一根羊骨头,随后从容道:“能够用两千人马探测对方的实力,已经很赚了……” 文官镇定了一会儿,随后又紧张道:“可是兀良将军你刚才又不是没看见,那个从未见过的阵法,几乎没怎么伤亡就吃掉了我们两千人马的部队,可见非同一般,万一以后……” 然而,兀良托多依旧是一脸常态,继续不紧不慢道:“那阵法之所以厉害,是因为针对我们蒙元骑兵平时的战法,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军中的领将……阵中指挥的军师或是主将自然不用说,前有赵家后人赵子川,左右又有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员虎将,军中自然士气高涨……想要打败他们,唯有将他们的主力一一分割开来,然后逐一击破……” 文官想了想,又担心道:“就算打败了他们又如何?朱元璋现在可是号称有三十万之众,浩浩荡荡朝着北方而来,就连扩廓帖木儿大人都说,朝廷继续这样不做应对的话,江山也难保了……” 兀良托多没有立刻回答,他吃完了手中的烤羊肉后,把玩着手中的蒙古小刀,随后继续道:“以后谁能坐稳江山,我兀良托多从来都不在意,就算朱元璋把大都都占领了又如何?天下之势与我无关……你应该知道我兀良托多行军打仗的目的吧,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亲手取了赵子衿及赵子川他们赵家人的性命,并夺取赵家的传家之宝‘乾坤二剑’。除了这个,其他的所有与我概无关系……” 文官听了兀良托多有些危悚的话语,有些战战兢兢道:“将军你……你现在说这种话,就不怕……不怕传到扩廓帖木儿大人那里……” “传了又如何,你以为我真怕他?我虽然是他的手下,但我可不会做他的狗!”兀良托多严加了一句,将手中的小刀狠狠竖在地上,随后站起身来继续道,“一百年前,我祖先阿术率军攻打宋都襄阳,却是没能从赵樊、李庭芝等人手中夺取‘乾坤二剑’……如今一百年过去了,赵子川作为赵家的祖先继承了乾坤二剑,我身为族人的后代,必会完成祖先未完之遗愿……等着吧,我一定会亲手杀了赵子衿和赵子川两人,并夺回‘乾坤二剑’的……” 原来兀良托多即为百年前攻打宋都襄阳的蒙元大将阿术的后代,他对身旁的文官说完后,回头望着刚才的平原战场,想到刚才亲眼目睹赵子川的冲锋杀阵,兀良托多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第三百零一章 镖局依旧 寒冬时节的北原大都,尘迹风雪,空气中夹杂着刺骨与伤寒的痛。大都郊外,虽然没有偏南大雪的鹅毛纷飞与波澜壮阔,但零散飘落的雪花覆盖昔日滚滚的黄沙,依旧不失苍原古道的骨感与沧桑。黄沙滚滚天路漫,飘雪一立三时寒。旧道不问云归所,拜土重望孤门关…… 而在蒙元首都的大都城内,往日的风景依旧不变。只是伴随着寒冬时节的到来,街道行人全部穿上了厚厚的兽袍及棉衣。夹杂着零零散散的雪花,由于北国天干,虽然并未形成如同南国银装素裹的积雪,但也能深深感受到北原的冬的气息…… 而在城内以中处,一座深宅大院里,众人都在忙碌地干着活。大院的装饰较为简朴,虽然多有人在,却完全看不出是富贵人家的样子。灰土陈旧的青砖屋瓦,褪色长时的暗红高柱,不高不低的门栏之上挂着一个较为醒目的门匾。门匾较之旁边的砖瓦,颜色较为鲜亮,可以看出是院内之人经常打扫的样子。门匾之上端端正正写着“来运镖局”四个大字,看来这里就是定于大都数月时日的来运镖局…… 而在镖局大院内,虽然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地干活,但每个人都洋溢出满意充实的神色,看来他们对于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 院内拖车的拖车,运物的运物,清账的清账,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而在一辆闲置的拖行板车上,侧躺着一个黑衣少年。少年的双手红冻中带着土灰,看来是刚刚做完事务后暂时在这儿休息一番。显眼的是,少年的腰间别着一对亮晃晃的银刀,其环形的鲜有形状也是让人印象深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他腰间的一对银刀也正是他趁手的兵器“银月刀”。孙云此时一脸闲散的表情,望了一会儿天上缓缓飘落的雪花,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拿出了自己腰间的半块龙纹玉佩,端详了一会儿。 那块龙纹玉佩本是他的亲生父亲留给自己的,一开始就是碎成两段的。后来他的父亲遗弃了他,他现在的义父。也就是来运镖局的镖头孙尚荣收养了他,并将他抚养成人。再后来,孙云在汴梁城郊,与唐家后人唐战结为拜把兄弟,并将其碎成两段的龙纹玉佩的一半给了唐战,使其成为了两兄弟间的重要信物。只是后来兄弟二人一南一北、天各一方,始终不得相见,只有在拿出这作为兄弟信物的玉佩时,兄弟二人才会想起对彼此的思念…… “唐战兄弟这个时候会在哪儿呢,他有没有实现自己的志愿……”孙云望着手中的玉佩。轻声喃喃道,“还有答应过唐战兄弟的事情,我一定要在大都找出唐门世家灭门的凶手,现在却是没有半点进展……” 孙云在车上思绪了很久,忽听正厅大门自己的义父孙尚荣喊道:“云儿。去帮任光他们把大门新进的货物搬进来——” “噢,知道了——”孙云听到了义父的命令,起身答应了一句,整个人又显得精神振奋起来。 由于察台多尔敦被察台王“囚禁”了起来,并不得干涉任何政事,尤其是来运镖局的事情,短短几个月来。来运镖局算是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虽然生活境况较之汴梁时候要艰苦了一番,但镖局的所有人都像一家人一样过得和睦和其乐融融。尤其是孙云及他平日里的那些镖师兄弟——任光、林景、石常松,以及从飞贼改邪归正的何子布,关系更是甚好。当然,孙云也不会望了照顾一个人——杜鹃。孙云一直深爱着她,尽管现在的杜鹃已经双腿残疾。每日只能以拄杖行走…… 镖局门外果然新来了一批货物,孙云和任光等人马上前去帮忙卸物。“阿景,把那个重一点的放在院子石桌那里——”孙云一边指示着,一边亲自搬运着。 “好的,少主——”林景也爽快回答了一声。随后手脚并起,一鼓作气,抱着一个较为沉重的箱子往院子里快步走去。 “少主,那两个我来吧——”看着孙云亲自上阵,一下就提起两大箱,任光在一旁说道。 孙云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笑道:“我没问题,你和阿松两个一起把那个长一点的箱子抬进来。” 于是,孙云提着两大箱进来了,紧跟着后面的任光和石常松也一起抬着箱子进来了。而最先搬完重物的林景放好东西后,又回到大门口继续劳作,看来是显得干劲十足的样子。 然而,所有人都在忙里忙外的,唯有何子布似乎有些懒散偷闲的样子。只见何子布似乎是在把玩着自己抓的一只鸟,用绳子急着,让其在雪地里蹦跳。时不时地,何子布还吹起了口哨,似乎是很悠然自得的神情…… 孙云环顾了一眼,发现何子布在偷闲,于是走到何子布身后问道:“阿布,你是不是又在偷懒?” 何子布一见是孙云过来了,立刻丢了手中的线,转过头来笑嘻嘻道:“嘻嘻,没有,孙大哥……” “没有就快点过来帮忙……”孙云故作管叫道,“再偷懒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不敢不敢,我现在就去——”何子布又是一笑,随后快步一溜,直接溜到了镖局的大门口。 看着何子布依旧往日“乖张”的样子,孙云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哼,这个阿布……” “云儿——”正在这时,孙云的义父孙尚荣又对孙云叫喊了一句。 孙云见着,立刻加快脚步跑了过去,来到义父面前问道:“什么事情啊,义父?” 孙尚荣淡淡道:“今天兄弟们也辛苦了,待会儿搬完门外的东西,就叫他们先休息一下好了……柴房里有热水,现在天寒地冻的,我们的人可能还不太适应北国的风雪,待会儿让他们接点热水暖和暖和好了……” “我知道了,义父——”孙云先是答应了一句,随后又对自己的义父关心道,“义父。这北国的雪天又干又冷,如果没什么事情的活,您先进屋歇歇吧,和义母一起。这里交给云儿没事的……” 孙尚荣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回步走进了正厅堂…… 于是,后面的事情孙云也算是一个人打理好了,搬完了门外的货物,孙云便组织大家暂时休息了。由于北国的寒冬确实不同南方,冰霜寒冷冻人刺骨,大部分从南方过来的镖局的人在第一年的冬天都不太适应,大多因为寒冷身体会出现多多少少的不适。为了缓解这种情况,来运镖局的孙尚荣让仆人在柴房里多烧了热水,多给镖局里的兄弟一些关心。这也让镖局的上上下下感到一种家庭和睦的温暖,并使得他们对镖头树立了足够的尊敬…… 孙云也在一旁凝视着飘落的淡淡雪花,心中略有思绪。这个时候,何子布从拆房后门跑出来,对孙云笑着道:“孙大哥。我今天下午能不能请个假?” 孙云见了,不禁问道:“怎么,阿布你又要请假?” 何子布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呀,我今天下午出去有些事情,所以……不过孙大哥你放心,晚饭之前我一定回来——” “每次都是你请假的最多……”孙云瞥了何子布一眼,但是却没有过多责备的意思。 何子布又是笑嘻嘻了一番。随后谢道:“那谢谢孙大哥了,我现在就出门了——” 于是,何子布又是一个箭步,快速跑出了镖局。 孙云在身后望着何子布离开的背影,似乎是知道什么,眼神略带悲伤地喃喃道:“阿布……” “咯噔——咯噔——”孙云身后突然传出来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像是木头轻轻敲打一样。但是这个声音对孙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每每听到这个声音,孙云心中不免有些感伤。孙云回头一看,果然是杜鹃站在后面,刚才发出的“咯噔”声是杜鹃的拐杖行走的声音。 由于双腿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恢复。尽管没有了原来的疼痛和不适,现在却是依旧没有半点知觉,杜鹃不得不每天依靠拐杖走路。但是尽管如此,杜鹃还是每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孙云整理房间里的东西,干着自己的事务,哪怕孙云总是劝自己不要干了,杜鹃依旧是不辞辛劳地做着自己应有的职责。 如今杜鹃双腿残疾,全部都要怪察台多尔敦,当日察台多尔敦设计让来运镖局运镖至青墨山庄,却在雾隐丛林设下石雷埋伏。虽然揭穿了察台多尔敦的轨迹,从林子里死里逃生,但是杜鹃的双腿也在那次“噩梦”中落得了残疾,直到现在也没有痊愈。而孙云每次看见杜鹃拄着拐杖的样子,心中自然是有说不出的难受。虽然察台多尔敦已经被察台王“囚禁”了起来,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但是孙云依旧是对察台多尔敦恨之入骨,恨他对来运镖局、对中原汉人做的种种“事情”…… 看见杜鹃拄着拐杖出来,孙云立刻跑上前去道:“鹃儿,外面这么冷,你腿脚又不方便,现在出来干什么?” 而杜鹃却是一脸的笑容,似乎是显得很乐观,只听她用温柔的声音道:“云哥,我帮你把房间里都整理好了,想出来看看云哥你……” “可是这北国的寒冬可不比南方,我怕鹃儿你不太受得了……”孙云回应道。 杜鹃继续微笑道:“没事,云哥,鹃儿没有云哥你想的那么柔弱……” “都说了不要你忙了,不要你忙了,你现在腿脚本来就不方便,还做这么多事情……”孙云继续“责备”道。 “鹃儿没事,鹃儿一直想要帮助云哥,虽然双腿残障是有些不方便,但是也无关大碍……”杜鹃继续笑道,“而且,鹃儿每天都在坚持康复训练,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双脚能够重新行走……” 看见杜鹃如此乐观的情态,孙云不禁佩服起来,佩服杜鹃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强的心。其实殊不知,杜鹃之所以如此乐观和坚强,是因为有孙云在身边。杜鹃觉得,只要孙云在自己身边,自己能天天看见孙云,她就什么也不怕。 正说话时,突然有来运镖局的人在一侧走了过来。并给杜鹃递上热水道:“杜姑娘,外面天冷,喝点热水暖和暖和身子吧……” 孙云和杜鹃同时往侧头一望,不只是他。他身后还有其他好些人,似乎也是来关心杜鹃的,于是感到有些差异,孙云问道:“你们怎么了吗,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起鹃儿来了?”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道:“说来有些惭愧,我就是当日运镖青墨山庄的任镖师的手下……当日若不是杜姑娘舍身相救,被大树砸中的,可能就是我了……” 原来,他就是当日一起去青墨山庄的任光的一个手下。当日雾隐丛林遭伏,石雷炸断了他身旁的一棵大树。就在大树将要砸中他的时候,杜鹃奋不顾身地推开了他,也致使自己的双腿被大树砸中,从而落得双腿残疾。可以说,是杜鹃救了自己的性命。杜鹃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杜鹃见了,也想起来了,于是笑着说道:“原来是你啊,那个时候……没事儿,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然而,那个小镖徒继续道:“不,杜姑娘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下感激不尽。为了报恩,如若杜姑娘有什么事情或请求,在下等人必会赴汤蹈火……” “你们?”孙云望着后面一群人站在一堆,又疑问道。 只听那个小镖徒继续解释道:“是呀,当日在雾隐丛林,我们这些镖局新人遇到了那样危险的情况。但是都慌了手脚。倒是杜鹃姑娘比我们都冷静,指挥我们不要慌乱,并作出了正确的应对……” “鹃儿……”孙云又回望了杜鹃一眼,不禁感叹道。 杜鹃听了,红着脸羞涩道:“都是先父在世位盐官时的一些运途之道。当日刚好用到罢了……”的确,杜鹃的父亲生前曾经是汴梁的盐官,杜鹃也曾从他父亲身上学过一些东西。 “在下还得感谢杜姑娘救命之恩!”那个小镖徒又谢了一句,随后整个人竟然在杜鹃面前跪了下来。 不仅如此,那个小镖徒跪下来后,后面的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来,同样是感谢杜鹃的恩情。而孙云和杜鹃见到了这样的场景,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杜鹃,她甚至都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不要这样啊……”杜鹃羞涩道,“我只不过是来运镖局的一个侍女,你们这样子我不太好……接受……” 孙云见了,对下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想要报恩可不是靠下跪——” 听到了少主孙云的命令,一侧的众人都站了起来。孙云想了想,随即又道:“你们若是真想报恩于鹃儿,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如果鹃儿有什么需要的话,你们适当地帮她就好了。鹃儿现在腿脚不便,很多事情都放不开手,可能会需要你们帮助的……” “好的,少主,杜姑娘……”那个小镖徒又说道,“杜姑娘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们提,我们兄弟一定在所不辞——” 听到了这句话,杜鹃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而孙云则是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笑脸,他自己也是对这样的情形没有太好的“办法”…… “少主——”正在这时,突然有人仆人从厅堂跑出来,对孙云报道,似乎是有什么事情。 “你们等我一下……”孙云先是对身旁的杜鹃等人招呼了一句,随后主动走到那个仆人身前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仆人应声道:“少主,镖头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你现在到他房里去。” “噢,这个时候义父会找我有什么事情?”孙云自行嘀咕了一句,最近又没有什么镖行可运,所以感到有些疑惑。不过既然是自己的义父找自己,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于是孙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 第三百零二章 旧路重拾(上) 近些时日的大都较为平静,尽管蒙元朝廷纷争依旧,以扩廓帖木儿、李思齐及察台王为首,内讧不断,但这些都没有给这座沧桑古都带来多大的风云突变,所以城里的百姓还算安定了一段时间。要说唯一有些负重的,那便是山东边境的战事,自打裕兴城被攻陷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大都,朝廷上下开始重视起了战争事紧。正因如此,百姓的赋税也较之以前加重了一些…… 现在正处寒冬时节,北国大都的寒冬确实不比他地,尽管也有飘雪,却因天干物燥鲜有堆积。但是让人难受的,自然是北国的寒风,尤其是大都城郊以外的地段,寥寥几里荒无人烟,大风寒沙尽显大漠孤色…… 过了城郊的几里沙路,前面就是一座山陵。尽管山峰不高,却也是树丛紧密,与大都城郊形成了鲜明的风景对比。当然,由于是寒冬时节,山上的树木也是枯叶凋零。 这座山也是许多出城人并经之地,之前来运镖局前去鸣剑山庄或是其他地方运镖的时候,也会翻过这座山,因此这里的山间小道也留下了不少行人的足迹。 而在山脚的一侧,不时飘来屡屡的青烟,与天上飘落的唏嘘雪花交相映衬,给人几番惬意之感。轻烟飘起,自是有余人燃香,山脚处观望一处,竟是来运镖局的何子布跪立在三座石碑前。正面望见石碑上的字样,即是清楚这三座石碑是何子布三个兄弟欧阳聪、方可和费能宏的墓碑。 原来何子布今天上午向孙云请假,仅仅是为了出城到这山脚下祭奠自己的这三位兄弟。当然,孙云也很直接地答应了。也许是知道何子布的意图,孙云才答应得这么直截了当。 来运镖局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何子布和他三个兄弟的经路历程。原来在来运镖局搬来大都之前,何子布四人是很好的兄弟。不过作为正人眼中的“游闲之人”,他们以偷窃蒙古人的财物为生,还自以为是“正义”的行为。 然而当何子布遇到了孙云、杜鹃等人。并遭遇了“程氏酒楼”的血腥风波后,他的人生观也彻底改变。孙云的训言让何子布刻骨铭心,杜鹃的善良和不计前嫌让何子布感动不已,何子布因此也想到要报恩于孙云等人。成为了来运镖局的一员。 但是欧阳聪的行为处事却和何子布相反,依旧照旧行事,造成了不敢想象的恶劣后果,这也让何子布看清楚了他们之前所做过的错事。之后,何子布便与欧阳聪分道扬镳,方可和费能宏两人由于自身的软弱,跟在了欧阳聪的身边。 尔后欧阳聪嫉妒何子布,投靠了察台王府,帮察台王府做事。结果在摔跤大会上,方可和费能宏由于不屈察台多尔敦的残暴。惨死在了蒙元壮汉的手上,何子布至此与欧阳聪誓不两立。 到后来欧阳聪还想一并害死何子布,一度在雾隐丛林设伏,而也就是在那个生死一线的丛林,何子布终于亲手杀了欧阳聪。为死去的两兄弟报仇雪恨…… 但是何子布的心情并不好,毕竟兄弟间的互相残杀是何子布最不想看到的,他也没有想到因为人生道路抉择的不同,最后竟导致了手足相残…… 为了祭奠死去的三位曾经的兄弟,何子布还是把三个人的石碑放在了一起,借以怀念曾经相并相连的岁月,并警醒自己的道徒之路…… 何子布在石碑前也没有呆多长的时间。上了几柱香、说了几句话后就又重新站起身。毕竟来运镖局那里可能还有别的事务,何子布还得赶紧赶回去才行。于是,简单到此祭拜了逝去的三位兄弟后,何子布便重新转身,准备回去…… 来运镖局内…… “义父,你找我有什么事?”之前休息的时候。孙尚荣突然有事要找孙云,孙云进屋找到自己的义父后,即刻问道。 孙尚荣缓了缓,似乎在担心着什么,随后才慢慢说道:“久旺商会的杨铮明刚才来信镖局了。说要我们去帮忙运一趟镖……” “帮就帮啊,我们每次运镖不都是找杨前辈的吗?”孙云觉得运镖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却看见孙尚荣一脸略微紧张的神态,于是又问道,“怎么了,义父,又有什么事情吗?” 孙尚荣沉顿了一下,随后接着道:“运镖是小事,但是地点……” “地点怎么了?”孙云继续问道。 孙尚荣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缓缓道:“地点是青墨山庄……” 此话一出,孙云不禁愣了一下。青墨山庄孙云等人怎么不清楚?不仅清楚,孙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地方。就在几个月前,朝廷下令来运镖局运镖至青墨山庄,察台王府却在途经的雾隐丛林设下埋伏,致使来运镖局损失惨重,就连杜鹃的腿也在那一次事件中残废了双腿……也因为那次的事情,孙云与察台多尔敦彻底结下了仇。如果不是察台王亲自出面妥置了事后,并囚禁了察台多尔敦,可能孙云这辈子都会和察台王府誓不两立。 所以今日听到了孙尚荣说到“青墨山庄”,孙云愣是呆住了。孙尚荣自然也清楚孙云心中所想,于是轻声缓和道:“我知道,云儿,那次的事情……其实不只是你,来运镖局上上下下都很痛心,就连鸣剑山庄的庄主花叶寒也前来镖局慰问过……” 孙云刚才一直是紧握着拳头,似乎还在为原来的事情感到愤怒。但是时过境迁,事情已经发生几个月了,孙运还是放下了自己的一些情绪,神情慢慢缓和了一番,也松开了拳头。但是孙云依旧是对青墨山庄的运镖“心有余悸”,于是又问道:“这一回是朝廷命令的,还是杨前辈要求的?” 孙云的意思很清楚,上一次镖途遇险,是朝廷下的命令,青墨山庄又和蒙元朝廷的关系甚好,如果这回又是朝廷下旨的,那孙云又会有别的担心。 孙尚荣也是听出了孙云的意思,于是缓和说道:“别太担心了。云儿,这次运镖的事情和朝廷没有关系,杨铮明只是让我们运镖到青墨山庄,仅仅而已……” “那就好……”听到了这句话。孙云的心才逐渐放了下来,但是他又想到了青墨山庄与朝廷的关系,随后又问道,“蒙元朝廷一直扶持青墨山庄,给了青墨山庄很大的俸禄。而杨铮明杨前辈自然也很清楚,上一次镖途遇袭的事情,为什么这一回还安排我们去青墨山庄?” 孙尚荣回应道:“由于发生了上次的事情,几个月来,我们一直都没有和青墨山庄有过任何的联系……虽然说上次的事情让整个镖局痛心疾首,但毕竟这全是蒙元朝廷、察台王府的阴谋。和青墨山庄并没有任何的关系。青墨山庄知道了那次的事情后,也寄信过来表达了哀思……这次去青墨山庄,正好也是改善来运镖局与其的关系……” “可是青墨山庄站在朝廷一边,我们这么向他们妥协,这样……真的好吗?”孙云又有些担心道。 孙尚荣听了后。轻轻一笑道:“云儿啊,来运镖局现在寄人篱下,有些事情并不能任由而行,还是必须去适应……只要自己的原则不变,和其他部处好关系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知道了,义父,云儿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孙云怕孙尚荣对自己有别的担心想法。于是用安慰的口气回应道,“对了义父,这次去青墨山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孙尚荣紧跟着回答道:“就在明天上午,出发地还是在久旺商会,到时候细节事务。杨铮明会和云儿你们说的……” “好的,义父,那我待会儿就去安排随行的人手好了。”孙云一脸从容地回答道,然后在厅堂里面休息了一阵后,孙云便走出了正厅…… 出房门没多久。正好碰见了从城外回来的何子布。孙云见何子布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禁问道:“阿布,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今天没呆多久,想着镖局里可能有事,所以赶早就回来了……”何子布轻声大道。 孙云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何子布出去的所为。听了何子布的话,孙云改笑道:“阿布你的预感可真准,还真让你说中了,镖局又有事情了。” “什么事情?”何子布听到孙云“吊胃口”的口气,立刻提神问道。 孙云笑着回答道:“这回我们又有一趟镖要运,地点是青墨山庄……” 然而此话一出,何子布也做出了刚才孙云在孙尚荣面前表现出来的反应。孙云也是知道何子布的想法,怕何子布会有多余的“想法”,于是紧跟着道:“放心吧,这一回是杨铮明杨前辈安排的,和朝廷以及察台王府没有任何的关系……我知道,阿布你……也不希望回忆起那次的事情……” 那次的事情何子布又怎么会不清楚?就是在去往青墨山庄的途中,途经雾隐丛林,何子布就是在那亲手结果了欧阳聪的性命,了结了他们兄弟间的恩怨。再加上何子布刚从郊外兄弟的坟冢处回来,孙云又提到这事,何子布心中自然是有些敏感。 “我知道,阿布你非常忌讳那次的事情……其实不只是你,整个来运镖局都是这样。包括我也是,因为上次的事情,鹃儿的腿也残疾了……”孙云继续安慰道,“但是这和青墨山庄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这一回也没有朝廷干预……哪怕青墨山庄和朝廷之间有多多少少的关系,但是我们还是得和他们相处好关系,不能对之前的事情有太多计较……” 何子布听了孙云的话,才算是暂时稳定了情绪。既是出门在外的任务,何子布自然还是欣然向往的,只不过这一次可能勾起了自己不好的回忆。何子布镇静了一下,随后又问道:“那这次运镖同行的,还是原来的人吗?” “这个我还没有最终决定……”孙云回答道,“不过基本还是那些人……只是,这一回我不想再像上次一样带太多的人,只要我们包括阿光他们几个,再加上几个有经验的镖师就行了……” “还是走原来的路吗?”何子布继续问道。 “是的——”孙云继续道,“我们还是要经过雾隐丛林,上次去青墨山庄。我们并没有走完路程,所以这次还得阿布你亲自带路了……”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就行了……”何子布最后回应了一句后,就先回房了…… 孙云也没有在庭院里多呆时间。简单地给任光、林景和石常松等人安排完了明日运镖的任务后,自己也先回房了。 而在房间里,杜鹃依旧在不辞辛劳地做着家务,做着他本该作为侍女的任务。只不过因为拄着拐杖,杜鹃做起事来很不方便,尤其是要蹲下来的地方,杜鹃更是费了很大的劲儿。 而孙云一回来便看见杜鹃又在忙里忙外,随即上前道:“鹃儿,不是叫你休息吗,怎么还在做事?” 杜鹃继续两手拄着拐杖。花了好大的劲才来到孙云跟前。尽管双腿残疾,但杜鹃依旧是面带微笑地说道:“鹃儿不累,鹃儿只愿能够一直服侍在云哥身边。” 看见杜鹃如此乐观的情态,孙云的心情也是悲喜交加。他先是将杜鹃扶到了床边,随后缓缓道:“不管怎样。鹃儿你现在腿脚不便,还是少干点活了……” “倒是云哥,这一回镖头是不是有安排了什么任务,让你去正厅?”杜鹃又关心地问道。 孙云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嗯,义父这次接到了久旺商会杨铮明杨前辈的受令,要运一趟镖前往青墨山庄……” 听到了“青墨山庄”。杜鹃也是神情呆滞了一会儿,随后恢复神情道:“好吧,那这次的路途要小心了……”看来杜鹃对上次自己腿残的事情还记忆犹新,但是自己似乎已经渐渐放下了。 孙云看着杜鹃的表情,自然也是知道她的心里所想。孙云想了想,想到杜鹃腿脚的不方便。于是又道:“鹃儿,不然这次,你不和我们同行,在家好好休息吧……” “为什么?”杜鹃听了,不禁问道。 “因为……”孙云其实是在担心杜鹃到时候经过了雾隐丛林。又会想起原来的事情,但是自己却也一时没有想好该怎么对杜鹃说出口。 但杜鹃这边似乎也是看出了孙云的心思,一向了解孙云的她,竟微微一笑道:“云哥说让我休息,那鹃儿就在家休息好了……只是这次的运镖之途,云哥你们可得万加小心了……” 孙云好似听出来了——杜鹃不让自己担心的口气,于是孙云也点头道:“放心吧,鹃儿,我们这回会小心的,鹃儿你自己好好休息、养好腿脚就好……” 杜鹃也笑着对孙云点了点头,看来在杜鹃柔弱的外表下,确实是蕴含着一颗乐观坚强的心。而孙云看见杜鹃这个样子,也不禁感到欣慰和佩服,原来在汴梁南宫府表现出来的桀骜不驯,杜鹃来了大都,骨子里还并没有失去那样的性格…… 孙云从床边站起身,一眼而过,竟是看见了自己桌上那本被翻阅无数次的《道德经》。 那本《道德经》是武当首席吴子君离开大都前留给孙云的,意在提醒孙云遇到任何艰难事情时,都不能心浮气躁,而是要静心处理。 其实每每想起那次运镖青墨山庄的事情,孙云又何尝不记恨?而每当这个时候,孙云都会翻阅《道德经》一二,用以静心,效果也还不错。 这次也不例外,想到明天又将行程青墨山庄,孙云又不自觉地拾起桌上的《道德经》,翻阅几页,心中感触良多…… 第三百零三章 旧路重拾(下) 第二天清晨,和煦的阳光重新映照着整座大都城,昨日的凌乱飞雪早已停止,城里的百姓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无论是四面城门,还是长阳中道,从北郊口到老西街,虽然曾经经理过许许多多的风云沧桑,但在今日全部焕然一新…… 久旺商会这里,依旧是人来人往地忙碌着,频繁的里外穿梭、货物搬运,主要还是在于今日来运镖局有一趟镖要送往青墨山庄。 青墨山庄是大都城郊非常重要的势力,蒙元朝廷也是非常重视。当然对于来运镖局来说,他们也绝对忘不了——那一次运镖青墨山庄时发生的“惨案”。但是时过境迁,毕竟曾经的悲痛并非青墨山庄所为,而今能重新有机会前往青墨山庄、与人有谈,又没有朝廷干涉,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虽然这趟镖是久旺商会的会长杨铮明指令的,但是来运镖局还是把它看得非常重视,于是今天一大早,孙云、任光等人就已经在商会门口耐心等候了。只是这一次来运镖局并没有带太多的人,人数货物加在一起,不过十几人、两三车货箱…… “快点,把最后那几个箱子搬到后面的拖车上——”久旺商会门口,杨铮明大声喊道。由于杨铮明和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有很好的交情,所以在平时的很多方面,杨铮明还是很照顾来运镖局的。 何子布和林景两个人把箱子抬到最后的一车上,然后用麻绳将其牢牢绑住,不使其掉落。一切布置就绪了,林景冲着前面的孙云喊道:“少主,全部都完成就绪了,可以出发了——” 孙云对着后面的林景点了点头,随后又转头对杨铮明说道:“那么杨前辈,我们先走了,等我们运镖回来了。再通知你消息。” 杨铮明也点了点头,回声应道:“嗯,这一次孙少主务必将这趟镖运至青墨山庄方珍士方庄主的手上,也顺便有机会拉好来运镖局与青墨山庄的关系……当然。几个月前的事情鄙人也不多提了,还是提醒孙少主等人一路上万分小心——”看来杨铮明也对几个月前的“惨剧”感到哀惜。 孙云没说什么,只是闭眼缓了一下,努力调整自己的心境,不去多想原来的事情。随后,孙云睁开眼,重新道:“多谢杨前辈提醒,那晚辈先暂时告辞了——” “驾——”于是,随着马夫的一声驭马叫喊,来运镖局一行人上了路。重新朝着青墨山庄的方向进发…… 出了大都城门,首先经过的自然是寸草不生的荒原。几里荒原行道处,黄沙掩面尽凄凉。奈何子须非故人,撇径阳尘换飞霜……这里的尘郊处,还留有昨日的一丝丝未化的积雪。但这些都并没有让孙云等人过于关注——对于他们来说,来运镖局搬至大都数月,行了十几趟镖,这条出城的必经之路已是再熟悉不过了…… 穿过荒郊,来到了那座北原鲜有的密林丛生的山陵,只是寒冬时节,山上的许多树木都已枯叶尽落。但是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引起注意的,是经过山路时,眼见山脚下的那三座石碑。 那是何子布曾经的三个兄弟欧阳聪、方可和费能宏的墓碑,车队行到这里,何子布最有感触。当然,孙云也是看出了何子布的想法。随即对何子布道:“阿布,如果留恋的话,就去看看吧……” 于是,何子布独自一人下了车,走到了兄弟的坟冢前。还是像往常一样,跪在坟前说了一些话。只是这次因为有任务在身,何子布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兄弟我这次又要重新前往青墨山庄了……今日没时间了,改日清闲有空,兄弟我再回来见你们……”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何子布又重新站起身来,回到了大部队中…… 翻过了山道,与之前第一次运镖去的鸣剑山庄擦肩而过,再往山涧处行得半个时辰,就要到了孙云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敌方——雾隐丛林。 “雾隐丛林到了——”孙云用悲枯的眼神望了望林子四方,随后走在最前面,缓缓道,“几个月前,我们第一次在运镖去往青墨山庄的途中,在这里和察台王府的杀手殊死搏斗了一番……” 不只是孙云,包括任光、林景、石常松他们,以及后面的其他镖师,对于几个月前的事情,他们还是记忆犹新。那时的雾隐丛林和今日不同,雾隐丛林弥漫着浓浓的水雾,也就是在这充满杀机的丛林,察台王府的杀手布下了石雷阵,结果来运镖局虽然一再警惕,还是没有避免伤亡。并且来运镖局的众人还和察台王府的杀手糜战一番,损失依然,而杜鹃的双脚也在那一次危境中落得残疾。 当然,印象深刻的还有何子布,也就是在那一次,在这里,何子布亲自结果了自己的兄弟欧阳聪的性命…… 须叹今日雾隐丛林不同往日,由于昨日几点落雪,今日的雾隐丛林并不像往日一样浓雾弥漫,而是四周各处清晰可见。不过这也让来运镖局的人放心了不少,至少这次运镖不会再遇到他人的偷袭了。 不过来运镖局行程的速度也不快,尤其是到了这雾隐丛林,众人更是放慢了脚步。也许他们还在警惕,毕竟之前的事情给了众人一个十分警醒的“教训”;也许他们无法忘却,因为那次记忆的痛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深了…… “这里还有那三棵大树被炸断的痕迹……”何子布突然走上一个土坡,指着面前被炸断的树干所遮掩的洞穴道,“那日我就是在这里发现了不对劲,只是石雷引爆得突然,我当时就在这个洞穴里面昏过去了……” 的确,那日在雾隐丛林的入口,何子布在这个地方就发现了坡上土质又被人翻新的痕迹。当时事发的执行人欧阳聪想要杀人灭口,于是提前引爆了石雷,结果何子布成了第一个遭殃的对象。好在当时何子布站在这个洞口附近,石雷爆炸的一瞬间,何子布是掉在洞穴里去了,三棵大树砸下来也只是掩盖住了洞口。何子布的头撞到树干上晕过去了,何子布才得以躲过一劫。也正是这一次的幸运,才有了自己后来醒来绕道结果欧阳聪的事情…… “如果我能早一点醒过来,阻止孙大哥你们的话。或许这一切都能避免,来运镖局就不会遭受到这样大的损失了……”何子布望着这个洞口,还有些自责和懊悔道。 孙云走上前,拍了拍何子布的肩膀,缓缓说道:“事情过去已经过去了,有些东西已经没有办法再改变,我们能做的,只是继续朝前看罢了……” “就这样过去,孙大哥你就真的放得下吗?”何子布回过头,情绪略微激动道。“那那些来运镖局死去的兄弟,杜鹃姑娘的双腿,孙大哥你都能放得下吗?这些都是察台王府的察台多尔敦一手造成的,还有被察台多尔敦残害的鸣剑山庄弟子以及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孙大哥你真的……” 何子布说到这里。孙云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一想到察台多尔敦,孙云马上就会涌起一股想要报仇雪恨的杀心。但是作为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自知自己决不能依情绪而为事,何况察台多尔敦已经被他的父亲察台王给“囚禁”了,镖局里有许多的东西需要重建,孙云也不能再把太多的心思放在“报仇”上了。 孙云想了想。随后回道:“对于曾经的一切一切结果,我都可以放下……但是对于察台多尔敦的恶行和他欺压百姓的残酷,我绝对不会忘记。现在他是被察台王囚禁住了,但若还有一天他敢再犯,我孙云发誓绝不放过他!”孙云最后的这一句充满了愤怒,对于孙云来说。作恶多端的察台多尔敦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自己的仇人。 “只是现在,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孙云缓了缓情绪,随后又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我们现在能做的,是要提高警惕。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而且,来运镖局从此以后也要低调行事,寄人篱下,尤其是在京城,不能再牵连到朝廷干涉的事情上去了……” 何子布听了孙云的话后,自己的情绪才算是又稳了下来。孙云又一次拍了拍何子布的肩膀,继续道:“好了,走吧,我们还要赶路呢……阿布你不是最熟悉这里的山路吗?快点回去,我们还要你带领区青门山庄呢——” 何子布镇定了好一会儿,觉得孙云说得都很要道理。而且更难能可贵的,孙云作为来运镖局的少主,一直是把整个镖局的命运放在第一位,自己的私人恩怨能够放下,这让何子布自己也是佩服不已…… 于是回了大部队,车队继续上路。雾隐丛林一路上经历的沟沟坎坎,都曾经是浓雾里,孙云等人与察台王府的刺客搏杀的场景。孙云甚至依稀可以记得,自己在哪一道坡、哪一棵树前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这样的记忆对于孙云来说,实在是太深刻了…… 满含着沉痛的心,纠结着悲痛的回忆,来运镖局的所有人总算是走出了这个无数令人痛心的雾隐丛林。而出了这道林子,前面的路一下子又豁然开朗起来。眼前是一条宽敞的马道,虽然并不像之前林子那样密树丛生,但是马道两旁还是有高高低低的北方植被,上面还有常青的树叶,在寒冬中释放着鲜有的苍翠…… “再往前面走,就到了青墨山庄了——”何子布走到了孙云跟前,指着前面说道。 孙云也看了看手中从久旺商会拿过来的地图,随后又抬头望了望道前,跟上说道:“根据杨前辈给的地图来看,的确没错……是的,没错,你们看,前面那个庄子不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青墨山庄’吗?” “好像是真的——”任光也在一旁兴奋道,“我们快去吧,说不定方珍士方庄主还在等着呢——” “等等,你们看,那里有个奇怪的人……”石常松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不经意间提道。 果然,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有出声,随后稍稍掩蔽了一下自己的行踪,往青墨山庄的侧边望去——只见一个布衣打扮的人从青墨山庄的侧墙处冒了出来,到处东张西望,贼似的,似乎是不想让人发现。他的手里还揣着一个东西,那人将那东西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包裹里,不知何物……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在那里干什么……”何子布不禁小声问道。 “嘘——”林景立刻对何子布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太大出声。 只见刚才那个奇怪的人又东张西望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人看见,于是一股脑儿地钻进了马道胖的丛子里。不过这一幕,却是让来运镖局的一行人望了个正着…… “这家伙在干什么,好像不是在干什么好事……”任光又轻声嘀咕了一句。 “既然不是好事,那我们过去把他抓来好好询问一顿……”一向头脑简单的何子布有些沉不住气道。 关键时候,孙云又将何子布拦住了,并提醒道:“不行,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我们这样贸然前去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还是先看看再说……” 全队人中,只有孙云的头脑最冷静,而且他又是来运镖局的少主,一般运镖出行在外,所有的一行人都听他的…… “啊——”就在来运镖局的众人还在疑惑讨论间,草丛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这一声惨叫不得了,可直接把来运镖局众人的心给提了起来。 而就在惨叫声过后没多久,一个画面让孙云等人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披着青色衣服的人从丛子里冒了出来,一个身形闪过,就是一瞬间、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孙云等人的一侧消失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个青衣者就不见了踪影,连一丝气息都察觉不来。孙云眼力算好的,青衣者刚刚跃过的一瞬间,孙云看见了青衣者满头的白发——看来是一个白发老者。 何子布想要向刚刚青衣者“逃跑”的地方追过去,孙云又一把将他拦住了,并说道:“别去追了,阿布,先看看刚才丛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孙云、任光等几个人跑到了刚才发生惨叫的地点,拨开密密的草丛,眼前的景象让孙云等人不觉一震——只见草丛里躺着一具尸体,而尸体正是刚才孙云等人见着的,那个东张西望贼一样的人。 “他死了……”任光把了把脉搏,随后疑惑道,“难道是刚才那个青衣者干的?” “也许错不了,毕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不像是再有其他人可以做到……”孙云又四下瞅了瞅,发现了死者腰间被打开的包裹,即刻道,“你们看,他包里的东西没了——” 众人一望,果然,死者包裹里空空如也,但是刚才他们看得很清楚的,那个死者生前的确是把手里揣着的东西放进腰包里的。 “这样看来,那个青衣者的目的,就是这人包裹里的东西……”石常松一边分析,一边说道,“问题是,这名死者和那个青衣者就是谁,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那青衣者的目的又是什么?” 孙云一时间也摸不着头绪,他回头望了望,想到刚才死者是从青墨山庄那里出来的,于是不经意提道:“说不定……这人和整件事情,和青墨山庄有密切的关联……” 听孙云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又放到了孙云身上…… 第三百零四章 北原五侠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偷袭杀害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岂非君子所为?”林景看着草丛里的死者,又不禁道,“那个青衣者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害他?” 孙云倒是冷静地想了想,发表了一些不同的意见:“也说不定,现在那个青衣者和这名死者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尚不清楚,如果说那个青衣者真的不是什么善类,刚才他杀人的一幕几乎被我们撞见了,他为什么没有把我们灭口,反倒是自己逃了……凭他刚才逃跑的轻功来看,他的武功绝属上乘,想要杀掉我们灭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这倒也是……”林景听了孙云的话,也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倒是这个死者,他究竟死因何在?”任光看着死者倒地的样子,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于是又不禁问道。 孙云又瞅了瞅死者的各部,发现了一些症状,于是说道:“应该是中毒而死的……你们看,他的耳朵下垂有些发紫……” “耳朵发紫较浅,说明中毒不深……”石常松也揣测道,“只用少量的毒就能使人致命,看来青衣者的用毒甚是‘精髓’,也不知是何毒?” 何子布也略感疑惑,于是想要翻开尸体一看究竟。然而当何子布向前伸手的时候,孙云又一把将他叫住了,随后严肃道:“阿布,不要碰,说不定死者身上的毒性还在。万一你去碰他,也很有可能染上毒……” 听到这里,何子布也不敢再继续伸手。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众人有些毛骨悚然——只见从死者尸体的背后,突然钻出一条三尺长的花色蜈蚣,一看就是毒性极强的物种。何子布头脑一阵恍惚,下意识立刻收回了手。 只见花色蜈蚣从尸体背后爬出来后,晃了晃头,就快速钻进丛子里消失了。 而孙云等人愣是惊呆了很久,当然他们也清楚了。那蜈蚣便是罪恶的根源。 “那是什么……”林景看过后,愣了很久才出声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花、那么毒的蜈蚣,那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看来那蜈蚣是那个青衣者的……”孙云又叨叨了一句。“那名青衣者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这个人……他能精通这么可怕的毒攻,一定不简单,若有一日见到他,我定要一探究竟……” “对了,死者包裹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何子布想起了之前死者放进包裹里的东西,现在已是空空如也,于是又问道,“刚才我们还看到的,现在已是空无一物。一定是被那个青衣神秘人拿走了……” “那的确也是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孙云继续思度道,“从我们第一次看死者偷偷摸摸的反应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东西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那个青衣者为什么要取走它?死者是从青墨山庄那里出来的,八成这东西和青墨山庄脱不了干系……” 正说着,突然。从孙云等人背后来了三两个褐色衣服的年约二十多岁的人,手上还个个提着剑。从他们的统一装束来看,他们应该是出自同一门下的弟子,就像之前的鸣剑山庄一样。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其中一个人问道,“我们好像听到有惨叫声从这里传出来……” “师兄你看,有人死在草丛里了——”又一个弟子大喊道。这样看来,他们确实是同一门下的弟子。 “你们是……”孙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于是先和善地问道。 而那个人也很有礼,回声应道:“噢,在下乃青墨山庄弟子董渝,今日负责在山庄大门口站岗。方才听到这里的草丛有惨叫声,于是随同门弟子过来看看……” 孙云一听是青墨山庄的弟子,于是立刻抬手回应道:“原来你们就是青墨山庄的弟子……在下孙云。来运镖局少主,这次接到大都久旺商会杨铮明的示令,接镖运至贵庄。” “原来你们就是来运镖局的人……”那个名叫董渝的弟子回应道,“太好了,刚才方庄主还在等候你们。怕你们这回路上又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一切都没问题。” 一说到“又出了什么事”,孙云的眉头不禁一皱,因为他很清楚,青墨山庄庄主方珍士也是知道之前雾隐丛林的事情,现在又提出来,孙云的心情又多添几分忧伤。 当然对方也不是有意而提之,所以孙云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倒是想到刚才的事情,孙云又提道:“对了,刚才草丛里有人死了……你们不要以为是我们做的,刚才我们看到了凶手,可是他的轻功甚好,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谁知,董渝用缓和的口气说道:“这个我们清楚,那个凶手是不是穿了一身青色的衣服?” “你们怎么知道?”孙云有些吃惊道,“难道说……之前也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哎,这已经是第五起了……”董渝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之前的四起也是一样,死者都是中毒而死,他们包裹里的信物也被那名凶手给取走了……” “原来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何子布听了,有些激动道,“这个青衣人也太残忍了,用同样的手段相继杀害了五人,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也太没有人性了!” “方庄主其实也让我们私下里暗暗调查这些事情的,只是一直没什么头绪,没想到今日又发生了命案……”董渝又轻声叹息道。 “查不到凶手,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孙云想了想,随后又说道,“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也不能拿这件事情怎么样……我们今天来的主要任务是运镖,现在已经到了青墨山庄的门口,怎么说我们也要先见见方庄主,这样董渝兄弟你还有众弟子也好向他汇报这件事情。” “孙云兄弟说得对,这也不是第一起了,我们还是先完成正事要紧——”董渝同意道。 于是。由董渝等青墨山庄弟子带路,孙云一行人这回很顺利地将镖运到了青墨山庄大门口…… 卸下车上的货物后,按理孙云还是得去见见方珍士方庄主的。走在青墨山庄的阶梯上,孙云又向董渝问道:“对了。董渝兄弟,我们今日的行程很慢,方庄主一定等急了吧?” 董渝却是轻轻一笑,回应道:“不然不然,今日庄主的事情可不少,因为今日府上来了贵宾,方庄主下令弟子招待还来不及呢!” “什么贵宾?”孙云又问道。 董渝缓了缓,随后回答道:“是‘北原五侠’,他们这次来到大都城行事,先在我们山庄里歇脚罢了……” “北原五侠?”孙云有些木然。似乎他并不是很清楚,一听这个名字,就知是五个人,并且都是北方人。不过这也难怪,孙云等人本是在南方的汴梁长大。才来到大都没几个月,自然还是很多东西还不清楚。 “孙云兄弟不知道吗?”董渝说道,“可能你们来运镖局才来大都没多久,所以不太清楚北方的事情……‘北原五侠’分别是五人,以陈扬为首,后面还有高长云、张铁、钟齐山和郑枫,他们可都是山东人。” “山东人?那他们到大都来干什么。还有,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叫‘北原五侠’?”孙云又问道。 董渝继续耐心地回答道:“之所以有‘北原五侠’这个称号,是因为他们侠义的作为。他们的武功并不是很强,但是却也做出了很多善事。他们本是山东有钱人家的一些子嗣,生得魁梧身材。于是自幼练得一身武艺……但是武功并非专长,由于家境问题,他们年轻的时候也结为兄弟,想到要做一番益于天下之民的事情,于是他们便想到了以财施予天下。” “什么叫‘以财施予天下’?”孙云又问道。 董渝继续说道:“是这样的。由于他们年轻的时候身家显赫,继承家业后,他们便联合起来,把每一次赚得盈利中的余款一部分拿出来,用来施救百姓……由于现在山东边境战事吃紧,长期的战争,无论谁对谁错,遭殃的总是老百姓。朝廷缺饷,于是大肆征收民税,百姓很难上交如此负重的税额。尤其是在山东,战火燃眉,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身为山东人,为了不让当地的百姓受苦,于是陈扬他们便实行起了‘施财’的政策,提出一部分余款,相当于是替百姓交了很大一部分税款……‘北原五侠’的家世因为他们五人联合在了一起,尔后越做越大,蔓延至了整个山东。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他们五人的‘施财’,山东的老百姓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 “看来,‘北原五侠’能做出这样浩大的义举,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及的……”孙云不禁暗暗地佩服道。 董渝顿了一会儿,随后又继续道:“听说山东边境那边传来战事,重要关口裕兴城被朱元璋攻破,山东局势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甚至惊动了蒙元朝廷。蒙元朝廷这一回又加重了赋税,已经波及到了京城大都的百姓。由于在山东做出了一些成效,所以这次‘北原五侠’又不远千里迢迢来到大都这里。而想要像在山东那样‘施财天下’,首先必须和这附近的商会、山庄、镖局打好关系,所以他们的第一站是先到了我们青墨山庄,说不定过不多久他们还会到你们来运镖局去的……” 孙云听了后,随后对“北原五侠”这样一种别类的行侠仗义方式感到钦佩,但是心中却也有另一种疑惑:“‘北原五侠’五位前辈这样做,的确是很大程度上救济了天下的百姓,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样做相当于是帮百姓向朝廷交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对朝廷的妥协。边外战事不断,赋税只能说是越来越重,‘北原五侠’继续这样下去,结果会好吗?或者说,他们能达到起初‘解救天下百姓’的目的吗……” 走了没多久,董渝将孙云领到了青墨山庄的正厅门口。 “孙云兄弟你看,这就是青墨山庄的正厅,现在方庄主正和‘北原五侠’等人在内叙事。待会儿说完了事情,庄主叫你的时候,你就可以进去了——”董渝又说道。 “嗯,我知道了,多谢董渝兄弟了……”孙云也还是点头回应道…… 果然,大约过了两柱香时间的功夫,正厅里面传来了动静,似乎是有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看来是说完了话。 “庄主,来运镖局的孙少主在外等候——”这个时候,门口的一个青墨山庄的弟子报道。 “吱——”正厅大门打开了,只见正中间穿堂而过,最里面的交椅处坐着一个身着素衣、神态昂然的人,看来这个人便是青墨山庄的庄主方珍士了。 而在方珍士的两边,又分别坐着五个衣着不俗、一脸阳刚的中年汉子——一看就是北方大汉——如此以来,这五人便是刚才董渝提到的“北原五侠”陈扬、高长云、张铁、钟齐山和郑枫了。 “孙少主请进——”方珍士看见站在门外等候的孙云,随即说道。 孙云听了,于是慢慢走进正厅,环顾了一下坐在两边的“北原五侠”,最后直望了一眼面前的青墨山庄庄主方珍士,有利道:“晚辈孙云见过方庄主及‘北原五侠’五位前辈,今日晚辈接大都久旺商会会长杨铮明之令,运镖至贵山庄。刚才贵弟子等已悉数点目,并无漏错……” 方珍士看见来运镖局的人终于来了,于是从座位上站起身,几步走到孙云面前,然后用平和的口吻道:“太好了,这回你们来运镖局终于平安到了……上一回朝廷下令贵镖局运镖至寒舍,却在中途遇到不明突袭,任务失败,而且还有人员伤亡……那一次方某也心感遗憾,而且还寄信给贵镖局,以表叹息……” 听到方珍士也提到了那一次的事情,孙云的心中又是隐隐一痛。不过今日当着中前辈的面,孙云不能太张扬太多的情绪。于是,孙云稍稍顿了顿,还是故作镇静道:“有劳前辈担心了,那一次的事情虽然对我们来运镖局来说损失惨重,但是并无大碍……后查得是有朝廷内讧之人密谋策划劫镖,朝廷也已经妥当处理此事;而且事情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所以方庄主方前辈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了……” “说实话,上一次的事情,我们青墨山庄也有责任在里面,在这里还是再给贵山庄赔不是才是……”方珍士继续道,“以后有什么事情,贵镖局尽管提,只要舍下能帮到的,方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晚辈也提过了,方庄主不比太过自责了……”孙云还是回了一句,“倒是今天见到了江湖上有名的‘北原五侠’五位前辈,晚辈也算是有幸——”说着,孙云又用敬佩的目光望了左右两边的五位前辈一眼。 “孙少主也知道‘北原五侠’是吗……”方珍士继续道,“今日他们五位找方某来有些事宜,刚才在正厅里,方某正和五位前辈谈论事情,所以耽搁了孙少主一二,还望见谅……” “不会不会,前辈们有事情,晚辈自然得耐心等候……”孙云先是回应了一句,随后想到了之前青衣神秘人的事情,于是又提道,“对了,前辈,晚辈还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刚才在来贵山庄的路上……” 方珍士听着孙云的叙述,不禁睁大了眼睛…… 第三百零五章 青衣老怪(上) “对了,前辈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孙云又对方珍士道,“刚才在贵山庄的路上,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了?”方珍士今文道。 于是,孙云把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方珍士听着孙云的叙述,先是不禁睁大了眼睛,随后眼神下低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印象的样子,随后说道:“不会吧,这已经是第五起了……” “看来贵山庄的弟子说得没错,之前确实也发生了一样的事情是吗?”孙云又问道。 “是的……”方珍士也略带叹息的口气说道,“之前发生的四起也是一样,死者都是中毒而死,而且都是那个青衣老怪干的……” “青衣老怪?”孙云听到了这个称号,不禁问道。 “这是我们给他起的名字……”方珍士继续说道,“有两三次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那个青衣人就从我们身前闪过。不仅仅是发现尸体的时候,有时出门不远的时候,也会偶尔发现他的身影。由于那个青衣人身形诡异、轻功甚好,又是一头白发,所以我们这里给他起名为‘青衣老怪’……” “方庄主是说,除了发现死者的时候,以前还有遇到过那个青衣老怪是吗?”孙云又紧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方珍士回忆着道,“那个青衣老怪据说是最近总在离青墨山庄不远的丛林里徘徊,之前去林子里采药的弟子说曾经相逢几面。甚至有几次晚上去林子里时,还有弟子因此而受了伤,据说是被那个青衣老怪打伤的……因此后来,庄里定了规矩,山庄弟子不可以单独进那个林子,尤其是在晚上……” “那个青衣老怪还打伤过贵弟子?”孙云有些惊讶道,“这个青衣老怪到底是谁,为什么行为处事如此诡异?还有。那些被他杀害的人究竟是谁,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青衣老怪从他们身上拿走的东西又是什么?” “其实,我们也不清楚那些死者的身份……”方珍士跟上道。“算上今天,已经发生五起了,之前的四起我们也没弄清楚死者的身份,而且我们一直也很疑惑,那些死者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墨山庄附近……” “之前晚辈等人看到死者的时候,他在贵山庄表现出的是偷偷摸摸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有什么好的干事。弄清楚那些死者的身份,说不定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孙云先是揣度了一句,随后想了想,又问道。“对了,方庄主,您说之前贵弟子在林子里又和那个青衣老怪有过碰面,那那个林子究竟在哪儿?” 方珍士听了,不禁反问道:“孙少主问这个干什么?” 孙云顿了顿。随后回答道:“晚辈有意,想要去那里看一看,也想要去见识见识那个青衣老怪——”说着,孙云的双眼透射出坚定的目光。 “孙少主你也要去那个林子吗?”方珍士听了,做出劝解道,“方某劝孙少主还是小心为是,之前本门弟子前去林子的时候。就被青衣老怪给打伤了。听他们说,那个青衣老怪的武功甚是高强,简直就和怪物一样。由于后怕,他们甚至再也不敢去那个林子了……” “有这么恐怖?那晚辈倒是更像见识见识那个青衣老怪了……”孙云想了想,嘴角扬起微笑道,“即使他再厉害。打伤过贵弟子,但至始至终他没有取贵弟子的性命,说明他的意向并不在于置贵弟子于死地。他杀死的,是那五个人,因此一定要弄清楚那五个人的身份。而要了解一切。就必须再找到那个青衣老怪才行……” “可是那个青衣老怪的武功那么厉害,孙少主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方珍士又有些担心道。 孙云自信道:“晚辈来到大都后,经历过与察台多尔敦的糜战三番,见识过武当首席弟子吴子君的太极武功,什么武林高手没会过?这次莫名出来个青衣老怪,还接连害死五条人命。次事影响甚大,晚辈一定要弄清楚不可——” 方珍士想了想,随后又道:“既然孙少主决心已定,那方某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不过方某还是要提醒孙少主,那个青衣老者高深莫测、行举不定,孙少主一定要万事小心——” “多谢方前辈提醒——”孙云也回谢道。 提完了“青衣老怪”的事情,方珍士又想到了今日的贵客“北原五侠”,于是转而话题道:“对了孙少主,刚才方某也说过了,近些时日北原五侠五位武林前辈将要前去大都贵镖局,不知孙少主你是否有话要和五位前辈所言?” 孙云听了,这才想起今天到场的尽是显赫有名的前辈,决不可又喧宾夺主的意思。于是孙云站在五位前辈的中间,还是恭恭敬敬道:“晚辈孙云见过五位前辈——” “北原五侠”的领头陈扬见了孙云,最先回应道:“在山东的时候,陈某就听说来运镖局的孙少主在大都不畏察台王府的残酷暴行,为了大都的百姓免受迫害,主动站住来与之抵抗。此等勇气胆识非常人只有,在下等人也是佩服不已!” 孙云听到了前辈的夸奖,有些腼腆地回道:“前辈过奖了,晚辈只是看不惯察台多尔敦残压百姓的恶行,所以出来抵制罢了。当然,这其中也付出了许多不小的代价……”说到这里,孙云的眼神又有些悲伤起来,看来是想到了之前察台多尔敦所做的“勾当”。 “不,能有这样的胆识,孙少主也算是英雄少年——”另外一边,高长云也夸赞道,“现在北方的汉人中,就缺少孙少主你这样的侠胆义士。我们兄弟五个在山东的时候,是以‘施财’救济百姓,却是很少有人能像孙少主你这样敢于站出来正面抵制朝廷的暴行。” “可是站出来抵制又有什么用呢?”孙云的口气一下子又变得低沉道,“晚辈之前也做了不少,可是依旧不是察台多尔敦的对手……而且由于做了之前的所有,察台多尔敦一度将来运镖局作为了反对势力。如果不是察台王出来极力庇护,恐怕来运镖局早就遭到察台王府的毒手,晚辈今日也没机会站在五位前辈面前说话吧……” “诶,孙少主此言差矣——”这边。钟齐山回应道,“如果不是孙少主你敢于主动站出来反抗,大都的百姓可能永远都只能活在蒙元朝廷的压迫之中。这回我们兄弟五个前来大都,就是想要效仿我们在山东一样,以财施救百姓。要是这次我们兄弟五个的施财加上孙少主你不屈的精神气,相信大都的百姓受其影响,不会再活在无尽的压迫中……” “对呀——”陈扬又继续道,“孙少主,这一回我们兄弟五个到时还要前去贵镖局一趟,与之细谈事宜。相信只要这一切成功运作起来。大都的百姓都能免收沉重赋税之苦。” “前辈们的为民之心,晚辈实是敬佩,只是……”孙云又有些担心道,“这大都可不比山东,大都是蒙元的首都。政治权利集中,如果一旦无意得罪了例如察台王府等高层,可能会有非常可怕的后果。这些之前来运镖局都是经历过的……”孙云的口气夹杂着一些紧张。 而陈扬等人似乎并不在意,或者说,他们并没有见识过大都蒙人的所作所为,所以并不像孙云这样担心。陈扬依旧是笑着说道:“这样吧,孙少主。今日你远程运镖而来,一定身心疲惫。今日你先回去,待到我们兄弟五人来到府上,再作细谈——” 孙云想了想,自己今天的任务的确只是运镖,顺便拜访一下方珍士方庄主。遇到“北原五侠”纯属偶然。而且孙云现在自身还有其他事务,而五位武林前辈又迟早会登门拜访,想要弄清楚事宜也不纠结这一时半会儿。于是孙云想了想,随后又对五位前辈行礼道:“晚辈知道了……今日晚辈能见到武林中名誉响贯的‘北原五侠’,实属有幸。待到他日五位前辈来到府上。晚辈一定多加招待。今日运镖一行还有后事,晚辈先行告辞——” “告辞——”陈扬等人也回声道。 于是,和“北原五侠”及庄主方珍士告别后,孙云离开了青墨山庄的正厅…… 回到了青墨山庄的大门口,何子布、任光等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见到孙云终于从山庄里出来了,何子布不禁道:“孙大哥,你怎么这么慢才出来?” “噢,‘北原五侠’今日作客青墨山庄,所以耽误了点时间……”孙云回应道。 “北原五侠?”何子布听了,不禁道,“孙大哥你遇到了那五位前辈?” “怎么,阿布你认识?”孙云又问道。 何子布接着道:“‘北原五侠’怎么不认识?孙大哥你们从南方过来,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我们北方人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不认识‘北原五侠’的。他们在山东的施财义举可是传遍了北方中土,我当然也很敬佩他们!” 孙云听了,继续说道:“那阿布你可能会很高兴了,过些日子,‘北原五侠’可是要拜访我们来运镖局的……” “这是真的吗?”何子布突然兴奋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孙云又接上道。 “那可太好了,我一直都很敬佩他们五位前辈,没想到居然能见到本尊……”何子布遐想了一番,随后接着道,“好了,孙大哥,我们快回去吧,我肚子快饿死了,过几天我还要准备见‘北原五侠’呢……” “看把你兴奋的……”孙云先是回了一句,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于是又对任光说道,“阿光,你带着这些镖师先回镖局去吧,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 任光听了,不禁问道:“还有事情……少主你一个人吗?” 孙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默认答应了。 “孙大哥你有什么事情,我也要留下来陪你——”何子布又道。 “不,你和阿光他们先回去,我一个人留下来就好……”孙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可是……”何子布似乎是还不想放弃,继续留道。 任光这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向了解孙云所想的他对何子布做出了一个阻止的手势,随即道:“行,就依少主所说,阿布,我们先回去……” “噢……”何子布略带沮丧地低头答应道。 孙云闭眼想了想,随后又对任光道:“阿光,你们回去后在镖局等我,天黑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我知道了,少主——”任光用信任的目光望了一眼孙云,接上去道,“少主,我们在镖局等你,你自己一个人可要万事小心!” “我知道……”孙云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于是几句话后,来运镖局的大部队就开始往返了,留下孙云一个人还在青墨山庄这里…… 待到来运镖局的车队走远了,孙云对身边刚才送自己下来的青墨山庄弟子董渝道:“董渝兄弟,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听到孙云有些不寻常的口气,董渝不禁问道。 孙云停顿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开口道:“之前你们庄主口中所说的那个青衣老怪……他经常出没的那个林子你知道吗?” “孙云兄弟你该不会……”董渝似乎是知道了孙云的想法,有些吃惊道。 孙云转过头来,带着坚定的眼神道:“我想要去那个林子,带我去那里好吗?” “可是那个林子……”董渝想要阻止道,“孙云兄弟如果刚才听了庄主所说的话,我想你应该明白。那个青衣老怪的武功高深莫测,而且行踪诡异不定,之前也打伤过我们山庄的弟子。连方庄主都警醒我们不可以单独在那个林子里行动,尤其是在晚上。现在那个青衣老怪才刚刚又夺去一个人的性命,孙云兄弟一个人贸然前去,恐怕……” “我总是要去见识见识那个所谓的‘青衣老怪’的,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孙云又坚定道,“我知道这可能是危险了一些,但是我孙云这辈子什么危险没见过?察台多尔敦的残暴、雾隐丛林的石雷陷阱,我孙云可以说来到大都后,经历了无数的出生入死。现在只不过是去弄清楚一件事实,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出问题的……” 董渝没有立刻回答,似乎还在犹豫。 孙云见董渝迟迟没有反应,继续说道:“你们青墨山庄不是也没有弄清楚吗?既然那个青衣老怪身世玄乎,就更应该弄清楚不是吗?之前莫名其妙的事情迭起,已经连续丢掉了五条人命,如果不早一些将这个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恐怕还会有其他的人和前面五位死者一样,惨遭青衣老怪的毒手……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必须要敢于去面对——” 董渝看着孙云无比坚定的样子,犹豫了很久才说道:“那好吧……不过,我在这里也要提醒孙云兄弟一句,此事非常危险,那个青衣老怪的身份和目的还没有弄清楚,孙云兄弟你可不能硬来,调查事情见好就收……” “这个我清楚,只要董渝兄弟给我带路就行了——”孙云回答道,看来他今天是铁下心要见识见识了。 “好吧……”董渝转过身,朝着青墨山庄右侧的林子方向道,“跟我来吧,那个林子离山庄还是有些距离的……” 于是,董渝朝着林子的方向走去。而那个方向,也是孙云等人见到那个青衣老者行完凶后逃走的方向。 想到这里,孙云的心不由一紧,毕竟他自己也很明白,自己这样孤身一行会非常危险…… 第三百零六章 青衣老怪(下) 孙云跟着董渝继续往林子的方向进发,走到较为幽暗的地方——这里已经离青墨山庄有一段距离了——董渝加减慢下了脚步。 “到了是吗?”孙云有意识地问道。 董渝没有立即回话,只是一直放慢脚步,直到最后慢慢停下来,才淡淡说道:“就是前面了……” 只见前面的林子甚是幽暗,密林遮掩的小径处,如同深入幽深鬼林一般。在多为北漠的大都郊区,这样的密林算是少见的,再加上现在是寒冬时节,少见阳光的幽林不时给人阵阵凄寒之感。偶尔传来几声寒蝉和乌鸦的鸣叫,时不时让人想到肝肠寸断的凄凉之景。 “这个林子……”孙云也感到前面的幽林有些不太寻常。 “我们青墨山庄的弟子就是在这林子里采药。由于幽林少见阳光,这里的药材多以阴性为主,北原大漠干燥多风,很多此类的药物也是经常需要……”董渝继续说道,“而我们的弟子上次就是在这里遇见那个青衣老怪的,被打伤的那一次也是在这儿……” “这里可真是暗啊……”孙云望着前面的林子,眼神一皱,不禁叹道,“这北原大都也真是有趣,荒漠中的树林不是像雾隐丛林那样多雾朦胧的,就是像这林子一样终日少见阳光的……若是那个青衣老怪也在里面,真不知道他在这林子里究竟干什么……” 董渝想了想,又回到正题道:“孙云兄弟,我只能把你带到这了。之前弟子被打伤的事情发生后,方庄主已经很明确了,弟子不可以单独进这林子,所以我不能再进去了……” 孙云望了望林子里的幽暗,壮了壮胆,随后一脸坚定的神情道:“没事儿,董渝兄弟把我带到这儿就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自己就可以了,董渝兄弟你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肯定会非常危险——”董渝似乎是很担心孙云的安危,继续道。“那个青衣老者的武功高深莫测,我见识过的——他的轻功实在是可怕,诡异的身形能在一瞬间从我们眼前掠过,简直就像是魔鬼一般。而且他这几次还杀了人,现在就算是庄主没有命令,我们青墨山庄的弟子也不敢随便进入……” “可是你确定那个青衣老怪真的一直在这林子里吗?”孙云又不解地问道,“如果他真的一直住在这幽暗的林子里,那倒也算是稀奇,普通人有谁会选择这终日不见阳光的鬼地方当住所。” “那个青衣老怪根本就不能算是人类,他长着一头白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就像个怪物……”董渝又说道。 听董渝这么一说,孙云也想起来了,自己当时一面见着青衣老怪的时候,也看清了他一头乱糟糟的白发。 “而且……”董渝继续说道。“之前发生的四起命案,几乎都有弟子亲眼目睹,当时青衣老怪从我们眼前逃跑的方向,都是这个树林。而弟子被打伤的那一次,也是在这林子里,所以应该错不了——那个青衣老怪恐怕八成就住在这里面……” 孙云听完后,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看来这个青衣老怪倒是有趣得很。很值得当面一会……” 而董渝这边,还是放不下孙云的安危,随即又道:“孙云兄弟,我最后还是再劝你别进去了。那个青衣老怪行为举止实在是诡异,武功又高,万一他真的是个什么怪物。孙云兄弟你……” “没事儿,我孙云一路走来,遇到危险的事情也不少了。即使他真的是个怪物,我也不怕,如果他真的想杀我。当时被我目睹他行凶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杀我灭口的……”孙云继续自信道,“而今比起青衣老怪,倒是有很多真正的人比他阴险凶残得多……察台多尔敦为人残暴、滥杀中原汉人,这样的人可是比青衣老怪要可怕得多了……” 孙云说着,又把青衣老怪和察台多尔敦拿来做了比较。他觉得比起青衣老怪的神秘莫测和诡异不透,生性残酷的察台多尔敦要可怕得多。 “看来我是劝阻不到孙云兄弟你了……”董渝见孙云铁了心要进这幽暗丛林,于是低眉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这林子里不但有青衣老怪出没,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毒虫异兽,孙云兄弟你一个人在里面可要万分当心——” “谢谢董渝兄弟提醒,我会小心的……”孙云又对董渝道,“没什么事情的话,董渝兄弟你先回去吧,万一待会儿方庄主看见你不见了,也许会猜你跟我到这个地方来了。”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董渝最后说了一句,随后才慢慢转过身,朝青墨山庄的方向返回而去…… 剩下孙云一个人站在林子路口前,想到幽暗丛林里的神秘,孙云自言道:“好了,就让我看看,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吧……” 于是,孙云大胆踏出了步子,慢慢走进了这幽暗丛林里…… 进了林子深处后,这里更是阴暗了不少,加上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林子里更是不见多少光亮。时不时能听见有昆虫和乌鸦的动静,也难怪,这里的湿气较重,在这干燥荒原的北国,这里已经算是阴暗动物最好的栖息地。 孙云慢慢地往林子里面进发,脚下不时传来掉落枝桠被踩断的“咔擦——”声——现在林子里只有孙云一个人,至少孙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一心想见到青衣老怪的他,更是壮起胆子往更加阴暗潮湿的敌方踱步而行。但是孙云此时双手也紧握着腰间一对“银月刀”的刀柄,毕竟青衣老怪的武功诡异无常,一旦遇到什么突发事件,孙云自己也好应对。 孙云在林子深处的一个岔口前停住了,他迟疑了一下,稍稍摆了摆头,直觉引导自己,应该继续往左边的方向进发。于是,孙云并没有多想。眼见着左边路径幽暗依旧,孙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往左路进发。 然而孙云只顾着前面,警惕着林子前面会发生什么。在这幽暗少光的林子里,孙云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正在他的后背上方紧紧注视着他——幽谧的林间枝头上,就在孙云的正后上方,一个身着青衣、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如寻机捕食的野兽一般,用鹰一般的双眼死盯着孙云,似乎是已经把孙云当成了自己“捕猎”的目标。不用多问,他便是之前造成五桩命案的青衣老怪。随着一阵阴风从林间小道穿过,青衣老怪身影一闪,毫无声息地从刚才的枝头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走在前面的孙云似乎还全然不知,继续往前面的方向行径着。当然,孙云一边走。一边留意,时不时还得记下返回的路。好在幽暗丛林里有人为走多而形成的小径,这些应该是之前青墨山庄数时采药后留下的路,孙云想要几下往返的路也并不困难。 继续往前穿过,很快便能看见一处落叶堆满的圆形空地。这空地甚是奇妙。不但形状呈圆状,而且空地四周都是用大树包围着的,如同一个八卦阵图,样子像是之前有人刻意而为之。 孙云望见了,自知这个地方不太寻常。他继续往前走着,来到了圆形空地的正中央,然后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有一种预感。那个青衣老怪一定会在这个地方出现,毕竟这个地方四周的景象似乎是人为过的,如果那个青衣老怪就是在这里定居,那这里的空地会如此别致也无所多疑。 孙云站在空地的正中央,自己原地转了转,不断环视着四周景象。由于空地处只有四周有大树包围。所以这里并不像前面的那些被大树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幽暗地段,空地正上方没有任何树枝遮挡,基本上这里算是能够接受最多阳光的地方——这也更加确定了孙云的想法,他认定这里一定会有青衣老怪的足迹…… 就在孙云伫立思索间,突然从满是落叶的堆积处。传来丝丝的“沙沙——”响——应该是有什么动物的迹象。 孙云两眼凝视着,“嗖——”地拔出了腰间的“银月刀”,以防不测。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愣是让孙云惊讶了许久,只见树丛的动静越来越大,落叶展开,突然从里面窜出一条花蜈蚣——这条花蜈蚣孙云是见过的,刚刚来到青墨山庄所见到的的那个死者,就是丧命于这条三尺长的花色蜈蚣。 孙云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想到这条三尺长的花蜈蚣能够瞬间使人致命,那他自己就必须万加小心。于是,孙云手中的银月刀稍稍提起,正对着面前的花蜈蚣,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条三尺长的花蜈蚣似乎是有灵性一般,居然如毒蛇一般立起了前身——看来这花蜈蚣是训练过的,而且具有很强的侵略性和攻击性。 就在孙云凝视间……突然,花蜈蚣后身一蹭,整只身体直接像箭一般地朝孙云飞了过来。孙云还没来得及眨眼,下意识地右手一式“银月斩”。只见一道银光闪过,正朝花蜈蚣身形劈去,只听一声怪异的声音,飞来的花蜈蚣被一道劈成了两半,两半的尸体分别倒在了左右。 而孙云这边似乎还惊魂未定,他的出击也是下意识的。他还从来没有讲过如此危险的蜈蚣,若是刚才自己没有果断出刀,箭一般飞来的花蜈蚣很有可能就在一瞬取了自己的性命。 孙云提着银月刀,整个人还粗粗地喘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而根本不由孙云都有时间反应,就在孙云想要重新站直,头上忽地飞过一个青色的庞然大物。 由于刚才的受怕,孙云这回想也没想,右手举头看也没看地就又是一道“银月斩”。然而这一回青色身影的速度过快,孙云的“银月斩”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月光后,就没了结果——孙云的这一刀劈空了,青色身影从孙云的头上飞过后,直接飞到了孙云对面的一根树枝上。 简直就像一只飞翔的大鸟,但是等孙云回头正望时,那个青色身影居然是一个人——这一回孙云看清楚了,的的确确是一个人,他一身青色的布衣,满头都是凌乱的白发。如怪物一般。孙云认出来了,他就是之前害死那个不明人士的凶手。但上一次只是一瞬之间的一面之见,这一回孙云倒是全然看清楚了这个青衣老怪的所有真面目。 青衣老怪如同蝙蝠一般倒立在停下的枝头上,由此看来他的武功绝属上乘。而且十分的诡异。孙云仔细地望去,可是他的打扮实在是让人有些惊讶甚至是有些让人害怕。首先确定的是,这的确是一个人,不是之前青墨山庄的弟子所猜测的“怪物”。这个老者年约七十,满头的白发和满脸的皱纹可以看出他所经历的岁月的沧桑。但是身形老态却始终不觉年至终老,魁梧的身形、迅捷的身手,这样和年轻力壮的汉子没什么两样。但是让人不解的是,他满头的白发甚是蓬乱,似乎是很久都没有梳理了…… “你终于出现了……”孙云两眼凝视着面前倒挂在枝头的青衣老怪,手提着银月刀不敢懈怠。先言问道,“看来你的确如青墨山庄的弟子所说,装扮惊悚、武功诡异,简直就是个‘青衣老怪’——”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就在孙云说完后,青衣老怪突然用苍老又神秘的声音回道。“之前青墨山庄的弟子被我打伤后,他们就再也不敢来找我了……但你不一样,你明知道这里的危险,却还敢一个人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主动紧这林子里,胆子倒是不小啊……” “哼,是吗?我的胆子可是会让你失望的……”孙云笑了笑,见到了青衣老怪的真面目。并和青衣老怪对过话后,孙云反倒是没有之前那样害怕了。 “看来你的确不一般,不但胆识颇高,而且武功出手果断得很……”青衣老者依旧倒立在枝头上,直望着孙云道,“刚才见到了老夫的花蜈蚣。当机立断做出了反应,可以看出你的果断和之面,只是……你的武功还逊得很罢了……” 孙云不知道青衣老怪这么说什么意思,对自己又会有什么“企图”,于是孙云立刻直入正题道:“晚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前辈你。就直呼‘前辈’好了。晚辈运镖途中,亲眼见着前辈你害死一条人命。而且不只如此,听青墨山庄的人说,前辈在这之前,还害死了四条人命,并打伤过青墨山庄的兄弟。晚辈从来就是一个好打抱不平的人,想着前辈给青墨山庄这一带造成了恐慌,于是晚辈便壮胆来这儿讨教讨教,前辈所为之事究竟为何?” 然而,青衣老怪依旧是面不改色,继续用诡异的口气说道:“哼,老夫做事一向全凭性子,没有人可以管住我。不过老夫是一个直理的性情中人,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错——” “连续害死五条人命,这还无错?”孙云听了青衣老怪的话,咬牙问道。 青衣老怪却不管孙云的情绪,继续一保常态道:“我杀了那些人,其实是在帮方珍士那个家伙,没想到居然会被你们误解……至于打伤他弟子的那一次,完全是出于意外,不过也是他自己不对在先……” 听了青衣老怪这些话,孙云倒是有迟疑起来。因为听青衣老怪的口气,孙云感觉得出他不会轻易说谎,如果刚才青衣老怪所说的都是真的,拿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五个死者的秘密。 “那依前辈的意思,这一切的原委到底是什么?”孙云也想要快点弄清楚,以解之前的种种误会。 谁知,那青衣老怪并不领情,倒是用诡异的口气道:“哼,想从老夫嘴里道出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想要知道的话,可是要被老夫认可的人才行——” 此话实是耐人寻味,孙云颇有不解其意,于是又问道:“前辈究竟什么意思?” 青衣老怪顿了顿,随后倒立在枝头,对孙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道:“想知道的话,两日之后还是到这里来,老夫要亲自看看,你这个毛头小子究竟有没有资格知道真相——” 说着,青衣老怪身形一闪,一瞬之间就从孙云的眼前消失了,就和鬼一样,愣是让孙云惊了一下。 不过让孙云疑惑的,还是青衣老怪说过的话。不过这青衣老怪性格也甚是古怪,说完最后一句话,还没等孙云继续回口,就一瞬间消失了,似乎她最后得一句话像是对孙云下的命令一般。 当然,一向想要弄清楚真想的孙云,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虽然见着青衣老怪行事言行古怪,说完最后的话就走了,但孙云依旧是低头暗道:“两日之后还来这里,要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资格,他到底什么意思……反正两日之后应该没有多事,过来会会一二也无妨。而且,我一定要弄清楚真想,不管前辈你怎么刁难我……” 于是,孙云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第三百零七章 柔意坚心 孙云离开青墨山庄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待到孙云徒步走回大都城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下来了。夜晚的大都城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灯火不多,行人也只是三三两两。这里不但比不上汴梁城那样的夜市繁华,而且时不时还有在街道上巡逻的蒙元士兵。也难怪,现在正处于蒙元朝廷存亡的关口时刻,自裕兴城被破的消息传至了大都,蒙元朝廷上下都紧张了起来。再加上朝廷的内乱依旧不止,朝中大臣政策方式不一,明争暗斗,弄得朝里朝外上上下下也是人心惶惶,就连大都的百姓,无论蒙元,都受到了不小的牵连。为了安世而居,大都的百姓不再像以前一样出门频繁,尤其到了晚上,许多的平民更是只敢在家里,所以大都的夜市变得越来越凄寥。再加上曾经察台多尔敦光天化日之下残杀过无辜百姓,百姓对朝廷的忌讳更是如此…… 大都的凄寥,孙云这些日子早就看惯了,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寒冬刺骨的风,刮过少有人烟的大都夜市,不时给人无限的古城的沧桑以及不知未来知所的迷茫孤寂感。 但这些孙云也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赶快回到镖局,和自己的亲人朋友团聚。从汴梁到大都,孙云自己觉得来运镖局之所以能一路经历坎坷地走过来,就是因为有亲人朋友的不离不弃。无论遇到过什么样的千难险阻,所有人都团结一心,克服了重重的困难,这是让孙云最感到欣慰的。而现在孙云最想做的,也就是赶紧回到镖局,陪家人好好地吃一顿饭,陪朋友聊聊天,这样的日子是幸福的…… 然而今天从外地回来的孙云,心中却多了一个想法。刚从青墨山庄回来的他。依旧是不忘自己最后和青衣老怪的“会面”。青衣老怪诡异高深的武功和耐人寻味的话语,孙云每每想着就会有许多的疑问。 “那个青衣老怪究竟是谁,武功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他杀了那么多的人,按理应该是凶残的恶人。可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总感觉她不像是个坏人?而且,他说他杀那些人是有原因的……”孙云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一直嘀咕道,“他要我两日之后再去那里找他,说要看我有没有资格知道事情的真想,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个青衣老怪,莫非还是什么隐士高人不成……” 杂乱的想法在孙云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翻转,让孙云始终静不下心来。然而带着无限的思绪一路走过,孙云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来运镖局的门口。 “终于到家了……”孙云抬头看了看已经看了无数遍的镖局牌匾,随口轻声道。“家里人见我这么晚还不回来,现在肯定担心死了吧……” 的确,当孙云刚一踏着步子走进庭院的时候,就碰上了在院子里议论不止的任光等人。任光、林景、石常松和何子布都在,一看到孙云的身影出现。众人立刻带着欣慰的表情朝孙云的方向跑了过去。 “天啊,都这么晚了,少主你可算是回来了——”任光见到孙云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家,由紧张到放松道,“刚才少主你一直都没回来,我们还以为你是不是在青墨山庄又遇上什么事情了……” 孙云见果然和自己之前猜的一样,众人非常担心自己。于是立刻缓和道:“还好了,是遇到了一些事情,耽误了点时间,但是那些都无关紧要的琐事,处理完了就回来了……”听孙云的口气,孙云似乎还不打算把自己去见青衣老怪的事情给任光等人说。 然而。一向沉不住气的何子布似乎是不问不倒地不罢休,朝着孙云问道:“孙大哥,你快告诉我,你到底都碰上了什么事情?” 孙云知道何子布的性格,但是自己又不想把自己去见青衣老怪的事情告诉众人。以免让他们多做担心。于是,孙云依旧是摆手了了道:“哎,都说过了,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关大碍……倒是你们,这么晚了,等我等了这么久,晚饭都吃了吗?” “我们都吃过了……”任光跟上去道,“不过我们一直担心少主你回来……天这么冷,镖头夫人怕饭凉了,还重新把饭菜热了好几回呢……” “是义母……”听任光这么一说,孙云想到了自己的义母甄灵,平日里因为事多自己很少关照她,心中不由一想,随后又对任光等人道,“行了,我去和我义母说说话……今天运镖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们几个也累坏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说不定‘北原五侠’最近时日就会来到镖局也说不定——” “嗯,我们知道了……”任光点头应道,“少主,天也不早了,忙完事情也早点休息吧——” 孙云笑着点了点头。于是,孙云朝吃饭的厅堂处走去,而任光等人则是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厅堂,正看着甄灵坐在饭桌前,一脸平静的姿态,却能从眼神中看出盼子归来的期盼。虽然孙云并不是甄灵的亲生儿子,但十几年来,甄灵却待孙云如亲生儿子一般亲。孙云也是个孝子,在汴梁也经常照顾自己的义母;只是到了这大都后,由于白天事务的繁忙,孙云这方面的照料可能较之以前少了些。 刚才在院外和任光的对话,孙云才又想到了自己对义母的关心,一进门便见到甄灵一个人在静静等待,孙云心中也是感触良多。 “义母,我回来了……”孙云进门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甄灵见到了平安回来的孙云,也没有多激动的表情和反应,只是微笑着平静说道:“云儿,你回来啦……” 孙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慢慢走到桌前,在自己的义母身边坐下了。 “你一直都没有回来,饭都凉了几次了,方才为娘又给你热了一次……”甄灵望着孙云略显沧桑的眼神,不禁道。“赶紧趁热吃了吧,今天出远门一整天了,一定累坏了吧……” 见到自己的义母如此关心自己,孙云心中也是有万分的说不出。坐在桌前。没吃一口饭,孙云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忧伤和感动。虽然这饭热了好几次,味道都变了,但是在孙云看来,没有什么比家里的饭更香的了。不经意间,孙云心中流过一道暖意…… 待到吃完了饭,还没收拾碗筷,孙云先是慢慢走到自己义母的时候,用手在她的背后按摩着,随后轻声道:“义母。最近镖局的事务较忙,没多少时间照顾您,还让义母您多为孩儿操心了……” 甄灵见着孙云孝顺的样子,微笑着说道:“为娘没事,为娘只是担心云儿你一直扛着这么多事情……” 孙云一边听着。一边缓和道:“义母,孩儿现在长大了,也该担起责任,为义父一手经营的镖局贡献自己的一切……虽然孩儿并不是义父义母的亲生儿子,但是义父义母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和不离不弃,孩儿从未忘记。孩儿只求能在义父义母身边,奉一声孝道。仅仅这样就好……” “真是这样的吗?”哪知,这个时候甄灵反过来问道,“为娘和你义父没有孩子,云儿你虽然是为娘和你义父收养的孩子,可我们却把你当成了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但是云儿你自己也说过,你一直很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对吧?如果有一天云儿你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你……还会在义父义母身边吗?” 这个问题倒是从来都没有问过,孙云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会是自己的义母先行问出来。孙云听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中有了想法,轻声回答道:“不管孩儿走到哪里。哪怕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孩儿也不会忘记义父义母的养育之恩。即使要尽孝道,孩儿也不会忘记报恩于义父义母……” 孙云这句话说出来,甄灵眼角里不禁溢出泪水。但是甄灵强忍着没有在孙云面前表现出来,简单地沉默了一段后,甄灵轻声道:“其实只要云儿你好,我和你义父就放心了,真的……” 孙云给甄灵按摩了一阵,无意中感觉到了自己义母对自己的相反,自己也不禁踌躇了一会儿。夜间寒冷,孙云不想让义母受冻,于是对自己的义母道:“义母,再坐在这里会着凉的,义母您还是赶紧回房休息吧,云儿今天一天不累,真的……” 甄灵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她在孙云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准备走去。随即,甄灵对孙云轻声道:“云儿,时间也不早了,回去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孙云轻声点头道,随后搀扶着自己的义母回了房…… 待到安顿好了自己的义母,吩咐了下人收拾厅堂里的饭菜,孙云才放下心来回了房间。 孙云的房间还亮着,孙云走到家门口,才想到杜鹃一定还担心着自己没有回来。怕是让杜鹃又在里面忙碌不止,孙云赶紧回了房间一看究竟。 然而,这次却是例外,孙云回到家,并没有看见杜鹃拖着拐杖干活。相反,不但没有干活,就连杜鹃的影子也没见着。 很明显,杜鹃人并不在房间里,可是房间里的蜡烛还亮着,一定是刚出门没多久。但是担心着杜鹃腿脚不便,一个人出门怕是会出什么事情,于是孙云冲着房里房外大声喊道:“鹃儿——鹃儿……”但是到处都没有回应。 孙云有些着急,怕是杜鹃真会出了什么事。但是待到他叫喊平静了几段后,他却听到了后院传来的熟悉的声音。由于是寒冬夜晚,只要没有大风,夜里会显得异常安静,任何一点声响都有可能听得很清楚。而后院传来的,是断断续续的“咯噔——咯噔——”的声音。孙云听到后,脸上露出了微笑——那是杜鹃拐杖的声音,杜鹃并没有出什么事。 于是,孙云又快步跑到了后院,果见杜鹃一个人正拄着拐杖,慢慢地在石地上行走着。 “鹃儿——”孙云忍不住叫道。 杜鹃听了,转而一回头,见到是平安回来的孙云,杜鹃停下脚步,微笑着道:“云哥,你回来了——” 和之前任光、甄灵等人的口气不一样,杜鹃的这句话并没有多少担忧的深情,倒是多了几份乐观和欣慰。 孙云见了,又立刻跑到杜鹃的身前,不禁问道:“鹃儿,晚上这么冷,你腿脚又不方便,现在在后院里干什么?” “鹃儿在练习走路啊——”杜鹃笑着说道,“因为看云哥你这么晚还没回来,云哥你又不让鹃儿做太多的事情,所以吃完饭后,鹃儿就到这后院里来多走走。云哥你不是说过,吴子君前辈曾说多练习走路可以有助于腿脚的康复吗?”从杜鹃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忧伤。 孙云见着杜鹃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儿,身为家里的仆人,面对腿脚残疾,却是没有丝毫的悲伤。相反,杜鹃却总是能保持乐观的心态,这让孙云有了更多的欣慰,更是让孙云看出了杜鹃柔弱的外表下超乎常人的坚强的心,不禁多了一丝钦佩。 “可是天黑这么冷,对鹃儿你身子不太好,练走路的话明天再继续吧,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孙云还是担心杜鹃的身子禁不住风寒,于是又担心道。 “没事儿,云哥,鹃儿没有那么脆弱……”杜鹃倒是笑着回应道,“鹃儿倒是认为,晚上多出来走动走动,反倒是更有助于腿脚的康复……云哥,今天鹃儿可以有成效的哟,待会儿给你走走看好了——” 于是,杜鹃重新直起身子,把手中的两支拐杖给了孙云,似乎是自己要亲自行步。 孙云看在眼里,不又担心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鹃儿?” “没事儿,现在的脚已经有知觉了,比之前好多了……”杜鹃笑着说道,随后自己慢慢朝前走了几步。 还别说,杜鹃虽然样子有些别扭,但是还是你能勉勉强强走几步,比起最开始时没有知觉要好得多了。而且,这后院的石路可是坑坑洼洼,一般人只穿一对布鞋的话,行走起来也甚是困难,但是杜鹃却知难而上…… 孙云看着也小吃了一惊,同时他也有些欣慰,毕竟杜鹃的腿脚康复真的是有了明显的成效,只要坚持每天的康复训练,杜鹃腿脚的痊愈也是指日可待…… “啊——”就在孙云欣慰间,杜鹃轻声一叫——也许是石路坎坷,杜鹃没有站稳、脚下一滑,整个人有往下倒的趋势。 孙云见状,立刻冲上前,两手抱住了杜鹃,杜鹃才没有倒下去。 被孙云一把抱在怀里,杜鹃不禁脸上掠过一片红晕。不过在这夜晚之下,也没能够看得出来。 孙云倒是一脸的担心,随后轻声道:“鹃儿你太心急了,你看出事了吧?要是刚才我不在你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怎么办?” “云哥……”杜鹃没说什么,只是轻声喃喃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事情也急不来,要慢慢康复……”孙云先是说了一句,但随后的一句话却是让杜鹃有些心醉了,“不过我发誓,等有一天鹃儿你腿脚好了,我就娶你为妻!” 此话一出,杜鹃心头为之一振。也许是过于感动和受宠若惊,杜鹃的眼角里不禁渗出了泪水。 “云哥……”杜鹃轻声道了一句,最后把头埋在了孙云怀里。 孙云见着杜鹃全身放松,知道她也累了,于是一把抱起杜鹃,把她送回了房间…… 满园浓情犹在,这样的日子是幸福的。可是世间总是风云突变、事事无常,这样幸福的日子真的还久吗…… 第三百零八章 王府巨变 第二天的清晨,黑暗再次褪去,朝阳重新升起。按常理来说,新的一天代表新的开始,新的开始意味着新的希望。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尤其是在蒙元首都大都,如今朝政动荡不安,朝中上下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有可能发生…… 但是如今看来,今天似乎确实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察台王府,这个日复一日重兵把守森严的地方,依旧是给人无比的阴森感和压迫感,即使是在白天,站在察台王府的门外,心中都不免胆寒几分。 然而今天的察台王府似乎有些不同以往,看似森严庄重的外守下,王府内部似乎起了小小的骚动…… “快去看看,王爷的病情怎么样了?”其中一个稍有资深的管家对身旁的大夫说道。看这个样子,好像是察台王得了什么重病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守府的将领急走到师爷身边,急着问道。毕竟察台王身为朝廷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人,不但身担重任,王府直接管理的上上下下更是不能落下,若是察台王出了什么问题,对于蒙元朝廷来说,可以说是巨大的打击。而且听将领焦急的口气,看来察台王的病情不轻。 师爷也是一脸的焦急样,他一边轻轻跺着脚,一边回应道:“王爷本来近些日子由于过度劳累,身上积了些老病,谁知道今天上早朝却成了事情的导火索……” “上早朝?”将领疑惑了一句,紧接着又问道,“王爷今天上早朝遇到了什么是吗?” “我也是听朝中其他官员说的……”师爷继续说道,“今天王爷上早朝的时候,就对扩廓帖木儿出兵未及、导致裕兴城破的事情上奏谏言……将军你也是知道,现在朝中上下内讧不断,各处也是人心惶惶。之前扩廓帖木儿与李思齐部关系一直紧张,双方甚至在山西关口等地带分割军阀、出兵互斗。而皇上处断也是让人悬乎,有时帮着扩廓帖木儿、有时帮着李思齐……” “只不过是上奏谏言而已。王爷又因为什么而如此伤神呢?莫非是因为得罪了扩廓帖木儿……”将领又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师爷缓了缓,随后又道,“我都是听另外的官员说的,他们说王爷上奏指问扩廓帖木儿之过。却是惹得皇上不开心……将军你也清楚,皇上之所以帮扩廓帖木儿大人,是因为他对朝廷确实做了不可估量的贡献;可是李思齐却一直对皇上说扩廓帖木儿有二心,因此扩廓帖木儿大人的官职一再遭贬,这也是扩廓帖木儿与李思齐一直起争议的地方……” “说来说去还是扩廓帖木儿大人与李思齐大人的事情,王爷又怎么会受到牵连,还惹怒了皇上?”将领依旧不解得问道。 师爷继续说道:“因为王爷上奏的谏言中,还明确指出了朝中一些官员私敛民财的事情,得罪了朝中的一些势力……现在朝廷可以说是乱成一团,分帮结派。即使王爷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威,在其他‘联合’起来的贵族官员面前也是毫无办法……而最近战事越来越吃紧,朝廷的赋税也是日渐增加,平民百姓更是负担加重。王爷一向主张和善对待蒙汉两族的关系、爱民如子,可朝中那些贵族却借此大发横财、搜刮民物……而既是战争和朝中需要。皇上自然是听取了那些贵族官员的建议,加重了赋税。不仅如此,皇上一时糊涂,还当众批评了王爷,甚至剥削了王爷部分的官职权利……结果就是因为今天的早朝不顺,王爷回到府上又是大病一场。本来之前就是积劳成疾,如今一场大病。王爷身子更是起床都困难了……” “王爷他……没事吧?”将领又担心地问道。 “应该没问题……”师爷又说道,“刚才房里的大夫说了,虽然病重,但是病情还算缓和。只要这几日请病不上早朝,多休养一段时间,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就好……”将领听了师爷的话。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 而此时在察台王的房间里,察台王正身陷重病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在自己的床边,自己的妻子度里班扎娜,以及自己的小儿子察台科尔台和女儿察台拉朵。大儿子察台多尔敦并不在这里。 也难怪,自从上一次暗算来运镖局的事情之后,察台多尔敦就被自己的父亲察台王给“囚禁”起来了,平日里没有自己父亲的允许,察台多尔敦是不得离开王府半步。而且为了防止察台多尔敦像上次一样收买欧阳聪等之类的人做坏事,察台王还剥夺了察台多尔敦一切的权利,使察台多尔敦成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废人”。 几个月的“囚禁”,确实是让察台多尔敦安分了不少,可父子之间的交流也变得少了许多。但是,察台多尔敦并没有从根本上恨过自己的父亲,他只是在等,等他能够有“重新出山”的机会。察台多尔敦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一直想证明,自己有能力也有信心统领好这个察台王府。而且察台多尔敦几个月以来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还未完成的事情——他发誓过要自己弄清楚自己的父亲和来运镖局曾经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咳——咳——”察台王躺在床上,由于病魔的摧残,察台王又朝一侧咳了几声,声音甚至有些撕裂,旁边的亲人听了,心中也是担心不已。 “老爷你不会有事吧……”度里班扎娜最先问道。 “我没事的,扎娜……”察台王忍着说道,“只不过今天早朝的打击有些大,心头气血一冲,老病又犯了,整个人也恍惚了……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扎娜你不必太过担心……” “我倒不是担心你的病……”哪知,作为察台王的正妻,本应该无比关心丈夫的,此时却变了一个口气道。“我担心的,倒是你的官位。这次大病一场,即使不上早朝,权利也被皇上限制了许多。再这样下去。察台王府的权利会日渐低下。为了避免这一切的发生,老爷您是不是该先找个人代替老爷您,为察台王做出一点贡献来,好度过如今已经到头来的艰难时刻。” “你想找人代替我?”察台王凝眼问道。 “不然怎么样,老爷你难道一直拖着你这一把老骨头,带病行事?”度里班扎娜笑着道,“老爷你想想,朝中的势力有扩廓帖木儿,有李思齐,还有那一帮只知道当墙头草的老臣。他们就是巴不得老爷你倒下,这样他们就失去了朝中和他们敌对的人了……” “那又如何?”察台王又问道,“虽然我现在病了,可是我依旧不会改变我的观点,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一定会上奏皇上……” “老爷你都病了,还怎么上奏皇上?”度里班扎娜紧接着道,“只要老爷你病倒了,他们那些老臣就会借机在皇上面前说你的坏话,更加诋毁你,这样老爷你就会更加渐远自己的原则和所望……” “他们不可以那样……咳——咳咳——”察台王听了度里班扎娜的话,整个人又紧张起来。不经意又咳了几声。 “你看,老爷你病成这样了,不能再撑下去了……刚才大夫也说过了,这几日老爷你不便上朝,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度里班扎娜先是对察台王说道,紧接着看了身旁的察台科尔台和察台拉朵一眼。轻声扭头道,“科尔台、拉朵,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单独和你们父王说……” “是,娘——”察台科尔台和察台拉朵同时答道。随后两个人便一起走出了察台王的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察台姐弟走出去后,度里班扎娜才有转头道:“好了,现在可以不被打扰地说说我们的事了……” “咳——咳……扎娜,你想说什么?”察台王带病问道。 度里班扎娜顿了一下,随后应声道:“就是替老爷你做事的人啊……老爷你可不能一直拖着这个病上朝行事吧……” “扎娜你跟在我身边的日子也很久了,许多的事情你也了解,做事也很精明……”察台王用暗淡的眼神望着度里班扎娜,随后又问道,“那扎娜你觉得谁……咳咳——谁能代替我,代替本王……咳咳——”察台王又咳了几声。 度里班扎娜轻轻一笑,随后又说道:“还能有谁?既是要代替老爷你,就必须是察台王府的人,最好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老爷你的儿子只有多尔敦和科尔台,科尔台平日里只知游手好闲,年纪幼小,根本无力为事……” “扎娜你是想……要多尔敦代替我是吗……咳咳——”察台王又咳嗽着问道。 “老爷你很清楚嘛……”度里班扎娜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道。 “不……不可以……咳咳——”察台王听到了“察台多尔敦”,立刻紧张道,“察台多尔敦他虽然精明,可是他……他心术不正……咳咳——他如果代替我的话,必然会……祸害百姓,那岂不是……岂不是和那些朝中……咳咳——势利眼的大臣一样?” “哼,说得那么好听,什么‘为了百姓’。现在百姓都起来造反朝廷了,老爷你还那么惦记干嘛?”度里班扎娜又笑道,“什么‘改善蒙元关系’的好话,老爷你年轻时候不也做过残害中原汉人的事情吗?” “咳咳——”察台王又咳嗽了两声,没有说什么,继续听着度里班扎娜叙述道。 “不是吗?”度里班扎娜继续道,“当年老爷你南巡的时候,不是指示裕兴城的兀罗带托多灭了唐门世家吗?” “那……咳咳……那是我曾经做过的错事……”察台王继续忍病说道,“我原来也和……也和那些朝中老臣一样……一样,以为镇压汉人百姓是报效朝廷的一种方式……但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只有获得民心才是获得天下的宗旨……咳咳——所以朱元璋这么说,才会百战百捷……因此,后来回到朝中,我……我就多次上奏皇上……咳咳——要实施蒙元善交的策略,以……以收民心……咳咳——” 度里班扎娜听了,嘴角一笑。看着察台王不断咳嗽的声音,度里班扎娜又道:“哼,说什么‘为了百姓’,老爷你不想多尔敦替你掌权。为的是不让多尔敦他继续加害来运镖局对吧……” 听到这里,察台王似乎紧张了几刻,凝神问道:“咳咳……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老爷你和来运镖局的恩恩怨怨啊,这件事情可是只要老爷你和我两个人知道的……”度里班扎娜又笑道,“还不是那个贱女人,老爷你居然会为了她,而轻视了作为你妻子的我……” “住口——,小艳她……咳咳——咳咳——她不是贱人……咳咳——”察台王突然有些激动地说道,并多咳嗽了几声。 “我难道没有说错吗?”度里班扎娜又继续道,“小艳她只是一个妓女。可老爷你却和她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到头来,你却是为了那个妓女,一再包庇来运镖局……别想了,老爷,小艳已经死了。你之前认识的那个来运镖局的镖师说不定也早就不在了,你和来运镖局的恩怨早就结束了,何必继续挂念?” “不、不可以……咳咳咳咳——咳咳咳——”察台王想要爬起床阻止什么,可是突然加重的咳嗽声却是让他极为难受,难受得让他甚至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察台王又连续咳嗽了几声,整个人似乎由于过度支撑身体而体力耗尽,随后整个人两眼一黑。又累倒在了床上。 度里班扎娜见了,又是轻轻一笑,心中似乎是有什么阴谋似的。但是她肯定也不会让察台王就这么死去,于是立刻换了一个神情朝外面喊道:“大夫大人快来,王爷他又累昏过去了——” 外面的大夫听了,立刻急着跑进房内。度里班扎娜看着昏倒在床上的察台王。心中暗道:“哼哼,老爷,这些日子你就好好休息吧,什么事情都不要管……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了,我会让多尔敦代替你的位置。处理一切事务的……当然,来运镖局——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我一定会让他们知道和王府作对的下场,也算是十八年前对小艳那个贱人的惩罚……” 说完,度里班扎娜嘴角又扬起一道阴暗的微笑…… 察台王府的后院,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并不像前门那样有那么多的森严侍卫把守,毕竟这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察台多尔敦之前也一直被自己的父亲察台王“囚禁”在这个地方,几个月来,察台多尔敦也是什么事情也没从事,就像一个闲人一样每天望着院里的花花草草,无聊的时候和拜访的朋友下下棋、聊聊天,真的就如察台王之前要求的那样,没有管任何的政事,甚至连王府大门都没踏出去一步,就像是自己默认这样的一种“囚禁”了。 但是察台多尔敦心中岂是苟安之理?他有野心,他一直想要掌权察台王府,为蒙元朝廷效力。而且,几个月以来,他心中一直没有放下来运镖局的事。他之前做的种种一切,都是为了弄明白自己的父亲和来运镖局之前究竟有过什么渊源。而且,他曾经在门外偷听过自己父母的对话,就在几个月前,来运镖局搬来没多久,他曾偷听到过自己的母亲提到过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和自己的父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察台多尔敦一直在等,在等自己“重新出山”的日子,等自己能够重新以“自由者”的身份去弄清楚这一切…… “小王爷——”正在这时,一个全副武装的将领到了察台多尔敦的庭院,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对察台多尔敦汇报。 “怎么了吗,是父王的病情又加重了?”察台多尔敦还是先关心问道。 将领点了点头,紧接着道:“王爷病情加重,必须卧床休息数日。夫人有令,自己代王爷发号施令。夫人命令小王爷你,代替王爷的位置,近些日子管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还请小王爷就令!” 察台多尔敦听了,眼神中立刻充满了久违的生气,一副等待已久的笑容浮现出来…… 第三百零九章 旧敌复辟(上) 又是一个平凡的早晨,来运镖局里面和谐依旧。由于今天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货物进出镖局,所以孙云等人还算是清闲。唯一忙碌一点的,要算是镖局的库房了,每当没有货物的时候,库房就要把之前货物的账务全部算清楚。而每每这个时候,孙云等人也会到库房里去帮忙…… 今天也是一样,库房算账的事情,本应该是石常松最擅长的事情,这边孙云等人也过来帮忙,所以账务处理起来也很快。 众人一起忙碌着,石常松在一旁拨弄着算盘,随后对孙云提道:“少主,今天到了交税的日子了——” “今天是吗?”孙云先是问了一句,随后道,“我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交税地上交,之前还得和我义父说一声……” 于是,暂时忙完了手中的活,孙云又回到正厅堂,对孙尚荣道:“义父,今天又到了交税的日子了。” “又到了?”孙尚荣问道,“这回又要上交多少?” “不清楚,朝廷每次征收的税似乎都不太一样……”孙云回应道。 “反正每次都不怎么有定数……”孙尚荣蓦地摆出一副有些无奈的表情,继续嘀咕道,“而且最近这几次似乎交税的数额在逐月增加,再这样下去,恐怕城里的百姓都快负担不起了……” “现在外面正在打仗,急需军饷,税值上升也是情理之中……”孙云回应道,“而且,这些月来大都还算是平稳,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人心惶惶的事情,城里的百姓还算是安稳。若是能换得宁静,税务的些许起伏也还接受的过去……” “我是在担心,如果有一天,城中的百姓因为负担不起税务的事情,又和朝廷发生不和。到时候说不定又会出现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孙尚荣又有些担心道。 “放心吧,义父,就算真发生什么不和,朝廷也不会怎么样。察台王算是蒙元朝廷中比较善待百姓的官员。他从来都主张和善蒙汉关系,也深得这里汉人的尊敬。至于他的大儿子察台多尔敦,那就另当别论了。当然,察台多尔敦现在是被察台王‘囚禁’了,他也不可能出来招摇出什么事情来……”孙云继续回应道,“而且再过些日子,‘北原五侠’也会来拜访我们镖局,他们向来主张以财施民,相信到时候百姓交税的负担也会减轻不少……” “‘北原五侠’?”孙尚荣听了这个名字,稍稍踌躇了一会儿。紧接着又道,“听说他们在山东大施财义,帮很多的穷苦百姓解决了交税难的问题。说不定这回他们到大都来,也能帮助大都的百姓渡过难关……” “话是这么说不错了……”孙云突然眼神一皱,似乎在担心什么。又轻声嘀咕道,“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想,这样做从某种意义上也只是暂时缓解了城里的百姓,但实质上却是无意中纵容了蒙元朝廷,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不管怎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交税了,没必要太紧张……”孙尚荣又对孙云道。“云儿你今天去老西街交完税后也别走远了,中午还是回来吃饭吧……” “我知道了,义父——”孙云最后说了一句,随后就准备出门去老西街交税…… 然而刚走到大门口的庭院处,就见着何子布一个人在练刀。孙云见了,笑着问道:“阿布。你平时不是吃完晚饭才习武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有干劲,大白天地还在练刀?” “是孙大哥——”何子布一听到孙云的声音,马上收了刀,回头笑道。“哦,今天白天也没啥货物要搬运,库房里算账我也不会,所以闲来没事只能在院子里练练刀了。” “什么闲来没事,你不会又想着要偷懒吧?别以为在这练武,就可以逃避白天的事务——”孙云也笑着道,“今天算是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是哪天有事还看见你闲手闲脚的,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孙云话是这么说,其实也权当是玩笑。 何子布自然也是听出了孙云的口气,做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随即回应道:“放心孙大哥,下次不会了……” “臭小子,你哪次不是这么说,哪次又没有再犯?”孙云也笑着道。 何子布又摆出嬉皮笑脸的面容,看着孙云要出远门的样子,于是又问道:“孙大哥现在要出门吗,这是要去哪儿?” 孙云淡淡地回答道:“去老西街。” “去老西街干嘛?”何子布又问道。 “交税啊——”孙云继续回答道,“今天又到了交税的日子,正好今天没有什么要紧事,所以就趁早上人少的时候先把税交了。” “又交税?”何子布一听到“交税”,有些不开心道,“朝廷也真是的,这几个月的税月月增高,别说平民百姓了,连我们来运镖局也有些吃紧了……” “有什么办法,现在没赶上好时候……”孙云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山东边境战事吃紧,军饷物资匮乏,朝廷加重交税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蒙元朝廷本来就不得民心,百姓干嘛还要供奉他们,蒙元朝廷早些自生自灭岂不更好?”何子布忽地说出一句抱怨的话来。 孙云慢慢走到何子布身边,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随后缓缓道:“不管得不得民心,这毕竟还是蒙元的朝廷……而且作为平民百姓的角度,他们一心想要的只是安居乐业的生活,无论天下纷争谁输谁赢一概不顾。如果统一天下的人是一代明君,那自然是普天同庆;相反若是昏君当道,百姓也会深处水深火热之中……但是无论哪一种,百姓最不希望的就是战争。无论战争是否从道,战争总是要死人的,这也是百姓最厌恶且最害怕的。虽然蒙元朝廷压迫不断,但是百姓寄下,自然是希望没有战火,哪怕用倾家荡产换得一世安宁,他们也在所不惜……” “可是……”何子布还想说什么。却又被孙云给拦住了。 孙云继续微笑着说道:“好了,现在寄人篱下,尽为安顿即好;即使心有大志,只要百姓安宁。我们也无需过多怨言……” 何子布知道自己做事总是冲动凭性子,不像孙云那般冷静思考后做出和里的决断,于是什么话都听孙云的。而且这回孙云说得依旧不无道理,何子布还是认同了。 想着今日白天无事,何子布又对孙云道:“孙大哥,要不今天我也陪你去吧?” “你?”何子布听了,不禁道,“阿布你陪我去干什么?” 何子布继续笑着道:“反正今日没事,我又不会算账,在家里也无聊。跟孙大哥你出去走走说不定心情要好一些。” “嗯……那好吧——”孙云想了想,轻声答应道,“不过先说好了,今天可不能在外面贪玩,我们必须赶在午饭之前回来。” “放心吧。我今天不会贪玩的……”何子布又笑着答道。 于是,在何子布的百般要求下,孙云还是答应了何子布同自己一起去老西街交税…… 走在大都的大街上,街上的风景依旧没变,还是和几个月前来运镖局刚来到大都时没什么两样。蒙人和汉人百姓依旧是对对参半,每个人的脸上都显现出枯灰的表情。街道的旁侧不时传来巡逻士兵兵甲铁柝的声音,偶尔几声打破沉寂的官兵吼叫。在孙云等人听来,也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老西街还是和原来一样,要走这么远啊……”何子布不禁提道,“记得我们来到大都城,除了交税,我们都没怎么去过老西街……” “好像是啊……”孙云也跟着回忆道。“我们第一次去老西街的时候,也是我和阿布两个人。那个时候,我们在老西街见到了正好北游的武当首席弟子吴子君,也见到了察台多尔敦惨无人道的暴行,我们还和察台多尔敦交了手……现在想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似乎是过去了很久……” “察台多尔敦惨无人性,欺压百姓无数,好在现在已经被察台王给‘囚禁’了起来……”何子布又不禁加上一句道。 去往老西街的路上,孙云等人又一路经过了许多曾经熟悉的地方。其中快到交税地点的街上,孙云和何子布就经过了“程氏酒楼”。 “程氏酒楼……”孙云来到了程氏酒楼门下,看见了酒楼的牌匾,不禁回忆道,“阿布,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何子布望了望酒楼,悲喜交加道:“这个地方我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在这里,我认识了孙大哥你,但同时也和我之前的兄弟分道扬镳……” “当时你偷了东西,是我把阿布你抓回来的……”孙云略带微笑着说道,“不过我们并没有对阿布你怎么样,而是用言辞对你进行教育……后来察台多尔敦也来到了‘程氏酒楼’,因一物遗失,滥杀百姓,做出了惨无人道的事情来……” “那次的事情,也让我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何子布淡淡道,“也就是那一次,我为了报恩于孙大哥你以及来运镖局,我选择了弃暗投明,成为了来运镖局的一份子……但是,也正是那一次,却成了我和之前兄弟决裂的开始……” 你心里清楚,何子布一定是又想起了他的兄弟欧阳聪、方可和费能宏的事情。每每想到这里,何子布总会勾起一连串伤心的回忆,包括在摔跤大会、在雾隐丛林也是…… 孙云想了想,随后对何子布轻声道:“阿布,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生在世,在懂得一些东西并改变一些东西的同时,总会失去一些东西,虽然失去他们可能会是你一生的遗憾,但是人要往前走,这些都是逃避不了的经历……” “这些我都清楚,孙大哥……”何子布用略带淡淡忧伤的口气说道,“我只是每每想到这里,感到一些忧伤而已,但并不会有什么遗憾……” 孙云看着何子布的眼神,也能理解一些何子布的心情。其实,当日在“程氏酒楼”的时候,看着察台多尔敦残杀无辜百姓,孙云的心里又何尝没有痛过?对于孙云来说,这个地方也给孙云留下了抹不掉的记忆…… “来人啊,抓贼啊,有人偷东西啊——”正在孙云和何子布思绪间,突然从一侧传来有人喊“偷东西”的声音。 孙云和何子布同时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偷一样快速奔跑的人正快速的朝自己这边的方向奔来,手里拿着刚才抢来的钱财,而刚刚喊“抓贼”的人,是小偷后面的那个中年妇女。 一听到“抓贼”,孙云和何子布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尤其是何子布,之前自己在程氏酒楼的时候,也是干了偷窃的事情,才被孙云“教训”的,并且后面欧阳聪的偷窃事情,间接导致了惨绝人寰的血案。所以现在的何子布,非常痛恨小偷的行径,看见前方冲过来奔跑的小偷,何子布二话不说,几步冲上前,一个绊脚就将那个小偷给制住了。 “啊——”没有提防的小偷大叫一声,被何子布一脚重重绊倒在地,手中偷来的东西钱财也掉落了下来。 小偷没有多想,被绊倒在地后,头也没回,地上的东西也不见了,拔起腿就跑开了。 何子布刚想上去追,孙云大声喊道:“别去追了,阿布——” 何子布听到孙云的命令,于是停了下来。虽然心里有万分的不甘,但眼见着失主的东西回来了,何子布也便没有再计较什么…… “真是太谢谢二位了,如果不是二位的及时相救,我们这个月可就拮据不保了……”那个中年妇女拿回了失窃的东西,不断向孙云和何子布二人谢道。 “这没什么,大娘,举手之劳而已……”孙云先是笑着回应了一句,想着大娘为什么会手提这么多的钱财出门,于是又好奇地问道,“不过看到大娘您出门带了这么多的钱,不知是要干什么?” 大娘想了想,随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紧跟着道:“哎——我今天带这么多钱,还不是为了交税?这个月朝廷官府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交税的数额一下子增加了老高,扣掉了我先生大半的工钱……现在真是日子难过啊,如果月月都如此,恐怕像我们这样的贫农家庭,都要揭不开锅了……” “过半的工钱?”孙云听了,有些吃惊道,“这一回的税钱怎么会这么多?” 只听那大娘又说道:“我也不清楚,据说山东边境战事告急,朝廷急需军饷……不过更直接的,昨日听说好像有新人在管理此事,原来一直管理税务是要的察台王却是不见踪影……” 听到这里,孙云和何子布互相用惊异的眼神望了望…… 为了弄清楚税钱猛增的原因,孙云和何子布没有多做逗留,而是快步跑向了交税的地点。只见这里和往日有些不一样,平时交税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多少官兵;但是今日,交税的地方却来了许许多多的蒙元士兵,让人见了有些不好的预感。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何子布也有些不解其由地问道。 正在疑惑间,突然从交税地的道口处,走来一个身着贵服的公子模样的人物。但是对于孙云和何子布来说,这个身影太熟悉了,并且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察台多尔敦……”孙云用万般不敢相信的眼神凝望着慢慢走出来的察台多尔敦…… 第三百一十章 旧敌复辟(下) “察台多尔敦……”孙云用万般不敢相信的眼神凝望着慢慢走出来的察台多尔敦…… 而从道口出来的察台多尔敦似乎也是一眼就见定了过来的孙云和何子布,只见察台多尔敦还是一如既往地轻蔑一笑,随后笑着道:“好久不见了,孙少主……” “为什么……”孙云的眼神一直盯在察台多尔敦的身上没放,并自言自语地问道,“你不是被你父亲察台王‘囚禁’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看来孙少主对本公子被‘囚禁’的事情记忆深刻啊,想必是从来都惦记着本公子吧……”察台多尔敦继续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也不负孙少主及贵镖局的众望,又出现在孙少主你面前了……怎么样,孙少主,本公子不在的几个月,贵镖局还好吗?”察台多尔敦这边还假惺惺地慰问起来。 孙云也知道察台多尔敦的心思,只听他也笑着回应道:“哼,托察台公子的福,雾隐丛林被袭的那次事情后,镖局可是整顿了很久……倒是察台公子,既然你被察台王‘囚禁’在王府,为何又会现身在这?” “孙少主是担心起来了,还是说害怕本公子了?”察台多尔敦笑应道,“本公子既然能从王府里出来,说明我已经恢复了实权,以前的那个我又回来了……孙少主你可要小心了,你们来运镖局要是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原来的我怎么样对你们,现在还会怎么对你们……”说完,露出的一丝阴笑不禁给人几股寒意。 孙云听了这些话,心中却是有不好的预感。而在孙云身旁的何子布可忍受不了察台多尔敦这样的阴笑对人,想起因为他的缘故,自己曾经的兄弟惨死或是自相残杀的下场,何子布恨不得立刻拔刀向察台多尔敦冲去。 而孙云见了何子布有些想要冲动的举动,立刻将其阻止下来。并轻声道:“冷静点,阿布,我们今天是来交税的,不是来引起冲突的……而且我们今天遇到察台多尔敦纯属意外。我们的准备的应对不足,不可轻易为事,可能察台多尔敦自己也不知道。原日有仇,今日不提,我们今天还是能忍就忍,不要招惹了察台多尔敦……” 何子布不太能应付这样的场面,于是什么都听孙云的。既然孙云并不让自己动手,何子布拿刀的手才慢慢放下来。 “不知孙少主今日前来这儿,究竟所为何事?”察台多尔敦笑望着孙云,又问了一句道。 孙云则是试着放平自己的情绪。缓和地回应道:“今日是来运镖局上交税务之日,在下当然是来交税的……但是在下却不知,察台公子今日也前来至此,还带着这么多的官兵侍卫,究竟作甚?”孙云反问了一句。其实。在孙云心里,孙云又怎会对察台多尔敦放平情绪?来运镖局的伤亡,杜鹃的双腿,还有被察台多尔敦残忍杀害的无辜中原百姓,一想到这里,孙云心中不禁怒火中烧。 “既然是来交税,本公子便没有什么意见。至于官兵侍卫嘛……”察台多尔敦继续笑应道,“孙少主你懂的,现在山东关外战事吃紧,北方许许多多的汉人逐渐开始造反暴动起来。在这蒙元首都的大都里,如若不能提早做好防备,岂不是遭遇其暴动而手足无措?昔日的贵镖局不就是那样吗。专横自主,出处和察台王府、和朝廷作对,上一次雾隐丛林的时候权当是本公子给你们来运镖局的一个教训——” “察台多尔敦,你不要欺人太甚!”孙云这边,一向沉不住气的何子布再也忍不住了。听到察台多尔敦把上次雾隐丛林的惨剧说得无所关系,何子布心中的怒火顿时涌起,再也忍不住地拔刀冲察台多尔敦冲去。 “阿布,不要,快回来——”孙云伸手大叫一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何子布已经拔出了刀,身形也冲山前去。 何子布的方向自然是直向察台多尔敦,察台多尔敦轻声一笑……“砰——”突然,察台多尔敦身旁的侍卫也提刀守候多时,见何子布对察台多尔敦有“非分之想”,立刻出刀挡住了何子布的这一下。 何子布可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倒是有些什么都不顾了,无论是谁挡在自己面前,他都要扫清障碍。只见何子布加强了刀上的力道,一道白色刀光闪现而出,“琉璃光刀”瞬现而出,一股强劲的力道直接强行拨开了蒙元侍卫的苗刀,后者更是直接被强大的力道给冲倒在地。 “再次见面,没有想到贵人火气如此之重,那就先给你降降火好了……”察台多尔敦看着何子布的反应,又是轻蔑一笑。 何子布可管不了那么多,一刀强行拨开了察台多尔敦身旁的蒙元侍卫后,这会直接挥刀朝向了察台多尔敦本人。 但是以何子布的武功对上,察台多尔敦又怎会放在眼里?只见当何子布的“琉璃光刀”再次杀到时,察台多尔敦嘴角一笑,右手如急速灵蛇一般穿过了何子布的刀流,应到何子布的手腕之下。没玩,察台多尔敦眼疾手快一般,一把就将何子布提刀的手腕跟紧紧抓住了,迫使其不能使出力道,这样何子布的“琉璃光刀”显然是丝毫不伤察台多尔敦半点,就已气力殆尽。 好久都没有与察台多尔敦交手,见着察台多尔敦如此迅影的伸手,何子布不自觉地大吃一惊。不仅如此,只听察台多尔敦还用阴寒的语气对自己道:“哼,就这点本事想和本公子斗,想和察台王府作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随即,察台多尔敦一道阴掌过来,冷不丁地就朝何子布的腹下而去。何子布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直觉腹下阴寒一阵。“啊——”何子布又不禁大叫一声,似乎是很难受的样子。 “阿布——”看着何子布被察台多尔敦用阴掌“折磨”的痛苦模样,孙云不禁大声喊道。 “看来孙少主倒是挺关心你这个小跟班的……”察台多尔敦又阴笑了一句道,“看在本公子原来和孙少主有那么多的交情上,今天就先发你一马。如若他日还敢主动再犯,可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 说完,察台多尔敦又在何子布的腹下加了一层力道。欲将何子布给直接弹开。“啊——”何子布又是大叫了一声,随后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最后落在了孙云的身边。 “阿布,你没事吧?”孙云见着何子布受了伤。怕是又会出什么严重的事情,于是立刻俯身问道。 何子布到没有立即回答,刚才察台多尔敦的这一下虽然让何子布镇住了,但是何子布一向都是不甘示弱,察台多尔敦这么一说一做,何子布又岂肯罢休?只见何子布从地上爬起来后,提着刀又要直向察台多尔敦而去。 然而这次何子布的反应,倒是招了周围所有蒙元官兵的仇恨。“噌噌——”几阵明晃晃的金属声,周围的蒙元官兵全部拔出了苗刀,以示威恐吓又要拼命冲上来的何子布。 “阿布。快住手——”孙云见着何子布又不要命的样子,立刻阻拦道。并且生怕何子布再次失去理智,孙云这回一手迅捷地伸上前,硬是把何子布提刀的手给摁住了。 这一回孙云语言加行动上的阻止,何子布才算暂时收手。但是刚才自己白白中了察台多尔敦的一记阴掌。自己却是没有还手,何子布的心里还是有诸多的不服。 “看来还是孙少主理智得很,孙少主你倒是行为处事没怎么变啊……”察台多尔敦倒是一点不紧张,继续轻蔑地笑道。 孙云这边虽然阻止了何子布,但自己也是不甘示弱,笑着回声应道:“彼此彼此吧,察台公子你不也没怎么变吗。还是这等不把人放在眼里……” 察台多尔敦却不以为然,继续笑着回应道:“哼,孙少主何出此言?汝等今日前来交税,理应天经地义。但是孙少主你的手下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袭击本公子,本公子岂有不还之理?再次见面,本公子也不想和孙少主你闹掰关系。既然之前雾隐丛林的事情让孙少主你们记忆悲伤。之后本公子再不提也罢……”察台多尔敦口中虽这么说,但心中却是阴笑不已。知道上次雾隐丛林设伏的事情让来运镖局损失惨重,目的达到的察台多尔敦倒是开心得很。 但察台多尔敦的心思孙云怎会不知,孙云又怎不清楚察台多尔敦这等“奉承”之言的意图?不过今日蒙元众官兵在此,出门应对不足。孙云也不想在闹出多大的事情。再说,今日的目的本来就只是来交税的,遇上察台多尔敦纯属意外,而且他也没有想到何子布居然还和察台多尔敦发生冲突,差点闹出事情来。 想罢,孙云对身边的何子布道:“好了,阿布,今天就先忍住吧……我们今日的目的是来交税的,不是来自找麻烦的,想要找察台多尔敦算账,以后再提……” 于是,在孙云的搀扶下,何子布还是先站了起来。不过何子布一直都是用带着仇恨的目光望着察台多尔敦,而察台多尔敦却一直都是那一副阴冷的笑容…… 到了交税的关头,孙云负责上交财税。然而,结果也是和之前遇到的那位大娘说的一样,税款的数额较之以前有了大幅度的上涨。 孙云还是暂时先忍气吞声,交了多余的税额,随后回身抬头望着察台多尔敦,只字只句道:“税额的上涨,也是察台公子你下令的吧……” 察台多尔敦听了,先是反声一笑,随后接着道:“现在边外战事吃紧,急需军饷,孙少主又不是知道……再说了,朝廷下发的命令,只是让我们上加税额的数目,可没有明确指出数额……” 孙云心里也很清楚,当朝皇上整天也是不务正事,所下达的政事命令也是模糊不清,倒是给了下方的官员贪图有乘之机。但是孙云也知道,察台多尔敦为事的目的,从来都不会是为了钱财或地位,于是孙云又问道:“没有明确数额,所以察台公子你就把数额一次性上涨超过几成了是吗?察台公子你这么做,应该不是为了钱吧……” “看来孙少主倒是挺了解我的嘛……”察台多尔敦继续笑道。“对,我做事从来都不是为了钱……但是你应该清楚,本公子向来对你们汉人的专横自主看不顺,现如今边外战事焦灼、蒙汉关系紧张。如果不能控制住你们这些大都的汉人任意肆为,朝廷岂不是会更加动荡?只有加重赋税,你们汉人才没有机会兴兵造反,说直白点,我这么做就是针对你们这些汉人的——” 察台多尔敦的话语有些过分了,连孙云身后的何子布也是气在当头。但是孙云此时头脑依旧是冷静得很,知道此时此地不宜再有冲突。于是,孙云还是很沉住气地说道:“唯有君王爱民如子、天下之民归顺,江山才能稳固。你父亲察台王当初是看到了这个道理,所以才积极主张改善蒙元关系……但是察台多尔敦你。却是背道而驰,这样做不但不能平定民心之乱,而且违背民心更会加剧王朝的覆灭——” “既然孙少主和本公子有不同的想法和观点,那谁又能知道谁坚持的才是对的?”察台多尔敦又笑着道,“孙少主你不是一向喜欢和本公子对着干吗?不然我们就来赌赌看吧。看蒙元朝廷的命运究竟会像谁说的那样……” “哼,你一定会输的——”孙云最后坚定地说了一句,随后转头对一旁一直沉不住气的何子布道,“阿布,我们先回去了——” “可是孙大哥……”何子布似乎是心中仍有不甘,再次见到了察台多尔敦,不但被他阴了一招。而且自己什么都没还上,不觉有些不服气。 “可是什么?我说过了,今天来不是来惹乱的——”孙云又提了一句道,“有什么事情先回去再说,既然察台多尔敦回来了,我们以后也要谨慎行事了……” 走之前。孙云回头看了一眼察台多尔敦,随后眼神坚定道:“察台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孙少主……”察台多尔敦也回了一句道…… 待到孙云和何子布离开了老西街一带,察台多尔敦才从刚才与孙云对话的思绪中回来……正在继续执行收税事务间。这时跑回来一个像是传信的人。只见他快速跑到了察台多尔敦身边,轻声道:“公子爷,又出现了,第五起了……” “什么?”听到了传信差的话语,察台多尔敦的神情略微紧张道。 传信差继续道:“昨天那个侦查的手下一直没回来,后来发现他死在了青墨山庄附近的丛林间……和之前的四起死法一样,死者死于剧毒……” “又是同一人所为是吗……”察台多尔敦眼神微皱道,“究竟是谁,竟敢连续五次杀害本公子派遣去青墨山庄的眼线,而且还是同样的手法……这个人一定不简单,说不定还对我们察台王府的动向都了如指掌……” “公子爷,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传信差又提道。 “什么事情?”察台多尔敦继续紧张问道。 传信差道:“第五起的死者,死亡一幕似乎是被来运镖局的孙云他们在运镖时碰上了……” “你说什么?”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全身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 原来,他们口中所说的死者,正是当日孙云运镖前往青墨山庄的时候遇上的人。他们都是死于那个神秘的青衣老怪手中,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是察台多尔敦派去青墨山庄的眼线。安排眼线的时候,察台多尔敦还是处于“囚禁”期间,看来是察台多尔敦之前私底下秘密安排的,似乎是察台多尔敦有什么隐秘的事情要窥视青墨山庄。 “又是来运镖局的孙云……”察台多尔敦两眼望着前方愣了愣,随后轻声道:“如今我已自由了,孙少主,我们两个之间就从这里重新开始了……“ 说着,察台多尔敦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隐隐的杀气…… 第三百一十一章 次日赴约 “这个察台多尔敦实在是太可恶了……”回来运镖局的路上,何子布嘴里依旧不忘念叨着察台多尔敦,“孙大哥,要不是你拦着我,我今天非扇他两耳光不可——” 然而,孙云从刚才和察台多尔敦对峙到现在回家,一直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是还对刚才察台多尔敦的言行记忆犹新。现在听到何子布说出这样的话,孙云马上回道:“阿布,你一直都是急性子一个,这一次本就中了察台多尔敦的阴掌,吃了亏,要不是我拦着你,指不定你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我只是看不惯察台多尔敦这样的小人作风……”何子布继续牢骚道,“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有权有势,就可以任意欺压别人,甚至滥杀无辜。在这大都城里,我相信所有的百姓都恨透他了,只可惜没有人敢反抗罢了……但是别人不敢,我敢!如果察台多尔敦继续这样下去,我何子布定和他势不两立!”何子布的话语和情绪甚至是有些激动。 然而看着何子布有些偏激的倾向,孙云立刻缓和道:“阿布,你现在因为白吃了察台多尔敦一招阴掌,情绪有些太激动了……虽然察台多尔敦作恶多端,但是现在我们身在大都,某些事情必须要隐忍,否则可能会造成更加不可估量的后果——”自从孙云和察台多尔敦交手了无数次,孙云也比以前变得冷静多了。 “之所以隐忍,是因为察台多尔敦的武功太高,没有人敢反抗罢了……”何子布却依旧不信道,“如果大都里能有武功比他高的武林高手,他决计不会坐视不管的,为了大都的百姓,他一定会挺身而出和察台多尔敦抗争到底的——” “那阿布你就又错了……”孙云随即接上来道,“之前阿布你还记得吧,到大都游历来的武当派首席兼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吴前辈。他的武功就比察台多尔敦要厉害,当日还在老西街救过我们两个以及鸣剑山庄的弟子……但是他真的像阿布你说的那样,和察台多尔敦势不两立地对下去吗?没有,他虽然也看不惯察台多尔敦的作风。但他没有过于地偏激,去和察台多尔敦拼死拼活……” “那吴前辈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何子布听到这里,似乎是觉得孙云举例说得有些道理,于是又问道。 孙云回声应道:“因为吴前辈心里很清楚,行路济世在外,一切都已百姓为重。察台多尔敦虽然行为令人发指,但这里可是大都——是蒙元朝廷的首都,如果在这里不加思索地贸然和察台多尔敦对立,那城中的百姓必然会遭到压迫波及,到时候不但没有救民。反倒成了害民。所以到后来,吴子君吴前辈一直都是试图用言语劝解察台多尔敦的……” “可是察台多尔敦这个人凶残无比,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何子布又问道,“一味地隐忍,察台多尔敦可不会简简单单地就听从他人的劝解。何况我们这些人还是他的对立一方,那为什么吴前辈还要如此之位呢?” 孙云想了想,紧跟继续道:“《道德经》上说,世间的一切,乃至晦明善恶,皆以道而存。我想吴前辈他应该是觉得,世间的一切因果。皆有其道。察台多尔敦如此恶行于世,他自会有其命运归宿,接下自己的道吧……” 何子布听着,却是半信半懂,毕竟是孙云说出的话,何子布又不得不信。想到这里。何子布还是补充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和察台多尔敦势不两立,如果他再敢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我何子布一定和他没完——” 听到何子布说出这句话,孙云心中一道念头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瞬间涌上心头,却说不出来是什么。孙云愣了愣,随后较为郑重道:“阿布,我知道你对察台多尔敦有着深仇大恨,不过他毕竟是大都里最危险的人物,而且阿布你又总是个急性子……既然察台多尔敦现在复辟了,相信他接下去还会有其他‘令人发指’的行为。阿布,我现在就和你说清楚了,以后的日子里,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你万万不可自己一人去找察台多尔敦麻烦,明不明白?” “你怎么突然这样担心我?”何子布也听出了孙云罕见的如此担心的口气,于是又不禁问道。 “因为察台多尔敦这次复辟有些突然,我们也不清楚他的目的,他为人又是那样阴险……”孙云继续郑重道,“而且阿布……你是我的好兄弟,之前察台多尔敦不但犯下了不少的恶事,还害死了许多无辜人的性命。所以阿布,作为我的兄弟,我不允许你只身犯险——” “孙大哥……”听到这句话,何子布收回了刚才一直记恨的心,反倒是两眼有些惊呆地望着自己身边的孙云…… 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门口了,孙云和何子布的对话还没有停止…… “对了,孙大哥你说察台多尔敦为什么会突然复辟?”何子布又继续问道,“他几个月前不是一直被察台王给‘囚禁’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出来了,而且还掌握了王府的权利?”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孙云凝神思绪了很久,缓缓道,“不过有一点应该可以肯定——察台王府……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察台多尔敦复辟也一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在里面……” “还有啊还有……”何子布继续问道,“我听孙大哥你讲过,自从你们第一次和察台王见面后,察台王就不止一次提起他和来运镖局有渊源。究竟什么渊源,几个月过去了,察台王都没有说出来?” “对啊,他曾说时机成熟时,自会说出来的……”孙云也自己念叨道,“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察台王却一直没有透露这方面的东西,就连我义父也没有提太多,他自己甚至连见都没见察台王一面……” “难道这其中。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何子布不自觉地嘀咕道。 “不清楚……”孙云摇了摇头,随后两眼直视前方道,“不过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弄明白的,这所有的事情……”和察台多尔敦一样。孙云也想要弄明白察台王和来运镖局之间的恩怨问题。 想到察台多尔敦突然复辟,今后的日子可能要收着点,何子布又对孙云道:“孙大哥,如今察台多尔敦复辟了,我们今后做事可能要比以前上点心了。明日没有什么事务,孙大哥明天你给我安排什么任务吗?” 孙云想了想,随即道:“明日……明日我有些事情,要出城一趟……”孙云这时候想起来了,他和青墨山庄林子的青衣老怪有一个两日之约,只不过孙云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镖局里的任何人。 “明日你有什么事情?”何子布一听说孙云要出城了。于是又紧跟着问道,“孙大哥又要去哪里,我也陪你去好了——” “不,就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孙云先是激动了一句,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缓下语气道,“只是我的一些私人事情,你们……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跟的好……” “噢……”何子布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想到察台多尔敦的出现有些突然,何子布又险些和朝廷王府的人发生冲突,孙云又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对何子布道:“阿布,明天我可能要出城一天。很晚才能回来……现在察台多尔敦回来了,阿布你一个人可千万不能再出去招惹什么事端——察台多尔敦刚刚复辟,一定会对我们来运镖局当做重点对象‘关注’。为了保险起见,明日阿布你就呆在镖局里不要出去了,和阿光他们一起,明白吗?” “嗯。明白了……”何子布点了点头答应道,这个时候他倒是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 但孙云似乎是还不放心,他想了想,又提醒道:“如果察台多尔敦主动找上门来了,阿布你们也不要意气用事。所以事情都听阿光的,知不知道?” “嗯,知道了……”何子布继续答道。 “如果察台多尔敦依旧要硬来,你就跟他说,等我回来了,让他亲自来找我算账!还有就是……”孙云心中不知为何多了这么多的担心,随后又继续有些哽咽道,“还有就是鹃儿……如果察台多尔敦真的找上门来了,阿布你负责照顾好鹃儿,千万不可让她出来,明不明白?” “放心吧,孙大哥,我会照顾好的——”何子布自信地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孙云最后重复了这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了那么多的担心…… 回到了来运镖局,两人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孙云也遵照了之前的约定,回家和家人一起吃了午饭。 饭后,孙云也把今天见到察台多尔敦的事情和自己的义父孙尚荣说明了情况。孙尚荣听了孙云的讲述,也不可思议道:“察台多尔敦复辟了是吗……看来这个察台王府,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简单的事情……” “还有就是……”孙云继续道,“义父你真的不知道吗,察台王究竟和来运镖局曾经有过什么交情?” “很遗憾,义父并不是太清楚……”孙尚荣继续道,“我见过的外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有政治权利的人。而且察台王与来运镖局只见的恩怨,说不定那个时候义父还只是个镖师,印象并不是很深。如果我能有机会亲自和察台王见一面,和他谈谈,说不定真能知道些什么……” “这样啊……”孙云有些失望地回答道,但是自己也不忘明天的事情,于是又对孙尚荣道,“义父,孩儿明日有一事要外出去办,所以恳请义父能放孩儿一天假。” “噢?”孙尚荣不禁问道,“明天镖局本就没有什么事务,云儿你外出是要办什么?” “有些私人的事情,现在也不方便告诉你们……不过请义父放心,绝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天黑之前孩儿一定会回来……”孙云答道。 其实,这件事情非常的危险,孙云是要一个人去青墨山庄的深林里独会那个神秘诡异的青衣老怪。由于和青衣老怪之前有约,又是非去不可,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孙云直到现在也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好吧……”孙尚荣一向都是非常信任孙云的,于是点头答应道,“云儿,义父准许你……不过云儿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义父还是有些不放心。出门在外,你一个人一定要小心谨慎,尤其现在察台多尔敦复辟了,云儿你更是要当心起见了——” “这个孩儿知道,孩儿已经长大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孙云轻轻点头回答道。 于是,孙尚荣答应了孙云的请求,孙云也可以放心赴明日与青衣老怪之约…… 匆匆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孙云还是早早地起来了。为了今日与青衣老怪的一会,孙云可是养精蓄锐非常充分。他自己也知道,青衣老怪的武功高深莫测,而且诡异无端,自己一定要养足所有的精气神,才能和他会面。 走到镖局的大门口,任光和何子布两个人还站在孙云的身边。 孙云抬头望了望天,随后道:“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出发了……” “少主你这是要去哪里?”任光也不知道孙云今日之行,于是也不禁问道。 “要出城一趟,放心吧,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孙云先是回答了一句,随后想了想,又回头对任光和何子布道,“你们两天,昨天我和你们说的事情还记得吧?” 何子布点了点头道:“嗯,记得,孙大哥你要我们今天不要出来运镖局的大门。” “真有这么严重吗?”任光又道,“虽然我们之前和察台王府的关系不太好,但是不出门是不是太紧张了……” “现在没有办法,察台多尔敦刚刚复辟,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我们来运镖局身上……”孙云继续道,“察台多尔敦的目标不仅仅是来运镖局,更重的是我孙云本人……今日我不在家,以防万一,才叫阿光你们不要出门的。阿光,你一向做事都比较沉稳,手下的镖师也是听从如命,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情,例如察台多尔敦找上门来,你可要冷静处理好……” “放心吧,少主,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任光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阿布……”孙云有转头对何子布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果今天真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听阿光的,不要像昨天一样莽撞行事——” “放心吧,孙大哥,我今天不会了——”何子布也点头答道。 “还有鹃儿……”孙云心中也放心不下杜鹃,随后又对何子布道,“你也要照顾好她,知不知道?” “知道了,孙大哥,你今天就放心出门吧,我们也不是小孩子,知道该怎么处理事情的……”何子布笑着答道。 “是呀,少主,再说今天也不一定就像少主你说的发生这些事情。说不定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天,察台多尔敦也不会找上门,少主你也不要太紧张了……”任光翻过来再一遍安慰道,“倒是少主你,一个人在外,我们不在身边,你万事可得小心了。” “我知道,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孙云也回了一句。 于是,和二人告别后,孙云便朝出城的方向走去,准备去赴青衣老怪之约。 “我怎么了,为什么我昨天和今天变得婆婆妈妈的,开始担心这么多,真的是我担心多虑了吗……”一路上,孙云的心里一直纠结不已,他总觉得察台多尔敦突然复辟,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二章 捕风捉影(上) 离开了来运镖局,孙云朝着大都城门的方向走去。虽然之前一直担心今日自己不在,察台多尔敦会不会又对来运镖局发难,但是现在自己还有自己的任务,孙云现在必须赶往青墨山庄以赴两日前与青衣老怪的相见之约。于是,待到出了大都的城门,孙云便没有再想来运镖局的事情,而是把一门心思放在了如何与青衣老怪会面上面…… “那个青衣老怪武功甚是高强,而且身法尤为诡异,简直让人捉摸不透……”走在城郊的荒道上,孙云脑海里想的,全是青衣老怪的东西,“那日从青墨山庄偷偷摸摸出来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青衣老怪要杀了他,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可是那也不是第一起了……而且,我们撞见了青衣老怪凶杀的一幕,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把我们灭口的才对。两日前见他的武功身手,想杀掉我和阿光他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却没那么做,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深林里的时候,他还用毒虫勾引我,甚至和我订约,似乎是很看重我的样子。但是他有嘲讽我的武功不及,明显是不把我这样的角色放在眼里,那这老家伙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实在是让人难以猜透……” 抱着无数的疑问,孙云一路上经过了鸣剑山庄的深山,经过了曾经留给自己痛苦回忆的雾隐丛林。这些地方孙云走过很多遍,而且发生的事情让孙云难以忘怀,但是今天孙云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面。 今天运气也不错,雾隐丛林并没有往日那样厚厚的浓雾,孙云直接一口气便穿过了林子。待到出了雾隐丛林,和两日前运镖一样,青墨山庄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根据董渝兄弟上次说的,林子入口在山庄后面……”孙云回忆着两日前的路程,绕过了青墨山庄的正门。多走了百十来步,终于那个熟悉的入口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就是这了……”孙云轻声嘀咕着,想到两日前那青衣老怪诡异得让人胆寒的行踪身法,孙云不禁提起十二分的谨慎。朝着林子小道缓缓进发而去。 今日本就没有多少阳光,再进了这潮湿幽暗的丛林,如同进入了恶魔的沼泽一般,阵阵寒气由四周涌来。尽道过是满地的枯零枝桠,偶尔还能发现树枝梢头几只候鸟的尸体,给人的感觉全然都是一片死寂和带着幽暗的恐怖。 “这地方还真是寒瘆……”也许是寒冬时节加上林子潮湿的阴冷,也许是瘆人无比的凄凉环境,孙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道,“哼,与其说那个青衣老怪在这里和我赴约。倒不如说他就住在这里吧……这青衣老怪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能居住在这么令人胆寒的地方,除非……他呆在这林子里是为了做什么事情,毕竟这里的林子有如南方丛林遍地的潮湿,在这干燥的北国实属罕见的地段……” 带着无数的疑问。孙云继续向前走去……穿过一道道林间小道,前方的一个路口逐渐光亮起来。和两日前一样,这地方是一块圆形的空地,上方没有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但是除小道外,四周全是厚密的树丛。 “又到这地方来了……”孙云四周环顾了一下,这里便是两日前自己和青衣老怪对话的地方。孙云又抬了抬头,轻声道,“还就这地方有点亮光,不像其他的地方那样的潮湿……倒是没有看见那个青衣老怪出现,难道是他忘了约定的时间……” 孙云是先到了这个地方,去到处不见青衣老怪的身影。也难怪。青衣老怪的行踪本来就是诡异无形,什么时候出现,以什么方式出现,都是让人难以猜透——这些两日之前孙云都是看在眼里的…… 等了近半个时辰,发现青衣老怪还是没有出现。于是孙云不禁皱眼迷糊道:“那个青衣老怪该不会是真忘了时间吧,这么久都没出现,还是说……他和两日前一样,又趁着这个时候去杀害其他人了……”想到两日前青墨山庄外墙丛林中死去的神秘人,孙云不禁涌出这样的想法。 半个时辰过去了,再加上步行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孙云也有些累了。但是孙云也不敢原地坐下来休息,毕竟地上全是铺满的还未完全腐烂的枯萎的落叶,两日前这些落叶堆里就冒出过一个令人胆颤的花毒蜈蚣,差点让自己丢了性命,今天他可不敢保证着堆落叶里还会冒出什么玩意儿…… 孙云还算是有耐心,青衣老怪一来行踪诡异,二来是自己的前辈,做什么事情有些古怪也实属正常,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孙云也并没有焦躁或是怎么样。看起来孙云算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但其实以前的孙云并不是这样,他也和何子布、石常松他们一样,容易冲动。但是自从来到大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并且又有武当首席吴子君的谆谆教导及赠与的《道德经》,每日翻阅一二,孙云的处事心境比早些日子要沉稳了不少,而这也是一个镖局未来的统领者应有的素质…… 不过赴约之人总是不出现,不说没有耐心,就准则来说,失约之人有失信誉。孙云见着这青衣老怪总是不出现,又不敢确定他究竟又没有忘记这个约定,孙云想了想,决定喊声一问。 随即,孙云冲着四周喊道:“青衣前辈与晚辈孙某两日前有约,今日在此一会,不知前辈是否到场?晚辈在此恭候前辈……” 周围暂时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有些许微弱的孙云的回声。孙云等了一会儿,瞧见着没有回应,认定青衣老怪并不在这里,不禁有些失望。 然而,就在孙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的传来顿时让孙云心中一喜。“好小子,没想到你真的敢一个人来此赴约,不得不说,你还是有些胆识的……”是那个青衣老怪的声音,孙云听出来了,但是仅仅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孙云也是用疑惑的眼光朝四周望去。却是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至少这附近可视距离内没有。能够在如此远的距离隔音传声,委实是让孙云大吃了一惊,同时孙云也认定了这个青衣老怪的武功内力深厚无比。而且很可怕。 “前辈究竟身在何处,晚辈已只身在此,还请前辈现身一见——”孙云又喊道,凭他的性格,他觉得无论对方辈分如何,在与人之约方面,畏手畏脚地躲在暗地里偷窥不算是真君子、真汉子。 “哼,你是在命令老夫吗?”又传来了青衣老怪声音,只听他说道,“如果不是和你这个小鬼头有约。敢说出这样的话,恐怕你早就成了我的刀下鬼了……” 青衣老怪的声音夹杂着令人畏惧的气息,但是孙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坚信自己一路来什么都经历过,连察台多尔敦滥杀无辜这样惨无人道的场景都见到过,他不相信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感到畏惧。 “既然你这小鬼头如此急着见老夫……”那青衣老怪又从四周传话道。“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然而这句话一出来,孙云倒是显得有些紧张了,他不知道待会儿让青衣老怪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孙云两眼凝视,环视着四方,双手也移到了别在腰间的银月刀的刀柄上,以防不测…… 青衣老怪的声音已经沉寂好久了,却依旧是不见动静……忽地。林子里突然传出来阵阵的响动。孙云反应灵敏,以为是青衣老怪要出现了,想要立刻回身找寻声响的方向。然而让孙云不可思议的是,林子响动的不仅仅只有一个方向,几乎四周所有的树林叶子全部响动了起来。 “沙沙——”声四周起伏不定,如同沼泽处的鬼魂呻鸣一般。绵绵不绝。加上微弱的光亮,映射出的树林黑叶的斑驳晃影,在孙云的眼里叠叠相应。逐渐地,孙云的眼睛甚至都有些模糊了,这些摇晃的树林黑叶在孙云眼前不断摇曳。似乎是把孙云带到了另外一个幽暗晨昏的世界。更可怕的是,孙云的眼睛虽然迷糊了,但是从四周席卷而来的幽冥恐惧感却是丝毫没有因为感官的麻木而减弱,反倒是连绵不绝地越积越深。 如同被夹杂在混沌的黑暗恐惧中,孙云的意识甚至都有些模糊了,他想要镇定下来看清眼前的事物,但是无数斑驳摇曳的树影遮挡住了孙云的视线,树影与叶影反复交错,孙云顿感头晕脑胀,分不清东西南北,整个人渐渐地甚至有些站不稳了…… 孙云模模糊糊中,却能隐约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一种强大的内力所控制——是的,孙云耗费大量的心力,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它能够感觉到…… 突然,林子中的树影一阵颤动,紧接着就是传来密密麻麻的黑色乌鸦的鸣叫。孙云听见了,但是更让他紧张的,他总觉得眼前似乎是有异样的东西向他扑来。 孙云“啊——”地大叫一声,强行集中精神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不是幻觉,刚才的乌鸦叫声是真的,眼前确实是有无数的乌鸦朝自己袭来。 不仅仅是眼前,还有四周,可以说环绕在孙云四周刚才颤动的树影之中,全部飞出了密密麻麻黑色成群的乌鸦。这些乌鸦发出然人心神宁乱的嘶蹄,无数的乌鸦聚集在一起,如同黑色的血流涌来,无数的嘶蹄更如同世界末日一般,能彻底击垮人的心智。 不止如此,这些乌鸦似乎还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四面八方朝着孙云扑袭而来。 “啊——”孙云又是朝天怒吼了一声,似乎是要爆发出自己体内所有的内力,扫灭眼前的一切,强行使自己完全镇定下来。 没完,孙云握刀的两手全然而出,银月刀光闪过,阴暗的潮地闪现出数道银光,只听得几声刀啸和无数乌鸦的嘶蹄,在孙云的银月刀施展下,周围的乌鸦才算是一哄而散…… 短短的时间内,从青衣老怪说最后一句话开始,到乌鸦群被孙云击退,孙云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中清醒过来。但是没等孙云完全恢复意识,突然一个青黑色的身影从自己头上冒过——孙云感觉到了,是那个青衣老怪。待到青衣老怪从自己头上越过,孙云又立刻回头。 和两日前一样,青衣老怪的身法快得惊人,而且其象极为恐怖。青衣老怪掠过孙云的头顶后。依旧是两脚挂立在孙云对面的枝头上,就如同蝙蝠一样,用锐利无比的眼光倒望着对面的孙云。 孙云也是对面凝视着青衣老怪,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来刚才的那一遭“幻觉袭击”,让孙云的体力消耗了不少。 “前辈你终于出现了……呼呼——”孙云一边缓着气,一边说道。 “是你叫我出现的不是吗,来运镖局的孙少主……”青衣老怪也用怪异的口气只字只句道,“倒是你挺准时的吗,说好两日之后只身一人来见。孙少主你果然遵守约定了,而且真的是一个人,确实是有胆识……” “不管前辈你怎么说好了,今日赴约前来……呼呼……晚辈是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孙云依旧缓着气,继续道。“晚辈是想要弄清楚,前辈为什么要杀害那个人……就是……呼呼……从青墨山庄出来的那个人,就在两日之前……” “你是说他啊,那已经是老夫杀的第五个人了……”青衣老怪却是一脸不在乎道,“老夫清楚孙少主你一定想知道老夫为什么要杀他们,和他们究竟有什么关系……不过,孙少主你应该也记得吧。老夫说过了,孙少主你的武功不尽人意,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还不够格……” “我的武功不尽人意?”孙云反问道。 “不是吗?”青衣老怪反过来笑道,“刚才只是给孙少主你一个考验,没想到孙少主却是毫无招架之力。” “什么考验?”孙云又问道。 “就是刚才的黑影幻觉啊——”青衣老怪继续说道。“刚才老夫的确是用了颇具干扰力的武功内力干扰孙少主,没想到孙少主你这么快就中招了……之前摇曳的树影和叶影一定让孙少主你眼花缭乱了吧?其实没什么,那些只不过是老夫的掌风所造成的树影摇晃罢了,至于那些乌鸦,也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乌鸦鸟罢了。本身没什么倾略性。只不过老夫用干扰的武功内力使孙少主你产生了幻觉罢了,如果孙少主你的内力和定力深厚,对付这种低级的幻术武功本来就是轻而易举。而孙少主不但没有看出这其中的套路,还白白浪费了大量的内力,这不是武功不尽人意是什么?” 青衣老怪这么说,孙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所谓树影、乌鸦,其实只不过是一些简简单单的现象罢了。但是受到了青衣老怪内力的干扰,使自己产生了纠缠不已的幻觉。不过在如此远的距离,能够使出如此穿透力的幻觉内力,迷惑到自以为武功还行的孙云,可见这个青衣老怪的武功甚是恐怖,其武功内力也决计不在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之下。 “知道真相和武功够不够格有什么关系?”孙云继续反驳道,“晚辈只是想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前辈为何如此刁难晚辈?” 然而,青衣老怪却继续不以为然地笑道:“不好意思,孙少主,这就是游戏规则,武功不够格的人,没有资格知道事情的真相!今日老夫就这样放话了,你这个武功无用的废物又能怎样呢?”青衣老怪的话倒是越来越不客气,在他眼里,他觉得孙云就是一个武功烂渣的废物。 孙云自然是心有不服,而且青衣老怪说出这样的话,孙云甚至感到有些愤怒。但是自己的武功在青衣老怪面前不济是事实,孙云也没有颜面继续反驳什么。 “怎么,不服气了是吗?不然再给你一个机会吧……”青衣老怪又倒立在枝头笑道,“再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武功的机会。不过老夫话先放在前头,老夫做事从来不讲人情,虽是给你机会了,可是……这个机会很有可能会让孙少主你丧命——怎么样,你有胆量吗?” 孙云听到了这句话,心中不禁一惊。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眼前青衣老怪手中奄奄一息的猎物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被眼前的这个“猎人杀手”给捏死…… 第三百一十三章 捕风捉影(下) “心里一定很不服气吧,孙少主,说你的武功不够格……”青衣老怪看着孙云一脸不甘的深情,又笑着道,“不过老夫就是欣赏像孙少主你这种遇事不服输的性格……当然事实摆在眼前,武功不够格就是不够格,男子汉大丈夫在世,空有气节没有本事可不行……” “你说我没有本事……”孙云两眼凝神道。 “看样子孙少主你好像是生气了一些的样子……”青衣老怪依旧是在对面的枝头上倒立着,随后继续道,“如果确实不服,没问题,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老夫做事向来任由性来,不会手下留情,孙少主你若是再向老夫挑战,很有可能会丧命哦……” 青衣老怪的最后几句话语气诡异,孙云听了也是不觉一震。不过孙云从来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虽然在刚刚的第一回合考验,孙云被青衣老怪的幻觉内力给镇住了些许,可是孙云可不会因为这一个回合的失败而退缩。今天既然来到了这里,孙云就已经报了必须弄清楚事情真相的决心,不管青衣老怪对自己如何阻拦…… “如何,想好继续挑战老夫了吗?”青衣老怪又发出诡异的一笑,继续炒孙云问道。 孙云半刻也没有犹豫,两眼正视着对面枝头上倒立的青衣老怪,随后露出自信的笑容道:“哼,前辈没说错,男子汉大丈夫在世,空有气节没有本事可不行……既然我孙云今日到了前辈这里,就一定要把事情真相给弄清楚,我要让前辈看到,我不但有气节,而且还有本事,我的武功可不像前辈你说的那样不够格!” 说话间,孙云右手的银月刀猛力向前一挥,只见一道银月刀光顺着沿着地面划过。发出一声犀利的刀啸,从满地的落叶堆处劈开一道深深的沟壑。 当然,这些东西在武功高强的青衣老怪面前,都不足为提。但是青衣老怪就是欣赏这种孙云这种豪爽、坚定的性格。随即,青衣老怪又冲着孙云笑道:“既然孙少主你这么有气节,那老夫就陪你在过几个回合吧……只要能够通过老夫接下来的考验,老夫就把孙少主你想要知道的真想告诉孙少主你;反之若是不能,孙少主既是通不过老夫的考验,那孙少主你很有可能就丧命于此了……” 说到这一句,孙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看来今日是不拼尽全力就很有可能搭上性命。往日在来运镖局的时候,身为少主的孙云往往为了大局利益,做每件事情都是步步谨慎;而今日这等危险无比、失败即亡的赌注。孙云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就连孙云都感到惊奇,今天的自己竟会做如此危险的赌注。 “没问题,玩被孙云接受考验——”孙云又自信道了一句,似乎是已经完全做好了应对青衣老怪的准备。 青衣老怪见了。会声一笑,随后道:“好,既然孙少主你做好了接受挑战的准备,那老夫就依孙少主你之意……赌注挑战很简单,今日之内,只要孙少主你能抓住老夫即刻。如果成功了,说明孙少主你武功够格。老夫自然没有异议,并把事情的真想告诉孙少主你;如果没有成功,说明孙少主你武功不济,当然也不需要赌注什么,因为武功不济、赌注不成功的话,孙少主你就会死在老夫手上。老夫也不损失什么……” 听着青衣老怪把人之生死说得如此轻松,孙云又不禁全身紧张起来,而且挺青衣老怪的口气,似乎是没有想要对自己手下留情的样子。青衣老怪的武功本就高出孙云不知道多少层,如果不手下留情。可以说孙云是完全没有胜率。但是既然青衣老怪开了口,孙云自己也接受了挑战,那就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不拼尽全力去抓住青衣老怪的话,那自己就只有死在这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孙云挺直了身子,毅然决然道:“好,晚辈接受前辈您的挑战,今日之内必抓住前辈——” “牛皮可别吹上天了——”青衣老怪听了孙云义正言辞的道说,轻笑着说道,“待会儿老夫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孙少主你可要做好谨慎,不要像刚才那样中了那么简单的陷阱。若是稍不注意,很有可能就丧命于此喽,孙少主……” 孙云听了青衣老怪的话语,又是紧张了一分,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双手握紧银月刀,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只要孙少主你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就看孙少主你抓不抓得住老夫了……”青衣老怪又是诡异的一笑,那个表情让人看了顿觉惊悚无比。 但是孙云并不在意青衣老怪的笑容,既然接受了赌注,那孙云今天就必须要抓住青衣老怪,即使冒着生命危险…… 孙云手中银月刀提起,似乎是要先发制人。他知道青衣老怪武功高得恐怖,想要抓住他,必须不留一丝本事,而且有了第一回合“被幻觉内力算计”的教训,这一回孙云可不会再粗心了,任何时刻都提起十二分精神,全然聚力,以作应对。 青衣老怪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并没有像第一回合那样主动。他只是一直保持那个姿态,一直保持那个神情,像蝙蝠一样倒挂在枝头上,用令人胆寒的眼神望着对面的孙云,似乎是没有要先出手的意思。当然,也可能青衣老怪已经很清楚孙云的本事,对自己并不能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于是根本就没有把孙云放在眼里…… 孙云两眼死盯着对面的青衣老怪不放,似乎是要先发制人。于是,孙云双手银月刀并用而上,两道交叉而起,数道银月刀光自银月刀锋发出,如阵阵雷光扫过,激起地上的层层落叶——“银月幻影”即出,带着密集且颇具冲击力的刀流,无影般朝着对面的青衣老怪而去。 当日的这招“银月幻影”,可是与察台王府的蒙元侍卫靡斗过很长一段时间,很久没用如今再度使出,威力依旧不减。 数道银月刀光将地上满是堆积的落叶扫了个朝天翻。伴着犀利的呼啸声,雷鸣电闪般朝青衣老怪袭去,看样子是没有留半点余力。 青衣老怪将这些看在眼里,不禁轻轻一笑——看样子青衣老怪并没有将孙云的武功放在眼里。这种水平的伎俩对自己更是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于是,青衣老怪停滞了一会儿,随后两脚方位一边,整个人从枝头上一闪,一道青色身影如闪电般跃至了另一处枝头,躲过了孙云的这一招。只见银月刀光划过刚才青衣老怪所倒立的枝头位置,尽数将对面的枝桠劈了个七分八裂,可是却没有击中青衣老怪。 而就在与此同时,孙云也正好亲眼见着了青衣老怪那如同魔鬼一般疾讯而诡异的身法,心中不禁一惊:“好快——” “这次学会了先发制人是吗……”青衣老怪倒立在另一处枝头上。对孙云笑着道,“不过刀法果然还是很差劲,在躲开之前,我都能很清楚地看清招式的套路,而且有充足时间做出相应的反应和对策。看来孙少主你的武功却是还是不济啊,只有这点本事可是抓不到老夫的……” 孙云见青衣老怪依旧是对自己如此蔑视的口气,心中更是不服。想罢,孙云转头大叫一声,随后整个人跃至半空,两手银月刀合并而出。紧接着,孙云整个身子在半空中旋转起来。手中的刀也跟着翻转起来。不过多时,一道道银月刀光随着旋转,如同暴风一般逐渐聚集,看来是想要用这一击镇住青衣老怪。 然而,青衣老怪依旧是在枝头上轻轻一笑,似乎是也没有把这招给放在眼里。 “啊——”孙云大叫一声。不过一会儿,自孙云刀锋间闪过的银月刀光旋转般顺势杀出,带着狂风一般的嘶吼,“银月连破”随刀阵杀出,并伴着双刀并用的“双星连斩”。刀流一层接一层地,狂风暴雨似的铺天盖地而来。 面对银月刀光的狂风暴雨,青衣老怪依旧是轻轻一笑。见着刀流正朝自己这边袭来,青衣老怪依旧是没有急着还手,身形再度一跃,又飞到了另一处的枝头上。 “别想跑——”然而,还没等青衣老怪落稳,孙云突然大喊道。只见孙云半空中旋转的招式随即变相,银月刀流的狂风暴雨有似横扫千军的气魄,如同斩断一切的巨斧一般,随着横向的移动,拦腰直接斩断了几棵大树。 “轰——轰——轰——”树丛中接连发出被孙云的无数银月刀光所斩断的大树倒下的声音,这样颇具杀伤力的招式,的确也是挺耗孙云的内力。但是孙云也没有退路,想要抓住武功比自己高过数倍的青衣老怪,只有先发制人、占据主动,因此孙云不得不一开始就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这一招横扫斩断四周大树的“狂风刀流”已经算是现在的孙云最强的招式了。 但是青衣老怪这边依旧是丝毫不紧张地轻轻一笑,似乎孙云的实力和动机已经完全被自己给掌握了。 “看样子也只有这样的水平了……”青衣老怪轻轻嘀咕了一句。 孙云没有停,整个人在半空中继续操纵着自己旋转而来的“刀流风暴”,顺势朝着一边枝头的青衣老怪扫去,其间无事迅影的刀流又是斩断了几个粗壮的大树。 青衣老怪见状,又是轻功一跃,飞至了另一处的枝头。青衣老怪不但轻功好,更重要的,他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轻功一跃,有时候孙云都看不清楚青衣老怪究竟是朝什么方向逃的。而一直没有停止的“刀流风暴”亦是没有停止,林子中央周围的大树几乎都被孙云毁了个尽,也耗费了孙云不少的内力,可是连一刀都没有击中青衣老怪。 耗费了大量的内力,孙云这边终于是有些支撑不住了,在半空中停止了旋转,刀流也随即停止。随后,见着青衣老怪并没有趁着自己在半空中收回内力的时候偷袭自己,孙运还是即刻先稳稳落了下来…… “就只有这点本事了是吗?”正在这个时候,在枝头的另一侧,青衣老怪依旧是在另一处枝头处笑道。此刻四周的林子已经被孙云破坏得有些面目全非,但青衣老怪依旧是一脸诡异的笑容,似乎也不把眼前的这一些放在眼里。 孙云见青衣老怪并无半点伤势,心中不禁一惊,毕竟这是现在的自己能使出的最强招式。孙云怕青衣老怪有趁着空当对自己有什么偷袭,随即转身就是一刀——又是一道银月刀光,横劈朝着青衣老怪而去。 青衣老怪显得非常从容淡定,见着飞来的刀光,青衣老怪只是两脚轻轻一跃,便躲开了这一下,随后又停立在枝头上。 “孙少主你的想法不错,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对方,于是想要在对决中先发制人,占据主动……”青衣老怪继续笑道,“刚才的刀法威力也还凑合,能顺势拦腰斩断数棵粗壮大树,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孙少主你的刀太慢了,老夫刚才应招时都有足够的时间看清刀流的去向……如果孙少主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可是抓不住老夫的哟……” 听青衣老怪这么说,孙云心中既有不甘又有紧张。但是今天已经下了赌注,自己已是无回头路可走,即使再危险,也必须硬着头皮来了。于是,孙云二话不说,继续提着自己的银月刀向着青衣老怪的方向冲了过去。孙云知道青衣老怪的身法诡异迅捷,既然自己的刀法速度跟不上,那就只有拉近距离,近处寻觅进攻机会,虽然这样做非常冒险…… “近距离是吗……”青衣老怪又嘀咕了一句……突然,青衣老怪身形又是一闪,快得如闪电一般,根本没有待到孙云靠近,就已从孙云的眼前消失了。 青衣老怪不见了踪影,孙云也是大吃了一惊,不禁停下了脚步。而就在同一时间,青衣老怪已然已经闪现至了孙云的身后。孙云更是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了,整个场面也瞬间窒息了。 太快了,如同闪电,如同魔鬼,青衣老怪只在一瞬就跃至了孙云的身后。还没来得及孙云回头反应,青衣老怪已经一道劈手重重打在了孙云的肩上。 “啊——”孙云大叫一声,虽然青衣老怪的招式简单,可是力道十足,孙云惨叫一声倒地后,剧痛自由全身而出,看来刚才那一掌吃得着实不轻。 “看见没有,这就是速度——”青衣老怪继续道,“孙少主你的速度太慢了,高手对决,速度可是制胜之宝。刚才的背后一击,老夫算是很客气了,如果老夫用的是刀,孙少主你此刻早就命丧黄泉了——” 孙云忍着痛,强行从地上爬起来,他也知道刚才那一下青衣老怪还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孙云站起身后,两眼凝视着对面的青衣老怪不敢放松。 青衣老怪继续道:“孙少主既是用刀,先发制人尤为重要。但要做到真正的先发制人,其速度是关键。之前老夫曾与一名和孙少主你相近大小的女娃娃交手,她的刀法威力及速度可是让老夫吃了一惊,这个年龄段也只有她曾让老夫认可过……但是如今孙少主你,跟跟那个女娃娃相比,可是差得太远了……” 又被蔑视了一番,孙云的心中自然是有很多的不甘。青衣老怪看出来了,随即又说道:“刚才的那一下是速度的教训,接下来,老夫可不会再留情了,孙少主你可要好自为之——” 此话一出,孙云更是不敢懈怠,银月刀锋提起,正对着青衣老怪,握刀的两手却是不断地颤抖…… 第三百一十四章 阴毒陷阱 “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吗?”青衣老怪看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孙云半天没有动静,以为是过度劳累或是紧张,于是又轻笑着问道,“哼,如果只有这样的水平,孙少主你的武功可真的不够格噢……” “还没完呢……”孙云紧咬着牙说道,看来刚才青衣老怪看似普通的背后劈扣,力道也是十足,孙云半天都没有缓过气来。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孙少主你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可是扫了老夫的兴啊……”此时的青衣老怪,简直就把眼前的孙云当做是自己的“玩物”一般,言行上任其鱼肉。 “我还可以……”孙云重新提起手中的银月刀,刀锋对准面前的青衣老怪,坚毅道,“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看着,我孙云不是一个退缩的懦夫——” 说完,孙云深吸一口气,左右双手银月刀一个旋转,两道银月刀光交错而上,“双星连斩”再次杀出。密麻如雨的刀流顺着银月双刀纵向而出,破天似的,满地的落叶一扫而起,带着划破长空的气势,当头向着青衣老怪冲击而去。 “这一回倒是有了些速度,不过……”青衣老怪又是诡异一笑,踮起步子道,“这样的水平对老夫来说,还是丝毫不起作用。事实已经摆在那了,孙少主的你的武功内力只有这个水平,就凭你这样子,老夫根本就中不了意,也没办法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说着,青衣老怪又施展出迅影无比的身法,一跃而至后方的大树枝头——孙云的这招“双星连斩”虽然气势不弱,却是已经不能伤害青衣老怪半点。 但是孙云哪肯放弃?今日已经抱定决心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那自己即是无论如何也要去拼命,使出浑身解数,让青衣老怪心服口服;而且之前的赌注也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赢。很有可能会面临丢掉性命的危险。 想到这里,孙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双手银月刀举过头顶,大喝一声。似乎是想要迸发出自己体内所有的内力。直觉周围的草木忽地晃动起来,强劲的力道甚至震动了周围的一切,银月刀的刀锋顿时闪现出耀眼的刀芒,孙云一鼓作气,双刀劈天而下,最强劲的力道——“银月破天”划破天宇而出。 只见有如开山力道的银月刀锋自孙云头顶的两道而出,伴着银月刀光的迅猛冲击,地道上发出如雷贯耳的震响,天崩地裂似的,于对面汹涌而上。 “看来还是留着一手吗。这是最强的力道了是吗……”青衣老怪又嘀咕道,认定这已经是孙云现今武功的极限了。 面对着开山力道的刀芒,青衣老怪依旧是装作淡定十足的样子,似乎在他眼里,这些也不算什么。不过这一回青衣老怪并不像之前那样一位地轻功躲开。看定了这招“银月破天”的招式套路,青衣老怪两手依掌,顺势两道震动的内力聚集掌中……突然,青衣老怪两掌并前,两道紫色的掌晕发出,与孙云的“银月破天”硬是接了上去…… 两招力道相碰,中心处只见木叶杂飞、内力乱冲。一时间有如山河崩塌一般……“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青衣老怪的掌法与孙云的刀法来了个“同时迸发”,转而演变成剧烈的爆炸,刚才两招相碰的中心处被破坏力十足的招式活活炸开一个数丈径长的大坑…… 双方沉默了许久,青衣老怪依旧是面容平稳地站在大树的枝头上,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并没有之前那样轻蔑的笑容了;而反观孙云,此时似乎是精力耗尽了一般,整个人甚至都有些恍惚,快要站不稳的样子。也许是之前的伤痛让自己有些重心不稳,但是孙云心里也很清楚。青衣老怪也不会就这样被自己这一招给打败,于是还是强咬着牙坚持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继续抬头凝视着面前的青衣老怪。 青衣老怪也望了对面的孙云很久,一直没有做声,似乎在想着什么……突然,青衣老怪还是发出了带着轻蔑口气的笑容:“哼,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孙少主你的极限了吧?不过……只有这样的水平,还是远远达不到老夫的要求的……” “连这样都不够格,那到底怎么样才算……”孙云强忍着痛,只声问道。 “至少要让老夫看到能够佩服你的地方……”青衣老怪继续笑道,“很可惜啊,孙少主,本来差一点就可以让老夫稍稍认可了,只不过这已经是孙少主你全部的实力了……” 孙云想了想,一边缓着气,一边继续对青衣老怪说道:“前辈眼见七十有年,武功甲子之上,晚辈不过十七有八,不敌前辈自是理所当然……如若前辈硬是刁难晚辈,赌注其局,晚辈必会拼命以博注。即使……晚辈现在身心疲累,也……也……”孙云还想要坚持,但是过都疲累的他,此时耗尽得连话都说得有些吞吞吐吐了。 “孙少主年轻又怎么样,不一样还在坚持吗?你说你年轻武功不济,却还是拼了命想要得到老夫的认可……”青衣老怪先是感叹了一句,随后思绪了一会儿,紧接着又道,“看得出来,孙少主你是一个有骨气的汉子……不过老夫之前也说的很清楚了,空有骨气没有本事,算不得真真正正的汉子——” “还没完呢……”孙云依旧是不想要放弃,重新提起银月刀,凝视着对面枝头上的青衣老怪,只字只句道,“我孙云发誓,哪怕是豁了性命,我孙云……也一定要得到前辈您的认可——”看来孙云是要拼命了,甚至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不想要放弃,是因为不甘自己年轻的武功不济是吗……”青衣老怪随即一笑,继续道,“老夫刚才也说过了,老夫之前就曾遇到过一个和孙少主你年纪一般的女娃娃,她的武功可就超越孙少主你几个档次了……” “说这又如何?”孙云依旧是不敢松懈,继续问道。 “孙少主你不是想弄清楚,怎样的武功本事才能满足老夫心仪的段位吗?”青衣老怪继续道。“那女娃娃的功夫愣是让老夫惊呆了,她的刀法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虽也是出自他人门下,但老夫惊讶的是那女娃娃如此年轻。就有惊世天下的武功……比起孙少主你,老夫也不勉强,只要孙少主你有那女娃娃七成的水准就行,不过现在看来,啧啧……”青衣老怪带着失望兼轻蔑的眼神摇了摇头。 “就算世上真有那样的奇女子又如何?”孙云慢慢站直身子,不甘心继续道,“那女子是那女子,我是我,无论前辈您怎么看,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证明我自己的能力!” “还是不死心是吗……”青衣老怪的脸上又莫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后继续道,“好啊,如果孙少主你还有这个决心的话,那我们之间的赌注就继续吧……不过这会老夫可是说好了,接下来的挑战。孙少主你可是要做好濒临死亡的准备噢……” 诡异的口气即出,孙云又是不禁胆寒一阵,但孙云也不是遇事退缩的性格,想要知难而上的他抹出自信的笑容道:“哼,还有什么花样都使出来吧,我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好,老夫就是喜欢孙少主你这样的性格……”青衣老怪见孙云还有博弈。于是笑着道,“和刚才一样,只要孙少主你能够抓住老夫,就算是孙少主你赢了……当然,老夫依旧不会手下留情,如果孙少主你不能抱着杀死老夫的决心。老夫可是会取了孙少主你的性命的……” 青衣老怪的口气时好时坏,实是让人难以捉摸。但是更多的,是青衣老怪诡异无比的神情,似乎在他眼中,孙云只不过是一个羸弱的猎物。随时都可以被自己给捏死。 “尽说玄乎话,有其他的手段就都亮出来,我是不会退缩的——”孙云的口气依旧是很坚定。 看着孙云不会改变自己的意愿,青衣老怪嘴角处又莫过一丝微笑。随即,青衣老怪转而说道:“好啊,那就继续吧……不过,这里似乎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了,不如咱们换个场继续吧?” “哼,求之不得——”孙云坚忍着说了一句,擦了擦嘴边沾上的尘土,举刀对向青衣老怪,想要看接下来青衣老怪会有什么其他的动向。 青衣老怪在原地枝头伫立了一会儿……突然,青衣老怪两脚一踮,整个人的身形往后闪去,似乎是要最先离开这个“破败之地”。 孙云一看见青衣老怪远之将去,随即跟了上去,并大喊道:“前辈莫要快走——” 于是,孙云也强忍着之前身上的伤痛,踮起步子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然而,青衣老怪的身法之快实在是出乎了孙云的意料。刚刚翻身的一瞬间,孙云还能看见枝头穿梭的人影,然而接下来仅仅是两个转步,青衣老怪就在林子深处隐没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没想到他的轻功竟如此之高,完全跟不上他的步子……”孙云先是抱怨了一句,随后仔细想了想,心中又暗道,“倒是话说回来,这青衣老怪前辈轻功如此之好,武功如此之高,究竟是何方神圣?看他样子年约七十左右,如此厉害的身手,按理说在江湖上也会有些名气、混出些地位名号才对,为何却是无人知晓?还有,他曾见过一个和我年纪一般的年轻女子,能使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刀法,那这青衣老怪究竟都经历过什么,江湖阅历竟是如此之深……” 伴着无数的疑问,孙云一直加快自己的脚步。由于早就不见了青衣老怪的身影,孙云只能猜测青衣老怪逃跑的大致方向,并马不停蹄地追赶而去…… 追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孙云被青衣老怪带到了林子越来越深的地方。这个地方比起之前丛林入口的树荫小道,要更昏暗许多,如果不是地上斑驳的光斑嵌影,一般人甚至都很难弄清楚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天…… 又追了一段时间,孙云不但身心疲惫,发现的踪迹线索也是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来到一个大树遮天的分岔口的地方,孙云已经是再也弄不清楚青衣老怪的去向了,索性就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孙云立在原地,稍稍喘了几口气,毕竟之前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内力,然后又不断加速地追了这么远的路,孙云的体力可以说算是有些透支了。但是孙云已经坚忍着,一来他不想放弃,他今天想要知道的真相实情,自己拼了命也要弄清楚;二来他也清楚青衣老怪后面一定还会玩儿其他的花样,之前已经吃了不少的亏,如果在这个地方放松,像之前青衣老怪说的,自己并不是没有遭遇险情的可能…… 孙云又站立了许久,见青衣老怪迟迟不出现,还以为是不是青衣老怪跑远了。但是孙云也不敢确定,因为他知道青衣老怪是个行踪不定的家伙,轻功又是冠绝天下,想要来回穿梭在这阴暗的林间,简直再容易不过了。再加上现在“敌方”在暗,我方在明,稍有什么不注意的闪失,自己很有可能会丧命。 但是孙云又不能就这样傻乎乎地站着,为了确定青衣老怪还是不是在这里,孙云站直身子,对着周围的林子大喊道:“前辈究竟躲在何处,不敢出来应战?晚辈在此,望前辈能够现身,与晚辈一较高下,不要再玩那些迷惑无用的招式……” 然而喊了半天,除了林子周围传回来了隐隐约约孙云喊叫的回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有青衣老怪的回复。 “奇怪,难道他真的走远了,并没有在这停驻?”孙云依旧是抱着无数的疑问,但是同时自己也不敢过于松懈,他害怕青衣老怪又给自己布置了一个什么陷阱,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而且现在的孙云已经是精疲力竭,再经不起这么几番折腾了…… 正在孙云疑惑间,突然,孙云周围的落叶之地,忽地响起了震动的声音——有生物正在落叶丛中蠕动,而且还是很多,四面八方朝着孙云慢慢移动过来。 孙云也觉得周围的动静有些不大对劲,整个人重新提好“银月双刀”,以防不测。 然而就在周围的动静朝孙云这边靠近时,落叶的摆动突然停住了……突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在了孙云面前,只听“沙沙——”几声树丛的声响,突然从树叶丛中跳出几只又长又亮的花蜈蚣。 这个花蜈蚣孙云之前是见过的,只是这一次的花蜈蚣却是数尺之长,而且有许多条,并围成圈子,将孙云给团团围在了圈子中央。 “原来如此,敢情是在这里就先埋伏好了……”孙云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知道这是那个青衣老怪给自己设的一个毒虫的圈套,就等自己走到这来。 “这么多的毒虫蜈蚣……”孙云看着周围数尺长的花蜈蚣,深知其毒性之强,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被毒虫的剧毒所感染,导致中毒者短时间内毒发身亡。 “真没想到,这个青衣老怪竟是一个如此善用毒物长盾前辈……”孙云望着周围毒虫被围住自己的心中又不禁道,“这倒是挺有趣的,如果我能活着出来,我一定得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但是眼下之际,是要如何解决掉周围的毒虫阵。孙云手提银月刀,依旧是不能有任何的懈怠,心中想着尽是该如何想好应对的办法…… 第三百一十五章 毒魔缠身 此时的孙云已经是筋疲力尽,但是他的周围现已围上了众多剧毒无比的花毒蜈蚣,似乎是有人刻意指示其目标为自己。 虽然体力几近耗尽,但是孙云根本就不敢放松下来,他很明白,现在懈怠一刻,死亡就离自己更近一步。他也明白,这是青衣老怪从一开始就给自己设下好的陷阱。这些花毒蜈蚣也可以算是青衣老怪的宠物,从花色上看,孙云很清楚其毒性之强,也明白青衣老怪的可怕之处,想要杀死自己,青衣老怪有很多的方法…… 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孙云就是想要放弃,也为时已晚。强烈的求生,迫使孙云不得不再次提起手中的银月刀,与命运做不断的抗争。 “这青衣老怪真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吗?”孙云心中暗道一句,握刀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由于之前的几番交战劳力过度,孙云现在甚至都有些控制不稳自己的气息了。周身的花毒蜈蚣一只只显出侵略进攻的姿态,似乎只要顷刻之间,就能取掉孙云的性命。 孙云努力缓着自己的气息,在这阴暗潮湿的黑林中,阴冷和幽暗给孙云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压迫感,让孙云难以平复下来。而在阴暗的林子里,本身就很难认清眼前的事物,虽然花毒蜈蚣身有斑斓色彩,但是映衬着满地落叶的颜色和幽暗,孙云的视觉也有些模糊了——不知不觉孙云对着幽暗的丛林产生了畏惧感…… “嗖——”忽地,还没等孙云反应过来,他身旁两丈之远的一只花蜈蚣突然如毒蛇一般立起身子,摆动着身上百来的触角,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前身一跃,如毒箭一般朝孙云身侧袭来。 感应到了周身的动静,孙云立刻回过神来,想也没想地侧身一刀。只见阴暗处银月刀光一个闪现,一声凄厉的啸声,突袭而来的花蜈蚣被孙云当场劈成了两段。 解决掉一只,孙云用惊魂未定的眼神望了望被自己一刀两断的花蜈蚣的尸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来刚才的那一下把自己吓得不轻。 然而不等孙云有喘息的机会,孙云周身的所有花毒蜈蚣都开始有了动静。只见一只只长寸的武功全然立身,俨然做好了向中间猎物发起进攻的姿态。紧接着,如闪电一般,所有的花蜈蚣全部前袭,用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孙云扑袭而来。 孙云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恐中摆脱出来,又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毒袭”。而且这一次的进攻,所有的花毒蜈蚣攻击有明有暗,有的如刚才第一只似毒箭一般飞射而来。而有的却是沿着满地的落叶掩护,如水蛇一般,攒地游匿而来。 虽然孙云看不见躲在落叶底下的花蜈蚣,但是听着千百的蜈蚣触角在落叶地上发出的“滴答滴答——”的毛骨悚然声,而且离自己一步步快速靠近。孙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上。 “啊——”半空落地处都有花蜈蚣快速袭来,孙云还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悚的毒虫场景,自己不禁大喊一声,整个人翻腾至半空中,随后俯身施展出“银月幻影”,一道道银月刀光发出锐利的刀啸,同时伴着几道花毒蜈蚣死去的凄厉声。数多只飞来的花蜈蚣又是直接死在了孙云的刀下。 但是孙云此刻根本不敢放松,他甚至是有些害怕了。刚才起身的这一刀,是孙云没有办法,为了躲开群毒的进攻而腾空而起,刚才那几刀究竟有没有尽数杀死那些花毒蜈蚣,孙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为了避免再遭偷袭。孙云腾空施展完刀法后,借着后劲余力,整个人往侧身一翻,向一旁躲开了老远,生怕自己落在原地。会遭到幸存蜈蚣的偷袭。 这一回合算是保住了,但是孙云却是变得更加紧张和害怕进来。“呼——呼——”大口大口的喘息声从孙云嘴里传来,此时的他已经很累了。但是他不敢有任何的放松,刚才群毒的进攻已是让自己心惊肉跳了一轮,孙云一直都用紧张而又惊悚的眼神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孙云此时不但劳累,而且还很害怕。他向来是一个很有胆识的人,什么事情都不惧面对,即使对手是残忍无比的察台多尔敦,孙云也敢主动站出来与之较量。但是今天,孙云却是头一次变得如此畏惧。 他很战兢,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害怕过。眼前的这个幽暗的丛林,此时此刻就如同危险无休无止的地狱一般,一旦稍有松懈,就会有死亡之铭向自己拉出阴暗的铁索,将自己带入无穷无尽的阴森地牢。当然,孙云不能放松,即使是全身疲惫不堪。就是如此阴森恐怖的深林,不断的压抑与恐惧折磨着孙云的与精神。 “好暗的林子,好紧张的气氛……”孙云眼观着前方毒虫可能停驻的落叶地方,心中又紧张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那个青衣老怪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啊——糟了,眼睛都有些模糊了,是这林子太暗了,还是我有些疲累了……” 逐渐地,孙云的眼望在慢慢地模糊下去。也许是在这幽暗丛林中待了过久,视觉受到了极大的干扰,让孙云都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场景;也许是耗力过度,孙云累得两眼都有些聚神不住;也许是过于的恐惧,眼神的迷离让孙云担心自己可能又会产生之前进来时看到的幻觉…… 总之,危险没有解除,眼神却变得模糊起来,孙云四肢虽然不能立刻做出反应,但是自己的身心却已是紧张到了极点。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再一次涌上了孙云的心头,他很害怕,很害怕接下来的某时某刻,自己会不知不觉地死在这里…… “好难闻的味道……”孙云忽然之间闻到了林子里飘来一股异样的气味,让孙云有些两眼发昏,待到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他不禁意识到了什么,蹴而紧张道,“不好,这好像是……毒气!” 原来这异味竟是令人毒发的毒气。待到孙云意识过来,已是为时已晚,自己早已吸了不少的气体。孙云心里很清楚,江湖上毒攻无数。大部分的毒气之法,一旦常人吸进少许,都会中毒,全身会有异样反应,严重者甚至会直接死去。 孙云心知这青衣老怪武功高深,对毒攻又是如此研究,万一这毒气是直接使人致命,那自己就已经离死亡不远了。一想到这里,孙云又是紧张心跳了几分。而就在自己冷不丁地心跳几番后,孙云开始感觉到了心脏的一股阵痛。孙云不禁又是冷汗一冒——他很清楚,自己已经中毒了。 “啊——”孙云不禁叫了一声,左手的银月刀脱落至地,改捂着自己的胸口。由于毒气攻心,又是劳累无比。孙云全身的内力早已紊乱;再加上又吸收了不少的毒气,孙云的心痛逐渐加深,剧痛感在每时每刻侵蚀着自己。 “沙沙——”正在孙云捂着胸口的时候,自己身边的落叶堆积处不禁传来连绵不绝的动静。“不会吧,这个时候……”孙云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忍着剧痛小声嘀咕道。 “嗖——”又是毛骨悚然的一幕,只见一条数尺长的花毒蜈蚣从落叶处弹跳而起。直接朝着孙云身旁袭来。 原来刚才的那些花毒蜈蚣还未死绝,孙云在半空中的“银月幻影”根本没有杀尽所有的花蜈蚣。幸存下来的花蜈蚣沿着地上的落叶,继续寻找着自己的“猎物”。跟着孙云所到的气味,花蜈蚣一跃而上,这一回孙云彻底中招了…… “啊——”花蜈蚣如毒蛇一般耸起,在孙云落刀的左手上重重咬了一口。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涌上心头,孙云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惨叫。 无数的剧痛缠身,孙云依旧是保留一丝清醒的意识。只见孙云用尽最后的力气,转道一脚重重踢在了咬在自己左手上的花毒蜈蚣,将花蜈蚣给踢飞了几丈之远。 但是无论如何已经是无济于事。再也没有半分力气的孙云终究是忍不住剧毒的疼痛,整个人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来,右手的银月刀也脱落了,自己全然倒在了满是枯残落叶的泥地上。 “啊——啊……”孙云改用双手捂着胸口,决裂的疼痛一股接一股地袭来,不但没有使孙云的意识渐渐麻痹,反倒使孙云的毒痛恐惧进一步加深,让孙云难以忍受,欲其进一步击垮孙云的心理防线。 孙云此时已是害怕到了极点,伴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孙云很清楚,自己已经站在了死亡的边缘。之前自己在青墨山庄遇到的被青衣老怪杀死的那个神秘人,就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遭到了花蜈蚣的偷袭而当场毙命。那孙云也很清楚,虽然现在自己还有清醒地意识,可能再过不了几时,自己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我的人生就这样要走完了吗……”孙云伴着无数的剧痛,心中已经有些放弃道,“看来我孙云命不归此,走到这里就算完了……对不起,义父义母,对不起,鹃儿,对不起,阿光、阿布、阿景、阿松,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陪你们了……” 孙云紧闭上了双眼,想要静静迎接死亡的到来。但是,如同撕咬着心肺的剧痛时时刻刻传来,每一处痛感都是那样的清醒、那样的真实、那样的煎熬,孙云想要静静死去都是没有可能——看来这青衣老怪的手段也过于残忍了点,人之将死,还不让人稳静…… “啊——”剧痛感不断侵蚀着孙云的心智,孙云又是不受控制地大叫了一声,他根本就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但是上天似乎是在和他开玩笑,明明深重剧毒,毒痛缠身,可死亡之神就是没有把孙云从生死的边缘处拉走,让孙云一直在死亡线上徘徊,让孙云一直忍受着这样生不如死的剧痛——说实话,这样生死不定的剧毒之痛,是超脱生死之外的煎熬。 已经濒临死亡的孙云,也不知是怎的,虽然放弃了一切抵抗,但心中却总还保留着那一股求生的强烈。而就是这一丝求生欲,却是几度没有让孙云自己落入地狱,孙云自己也不敢相信,在痛苦的生和安静的死面前。他居然忍受着精神双重折磨,选择了生…… 孙云倒在地上已经有段时间了,大脑里虽然几近没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身体承受着冰与火的煎熬。但孙云对生的渴望的意识却依旧是那样的清醒。他还能感觉到无穷无尽的疼痛感,他的意识还清醒,他还活着…… 这个时候,在孙云倒地的身前,突然传来了脚步踩断地上枝桠的声音——有人朝孙云慢慢靠近了过来。 孙云双手捂着胸口,紧闭双眼忍受着剧毒给自己带来的疼痛,根本没心思抬头去看来这是谁。但是孙云也不知怎的,这段意识却是清醒得很,即使不看对方,也知来者的身份就是青衣老怪不假。 “前辈你……如此施毒于晚辈。究竟……究竟……”孙云此时此刻竟还能忍着剧痛,吞吞吐吐说出话来。 “不错嘛,中毒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说出话来……”青衣老怪先是冷笑了一声,随后轻笑道。“怎么样,老夫的毒攻是否让孙少主你见识到了?”青衣老怪的口气让人畏惧,似乎孙云的生死对自己来说一点也不在乎。 孙云想要回话反驳,但是想着自己身上源源不断的剧痛感,心中着实矛盾。可是渐渐地,也许是精神麻木了,孙云不仅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剧痛感稍稍缓和了。又过了不久,自己的双手也可以放开胸口了,呼吸也开始有些顺畅了。 孙云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麻木了,离死亡不远了,于是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青衣老怪。咬牙道:“是又如何?晚辈承认……前辈的武功高深莫测,晚辈……根本不是前辈的对手,不过……晚辈之前也说过,今天前来……就是死……也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孙少主你现在已经离死亡不远了不是吗?”青衣老怪继续笑道,“老夫承认。这里一开始就是老夫设下的圈套。先是用花蜈蚣让孙少主你感到紧张,待到孙少主你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老夫的花蜈蚣上时,老夫便使用了毒气之法,让孙少主你毒发……当然,老夫之前也说过,孙少主你这样坚持不放,是会有丧命的危险,老夫自然也是没有手下留情……” “没想到前辈您的毒功……竟是如此之深,几近……可以威震天下……”孙云继续忍痛道,“能败在前辈手下,晚辈……晚辈已是无悔……”有些奄奄一息的孙云最后还不忘夸赞道,虽让青衣老怪的所作所为多有不当,但是孙云还是打从心底里佩服青衣老怪高人数等的武功。 “人之将死,还不忘夸赞老夫……”青衣老怪说完这句话,稍稍顿了一下,也收回了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随即又道,“本来还以为孙少主你不会让老夫失望的,只可惜啊……不过,看在孙少主骨气犹在的份上,不如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好了……” 没想到输了依旧是能知道真相,孙云心中不禁有些惊奇。想到自己快要死了,知道了真相又有何用? 但是一种莫名的念头从孙云心头闪过,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继续道:“这种失败后施舍而来的东西……不是……凭自己的能力得来的东西,我孙云要了……又有何颜存于世间?” 慢慢地,孙云似乎是感觉到了自身的剧痛感在慢慢消失。孙云还以为是自己的精神已经全然麻木,即将死去,于是有了一种拼死而斗的想法。 “什么?”青衣老怪皱起眉头道,他没有想到孙云临死前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青衣老怪大吃了一惊——之前还痛苦倒地的孙云,这个时候竟突然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弄巧成拙 令青衣老怪出乎意料的,孙云这个时候居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中了如此深得剧毒,又是全身疲惫,现在的孙云居然还能站起来…… “这怎么可能?”青衣老怪也是心中一惊,望着面前的孙云,自己的眼神也是举着不定。 而孙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起来,刚才还痛苦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现在居然能够站起来了。也许是青衣老怪言语的激怒,也许是自己心中念头闪过,孙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有想要和青衣老怪拼死一搏的决心。 不过说到底,孙云自己之所以能够站起来,最直接的原因还是自己身上的苦痛减弱了不少。但是孙云自己并不知道原因,在他看来,他认为是自己已经剧毒攻心,身体的感知也已经麻木了,临近死亡,也是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楚。而青衣老怪这个时候又说出了施舍的话来,一向不服输的孙云顿时有了宁死不屈的念头,所以想要重新站起来和青衣老怪拼命。 但是青衣老怪却不这么认为,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认出了孙云能够站起来,是因为体内的毒性减弱了,在他看来,孙云体内一定是产生了能够抵御自己剧毒的东西。 “不可能啊,吸入了那么多的‘灭魂粉’,又被花毒蜈蚣给咬了一口,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剧毒攻心而死……”青衣老怪望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有些疑惑道,“可他不但没死,还能有力气站起来,难道说他的体内已经产生了能够抵御这些毒物的内力……虽然在毒攻武学中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太……” 正在青衣老怪继续疑惑间,孙云捡起了地上的银月刀,重新想青衣老怪发起了进攻。“啊——”孙云大吼一声,左右两手挥刀而出。因为自己身中剧毒。而且体力耗尽,孙云的这轮进攻也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挥刀几式。 当然,这样的攻击自然是上不了青衣老怪。但是孙云已经无所谓了,他觉得自己即将死亡。能反抗一点是一点。与其死前任人施舍,他宁愿不屈不挠地自己反抗。 青衣老怪看着攻击而来的银月刀,只是身形稍稍一侧,便躲开了这一刀。但是孙云依旧是咬着不放,整个人立步而前,飞到闪过,疾速地朝着青衣老怪挥舞而去。 孙云的这一招看起来,似乎像是恢复了活力,完全看不出刚才有中毒的迹象。孙云自己也是疑惑不解,仅仅就是过了一会儿的时间。自己体内的剧痛感正在一点一点消失,而就在刚才那一招使出来之前,他发现自己的痛楚感已经完全消失了,自己整个人完全恢复了。 不仅如此,孙云之前一直是疲惫不堪的样子。从毒发中恢复过来,虽然孙云依旧是疲态尽显,但是刚才自己这个掂步飞身,速度极快,甚至比自己平时要快上许多,完全看不出是疲劳的样子。 青衣老怪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看着突然速度突增的孙云。青衣老怪身形稍稍向后,待到孙云的银月刀挥至眼前,青衣老怪两手逆势一拨,将孙云两手的刀给扣住了。 然而,身体完全恢复的孙云,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也是什么都不顾了,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想要和青衣老怪做殊死一搏。“啊——”孙云又是大吼了一声,两手用尽全力,双刀在青衣老怪眼前强行一并,准备合计向着青衣老怪的胸口砍去。 虽然这些武功伎俩根本伤害不了青衣老怪。但是看着孙云奇怪无比的举动,青衣老怪根本就没有把所有的心思全然放在和孙云的比武上。相反,青衣老怪现在心里所想的,都是为何孙云会突然从垂死挣扎变得如此精神抖擞的疑问。 “有这种可能,如果这小子意志过于坚定,求生强烈,不是没有体内产生抵抗毒性的内力的可能,之前我不就是因为这样,才练成了震世天下的毒攻的吗……”青衣老怪的思绪始终没有停止,心中继续暗道,“如果真的是这样,说明这小子的毅力超乎常人,而且还有坚定不服输的信念,这不正是我要找的人吗……不过这一切都还不确定,我还得再确认确认……” 看着孙云合并双刀朝自己胸口袭来,青衣老怪索性双手放开两刀,整个人划身而退,然后轻功一使,又退回了身后的大树树枝枝头上。 “哼,说我武功不够格,前辈自己不也总是畏畏缩缩地后退吗?”孙云觉得自己死之将至,也是什么也不顾了,大声说道,“有本事就堂堂正正较量一番,躲在后面用毒用计,算什么英雄好汉?” “哼哼,此言差矣,孙少主——”青衣老怪倒是在对面笑声道,“理论上来说,毒攻也是江湖武学中的一种。老夫研究此些毒物,可是花了毕生的精力,情理其中。而孙少主不过十七有八,无力应对,仅仅是孙少主你武学不精,如此看来,你这个好汉似乎还没有老夫够格啊——” “哼,就算是死,我孙云也要堂堂正正地死!”孙云紧握着手中的银月双刀,毅然决然道,“还有什么本事就都使出来吧,就让我孙云在临死前见识一下前辈你的真本事吧!” “没想到只是老夫的一句嗟来之言,竟像是侮辱了孙少主你的人格……”青衣老怪继续道,“不过孙少主临死前都不受嗟来之食,这样的骨气老夫也佩服……但是老夫的原则依旧是不会变,不够格没本事的人,没有资格得到真理,空有骨气可不行。既然孙少主先要见识老夫的真本事,那老夫就再陪孙少主你过两招好了……”青衣老怪的口气依旧是那样的诡异。 孙云倒是不敢有一丝的懈怠,虽然明知道自己不是青衣老怪的对手,但是恢复精神的孙云却是在“死前一搏”的时候兴奋了起来,手中的银月双刀也是微微颤抖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 “虽然这么做有些冒险,但是这小子的性格还真是难得一见,可能正是我心仪的人选,在他身上冒险一下也未尝不可……”青衣老怪心头一紧,似乎是要决定做什么了。 孙云看着青衣老怪变化多端的神情。却是不知所意。对于孙云自己来说,虽然精神已经恢复了,但是体力依旧是之前的疲惫样,青衣老怪一个轻功跳上那么高的树枝。孙云也是没有力气再主动发起进攻。 青衣老怪在枝头上想了许久,忽地嘴角一笑……突然,青衣老怪跃身而起,整个人从枝头上飞出。紧接着,青衣老怪袖口展出,只听得“嗖嗖——”几声,如同疾风剑雨般,几根毒针从青衣老怪的袖间发出,目标正指树下的孙云。如此远的距离,毒针依旧像箭一般离梭而出。可见青衣老怪的武功内力非同一般。 孙云倒是很少与善用暗器的人比武过,见到青衣老怪在空中的暗器突袭,自己也是茫然一时没有做好准备。好在孙云的眼力极强,能够看清楚飞来的毒针数量和线路。 毒针的速度很快,全身疲惫的孙云没有办法一一挡下。于是只好起身躲开,整个人飞到了另一侧,躲过了这一式毒针攻击。 然而另孙云没想到的,就在孙云飞身躲开的一瞬间,还没来得及落稳地面,青衣老怪已经出现在了孙云背后。原来刚才毒针的那一下只是佯攻,意在转移孙云的注意力。看来青衣老怪即使没有把武功平平的孙云放在眼里,决斗之时也是显得格外认真。 当然,青衣老怪武功强过自己不少,孙云也是早就意料到了。见到青衣老怪一瞬之间就闪现至了自己的背后,没有了之前的惊异,倒是多了几分敬佩。 不过按照青衣老怪之前的说法。这对决可是赌上性命的对决,青衣老怪对孙云自然也是毫不留情。只见青衣老怪飞到孙云的背后,不等孙云落地,两手成掌形,两道紫光汇聚在两手掌心。猛然一用力,重重打在孙云的背上,直接在半空中将孙云给打出十丈之遥。 “啊——”孙云又是疼痛地大叫一声,身子飞出十丈,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青衣老怪刚才的这一掌其实力道平平,否则凭他的真实水平,力道足以震断孙云全身的身骨。而青衣老怪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检验一件事情。他刚才发出的两套“紫云掌”,威力不强,但是是实打实成的毒性极强的阴掌,中招者一旦没有充足的防备,就会身中内力剧毒,严重者直接导致内力紊乱、剧毒攻心,最后痛苦地死去。 果然,孙云这边出现了这样的反应。孙云的身子骨确实是硬,飞出了十丈之远,居然还能立刻就站起来。不过接下来的情景可就不是身子骨坚硬就能挺过去了,只见孙云整个人表情显得很痛苦,和第一次身中剧毒的感觉一样。第二次遭受到毒性的侵袭,孙云再一次痛得丢下了手中的银月刀,双手捂着胸口。不过这一次不同第一次,孙云并没有就此倒下,而是一直站立着,尽管撕心裂肺的剧痛再一次侵袭全身。 “啊——啊——”孙云捂着胸口,又一次痛得大吼出来。 “来吧,看看你究竟还能撑多久……”青衣老怪暂时收回了招,站在孙云对面,想要看孙云接下来的反应。 “可恶,这种疼痛感又来了……刚才不是已经死前麻木了,为什么此时此刻的痛觉又是这么清醒……”孙云紧闭双眼,心中暗道,“青衣老怪前辈的毒攻的确威力十足,但是我孙云决不能就这样倒下,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心中一声怒吼,孙云猛然睁开眼,强行顶着身体的剧痛,重新捡起地上的银月刀,似乎是临死前也不想要放弃。 “又想要反抗,是体内的毒性又减弱了是吗?”青衣老怪心中又暗道。 青衣老怪并没有猜错,此时的孙云再一次感觉到了,体内的剧痛在慢慢减弱。不同于之前的是,这一次剧痛感减弱得很明显,根本没有过多少时间,孙云的精神气貌很快就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这种疼痛感又没了……”孙云也是疑惑不已,但是决心拼死一搏的他已经什么也不顾了,“不管了,反正也是一死,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了……既然青衣老怪前辈他这么爱用毒攻,那我也就奉陪到底,看我能坚持到何等地步……” 想罢,再一次恢复状态的孙云,又一次提起银月刀,朝着青衣老怪当面突袭而去。而这一次又不同以往,虽然体力依旧疲惫,但是这一次孙云的速度较之前两次又快了许多。 青衣老怪也是看出来了,但是他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太多,似乎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症状是这表现……”青衣老怪心中道,“毒性不但被这小子的意志强行用内力瓦解了,而且其毒攻还任其所用,倒成了他施招的内力了。既然如此的话,就只好用我苦心研究的‘毒王盅’一试了,如果真在这小子身上成功了,说不定……”青衣老怪心中似乎一直有一个想法。 孙云用更快的速度冲了上来,“啊——”地大吼一声,银月刀光再现,劈天似的朝青衣老怪面前而来。 青衣老怪见状,再次施展出快得让人无法看清的速度躲开了这一刀,并瞬时绕到了孙云的背后。孙云也注意到了,只可惜他只是能感应到,身体的行动却是跟不上青衣老怪的速度。 “孙少主,看你百折不挠的样子,就让你尝尝老夫‘毒王盅’的滋味吧……”青衣老怪阴声道。 “毒王盅?”孙云还在身前疑惑不已,只觉背后一阵阴寒之气袭进体内,自己的内力像是一瞬之间被某种力量给封住了,不能自由使出…… “啊——啊——啊——”突然,孙云感觉到了心脏处传来的前所未有的剧痛,和刚才一样,是身中剧毒的感觉,只是这一次的比之前的两次要更加厉害了。 果然是背后青衣老怪的“毒王盅”的内力,青衣老怪二话不说,在背后使用了“毒王盅”后,再一次重重一掌打在了孙云的背上,又将他打飞数丈之远。 “啊——”孙云最后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又一次重重摔倒在地。孙云体内又中毒了,这一次的更严重,严重得似乎让孙云再也站不起来的样子。 紧接着,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这回的毒性极强,不过多时,孙云的左右手臂分别变成了深蓝色和深绿色,让人看了战兢不已。不仅如此,孙云的脸上也开始发紫起来,整个人的肤色很快变成了五彩斑斓的彩色。不用说一般人也知道,越是色彩鲜艳的东西,毒性越是强。 只是孙云的体色变得如此色彩斑斓,江湖上还没有人见过有哪一种毒如此厉害。体色骤变,意味着毒性已经遍布全身,其人也是走到了死亡的边缘。 “啊——”一股冲破精神枷锁的痛苦涌流至孙云的全身,孙云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他从来都没有尝受过如此痛苦的煎熬,这样的煎熬,侵蚀着孙云的每一寸皮肤,腐蚀着孙云的每一块心肉。孙运就如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般,在欲死不死的煎熬中难以自拔,无数次地遭受着万箭穿心般的痛苦。 “啊——啊——”孙云捂着胸口、抓着喉咙,不断地发出濒死的绝望吼声。陷入极度痛苦的他,甚至除了身心的剧痛,已经没了其他意识,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第三百一十七章 真相道来(上) “这是哪里,我究竟……”孙云独自一人迷迷糊糊道。此时的他意识模糊,只感到眼前尽是一片光亮,之前发生了什么,时间过了多久,自己身处何地,孙云完全没有印象,只觉自己整个人飘飘然的状态,完全不知眼前究竟何物…… “云儿——云儿……”忽地,一声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传至孙云耳边。 孙云朦胧中认出了这声音,于是不禁小声嘀咕道:“义母,义母……” “云儿,你太累了,出门别太辛苦了,忙完事务就早点回来吧……”孙云的义母甄灵用满含母爱的口气唤道。 “义母你也是,这时节天冻风寒,义母你不要太……义母——义母——”孙云还想要说什么,不知不觉感到义母的身形渐行渐远,虽然看不见其身形,但孙云就是能模糊感觉到,于是想要唤回道。 然而,义母从自己身边离去后,沉默了一会儿,孙云的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云儿,当年你的亲生父亲把你遗弃后,为父和你义母就一手把你带大了……” 孙云自然也很清楚,这是自己义父孙尚荣的声音。和刚才一样,孙云虽然看不见孙尚荣的身影,但是能感觉到自己的义父就在自己身边。 “义父,孩儿……”孙云顿了一会儿,随后缓声道,“孩儿一直想要报答义父义母的养育之恩,不过孩儿……孩儿真的做梦都想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不管他曾经是不是狠心遗弃了孩儿……” “哈哈,好,云儿你果然有一颗孝心,即使将来云儿你找到了你的亲生父亲,离开了我和你义母,我们也不会伤心,我们会为云儿你感到高兴的,哈哈哈哈……”孙尚荣笑着说道。不久他的气息也逐渐从孙云身边消失。 “义父——义父……”和刚才的甄灵一样,孙尚荣说完话后,也离开了孙云的身旁,又只剩下孙云孤身一人在这不知所在的朦胧之地……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孙云的耳边又传来了声音:“少主,今天事情完成了,我们出去喝一杯吧——” 孙云再一次“醒”过来,认出了这是任光、何子布等人的声音。“阿光、阿布、阿景还有阿松,你们……”孙云也缓缓接上道。 “怎么了,少主,干嘛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任光继续道,“刚才察台王府传来了好消息,察台王在朝政纷争中获胜,皇上已经施行了察台王的政策。准备着手改变蒙汉关系。这是好事啊,少主,干嘛愁眉苦脸的?” “是啊,孙大哥,好日子不出去喝几杯怎么行?”何子布也笑着说道。 “察台王的政策被实施了。是什么时候……”孙云还没有意识过来,迷迷糊糊道。 “走了,少主……”孙云最后听到这句话,可是话语也是越来越模糊,逐渐地,任光等人也渐渐离孙云远去。 “阿光——”孙云还是想要大声喊道,但是依旧没能唤回任光等人。自己也是没能跟上去…… 孙云不禁多了几分失落,他自己的意识依旧是迷迷糊糊的,不知身处何地的他此时不知该如何为事…… “孙云兄弟——”然而过了没多久,孙云耳边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孙云的深情不禁有些惊异,待他仔细看来,来者竟然是——唐战。 曾经在汴梁郊区只和唐战相处一天。却是成了一辈子的挚友,但一天之后二人又是天各一方,便是再也没有相见。但是孙云还是能依稀记得唐战的面容和他的声音,时隔数月再次见到自己的拜把兄弟,孙云不禁有些兴奋道:“唐战兄弟。真的……真的是你吗?” “当然是了,你看,我不是带了你给我的那半块龙纹玉佩吗?”唐战笑着说道,并亮出了自己腰间那半块龙纹玉佩,随后又接着道,“孙云兄弟,你的那半块呢?” “在这呢——”孙云立刻喊道,他怕唐战兄弟又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突然从眼前消失,于是忙着想要伸手去解腰间的玉佩。然而让孙云有些惊慌的是,不知怎的,他自己的全身却是无法动弹,自己的双手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孙云兄弟,真高兴能再见到你……”唐战又笑了一声,也是和刚才一样,身影逐渐从孙云身边消失。 “可恶,为什么全身动不了……”孙云见着唐战也要消失,不禁喊道,“唐战兄弟——唐战兄弟……” 但是最终,唐战还是从自己身边消失了…… 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地从自己眼前消失,孙云不觉感到一丝悲伤。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自己现在究竟什么状态,为什么会遇到这些亲人兄弟…… “云哥……”有过不多久,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孙云耳边响起。 这一回孙云没有任何犹豫,怕这个人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于是立刻回话道:“鹃儿,是你吗,你也来了……” “云哥,鹃儿一直都在云哥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这一回是杜鹃,只听杜鹃用比较羞涩的口气说道。 “鹃儿,你的脚……好了吗?”虽然看不见杜鹃本人,但是孙云能够感觉到杜鹃的两腿像是健全了的样子。 “是呀,鹃儿每天都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做康复训练,很努力……”杜鹃又笑着道。 孙云想了一会儿,随后说道:“鹃儿,等这里的一切事情都忙完了,我们就离开大都,回汴梁去,回到原来的地方,你说好吗?” 杜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默了许久。 “鹃儿——”见着杜鹃没有回答,孙云怕是杜鹃也会消失,于是又焦急地喊道。 杜鹃并没有离去,她只是在静默……过了些许,杜鹃终于开口道:“不管云哥你去哪儿,鹃儿都会跟在云哥你身旁,一辈子都如此……” “鹃儿……”听了杜鹃的话,孙云的心中感慨万分。 但是接下来的悲伤场景,孙云又不得不再次面对——杜鹃的身影逐渐模糊。也渐渐从孙云身边消失了。 “鹃儿——鹃儿——”孙云再也忍不住了,看着杜鹃也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孙云奋不顾身地大声喊道,甚至想要起身将她一把抱住。然而。此时的孙云感觉自己就如同被绳子紧紧捆绑一样,四肢完全无法动弹。但是孙云根本就说不上自己现在究竟是哪儿,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也是毫无印象。 渐渐地,孙云眼前的光亮逐渐变暗,之前见到的所有人的身影也完全消失,似乎是被逐渐取代的黑暗给一一吞噬…… “鹃儿——”孙云最后下意识地叫了一句,突然,自己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遮天蔽日的阴暗浓密的树叶——孙云是头朝天躺着的姿态。 慢慢地,孙云才算是逐渐恢复了意识,慢慢清醒过来——原来刚才自己所见到的一切都是梦境,自己刚才睡着了。 但是孙云醒来后,也没有立刻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努力向四周观望着。发现这里到处都是阴暗的林子,阴湿的寒气不断从四周朝自己身上。而孙云自己也是筋疲力尽的状态,虽然睡了一觉,但是依旧是感到很劳累——这个时候孙云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之前一直是在和青衣老怪对决的,却不知何时居然睡着了。 “我记得我最后中了青衣老怪的一种毒性极强的毒攻,全身皮肤都变色了。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怎么会……怎么会睡着呢?”孙云躺在原地,不禁自言自语道。 “你睡着是因为你太累了……”突然,从孙云身前传来一个熟悉而又诡异的声音,只听他说道,“孙少主你用全身的内力不断地与老夫的毒攻相抗衡。体力透支,自然是累得睡着了——” “青衣老怪前辈——”孙云不知不觉感到自己躺着的地方有轻微的晃动,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是躺在一根树枝上,是青衣老怪用轻功把自己带上来的。 “小子。你倒是挺命大的嘛,老夫毒性最强的‘毒王盅’都能承受得住,看来是老夫小看孙少主你了……”青衣老怪逐渐走到孙云身边,随后蹲在枝头上说道。 “你不想杀了我吗?”孙云暂时无法起身,于是瞥视着青衣老怪道,“刚才晚辈睡着的时候,前辈完全有机会杀了晚辈的……” 青衣老怪听了,轻声笑道:“哼,老夫有说过要亲手杀你吗?老夫之前的确是说,孙少主你若比武失败了,会有丧命的危险,但是老夫可从来没说,要亲自取了孙少主性命这之类的话……” “就前辈你之前对晚辈的剧毒折磨,说跟没说又有什么分别,不都是要置晚辈于死地吗?”孙云这个时候笑着道,“晚辈虽然武功不济,但是骨气还是有的。你若是不彻底把我折腾死,我可是会没完没了的,岂不是多烦前辈你了?” “都这个时候,还这么倔强,体力不支的你,现在该省省了吧……”青衣老怪又笑着道。 “噢,是吗?那晚辈可是要让前辈你失望了……”孙云露出了一丝倔强的笑容,似乎还是想要有所作为,于是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 “啊——”孙云不禁小叫了一声,刚想要起身的他,不知不觉感到四肢一股剧痛兼并着酸麻,暂时无法动弹。 “还不可以乱动啊……”青衣老怪又笑了一句,随后继续道,“孙少主你自己可看清楚了,你的手脚……” 孙云听了青衣老怪的话,勉强转头往自己的四肢望去——令他有些惊异,只见他的双手双脚分别被一只花色的毒蜈蚣吮吸着,那场面有些令人发颤。 不过这在已经遭受百毒侵袭的孙云眼里,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当然,他还是很疑惑青衣老怪这样做的目的。 “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孙云终于又向青衣老怪问道。 “别太吃惊了,老夫只是在帮孙少主你解毒罢了……”青衣老怪解释道,“怎么说,‘毒王盅’可是老夫最厉害的毒攻,虽然孙少主你自行强行镇住了其毒性,但终究是不能了全。老夫的这些毒蜈蚣可是能够以毒攻毒吸出你体内剩余的残毒……” 孙云见着眼前的青衣老怪,刚才还把自己打得奄奄一息,现在又在为自己解毒,不禁疑惑道:“前辈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又要使出全力对付晚辈,这一会儿又要帮晚辈解毒……” 青衣老怪笑了笑,随后继续道:“哼,因为老夫终究还是看中了孙少主你……孙少主,虽然你的武功的确不太如人意,但是让老夫看中的,还是孙少主临死不屈的傲骨!” “临死不屈的傲骨?”孙云小声地自问道。 “对——”青衣老怪继续道,“这些年来老夫游历中原南方多地,却是很少能够见得像孙少主你这样傲骨不屈的人。所以老夫数月前改变了主意,想要北上一趟。见识见识北方汉子的骨气。终于今日,让老夫见到了孙少主你……两日前,你居然不顾危险地一人来我这阴暗丛林,还敢和我下赌注,并且说到做到。今日一试武功。虽然孙少主武功仍有不济,但是老夫却是被孙少主的骨气深深折服了,常人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在中了老夫的毒攻下,还能坚毅支撑这么久的,唯有超人的毅力和忍受痛苦煎熬的决心才能做得到……” “北方人的骨气是吗……”孙云听了,轻笑一声道,“哼。怎么说呢,虽然晚辈现在身处北方,可是晚辈……却是在南方长大的,也是数月前才搬到大都来的……” “原来你也是南方人……”青衣老怪皱了皱眉头,想了一想随即道,“也罢也罢。只要人之骨气犹在,南方北方又如何?老夫大山大川、南北纵横数月,总算是让老夫见到一个心仪的人了……” 听了这句话,孙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他以为青衣老怪会对自己有什么其他企图。于是不禁问道:“前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别紧张,老夫可不会害了孙少主你,毕竟你这小子可是老夫亲自相中的人啊……”青衣老怪笑了一笑,随后回头对孙云道,“老夫相中孙少主你,是想要让你这小子当老夫的徒弟——” “你说什么?”孙云听了,有些大吃一惊道,“让我……当你的徒弟?” “对啊——”青衣老怪继续笑道,“老夫年事已高,不知还能存世经年?而且老夫也没有子孙后代,今日收你这小子为徒,老夫会把毕生的本事传授给你……”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孙云依旧是有些不服气道。 “凭孙少主你刚才所见所为……”青衣老怪站起身来道,“刚才的本事孙少主你不是都见识过了吗?刚才和孙少主你的对决,老夫也只不过用了不到三成的功力罢了。孙少主你若成了老夫的门下弟子,老夫传授武功绝学,岂不是能弥补孙少主你的武功不济之忧吗?” “就算真是如此,不明觉厉地就成了比人家的弟子,怎么说也过意不去……”孙云又笑着道,“何况,前辈您掌握的尽是毒攻招式,这可不是晚辈想要学的东西……而且,要晚辈做前辈你的弟子,除了了却前辈你的心愿,晚辈总得有‘进门礼’的好处吧……” “看来孙少主你倒是一个挺现实的人嘛……”青衣老怪听了,又笑了笑道,“行,‘进门礼’是吧……孙少主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老夫之前杀死那些人的秘密的真相吗?只要你答应做老夫的门下弟子,老夫就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师父告诉徒弟事务天经地义,这可不是之前孙少主你所说的‘嗟来之食’噢……” 孙云听了,又笑了笑,随后继续道:“好吧,就算如此,前辈您总得告诉晚辈您的姓名,否则以师徒之道有些说不过去吧……前辈的武功如此高深,晚辈倒是很想知道前辈您的身份……” “想知道老夫的名字是吗……”青衣老怪轻声一笑,停顿了一下后,转头对孙云道,“老夫单姓单字,卢欢——” 第三百一十八章 真相道来(下) “你是……武林四圣之一的……”孙云收回了之前的笑容,两眼露出惊异的眼神,不禁有些吃惊道,“卢欢前辈……” 原来眼前这个毒攻冠绝的青衣老怪,其实就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毒攻会如此厉害,孙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老夫既已道出了身份,孙少主你刚才的刚毅都没了,连话都说不出了吗?”卢欢轻声笑道。 然而,孙云的惊异表情也就是短暂的一瞬,得知了青衣老怪的真实身份后,孙云依旧是缓和下来轻声一笑,随即道:“哼,这倒不是……既然前辈就是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前辈,那您的毒攻那么厉害也是理所当然……” “老夫喜好游历四方,数月前还从汴梁附近一带,在汴梁城祭拜了先师玄清大师后,便北上游历而去,前不久才来到这大都近郊……”卢欢慢慢叙述道。 孙云听了想了一想,随后又问道:“前辈既是武林中的圣辈,为什么会呆在这阴暗的丛林里,还弄得外人疑神疑鬼的?” 卢欢顿了一下,紧接着道:“哼,老夫北上而来,居无定所,自身本就性格不羁,不受其约束,住在哪儿都无事。最关键的,老夫最近培养的一群毒虫,必须要有好的环境栖息。这北国大都常年风燥干枯,老夫的那群宝贝家伙根本没有适合的发育环境。好不容易找到这片湿度较大、常年阴暗的丛林,能够让老夫的宝贝家伙好好定居下来……” “都说卢欢前辈的个性古怪,行为常事也很偏僻,现在看来的确不假……”孙云不禁插上一句道。 “噢,孙少主你究竟是想要问什么?”卢欢蹲在孙云身边,反过来问道。 “我只是在想,你们这些武林前辈还真是爱出世游历,之前武当首席弟子吴子君吴前辈也曾来过大都,和晚辈有过交情……”孙云继续道。“吴前辈说,是张三丰老前辈想要让吴前辈他下山体验人世常情,所以吴子君前辈才来到这蒙汉关系交接的大都城来……吴前辈有他的目的,那卢欢前辈您又是有什么目的吗?” 卢欢听了。不禁笑道:“哈哈,老夫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老夫此次北上大都,只不过是来寻找自己心仪的徒弟罢了——” “就为了找一个徒弟,居然千里迢迢地从汴梁来到大都,前辈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孙云用略带“嘲讽”的口气回道,“前辈既是找徒弟,中原武林比比皆是,干嘛非要来这人生的北方大都?” 卢欢想了想,这会倒是没有轻蔑孙云的口气。而是缓缓道来:“其实之前,老夫有两个门下弟子。在汴梁近郊的柳沙镇,老夫曾收一个名叫柳金权的徒弟,之后还有他的妹妹,后来权儿武功长成。也成了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无影神剑’……” “无影神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孙云也回忆了一番,随后道,“据说‘无影神剑’柳金权后来自居柳沙镇,建了一个苍鹰派,欺压当地的百姓……哼,不碍直说,我孙云可从来不对这种人抱有好感。如果是我在柳沙镇,我一定会和他势不两立——” 孙云说这句话,其实是有想要激怒卢欢的意思。哪知,卢欢不但没有生气,反倒一脸平静地说道:“孙少主所言极是,权儿总是喜欢专横自主。当初他建帮欺压的时候,老夫就有过反对……” “依前辈的意思,现在那个柳金权已经不是前辈您的门下弟子了是吗……”孙云听了,又接着问道,“那前辈究竟为什么。最后却放弃了那个柳金权?” “因为后来我遇见了两个人……”卢欢继续回忆着说道,“他们不畏权势,敢于反抗权儿的欺压,即使是面对老夫的穷追猛打,他们也丝毫没有畏惧过……” “遇见了两个人?”孙云只字只句问道。 “是两个,其中的一个就是老夫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武功神技的女娃娃……”卢欢笑着说道,“哼,哼哼,我卢欢活了七十有年,也曾叹未见世间多情多义。曾经林雨霏和苏仁是一次,那女娃娃和那个臭小子又是一次……相比之下,老夫也看出了权儿和他们的为人差距。再加上老夫从来都是敬重那些有情有义之人,看到权儿和他妹妹所作所为的恶行,老夫终于狠下心来和他们二人断绝了师徒关系……都闻北方之人重情重义,有人还有不屈的傲骨,所以老夫才不远万里来到这北国大都,想找到心仪的弟子……” 卢欢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娃娃”和“臭小子”,自然是当日梅花山庄一路和自己斗过几番的苏佳与萧天。当日在梅花山庄决战,见识了萧天与苏佳拼死不离不弃,卢欢才知道自己应该找的是这样的徒弟。随后,卢欢便离开了柳金权和他的妹妹柳水碧,只身一人北上大都而来…… “哼,所以前辈你才千方百计地想要试探晚辈,想要晚辈做你的徒弟……”孙云听了,不禁笑道,“不过……北方有情有义之人多了去,不差我孙云一个。何况,晚辈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只是随镖局搬到大都来的,前辈这样费尽心思,恐怕又不能如前辈所愿……” “老夫也说过了,老夫要找的,是有坚毅不屈气节的弟子,南方人北方人根本都是次要的……”卢欢继续说道,“而孙少主就是这样的,老夫毒攻尽施,孙少主你即使面对死亡,也丝毫没有畏惧,这不正是坚毅不屈的气节吗?何况,能够自行顽强地缓解老夫的毒,承受巨大的痛苦,体内产生抗毒的内力,这也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你和老夫年轻的时候很像,老夫年轻时研究世间千万的毒物,也是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毒魔的纠缠……” “看来前辈是定要收晚辈为徒不假了……”孙云听了,继续笑着道,“可是刚才晚辈也说了,进门拜师。师父也得给‘进门礼’吧……” “你要的‘进门礼’不就是关于老夫的一些身世吗?既然已经都告诉你了,你还想要知道什么?”卢欢凝眼问道。 “啧啧啧,不是身世,而是真相——”孙云知道卢欢一心想要收自己为徒。必然没有想要加害于自己的想法,于是孙云这会儿倒是装出了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道,“前辈你还没告诉我关于青墨山庄的事情,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而且已经犯下了五起了……”看来孙云是想要弄清楚青墨山庄死者的谜团。 “你想要知道那个?”卢欢反问了一句,似乎显得有些犹豫。 “当然——”孙云继续道,“故意杀人可是不赦之罪,但是前辈既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所为之事不会没有道理,所以晚辈想要知道前辈的意图何在。也想要知道被杀的那些人的真实身份……” “你真的想要知道?”卢欢又问了一句,最后想了想,还是轻声道:“好吧,既然你想要知道,又通过了老夫的考验。告诉你这些也无妨,尽管这些可能与你不太相干……” 孙云听了,倒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感觉自己的手脚差不多能动了,放开了咬在自己四肢上的毒蜈蚣,整个人坐起来认真地听起来。 卢欢整理了一下思绪,回忆着说道:“那是老夫刚到大都近郊的一段时间……其实老夫初至北国。首先到的并不是这阴暗丛林,而直接是大都都城……在大都,老夫也四处打听过这里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察台王府的大家公子似乎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被察台王给囚禁起来了……” 听到这里,孙云脸上渐渐浮现出淡淡的忧伤——他很清楚察台多尔敦被囚禁的原因。那样的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卢欢继续说道:“在久旺商会听会长杨铮明说过一段后,老夫倒是觉得这个察台公子倒是和之前的权儿有几分相似,便是无意中提起了几分兴趣……于是后来闲来没事,在这阴暗丛林里安置好了我的宝贝家伙后,没事的时候就经常来大都城。时不时潜入王府,监视一些关于察台大家公子的事情。但是让老夫失望的是,那个察台公子每天不是浇花灌草,就是在自己房里看书,不像是之前外人所说的那样,有干预政权的野心。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终于有一天……” “终于有一天怎么了?”听到这里,孙云提起兴趣问道,他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很有可能和察台多尔敦复辟的原因有关。 “终于有一天,有个似乎较有权利的人秘密拜访了察台公子,就连察台王都不知道……”卢欢继续道,“他和察台公子汇报了似乎是关于山东‘北原五侠’的事情,察台公子听了后,整个人就变了……” “北原五侠?我之前在青墨山庄也见过了,他们之前一直都在老家山东施财仗义,缓解了当地百姓赋税重的问题……”孙云接着道,“这次他们想要前往大都,和在山东时一样,他们有一颗为民之心,于是也想施财于民,缓解赋税问题……可是,这和那个察台多尔敦有什么问题?” “原来那个察台公子叫察台多尔敦……”卢欢继续道,“因为老夫曾听杨铮明及察台王府的一些人说过,那个察台多尔敦有干政的野心。他的主张和他父亲察台王不一样,想要通过压迫百姓从而镇压各地而起的农民起义。所以一听到山东‘北原五侠’的事情,察台多尔敦显得很担心的样子,毕竟山东就在大都边上,以察台多尔敦的观点来看,一旦山东的百姓赋税减缓了,受到的压迫减少,他们必然会揭竿而起,到时候作为蒙元首都的大都必会殃及池鱼……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尽而延伸到大都,察台多尔敦时刻都在关注着‘北原五侠’的动向……” “原来察台多尔敦还有这样的野心,就连和他多次打交道的我都不了解这些……”孙云听了卢欢的讲述,自言自语道。 “可是老夫的观点就和他不一样……”卢欢跟上说道,“越是镇压百姓,百姓心中对朝廷的仇恨就会越积越深,愤然起义都是迟早的事情,可是那个察台多尔敦就偏偏不这么想……” “察台多尔敦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行事起来也很偏激……”孙云眼神严肃道,“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是滥杀无辜,之前的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他……因为他……死了很多人……”说到这个地方,孙云的口气逐渐变得深沉起来。 卢欢望了一眼孙云的眼神,暗暗道:“看来,已经有很多人对察台多尔敦产生了反对,孙少主你也不例外,这么说来,他之前做的事情似乎是过分了许多……” “那后来呢,察台多尔敦知道了‘北原五侠’的消息,他后面又有什么行动吗?”孙云又急着问道。 “有——”卢欢紧接着道,“自此以后,老夫又深入察台王府多次,知道了察台多尔敦通过外面的通信,背着察台王,暗自派人调查有关‘北原五侠’动向的事情,一连调查了一个多月……终于在前不久,‘北原五侠’来到了大都近郊,暂居在青墨山庄,择日会来大都。而察台多尔敦也正好得到了这个消息,为了继续深入调查‘北原五侠’的一举一动,他便经常派人在这青墨山庄附近监视,一有‘北原五侠’的动向,就会汇报回察台王府的察台多尔敦……” “这么说来,那些被卢欢前辈你杀死的之前在青墨山庄鬼鬼祟祟的人就是……”孙云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提神道。 “没错,他们就是察台多尔敦用钱雇来的眼线,专日盯察青墨山庄处的一举一动……”卢欢继续道,“只可惜啊,老夫正好就在这林子里居住,一次偶然从大都察台王府回来的路上,让老夫给碰见了……” “然后前辈你就结果了他们……”孙云接上去道,“没想到卢欢前辈你贵为当今武林四圣之一,下手倒是一点也不轻啊……” 谁知,卢欢倒是昂起语气道:“哼,老夫从小没读过什么书,不识得什么礼仪之道。在我卢欢眼里,只要是有老夫看不过去的勾当行为,老夫一定让他尝够苦头,不管是谁都一样……” “都说卢欢前辈行为举止古怪偏僻,这样看来的确也是……”孙云笑了笑,说道,“不过前辈的这个消息也好,毕竟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的恩怨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了一些内幕的情况,也算是一个有价值的消息……” 卢欢看见孙云表情轻松下来,随后有用怪异的口气道:“哼,现在也如你所愿了,你想知道的东西老夫也都告诉你了,是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孙少主你可要做老夫的门下弟子——” “谁跟你兑现了?”孙云反过来道,“我只是说进门拜师做师父的是有‘进门礼’,可我没说我一定要拜——” “你说什么?”卢欢两眼凝神道。 “是前辈你自己要告诉我真相啊,我也没强求……”孙云笑着道,“既然前辈告诉了我真相,晚辈还是在这里谢过了,不过拜师嘛……” 孙云稍稍顿了一下……突然,孙云感觉到全身的体力恢复后,一个后跃离开了所在的树枝,整个人施展轻功飞到了另一处的树枝上,然后回头对卢欢笑道:“我是一定不会拜的!后会有期了,卢前辈——” “竟敢耍我……想跑?”卢欢定眼一看,孙云也不过踏出几丈之远,自己则是两脚一掂,似乎是要亲手抓住想要逃跑的孙云…… 第三百一十九章 毒攻强源 “想跑?”卢欢见着孙云居然耍心思骗自己,表情立刻一阵严肃。孙云这一后跳也没有踏出多远的距离,卢欢反应迅捷,想要转身施展轻功,将孙云给亲自抓回来。 而孙云自然也是知道卢欢的反应,孙云刚才自感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知道了真相的他,想要试着趁卢欢不注意的一瞬逃跑,现在看来好像是失败了。 但是孙云也心知卢欢不会杀自己,所以自己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只见孙云后身悬空,眼见卢欢反身朝自己过来之时,孙云拔出腰间的银月双刀,想要在空中来个反击。 孙云两把银月刀提头一并,随即横向劈过,只觉银月刀光闪过,伴着犀利的呼啸声,拦腰朝卢欢砍去。 以现在孙云的武功,卢欢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见卢欢也没有多大的动作,仅仅只是右掌一推,紫光一现,三成功力的“散华掌”即出,想要直接将孙云这简单的招式给拨回去。 然而,可能是卢欢的轻敌,也可能是孙云刀法的威力,卢欢却是没想到,孙云的这看似平常的一刀,力道却是比孙云昏厥之前要大上几成,卢欢的“散华掌”还未完全施展开,紫光掌晕已经被银月刀光冲散得无影无踪。 这一下不但出乎了卢欢的意料,而且也让孙云有些吃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简简单单的一招,为何会让卢欢变得难以应对。但孙云可不会去想那么多,见到身为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前辈,竟鲜有地不能招架住自己的招式,孙云倒是从容得很,一心想要逃跑的他二话不说,后身落在对面的一处枝头后,又是划身一式“银月幻影”,伴着银月的刀芒,挥舞似的再次朝卢欢闪现而去。 “刀法变强了。怎么会……”卢欢心中暗道,他一直在猜想这其中的原因,“这小子昏过去之前还只是个武功不济的软柿子,现在醒来依旧是体力耗尽的样子。为什么武功内力会强了这么多……难道说——” 卢欢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想要有一试究竟的想法。看着孙云再次飞来的银月刀光,这一回卢欢可再不敢有任何轻敌。双掌紫光并起,“散华掌”再现,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回卢欢的掌力明显强上数成,孙云的刀法没有再成功,“散华掌”打散孙云的银月刀芒后,其余力继续向着孙云飞了过去。 孙云见状,想要施展轻功躲开这一下。于是。孙云身形一闪,两脚向后一掂,整个人腾出数丈之高,最后两脚在阴湿的落叶地下站稳了。然而看似平凡无奇的轻功闪躲,却是大大出乎了孙云和卢欢的意料。第一。卢欢的“散华掌”威力自然不说,速度更是奇快,想要躲开这一下,除了要有绝顶的轻功,还必须有超人的反应和速度。这两者中尤其是后者,是尤为重要的,而这也正是孙云轻功的缺点所在。 但是刚才躲开的那一下。孙云却是做得恰到完美,不但轻功落地极稳,更重要的,孙云的反应却是快得很,完全没有了昏厥前自己跟不上速度的境况。 “好家伙,反应也变快了。看来原因是那个无疑了……”卢欢心中似乎是确定了什么想法,自己则是前踏几步,然后也准备施展轻功从枝头落下。 孙云当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有些还未反应过来状况的他,不禁开始自言自语道:“奇怪啊。刚才意识里面有那一下……真没想到,我的轻功居然会变得这么好,如此轻松地躲过了那一下,还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不用多大惊小怪的……”卢欢这个时候也从枝头上落了下来,依旧是站在孙云对面,随后一字一句道,“很明显,你的武功内力较之前已经有了很大提高。” “什么,是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孙云更是摸不着头脑道,“我只不过是昏厥睡了一觉,醒来武功就变强了,这说出去只有傻瓜才会信——” “可偏偏事实就是这样——”卢欢轻笑着说道,“当然,不是因为你睡觉的原因,而是老夫帮你的忙……” “卢前辈你?”听到卢欢这么说,孙云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于是继续道,“前辈你只不过是想法设法在晚辈身上施毒试验,还差点夺了晚辈的性命,这算是帮的哪门子忙?” 然而,卢欢依旧是不紧不慢地笑着道:“正是施毒的原因,孙少主你昏厥前中了老夫的强毒,生死垂危之际依靠顽强的意志活了下来……而就是抵抗剧毒的这一段,孙少主你的体内自身的内力与其抗衡,产生了抗毒的内力,体魄和精强自然是得到了提升。毒攻强源、体强力精,老夫年轻的时候也和孙少主你一样,身缠毒魔,强行运行自己体内的内力,日积月累,武功自然更上一层——” “日积月累?”孙云听了,不可思议道,“前辈可真是能忍受,要是让我天天忍受毒魔缠身的痛苦,我可受不了……” “但是孙少主你的武功提升确实是不增的事实,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继续一试啊——”卢欢笑着道,又开始向孙云“挑衅”了。 见到卢欢还要“比武试剑”,孙云自然是求之不得,而且他自己也想要知道,卢欢所说究竟是真是假,自己的武功是否真的得到了提升。 “这可是前辈你自己说的啊……”孙云轻轻一笑,随后重新提起自己的银月刀,准备随时朝卢欢发起进攻。 卢欢只是一脸从容地站在孙云对面,他知道虽然因为克服毒魔的原因,短时间内孙云的武功有了明显的长进,但依旧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这一次的比试也只不过是试探一番…… 孙云准备良久,似乎是在寻找进攻的时机……突然,孙云划身步一闪,整个人如闪电般瞬移至卢欢身前。 好快,快得如疾如风——孙云还从来没有如此快的身法过,刚才孙云用尽全力地一个瞬闪,没有想到竟会有如此惊人的效果。连孙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好快的速度啊,如果孙少主你一开始就有如此快的步伐,说不定老夫早就看上你这块料子了……”卢欢又是轻轻一笑,虽然对孙云的如此进步卢欢自己也有些感到不可思议。但还不至于被震惊到。 即使是武功有显著提高,现在的孙云也依旧决计不是卢欢的对手。只见卢欢看见孙云的身形闪过,整个人向后微侧,随后左手成爪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孙云拿刀的右手,使其无法自由动弹。 卢欢作为当今武林四圣之一,武功内力的控制自然不说,这一下扣住了孙云的右手,孙云拿刀的右手自然是半点挣脱力都使不出。 “好强的控制力,根本摆脱不了……”孙云想要试图将自己的右手挣脱开来。可是自己的右手腕就像是被扣上了几层厚的金属镣铐一般,丝毫挣脱不了半分。 卢欢见状,脸上浮现出诡异的一笑……突然,正见卢欢扣住孙云右手的左手,袖口处突然爬出一条数尺长的花毒蜈蚣。自袖间的手臂爬行至卢欢的后背,对准孙云被扣住的右手,似乎是要一口咬过。 孙云知道这花毒蜈蚣毒性的厉害,自己不想再要受其苦。花毒蜈蚣依然翘起身头,千钧一发之际,孙云挥舞起左手的银月刀,想要直接冲着卢欢的左手臂上砍去。意在一刀斩断卢欢的手臂。 看见孙云拼尽全力,卢欢也不敢怠慢。卢欢见状,还是先放开了扣住孙云右手的左手,整个人先退几步,身形略微退去。不过,卢欢也不只是单纯的撤退。就在自己身形如影般后退之时,自己的袖口处又是“嗖嗖——”飞出几根毒针,直朝当面而去。 若换做是原来的孙云,卢欢的这一下突袭,孙云根本是毫无办法。但是现在的孙云武功内力大增。起洞察力和反应力自然也是高了几个档次。只见孙云只把这些暗器当做是习以为常一般,手中的银月刀斜向一挡,很轻松地就挡下了这一下。 “没想到反应力也提升了不少,看来老夫这个徒弟可真没收错啊……”卢欢见着孙云一系列的表现,心中暗喜道,“如果有机会让这小子和老夫一样,练成百毒不侵之身的话,说不定武功增加会更加异禀,将来会超过老夫也说不定……” 然而此时此刻卢欢心中的想法,孙云自然是不知道,孙云现在心里想的,全部都是该如何逃跑。孙云心想着卢欢一直对自己这么“不客气”,还以为是被自己的“骗耍”和“逃跑”给激怒了,于是自己也是心头一紧。 一心想要逃跑的他,也容不得半点轻敌。虽然自己的武功较之以前有了显著的飞跃,但毕竟此时此刻自己依旧是处于精疲力尽的状态,根本容不得自己再长时间地对决。 想罢,孙云后退几步,起身双刀一个腾空旋转,银月刀光再次瞬现、交错前行,自己擅长的“双星连斩”杀出,半空中如横向冲击的龙卷风一般,伴着无数的银月刀芒,狂风暴雨一般向着卢欢席卷而去。 卢欢见着这一回的“双星连斩”比起之前的要厉害数倍,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只见卢欢站在原地,双手并掌向前,忽地,一道如同屏障般的掌法,形成的金黄屏障直接与硬拼上来的“双星连斩”正面相碰。 周围不时发出凄厉的刀啸,卢欢所在周围的地面上留下了百来道深深浅浅的刀痕,如同满目疮痍一般。没玩,孙云刀法再次施加力道,“双星连斩”转而变成“银月连破”,飞旋而出的银月刀芒变得更加细密,冲击的速度也更加迅捷,如闪电般穿梭而过。 卢欢见状,双手的力道也加一成,欲完好无损地挡下这一击。当然,就凭卢欢的武功,想要挡下这一招其实是轻而易举,但卢欢依旧是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使其不强不弱,意在看清孙云武功内力的大小。毕竟想要使其成为自己的徒弟,卢欢要每时每刻地观其进步趋势,而对于内力的巧妙把控,卢欢自己自然也是没有问题。 果然。卢欢用最适合的力道挡下了这一招“银月连破”,整个人也是刚好立在了原地不动。不过就在卢欢的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巨响——原来孙云的“银月连破”威力极强,虽然没能打开卢欢这个点。但是其冲击余力并未削减,光流迅影的银月刀芒却是直接将卢欢身后的几棵大树顺次冲倒…… 极具破坏力的一幕,孙云自己也是不敢相信,他的武功内力会增长得如此迅速。如此看来,卢欢说得并没有错,体内抗衡毒攻的内力,却是巧妙地提升了自己的武功修为。 “怎么样,现在总算是信老夫了吧……”卢欢收回双掌后,起身笑着道,“孙少主你体内的剧毒刺激抗毒的内力。反倒是成了提升武功的途经,就和当年老夫年轻时一模一样——” “是又怎样?”见卢欢没有要再动手的意思,孙云又问道。 “怎样?哼,你说怎么样呢……”卢欢继续笑道,“刚才孙少主你不是说过了吗。既然老夫兑现了自己的承诺,那孙少主你也得兑现你的承诺不是吧?按照约定,孙少主你应该甘愿做老夫的门下弟子,孙少主你怎可反悔,自己一个人想要先开溜呢?” “我可从来没有承诺过我要做前辈你的徒弟……”孙云没有立刻收回银月刀,而是继续和卢欢对峙道,“当然我承认。前辈的毒攻弄巧成拙地提升了晚辈的武功内力,晚辈也有感激之情……但是要让晚辈做前辈您的徒弟,晚辈可是接受不了。第一,晚辈从来不用毒攻,与前辈你的武功格格不入;第二,前辈的行为处事晚辈实在是没有办法适应。所以还谅晚辈不敬之言。虽然前辈贵为当今武林四圣之一,但是晚辈并不适合做前辈的弟子……” “哼,我卢欢还从来没有找到过错的人,只要是我卢欢看上的,他就一定错不了的……”卢欢继续道。“既然老夫认定了你这小子会是我一直要找的徒弟,那你就一定是,就算你自己不承认也是没用的……” “看来前辈今日是誓死也不放晚辈走了是吗……”孙云眼见着这样自己根本无法脱身,语言上也说不过,卢欢的个性又是顽固不化,孙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好的应对对策。 于是,孙云重新提起自己的银月刀,既然自己回不去,卢欢又不舍得杀了自己,即使自己打不过卢欢,赖在这儿和他拼命也不吃亏。 然而,接下来卢欢的一句话却是有些出乎了孙云的意料。只听卢欢轻声笑道:“哼,既然你这小子想要回去,老夫放你走也未尝不可……” 孙云听了甚是疑惑,之前一直想要拦截自己的卢欢,此时居然会主动放自己走。“什么意思?”当然,孙云也知道卢欢行为处事的偏僻和古怪,没有人能猜透他,于是自己又问道。 “现在回去又不打紧,两天之后,老夫再和孙少主你约定此地见面也不迟……”卢欢跟着道。 “又是两天之后……”孙云听了,不禁道,“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前辈你就不怕我到时违约不来?” “你不会不来的……”卢欢轻声一笑,随后继续道,“因为我在你的体内注入了慢性毒药,如果你不来,你很有可能会在七八天之内丧命。孙少主你虽然体内有了抗毒的内力,但毕竟不是百毒不侵之身,对此等慢性毒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唯一的解药只有老夫有,若是孙少主你不来……哼哼,你自己清楚的……” “卢欢你这个家伙……”孙云也实在不敢相信卢欢会如此留一手,对于卢欢诡异而又举止不定的行为,孙云更是心提几分…… 第三百二十章 晚归轶事 “卢欢你这个家伙……”孙云两眼凝视着卢欢,不禁道,“慢性du 药是吗,究竟是什么时候……”孙云并不知道卢欢究竟是何时给自己下的毒,于是问道。 卢欢在对面不远处轻轻一笑,随后跟上道:“你说呢,孙少主你真的以为刚才昏过去时老夫的那些宝贝家伙是给你解毒的吗?”卢欢又扯到了刚才一直“帮助”孙云的那些个花毒蜈蚣,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实话告诉你吧,老夫的那些宝贝家伙,就趁孙少主你睡着的时候,在你体内注入了慢性du 药……”卢欢又笑着道,“虽然孙少主你已经有了抗毒的体资,但是慢性du 药并没有之前的那些毒攻那样即时的触发,孙少主你体内感受不但刺激,受其毒性影响,若是过个七八天,孙少主你的身体也会熬不住……” 孙云听完后,继续瞪着对面一脸诡笑的卢欢,随即又问道:“卢欢你这个家伙,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卢欢听了,又是“哼哼”一笑,紧接着道:“老夫不是说过了吗?只要孙少主你能做老夫的徒弟,老夫自然不会害你——” “为了收我这个徒弟,卢前辈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啊……”孙云也反过来笑道,“有骨气的北方汉子满城都是,不差我孙云一个,前辈就这么执着地咬着晚辈不放吗?” “我卢欢看上的人,一定不会错——”卢欢继续道,“同样的,我卢欢决定的事情,也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卢欢的口气诡异中带着压迫,在这幽暗的丛林里给人一种紧张无比的窒息感。 “果真如江湖上传言,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前辈可谓是武功高强,行径却是怪癖……”孙云又跟上去道,“之前前辈不但丢弃了原来的徒弟柳金权。如今为了寻找新的弟子,还不由分说地在他体内下毒,这也还真是‘一丈更比一丈’啊……” “随孙少主你怎么说好了……”卢欢继续说道,“只要两天之后孙少主你能再来这里。承认自己做老夫的徒弟,老夫便帮孙少主你解了这毒。如若孙少主你不来,哼哼……” “晚辈就再也没有解毒救愈的机会了是吗……”孙云两眼微微一皱道,“前辈这步棋可下得真是‘绝’啊,为了让晚辈做你的徒弟, 不惜逼迫晚辈就范……” “怎么样,孙少主,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应该做出什么选择……”卢欢继续笑道,“何况。老夫的武功孙少主刚才又不是没见着,毒攻威震天下,深得世间奇招,可比孙少主你自己的那些三脚猫的武功要强不知道多少。多少人梦寐以求老夫的武功内力,现在机会就摆在孙少主你面前。孙少主你也不想要吗?” 孙云听了后,站在原地静静地想了想。随即,孙云抬起头,继续望着卢欢,只字只句道:“我承认,前辈您的武功冠绝天下,震古烁今。两日之后前辈让晚辈来这原处再会一面。晚辈也不是不敢赴约……不过不管前辈你怎么胁迫晚辈,晚辈依旧是不变的态度。就算前辈的武功威震天下,但是这样的毒攻武功,我孙云是决计不会学的——所以说,想要晚辈做前辈你的徒弟,晚辈也是决计不会答应的。即使前辈用慢性du 药胁迫晚辈……” “看来孙少主你确实是一根硬骨头啊,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这么强硬……”卢欢先是笑了一句,随后继续望着对面的孙云,自信道,“不过孙少主你现在这么说。只是嘴上提提罢了……哼哼,等着吧,到时候孙少主你一定会来求老夫的,一定会要老夫教你武功的……” “那就等着吧,看最后究竟谁是对的……”孙云也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然后义正言辞道,“两天之后也是和今天一样,就在这个地方,晚辈与前辈相会于此,晚辈自然不会做卢前辈你的徒弟,但我孙云一定会来的!” 孙云说得很肯定,随后准备扭头就走。卢欢看着孙云将要离开,最后大声招呼了一句道:“孙少主,你是要回大都是吧……别忘了老夫今日说过的事情,北原五侠再过不久就要到大都了,察台王府肯定也会有新的动向,孙少主你自己可是要小心了……” 孙云听完后没有回头,却是把这句话一字一句听了下来。卢欢说完后,孙云也只是原地伫立了一会儿,随后也没再多想,头也没回地继续向前走,朝着幽暗丛林的出口处离去…… 过了些许时辰,孙云总算是离开了这个晦人无比的阴暗丛林,终于摆脱了让人窒息的卢欢的“追击”。走出林子,没了林子中腐尸的恶臭,这林子外的空气算是很新鲜了。不过现在也没多少时间让孙云继续休息了,他早上曾答应过天晚之前回到来运镖局,如今远山的阳光已经完全没了红晕的边际,整个天空都俨然成了黑紫色。之前在幽暗丛林里几乎分不清白天黑夜,孙云也没想到自己在林子里居然和卢欢纠缠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出了林子,天都快黑了。 “没想到天居然黑得这么快……”孙云望着紫黑的天空,不禁喃喃道,“说好天黑之前要回镖局的,现在看来是晚了些时辰,恐怕家里人又在担心我吧……晚上前面的雾隐丛林可不好走,得赶紧回去才行……” 说罢,孙云立刻踏着轻功步伐,穿梭一般地往青墨山庄前面的雾隐丛林中闪去…… 轻功踏至间,孙云不禁感觉到自己的步伐格外的轻盈和有力,轻功使得也比之前要更加熟练了。孙云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些武功上的改变,都是体内抗毒所产生的结果。根据今日卢欢所说,自己体内产生的抗毒内力,大大激发了自己的武功内力,所以说‘以毒强身’的道理的确不假,卢欢自行研究世间毒物几十年,毒攻能够威震天下也不难解释。但是孙云刚才在卢欢面前的态度也很明确,自己是决计不会学这样的武功的…… 想到自己临走前,卢欢提醒的关于北原五侠的事情。孙云自己又不禁多了一份心眼:“倒是今天卢欢前辈说的关于‘北原五侠’的事情,倒是很让我在意。察台多尔敦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在关注北原五侠的动向,一定有所不轨。而今北原五侠就要到大都。察台多尔敦一定是知道了消息,如果他暗地里甚至明着有什么‘行动’的话……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有了,北原五侠说过,他们到大都后,会去拜访来运镖局,到时候我再去说明情况也不迟……不过到头来,今日忙活了一天,却依旧是不知道察台多尔敦复辟的原因,难道是察台王府的察台王出了什么事吗?如果要是有机会能像卢欢前辈那样潜入王府的话。说不定能知道一些内情……” 孙云回去的一路想了很多关于察台王府和北原五侠的事情,他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他觉得过不了多久,大都城又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而无数的思绪飘过后,孙云也是半步没停地离开了雾隐丛林及城郊的群山…… 终于看到了大都城的城门——孙云算是平安归家了。虽然正值寒冬时节。但是今日算是晴天,今夜还是能看见天上明月当空——出了山林,天彻底黑了下来。寒月伴着稀星,凄凉映射着了无草木的城郊荒地,不禁给人一种“事事殊途终寂寥”的寂落感。不过这些对于常日在外出走的孙云来说,已经算是再平常不过了…… “天已经这么晚了,得赶紧回去才行……”孙云心中嘀咕道。加快了自己的步子,朝着大度城门口继续奔去。 然而就在离大都城外几十丈之远的距离,孙云看清了城门口灯火通明,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孙云自觉城外行人一个,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斗胆上前走近了几步。想要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待到孙云借着城门的火把近处看去后,孙云算是看清楚了——这是一个类似于镖局的车队。 “这车队这么晚进城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运镖的?可时间也未免太晚了吧,而且除了我们来运镖局,也没听过这附近还有什么别的镖局……”孙云心中暗道。 然而待到孙云继续走上前看后。车前的几个身影确实让孙云着实震惊了一下——这车前的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孙云之前在青墨山庄见到的北原五侠:陈扬、高长云、张铁、钟齐山和郑枫。 “北原五侠?”孙云见了,心中惊道,“为什么他们今晚就到了大都,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如此说来的话,他们最快明天早上就会拜访来运镖局,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最好应对才行……” 孙云想到这里,先是悄悄躲在北原五侠的车队后面,不让其发现,待到车队先进了城中,自己在跟着车后进去。毕竟现在是关键场合,而且孙云心里也清楚,北原五侠进京,一直“关注”其动向的察台多尔敦一定也早就安排好了眼线。孙云自己又和察台多尔敦是死敌,如果现在就在这里贸然和北原五侠相认的话,说不定自己及来运镖局也会被扯进麻烦的事情中。于是,孙云暂时就躲在车队的后面,待到车队进城后自己也跟着进去,不让北原五侠发现自己的踪迹…… 北原五侠原为山东的五个富贵世家的子弟,因都有施财于民的侠义之心便走到了一起。五人互相称兄道弟,并在山东施财帮助当地的百姓缓解了赋税重的负担,其事迹传遍了整个山东,于是他们五人也被贯予了“北原五侠”这个称号。而五家合并,资产自然不小,这一回从山东到至大都,他们也是运来了不少车物。 北原五侠的一把手,就是车队的领队陈扬还在城门处和守城的士兵进行沟通,毕竟一支不小的车队大晚上从外地进城,怎么说都有些不太寻常。不过好在大都城门的士兵也没有计较太多,收了一些“好处”后,还是下令放北原五侠的车队进城了。 车队缓缓驶进城内,而孙云也就这样跟着车队的后面,顺带着一起进了大都城内…… 车队进了都城,正好也是往来运镖局的方向驶去,算是给孙云顺带了一路。待到车队到了来运镖局旁的“龙明客栈”前就停下了,看来北原五侠及众人今晚就在这儿过夜了,之前武当首席兼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行至大都时,也是暂住在这家客栈的。而龙明客栈也就在来运镖局的附近,如此看来,北原五侠第二天的行程果真是要拜访来运镖局不假了。 想到这,孙云立刻从车队后面跳了下来,也没有去和北原五侠打招呼,毕竟这么晚了,也不方便再牵扯别的事情。与其主动问话,倒不如第二天他们自己拜访上门,再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也不迟。 于是,孙云跳下车后,便径直跑回了来运镖局,当然他的行踪也没有让北原五侠发现…… 待到回到了家门口,孙云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然而等待他的,自然也是家人朋友的担心责问。 “少主,你可终于回来了——”任光正在院子里和何子布、林景等人焦急地等待着,只听任光略带责备的语气道,“镖头刚才还一直在问我,说少主你怎么还不回来,简直让我们担心死了……” “噢,有点事情耽误了,所以回来晚了……”孙云急忙解释道,“义父那边,到时候我会和他亲自说明情况的……” “不过话说回来,少主你这一天究竟去哪儿了?”林景又问道,“出去一天没个音讯,出门之前又不说去哪里,害我们担心了一天,当时我们甚至还担心你会不会去察台王府找察台多尔敦算账呢……” “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没事的话我是不会再去主动找察台多尔敦的……”孙云先是回了一句,随后又说道,“我今天出了一趟远门,办了点事情……反正也没什么要命的事,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是并无大碍,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 孙云口中是这么说,可这事情怎么不要命?卢欢在自己体内又下了毒,如果两日之后不去找他,又会落得命临黄泉的场面。当然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孙云自然是不会把自己和卢欢的事情说出来的。 “总之没有大事就好……”任光先是叹息了一句,随后又对孙云道,“少主,刚才镖头有令,说是等你回来后,叫你到镖头他的房间去一下,他有事情要和少主你交代……” “有事情和我交代?”孙云不禁疑问道,“我今天一天不在家,这么晚一回来就要和我交代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好像是关于北原五侠的事情——”林景跟上去道,“据镖头说,北原五侠及其手下明日一早就会来拜访来运镖局,镖头主要是要让我们做好迎宾的准备。” 一听到是北原五侠拜访的事情,孙云不禁叹了一句道:“果然……” “果然什么?”任光听到后,又问道,“少主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什么?” “啊?不……不是,我哪知道……北原五侠会来得这么快……”孙云不想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和家里人说,见到自己晚上跟北原五侠的车队一起进城的事情险些被拆穿,孙云立刻反应过来,有些吞吐道。 “不管怎样,镖头现在就在厅房里等少主你呢……”任光继续道,“少主你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镖头还有什么单独的事情要给你安排……” 孙云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第三百二十一章 贵客上门 孙云点了点头,于是往正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来到正厅,这里还是和往日一样,到了晚上就只剩下孙尚荣一人仍在客厅里在桌前低头整理着账务。而孙云这个时候进来,孙尚荣见了,也停下了手上的活,从桌前站了起来,先是关心问道:“云儿,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一天都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孙云自然不会把自己今天与卢欢的事情说出来,于是也只是应付了一句道:“没什么,只是离开大都出了趟远门,没什么大事……” 孙尚荣自觉孙云已经是十七八岁的男子汉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做什么事情都能把握好度,不需要自己等人担心,于是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话扯到正题上,孙尚荣随即对孙云道:“云儿,你知道为父这么晚找你来所为何事吗?” 孙云想了想,平淡地回答道:“应该是有关北原五侠的事情吧……刚才阿光在外面和孩儿说过了,他说明日北原五侠五位前辈会登门拜访来运镖局,义父您是想让孩儿做好迎接贵客的准备是吗?” “这个,云儿你只答对了一半……”孙尚荣缓缓应声道,“的确正如任光所说,明日北原五侠的确是要来登门拜访来运镖局,镖局里上上下下也会做好迎接贵客的准备……不过云儿,为父这门晚叫你过来,是因为还有另一件事情。” “哦,还有什么事情比明日迎接北原五侠还重要吗?”听到这里,孙云不禁疑惑道。 孙尚荣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这个事情也很重要,但就正好和明天北原五侠拜访的事情冲突到了一起。” “那是什么事情?”孙云接着问道。 孙尚荣继续道:“明日巳时,鸣剑山庄的花叶寒花庄主及手下会来到大都,在久旺商会那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讨。” “那这件事情和明日北原五侠的事情有什么冲突呢?”孙云接着问道,“而且。花庄主亲自来到大都,按理来说应该是鸣剑山庄私下的要事,义父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鸣剑山庄的花庄主飞信传书告知为父的……”孙尚荣回答道。 “飞信传书来运镖局,说明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还和我们来运镖局有关系了……”孙云不禁道,“那究竟是什么事情,鸣剑山庄要亲自出马,还和我们来运镖局搭上了关系?” 孙尚荣迟缓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什么,看来这件事情确实是有些让来运镖局的人特别是孙云本人感到有些难为。沉默了一段后,孙尚荣还是慢慢吐出自语道:“花庄主告知为父……明日巳时后,久旺商会会有重要信物将送往……察台王府——” “察台王府?”一听到是“察台王府”,孙云的神情顿时紧张了几分,立即问道。“鸣剑山庄这一次又和察台王府扯上什么关系了是吗?到底是什么信物,鸣剑山庄的庄主花叶寒花前辈竟会亲自出马?” “具体细节为父也不是很清楚……”孙尚荣两眼凝神道,“不过据花庄主所说,似乎是察台王府的人主动找鸣剑山庄花庄主的。” “察台王府的人主动找花庄主,难道是察台多尔敦……”孙云听到这里。心中的紧张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想到察台多尔敦刚刚复辟不久,一定会有多多少少的“行动”,于是有些担心道,“如果说是察台多尔敦,那事情可能就真的有些不好收拾了……” “如果真的是察台多尔敦的话,恐怕花庄主也不会答应这次的事情吧……”孙尚荣一边思考一边说道。“我想,一定是察台王府的其他什么人找鸣剑山庄的人有重要的事情吧……” “久旺商会就在大都城内,与远在大都之外的鸣剑山庄比起来,察台王府可是要近上很多,如果真的只是运送信物这么简单的事情,大可不必大费周折地通知鸣剑山庄甚至是请花叶寒花庄主亲自出山……”孙云也思度着分析道。“很明显,察台王府一定是有什么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鸣剑山庄交代。而且故意借‘运送信物’的事情打了一个幌子,应该是为了要避人耳目,那察台王府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想让谁知道这件事,这件事情又是什么呢……” “正因为要避人耳目。所以花庄主也是通过飞信传书告知为父这件事情的……”孙尚荣跟着道。 “事出之时必有因,这件事情一定和察台王府自身脱不了干系。不过孩儿不解的是,说来说去这和来运镖局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孙云又不禁问道。 孙尚荣继续说道:“据花庄主信中所说,这次运送信物既是形式上避人耳目,自然要准备充分。花庄主想到借来运镖局的关系,使这次的运送信物以运镖的方式运至察台王府,从而不引起王府其他人的怀疑,所以花庄主便想让我们来运镖局的人派出人手,随同一起运镖至察台王府……但是正如之前所说,明日北原五侠正好拜访来运镖局,镖局这边更跟就脱不开太多的人手。” “运镖至察台王府是吗……”孙云先是嘀咕了一句,随后静下心来想了想,随即道,“察台王府即在大都内,运镖不会有多大的风险,既是为了避人耳目而故意为之,形式上应付一下,只要蒙过了察台王府的其他人即可……义父你今晚找孩儿议论此事,是想要问孩儿是否原因帮助鸣剑山庄的花庄主是吗?” 孙尚荣缓了缓神,继续道:“就像云儿你说的,明日若是真帮鸣剑山庄的人运镖王府,镖局也无需派出过多的人手。如果真是这样,义父想要云儿你去完成这件事情。毕竟若是人手少的话,云儿你身为来运镖局的少主亲自出马,说服力自然要强;而且云儿你经历了这么多,处理事情来也比其他人要有分寸。事关察台王府和鸣剑山庄的关系,王府一行自然会有风险在内,为父也相信云儿你一个人能处理好这些事情,就看云儿你自己怎么看……” 孙云想了想。随后平淡地说道:“之前鸣剑山庄帮了来运镖局这么多,庄主花叶寒花前辈也是格外照顾我们镖局,这一次他们于事请之,自然也不好决计……而且只不过是去察台王府运镖一趟。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也是察台王府和鸣剑山庄的关系,不会有大碍。放心吧义父,明日巳时,孩儿一人前往久旺商会即可,这件事情就包在孩儿身上了,义父你们在镖局好好招待北原五侠就好了。待到尔后有机会,孩儿回来再亲自去拜访五位前辈。” “既然云儿你答应了,那为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明日久旺商会即察台王府一行,云儿你自己可要小心了……”孙尚荣听了。缓缓说道,“好了,云儿,你今天也在外一天了,想必也是疲劳得很吧……现在天色已晚。云儿你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早点休息吧……” “嗯,义父也是,那孩儿这就回去了……”于是,说完了好些话后,孙云便转身离开了正厅…… 回自己房间的路上,穿过正庭院。孙云的心里却是怎么也没有平静下来:“察台王府有人主动找鸣剑山庄的花庄主,还借运送信物的幌子,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但我最担心的,还是察台多尔敦,他一向视中原汉人于不屑,更是反感我们这些武林人士。如果就这样进了察台王府,难免会引起他的怀疑……另外,明日北原五侠拜访来运镖局,一向关注他们动向的察台多尔敦一定也会有所行动吧,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察台多尔敦的注意力并不会放在鸣剑山庄上面,倒是给了花庄主他们很好的机会……而且,到现在为止,依旧是没有弄清楚察台多尔敦毫无征兆地复辟究竟是何原因,这一次鲜有的机会进入察台王府一视,说不定能弄清楚这一切事情的原委……” 孙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但是由于今日在青墨山庄丛林和卢欢斗得筋疲力尽,又从大都城外来回两趟,整个人早就累得四肢发软。于是回房后,也没有和杜鹃说过多的话,孙云躺在床上就睡了下去…… 终于到了第二天,辰时时刻,北原五侠陈扬、高长云、张铁、钟齐山和郑枫五人从龙明客栈出来,带着昨晚歇息的车队来到了来运镖局的门口…… 还别说,这车队可真是有够气派,由于昨日天色昏暗,孙云自己都并未能全然看清楚——只见车队如蜿蜒龙舟般一条连着一条,直接贯穿了来运镖局门口的小大街,其装饰也是如有龙凤舞天,琳琅满目的车上货物,似乎映衬出北原五侠五家财势之胜。当然,这些钱财自然都是北原五侠行义所用,和在他们老家山东时一样,北原五侠想要通过施财于民的方式,减缓近年来朝廷愈加繁重的税务,此行为也不失为“侠义为民”的一种。当然正如之前孙云所想,这样的行为在某些方面也颇有争议…… 但是既是江湖中有些声望的义士,贵客上门,来运镖局自然是要迎面招待。只见作为镖头的孙尚荣站在镖局的最前门口,身旁还跟着孙云、任光等人。而在此之中,孙云脸上并没有浮现过多的笑容。相反,他的眼神中透出了几分谨慎——因为孙云一直都在担心,担心一直“关注”北原五侠的察台多尔敦这个时候会不会突然出现,从而惹出什么乱子。 不过显然孙云今日是多虑了,别说是察台多尔敦了,今日来运镖局的门口小大街,连半个蒙元士兵的影子都没见着——这倒是成了挺稀奇的事儿。 既是不来,自是无事。孙尚荣也没有过多关心蒙元朝廷或是察台王府的事情,见到从车队处迎面而来的陈扬等人,孙尚荣先是上前几步,随后抬手有礼道:“来运镖局总镖主孙尚荣见过北原五侠,久闻五位在江湖中行举义事的事迹,施财于民、为民解忧,能今日见到五位尊者,可谓是孙某的荣幸!” “幸会幸会——”陈扬也行礼回应道,“之前贵镖局在大都的事迹陈某及众兄弟也是有所耳闻,今日拜访一见,虽然不像武林中的大世家一样雍容华贵。却有朴实中的侠义傲骨之感。可见孙镖主的为人处事也是在世清高不屈,陈某等人甚是佩服——” “既是莅临寒舍,还是请众位随孙某堂中一坐,有事座下再谈——”孙尚荣向陈扬等人做了一个迎门而进的手势。 陈扬见状。于是回应道:“既然孙镖主如此之礼,陈某等人自是不好拒绝……不过今日陈某等人带来了车上货物,其为重要之物,还恳请孙镖主能够殊别则个,存留车物几天,陈某等人定当谢过。”听陈扬所言之意,这些车上的货物是要存放在来运镖局几天,看样子这车上的货物自是较为重要的东西。 孙尚荣自然也是没有意见,依旧是微笑着迎道:“众位既是有请于本镖局,孙某自然是不敢拒绝。不过有逢之事还是座下再谈为宜。还请五位武林贵客上门而坐,舍下已然准备好清茶数盏,望诸位能够兴赏而来。” 于是,陈扬等人也答应了,还是先随孙尚荣进了镖局厅堂。孙尚荣安排好了北原五侠的迎坐。随即又对孙云、任光等人道:“云儿、阿光,你们快去派人帮忙把车上的货物搬进院里来——” “好的,义父——”孙云回答了一声,随后便动员身旁的人手,准备开始搬车上的货物。 “阿布,快点过来帮忙——”和往常一样,孙云还是对何子布唠叨道。何子布自己自然也是识趣。北原五侠拜访来运镖局,自己当然不能向往常一样总是偷懒。于是,孙云令声一下,何子布立马从院子的石桌前跳了起来,一个箭步便跑到了门口,并大声喊道:“来了来了——” 不只是何子布。林景和石常松二人自然也是加入了帮忙的行列中。不过话说回来,今日北原五侠带来的运车货物可真不少,一连串直接贯穿了整条小大街,来运镖局可以说是几乎派出了所有的壮丁人手,前来帮忙此事。 而孙云今日本来就有事情要单独去久旺商会。没有时间在这里和拜访上门的北原五侠交道。不过好在在青墨山庄的时候,孙云和北原五侠就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也不算是生人了。 任光知道今天孙云有别的事务要去做,于是走过来对孙云说道:“少主,听镖头说,你今天巳时时刻还有事情要去久旺商会,现已过了辰时,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这些就交给我们好了,少主你自己先去吧……” “车上这么多货物可不好拿,我就这样离开真的好吗?”孙云有些迟疑道,其实他心里真正所想是想要和武林中有名的北原五侠有所交流,不想要立即离开。 而任光却笑着说道:“放心吧,少主,这点小事我们会处理好的,你还是把你今天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好就行了……听镖头说,少主你要随鸣剑山庄的人一同去察台王府一趟。察台王府可谓是凶相之地,少主你之前也去过王府一两回,都没什么好的印象,所以说这一次你自己一个人可要小心为好……” “放心吧,阿光,我不会有事的,我还巴不得再去察台王府看上一眼呢……”孙云先是自信地回了一句,随后又说道,“那镖局里面的事情就交给阿光你们了。当然你们自己也要注意,万一这其中察台王府的人找上门来的话……还有阿布,他总是多事,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管好他——” “放心吧,少主,我都会处理好的……”任光又笑着回应道,其实对孙云来说,任光的的确确是孙云最为信任的兄弟。 孙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便往闹市中走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只身行动 孙云一个人离开了今日贵客上门的来运镖局,只身一人前往久旺商会。此次的任务是帮助鸣剑山庄的人运镖至察台王府,借此使其进入王府内部。和往日的运镖任务不一样,这一回来运镖局全体只有孙云一个人…… 孙云自己自然也是清楚,此次一人行动,先不论鸣剑山庄的目的是什么,察台王府找花叶寒花庄主的人究竟是谁,危险系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高。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的关系本来就很紧张,而身为少主的孙云和复辟的察台多尔敦又是死敌,万一“仇人”相见,必然免不了“矛盾交锋”。 更让孙云始料未及的,这一回运镖的任务来得太过突然,昨晚孙云刚从大都城外归来,还没来得及做好迎接北原五侠上门的准备,自己就被义父安排了运镖的任务。当然,为了不让镖局其他的人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这一次也是孙云自己请求一人随同鸣剑山庄众人前往的…… 久旺商会里来运镖局并不是很远,孙云快步没多少时间就到了。而久旺商会依旧是和往常一样,门外聚集了准备出发的其他车队。不一样的是,这一回同行的人,竟是堂堂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及其他鸣剑山庄的弟子。 孙云也没有想到花叶寒等人这么早就到了久旺商会,一眼瞅见同样身为鸣剑山庄弟子的久旺商会会长杨铮明和花庄主在洽谈事宜,孙云也立刻跑了上去准备打招呼。 “花庄主、杨前辈——”孙云走到车队一旁,大声招呼道。 花叶寒听到了孙云的声音,回头一望,随后回声应道:“这不是来运镖局的孙少主吗,真的是多时未见——” “晚辈见过花庄主及各位前辈……”孙云来到了众人的身边,先是有礼地答了一句,随后继续道,“晚辈接义父之令。以来运镖局运镖为名,特来帮助诸位运送信物至察台王府。” “今日只有孙少主你一个人吗?”杨铮明看着来运镖局的人只来了孙云一个,于是不禁问道。 孙云平静地解释回答道:“噢,因为今日来运镖局有贵客上门。江湖中闻名的‘北原五侠’莅临寒舍,并有重要事宜,镖局脱不开人手,所以晚辈只好一人前来……再者,察台王府即在大都,无需城外艰险之路,因此不需要太多的人手,还望众前辈能够理解……” 听到这里,在花叶寒身旁的雷正风凑到花庄主耳边轻声道:“庄主,此次是孙少主一个人前来。我们是否需要告诉他我们此次进察台王府的缘由?” 看来鸣剑山庄的众人似乎是有秘密瞒着孙云,花叶寒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去看孙云的眼神,随后缓声应道:“这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孙少主的好……这次借运送信物之名,进入察台王府。也是受了他人之命,而且这事情还和北原五侠扯上了关系……如今北原五侠登门拜访了来运镖局,必是有求于来运镖局,这其中一定还包含了那个至关重要的秘密……某些人一直想要不轨得到那个秘密,我们此次前去察台王府,正是为了暗中应对此事。如果让孙少主过早知道了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那后面的一切计划都有可能和受到影响,所以还是先不要告诉孙少主的为好……”这样看来,鸣剑山庄的众人确实是没打算把某个秘密告诉孙云。 雷正风听完花叶寒的讲述后,微微点了点头。 “花前辈你们在说什么?”孙少主看着雷正风在花叶寒耳边窃窃私语,觉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不禁问道。 另一个鸣剑山庄弟子——孙云之前也是认识的——成付上前几步。对孙云解释道:“,没事,孙少主,庄主他们只是在谈,孙少主你一个人随我们进王府。可能会遇到诸多的不便。再加上你们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之前闹了许多不好的关系,所以想办法照应孙少主你一下罢了。”看来成付也是领会了花叶寒的意思,也没有把这件事情的相关透露给孙云。 当然,面对的是曾经对自己恩重如山的鸣剑山庄众前辈,孙云自然也是没有多余的怀疑。打着自己镖局的名号,只身一人随委托之人运镖,对孙云来说还是头一次。而且目的地是察台王府,孙云自然也会不该有任何的松懈。孙云望了望天,注意了一下时辰的变化,随后对会长杨铮明问道:“杨前辈,巳时已到,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杨铮明望了望商会门口的货物搬运情况,随后应声答道:“等这一批货物整理好了,就可以出发了……” 于是,为了加快效率,孙云这边也来帮忙久旺商会的下人,一起把最后的货物全部搬上了车。待到所有的货物都整理好了,众人已可以出发了。 “走了——”前排的一个鸣剑山庄的弟子喊道,于是车队开始缓缓行进,朝着察台王府的方向进发…… “运镖之途虽有远有近,但是像这样运镖至城内的府上,来运镖局还是头一回……”孙云跟着鸣剑山庄的众弟子行进着,边走边说道,“而且,来运镖局只有晚辈一人行动,这样的运镖方式也是头一回……” “只是没想到北原五侠今日会拜访贵镖局,和鄙人今日运物之行正好‘冲突’,实是不太方便,还望孙少主能够见谅则个。”花叶寒还是有礼地回应道。 “不然不然,只身一人前往那么危险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更安全,不用牵扯到太多……”孙云也是回应了花叶寒的话语,随后又问道,“不过听义父说,花前辈你们此次前行,是受了察台王府某人之约,以便会面。运镖之行只不过是打了一个幌子,是为了瞒过察台王府其他人的注意是吗?敢问,这个邀约之人究竟是察台王府何人,竟能请动鸣剑山庄花前辈您本人?” 果然还是被问及了敏感的问题,花叶寒镇定了一下,随后编理由回道:“噢。其实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察台王府的某人想要一见鄙人及鸣剑山庄众人,但是又不便行动,鄙人只好亲自上门。但是孙少主你们也明白。其实鸣剑山庄和你们来运镖局一样,也遭到察台王府其他许多人的‘敌视’,行动起来又不太方便。而此次前去察台王府,所邀之人也只是就将来鸣剑山庄及青墨山庄等各个地方势力发展关系问题进行相关申明罢了。孙少主你也是明白的,蒙元朝廷一向重视大都周边势力的情况,曾一度把大把的精力放在这上面,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若是这样倒也好,不会牵连其他的什么事情……”孙云听了花叶寒的话信以为真,心中长吁了一口气。 花叶寒见“骗”过了孙云,想要转话题解开尴尬的气氛。于是反过来向孙云问道:“倒是孙少主,今日随我等进入察台王府,孙少主你自己可是要多加小心——” “多谢前辈提醒,不过这事情前辈不说,晚辈也会格外小心的……”孙云两眼直视着行进的方向。平淡地应声道,“而且晚辈此次主动‘请缨’独自一人前往察台王府,也是有事在身。晚辈也想要弄清楚,察台多尔敦复辟的真正原因……” 听到这里,花叶寒心里暗道:“果然,孙少主你还不知道这个事情,这样也好……” 不只是花叶寒。其他似乎知道真相的鸣剑山庄弟子不时瞟了孙云一眼,当然孙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说到察台多尔敦,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动?”花叶寒又问道,“鄙人也只是听说他复辟没多久,身在大都城外却是不知道大都城里的状况……” “也还好了,察台多尔敦刚复辟那一会儿。提高了交税的份额,这事儿你们久旺商会的人应该有和花前辈你们说才对,其他的……应该也没什么了……”孙云最后的语气明显减缓了一些——其实并不是孙云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只是在他心中还有很多的疑惑。昨日在青墨山庄的幽暗丛林,卢欢曾告诉他有关察台多尔敦的其他事情。察台多尔敦一直都在关心北原五侠的动向。甚至还派眼线前去青墨山庄观察当时还暂住在青墨山庄的北原五侠的情况,只不过其眼线最后被卢欢干掉罢了……当然,不能说卢欢说的就一定都是真的,孙云对此还是疑惑不少。再者,就算卢欢的所作所为都是真的,现在北原五侠已经来到了大都,并登门拜访了来运镖局,孙云还是不打算把察台多尔敦针对北原五侠的事情告知鸣剑山庄等人,以免事情传开,北原五侠在这大都里又会过早牵扯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说完后,孙云还是封住了口,没有继续再往下说下去。 孙云没有说,花叶寒自然是不知道后面还有秘密。“总之,察台王府一行,为了安全起见,孙少主你还是跟着我们行动好了。不过,待会儿到了王府,鄙人有秘密人物相见,恐怕需要孙少主你稍作回避。只有那个时候,孙少主在王府会单独一人,也就是唯一那个时候,孙少主你自己要照护好自己。” “多谢花前辈提醒,放心吧,晚辈会照顾好自己的,无需前辈们操心……”孙云从容地回答了一句,随后整支车队继续朝察台王府的方向进发…… 话说来运镖局这边,北原五侠在镖局正厅坐下后,众人就在讨论关于减缓城中百姓赋税的问题。 北原五侠首领陈扬对最在厅堂正中间的孙尚荣道:“孙镖主,刚才谈到的关于为百姓拨款的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还请看孙镖主你的意见。” 孙尚荣只是轻轻笑了笑,随后缓缓道:“北原五侠为了救百姓重税之苦,施财于民,此等之行,可谓是‘救百姓于水货危难之中’。尔等不知,近日大都赋税愈加增高,受其山东边境战事的影响,朝廷下发的收税令可谓是有增无减。现在正值北原大都寒冬之日,粮食积蓄受阻,百姓衣食成难,北原五侠此时仗义相救,真可谓是雪中送炭——” “诶,孙镖主言重了。在老家山东,我们这样的事情已经是习以为常了……”陈扬笑着客套回应道,“倒是听说你们来运镖局,在这蒙元政治中心的大都里。不畏权势,还有敢于反对蒙元暴政的骨气,实是不易。虽然我们山东汉子向来豪爽大气尽多,但是像来运镖局这样有不屈的骨气并敢于实现的,却是少之又少,我等也是十分佩服——” “陈先生也不必夸眼,来运镖局能有今天的局面,其实经历过许许多多不寻常的事情……”孙尚荣又回道,“说回正题,倒是陈先生及其他四位。今日莅临只是登门拜访,为何会带来如此一车的货物?”孙尚荣也注意到了此次北原五侠前来,带来了一长车的货物,还不知是何物,于是问起了这方面的问题。 北原五侠的另一人高长云回应孙尚荣道:“噢。回孙镖主,这车上的货物可是极为重要之物,不过由于这是在大都城内,还不好道尽这货物的由来。实话说吧,这车上的东西是用来救济大都百姓的财物,但是却也很危险……” “哦?高先生又是何出此言?”孙尚荣又问道。 北原五侠这边,另一人钟齐山接着答道:“这车上的货物可是不小的资款。不过……这货物的秘密可是决计不能让蒙元朝廷的人知道,因为这车上的货物可不一般……” 孙尚荣听到了钟齐山如此谨慎的口气,于是声音也放小道:“噢?听诸位的意思,这货物的来历似乎是有些不太简单喽?” “这个……以后时机到了,在下自会告知孙镖主……”陈扬先是应了一句,随后又道。“不过在下在这里有一个请求,还望孙镖主能够答应——” “什么要求?”孙尚荣继续问道。 陈扬紧接着回答道:“由于此车货物过于庞杂,又不能让蒙元朝廷的人过于注意,因此不能随时带在身边。在下肯请求孙镖主,能将这车上的货物暂时存放在贵镖局。毕竟镖局本来就是货物往来的频繁之地,即使蒙元朝廷的人见了,也不会起太大的疑心……等这一切都过去了,我等五人必会谢过孙镖主,谢过来运镖局——” 孙尚荣本身就是一个仗义之人,又看着北原五侠施财于民的侠义之举,也没有顾虑太多,于是豪爽答应道:“既是北原五侠诸位为民侠义之举,孙某又怎有拒绝之理?没问题,阁下愿将此重物存放于寒舍,孙某必会担起责任,帮阁下看管好此物,不让蒙元朝廷的人发现——” 见到孙尚荣如此豪爽地答应了,陈扬又一次鞠躬道:“今日孙镖主如此之言,在下随其他兄弟四人在这里谢过了——” 于是紧跟着,北原五侠的其他四人同时从座位上起来,在孙尚荣面前深深鞠了躬…… 而这一切,也让门外的任光等人看见且听见了。林景想了想,先言道:“那车上货物究竟是什么,北原五侠五位前辈竟会如此看重,甚至都不能让蒙元朝廷的人发觉……” 任光思绪了一会儿,紧跟着答道:“我想,可能这车上货物的来源,一定另有隐情吧……别忘了,他们五位前辈可是汉人中的侠士,蒙元朝廷可不会放低对他们的警惕的……” 而在一旁的何子布,并没有多在意这些,他倒是一直担心着只身一人随同鸣剑山庄弟子前往察台王府的孙云,于是不经意问道:“哎,也不知道孙大哥这个时候怎么样了,是不是成功进入察台王府了……” 任光听了,也不禁道:“是呀,察台王府一行必有险要,还望少主能够平安无事……” 众人都在担心孙云的情况,而在孙云这边,车队刚好已经到了察台王府的门口…… 第三百二十三章 意外发现(上) 孙云这边,和鸣剑山庄众人一起,车队已经来到察台王府的门口…… 察台王府的门口守卫依旧是和原来一样,一样的戒备森严。王府大门如同城楼守卫,数丈之高的城墙拔地立起,城楼之上一望可见数里之地,其上还布有严阵以待的精卒箭手,时刻注意着楼下的一举一动。而在城门正中心,一做威严无比的铁栅门立在大门之间,每当开关铁门时,发出“吭啷吭啷——”的锁链声,给人纠缠而畏缩的恐惧感…… 但是今日孙云等人来到这里,就没有过害怕。鸣剑山庄以借运镖之名,受到察台王府秘密人物的委托,方得见面;而孙云更简单了,他本就是以运镖为名,陪同花叶寒等人而来,当然,他自己也想要趁此机会去弄清楚一些情况…… 运镖的车队继续向前行进,然后慢慢来到了王府城楼的铁栅门门口。守城的士兵也是老早就看到了众人,待到车队靠近了正门,守城的领头突然站出来大喊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这次虽是运镖之事,但是所有事情都由花叶寒花庄主说了算,局面由他掌控,孙云也只是想一个手下一样在一旁默不作声。而且,孙云本就和察台王府太多的恩怨纠结,为了不太引人注目,孙云在车队中也是非常低调地躲在人群之中,一言不发。 花叶寒自车队领头慢慢走上前,随后还是先有礼道:“这位大哥,在下乃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特奉贵王府要人之命,运送信物至王府门下,还请这位大哥能够则个通行——” 那个领头的侍卫似乎是瞧不起花叶寒等人,他用轻蔑的眼神瞅了瞅,右手摸了一下下巴,随后用刻薄的语气又问道:“你说你们是受王府要人之命运送信物。可有凭证?” 花叶寒不慌不忙,从自己的袖口间亮出了令牌之类的物品,并从容地说道:“军官大人,这可是贵王府通行的令牌。还请军官大人您仔细过目——” 那个领头的侍卫见了花叶寒手中的令牌,毫不客气地用抢夺的方式从花叶寒手中夺过令牌,行为中还带着粗鲁——不过这些损人的行为,花叶寒等人也是司空见惯,根本没有太放在眼里。 军官头目夺过令牌后,在上面检查了很久,确定了没有问题后,才将令牌还给花叶寒。然而,领头侍卫似乎是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样子,他向两侧的士兵示意了一下。紧接着道:“光有令牌可不行,还得搜车!” 一听到“搜车”,这边的孙云可有些看不下去,他自己作为来运镖局的少主,运了那么多趟镖。还从没见过哪个“地主”似的人物随意翻弄运车货物的。 不只是孙云,鸣剑山庄的其他一些弟子也逐渐起了反感之意,不禁觉得这察台王府虽为朝廷王臣的重要王府,却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那个军官头目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意思,随即补充道:“现在政局可乱得很,想害死察台王爷的乱党大有人在,所以门口的检查尤为严格!”说话的时候。口气依旧是听着让人不适。 军官下令后,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用很粗鲁的动作将货车上的布头掀开,检查里面的情况。只见车上仅仅只是一些在普通不过的货物了,并未发现可疑的东西。检查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直到确定的确没有问题之后,士兵才向领头侍卫通报情况。 军官头目点了点头。随后对花叶寒众人说道:“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说完,军官头目一个手势,身后的士兵随即打开了铁栅门。只听“吭啷吭啷——”的铁链声响起,难得一见的察台王府内部才映入众人眼前。 花叶寒也不打算再和身前的军官说什么话。指示了一声后,车队便缓慢进了王府内院…… 而就在此时此刻,城楼上一个人正凝视着刚才大门下方的一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察台王府的长子察台多尔敦。察台多尔敦此时正在城楼之上巡视情况,刚好遇上了这一幕。由于城楼之高,察台多尔敦也没能立刻看清来者分别是谁,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死对头孙云也跟着进了王府。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会带着车队进入王府?”察台多尔敦突然对身边的一个侍卫道。 那侍卫回答道:“回公子,他们应该是鸣剑山庄的弟子。因为据之前有人道来,说今日鸣剑山庄有信物要送至王府……” “这样啊……”察台多尔敦想了想,随后自言自语道,“看着架势,像是运镖的车队。这大都城里也就只有‘来运镖局’这一家镖局,说不定……孙云孙少主也跟着过来了呢……” 说完,察台多尔敦拨了拨腰间的苗刀,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似乎要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一般…… 孙云似乎还对刚才“搜车”的无礼事情感到反感不已,不禁抱怨道:“这察台王府的守卫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还从没有见过如此过分到私自搜查车物的行为——” “这也没有办法,现在朝廷上下的政局确实乱得很,稍错一步很有可能酿成大祸。门口的侍卫如此严厉也不是没有道理,尽管他们的行为是有些过分了……”花叶寒淡淡地说道。 鸣剑山庄的众人第一次来到察台王府,很多地方还不熟悉,因此在院内找路也是找了半天。而对于孙云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了。几个月前孙云为了镖局雾隐丛林遇袭、杜鹃腿残的事情,只身一人找察台多尔敦算账,结果事情不成反被察台多尔敦打昏抓了起来,被关在了察台王府的地牢。也就是那一次,孙云算是在察台王府走了一遭。 众人走到了院子深处,成付在一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悄悄凑到花叶寒的耳边,轻声道:“庄主,我们所见之人其为秘密,不应让孙少主知道,还是想办法把他暂时支开吧……” 花叶寒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他慢慢走到孙云的身边…… 孙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一个人还在王府的院内四处张望。只见花叶寒这个时候走到自己身边,花叶寒平和着说道:“孙少主,接下来鄙人及其他鸣剑山庄弟子有要事与委托之人密谈。孙少主你在这之中恐不太方便。谅鄙人之意,孙少主你还是先暂时回避一下吧……” 孙云听了,没有多想,觉得花叶寒花庄主向来对自己不薄,于是也没有起太多疑心。孙云转过身,也笑着回答道:“没事儿,花前辈你们先去忙吧,晚辈一人在这闲逛一会儿即可……待到花前辈您完成了事务,通知了晚辈,晚辈再随前辈们一同离开。” “这样即好。还是麻烦孙少主了……”花叶寒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对身后的成付、雷正风等人道,“好了,我们先走吧——” 于是,花叶寒带着手下的众鸣剑山庄弟子继续往院子的一个方向进发。车队随行;而孙云则是朝着另一个方向,与其没事可做,孙云还是想要在这王府深院里好好观摩一番…… 其实并不是没事,孙云此行的目的,还是想要尽量弄清察台多尔敦复辟的原因。而且,这其中,察台王的消息却是一点也没有。这不禁让孙云有些怀疑起来,他觉得察台王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王府深院里其实也有许许多多严整以待巡逻的蒙元侍卫,只是由于刚才在城门口有所见,即是能进到王府院内,说明此人并无危险可言,因此孙云在院子里自由行走。那些巡逻的侍卫也当是没太在回事儿——这倒是给孙云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又过一段时间,孙云也算是在这院子里逛了有些时候了,可是大多都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根本没有找出任何自己想要的线索…… “真是的,这样漫无目的地逛下去。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线索,想要知道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须要有类似于文书之类的凭证才能确定……”孙云心中又暗嘀咕道,“有了,一般府里出了什么大事,都会有其记载。如此说来,如果能进入王府的书库,查找有关这方面的记录,说不定就能弄清楚了……” 的确如此,在朝廷延下王府机密的时候,由于事务过于繁杂,往往需要通过文书记录的方式,来记下要事的关节。尤其是现在朝廷动荡不安的局面,一道事务很有可能牵动整个朝廷的命脉,为了不使处政事务变得鱼龙混杂,往往需要记下更多文卷笔录,以便他日拿出来参考或是调整。 其实早在汴梁之时就有过事例,那晚苏佳夜闯相府之时,就是在藏书库里发现了守将陈世今的资料及剑道大会的的秘密……如今身在大都,孙云也想到了要去书库里一探究竟。而且和苏佳不同的时,现在正是大白天,各个楼屋的牌子都很显眼,而且蒙元守卫也没有把进来的孙云太当回事,孙云的途经可要比原来的苏佳方便不少…… 二话不说,孙云便很快探入了院子深处。而院子深处的侍卫还是和外面的一样,觉得既然孙云能够带着兵器大摇大摆地进来,还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决计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于是根本就没太在意,甚至把孙云当成了自己人——这对孙云来说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孙云没有停下来,装作是察台王府内部人员的样子,大开大合地在巡逻侍卫眼底下晃悠,然后趁机寻找王府书库的所在地…… “找到了——”终于,孙云的两眼凝视在一处类似于厅房的屋子处。只见屋门上方写着“藏书库”三个大字——准是这里没错了。 孙云心中暗暗一喜,朝着藏书库的方向慢慢靠近。然而,藏书库处的大门口依旧是有两个侍卫在把守,即使自己再怎么迷惑这些侍卫,想要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近藏书库,显然不太可能。 孙云想了想,自己何不趁身份不被怀疑的这个机会偷偷溜到书库后方,从书上面潜入藏书库? 于是,孙云故意从一旁的小道绕了过去,经过藏书库两旁的狭道,越过了守门侍卫眼线。由于没有人怀疑孙云此时的身份,只把他当做了察台王府的人,所以孙云只要不进有人把守的房门内,无论往哪走,都没有人会起疑心。 顺利绕过众人眼线后,孙云悄悄来到了房与房之间的狭道中——一般没有人会来观察这个地方,孙云抬起头,一鼓作气一个轻功跃至了藏书库的屋顶。 由于藏书库的房屋还算是有些高度,在下巡逻的士兵很难发现屋檐之上的状况。孙云见此情形,微微一笑,随后整个人在屋檐上匍匐着像中心靠了几步。由于是大白天,为了不让楼下的人注意到,孙云还特意将头压得老低…… “应该就是这了……”孙云终于“爬”到了屋檐最中心的凹槽处,甚至自己已经算是潜入成功了,孙云心中暗暗一喜。 孙云轻手轻脚地搬开了最上方的几块瓦片,待到有了足够空间能够进入到屋内,孙云探头向里望了望。 “太好了,屋内果然没有侍卫——”孙云心中一喜,整个人施展轻功,直接跳进了藏书库——整个过程外面没有任何一个蒙元士兵发觉,这已经算是很成功了。 时间不等人,这个地方毕竟不是长久之地。孙云成功潜入藏书库后,立刻开始了对察台王府历史资料的搜索。 蒙元朝廷统治中原讲究以汉制汉,因此管理文献这一块的,蒙元朝廷倒是没少学习汉家文化,藏书排列的年份和内容全部都是用汉文记载的——这也给了孙云更便捷的机会。 孙云在房里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里的文书分类是按时间分类的,每一年就有一个书架的柜子。孙云想了想,来运镖局来大都也才几个月,察台王府出现事情的日子更是就在几日之前,于是孙云毫不犹豫地来到了今年记载的书柜前…… “这里果然有——”孙云拿起一份最新的记载,心中暗惊道,“十一月十日,察台王因大疾卧病与床,数日未能早朝上政……” 孙云读完后,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察台王之所以没了消息,是因为生了大病,久卧床上不起,连朝政都管不住了……等等,十一月十日,那不就是那日我和阿布出门交税款、第一次见到复辟的察台多尔敦的前一天吗?我懂了,就是在交税的前一天,察台王生了大病,然后察台多尔敦不知怎么的,囚禁令被解,还掌握了察台王府的一切权利,所以他才敢做出主动提升税价的事情来……” 一想到这里,孙云心中开始有些躁动不安,毕竟察台多尔敦之所以长时间不敢主动找来运镖局的麻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察台王的“庇护”。如今察台王生了大病、无心从事,恐怕今后察台多尔敦要做什么,会更加的肆无忌惮。一想到这,孙云的心里便是紧张不已…… 大概知道了察台多尔敦复辟的真想,按道理孙云应该要快些离开这里。但是,好奇心似乎是眷顾着孙云不想过早离开。 “我记得,察台王曾说过,十几年前他曾有恩于来运镖局。如果能在这里找到这方面的记载,说不定察台王和来运镖局之间的恩怨关系就能一目了然了……”孙云心中暗喜道。于是没有打算立刻离开,孙云继续朝着其他书架的位置慢慢走去,似乎还想要搜寻什么…… 第三百二十四章 意外发现(下) “我记得,察台王曾说过,十几年前他曾有恩于来运镖局。如果能在这里找到这方面的记载,说不定察台王和来运镖局之间的恩怨关系就能一目了然了……”孙云心中暗喜道。于是没有打算立刻离开,孙云继续朝着其他书架的位置慢慢走去,似乎还想要搜寻什么…… 根据年份往前推算,孙云又走到时候较早的书架一观情况。然而历史文献多如牛毛,孙云想要一个一个来翻实在是过于费劲…… 正在孙云还在埋头寻找着有关这方面的文献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从门外的格子窗可见,有几个士兵似乎是要进来巡视书房里的情况。 由于孙云是从屋檐之上偷偷进来的,自己又不是察台王府的人,定是不能被这些蒙元侍卫发现。孙云神情一紧,将刚才翻阅的问卷放回原处,然后自己身形轻轻一闪,躲到了角落的一个柜门处,想要混过这些巡视的蒙元侍卫…… “吱——”格子门被推开,果然是两个蒙元士兵进来巡视情况。 两人也并不是特别认真,所谓的巡视也只不过是绕着摆放文献的书架处转悠几圈,根本就不会在意角落的柜门还会躲着一个人,更不会注意到屋檐上被打开一个小洞。 而且,“巡视”的过程中,两个蒙元士兵的还时不时交流起来。其中一个蒙元士兵说道:“真是的,没事巡视什么藏书库,又不会有外人闯进来……察台公子也真是的,白天让我们巡视王府,晚上还让我们去大街巡逻。本以为来察台王府做事,可以帮家里人省点口粮,却没想到累得每天都直不起身子。与其总是这样,还不如回家放牧呢……” “谁不是呢?”另一个蒙元士兵之声应道,“察台公子代替察台王掌控王府的一切权利后。似乎什么事情都变得严格起来了。我听说前几日察台公子派出了几个眼线去什么青墨山庄调查什么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听到这里,孙云心中一顿,他很清楚。察台多尔敦派去青墨山庄的那些眼线最后都被卢欢干掉了…… 蒙元士兵这边还在继续交谈:“倒是察台王,他在位时,可是非常体恤我们这些士兵的,我们也都非常敬重他……谁知道他的儿子却和他父亲不一样,经常责骂我们这些当兵的,稍微有什么事情做不好,察台公子就从不给我们好脸色看……就像这次还要巡视藏书库,我实在是弄不清楚这里有什么好巡视的……” “诶,这话可千万别这么说,想当初察台王还在位的时候。虽然对我们非常和善,但是在巡视藏书库这方面,他也还是和察台公子一样严格。” “为什么?” “因为据说这个地方存放着的,很多都是有关察台王爷过去的经历。其中不乏有一些比较重要的,比如说十八年前唐门世家一事……” 一听到这儿。孙云神情再次紧绷。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是要找关于察台王和来运镖局恩怨的他,却无意中听到了察台王和唐门世家的种种关系。 唐门世家对孙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消息,因为他的拜把兄弟唐战就是唐门世家的遗孤。在汴梁郊区与唐战结拜兄弟的时候,孙云曾答应过,到大都后要帮唐战查出灭门唐门世家的凶手。 孙云,听到这儿,心中不禁暗道:“真是歪打正着。居然在这儿听到了有关唐门世家的事情……不过想想也对,大都是蒙元的首都,朝政的中心,唐门世家灭门一事不是小事,一定与蒙元朝廷牵扯上了关系。而且,察台王府又是撇开皇城。权利最大的地方,察台王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唐门世家的秘密与他扯上关系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是十八年前的事情,那好像正是唐门世家惨遭灭门的时间。难道说……”一个意想不到的想法涌入孙云的脑海中…… “十八年前的文献,那不就是在那个书架上吗?”蒙元士兵又在一旁说话了,其中一个蒙元士兵指着对门的一个书架说道。 孙云立刻反应过来,看到了那个书架的位置,两眼一凝,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行了,别再说了,要是待会儿让过来巡视的察台公子听到了我们的对话,那就不好办了……”另一个蒙元士兵又小声地提醒道。 于是,两个蒙元士兵又是简单地在书房里转悠了两圈,做出认真巡视的样子,之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藏书库,关上了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时间,待到格子门外再也看不见刚才那两个蒙元侍卫的影子后,孙云才从角落的柜门处重新出来。 听到了刚才那两个蒙元士兵交谈的内容,孙云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刚才他们所指的那个书架旁边。 “这就是十八年前加载的文献所在是吧?”孙云心中暗暗道,“就是在这里,这里一定能够找到十八年前有关唐门世家被灭门的原因……唐战兄弟,我终于可以帮你找出灭门的真凶了,终于……” 带着心中的一小股兴奋,孙云快速翻阅起了书上的文卷……对于察台王府来说,十八年前唐门世家惨遭灭门,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还要更醒目的了,毕竟当时可是震惊了整个中原的大事。因此,这书架上放着的文卷,除了有关此事之外,其他的都不太引人注意,孙云自然是很快就将其找到了…… “找到了——”孙云心中继续默念着,并一边翻阅着,一边暗道,“原来如此,真正灭门唐门世家的直接凶手,是唐门世家已经叛变的弟子唐天辉……十八年前,原唐门世家唐天辉受到裕兴城知府兀罗带托多的蛊惑,投靠蒙元朝廷,为了荣华富贵之位,还亲自灭门了唐门世家,做出了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事……” 在孙云心中,他默认了悲剧直接是出自唐天辉之手,殊不知这个唐天辉其实就是唐战的亲生父亲…… 孙云继续往下看去。直到看到有关察台王的地方…… “这——”孙云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两眼一瞪,继续暗暗吃惊道,“察台王十八年前南下巡视。经过裕兴城……得知裕兴城郊外藏有唐门世家秘物,遂收买已经叛变的唐天辉为其效力……得知唐门世家对蒙元朝廷构成巨大威胁,察台王他居然……他居然……他居然命令唐天辉,亲自带领数万人马,灭了唐门世家……” 读到这里,孙云心中如同遭到雷击一般。不敢相信事实的他,手中的文卷也不自觉地掉了下去,发出了轻微声响。 但是此时藏书库里十分安静,发出一点响动都很清楚。着实的响声这时才把孙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孙云两眼一惊。害怕门外的侍卫听到了屋里的响动,存有疑心,立刻小心翼翼地捡起了的文卷,重新在书架原位上放好…… 然而,刚才知道了真相的孙云。此时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万万不敢相信,这一切的一切,幕后黑手竟会是察台王。 在孙云的印象中,察台王绝对是蒙元朝廷中为数不多的体恤百姓的好官。他主张蒙汉善交,大都的许多汉人百姓也都很敬重这个蒙古汉子。在来运镖局每次遇到危机时,察台王总会奋不顾身地出面,一次又一次地帮助来运镖局化解了危机。就是这么一个众人心目中的“善人”。孙云怎么想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是唐门世家惨遭灭门的罪魁祸首…… 孙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会……”孙云两眼发愣,心中喃喃道,“不可能,察台王的为人……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为什么?十八年前,唐门世家究竟经历了什么,察台王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其中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孙云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两手逐渐握紧了拳头又逐渐松开。随后,孙云眼神一变,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政治斗争?为了蒙元朝廷威严的目的,不惜害死更多的汉人,那察台王这样的行为和察台多尔敦又有什么区别?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不行,我必须亲自去见察台王,当面问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想到这里,孙云全身发紧,转身走到了从屋檐处跳下的地方,随后一个轻功跃上了房顶,离开了藏书库…… 重新盖上了瓦片后,孙云居高临下地朝着四周环顾而去——正厅方向,察台王一般聚集群臣开会的地方。就在正厅后方,有个不大不小的庭院,装修得较为别致,一看就是有权贵的人的寝居之地。 “那里应该就是察台王就寝的地方了……”孙云两手再次握紧拳头,用饿狼一般的眼神望着那个后院,心中继续加紧道,“察台王生了大病,一定卧床不起。我一定要去当面问清楚,去问察台王,唐门世家惨遭灭门之事……等着吧,唐战兄弟,我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 见定了决心的孙云,趁着屋下的蒙元士兵不注意,纵身跳下了房屋,改用步行向着察台王府正厅的后院——察台王的住处走去。 和之前的一样,由于所有侍卫只觉进来王府的人,都是王府自家人,所以即使孙云腰间别着两把银月刀,大步地往正厅方向走,也没有太多人在意。毕竟在他们眼中,没有哪一个有逆反之心的人,敢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无视王府守卫地往里深入,除非他是一个傻子…… 但是孙云就这样做了,而且他也不是傻子。他还没有立刻拔出自己的银月刀,而是直方向地朝着正厅方向走去,从他身旁经过的蒙元侍卫见他并没有什么造反的举动,因此也没太在意。殊不知孙云这次的直接前往,甚至都抱有杀死察台王的举动想法…… 走了好一段路,终于来到了刚才在屋顶上见到的正厅的后院。后院这里果然装饰不太一样,四角的围栏到处都是装饰华丽,庭院之中甚至都敢直接摆放名贵器物,很显然没有足够显赫地位的人,是不会有这么奢华的装饰。这样一来孙云也是很坚信了,这里就是察台王的住处。 庭院正中心沿直道而过,直接通向前方一个房间的大门——那就是察台王住宿的房门了。按照之前的推测,此时的察台王一定是大病卧床不起。但是令孙运更不敢相信的是,房门前居然连一个守卫的蒙元士兵都没有,为此,之前不知道事实的孙云都已经提起了自己的银月刀,还想要和门口的侍卫有一番纠缠。 既然没有守卫的士兵,那孙云自然更是方便许多。心里想的尽是对察台王无数的疑问,对唐战兄弟所言之仇的铭记,孙云两手提着自己的银月刀,径直地朝着察台王房屋的大门缓缓行去。 “察台王,我这就来了,今日我一定要从你口中问出实情……”孙云心中默念着,慢慢加快了自己的步伐速度…… 正在孙云一步步朝房门口逼近时,突然,孙云头上一个黑影闪过。孙云此时也是谨慎得很,虽然这院子里没有一个守卫的士兵,但是孙云也是无时无刻不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待到那个黑影掠过后,翻身挡在了孙云的面前。孙云定睛一看,稍稍惊了一下,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又是你……”孙云一见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竟会是自己的死敌察台多尔敦,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个难缠的对手。 察台多尔敦见着孙云提着银月刀往自己父王的房屋处靠近,心中也顿时疑惑。不过,一向轻蔑的他见到孙云,第一反应还是先笑言道:“哟,咱们的孙少主好不容易回来察台王府一趟,怎的不好好在其他地方转悠转悠,反倒是来到王爷的居所来了?” 听到了察台多尔敦的口气,孙云先是两眼凝视道:“我们运镖进来的时候,你看见了……” “对呀,本公子是看见了……”察台多尔敦继续笑道,“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运镖,来运镖局居然只来了孙少主你一个人——” 孙云知道察台多尔敦对自己一直有“想法”,当然他自己也是和察台多尔敦势不两立,想要尽早和察台多尔敦做个了结。但是今日的目的,孙云并没有放在察台多尔敦身上。很明显,比起他和察台多尔敦的私人恩怨,唐门世家惨遭灭门的事情更为重要。 孙云想了想,随后回应道:“察台多尔敦,我说过的,总有一天我会和你有个了断……不过今日到你们察台王府,我没工夫陪察台公子你。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从你父亲察台王口中问清楚——” “噢,你想要找我父王问事情?”见到孙云并没有主动找自己算账,察台多尔敦反倒是显得更稀奇了些,随后又笑问道,“没想到孙少主你居然不是来找本公子的,而是来找父王的……哼,平日里都是父王主动去找你们来运镖局,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反过来了……” 孙云不想在察台多尔敦身上多浪费时间,于是脸上毫无表情地说道:“今日之事于察台公子、于你我二人的恩怨无关,我只是想去找察台王弄清事情罢了,还请察台公子能够让路……” “是这样的吗?”察台多尔敦望着孙云手上跃跃欲试的银月刀,继续问道,“你们汉人不是讲究礼从吗?怎的,汉人礼法中难道还有人带着刀去主家上门的吗?” 孙云听着察台多尔敦的口气,知道他今天已经不可避免地成了自己的“拦路虎”,两眼一凝,似乎是要有所举动…… 第三百二十五章 死敌再战 “依察台公子之意,看来今天很难善了了……”孙云两手依旧是紧握着银月刀,两眼凝神地望着拦在自己对面的察台多尔敦。 而察台多尔敦也是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随即他回应道:“哼,提着刀进我察台王府,不是挑衅又是何因?今日本公子不来找你们来运镖局算账,孙少主你这回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说过了,今日我是来找察台王的,和察台公子及你我二人之间的恩怨无关,还请察台公子让开……”孙云则是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我的恩怨,总有一天要挑清,但不是今天——” “居然开始命令本公子了,孙少主你以为自己能有多少斤两……”察台公子听了孙云的话,放低语调只字只句道,“提着刀进入察台王府,本公子没有责匛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孙少主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然而,孙云并不在乎察台多尔敦的话语,也不在乎察台多尔敦对自己的威胁,而是继续迈开步子想要往面前的察台王寝居方向走去。在他眼里,他现在唯一想要弄清楚的,就是十八年前察台王与唐门世家灭门的关系。他想要亲自从察台王口中问出,问出那一年发生事情的真相。 “看样子孙少主你是知道了什么,居然这么坚定地找我父王……”察台多尔敦又多加了一句。 然而孙云依旧是不理睬察台多尔敦,提着银月刀,一个人径直地往前走。察台多尔敦见着孙云身在察台王府,却是如此地不给情面,于是自己再也忍不住了,随即拔出自己腰间的苗刀,上前一步对孙云道:“孙少主,今日是看在鸣剑山庄和久旺商会的面子上,才没有难为孙少主你。孙少主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而这回孙云终于又回话了,但是脚下的步子却是没有停:“难为我?哼,运镖青墨山庄的时候,察台公子怎么没有给我面子?察台公子你行事不是向来直截了当且把我们来运镖局当做死敌的吗。今儿的怎么倒是变得仁慈起来了,不像是你啊……”孙云还在反讽察台多尔敦的言行,看来数月前青墨山庄一行在孙云心里永远是一道挥之不去的伤疤。 “哟,孙少主你还记得那一次啊……”察台多尔敦听到这里,反倒是冷笑着说道,“那孙少主你可否记得,那日你被我关押在王府的地牢里,你我二人下的赌注?” “我当然记得,那也是我第一次进你们察台王府……”孙云眼神凝视,慢慢咬字道。“就是在地牢里,我和察台公子打了赌,今后各代表自己的族人,看谁的真理才是对的……不过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我的恩怨今后再结。我今日前来的目的只是来找察台王的,还请察台公子能够让路——”孙云的口气非常硬直。 “哼,提着刀去见我父王,父王现在卧病在床,孙少主即使进去了也问不出什么,反倒是本公子想问孙少主你,只身一人进去会不会图谋不轨……”察台多尔敦瞬时露出狡黠的眼神。手中的苗刀朝孙云胸前抵去。 孙云看也没看察台多尔敦手中的刀,两眼注视着对面的房门,右手的银月刀即起,也是看也没看地挡住了察台多尔敦的苗刀。 两人就这样站着彼此对峙了许久,随即察台多尔敦冷言道:“哼,既然今日已经在此碰面。何不就了解你我二人之间的恩怨?数月不见,本公子倒是着实好奇,孙少主你的身手是否有些长进……” 孙云听出来了,看来察台多尔敦打从一开始就不想放过自己,今日的这场恩怨的恶斗是在所难免的。虽然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察台多尔敦的对手。但是察台多尔敦想要轻松打败自己,也是没有可能。 孙云没有再多说什么,当他再次看见察台多尔敦一脸阴险的神情,孙云就总会想起数月前青墨山庄一行。兄弟的伤亡、杜鹃的腿残,无数的愤怒经时几常在孙云心中翻滚,这一次正面见到察台多尔敦,并遭其挑衅,孙云再也忍不住了,似乎自己心中的愤怒想要在一瞬之间爆发。 于是,孙云两眼神情一皱,怒视着与自己对峙的察台多尔敦,手中的银月刀加大了几成力道,欲要将气场上将察台多尔敦给抵回去。 感觉到了孙云手上的力道,察台多尔敦很清楚,孙云是要开始认真了。又看到孙云嫉愤的眼神,察台多尔敦冷笑着说道:“孙少主终于要认真了,好啊,就让本公子瞧瞧,你到底长进了多少……” 说完,察台多尔敦也加大了自己手中苗刀的力道,与孙云对视继续僵持着……突然,察台多尔敦手中一股内力顿时迸发而出,强大的反冲力瞬现,孙云和察台多尔敦两人自刀尖处纷纷被弹开,各自退后十几步。 再次遭到察台多尔敦的挑衅,想到曾经察台多尔敦犯过的种种罪行,孙云带着所有的愤怒,二话不说,先发制人,一个箭步跃至察台多尔敦身前。两把银月刀旋转似的自腰间划出,两道银月刀芒闪过,“银月幻影”瞬现,发出如电闪雷鸣般的呼啸声,夹杂着有似冲破天际的内力,对着察台多尔敦胸前就是数招而上。 察台多尔敦也是不慌不忙,在他印象中,孙云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要自己不失误,孙云根本对自己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只见察台多尔敦一脸轻蔑的神情,待到孙云提刀近身而上,伴着银月刀光已经飞到了自己的胸口前,察台多尔敦手中的苗刀聚足力道,往胸前只是轻轻一扣。 如果是以前的孙云,察台多尔敦很自信能把这一招轻松挡下。然而今日不知怎么的,也可能是化愤怒为力量,孙云的刀法疾如闪电、力道威如山丘,一道闪电一般的刀光劈过,察台多尔敦别说挡住了,超乎预料的冲击力差点没让察台多尔敦栽了个跟头。 只见孙云的银月刀抵上察台多尔敦的苗刀之时,一个冲击就将察台多尔敦击退二十余步。而且孙云也不是一招即过,自己垫步而上。整个人也如飞夜疾驰一般,连人带刀一起朝着察台多尔敦压迫而去。 察台多尔敦瞬间感到胸口一股窒息无比的力道,他虽然知道是自己这一招轻敌了,但是也万万没想到孙云的力道与速度竟会如此惊人。 察台多尔敦没有多想。待到自己被逼退到离后面察台王房门十丈之余,察台多尔敦左手齐握刀柄,大吼一声,突发一道定如磐石的内力。隐约可见察台多尔敦环至周身的内力屏障,察台多尔敦两手凸加几层力道,强行将孙云连人带刀给拨了回去。待到孙云的刀离开了自己胸前,察台多尔敦反身一脚,想要将半空中的孙云给踹开。 然而,孙云的银月刀被抵回后,手中改刀变手。两手扣着银月刀,尽力成掌往前一挡,挡住了察台多尔敦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突袭,整个人也只不过在空中退后了几式。 然而这回是察台多尔敦不给孙云机会了,趁着孙云还未落地。察台多尔敦手中的苗刀再起。只见察台多尔敦屏气凝神一顿,手中的苗刀忽地变得虚晃起来。细长的苗刀顿时幻化成几束幻影,忽闪着散布开来。随即,幻影伴随着内力,向着孙云身前的各处纷纷乱斩而去。“幻影刀法”祭出,毫无死角的攻击,威力迅猛的刀芒。除了施招迎接而上,想不出有什么可以逃开的办法。 然而,就在察台多尔敦认为此招吃定之时,孙云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反应……孙云在半空中一个翻身,看似是要尽力躲开。谁知,孙云两脚迅速着地。不但没有尽力去躲,反倒是两脚力道一冲,借着反冲之力向前突袭,不进反退。 孙云也是怒吼一声,反进之后再空中一道犹如龙卷风般的旋转——“银月连破”再现。孙云提着手中的银月刀不断在空中翻滚着,飞现而出的刀芒也是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自自己周身向四面八方施展开来。 四周不断闪现的“银月连破”刀芒与察台多尔敦的“幻影刀法”硬接而上,只听密密麻麻的刀芒碰撞声,有如倾泻山河的气势。察台多尔敦还在对面疑惑孙云这种拼命的招式,而孙云则是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自己如同龙卷风一般,双刀挥舞伴随着锋利无比的银月刀芒。 察台多尔敦看到了疾速而来的龙卷风,想要立身继续挥刀,借其无顾周身的破绽,以巧力破之。然而就在孙云冲到了察台多尔敦的跟前,察台多尔敦也重新提好刀做出其对策……突然,孙云的“龙卷风”在此一刻停了下来,察台多尔敦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孙云随即一个转身,一道银光闪过——“劈刀腿”即现,如同锋利的刀口一般,察台多尔敦还没看得清孙云的动作,手中的苗刀竟被孙云的一脚“劈刀腿”给划过。察台多尔敦两手一震,根本来不及拿稳刀柄,手中的苗刀不翼而飞。 孙云没有给察台多尔敦机会,接着又是一个转身,一个“劈刀腿”如闪电一般朝着察台多尔敦的头部劈去。 察台多尔敦看出来了,如今的孙云已经大不同以往了,这一回察台多尔敦没有再轻敌,用尽全身的力道,两手一个反扣,数成力道自掌中而出,与孙云的“劈刀腿”来了个硬碰硬。 由于察台多尔敦怒这回是使出了全力,拳脚相碰,一股强劲无比的反冲力直接把先攻而来的孙云给再次逼退。而察台多尔敦也是缓了缓,整个人再退几步,已经快退到了察台王住处的门槛阶梯上了。 察台多尔敦万万没有想到,孙云的武功已经今非昔比;而对面的孙云虽然是一心想着与察台多尔敦拼命,他自己却也是没想到自己的武功会有如此长进。其实孙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武功会有如此长进,全因为在幽暗丛林的时候和卢欢的对决。当日他冒着生命危险,身中剧毒无数,生死一瞬之际体内却产生了抗毒的内力。正如之前卢欢所说,这些内力大大增长了孙云的武功修为…… “没想到孙少主的武功竟会长进如此之多……”察台多尔敦这会儿也不敢怠慢了,看着孙云如同疾风骤雨般的狂攻,竟是丝毫不占下风,察台多尔敦微微卷起了自己的袖口,看来他也似乎是要认真起来了。 孙云可管不了那么多,继续拼命地朝着察台多尔敦面前而去。孙云提起手中的银月刀,继续起跃而上。而现在察台多尔敦已经没了兵器,孙云看定了这个机会,随即又落至地面。眼神一环顾,孙云双手银月刀往腰间一架,随后全身几式旋转。只见着周身银月刀光再现,如同狂风一般,强大的内力伴随着强劲的风,“风暴银月”随着刀锋的旋转瞬现出无数多的银月刀光,汇集在一起,如同卷风一般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察台多尔敦这一次没有再保留,两手内力一聚,顿时自己的周身形成了一道内力深厚的屏障。“天罡灵震”既出,如铁枪般的屏障,加上强大的冲击力和反弹力,孙云的“风暴银月”袭来,无数道银月刀芒也是尽数被弹开。看来无论孙云的刀法再怎么汹涌,在这个看似能阻挡一切的“天罡灵震”的防御武功面前,刀剑武功都是无可奈何。 但是既来岂有退后之理?都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就算吸引来了王府守卫的所有蒙元士兵,孙云也是什么也不顾了,貌似是有些冲昏了头。 果然,察台多尔敦见着孙云施尽了全力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上了,于是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孙少主,就此玩完了——”察台多尔敦冷言一句,随后“天罡灵震”内力一发,只听一声内力爆炸的巨响,门前石道炸成一片狼藉。 “啊——”孙云大叫一声,也是再也招架不出,整个人也是被弹至半空。 然而察台多尔敦没完,趁着孙云在半空中无法保持平衡,察台多尔敦毫不留情地上前一跃,随后右手“雷虎神掌”如巨石般杀出,正中孙云的腹下。 “啊——”孙云再次惨叫一声,整个人吐了一大口血。孙云太大意了,腹部受了重击,整个人直接飞出数十丈之远,然后重重撞在了房门对面的石墙上,最后摔在了地上。深受致命一击的孙云,看似是暂时爬不起来了。 “一次失误,满盘皆输,孙少主你依旧是头脑不冷静啊……”察台多尔敦继续冷笑着道,“本公子承认,孙少主的武功的确是长进了不少,但是就凭你这点本事,一样不会是本公子的对手……如今恩怨已经了结,就让这一切就此结束吧——” 察台多尔敦最后大喊了一句,两脚一踮,整个人飞身而去,似乎是要一招取了孙云的性命。而孙云此时整个人“瘫痪”地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也做不出任何的反应,面对察台多尔敦接下来的致命一击,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地突然打出一道青光色的掌风,直朝察台多尔敦的眉心而去。察台多尔敦顿觉不妙,连忙用手阻击之。然而让察台多尔敦意想不到的是,这道掌风的力道内力惊人,身处半空中的自己竟是毫无招架之力。无奈败下战来,察台多尔敦还无欲无故被打飞同样数十丈之远。 察台多尔敦也是重重倒在地上,受了不小的内伤。一掌即成这样,可见掌风威力之强。 “是谁?”察台多尔敦倒在地上大吼道。 然而就是一瞬之间,一个黑影如瞬影一般从天而降,一把挽住了倒在地上的孙云,随即又眨眼间飞走消失了踪影。 黑影的速度很快,所有的过程即在一瞬之间……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及时救险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把就挽住了昏倒在地上的孙云,随后连长相都没有看清楚,一眨眼的功夫,黑影又瞬影般离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影的速度很快,所有的过程即在一瞬之间…… 而被掌风余力冲倒在地的察台多尔敦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头脑都有些发懵,在对面愣是发呆了一会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云被不明人士救走,自己确实没有任何办法。察台多尔敦也很清楚,刚才那个不速之客一记掌风就能将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武功自然是要高是自己许多。 “刚才那个人是谁,武功居然这么高……”察台多尔敦不禁疑惑道,“他居然一把就救走了孙云,看来关系和来运镖局不浅……倒是这人的身份究竟是谁,为何会潜入察台王府……” 伴着无数的疑惑,察台多尔敦又回头望了望身后一直紧闭着的察台王的寝室房门——孙云至始至终还是没能进去。 “父王没事就好……”察台多尔敦看着自己父亲房间没有任何动静,心中不禁缓和起来,不过想起孙云今日之行竟是主动来找自己的父亲,察台多尔敦又不禁疑惑道,“倒是话说回来,孙云几天怎么了,居然会想到主动来找父王,难道是知道了父王和来运镖局曾经恩怨关系的秘密了?” 察台多尔敦没有猜对,虽然孙云在藏书库的时候,是有意要寻找与其有关的资料,但是事有弄巧成拙,察台王与来运镖局的关系没查到,倒是找到了与之有关的唐门世家被灭门的秘密。这一发现算是大大改变了孙云对察台王的看法,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孙云本是打算独自前来一问。当然他的情绪也是不好的,提着刀来后院,最后竟被察台多尔敦给拦下了…… 察台多尔敦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稍微缓了缓。怎么说自己都是堂堂察台王府的长子,父亲重病,自己手握实权,被一个不明人士一掌给打伤。面子上也太过不去。虽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济其人,但是察台多尔敦依旧是怀恨在心。 刚才自己与孙云的打斗,自然是惊动了附近守卫地士兵。虽然说这些士兵并没有直接在察台王后院的地方坚守着,但是一旦后院发生什么风吹草动,城前的侍卫会立刻赶到。 当然,尽管刚才孙云与察台多尔敦的打斗较为激烈,但是时间也不长,待到那个不速之客将孙云救走了多时,这些守卫士兵才匆匆赶到…… 守卫的士兵从后院前面的石墙两侧纷纷进来,手握苗刀、身披铠甲。个个显得严阵以对。然而不速之客已经离开很久,这些士兵的赶来也是徒劳。 看到了身为长子的察台多尔敦一个人站在庭院中央,石墙上、青石道上都有打斗后碎裂的痕迹,守卫士兵的首领最先问道:“公子爷,方才听到王爷院后有动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察台多尔敦还在思考着孙云所来之目的,不想受到外界的太多干扰。于是,察台多尔敦随即摆手道:“刚才这里的确是发生了点事情,但是不打紧……你们先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吧,这里不牢你们多操心……” “可是公子爷,这里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很明显刚才有人在这里造乱。若是待会儿王爷这里再有骚动的话……”领头的士兵似乎依旧不放心道。 “我说没事就没事——”察台多尔敦有些心烦气躁地大声道,“怎么,本公子说的话你们也要违抗是吗?” “属下不敢——”领头见察台多尔敦有些窝火,立刻低声道,“属下这就告退……不过若是再发生什么事情,还望公子爷能够第一时间禀报属下……我们走——”最后。领头的士兵还是挥手喊了一句,随后所有赶来的士兵也都纷纷退了下去…… 察台多尔敦站起身后,又缓和了好久,看来刚才掌风对察台多尔敦造成的余伤不小。察台多尔敦越想越是气愤,自己生平还从没有被打得这样狼狈过。即使是当日在老西街被武当首席弟子吴子君教训了一番,也未曾受伤得如此闷气。 “那个不明人士的武功这么高,又当着我的面救走孙云,一定和孙云有密切的关系,如此棘手,看来以后要对付来运镖局,恐怕也不太容易……”察台多尔敦继续自言嘀咕道,“不过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孙云此行的目的。他找我父王究竟何事,如果是真的知道了父王和来运镖局之间的恩怨真相,说不定……” 察台多尔敦想到这儿,慢慢转过身,两眼直望着自己父亲的房门。“我要亲自弄清楚这一切真相,不等孙云,我自己亲自去问父王好了……”察台多尔敦心中暗道,看来他对于此真相的渴求实为强烈。毕竟这个秘密很有可能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来运镖局搬至大都的原因及后所发生的一切…… 然而就在察台多尔敦想要迈出步子之时,在察台王房间的右侧,又缓缓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察台多尔敦余光一瞟,既感到有些吃惊,又觉得情理之中——这个人居然是察台多尔敦的娘亲,度里班扎娜。 “阿娘?”察台多尔敦不禁轻呼了一句,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娘亲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是要照顾自己病重的父亲的话,她应该是直接从房门里走出来,而不是在房间外的一侧。 度里班扎娜笑望着察台多尔敦,随后慢慢走上前,缓缓道:“我都看到了,刚才多尔敦你和那个来运镖局少主的事情……” 想到刚才与孙云糜斗的事情,察台多尔敦随口应道:“刚才孙少主说想要找父王,却是提着刀过来的。今日孙少主他本应该是以运镖之由进入王府的,却不明不白地来父王寝居之地。孩儿心感疑惑,所以才前来阻之。再加上孩儿之前和孙少主的种种纠葛,小的冲突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孩儿心想,父王一直瞒着我们有关他和来运镖局关系的真相,孙少主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前来询问父王的……” 度里班扎娜听了后。露出了让人不解的笑容——因为除了察台王自己之外,也只有身为妻子的度里班扎娜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不过她之前也打定了注意,只要察台王自己不开口,她是决计不会在自己孩子面说出这些真相。当然这一点察台多尔敦也早就清楚了。毕竟那日察台多尔敦曾在门外偷听到了自己父王与娘亲的对话…… 度里班扎娜想了想,看见察台多尔敦也有要进去房门的样子,随即又问道:“那多尔敦你呢?看你要进去的样子,你该不会也是想和那个孙少主一样,进去问你父王吧?” 这一点度里班扎娜还真没有说错,察台多尔敦顿了一会儿,随后轻声道:“说实话,这件事情孩儿也是一直要弄清楚……虽然父王对孩儿等人一再隐瞒,但是这事情的真相一天不水落石出,察台王府与来运镖局的恩怨关系恐怕就一天不结。无论父王口上回答与否。孩儿都要去问——”看来察台多尔敦是坚定了决心。 “多尔敦,你性子果然还是这样倔……”度里班扎娜又笑了笑,随后叹了一口气道,“行了,别白费力气了。你父王根本就不在这屋子里——”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察台多尔多有些吃惊,转头望向自己的娘亲,“父王他……不在?” 度里班扎娜继续说道:“今天一早为娘过来看的时候,你父王就不在这房里,看来是到别的地方去了……” “可是父王重病一身,不是应该躺在床上修养吗?父王这个身子。它能够跑到哪里去呢?”察台多尔敦继续问道。 “我怎么知道?”度里班扎娜又笑着道,“要知道,自从他知道了我把王府的实权交到了多尔敦你手上之后,他对我也经常是不闻不问的……” 察台多尔敦还是不太相信,加快几步走上前,推开了房门……果然。察台王并不在房内,屋内的拜访很整洁,连床上的被褥都是收拾得好好的。恐怕被救走的孙云自己都想不到,今天就算为了找察台王进了房屋,也只能是扑了个空。 “我说的吧?”度里班扎娜继续笑道。“我瞒着他把实权给了多尔敦你,他也开始对我有所提防,做什么事情也是瞒着我……” “这个时候父王会去哪儿呢?”察台多尔敦手倚在门槛的一侧,略显焦急道。 “急什么,他现在重病一身,从床上起来都很困难。就算暂时躲过了我们的视线,也绝计出不了这王府……”度里班扎娜笑着道,“一定还在这王府,躲着我们做什么重要的事或是见重要的人,不想让我们知道罢了……” 察台多尔敦没有再说什么,有些失望的他慢慢走出察台王的房门,不知何意地往外面缓缓踱步而去。 度里班扎娜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心中按笑道:“哼,察台王,现在你竟敢瞒着我、瞒着你儿子,打自己的如意算盘……一直放不下来运镖局是吧?你放不下来运镖局,就是还放不下十八年前的事情。十八年前,你那样对我,却对那个贱人……现在让你重病在身,这可真是天意。哼,等着吧,察台王,我一定会让你为十八年前的事情付出代价……” 度里班扎娜最后看了察台多尔敦一眼,随后也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而在孙云这边,孙云在王府后院被察台多尔敦打成重伤后,整个人很快就昏了过去,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救走、被谁救走的都不清楚…… “这里是哪里啊……”孙云缓缓睁开眼睛,轻声嘀咕道,“我不是应该在察台王府的吗?这里究竟是……” 孙云两手动了动,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山坡野地上。但是不时传来腿脚发酸的不适感——孙云对这个感觉太熟悉不过了,顿时意识清醒过来。 “啊——”孙云不禁大叫一声,猛地起身一看——只见自己的两脚外表裸露的部分,正被两只毒虫死咬着。 这下子很清楚了,孙云是被谁救的,难怪感觉这么熟悉。 “你醒了……”果然,孙云的一侧传来了同样熟悉的声音,一身青衣、一头白发,一脸皱纹,不是当日在幽暗丛林糜斗一天的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又是谁? “卢前辈你又玩儿这花样——”孙云责备了几句,两脚用力一甩,摆开了那两只看着让人恶心的毒虫。 “老夫好心用这些宝贝家伙为你疗伤解毒,你倒是一点不领情……”卢欢依旧不改往日的诡异笑容道,“再说了,现在你是我的徒弟,该改口叫‘师父’了。” “谁要认你做师父?”孙云倒是倔强道,“我说过了,卢前辈你的毒攻不合晚辈之意,我是永远不会学的——” “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个怪脾气?”卢欢又笑道,“在察台王府还没有吃够教训是不是?被那个察台多尔敦打成这样,老夫我看的就是捉急,要再不提升你自己的武功,岂不是要被他欺负一辈子?” “被不被他欺负是我的事,和他之间的了结我会亲自了断,不需要前辈你操心……”孙云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看来孙云的心情并不太好。 “被打得狗血淋头,你还这么倔?有些人想要学老夫的武功,一辈子都没机会。你倒好,让你学,你还偏不要了……”卢欢又笑着道,“不过老夫就是欣赏你这样的性格,放任不羁,你这个徒弟老夫是收定了,就算用绳子把你绑起来,老夫也要收你这个徒弟——” “哼,随前辈你怎么说好了……”孙云没太放在心上地回了一句,想到卢欢毕竟今日险中救了自己,对自己有恩,于是还是轻声谢道,“不过还是谢谢卢前辈,若不是卢前辈及时出现,可能今天晚辈就真的死在察台多尔敦手上了……” “现在想到感谢老夫了……”卢欢继续笑道,“倒是那个察台多尔敦,老夫感觉他的武功也没高出孙少主你多少,每次都被他欺负,孙少主心里一定很不爽吧……” “前辈倒是挺关心晚辈的……对了,前辈你今天怎么会在察台王府,你不是一直都呆在青墨山庄那一带吗?”孙云想到卢欢居然会出现在察台王府,于是又不禁问道。 “你忘记老夫曾经说过的话了吗?”卢欢回声应道,“老夫说过,老夫闲来无事时,回来大都一逛。而且老夫曾经多次潜入察台王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了注意察台多尔敦会不会对北原五侠有什么不轨,老夫可是经常过来‘巡视’,追知道今天却碰上了你这个‘小灾星’……对了,老夫好像看到你今天是跟鸣剑山庄的花叶寒庄主一起来王府的,怎么在察台王后院的时候,你是一个人,而且还是提着刀?” 经卢欢这么一提,孙云这才想起来自己所行的目的。孙云本来是想要去问察台王有关十八年前唐门世家被灭门的真相,谁知道竟碰上了棘手的察台多尔敦,被卢欢救出后,这件事情自然也是告吹,不了了之。 “我本来是要去问察台王一些问题,可倒好,不但碰上了那个烦人的察台多尔敦,又碰上了卢前辈你,现在自己直接被带出了王府……”孙云又不禁抱怨了一句。 仔细一望,果然,卢欢救出自己后,直接离开了王府。现在孙云所躺的地方,是在王府城墙之外,坡上还能看见王府城门的整个轮廓…… 第三百二十七章 疑云重重 “你找察台王有什么事吗?”卢欢又问道。 孙云从地上坐起来,两眼望着山下的王府城墙,缓缓说道:“我想找察台王问清楚一些事情……我有一个兄弟,他是唐门世家的后人。前辈也应该知道,唐门世家十八年前惨遭灭门,刚才我潜入王府藏书库的时候,却是无意发现了有关唐门世家灭门的真相……” 卢欢听了,回声应道:“还能有什么秘密?江湖人中皆知,十八年前灭了唐门世家的人是那时投靠了蒙元朝廷的同门弟子唐天辉,还有什么其他真相可言?” “对呀,唐天辉是在投靠了蒙元朝廷之后才做出了欺师灭祖之事……”孙云继续说道,“但是这一切的幕后指使是谁,江湖中却是鲜有人知……” “听你的意思,难道说……”卢欢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又嘀咕着问道。 “没错——”孙云继续道,“刚才我在藏书库里发现的秘密,正是与之有关的幕后黑手……而十八年前指使这一切的人不是 别人,正是察台王——”说到这,孙云的口气稍稍一变。 “你要知道的真相就是这个?”卢欢又道,“就算真是他又如何,唐门世家惨遭灭门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情,罪徒唐天辉也早就死在了同门弟子唐骁风的手上,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孙少主你又何必拘泥于这件事情的其他不放呢?” 孙云缓了缓,紧接着低声道:“来运镖局还在汴梁的时候,那个唐家后人是我的兄弟,我也曾发誓,到了这蒙元大都之后,一定会帮他查出灭门唐门世家的真正凶手……如今此次王府一行,总算是找到了真相……” “既是如此,已经知道了察台王就是幕后的黑手,你的选择不就只有两个?”卢欢继续问道。“要么杀了他,当机立断,替你那个唐家后人兄弟报仇;要么不了了之,当这已经是十八年前的往事。随风而过……孙少主你干嘛又多此一举,杀与不杀之前还找他问些事情?” “因为我觉得这其中的疑点太多了……”孙云继续思度着问道,“以察台王的处事作风,他十八年前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卢欢跟上道,“你是汉人,唐门世家的人是汉人,察台王是蒙古人,蒙元朝廷时事多舛,为了维护蒙元朝廷的利益,他大肆兴兵灭了唐门世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察台王偏偏不是那样的人——”这个时候,孙云似乎是帮察台王辩解道,“察台王虽然身为朝廷的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他向来都是主张蒙汉和善关系。来运镖局来到大都后。虽然遭到过非人的待遇,但是察台王却是屡次帮助了我们。而且不止如此,察台王对僵化蒙汉矛盾的行为非常的痛恨,即使在朝廷之上面对扩廓帖木儿以及李思齐等激派的阻挠,他也没有动摇自己的观点……现如今朝廷中能有一个努力改善蒙元关系的重臣,实属不易,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出灭门唐门世家这样极端的事情?” “所以你才要找察台王……”卢欢明白了孙云的意思。附和应道。 “没错,我要去找察台王问清楚,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十八年前唐门世家的真相……”孙云继续道。 “结果你在途中遇上了察台多尔敦阻挠,然后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卢欢最后还不忘调侃道。 “哼,这次又输给察台多尔敦是我太大意了。如果认真起来的话,我一定……”孙云想起刚才的打斗一幕,不服气地说道。 “还是会输个落花流水——”卢欢接上了孙云的话语,“就凭你现在的武功,先要打败察台多尔敦。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孙云却是并不在乎,依旧是咬牙说道:“哼,察台王如今大疾卧病在床,如此好的机会,只差一步就可以见到察台王了,可是那个察台多尔敦……” 卢欢看着孙云心有不甘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然而,孙云接下来的一个举动,却是有些冲动——只见孙云自觉自己身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立刻站起身,想要下山而去。 “你要去哪儿?”卢欢怕孙云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立刻提声问道。 “我要再去王府一次——”孙云义正言辞道,“好不容易知道了一些有关十八年前唐门世家惨遭灭门的内幕,我今天一定要从察台王口中问清楚……就算那个察台多尔敦再有阻挠,我也要去!”说完,孙云转身想要跑下山。 “回来——”然而,卢欢眼疾手快,起身一把就抓住了孙云的袖子。 孙云见卢欢也要阻挠自己,什么也不顾了,转过身来,两手扣住卢欢的擒拿,想要用力挣脱。但是以孙云现在的武功,又岂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对手?尽管孙云百般挣脱,但是经验老道的卢欢还是一个反手就把孙云给拽了回来,手腕并用一力,甚至直接将孙云给放倒在地。 “哼,我的死活前辈你不是从来都不管的吗?”孙云倒在地上,大声问道,“而且唐门世家灭门的事情与前辈无关,前辈为何如此阻挠?” 卢欢将孙云摁倒在地后,笑着说道:“我卢欢做事从来都是自作主张,没有人可以阻拦老夫……何况,你可是老夫千挑万挑出来的好徒弟,老夫我怎能让你这么容易就去送死?再说了,就算你真的想要找察台王有问题,又不急于这一时?” “可是……”孙云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后面卢欢的一句话给拦下了。 只听卢欢继续道:“行了,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又进了王府,你也见不到察台王的……今天察台王根本就不在自己寝居,你去了也是白去——” “什么?”听了卢欢的话,孙云有些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那是察台王的寝居,察台王又是卧病在床。他不在自己的寝居,还能去哪里?” “我哪知道?”卢欢又拐弯道,“老夫我只知道察台王今日不在居室内,就算今天察台多尔敦没有阻拦你。你也只能是白费力气、空欢喜一场……” “前辈为何知道今日察台王不在?”孙云又问道。 卢欢笑着答道:“你忘了老夫之前说过的,老夫我可是行踪不定,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能呆在幽暗林子里不出来;心情好的时候,就来大都的察台王府‘遛遛’。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王府的什么举动老夫不知?” “那前辈可知察台王今日去了何处?”孙云又问道。 “这个老夫还就真没路数……”卢欢又拐弯道,“察台王现在身有大疾,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不会出远门的……” 孙云想了想,从地上坐起来。又往察台王府的城墙望去,自己下定决心道:“不管怎样,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亲自问察台王,弄清楚这一切事情的真相……” 卢欢看孙云一直都在关注察台王的事情,刚才败给察台多尔敦的事情却是一点不放在心上。于是他有转了话题说道:“察台多尔敦万般阻挠孙少主你,看来没有足够的本事,想要见到察台王,恐怕也是难上加难……所以说孙少主,你的当务之急可是要提高你自己的武功,不至于在那个察台公子面前被打成筛子——” “你又想要说什么?”孙云听出了卢欢似乎是有别的用意,于是凝神问道。 “孙少主你忘了吗?”卢欢笑着道。“你跟老夫可是有约定的,明日还要在幽暗丛林里一会……你想要逃也是没用的,老夫也说过了,孙少主你现在体内可是有老夫的毒引,若是没有老夫的解药,十日之内孙少主可是会气段而望……” “哼。堂堂武林泰山北斗居然也会用这等手段……”孙云倒是对卢欢并没有太多的好印象,虽然几番救险于自己,但是孙云实在是看不惯卢欢这种“暗毒”的处事作风。 然而卢欢也并不在意,他的性格也颇为怪异,对于他来说。虽然身为当今武林四圣之一,但是他就是欣赏那些敢跟自己“叫板”并有骨气和底子的年轻前辈,哪怕他们有时会有些轻傲。所以在之前和萧天苏佳纠缠时,卢欢就颇为欣赏他们二人;到如今来了大都,找到了孙云这个有着不服输骨气的心仪弟子,卢欢也是不气反乐。 卢欢继续笑着说道:“随孙少主你怎么说好了,反正你这个弟子我卢欢可是收定了,不管你答应不答应……看着自己的弟子被一个蒙古大家公子打得落花流水,怎是让老夫这样的中原武林人士看得下去?不把孙少主你这样的料子磨练出来,老夫我可是放心不下。孙少主只要用心习武,经过老夫的栽培,对付一个小小的察台多尔敦还不是易如反掌?” 孙云可不在意这些,他依旧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道:“随前辈你怎么说好了,晚辈之前也说过了,前辈你怎么锻炼我是前辈你的自由,但是我孙云是决计不会学习这等阴毒的武功的——” “你会的——”卢欢继续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求我的……” 孙云倒是不在意,他再一次站起身,随声应道:“哼,明日之约我是一定会去的,但是前辈你也不用枉费心思传授我毒攻了……我孙云从来都只相信自己,我一定会用自己的能力打败察台多尔敦怒的——” “有这样的骨气就好,老夫就是欣赏这点……”卢欢又笑了笑,随后望了一眼察台王府城下的场景,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随后转移话题道,“看来孙少主你要走了,王府门口似乎是有人在等你啊……” 孙云听了,回头望了一眼,果见和自己一同前来的鸣剑山庄众人似乎是完成了与某人之约,出了王府。 “看来花庄主花前辈那边也处理完了,我也该走了……”孙云先是自言了一句,随后回头对卢欢道,“不管今日有何之言,晚辈还是现在这里谢过卢前辈的救命之恩……明日时刻,晚辈定会前往幽暗丛林与前辈一会——” 说完,孙云一个迅影的步伐,从山坡上跑了下去…… 卢欢看着孙云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道:“哼哼哼,孙少主果真是不同他人,也不愧是老夫看上的心仪弟子……行,既然你如此之言。那老夫就耐心等之……” 下了山坡,孙云快步跑回了鸣剑山庄众人这边。而此时花叶寒等人也正焦急地等待着孙云的出门,久久见不到孙云的身影,花叶寒也在担心是不是孙云在王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一切都能放下心,王府城门口是一片空旷地,两道的野林也没什么高大的植被,孙云从山坡上跑下来的时候,鸣剑山庄众人一眼就望见了。 “孙少主?”花叶寒看见孙云不是从王府出来的,而是从山坡上跑下来,不禁疑惑道。“孙少主你怎么……从那个地方下来,你不是一直呆在王府里吗?” “花前辈……”孙少主跑回来后,心想着不便把自己和察台多尔敦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以免徒增担心,于是笑了笑谎称道。“噢……晚辈见王府里没多余的事情,加上之前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的关系,怕是一个人遇上了察台多尔敦又生是非,所以提早就出来等花前辈你们了……” “孙少主你没事就好——”成付在一旁也关心道,“既然完成了任务,此地也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花前辈你们……见到了相约之人吗?”孙云不禁问道。 花叶寒笑着回答道:“噢。已经见到了,孙少主大可不必担心……” “花前辈你们所见之人到底是谁?”孙云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又问起与之有关的问题。 花叶寒顿了顿,旁边的成付和雷正风等人相视一眼,轻轻点了地那头——他们之前也决定了,不拔之间事情告诉孙云。 于是。花叶寒继续笑着道:“噢,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察台王府一个故人,曾经有恩于鸣剑山庄,趁着这次运镖之途。相视一会罢了……” “可是花前辈之前不是说,您是为了见这个人才借这次运镖之徒的……”孙云又问道,“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有恩于鸣剑山庄的人,有必要出动这么多人、冒着危险来这察台王府吗?” 此话一问,似乎是问出了点破绽。花叶寒心中一紧,怕是孙云看出了什么,随机应变道:“噢,这个……因为这个人的身份在察台王府不简单,我们之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谈。他不能离开察台王府,我们又不能招人耳目,所以才……想到运镖至察台王府这一出……” 似乎算是编了个像样的理由,孙云觉得这其中似乎真有不便,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于是,想要尽早离开这个惹事之地,孙云随着花叶寒的鸣剑山庄众人没有继续逗留,随车队离开而去…… 城楼之上,一双眼睛正注视着楼下的一切——是察台多尔敦,看见孙云居然平安无事地出现在城楼之下,察台多尔敦心中也是不平中带着疑惑:“又让孙云给跑了……高手相救,难道是花叶寒?不可能,花叶寒没有这么厉害的武功,何况我连那个人的身影都没看清……”想到在察台王寝居前孙云被救走的一幕,察台多尔敦还是有太多的不甘心,毕竟又一次失去了光明正大结果孙云的机会…… “公子爷——”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突然悄悄来到了察台多尔敦的身旁,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我要你查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吗?”察台多尔敦没有转头,只是轻声问道。 “查清楚了,公子爷,有关北原五侠的动向……”那个侍卫轻声道。 “很好——你随本公子到本公子屋里,把你查到的结果如实道来……”察台多尔敦又道。 “是,公子爷——”侍卫低身答道。 随即,察台多尔敦与那个侍卫同时转身离开了城楼……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又起阴谋 回到了察台多尔敦房内,刚刚通报的侍卫也随之进了屋里。 察台多尔敦没有闲着,进屋命令关好房门后,随即道:“好了,可以告诉本公子你得到的情报了……” “是,公子——”那个侍卫先是低身答应了一身,随后换了一个方位,缓缓走到察台多尔敦的身侧,继续说道,“回公子,小人已然查清北原五侠的动向……两天之前他们还在青墨山庄暂居,青墨山庄庄主方珍士还曾招待过他们……” “这些本公子也清楚……”察台多尔敦跟上道,“之前本公子派了五个眼线前去观察底细,却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杀害……不过这回,似乎你好像成功了……” 察台多尔敦所说的五个眼线,自然是之前在青墨山庄附近调查北原五侠的那些“不速之客”。只不过察台多尔敦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手下的这些眼线全都死在了卢欢的手上,而今天早上在察台王寝居门口救走孙云的,也是卢欢。 “青墨山庄那边其实情况还好,毕竟青墨山庄一直都是附属我们蒙元朝廷。比起曾经中原武林五大世家之一的鸣剑山庄,青墨山庄可是全权听从朝廷的……”侍卫继续道,“小人也知道之前死去的那些眼线侦查,都死在了不明人士的手中,小人心想这其中必有人阻挠。所以这回小人借察台王府匿名之邀,假借朝廷让青墨山庄汇报要事未有,让青墨山庄的方庄主无意间透露了北原五侠的动向……” “看来你倒是挺聪明的嘛,比之前那五个死去的废物要灵光多了……”察台多尔敦听了,笑着稍许夸赞道,“那个青墨山庄的方珍士虽为一庄之主,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苟安之徒,没得大志气。不过这样也好,朝廷就是希望这样的汉人帮我们蒙古人做事……” 侍卫理了理衣袖,继续说道:“之后的事情……就在昨晚。北原五侠的车队已经进了大都城,据说是昨晚守城的士兵见到了。而今天一早北原五侠又有了行动,他们前去了……来运镖局——” “来运镖局?”察台多尔敦一听到“来运镖局”,条件反射般的神情一紧。随后他两眼凝神,略微地咬牙道,“又是来运镖局,为什么每次本公子要做什么事情,来运镖局总要插手?” “其实这次并不是来运镖局主动主动邀请的,完全是北原五侠亲自登门拜访……”侍卫又道。 “来运镖局,每次都是来运镖局,他们总是从中插手闲事。要不是之前父王下令不能招惹来运镖局,就他们之前所犯下的事情,早不知道被本公子拆了几回了——”察台多尔敦先是发泄了一句。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过话语道,“等等,今天一早北原五侠登门拜访来运镖局,可是身为来运镖局少主的孙云却不在镖局。反倒是同鸣剑山庄的人来我们察台王府,究竟什么意思?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与我们察台王府更重要的秘密……仅仅只是孙云找我父王单独问事这么简单?还是说,真正重要的秘密,其实是那些鸣剑山庄的人假借运镖‘拜访’的目的……”想到这里,察台多尔敦不觉心头一紧。 “而就在北原五侠来到大都后,今天一早。大都城里的许多商会都有了动静……”侍卫又汇报道。 “城里的商会有了动静?”察台多尔敦思考了一阵,继续道,“噢,好像是这么回事,之前在山东的时候,据说北原五侠拨款救民的时候。是通过城中商会的渠道,这样看来,在这大都城里,北原五侠却是要故技重施了,这北原五侠的影响可真是不小啊……” “报——”正在察台多尔敦思绪间。门外又传来了另一个信差的声音。 察台多尔敦的房门是关着的,察台多尔敦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又问道:“奇怪,除了调查北原五侠外,今天一早我没有安排另外的信差,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门外的信差已经站在了门口,等候察台多尔敦的答复。察台多尔敦自觉如今替父亲察台王掌管王府中的大小事务,自然是不能有任何的松懈,随即招呼道:“你先进来吧——” “是,公子——”信差在门外答应了一声,随后轻轻推开了门。 信差一进来,察台多尔敦总算是想起来了——这是他还在父亲察台王囚禁的时候,自己很早之前就偷偷派出去的眼线,意在山东调查有关事务。 “本公子想起来了,你是本公子一个月前派遣去山东调查情报的那个信差。当时北原五侠就已经在山东闹出了大的动静,本公子一直都在关注这个事情……”察台多尔敦一脸严肃地问道,“怎么样,一个月前本公子交代给你的任务你都完成了吗?” “回公子,小人已经完成,成功联系了当地的守将王臣——”信差跪在地上,手中拖着一个信件之类的信物道,“回公子,这是沂州城守将王宣、王信父子寄来的信件,还请公子过目——” “噢?王宣、王信父子俩寄来的信件,看来事关不小啊……”察台多尔敦先是应了一句,随后接过了信差手中的信件。 察台多尔敦慢慢拆开了信件,仔细观目内容一二,似乎是被什么震慑到了,眼神一凝,随即又平静下来。 之前的侍卫一直是察台多尔敦的亲信侍卫,执行任务时往往能通事情因果。这次也不例外,他有向察台多尔敦问道:“公子,究竟是什么内容,王宣王信父子会亲自寄信到大都来,还需要小人做什么吗?” 察台多尔敦看了之后,揉碎了那个信件,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缓缓道:“哼,沂州城来信,说是北原五侠之前在沂州城通过商会渠道施财救民,结果却起了暴动……”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侍卫又问道。 察台多尔敦继续道:“哼,北原五侠施财商会。想要借此缓解山东百姓的赋税之重。谁知当地奸商贪官合众,大肆吞并了北原五侠的钱财……当时北原五侠已经离开了沂州城,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官商同流合污。向朝廷隐瞒实情,结果导致恶性结果——城中的百姓依旧未能交税,朝廷也没收到税务,山东军饷再度紧缺……后来王宣、王信父子介入调查,查出了这其中的端倪却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导致官民互相猜忌、反目成仇,最后竟引起了暴动……” “那他们父子俩后来怎么处理这事情的?”侍卫又问道。 “怎么处理?”察台多尔敦轻蔑一笑,阴冷言道,“哼,最后他们父子俩同时把矛头指向了北原五侠——” “他们把矛头指向北原五侠?”侍卫又不解地问道。 “没错——”察台多尔敦继续露出阴冷的笑容道。“而且今日王宣王信父子俩寄来的信件已经明确了他们的意图……北原五侠已经到了大都,王宣王信父子要求本公子在大都干掉北原五侠,以除后患……” “干……干掉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侍卫有些被震惊了,“北原五侠可是在山东显赫有名。如今他们来到了大都,就这样明目张胆地……” “当然不是明目张胆的……”察台多尔敦又笑了笑,继续道,“ 其实本公子早就对北原五侠的行为感到不悦了,既然远在沂州的王宣王信父子寄信本公子,那本公子就做个顺水人情……当然北原五侠在一起的时候,汉人无不敬仰。在此从中下手也是难度不小。想要干掉他们,只能把他们五人拆开,然后暗地里一一解决掉……” “可是北原五侠一直都是五个人行动,他们什么时候会分开呢?”侍卫又问道。 “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分开的……”察台多尔敦又继续道,“信中王宣王信父子有言。之前北原五侠施财义举,是通过了沂州城的商会。而沂州城的商会众多,他们必会兵分五路,分别去往不同的商会,以通效率。同样的道理。这大都城里的商会更是繁多,而且财力不小,北原五侠更是必须分开行动,别忘了,他们五个人在成为‘北原五侠’之前,曾各自是贵家的子弟,商人之间的交际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既是如此,我们便可把握机会,趁着分开的时机,将他们一一作了……”说着,察台多尔敦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那公子爷您究竟要怎么做?”侍卫继续问道。 察台多尔敦想了想,随即又道:“你继续派人手,去大都城的各大商会安排眼线,一旦有北原五侠的动向消息,必须第一时间汇报——等到时机成熟,本公子自会下令,让你们一一暗中解决掉他们……不过安排眼线的时候可要谨慎着点,不能让北原五侠察觉,还有……来运镖局,也不能让来运镖局的人知道——”察台多尔敦怕来运镖局又在从中捣事,于是最后强调了一句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侍卫接到命令后,退出了察台多尔敦的房间…… 察台多尔敦撤下了所有的信差侍卫后,一个人伫立在房厅中央许久,随后自言自语冷笑道:“哼,没想到这些所谓的中原武林人士,倒是越来越敢在朝廷的地盘上撒野了。山东也就算了,连大都也敢如此……中原武林人士向来都是心气高傲,哼,等着吧,我一定让他们为自己的高傲付出代价……” 说完,察台多尔敦一道诡异的笑容掠过嘴角…… 回到了大都城的繁华市街內,在久旺商会和花叶寒花庄主及鸣剑山庄其他弟子依依道别后,孙云跳下车,直接就往自己的家——来运镖局跑去。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不寻常了,先是一人借来运镖局运镖的名义,随鸣剑山庄进入了察台王府。本来是想要寻找有关察台王和来运镖局曾经恩怨关系的秘密,却无意中知道了察台王就是十八年前还唐门世家灭门的凶手。不相信这个事实,想要主动找察台王问清情况,却在察台王寝居门前被自己的死敌察台多尔敦给拦下了。两人又“交锋”了一次,结果依旧是自己败北,最后还是被卢欢前辈给救走的。这还不算什么,到最后他还得知察台王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房间,无人所知的失踪了,弄得孙云也是一头雾水。而鸣剑山庄借运镖之名所见之人也不清楚,一上午直把孙云弄得是晕头转向…… 不过孙云这会儿也不多想了,回到了家,孙云自然是第一时间想要再一会北原五侠五位前辈。一上午离开了镖局这么久,孙云祈求北原五侠还没有离开。 然而很不幸,待到孙云回到了来运镖局,发现门口的下人都是零零散散的状况,庭院中也没有人特别的搬运东西——看来早上登门拜访的北原五侠是早就离开了。 孙云显得有些沮丧,而在一处,任光看见了回来的孙云,立即走过来道:“少主,你回来了——在察台王府的时候,少主……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任光怕孙云在察台王会受到察台多尔敦暗算等之类的,于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其实任光没有猜错,孙云今天一早与察台多尔敦的对决,自己就险些丧命王府。不过为了不让兄弟及家人担心,孙云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实情。于是,孙云短暂地咳嗽了两声,缓缓说道:“还好了,今天去察台王府是打着运镖的名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也没见到察台多尔敦……” “是吗,那就好——”听到孙云的话,任光这才放心下来。 “对了——”孙云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要问的问题,于是又对任光道,“北原五侠都离开了是吗,怎么等我回来,镖局变得闲散起来了?” “并没有都离开……”任光正言道,“高长云、张铁、钟齐山和郑枫四位前辈被安排了任务,在离开镖局后,就直接去了大都各地的各个商会了。不过身为一把手的陈扬陈前辈,还在厅堂里和镖头说这事情。可能是些机密的事情,镖头没有安排其他的人随同他们一起商榷,所以镖局其他的镖师及下人也没有再呆在厅堂,都出来做自己的事情了。” “陈前辈没走?太好了,我还想请教他一些事情……”孙云先是高兴了一句,随后似乎还有疑问,于是又问道,“不过,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义父居然要和陈前辈单独商榷?” “不是很清楚……”任光轻轻摇了摇头,但是他似乎是预料到一些什么,又提言道,“不过,仔细想想,我有一种预感,会不会和那车上的货物有关系?” “车上的货物?”孙云有些匪夷所思道。 “就是今天一大早他们运至镖局门口那条长长的车队啊,少主你今早去察台王府前,不是也帮忙搬运了吗?”任光补充道,“在大厅正会议的时候,陈前辈就明确表示,不要随意打开车里的东西,否则必会有险……我在想,镖头他们讨论的事情,会不会多多少少和这车上的货物有些关系。” “照阿光你这么想,是有这个可能……”孙云听了,心中疑惑不断,随后又道,“那那车货物现在在哪儿?” “就在镖局的后院空场——”任光应声道,“阿布他们还在那里看着……不过那可这是一大车的东西,虽然弄不清楚是什么,但是总感觉不简单……” “那是当然……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得先亲自去看看,今天早上搬运货物的时候没太注意……阿光,你先随我去后院空场看看——”孙云又使唤道。 “好的,少主——”任光点头道,随后和孙云一起先去了镖局的后院…… 第三百二十九章 密中有密 为了弄清楚这些车上货物的端倪,孙云和任光两个人还是先去了来运镖局的后院空场…… 镖局后院的空场很大,今天一早北原五侠登门拜访来运镖局的时候,那长长的拖车货物就被搬运到了这里。不过之前北原五侠的陈扬有言在先,货物暂时存放在来运镖局里面,但是来运镖局的人还不能擅自打开它。镖主孙尚荣自然也是信守承诺,不但让镖局的手下好好存放了这些东西,而且还派人严加看守,不向外面泄露半点风声。 而现在在后院把守这些拖车货物的,正是林景、石常松和何子布。孙云和任光到了后院后,一眼也望见了他们。 而此时此刻,林景等人还在摆正这些货物,让其沿着院落的四角围起来,成一个边框状,这样也好分数归类。而之前运来这些货物的拖车,索性众人将其推进了后院角落的一个干草房里。干草房虽然狭窄,但是够深,足以藏下一两辆板车。 “整理得挺不错的嘛……”孙云看着后院大大小小货物摆放的场景,从林景身后走过来,笑着说道,“今日陈前辈提到的这车货物,全部都在这里是吗?” “是少主——”林景听到了孙云的声音,立刻回头,应声答道,“是呀,听陈前辈说,这些货物非常的重要,不但暂时不能让我们知道,也不能让外人知道。由于大都没有什么太多太好的藏身之处,我们来运镖局就成了最好了落脚点,索性陈前辈也把这些货物存放在了我们来运镖局,为此他今日才特地来登门拜访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车货物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如此繁多……”孙云往身旁踱了两步,看着一列列摆整齐的货物,继续缓缓道,“究竟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连我们来运镖局的人也不能告诉?” “这个我们自然是不清楚,不过……陈前辈说这车货物有很大用处,不过最主要的是不能让朝廷的人知道这事情……”林景继续道。 “所以陈前辈才把这些东西存放在我们来运镖局了……”孙云听到这里,似乎是若有所思。凝神道,“大都的城中事务很多都是察台王府一手包办,他自然也事情说了,曾经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的关系……察台王曾下令严禁王府的人擅自加难于我们来运镖局,陈前辈自然是对我们来运镖局放心,所以把所有的货物都储存在拉这里……不过陈前辈似乎也是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今察台王府暂时已经被察台多尔敦给掌权了。察台多尔敦一向视我们来运镖局为眼中钉,他复辟后一定还会对我们来运镖局施加压力,到时候这个地方反倒是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对了,提到察台王府……”石常松在一旁也认真地听着。关心问道,“少主,你今天去察台王府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石常松这么问,孙云深情稍稍一紧。到现在孙云还不能平静下来,今天自己在察台王府经历的种种。今日不但找到了意想不到的真相。还和察台多尔敦在生死对决中险些丧命,可以说是一路多舛。不过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孙云并不打算把这些告诉众人。随即,孙云摆出一副平静的姿态,平和地说道:“还好,并没遇到什么麻烦……这次去察台王府,纯粹是借运镖之名。帮鸣剑山庄的人运至王府,王府的人不会过于施压。再者,那个察台多尔敦现在掌控了王府的大权,恐怕每天的事务都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那个闲情逸致总来找我的麻烦?” “没事就好……”石常松信以为真,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察台王呢?”但是一向机敏的何子布却是仍有疑问。像泥鳅一般一个转身,快速跑到孙云面前,不放心地问道,“之前不一直是察台王掌控的察台王府实权吗,而且察台王也一直反感察台多尔敦的处事行为。甚至还把他‘囚禁’了起来。那这次去王府,孙大哥你有没有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算是知道了一些……”孙云还是告知道,“听王府里面的人说,察台王最近生了大病,连早朝都没有上,恐怕察台王不得已,只能暂时把一切职务都交给察台多尔敦吧……” “真的这么简单吗?”何子布又匪夷所思道,“那察台王也未免太草率了吧,把如此重要的王府实权,交个了一个自己最不放心的人手上……如果我是察台王,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不会把实权交给自己一直提防的人,而是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掌权,甚至是可以上奏朝廷,让朝廷委实派人下来。但是身为察台王府一把手的察台王,却没有这么做……” 听到何子布的一番推理,孙云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嘀咕道:“除非这其中还有隐情,要不就是这其中有第三者的介入,或者……察台王自己也有一些难言之隐,不想把察台王府里的一些秘密让外人知道……” 正在众人讨论思考的时候,正院处传来了镖主孙尚荣的声音。而且不只是声音,庭院干活的其他镖师见了,也都暂时先停下了手中的活,往中间一处逐渐靠拢。 “那里发生了什么?”石常松看着前面庭院的情况,不禁问道。 “看这架势,好像是陈扬前辈出来了……”任光回头道,“方才听到了镖头的声音,应该是镖头和陈前辈说完了事,要送陈前辈离去吧……” 孙云听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想要找陈扬前辈一谈。于是,孙云并没有和身旁的任光等人再说什么,自己则是快步朝着前院门口外的方向跑去…… 镖局正院门口,孙尚荣还在给陈扬送行。“那今天就说到这了……”陈扬率先道,“日后还有别的事情,我一定会再通知你们来运镖局的……” “无事无事,能得到江湖中闻名的北原五侠的信任,已经算是我们来运镖局万般的荣幸了……”孙尚荣和蔼地笑着道,“北原五侠所到之处行侠仗义,虽然用的不是武功上的招式。而是以施财之行缓解百姓赋税之苦,此亦为善举也……” “多谢今日贵镖局的盛情款待,他日若有重事,还得劳烦贵镖局孙镖主。今日陈某还有事务。先行告辞了……”陈扬说着,向孙尚荣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 “不谢不谢,不过还是提醒一句,这大都不比山东之地,风险甚多,还请陈先生多留心眼,告辞——”孙尚荣最后多提醒了一句,紧接着送别了陈扬…… 离开了来运镖局,陈扬走出门外,想要去找先行离开的自己的四个兄弟。然而转头一见,正好碰上了一直想要找自己的孙云。 “陈前辈——”孙云还是先很有礼地招呼道。 “诶,你不正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吗?”陈扬倒也认出来了,于是笑着回问道,“刚才听孙镖主提到了。孙少主你是他收养的的义子……刚才孙少主你好像是出去忙什么事情,没有回来是吗?” “嗯,正好有点事情耽搁了……”孙云先是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后想到自己的目的,于是又问道,“虽然可能会耽误前辈你一些时间,不过晚辈有些事情想要讨教前辈。” “噢。有什么事情吗?”陈扬倒是对孙云挺感兴趣的,也耐着性子问道。 “陈前辈你……在山东的时候,你们北原五侠五位前辈究竟是怎么帮助当地百姓的?”孙云直入主题问道。 “你就是想问这个啊……”陈扬先是笑了笑,随后应声答道,“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在山东的时候。我们兄弟五个本来都是曾经富贵世家的一家之主。后来山东战事频发,我们这些富家之人天天做着看坏昼夜的生意,望着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山东当地的百姓愈加贫苦,我们五人便想到了能不能用生意赚来的钱财帮助当地穷苦的百姓。于是。我们便五家连并,很快有了很大一笔资产,生意也是每每盈利,于是便有了后来施财于民之行……说到途经,在山东的时候,每到一个城市,我们便会分头联系城中当地的商会,通过商会的经济转让,间接帮助百姓补齐因赋税过重而不能交上的税款。虽然这和平日里人们眼中的那些侠客不太一样,但不也失为一种行侠仗义的方式……这次来到大都也不例外,这不,刚刚在来运镖局的时候,我已经先派其他四个兄弟先去了大都的商会,鄙人自己则留在了镖局陪孙镖主说完了事情……” “晚辈知道,前辈这样做,也是一种帮助穷苦百姓的善举……”孙云先是默默答了一句,紧接着似乎是心中有一种疑问,于是又抬头道,“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晚辈的意思是,这样做虽然是缓解了百姓的重负,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纵容了蒙元朝廷永不满足的野心——假如,蒙元朝廷知道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借以战事缺饷为由,向百姓征补更多的赋税,陈前辈你们……还是像原来一样的举措吗?” “当然——”陈扬回答得很坚定,“先父过世前,曾经嘱咐过鄙人,必以天下庶民之安危为重。我陈扬在世身为富家子弟,不能像江湖中的那些武功高超的侠客一样打抱不平、惩恶扬善,但我可以通过我的方式帮助天下百姓,所以鄙人才选择了施财于民的方式……” “可是这还是——”孙云似乎是还想说什么,却被陈扬一把给拦住了。 陈扬继续道:“行了,孙少主,我知道你心里担心的……不过我陈扬一生在世,心有解救苍生之愿,即使这面前有再多的阻拦,我也不会动摇——” 一段坚定的话后,陈扬从孙云的身边慢慢的走了过去。 孙云似乎是也没有想要再回话的意思,不过在孙云心里,他依旧是不完全赞同陈扬及北原五侠所有人的举动:“不,这并不是解救天下苍生的办法……虽然能够解百信一时之难,但是久而久之,却是不断地纵容了蒙元朝廷。蒙元朝廷野心不止,百姓只能越来越深陷苦难之中。杯水车薪无异于送肉于虎口,即使一次喂饱了老虎,但终不免他日饥腹。长此以往,老虎只会越养越肥,而其胃口也会愈来愈大……到了最后,不但百姓的苦难没有彻底解除,反倒是愈加膨胀了朝廷的野心,如果陈前辈继续以这样的方式施财下去,那么……” 孙云刚坚定了想要又一次反驳陈扬的时候,回头一看,陈扬早就不见了踪影——看来孙云站在原地已经思考了许久,陈扬已经离开镖局门口多时了。 “这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下去……”孙云带着满眼担心的神情,望着身后人流攒动的大街小巷…… 察台王府后院…… 察台王的寝居还是和今天一大早一样,察台王并不在里面——在度里班扎娜说过后,察台多尔敦也证实了这一事实。而今天早上察台王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王府里的人几乎一概不知…… “咳咳……咳咳——”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门口的格子窗很快映出一个人影……“吱——”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正拖着蹒跚的步子,慢慢走进了房。 “咳咳咳咳——”咳嗽的声音非常清晰,而且听得出此人病得很重。不用想也得知,这个病重的人自然就是——察台王。 察台王拖着沉重的步伐,佝偻着半挺不直的身子,缓缓向着床边移动而去——看样子,察台王的病情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好转。 由于难受,察台王赶紧做到了床边,两手竭尽全力地撑在床沿边框上,看来是很吃力的样子。过了好久,察台王才算是方方正正地坐在了床上。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叱咤朝政的察台王,如今竟也坐立床沿困难。 “咳咳……咳咳——咳咳咳——”又是急促而又撕裂的咳嗽声,看来察台王病得不轻,连自己这个北方蒙古大汉的身子骨都支撑不住…… “你还知道回来啊……”正当察台王坐在床边还没完全缓过神来,房间后面竟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咳咳……你怎么……在这里?”察台王用微弱的口气应声道,看来这个人察台王非常熟悉。 那女子从房间后面走出来,一脸笑容地望着察台王,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来者不是度里班扎娜又是谁? “扎娜?咳咳——你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房里……”察台王忍着病魔缠身的痛苦,紧声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你的房里?”度里班扎娜倒是一脸你在意,冷笑着回应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妻子,在你房里天经地义。” “咳咳——我不是说过吗……咳咳——叫你今天上午先……先不要来我房里,你为什么……咳咳——”察台王继续问道。 “为什么?哼——”度里班扎娜继续道,“想一大早上把我支开,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是吗?我还就偏不信,一早上就呆在这儿……不过察台王你倒是挺有一手的,叫我不要来这儿,索性你自己也离开了……” “咳咳——咳咳……”察台王只是多咳嗽了两声,没有多说什么话。 “瞧你现在病重的样子,还到处乱跑……快说,你今天早上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我和多尔敦都没有看到你的影子?”度里班扎娜有些得理不饶人地问道…… 第三百三十章 回忆憧憬 “你今天早上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我和多尔敦都没有看到你的影子?”度里班扎娜有些得理不饶人地问道。 “咳咳……咳咳——”察台王的病情依旧不减,病痛的折磨甚至让他有些不能正常说话。 然而度里班扎娜表面上呆在察台王的房里说是照顾,但是心中却是一丝担忧也没有。相反,现在察台王就如同自己利用的工具一般,度里班扎娜真的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清楚一些事情的原委。 “咳咳……”察台王稍稍换了唤起,终于开口回应了,“我今天早上只不过去见了个朋友罢了……” “朋友?”度里班扎娜似乎是不太相信,提声反问道,“要真是朋友,请到家里来见我和多尔敦也没意见啊,有必要这样偷偷摸摸地瞒着所有人吗?” “你到底是……咳咳——什么意思?”察台王觉得度里班扎娜话中带刺,于是反问道。 “我什么意思?哼……”度里班扎娜笑了笑,回声应道,“谁知道你察台王是不是又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句话的口气倒是说得够难听的。 “扎娜,你不要太过分了!咳咳——咳咳咳……”察台王突然凝气道。听到自己的妻子这样诋毁自己,一般人都会非常生气;但察台王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般,也许是度里班扎娜的话中有话让他想起了什么,察台王反驳的语气却没有太多底气,完全不像一个一家之主的样子。 “我太过分了?哼,当年也不知道是谁过分了?”度里班扎娜依旧是不放过道,“当年,你居然为了小艳那个妓女,不惜和整个察台家族作对。结果最后你成了这个一家之主,自然没有人再管你……” 似乎是度里班扎娜提到了察台王心里想的事情,察台王没有立刻回应或是反驳。而是静静地听着。 度里班扎娜的口气似乎是和察台王有深仇大恨一般,紧接着继续道:“为了一个妓女,你不但冷落了作为妻子的我,而且放下了察台家族的事业。从此变得郁郁不振。那次事情也不过是唐门世家灭门不久,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吧?十八年前,唐门世家灭门,那可是老爷你为朝廷做的最后的功绩;可是被那个妓女迷上后,老爷你从此就一蹶不振,再也没有为蒙元朝廷做过像样的事情。以至于后来小艳死了,你还是没有做回那个昔日察台王的本色……察台王啊察台王,你的一世英名可就毁在了这个低贱的妓女手上了……” “住口!咳咳——”察台王心里似乎是被触犯到了,随即反驳道,“不允许你这样……咳咳……这样说小艳……” “哼。还挺护着她,为了那个死去的妓女,老爷你居然反过来说教我这个正妻……”度里班扎娜用带着讽刺口气的话语继续道,“为了小艳那个妓女,老爷你放下了察台家族的业绩不管。置蒙元朝廷于不顾,早就没了昔日王者的霸气……不仅如此,你还和那个妓女做了那样的勾当……” “我叫你住口,你没听见吗?咳咳……咳咳咳——”察台王忍着病痛,又大声吼了一句,随即摔了床头桌上的一个器皿。器皿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碎片飞溅得四处都是。 “是男人就不怕说出当年丑事……”度里班扎娜似乎是一点也不怕。她继续坳道,“哼,什么你和来运镖局之间的恩怨秘密,说白了就是你和小艳那个妓女的勾当……你跟多尔敦隐瞒了实情,跟来运镖局隐瞒了实情,弄得你察台王好像多有尊贵地位和沧桑回忆的样子。其实如果说出来。我觉得你根本就是无颜面对外人,你这个尊贵的察台王也不过就是个做了丑事不愿外传的小人罢了——哼,在外面装得自己有多清高,却不曾想过在自己子女面前都不敢说出来,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也对。这可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一个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察台王,怎么可以说出这些丢人事情呢?” “你给我出去,给我出去!咳咳——”察台王似乎是被气到了,一边咳嗽一边骂声的他,大声冲着度里班扎娜吼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给我出去!咳咳咳咳咳……”察台王气到了心头,又大声连续咳嗽了几声。 “哼,我只不过是说了这些话,老爷你就气成这样?老爷你可否记得或是想过,十八年前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和你现在是一样的表情……”度里班扎娜继续笑道,“你叫我走,我随时都可以走,不过老爷你可要记住了,中原汉人有一句话——‘纸包不住火’,秘密永远不可能藏一辈子,总有一天你会把这一切都公众于世,到时候你不得不面对子女们对你那种颠覆高大形象的异样的眼神……” 说完,度里班扎娜转过了身子,朝房间门外踱步走去,没有再去理会察台王。 然而这一回,察台王没有再大声反驳,而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简单咳嗽了几声后,默默望着度里班扎娜离去。 不过察台王心里却是不断地在回忆和反思,他在回忆十八年前的点点滴滴,反思自己做得是非好坏。灰蒙蒙的记忆一遍又一遍浮现在察台王脑海中,感到无比的彷徨和忧郁,察台王整个人改躺在了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莫过十几年的裂缝和摧痕,似乎是心有感触。 “十八年了,十八年来我真的变了……”察台王心中暗道,“唐门世家,小艳,来运镖局,察台家族,蒙元朝廷……自从灭了唐门世家之后,我就变了,因为小艳的出现……如果真的如扎娜所说,秘密永远不可能藏一辈子,现在是否真的到了该说出真相实情的时候了……” 察台王现在脑子里很乱,十八年前记忆的一幕一遍又一遍地重现。来来回回的反思,察台王就这样伴着杂乱的思绪,合眼睡下了…… 到了晚上,一切都显得平静了。大都城里还是和平常一样,夜市不多,街上的人行。大多都是蒙元士兵在巡逻。现在边外战事频繁,无论是蒙人还是汉人,心中都是惶惶不可。自然,老百姓是最不喜欢战争的日子。朝廷动荡、衣食不保、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也不知这无休无止的战火之日,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来运镖局里…… 今天白天折腾了这么多,孙云总算是打算好好在房里休息了。在庭院给何子布指导完了武功之后,孙云便早早回了自己房间。当然,杜鹃这个时候还是在做着杂物,由于腿脚的不方便,孙云往往心疼杜鹃,不让杜鹃做太多的事情。不过杜鹃却是一向地任劳任怨,即使两脚不便。依旧是没有放松自己。 今天的经历对于孙云来说其实也不寻常,在察台王府“逛了一圈”,不但偶然发现了十八年前唐门世家惨遭灭门的一些秘密,还和自己昔日的死敌察台多尔敦独斗一番,甚至最后还差点丧了命。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卢欢的及时相救。最后还是和鸣剑山庄的人一起回来的,回来还和北原五侠的陈扬前辈言道了一番——可以说,今天一天的经历,对孙运来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孙云坐在自己的床边,望着自己桌上的烛光,显得若有所思的样子。正在这时。门外杜鹃进来了,伴着逐渐溢满屋子的热气,杜鹃推着一个热水脚盆进来了。由于自己的腿脚动不了,杜鹃不得不改用小推车将脚盆给慢慢推进来。 “鹃儿,这事情你做的不方便,还是我来吧……”孙云见了。立刻迎了上去。 “我没事的,云哥……”杜鹃依旧是用往日娇柔的口气道,“我只是见云哥累了一天,相帮云哥你洗洗脚。” “谢谢你,鹃儿。你太关心我了……”孙云笑着道,但是笑容里,也带着那么一丝忧伤。 重新做好在了床边,杜鹃慢慢蹲下身子,替孙云解鞋子。孙云见了,又立刻道:“鹃儿,你腿脚不方便,这简单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没事,鹃儿虽然腿脚不便,但这些事情还是做得来的……”杜鹃倒是一脸地乐观和从容道,“云哥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到了晚上,鹃儿想好好服侍云哥。” “鹃儿,你真好……”孙云先是两眼深情地望了望杜鹃那娇柔中不失坚毅的脸颊,两眼微微一闭,随后继续道,“鹃儿,这些天来的康复训练,鹃儿你的两腿是否有所好转?” 杜鹃慢慢脱下了孙云的一只鞋子,随后慢慢道:“还是和往常一样,勉勉强强能够丢下拐杖直立。但是要自己走,还是很困难,毕竟两脚还是没有太多直觉……” “几个月过去了,却是没有更多好转,难道真如吴子君前辈所说,没有办法了吗……”孙云听了杜鹃的叙述,不禁默默感叹道。 “什么?”孙云的感叹声音很小,杜鹃没能挺清楚,又补充问道。 好在孙云刚才的那句声音不大,怕是让杜鹃心灰意冷。孙云想了想,马上改变话题道:“没……没有啊,我只是……鹃儿,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你最想要去哪里?” “云哥为什么这么问?”杜鹃不明白孙云的意思,抬头问道。 这也不过是孙云突发奇想的转移话题,还没最好准备,于是孙云抓着头道:“只是……只是问一下,毕竟……我看鹃儿你从来都是在别人家做侍女,不太像是出过多少远门。所以我想问……如果鹃儿你有机会的话,你最想去哪里?” 杜鹃听了孙云的话,也静下心来想了想。杜鹃停下了脱孙云鞋子的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眼神迷离地轻声道:“鹃儿一声无依无求,只希望能够一直陪在云哥你身边,好好照顾云哥就好……如果说非要想去什么地方,鹃儿心想,鹃儿还是想回汴梁。鹃儿父亲在世的时候,先父就曾和鹃儿提及过,他当了一辈子盐官,走了许许多多的敌方,最怀念的还是自己的家……如今先父过世多年,鹃儿和先父的愿望一样,如果可以的话,鹃儿希望自己能够回到汴梁,在与世无争的地方安个小家,没有政世的干预,没有江湖的纷争,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这样的日子……”说到这里,杜鹃的眼神变得饱含深情,不但有对自己逝去父亲的思念,也有对心驰生活的向往,尽管她自己清楚,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中,这样的要求都算是非常“苛刻”的。 孙云听了杜鹃的话,嘴角一笑,随后突然地一把将蹲在地上的杜鹃给抱了起来。杜鹃两眼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孙云已经侧身将她给拦腰抱住,并搂在了自己的怀里。随即,孙云紧抱着杜鹃,也用憧憬的口气缓缓道:“好的,鹃儿,我答应你,等有一天大都的事情都结束了,一切命运都了结了,我就带鹃儿你回汴梁。回汴梁郊区,找一个安静与世无争的地方,打一个小木屋,过着没有战火、没有纷扰的其乐日子……” “云哥……”被孙云紧紧抱住,杜鹃整个人脸都红透了,又听了孙云如此的话语和承诺,想到孙云描绘的美好画面,杜鹃眼神迷离地充满了向往,但是随即清醒过来的杜鹃又有些挣脱道,“好了,云哥,这些都只不过是鹃儿随便说说的,云哥你……你不必太当真……对了,洗脚水快凉了,这个天洗冷水脚可不好……” 说到这里,孙云才放开了杜鹃。杜鹃缓缓拖着步子,重新蹲下身,脱下了孙云的另一只鞋子。而孙云看在眼里,杜鹃温柔贤惠的一举一动,自己不禁觉得即使白天再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晚上有杜鹃陪着,自己心中的不愉快都能一扫而空…… “洗脚水还好,没有太凉……”杜鹃将孙云的双脚放进去后,孙云轻声说道。 本来洗脚是很温馨的事情,然而就在杜鹃将孙云的两脚放下去的一刻,细心的杜鹃却观察到了孙云两脚的异样之处。 “云哥,你的脚……”杜鹃做出了一副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轻声问道。 “怎么了?”孙云听到杜鹃这样的口气,也不禁低下头一看究竟。 然而这一低头不要紧,着实却是让孙云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孙云两角的一侧,有两块不大不小的紫色伤疤。一般伤疤都是血液的颜色,了不起也是暗红,但是这样颜色发紫,给人一种不好预感的担忧。 但是孙云也只不过是惊讶了片刻,随即又平静下来,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伤疤意味着什么。 “这个卢欢,屡次用毒虫吸食我脚上的血肉,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孙云心中默念道,“对了,卢欢今天说过的,明日我还要主动再去找他,若是不去,就没办法解了我体内的毒……” 孙云这边思考着,杜鹃却是一直放心不下,她显得有些略微慌张道:“云哥,你的脚……你的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为不让杜鹃担心,孙云只能编了编理由道:“没事,只不过最近出远门做事的时候,脚受了点瘀伤……过几天就好了,不碍事的……” “出远门做事?”杜鹃有些不解问道。 “对啊,这几日我不是出去过一次吗?当时我还和义父请了假的……”孙云想了想,继续道,“对了,鹃儿,明天我还得出一趟远门,又不在镖局,所以……” 然而这一回没等孙云说完,杜鹃突然慢慢站起来,用坚定的口气道:“云哥,这一回,鹃儿相陪云哥你一起去——” 这个反应着实让孙云还没准备好。“鹃儿……”孙云在床边看着杜鹃的眼神,自己显得有些吃惊…… 第三百三十一章 坚持到底 “云哥,这一回鹃儿想陪你一块去——”杜鹃突然坚定地说道。 “鹃儿……”孙云完全没有准备好,他没有想到杜鹃会提出这个要求。在床边看着杜鹃的眼神,孙云自己倒是显得有些吃惊。 不过孙云随即镇定下来,他知道杜鹃是在担心自己。但是自己明日要去见的可是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前辈,卢欢的行为作风又是古怪,偏好毒物。自己前次会见的时候,差点连性命都搭上去了,若是杜鹃跟着自己去,很有可能也有生命危险。 为此,孙云一直和家里的人隐瞒,没有人知道孙云和卢欢之间的来往,这些也是为了不让家里人过多的担心……然而今日洗脚却是曝光了这一秘密少许,杜鹃看到自己脚上异样的伤痕,一定会心有猜测。如今杜鹃这么问出来,孙云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当然,孙云的意思是决计不能带杜鹃一起的。于是,孙云自己用毛巾擦干了脚上的水,随后从床边站起来道:“我只不过是出一趟远门,没有什么大碍……我知道鹃儿你想和我一起,但是此次远门甚远,我得出去一天,鹃儿你腿脚不便,我怕到时候照顾不到你……” “鹃儿不要云哥照顾,鹃儿自己会照顾自己——”平时娇弱的杜鹃,此时此刻却显出了一丝“犟脾气”,也让孙云很是不能适应。杜鹃看到了孙云脚上的伤口,猜到孙云在外面一定是碰上了什么有危险的事情,一心担心孙云的她这回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坚持陪同。 “这不是自己照顾不照顾自己的问题,关键是我去的那个地方……”孙云刚想要说“那个地方很危险”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停住了,他发现自己不经意说出了自己本不想在家里人面前说出的东西。 “那个地方很危险对不对?”杜鹃也不傻,听到孙云的话语停住了,她也知道孙云此时心里的想法,随即自己又道。“云哥,你前些日子去的地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不想让鹃儿,不想让你义父义母和你的兄弟担心。所以隐瞒着没有说出来对吧?” 孙云暂时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只是暂时在一旁静默没有出声。 杜鹃想了想,继续说道:“云哥,你曾经说过的,自来运镖局从汴梁搬到大都,就相当于是远在异乡。既是远在异乡,我们镖局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相互关心、相互照顾,我们镖局就是一个大家庭……但是每次遇到危险,云哥你总是一个人扛着。而我们……而我们却总是只能无所事事地担心,却是做不了任何的事情……”说到这里,杜鹃的眼神中渐渐透露出了少许的悲伤。 “鹃儿……”孙云还是没有想好要用什么话语安慰,只是轻轻叹了一句。 杜鹃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云哥。鹃儿也说过会一直在云哥你身边服侍云哥。鹃儿每天帮云哥你收拾房屋,可是却是经常见着房屋里空着没人……鹃儿不是怕苦怕累,鹃儿是担心云哥,担心云哥你为了家人、为了镖局,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的担子……你为了镖局的安危,总是一个人去和察台王府的人算账,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但是云哥你每次冒着危险。鹃儿每次就会担心云哥你,担心你有一天会……”说到这里,杜鹃眼里又不禁闪现出一些隐隐约约的泪光。 “鹃儿,我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孙云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杜鹃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继续道:“其实鹃儿的愿望,就是想一直在云哥你身边。不管云哥你遇到的是祸是福,有开心的,鹃儿想陪云哥你一起开心,有痛苦的。鹃儿想陪云哥你一起分担。总之,鹃儿不想再只是站在云哥你身后,看着你一个人在前面走……” 孙云这回是听明白了,杜鹃不仅仅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杜鹃想要表达的,是不想要离开自己。每每看着自己一个人在外行事,甚至遇上百般的危险处境,别说杜鹃了,来运镖局的每一个人都很担心。即使换做是自己,看着自己的亲人只身在外,一个人扛着家族所有的担子,但凡有一丝同情之心,自己肯定是放心不下的…… 今日杜鹃的话语,倒是触动了孙云一些,平日里百依百顺的杜鹃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也让孙云更加清楚地明白了杜鹃心里的想法。不过关心归关心,事情从头看来,自己这一回去见卢欢,肯定又会遇上凶多吉少的事情。卢欢本就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武功高强自然不说,行为举止又甚是怪癖;再加上他之前说要想办法“提升”自己的武功,肯定少不了肢体上的“冲突”。一旦涉及江湖之事,孙云是万万不会让没有半点武功的杜鹃犯险,所以尽管心里有些愧疚,孙云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劝说杜鹃不要同行。 于是,孙云抬头正眼望着杜鹃,深情道:“鹃儿,说实话,之前我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的担子,让你们总是为了我而担心……不过这一回不一样,这次的事情鹃儿你可不能跟着我,否则真的会有危险。可能这一回又会让你失望,但是相信我,仅此一次——这一次而已,等这事情过去之后,我不会再冷落鹃儿你,以及来运镖局其他的人,我会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 杜鹃听了孙云的话,眉头稍稍一皱,随后缓缓道:“果然,云哥你面对的事情很危险对吧,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却是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孙云此时此刻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一旁怔住了。 杜鹃似乎也是看出了孙云的想法,随即自己缓和地笑道:“我知道了,云哥是不想让鹃儿也犯险,所以不想告诉鹃儿……没关系,鹃儿只是说说而已,只要云哥……只要云哥你在外面平安就好……”说着,杜鹃的眼角里再一次渗出泪水。 “鹃儿,对不起……”孙云看着杜鹃为了自己伤心的样子。他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能做的,也只是在语言上安慰安慰杜鹃——尽管这个行为已经做过无数遍了。 杜鹃又用手擦了擦自己的泪水,随即又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是鹃儿今天多问了……既然云哥你明日又要出远门,那你还是早点休息吧……鹃儿也要回房睡了,有什么事情的话,以后再说吧……” 说完,杜鹃头也不回地就从孙云的房间里离开了。 “鹃儿……”孙云想要叫住杜鹃,杜鹃却是连回头望都没望一眼,这让孙云自己不禁有些愧疚自己今晚是不是对杜鹃有些“过分”了。 不过感情归感情,事实还是不容掉以轻心。卢欢既然说明日要“磨练”自己,那肯定是不会让自己有好果子吃的。如果杜鹃真的跟着自己去了。一旦遇上了危险,连自己都很难照顾的孙云,杜鹃也波及其中,那自己便更是分身乏术。 “鹃儿,原谅我……”孙云最后只不过自己轻言了这么一句。也没有出房门去看杜鹃的情况…… 而杜鹃这边,她一个人离开孙云的房屋离开后,拄着拐杖就往自己的房屋快步走去。回到屋内,杜鹃的心里也是一刻也没有平静下来,本来只是简简单单地晚上服侍孙云,却没想到仅仅一个脚上的伤痕,却是引发了这么多的话语和事情。不过事实摆在眼前。明日孙云确实是要一个人又去面对危险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杜鹃既然今晚都说了这么多,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可不能让云哥一个人只身犯险,我一定要做些什么……”杜鹃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句。 本来腿脚不便的杜鹃拄着拐杖,已经到了自己家的房门口。确实在房门口前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想要干什么。然而接下来的一个举动,却是让人意想不到,杜鹃在自己房门前伫立了很久。却没有继续跨步进自己的房门……突然,杜鹃一个转身,两个拐杖继续向前支去。只不过她的方向不是自己的房门,而是——来运镖局的大门…… 夜深人静,本来就少有夜市的大都城里,早就没有了行人。北国的初冬,凛冽的寒风,无情地肆虐着城街小巷的一切。不时传来“坑卡坑卡——”的兵器铁柝声,定眼望去,是一列列巡逻的蒙元士兵。刺骨的寒风中,蒙元士兵一个个身披冰冷的盔甲,提着毫无生气的兵器,在寻常巷陌中显得瑟瑟发抖。沿着市里巷间往郊区延伸,前方一座高大的城墙不禁给这撩人的寒冬增添了几分肃杀。 这里是察台王府,今天白天孙云和鸣剑山庄众人还“拜访”过此地。城墙上悉数的灯影,让静谧的寒夜多了一丝紧张和不安,令人寒意的王府城内,今晚注定还会有不寻常的事情…… 察台王府深处,察台多尔敦房内…… “察台公子,有探子来报——”察台多尔敦此时正一个人在房里处理这一些平日里本应该是自己父亲处理的事务,由于父亲察台王病重,自己又独揽了察台王府的大权,自然是要全部亲自任理,而这个时候门外却突然传出了探子来报的声音。 “让他进来——”察台多尔敦也没有正眼往门口的方向望去,依旧是低头默默处理着繁多的文案。 “是——”门外侍卫答应了一声,然后只听得不大的开门声,一个身影慢慢走近了房屋。 “参加察台公子——”那个探子用蒙古人的行礼方式先向察台多尔敦道。 “不用那么拘谨了,本公子找你,是想要了解事情的……”察台多尔敦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活,随即抬头道,“怎么样,要你查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吗?” 那个探子拱手道:“查清楚了,公子爷,北原五侠的动向已经全部都弄清楚了……” 原来这个探子是察台多尔敦安排继续跟踪北原五侠走向的,察台多尔敦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继续问答:“噢?那你说说,现在北原五侠的动向究竟如何?” “好的,公子爷——”探子继续汇报道,“正如公子爷之前所说,北原五侠现在已经分头行动,前往了各大商会,看来是要着手处理分财之事了。” “哼,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城里百姓赋税重的问题是吗……”察台多尔敦轻笑了一声道,“只可惜啊,沂州的王氏父子已经下令,要我除掉你们北原五侠,恐怕你们已经看不到这天了……” 探子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北原五侠五个人,陈扬、高长云、张铁、钟齐山和郑枫,高长云去的是‘福泽商会’,张铁去的是‘立行商会’,钟齐山和郑枫则是‘龙盘商会’和‘千晋商会’,至于一把手陈扬嘛……他去的是和朝廷关系最密切的‘久旺商会’。” “哼,看来你们消息挺灵通的嘛,办事也有效率,也算本公子没看走眼……”察台多尔敦得知了这一情报后,冷冷笑道,“既然知道了他们每个人的动向,那就要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探子想了想,随后对察台多尔敦轻言道:“公子爷,王氏父子在沂州城来信,要公子爷除掉北原五侠,难道明日就要动手吗?” “那是当然,既被定位反派人士,自然是要尽早除根——”察台多尔敦阴冷道。 “可是北原五侠怎么说在武林中也是出了名的义士,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处死他们,难道不会引起其他中原汉人的暴动吗?”探子又疑惑道。 “放心,本公子可没那么傻。名的不行,咱么可以来暗的……”说着,察台多尔敦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公子爷的意思是……”探子似乎是明白了察台多尔敦的意思少许,紧跟着道。 “没错,就是暗杀——”察台多尔敦表情突然变得杀气浓浓,“当然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商会就把他们五个人给干掉,不但行事方便,而且还能悄无声息……等到那些汉人发现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躁动……之前在沂州城,就因为北原五侠的事情,而闹得全城暴动,可见北原五侠的影响力;但若是将他们暗杀,事情却会方便许多……” “公子爷你的意思是,在商会的时候就直接动手?”探子又斗胆问道。 察台多尔敦点了点头,紧接着继续道:“那些商会的会长同样是受着朝廷的俸禄,本公子下令要他们做什么事,他们不敢不从……不过这之中,可能久旺商会稍微麻烦点。毕竟久旺商会和鸣剑山庄有密切的关系,想要直接下手,似乎不太现实。对付陈扬,得再施一计才行……”说着,察台多尔敦又露出了阴冷的笑容,看来是想到了什么阴毒的点子。 探子这边自然是不清楚了,看着察台多尔敦有些“自信”的样子,随即又问道:“那公子爷明日就要处置他们,究竟该怎么下手?” 察台多尔敦冷笑着说道:“放心吧,本公子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待会儿本公子下发一道文书,上面会附有暗杀北原五侠的命令。你待会儿就带着这些文书,连夜送往除久旺商会之外的其他四个商会的会长手里。他们看到了本公子的文书内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小人将文书送到——”探子又回应了一句。 察台多尔敦冷笑着点了点头,一个天大的阴谋又即将到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心软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孙云便按照昨日的计划,今日前往青墨山庄,继续与卢欢前辈与之一会。然而昨晚上与杜鹃之间的言语,杜鹃想要和孙云一同前行,孙云借杜鹃腿脚不便为由,自然是没有答应。但是不能让孙云忘记的,是杜鹃最后毅然转身的那个背影。杜鹃向来对自己都是百依百顺,那一次的自主意识确实是让孙云感受到了杜鹃不同以往的抉择一面…… 孙云从房屋里面收拾好了东西后,准备出来和自己义父义母道别。然而关上自己房门的一瞬,孙云的眼神却瞟向了自己房屋一侧的杜鹃房屋。外面阳光明媚,但杜鹃的房屋却是紧锁着的,连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应该是还在屋里睡觉没有起来。但是这却并不像是平日里的杜鹃,孙云这么看来,还以为杜鹃在位昨天的事情闹着“小脾气”。 “奇怪了,平时这个时候,鹃儿应该早就起来的啊,怎么还在睡……”孙云看着杜鹃房屋紧闭的木门,心中不禁猜道,“难道鹃儿还在生昨天晚上的气?这也难怪,都是我不好,最近几天总是只身在外,没有多关心鹃儿以及家里的人,鹃儿她昨天晚上坚持要一起去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今天去见的可是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出手又重,连我自己去都差点丢了性命,更别说腿脚不便的鹃儿了……对不起,鹃儿,为了你不受牵连,这次我还是不能带你一起,原谅我……” 孙云在心里就这样默默感叹了几句,也没有走去杜鹃房屋前去敲她的房门,只是多看了几眼,然后就朝正厅堂的方向走去…… “云儿你今天又要出去啊……”孙尚荣看着义子孙云今天又要一个人出去有事,又和前些日子一样早出晚归,随即也疑心问道,“云儿。这些日子你到底是怎么了,老是一个人出去有事,是不是和谁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云怕自己的义父多又担心,于是安慰道:“没事儿。义父,只是去见一个人,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云儿现在已经长大了,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云儿还分不清楚?而且,义父你也说过,我迟早是要继承义父你这个来运镖局镖主位置的人,平日行事要有胆识和抉择。云儿现在正是在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而且不会给来运镖局带来麻烦……等这一切都过去了,云儿一定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经过都告诉义父你的,好吗?” 孙尚荣听了孙云的话,夹杂着半喜半忧的口气叹气道:“哎。正如云儿你说的,云儿你现在是真的长大了,义父已经再教不了你太多东西了,很多东西和世面都要云儿你自己亲身经历才能体会……但是现在世道不好,又是在蒙元首都的大都都城,义父只是……义父只是担心云儿你一个人在外,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义父你就别多想了。云儿长大了,会处理好自己的……”孙云先是又安慰了一句,随后想了想,又对自己的义父孙尚荣问道,“对了,义父。今天孩儿不在镖局,镖局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 孙尚荣顿了一会儿,紧接着道:“今天镖局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也没有接到什么镖。倒是镖局后院的那一车队的货物——北原五侠他们送来的神秘东西——我们只要看管好那样东西,不让他人发现就好……” “镖局里没事就好……放心吧。义父,等孩儿在外面忙完了事情,就会早点回来的,不会让义父你还有义母太担心——”孙云最后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告别了自己的义父,继续独自一人出城找寻卢欢而去…… 离开了镖局,沿着大街小巷,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孙云没有特别在意什么。街上的行人还是照常,巡逻的士兵也是整齐有序,军民之间也没什么交流或是冲突。来到集市的时候,也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吆喝声,一些交往友善的蒙古人和汉人之间,也会以友会面,间接加通蒙汉文化间的交流…… 不过有些不经意的情景,却是无意中引起了孙云的注意——只见街上总会偶尔出现一两个“不合群”的蒙元士兵,他们并没有像平日里在城中巡逻的士兵一样沿街巡查,而是单独行动,来回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似乎是在做什么侦查或是通信的样子。 当然,孙云也没有过于的在意,毕竟这些跟自己今天去见卢欢没有任何的关联。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对来运镖局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意图,所以也不会太关心…… 走了几条路,终于要到了城门的地方。然而就在孙云走到了城门口最后的一个商铺前,一个熟悉无比的紫衣身影却是让孙云震住了。 是杜鹃——完全不敢相信,真的是杜鹃!一直还以为杜鹃还在自己的屋里睡着,没想到此时杜鹃拄着拐杖,竟会出现在大都城门口,而且是如此早的时辰。 “鹃儿……”孙云用满脸惊讶的表情望着杜鹃,他都不知道杜鹃为什么,是以什么方式这么早出现在城门口的。 而杜鹃这边似乎一直就在等孙云,待到孙云走到了这城门口,杜鹃在不远处冲着来的孙云微微一笑。 孙云自然也是不说,他倒是没什么笑容,快步跑到杜鹃跟前,略带严肃地问道:“鹃儿,你一大早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鹃儿在等云哥你啊……”杜鹃继续笑道,“鹃儿昨天就决定好了,今天一定要跟云哥你一起。” “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叫鹃儿你不要来,不要来,为什么你还是要……”孙云有些提气嗓子责问道。 然而杜鹃却并没有怎么委屈的样子,反倒是一脸淡然道:“因为鹃儿一直想要知道,云哥你每次一个人出去,究竟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云哥你在镖局的时候,总是口口声声说出去有事,不要让我们担心。可是云哥你每一个人出去。早出晚归,我们怎么能不担心……昨天给云哥你洗脚的时候,还在你脚上发现了那个诡异的伤口,所以鹃儿担心云哥你。担心你在外面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可是就算真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情的话,那鹃儿你就更不应该跟过来了……”孙云继续大声道,“鹃儿你现在腿脚不便,如果陪我出远门,再出现什么事情的话,别说是鹃儿你自己了,我也很难照顾得到你……而且别忘了,鹃儿你腿脚之所以弄成这个样子,也是几个月前运镖去青墨山庄,中了察台多尔敦的陷阱。如果当初鹃儿你没跟我们一起的话。鹃儿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所以我说……”孙云说着,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现在提这个事情,又勾起了自己和杜鹃伤心的回忆,于是随即又停口了。 果然。杜鹃又听到这个事情后,刚才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黯淡的悲伤。孙云这才发现自己的不是,于是立刻轻声回了一句道:“对不起,鹃儿,我不应该再提起这个事情的……” 谁知,此时的杜鹃却是摆出一副乐观笑脸的样子。反过来安慰孙云道:“没事儿,云哥,那个时候鹃儿也说过了,鹃儿很坚强,没有云哥你们想的那么脆弱……既然云哥你这次坚持不带鹃儿,为了不让云哥你担心。鹃儿还是回家里好了……” 说着,杜鹃低下了头,拄着拐杖,想要往回家的方向走。 “鹃儿……”孙云轻轻叹了一句,看着眼前依旧是有些忧伤的杜鹃。孙云却是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语安慰她的…… 时间过了少许,杜鹃还是没有踏出回家的一步……正在这时,孙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杜鹃的身上,身旁不经意间窜过了两个蒙元士兵。孙云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发现这两个士兵正是之前觉得奇怪的,没有“合群”大部队的士兵。 那两个士兵或许是没有注意到孙云,又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身边的这个人就是来运镖局的少主,说起话来也并不太避讳,只是声音较小罢了。 只听一人说道:“欸,听察台王府的探子说,好像北原五侠昨日拜访过来运镖局了……” “是呀是呀……”另一人也跟着道,“听说沂州城的王宣王信父子来信,说是北原五侠这次来大都,秘密运来了一批非常重要的货物,城内的寻卫都没有留心……现在北原五侠没有带着这批货物,会不会是藏在了来运镖局?” 孙云听到了这里,心里不禁一惊,当提到那个“重要货物”的时候,孙云的第一反应——那货物会不会就是昨日北原五侠送来的,现在放在来运镖局后院保管不让外人知道的秘密货物…… 那个两个蒙元士兵的交谈没有停止:“之前察台公子也非常看重这批货物,据说这批货物,可是能够支撑一城军队军饷的物资,若是到了他人手里,定有不轨……” “察台公子也给属下们下了命令,秘密调查这批货物的去向,而且不能让北原五侠有所察觉……可是从昨天开始搜寻,直到今天早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线索。现在看来,这批货物藏在来运镖局的几率似乎是越来越大了……” “你的意思是……搜查来运镖局?可是察台王爷之前有令,不是不允许我们随便招惹来运镖局吗?即使现在王爷重病在身,全权都在察台公子手上,察台公子不也没敢有所举动吗……” “明着不会,你不会暗着来吗?他来运镖局又不是什么严守之地,什么时候趁其不备偷偷窥伺一二,又岂能让人发现……” “你说得对,不如今日抽些时间,去来运镖局看看吧……” 两人对话完后,很快从孙云的身旁离开,消失了踪影…… 还没韵味过来的孙云,听完了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心头冷汗一冒:“察台王府的人想要调查来运镖局?那神秘的货物竟是足够一城军队的军饷,难道就是镖局后院的那车货物?怪不得北原五侠的陈前辈不让我们告诉其他外人……调查来运镖局,就在今日?如果真是这样,现在就让鹃儿回去的话……”心里担心着,孙云又望了一眼准备返回镖局的杜鹃。 “如果鹃儿你……你执意要陪我出城去的话……”孙云有些吞吐地朝杜鹃道,“那就破例答应鹃儿你一次也……也无妨……” 其实孙云这么做。是担心杜鹃回到镖局会遇上什么险情,与其和察台王府的人牵扯上关系去,不如把杜鹃留在身边,即使是面对卢欢。情况也要好的多。 而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杜鹃还以为是孙云理解了自己的用意,立刻回头开心道:“是真的吗,云哥,你真的同意鹃儿陪在你身边?” 孙云强笑着点了点头道:“嗯……不过鹃儿你得答应我,这次出城,一切都要听我的,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要听我的安排,明白吗?” “嗯,我会的。云哥你不用担心——”杜鹃笑着点了点头,对她来说,只要孙云答应了自己,其他的不管什么要求,杜鹃都不在乎。 于是。孙云改变了主意,带腿脚不便的杜鹃一起出了大都城。然而出城的一路,孙云的心中却是怎么也放不下——自己无意间听到的两个士兵的对话,孙云越来越担心起来运镖局的安危了…… 来运镖局内…… 孙云和杜鹃离开了,镖局里的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这次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镖局的后院,一来处理库房的事务。二来是方便看管北原五侠存放在来运镖局的那批货物…… 任光、林景、石常松和何子布也不例外,而这些人中,就算何子布比较闲,他和其他的一些下属只负责看管那车货物,没有其他的什么大事,久而久之。何子布自己也无聊地打起哈欠来。 任光看出了何子布的“闲逸”,于是对何子布道:“阿布,你没事的话,替我到西街杂货店弄五个大箱子来,前几天到镖局的货物需要重新归类一下。箱子不够用——” 何子布一听又有任务来,立刻兴奋道:“好的,阿光哥,我这就去——” “五个箱子就够了,别贪多啊——”任光又补充提醒了一句道。 “知道了——”何子布头也没回,直接冲着后面回了一句,然后整个人就跑出了后院…… 来到了大门口,何子布自言嘀咕道:“我看看啊,去西街的杂货店是吧……” 然而,就在何子布摆头的一瞬间,突然发觉身后的不对劲,似乎是有人在望着自己。 何子布虽然武功平平,但是他的察觉力却是一般的强。毕竟自己原来的职业是小偷,对有人的一举一动,他是非常敏锐的。 于是,何子布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做出要往西街走的样子……突然,何子布猛然一回头。何子布定睛一看,果见两个穿着蒙元士兵盔甲的人在窥视着自己。由于何子布回头得太过突然,那两个士兵还没来得及躲起来,就应经被何子布给发现了。 那两个蒙元士兵见自己被何子布发现了,有些慌了神,连忙掉头离去。 “站住,不要跑——”何子布大叫一声,随后轻功两步直接飞了过去。 那两个蒙元士兵不是别人,正是察台王府安插的眼线,也是察台多尔敦命令来暗中调查来运镖局和北原五侠带来大都的神秘货物之间的关系的。而他们二人也是今早在大都城门口对话的那两人,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早已被孙云听见了…… 而如今发现他们踪迹的,却是何子布。察台多尔敦安排的眼线,逃跑的功夫自然是一流。虽然何子布自认为自己的轻功不差,可是待到他飞到了刚刚那两个蒙元士兵躲避的转角口,那两个蒙元士兵却是再也没了踪影——他们二人也是逃之夭夭。 “可恶,逃的还真快……”没能逮到人的何子布不禁忿忿道…… 第三百三十三章 暗杀行动(上) “可恶,逃的还真快……”何子布施展轻功飞至了镖局庭院的转角口,刚才那两个偷偷跟踪的蒙元士兵却是早已没了踪影,何子布不禁忿忿道。 不过这也让何子布多了一份担心和疑惑:“奇怪了,这些蒙元士兵为什么会在来运镖局门口鬼鬼祟祟的,镖局里面又没有什么值钱或是违法的东西……而且察台王之前不是也有命令吗,蒙元的亲信不得随意侵扰我们,即使现在察台王重病在床,连现在全权在手的察台多尔敦也没有肆意妄为,那究竟是说……不过刚才他们二人是偷偷摸摸的,并没有光明正大地进镖局大门,说明他们是在偷偷调查什么,那到底是什么呢……” 带着众多的疑问,何子布还是决定先往外走两步看看,一来看能不能继续找到刚才那两个蒙元眼线的线索,二来完成刚才任光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任光要自己去西街的杂货店弄五个箱子…… 今天街上的行人还算挺多,尽管现在北国大都寒冬风雪,但都城的来往还算络绎不绝。沿街看来,尤其是都城的几个商会之间,商品流通还是较为频繁。以久旺商会为首,今天似乎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似的,商会雇佣的下属比往日里要多上许多,无时无刻不在门口处忙碌地处理着相关的事务。 而对于来运镖局往西方向的老西街来说,有一个“龙盘商会”还算有名,虽然它不像久旺商会那样不但隶属于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鸣剑山庄,而且还授权些许蒙元朝廷的权利,但是其规模也能算得上财贯万上的大商会了。 何子布往老西街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流入逐渐拥挤的人群后,也跟丢了之前偷窥来运镖局的那两个蒙元士兵,何子布自己不禁显得有些沮丧。带着无数的疑惑和郁闷,何子布也放慢了脚步,成为了这老西街处接踵人流中的一员。 离杂货店还有一些距离。但是街上的嘈杂声逐渐增大,似乎是热闹的人潮盖过了风雪寒冬。大都里面还很少有这么热闹过,街上的巡逻士兵也没有多管闲事,虽说现在察台王府是由察台多尔敦当权。然而如今的察台多尔敦重务繁多,朝廷王府事情当重,并不能像原来那样经常在街上“游手好闲”,然后总是和自己这些人遇上。 这倒是大都城里少有的,出于丝许的好奇,何子布还是转头望了一眼。只见老西街人声最鼎沸的地方,要属这里的“龙盘商会”了。刚才也提到了,龙盘商会在大都城也算是财大气粗的商会,地位和名气也算显著,这里一带许多重要的经济流通都要经过龙盘商会的手。而今天这里的确是挺热闹的。不但门外的侍仆忙忙碌碌,而且大门口还有些“张灯结彩”的,似乎今天是要特意迎接某个重要的人物。 “奇怪,虽然之前没有来过龙盘商会,但是也见了不少。今天门口怎么弄得这么张扬,又不是什么节日……”何子布看着龙盘商会有些出奇的热闹,又有些匪夷所思道,“难道龙盘商会今天要迎接某个重要的人物吗?” 带着无数的疑惑,一向好奇的何子布下定决心想要一弄究竟这一切事情的因果。索性,何子布并没有继续往杂货店的方向走去,完成“该做的事情”。而是顺着人流的攒动,渐渐往龙盘商会的门口移动…… “快点快点,门口的那些东西得给我整齐了……你们几个利索点儿,几个破箱子还弄不好……”在龙盘商会的大门口,很明显地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在指挥着门口的一切。 何子布也是慢慢往龙盘商会的方向靠近。待到近距离看了这排场,才觉果然不一般。然而,正当何子布想要进入商会一看究竟时,门口那个络腮胡子大汉就把何子布给拦住了—— “诶诶诶——你是哪位啊,今日没看牌子上写的吗?”那大汉拦下何子布后。指着门口旁的一个木牌道,“‘今日要事,闲人免进’,你小子是谁啊,来干什么的?” 大汉的口气并不客气,何子布听了心里也挺不舒服。但是何子布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焦躁的神情,毕竟自己的确是无意靠近商会大门,今日龙盘商会若是真有要事,自己不能进去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何子布的好奇心依旧不减,也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于是还是由有礼地问道:“敢问这位大哥,今日龙盘商会里面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吗,为何这上上下下竟如此忙碌?” 谁知,这大汉的口气依旧是不客气道:“走走走,你这个外人,岂能知道龙盘商会里的秘密?快点走开,小不点,再敢纠缠不清,信不信我拔刀不认人?” 这句话可真算是窝火,何子布听了,心里就是一阵来气,恨不得两耳光子直接上去了。但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若是商会里真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自己本来就无权干涉。向那个络腮胡子大汉黑了一眼后,何子布只好先忍气吞声地离开了原地…… “哼,你不让我知道,我就偏要想办法知道……”然而,何子布离开龙盘商会的门口后,依旧是不死心,尤其是刚才被门口那个大汉羞辱了一顿后,何子布更是下定决心要弄清楚这一切事情,“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商会吗,弄清楚这其中的事情又有何难?别忘了我何子布原来是干什么的……” 想罢,何子布离开了龙盘商会一段距离后,在大街上往四周望了望,似乎是在找能够观望商会这一切的立足点。 “那个地方应该可以……”何子布环顾了一圈,一眼瞄中了龙盘商会对面的一处酒楼。 这个酒楼规模一般,三层楼的高度,但是其中二层楼檐角的高度,正好和龙盘商会二层楼的高度平行。若是能在酒楼的那个位置站好立足点,可以借着檐角的庇护,看清楚龙盘商会二楼的点点滴滴。 于是,何子布二话不说,大跨两步地便进了那家酒楼。备了少许酒水,选定好了二楼的那个位置。 在二楼,何子布又背靠着长座椅渐渐转过身,略作匍匐状地回头悄悄望着对面龙盘商会可能发生的一切。而酒楼的人一般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的。也不会太去注意何子布的“奇怪举动”。 “二楼的装饰还挺不错的……”何子布望着对面的一切,心中念叨道,“这里不但能看到二楼房间的布置,而且一楼的情况探探头也能看得见……” 正在何子布“静待其变”的时候,不知何时龙盘商会的一楼门口——刚刚何子布站着的位置——一下子又变得热闹起来。 何子布感觉好象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到来了,于是准备稍许抬头一看究竟。然而刚一看到前面的景象,何子布倒是有点怔住了,来的人居然是昨天在来运镖局里见过的北原五侠之一的钟齐山。 “钟齐山钟前辈为什么会在这里?”何子布又不禁疑惑道,“噢,我想起来了。昨天‘北原五侠’五位前辈好像要联系大都城里的各大商会,以便通过此等渠道施财于民,而完成他们的事务,怪不得刚才那个死大汉要拦我……可是,这‘龙盘商会’真的只有钟前辈一个人来吗?” 的确正如何子布所想。钟齐山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冲着通财而来的。因为大都知名的商会众多,北原五侠五兄弟也只好分头行动,联系好各自的商会,然后合并为一。 龙盘商会门口,钟齐山独自一人走近后,门口迎接的侍卫都纷纷上前摆着逢迎的笑脸。包括刚才那个“轰走”何子布的络腮胡子大汉…… 一段简单的欢迎,何子布在楼上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愤恨道:“哼,刚刚还对我指手骂脚的,换做厉害人物来了,一下子变成这种窝囊样……等等。钟齐山前辈竟然是一个人来的,那按推理来算,其他四位前辈应该也去了其他的商会了吧……” 何子布又在酒楼的二楼观摩了好长时间,这个时候在对面龙盘商会的二楼,钟齐山才和龙盘商会的的会长袁会长上了楼。 何子布重新调整视角。想要静观二楼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虽然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不过凭着一些简单地肢体语言,何子布心想着应该能猜出些什么…… “袁会长这样热情主动地支持我们北原五侠,鄙人谨代表北原五侠所有兄弟谢过袁会长了——”在龙盘商会二楼,钟齐山和袁会长坐在靠窗的一个茶桌处,钟齐山先言道。而窗口的这个茶桌,正好就是对面酒楼何子布视角的正中心。 “哪里哪里……”袁会长也笑着说道,“怎么说在下也是中原汉人的子嗣,身在蒙元的首都大都,生意本来也不好……近些年看着汉人百姓在大都受到太多的压迫,我们这些苟安的商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今日终于来了个为世济民的北原五侠,肯大出财力替汉人百姓解决赋税之难,我们这些平日里空有寄心的商人又怎能袖手旁观?我们和北原五侠一样,想要有为民解忧的行为,正好北原五侠前来大都,我们这些商会愿以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帮助你们——” 钟齐山听了,抿了一口茶,轻声笑道:“袁会长有这样的决心,是我们北原五侠之荣幸,是天下百姓之福啊!看来世人说的果然没错,虽然大都是蒙元朝廷的首都,但也绝不乏像袁会长这样的正义之士,我钟齐山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 袁会长见钟齐山如此信任自己,眼珠子一转,随后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然后又微笑着道:“呵呵,如果钟先生有意的话,不如随在下前往库房一转,在下愿为钟先生您大致讲解一些我们商会的情况……” “好啊,乐意之极——”钟齐山倒是没有任何意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与袁会长一起从座位站起来,准备一同前往。 然而,袁会长让钟齐山先往前面走了几步,自己则在后面似乎还在准备什么。 钟齐山倒是什么都没注意,只顾往前踱步而去。而袁会长见了钟齐山没有回头注意什么,自己则是拉过来一个身边的侍卫,并轻声道:“好了,按照之前察台公子的指示,实施计划……” “是……”侍卫也是轻声地点了点头。 “嗯?他们在干什么……”钟齐山没有注意到,对面看得一清二楚的何子布倒是注意到了这个诡异的细节。怎奈只是看得清楚,距离还是太远,却是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袁会长已经带着钟齐山里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嗯?”何子布在对面静待了很长时间……突然,对面一个惊人的画面让何子布一下提起了精神。 只见刚才那个被袁会长安排了的侍卫,突然从腰间拿出了一包莫名其妙的东西。紧接着,那个侍卫将小包解开,里面露出了白色的粉末状的东西,随即那个侍卫还把该粉末全部倒进了刚才钟齐山未喝完的那杯清茶里…… “那是……毒粉——”一个让人惊悚念头涌上何子布的心头。 然而还没等何子布回过神来,这个时候钟齐山已经和袁会长回来了。 “糟了,他们该不会是要——”何子布做出了夸张无比的神情,就差没有叫出声来了。 钟齐山和袁会长二人重新坐回了座位,袁会长朝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卫点了点头。 然而在一旁的钟齐山完全没有防范,他根本就想不到,刚才还认为极为仗义的朋友啊,居然现在反过来想要害他。毫无察觉的钟齐山感觉走了一段路,有些口渴,于是又喝了一口桌上的茶…… 袁会长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钟齐山喝茶的嘴的一端,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等待那个结果…… “砰——”钟齐山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钟齐山整个人站起,两手抓着喉咙,身中剧毒的他感到无比的痛苦。他强行转过头,用惊恐的眼神望着袁会长,喉咙却是发不出一丝声响。 而此时的袁会长,凶相毕露,整个人露出了狡黠的面容。“没想到堂堂北原五侠的钟齐山钟先生,警惕性居然会这么的差啊……”袁会长歹笑道。 钟齐山终于知道了,知道了袁会长的“真面目”。但是此时的他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毒粉的毒性似乎极强,钟齐山连痛苦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地上不断地挣扎几番后,最后两眼一瞪——钟齐山就这样死了。 “哼,解决一个……”袁会长望着地上痛苦死去的钟齐山,自言自语道,“察台公子交代我们龙盘商会做的,我们龙盘商会已经做到了……其他剩下的几个,就不归我们管了……” 而此时此刻,正在龙盘商会对面的酒楼,何子布却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何子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光天化日之下,北原五侠之一的钟齐山钟前辈就这样被人给害死了。 “这些可恶的家伙,一定是都为察台王府的人卖命了——”终于,何子布终于是忍不住了,突然冲了一句。 这一冲句可好,正好被刚刚上酒楼巡视的蒙元士兵给听见了。一个会说汉语的蒙元士兵侧望了一眼何子布,发现他的坐姿也不对劲,正对着对面的龙盘商会。随即那个蒙元士兵叽里呱啦道:“喂,小子,你在这儿干嘛?” 何子布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张扬了,回头见到一群拔刀的蒙元士兵,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第三百三十四章 暗杀行动(下) 酒楼之上,看到如此多的蒙元士兵朝自己围了过来,何子布心中所想除了逃跑,不可能再有其他。 “你刚才趴在楼檐哪里干什么呢?”领头的蒙元士兵拔出身上的苗刀,对准面前被逼入死角的何子布,大声呵斥道。 何子布自然是不会回答一句话,不想被牵连太多的他,趁着领头的不注意,自己一个闪身,想要越过右侧蒙元士兵的堵截,趁乱逃跑。 然而,这些巡逻的蒙元士兵也都不是吃素的,反应力根本就不差,看到何子布想要趁乱逃跑,领头的又阻止了何子布右侧的士兵,示意他们拦住何子布的去路。 果然,一侧的士兵也齐声喝了一句,随后提刀站到位了。待到何子布快速跑过来时,一侧的蒙元士兵又齐朝何子布挥刀而去。 何子布见了,稍稍一惊,不想闹出事情只想逃跑的他见着苗刀挥来,没有反击,而是快速提步撤回了原地。 士兵的头领见了,又发狠道:“哼,区区小贼,想从本大爷手中逃走,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们几个,给我上——”他又对身旁的几个侍卫命令道。 接到命令的蒙元士兵二话不说,齐声大喝,随后提着苗刀、做好架势,同时往何子布的前身及两侧报价而来。 何子布看在眼里,心里只是稍稍一紧,待到正前方的苗刀袭来,何子布依旧是没有反击,只是低头一摆,躲过了这一下。但是紧接着,左右两侧的士兵也向自己挥刀而来,何子布没有办法,低头的同时,又不断控制着身形,接连躲过了左右两侧的攻击。 开始的时候还能躲过应付。待到人多了、刀身密集了,何子布就没那么好躲了。终于忍不住的他,在前面一排苗刀压上来时,何子布趁着低身一个空挡。俯下就是一个扫堂腿。 之前何子布一直不反抗,这一回一出脚,蒙元士兵根本就没有做好应对,扫堂腿扫过,前排的几个蒙元士兵全都“嗷嗷——”地倒在了地上。 见着何子布还敢反抗,领头的蒙元士兵自然是不留手了,他继续发狠道:“快点上,全都给我上啊——” 说着,所有的蒙元士兵全部朝何子布拥了上来。 何子布见着左中右全部都有士兵包了上来,自己也是什么也不顾了。何子布看着刀路。迅速抬手往两侧硬扫而去,当然这些也只是应付,两次身形一扫,只是把两侧的蒙元士兵给逼了回去。不过何子布的力道也不小,稍前一点的。蒙元士兵没有站稳,被何子布这么直接一扫,整个人向后全然倒下,压断了后面的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而在酒楼的对面——龙盘商会二楼,袁会长还在看着地上刚才被自己害死的钟齐山的尸体。 袁会长漏出阴冷的笑容,随即轻声道:“哼。我算是干掉了北原五侠的其中一人,其他的四人,就看另外的人了……” 而就在这时,对面的酒楼二楼也发出了打斗的巨大声响。袁会长身旁的侍卫注意到了,随后对袁会长道:“会长你看,对面发生什么事了?” 袁会长本来并不在乎周围的响动。但当他回头看见了对面酒楼二楼的情况后,整个人的表情也是震惊了少许——只见对面的酒楼二楼处,何子布正和上楼巡逻的蒙元士兵“激战”,刚才的那声巨大声响,是酒楼二楼桌子断裂的声音。 “对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袁会长有些疑惑道。“为什么会有人和巡逻的蒙元士兵犟上了?而且,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对面会打起来?” “那个人小的好像认识,他好像是来运镖局的那个小跟班……”侍卫似乎是认识何子布,继续道。 “你认识他?”袁会长听了,又疑问道。 侍卫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来运镖局一直和杨铮明会长的久旺商会来往频繁,小的曾经去久旺商会做事的时候,见过几面……”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对面酒楼的二楼,还和蒙元士兵发生了矛盾……难道说,该不会——”突然,一个惊恐的想法掠过,袁会长不禁道,“难道说刚才暗杀钟齐山的一幕,被这小子给……看见了?” “很有这个可能……”那侍卫听了,点头道,“应该是刚才他偷看我们这里的情况,结果被正好路过的巡逻士兵给看见了看。所以才会起冲突的吧……” 袁会长听了,有些举足无措道:“那现在怎么办?察台公子是安排了我杀死前来拜访的钟齐山,可是现在被外人发现的话……” “只有斩草除根了……”侍卫狠狠地说了一句…… 而在对面的酒楼处,何子布还在和众多的蒙元士兵纠缠不清。由于自己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所以何子布根本就没有多少还手,最多只是用手将其推回。但是朝自己围上来的蒙元士兵越来越多,而且自己又是被逼到楼檐的死角,完全不会让何子布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可恶,这些蒙元贼子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何子布心里不禁暗骂道,满身焦急的他,还在努力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想着继续这么拖延下去,楼下还会逐渐涌上更多的蒙元士兵,因此不能在这里拖延太多的时间。何子布回头一望,发现这里二楼的楼檐并不算太高。何子布再次回头看着面前如此多的蒙元士兵,心中一定…… 突然,何子布两脚一踮,全身猛然发力,整个人向楼檐后面跃去。这一下子也是让前面包围的蒙元士兵着实吃了一惊,何子布一个翻身,翻过二楼的栏杆,施展轻功直接从二楼的楼檐纵身而跃。 何子布的轻功本就不差,这一下从二楼一跃而下,可以说是一下子摆脱了楼上蒙元士兵的纠缠。不想在这里再无休无止地纠缠下去,跳下一楼的他二话不说,加快脚步,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一瞬间就在大街上消失了踪影。 “可恶,给我追——”士兵头领见何子布不但伤了自己的部下,而且一个翻身就跑了,心中大感不爽。于是又大声命令道。 于是,刚刚还拥满二楼的蒙元士兵,又一窝蜂地朝楼下跑去…… 而在对面龙盘商会的袁会长和他的侍卫看到这一切,也是不由一惊。 “他跑了……他居然跑了——”袁会长有些紧张道,“他可是目睹了一切的人,若是让他跑了的话……” 侍卫在一旁见了袁会长的紧张样,立刻过来安慰道:“会长莫急,那贼人虽然跑了,但绝不会离开来运镖局。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把这事情通报给察台公子。让察台公子去制裁来运镖局,岂不方便?” “如此也只有这样了……”袁会长点了点头,望着楼下刚才何子布逃跑的地方,轻声点头道…… 北原五侠今日本要去的商会,可不仅仅只是钟齐山这一处龙盘商会。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五人分别要去久旺商会、福泽商会、立行商会、龙盘商会及千晋商会商讨财务事宜的,只是没想到,等待他们的却是察台多尔敦事先策划好的暗杀行动。而就在刚才,龙盘商会处的钟齐山就已经先行而去…… 立行商会处…… 商会屋内,一把手朱会长正冷笑着看着自己眼前屋内的景象——只见屋内尽是淋漓的鲜血,一具尸体被立在了房屋的正中间,他的胸肺全然被门房立好的长矛穿透。仍有大量的鲜血从尸体身前涌出,现状令人惨不忍睹。 死者死得凄惨,而死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前来拜访立行商会的另外一位北原五侠成员的张铁。 立行商会的朱会长同样也是接到了察台多尔敦的命令,受令暗杀前来拜访的北原五侠成员。刚才借着观摩仓库的幌子,朱会长让张铁独自一人去开仓库的房门。谁知仓库暗藏杀机。刚一进屋内,张铁便触动了房内的机关,结果长矛穿膛而过,张铁也是当场毙命——如此北原五侠已经有两位遭到暗杀。 “哼,堂堂北原五侠之一的张铁。也不过如此嘛……察台公子这边安排的任务我也做到了,我也算是无事一了了——对不起了,张铁前辈……”朱会长还不忘冷冷地朝死去的张铁身后阴上一句…… 千晋商会处…… 前来拜访的郑枫也会见了千晋商会的一把手金会长…… “金会长,这就是贵商会的库房是吗?”郑枫在千晋商会的库房门前问道,显然他也不清楚危险正在逐渐向自己靠近。 “没错,郑先生……”金会长一脸笑容道,“里面可是清晰记录了本商会一直以来的发展……如今本商会资金上出现了轻微的短缺,相信这一次北原五侠的帮忙,不但可以缓解大都百姓的赋税压力,还能解救我们商会的燃眉之急——” “金会长你太说笑了,在下这么做,只是为了之前和四位兄弟的约定,北原五侠立行一世,一定要为了天下百姓而着想——”郑枫继续道,“对了,金会长,现在我可以去库房看看吗?” “郑先生真是浩气凛然,难怪外人都说你们北原五侠所到之处,天下之人无不敬佩——”金会长也是先假意夸奖了几句,随后又对郑枫道,“库房的门没有锁,郑先生若是想要观摩,随即进去即可——” “那还是谢过金会长了……”郑枫鞠躬谢了一句,随后朝着库房的方向慢慢走去。 看着郑枫毫无所知的背影,金会长站在郑枫的背后,脸上的表情随即一变。金会长的眼神一颤,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看着郑枫里库房越来越近,已经准备要推开房门了。金会长在后面一脸严谨的表情,右手帖缝的手指也有了动静,似乎是要有什么行动…… “吱——”郑枫轻轻推开了库房的房门。 “嗖嗖——”而就在同一时间,从郑枫的背后,突然出来了暗箭飞出的声音。 郑枫似乎是也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回头了…… 两股鲜血迸出,只见几支毒箭不偏不倚地中了郑枫的背后。郑枫痛得大叫一声,血流不止的他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遭到了暗算。 但是这箭可是毒箭,身中剧毒、必死无疑,郑枫是很清楚这点的。郑枫又转过身。想要用疾愤的眼光望着暗算自己的金会长时,突然又是即发毒箭“嗖嗖——”而过,直接穿过了郑枫的胸口——这回郑枫是彻底没救了。 直到最后,一直毒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郑枫的额头。郑枫毫无反抗地直接倒地而去,当场毙命。 刚才还是“融洽”谈宜,仅仅只是一瞬,场面瞬间风云变幻,郑枫也是丢了性命,北原五侠中的第三位也就此殒命…… 福泽商会之外…… 北原五侠中的高长云今日拜访的是福泽商会,他刚才从福泽商会谈好了事宜,准备从福泽商会离开。显然他不并不知道自己的三个兄弟已经提前遭人暗杀,自己能在福泽商会谈好事宜,并能平安无事地出来。已经算是万幸了…… 当然,高长云自己是不知道暗杀这个事了,他还在为今天在福泽商会成功谈妥事情而感到高兴。可是,福泽商会也是接到了察台多尔敦暗杀的命令,也许因为什么原因。刚才在屋内一直没有动手。高长云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性命也即将将在这里终结…… 高长云正走在回龙明客栈的路上,走到一个拐角口,突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何时,在前面的分岔口,突然起了迷蒙的雾,稍稍遮掩住了高长云的视线。 “奇怪。这大都城里好好的,怎么会起雾?”高长云心中也是疑惑不已,于是暗中嘀咕道。 而且更让人感到诡异的是,刚才还能听到不远处街上行人的喧闹声,但是起雾没多久,喧闹声就逐渐消失了。不仅如此。取而代之的,是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怎么会有马蹄声,难道有人朝这边来了?”高长云又是不知所云。 马蹄声朝着高长云这边越来越近,但是迷雾遮掩,高长云根本就看不清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马蹄声逐渐清晰。但是面对前方的岔路口,高长云却是不能分辨马蹄声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来了。 “滴答答……滴答答——滴答答——”声音如同催命的悬钟一般,高长云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为何会有突如其来的紧张感。就在这孤独一人的迷雾之中,马蹄声逐渐打了起来,里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是迷雾之中就是看不见马车的踪影,高长云不知怎地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 终于,马蹄声已经近在耳边,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马车的形影。但是似乎就是一瞬间,看清岔路口的一刻,高长云长大了瞳孔……“砰——”一声巨大的声响,一辆庞大的四马战车飞驰而过,高长云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被冲飞数丈之高,最后重重摔倒在地,头骨尽碎。脑颅开血的他,也终免不了亡命的下场…… 短暂而不留情的杀戮,逐渐随着渐渐散去的迷雾随风而去…… 来运镖局门口,刚刚还一直逃命的何子布一下走没有停下脚步。看见后面的追兵并没有追过来,何子布二话不说,轻功一跃飞进了来运镖局的围墙。 而在来运镖局的后院,任光等人还在处理着事务,听到了前院的动静,他们也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活,想要去前院一看究竟。 “阿布?”任光看到竟然是何子布,而且是两手空空地回来的,于是又问道,“我不是叫你去杂货店弄五个大箱子回来的吗,你怎么?” 然而没等任光说完,何子布便喘着大口的粗气,眼神惊恐地颤抖道:“不……不……不好了,发……发生……不得了的事情了……” “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把阿布你吓得不轻,难道是察台多尔敦那个家伙又来找麻烦了?”不知事情真相的任光又问道。 “比……比这个还严重……”何子布似乎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毕竟何子布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态,任光等人看在眼里,也是疑惑中夹杂着担忧……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路深情 话说孙云答应杜鹃带她一起出城后,两人就一直走得很慢,毕竟杜鹃的腿脚不方便,一旦遇上了崎岖的山路,往往会显得比较麻烦,有的地方甚至还需要孙云背杜鹃上坡。 当然,在此之前,孙云本不打算带杜鹃一起出城的,毕竟孙云这一趟去见卢欢,估计又会遇上“折磨损命”的事情,他可不会让杜鹃也连累进去。可就在出城之前,孙云意外听到了两个蒙元侍卫的对话,内容似乎是察台王府的人要对来运镖局有新的“动向”。当时杜鹃就在城门口,如果让杜鹃一个人再回镖局,孙云担心杜鹃又会发生什么事请。杜鹃腿脚不便,与其让她自己回去,还不如就呆在身边比较好照顾,虽然是麻烦了一些,但是让人省心。再者,孙云认为,卢欢前辈即使再怎么行为怪癖、折磨自己,比起那些手段残忍、阴险狡诈的察台王府的人来说,此次出城一行反倒是安全许多。就这样,杜鹃也如愿以偿地陪孙云一起出城了…… 当然,孙云还没有把自己和卢欢的事情告诉杜鹃,他怕杜鹃听了后又会多想。两人出城后走了很远的路,过了城郊的那块旷原,上了平日运镖毕竟的山丘——这里杜鹃之前也是不止一次来过的…… 不过,孙云虽然一边走在路上,一边照顾着腿脚不便的杜鹃,但是心中想得更多的,是来运镖局的安危:“刚才那两个侍卫说的话,现在想想,总感觉放心不下……北原五侠存放在我们来运镖局里的那车神秘货物,如果真如之前那两个侍卫所说的话,是非常重要的军用物资,那事情就真的不容小视了,一旦蒙元朝廷尤其是察台王府介入调查此事,恐怕来运镖局脱不了干系……而且,那两个刷侍卫也说了。他们已经打算开始暗中调查这件事了。明着不行来暗的,这些侍卫都还好,要事察台多尔敦亲自介入的话……现在我也只能保佑,保佑镖局能够平安无事了……总之还是得先完成和卢欢前辈的赴约。然后赶快赶回镖局,我有不好的预感,大都城里将会有惊动不小的事情发生……” 孙云的预感没有错,在大都城,确实是已经发生了惊动的事情——北原五侠的其中四位,已经秘密遭到了他人的暗杀,这件事情除了当事者以及亲眼目睹钟齐山被杀的何子布,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孙云在一路上忧心忡忡,而在他身边的杜鹃却是没有想这么深。她想到今天孙云答应了自己与其同行,还以为是孙云想明白了。认同了自己,全然不知这是孙云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 杜鹃虽然两腿残疾,但是拄杖数月,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行走的速度也不慢。即使是过山路也没有太多阻碍。 杜鹃拄着拐杖多往前走了几步,甚至超前了孙云。杜鹃回头一望,却见孙云是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想要逗孙云开心一点,杜鹃也显得有些俏皮地说道:“云哥你看,鹃儿现在走得怎么样?” 孙云并没有立刻答应,他的心思还一门心思放在来运镖局的安危上。杜鹃看出了孙云呆滞的样子,知道孙云心中一定是对什么事情有所顾忌。随即又提高嗓音道:“云哥,鹃儿问你呢,你怎么了?” 杜鹃这么一问,孙云才算是稍微清醒了一点:“啊……啊?哦……鹃儿你很好啊,没想到上山路也这么利索,看来鹃儿你腿脚恢复得不错……” 然而杜鹃却是并没有太开心的样子。看着孙云一直有些郁郁寡欢的神情,杜鹃又不禁问道:“云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啊?我还能有什么心事……”为了不让杜鹃对镖局的事情也过于紧张,孙云吞吞吐吐地答道,“既然鹃儿你说想要陪我出来。那我就带你出来喽……看到鹃儿你腿脚恢复得不错,我也挺开心的……” “可是鹃儿看着你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感觉像是有心事……”杜鹃本来想要继续问有关这方面的事情,但是看着孙云一直闷闷不乐的表情,杜鹃还是放弃了,转而问道,“对了,云哥,你还没有告诉鹃儿,你这次出城,究竟是要做什么?” 被杜鹃这么一问,孙云的神经也是稍稍一颤。其实为了不让杜鹃担心自己,孙云也是不会全然告诉杜鹃一切。孙云想了想,随即道:“我这次去……是想要见一个人……” 听着孙云说话卖关子,杜鹃继续问道:“见一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隐世高人,我和他之前有约,所以今日前来赴约,之前也是一样的……”其实孙云也并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其身份罢了,“我之前之所以不让鹃儿你陪我一起来,是因为这个隐世高人行为怪癖,经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甚至是危险的事情来。我怕鹃儿你陪我一起的话会遇上危险,所以……之前就没有告诉鹃儿你……” “可云哥你现在一样答应了鹃儿不是吗?”杜鹃继续道,“既然如此,之前为什么不告诉鹃儿实情?” “之前是怕鹃儿你会多想……”孙云继续道,“不过他行为怪癖,但其实本性不坏,就算玩儿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我想他也不会拿鹃儿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样吧?既然鹃儿你多次恳求我带你出城,那我就破例答应一次喽……” 说到这里,杜鹃不禁投去温馨的目光。孙云稍稍顿了一会儿,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轻声道:“说实话,自从鹃儿你两腿残疾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城了……几个月了,我想着什么时候带你出来散散心,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 听了孙云的话,杜鹃不禁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娇弱的脸庞瞬现一丝淡淡的红晕,随后自己依偎在孙云身旁,拄着拐杖继续慢慢行进着…… 两人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他们二人再一次来到了那个令人“心痛回忆”的地方——雾隐丛林…… 其实对于孙云来说,几个月前的惨案发生后。孙云尔后的几次运镖,也是经过了这条必经之路很多遍;而对云杜鹃来说,上一次自己在这里“献身救险”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来到这里了。一个是频繁来往。一个是再次逢面,二人却是对这里有着深刻的感悟…… 雾隐丛林还是和以往一样,林子里如同迷宫一样,山坡崎岖起起伏伏、蜿蜒不定,只不过孙云已经在这里很多遍,早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毫无头绪了。不过今日的雾隐丛林倒像是平日里的雾隐丛林了,林子里也有弥漫在四周的浓雾,雾中有树,树旁立土,一道道、一坎坎。蜿蜒成形,好似迷踪境地,有如当日“鬼林”所言之说。 “雾隐丛林到了……”孙云淡淡地说了一句,口气也显得略微的悲伤和沉重,毕竟这里留给自己的。是来运镖局最黑暗的回忆。 然而比起孙云,杜鹃理应是更加的悲伤,毕竟她是那次事情的直接受害者。轻拨着两手的拐杖,杜鹃似乎能够感受到,自己双腿传来的疼痛。对于杜鹃来说,那次的回忆可以说是记忆犹新,杜鹃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当日在雾隐丛林。察台多尔敦设伏劫镖,利用石雷火药重创来运镖局众部。而杜鹃为了救一个失足的年轻小伙子,自己则是以身犯险,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大树下的小伙子。而随之换来的,便是自己腿脚的残疾,大树重重压在了杜鹃的两腿上。虽然杜鹃现在腿脚没有知觉。但是那一日永生难忘的疼痛,杜鹃却是记得很清楚…… 不过杜鹃倒不是像孙云那样做出什么过激的表情,她似乎只是很平淡地看待这一切,望着寒冬中雾隐丛林贫瘠的土地,杜鹃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鹃儿……”看着杜鹃忧心叹气的样子。孙云很清楚杜鹃心里所回忆的那些痛苦。自从那次的事情后,杜鹃就再也没有出过远门,更别说来这可能让她痛苦一辈子的雾隐丛林。而孙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陪着杜鹃一起叹息。来回经过了雾隐丛林这么多回,孙云自己也是叹息了太多了。 杜鹃没有立刻回应孙云,而是拄了拄拐杖,自己往前慢慢走去。而孙云怕杜鹃在这土坡上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着了,于是一直在身旁慢慢跟着。 “就是这里……”没过多时,杜鹃走到了一个土坡处,对着对面一棵倒下的大树,缓缓说道:“就是那棵大树,当日我就是在这里残了双腿的……” 如今的大树早已不同以往,倒下的树干上已经长满了藓菌类的植物。杜鹃想要再去看看,孙云扶着杜鹃,慢慢走下土坡,往树干的方向缓缓走去。 “当时我被压在了树下,双腿残疾,意识都不清醒了……”杜鹃用手在树干上面摸了摸,露出苦涩的微笑道,“要不是云哥你及时救了鹃儿,可能鹃儿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孙云望着这根粗壮的树干,半天没有说任何话,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孙云两手慢慢握拳,随后有方向,像是在犹豫什么。很快,孙云再一次缓缓张口,轻言道:“鹃儿,或许那一次,我不应该叫你陪我们一起去。如果你没有和我们一起的话,鹃儿你的双腿就不会残疾了,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可是我不去的话……”杜鹃又回忆着说道,“那日在雾隐丛林遇险,当时第二车队的人都慌了手脚。如果不是鹃儿在后面指挥他们的话,恐怕还会死更多来运镖局的兄弟,这样看来,我那一次陪云哥你们一起并没有错……” 看着杜鹃这个样子还想着关心别人,一股热流很快溢满了孙云的眼眶。 杜鹃又何尝不是?但她还是强做着笑容,拄着拐杖慢慢朝孙云的方向走过去,似乎是有其他别的言行。 杜鹃慢慢走到孙云面前,伫立了好一会儿。随后杜鹃稍稍抬起头,望着孙云有些悲伤的面容以及即将流出泪水的眼眶,杜鹃微微一笑,并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做弯状在孙云的鼻梁处轻轻刮了刮,随后微笑着轻声道:“而且鹃儿之前也说过了,鹃儿真的很坚强……” 说到这里,孙云终于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两滴泪痕从这个男子汉的脸颊处滚落下来——这个动作太熟悉了,当时杜鹃也是这样对自己的,这个动作是杜鹃的明示,杜鹃真的很坚强。 孙云眼神微微一颤,随后二话不说,一把将面前的杜鹃给抱在了怀里,之前滴落的泪水也逐渐蘸湿了杜鹃两肩的衣袖。 杜鹃也是背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了一下,但是她能理解孙云的心情。杜鹃缓了缓,眼中更是早已溢满了泪水,没过多久,杜鹃的两手也轻轻将孙云的腰给抱住,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孙云能够感觉到,杜鹃的坚毅中,带着那样一股柔情。孙云抱着杜鹃饱了很久,随后轻声在杜鹃耳边呢喃道:“鹃儿,我答应你,我以后一定不会让再让鹃儿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 听到这里,杜鹃早已是泪流满面,不过抑制不住情绪的她始终是没有哭出一声,她只是不断地在流泪,抱着孙云的两手也是迟迟没有离开…… 不过雾隐丛林毕竟是留下悲痛回忆的是非之地,孙云和杜鹃也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各自表达了情感实意后,孙云索性直接背着杜鹃出了迷雾重重的雾隐丛林…… 出了丛林,外面已是一片豁然开朗。杜鹃继续拄着拐杖往前慢慢走,望着前面自己从未见过的新土,杜鹃又问道:“云哥,这前面是到了哪里?” 孙云指着前面的一个庄子,淡淡说道:“再往前面走,就到了青墨山庄。鹃儿你之前没来过,镖局出事的那一次,我们本来是要来这里的……” “青墨山庄……”杜鹃虽然又想到了那日的“痛苦”,但是想着今日孙云的前来目的,杜鹃又问道,“云哥,难道说你今天要找的隐士高人,就在这青墨山庄里?” “不是的,青墨山庄只不过是个地标……”孙云回声应道,“我要见的那个高人前辈,是在青墨山庄对面的那个丛林里……其实青墨山庄虽然隶属于蒙元朝廷,但是其庄主方珍士还算正直。还有董渝,他是我后来认识的一个兄弟,也是这青墨山庄的一个弟子……” “那云哥你要见的那个前辈为什么会在那个林子里?”杜鹃又好奇地问道。 “哼,要说的话,只能说是他行为举止怪异吧……”一想到卢欢,孙云马上就起了调侃的语气,“也不知道他今天还会玩什么花样,我可得做好准备……” “那云哥,我究竟要做什么?”杜鹃又问道。 听杜鹃这么一问,孙云这才想起来,杜鹃可不能就这样一直跟着自己,否则真遇上了卢欢,杜鹃的安危会让孙云操心不少。 孙云想了想,必须先要想个办法先安顿好一同跟来的杜鹃,自己才能一心一意去和卢欢会面。孙云侧头望了望一边的青墨山庄,发现有几个弟子正在门院的阶梯处清扫,看来今天山庄并没有什么重要来客…… “有了……”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 第三百三十六章 首令任务 “有了……”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望着面前的青墨山庄,孙云并没有直接前往幽暗丛林,而是扶着杜鹃往青墨山庄的正前方赶路过去。 “云哥,你这是要去青墨山庄吗?”杜鹃看着孙云的动向,不禁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你要见的那位隐士高人不在山庄的吗?” 孙云回头笑着解释道:“没事儿,在和前辈会面之前,我想先去一趟青墨山庄……”、 孙云摆出一脸笑容的样子,杜鹃也猜不透孙云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然而腿脚不便的自己不太会有自己的主张,本来就是陪孙云出来的,耽误了孙云这么长时间赶路,杜鹃现在也只是一切言听计从孙云安排的。 两人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青墨山庄门下阶梯。阶梯处,仅仅是几个山庄的弟子在清扫阶梯上的拂尘,果然,今天青墨山庄很平淡,没有什么贵客上门。 然而在青墨山庄的大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孙云的眼帘——是董渝,之前第一次来青墨山庄的时候,孙云结交的好兄弟。 孙云抬头望了一眼在门口守卫的董渝,轻轻一笑,随后继续朝着阶梯向上走去。由于杜鹃是要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行,所以孙云也不太慌忙,慢慢搀扶着杜鹃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缓缓前进。 “孙云兄弟?”董渝在门口看着阶梯下上来的小伙子和一个残疾姑娘,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小伙子就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于是也带着笑脸,走下阶梯来迎接。 “哎呀,孙云兄弟,今日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山庄来了,还带上一个姑娘?”董渝用好兄弟的口吻问道。 孙云想了想,随即笑着回应道:“原来是董渝兄弟……是这样的,今日兄弟我本是来这一带有些事情。但是因为镖局里面也出了点事情。所以不得以把鹃儿也带来了……不过兄弟我今日过来,要有正事要办,但是鹃儿在我身边又不太方便,所以我在想。能不能通融通融董渝兄弟你们青墨山庄,帮忙照顾一下鹃儿,不知董渝兄弟你们山庄方便可否……”孙云所说的,自然是身旁的杜鹃。 然而杜鹃听了孙云的话,用惊异的眼神望着孙云,她以为孙云为了自己的任务,又要“抛弃”自己。于是,杜鹃脸上略微露出一些失望的表情,不过暂时没有说什么话。 董渝却是不知道孙云杜鹃二人的关系,也不知道孙云来此的目的。他只看见杜鹃拄着拐杖行动不便,便信以为真认为孙云是要自己帮忙照顾一下杜鹃姑娘。 “孙云兄弟简单请求,又有何难?”董渝却是一脸热情地答道,“反正今日山庄里没有贵客登门拜访,如果这位姑娘不介意的话。我随时可以安排空房招待她。” “那就有劳董渝兄弟了……”孙云行礼谢道。 “行,孙云兄弟,你和这位姑娘等一等,我这就去准备空房——”说完,董渝转身跑回了山庄里面…… 孙云见请求成功了,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然而杜鹃却在一旁不高兴了,她觉得孙云是认为自己是累赘。所以依旧不让自己跟在她的身边。 想了一会儿,杜鹃才带着不情愿的口吻缓缓道:“云哥,我不要在这里……云哥你刚才不是说,不会再让鹃儿离开云哥你身边的吗,为什么?是因为鹃儿腿脚不便,还是认为鹃儿是累赘……”说着。杜鹃眼神中带着少许的悲伤。 孙云也看出了杜鹃的意思,随即笑了笑道:“鹃儿,我说过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是为了不想再让你遇到危险。而这次我去见那位隐世前辈。危险重重,鹃儿你去的话,肯定也会遇到麻烦的……” “鹃儿不怕,鹃儿只想在云哥你身边——”杜鹃回头望着孙云,用坚定且不甘心的口气道。 孙云望着杜鹃鲜有的倔强眼神,思绪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傻瓜,既然答应过鹃儿你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反悔……我这次把你留在青墨山庄,鹃儿你以为仅仅只是怕你遇到危险吗?” “什……什么意思?”听到孙云这个口气,杜鹃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感觉这其中孙云一定对自己在其他方面有所打算,于是收回刚才的一脸忧伤问道。 孙云缓了缓神,继续轻声说道:“鹃儿,你不是一直不甘心因为自己的腿脚不便,不能帮我任何忙吗?今天就圆你这个愿望,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真的吗?”杜鹃听了,立刻兴奋起来,毕竟一心想要帮助孙云的自己,平时总是只能干些家务小活,出去跑镖还弄残了双腿,这让杜鹃一直觉得自己在孙云他们面前就是累赘,现在终于有了可以帮助孙云的机会,杜鹃笑着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鹃儿该怎么帮云哥你?” “这可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之所以去见隐世前辈的时候让鹃儿你一个人留在山庄,就是为了排开青墨山庄的弟子对我的怀疑……”孙云在杜鹃耳边轻声道,“当然,这事情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不方便和青墨山庄的弟子解释……所以我让鹃儿你留在青墨山庄,是要你暗中调查一件事情。反正鹃儿你两腿本身就有残疾,我又不在你身边,青墨山庄的人绝计不会想到你在山庄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要我调查事情?”杜鹃听了,有些疑惑和紧张道,“可是鹃儿……可是鹃儿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到底该……到底该怎么做?” 看着杜鹃有些紧张的样子,孙云想了想,必须既让杜鹃不陪自己去找卢欢冒险,又能让杜鹃心甘情愿留在山庄“证明自己”,并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于是孙云故意激将道:“鹃儿你不是一直愁没有机会帮助我以及为来运镖局做贡献的吗?现在机会来了——怎么,好不容易给鹃儿你安排一次任务,你却没信心完成?” “谁……谁说的?”杜鹃听了孙云的话,也故作倔强道。“鹃儿……鹃儿没有你想的这么脆弱,你们这些大男人能做的,鹃儿……鹃儿也能做,鹃儿可是很坚强的……”看得出来。杜鹃外表柔弱,但是却有一颗不任屈服的倔强的心。 不过杜鹃用这样的口气一说,显然是中了孙云的“计谋”。孙云见成功了,对杜鹃笑了笑,随后道:“好吧,既然鹃儿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告诉你这个任务好了……” “什么任务?”杜鹃问道。 “嘘,小声点,别让青墨山庄其他的弟子听见了……”孙云悄悄凑到了杜鹃的耳边,悄言道。“我要鹃儿你到他们山庄里调查一件事情,调查关于北原五侠的事情……” “北原五侠?”杜鹃反过来小声问道,“他们之前不是已经拜访了我们来运镖局了吗,还调查他们什么?” “这其中的原因你就不用管了……”孙云继续轻声道,“我这次让鹃儿你调查的。是北原五侠他们的来由……在拜访我们来运镖局之前,北原五侠曾在青墨山庄有过落脚的,我想让鹃儿你暗中调查一下,北原五侠来青墨山庄之前,是在什么地方施财于民的……另外,你暗中调查一下,北原五侠来青墨山庄的时候。有没有运来一条长长的车队……” “就这些问题吗?行,没问题,鹃儿一定都能做好……”杜鹃自信地笑道。 “这是鹃儿你第一次做这样的任务,我倒是怕你有些闪失……”孙云继续道,“不过这个任务本身就至关重要,我不能陪你。是为了不让青墨山庄的弟子起疑心……我不在你身边,鹃儿你真的没问题吗?你可不要傻到直接去问青墨山庄的人我刚才给你交代的事情,否则他们会起疑心的……” “放心,这个鹃儿懂,鹃儿不傻……”杜鹃笑着道。“鹃儿原来在汴梁南宫家当下人的时候,在南宫娇身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知道该怎么与人交际,这个云哥你不用担心……”其实杜鹃心里开心的,是自己终于可以为来运镖局、为孙云真真正正佐见事情。 “太好了,鹃儿果然答应了,这样她就不会陪我去幽暗丛林犯险了……”孙云心中暗道,“虽然这样做可能会有些利用鹃儿的意思,但是鹃儿她本来就想要做一些像模像样的事情,这正好是一个机会,而且北原五侠的事情,这其中的确还有一些蹊跷,正好让鹃儿暗中调查一下……原谅我,鹃儿,我这样‘利用’你,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让你不陪我一起犯险。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但是我希望的,是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了……”心中想着,孙云望杜鹃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忧伤。 杜鹃回头注意到了孙云的眼神,生性单纯善良的她不禁关心问道:“怎么了,云哥,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孙云立刻回过神来反应道:“没……没有啊,我只是在担心,鹃儿你待会儿在青墨山庄,会不会担心得举足无措……” “不要瞧不起鹃儿,鹃儿很厉害的……”被孙云这么一说,杜鹃又开始倔起来。 孙云见着杜鹃这个表情,轻声笑道:“好好好,鹃儿很厉害,鹃儿你最厉害……”说笑着,孙云又用手指在杜鹃的鼻梁上刮了刮。 杜鹃见着孙云又是如此“挑逗”着自己,不服气地板了板脸,露出了一丝俏皮的可爱…… 两人正说笑着,这个时候,董渝终于回到了山庄门口,看来是已经安排好了空房。 “孙云兄弟,空房我都准备好了。这位姑娘腿脚不便还赶了这么长的路,恐怕已经累坏了吧,还是上山庄来歇歇吧……”董渝依旧是热情招呼道。 “那就有劳董渝兄弟了——”孙云先是冲着上头回应了一句,随后又转过身,略带严肃地对杜鹃道,“鹃儿,那接下来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照顾好你自己……” “放心吧,云哥,鹃儿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并完成云哥你给我安排好的任务,你自己还是把一门心思放在你要与之会面的隐世前辈身上吧……”杜鹃笑着回应了一句。 于是,孙云还是先把杜鹃送到了阶梯之上,随后又对董渝道:“那就有劳你了,董渝兄弟,帮我照顾好鹃儿……杜鹃姑娘,带兄弟我完成了那边的事情,就过来接她回去。” “放心吧,孙云兄弟,这种事情举手之劳,我一定会照顾好杜姑娘的,不让她受到半点拖累。”董渝笑着答道。 孙云又把目光放在了杜鹃身上,紧接着道:“那鹃儿,我走了,我会尽早完成事情,然后接你回去……” “放心吧,云哥,鹃儿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去吧……”杜鹃也是相视一笑,其实她知道,孙云的眼神是想让自己谨慎自己这边安排的暗中调查的任务…… 于是,最后道了一句,孙云便跑下了青墨山庄的阶梯…… “这样就好了……”孙云离开青墨山庄后,心中暗道,“看来不想要鹃儿陪我一起冒险,这倒还真是一个好主意……把她留在青墨山庄,不但很安全,而且还能让她暗中调查一些事情。反正在外人眼里,杜鹃只不过是一个两腿残疾的弱女子,不会起疑心的……倒是北原五侠前辈,之前他们来青墨山庄落脚,一定是留下了他们来由的线索。而且,即使他们不是大都之人,他们也应该清楚青墨山庄与蒙元朝廷之间的关系。青墨山庄完全隶属于蒙元朝廷,一旦青墨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情,青墨山庄的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和蒙元朝廷汇报。那既然是如此,为什么察台多尔敦还要千方百计安排眼线来这一带暗中调查?那只有一种可能,北原五侠一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且向青墨山庄隐瞒了,也就是说北原五侠其实是非常清楚青墨山庄与蒙元朝廷的关系,于是故意隐瞒而为之……对于北原五侠的秘密,由来什么的都不算什么,最令人不解的秘密,应该是寄存在我们来运镖局那一车货物吧……之前陈扬前辈提醒我们不要把那车货物的秘密透露给外人,尤其是朝廷的人,连我们都没有明确指出,显而易见的,那车货物装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此看来,来青墨山庄的时候,北原五侠前辈应该是没有送来那一车货物,那车货物一定是通过别的渠道进入大都城的……而且那日晚我和卢欢第一次‘对峙’回来后,回大都城的时候,在城门口看见了他们进城,也就是那个时候发现他么车队的。这么说来,那车队是通过大都郊外其他人之手转交秘密进城的,并未经过青墨山庄,那这秘密交接的人又是谁呢……哼,鹃儿这次‘潜入’青墨山庄,暗中调查了这些东西,说不定能了解一些北原五侠其他的动向,以及察台王府之后可能的动向……” 孙云想得很美好,恐怕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在大都城,北原五侠五人的其中四人,已经先行遭人暗杀身亡了…… 孙云继续慢慢向前行进着,终于来到了青墨山庄院后的那座幽暗丛林入口。 “又来到这里了……”孙云凝视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双手紧紧握拳,又松开,然后自己直冲着前方的幽暗,自言道,“卢欢,我身上的毒,一定要从你身上讨回来,等着吧……” 抱着坚定的目光,孙云踏步走进了这个曾给他留下痛苦折磨的幽暗丛林…… 第三百三十七章 沂州事迹 “走,杜姑娘,我带你去看你的空房——”青墨山庄内,送走了孙云,董渝对留下来的杜鹃说道。 杜鹃也没有多留恋孙云离去的背影,想到孙云临走前给自己安排的任务,杜鹃回头笑着点了点头…… 由于杜鹃是拄着拐杖行进的,所以步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董渝也很有耐心,一边领着杜鹃往空房处过去,一边照顾着这边的杜鹃。 “董渝大哥,休息房间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杜鹃首先问道。 “就在后院不远处……”董渝回声应道,“休息的房间很大,而且任何家用应有尽有,一定会方便杜姑娘你的。” “你们青墨山庄招待外来客人,都是这样的习惯吗?”杜鹃有不经意间问道。 “是呀,我们青墨山庄虽然由于历史原因,隶属蒙元朝廷,任朝廷差遣,但我们山庄的人本性并不坏,向来都是很好客的……”董渝笑着说道,“之前北原五侠五位前辈来我们山庄的时候也是一样,前几日他们就住在今天我给杜姑娘你安排的房间。” “太好了,北原五侠也是寄住在那,这样调查起来说不定会方便许多……”听到了董渝的叙述,想到自己暗中要调查的事情,杜鹃不禁心中暗自一乐…… 走了没多久,绕过青墨山庄的后院,发现这里的的确确有许许多多的空房,里面的陈设也很整齐,看来董渝说得没错,青墨山庄确实很有好客的习惯。 “杜姑娘,床就在内房间里,你腿脚不便,若是站着累了,就坐在床上休息一下吧……”董渝担心杜鹃腿脚残疾,赶了那么长的山路,又站了这么长的时间。体力会有不支,于是多作关心道。 “谢谢你,董渝大哥,我没有事……”杜鹃只是轻轻笑了一句。然后找着了正房间的一把椅子,小心放下自己的拐杖,然后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杜姑娘你不方便,我来帮你吧……”董渝看着杜鹃行动不便,于是主动上去帮杜鹃摆放好了拐杖。 “谢谢董渝大哥——”杜鹃又笑了一句。 董渝这边倒是没什么,见杜鹃在正房间里坐下休息,他自己也找了一处椅子,然后和杜鹃面对面坐着。由于现在是寒冬时日,正房间内也置有火盆,两人就在火盆面对面坐着。也不觉着冷。 杜鹃见着董渝也陪自己坐在这里,于是不禁问道:“董渝大哥你没有其他事情吗,陪我坐在这个地方……” 董渝听了,微微一笑回答道:“噢,反正今日山庄没有其他外客。方庄主又没有给我安排其他的任务。我看孙云兄弟把杜姑娘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腿脚又不方便,怕是杜姑娘你显得无聊,不如就陪你坐下来说说话也是好的……何况,我也不想这么冷的天,总一个人站在门口守着……” 杜鹃听董渝的口气,感觉得到他是一个很热心的朋友。杜鹃想了一会儿。随后又问道:“对了,董渝大哥,你和云哥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孙云兄弟没和杜姑娘你说吗?”董渝回应道,“就是前些日子,来运镖局运镖至我们青墨山庄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其实。我知道,几个月前,你们本就应该运镖过来的,可是却在途中遇到过劫镖那样的事情……那次事情后,我们心里其实也有愧疚。因为朝廷的原因,也一直没有派人去慰问你们,实在是抱歉……”董渝所说的那次事情,自然就是来运镖局雾隐丛林被袭的事情。 董渝这么一提,杜鹃又想起了那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杜鹃露出稍许悲伤的眼神,望着自己残疾的双腿,淡淡地说道:“那次事情,我们来运镖局的人永远都忘不了,而且我的双腿,就是那次事故中落下了残疾……” 一听杜鹃说到自己的痛处,董渝这才发觉自己不应该提这些的,于是立刻道歉道:“对不起,杜姑娘,我不知道你的腿……我不应该提这件事的,对不起……” 杜鹃倒也是很善良,只是微微一笑道:“没事儿,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该放下的我们都放下了,至少现在,来运镖局还是想一个和睦的大家庭,并没有因为那一次的事情而少了什么,所有人在一起依然很开心不是吗?” 看着杜鹃如此乐观的样子,董渝不禁佩服起来:“杜姑娘有如此之心,在下实在钦佩。双腿残废,别说是杜姑娘你了,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正常的有志男子,恐怕都是接受不了的,而杜姑娘你居然还能如此乐观的面对……” “其实没什么,云哥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我想,只要能一直陪在大家身边,一直在云哥身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杜鹃又笑着道。 董渝看着杜鹃好似乐中藏痛的微笑,自己也是于心不忍,于是扯开话题道:“算了,不要老谈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既然孙云兄弟把你暂留在这里,兄弟我也不能让杜姑娘你一个人无聊。正好在下今日无事,可以多陪杜姑娘你坐着说说话,杜姑娘若是想听什么,在下也可以悉数讲给杜姑娘你听。” “董渝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杜鹃先是笑言了一句,随后自己想了想,于是刻意道,“如果说董渝大哥不嫌弃的话,不如给我讲讲北原五侠的事情好吗?” “北原五侠?”董渝有些疑惑道,“可是可以讲,不过你一个女孩子也喜欢听这种事情吗?” 杜鹃所问之言,意在帮孙云打听有关这方面的事情。其实,杜鹃也是个聪明人,自在汴梁南宫家“摸爬滚打”上来的她,与人交谈方面也算是有过经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既然孙云是偷偷给自己安排的任务,那有关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地透露给青墨山庄的人。 于是,杜鹃继续笑着,试着用单纯的小女孩口吻说道:“是呀,这几天北原五侠拜访了来运镖局,我看镖师们每天都是忙里忙外的。而且都显得很敬佩的样子。北原五侠的仗义事迹我也是听说了一些,可是很多细节却不清楚。听云哥说,他们上次来贵山庄的时候,北原五侠是暂住在贵山庄的。心想你们应该比我们知道的更多一点,所以今天趁这个机会,想听董渝大哥你说说关于他们的故事……”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杜姑娘你也和孙云兄弟他们一样……”董渝倒是没有察觉出杜鹃的意思,依旧是很单纯道,“没有问题,上次来我们青墨山庄的时候,我也的确是听说可许多有关他们事迹的事情,不知道杜姑娘你想要听的,是关于他们哪些部分的?” 杜鹃又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做出思考的样子,随即道:“就他们来你们青墨山庄之前吧,毕竟这其中的事情你们应该记得最清楚……我知道北原五侠祖籍在山东,可是山东我也没有去过多少,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山东?”董渝听了。先是顿了一下,随后又道,“姑娘怎么会问起那个地方来?山东现在可是战事频繁,蒙元朝廷的许多军事力量都集中在那一块……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北原五侠才转移至大都的,改在大都继续他们的‘行义’……” “来大都总得有其他理由吧,比如说他们之前落脚的地方……”杜鹃又问了一句。这一句也是意在问出北原五侠来至青墨山庄的由来。 “之前落脚的地方,我记得好像是沂州……”董渝回忆着说道。 “沂州?”杜鹃也不假思索起来,又问道,“那是哪儿,我也没有去过……” “沂州是山东的重地,现在是由王宣王信父子二人镇守其关——”董渝回答道。“在来青墨山庄之前,北原五侠最后一个落脚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错不了……” “沂州,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杜鹃又恢复到平日里天真的口气道,“那沂州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不是问北原五侠吗,怎么问起沂州来了?”董渝见有些偏离了话题。于是提了一句道。 “北原五侠只是想了解一些事迹罢了……”杜鹃笑了笑道,“反正今日一个人无聊,又没其他什么可说的,不如董渝大哥你给我讲讲一些关于沂州城的东西好了……” “沂州城啊……也行,反正我曾经也去过两次,可谈的事情也是有一二的……”董渝回应道,“沂州城有趣的东西倒是没什么,令人叹息的地方却是比比皆是……” “怎么了吗?”杜鹃听见董渝如此的口气,不禁又问道。 “沂州以及山东其他的几个城郡离大都较远,因此朝廷管辖没有大都这样严……”董渝慢慢叙述道,“和南下的一些城市一样,中原百姓依旧是受到种种的压迫,尤其是汉人……最直接的,现在天下局势动荡、战争无数,许多老百姓因为战火以及重税而家破人亡甚至落魄他乡……” “这样啊……”听到这里,杜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和中原许多受苦的百姓相比,虽然自己双腿残疾,但是身边还有来运镖局这样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没有分离,自己算是很幸运的了。 “所以北原五侠才想到用施财于民的方式,缓解百姓因交不起赋税而流离惨境的境况……”董渝继续说道,“这样做也出了一些成效,在北原五侠五位前辈的尽力帮助下,山东的百姓还算是过得安稳……” “这么说来,北原五侠被世人尊敬也由此可见……”杜鹃又暗淡了一句,想要转变心情的她,转了话题问道,“那沂州城有没有其他好的事情,或是……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董渝也知道杜鹃的一些想法,毕竟她一个女孩子,也不爱听这些沉重气氛的事情,于是董渝想了想,随即又道,“有是有,不过你未必会有兴趣听,和北原五侠似乎也没有多大关系……” “不管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杜鹃一下子又来了兴趣,提神问道。 “好吧……”董渝稍稍坐起身子,转而叙述道,“说到沂州城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应该是当属城中的秦氏家人吧……” “秦氏家人?”杜鹃加句问道。 “对啊……”董渝继续道,“秦氏家人在沂州城挺有名的,现在秦家的主子是秦世同,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他的祖上可是曾经赫赫有名的‘神力将军’秦守越。” “神力将军?”杜鹃又不禁问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董渝继续道:“秦家人的祖先秦守越,祖籍虽为山东沂州人,出身汉人,却为蒙元朝廷效力。先皇在时,秦守越统领镇守山东各郡,叛乱外族不敢来犯。而且曾说秦守越力大惊人,能一人独挑千斤之鼎行千里路,因此被世人誉称‘神力将军’,而且后来朝廷也确实册封了他这一名号。” “这就是‘神力将军’的由来啊……”杜鹃想了想,随后又问道,“那后来呢,既然这个秦氏家人这么有名,应该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些吧?” “杜姑娘你说得对,秦守越之所以被后人铭记,不在他任官时的赫赫战功,而在他被罢免官职后的事迹。”董渝点头道。 “被罢免?”杜鹃又提起疑惑来,“他是犯了什么事吗,被罢免了官职……” 董渝又点了点头,继续道:“嗯,后来的一次事情,可以说改变了秦守越这个‘神力将军’的命运……在一次战事中,随同他一起出征的妻子不幸战亡了,秦守越为此悲痛不已。以至于后来,战争结束后,秦守越不但痛悼自己的亡妻,并且开始厌恶世间的一切战争,立誓不再出征打仗……于是,之后的事情也来了,先皇下令秦守越挥师北上、驱赶外族,可是秦守越因立誓在先,公然违抗圣旨,因此被罢了官……不过罢官之后,秦守越虽然远离了战事,但是却开始关心体恤当地的百姓,时常将自己年轻时立下战功的财物救济沂州当地的百姓,所以沂州百姓也是世世代代铭记这位‘功成身退’的‘神力将军’。如果不是遭到朝廷的弹劾,秦守越能治理沂州城,沂州乃至整个山东的百姓恐怕都不会像今日这样依旧过着衣食不保、居无定所的生活……” “这么说来,秦守越身为汉人,虽然毕生都是为蒙元朝廷效力,但是中原的汉人却是世世代代都尊敬他……”杜鹃听完后,不禁感慨道,“现在想想,曾经云哥和我说过的话……今天听了秦守越将军的事迹,发现云哥说得不错,‘义与不义,不在于蒙汉民族之间孰对孰错,而在于民心所向’。其实天下百姓痛恨的,并不是外族的异入,而是朝廷的残酷压迫。如果统治者能够心寄民信、普庆天下,无论是汉人还是夷狄,百姓皆爱戴之;相反,如果统治者为了自己利益,不管百姓死活,施行残政压迫,即使他是正统的中原汉人,天下百姓一样会深恶痛之……云哥说过,他和察台王府的察台多尔敦‘交手’了那么多次,也是渐渐明白这个道理的……” 杜鹃今日所说的,孙云曾在察台王府牢狱中和察台多尔敦对峙时,也说过类似的话。而杜鹃所知道的这些,也是孙云平日里说给过她听的。 董渝在对面听了杜鹃的话,一股敬佩之意油然而起……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再入深林 幽暗丛林深处,弥漫着阴湿和死寂的枝桠小路,一个迅捷而熟悉的身影穿梭而过…… 孙云独自一人在幽暗丛林中行进,和上一次与卢欢会面一样,这林子里的诡异氛围依旧没有改变。寒冬时节,大都漠北,北国的大部几乎都是干燥很冷,唯独这神秘无比的幽暗丛林充满了阴湿,夹杂着冰冷无比的水雾,进入丛林更能感到一丝无尽的寒颤。 但是孙云似乎是早就习惯了,他一路笔直地往林子深处走去,目的地直向自己与卢欢会面的那块丛林空地。 “卢欢,你在我身上下的毒,我今天一定要讨回来……”孙云望了望自己手上曾经被卢欢的毒虫咬过的痕迹,嘴上嘀咕道。 上一次和卢欢交手后,卢欢说在孙云的身上下了毒,如果孙云不来找自己,就会久而久之毒发身亡。当然,卢欢的本意不是想杀死孙云,而是想让孙云做自己的徒弟。但是孙云嫌之为不伦不类的毒攻,并不领情,所以卢欢便想用此等激将之法,与孙云再次约定此地会面,嘴上说要帮孙云解毒,其实目的不明。 卢欢做事向来偏僻,行为举止古怪无比,甚至让人感到诡异。但是孙云确实一点都不在乎,他只想快点见到卢欢,以解己身之毒。为此,孙云甚至放下了城里的来运镖局没有管,只为来此赴约…… 沿着幽暗小径走了一段时间的路途,孙云渐渐放慢了脚步——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孙云稍稍有了举动,提前拔出了腰间的银月双刀,他很明白,卢欢出手捉摸不定。必须随时做好应对。第一回来这赴约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好准备,结果先行就被“迷惑”了一番。从而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以至于后面疲态应对……但是今天不一样。在青墨山庄安顿好了杜鹃之后,孙云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今日自己约卢欢的“对峙”上。摸清了一丝卢欢的习惯,自己的武功又有所长进,孙云坚信自己今天不会再向上次那样被打得举手无措。 “到了是吗……”孙云心中暗道,两眼一紧,绕过一个小弯,那个熟悉的环树空地再次映入孙云眼帘。 这里还是一样,四面环树的空地。比之其他地方少少多了几许光亮。但是上一次在这里打斗过的痕迹现在还在,前排数足之处横躺着几棵大树的树干——这是上一次孙云与卢欢激烈对决的时候留下的。 孙云也没有太在意这周围的环境变换,他一向是想要快点见到卢欢。见着自己这一次出现,又没有直接看到卢欢的身影,孙云变得小心起来。他知道卢欢此时此刻正躲在某个暗处窥视着自己,甚至可以说,自己在踏入幽暗丛林的一刻,自己就已经被卢欢给盯上了。 卢欢的行为举止确实是怪异,但是对于卢欢这种看似像是捕食猎物的暗中窥伺,孙云似乎是并不感到开心。上一次引卢欢出来。孙云直接是言语相提。这一回也不例外,自己已经来到多时,看着卢欢迟迟不现身。孙云握紧手中的银月刀,冲着空地四周的空林喊道:“晚辈孙云到此,卢欢前辈何不现身?” 声音在林子四周回荡了一段时间,不过多时,周围果然传出了卢欢那围绕林间诡异声音的回应:“今日赴约,孙少主似乎是较之上次迟到了不少啊……” 卢欢嫌孙云今日来这丛林之地有些晚了,孙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之所以来晚了,是因为一路带着腿脚不便的杜鹃来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孙云的目的是放在卢欢身上,于是他冲着四周的林子继续回应道:“今日晚到。实是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原因……不过晚辈既然今日已经来至于此,卢欢前辈总该现个身吧。老是躲在暗处算计对方,算什么大丈夫所为——何况,前辈可是鼎鼎大名的武林四圣之一,对我们这些江湖皮皮虾而言,前辈您又何必藏头露脸?” 孙云这么说也是想要激卢欢现身,如果是平日里大气凛然的江湖大侠之类,对于孙云这样的晚辈,其必会不计所亏现身应见。但偏偏卢欢就是这样怪异的性格,行为举止古怪,也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喜欢在暗中窥视对方,即使对方只是一个江湖毛辈。 不过既然想要孙云做自己的门下弟子,卢欢自然也不能不闻不问。面对孙云的“挑衅”,卢欢倒也“不示弱”,继续躲在林子深处,利用自己深厚的内力,传音道:“和上次一样,老夫之前也说过了,想要见到老夫,还得看你够不够格?数日重逢,不知孙少主今日是否有所长进,就让老夫见识见识吧……”看来,卢欢是想要再次考验一下孙云的伸手了。 一听到这句话,孙云立刻提起了手中的银月双刀,以防不测…… 时间过了一段,卢欢依旧是没有现身……突然,似乎是起风的样子,空地的四周密树开始摇晃起来,林子的树叶也是摇曳地沙沙作响。孙云简单地瞟视了一番,发现深密层叠的树叶一层绕着一层,如同织网一般重重变换,没过多久,孙云的眼神开始有些模糊了。 “和上次一样是吗……”孙云暗暗道。 孙云感受到了,和第一次来这赴约时一样,周身诡异的氛围,充满迷惑和未知的恐惧。孙云两眼一闭,尽量不盯眼去看周围的景象。耳边萦绕着沙沙作响的树林摇晃声,身感着充满阴郁和寒颤的阴湿,孙云心中暗暗道:“和上次一样,想用幻觉迷惑是吗……” 孙云努力回忆着上一次自己来这时遇到的境况,自己第一次赴约时,就被卢欢的“幻觉之法”给算计了一道。这一次和上一次似乎是有相同的手法,孙云这回变得冷静了,没有耗费大量体力去观测这林子的诡秘,而是静下心来。利用自身的内力,感测卢欢的位置所在。 “他在移动,在林间穿梭。不断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孙云聚精会神,似乎是感知到了卢欢的模糊动向。心中暗道,“他在戏耍我,还想用这种‘低级的’方法戏弄我……” 静听了好一会儿,待到周围树叶摇曳沙沙的声音重叠地愈加迷惑,孙云两手握刀定下心来……突然,孙云猛然一睁眼,回身一个踏步十丈,手中银月刀如同流星闪过。几道银月刀光划破黑暗的天际,只听得一声清脆旷宇的刀鸣,银月刀光闪电般的一道皆一道掠过摇曳的密林树枝,又听得树丛枝桠断裂的重叠声,摇曳树上的“扛头枝”被孙云的银月刀悉数斩落,以密林迷惑的幻觉之术即刻瓦解…… 但是孙云也不敢大意,毕竟仅仅只是破了第一层的幻觉之术,自己还是没有完全找到卢欢的明确方位。孙云回到空地远处,再一次静静感知,卢欢依旧是在周围的林子里穿梭…… 突然。孙云两眼一紧,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有东西过来了……”孙云小声嘀咕道,望着前方断裂枝桠处。孙云手提着银月刀,变得格外谨慎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树丛中又传出扰人耳根的密密麻麻的穿梭声。“这个声音,该不会是……”孙云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手中的银月刀稍稍变换了一下姿势,似乎是有提前变招应对的举动。 一切还是很平静,前方的丛林的摇曳却是有些杂乱起来,而且摇曳的声音也在逐渐加大……突然。前方林子密处衍生迸发一幕——只见林子端口间隙处,映着不多的林间亮光。伴着密密麻麻扰人心躁的叽喳声,一大群黑压压的东西正朝着孙云铺天盖地而来。 黑压压一群。如同魔鬼的织网一般,不留任何空隙地朝孙云包围过去,又如同黑色的巨浪,似要将孙云整个人给一拨卷走。 面似着恐怖无比,但是此时的孙云却显得异常的冷静。因为孙云认出来了,和上一次卢欢对自己的“迷幻”一样,这成群汹涌的“黑色海洋”,只不过是聚集而上的乌鸦群。 聚集的乌鸦如同黑海一般,发出令人心寒的诡叫,如山入海地汇聚一块,令人联想到无间地狱的恐怖之境。 但是这些孙云都不在乎,他只是把所有精力放在了自己手中的银月刀上……忽地,孙云半空腾起,手中银月刀伴着银月刀光一阵闪现——“银月连破”即出,银月刀光伴置周身,如同龙卷风一般,银月刀光的每一道刀刃疾风般顺流而去。 向孙云包围过来的乌鸦群,碰上了龙卷风暴般的银月刀光,瞬间被斩得四分五裂。凄惨声、乌鸦血,弥漫得到处都是,给人带来愈加的冷漠和凄寒。 “呀——呀——”一阵乌鸦群的凄厉只剩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乌鸦群消失了,孙云的银月刀光也停止了,唯独留下见血的银刀以及有暗中看不清的满地无数的乌鸦的尸体…… 孙云挡住了这一波,简单处理了一下银月刀上的血迹,随即两眼直望着正前方——就在自己的正前方向的一棵大树的树干枝头上,一个青衣身影如同黑夜中的蝙蝠一般,倒立挂在枝头之上。 卢欢终于出现了——和上一次一样,卢欢有使用这种诡异的方式出场,虽然给人故意作场的感觉,但卢欢就是卢欢,身为武林四圣之一的他,愣是把行为举止的怪异发挥到了极致。如此倒立挂在枝头,也在很大程度上给予对方恐惧感。 但是孙云并不吃这一套,看到卢欢终于出现了,孙云冲着对面倒立枝头的卢欢道:“卢欢前辈,晚辈已经恭候前辈多时,意在求解当日之毒,没想到前辈却是依旧不主动露面……” 这样想是说的卢欢有些不讲江湖道义,但是卢欢可不管这些所谓正人君子的“为人之礼”,生性不羁的他却是一脸不在乎道:“哼,世间之事老夫想要如何,无人可以左右,更别说什么拘受之礼……”卢欢的口气倒是毫不客气,完全看不出是有武林四圣之一的气质。 “前辈可否遵照当日之约,解了晚辈体内之毒?今日晚辈前来。完全就是为了此事……”孙云也不想多扯其他的东西,直接回归正题道。 然而,卢欢却是诡笑着道:“哼。老夫说过了,在老夫的地盘上。想要请教老夫,得先武功上过上两道,只有有本事的人才可以请教……不过看着今日孙少主不想当日那样手忙脚乱,不但没有再陷‘迷惑之术’,而且还能冷静判断老夫的位置,当机立断,看来孙少主你的武功的确是长进不少啊……” 卢欢还是对孙云先赞扬了一番,但是孙云却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回应。因为他清楚,这是卢欢亮出本事的前戏。 “不过……”果然,卢欢转折口气道,“就这些本事,依旧是不能让老夫满意,孙少主想要再请教老夫,不亮出点真本事可不行……” 然而卢欢话音未落,一阵寒风吹过……突然,孙云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随着一道银月刀光闪过。刀光伴着人影,一瞬之间出现在了卢欢所倒立的枝头右侧。 这倒是也让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小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孙云的身形竟会如此之快。上一次同样在这对峙。卢欢批评了孙云的应招之慢,没想到今日话音未落,孙云就有如闪现般的速度瞬现在了自己的身侧。 不过吃惊也只是短短一瞬,毕竟卢欢心里清楚,孙云进步再大,现在也决计不是自己的对手。看见孙云在右侧朝自己挥刀过来,卢欢二话不说,右手成掌,紫光一聚。“散华掌”顺势散发,如同巨石一般的压迫之力朝孙云的面门迎来。 这“散华掌”可是十足的力道。孙云的银月刀不但未能伤到卢欢半点,自己为了不被一掌打伤。整个人身形略后,随后低头躲开这一击。 怎奈“散华掌”威力惊人,随着一声巨响,紫色的掌晕不但当场拦腰击断一棵大树,冲掌余力更是将孙云击飞数十丈之远。 卢欢就是卢欢,不愧为武林四圣之一,武功即现,几乎无人匹敌。孙云虽然被这一掌击飞甚远,但是所受之伤多为余力,没有正面吃掌,因此没有多守太大的伤,被打回原地后没多久又认同站了起来。 不过孙云却是没有坐以待毙,就在自己倒地起来的一瞬间,左右银月刀相并挥去。直觉一道强有力的银月刀芒,如闪电般向前划过。伴着银月的呼啸,孙云的新招“银牙断月”横空杀出,和往日银月刀所使招数银月刀芒分裂攻击不同,此招将自身所有的银月刀光汇聚在了一处,集中而出。 卢欢两眼一定神,见着自己身处断裂枝头,不好以掌回击,于是整个人身形一闪,直接躲过了这快如闪电的刀芒一击。 “咔擦——”然而就是一瞬,就在卢欢刚刚倒立的一处,大树同样被当场斩断,隔着足足数十丈的距离,可见此招威力之强。 孙云使完招后,心不跳气不喘地站在原地,手中紧握银月刀,两眼凝神地望着卢欢。 卢欢看着孙云的情态,知道他今日不同以往,武功上已经有了惊人的提升,如果自己不留心的话,很有可能会轻敌吃亏。 但越是这样,卢欢反倒是越开心,因为这更能体现自己所收徒弟的价值。卢欢轻轻一笑,随即道:“孙少主,你的武功果然较之以前长进了不少嘛……不过离老夫的要求还是差了很远,想要解你身上的毒,那就继续跟过来吧,看你还有没有器量……” 说完,卢欢一个身形闪过,一下子又消失在了深密的丛林里。 孙云自己也是感受到了自己前所未有过的强大,看着卢欢又一次窜进了树林,孙云二话不说,手提银月刀,轻功一跃,快速朝着林子深处追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突发境况 青墨山庄内,杜鹃依旧是在房间内静静呆着…… 杜鹃一个人在房间里闲来无事,刚才听了董渝说了那么多关于北原五侠以及沂州城的一些别事,杜鹃也是了解了许多之前不知道的东西。董渝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暂时离开了一下,又只剩下杜鹃一个人在房间里。 腿脚不便的她,现在也不可能在外面到处乱跑,自己只能一个人在房里发闷。不过还没有完全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孙云之前交代自己要调查北原五侠的来由以及那支神秘的车队,杜鹃如今只从董渝的空中弄清楚北原五侠的来由罢了。 董渝现在不在房间里,杜鹃闲来无事,从火盆一旁的木凳处站起身,重新拄起拐杖,似乎是自己想要做点什么。 “运来长长的车队?云哥为什么会让我调查这个东西……”杜鹃一边拄着拐杖,一边自言道,“管他呢,云哥交代的事情,我可不能不做好……既然董渝大哥不在这里,那我自己想办法弄清楚好了……” 说着,杜鹃拄着拐杖慢慢朝床前的书柜处慢慢踱步过去。她想着既然北原五侠也在这个房间留宿过,说不定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有关的线索。于是杜鹃缓缓走到书柜前,看着书柜处是不是有北原五侠之前留下过的什么痕迹或是线索,尽管她自己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 “这些都是什么……”杜鹃一边一只手轻轻翻弄着书柜的并不算太多的书籍,又一边自言自语道,“除了一些关系不大的书以外,什么都没有……” 然而,就在杜鹃翻阅的期间,她自己却是没有注意到书柜上放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铜具。由于自己双腿残疾。杜鹃想要翻阅书柜上的东西,只能一只手“处理”,一只手支撑拐杖。结果由于自己把精力过于集中在了书籍之上。却是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铜具,突然一个不小的踉跄。书柜整个摇晃了一下,发出轻微的震动,随后放在上面的那个铜具摇摇晃晃地落了下来。 “啊——”杜鹃下意识惊叫了一声,随后什么也不顾了,两手丢了拐杖,关键时刻接住了掉下来的铜具,才没有导致“悲剧”的发生。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方,弄翻了人家的贵重东西。自己可是受重不起。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董渝似乎是刚好在外面忙完了事情,从房门外进来。而刚一踏进房门,董渝就听见了杜鹃的这一声“惊叫”。还以为是腿脚不便的杜鹃发生了什么事情,董渝连忙跑进来问道:“你怎么了,杜姑娘?” 此时的杜鹃正两手抱住摔下来的铜具,弓着身子,整个人甚至显得有些滑稽的样子。杜鹃脑子也算动得快,略带羞涩地说道:“不好意思,董渝大哥。本来闲来无事,想帮你们打扫一下房里的卫生,结果差点弄翻了房间里的东西。对不起噢……” “没关系的,反正就算摔破了,那玩意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装饰,不值钱……”董渝倒是没有责备地回应道,“倒是杜姑娘你,腿脚本来就不方便,就不要做这些活了。” 杜鹃站直身子,好好放回摔下来的铜具,重新拾起拐杖。慢慢走回火盆的木凳旁,坐下说道:“在镖局的时候。我还不是天天帮云哥整理房间里的东西,可能这已经是习惯了吧……” “杜姑娘你都这样了。还帮孙云兄弟做事?”董渝也重新坐回了座位,笑着跟上道,“我是该说杜姑娘你不辞辛劳。还是孙云兄弟他不懂得关照你呢?” “不怪云哥,是我自己要求做的——”杜鹃听了,立刻回应道,“云哥其实挺关心我的,我之所以主动帮他,是因为看着镖局里的人整天都充实地干着事务,我可不能因为腿脚不便,天天就这样无所事事,所以还是想着帮云哥做些事情……你可别看我腿脚不便,做起这些家务活来,我可是利索得很……” “杜姑娘你倒也挺不谦虚的嘛……”董渝听了杜鹃的话,又是先笑了笑,随即又转过话题道,“不过这个孙云兄弟也真是的,去干自己的事情,把杜姑娘你一个丢在这里……就这样吧,杜姑娘,我事情也忙完了,你还想听什么事情,我都给你说说无妨……” “谢谢你,董渝大哥……”杜鹃先是谢了一句,想到自己还有未弄明白的事情,随即又问道,“对了,董渝大哥,我还是想问一些关于北原五侠的事情。北原五侠当初来你们青墨山庄的时候,有没有拖什么东西过来?” “拖什么……东西?”董渝第一时间不明白什么意思,回问了一句。 杜鹃也知道自己没说明白,于是继续道:“就是像车队货物那样的东西……像我们来运镖局,每次到一家地方,不都是拖一车货物运行的吗?” “噢,杜姑娘所说的拖车,是你们来运镖局运镖是吧?”董渝轻轻笑了笑,随后道,“你们来运镖局走镖那是正事,北原五侠又不是镖局的镖师,干嘛要拖车货物?他们自然是仅仅只来拜访我们青墨山庄的,又能带什么拖车货物?” 董渝这么一说,杜鹃几乎知道了她想要的答案——北原五侠来青墨山庄的时候,并没有带寄留在来运镖局的那车货物。杜鹃心里也略微高兴,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杜姑娘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董渝继续问道。 “啊?噢……”杜鹃反应过来,稍作停顿解释道,“我是想……既然北原五侠是来大都施财济世的,总不能两手空空吧,所以我想……” 董渝似乎是明白了,也是“噢——”了一句点了点头。 得到了孙云所有想要的“情报”,杜鹃也再无所求,对于自己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能顺利完成,一向身为侍女的杜鹃认为。也算是太不容易了。杜鹃随即望了望窗外,眼神凝视了好一会儿,随后轻声缓道:“哎。也不知道云哥什么时候才能忙完事情,然后接我回去……” 董渝听杜鹃这么问。这个时候才想到自己要问的事情,于是董渝问道:“对了,杜姑娘,孙云兄弟没告诉你他去忙什么吗?” 杜鹃没有太多反映,只是轻声回忆道:“云哥说,他要到深林里去见什么隐世前辈……他还说,他自己可能会碰到危险,所以一直不要我跟着……” “深林里?隐世前辈……”董渝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道,“孙云兄弟,他该不会——” 看见董渝突然变得紧张的神情,杜鹃也有些心里发慌,于是立即问道:“怎么了吗,董渝大哥?” 董渝稍作镇定了一下,继续道:“那个林子里可没有什么隐世前辈,却有一个……却有一个青衣老怪——” “青衣老怪?”杜鹃疑惑中带着担忧问道。 “那个青衣老怪武功高强,行为举止怪异,而且行踪不定。最可怕的。之前在青墨山庄周边,他已经无缘无故地夺走了五个未知人士的性命,而且……而且我和孙云兄弟也说过。之前山庄里有弟子晚上去深林里的时候,被那个青衣老怪打伤过,现在方庄主都命令禁止我们单独进入那个深林里面了……”董渝略显慌张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孙云兄弟要把杜姑娘你留在我们青墨山庄了……” 董渝所说的那个“青衣老怪”,自然是躲在丛林中寄养毒虫的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而之前被卢欢夺走性命的那五人,也正是之前察台多尔敦暗中派人调查当时还寄住在青墨山庄的北原五侠动向的眼线,只不过除了孙云之外,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杜鹃听了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为什么孙云会千方百计地“阻挠”自己不陪他一起去。以及不告诉镖局里的家人,说到底还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也不想让自己受到危险的牵连。 “云哥……”杜鹃心中暗暗担心道,“不行,云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再犯险,我一定要去找你……” 心里想着,杜鹃想要起身,准备只身前往幽暗丛林里去找孙云。然而就在杜鹃想要起来的一瞬间,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青墨山庄的弟子,似乎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董渝师兄,不好了——”那弟子跑进房间后,对师兄董渝慌慌张张道。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董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显得很镇定的样子。 “门外……大门外来了好多人……”那弟子还喘着粗气,看来刚刚是一路跑回来的。 “来了好多人?”董渝又疑惑道,“青墨山庄本来就没少来客,来人怎么了?” “他们……他们可不是客人……”那弟子继续喘道,“他们……他们是……朝廷的人,而且……而且还有成百的蒙元士兵前来——” 此话一出,董渝的神经稍稍一紧。虽然青墨山庄隶属蒙元朝廷,朝廷要派人亲自下达山庄什么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但是如那弟子所说来了成百的蒙元士兵,此等事情还真是头一次。一般来了众多的士兵,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不好的事情,董渝想到这里,神情不禁一紧。 董渝托着下巴思绪了一下,随后又问道:“那些朝廷的人有没有说他们此行的目的?” 那弟子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口气,继续回应道,“还不清楚……不过看他们这么多人全副武装前来,恐怕不是什么善了的事情。而且刚才我们的弟子在和他们交涉的时候,那些朝廷的人脾气似乎也不太好……” “哼,那些朝廷的官员脾气本来就没好过……”董渝先是发牢骚了一句,随后又问道,“这件事情通知了庄主了没有?” “通知了,刚才有人已经派弟子去通知庄主去了……”那弟子继续道,“总之董渝师兄,平时你主意挺多,你也赶紧过去看看吧……” 董渝原地想了想,有望了望身后有些迷茫和担心的杜鹃,随后回头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大门,叫兄弟们先控制一下场面,不要把事情闹大才好——” “好的,董渝师兄,我这就去,你可要快点来啊——”那弟子说完,转身又往大门口奔去。 董渝想了好一会儿,回头对杜鹃说道:“杜姑娘,山庄里似乎是出了点以外的事情,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踏出这个房间一步。若是有了突发情况,我会提前进来通知杜姑娘你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不要紧吧?”看着山庄上上下下突然变得无比紧张起来,杜鹃也略显担心地问道。 “有朝廷的人来山庄了,而且还带着众多的人马……”董渝简单解释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杜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没有我的通知,你千万不可以离开这个房间,明白吗?” 听着董渝如此紧张的口气,杜鹃也不禁意识到事情不太简单。为了不让董渝对自己过于操心,杜鹃表情略显严肃地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我会呆在这个房间里的……董渝大哥,你自己要小心——” 董渝点了点头,随后便也往山庄大门口的方向跑去…… 看到这里,杜鹃的心不禁纠结起来,本来只是简简单单陪孙云出一趟远门,杜鹃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遇上这么多的事情…… 青墨山庄大门口,朝廷的上百蒙元士兵还在和青墨山庄的人交涉着。不过说是交涉,蒙元士兵这边分明就是有些“压人一等”,尤其是最前面的蒙元士兵领队,似乎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感觉,说起话来也是目中无人、放诞无比。 不过青墨山庄和来运镖局、鸣剑山庄等之类不同,如果朝廷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来运镖局或是鸣剑山庄出于道义或是其他,有时还会予以“有力回击”;但是青墨山庄不一样,它是完全隶属于蒙元朝廷管辖,理论上来说,朝廷若是下发什么命令,青墨山庄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只是这一次蒙元如此兴师动众,带领全副武装的部队前来山庄,可以说是前所未有,青墨山庄的弟子也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 “你们的方庄主呢,快叫他出来!朝廷下达指令,要他速速出来接令——”蒙元士兵的领队显得一股傲视一切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把众青墨山庄弟子放在眼里。 而在这个时候,说话沉稳且比较有分量的董渝正好赶到了。董渝匆匆忙忙下了阶梯,加了蒙元士兵的领队,还是很恭敬地请示道:“在下见过大人——” “你是方珍士方庄主?”领队的人依旧用傲慢的口气问道。 “不是,在下乃青墨山庄弟子董渝,愿替庄主出来接过命令——”董渝依旧是有礼地鞠躬道。 然而,领队的蒙元士兵见着来的人不是身为庄主的方珍士,反倒是一个小生弟子,顿时有些不开心了,言语也是丝毫不留情面:“哼,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当你还是方庄主呢,这么年轻……不是方庄主还敢在这充数?方珍士这家伙不想留脑袋了吗,朝廷有令他敢不出来接?” 听到蒙元士兵领队这边如此狂放不羁的口气,下面的众青墨山庄弟子听了,都恨不得一人在他脸上来上一拳。苦在青墨山庄一直都是蒙元朝廷管辖之处,他们也只能是带着不甘心的眼神敢怒不敢言……(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心痛离开 蒙元士兵还在青墨山庄大门口问话,山庄众弟子却是不敢有多余的反驳,面对士兵领队的蛮横无理、权压众人,在场所有的弟子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董渝想要上前理论,可是听到对方对自己如此的不逊之言,想到自己的身份及青墨山庄隶属蒙元朝廷的境况,他自己也是能忍就忍。 “你们的方庄主呢,怎么还没有来?”领队似乎是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加大口气,毫不客气地问道。 “还请大人稍安勿躁,庄主随后就到。”董渝还是心平气和地回应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稳住当下的局势…… 然而过了没多久,山庄楼梯口缓缓走下一人。蒙元士兵领队抬头一看,微微一笑,此人正是青墨山庄的庄主方珍士。 庄主到来,阶梯两旁的青墨山庄弟子纷纷让开。而对面的领队却是不以为然,仗着自己朝廷官员的权威,丝毫没有半点尊重的眼神。 方珍士也是显出很平静的样子,毕竟所有人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朝廷派这么多的蒙元士兵来这青墨山庄是为了什么。于是,方珍士还是很有礼地在领队面前行了礼,随后问道:“青墨山庄庄主方珍士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带领众士兵前来,所为何事?” 领队见了方珍士终于出来了,随即带着蔑视的口气笑道:“哼,方庄主,你可终于出来了,身为朝廷地下的一个山庄的一把手,居然让堂堂朝廷官员在这里恭恭敬敬地等着……” 方珍士知道领队的为难之处,他想了想,依旧是不紧不慢道:“近来山庄有繁忙事务。若是没有耽误朝廷的内事,方某还望大人见谅?” “没有耽误?”领队反而是继续提高语调道,“你可知道。现在大都城发生了大事,而且和你们青墨山庄脱不了关系——” 方珍士思绪了一会儿。想不出自己这里一个小小的山庄,怎么和大都的局势扯上了关系,于是又问道:“方某的确不知,离大都城数十里之远,又怎能明了其事?大人既是奉朝廷之命前来下令,还望尽数道来。” “好,那本大人现在就告诉你——”那领队依旧是没有丝毫的谦逊道,“北原五侠在大都施财于民。却是扰乱了官民之序。我奉察台王府察台多尔敦公子之命,前来调查有关北原五侠的事情……据说,前些日子北原五侠有暂居在青墨山庄,察台公子疑其有北原五侠行事的证据,特派本人及蒙元士兵百人前来调查——” “证据?”方珍士听了,有些不明白地问道,“北原五侠若是施财于民,实属他人之务,钱财尽归,何来证据之言?” 领队继续说道:“底下暗中查出。北原五侠进都之前,有运资车队数辆,察台公子怀疑。该物资车队牵连重大嫌疑。但是北原五侠进京之后,朝廷的人却是迟迟没有查出该车队的动向,因此便怀疑该车队是否存放在大都城以外之地。既然北原五侠进京之前,曾暂居在青墨山庄,察台公子下令,必要严查此地!” 这些蒙元的士兵,正如前头的领队所说,自然是察台多尔敦派来的,其目的是要查出有关北原五侠运资车队的动向。之前沂州城王宣王信父子寄来的书信中提到过。北原五侠离开沂州、前往大都时,运走了载有重要资物的车队。也许是该资物事关重大,因此王宣王信父子二人格外重视。特寄信察台多尔敦彻查此事,并暗中干掉北原五侠。虽然已经暗杀了北原五侠的其中四人,但是依旧是没有找到运资车队的下落。而经过深层调查,车队的下落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藏在大都城外之前北原五侠暂居的青墨山庄,另一种就是藏在大都城内的来运镖局。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也就是察台多尔敦复辟之前,察台多尔敦为了追查北原五侠的动向,就早已派出眼线,暗中盯视在青墨山庄北原五侠的动向,谁知道派出的眼线却都被歪打正着、行事怪异的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全部全部一一做掉,结果北原五侠在青墨山庄的线索一拖再拖。再加上来运镖局前有自己的父王察台王有令在先,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得侵扰来运镖局半点,因此,察台多尔敦便计划先行调查青墨山庄,若是没有,最后便能很肯定地把目标集中在最后一个来运镖局身上。当然,为了避免眼线再次被杀的事故,掌权后的察台多尔敦这一回索性派出军队的人马前来介入调查…… 当然,身为青墨山庄庄主方珍士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他也确实是不知道,因为北原五侠来青墨山庄之前,就已经有意没有把车队停留在此处。北原五侠也清楚,青墨山庄隶属于蒙元朝廷,虽然之前是寄住在此,若是带着运资的车队明目张胆地来青墨山庄,蒙元朝廷的人迟早会发现这个事情。所以索性北原五侠就没有把车队带到青墨山庄,青墨山庄的所有人自然是不知道有这个事情的存在,只是后来车队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被北原五侠的人带进大都城,并寄放在来运镖局里面,到现在为止还是个谜…… 不知道事情原委的方珍士行了行礼,继续说道:“大人明鉴,北原五侠登门拜访寒舍之时,几乎就是两手空空而来,并未有大人您之前所言,运来物资车队。至于其物是否出现在大都城内,青墨山庄弟子近日悉数没有离开山庄半步,所以无从提起……” “哼,究竟有没有不是方庄主你说了算——”领队这边,依旧是仗着权威不客气道,“此事重关蒙元朝廷局势,察台公子有令,今日一定要将青墨山庄彻查到底,不得马虎!” 站在朝廷的角度考虑,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青墨山庄本来就隶属于蒙元朝廷。行为处事都要征得朝廷的同意,再加上自己本就不清楚北原五侠及蒙元朝廷甚至是和来运镖局发生过什么,朝廷既然派人来青墨山庄搜查。自以己身清白的方珍士方庄主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异议。 于是,方珍士没有反对地回应道:“既然是朝廷的意思。那在下等人只能依从。只望大人您带领手下的侍卫搜查的时候,不要惊扰翻乱了院里的众物才好……” 然而,前方的领队似乎是没有怎么听进去方珍士的话,只是吩咐身后的士兵,义正言辞道:“所有人听令,进山庄以后,给我认真地搜,查找是否有北原五侠运资车队的线索。若是找到。速速汇报!” “是——”蒙元士兵齐声应道,集体着装兵甲,似乎是要受令前入山庄。 既然是要搜查有关北原五侠的事情,那之前北原五侠在青墨山庄暂居时的屋子多半会首当其冲。而在那间屋子里,杜鹃还一无所知地呆在那里,董渝想了想,怕此事会牵连到杜鹃,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趁着前面蒙元部队整兵还未上门时,董渝悄悄转身跑回了山庄院内…… 在之前的屋子里。杜鹃还一无所知地站在门口。门口的房门是紧闭着的,杜鹃也只知道是有朝廷的人来了,却并不知道所为何事。殊不知自己现在所在的房间,成了接下来蒙元士兵搜查的重地。 而就在此时,董渝快步跑了回来。打开了房门房屋,又连忙关上了。 看见董渝神情紧张的样子,杜鹃不禁问道:“怎么了,董渝大哥,外面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 “不好了,蒙元百余官兵奉命要搜查整个山庄,调查有关北原五侠的事情……”董渝先行道。 “搜查山庄?还是北原五侠的事情……怎么会这么严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杜鹃依旧是紧张地问道。 “似乎是有关北原五侠托运物资车队的事情,北原五侠的‘施财于民’已经在大都城扰乱了官民秩序。朝廷的人认为运资车队有重大嫌疑,所以前来山庄调查……可是北原五侠来我们山庄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运来什么车队,究竟为什么……”董渝一边分析,一边看着杜鹃,突然他想到了之前杜鹃也问过了自己类似的问题,于是他转而向杜鹃问道,“诶,杜姑娘,你刚才好像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你问北原五侠来我们山庄的时候,时不时也运来了什么车队似的……难道说,杜姑娘你知道这其中的一些原委?” 杜鹃听到这里,似乎是灵光一闪,随即回应道:“怎……怎么会?我只不过是来运镖局的一个丫鬟,什么事情都不懂,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只是出于好奇,随便问问罢了……” 董渝看着杜鹃腿脚不便的样子,心想着一个丫鬟侍女能弄清楚这其中察台王府都没弄明白的事情,并搭上关系,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所以也消除了之前的疑问,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吭咔吭咔——”门外逐渐传出了蒙元士兵铁甲兵柝的声音——蒙元官兵已经准备上来搜查了。 “不好,朝廷的官兵已经上来了——”董渝耳朵贴着格子门处,小声道,“估计这个地方是重搜之地……杜姑娘,我先出去看看情况,在我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有任何的走动——” 见着董渝如此紧张严肃的样子,杜鹃也很明白局势的紧张,于是两眼凝神点了点头。随后,董渝轻轻打开了屋子的房门,准备出去先看看情况…… 然而就在董渝离开屋子后,杜鹃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两眼由凝神转变成了悲伤。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间感到无比的心痛。 “蒙元朝廷也在调查北原五侠运资车队的事情,也就是来运镖局后院所寄藏的那车货物,云哥之前要我暗中调查的,也是这个事情……”杜鹃心中有些没落道,“说什么要我暗中调查,什么怕我身涉险境,其实……其实都是骗人的……” 杜鹃往前踉跄了几步,眼角处不禁蘸湿了泪水。杜鹃两眼恍惚了一阵,随即继续悲伤道:“云哥也在骗我,什么都在瞒着我……云哥,你瞒着我那么多东西,我都可以接受,可是……可是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你为了达到你的目的,借口‘在你身边危险’,反过来利用我……你一直是在利用我,云哥……”想到这里,杜鹃的情态悲伤到了极点。杜鹃强忍着泪水没有留下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对自己真情实意的孙云,却是一直在利用自己调查自己,置自己与不顾。 也许是杜鹃想得太多了,也许是孙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可能在孙云心里,他只是仅仅为了满足杜鹃证明自己能干的心愿,顺水推舟地让杜鹃顺便调查一下这个事情。孙云可能自己也不会想到,今天的事情,蒙元朝廷偶然介入的导火索,却是让杜鹃产生了这样的消极心理,让杜鹃以为孙云在利用自己,从而使两人之间产生了如此感情上的隔阂…… 而在屋子外,蒙元官兵这边准备调查与北原五侠有关的事务。 “北原五侠之前暂住的房间在哪儿?”领头的官兵大声问道。果然,杜鹃所在的房屋成了第一个被重点“关注”的对象。 经过青墨山庄其他弟子的指点后,蒙元的官兵将搜查的目标锁定了。董渝站在房屋门口,远远看见了事态的情况,随即脸色一变,又立刻跑回了屋内。 屋内的杜鹃还在暗暗地悲伤,董渝这个时候跑进来了,神情紧张道:“不好了,杜姑娘,蒙元的官兵到这来了——” 杜鹃听了,立刻从刚才的悲伤思绪中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问道:“那……那怎么办?” 董渝似乎是早有应对之策,斩钉截铁道:“杜姑娘莫慌,孙云兄弟既然交代了我要照顾好你,那我就决计不会让杜姑娘你有事的……这个房间卧室有个暗门,通过之后可以直接翻过山庄的后院,离开山庄,我现在就带你去——” 于是二话不说,董渝搀扶着腿脚不便的杜鹃快速走到了卧室,随后董渝打开了暗门的机关,果然一个亮光出口映入眼前。 “前面就是后院围墙,围墙不高,虽然杜姑娘你腿脚不便,但是耐心一点,还是可以翻出去的。而起朝廷的官兵一时不会追查到后院,杜姑娘你和安全……”董渝继续说道,“出了山庄后,后面有条幽暗丛林的道路,那就是孙云兄弟今天去的入口……不过我之前也说了,那林子很危险,杜姑娘你最好不要进去。杜姑娘你腿脚不便,最好还是在林子入口处躲一躲吧……等到山庄里朝廷的官兵搜查完了所有的地方,我再来接你;或者你在这等孙云兄弟在林子里办完了事,他出来亲自接你……总之,杜姑娘你人生地不熟的,千万不可以乱跑,明白吗?”董渝最后还不忘提醒一句。 杜鹃轻轻点了点头,整个身子钻出了卧室的暗门,随后对房内的董渝继续道:“董渝大哥,你自己要当心——” “放心吧,杜姑娘,朝廷的人只是来搜查罢了,不会出什么事的……”董渝先死回应了一句,随后又道,“倒是杜姑娘你自己,千万千万不可以乱跑,一定不能……”董渝依旧是不放心地重复提醒道。 杜鹃点头答应了,随后转头准备离开。而在同一时间,董渝也关上了卧室的暗门,将杜鹃彻底转移到了后院围墙。 然而,杜鹃的似乎并没有因为蒙元官兵的突然到来而持续紧张;相反,因为孙云的事情,杜鹃依旧是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无尽悲伤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以掌换刀 杜鹃从之前的卧室逃出来后,只剩一个人孤单地站在后院围墙处。 后院的围墙并不是很高,而且有的地方非常破烂,甚至能够很轻松地翻出去。杜鹃腿脚不便,走路要拄着拐杖,但是她两眼一直盯着那个高低不平的残垣之处,似乎是要想尽一切办法翻出去。 杜鹃现在一心想的,便是翻出青墨山庄,去董渝之前讲的幽暗丛林处寻找孙云。之前孙云给自己安排的暗中调查任务,如今却是让杜鹃有些伤透了心。蒙元朝廷的官兵前来搜查有关北原五侠的车队秘密,杜鹃也是无意中知道了一些原委,觉得孙云给自己所安排的一切全都是在利用自己,说什么“怕自己危险”的都是借口,杜鹃不经意间伤心欲绝…… 不过眼下的主要任务,还是得先翻出这里,毕竟蒙元朝廷的官兵搜查山庄,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搜到这里来。毕竟自己的腿脚不便,若是等官兵搜到这里来,再想跑也是为时已晚。 想到这里,杜鹃定了定神,决定从这里的围墙翻出去。 杜鹃站在不远的地方,用肉眼大概计量了一下自己与围墙残垣之间的距离。紧接着,杜鹃拄着拐杖,用最快的速度走过围墙颓圮处,两根拐杖分别支住稍高一点的岩角,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能够爬上去。 杜鹃爬墙的速度很慢,而且行使起来很麻烦很费劲。但是杜鹃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带着对孙云的期望及伤心,想要快点见到孙云,杜鹃咬牙,左手拄杖、右手忍痛扒着残岩,慢慢地一步一步整个身子越过石墙…… 终于。杜鹃的半个身子已经越过了高头。杜鹃侧头望了一眼围墙外,发现山庄之外的落脚处是一个并不算太崎岖的斜坡。杜鹃忍了忍气,决定下心将自己的两根拐杖往外面丢了下去。 拐杖丢下去后。在斜坡上滚了几圈后落到了下面的空地。杜鹃扒在围墙之上,看着刚刚拐杖滚下的路径。似乎是要放手冒险一回…… “快点快点,去看看后院有没有情况……”正在这个时候,后院的不远处突然传出了隐隐约约的蒙元官兵的声音——看来蒙元官兵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搜到后院来了。 杜鹃回头望了一眼,听到官兵脚步的声音里自己越来越近。这个时候杜鹃是再犹豫不得了,又一次回头望见墙外的斜坡,杜鹃咽了一口口水,双手扶着身子往前一倾……忽地。杜鹃整个人毫无支住地从围墙处滚了下去。 “啊——”杜鹃先从围墙高头摔落在了石地上,不经意痛得叫了一声。不过这点疼痛杜鹃还是忍住了,紧接着,自己在下面的斜坡处也滚落了下去。下滑了没多久,杜鹃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山庄外的落脚点。 杜鹃身子本来就弱得很,经过围墙翻身加斜坡下落这一折腾,身子还真是感到有些酸痛。不过和之前在雾隐丛林被大树压残了双腿比起来,这点痛根本就不算什么。杜鹃双手撑着地面,摆了摆头,稍稍恢复了一些后。找到了之前丢下来的两根拐杖,随后整个人重新站了起来。 “太好了,我成功了……”杜鹃心中略有小兴奋地说道。 杜鹃立身拄好拐杖后。先回头望了一眼青墨山庄的围墙,最后转头望向孙云今日进去的那个幽暗丛林的入口。 “董渝大哥也说着林子里面甚是危险,要我在林子外面等着……”杜鹃凝视了幽暗丛林的入口很久,心中暗道,“云哥能进去,为什么我不能进去?云哥既然利用我,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管云哥到底什么打算,骗我还是不骗我,我都必须先把今天得到的情报告知云哥。云哥交代的事情,我怎能不做呢……” 此时的杜鹃心智也有稍许的麻木了。虽然认为孙云今天把自己留在青墨山庄是在利用自己,但是杜鹃一向都是如此。对孙云是百依百顺。毕竟自己曾经是被孙云所救,发誓了一辈子要在孙云身边服侍他,按理说自己这个侍女没得任何的怨言。如若不是孙云对自己表达爱意,不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恐怕杜鹃今日面对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衍生出这么多是是而非的想法…… 杜鹃望着幽暗丛林的入口很久,最后终于定下决心了:“云哥,我这就来找你……” 想罢,杜鹃重新拄起拐杖,一步步地往幽暗丛林的深处进发…… “嗒嗒嗒哒——”幽暗丛林深处,脚下不断传来奔跑的声音,偶尔的几下踩断残枝的“咔嚓——”声,足以听出脚步的急促。瞬息而见,此时此刻一个矫健的身影正穿梭在丛林间…… 奔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孙云。之前和卢欢的再次对决,卢欢半路变向逃进了林子的深处,孙云提着银月双刀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怎奈卢欢身为武林四圣之一,轻功登峰造极,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不熟悉地形的孙云如今也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看似迅速、实则盲目无绪地到处搜寻。而孙云寻了很久,愣是没有发现卢欢的身影…… 在奔跑寻找中耗费了不少的体力,孙云也逐渐放慢了脚步。终于,在一个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孙云停下了脚步,环顾着周围的四处,心中若有所思:“卢欢向来行事偏颇,这样一直跑下去说不定会中了他的陷阱……如果说他真的一心想收我为弟子,肯定不会对我出致命的狠手,但是百般用奇怪的手段折磨我是肯定无疑的,还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些毒虫,然后那种偷袭我……” 心想着,孙云慢慢向前踱了几步,改慢慢往丛林深处走近…… 也许是等孙云等了很久,也许是一直在暗中盯着孙云,卢欢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孙云的一举一动。没等孙云往前走几步,林子四周又传出了卢欢诡异的声音:“怎么了。孙少主,怎么突然放慢脚步了?老夫可是等候多时了,孙少主你却迟迟不出现……” 孙云定了定神。随后大声回应道:“卢欢,有本事就露脸出来。缩头缩尾的算什么武林四圣之一?” 孙云想要用激将法将卢欢逼出来,谁知,卢欢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君子所为”,只是继续回应道:“哼,真正的汉子,不会在自己做不到的时候,说些触及旁事的话。要是真有本事的话,就过来找老夫好了——” 孙云虽然神情坚定。但是心中却是很没有谱,他心中其实也害怕,害怕卢欢会给自己来个出其不意…… 孙云提着银月双刀,继续谨慎地朝着前方慢慢行进着。一边走,孙云还一边抬头朝四周望去,观察者卢欢是不是真的一直在暗中窥伺自己。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孙云并没有发现卢欢半个身影,而情况越是这样,孙云的心就越加纠结…… 也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也许是想快点见到孙云。林子的前方再次传出了卢欢传音的声音:“孙少主,老夫就在林子前面的空地等你,并且为你准备了一份厚礼。若是孙少主有胆来取。就不要再拖泥带水,赶紧飞奔过来吧……” 卢欢的口气中还带着一丝蔑视,虽然孙云已经和卢欢多有交到,并且这也不是卢欢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说话,但是孙云听起来就是觉得不舒服。一向不服输的孙云听了卢欢此等口气,岂能安心?想罢,孙云握紧双刀,眼神一凝,再一次加快脚步。往前方卢欢所说的空地处飞奔而去…… 身影疾驰而过,脚踏如行万里云。飞行而至,之前卢欢说的那个空地果然出现在了孙云面前。 这里的空地和之前进林子入口的那个空地相差不大。更有其甚,这块空地的面积似乎更小,周围的树丛离中心处更近,一旦四周有暗中的偷袭,提防的难度也是大上不小。 孙云还是和之前一样,来到空地之后,站在了空地的正中央处,尽管他知道这块地方是最危险的近处。 孙云紧握银月刀,随后冲着四周大喊道:“卢欢,有本事就出来,老在暗中玩鬼花样,有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做你的弟子吗,哪有师父一直躲在暗处教自己徒弟的?”孙云把话题扯到了卢欢最感兴趣的问题上,意在“引诱”卢欢出来。 然而,卢欢这个拥有深厚江湖阅历的“老狐狸”,又怎会被孙云一言诱之?此时的卢欢正站在孙云正前方那棵大树的树干之后,屏气凝神着,似乎是在“预谋”着什么,也没有直接回应孙云的话语…… “今日看来,孙少主你的武功的确是有不少起色,不过仅仅只是这点起色,想要打败察台多尔敦甚至武功更上一层,还是远远不够……”卢欢躲在树干之后,心中暗暗道,“察台多尔敦的武功虽然在老夫眼里看来,也不算多厉害,但至少他武功底子扎实,既有出招攻击的刀掌之法,又有深厚内力的护身之阵;而孙少主却是刀法单一,即使进攻尤为犀利,也无奈尽无突破。若要在武功上有实质性的提升,就必须丰富武功的套路,以刀剑破护劲,以拳掌透阵法。如此看来,说不定是该到教教他掌法的时候了……” 随即,卢欢心中暗暗起了想法…… 而此时在身外空地正中心的孙云还浑然不知,也依旧是不知道卢欢究竟躲在什么地方。心思不定的孙云,继续冲着周围喊道:“卢欢,有本事快出来啊——你不是说我孙云的武功不济吗,那就出来正面较量较量——” 孙云继续向卢欢发出“挑衅”,尽管他自己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卢欢的对手,但是至少这样能够逼卢欢现身,从而达到会约的目的…… 就这样继续等下去,不知何时,周围的林子突然有了愈加显著的动静——看样子,卢欢是有打算要动手了…… 孙云的神情也是万分的紧张,察觉到了四周的动静,孙云将手中的银月刀稍稍抬起,以防不测。 四周的动静越来越大,之前轻轻摆动的树叶也是变得愈加猛烈地晃动起来。在密密麻麻的丛林叶间。不断发出“沙沙——”的树叶摇曳声。不仅如此,树叶晃动的声音逐渐增大,有如地狱魔鬼的讪笑。终于,似有他物将从林子里冒出…… 看到了。黑压压一群,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孙云见定了,四周嗡嗡作响的生硬不断地萦绕——孙云看清楚了,是数以万计的毒蛾,四面八方地朝着自己包围过来。 “刚才用的是乌鸦,这回改用毒蛾了是吗……”孙云暗暗嘟了一句,随后两眼凝视着朝自己扑袭而来的毒蛾,孙云手中的银月刀蓄势待发…… “蹭——”地一道银光闪过。银月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一瞬之间,带着斩断世间的冲破力,前排的毒蛾被银月光刀一刀落下,瞬间化得尸骨无存。 紧张的对决一触即发——成千上万的毒蛾“嗡嗡——”的朝孙云扑袭而来,如同急促的雨点,带着尖刺的突击,四面八方地奔涌而来。 孙云眼神一定,双手一挥,两脚一踮。整个人腾跃至半空。紧接着,孙云两刀合并,久而分开。银月刀光从天而降、从刀而出、若隐若现——“银月幻影”如同满夜星辰,自孙云周身疾落而过。 飞来的毒蛾,碰上了包裹孙云周身的银月刀光,有如飞蛾扑火一般,发出“吱吱——”的响声,包围的毒蛾尽数消散。 不过毒蛾独有数万之众,孙云仅仅凭“银月幻影”以守而待远远不够。只见孙云双手银月刀即刻变招,两刀交替一个轮回,银月刀光周身一现。“银月幻影”变换为“银月连破”,忽隐忽现的刀法增加了反击的侵略性。 只见。周身包裹孙云无数的银月刀光,一瞬之间有如白莲花绽放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如同闪电划破天际般飞射而出。 幻影重重的闪电刀法袭过,在空气中发出凄厉的刀啸,周身数以万计的毒蛾开始成群地消逝而去,最后留下的,只是飘落在半空中不完整的残翅尸骸…… “银月连破”的刀光在幽暗的丛林中飞逝了一段后,林子里算是有恢复了平静——卢欢操控的这些“毒蛾群袭”很显然是以失败告终。孙云收回了银月刀,重新落回地面在空地中心处站好了,自以为武功长进不少的他,自信慢慢地冲着林子四周大喊道:“卢欢,还有什么花样就都使出来吧,这些小把戏是奈何不了我孙云的——” 然而就是孙云说话的这一瞬间,孙云对面的大树之后,一道强烈的掌风朝自己面门袭来。孙云没有立刻做好准备,感觉到了正前方的不对劲,下意识用左手的银月刀加以挡之。谁知,掌风之力尤为拼强,孙云根本抵挡不住,左手的银月刀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不翼而飞而出,孙云的左手腕也去受了点小小的伤。 不过不等孙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紧接着第二道掌风又朝自己而来。 这一回孙云算是准备好了,剩下的一把银月刀聚足了全身的力道,准备全力接下这一掌。然而让孙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掌的掌风力道要远远大于第一掌,结果这一回孙云依旧是没能挡下,第二把银月刀也被击飞。 掌风不用说,自然是卢欢在对面发出的。而卢欢也在孙云对面的树干露出了身影,和之前倒立在枝头上不一样,这一回,卢欢直接正对着孙云,并施展轻功从树上落了下来。 “老夫承认,孙少主的银月刀法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卢欢落地后,慢慢往孙云身前走去,并轻笑道,“不过,行走江湖、战胜无数高手,仅凭单一的刀剑之势,难以久而立足——” 望着卢欢正朝自己慢慢靠近,此时手无寸铁的孙云也是紧张到了极点……(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授之掌法 卢欢正朝孙云的身前慢慢靠近,而此时的孙云,手中的银月刀已经不翼而飞,两手空空的他,不善拳脚之术,却是不知如何应对。 看着卢欢朝自己走了过来,孙云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紧张。卢欢则是带着一脸诡笑,随即道:“孙少主,独善刀剑之术,难以久而立足。之前你与察台多尔敦糜斗数番,屡战屡败,缘由何在?刀法单一,不敌对方千变万化,内力又不如对方,久而久之,对方摸透了你的招式,纵使你之后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听到卢欢将话题扯到了自己与察台多尔敦的恩怨对决上,孙云两眼凝视道:“那前辈您究竟想怎么样?” “老夫想怎么样?哼……”卢欢轻笑一声,随后说道,“既然认定了孙少主你要做老夫的徒弟,看到自己的徒弟屡次受人欺负怎行?刚才撇其双刀是老夫故意为之,现在老夫便要锻炼你,让你在无兵无刃的情况下,以拳掌之术用以应对。” 孙云这回听出来了,卢欢的目的是在于教自己掌法,而不是取自己性命,这样自己也能放心不少。不过孙云之前也发过誓了,绝对不会学卢欢的武功,因此卢欢说出这话的时候,孙云还是有一些抵触情绪。 卢欢看出了孙云抵触的表情,随即又道:“怎么,老夫亲自教你武功,孙少主你反倒是不学了?” 孙云很坚定地说道:“哼,百家武功博大精深,学什么不好,偏学毒攻?晚辈之前也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不会学前辈您的武功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可别忘了,昨日在察台王府的时候。是谁救了你……”卢欢继续说道,“不报恩也就算了,居然还不领恩情……当然。老夫我并不在乎这些东西,老夫只是觉得。人要知耻而后进,不能一辈子被压于人下。既然屡次败给那个察台多尔敦,而且和他解下了不解的怨仇,就应该有打败他的上进之心,而不是在这装清高地沉沦下去——” “我和察台多尔敦之间的恩怨,我自己会有个交代……”孙云继续坚定道,“不过,卢前辈您的武功。我孙云是决计不会学的——” “哼哼,那可由不得你,可别忘了,孙少主你身上还有未解的毒……”卢欢阴笑着道,“如果你不认真学的话,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内毒不治而毒发身亡……” 孙云一听卢欢竟以此相要挟,凝眼说道:“没想到前辈您居然还拿这事情说事儿,听前辈您的口气,我今日不学其掌法。您就不解我身体的内毒了是吗……” “不是老夫以其要挟,而是想要治其毒,必须学其掌法。其为自治之力——”卢欢只字只句道。 “你说什么?”孙云听了,吃惊道,他不敢相信卢欢所说,解自己体内的毒还需要学会此掌法。 卢欢看着孙云百般拖延的样子,他自己可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随即大声道:“哼,废话不多说,你今天是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给我看紧了,拳脚不长眼——” 话音刚落。卢欢一道强劲的掌风就朝孙云面门袭来。孙云还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卢欢的掌法又快。来不及闪躲。孙云刚下意识瞥了一下身子,肩头还是着实吃了卢欢一掌。 这一掌不得了,卢欢少说也用了六成的功力,身为武林四圣之一,掌法内力自然不用说。而且如此近距离地吃了一掌,别说是孙云了,就算是绝世的武林高手也未必吃得消。 果见孙云肩头吃了重重一掌后,两眼一黑,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大叫一声,就已飞出十丈之远,重重摔在了地上,表情显得很痛苦的样子。 卢欢看着孙云没了兵器后,就显得不堪一击的样子,随即严厉道:“别以为老夫想收你做徒弟,就不敢对你下手。告诉你,老夫对待徒弟和敌人,出手都是没差别的,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丢了性命老夫可不会心疼的……” 孙云此时还顾不上回应卢欢的话语,如此近的距离吃了卢欢重重一掌,孙云差点都站不起来了。别看只是简单的一掌,若是打中了身体的关键要害,很有可能一掌毙命。遥想当日苏佳与卢欢糜战时,苏佳的武功神乎其技,但卢欢曾一招“夺魂掌”也差点夺了苏佳的性命,可见掌法命中的部位及力道很有可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好在孙云吃得这一掌在肩头,并无生命危险。孙云忍着痛,慢慢重新站起来……突然,孙云感到自己肩头一阵剧烈而又熟悉的蔓延之痛——掌法有毒。 没想到卢欢打来的这一掌,竟是力道和功效兼并的毒掌,中掌之人在受其外伤内伤的同时,也会相应中其内毒。这下子情况不太妙了,本来自己体内就有内毒,现在又吃了卢欢的毒掌,不但体内毒性加深,而且负伤的自己也是无能全力一战,如果真如卢欢之前所说徒弟和敌人出手没差别,那今天自己还真有可能命丧卢欢之手。 “怎么了,你不是最有骨气的吗?”卢欢又在对面放话道,“老夫之所以算你做我的徒弟,正是看中了你的骨气和不服输的决心——要是孙少主你现在服软了,就当是我卢欢白瞎收了你这么个窝囊徒弟,就这样杀了你也不足为憾——” 卢欢的口气咄咄逼人,看来今天他并不是没有杀了孙云的可能,如果孙云不能通过卢欢的考验,卢欢完全就可以直接杀了孙云,就当是白收了这么个没用的徒弟。如此看似没有人情却实在当下的话语,也只有性格怪癖的卢欢说得出来。 孙云听了卢欢貌似威胁的口气,心想着自己今日若是不豁出去,一定会丢了性命。于是孙云什么也不管了,忍着肩头上内伤加毒伤的剧烈疼痛,咬牙往另一侧跑去——孙云想要捡回自己的银月刀,然后予以卢欢反击。 然而。卢欢先人一步,待到孙云快步跑到银月刀跟前时,卢欢又是一道强劲的掌风。一侧飘过孙云的发鬓,落叶飞扬而起。伴着劲风的气势,穿堂横扫而过,只听一声巨响,银月刀被强劲的掌风击飞,并在后面的一根粗壮的树干上留下了深深的掌印——可见卢欢掌法内力的恐怖。 “老夫说过了,今日要传授孙少主你掌法,和老夫对招,只能动用拳脚——”卢欢大喝一声。整个人如幽灵般,瞬间就出现在了孙云的面前。 卢欢的步伐速度确实是快得惊人,毕竟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武功几乎无人匹敌。孙云见到卢欢又一次袭来,这一回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下意识转身一脚回踢——有如闪电般的速度,刀锋般的锐利,“劈刀腿”横扫而出,拦腰就朝卢欢而去,这招“劈刀腿”也是鸣剑山庄所教的孙云为数不多的拳脚武功。 但是孙云这点内力又怎能伤害得了卢欢?在孙云眼里看来快如闪电的腿法。在卢欢眼里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只见卢欢瞟也没瞟一眼,仅凭感觉,左手轻轻一扣。就将看似威力十足的“劈刀腿”给空手接住了。 孙云还在一旁吃惊,卢欢可不给孙云反映的机会,又是近距离一掌“散华掌”。只见紫色的掌晕直冲孙云胸口而去,当然胸口是人体重要部位之一,一旦受其重损,很有可能直接丧命。卢欢还是不忍心一掌就取其性命,“散华掌”也仅仅只用了教学一般的两成力道。 但是也仅仅只是这两成力道,威力也甚是惊人。孙云见自己胸口受其掌法,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胸口……但是怎奈“散华掌”威力惊人。紫色的掌晕加上卢欢深厚的内力,一掌即过。孙云就如同感到一座千斤巨石压在自己的胸口一般,给人瞬间的窒息感。孙云不能独受。口吐鲜血,整个人再次飞出数十丈,并毫无支撑力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哼,就只有这点骨气吗?看来孙少主你还不够格做我卢欢的弟子……”卢欢不但没有担心孙云的生死,反倒是用激将的口气道。 孙云似乎是听到了,生性不服输的他又怎肯就此放弃?由于刚才那一掌卢欢下意识弱化了力道,也是没有取了孙云的性命,甚至连孙云胸前的肋骨也未受损,仅仅只是受了点内伤,吐了少量的血。不过掌法中还是掺杂了或多或少的毒攻——孙云感受得到,卢欢曾对他施加可如此多的内毒,体内毒发是什么样的感觉,孙云基本上都能条件反射般地感知出来。 孙云重新站起身,简单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用怒视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卢欢,似乎将卢欢当成了自己的仇人一般。卢欢看在眼里,反而笑道:“挺有骨气的,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这么快站起来……这才对嘛,有如此不屈的傲骨,才有资格做我卢欢的徒弟——” 话音刚落,卢欢又是飞身而过,一眨眼的功夫又跃到了孙云身前,孙云连施展轻功躲避的功夫都没有。不过孙云似乎是没有打算躲避,而是正面应对。只见卢欢的毒掌再一次袭来时,孙云下意识地两手横向一拨,然后轮回般以慢之快,想要以此弱化卢欢的掌力——这其实便是之前武当首席弟子兼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在大都时,教给孙云的以柔克刚的应敌之法,和武当的太极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卢欢也是感受到了,他没想到孙云如此有血性的汉子,竟也会使出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武功。空有拨动之力,却是没有任何套路,卢欢还真差点以为孙云使得是武当的太极拳。这一次是卢欢自己没有注意,果然自己本就没使多大气力的章法被弱化了少许。 不过仅凭孙云这点不成熟的阴柔内力,根本奈何不了卢欢的毒掌。卢欢见状,蓄力加足了掌力,以隔墙之势,空打孙云肩头一侧。孙云支撑不住,肩上再次中招,毒伤加内伤,这一回受得不轻,整个人又一次飞了出去,背后重重撞在了后面的树干之上,撞得着实不轻。 但也许是卢欢之前的“挑衅”话语,也许是认为自己命不该绝,想要拼死一搏,孙云此时居然还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坚韧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当然,此时身负重伤的他也只是颤颤巍巍地站立着,眼神中充满了不服输的刚劲,但是面对卢欢这样“冷血”的对手,自己却是没有实质性的方法。 卢欢看着孙云这个样子,随即又道:“被我卢欢选中的弟子,果然是有北方汉子的傲骨……不过,看你这样空有骨气没有本事的样子,老夫心想,是该传你掌法的时候了……” 好家伙,弄了半天自己刚才被白白打成重伤,啥都没教,还吐了血,孙云差点没气倒在地,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孙云欣慰不少。 卢欢继续道:“其实老夫刚才的掌力也仅仅只是两三成,更重要的是掌法中的内毒。老夫之所掺杂着毒攻打入你的体内,一来是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替你解前几日身中之毒,二来……以其毒法来练就掌法……” “以其毒法练就掌法……”孙云默默念道。果然,刚才近距离身中了卢欢的毒掌,体内还紊乱不已,站立了好一会儿,体内的毒性似乎是迎刃而解。并且,前几日体内的毒似乎也是近乎殆尽,无意中算是帮孙云解了体内残留的毒伤。 卢欢看着孙云气色有些转好了,继续说道:“毒攻除了能以毒攻毒疗伤,还能增强习武的体质。之前老夫对孙少主你下了那么多的毒,连毒性最强的‘毒王盅’都用上了,孙少主你体内算是有了百毒不侵的抗性,相应的武功内自然是提升不少,所以这几日你的武功才会有这么多的长进……刚才的几式毒掌,老夫近距离打中了孙少主你的关键穴位,让其毒攻破,用以孙少主你体内产生抗性,并激内的关键穴位。现在看孙少主你恢复一脸容光的样子,看来孙少主你是成功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孙云有些紧张地问道。 “怎么样?哼……”卢欢继续笑道,“还是和刚才一样,孙少主你再吃老夫一掌——” 说完,卢欢再次跃步前头,瞬间出现在了孙云的跟前。不过这回孙云没有躲避,也没有再用四两拨千斤这样的避其锋芒的拳脚之术,而是不知哪来的胆气,竟无式地挥掌与卢欢对了上去。 不过说是无式。但其实孙云的掌法总无意间多了深厚的内力——这也是之前卢欢所说的,内毒打通了孙云体内的关键穴位,孙云的武功内力在逆境中再上数层。 果然,卢欢的掌力并不多强,而孙云却是拼尽了全力对掌接上。两掌相碰,两招内毒的内力迸发而出,震动了周边的草木,只听一声“轰——”的巨响,二人所占之地顿时被强劲的内力震出一个圆形的大坑。 卢欢也是惊呆了,他没有想到孙云的武功内力竟一下子提升这么快。不过这也让卢欢非常高兴,他下意识增强了掌中的力道,强行将孙云给拨开了一段距离,随后笑着说道:“哼,没想到孙少主打通内力竟是如此之快,而且从不服输……看来让你做我的徒弟真是做对了,既然你的内力已经到了一定的水准,现在是该教教你掌法中的套路了……” “哼,不管内力长进多强,我是不会学你的武功的……”孙云被卢欢对掌拨开后,依旧不服气道。 “哼,这可由不得你……”卢欢继续阴笑道,“已经入了老夫武功的门道,想退出来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至少老夫的掌法,你是迟早都要学会的……” 说着,卢欢用异样的目光凝视着对面正态质变的孙云……(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百毒不侵 孙云的神情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虽然刚才的对掌让孙云的武功内力提升不少,但卢欢的行为举止怪异,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刻想要做什么。 “哼,不管孙少主你想不想学,入了这门道,就休想再逃出去……”卢欢轻笑一声道,“刚才的对掌,孙少主你的内力提高不少,说明以毒打通穴位收获了奇效……其实自从上次孙少主受尽老夫多种奇毒折磨,并克服化解,如今又被老夫以内毒打通穴位,恐怕孙少主你已经练就了百毒不侵之躯了……” “百毒不侵?”孙云有些疑惑道。 “没错——”卢欢继续道,“老夫之前也说了,毒攻也是武功的一种,以毒百般尽受,体内若能与其抗衡,便能将其转化为武功的修为,老夫的武功威震天下,习武颇精,靠的就是这种方法……如今孙少主你近乎百毒不侵,只要老夫用以毒攻数种,以毒练毒,武功自然会大幅提升,孙少主你学成指日可待了……” “够了——”然而,没等卢欢说完,孙云突然大声吼了一句,但是也许是伴着满身的伤痛,也许是出于无奈,孙云最终还是低沉道,“没想到,没想到我孙云最后竟然,最后竟然学了不为武林正席的毒攻……” “毒攻怎么了,难道因为一个‘毒’字,而被天下人不耻吗?”卢欢明白了孙云的意思,反过来道,“要知道,老夫的师父,可是当年武林三位至尊前辈之一的玄清大师。三位前辈上官仙剑、玄清大师和苍龙,可谓各有其术、各据其理。上官前辈尤善尖兵利器之术,懂得天下兴亡之道。所以他的剑法举世无双,而且能够大义磅礴天下之势;老夫的师父玄清大师,精通世间奇术。暗、毒、拨、机四术融通,并有隐居世间、安然常乐的豁达胸襟;苍龙前辈掌法闻名。‘苍龙掌’威震江湖,并以侠义之心行游天下、行侠仗义,被世人尊奉‘大侠’。由此可见,三位前辈各有其道,近百年来世人皆尊敬之。那既然老夫的师父归位玄清大师,毒攻又有何歧?” “玄清大师前辈是吗……”听到卢欢讲到了有关三位武林至尊前辈的事情,孙云倒是稍稍冷静下来,听着卢欢的道述。 卢欢的表情没有变。继续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善通暗、毒、拨、机四术,所以其四弟子各通一门,留于世间。暗,即指暗器、速攻之术,无论以暗器偷袭,还是剑术之灵,讲求出其不意、以快破之,所以其弟子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莫天行莫师弟才有如此之剑术,并成了追风派的掌门人;毒,顾名思义。即指世间毒物及毒攻,其毒自由老夫所理,经几十年研究所成。老夫才方能以毒名震武林,成为当今武林四圣之一;拨,两层含义,既有武学中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又有为人通道的圆滑之术,因此当今闻名的玄空大师继承其道,将‘拨’之其理运于为人之道,世人称其德高望重;术,尤乃机关之术及鬼谷要术。其弟子妖鬼大师精通其道,尤善机关之术。方通世间千万机关暗道,能做千奇百怪机关之物。也算世间奇人行间——此乃玄清大师四弟子之流于后世也。” 卢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但解释了其毒攻的武术承接,还将自己的师父玄清大师善之四术的弟子事迹简单略述了一遍。 “莫天行莫前辈、卢前辈、玄空大师,还有……妖怪大师,那就是玄清大师前辈的四弟子是吗……”孙云听了,似乎是深有感悟,不禁喃喃道。 “为人治世,非武德心术也。以武服人者,非强者卢欢也;以德服人者,非玄空救世济人也;以心服人者,非坎坷经世莫天行也;以术服人者,非鬼谷机关之术妖怪大师也……”卢欢又回忆着说道,“这是师父在我们四弟子全部离开前留下的华语,至今老夫都没有忘记……虽然没有过于深层的含义,但是却很好的诠释了师父心中的为人治世之道。武德心术、暗毒拨机,一个是道的诠释,一个是武的诠释,两者之间有密切的关联……既是如此,老夫的毒攻本就何其常理,只因世间之人因其阴暗之行而甚恶,又是何其之道?老夫谨记师父之言,苦心研究世间毒术,终将其正位于天下武林,一跃而成武林四圣之列,终可不再被世人所唾弃,也算是完成了老夫毕生的心愿之一……”听卢欢的口气,卢欢是非常尊重已经过世很久的自己的师父玄清大师,并道出了自己平生愿将“毒攻”摆上武林正名的志愿。 听了卢欢的一番叙述,孙云似乎是颇有感触,也改变了之前自己对所谓“毒攻不上正席”的看法,对于卢欢,自己的眼神中不再是厌恶和怪异,更多的变成了敬仰。作为玄清大师的弟子,背着万千的唾骂,苦心研究被世人厌恶的毒攻之术几十载,终成名就,其中所经历的痛苦和孤独,常人难以想象。每当所有人都在怀疑、都在唾弃卢欢以毒攻施天下的“歪门之道”时,没有人会去想卢欢前辈几十年一路走来,能够晋升武林四圣的行列,却是孤独一人经历了多少的污名和挫折。而卢欢却是一直都没有放弃,没有忘记师父的教导,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几十年如一日地这样走过来了…… “现在孙少主你明白了吧……”卢欢的表情突然略显深沉道,“老夫几十年来的苦心研究,花费了多少心血。虽然世人看不惯老夫的为人方式,但老夫从来都不以为然,只要做得没错、问心无愧,老夫便已没有异议……” 孙云一直就这样听着卢欢的叙言,自己身上的伤痛也逐渐好转了不少。 “如今第一个愿望已经实现了,老夫已经七十年貌,该去实现第二个愿望了……”卢欢又变了一个表情道。 “第二个愿望……”孙云轻声问道。 卢欢继续道:“没错,老夫第二个愿望便是想将自己的武功传于一个心仪的弟子……之前老夫曾收柳金权和柳水碧兄妹为徒,可惜他们兄妹二人心术不正、欺压当地百姓。虽然名义上为师徒之分,但老夫却没有将自己的武功传授其二人。之后因为遇上了萧天、苏佳之辈,看到了他们的博爱之心。所以老夫便痛下决心,与柳氏兄妹二人断绝了师徒关系。独自一人北上而来……” “然后前辈你就找到了我……”孙云默默跟上一句道。 “没错——”卢欢稍许一笑道,“孙少主虽然武功不济,但那份不屈的骨气和面对恶势力绝不妥协的傲骨是老夫最为欣赏的。何况,孙少主已经能够经受老夫‘毒王盅’等千余奇毒,关键穴位又被内毒之力打通,不久即练百毒不侵之身,正是热手的材料,老夫岂能放弃?现在孙少主你又有了你自己前无所有的武功内力。只要经老夫一点通,可立刻脱离之前的泛泛之辈……” 孙云听了卢欢的话,望了望自己枯灰的手掌,随即道:“本来今日前来,晚辈是来讨教前辈为晚辈解了前日之毒,没想到前辈你却是一开始计划好要通教晚辈……” “前日孙少主体内之毒何要老夫之救?”卢欢笑着说道,“孙少主你既已尝受万千之毒,练就百毒不侵之躯,武功内力又远胜以往,前日之毒早就自行解之……” 孙云两手握了握拳头。心中似乎是有什么想法,随即轻声问道:“如此的武功内力,应该不会再输给察台多尔敦那个家伙了吧……” “你怎么又想到那个察台公子了?看来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轻啊……”卢欢摇了摇头。略作叹息道,“老夫之前也说了,孙少主武功套路单一,察台多尔敦则武路变化多端且样样精通,就算孙少主你现在的武功内力大幅提升,甚至超过了那个察台公子,你们俩恐怕充其量也就是个平手……想要彻底战胜他,孙少主你还缺少两路……” “缺少哪两路?”孙云眼神坚定地问道。 “第一路,便是老夫待会儿要教你的。拳掌法及内功的招式……”卢欢一本正经道,“另一路。便是毒攻的渗透……这一路,说明白就是以毒提升武功之修为。孙少主现在所提升之武功内力。尽为体内抗毒内力产生,内毒增生之力却是少之又少。如若有机会以毒力增生武功修为,其武功内力又会更上数层,别说一个察台多尔敦,就是三五个一起,都不会是你的对手。抗毒及内毒并向而生,苦练数久,也不排除达到与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等之类高手一较高下的可能……” 孙云听了,心中也略微有些激动,他现在心里想的,尽是对察台多尔敦的怨恨。他心想着,如果自己的武功真能在卢欢这里学有所成,自己能够打败察台多尔敦,那自己以及来运镖局就再也可以不用受到察台王府的约束,自己家人的命运就能改变。 于是,孙云两拳挥下,一道劲烈的强风自袖间涌下,震动了脚下所站之地的堆积落叶,随后两眼凝视着卢欢道:“既是如此,那现在就开始吧,前辈你说过的掌法套路……” “哼,之前说打死不学,现在反过来求老夫了,老夫说得没错吧,总有一天孙少主你会主动来求老夫的……”卢欢看着孙云坚定的神情,笑着说道,“好,老夫就是喜欢自己的徒弟有如此的上进心,你可比之前的权儿(柳金权)要好多了……行,那老夫现在就在教你‘散华掌’‘千云掌’及‘紫电诀’等之类的武功。但其武功要言传身教,老夫自然也要与孙少主你继续过之一二,徒儿你可要小心了——”卢欢说着说着,直接改口了。 孙云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身上的伤痛也早就没了,满是兴奋的他,两手无式成掌,准备应对卢欢的一招一式。 由于孙云从来没有接触过拳掌之类的武功,卢欢在身教之中自然是不会使出全力。卢欢依旧是划行步伐由至孙云身前,左右手齐出,两道紫光伴着强力就朝孙云侧肩而来——“紫电诀”与“散华掌”齐出。当然,卢欢此掌力连两成都不到,速度也不快,意在教其招式。 孙云也是知道的,如今空有内力却无掌法套路的他,也只能一步步跟着卢欢来。卢欢的掌法即出,速度不快,孙云能够看清招式套路,自己的掌、臂也跟着挥舞起来。 “肩下部位不足用力,上部借以顶力相支……”卢欢一边传教着,关键的一些地方也会做以相对提醒。 孙云学起来也很认真,加上自己本身就提升的武功修为,学起这些武功套路来自然是非常快。卢欢看出了孙云的进度,于是无意间增加了掌法的力度及速度,紧接着后续腿脚并上,眼看着就如同和孙云“真刀真枪”地干上了。 而孙云这边领悟得也很快,从最开始的掌形对接,到后来的逐渐发力加速,然后到现在的身体合离,与卢欢针尖麦芒相对,拳掌法的套路招式孙云基本上都能逐渐掌握了…… 又过了一道时间,卢欢和孙云的拳掌之术愈加强烈,卢欢空翻一式“千云掌”翱翔而出,震荡着四周的草木,强劲的掌风如利刀般划过,直取孙云而去。 孙云习掌至此,早已是适应了卢欢的节奏。掌风袭来,孙云不再是原来的慌无择路,而是显得非常镇定。只见孙云身形稍稍一转,要害部位躲过卢欢掌风的正席,随后自己两手并驱,紫光一现——“散华掌”“华阳掌”齐出,两道紫光掌晕如同电光火石般与卢欢的“千云掌”相碰,只听一声巨响,掌风所击之处内力乱冲,中心地带瞬间炸开了花…… 此时正在幽暗丛林的另一处,一个静僻的孤林小道上,时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滴答滴答——”声…… 一个倩影正慢慢行走在暗林丛间,她的速度并不快,似乎行走起来也很吃力,每过一段小路,她都会稍许停下一些。这样的走走停停,倒不是因为她的体力不支,似乎是却是行走不便…… 走到小道一处通口,近而一看,穿梭在林间的人竟然是——杜鹃。 由于杜鹃拐杖、行走不便,幽暗丛林小道处又不像大道那样平坦,难免会有磕磕撞撞的崎岖怪石。而且这幽暗丛林里充满了阴湿的气息,加上寒冬时节的骤冷,湿冷的气候让已经在大都这样干冷地带身居数月的杜鹃很不适应,支撑拐杖的两手时不时也会打起哆嗦。 不过杜鹃似乎是并没有想要退出的意思,之前她一直呆在青墨山庄等候孙云回来接她,可是由于中途蒙元官兵的意外介入,使自己不得不出来暂时躲避。但正是这一次蒙元官兵的意外介入,让杜鹃无意间明白了孙云要自己呆在青墨山庄的意图,并让自己调查事情的原委。 其实孙云自己并没有那样的意思,但是杜鹃却误以为是孙云在利用自己,可能孙云自己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如今从董渝口中知道了孙云的去向,也知道了孙云要去见青衣老怪(还不知道是卢欢)这么危险的人物,杜鹃还是放心不下,决定一个人来这危险的幽暗丛林寻找孙云…… 走了很长的路,一直都没有孙云的任何线索,冒胆结果在这幽暗丛林几乎迷了路,腿脚不便的杜鹃也开始有些心急了。 “云哥,你在哪儿……”杜鹃虽然对孙云“利用”自己的事情感到伤心,但是孙云如今生死未卜,杜鹃还是下意识地担心起来…… “轰——”突然就在林子的不远处,一声响亮的爆炸声响起。杜鹃猛然抬头一醒,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因祸得福 “轰——”突然就在林子的不远处,幽暗宁静后的一声爆炸巨响。杜鹃猛然抬头一看,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云哥——”杜鹃不禁有些担心地叫出声来。 然而短暂爆炸声过后,一切诶又恢复了平静,杜鹃看着爆炸传来的地方,心想着孙云会不会已经遭遇险情。 虽然对孙云有些猜忌,但是一但孙云遇到了危险,杜鹃还是会十分地担心。杜鹃晃了晃,眼神由惊恐变为了坚定,下定决心的她,决定去一看究竟。 于是,杜鹃重新站好,两手拄着拐杖,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往“事发”的地点赶去…… 而刚刚传来的爆炸声音不是别的,正是孙云和卢欢在练武。言传身教了武功心法,几番亲手较量之后,孙云掌握很快,武功已是突飞猛进,刚才的那声巨响,正是孙云学来的“怒阳天阴”所迸发的内力所致。 且看卢欢和孙云二人,糜斗数百回合,该教该学的东西都已经传教,又实践了这么长的时间,虽然不能说已经熟能生巧,但是已然能够灵活自如的应用,与其高手的对决已然不是太大问题。而且,数百回合的“传教对决”后,孙云似乎还有体力,尽管身上还有多多少少的内外伤,但却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奄奄一息,反倒是更加兴奋起来。 卢欢也是看出了孙云习武的劲头,他想了想,随即说道:“看来徒儿你掌握东西天赋异禀,刚才为师与你试手对决,你都能从容应对。但为师的试手,毕竟只是传教之用。并无实战之效。既然徒儿你现在依旧是精力充沛,那不如趁热打铁,为师现在就给徒儿你安排实战试炼。” “实战试炼?”孙云听了。百思不得其解道,“这幽暗丛林里就我们两个人。又怎的来实战试炼?” “你别急啊,实战试炼并不一定都是拿人试炼……”卢欢用怪异的口气道了一句。 这句话若是放在之前看待卢欢眼光的孙云,一定会觉得诡异无比,并感到十分紧张;但是如今明白了卢欢的一些事迹,自己都承认了是卢欢前辈的弟子,听到了这句话,不但不紧张,反倒多了一分好奇。只听孙云问道:“什么意思?。不拿人试炼……” 卢欢笑了笑,继续道:“哼哼,可别忘了,师父我来这大都郊外是做什么的……为师来这大都本是来找自己心仪的弟子,却也放不下那些‘宝贝家伙’,好不容易才找了个阴湿的的地方,所以才把我的‘宝贝家伙’寄养在这里……” 孙云似乎是听明白了,接上了一句道:“你的意思是,拿那些毒虫实战试炼……” 卢欢嘴角一笑,似乎是认同了孙云的说法。紧接着卢欢一个毫无征兆的聚力。似乎是在操控着什么,过了没多久,只听得脚底下轻微的震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卢欢做出反应后,一个轻功跃上,直接仰后飞身至一棵树枝上,只留孙云一人呆在原地。孙云还在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忽地感到底下的震感逐渐变得强烈,似有不明之物蓄势待发。 “怎么了?”孙云感到了异样,不禁疑惑道。 卢欢则站在对面的枝头上,笑着说道:“感谢我吧,这些可都是为师一直珍惜用来练武的‘宝贝家伙’。现在全部都给徒儿你用上了……” 话音刚落,只见满是落叶的地上突然一阵晃动。落叶残枝被不明之物慢慢拨开,很快令常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刚才还是落叶堆满的地上。瞬间窜出了密密麻麻的毒虫。毒虫的种类千奇百怪,用的甚至可以飞行。不过不管怎样,虽然这些毒虫体积不大,但是却看得出侵略性十足。 “要我拿这些毒虫实战试炼是吗……”孙云明白了卢欢的意思,补上一句道。 卢欢轻轻一笑道:“哼,你可别小看了这些毒虫,他们可是为师花了不少精力才养大的……而且这次试炼也印证了为师之前的说法,徒儿你空有刀剑之术无法立足。像如此之情况,如若徒儿你仅用之前的银月光刀之术,根本无法从容应对这些密密麻麻的‘家伙’;唯有深厚的内力掌法,方可简而应之……” 卢欢的话刚一说完,围绕在孙云身旁的毒虫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只见半空中的飞虫发出令人惊悚的“嗡嗡”声,让人不寒而栗。强烈的震动、成群的合攻,孙云知道卢欢身为武林四圣之一,所用之武功必有其理且杀机四伏。虽然对手都是这些看似毫无战斗力的毒虫,但成群无数,决不可贸然轻敌。 果然,还不等孙云做好准备,成群的毒虫似乎是排好阵型般,摆开方阵,自四周疾驰而下,如群魔乱舞般朝孙云突袭而来。 孙云见定了,双掌蓄势待发。掌中内力凝聚,紫光即现,“千云掌”发出,如同千斤磐石般的内力,瞬间向前冲击而去,只是一瞬,前排群下的毒虫被打散。 正在孙云觉得这些不可而立之时,突然他感到了脚下的异样——孙云猛然低头,原来从地里钻出来的毒虫,不仅仅是刚才朝自己“群魔乱舞”的那些飞虫,地上还有包括之前毒蜈蚣在内的千奇百怪的毒虫。更让人惊悚的是,刚才的那群飞虫意在佯攻,就在孙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头上飞虫时,地下的毒虫群却是却是趁虚而入,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孙云身边。待到孙云反应过来了,却是为时已晚,成群的毒虫已经将自己死死包围。 卢欢在对面的枝头上见了,笑着说道:“哼,徒儿,你可不要把一切东西都想得太简单了,这些‘宝贝家伙’可都是为师精心培养的‘杰作’,不但具有极强的毒性和侵略性,还衍生了罕见的作战思维。这些可都是行走江湖遭遇险恶的良用之物……” 一说到“有毒性”,孙云神情立刻一紧,虽然卢欢说他现在已然有了百毒不侵之躯。但孙云似乎是已经对与之类有了太多的敏感,下意识地会做出抵制的反应。果然。孙云反应也算是迅速,下面的毒虫还未发起进攻,自己整个人先是腾跃至半空,双手齐聚,“华阳掌”即现。一道金黄伴着紫光的掌晕发出,如同护法神印般垂直而下。 深厚的内力,外加垂直而下,一道精强无比的内力震动迸发而出。只听又是一声剧烈的震响。如地动山摇般强烈,地上瞬间多出一个硕大的掌印。强如巨鼎的内力自上而下,当面包围上来的毒虫自然是不能幸免。 但是对面的卢欢见了,却是继续笑道:“别高兴太早了,徒儿,虚实无定,不到最后,敌人是不会告诉你他的真实意图——” 此话一出,孙云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在半空中猛然一回头。只见刚才还被当做诱饵的成群飞虫。这一回反倒是成了进攻侵袭的主要点。主次间的不断转换,愣是让孙云没有适应过来;孙云心里也很焦急,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居然会被这些毫无身形的毒虫戏耍。 但是毒虫的侵略性很强,成群的飞虫见着孙云在半空中无法把持平衡,势单力薄之际,又一次向着孙云朝天的背面如暴雨梨花般汹涌而下。 孙云这个时候才勉强转过半个身子,看着飞虫如漫天的毒针般袭来,孙云没有多作反应,“啊——”地大家一声,体内的内力迸发——一道紫色的屏障即现,覆盖在半空中无法平衡的孙云周身。带着无比强大的护力,强行挡下了飞来的毒虫。 “怒阳天阴”再现。有如借用防守之力反而反拨的内力心法。孙云多技不够纯熟,加上是遭遇险情之境。慌忙中内力全然打出。直觉周边又是一阵强烈的震动,内力虽是十足,打退了朝自己包围过来的毒虫,但是自己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由于“怒阳天阴”的反冲之力没有把控,半空中转身后背对着地面,强大的内力蹦出后的反冲,孙云自己也是被重重摔在地上,也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受了伤。 卢欢见了,继续笑着道:“哼,要知道,高手之间对决,空有绝世的武功无以胜势,真正的高手会察其局势优劣、找出对方破绽,一招即破;而相反对方要做到的,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慌了手脚,冷静察其虚实举动,尽快隐蔽自己的缺漏之处……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活用武功的基础上,何况徒儿你这次对付的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只不过是为师的这些非人的‘宝贝家伙’罢了,所以说徒儿你日后还需自己多加熟用练习才是……” 卢欢说完了这些,孙云躺在地上想了许久,也许是真的对卢欢所说的话有所感触,也许是对自己刚才的失利感到不甘…… 不过似乎一切都结束了,卢欢看着孙云今日体力略有透支的样子,也不打算再传教下去了。卢欢从枝头上施展轻功落下,望了望空地上方的天色,随即道:“看样子,这时辰也不早了,等到徒儿你回大都的来运镖局,天都要黑了吧……” 孙云也是躺在地上往天上望了望,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不知不觉自己居然在这幽暗丛林里快练习了一天了,这个时候也才觉得身体确实是累得不行了。 想罢,孙云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左右两处,捡回了之前被卢欢打飞的银月双刀,欲要准备向卢欢告别离开,去接呆在青墨山庄的杜鹃。 “师父……”孙云走到卢欢跟前,刚想要与其道别,卢欢突然向孙云身后的一个眼神,却是引起了孙云的注意。 孙云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一股难受的感觉刺上心头,孙云慢慢回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用略显惊恐的眼神望着自己。 孙云自己也是不可思议,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杜鹃。 “鹃儿,你怎么会……”孙云怎么也不敢相信,之前让杜鹃你一个人老老实实呆在青墨山庄,没想到杜鹃居然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而且还壮着胆子进了这幽暗丛林,不辞艰辛地找到了自己。 看到孙云平安无事,杜鹃似乎悬着的心落了一半。但是伴着对孙云这几天神秘举动的疑惑,杜鹃一直想要弄清楚。只见杜鹃也没有立刻回孙云的话语,而是保持着那个眼神,然后拄着拐杖的双手在慢慢颤抖。 杜鹃的手在颤抖,也许是害怕,也许是激动。慢慢地,杜鹃的拐杖向前小踱了一步,紧接着又是一小步。看得出来,杜鹃是想要往孙云的方向走去。渐渐地,渐渐地,一步又一步,一步接着一步,虽然拄着拐杖行动不方便,但是杜鹃似要加快速度立刻奔至孙云身前。杜鹃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拐杖的碰撞声频率也是越来越高,杜鹃眼神中的期盼和惊恐也是越来越强烈——她想要快点跑到孙云身边,想要立刻回到这些日子一直“远离”自己人身边……但是怎奈自己腿脚不便,拄着拐杖再快也快不起来,看着孙云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近,杜鹃感觉却是怎么也触不可及…… “鹃儿,你不是在青墨山庄好好呆着的吗,你怎么……”孙云望着杜鹃担心无比的眼神,,突然发现杜鹃脚下的异样,应了一句后戛然而止,随即大声喊道,“鹃儿,站在那儿别动了!”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杜鹃两手早就加快了拐杖的行进速度,即使想要停下来,也不可能立刻完成停住。而孙云之所以叫杜鹃站住的原因,竟然是——杜鹃的两脚之下,有数只未死的毒虫正朝杜鹃的双脚奔袭而来。 由于没有卢欢的命令,这些毒虫自然是把突如其来到来的杜鹃当做了威胁,即刻朝杜鹃发起了“进攻”。而杜鹃两腿本就没有知觉,知道毒虫到至脚下,她自己都没有意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孙云望着杜鹃毫无所措的样子,大声喊道。 然而一切都晚了,毒虫已经向着杜鹃的两腿处咬去。奇迹的一幕发生了,之前杜鹃没有知觉的双腿,经毒虫的一阵撕咬,突如其来多了几分剧烈的疼痛。杜鹃感觉到数月以来没有感受到的腿部的疼痛,心中不但没有惊恐,反倒是多了几分欣喜。 但是孙云可不这么想,他很明白这些毒虫都是剧毒无比,自己拥有百毒不侵之躯自然不怕,但杜鹃却是毫无抵御之力,遭到了毒虫的侵袭,杜鹃面临的,很有可能就是死亡的威胁。 只见满脸慌神的孙云飞身一步,一记掌风飞过,打散了杜鹃两腿周边的毒虫,然后自己飞至杜鹃身边,将她一把拽过,使其坐在地上。紧接着,孙云又立刻拔除了撕咬在杜鹃两腿的毒虫,让其不再受到毒伤。 “鹃儿——”即使到了杜鹃身边,孙云依旧是不放心地大声喊道。 “云哥,我的两脚……”杜鹃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嘴里吞吞吐吐道。 “鹃儿,你的两脚到底……”孙云一边紧张一边急躁道,随后又用责备的目光望了一眼召出这些毒虫的卢欢。 虽然卢欢是自己的师父,但是见着鹃儿因此而遭到波及,孙云心里还是非常过意不去。 杜鹃却是一脸平静的情态,她继续说着刚才没说完的话:“云哥,我的两脚……好像有知觉了……” 此话一出,孙云的表情由阴转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杜鹃,继续道:“鹃儿,你说什么?” “鹃儿说,鹃儿的两脚……感到了痛觉,好像是有知觉了……”杜鹃继续道。 孙云听了,一个不经意的想法涌入脑海——毒虫的剧毒反倒帮杜鹃的两腿接通了坏死的经脉,让其恢复了知觉……(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感情伤痛 “腿脚……好像有知觉了……”杜鹃用颤颤巍巍的语句说道。 “你说什么?”孙云听了,略带疑惑兼兴奋地问道,“难道说,这毒虫的毒,帮鹃儿你……治好了双脚?” 卢欢似乎是了解到了什么,他缓缓走到了孙云和杜鹃的面前,平淡地说道:“这姑娘看来是徒儿你很重要的人啊,居然如此关心她……”卢欢说这话时,神情似乎有所变化。 孙云淡淡地回答道:“鹃儿的双腿,曾经在雾隐丛林因遇险而导致残废……大树的树干压坏了鹃儿两腿的经络,我曾经恳求武林七雄之一的武当首席吴子君吴前辈救治鹃儿,吴前辈也是无法彻底根治,并说鹃儿双腿康复痊愈的几率很小……不过今天看来,似乎这毒虫的毒起到了作用,鹃儿的双腿又有了作用……” “可能是因为毒性激活了坏死的经络了吧……”卢欢想了想说道,“这也并不是什么以毒攻毒的道理,而是毒性的刺激,导致新的经络加速生有,填补坏死的经络。而且,因为是坏死的经络受其毒性,毒素毫无寄居,其人本身也不会受到多严重的毒害,何况这毒虫的毒性并不强烈,不会置人于死地,即使不料受其毒性,隔三两天其毒就会在体内消散殆尽……” 一听到杜鹃不会因此而丢了性命,孙云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不过他总体来说确实很高兴的,他笑望了一眼杜鹃,但杜鹃的表情却并不是十分的开心。孙云还不知其由,只是先道:“鹃儿,你站起来试试看能不能走动……” 杜鹃带着一副有些灰死的表情,慢慢站起身。是这不用拐杖慢慢走了几步。也许是数月没有行走的原因,也许是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杜鹃虽然能够直立起来行走了。但是走起来还是踉踉跄跄的,结果少许走了十几步。整个人又不自觉地向前倾倒而去。 “鹃儿,小心点……”孙云轻声提醒道,随后两手扶了上去——看来杜鹃的脚虽然有了知觉,但是离完全康复,还差得很远。 卢欢见了,补充说道:“毒性虽然激活了姑娘体内的少许经络,但是毕竟不多,想要恢复所有的经络。完全康复,非十天数月的不说……而且,毒性能够起到的作用仅仅只是恢复经络,残废的双脚想要完全康复,还得其他特性药物的帮助……” “什么药物,哪里弄得到吗?”孙云听到这里,不禁兴奋地问道。 “为师我研究世间之毒,也略懂解毒或其他之医术……”卢欢继续道,“经络仅仅恢复只能恢复其腿部的知觉,想要完全康复。必须使双腿在阴寒环境的借助下,使腿部的经络能够不受刺激地重新连接,这既需要拥有阴寒药物的帮忙……只可惜这北国大都虽是寒冷。却鲜有阴湿之地,不见生长如此所谓的药物,就连这个幽暗丛林,也不生草药之类……如若到了南方某处极寒之地,说不定能找到这种药材……” “这样啊……”孙云低头叹了一声,看着杜鹃即使两腿不便,也要进这危险重重的幽暗丛林找自己,于是他又对杜鹃道,“鹃儿。我不是说过了吗,要你好好呆在青墨山庄别出来的吗。你怎么……”孙云说话间,也感到少许的庆幸。要不是今天自己真认命成了卢欢的弟子,若自己还和卢欢“对着干”,指不定今天和杜鹃两人会面临怎样的凶多吉少。 面对孙云的关心,杜鹃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毫无表情地回答道:“鹃儿只是担心云哥你,你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来了这幽暗丛林……后来我听董渝大哥说,这幽暗丛林里有个危险的青衣老怪,我不放心,所以就跟来了……你不想让我也身处危险,所以就把我留在了青墨山庄,只不过青墨山庄今天也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杜鹃说完,在一旁伫立的卢欢神情稍稍一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略显呆滞,表情也暗暗浮现出几股悲伤——但这个略显悲伤的表情,孙云和杜鹃却都没有注意到。 “为了心爱的人,不顾一切是吗……”卢欢嘴里缓缓道。 而孙云和杜鹃这边,似乎杜鹃对孙云有着一些隔阂。孙云一直看着杜鹃不高兴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又瞒着杜鹃没有告诉自己独自一人见卢欢的事情,于是他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鹃儿,为什么这么不开心的样子,是因为我瞒着你一个人来见卢前辈的吗?” “云哥你还担心我啊……”杜鹃轻声回应道,连正眼都没有望孙云一眼,“你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弄清楚吗……” “什……什么事情?”孙云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也许是忘了,于是回问道。 杜鹃眼神中透露出少许的悲伤,随即缓缓道:“云哥你不是让鹃儿在青墨山庄,调查……有关北原五侠的事情吗……” “对呀——”孙云想起来了,于是立刻摆出急切的表情问道,“鹃儿,你查出了什么是吗?” 杜鹃看着孙云如此急迫的神情,不禁伤心道:“果然,云哥你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情,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情,达到你的计划,你可以什么都不顾了是吗……” 杜鹃的这句话声音很小,孙云并不是完全都听清楚了,但也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听到杜鹃竟会突如其来问这样的事情,孙云又不禁道:“什么意思?你怎么了,鹃儿,为什么今天怪怪的?” “你借口说怕我来这丛林里危险,所以把我一个人留在青墨山庄,然后顺便让我调查一下有关北原五侠的事情……”杜鹃继续悲伤地说道,“其实云哥你什么都不顾,在你心里,没有比完成你计划的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云哥你利用鹃儿,把鹃儿一个人留在了青墨山庄,这样你就能毫无顾忌地来这幽暗丛林见你的前辈。并且让不会被别人怀疑的鹃儿帮你调查完事情,这样的你的目的就达到了,我说的对吗……” 孙云听了。这才明白了杜鹃的意思,顿时吃惊的他。完全不敢相信平时一向乖巧善良的杜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来说,如果她的性格和行为处事在某个时刻有极大的差异,一定是受到不小的刺激——看来在杜鹃心里,孙云对杜鹃的“欺骗行为”,深深地伤害了她。 孙云眼神稍稍一皱,随即回应道:“鹃儿你就为了这个而不开心,我确实没有想到……不过我孙云发誓,我绝对没有想要利用鹃儿你而达到目的的意思。我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弄清楚青墨山庄北原五侠的事情,事关重大,我是因为信任鹃儿你,才把这事情交给你的……” “云哥你都这么说了,不是利用鹃儿达到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杜鹃依旧是没有望孙云一眼,低头悲伤道。 “鹃儿,你……”孙云似乎是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戛然而止了,他抬头望了望天色。想到家里来运镖局还有未知的命数,随即又对杜鹃道,“不管怎样。鹃儿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咱们回家再说……在这之前,我还得去和董渝兄弟道个谢……” 于是,孙云回头对卢欢道:“师父,时候不早了,不然我和鹃儿先回去吧……如若他日师父还有急事,随时来大都来找徒儿吧……” 卢欢似乎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回忆中,孙云突然把自己叫住了,卢欢发愣了一下。随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以表示同意。 孙云见了。于是简单地和卢欢到了别,然后重拾起地上的拐杖。带着杜鹃离开了这阴暗的丛林…… 剩下卢欢一个人留在原地,他似乎还没有从思绪中回复过来,历经人世沧桑的他,究竟又遇到过怎样的悲伤事迹? “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奋不顾身是吗……”卢欢两眼有些迷离地自言自语道,“苏姑娘和那姓萧的小子在梅花山庄已是如此,还有更早之前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去,那种痛苦,虽然我没有亲身经历,但是看着他人如此,我却……我卢欢生平七十余年,那是唯一一次愧疚的时候,面对死去的人……” 自言了几句,卢欢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回忆中)…… 一座不大不小的木屋内,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貌美倾城的女子,正伏在地上一个男人的尸体前痛哭。那男人似乎是那美貌女子的爱人,女子伤心欲绝、泪如雨下,似乎是没能再看他生前最后一眼…… 卢欢就站在两人的身边,而在卢欢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似乎是卢欢的朋友。两人就看着那女子在男人尸体前痛哭,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林姑娘,不要再哭了……”卢欢身边的中年男子终于先开口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他自己要选择去面对死亡,并且不让我们二人插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姓林的女子不停地摇着头,悲痛欲绝地说道,“莫天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杀我夫君?我只当莫天行是我的兄长,可是他却因为我拒绝他的爱意,而做出这样的事情……” “莫天行他……”卢欢在一旁,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他想要用毒酒害死你的夫君苏仁……你夫君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知道酒里有毒,明知道莫天行要杀了自己,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独自面对,没有让我们插手这件事情……” 原来,在尸体前痛哭的倾城女子,正是当年武林第一美人林雨霏,而他所谓死去的夫君,也正是被莫天行用毒酒害死的苏仁。卢欢身边站着的,是有“江湖神医”之称的洪济风。 “你夫君苏仁虽然不是什么武林名士,只是区区一介平凡书生,却有着我们这些武林人士都没有的执着坚定的心。他很勇敢,我们都很敬佩他……”卢欢低声说道。 然而,还没等卢欢说完,林雨霏有些激动地站起来,站在卢欢身前。两手扯着卢欢的衣服道:“卢前辈答应过我,你一定会救我的夫君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莫天行最后还是杀了我夫君,你没能阻止他……这究竟是——为什么——啊啊……” 林雨霏的语句中带着无限的悲痛。在卢欢面前情绪激动后,依旧是抓着卢欢的衣服。整个人四肢无力地跪在了地上,然后继续失声大哭起来。 卢欢见了眼前的场景,也是心痛不已,这是他一次见着相爱的人生死离别的场景,也是他作为武林尊者前辈,唯一一次没有信守承诺的时候。看着林雨霏伤心欲绝的样子,听着她撕心裂肺地哭泣,卢欢的心在滴血。 “莫天行杀了我夫君。没说一声就走了,连我的女儿佳儿也一起带走了……”林雨霏继续哭泣着说道。莫天行不但杀死了苏仁,还带走了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苏佳,不知去向。 卢欢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原地,表情呆滞,任凭林雨霏在自己面前痛哭、伤心…… (现实中)…… 如今的卢欢,表情还是和十八年前一样,一样的呆滞…… “我不想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卢欢又一次自言自语道,“在遇到苏姑娘和那个姓萧的小子的时候。我用‘夺魂掌’打伤了苏姑娘,看着那小子为她心痛的样子,我想起了当年的苏仁和林雨霏。那苏姑娘的身影。我总能看到当年林雨霏的影子……她也姓苏,难道她就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而今孙少主和那姑娘也是一样,我收了孙少主为弟子,所以没有取其性命。看来能收孙少主为我徒弟,不仅仅是师徒的缘分,也是让我从此了结这一悲伤回忆的缘分……” 卢欢说着,眼神中的悲伤再一次流露,整个人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了幽暗丛林的迷雾中…… 天色渐晚,正如卢欢和孙云之前所言。马上就要天黑了…… 孙云和杜鹃来到了青墨山庄的门口,准备和董渝做最后的道别。而之前来青墨山庄搜查的蒙元官兵早就回去了。毕竟正如杜鹃之前无意间调查的那样,北原五侠来这并没有把运车的秘密告诉青墨山庄的人。连青墨山庄自己都不知道,那些蒙元官兵自然是没有什么也没查到…… “什么——有朝廷的人来这里查过?”孙云听了董渝的叙述,想到杜鹃是从中逃出来的,于是又回头对杜鹃问道,“鹃儿,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刚才没有告诉我?” 杜鹃却依旧是摆出那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忧郁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利用我吗……现在云哥你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的真相,鹃儿我经历了什么,云哥你知道或是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鹃儿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总这幅脾气?”孙云也不禁有些窝火道,“我说过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利用过你……如果你还这个样子,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董渝看着两人的情态,不禁问道,“之前我不是让杜姑娘你在林子入口等我的吗?结果我一直都没找到你,没想到你还进了那林子里……要不是正好碰上了孙云兄弟,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孙云兄弟交代……” “总之还是谢谢董渝兄弟了,谢谢你替我照顾鹃儿……”孙云还是回谢了董渝一句。 “没事儿,都是兄弟朋友,要不是这次蒙元官兵突然前来搜查,也不会遇到这么多的事情……”董渝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两个都像是变了一副表情,是不是又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些蒙元官兵是察台多尔敦派来的,他们一定是要查有关北原五侠运车的事情,就像今天一早在城门口听到的那两个士兵说的一样……北原五侠在此之前只在青墨山庄和来运镖局落脚过,如果说青墨山庄这边没有查到个所以然来,那么他们的目标……”孙云一边分析着,心中一边暗惊道,“不好,来运镖局有危险,我得赶紧回去——” 于是,简单地和董渝告了别,孙云准备和杜鹃快点离开,回来运镖局。 杜鹃却一直摆着那副悲伤的神情,而孙云也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但是事关紧迫,现在没有时间想他们二人间的问题。 “走了,鹃儿——”孙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杜鹃似乎是故意装作没有反应,没有回应。 “把手给我——”孙云一脸冰冷的表情,看着杜鹃还在“闹情绪”的样子,孙云心里也是焦急得很。 杜鹃依旧是没有反应,也不管孙云此时心中担心的问题。 孙云两眼一皱,似乎是决定了要做什么……突然,孙云两手一抱,直接将杜鹃背在了身上,一手扶着背上的杜鹃,一手提着拐杖,准备直接这样飞奔回去。 “云哥,你干嘛,快放我下来,快放开我——”杜鹃被孙云突如其来的这一下着实吃了一惊,大声叫道。 然而孙云可不管,背上杜鹃后,一个劲儿地就往大都的方向飞奔回去。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夜来运镖局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最后猎物 大都城内,夜幕逐渐降临。炊烟并起,街上的行人也逐渐变得稀疏。今天的天气冷得厉害,黑夜的寒冬刺骨似乎来得更早了些,街巷百姓没有再在城内市区做过多的逗留,陌生人之间接踵而过,匆匆归家,往日的繁华市区不出多时便显得有些寂静冷清…… “吭咔吭咔——”不远处时不时传来蒙元士兵巡逻的脚步声,冰冷的铠甲、抖瑟的面孔,永远成了这大都城里象征性的景象。时处朝廷风雨飘摇,外有抵御之敌、内有干预之政,谁都无法预想,蒙元朝廷的命运殊途终将何路…… 天色已黑,城内的灯火逐渐通亮起来,成了少有夜市的大都城里寒掺的点缀。而此时此刻在久旺商会,灯火一直通明,里面的人还在商讨着相关的事宜…… “杨会长,今天说了这么多,那么以后的事情也要多拜托你了……”坐在久旺商会会长杨铮明面前的,是一个挺然的中年男子,只听他缓缓道,“久旺商会虽然授权于朝廷,但本隶属于武林中五大世家之一的鸣剑山庄,皆有爱民侠义之心……此次在下和同来的四个兄弟,欲以施财于民缓解当地百姓的税务之重,此任务之繁重,能有杨会长及久旺商会的帮忙,陈某在此谢过了——” “陈兄多言了,其实在下很早就听闻过北原五侠在山东的事迹,对北原五侠的侠义之行深感敬佩……”杨铮明笑着回应道,“这次久旺商会能够鼎力相助北原五侠,是久旺商会乃至鸣剑山庄的荣幸。此前鸣剑山庄一直想要在善于百姓方面做出些事迹,却在蒙元朝廷的压迫下始终未能如愿;如今得有北原五侠众人之助,花庄主听闻后,也是十分的兴奋和看重。能够帮助你们北原五侠施财于民,花庄主也是非常赞许……” 原来,与杨铮明对话之人。正是北原五侠的一把手陈扬。今日北原五侠五人本是分别通往五个地方的商会,进行各地的谈判。以助实行他们的施财于民政策。然而命运舛途难料,让人无法想象的是,北原五侠的其他四人,却已先行遭到暗杀……当然,陈扬及其他人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暗杀北原五侠之令,本是察台多尔敦下发给北原五侠拜访的各个商会,北原五侠其他四人所拜访的商会也按察台多尔敦的命令,按部就班地进行了暗杀行动。高长云、张铁、钟齐山和郑枫四人也是未能幸免于难……唯独最后一个久旺商会,虽然是大都城里唯一一个朝廷授予政治权利的商会,但是其本身隶属于鸣剑山庄,鸣剑山庄又并不像青墨山庄那样言听计从蒙元朝廷,对蒙元朝政本身就有抵触之意,因此察台多尔敦并没有给久旺商会下达暗杀指令,而似乎是另有安排。正因如此,如今北原五侠独活的陈扬,现在还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多谢杨会长今日相助,能有久旺商会及鸣剑山庄这样的正义之派。相信是天下百姓之福——”陈扬似乎是和杨铮明说完了事情,起身准备离开了,拱手行礼道。“谢过杨会长招待,天色已晚,陈某也该告辞。待他日在下随同其他四个兄弟一道前来,必重谢你们久旺商会——” “陈兄言重了,能为百姓做出绵薄之力,也是久旺商会及鸣剑山庄之愿,能得到北原五侠诸位的信任也是我们的荣幸……”杨铮明也站起身回应道,“既然陈兄就此离去,那在下也不多送了。他日若是还有其事相求,杨某必尽力相助——” “谢过杨会长了。那陈某今日先行告辞——”陈扬最后行礼道。 “告辞——”杨铮明同样也回了行礼的手势,随后目送着陈扬离开了久旺商会…… 送走了陈扬后。杨铮明回到了自己的正客厅,准备处理白天还没有处理完的相关杂事。这个时候,一个属下急匆匆地跑进房里,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要和杨铮明通报。 “会长,花庄主那边传来口信——”属下短促说道。 “花庄主?”一听到是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夜里传来的口信,杨铮明心想这事情一定不简单,于是眼神稍稍一凝,谨慎问道,“都这么晚了,花庄主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急事相告?” “请听属下道来……”那属下快速走到杨铮明身前,随后在他耳旁悄声说道,似乎是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而这个消息也似乎是足以让人震惊,杨铮明听了后,不禁瞪大了双眼…… 天色已黑,街巷之处也多有黑灯瞎火之地。陈扬正走在回龙明客栈的路上,说来也巧,陈扬走的这条巷道极为阴森和诡异,别说是行人了,就连灯火都不见几处。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别的地方即使再凄凉和稀疏,时不时还能偶尔看到经过的一列列巡逻的蒙元士兵。可是这个地方别说是人影了,就连铁甲兵柝的声音都听不见…… 不过陈扬并不太在意这些,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往龙明客栈的方向返回而去。不过一路上,陈扬的心思却是怎么也平复不下来:“奇怪了,一天都过去了,我这么晚从久旺商会出来,按道理来说是最晚的了……高兄他们四人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久旺商会这里,为什么他们没有过来找我,还说是他们提前先回了龙明客栈?他们四人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是太奇怪了……” 陈扬当然不知道,在察台多尔敦和沂州城王宣王信父子的联合阴谋下,自己的四个兄弟已经惨死于他人之手。王宣王信父子本是下令察台多尔敦要除掉北原五侠的所有人,现在陈扬已是如今最后幸存的一个。当然,察台多尔敦在安排暗杀计划之前也知道,久旺商会乃至鸣剑山庄从来不会屈尊于蒙元朝廷,所以自己便不能像对其他商会那样直接下令暗杀指令。但是既是要除掉北原五侠的所有人,那本意最后的一把手陈扬也不能幸免于难,只是察台多尔敦想要怎样的方式结果掉他。却是不得而知…… 陈扬对这件事情还是一无所知,他还不清楚,死亡的威胁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近…… 陈扬继续走在无人的街巷处。又过了一段时间,别说行人。街上甚至完全没了灯火,似乎是来到了令人寒颤无比的“鬼蜮”。巷口是一条道口连通的单行之道,左边是高高的墙坯,右边则是有如废弃过的老旧木楼。沿楼之处没有任何的灯光,今夜又是乌云蔽日,始终不见月明,漆黑寒冷的夜里,走在无人灯火的街道上。实在是让人寒颤不已。 “嗖——”冷不丁地,从街巷两头的道口刮来凛冽的寒风,把本就寒冷的冬夜增添了几分恐怖和寂凉。就连陈扬自己都有些感到寒意四起,体格壮硕的他,此时也不得不缩着身子,两手入袖,颤颤巍巍地行走在孤寒的街头……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别说行人了,连个灯火都没有……”陈扬一边赶着路,心中也一边哆嗦道。“这到底是什么路,我怎么之前没来过?不过这天也真够冷的,本以为在山东。冬天已经很冷了,没想到北上来了大都,寒风更是刺骨。尤其是到了夜里,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怪不得这蒙元的首都大都城并不多件夜市……” 叨叨了几句,陈扬继续往前走。然而街巷两口的寒风不断地肆虐扑袭,耳边的寒风之声起伏不定,如尖刀般刺耳。更要命的,随着黑夜的愈来愈深。寒风凛冽却是越来越强,陈扬这样的北方大汉走在这样的巷道口处。也是有些经受不住。 “这天也似乎是太冷了吧……”陈扬继续嘀咕了一句,但是渐渐地。一个阴森恐怖的感觉却是逐渐向陈扬这边涌来。 刚开始,陈扬还以为是自己冻出了少许的幻觉,但是逐渐逐渐,这种令人窒息的恐怖之感愈发强烈,甚至是让陈扬不自觉地哆嗦起来。陈扬自己也是有些麻木了,不知道是夜里的寒冷让自己哆嗦,还是这种席卷而来的阴森感让自己寒颤不已。 “我到底是怎么了……”陈扬愈发觉得这样的感觉太不自然,不自觉地一种预感涌上心头,“难道是……有人!” 陈扬猛然一回头——忽地,从巷道口飞出十几个黑衣蒙面刺客,各个手提寒光闪过的银刀,悄无声息地列成一排站在了陈扬的身后。 陈扬也是大吃一惊,刚想要回过头往前继续跑,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前路也拦下了同样多的黑衣刺客。 巷道只有前后两处路口,左右根本毫无藏匿之地,这下子陈扬在寒冻中算是明白了,这些黑衣刺客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而且是计划好了在这毫无退路的巷道口。 不过陈扬并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于是大声问道:“阁下尔等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拦住在下去路?在下行走江湖二十载,从未与人结过深仇大恨,阁下又为何置陈某于不顾之地?” 然而这些黑衣刺客并没有立刻回应,似乎是被下达指令完成任务的冷血杀手,齐声“喝——”字一道后,就纷纷提着手中的银刀,朝着陈扬就冲了过来。 虽然陈扬贵为富贵仕族后代,行侠仗义也不过施财于民,但行走江湖的几手功夫还是有的。只见陈扬骤紧眉头,待到两头的刺客并驱而来,陈扬起身一个腾跃躲过了二十多个黑衣刺客的夹击,随后轻布一跃,直接飞过了前排的黑衣刺客,似要直接拜托这些黑衣刺客的纠缠,往自己本要离开的方向继续逃去。 然而,让陈扬意想不到的是,这些黑衣刺客的身手尚不简单,且阴狠无比。只见陈扬越过前排黑衣刺客的身位,本以为承购逃脱,谁知刚刚冲上来的黑衣刺客反应神速,未等陈扬完全落地,有三个黑衣刺客瞬间转身,银刀朝着陈扬呼啸而去。 陈扬也是震惊了,未能落地的他,只得草草用手阻挡而去,只听寒风中几道凄寒的锐利声,陈扬的手臂上瞬间多了三条长长的血印。不仅如此,最前面的一个黑衣刺客补上凌空一脚。陈扬在半空中未能把持平衡,被直接一脚给踢出老远。 陈扬在地上划了几道,手臂上的鲜血在地上拖了足足三丈之远。本人更是飞出老远。凛冽的寒风中,血流不止的伤口疼痛总并兼着寒冻刺骨。事实让人难以忍受。陈扬紧咬牙关,从地上站了起来,现在他已经很确定了,这些黑衣刺客的目的,就是要取自己的性命。 果然,还没等陈扬继续问话,所有的黑衣刺客又一次一拥而上,朝着陈扬身前挥刀而来。就如同一个个黑衣魔鬼一般,张牙舞爪地向陈扬靠近。 陈扬见定了,自己唯有拼死一搏,才有可能逃得出去。只见他起身一脚飞踢,直取黑衣刺客的胸前,果见最排头的黑衣刺客没有注意,胸前遭受重击,被踢飞数丈之远。但是涌上之徒足有二十之众,武功身手又个个不在陈扬之下,再加上手持银刀、出手阴狠毒辣。陈扬根本不是其对手,在躲避及空手招架了数回合后,终是寡不敌众。身上、背上已经连中数十刀有余,整个人也是变得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最后有两个刺客齐向陈扬胸前一掌而过,陈扬招架不住,大吐一口鲜血,整个人再次飞出十丈,重重摔倒在地,已经是毫无还击之力了。 不过陈扬意识还算清醒,身负重伤的他敌不过这些黑衣刺客。但是自己还是有逃跑的机会。只见陈扬忍着身上满身是血的痛楚,一鼓作气站起来。想要继续逃跑而去。 本以为被黑衣刺客打飞十丈之余,会给自己逃跑增添空间。谁知就在陈扬逃跑的一瞬间,自己背后冷风刮过……突然,一阵强劲的掌风疾驰而过,正中陈扬的的背部。陈扬再一次大吐一口鲜血,一掌即被击倒在地。此时内外兼负重伤的他,是再也没力气站起来了,甚至,陈扬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没了能够站立的知觉。 奄奄一息的陈扬,感觉自己死之将至,努力回头望去,只见刚才冲自己飞来一掌的人,竟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大家。 来者之人,不是安排了这一切暗杀计划的察台多尔敦又是谁?原来,察台多尔敦所留的最后一张牌,便是如此,既然久旺商会不可能帮察台王府的人做事,那最后一个暗杀陈扬的任务,察台多尔敦自然是亲自出马。他不仅料到了陈扬晚上会经过此地,并且提前就在这里部下武功高强的杀手,守株待兔。 “你……你到底是谁……”陈扬趁着最后一口气还在,忍痛问道。 察台多尔敦笑着说道:“哼,没想到吧,堂堂北原五侠,居然也会有如此狼狈之日……你能最后一个活着,并不代表你多有本事,只是运气稍稍好些罢了……” “你……你说什么?”陈扬听了察台多尔敦的话,似乎是明白了自己其他四个兄弟的命运,于是紧张地问道,“你究竟……你究竟……究竟把高兄他们怎么样了?” “你果然还是一无所知啊,不过看你死之将至,告诉你也无妨……”察台多尔敦露出阴冷的笑容道,“你的那四个兄弟早就先你一步下了黄泉,你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也是本公子最后一个猎物……” “你……你说什么……”陈扬听到这个惨绝人寰的消息后,悲痛欲绝地问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哼——你们这些自作聪明以为能够解救百姓的汉人,在蒙元的地上自作主张……你可能不知道吧,下令本公子除掉你们的人,就是你们之前去过的沂州城的相府王宣王信父子,你们之前在沂州的行为,早就引起了当地的暴动迭起……”察台多尔敦继续冷笑道。 “怎……怎么可能……”此时的陈扬还有些惊容失色道。 察台多尔敦看着陈扬已经奄奄一息,继续冷笑着说道:“在你临死之前,告诉你这些真相,你已经算是你们五个兄弟中最幸运的了……不过你放心,痛苦终将结束的,你很快就可以和你黄泉底下的五个兄弟相见了……” 冷笑完后,察台多尔敦拔出了自己身上的苗刀,慢慢地朝着陈扬踱步而去。 陈扬此时已是没了任何的办法,生命垂危的他别说还击了,连站起来逃跑的力气都没了,他只能用惊恐和不甘的眼神望着向自己步步逼来的察台多尔敦。 生死垂危即在一瞬,察台多尔敦手中的苗刀闪着令人畏惧的寒光,离陈扬也是越来越近…… 突然,就在察台多尔敦行至陈扬十步之前,在察台多尔敦的右侧,一座废弃的酒楼阁楼处发出巨大的声响——察台多尔敦回头一看,只见几个蒙面之徒从破碎的格子窗处轻功跃身而下。 这着实让察台多尔敦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除自己以外,还有他人在此埋伏。只见蒙面之徒的武功不逊,几道疾速的暗器朝着察台多尔敦的面门而去。 察台多尔敦眼见蒙面之徒身手不俗,先行退后几步,以待其机。 而那几个蒙面之徒飞身打退察台多尔敦后,提剑挡在了倒在地上的奄奄一息的陈扬面前,似乎是一开始就打定了要保护陈扬……(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危机重重(上) 几个蒙面刺客从右侧的废弃酒楼二楼跳下后,用暗器打退了奔袭而来的察台多尔敦。察台多尔敦没有做好应对准备,简单的挥袖弹开了飞来的暗器。 由于不清楚对手的路数,而且第一印象对方的身手不俗,察台多尔敦还是先退后几步,静观其变。 几个蒙面人落下后,提剑挡在了背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陈扬,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打定要保护陈扬。 夜色朦胧,身立在两侧没有出路的狭窄巷道,察台多尔敦并不能认出对面蒙面刺客的身份。察台多尔敦右手紧握苗刀,毕竟他也不知道掩护陈扬的人究竟是何高手。察台多尔敦想了想,随即先笑问道:“没想到今夜此偏僻处还有高人在场,竟敢身涉蒙元朝廷之事,想必自信自己的过人伸手吧……常言,朝廷政权与武林之事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几位高人与朝廷所涉之事无关,我等在此恭送——”说着,察台多尔敦让身后的黑衣刺客手下让开一条道,伸手示意前面的几个蒙面刺客离开。 然而,救下陈扬的那些蒙面刺客似乎是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走了,这事情也像是要管定了。蒙面刺客没有任何一个人回话,最前面像是领头的人凝视着一脸阴笑的察台多尔敦,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察台多尔敦见了,语气缓缓变道:“那就……得罪了!” 一语即破,察台多尔敦身形一闪,提刀即过,“暗影刀”从天而降,直取前方蒙面刺客人头而去。 然而,蒙面刺客似乎是显得非常镇定的样子。身形一侧,手中的长剑抖然一拨,一道青绿色的剑光顺着剑路拨在察台多尔敦苗刀的刀背上。力道和路数都恰到好处,以绵柔之力换掉了察台多尔敦的“暗影刀”。 见着对方如此从容的应对。并且力道用得极佳,察台多尔敦意识到了,这个蒙面刺客绝对是个中高手。如果说仅仅带着自己身旁的几个手下前来干预察台王府的事情,那一定是有过硬的身手和过人的胆识,就算其首领察台多尔敦自己能应付,如果对方和其手下一拥而上,自己也未必是对手。 察台多尔敦也不敢用力过度,怕蒙面刺客身后的手下出其不意的偷袭。于是。察台多尔敦没有一刀纵劈到底,顺着蒙面刺客剑路的路数,硬着对方虚实结合的剑数,以力借力,见招拆招,然后身形慢慢退回来,再观其势。 然而,这个蒙面刺客的武功内力似乎确实过人,不但抵挡的力道能够恰到好处,把控其收放的能力也丝毫不弱。虽然察台多尔敦想要借力慢慢退回。但是察台多尔敦渐渐发现,虽然对方的剑法没有多少侵略性,但是其剑气就如同附着力极强的气数一样。每当自己想要摆脱之时,身形却是离不开的对方的剑路范围。 蒙面刺客见着察台多尔敦的平衡被自己给把控住了,想要变客为主,举剑朝察台多尔敦的胸前刺去。 察台多尔敦略吃一惊,看着对方似乎是一直在玩弄自己,心想着自己如果不使出全力的话,还真不好收场。于是,察台多尔敦大叫一声,全身的内力迸发。一道金光闪过,“天罡灵震”如屏障般发出。 蒙面刺客的长剑剑锋遇上“天罡灵震”。如同巨石一般的内力瞬间袭来。蒙面刺客没有做好应对,右手一震。别说刺中察台多尔敦,自己的长剑差点被强大的内力震脱手。 没完,察台多尔敦又是“啊——”地怒吼一声,内力再增两层,如爆炸般自全身扩散开来,只听察台多尔敦所站之地“轰——”地一声巨响,如屏障般“天罡灵震”的内力自全身爆发开来,所处之处顿时碎石尘土飞扬,地砖上也被乱冲的内力冲变了形。 对面的蒙面刺客就更不用说了,离察台多尔敦这么近的距离,一瞬之间受到如此强的冲击,也是一时间没能把持住,整个人被震退十几步。不过好在这个蒙面刺客的首领定力也是足够的强,以掌换剑,强行挡住了山崩海啸般的屏障内力,看来他的武功内力确属上乘,伸手至少不在察台多尔敦之下,但自己所立的地方也是乱石群起。 内力乱冲震碎的碎砖,扬起阵阵尘土,模糊挡住了察台多尔敦前方的视线,再加上本来就是有夜色的笼罩,等到察台多尔敦想要再望前方的时候,尘土已经完全模糊了前方的景象。 看着乱石飞扬的尘土,不确定前面的情况,知道蒙面刺客身手不逊,察台多尔敦也不敢主动贸然向前,于是还是先耐心等到尘土散了再做应对。 然而,仅仅只是等了没一会儿,待到前方的尘土都散尽了,察台多尔敦却是惊呆了——刚才的几个蒙面刺客早就不见了踪影,连之前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陈扬也不见了,只留下了之前地上的一滩血迹…… “跑了……居然跑了?”察台多尔敦见了,有些气愤道,“哼,居然就这样让他们跑了!” 身后的一个黑衣手下见了,凑过来对察台多尔敦道:“公子爷,那个蒙面刺客的武功似乎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居然敢干预朝廷的事情,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察台多尔敦想了想,随后轻声道:“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这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毕竟在这大都附近,厉害的武林高手并不算太多……但是与其说他们干预朝廷没想到,倒不如说没想到他们居然知道我们在这里设伏……” “公子爷的意思是,刚才那些蒙面刺客知道我们的计划?”黑衣手下又问道。 “我也不清楚,如果说有内奸的话也不太可能,本公子暗杀北原五侠的计划,除了沂州城的王宣王信父子,应该再没有人知道……”察台多尔敦也自言自语嘀咕道,“除非在这之中。还有第三者知道这一切情况,如果是真的,这个第三者到底是谁呢……” 伴着无数的疑问。察台多尔敦开始鲜有的心慌起来…… 然而就在察台多尔敦站在原地思索不定的时候,从巷道后面跑来一个信差般的人物。他快速飞奔到察台多尔敦的身前。随后行礼道:“小人见过察台公子——” 察台多尔敦没有正眼望那个信差,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要安排这个信差的事情,随即问道:“怎么样,事情是否查清楚了?” 那个信差汇报道:“回公子爷,都查清楚了,今日小人传令王府的官兵前去青墨山庄搜查了关于北原五侠的事情,没有发现有什么运资车队的迹象。” 原来这个信差口中所说的,不是别的。正是今天白天上百蒙元官兵搜查青墨山庄的事情。今天蒙元官兵搜查青墨山庄目的,和孙云要求杜鹃暗中调查的事情一模一样,都想要弄清楚北原五侠暂住青墨山庄的时候,有没有运来运资重物的车队。很显然,无论是杜鹃从董渝那里听说的,还是蒙元官兵亲自搜查的,结果都是没有。 “这么说来,王宣王信父子之前所说的那东西,北原五侠并没有带到青墨山庄……”察台多尔敦自言自语道,“因为北原五侠知道。青墨山庄隶属于蒙元朝廷,若是贸然的明目张胆,一定会引起朝廷的怀疑。但是那东西又不能不带进大都。所以他们不得以通过第三方的渠道,暗中做好接应,然后背过青墨山庄和朝廷的眼线,运进了大都城……北原五侠来到大都近郊后,本公子的眼线也调查清楚了,只暂居过青墨山庄以及城内的来运镖局,这样说来,;来运镖局的嫌疑就很大了……” “对了,说到来运镖局……”那个信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提醒道,“今日在龙盘商会暗杀钟齐山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怎么,发生了意外?”察台多尔敦听了。眼神一凝道,“这和来运镖局有什么关系?” “据今天白天在龙盘商会一带巡逻的兄弟说,今日龙盘商会袁会长暗杀钟齐山的一幕,被对面酒楼二楼的一个人给亲眼目睹了……”那信差有些颤颤巍巍道,“那个人……那个人好像是来运镖局的那个小跟班……何子布……” “你说什么?”察台多尔敦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怒声问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有,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看的,不是说叫你们的人手暗中掩护暗杀计划的吗,看看你们这些饭桶都干的什么?” “公子爷息怒——”见着察台多尔敦勃然大怒,信差立即低下头道,“那何子布伸手极为矫健,我们……我们没有抓住他……” “没有抓住?”察台多尔敦继续生气道,“都知道他是来运镖局的人,怎么抓不住,你们难道不会去来运镖局要人吗?” “公子爷请息怒,之前察台王爷不是下了死令,不能让小人们干预来运镖局的事情吗?再说了……”信差继续低声道,“再说了,公子爷你自己也不是说,在确保暗杀计划完成之前,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贸然去来运镖局要人,问来缘由,事情全暴露了,那不就功亏一篑了吗?所以小人心想……何子布只不过来运镖局的一个小跟班,让他知道,也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好一个‘没什么大不了……’”察台多尔敦先是怒言了一句,随后忍气吞声地摆头想了想,继续道,“来运镖局的人,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每次朝廷有重要的事情,总会摊上来运镖局,每次都是……如果说何子布回了镖局,报告了这些情况,来运镖局派来了亲信高手亲来保护北原五侠,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公子爷,现……现在该怎么办?”信差又有些担惊受怕道。 察台多尔敦思绪了一会儿,缓声道:“虽然有高手在暗中帮忙,但是似乎不怎么影响本公子的计划。前面已经顺利干掉了北原五侠中的四人,最后这个陈扬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也活不过今晚了……现在要弄清楚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暗中帮助北原五侠的人究竟是谁,是谁知道了除本公子和王宣王信父子外应该没人知道的暗杀北原五侠的计划,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另一个,就是北原五侠运来的那个重要货物的车队,究竟有没有运来大都?如果运来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藏在来运镖局……” 察台多尔敦没有猜错,北原五侠之前运来的运资车队,现在就安放在来运镖局的后院,只不过来运镖局的人还并不知道那车上的所谓重物究竟何物。 “公子,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信差又问道。 察台多尔敦眼神一定,冷冷地说道:“先回相府,然后传我命令,整顿人马,兵发来运镖局——” 此话一出,信差有些担惊受怕道:“可是公子爷,王爷之前不是说……不是说……” “哼,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现在已经重病在床,连早朝都上不了,别忘了,现在独揽王府大权的不是他察台王,而是我——察台多尔敦!”察台多尔敦回头怒斥道,“我父亲和来运镖局之间的秘密,我说过了,我迟早要弄清楚。这个时间不是别的,就是今晚,今晚我一定不会再放过来运镖局,不会放过一直和我作对的人,不会放过他们的少主——孙云!”最后,察台多尔敦用满是杀气的口气道出了自己的宿敌孙云身上。 察台多尔敦充满杀气的话语即出,周围的手下没有人再敢有其他意见。随着察台多尔敦命令即下后,所有人都先回了察台王府,准备整顿人马,出兵来运镖局…… 而此时在来运镖局内,还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慢慢向他们靠近…… 来运镖局大院内,任光、林景、石常松和何子布四人正一脸严肃地望着镖局的正门口,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今夜的风很大,到了夜里,温度也极低,站在空旷的院子内,不禁会让人瑟瑟发抖。如果换做是平日这个时候,看着这些人在庭院里等候,一般都会以为是在等待还未晚归的孙云和杜鹃。但是今天似乎不是,从他们一脸严肃却又心有预感的面容,似乎今夜他们等待的,另有其人…… “怎么还没来,不会已经……”何子布有些担心道。 “再等等吧,毕竟他们的身手绝不在察台多尔敦的那些手下之下。而且就算察台多尔敦这的在场,也未必打不过……”任光在一旁低声回应道。在今晚这个肃杀寂冷的寒风之夜,众人的声音也都很小…… 终于,随着门外的一阵响动,几个蒙面刺客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从门头围墙处,施展轻功跃至了庭院内。那个奄奄一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濒临死亡的北原五侠的最后一位,陈扬。而另外的其他人也正是刚刚在巷道口救下陈扬,并和察台多尔敦过之一二的那几个蒙面高手。 任光等人见了,急忙跑过去迎接。任光看着几人完身回来,悬着的心落了一半,随后又问道:“怎么样,前辈,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只是……”那个刚才和察台多尔敦正面对决不落下风的蒙面刺客上前几步,有些遗憾道,“我们没事,只是稍晚一步,陈扬前辈还是遭了毒手,现在已是身负重伤……” 那个蒙面刺客说完后,摘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张沉着、刚劲的脸庞。而这个神秘的高手的身份,居然是——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危机重重(中) 那个蒙面刺客说完后,摘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张沉着、刚劲的脸庞。而这个神秘高手的身份,居然是——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 “什么,陈前辈他……”任光有些大吃一惊道,看着后面重伤后奄奄一息的陈扬,任光的心一直放不下,他不敢想象陈扬遭到暗杀时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花叶寒接着道,“今日何子布兄弟告诉你们他亲眼目睹钟齐山钟前辈遭到暗算的时候,我等正好从此经过。虽然接到了他人的指示,计划暗中保护北原五侠,怎奈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察台多尔敦的行动居然会这么快……要不是今日提早得到陈前辈去向的消息,在巷道处做好埋伏,恐怕陈前辈今晚也难逃厄运……” 说完,花叶寒回头看了一眼重伤不醒的陈扬,继续紧张道:“可是现在陈前辈一直昏迷不醒,失血过多,还处于生死垂危的状态,必须得赶紧抢救才行……” 而在花叶寒的身后,后面的几个跟从的蒙面刺客也摘下了面罩,他们自然是花叶寒的亲信弟子成付、古兴康及雷正风等人。花叶寒示意后面的弟子将陈扬的身子平躺在地上,随后对成付道:“成付,你是山庄中最善于医术的弟子,你快过来帮陈前辈疗伤——” “好的,庄主——”成付答应后,立即蹲下身,为陈扬把了把脉。 过了没多久,成付两眼一皱,似乎是有不好的预感。任光看着成付一筹莫展的样子,轻声急问道:“怎么了,陈前辈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成付没有立即回答。继续皱眼凝眉道:“情况不妙,陈前辈不但失血过多,而且受了极重的内伤。除非是有‘江湖神医’之称的洪济风洪前辈在场,否则我等粗浅医术也是无能为力……”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向性子耿直的雷正风有些沉不住气。声音略大道。 “小声点,正风兄……”古兴康在一旁悄声提醒道,“现在还不清楚察台多尔敦的人有没有跟到镖局这边来,夜里不要惊动了外面……” 雷正风听了古兴康的话,也没有再继续牢骚下去,而是一脸担忧地望着至今昏迷不醒的陈扬,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成付没有办法完全治好陈扬的,但是还是能用自身的内力及浅略的医术暂且帮助奄奄一息的陈扬续命。而来运镖局这边的人也是始终不能放心下来。一旁的何子布见着陈扬如此之况,也是忍不住发泄了一句道:“这个察台多尔敦实在是罪无可赦,他杀了那么多的人还不够吗?”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任光继续道,“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救治好陈前辈才行。而且察台多尔敦安排了这一系列缜密的暗杀计划,一定事出有因,陈前辈他一定也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说着,任光又望了一眼花叶寒花庄主,继续问道:“对了,花前辈。今日你们得到察台多尔敦的暗杀计划,是正巧经过镖局,听到了何子布无意间告诉我们的关于钟前辈在龙盘商会遭到暗算的事情才知道的……可是你们刚才说。你们接到了他人的指示,计划暗中保护北原五侠,那个人到底是谁?而且照理来说,那个人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察台多尔敦的暗杀计划才对,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花叶寒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什么。随后,花叶寒缓缓道:“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待会儿鄙人自会一一道来……现在的问题是。要赶快救好陈前辈才行……” “咳咳——”正在众人谈话间,地上突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昏迷多时的陈扬终于醒了。 “庄主。陈前辈他醒了——”一直用内力在为陈扬续命的成付,看见陈扬此时醒来。略带兴奋地说道。 陈扬一醒,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陈扬身上。花叶寒也蹲下身,关心问道:“陈扬前辈,你还好吧?恕我等无能,没能及时救下前辈……” “先别说这个了……咳咳——”陈扬伴着微弱的口气,喘息着说道,“我已经活不长了,你们不用再……继续为我浪费力气了……” “您可别这么说,前辈——”任光也凑过来紧张道,“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也会救好您的……” “不要浪费力气了……”陈扬继续坚持道,随后用尽力气抬起自己的右手,吃力地说道,“趁着我还有一口气,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必须要说出来,陈某命终之前,恳求众位能为陈某及先行而去的四个兄弟……为我们北原五侠完成最后……最后一件事情……” 陈扬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见此事的至关重要。花叶寒更向前凑了一步,聚精会神道:“好的,前辈,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吧……” 陈扬微弱地点了点头,开始一一叙述道:“你们听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你们务必要做好……” 于是,陈扬用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将自己被认作是遗愿的任务,告诉了花叶寒等人…… 察台王府内…… “吭咔吭咔——”今夜的王府没有往日的平静,兵甲声、铁蹄声贯穿整个王府大院,伴着寒夜中的肃杀,令人畏惧不已…… 察台多尔敦站在察台王府铁门外的城楼上口,望着楼下正在集结一列列整齐的蒙元军队,脸上的表情则是复杂得很…… 身旁的一个侍卫慢慢走了过来,随后对察台多尔敦道:“回公子爷,听候公子爷的吩咐,要求召集的人马已经全部到齐了,就等排好布阵,等候公子发落……” 察台多尔敦凝视了一下楼下的军队,先言问道:“确定人齐了吗?刚才本公子也强调过了吧。本公子要王府里最精英的士兵——” “请公子放心,属下按令集结的,都是在外身经百战的蒙古勇士。即使面对的是中原的武林高手,也未必输得下风——”那个侍卫说了一句后。紧接着转了语气道,“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公子爷?派这么多的精英士兵,前去来运镖局……” 察台多尔敦没有正眼望侍卫,冷冷地回答道:“来运镖局卧虎藏龙,尤其是那个孙云,上一次在王府和他交手后,他的武功又长进了不少……而且。如果今晚救下陈扬的那些蒙面刺客真的和来运镖局有密切的关系,说不定他们也还在那……”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那个侍卫继续道,“察台王爷之前下令过,不让王府的人招惹来运镖局,如今这么贸然派出军队前去,会不会……” 然而,没等那个侍卫说完话,察台多尔敦猛然一回头,露出杀气毕露的眼神。恶狠狠道:“我再说一遍,现在察台王府的所有实权,全在我察台多尔敦的手上。什么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沂州城王宣王信父子传信下令让本公子除掉北原五侠,现在来运镖局敢包庇犯人,就是违抗朝廷!违抗朝廷者,下场只有一个——死!” 察台多尔敦的话如同一把尖利的匕首,直穿人心。那个侍卫见了杀气正浓的察台多尔敦,马上变得胆战心惊起来,随后颤颤巍巍道:“是、是,属下知道错了……” 过了很久,察台多尔敦才慢慢缓和了情绪。随后重新回头望着城楼下的士兵,一脸严肃道:“你下去看看。兵马是不是都齐整了。若是齐整了,去给本公子安排一匹好马。本公子要亲自前去镖局问话——” “是,公子爷……”侍卫最后低声答应了一句,随后就快步跑下了城楼。 剩下察台多尔敦依旧伫立在城楼之上,望着楼下的人马,心中暗暗道:“青墨山庄没有北原五侠运车的踪迹,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一直不为人知的运资车队一定是还藏在来运镖局错不了了……如果真是这样,纵使你来运镖局再怎么有父王庇护,违抗了王府的事情,包庇了嫌犯,与朝廷对抗,那是谁也救不了的……孙少主,说不定就在今晚,你我二人就该有个了结了……” 察台多尔敦又在城楼上站了一会儿,看着楼下差不多准备好了,自己也沿着楼梯慢慢走了下去…… “公子爷,马匹已经备好了——”刚刚那个侍卫牵着一匹良驹走至队伍的正前方,随后对察台多尔敦道。 察台多尔敦环顾了一下周身严整的蒙元军队,慢慢踱步经过部队的中间岔道,走至了马匹前。察台多尔敦看准了,轻步一跃,纵身骑至马背上。 “吁——”察台多尔敦手中马缰绳提起,随后对身后的军队发令道:“现在听本王命令,全员兵发来运镖局——” “哦噢——”身后的精兵猛将同时发出震天的喊声,在寂静的寒夜中显得格外响亮,如同山间的鸣雷。 “吁——吁——”紧接着,就是成匹马群的喊叫,部队正式出发,跟着察台多尔敦一起前往来运镖局——看来来运镖局今晚,注定少不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而在察台多尔敦走后,倚在城楼之后,一个中形的身影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中夹杂着焦虑和不安。 “咳咳……咳咳……咳咳咳——”城墙处还不断传来间断不止的急促咳嗽声,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察台王本人。 如此寒冬之夜,察台王不顾身子的病重,毅然独自一人忍病走出房门,看着察台多尔敦带着手下的部队离去,察台王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反应,只是带着叹息一般地摇了摇头。他倒并不是真的治不了现在“火在刀尖”的察台多尔敦,察台王虽然病重附体,但是实权在身,若是察台王真的以察台王爷的命令强行下令,他察台多尔敦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肆意妄为。 没有人知道察台王这一次为什么放弃了拦下察台多尔敦,也许是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也许是他觉得来运比镖局的气数已经走到了尽头,相关到头也是无意。曾经和自己有过恩源的来运镖局。自己不惜摆低身份,多次上奏朝廷,终于使得来运镖局从汴梁搬至了大都。没想到却是得到了如今这样的下场……虽然察台多尔敦很不想承认,但是如今的自己确实是老了。老得什么都做不了了,就连最后一二十年来自己一直想要从来运镖局找到的答案,马上也即将成为泡影,也不知道察台多尔敦此时的心里究竟是失落还是解脱…… 然而就在察台王独自一人在城墙处若有所思之时,他的身后又默默出现了一个人。 而察台多尔敦似乎是知道这个来者的身份,并没有回头正眼望她,仅仅只是轻轻咳嗽了几声,随后缓缓道:“你怎来了……咳咳——咳咳……” “我不能来吗?”后面的人缓缓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妻子,关心你也是很正常……现在夜里正是风寒,你现在有重病在身,还一个人跑出来,就不怕衰老的身子撑不住吗?” 原来后面说话的人是察台王的妻子度里班扎娜,度里班扎娜装成非常关心察台王的样子,问候起来也是语气平和。 然而察台王似乎是知道自己妻子的心思,并没有立即回话,也没有回头望她一眼,而是一个人依旧静静地望着刚才察台多尔敦及其下部队离开的方向。 “虽然关心你这根老骨头。不过就算是你真死了,我也不会伤心的……”度里班扎娜很快换了一个表情道,“看着刚才多尔敦离开时的神情。不禁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个血气方刚的察台王你了,那才是我们儿子该有的样子……不过说真的,察台王,你真的是老了,老的不中用了,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害的吗?” 察台王眼神一皱,似乎是知道度里班扎娜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和度里班扎娜说一句话,也没有望她一眼。 “只有那个女人。那个十八年前弄得你神魂颠倒的女人——”度里班扎娜突然加重了语气道,“那女人就是一个狐狸精。不但蛊惑了你,还彻底让你颓废了……十八年前。自从指使唐天辉灭了唐门世家之后,你就再也没有为朝廷、为家族做出过一件像样的政绩了。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就是因为听了那个女人的话,导致了你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察台王沦落成现在这个地步,这全都是那个女人害得……” “你住口——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察台王听了,顿时怒从心中起。怎奈病魔缠身的自己,愣是让自己在寒冬之夜中,不停地咳嗽不息,想怒怒不出。 “怎么,我说错了吗?”谁知,度里班扎娜依旧得理不饶人道,“什么罩着跟来运镖局有恩情的关系,那都是你和那个贱人所谓关系的借口……当然,你让我住口,我也不再提。不过你记好了,你现在是地位高高在上的察台王,总有一天,你会更加沉沦,最后落魄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步。而我,即使是你的妻子,我也不会原谅你在十八年前的所作所为……中原汉人有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你觉得你这样继续隐瞒下去,还能隐瞒多久?现在多尔敦兵发来运镖局,来运镖局的日子也恐怕不好过了吧?如果来运镖局真的和你十八年前的事情有关,那这个秘密该是揭晓的时候了……等着吧,察台王,你马上也快到了为你十八年前所做的事情得到应有代价的时候了……” 度里班扎娜说完了这句话后,没有再看察台王一眼,扭头便向回走去;而察台多尔敦至始至终也没有望度里班扎娜一眼,自己的咳嗽缓和后,依旧是望着察台多尔度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危机重重(下) 大都城外,灯火通明。今夜的大都都城显得格外的肃杀,夜色已浓,也许是巡逻部队的频繁穿梭,街上早就没有了行人……偶尔夜城中,穿过一条如同灯笼连串的长龙,在黑夜中隐隐跳动——那是蒙元士兵掠过城郭的行径,一列接着一列,整装贯穿于整个大街小巷…… 而在大都城外,隐隐约约几只零零散散的车队,如同星星灯火般,隔断出城,然后快速驶向远处,渐渐埋没在远郊的黑夜处…… 而在远郊的另一处,又有行人正匆匆往大都都城这边赶来……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远郊山丘处,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子的娇弱声,伴着惨淡的月光,两个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只见一个黑衣少年正一手提着拐杖,一手背着一个年轻女子,踏着崎岖的山石,快步飞奔下来。到了山脚处,黑衣少年渐渐停了下来,但是却并没有放下背上的女子。 “快放我下来——”那女子还在喊道,不过声音并不大,听起来口气并不像是求救,倒是有一丝抱怨的意思。 匆匆下山的两人,正是从青墨山庄回来的孙云和杜鹃。从青墨山庄那里知道了蒙元官兵搜查了青墨山庄的事情后,孙云担心来运镖局这边会出事,所以不由杜鹃分说,直接背着她快步跑了回来。而杜鹃则因为之前孙云“利用自己”,到现在还感到心情低落,现在又这样莫名其妙地背自己跑回来,杜鹃不禁觉得孙云心里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更是感到伤心不已,回来的路上也是一个劲儿地喊道。一路喊回来。杜鹃的嗓子都有些累了。 “快放我下来……”杜鹃还在孙云的背上叫唤道,怎奈自己的腿脚不便,孙云又把自己的两脚扣得很死。杜鹃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孙云没有理会杜鹃的话语,看着眼前大都城门的一片火光。不禁小声道。 杜鹃听到孙云这句话,认定了孙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两颗泪珠不禁从眼眶中滴落下来,也没有再继续叫唤下去。 孙云依旧是没有放下杜鹃,来到山脚后,自己继续背着杜鹃,意在一棵大树旁观察着情况。虽然远山脚这里离大都城有两里之地,但是城外至远山脚这一块全是寸草不生的空旷郊野。视野一目了然,能直接看见大都城门的情况。 孙云凝视着眼前的场景,只见大都城外今夜的火光格外的通量,时不时会有零零散散的拖车从城里出来。孙云甚是感到好奇,心里嘀咕道:“奇怪,从城里出来的车队,一般不是运镖的,就是当地商会有令指派的,但是这时间似乎也太晚了。大晚上的,又会有谁指派任务呢?不会是来运镖局吧……应该不可能的。如果晚上有任务,白天的时候义父并没有告诉我。而且夜里若是托镖,任务一定非常重要。我这个镖局的少主都不在,镖局是不会有行动的,那究竟是谁呢……” 孙云正疑惑着,大都的城门之处还是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两三人拖着板车出城了,这样看来,也不像是拖什么重要的东西,这就更加让孙云疑惑不解了。不过现在孙云心想着的。都是来运镖局的安危,见着这些车队零零散散的出来。自己也不好掺合进来,只好继续默默地等待…… 又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大概出城的运车来来回回七八趟之后,确定了再也没有人出城了,孙云这才背着杜鹃从山脚处走向城郭。 “放我下来——”看着孙云这样来来回回奇怪的举动,而且也不放自己下来,杜鹃又不禁喊道。虽然她不知道孙云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但是她自己也不想管这些事情,今天出来累了一天,又遭到这样的“冷遇”,杜鹃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回到家里,什么事情也不要担心…… 孙云又背着杜鹃,快速跑了两里地,终于回来到了大都城门门口。只见今夜大都城门的守卫都格外的严肃,每个士兵的神情也聚精会神,似乎是看着朝廷重犯一样地望着回来的孙云和杜鹃两人。 孙云并没有太在意,他有预感,今夜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从城门楼的这些守卫的神情中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孙云也没有过于理会,背着杜鹃就往城门快步走去;而杜鹃也很配合地没有再继续发牢骚下去,安安静静地伏在孙云背上,等到二人彻底脱离了这些守卫士兵的视线,再作打算。 然而,就在孙云和杜鹃的半个身位进了城门,背后的两个侍卫突然发话了。 “喂,你听说了吗,今夜察台王府的察台公子爷要大动干戈了,刚才过来通报的兄弟说,察台公子已经征调兵马,前往来运镖局去了……”其中一个侍卫首先说道。 一听到“来运镖局”四个字,孙云和杜鹃的神情同时一紧。 另一个侍卫回应道:“察台公子决定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阻止,看来来运镖局今夜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我不是听说,察台王之前有令,不允许王府的人主动找来运镖局的麻烦的吗?”那个侍卫又问道,“即使像察台公子这样身为察台王的儿子,以前冒犯来运镖局的时候,还被察台王关了禁闭,现在察台公子这样贸然前去,真的不要紧吗?除非来运镖局真的做了什么触犯朝廷的事情……” “连军队都用上了,可见这件事情不太简单……”另一个侍卫回应道,“行了,现在是守城时间,不要分心了,来运镖局的命数究竟如何,不是我们决定的了的……” 那两个侍卫没有再说话,但是他们刚才说的一字一句,走进城内的孙云和杜鹃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孙云和杜鹃心中一直提着放不下,待到两人进城离开了那些侍卫的实现后,孙云立即快步往来运镖局的方向跑去…… “我就知道。今天晚上不会有好事发生……”孙云自言了一句,背着杜鹃快速奔向来运镖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听到来运镖局似乎是出事了,杜鹃也开始担心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孙云一边奔跑着。一边回应道,“但是今天听董渝兄弟所说的事情。那些蒙元官兵搜查了青墨山庄,我就查出了事情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杜鹃又紧张地问道。 “就是关于北原五侠前辈所运来的那一队运资车队……”孙云没有停下脚步,用急促的声音回应道,“那车队里的东西,一定是至关重要的,它关系着北原五侠这次来大都的目的,但是又不得不隐瞒着不让朝廷发现……这车队的东西,察台多尔敦一定是早就知道是什么了。所以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他,甚至在北原五侠来大都之前,就已经安排了眼线,各地追寻北原五侠的行踪……但是北原五侠五位前辈也不傻,他们之前暂居在青墨山庄。虽然青墨山庄是无关其事的中立第三者,但是青墨山庄本就隶属于蒙元朝廷,即使青墨山庄的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秘密终究还是会让朝廷的人知道。所以北原五侠索性找他人,也就是所有事情中的另一方介入,借此渠道将神秘车队暗藏在了我们来运镖局里。因为察台王之前有令。朝廷若是没有圣旨下来,王府的人是不会冒犯来运镖局的,所以北原五侠恰恰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车队藏在了我们来运镖局里……但是察台多尔敦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若是他以什么明由给北原五侠添加罪行,那他们就可以不顾察台王的命令,以搜查朝廷嫌犯的理由强行闯入来运镖局,由此找到藏匿的车队,甚至可以给我们来运镖局定包庇朝廷重犯的罪名,以此一网打尽……不过为了确定这一点,察台多尔敦今天白天才先派出了搜查的官兵,确认了青墨山庄没有车队的行迹后。最后再把所有的目标都定在了我们来运镖局,届时‘出师名正言顺’……而现在北原五侠前辈寄藏的车队就在来运镖局。如果察台王府的军队现在包围了来运镖局,强行搜查。到时别说是车队的秘密让他们知道了,我们来运镖局可能也会自身不保……” 听到孙云说的一系列的严重后果,杜鹃也不禁感到来运镖局今夜危机重重、凶多吉少。“原来云哥你是为了这个,才……才让我暗中去调查青墨山庄的事情……”杜鹃似乎是明白了一丝孙云“利用自己”的目的,心中也是好受了点。不过终归是瞒着自己并利用了自己,杜鹃心里并没有完全原谅孙云。当然现在危难大事当前,也容不得杜鹃有其他的想法,杜鹃此时心里担心的和孙云一样,担心来运镖局的安危…… “糟了——”孙云背着杜鹃就快跑回到了来运镖局,然而眼前的情况却是让孙宇你和杜鹃震惊了—— 只见来运镖局处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战马的喘息声,成百上千的蒙元士兵将来运镖局前前后后包围得水泄不通,整个来运镖局顿时显得各位肃杀和窒息…… 被千百的军队包围,现在孙云和杜鹃也是没有办法回家。为了不让蒙元士兵发现、再惹事端,孙云背着杜鹃先躲在了一处打烊的茶馆立柱处,静静地观察着前面的情况,静观其变;而杜鹃也很安静地没有出声,伏在孙云的背上观察着前面的一切…… “朝廷的人马已经包围了镖局,荣叔(孙尚荣)他们该不会……”杜鹃看着眼前从未有过的场景,不禁担惊受怕在孙云耳边轻声道。 孙云的心里又何尝和杜鹃不是一样?整个家族面临着朝廷的通牒包围,生死存亡之际,这是孙云从来也没见过也没想到过的。眼神中虽伴着惊恐,但是孙云整个人还是显得很镇定。不过他现在也很紧张,因为他不知道接下去应该干什么。直接前去和朝廷的人硬碰硬肯定不现实,而北原五侠之前寄存的车队就在镖局后院,庞大的货物,即使再怎么藏,蒙元的官兵迟早会发现的。而且,若是证据确凿,镖局里的人被朝廷的人带走了,自己又该怎么办?是出去和朝廷的人拼命,还是……还有杜鹃,如果自己奋不顾身地前去和朝廷的人干上了,那自己背后腿脚不便的杜鹃又该怎么办?如此艰难的境况,已不仅仅是两难的抉择,簌簌寒风的冬夜,孙云头上不禁冒出了涔涔的汗水——他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艰难的情境,自己也只是毫无办法地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被蒙元军队包围得水泄不通的来运镖局内…… “镖头、镖头——”正会议厅内,作为镖头的孙尚荣想要一会“登门拜访”的察台多尔敦,不顾任光等人的阻拦,走出门口。 “老爷——”正在这时,孙尚荣的夫人甄灵从后房走了出来,担心地喊道。见到了如今的为难情境,甄灵自己也担心着,不但担心镖局的安危,同时也自责在此危难时刻,自己却是不能为镖局做些什么。 孙尚荣先是停了下来,随后回头对着甄灵道:“夫人,我从二十年有就在来运镖局从事镖师。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三十年如一日,我孙尚荣呕心沥血将来运镖局带到了今天。老镖头生前嘱咐老身,今生今世为了来运镖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镖局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难时刻,我身为来运镖局的总镖主,必须出面,不管有多么危险……” “老爷……”甄灵看着孙尚荣坚定的眼神,心中似乎是感悟到了什么,并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继续用放心不下的眼神看着廉颇未老神态的孙尚荣。 “可是今天前来叫门的可是察台多尔敦——”任光继续道,“察台多尔敦为人心狠手辣,谁都不知道他此次前来究竟有什么目的……镖头,如果你就这样贸然前去,小心中了察台多尔敦的诡计——” 孙尚荣原地想了想,紧接着道:“之前和察台王府的人有过交的,都是阿光还有云儿你们,现在也是该到了老身亲自出面的时候了……察台王府的人既然是有目的前来,老身身为来运镖局总镖主,他自然是不会草率取了老身的性命。镖局危难关头,老身必须要亲自面对,我还就不信他一个小小的察台公子能把老身怎样!” 孙尚荣说完后,毅然不顾其他人的阻拦,走出了正厅堂的房门,往大门口的方向笔直而去。 会议厅里的其他人见了,依旧是放心不下,跟着孙尚荣一起往大门口方向走去。而任光则走在最后,心中却是略有所思:“察台多尔敦来这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弄清楚北原五侠运资车队的事情,还有,之前被追杀的陈前辈的下落……也不知道阿景、阿布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完成陈前辈临死前交代的事情……” 思绪着,任光回头望了望后院的方向。而在后院,伴着夜色,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在后院大门注视着这一切,并和任光对眼点了点头,这个人竟是——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 来运镖局大门口,蒙元的官兵已经开始叫门了。而察台多尔敦正骑着马,立在军队的最前方,眼见着来运镖局将要打开的紧闭的大门,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杀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移花接木 来运镖局大门外,灯火通明,成百上千的蒙元官兵正虎视眈眈地望着镖局大门。察台多尔敦骑着马,立在军队的最前方,眼见着来运镖局将要打开的紧闭的大门,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杀气…… “吱——”短暂的黑夜寂静后,随着一声开门的声响,镖局大门缓缓打开了。 察台多尔敦凝神望去,他以为打开大门的会是来运镖局的少主,自己的死对头孙云,已经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大门打开后,从门缝中渐渐露出身影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汉。 打开大门的正是来运镖局的镖主孙尚荣,跟在他身后的自然还有任光等人。孙尚荣见着察台多尔敦,甚是感到陌生,毕竟之前和察台王府过节之时,都是义子孙云他们去应付。今天终于见到了察台多尔敦,看着察台多尔敦满眼的杀气,涉身三十年江湖宽广的孙尚荣倒是并未显出半分害怕的神情,反倒是显得非常镇定。虽然门外包围镖局茫茫多的蒙元官兵的情景让孙尚荣有些吃惊,但是孙尚荣倒也并不紧张,自从来运镖局搬到大都以后,他每天都做好了这个准备…… 而和察台多尔敦有过不少交道的任光却是再熟悉不过了,看着这个令人发指的面庞,任光的眼里充满了嫉恶如仇的神态。 孙尚荣出来后,双方也并未直接发生口角,而是互相对视了对方少许…… 场面顿时变得格外的肃杀和窒息,似乎哪一方先开口说话,导火索引燃的场面就会一触即发。不过作为来运镖局的总镖主,到了镖局危难的时刻,必须要挺身而出。一想到这儿。孙尚荣还是先发话道:“老身来运镖局总镖主孙尚荣,身置大都,尽务自身之责度。恪守朝廷之礼法,不知察台王府之人深夜千军包围来运镖局。所为何意?” 察台多尔敦也是稍稍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出来迎接自己的人竟会是来运镖局的总镖主,也没想到从未有过素面的镖主孙尚荣,面对千军压境的时候,竟会显得如此的镇定。缓了缓神后,察台多尔敦依旧是带着咄咄逼人的口气,冷冷道:“北原五侠身犯大事,已为朝廷重犯。朝廷有令。下令捉拿北原五侠所有人等,并查出其运资车物,多以上缴——而今北原五侠曾暂居来运镖局,车队也是不明行踪,朝廷有令,命察台王府之下到往镖局,查出证据、捉拿钦犯!” 看来还真是让孙云猜对了,察台多尔敦为了将北原五侠一网打尽并找到那个重要的去向不明的车物,便定北原五侠为朝廷重犯,以捉拿嫌犯为由。欲强行闯入来运镖局。而之前北原五侠拜访来运镖局的时候,的确就是把运资的车物寄藏在了来运镖局,如果察台王府的人强行进入镖局搜查。来运镖局的人也很有可能难逃一劫。 孙尚荣听了察台多尔敦的话,静静想了想,随即又道:“察台公子有公务在身,我等且能理解。但是我等不明白,察台公子究竟有什么证据,证明北原五侠现在就在我们来运镖局,并且还有察台公子所说的运资车物,你又何以确定就在镖局之内?” 察台多尔敦看着孙尚荣死到临头还在狡辩,随即冷笑道:“哼。我们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此点……而且,本公子奉劝你们。趁早交出朝廷重犯陈扬,以及北原五侠的运资车队。否则,朝廷可以以窝藏朝廷重犯为由,置你们来运镖局死罪。若是犯了死罪,就算是我父亲察台王来了,恐怕也帮不了你们了……为了包庇一个毫无关联的朝廷重犯,只身犯险可是不值得的,孙镖主你可要想清楚了……” 察台多尔敦说出此话,似乎还给来运镖局留有后路。不过察台多尔敦也心有他意,首先,若是来运镖局主动交出了之前重伤垂死的陈扬以及北原五侠的运资车物,察台多尔敦也能省不少力气达到目的,而且还能放来运镖局一条生路,不和自己的父亲察台王彻底反目;其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察台多尔敦发现一向出头的孙云并没有出现,心想着来运镖局的人一定也做好了等之类的计划,决不可轻举妄动。 当然,察台多尔敦并不知道,今天孙云一天都不在来运镖局,就连北原五侠被暗杀的消息,孙云到现在还不知道。而此时的孙云正站在来运镖局门外的一处,被包围的蒙元官兵隔在了外面,徒然看着门外的一切,只知道察台多尔敦兵发镖局的目的,却是不知道此时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尚荣也不懂察台多尔敦的意思,又是大军压境,现在却似乎是给来运镖局留以后路的样子,以条件相诱惑及威胁。不过北原五侠拜访来运镖局的时候,陈扬就曾嘱咐过孙尚荣,不能把运资车物的下落告知蒙元朝廷,更不能落在蒙元朝廷的手上。想着今日察台多尔敦已经派出千余官兵包围了镖局,即使是死,也不能违背了当初在陈扬面前的誓言。想到这,抱着必死决心的孙尚荣,斩钉截铁道:“可能让察台公子你失望了,来运镖局里根本就没有窝藏朝廷重犯,北原五侠不在这里,也么有你们所说的运资的车物——”虽然孙尚荣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说谎,但是除了最后再察台王府的人面前展现一点骨气,也没了其他的办法。 察台多尔敦听到这,沉默了许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察台多尔敦突然慢慢笑出声来,也露出了极为狰狞的表情。他望着孙尚荣视死如归的神情,大声放笑道:“好,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们话都说出口了,可就别怪本公子无情无义了……朝廷重犯陈扬此时就藏在你们镖局里面,还有朝廷下令上缴的北原五侠运资车物。窝藏朝廷重犯、拒不从法,你们来运镖局也只能走到今天了……”说完。察台多尔敦骑在马上,从自己的腰间拔出苗刀,似乎是要有所行动。 而孙尚荣在门口处一直挺立着。表情没有任何的变换。虽然他知道他自己刚才说的这句话,可能会毁了来运镖局的一切。但是他并不后悔,作为来运镖局的总镖主,他没有丧失应有的骨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尚荣背后的任光突然站了出来,对察台多尔敦发话道:“察台公子可不要含血喷人,我们镖头说了,镖局里面并没有窝藏朝廷重犯,也没有察台公子你说的什么运资车物——如果说察台公子诬陷我们来运镖局。还加以重病包围来运镖局,恐怕朝廷怪罪下来的就不是我们来运镖局,而是你们察台王府了……” 察台多尔敦听到任光的话语,不经愣了一下,毕竟任光说此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的镇定,似乎是很有信心的样子。不过察台多尔敦怎么想也不会认错,来运镖局的运资车物只有可能是藏在来运镖局无疑了,就算他们藏得再深,挖地三尺也能找得到。 察台多尔敦想了想,用阴冷的口气对任光道:“姓任的。我可认得你,你不就是一直跟在你们孙少主身边的那个镖师吗?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孙少主居然自己不亲自前来。反倒是你这个任镖师出来和本公子对话,实在是有些不妥……不过居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看来本公子不使出硬手段,你们是不会认错的是吧……” 察台多尔敦说完话,似乎是有所举动的样子,他示意身后的官兵整装待发,似乎是要对来运镖局有所举动。 任光倒是临危不乱,继续义正言辞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事实就是事实。来运镖局没有窝藏朝廷重犯,也没有私藏你们所说的什么运资车物!若是你们察台王府诽谤我们来运镖局。强行搜查,察台公子你自己可是也知道后果的——” 任光的语气也十分强硬。察台多尔敦听了,心中早已怒起三分。但是想到证据现在就在来运镖局里面,任凭任光如何嘴硬,也是逃不过现实。于是,察台多尔敦并没有直接回应任光的反驳,而是对着身后的部队下令道:“传本王命令,前部进入镖局,给我搜!” 此话一出,察台多尔敦身后顿时兵甲铁柝声骤起,只听得几声苗刀出鞘的锐利声,“吭咔吭咔——”的整齐步伐,前排的部队朝着来运镖局进军而去。 没想到任光的一句话,直接动怒了察台多尔敦,察台多尔敦也不再和来运镖局做嘴皮子上的纠缠,直截了当地派兵强行闯入镖局搜查。 孙尚荣见着突入起来的一幕,不禁开始紧张起来。但任光则在孙尚荣身后拍了拍肩膀,并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告诉孙尚荣不用紧张——看样子,任光这边倒是想好了应对察台多尔敦的计策…… 前排的部队进了来运镖局后,察台多尔敦也从马上下来,提刀进入了镖局。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来运镖局,之前有察台王的命令,察台多尔敦一次也没有进来镖局过,今天终于实现了。但是他今夜来此的目的不为别的,只为找出北原五侠的陈扬及寄藏在来运镖局的运资车物。 上百的蒙元官兵进入镖局后,也没有像强盗一样直接开始搜查,而是纪律严整地举着火把,等候察台多尔敦进来下达命令。而察台多尔敦也不急,既然任光都给自己撩话了,那自己怎么也得让来运镖局的人心服口服,好让来运镖局的人死得明白。 察台多尔敦走到了庭院的正中央,望了望四处的构造,随后下令道:“第一分队,前往左侧庭院搜查,第二分队前往右侧;后面的分队正厅堂搜查正厅堂并封锁,没有本公子的命令,决不可让任何人出入;其余人等,随本王进入后院搜查!” “是——”所有的官兵同声应道。 官兵闯入了来运镖局,镖局里的许多下人都开始有些惊慌起来。官兵们把一些无关的人员全部封锁监视在了正厅堂之中,厅堂里面不时传出来惊恐的尖叫声。 “不许出声,给我安静点——”几个蒙元官兵拔出了甚至拔出了苗刀相以威胁,但是依旧是控制不住。 几个经验稍许丰富的镖师,遇到这样的场景还算是显得镇定,互相示意了一番后,纷纷开始安抚一下周围有些惊慌的下人,混乱的场面才算是镇定了一些。 而正厅堂之中,孙尚荣的妻子甄灵则显得异常的镇定。她没有理会蒙元官兵的威胁,也没有因为今夜官兵的搜查而显得惊慌失措,她只是用略微担忧的目光望着厅堂门外,心里牵挂的是自己的丈夫孙尚荣,以及如此之晚还未归家的孙云…… 搜查了足足一个时辰,左右两侧的庭院都没有搜到所谓的运资车物,也没有看到浑身是伤的陈扬,而封锁无关人士的正厅堂就更不用说了…… “报告察台公子,左右两侧庭院都没有找到朝廷重犯陈扬,也没有搜到运资车物,就连来运镖局的库房,也只有零零散散的镖局货物而已……”搜查无果的蒙元官兵回来报告道。 “那就只有可能是后院了——”察台多尔敦用满是杀气的眼神望着后院的方向,随后下令道,“所有人听令,随本王前往后院搜查——” “是——”蒙元官兵又一次齐声答道,跟随着察台多尔敦前往后院而去。 看到这里,孙尚荣心感了结,因为他知道,北原五侠的运资车物就是藏在镖局的后院,察台多尔敦这样进后院搜查,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想到这里,孙尚荣决定坦然面对这一切,跟着察台多尔敦及自己的属下任光等人,慢慢往来运镖局的后院走去。 然而此时此刻,任光的表情却是和孙尚荣截然相反,他虽然也是一脸的坦然,但是透露出来的却并不是悲观失望,反倒是自信满满,似乎任光从一开始就并不担心察台多尔敦会搜到运资的车物…… 满怀决心的察台多尔敦,带着手下的几十蒙元士兵到了来运镖局的后院……察台多尔敦傻眼了,孙尚荣自己也傻眼了,只有任光一个人在默默的微笑—— 来运镖局的后院空空如也,别说是庞大的运资车物了,现在就是连个木箱子都看不见,似乎这里从一开始就没藏过什么东西。 孙尚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想到之前寄藏在这里的运资车物居然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翼而飞”,此时的自己也是被蒙在鼓里。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原本自信满满的察台多尔敦看了眼前空旷的场景,也是无法立刻接受现实,两眼发呆地自言自语道。 任光见了察台多尔敦的神情,上前笑着道:“怎么样,察台公子,来运镖局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搜遍了,都没有找到察台公子你想要的东西,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之前察台公子你口口声声说找到了充足的证据,说我们来运镖局窝藏朝廷重犯及朝廷上缴的运资车物,结果呢?” 察台多尔敦此时也是傻了眼,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是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苗刀愣了站很久。 庞然大物不翼而飞,如同移花接木般的手法,孙尚荣也是没能立刻猜透。不过看着任光自信的神情,孙尚荣非常肯定,任光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早就为今夜察台多尔敦的带兵搜查最好了应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临终遗言(上) 来运镖局内,肃杀窒息之感俨然还在…… 而此时慌了神的,不再是来运镖局的人,反倒是察台多尔敦这边站不住脚了。原本信心满满地以为能在来运镖局找到充足的证据,找到北原五侠的运资车物,甚至能将来运镖局一网打击,没想到今夜却是扑了个空。别说车队了,后院里面连一个车轱辘都没有看见,空空如也。 察台多尔敦实在是想不到,就算来运镖局真的知道察台王府的人今夜要来来运镖局搜查,想要将偌大的车物凭空搬走,还不留任何线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即使是江湖上有名的飞天大盗,也想不出此等移花接木的妙计,除非只有一种可能,还有人更早知道了察台王府的动向,并事先安排好了这些车物转移的周密计划,赶在察台王府的人到来之前,就事先运走了车物…… 但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察台多尔敦的猜测罢了,没有足够的证据。事实胜于雄辩,既然现在在来运镖局没有找到物证人证,那察台多尔敦自然也没有正当理由有再继续刁难来运镖局的人,如果强行硬来,察台多尔敦很有可能面临的是诽谤的罪名及自己的父亲察台王的质问。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察台多尔敦又怎肯收手?即使没有在来运镖局找到要找的东西,但察台多尔敦依旧坚信不疑是来运镖局的人安排了其他不可告人的计划。 任光似乎是也在担忧什么,见着察台多尔敦没有想要立刻离开的意思,任光前行一步走到镖主孙尚荣的面前,轻笑了一声到:“察台公子,这镖局你也查过了。正如之前我们所说的,镖局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察台公子你没有理由的猜测罢了……若是继续呆在这里,说不定会惊动朝廷,届时若是察台王追查下来。察台公子你的立场恐怕不好啊……” 察台多尔敦望了任光一眼,急躁兼不屑的态度说道:“哼。我知道你们来运镖局的人个个都有本事……行,今夜我们不再刁难你们来运镖局,不过本公子还是不会改变对你们来运镖局的看法。等着吧,只要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恩怨秘密一日不出,我察台多尔敦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察台多尔敦的口气很强硬,很明显地表现出了自己和来运镖局的对立关系。而任光看在眼里,表面上笑容面对,心里却是嫉恨不已。察台多尔敦曾经惨无人道的所作所为。任光又怎会不知道?之前来运镖局在雾隐丛林遭遇噩梦的那一日,他也是在场的,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和孙云一样,任光也是十分愤恨察台多尔敦。 不过为了不让局势继续剑拔弩张下去,任光还是能忍就忍,缓和说道:“既然来运镖局没有窝藏朝廷重犯及上缴运物,察台公子还是请回吧,我们再次恭送察台公子……” 无功而返也是没有办法,察台多尔敦最后用不甘和记恨的眼神望了一眼任光。随后对身后的带刀侍卫道:“传本王命令,收兵回府——” 于是,察台多尔敦带着一脸的不屑和气愤。鸣金收兵,来运镖局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逃过了这一劫。而看着察台多尔敦彻底走出了来运镖局的大门,任光的心才算是落了一半。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一半而已,他似乎还在担忧着其他事情。而且今天晚上发生这么大的事,察台多尔敦“登门”来运镖局,和孙云一向要好的兄弟中,只有任光一人出现来应对事态,其他像林景、石常松、何子布等人却是不见踪影、不知去向…… 察台多尔敦从镖局的大门出来后,在马驹旁伫立了许久。随即。察台多尔敦两眼一怒,右手一拳聚气。隔空朝地面打去,只觉一阵轻微的震动。察台多尔敦所站的原地被察台多尔敦的隔空拳头打出一个石缝窟窿。 现在的察台多尔敦,可以说是心情糟透到了极点,本以为这一回能够在来运镖局抓个正着,到头来没想到自己却是空扑一场,辛辛苦苦策划了暗杀北原五侠及调查运资车物的一系列计划,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然像是被玩弄一般地被迫结束了对来运镖局的“制裁机会”。 察台多尔敦深深吸了几口气后,一个跃步重新飞上马背,准备骑马离开镖局、返回王府。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传令侍卫从东门的一侧飞奔回了来运镖局门口,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报告察台公子——”那个传令侍卫低声道。 “这个时候又来回报什么事情,不知道本公子现在心情很差吗?”察台多尔敦看也没看那个侍卫一眼,不屑一顾道,他也想不到现在能有什么消息能让自己重新兴奋起来。 然而这个侍卫的消息的确就让察台多尔敦再次聚精会神起来,只听侍卫严肃道:“回公子爷,今夜城门守卫发现异样,平时少有外出的运资车队,三三两两出城而去,行踪较为可疑……但由于上头没有命令,因此出城的人员守城侍卫并没有检查有关车物的内容……” 听到这里,察台多尔敦心中暗道:“三三两两的车队,如果有可能的话……按照之前信中王宣王信父子所说,北原五侠运来的车队规模庞大,若是顶然日间一定会引人注目。这样的规模,能藏下的地方也只有来运镖局,而我之所以扑了个空,是因为他们先一步把这些车物给运走了……而且,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完全可以将车物的整体拆成零零散散的部队,分批着出城,这样也不会遭到检查人员的怀疑……此等移花接木的手法,恐怕也只有来运镖局的人有这样的机会……制裁来运镖局的机会还是有的,不过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如果说今夜带车出城的那些人,真的是来运镖局的人,现在若是能够赶过去抓到一两个活口。说不定就能找到来运镖局包庇北原五侠的铁证,到时候再和来运镖局的人算账也不算太迟……” 察台多尔敦想了半天,最后想要出城追两个活口回来。于是。察台多尔敦又对传令的侍卫问道:“对了,你又没有看清楚。他们出城以后,是往什么方向逃的?” 那个信差侍卫回答道:“回公子爷,夜色太浓,守城的侍卫兄弟没有完全看清,不过从大致的方向上来看,他们的去向很有可能是城东的梁子山。梁子山可是通往大都郊外及山东边境的重要地带,如果说今夜出去的那些不明人物拖走的物品是北原五侠的运资车物,离开大都、前往山东边境可能另有其意……” 听到这里。察台多尔敦也开始略微担心起来。察台多尔敦想了想。随后严肃道:“来运镖局的人个个有胆识,何种事情也不是没可能……而且,今夜孙云孙少主并不在来运镖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果说孙少主不再,那就很有一种可能,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也在今夜出城的队伍里面……” 说到这里,察台多尔敦手下的侍卫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用非常坚定的眼神望着察台多尔敦。 “孙少主阿孙少主,看来你是硬要和我察台多尔敦在远离镖局的地方一了终结是吧……行,我今夜就如你所愿。在这个即将是你的祭日里……”察台多尔敦暗暗叨咕了一句。 然而察台多尔敦话虽这么说,但他现在心里也很没底,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孙云的目的和动向究竟是什么。而且察台多尔敦的猜测也是错误的。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孙云现在就站在来运镖局外的一处小茶坊处,静观着这里的一切;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孙云今天一天都不在来运镖局,他一直以为孙云是这次计划的主要参与者。事实上,孙云和今夜的“诡异事情”没有任何的关联…… “驾——”察台多尔敦的良驹嘶蹄一声,随后察台多尔敦大声喊道:“全体人听令,所有人员现在全部前往大都城门四周进行检查,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城池。就连出去的也不行——” “是——驾——”身后的蒙元士兵异口同声地答道,随后纷纷骑着自己的战马跟随察台多尔敦而去。没有马的也只有徒步而去…… “吭咔吭咔……”兵甲的声音正在逐渐退去,城中如同巨龙连串般的火把。也是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看来察台多尔敦朝着城门的方向已经逐渐走远了…… 本来在一旁一直提心吊胆的孙云,在门外苦苦等了一个多时辰。怕是镖局里的家人会出了什么事情,孙云几次就差点冲上去和外围的蒙元官兵拼命来了。不过因为身旁一直有个放不下的杜鹃,孙云也不能过于的轻举妄动……然而这一等,一个时辰过去了,看着察台多尔敦带着手下的部下似乎是毫无收获地从来运镖局离开了,孙云反倒是疑惑不已。 “奇怪,察台多尔敦就这样……走了?”孙云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地莫名其妙道,“察台多尔敦那个家伙不是一向对我们恨之入骨吗,怎么今夜不但没有刁难来运镖局,反倒是两手空空的地出来了,难道镖局里面又出了什么事情……” 不只是孙云,在他身旁坐下休息的杜鹃同样也是呆着这样的疑问。杜鹃也担心家里人的情况,于是孙云道:“云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察台王府的人今夜回来包围了来运镖局,然后又什么没做地就走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总感觉事情不太对……察台多尔敦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找到机会报复我们来运镖局,派兵包围镖局,逼迫镖局的人交出重要的东西,也就是运资车物……可是现在他们又两手空空就这样走了,到底什么意思,车物不是就放在镖局的后院吗,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阴差阳错?”孙云自言疑惑道,“察台多尔敦这一来一回,虽然镖局没损失什么,但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还有来运镖局及察台王府双方都不知道的秘密……” 想罢,孙云回头对杜鹃说道:“鹃儿,我们先回家吧,我在想……会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虽然杜鹃对孙云的好感之意消退了不少,但是现在杜鹃一门心思关系着镖局的命运,也没时间和经历值得她胡思乱想别的事情。 于是,杜鹃点了点头,这回改用自己拄杖返回镖局;而孙云依旧是不太放心,一直跟着杜鹃一起…… 来运镖局内…… 生死中逃过一劫的孙尚荣等人,可以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对于毫不知情的孙尚荣来说,可以算是逃过生死。但是对于任光来说,这一切似乎就和计划好了的一样,任光的表情却是显得异常的淡定。 孙尚荣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会面察台多尔敦的,没想到来到后院之后,发现之前寄藏在后院的运资车物不见了,这让孙尚荣自己也是一时间懵了、摸不着头脑。孙尚荣知道任光会清楚这一切,于是问道:“阿光,你老实跟我说,后院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是不是你还有其他的一些人实现就安排好了的?” 任光依旧是表情淡定地应声道:“镖头,事情的一切,我待会儿详细说明……现在主要的是要等少主回来,少主今天在外一天,城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一无所知。还有阿景他们,我现在最放不下的是他们……” “对了,阿景呢?”孙尚荣这才想起了一晚上不见的林景、石常松等人,于是又问道。 任光刚想要回答,这个时候,孙云和杜鹃则急匆匆地跑回了后院。 “义父,阿光,我回来了——”孙云见了众人后,立刻上前关心道。 “荣叔,阿光哥——”杜鹃这边也是一样。 “云儿?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见到孙云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孙尚荣有些激动地走到了孙云面前,关心问候道。 “我没事,义父……”孙云先是安慰了一句,随后又问道,“倒是你们……我方才看见察台多尔敦派兵包围了来运镖局,意向不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察台多尔敦这次来镖局是不是为了北原五侠的那个运资车物。之前不是一直放在镖局的后院吗,现在怎么没了?而且,察台多尔敦怎么两手空空地就离开了,这其中到底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这正是我们现在正要说的——”正在说话间,后院的一间书房突然走出一个素衣的中年人。此人的打扮非常普通,但是孙云不会认错,这个人是经过乔装打扮过了的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 为了应付察台王府官兵的搜查,花叶寒不得不打扮成镖局下人的样子混在人质之中。毕竟之前救陈扬前辈的时候,是自己蒙面打退了察台多尔敦,若是察台多尔敦再次找上门来,虽然不确定和自己交手的蒙面刺客就是花叶寒,但是看到花叶寒本人,想到和自己过招的高手,又想到和来运镖局的关系,察台多尔敦难免会起疑心,所以自己便打扮成了镖局下人的模样,以躲过官兵的搜查。 花叶寒缓缓走到了众人身前,站在任光身边,义正言辞道:“这一切,都是陈扬前辈安排我们做的。” “花前辈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北原五侠的陈扬前辈安排好的?”孙云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错——”花叶寒用略带悲悯的口气继续道,“而且是陈扬前辈临终前亲自嘱咐我们的……” 听到“临终前”三个字,一无所知的孙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临终遗言(下) “什么?”孙云有些惊魂未定道,“北原五侠前辈他们……已经遭到了察台多尔敦的暗杀,这怎么可能……” 就在孙云和杜鹃回来之后,花叶寒把北原五侠遭到暗杀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孙云听了之后,不敢相信地愣住了。 “没想到察台多尔敦不但和我们来运镖局过不去,就连北原五侠前辈他们也……”一向生性善良的杜鹃听了这个消息后,也是惊恐万分。 “察台多尔敦为人就是如此……”任光补充着说道,“别说是我们来运镖局了,只要是和他察台多尔敦作对的,都是他的眼中钉,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地铲除……” “可是北原五侠前辈又和察台多尔敦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孙云先是应声了一句,随后加重语气道,“他察台多尔敦就是个视人命为草芥的畜生!” 孙尚荣看着孙云愤怒的眼神,也深深感受到这些月来来运镖局和察台多尔敦结下的不解之怨。说实话,这些日子以来,孙尚荣知道自己一直是一个局外人,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放下过来运镖局的命运安危。想到这儿,孙尚荣上前一步,安抚着孙云缓声道:“云儿,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痛楚,但是现在察台王府和来运镖局之间还有太多的恩怨没有扯清……你之前和我说过,察台王曾经于来运镖局有过恩情,却没有将事情公之于众,而察台多尔敦也正是因为这点,才不断‘招惹’我们来运镖局。义父心想,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不要急于求事,还是冷静下来为好……” “可是察台王府和来运镖局只见的恩怨。只关系双方的问题,为什么要搭上北原五侠前辈的性命,这难道不是察台多尔敦那个畜生的错吗?”孙云依旧是情绪激动地愤愤不平道。 “这个……也正是我们要说的……”花叶寒轻声回应道。“陈扬前辈临终前的遗言,察台多尔敦暗杀北原五侠的原因……” 孙云将头转向花叶寒。眼神中充满了渴求真相的目光。花叶寒也带着略微悲伤的神情,慢慢道叙着陈扬临终前最后的话语…… (回忆中)…… 察台多尔敦兵发来运镖局之前,来运镖局内…… 陈扬用尽力气抬起自己的右手,吃力地说道,“趁着我还有一口气,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必须要说出来,陈某命终之前。恳求众位能为陈某及先行而去的四个兄弟……为我们北原五侠完成最后……最后一件事情……” 花叶寒见此,立刻凑过身去,聚精会神道:“好的,前辈,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吧……” 陈扬微弱地点了点头,开始一一叙述道:“你们听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你们务必要做好……” 花叶寒、成付、任光,凡是在场的人,此时都变得极为认真严肃起来,听着陈扬临终前的一字一句。 “察台多尔敦……之所以追杀我们五个兄弟。无非……就是为了那队运资车物……”陈扬用微弱的口气慢慢说道,“那对运资车物是我们兄弟五人,从……沂州城带来的……沂州城广为人知的。自然是……‘秦氏人家’。秦氏的前祖先,是先皇时期……被人津津乐道的赫赫有名的‘神力将军’秦守越……秦守越年轻时征战外地无数,获得朝廷嘉赏万千……然而,秦守越却为自己的亡妻之痛,从此放弃战争,抗旨落入平民,以财施予天下百姓,从而……深得民心……” 陈扬叙述得很慢,而花叶寒等人也是在认真凝听。 陈扬继续说道:“而秦守越死后。他留下的一大笔早年征战得来的钱财……留给了后世,并嘱咐自己的子子孙孙。以其用于……施救天下百姓……可是蒙元朝廷日趋堕落,蒙汉民族矛盾不断加深……秦氏后代一直没能完成祖先的愿望。直到……直到我们北原五侠五兄弟出现……” “沂州城,秦氏祖先是吗……”成付慢慢念叨着,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情况。 “我们北原五侠五兄弟,在山东……已经名扬,秦氏人家现任的主子秦世同,眼见着我们兄弟施财于民,符其祖先之道,见此天赐良机,于是……于是便将秦氏祖先留下的遗产捐给我们,让我们用其去……施救天下百姓,已报秦家未完之愿……”陈扬继续说道,“我们之前在沂州,准备就此施救百姓……谁知,朝廷的某些官员……也是对秦家的遗产虎视眈眈,想要据为其有,并命沂州的王宣王信父子,不择手段夺到它……不过因为秦家有先皇遗令在先,虽然秦守越曾抗旨被贬,但……其功绩显赫,先皇便下令朝廷官员不能干预秦氏人家……可是现在秦家的遗产落在了我们……北原五侠的手上,我们以此施救沂州百姓,王氏父子就借此……煽风点火,在征税方面屡施歹计,造成了官民亲反的乱局,从而……以此为由,想要逮捕我们北原五侠……我们兄弟无可奈何,只得……离开山东,然后来到了这大都。毕竟……我们北原五侠答应过秦世同秦老爷子,要帮他完成未完之愿,在所不惜,所以……我们兄弟便想来这大都,继续完成秦氏祖先的志愿……”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现在才明白,一直想要弄清楚的那队运资车物,其实就是蒙元先皇时期,秦氏祖先秦守越留下里的那笔遗产。本是用于救济百姓的,蒙元朝廷的奸臣却想要占为己有,才会有今天的“闹剧”。 然而没有完,陈扬咬牙坚持着,还有话语未尽:“我们兄弟……我们兄弟最开始来到青墨山庄,也知道青墨山庄隶属于蒙元朝廷,所以……所以没有贸然把秦家的遗产车物带到青墨山庄……得知了大都城来运镖局的事迹后,知道……来运镖局不但不归朝廷管制,而且……正义人心。我们借久旺商会及其和鸣剑山庄的关系。然后……通过鸣剑山庄……也就是花庄主你之手,将那队车物绕过接到了大都城下,再由此运车进城……” 说到了花叶寒。任光起身问道:“是这样的吗,花前辈?” 花叶寒轻轻点了点头。回忆着缓缓说道:“没错……当时我们接派了另一个委托人的命令,帮助北原五侠,将车队秘密转送至了大都城郊……待到北原五侠五位前辈从青墨山庄转至大都的时候,再将车队交还给他们,然后由他们带进城,最后寄藏在你们来运镖局里……” 陈扬这边还没说完,继续挣扎道:“在来大都之前,我们……我们也料到了蒙元朝廷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们……才先把车队寄藏在你们这个不被朝廷管制的……来运镖局里。我们也曾想过,沂州城的王氏父子知道了……我们的去向,一定会派人通信大都的官员,在大都对我们不利……只是没想到,这个日子会来得这么快……在还没完成秦家人的遗愿之前,我们北原五侠就要……就要……”说到这里,陈扬的气有些急促起来。 “陈前辈——”所有人见着陈扬有些状态不妙的样子,急着喊道。 “听我……听我把话说完……”陈扬坚持着,继续咬牙道,“我们北原五侠已经……没办法完成秦家人的遗愿。但……但这秦家人的遗物,也绝不……绝不可以落在蒙元朝廷的奸人之手……其实我们北原五侠五兄弟,早就……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所以我们也早就想好了……遇到这种情况的对策……帮助秦家人完成志愿的,不只是……我们兄弟五个,秦家人因为不放心,所以也派了亲信跟我们来到了大都郊外……你们听好了,察台王府的人……可能很快就来到了来运镖局,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必须要将秦家的遗产带出大都城……” “可我们要怎么做?”花叶寒急切着问道。 陈扬继续坚持道:“车物太多,夜间行人又少,极易引起……蒙元官兵的注意……为了避其猜疑。你们多派人手,分批……分批将车物零散带出城。以避开蒙元官兵的……注意力……还有,我已经活不长了。留一辆车给我……把鄙人的尸体藏进车内带出去……你们一路往东走,到梁子山的脚下……那里有一个聚落的人家,是秦氏人家派来的亲信……你们运车找到那里后,找到一个名叫‘朱须聪’的人,把事情告诉给他……他是秦家人的亲信,看到了鄙人的尸体及运回的车物后,应该会……应该会相信着一切……并且……并且你们告诉他,我陈扬……还有北原五侠,没能……没能完成秦家人的志愿,我们没能……没能……没能……”陈扬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要即将断气。 “陈前辈?陈前辈——陈前辈——”花叶寒看到了异样,不禁大声喊道。 但是一切都已晚了,陈扬——北原五侠的最后一位,也因重伤失血过多而离开了人世。但是他最终还是在临死之前,将所有事情的因果及委托的任务,全部告知了花叶寒等人…… (现实中)…… “事实就是这样……”花叶寒说到这里,眼眶中也湿润了不少,似乎是对陈扬前辈的逝去感到惋惜不已。 孙云听到后也是非常的震惊,他也明白了那队车物的秘密以及察台多尔敦为什么包围来运镖局无果后又走掉了。而且,现在所有的真相也基本上都清楚了,那队运资车物就是沂州城“秦氏人家”祖先秦守越留下的遗产,用以施救百姓,而北原五侠正是接过了秦家人的遗愿。但是在沂州城,因为奸臣的私通,朝廷命王宣王信父子夺回秦家人的遗产,于是在沂州城嫁祸罪名给北原五侠。北原五侠迫于无奈,但又不能放弃与秦家人的誓约,所以改在大都继续施财于民。北原五侠先是在青墨山庄寄居,心知其隶属于蒙元朝廷,不能明目张胆地运送车队,于是借鸣剑山庄之手,委托转运至大都郊外,待到北原五侠进大都时,在亲自运进城内。而在此之前,察台王府也是得到了沂州城的消息,沂州城的官员一定下令了察台王府暗中除掉北原五侠,并夺回车物,所以察台多尔敦正好借察台王重病让位之机,暗中派出眼线跟踪北原五侠的一点一滴。谁知事有不济,在青墨山庄派出的眼线却遭到中间无意插手的卢欢干预,结果局势复杂,察台多尔敦便亲自调查。而北原五侠知道真相好,只能先把车物寄藏在察台王府不能干预的来运镖局内,但察台多尔敦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在今日派出了搜查官兵,确定了青墨山庄没有线索后,才把目标放在了来运镖局身上,然后上演了一系列的暗杀计划以及今晚的这一出“闹剧”…… 孙云想明白了很东西,心中暗道:“没想到仅仅是北原五侠前辈的事情,却牵扯进了这么多的东西……虽然所有的问题基本上都水落石出了,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明白——鸣剑山庄屡次在暗中帮助北原五侠,而且时机恰到好处,他们是怎么提前知道察台多尔敦会对北原五侠不利的?难道说,这其中还有另外隐藏的人物知道这一切……”带着心中的疑问,孙云把目光又放在了鸣剑山庄花叶寒身上。而其实这个问题,察台多尔敦也有想过,他也一直很纳闷,这个暗中委托鸣剑山庄暗中帮助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沂州城?秦氏人家……”听完了花叶寒刚才的叙述,杜鹃这边却是独自喃喃起来。 孙云见到杜鹃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转过头来问道:“鹃儿,你怎么了?” 杜鹃望着孙云,轻声回应道:“我今天在青墨山庄的时候,董渝大哥也和我说过了,关于沂州城‘秦氏人家’的事情……” “你说什么?”孙云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猜不到董渝会和杜鹃说关于沂州城的事情,于是孙云又接着道,“既然如此,为什么鹃儿你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这所有的事情会和沂州城的‘秦氏人家’有这么大的关系?那个时候,云哥你嘱咐鹃儿问有关北原五侠前辈来由的事情,我一问,董渝大哥就和我说他们是从沂州到往大都的,然后只是当趣事的,顺便说了一些关于‘秦氏人家’的历史……”杜鹃回答道,但是当她一提到今天在青墨山庄的事情,杜鹃又想起了孙云“利用”自己的那一桩,说完话后,表情又立刻变得不开心起来。 孙云看着杜鹃突变的表情,大概知道了杜鹃在“气”自己,心想着现在也没心思和杜鹃解释这一切,于是只好先忍了忍,没有再和杜鹃“扯话”。 任光走到孙云身边,继续说道:“按照陈扬前辈临终前的意思,我们已经安排了人手秘密运送车队出城……少主你没见着,阿布、阿景他们都不在吗?” “这么说来,我和鹃儿回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些从城里零零散散运车出来的人就是……”孙云恍然大悟惊慌道。 “没错,就是阿布、阿景、阿聪,还有鸣剑山庄的弟子成付、古兴康及雷正风等人……”任光沉着道,“当然,还有陈扬前辈的尸体……他们现在出城,正赶往梁子山去……” 孙云听了,精神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他转头望了望花叶寒,想到自己刚才疑惑的地方,于是又说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确实也没料到……不过,作为晚辈,晚辈还有些话想要亲自问一下花前辈……” 说着,孙云转向了花叶寒跟前。花叶寒眼神一凝,似乎是猜到了孙云心中的疑惑及接下来所要问的问题,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朝自己慢慢走过来的孙云……(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是非善恶 孙云慢慢走到花叶寒的身前,眼神凝重地问道:“花前辈,晚辈还有一事未解,冒昧请教花前辈……” 花叶寒似乎是猜到了孙云心中的疑惑及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复杂的眼神中显现出了一丝淡定。花叶寒顿了一下,随后轻声回应道:“如今事情已经明了,孙少主还有何事相问?” 孙云想了想,随后问道:“请原谅晚辈如此问言……花前辈,虽然暗杀北原五侠的计划都是察台多尔敦及沂州城的官员一手设计,但是晚辈却有疑惑,整件事情中,花前辈及鸣剑山庄的人却能够暗中屡次相助北原五侠……虽然晚辈存有疑心,但是晚辈还是想一探清楚,花前辈及鸣剑山庄的人,是如何知道这项暗杀计划的?或者说,这其中,是否还有人知道一切因由?” 花叶寒的担心是正确的,孙云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而且不只是花叶寒,在场的任光等人也是同样用疑虑的眼光望着孙云和花叶寒二人,竟孙云这样问出,众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花叶寒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于是先言问道:“孙少主你……真的想要知道?” 孙云看着花叶寒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皱眉说道:“现在因为这一些列的事情,北原五侠前辈遭到暗杀,来运镖局也因此事牵连了进去,说不定事情还没有结束,还有会更多无辜的人因此而遭到牵连甚至丢掉性命……已经如此境遇了,花前辈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花叶寒看着孙云坚定的眼神,心中略有所思,随后,他稍许闭了闭眼,随后又道:“如果孙少主执意想要知道。那鄙人也无需隐瞒,只是……鄙人若是说出此等,怕孙少主你又会有其他想法……” “不管是什么答案。晚辈都能接受……”孙云立刻回应道,“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甚至已经有人因此而丧命,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呢?” 花叶寒想了想,紧接着道:“既然孙少主执意要弄清楚,鄙人道出也无妨,不过……此等事情还不急于公众出来,鄙人暂且只和孙少主你一人说较为妥当……” 孙云听了,不知何意,但他相信花叶寒作为鸣剑山庄庄主的为人。于是回头望了望在场的孙尚荣、任光其他人等。 孙云静思了一会儿,随后回头对花叶寒轻声道:“好的花前辈,我们换个地方单独说……” 花叶寒点了点头,于是随孙云一起走到了后院的一个角落处,暂时避开了众人的视线。而后院的其他人也很配合,没有去偷听二人的对话,毕竟今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是该消停一下了。尤其是刚刚回来的杜鹃,她今天可以说是累了一天,也经历了不少。最关键的,今日在青墨山庄幽暗丛林的时候,因误中了卢欢的蛊虫之毒。她的两腿阴差阳错地有了恢复的迹象。由于一路上是孙云背着赶回来的,杜鹃还没有多试恢复后的行走,于是杜鹃回房的路上,试着不用拐杖踱步行走。让杜鹃较为高兴的是,虽然不能和正常时候的双腿相比,但是恢复了一丝的腿脚,可以勉强慢慢踱步行走,尽管身体还是有些摇摇晃晃的,但比起之前不得不用拐杖要强了不少。而且。杜鹃在逐渐的行走之间,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腿脚还在不断的恢复。心想着照这样下去,总有一日自己的腿脚一定能够完全恢复正常…… 杜鹃回房后。其他大多的镖师和下人也回去了,只有镖主孙尚荣和任光还留在后院。孙尚荣作为一家之主,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自然是不能完全放心下;而任光作为陈扬临死前委托人之一,心中似乎还在担心着什么。 任光望了一眼角落处孙云和花叶寒的窃语场景,心中暗道:“或许,花前辈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告知少主吧,不要我们现在知道也许也有他的道理,不去过多掺合也是对的……但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阿景、阿布他们。就算成功出城了,梁子山离大都还是有段距离的。而且这段距离多为平原郊区,万一察台多尔敦此时派出骑兵火速追捕的话,阿景他们真的能够平安顺利完成任务吗?千万不可以出什么事啊……” 的确,任光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景、石常松、何子布还有鸣剑山庄其他弟子的安危。若是陈扬临死前委托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那今夜的事情就还没有结束…… 而在孙云和花叶寒谈话的角落处,花叶寒正慢慢告知另外事情的真相…… “好了,花前辈现在可以告知晚辈了吗?”孙云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花前辈你们究竟是接受了谁的委令,暗中保护北原五侠,而且能够知道北原五侠前辈等人的动向?或者说,那个委托人是谁,他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一切事情的发展的……” 和略显急切的孙云不一样,花叶寒倒是一脸较为淡定的深情,当然,花叶寒的眼神中也夹杂着一丝悲伤。只听花叶寒缓缓说道:“孙少主可否还记得,几日前久旺商会委托你们来运镖局运镖?” 孙云听了,露出满脸的疑惑道:“委托运镖?还是久旺商会……不对啊,来运镖局除了运镖去过一次青墨山庄之后,就没有大动作了,也没有运过镖,那花前辈说得究竟是……何时的事?” “就是几日前——”花叶寒肯定地说道,“也难怪孙少主你会忘记,毕竟那次运镖的人……只有孙少主你一个人——”花叶寒最后的这句话格外强调。 经花叶寒这么一提醒,孙云这才似乎想起来,有些惊异道:“难道说,那次运镖……” “没错……”花叶寒点头继续道,“因为那次北原五侠登门拜访你们来运镖局,你们来运镖局抽不开人手。所以只有孙少主你一个人前来运镖……” “花前辈说的那次,就是去察台王府的那一次是吗……”孙云说到这里,口气逐渐变得低沉起来。 “鄙人之前应该和孙少主你提到过。那一次去察台王府,是因为鸣剑山庄接受了某人的委托。由于此事极为隐秘。所以那时也没有具体告诉孙少主你……”花叶寒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出来也无妨……那日接受该人委托的时候,其实也是不能让察台王府及朝廷其他人等起疑心的,所以鄙人才想借用运镖之名,不起他人猜疑的进入察台王府……” “所以当时花前辈就找了晚辈,想要借来运镖局运镖的名义,一同潜入察台王府。然后不被察觉地去见委托人……”孙云跟上叙述道,“如果不是那日赶巧,北原五侠拜访来运镖局的话,随同花前辈你们一同前往的,恐怕不只晚辈一人了……”孙云说着说着,自己的心也变得沉重起来,因为提到这个事情后,他怎么也忘不了,自己在察台王府书房找到的惊人的秘密,以及自己和察台多尔敦的再次对决。 花叶寒跟上应道:“因为此事的重要性。不能泄露给其他无关人,原谅鄙人当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孙少主……只是没想到,最后你们来运镖局居然也牵连进这件事情中去了……” 孙云想了想。又接着问道:“不过晚辈还有疑问,如果说真的想要秘密委托的话,直接约出察台王府外的其他地方委托不是更方便吗?一来不用花前辈你们大费周章地潜入察台王府,又能避开朝廷官兵的眼线。如果说委托的这个人在察台王府较有权势的话,应该会更方便才对……” “那是因为……”花叶寒有些犹豫地顿声道,“那是因为这个委托人,他……出不了察台王府……” “怎么了,身为察台王府的人,为什么出不来?”孙云又接着问道。“就算是之前被察台王囚禁的察台多尔敦,也没有如此禁令。除非……这个人确实不方便,或者说根本就没办法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花前辈你们受委托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孙云加紧问道。 “他是……”花叶寒还在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到底是谁啊,花前辈你还在犹豫什么?”孙云又急切地问道。 “他就是……”花叶寒最终从口中吐出了字语,“他就是察台王府的王爷——察台王……” 此话一出,孙云确实是被震惊不少:“什……什么?”显然,孙云还不能立刻接受这个事实。 “我们见到的委托人,正是察台王……”花叶寒缓和着说道,“因为察台王之前生了大病,察台王府的掌权又到了他的长子察台多尔敦的手里。不能出王府,一是身体的原因,二是局势的所迫,自己的行动不能过于暴露……所以鄙人才说,这个秘密现在不方便公众他人,怕你们听了会有其他的想法……” 事情已经完全清楚了,那个知道一切局势走向的人,正是人人都意想不到的察台王。 “为什么……为什么?”孙云轻轻摇了摇头,两眼瞥向一边,依旧不相信道,“察台王居然委托花前辈你们,委托你们鸣剑山庄的人去保护北原五侠,和他的儿子察台多尔敦作对?他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他能得到什么……” 花叶寒见着孙云有些要激动的情绪,继续稳定下来说道:“察台王算得上是蒙元朝廷中鲜有的良臣,不但多为朝廷出谋划策,而且主张改善蒙元民族关系,深受百姓爱戴……察台王因为重病在身,所以没有办法多管理朝政,但是看着和自己原则背道而驰的长子察台多尔敦掌权实政,察台王也放心不下,所以即使察台多尔敦复辟掌位,察台王也没有放松对自己儿子的盯视……” “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孙云似乎有些意想不到的情态,居然自笑了起来,“改善蒙元民族关系,鲜有的良臣?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还自诩良臣,熟不知他的恶行蒙蔽了多少人的眼睛!”看来在孙云眼里,他似乎对察台王没有什么好感。也难怪,毕竟那日在察台王府的书房,他发现了那个惊天的秘密,从而彻底改变了自己对察台王的看法。 花叶寒倒是没有立即理会此时孙云的情态,而是继续叙述道:“其实在察台多尔敦复辟之前,察台王就开始监视察台多尔敦的一举一动。他也听说了沂州城北原五侠的事迹,也知道了察台多尔敦联合当地的奸臣官员,企图夺取秦氏人家的遗产,以及对北原五侠不利……因此,察台王很早就在沂州城及大都这里安插了无数自己的眼线,只要是察台多尔敦有举动的,察台王基本上第一时间就能弄清楚……这次的北原五侠暗杀计划也不例外,察台王也许是早就猜到了这一点,所以当日才委托我们前往察台王府,说明一切缘由。我们鸣剑山庄也接受了委托,暗中保护北原五侠,只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察台多尔敦会行动会如此之快,陈扬前辈之前的四人,我们没能顾及得上,而且最后的陈扬前辈,虽然从察台多尔敦的手中救出来了,却是没能保住他的姓名……对于鄙人、对于鸣剑山庄来说,我们深感愧疚……” “花前辈你们该愧疚的,是对没能保护北原五侠五位前辈的事情,而不是那个察台王的委托——”孙云言语中点明了对察台王的偏见,想到那日在察台王府的情境,孙云继续道,“那日在察台王府,原来花前辈你们见的人,就是察台王,怪不得那日我去王府后院的时候,没有见到察台王的人……哼哼,好像察台多尔敦自己也不知道,还在后院和我空打了一架,太好笑了……” 花叶寒听了,也有些疑惑道:“孙少主你是说,那日在察台王府,你主动到后院去找……察台王了?为什么,之前我不是和孙少主你说了吗,你们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本就有恩怨在前,孙少主你进了王府后不要随意招惹,为什么……” “因为那日,晚辈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隐瞒天下所有中原汉人的秘密……”孙云继续说道,还特地强调了“中原汉人”的几个字。 “什么秘密?”听孙云的口气,似乎这事情不简单,花叶寒加紧问道。 孙云继续说道:“我在书房发现了,十八年前的秘密……察台王十八年前南巡,曾经过裕兴城一带。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察台王去裕兴城的目的,竟是和裕兴城当时的知府兀罗带托多密谋覆灭唐门世家的阴谋!” “你说什么?”花叶寒吃惊问道,“可是,十八年前灭了唐门世家的人,不是……唐门世家的同门弟子唐天辉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和察台王扯上关系?” 孙云凝神继续道:“唐天辉只不过是直接凶手,但是幕后密谋这一切的,却是察台王——没想到吧,受所有人尊敬的察台王,表面上平易近人的察台王,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他还骗过了所有汉人的眼睛,中原汉人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话虽这么说,其实还是有知道的人,那就是他一直朝思暮想的兄弟唐战及同行的人。唐战是因为在裕兴城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真相,才知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察台王…… 孙云说完后,花叶寒露出了惊异的眼神,他也终于知道孙云为什么刚才会对察台王抱有如此大的偏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节外生枝 “察台王是唐门世家惨遭灭门的……幕后黑手?”花叶寒也不可思议道。 “没错,就是察台王——”孙云继续道,“他既然对中原汉人做出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其他的事情自然不用多言……如今他居然委派花前辈你们去保护北原五侠,还是去对付他的儿子,不觉得很可笑吗?” 花叶寒听了孙云的叙述,冷静地想了想,随后缓声道:“如果孙少主所言为真,那察台王做出如此之事,我们作为汉人,确实是无法原谅他的丑恶行径……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和十八年前唐门世家惨遭灭门毫无关系,没有证据表明察台王这样做是不是会有别的阴谋……” “如果不是的话,那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孙云继续道,“谁能够相信,他身为一个蒙元朝廷的为朝大官,居然会反过来帮助我们这些汉人去对付他的儿子。除非这之中还有别的原因……” 花叶寒看出了此时孙云的一些激动情绪,他静下心来思绪了一番,随后又道:“孙少主,我知道你对察台王的事情存有偏见,就算他真的还有其他阴谋,现在也并不是过于在意他的时候……” “不在意?怎么会不在意——”孙云继续激动道,“自从来运镖局搬至大都后,来运镖局就没有过像样的安稳日子,而每次事起原因的,总是察台王府。只有察台王府在朝廷中有大的动作,我们来运镖局总会受到牵连,然后发生大大小小的悲剧,这次也不例外……察台王口口声声说自己曾经有恩于来运镖局,却始终不提原因,结果他的儿子察台多尔敦便屡次刁难我们来运镖局。甚至不择手段先要覆灭我们来运镖局,恐怕这次他密谋的暗杀计划,也是吧我们来运镖局算在了其中。所以今晚才会在来运镖局上演的这一出吧……无论是察台王还是察台多尔敦,我都不会原谅他们父子俩。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从他们的身上讨回所有的帐——” 今天孙云的情绪显然是过于激动了,知道了许多真相的他,一时间牢骚了一顿,表达了心中自己对察台王府的嫉愤。 花叶寒能够理解孙云的心情,一个小小的镖局,屡次遭到朝廷王府的刁难,就如同在阴暗的井中度日如年。使人压抑和痛楚。不过今夜需要担心的事情,倒并不是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之间的恩怨,花叶寒换了话题,想要以此打消孙云偏激的心态:“孙少主,察台王是好是坏,他日自有分晓……如今需要担心的,是还未得回消息的去完成陈扬前辈临终委托的你的那些兄弟们。孙少主,你的那些兄弟朋友正和鄙人门下的弟子,赶时间将移出城的车物运往梁子山,也不知道能不能够顺利找到朱须聪……鄙人担心的是。察台多尔敦此时会不会派出人马前去追捕,万一让他们赶到的话,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听到花叶寒提到此事。孙云这才把担心的重心放回了当下的事情,只见孙云也略显着急道:“对啊,现在阿布他们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万一察台多尔敦这个时候加派追兵追上了他们的话……那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那怎么办?”孙云馒头焦急道,“不行,我得赶紧赶出城外,去帮阿布他们——”说着,孙云别好两腰间的银月双刀,似乎是要有所举动。 然而。花叶寒却一把将孙云给拦住了,并阻止道:“现在我们都不可以去。察台多尔敦肯定还没有完全洗脱对你们来运镖局的怀疑,除了加派追兵去追捕孙少主你的那些兄弟。他一定在城门口安排了严密的镇守。即使轻功再好,也不会快过军马的速度,到时候贸然前去和蒙元的官兵碰个正着,恐怕届时很难洗脱自己的罪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样反倒是帮了倒忙——”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孙云继续焦急道。 花叶寒轻轻摇了摇头,用略显无奈和担心的语气缓缓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静静地在这里等到,并祈祷他们不要节外生枝出了什么事情才好,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而已……” 现在竟是连忙都帮不上了,只能坐在这里干等待消息,这让孙云怎么可能不着急?当然,花叶寒说得也确实有理,如果就这样贸然前去救场,不但救不了赶出城外的众人,而且还会变向承认来运镖局窝藏“朝廷重犯”的罪状,届时局势就会变得更加不利了。 没有办法,孙云只能在镖局里面干等,等候城外众人归来的消息。而在后院另一侧,任光也是在焦急的等待,他一边借着高墙的空隙,眺望着大都城门处通亮的火光,一边默默祈祷今夜不要再发生其他的事情…… 而此时在大都城门口,上千的蒙元部队已经准备好了,似乎是要执行某项重要的任务。浓浓的黑夜下,看不清远方的黄尘古道,铁马兵甲,承袭着簌簌的凌冽寒风。军队之中,裘苒的战马下,偶尔发出几声寒风中骏马的喘息之声,一切蓄势待发,只等命令接下…… “哒哒哒——哒哒哒——”整齐有序的马蹄声从城门口响起,一个衣冠华贵的公子人物骑马从城门口行至了部队的正前方——他就是察台多尔敦。察台多尔敦并没有放弃对来运比镖局的怀疑,他始终相信,没有在镖局里找到要找的东西,来运镖局一定是事先就安排好了秘密移送车物出城的移花接木之计。而据城中的守卫士兵通报可知,今晚确实是有零零散散的人众推车出城,察台多尔敦能十分确定,那些人偷偷运走的车物,正是沂州城秦氏人家的遗产。 而且,察台多尔敦始终相信,今晚没有见到孙云,确定孙云也在计划实施的范围之中。心想着要和孙云做个了当。于是自己才会如此焦急地大兴兵马,如此黑夜也要追捕运车之人。只是察台多尔敦自己并不知道,此时的孙云早已回到了来运镖局。根本不在那些人之中,孙云自己本身也和今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察台多尔敦却始终坚定自己的想法。整顿好了城门处的兵马后,察台多尔敦骑马转身命令道:“今夜搜寻来运镖局未果,贼人已将朝廷上缴之物偷运出城。朝廷有令,今夜务必抓回朝廷重犯,并寻回朝廷重要物证!贼人此时正往梁子山方向逃逸而去,梁子山是通往山东边境的重要之地,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将嫌犯抓捕归案!” “喝——”察台多尔敦身后的千来蒙元部队齐声喝道。 察台多尔敦命令完后,又转回身。自己身处军队的正排头,随后大声道:“全队有令,出击梁子山,抓回朝廷重犯!驾——” 随着察台多尔敦一声夜里长啸的军马嘶蹄,察台多尔敦率先朝梁子山的方向奔袭而去。而自己身后的蒙元部队也紧随其后,战马声一片连成一片,就在这寒风簌簌的黑夜,浩浩荡荡朝着梁子山的方向“践踏”而去。马蹄声如同雷鸣的战鼓,久久不被埋没在无望前方的黑夜中;火把一片连这一片,如同黑夜幽灵的亮眼。带着令人窒息的气魄,在夜中的遥望处隐隐闪动…… 由于从大都通往梁子山的道路,多为宽敞无阻的郊野平原。因此蒙元骑兵赶路的速度也很快。不过由于在大都来运镖局“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林景、石常松等人运送的车队早就不见了踪影,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此时正在梁子山脚下…… “太好了,终于到了,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终于到了量子山脚下……”梁子山这里,运送车物的人都在,包括来运镖局的林景、石常松、何子布,以及来运镖局的弟子成付、古兴康和雷正风都在。只听何子布最先道,“至始至终没有让察台王府的人察觉。看来陈扬前辈的计划成功了……” 然而,林景却在一旁不放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并不代表就能够掉以轻心……察台王府那边越是没有动静,说明他们在大都的时间越长,来运镖局遇到的危机可能就越大……” 何子布心中顿了顿,随后接着道:“我相信来运镖局那边,察台多尔敦如果查不到车物,一定不会过于刁难来运镖局的……现在我最担心的,反倒是今天一天都没有消息的孙大哥,还有杜鹃姑娘……他们两个都消失一天了,镖局今晚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就是安全的,至少他们没有被牵连到这件事情中来,这是好事……”石常松安慰道。 “那可不一定——”然而,没等石常松话音落下,林景立刻补充道,“别忘了,那个察台多尔敦跟少主可是死对头,少主今天不在镖局,他又不知道这个消息。而且,如果察台多尔敦猜到我们出城的话,很容易就会怀疑少主是和我们同行的,那他一定会派追兵赶来,到时候我们这边就会更加棘手了。” 来运镖局的人在这边说得闹腾,鸣剑山庄这边,成付提醒着道:“行了,这些事情等完成了任务再聊也不迟。当下最重要的,我们必须完成陈前辈临终前委托我们的任务,找到朱须聪先生,把遗物转交给他手中,由他带回沂州城的秦氏人家。”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朱须聪先生究竟在哪儿呢?”和成付关系称兄道弟的古兴康又问道。 雷正风这边也跟上道:“陈前辈临终前说,这梁子山脚下有人家,朱须聪先生又是时刻关注着北原五侠在大都一带的一切动向,我想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吧……” “你们看,那里有房屋,里面灯火还亮着,会不会是那里?”石常松一眼望见了侧脚处的一处光亮,随即提醒道。 众人顺着石常松所指的方向定眼一望,果然,就在朝东方向的一脚,一处房屋正亮着灯火。房屋的样式简陋之极,像是临时搭的,里面的烛火还在着亮,看来那家子的人还没有睡。 时间紧迫,众人二话不说,集结起来的车队同时往那个方向走去…… “请问有人在吗?”来到房屋前,与人交际甚广的成付最先发话道,“这么晚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么晚了,来者何人啊?”里面出现一个沉着有力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中年男子。 成付继续说道:“我们奉北原五侠陈扬前辈之命,特来寻找朱须聪先生,请问您认识朱先生吗?” 然而成付刚一说完,门“吱——”地一下就打开了,众人面前瞬间出现一个满脸刚劲的中年男子。只听中年男子道:“在下就是朱须聪,不知刚才众人所言为真?” 房子里面不仅仅只有朱须聪一个人,还有十来个体格不俗的壮汉,看来他们一行人都是沂州城秦氏家派来的侍卫…… “你说什么?”朱须聪吃惊道,“这……这是真的吗?” 成付把今晚事情的经过以及北原五侠的命运大致叙述了一遍,朱须聪及其手下的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成付还将陈扬的尸体拖车运了过来,朱须聪等人见了,吃惊中也带着无尽的悲伤。 “没错……”成付赶紧道,“我知道朱先生你们听了一定会吃惊,不过现在事情刻不容缓,察台王府的人现在正调兵过来,追捕我们以及企图带回这些车物——朱先生,如果您以及您的手下真的祭奠陈前辈的话,就请赶紧想出对策吧,否则等朝廷的人来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陈前辈以及北原五侠所有人都是我们秦氏人家上上下下尊敬的前辈,秦老爷也不例外……如今发生了这样事情,我们也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下去……”朱须聪立刻严肃道,“放心吧,到了梁子山,相当于就进了山路,蒙元军队即使拍马赶到了,骑兵也无法在山中赶路搜寻,等到我们进了山里,就安全了。而且,过了梁子山,就快到了山东的边境,届时里沂州城也不会太远……陈前辈曾在秦家人满前立誓完成秦家未完之愿,我等深感敬佩;如今遭到不测,未能如愿,我朱须聪也一定不负陈前辈之愿,将秦家的遗物完完整整地带回秦家——” “既然如此,我们就快点行动吧,否则时间再拖下去的话,说不定会……”成付继续担心道。 “不好了,有马蹄声!”听觉灵敏的何子布最先感到了不适,立刻低身下来,用耳朵贴着地面,随后紧张道,“有很多的战马朝这边赶过来,看来察台王府的人已经追来了!” “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雷正风这边大声道。 “没有办法,从大都到梁子山,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骑兵行军,速度自然没办法比——”古兴康补充道。 “既然山上安全,我们赶紧先转移吧——”成付又紧张道,“等到蒙元的军队感到,可能一切就晚了!” 朱须聪点了点头,随即对在场所有人道:“所有人听令,带上所有的车物,往梁子山山上转移!” 命令一下,所有的人,包括林景、成付一起,帮忙重新搬运起整理的车物。时间紧迫,他们必须赶在察台多尔敦到来之前,全体转移至山中安全的地方。 “已经可以看到火光了,朝廷的人就要来了,你们快点!”石常松在门外放风,看到无数的火把逐渐清晰,马蹄声逐渐密集,石常松冲着背后的小屋大声喊道。 何子布一边帮忙收拾着秦家的车物,一边时不时望了望蒙元部队赶来的方向,心中顿起一个大胆的想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穷追堵截 “朝廷的人马就要过来了,大家动作快点——”石常松望着前方的火光越来越近,急切地朝着木屋里的人群提醒道。 朱须聪在屋内以最快速度安排好了运物的分配,随即命令道:“所有人听我命令,带上车物,全部转移至梁子山深山处,躲避朝廷追捕!” 众人心连一处,加紧最后的整理,然后井然有序地将运送的车物逐一搬出木屋,然后向梁子山的深山进发。而石常松、何子布二人则是断后,待到前面的人完全离开这一带,进了梁子山的深山里,二人才也朝梁子山的方向跟了上去…… 而在这个时候,察台多尔敦的部队才匆匆赶到…… 火光一片接着一片,映亮了刚才朱须聪及其手下待命的木屋附近,百来的蒙元铁甲骑兵将这一带围了个水泄不通,意在拦住对方逃跑的去路。然而令察台多尔敦失望的是,人早就已经走远了…… 察台多尔敦还在凝视着眼前的那处小木屋,旁边的一个骑兵侍卫见了,缓缓走来说道:“公子爷,前方只有一个小木屋罢了,如果真的是来运镖局的人运出了车物,不至于藏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吧……” 察台多尔敦则是冷冷一笑,厉声道:“哼,虽然本公子也认同,堂堂来运镖局的孙少主不会做出这么窝囊的事情,但我察台多尔敦也从来都不放过任何行径行踪——被我盯上的人,休想从我的眼皮底下逃走!”察台多尔敦的口气十分强硬,看来他还是坚信孙云及来运镖局的人把车物运至了这一块。 “可是,这个木屋……我们究竟怎样知道他们来过?”侍卫又问道。 “他们一定还没走远……”察台多尔敦肯定地说道,“你自己看,这木屋里的蜡烛还亮着。说明刚才有人在;如今我们蒙元铁骑到来,屋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现在没人。就是里面的人心虚不敢出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侍卫继续问道。 “哼——”察台多尔敦嘴角处抹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后对身旁的侍卫道。“来人,将本公子的弓箭呈上!” 后面的士兵接到了命令,很快给察台多尔敦递过去了弓箭及箭矢,似乎察台多尔敦欲要有所行动的样子。 察台多尔敦接过了弓箭,给箭矢点燃明火,随后张弓搭箭、三箭齐发,方向直指前方的小木屋。察台多尔敦眼神如鹰,放出锐利的寒光。随着察台多尔敦手中弦声即响,三支火箭离弦而出,飞窜至前方的木屋。 只听“轰——”的一声,三支火箭正中木屋的着燃之处,紧接着发出一道巨大的声响,伴着冲天的火光,小木屋被大火燃烧了起来。而小木屋里果然已经没有了人,察台多尔敦的这一发只是单单烧毁了木屋罢了…… 然而山下的火光冲天,自然是引起了刚离开不久的朱须聪等人的注意。这个时候他们才刚上梁子山不久,在半山坡上回头望着火光冲天的木屋。庆幸自己等人的及时离开。不过他们还不能高兴太早,毕竟现在他们也只不过是暂时躲过了察台多尔敦的视线,只上了梁子山半个山坡。还没走远。搬运的车物又不少,在山上赶路本来就影响速度,一旦察台多尔敦下令部队搜山,他们还是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范围。 “现在怎么办,这察台多尔敦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石常松有些紧张道。 鸣剑山庄弟子这边,成付稍稍忖度了一番,随后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一方继续押运车物出山。一方时刻盯着察台多尔敦的一举一动,随时通告消息——” 林景听了。不禁问道:“方法是不错,可是究竟该怎样分头行动?” 成付想了想。紧接着道:“不然这样吧,你们来运镖局的镖师都是运镖经验丰富,你们负责继续陪朱须聪先生押运车物;而我们鸣剑山庄的弟子善于身手,侦查和自保能力突出,我们负责观察察台多尔敦的一举一动!” “这样真的好吗?”石常松又回头问道,“察台多尔敦可不是善类,万一成付兄你们被发现的话……” “放心吧,我们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会有问题的……”成付继续道,“事不宜迟,你们来运镖局的镖师快点协助搬运车物才是!” 火烧眉毛,也容不得在场的人多想。于是,孙云和任光不在,来运镖局带头的林景应声道:“那好吧,我们即刻分头行动!察台多尔敦为人心狠手辣,成付兄你们自己可要万分当心——” “放心吧,我们自有办法与察台多尔敦周旋,你们快走吧!”成付最后说了一句,在场的人边开始按计划行事。 然而,来运镖局这边,何子布似乎是没有想要离开的样子,他还停留在原地,注视着坡下察台多尔敦及蒙元军队的一举一动。 林景看着何子布半天没有反应,小声提醒道:“阿布,快跟我们走啊,你还在磨蹭什么呢?” 何子布静默了一会儿,随后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我要留下来,帮你们盯着察台多尔敦,你们先走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就你那点身手,万一被察台多尔敦给盯上了,那可是想逃都逃不了了!少主现在不在,阿布你也不要太随意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林景继续提醒道。 然而,何子布却依旧坚定道:“但是我有一点比你们所有人都强,那就是路!这里的路我最熟悉,不管身手怎么样,只有我最知道在这里怎么和察台多尔敦周旋,所以我必须留下!” “可是这太冒险了,我们不能丢下阿布你一个人!”林景继续道。 “只有我留下,才是最安全的!”何子布义正言辞道,“还记得数月前在雾隐丛林的悲剧吗?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前方的陷阱,恐怕当日我们所有人都会惨遭不幸……而且。正是因为熟悉路子,所以我才顺利找到了欧阳聪,遏止了他们的阴谋……今日也是一样。阿景哥,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并且帮你们时刻观察察台多尔敦的动向,然后再由成付兄及鸣剑山庄的弟子给你们通报,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可是这还是……”林景还想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成付给拦住了。 “好了,现在时间已经容不得我们再继续考虑了,既然何子布兄弟有熟通梁子山路之法,何而不用?现今最主要的。是要帮朱须聪先生把车物运送出山,这是最关键的!这里有我们在这里垫着,你们快点走吧!”成付最后说了一句,随后头也没回地朝后面做了一个手势,看样子局势确实是已经燃至眉头。 林景这边也清楚现在的形势,于是没有再反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们随即运车入山,你们自己要小心……” 于是,林景和石常松二人回头而去。和朱须聪一起,携着车物继续朝深林进发。为了避免察台多尔敦待会儿上山沿路搜查,林景和石常松等人还特意将车队分成几小路。以此混淆察台多尔敦可能上来后的视线…… 剩下的鸣剑山庄弟子和何子布留在原地,成付心知何子布熟悉这里的山路,又有周旋敌人的经验,于是没有太在意。相对的,成付对古兴康和雷正风说道:“好了,就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现在我们分头行动,盯视察台多尔敦的人——注意,千万不要被朝廷的人发现了。一旦发现蒙元军队的行踪,即刻汇报给前面运车的人。以作应对!” “明白了,你放心吧。成兄——”古兴康和雷正风同时回答道。 成付点了点头,随后又回头望了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何子布,也提醒道:“何子布兄弟,既然你熟悉这里的山路,那你自然是比我们有更多的办法……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了,待会儿我把我们三人的行踪地方告诉你,一旦朝廷的人有什么其他的动向,你也好及时告诉我们——” “我知道了,我会有分寸的……”何子布没有瞥视,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似乎在他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 成付也不知道何子布说得是否自信,但是时间不容自己等人多考虑。“那就这样了,我们现在行动——”于是,成付最后道了一句,随后鸣剑山庄的三人纷纷施展轻功,只听得丛林中树叶枝桠的骤响,三个人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躲藏而去。 何子布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行动,他站在原地,继续望着山坡下灯火通明的蒙元部队,似乎是有什么想法。随即何子布眼神一变,立即回身,自己本人也躲进了林子里面…… 而此时在山下,察台多尔敦望着空燃着的木屋盯了半天,却是没有发现半点人的踪迹。身旁的侍卫见了,又凑过来对察台多尔敦道:“公子爷,看这样子,这木屋里本就没有什么人,虽然城里的侍卫说看到有人运车朝梁子山这里逃窜而去,但天色这么黑,这梁子山离大都本来就有很远的距离,那些人运车的方向说不定不是朝这里,是不是我们弄错了?” “大晚上运车出城,你觉得很正常吗?”察台多尔敦先是反问了一句,随后继续道,“再者,本公子刚才也说了,这木屋里既然没人,为什么还会有蜡烛在烧?理由很简单,这里刚才是有人的,只是因为朝廷的骑兵到了,他们事感不对,才匆匆离开的。而且,从燃烧的蜡烛痕迹看得出来,这木屋里绝对不止一两个人这么简单……”察台多尔敦望着被烧毁的木屋残骸说道。 “那公子爷的意思是……”侍卫又问道。 “运车的人一定是到了这里,在这里和什么人碰头或是休息。看到本公子的军队到了,他们恐怕是知道了大都城内的事情已经败露,所以才又匆匆逃走的……”察台多尔敦两眼凝神道,“而现在看来,骑兵军队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他们唯一能逃的地方。也就只有梁子山的深山里了……” “公子爷不会是想要继续追吧?”那个侍卫又道,“梁子山这么大,其附属山脉甚至直接连通着山东的边境。我们这么点人上山去搜,恐怕……” “蜡烛还是新燃不久的。说明这些人还没走多远……”察台多尔敦十分肯定地说道,“一边要在崎岖的山路逃走,一边还要带上繁重的车物,速度自然不济,现在上山去搜,他们铁定没有我们的速度快——”看样子,察台多尔敦已经下定决心要进行搜山了。 身旁的侍卫听了,继续担心道:“可是我们前来的都是骑兵。骑兵行走不善山路,就这样上山去搜,不利一方的,应该是我们……” 察台多尔敦顿了顿,随即下令道:“既然如此,那全体骑军都有,下马步行,给我上山搜,务必找到逃逸重犯!” “是——”身后的骑兵发出震天的响声,随后齐步下马。安置好了马匹后。骑兵改为步兵,准备上山继续搜索成付等人。 “出发——”察台多尔敦最后发令了一句,身后的蒙元士兵统一紧握着苗刀。跟着最先上山的察台多尔敦,一起上山搜人…… “他们真的追上来啦……”成付看着眼前的场景,知道察台多尔敦铁定心思要上山搜人了,于是全身神经紧绷,准备给还在赶路的朱须聪等人发去紧急消息…… 而何子布这边,也是注意到了蒙元军队这一侧的动向。何子布躲在一个最隐蔽且观察视线最好的地方,看着察台多尔敦领着数千蒙元士兵上山搜人,心想着这些士兵都是王府的精英、训练有素,如果就这样任他们搜下去。恐怕出不了梁子山,运车的行踪就会被发现。想要掩护朱须聪他们出山。就只有想别的办法拖住察台多尔敦……思考到这里,何子布的心中不禁油然出一种想法…… 察台多尔敦这边已经领着部队上到了刚才何子布等人站着的半坡上。然而深林中一片漆黑,如果不是特别熟悉这里的山路,这样的场景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公子爷,我们好像还是没发现他们,这里又这么黑,我们的人又不太熟悉这里的山路,更不能分头行动,现在该怎么办?”察台多尔敦身旁的侍卫又问道。 “哼,区区夜林怎能难得了我?”察台多尔敦冷笑自问了一句,随后又对身旁的士兵说道,“再把本公子的弓箭呈上!” 此话一出,旁边的一个士兵又给他递过去了弓箭。这一会儿,依旧是察台多尔敦亲自张弓搭箭,只是这次的目标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同样的手法,察台多尔敦在箭矢上燃着了火焰,随后只听“嗖——嗖——”的几声,察台多尔敦分几次将十来支箭给发了出去。火箭的目标虽并不明确,但却燃着了周围的草木,旁边的山路草木燃着了,山上的路自然已经通亮清晰了不少。 “这样就行了……”察台多尔敦见着“大事一成”,收回了自己的弓箭,随后望着地上七七八八、毫无章法的车辙印,随即冷笑着说道,“看来他们真的是来到这里,居然就在本公子的眼皮底下……”说着,察台多尔敦还用脚在车辙印上踩了踩,似乎在预测什么东西。 侍卫见了,继续问道:“公子爷,我们现在要怎么追?” 察台多尔敦冷笑过后,继续用冰冷的口气说道:“哼,朝着车印的方向追,兵分几路,如有人行踪暴露,即刻汇报!” “是,属下遵命——”侍卫接令答道,随后将其谋告知了手下的众士兵。 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却是冷笑着暗自不语,眼神中露出两股杀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就义而终(上) 火箭燃着了周围的草木,刚才黑夜的森林暗道变得通明起来,崎岖的山路上留下了一道道分岔的车辙印。 察台多尔敦下令了手下部队分队进行搜索,一旦发现了来运镖局人的行踪,立即汇报。即刻,蒙元部队手持苗刀盾牌,分成几列,分道追行而去。 察台多尔敦依旧是站在原地,望着前方部队行进的方向,眼神中露出了浓浓的杀气。身旁的侍卫见了,不禁问道:“公子爷,如果发现了来运镖局的人,要怎么处置?” 察台多尔敦顿了一会儿,随后用冰冷的口气说道:“除了他们的少主孙云,其他的人……杀无赦!” “孙云——就是那个总和我们作对的来运镖局少主?”侍卫又问道,“公子爷要把他留下,究竟是想如何处置?” 察台多尔敦用满含杀气的口气只字只句道:“孙云,本公子要亲自杀了他,一定要我亲自!亲自用刀砍下他的头!” 察台多尔敦的话语危言耸听,令人发怵。身旁的侍卫惊出一身冷汗,望着全身弥漫杀气的察台多尔敦,不敢再问任何的话语…… 何子布躲在一个隐蔽的草丛角落,望见了眼前的场景,就连察台多尔敦的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察台多尔敦说完后,何子布明白了察台多尔敦并不知道孙云没有和林景他们一起行动,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察台多尔敦这一回是下定了杀心,一旦让察台多尔敦的人马找到了林景、朱须聪他们,他们一定不会幸免于难。而且运送的车物零零散散且繁重,在山路上行走受到阻碍不小,而察台多尔敦的蒙元部队却是骑兵改步兵、轻装上阵。追捕起来速度不减,再加上察台多尔敦用计封锁各道路口,继续这样下去。林景等人迟早会被追上。 想到这里,何子布决定了不再坐以待毙。立即从原位窜到另一侧,准备去通知另几处躲避观察的鸣剑山庄弟子等人…… 蒙元部队分为几道,沿着山路上的车辙印分头搜捕,这样下去,无论林景他们怎么分散车队,时间一久,迟早会全部落网。而察台多尔敦也没有空闲,继续跟在部队的后方。利用手中的火箭,燃着了古路小道上的草木,山上的视野也清楚了,一旦前方的车队稍有怠慢,就有被蒙元军队发现的危险。 察台多尔敦继续张弓搭箭,向关键的几条道路山口点燃了明火,黑夜笼罩下的丛林很快变成了火光四照的炎丛,被燃着的草木发出“噼里啪啦”的作响声。 “这边还有车辙印,快往那找找——”“前方有个下坡口,他们可能在这里加速逃走了——”而蒙元军队这边。士兵依旧像饿狼一般搜寻着自己的“猎物”,不禁让人感到火焰丛林中危险窒息…… “你说什么,蒙元的军队已经快追上了?”成付听到了过来通报的何子布说明的消息。大吃一惊道。 何子布急切地说道:“没错,那个察台多尔敦真是狡猾,居然利用火箭燃着了山上的草木。而且他们行军的速度也不慢,搜索井然有序的样子,看样子都是王府的精英部队,这样下去我们的人迟早会被发现的——” 成付想了想,随后义正言辞道:“事不宜迟,我们必须赶紧通报朱须聪他们,让他们转换路线——” “可是我们去通知的话。谁留在这里继续监视王府的人?”古兴康又问道。 “让我去吧——”一向浑身是胆地雷正风站出来说道,“我雷正风什么都不怕。就算被察台王府的人发现了也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让我留在这吧!” 然而。一直静不下心来的何子布伸手拦阻道:“不,让我留下来吧!” “何子布兄弟?”成付用疑惑的眼光望着何子布。 何子布眼神中充满了坚定,随机继续道:“我刚才偷听到察台多尔敦下了命令,若是见到我们来运镖局的人,就会杀无赦——这件事情本就和你们鸣剑山庄没有关系,既然察台多尔敦的人明确是来找我们来运镖局的人,就让我们自己去面对——” “可是察台多尔敦心狠手辣,何子布兄弟你一个人留下的话……”古兴康又十分不放心道。 “我不要紧,这里的山路我再熟悉不过了,该怎么样和他们周旋,我自有办法……”何子布坚毅地说道,“你们先去通告朱须聪前辈还有阿景哥他们,继续往前走,速度快的话,待到明天天亮应该可以走出梁子山……只要察台多尔敦找不到你们,自然会收兵回去的,到时候我再回去镖局,你们安全护送走了朱前辈,再回大都会面吧……” 虽然让何子布一个人留在这里十分危险,但是时间不等人,此时是万分不得犹豫半点。成付望了何子布坚定的眼神一眼,随后点头说道:“好吧,那我们先赶到前面通知车队,何子布兄弟你一个人一定要万分小心,既然察台多尔敦下令了要取你们来运镖局人的性命,你可万万不能硬碰硬啊——” 火焰逐渐蔓延至了何子布等人的视野,何子布回头焦急地望了望,随后继续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快点赶去通知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成付没再说什么,和古兴康、雷正风点了点头后,分头施展轻功朝前方赶了过去…… 何子布目送走了成付等人后,回头一望后方的燃着的火焰,心中一定,朝反方向跑了过去,然后窜至了附近的丛林里…… “那边找到了吗?”“没有——”“这边也没有……”蒙元部队这边,还在加紧着对前方车队的搜寻。但由于进入了丛林深处,视野逐渐黑暗,这里又是到了下坡路,车辙印显然没有之前上山路时的清晰,速度自然是慢下了不少。 察台多尔敦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看见部队时不时就会停下来,于是他大声呵斥道:“怎么了,不是还没有找到来运镖局的人吗。为什么都愣在这里?” 其中一个士兵跑到察台多尔敦身前汇报道:“回公子爷,这里是山道的下坡路。有的车辙印并不明显,兄弟们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追下去了……” 察台多尔敦见了,加快几步跑到了下坡口,果然发现这里的车辙印并不是很清晰,甚至分不清车队逃跑的方向。察台多尔敦想了想,望着下坡道几个方向的颠簸石路,发现了几处大大小小坑坑洼洼的规则不一的深口,想罢后说道:“走这里——运车行驶下坡路。一定会十分颠簸,既是逃跑,难免磕磕碰碰。这一处又车轮颠簸起伏留下的痕迹,就从这个地方下去追!” 察台多尔敦的眼睛确实是尖,任何线索都不放过。而且察台多尔敦没有猜错,这个方向的确就是林景他们运车逃跑的方向。 何子布又回来躲在林子的一侧,看见了前方的一幕,不禁有些怔住了。 察台多尔敦随即下令手下士兵冲坡下去继续追捕,只见轻装的蒙元士兵冲下坡的速度惊人,几百号人不出一会儿全部奔跑至了山下。完全不逊于刚才何子布施展轻功的速度。而何子布见了,更是紧张不已,如果按这个速度继续下去。恐怕还没等成付等人把消息送过去,蒙元的军队就已经要追上来了。想到这里,何子布的心中又是冷汗一冒,但是随即他又镇定下来,一种冒险的想法涌入脑海…… 察台多尔敦跟着部队的速度,也从山坡上施展轻功一跃而下,很快又立在了部队的前方。 “从这个地方开始,车辙印又明显了……”察台多尔敦望着山路上的车印,继续说道。“从这里来看,刚才零零散散的车印开始合并成一道了。看来这个地方他们又集合了……传令,所有部队继续沿车印追下去。若见到来运镖局的人,格杀勿论!” “是——”所有蒙元军队全然一应,喊声贯响整个暗林,随着察台多尔敦继续张弓搭箭,火箭即出,照亮了前方的山路,蒙元部队继续朝前追击而去…… 前方又出现了几道分岔口,路上的车辙印也是时而分分合合,看来赶在前面的车队,经过这里时也是几经波折。而蒙元部队的行军速度并没有因此而减慢,相反,这些蒙元部队就如同训练有素一般,再次分开几路,分别沿着各条岔道循着车辙印而去…… 蒙元部队经过到了稍微幽暗一点的敌方,这里的小道很窄,每过一个小关口,左右两侧时不时会出现密林覆盖的小路口……突然,一个蒙元士兵走至了一道关口,小路口处伸出一双手,将蒙元士兵给强拽了过来。还没等蒙元士兵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闷声的惨叫,蒙元士兵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前后的士兵发现了不对劲,很快朝刚才事发的地方围了上来。 然而没完,就在众士兵把注意力放在事发地的时候,在林子小道的另一处,又有一个蒙元士兵遭到同样的暗杀。 事发还在持续,每相隔一段时间,一个路口就有一个蒙元士兵倒下。事情的严重性很快升级,阵中突然有人大喊道:“全队注意,有刺客!” 果然,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蒙元士兵全部提刀谨慎起来,望着刚才事发的几处现场,聚精会神地望着刚才草木口的一举一动。 察台多尔敦这个时候也从这边赶来了,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随即大声喊道:“何等小贼胆大包天,竟敢偷袭朝廷士兵!” 前方没有回应,偷袭的人自然不会有回应。 察台多尔敦可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见前方的人没有回应,也没有像是逃走了的迹象,随即又从身旁士兵手上拿来了弓箭,火箭数支齐发,目标直指前方窄路的几条要道口的草木。 “呼——”伴随着夜林中的寒风,草木的火焰很快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周围一切。而刚才躲在林子里的人自然也是没有再躲下去,从火焰燃烧的林子里窜了出来——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盯视王府部队的何子布。 何子布本想借着暗杀蒙元士兵来拖慢行军的速度,只是没想到察台多尔敦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完全不给自己活路,自己脸趁机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察台多尔敦认出了何子布,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而何子布同样也是用嫉愤的眼神对视着察台多尔敦。手中早就握紧了苗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察台多尔敦望着何子布。冷笑着说道:“哼,你就是孙少主的那个小跟班对吧?没想到居然自己往棺材里跳……” 话音未落,全部的数百蒙元士兵已经将何子布给团团围在了这条窄道上,前方有武功难缠的察台多尔敦,身后又有围得水泄不通的蒙元部队,何子布自己已经很清楚,今晚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走了。 不过何子布并没有害怕,他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而且为了掩护车队的人马继续逃走,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抱着视死如归的心,何子布不但没有想要逃跑,甚至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刀,想要和察台多尔敦拼死一搏。 “你出来只是想要掩护前面车队的人先走是吧……”察台多尔敦望着走投无路的何子布,继续冷笑着说道,“哼,是你的那个孙少主命令你这么做的吧?为了自己逃跑,他连自己的兄弟朋友都可以丢下……” 听到如此不逊之言,何子布立刻反驳道:“哼。孙大哥根本就不在这里,这里也没有你说的什么车队,只有我何子布一个人!” “哦。如此夜晚,你区区一个来运镖局的小跟班在这黑暗的深山里又是何意?”察台多尔敦继续蔑笑道,“你也不用装了,本公子早就知道,今日在龙盘商会的时候,你这小子目睹了北原五侠之一的钟齐山被暗杀的一幕……你自己也该清楚的,让你目睹了本公子的计划,你的下场会是如何……”冷峻的话语过后,察台多尔敦的衣袖处隐约亮出了寒气逼人的苗刀。在黑夜丛林的火光下,折射出锐利的寒光。 而何子布的眼神中却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畏惧。他将手中的刀提至了身前,也用满是杀气的眼神望着察台多尔敦。咬牙说道:“哼,想要生死一搏的话正合我意,我昔日兄弟方可、费能宏及欧阳聪的死,都是察台多尔敦你一手害的,我何子布正想从你身上讨回来!” 明知道必死无疑的何子布,面对察台多尔敦及蒙元千军的包围,显现出了视死如归的尊容…… 林景及朱须聪这边,众人还在运着车物继续向出山的方向逃跑而去。就在转过了又一个下山道口之际,他们突然发现了身后冲天的火光——那是何子布刚才被发现的地方。 “后面的火光又亮了,这些蒙元士兵追得可真是够快的——”石常松不禁叫道,“也不知道阿布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有人来了——”朱须聪突然喊道,目视着身后高林错间的地方。 林景也是暂时停下来定眼望去,果见后方的树丛间窜出三个人。 “是成付兄他们——”石常松最先认出来,不禁叫道。果然,来的人正是之前在后路观察情况的成付、古兴康和雷正风三人。 三人加快脚步,施展轻功跃至了林景等人的面前,成付随即说道:“不好了,察台多尔敦加快了行军的速度,马上就快要到这儿了,你们快点换路跑吧——” “可是都走到这了,还有什么路可以走?”林景紧张地问道。 朱须聪望了望周边的环境,立刻回应道:“我知道还有一条路,那里虽然路途更险,但是王府的人肯定追不来!” “什么地方?”林景又问道。 朱须聪继续答道:“下了这个坡,沿北边暗道有个荆棘地。不过那里的地势非常险要,而且比原地的逃跑路线要远上一些,可能行走起来更加困难,但有一点就是,那里的丛地不会留下车辙的痕印,察台王府的人应该不会知道我们是从那条路上走的……” “既然有这条路,那是不宜迟,我们快点赶过去吧!”雷正风迫不及待道。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而一旁来运镖局的林景似乎还有担心的地方,继续想成付问道:“对了,阿布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何子布兄弟他……”成付用略带担忧的口气地说道,“他说他还要继续监视察台王府的行动,并叫我们不要担心他……他还说等明天一早你们出了梁子山,安全护送了车物,再回大都会面,察台多尔敦如果一晚上都找不到我们,一定会退鼓收兵的……” “话是说得没错……”林景独自暗声道,“只是我担心阿布他……阿布,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然而众人并不知道,何子布此时已经站在了死亡的边缘……(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就义而终(下) 梁子山的深山处,崎岖窄道上,灯火通明,此时的何子布正被数以百计的蒙元士兵给包围住了…… 蒙元士兵各个手持苗刀,油然簌簌而立的窒息感,对面还站着心狠手辣的察台多尔敦。何子布很清楚,今天已经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于是自己也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与其任其鱼肉,何子布心想着不如放手一搏,再者察台多尔敦曾瓦解并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本就是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何子布提刀对着察台多尔敦,想要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对面的察台多尔敦见了,轻蔑地说道:“哼,被狼群围捕的羔羊,还有必要反抗吗?” 何子布倒是并不在意察台多尔敦的话,他两眼怒视着察台多尔敦,用坚定的口气说道:“察台多尔敦,你做下了数不清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今日我何子布一定要从你身上为死去的无辜的人讨回公道!” “就凭你?”察台多尔敦继续蔑视了一句,随后两眼又恢复杀气道,“既然你今日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万万不可再放过你……来人,给我拿下!” 令声一下,突然从何子布的背后冲出一排蒙元士兵。这些蒙元士兵的素质也确实是高,出其队伍严谨,挥刀直截了当,看来身为察台王府的精兵果不为假。何子布注意到了,立刻回头一望,只见映着火焰,数把闪着寒光的苗刀已经朝着自己劈头而来。何子布的武功并不强,但是应付这些蒙元士兵还是说得过去。只见何子布手中的苗刀掉头一击,一道银光闪过,全中蒙元士兵的兵器,只听“吭铛——”一声脆响。蒙元士兵手中的兵器尽断两截。 一击抵过,何子布由守转攻,趁着前排的蒙元士兵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何子布低头而下,对着前排士兵的腰间就是横刀而过。直觉黑暗中银光一闪,伴着狂刀饮血的声响,前排的士兵惨叫一阵,全然倒地。 这一下何子布轻松应对,但是察台多尔敦不给何子布喘息的机会,只见他又一次命令自己的手下从两侧纷纷夹击何子布。 蒙元士兵接到命令,分批而上。左侧先来士兵盾牌掩护,后侧士兵欲以骤现突袭。由于身处窄道。何子布没有办法过多调整,只要是感觉有人拥上,何子布自己只能是第一时间以刀还击。而这一下也不例外,却是中了蒙元士兵的伎俩。 何子布依旧是一刀划过,然力道不足,刀芒直接闪现至前排蒙元士兵的盾牌之上。而内力不精的何子布刀法欠佳,未能对敌军造成威胁。此时身后的蒙元士兵果从两侧闪现而出,趁何子布不注意,齐挥刀而上。 何子布想要躲开,依旧是晚来一步。持刀的右手背砍出几条血印。忍着剧痛的何子布只得先行避让,却无料后方夹击而上的蒙元士兵已然而至,对着自己的头就是横刀而来。 何子布定睛一望。虽然刀法不精,但是反应迅速,吃到刚才的教训后,这一次的何子布注意力高度集中,未待刀锋而至,先行低头护身而下。而这一次何子布也不仅仅只是单纯的防守,只见何子布极力俯身,众观群下,望见刚刚抵御自己的盾牌士兵下底不稳。随即一式扫堂腿,先行踢翻了举盾的蒙元士兵。 盾牌士兵即倒。何子布随即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立身挥刀而去。“影月狂刀”即现,黑暗中如影如月的刀法忽明忽暗,伴着疾风而落的速度,只听得军中阵阵惨叫,刚才站在盾牌士兵身后突袭的蒙元士兵也都纷纷倒地。 没完,不等刚刚夹击的蒙元士兵准备好,何子布举刀反身垫脚即出,张如虎势,立刀横飞而过。刀法不强,却招招精准,残血四溅,果见何子布的刀已然落至身后蒙元士兵的颈口,还没来得及大叫一声,身后的蒙元士兵全然毙命。 察台多尔敦见着何子布不屈不挠的反抗,眼神稍稍一紧,不过他也很清楚,此时的何子布只不过是困兽之斗,数以百计的蒙元士兵包围,自己又坐镇于此,区区何子布的伸手,他今夜断定逃不过包围圈…… 虽然何子布的伸手也算干净利落,一下子解决掉了十来人,但是由于之前的疏忽,难免也会受点伤。尤其是刚才因大意,手上多了几条血印,暴露在寒风冷夜中,感受到刺骨钻心的痛。 何子布咬牙忍了忍剧痛,简单地用碎衣物包裹住手臂,眼神却始终不离开对面的察台多尔敦半点…… 蒙元士兵的围攻还在继续,这一回察台多尔敦变招,予以长矛士兵围攻之。何子布手持短刀,又是处于中心的不利地位,长矛士兵聚拢而上,何子布自己确实是没有太好的办法。 “啊——”蒙元士兵嗷叫着围了上来,长矛如钢穿利刃般围刺过来。何子布眼前一定,见着围上来的长矛,举身一跃,飞至半空。 围上来的长矛士兵见何子布一跃而上,举枪而起,欲要挑刺从半空中准备落下的何子布。 而何子布也是早就料到了这一下,半空而跃的他重新挥刀,举身一式“琉璃光刀”而过,只见如琉璃月光般的刀流倾如雨下,随环状一道落在蒙元士兵的长矛之上。刹那间,只听交杂的金属断裂声,蒙元士兵手中的长矛再一次尽数横断,枪头不翼而飞。 何子布抓住时机,轻功踏上,飞至蒙元士兵的断裂长矛间,飞至蒙元士兵的肩头,随后回旋着一阵脚踢,将包围自己的蒙元士兵一一踢倒在地。 这一回合又是何子布赢了,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心生愤怒,只见他挥手下令,又令下一波士兵继续而上…… 何子布从半空中稳稳落地,但是自己并没有放松。因为他很清楚,又会有下一波的蒙元士兵朝自己围上来。果然,这一回还未见人。只听得身旁“哐当哐当——”的金属声响。何子布还在好奇这会是什么兵器,突然从人群中越过。从天而降一道黑色铁链,重重朝何子布劈头盖脸而下。 原来这一回朝自己袭来的是铁链,何子布二话不说了,先行闪过一边,只听一声巨响,铁链在何子布刚刚所站的原地砸开一条深深的裂缝。 还好何子布躲得快,否则自己的头很可能会被当场开颅。然而好景不长,铁链不止一条。没等何子布回过神来,他的身后及身侧又纷纷飞来几条黑色的“巨影”,朝自己的身后身侧夹击而来。 何子布不敢多做停留,也不知道铁链的力道,不敢贸然抵挡,只得一一避让。“砰——砰——”的巨响一阵接一阵,铁链在地上砸出了坑坑洼洼的裂缝,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何子布再一次躲过了铁链的夹击,但是自己也慢慢喘着粗气,如此多回合的较量。何子布显然是有些累了。 拿这些“铁链家伙”暂时没有好的办法,何子布将目光放在了察台多尔敦身上,心中暗道:“与其在这蒙元士兵的包围中活活耗尽累死。不如痛快一点,直接找察台多尔敦拼死一搏,说不定还有机会,尽管这个危险很大……” 何子布眼神一定,似乎是抱定了决心。而察台多尔敦望着对面何子布的眼神,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整个人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啊——”何子布大叫一声,起身而跃,由被动改主动。横飞着就朝察台多尔敦袭来。何子布使出了所有的力气,飞身而过。一招“疾云落叶”,身形如闪电般划过。伴着一道影月的刀光,朝着察台多尔敦面门劈头就来。 然而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却是不屑一顾,他料到了视死如归的何子布会主动找自己拼命,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见察台多尔敦冷冷一笑,随后暗暗道:“哼,不自量力……” 顿时,察台多尔敦全身聚力而出,一道青色的屏障裹于周身,加强自己的护劲之力——护身之法“天罡灵震”即现,全身充斥着强到足以让人窒息的内力,让对方不得进犯半点。 果然,何子布从天而降的刀法,遇上了察台多尔敦“天罡灵震”的护力,顿时失去了之前的力道,整个人举刀直接停在了半空中,只能干眼看着下方的察台多尔敦。 “什么?”何子布也是没有料到察台多尔敦的内力竟会如此之强,不禁惊讶道。 “哼,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察台多尔敦露出两股凶杀的眼神,两拳握力,反手一击。 直觉巨石冲击般的内力,一震强劲的反弹之力,直接将何子布给冲飞十丈之远。何子布“啊——”地惨叫一声,种种摔倒在地,吐了一大口血。外伤兼内伤的他,此时身体受损不轻,恐怕没有办法再向察台多尔敦发起第二轮攻击。果然还是实力上的悬殊差距,何子布根本不可能是察台多尔敦的对手。 然而察台多尔敦不饶过他,旁边的蒙元士兵也不饶过他。只见刚才手持铁链的两两蒙元士兵夹击而上,欲用铁链再度压倒何子布。 何子布看在眼里,用尽力气翻身而上,想要躲开铁链的攻击。然而体力上的耗尽以及内外伤的折磨,何子布已经没了之前的灵动,虽然这一式铁链是躲开了,但是两侧的蒙元士兵即刻变招,改用铁链将何子布给团团围住,最后用铁链竟将何子布的手脚给缠住了。 何子布忍着剧痛,手脚几近不能动弹,左右手腕上也被勒出了鲜血,但手中的苗刀始终没有放手丢下。 “啊——啊——”何子布什么也不顾了,如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怒吼一声,手脚青筋暴起,用自己最后的余力全身聚力,四肢猛然一收。旁边的蒙元士兵没有料到何子布还能迸发出如此强的力道,手中的铁链不翼而飞,整个人也被何子布突然的发力给甩了出去。 何子布挣脱了用铁链缠住自己的蒙元士兵,但是整个人却还被铁链死死缠着。何子布又吐了一口血,想要趁此解开身上的铁链。然而一道冰冷的银光闪过,何子布在那一刻似乎是感受到了灭亡的意识。整个人怔住了…… 冰冷锋利的苗刀刺穿了自己的腹下,大股的鲜血随刀流下——只见察台多尔敦趁着刚才的一瞬,迅猛而至。未等何子布解开身上的铁链,已然一刀已经划破了自己的肚子。 何子布瞪大了双眼。他没有想到自己就会这样结束得这么直接…… “就这样,结束了,你也可以放心地去了……”察台多尔敦最后冷言了一句,随后拔出了何子布腹中的苗刀。何子布又是猛然一下,吐了一大口血,吐在了察台多尔敦的身上,然而自己眼神却是始终那样坚定,嫉恶如仇地望着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行完了凶。准备转身离开。而何子布整个人眼前一黑,似乎就这样要倒下了。但是无形之中,似乎还有一种意念在支撑着自己:“就这样结束了吗……我曾经只是一个市井的小偷,却得到了上天的眷顾,让我碰上了信任我、给我重新做人机会的孙大哥,但是命运付出的代价就是,我却失去了曾经的好兄弟,但能够认识孙大哥,我何子布一声无以为憾……阿景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死之前能做出一番善事。也当是报答了来运镖局的恩情……但是察台多尔敦,我不甘心!因为你,我曾经的兄弟惨死……我何子布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去!” “啊——啊——啊——”突然,何子布不知哪来的力气,冲着察台多尔敦一阵怒吼,震天的响声贯彻了整个丛林。 忍着刀伤的痛,绑着沉重的铁链,何子布欲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做最后一搏,手中依旧握着那把未丢的苗刀,朝着察台多尔敦就是冲了过去。 察台多尔敦也是注意到了,回头望着像野兽一般冲过来的何子布。 察台多尔敦满眼杀气地问道:“你就真的这么想死?” “啊——”何子布依旧是满脸鲜血怒吼着朝察台多尔敦挥刀而来。察台多尔敦站在原地看定了……忽地,察台多尔敦身形一闪。侧身躲过何子布的苗刀,随后手掌心一发强力的“雷虎神掌”。排山倒海朝着何子布腹下而去。 吃中掌心的一击,掌力震得心肺剧烈,这一回何子布是再也没有气了,一掌即过,何子布两眼一黑,整个人被察台多尔敦一掌打飞至空中。 没完,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没有解气,两眼充斥着无比的杀气,伸手将铁链一拉,强行往自己身前一拽。由于何子布一直是被铁链给缠住的,察台多尔敦这么一拉,何子布也在空中被拉了回来。 察台多尔敦满眼的杀气和愤怒,手中的苗刀已然在下等待好,待到何子布从半空中被拉下,察台多尔敦手起刀落,随后就是令人惊悚的拦腰横斩的声音…… 何子布惨死在了察台多尔敦的手上,倒在了血泊之中。在最后一刻,抱着想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想要和察台多尔敦同归于尽的决心……何子布这回真的死了,他永远的倒下了…… 然而,察台多尔敦似乎是还不解气,杀气不减地望着倒在地上的何子布的尸体。过了好久好久,都没有一个侍卫敢上前提话…… 又过了好久,终于有一个侍卫缓缓走上前,颤颤巍巍地说道:“公子爷,现……现在在这耽误太长时间,恐怕……恐怕是追不上前面的人了……” 何子布战死了,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他成功拖延了时间,给林景他们逃跑争取了足够多的机会。 察台多尔敦似乎气还没有消,大口喘着粗气,口气如刀一般道:“现在再追也不可能了,就当是便宜了北原五侠他们……不过来运镖局,我一定不会放过!每次察台王府出事,来运镖局总会掺和,这次一定要杀鸡儆猴!来人,给我砍下这个家伙的头,挂在城楼之上,公之于众,以示警醒——若有范科者,形同此类!” 察台多尔敦的话语危言耸听,甚至扬言要砍下何子布的头颅。察台多尔敦身旁的士兵听了,更是畏惧地半天不敢有任何的动静……(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恨字心头 远处的和山,黎民来近,朝阳渐渐升起,送走了前一个不眠之夜,一切又终归平静…… 梁子山山末的山脚处,朱须聪、林景、成付等人押运着车队下了山…… “终于到了……”朱须聪走在最前面道,“赶了一晚的山路,绕过颠簸无数,躲开了蒙元的追兵,这一趟下来真不容易……” “察台王府的人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林景回头望了望不见尽头的深山,不禁感慨道,“真没想到,我们一晚上居然走了这么远……” “朝廷的人最后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去向,朱前辈换路的选择果然没错,察台多尔敦的人马并没有追来……”成付也松了一口气道,“这样看来,我们这边算是安全了……” “我么这边安全了,可是来运镖局那边未必……”石常松不放心道,“之前成付兄你也说,阿布让我们送走了朱前辈后,再回大都与之会面,也不知道阿布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察台多尔敦的追捕……” “阿布身手敏捷,而且聪明过人,最关键的,他非常熟悉这以待的山路,应该不会有大事……”林景安慰着说道。 “哎,但愿如此吧……”石常松最后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当然,他现在的心情和林景一样,对何子布的生死安危并不是很放心。 朱须聪又命令车队向山外的方向进发,随即又对成付等人说道:“出了这座山,再翻过几道,就可以看见山东边境了,到了那里,我们就算是彻底安全了……等到了沂州城。我们会立刻将车中的遗物交还秦老爷子,也告知北原五侠在大都的不幸……”说到这里,朱须聪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起来。 而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北原五侠满怀一腔热情。立誓帮助秦家人完成未完之愿,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虽然这一期都要归罪于察台多尔敦及蒙元朝廷的众奸臣。但是在心生恨意的同时,他们也只能感叹人世常情了。 朱须聪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总之,这一回还是要谢过众位侠士出手相救,如果不是诸位的帮助,别说是北原五侠了,恐怕秦家的遗物也会落到朝廷奸臣的手中。也替朱某谢过鸣剑山庄的花庄主还有来运镖局,今日我等就将离去。他日若有缘再见,定百般谢过!” “朱前辈言重了,这次帮助朱前辈运车,其实也实属无奈之举……”成付也回应道,“如果没有今晚运车出城一出,恐怕受到牵连的,不仅仅只是沂州城的秦家遗物,很有可能还关乎来运镖局及鸣剑山庄的安危……数日下来,闹了这么一出,我们实是一直和察台王府的人作对。躲避蒙元官兵的追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被迫无奈……” 朱须聪谢过成付等人后,又想了想。随即说道:“谢过归谢过,话说回来,察台王府一旦找不到你们,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又会在城里闹出什么动静……之前你们的兄弟不是要你们回大都会面的吗?我总感觉还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们最好还是先回去看看情况吧,这里既然已经出了梁子山,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朱前辈说得极是,我们此时确实应当回去……”成付默默道了一句。 “总之。朱某还是再次谢过诸位了,若他日有缘。我们再相谈甚言——”朱须聪最后和随来的手下一起行礼道,“在此别过。诸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成付、林景这边,众人也是回礼道,随即便送走了朱须聪等一行人…… 送走之后,林景回头望了望梁子山的深山,悬着的心是怎么也放不下。他担心的,不仅仅只是何子布的安危,察台多尔敦这一回去,一定还是不会放过来运镖局,他更加担心的,是整个镖局人的性命安危。 “既然何子布兄弟说让我们今日一早回大都会面,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先回去吧……”成付转过头对林景说道,“庄主现在也在贵镖局暂时藏身,我们也不太放心察台多尔敦回去后,又会对来运镖局有什么举动。既然现在已经送走了车队,我们即可赶紧返回吧……” “成付兄说得有道理,我们也不放心阿布还有来运镖局的情况,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林景点头答道。 于是,鸣剑山庄的弟子和来运镖局剩下的人又往回头跑,朝返回大都的方向赶路而去…… 大都城内,来运镖局…… 天已亮了,按道理应该是要起床了,可孙云在自己的房里,却是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有合眼。在他身边,不仅陪坐着杜鹃,就连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也是整晚都没有闭眼,和孙云一样,他也十分担心成付他们的安危…… “不行了,我要出去看看——”干躺在床上一晚,孙云终忍不住跳下床说道,“我要去城外看看他们的情况,一大早还没来消息,万一真出什么事的话……” 花叶寒在一旁见了,劝阻道:“孙少主你稍安勿躁,之前鄙人也说了,我们出去不但帮不了实质性的忙,还会暴露之前的计划种种,到时候受牵连的,可就不仅仅只是北原五侠的性命了……还是等有人回来通报消息吧,毕竟察台多尔敦也不知道孙少主你回镖局了,这会让察台多尔敦的注意力转移你们来运镖局……” “可是一晚上都过去了,梁子山就算是再远,现在也该有个消息了吧?”孙云还是按耐不住,想要冲出房,准备前往城外一看究竟。 “孙少主,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花叶寒看着孙云欲似要有些不冷静的举动,随即想要拦住道,“现在还不可以……” 一瞬间,孙云在房门口停下了脚步,但是拦下他的并不是花叶寒。而是刚刚从门外跑进来的一个小镖徒。 “不好了、不好了——”小镖徒的口气十分的急促和紧张,看来他带来的是不好的消息。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孙云心中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随即问道,“你别急。慢慢说——”他口中说让小镖徒慢慢说来,自己心里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急。 只见小镖徒气喘吁吁地缓了一会儿,随后继续急促道:“不好了,阿布他……他……他在城门口……” “阿布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一听到似乎是何子布出事了,孙云神情马上又紧张了万分,“阿布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镖徒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惊恐,似乎是看到了让人惊悚的境况。只听他颤颤巍巍道:“阿布他……在城门口,被察台多尔敦给……给……” 又听到了“察台多尔敦”,孙云这一回是再也忍不住了,眼神一凝,一个箭步直接飞出了镖局,施展轻功就往大都城门口的方向赶去。 “孙少主——”花叶寒也是不放心孙云的安危,也踏着轻功追了上去。 而在同样在院子里苦苦等待的任光,见了孙云如此的常态,又听到了刚才小镖徒的隐隐约约的叙述,知道一定是除了事情。随即也提起步子跟了上去。 杜鹃提着拐杖,慢慢从房间里面出来,看着孙云等人一个个急匆匆地赶了出去。她自己也是不能再独自呆在镖局,心中一定的她,鼓足了心,也拄着拐杖跟了上去。由于自己的腿脚较之以往也好上许多,现在杜鹃的双脚能够加快速度行进了…… 孙云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施展着轻功在房檐路上不断加快步伐,想要快一步去看城门口的事况。无独有偶,来运镖局离城门口并不是很远,孙云施展着轻功已经快要到目的地了。 而就在城门口处。此时此刻已经是站满了围观的百姓。百姓纷纷抬头看着城楼上的一幕,都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孙云心中甚感不安。提起步子向上一跃,踏至了一处房檐向前望去。然而眼前的一幕也着实让孙云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和仇恨——只见城楼之上,何子布的人头被悬挂在了城楼府上,以示城中百姓。 “阿布——”孙云怒吼了一声,然而离城门口还是有一段距离,门口处拥挤的百姓却是并没有听到多少。 而在城门口的楼上,此时一个蒙元士兵正在立读着什么宣言:“……来运镖局何子布,因与察台王府及蒙元朝廷作对,公然违抗法令,干预朝廷行事,察台家长子察台多尔敦将其人头斩下,悬挂城楼,以示警醒,他日若有人还敢再犯,形同此类!” 城楼上的士兵说得危言耸听,下面的百姓却是各个露出了惊恐的眼神。看着被悬挂在城楼上的人头,他们甚至都不敢直视。倒是察台多尔敦,他实在是心狠手辣,当晚杀了何子布后,果真砍下了他的人头,并将其挂在城楼示众,行为实当令人发指、灭绝人性…… 城楼之上的士兵还在宣读……突然,一记利刃从对面飞过,弹指一挥间,利刃刺穿了士兵的喉咙,士兵瞪大了双眼,随后倒了下去。而带血的宣读纸也脱了手,掉下了城楼,楼下的百姓见了,也是开始惊呼大叫起来。 飞出利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孙云。此时的孙云武功今非昔比,和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习武了这么久,暗器的功夫自然也是师承了卢欢。 孙云站在城楼对面的屋檐之上,在暗器飞杀了蒙元士兵之后,孙云又施展轻功而出,然后袖口中利刃再现,截断了悬挂何子布人头的麻绳。二话不说,孙云又急忙从城楼下的一处推车上取来一块麻布,将落下的何子布的人头好好包裹住了,并用伤痛带着恨意的眼神望了望何子布的人头,心中就如刀割一般。 这一幕,也让赶来的任光、花叶寒甚至是杜鹃看个正着。任光跑得较快,最先跑到城楼之下,而花叶寒则在身后照顾着杜鹃,两人站在远处稍安全一点的位置。而杜鹃看到了何子布的人头,差点没有吓晕过去,她万万没有想到。何子布居然会被残忍的察台多尔敦直接斩首…… “给我抓住他——”楼上的士兵见宣读的士兵被暗器飞杀了,早就蠢蠢欲动,看见城楼下的孙云公然破坏“公事”。所与人立刻拔出苗刀就往城下赶,欲要就此结果孙云。 孙云最后含泪望了一眼何子布的人头。随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任光,于是将人头丢过去,大声喊道:“阿光,替我照顾好阿布!蒙元的军队就要下来了,你们快点先走!” 孙云的口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坚决,任光知道事情的紧迫,没有多作犹豫,结果何子布的人头短暂的悲愤后。就立刻点头往院里城楼的方向跑走…… “给我杀——”这个时候,从城楼上跑下来的蒙元士兵也已经将孙云个迅速包围住了,孙云看在眼里,也做好了誓死一搏的准备。 “呀啊——”此时的孙云怒从心中起,他朝天怒吼一声,全身的内力瞬间爆发,长发冲肩,地面上也被强大的内力震出一道弧形的坑。 “上——”蒙元士兵这边“不为所惧”,依旧提着苗刀,不要命地冲了上来。 孙云心中一定。眼神充斥着杀气,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呀啊——”孙云又是怒吼了一声,看着右侧最先冲上来的蒙元士兵。孙云一只手就如疾风般抓住了他的脖子,并一只手将他活生生提了起来。 被抓住的蒙元士兵不能呼吸,丢掉了手中的刀,两手不断地挣扎,却是摆脱不了孙云的内力。旁边的蒙元士兵见了,也各个显出惊恐万分的神态,暂时不敢一拥而上,全在孙云周身十步开外停住了。 孙云眼神一聚,又是怒吼一声。右手用力往天上一抛,只听得刚刚被抓起的蒙元士兵的一声惨叫。蒙元士兵整个人直接被孙云一只手丢到了城楼之上,撞碎了城郭上的的岩石。随后又垂直掉落城下,摔了个粉身碎骨——这是孙云头一次以如此残忍的方式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周边的蒙元士兵见了,更是眼神发颤起来…… “啊——啊——”刚刚还在城楼之下拥挤的众百姓,这个时候一下子就炸开了锅,群城骚乱地往城中跑去…… 任光接过了包裹着的何子布的人头后,就一个劲往城中跑去,没有再出现在蒙元士兵的视野。而杜鹃则就没这么幸运了,腿脚不便的她也不能方便行动,看着城楼处拥挤的人群一拥而上,杜鹃拄着拐杖没有办法,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差点被人群冲倒在地。 好在此时花叶寒就站在自己的身旁,一只手扶住了自己,自己才没有被冲倒。杜鹃回过了神,随即谢道:“多谢花前辈,小女子没事……” 花叶寒扶住杜鹃后,望了望城楼处欲要和蒙元士兵糜斗的孙云,叹息了一声道:“哎,真么有想到,察台多尔敦居然会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阿布他,阿布他居然……”杜鹃想起刚才何子布人头被悬挂在城楼上的一幕,至今还惊魂未定,一向坚强的她,此时此刻也留下了作为女孩子曾该有的泪水。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暂时离开这里,回镖局去——”花叶寒想了想,立刻说道。 “不行,我要在这里等云哥,云哥他还很危险!”杜鹃什么也不顾,想要留下来陪孙云。 “你留在这里只会妨碍他!”花叶寒刻不容缓道,“反正这已经不是孙少主他第一次这么做了,察台多尔敦也不会直接拿孙少主怎么样的……与其留在这里碍事,我们还是先回镖局,把这件事情通知给其他人才好——” 说着,花叶寒也不管杜鹃,拉着她就直接往镖局的方向赶。 “云哥——云哥……”杜鹃望着孙云被众蒙元士兵包围的方向,一个劲的哭喊,可是声音和面容很快被慌乱拥挤的人群给埋没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再度被擒 孙云站在城楼下,被众蒙元士兵团团包围。但是孙云的眼神中并没有畏惧,相反,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愤怒,眼见着自己兄弟的人头被砍下来挂在城楼示众,孙云已是愤怒到了极点,并想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可以原谅察台多尔敦。面对着这些察台多尔敦的手下侍卫,孙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他们统统杀掉…… 刚刚徒手将一个蒙元士兵给残杀,旁边的士兵见了,都不敢再立刻上前,只是将孙云围在城楼下,前排还是保留了一段距离。 但孙云这边可忍不住了,带着惨死兄弟的悲痛,孙云顿时杀气冲冲,只见他抬头怒视环望,犹入猛虎之眼,愣是把周围的蒙元士兵吓出一身冷汗。还没完,没等前排的蒙元士兵手持兵器反应过来,孙云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移至一个士兵的身前,随即一手又抓住了该士兵的胸甲,将他活生生提了起来。 “啊——啊……啊——”那个蒙元士兵生怕自己和第一个死去的士兵一样的下场,被孙云提起来后,惊慌失措地叫出声来,但自己被孙云一只手提起来,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终于,孙云身后有胆的蒙元士兵看不下去了,提着苗刀和长矛就朝孙云背后袭来。孙云感知到了,怒吼一声,将手中的蒙元士兵猛然向身后一甩,直接将其撞向背后偷袭的蒙元士兵,撞了满怀相投。孙云的力道还不小,众人全部被撞倒在地,还在地上划行了一段距离。 然而这一点一触发,周身包围自己的蒙元士兵中原开始了动静。只听得阵中一道“杀——”的呼喊,旁边的蒙元士兵全部提刀挥矛地朝中间的孙云涌了上来。 孙云倒是并不害怕。他浑身聚气,两手握拳向外迸发,只觉紫光一现。“紫电诀”自孙云身间而出。紫光有如屏障一般将内力包裹着全身,蒙元士兵齐辉而上却是被“紫电诀”的强大内力所震慑。不得进犯孙云半步。孙云握拳两手再度合至胸前,随后“啊——”地大叫一声,两手向外一送,紫电屏障顿时如寒水冰花般怒放,零落飞鸿的内力自周身迸发而出,四周冲上来的蒙元士兵被直接冲翻在地。 但是蒙元士兵个个都是训练有素,仅仅只是这一式“紫电诀”的威慑,是吓退不了这些士兵的。只见第一排的士兵被冲散了。后面的蒙元士兵自城楼的阶梯向下包围而来。孙云见状,再度凝气而对。 这一回孙云先发制人,在冲犯了第一层包围的蒙元士兵后,孙云一个撩步走出城楼门口几步,一道“散华掌”直接拍在了拦住自己去路的蒙元士兵的胸前腹下。由于此时的孙云愤怒到了极致,甚至有些失去了理智,出招皆皆致命。只听得胸前阵阵的骨裂生,挡在前排的蒙元士兵各个口吐鲜血,胸骨尽断而亡。 但孙云似乎还不解气,又是如闪电一般的步伐跃至蒙元士兵尸体面前。两手穿骨一抓,顺势提起几个蒙元士兵的尸体,然后回头往后面用力一扔。 后面的蒙元士兵都是提着兵器。先要把孙云往城楼外面的方向赶去,孙云这一下的回头一丢,再次冲散了聚集在前的士兵。 “杀——”后面的一对列好了冲锋布阵,提着长矛,整齐步伐地就朝孙云压了过来,想要将其逼死在城角。 孙云又怎会坐以待毙?此时的孙云,武功内力早已今非昔比,出招随行的速度也是快上不少。只见孙云每变一招、没出一式,都是速度奇快。出招分分聚力,杀人招招见血。而孙云这一回也是一样。面对对方一排蒙元士兵提着长矛将自己往角落里压来,孙云不退反进。然后迅速低头躲过长矛的穿刺而过。 孙云全身聚力,低头背顶着十几根长矛,然后“阴阳破碎诀”自身间而出。顿时只感到一股毁灭一切般的爆发力,一道紫光自孙云体内迸发出来,只听得霎时间一阵干脆利落的响声,北上的长矛尽数被“阴阳破碎诀”的内力所震断,而持矛的蒙元士兵也是手腕一震,没能拿稳兵器,纷纷拖了手。 孙云看准了时机,再次低头向前几步,随后迅疾般地从腰间抽出银月双刀,随后阴暗的城角银月光刀一闪,一声清脆的刀啸,银月刀光划至众蒙元士兵的腰间,前排的蒙元士兵几乎就在一瞬之间毙命,同死在了孙云的银月刀下。 即使是被众蒙元士兵包围,孙云还能如此从容应对,可以看出孙云的武功较之以前,不是长进了一点两点。而且现在孙云正处在杀气愤怒的劲头上,碰上一个蒙元朝廷的人,孙云就想要将其结果性命。强大的气场、浓浓的杀气、出手便是夺命的武功,其余的蒙元士兵虽然是把孙云给逼在了角落里,但是却被孙云开始逼得一步步向后退去。 孙云的怒气依旧没有消减,满含嫉愤的他,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蒙元士兵全部给撕碎,然后用他们的头颅和鲜血去血祭自己惨死的兄弟。孙云下意识向前挥了几式银月刀,围住他的蒙元士兵就像被惊吓住了一样,分分向后退了几步。 “啊——”孙云又是如野兽般大吼了一声,眼神如同一头疯狂的野兽。而孙云的吼声也是震天响,前排的蒙元士兵听了,早就吓得惊魂失魄,手中的兵器也是瑟瑟发抖。 孙云不给蒙元士兵机会,又是如闪电一般的身法掠过了蒙元士兵的身前,继续施展银月刀光,并伴着“紫电诀”的内力,“紫月漫天”自孙云银月刀的刀锋而出。只见银月刀光伴着紫光,犹如漫天星辰的流星一般,紫月内力呈链状之势,很快弥漫在蒙元士兵的周身。众蒙元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紫月刀光顺山而过,锋利出鞘一样。一瞬间就结果了前排士兵的性命。 与其说孙云的武功长进不少,倒不如说孙云的武功已经变了。被卢欢“训导”过的他,此时出招之势也如同卢欢一般凶狠无比。招招夺人性命、令人心寒畏惧。果然,干脆利落地用诡异的刀法一瞬间解决了这么多的蒙元士兵。后面的士兵见了,更是快吓得全身打颤,恨不得立刻丢下兵器就跑。 而孙云则依旧是杀气不减,他用嫉恨的眼光望着前排包围自己却在一步步后退的蒙元士兵,似乎并不是这些士兵在逼迫自己,反倒是自己的气势将这些蒙元士兵镇压得乱了心神、心寒不止…… “公子爷,不好了,你看城楼下……”城楼之上。一个蒙元士兵向刚刚赶上城楼的察台多尔敦汇报道。 察台多尔敦望见挂在城楼上的何子布的人头不见了,楼下又是一片狼藉,心知一定是来运镖局的人不知死活地来“搅事”。待到看到城楼下被孙云弄得天翻地覆的惨状,搅局的人除了孙云,谁还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大闹城楼? 而这本就是察台多尔敦计划之内的,将何子布的人头挂在城楼上示众,除了起到警示其他人的作用,还有一点就是引出一直没有现身的孙云。而今孙云已经现身了,察台多尔敦也明白了孙云其实一直都在来运镖局,昨晚并没有加入护送车队的行列…… 不过看着城楼下的满目狼藉。虽然察台多尔敦知道孙云的武功长进了不少,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孙云长进的速度会这么快。前几日在察台王府,孙云还是毫无悬念地败给了自己。今日城楼之下,没有几招几式,就把城楼下的众蒙元士兵杀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武力是决计远远高于那日在王府遇到时候的情境。 察台多尔敦心想着是要抓住孙云,然后在他面前证明这么长日子一来的赌注是自己赢了,然后让他明明白白的死。但如今看着孙云发疯并气势猛涨的样子,察台多尔敦才心知首先要将孙云在城楼底下制服才行…… “啊——”就在察台多尔敦思考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愈来愈大的士兵惨叫声,只见察台多尔敦站在楼下。一个蒙元士兵一下子飞至了自己的眼前,把察台多尔敦吓了一跳——这是孙云刚才又一把将一个蒙元士兵抛了起来。力道大到直接一式将士兵丢到了城楼之上。 见着孙云如此“嚣张”的气焰,察台多尔敦顿觉不能自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怒嗔一口气后,察台多尔敦反手一掌,将飞上来的蒙元士兵又打了下去。蒙元士兵又是惨叫一声,半空中吐了一口血,随后又是迅速地垂直落下,重重摔到楼下,摔了个粉身碎骨。 察台多尔敦看着楼下孙云的“耀武扬威”,心生愤怒,但是想要制服现在水平的孙云,用以前的办法自然无效。想要制服孙云,必须想出奇招。 察台多尔敦往楼下望了望,发现孙云一开始是被逼在了城楼大门的角落,尽管孙云杀出一条血路,逼得蒙元士兵步步后退,但是总体还是没有多少突围多少。察台多尔敦想了想,随即命令道:“传令守军,封锁城楼大门,改用攻城战车将其逼入角落,听候本公子下令!” “是——”士兵接到了命令,随即立即通报下去…… 城楼之下又僵持了一段时间,孙云已经渐渐从城楼门下冲破了包围圈少许,现在士气正旺;而蒙元士兵这边则恰恰相反,虽然依旧是将孙云半包围在城下,却是不敢在向前半步,一边后退,一边用兵器颤颤巍巍的试探。一旦孙云发起怒来,前身捉拿一个蒙元士兵,基本上是必死无疑。众所望去,刚刚孙云突围的步步数点,旁边都倒下了数不清的蒙元士兵的尸体…… “吱——碰”就在僵持的阶段,孙云身后突然传来了城楼大门关闭的声音,看来是楼上的守军接到了察台多尔敦的命令,即刻关闭了城楼的大门。 孙云回头望了一眼突然紧闭的城门,随后视角稍稍一抬,忽见察台多尔敦此时此刻正站在城楼之上,用严肃的眼光正望着自己。 看见了自己毕生的仇人察台多尔敦,孙云立刻杀气突起,此时的孙云恨不得直接施展轻功飞至楼上,和察台多尔敦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还没等孙云做好一跃而上的准备,孙云的前方又出来了震耳欲聋的响声。孙云立即回头,只见刚才士兵围拥上来的前排让开两道宽口,两架攻城战成突然朝自己疾驰而来。 攻城战车的体积庞大,上面有事尖刺钢甲无数,即使是武功登峰造极,也不敢贸然和冲上来的钢甲战车直接硬碰硬。于是,孙云眼神一定,只得先一步步后退而去。 然而这一后退,正好中了察台多尔敦的诡计。只见攻城战车碾压着一个个被孙云杀死的蒙元士兵的尸体,溅满鲜血地朝着孙云逼迫而来,把孙云一步步逼至了——封锁的城楼门口。 孙云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待到孙云推到了阴暗的封闭城楼门口才回过神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攻城战车已经把自己逼到了死角,已经无路可退。 但是此时的孙云心中除了愤怒,再也没有任何的顾虑,一心想要为惨死兄弟报仇的他,怒吼一声,全身内力迸发——“怒阳天阴”的内力自全身而出,全身被阴阳想错的内力包围。没玩,借着自己最强的内力,孙云“啊——”地又是大声怒吼,收刀双掌齐发,两式“华阳掌”电光火石一般,紫金火光瞬现,十成的内力打在了朝自己碾压过来的两架攻城战车。 这一下还确实起了点作用,两家战车的前排钢刃直接被孙云的劲掌拍段,削了锋芒。但是体型庞大的战车的冲击力,孙云却是没能拦住,被逼至角落的自己也是无路可退,背靠着紧锁的城楼大门,眼看着庞然大物的战车朝自己冲撞过来——此时的孙云也只能愤恨自己太大意了,就这样又中了察台多尔敦的诡计…… “轰轰——”两声重叠的巨响,战车的高层锋刃刺穿了城楼的大门,陷进了里面,战车随即也停了下来,这样倒是给孙云留下了活路。但是孙云此时此刻也是被战车夹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全身无法动弹,这个时候就算是来一个普通小卒,恐怕都能挥刀将自己结果性命。 可是即使是落成了这样的地步,依旧还是没有一个蒙元士兵敢上前,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孙云此时此刻已经无法动弹,再加上刚才孙云的“勇猛”,没有哪一个人敢冒险上前试探。 突然,从天而降一个身影——还是察台多尔敦亲自出马,只见他施展轻功直接从城楼之上一跃而下,跃至了战车之上,看着全身无法动弹的孙云愤怒的眼神,这次自己却是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发出轻蔑的笑容。 “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孙云也是什么也不顾了,满脸愤怒地冲着战车之上的察台多尔敦怒吼道。 察台多尔敦定了定神,随后冷言一句道:“哼,本想在杀了你之前,和你说几句的,既然孙少主你这般的不冷静,就先让你冷静下来好了——” 随即,察台多尔敦跃至无法动弹的孙云身前,对着孙云的胸前腹下就是两式“雷虎神掌”。孙云即使武功再强,在如此近的距离,又是不能还手,生生吃了这两掌,吐了一大口血,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传令下去,把犯人孙云押回王府地牢,本公子要亲自审问!”察台多尔敦大声命令了一句,随后后面的士兵便开始重新推出战车,然后清理现场,将孙云带回。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就在一番惨烈的拼杀以及押送孙云过后,孙云腰间的那半块龙纹玉佩却是脱落掉在了城门口的角落处,也没有一个人发现……(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生死未卜 大都城楼之下,一片狼藉…… 昏厥的孙云再次被察台多尔敦押走了,而刚才激烈厮杀的城楼之下,虽然蒙元士兵简单处理了现场的尸体,但打斗的痕迹却依旧是了了在目——从城门到阶梯口,一路都是沿途的血迹,而在刚才包围孙云的地方,散落着一地的兵器废铁,顺着血路延伸到城门处,还有被孙云打落的攻城战车的钢甲残骸,甚至在城门之上,还有战车钢刺陷进去的窟窿痕迹,整个狼藉之地显出一片死寂和破败之感…… 而在蒙元的部队带走孙云之后,这里的看守士兵一下子少了很多人,除了城楼之上看守的士兵外,阶梯之下几乎看不到什么士兵。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这里刚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的激斗,平民百姓根本就不敢随便露头,从孙云狂怒反抗到被察台多尔敦打昏押走,整个过程没有行人经过这里,甚至都没有人敢多看一眼…… 现在虽然是中午,可是全处却是显得一片死寂和阴沉,犹如经历地狱洗劫后的战场。渐渐地,有人开始慢慢走出两侧的平房,提着悬而未提的心缓缓走过,但人迹依旧是三三两两的稀疏…… 场面破败,但好歹“战事”是暂时结束了,城楼的士兵又重新打开了大都城楼的大门。映着从大门口里映射进来的光,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城门口。这个身影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望了望刚才孙云和中蒙元士兵打斗过的痕迹,心中似乎有所感触。他在狼藉的现场走了许久,忽地低头望去,发现一个东西。使他表情略显惊愕。他在城门口停了下来。随后弯下身子,缓缓捡起了地上的东西。那个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孙云在被蒙元士兵带走时。从身上无意掉落下来的那半块龙纹玉佩。 而那个身影望着这半块龙纹玉佩,整个人愣了好久。不过他重新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其他的蒙元士兵注意到这点,倒也是没有其他的反应。 突然这个时候,成楼外又出现了几个人影,刚才那个身影注意到了情况,侧头一望城门外后,似乎是不想被人发现,又立即从这片“死寂之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而从城楼外走来的几个身影,居然是运车回来的林景、石常松及成付等人。他们帮主朱须聪运车安全离开了梁子山后,本是想按之前何子布的约定,回大都城会面,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何子布却已经遭到了毒手,身先殉职…… “本来说上午回城会面的,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林景走在最前面,不禁寒暄道,“现在城内镖局的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不得而知,察台多尔敦有没有再去找镖局的麻烦?真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啊……” “阿景。你看前面,那是什么?”来到了大都的城门口,突然。石常松指着前方的城门说道。 众人定睛一望,只见打开的城门上,有一个被刺穿的窟窿——那是孙云之前和蒙元士兵厮杀之时,攻城战车留下的痕迹。看到这一幕,众人心中一紧——他们离开大都后,大都城门这里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 伴着无数的担心,众人加快脚步跑了过去,然而一进到城内,众人顿时傻了眼——满目的血迹和残骸。虽然已经没了尸体,但是是人都能想到。这个地方刚刚发生了惨烈的厮杀。周围并没有多少的百姓,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干。可见这里的混乱才刚发生不久。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何子布之前又是说早上才在大都会面,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血迹场景,众人不禁联想到事出和这起事件有莫大的关联。 林景等人见到此景的第一反应,就是来运镖局很有可能也遭到了不测,心中带着无比的担心,林景和石常松二人立即往来运镖局的方向奔去。而成付等人也心知,自己山庄的庄主花叶寒也还在镖局,不放心的他们也跟着林静等人去了…… 好在是他们多心了,狼藉的场景只出现在城楼门口,大都城内依旧是一片和谐。而等众人奔回了来运镖局,看见镖局依旧是安然无恙的样子,众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镖局没事!”石常松略带兴奋地喊道。 “先别高兴的太早了……”林景却不以为然道,“说不定家里人有出事的,我们先回去问问情况再说——” 于是,众人又跑回了镖局,等到他们进了庭院,却发现参与昨晚事件的所有人,正聚集在会议厅内。 “镖头,我们回来了——”林景和石常松在外面大声喊道,并朝会议厅的方向奔跑过去。 会议厅门口,孙尚荣见着林景等人安全归来,显得有些喜出望外,毕竟他们得知了何子布的噩耗后,还以为林景等人也跟着“遭了殃”,令人高兴之余的是,其他人都还平安无事。 “太好了,你们没事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孙尚荣立刻走到门口旁,关心着道。 “庄主,我们也会来了——”成付等人也来到了花叶寒的面前,应声道,“我们也安全护送朱须聪前辈及秦家遗物出了梁子山,也算是完成了陈前辈临死前的遗愿——”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花叶寒听了,只是点头轻声应了一句,脸上却没有太高兴的神情。 “你们……这是怎么了?”林景见自己都平安无事,镖局里的人却个个表情沮丧,甚至有人都还时不时小声哭了起来,林景便不解地问道。 任光这个时候,也早就从城门之处回来了。他满脸忧伤地望着一无所知的林景等人,随后咬着牙,不忍心地慢慢吐出自语道:“阿景你们没事就好,可是阿布他……阿布他……” “阿布他怎么了?”林景听到任光这样让人悬而未决的口气,紧张地问道。 “阿布他……死了——”任光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残忍的话语。 林景等人听了,顿时懵了。之前何子布说早上要再大都重逢,没想到回来得到的,却是何子布死去的噩耗。 任光没有说完。他带着满脸的忧伤和愤怒,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察台多尔敦那个畜生他还……他还把阿布的人头砍了下来,挂在了城楼之上,他的行为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林景等人听了之后,更是瞪大了双眼,他们没有想到,何子布竟会这样惨死在察台多尔敦的刀下。昨晚在梁子山逃避的时候,林景他们知道何子布为了掩护他们,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独自和察台多尔敦周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何子布为了帮朱须聪他们运车逃避官兵追捕争取时间,自己却是身先殉职,甚至还落得了尸首分离的惨境下场。 林景和石常松听了,都纷纷愤怒地握紧拳头,此时在他们心里,想法都是一样,他们都想亲手杀了察台多尔敦,将他四分五裂,替死去的何子布报仇雪恨。“阿布……”石常松甚至也涌现出了悲伤的神情。轻声呢喃道。 可是一想到回来的时候城楼门口的狼藉场景,林景又着急地问道:“那城楼那边呢?那边好像有打斗的痕迹,城楼那边又发生什么事了?” 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此时插话道:“孙少主本是去一看究竟。结果发现何子布兄弟的人头被挂在城楼上示众,心生愤怒的他与在场的蒙元士兵发生了矛盾,甚至动起了刀子……我们没能即可插手,只是把何子布兄弟的人头带了回来……” 任光在一旁,紧接着又道:“我们本是打算一起去城郊把阿布的身首给埋掉的,但现在少主生死未卜,我们也实在是放不下心,也不知道少主此时此刻怎样了?” “可是我们回来的时候,打斗早就结束了。地上连具尸体都没有,只留下了沿途的血迹……”林景将自己等人在城楼处目睹的场景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任光听了。也紧张地问道,“那少主他现在……” “云哥……”一直担心不已的杜鹃听到了。整个人浑身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报——”正在众人都担心的时候,门外突然传出了手下回报消息的声音。 只见那个镖局的手下快速奔回会议厅,即可禀报道:“镖头,我刚才看见了少主的动向,他在城门口和蒙元的官兵激战后,寡不敌众,被察台多尔敦给带走了!” 此消息一出,所有人的表情立刻变得惊愕起来。孙云的义母甄灵听了,更是差点吓得昏了过去。而其他的包括任光在内等人,全部都变得紧张兮兮起来。 唯独作为总镖主的孙尚荣此时此刻显得最为冷静,他立刻大声镇住道:“大家先不要慌,如果说云儿在城门口与蒙元士兵打斗,杀死了朝廷的官兵,察台多尔敦要是想杀云儿的话,早就动手了……他既然只是把云儿带走,应该不会轻易取了云儿的性命,之前来运镖局运镖青墨山庄失败的那次,云儿也经历过一回,所以大家先不用担心这个!反过来想想自己这里,察台多尔敦抓了云儿,一定是不想放过来运镖局,恐怕过不了多时,王府的人会派兵前来镖局应事——我们自己先做好应对,做好应付王府的人才是——” 孙尚荣作为镖主放出镇场之言,在场的人才稍稍缓解了一下情绪。但是想着察台王府的人可能会来找茬,众人心中的弦依旧是没有放下。 孙尚荣想了想,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他往自己房间的方向慢慢走去。 “镖头,你怎么了?”任光见着孙尚荣奇怪的举动,不禁问道。 孙尚荣背对着任光,淡淡地回答道:“以前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发生矛盾,总是你们还有云儿去应对,我这个堂堂来运镖局的镖主却没有做出什么;如今是该我出面的时候了,如果过会儿王府的人前来惹事,我这个一家之主也得担起这份责任了……” 说完,孙尚荣又缓缓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任光默默看着孙尚荣的背影,心情略显低沉,或许他心里很明白,孙尚荣此时心里的感受…… 察台王府内…… 孙云被察台多尔敦押回王府后,和上次一样,还是被关进了王府的地牢。不过和上次待遇不同,上一次孙云被带回地牢,只是简简单单地被关在牢里,这一次可大不一样,孙云不但被关了进去,整个人还被捆绑在一个巨型的钢盔之上,身体及四肢用八把结实无比、百炼不断的铁索紧紧锁住,这样纵使孙云有再强的武功,也决计没有办法挣脱开来。 地牢里依旧是和上次一样,一样的阴湿,时不时还会传来隔壁牢里痛苦凄厉的惨叫声。也许是惨叫声过于刺耳,这一回孙云直接睁开了双眼,从昏厥中惊醒过来。待到孙云醒来,只感到身上的一阵剧痛,手上、脚上、身上全部被紧紧绑住,还用八把铁索牢牢锁住,身体是动弹不得万分。 不过这些剧痛对于孙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比起之前在卢欢饱受毒物侵害来说,这已经算是“享受”了。但此时此刻孙云的意识格外的清醒,他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做梦都想着兄弟惨死的悲痛,醒来后的孙云什么也没想,直接厉声吼道:“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 孙云在地牢里出言不逊地大声怒吼,找来了一边的狱卒。狱卒深知孙云是不一般的犯人,要特殊对待,于是纷纷提着苗刀在牢门口静候着。 但孙云并没有像就此罢休,只见他两手握劲,不顾麻绳捆绑在手腕上的血迹及坚硬无比的铁索在四肢上留下的勒痕,狠狠地使出手上的力道。 铁索索得很牢,孙云即使是全身使力,也是动弹不了半分。但孙云依旧是怒从心中起,什么也不顾了,两手用尽全力,勉勉强强向外伸出一点距离,随后重重地敲打在背靠的钢盔上。强劲的力道,又是在封闭的地牢中,孙云这么重重一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不仅如此,孙云不但击打着背后的钢盔,还一边大声怒斥道:“察台多尔敦你出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 在牢外本想要进来制止的狱卒,见着孙云在地牢里如同凶猛野兽般的气势,似乎是要将眼前的人撕咬成碎片,所有人都吓得浑身发抖,连牢房的门都不敢进去,手中的苗刀也是颤抖着拿不稳,眼神中更是流露出惊愕的神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地牢的阶梯处,缓缓走下来一个人。孙云猛然一睁眼,定睛一望,来者不是察台多尔敦又是谁。 自己一直想要血饮的仇人终于出现了,孙云继续敲打着钢盔,厉声喝道:“察台多尔敦,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震耳欲聋的巨响再次震出,又把门口的狱卒吓了个半死,都不敢去开牢房的门。而察台多尔敦也是稍稍被震惊了一下,然后又可以平静下来。看着孙云依旧是发狂不止的样子,察台多尔敦没有立刻上前去理会,而是静静地在牢房外面观望着牢里的孙云。 而孙云依旧是没有完,继续击打着背后的钢盔,两只手腕都磨出了大量的血也不听下来,口中依旧是大声骂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察台多尔敦见着孙云没有冷静下来,还不打算进牢房和孙云对话,依旧是站在牢房外,注视着孙云那见仇嗜血的眼神……(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狱中逃生 “察台多尔敦,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孙云望着来到的察台多尔敦,继续竭尽全力地怒吼道,被捆绑锁住的双手更是磨破鲜血地继续击打着身后的钢盔。 “砰——砰——”震耳欲聋的响声不断地涌出,在这封闭阴暗的地牢中发出震天响。牢外的狱卒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但是察台多尔敦却依旧是显得很平静,望着牢房中的孙云,还没有任何的反应…… 孙云也只是最后叫了这么一句,之后也许是体力上的不支,也许是又有其他的相反,孙云没有再继续叫骂下去,而是默无声息地低下了头,带血的手腕也停止了继续挣扎,握拳的姿势也松开了。不过孙云的手并没有完全放松,即使是被麻绳和铁索给牢牢扣住,孙云的两手依旧是呈向外伸张的姿势,仿佛示意着自己到死不屈的风骨。 察台多尔敦又等了好一会儿,见到孙云再也没有动静了,才决定走进牢房和孙云对话。于是,察台多尔敦对身旁的一个狱卒命令道:“把牢房打开——” 然而,刚才一直观望着孙云发怒的狱卒似乎是惊魂未定,依旧还在原地瑟瑟发抖,没有立刻听见察台多尔敦的命令。察台多尔敦见了,加重了语气道:“本公子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给我把牢房打开——” 这一回狱卒算是听见了,察台多尔敦加重语气一叫,狱卒浑身颤抖了一下,两眼紧张地瞥视了一下察台多尔敦,随后颤颤巍巍地从腰间拿出牢房的钥匙,然后缓缓打开了牢房的门…… 这个过程花了不少的时间,不过察台多尔敦也并不像平时那样。对力不从心的手下侍卫发火,而是静静地等待。等到狱卒“千辛万苦”打开了牢房的大门,察台多尔敦才进了牢房。然后缓缓来到了已无声音的孙云的面前。 孙云此时默默低着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连眼睛都是紧闭着的。他倒并不是完全放弃了抵抗,消极沉沦起来,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察台多尔敦来到了孙云的面前,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一展平日里的轻蔑笑容道:“咳、咳……没想到吧,孙少主,我们又在察台王府的地牢里见面了……” 孙云听到走近身前的察台多尔敦的声音,立刻抬头。有如凶恶野兽般的眼神盯着察台多尔敦。察台多尔敦也是稍稍震惊了一下,不过他的定力相当好,震惊也只是眼神稍稍一皱罢了。 不过这一回察台多尔敦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孙云再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吼大叫,只听他缓缓道:“察台多尔敦,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虽然语气很轻和,但是眼神中还是带着血。 察台多尔敦轻轻一笑,随后回应道:“本公子并没有想要怎么样,本公子只是履行作为察台家族的长子,应该尽到的义务罢了……” “应该尽到的义务?”孙云反问道。 “对呀……”察台多尔敦继续回答道。“察台王府的人向来都是终生奉献朝廷,为朝廷出力,不管这次发生的事情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有多大的损失,察台王府心向朝廷,我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义不容辞——” 孙云暂时没有回应,继续听着察台多尔敦叙述着。 察台多尔敦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知道,因为北原五侠这次的事情,很多人都被牵连进去,甚至还丢掉了性命,孙少主你作为汉人自然为了报仇。和我察台王府的人势不两立……不过在此之前,孙少主你可要弄清楚了。当日在沂州城下之时,北原五侠接管秦氏人家的遗物。准备救济城中的百姓。可是最后的结果是,沂州城发生了动乱,最后北原五侠还离开了沂州城,给沂州的官员留下一个难收拾的破摊子。你们可能想不到吧,但是从我们蒙元朝廷的角度来讲,这是动乱社会治安的行为,所以我才接到了沂州城王宣王信父子的命令,计划暗杀北原五侠……在你们汉人眼里,我们这是无情滥杀汉人,但是在我们蒙人眼中,这是平乱社会治安……我之前也对孙少主你说过,好像就是我们第一次在这个牢狱里对峙的时候,我们蒙人和你们汉人都站在不同的立场,都有自己的原则,都会认为自己的族人是对的,民族矛盾永远都存在。所以我们这些日子以来不断地剑拔弩张,只不过都是站在己方民族的立场罢了,原则上根本就说不出谁对谁错,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的族人就是对的,然后以此敌视对方,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察台多尔敦最后的声音洪亮无比。 然而,此时的孙云显得镇定不已,他继续用血一样的眼神望着察台多尔敦,随后淡淡说道:“既然这是我们第二次在狱中对话,那察台公子应该还记得,第一次在狱中,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吧……” 察台多尔敦眼神稍稍一皱,继续凝视着孙云。 孙云轻轻哼笑一声,继续说道:“蒙汉之间之所以会有矛盾,是因为朝廷压迫人民过深,平民百姓皆有不平,乱民心者,天下不稳,江山不定——就这次的事情来说,北原五侠救济百姓本不招惹朝廷之事,沂州城之所以动乱,全在奸臣当道、贪图私心。奸臣官员为得到秦氏人家的遗物,费尽周折串通官员,在沂州城闹了个‘乱象百出’、官民矛盾,意在将矛头指向北原五侠,灭其而占秦家遗物罢了……沂州城王宣王信父子给察台公子你下命令,你也毫不分说地就下定安排计划暗杀北原五侠前辈,这其中也造成了不小的动乱,不但没有平息,反而使动乱愈来愈深。这样察台公子你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倒是让察台王府、让蒙元朝廷陷入了更大的坑中……奸臣当道、国运不济,统治者应当考虑的,是怎样安抚民心、时运周转,但是现在看来。和朝廷奸臣串通的这一切,察台公子你不但没有站在你们蒙人正确的立场上行使权义,还和中原汉人结下了不解之仇。你现在已经是满盘皆输的局面了……” “我满盘皆输?哈哈——”察台多尔敦听了,放声大笑道。“现在有事的可是孙少主你自己,我有什么担心的?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作为察台王族的人,一生效力蒙元朝廷,我终生不悔!而你们这些自诩大道的汉人,无时无刻不和朝廷最多,我察台多尔敦要做的义务,就是要除掉你们这些反贼!” 孙云听完后。继续轻笑道:“哼,察台公子你的眼光永远只放在为朝廷上,却不能看清本质的问题,你自己没有发现,你所做的这一切,完全违背了民心,天下之人皆痛疾之。就算你今天杀了我,甚至一锅端了来运镖局,你什么也没有赢,什么也没有得到。最后招来天下之人的愤恨,你已经输得很惨了……” “你说我做的一切都是违背民心?”察台多尔敦依旧不服软,继续回应道。“我告诉你,我这么做除了奉献朝廷,也是为了平复百姓。你知道吗,正是因为蒙汉之间不断的矛盾,才会有动乱不止,我能做的,就是根除这些动乱的根源,杀掉反乱的恶人,完全平定这些动乱。然后管制天下的百姓。以武力威慑,皆而管治天下。这就是我们蒙古人的原则!” “杀掉恶人以平乱?哼哼……”然而,孙云依旧是轻笑道。“这就是察台公子你的理由……你说你也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做出这一切,那你之前的种种事情呢?你当众杀害无辜百姓,砍掉了鸣剑山庄弟子的手臂,还肆意残杀战俘,这些都是为了百姓?雾隐丛林的时候,你暗中设伏来运镖局,人员死伤,鹃儿的双腿残废……到现在,你暗杀汉人义士,还把我兄弟的头颅砍下来挂在城楼示众,这些难道都是为民着想,用以管治天下?” 孙云不断的说教,察台多尔敦再也忍不下去了,他露出凶杀的眼光,恶狠狠地对孙云说道:“好,我承认,我这么做除了效忠朝廷,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你们来运镖局!自从我父王说他和来运镖局有恩怨后,我就一直暗中调查,本是什么乱象都没有……可是你们来运镖局自己没事惹事,每次我们察台王府要做什么,你们来运镖局总会在暗中插手,如若不是之前父王有令在先,别让我们招惹你们,你们来运镖局的人早就不知道被我们砍了多少回了!但是今天,我不会再等下去了,不管来运镖局的生死,至少孙少主你——我今日一定要和你做个了结,让你死在我的刀下,了结这一切!” “说了这么多,你最后的目标果然还是我……”孙云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反正我今天已经被锁在牢中无法动弹,要杀要剐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既然察台公子你这么想要了结一切,我也无话可说……” “你觉得你今天被押在牢狱里,有逃生的可能吗?”察台多尔敦冷笑着问道,“上一次你能从牢中逃脱,是因为有我父王的庇护;但是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帮你,你也决计逃不了了!” 孙云静默了一会儿,随后坚定地说道:“逃不逃得出这牢狱我孙云已无定数,但是察台多尔敦你听好了,如果我真的能从这狱中逃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你!” 孙云的口气也是咄咄逼人,即使是被锁在牢狱之中,孙云依旧是杀意已决,如果现在他能自由活动,那就算是死,他也会和面前的察台多尔敦放手一搏。 察台多尔敦见了孙云视死如归的神情,笑了一笑说道:“哼,我察台多尔敦向来也不是一个有机可乘的人,既然说好要和你亲自,就这样杀了你,我可是一点都不满足……” 孙云似乎是猜到了察台多尔敦意思,眼神稍稍一变。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可以,本公子就给你这个机会——”察台多尔敦继续冷言道,“你的双刀现在就在本公子的房间里,把你押来地牢时,卸了你的兵器。现在本公子就去拿来你的兵器,然后过来解了你身上的绳索,届时你我二人再堂堂正正地做一回生死的对决。这一回不会再有任何人插手干扰,我也一定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察台多尔敦的语气中满含着杀气,他也下定决心要堂堂正正地取了孙云的性命。 孙云这边也不示弱,他用猛虎一般的眼神望着察台多尔敦,狠言道:“我也说过了,我若是逃生了,我一定会杀了你!察台多尔敦,你最后一定会死在我孙云的手中!” 察台多尔敦看着孙云宁死不屈的神态,心中也是愤怒不已。但是他此时的心里也很兴奋,只有这样的对手,才是自己值得杀死的对手。 于是,察台多尔敦最后说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回房那兵器,届时一番了断,孙少主你就静候在此吧!” 说完,察台多尔敦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去了…… 察台多尔敦走后,楼底下的狱卒顿时多出几番,全然守在了孙云的牢房口。而孙云却是没有太多的反应,想到自己这一回终于要和察台多尔敦做真正的生死对决,他自己的心中也是起伏不定…… 地牢里还是不变的样子,墙壁上跳动的火焰若隐若现,阴湿的空气中渐渐弥漫着血雾一般的气息…… 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平静……突然,一声巨响,就在孙云的牢房之后,墙面的一侧被打开一个洞口——有人在外面强行闯入。 “什么人——”狱卒注意到了动静,纷纷拔出苗刀,严阵以待地问道。 有两个狱卒率先走上前观看情况,然而还没看清楚外面人的轮廓,就觉一记强劲的掌风,两个狱卒大叫一声,直接被击飞向后坠去,并撞断了牢房的栏杆。 孙云也是大吃一惊,他想不出会有什么人在大白天实行劫狱。孙云的脖子并没有被铁索扣住,他猛然回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卢欢。 “师父——”孙云不禁大叫一声道,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生死最关键的时候,又是卢欢潜入王府来救自己。 卢欢并没有立即说话,迅速来到了孙云的身旁,并用掌力劈断了孙云手上脚上的绳索。重归自由的孙云稍稍活动了一下四肢,望着自己带血的手腕,心中思绪不定。 而狱卒这边见着有人劫狱,自然是一拥而上。他们也不认识什么武林四圣之一,都不怕死地朝着卢欢一股脑地就冲了上来。 卢欢见了,冷笑着道:“哼,宵小鼠辈,也敢与老夫一斗?” 说完,卢欢两手聚掌,紫光一现,朝中前方,就是两记“华阳掌”。只听得又是一阵巨响,有如山崩海势一般的内力倾贯而出,前排冲上来的狱卒很快被强劲的掌风打了个七零八落,随着一声声惨叫声过后,地牢顿时变得狼藉不堪。 解决掉了所有的杂碎,卢欢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徒弟孙云身上。 “师父,你怎么这个时候……”眼见着卢欢的突然到来,孙云有些疑问道。 “先别管这个了,跟为师我先逃出这里再说——”卢欢说着就要往外走。 然而孙云倒是有些不情愿,因为自己即将要和察台多尔敦做生死一搏,这个时候却要和卢欢离开,孙云自然是不太乐意。 但卢欢却是不等孙云犹豫,顺势点了孙云的穴道,连话都不让孙云说一句。孙云自己也没想到,卢欢会下手这么干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直接被卢欢给拖出了地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杀意已决 地牢之中,一片狼藉,刚刚被卢欢打得落花流水的狱卒,横七竖八地躺在阴湿的地面上。牢狱的栏杆被直接数掌拍断,坑洼上的积水也是溅得满目皆是,墙上的火把歪头残支地落在地上,只剩下稀疏的火苗还在隐隐约约跳动…… 察台多尔敦和孙云约定好一决生死后,察台多尔敦便回去取孙云的银月刀去了。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他重返地牢之后,看到的竟是这样的场景。 察台多尔敦此时的眼神里,除了愤怒和杀气,再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望着破败不堪的孙云的牢房——牢房中此时铁索已经断成几截,当做支架用的钢盔也是散落在地,被拍烂的栏杆周围,还躺着一个个狱卒的尸体,钢盔之后还有一个大窟窿,孙云应该就是从那里逃出去的…… 眼见着孙云没了,察台多尔敦心中是又气又恨,他拿着孙云的银月刀,狠狠地朝破碎的钢盔上用力一划。一阵清脆的声响和一道急促的火花,随后察台多尔敦怒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云人呢?” 这个时候,一个幸存的胆战心惊地狱卒缓缓走过来,随后颤颤巍巍地说道:“回……回公子爷,刚……刚才有个十分厉害的老家伙,突然……突然从外面将牢房打开一个大口,并且三招两式……就把兄弟几个干掉了,然后……救走了嫌犯孙云……” “他果然还是被其他人救走的……”察台多尔敦先是自叹道,“不然凭孙云的性格,他一定会等在这里和本公子做生死对决,不会刷这种小心眼趁机逃跑……而且他是被牢牢所在地牢里的,不可能逃得这么轻松……” 狱卒稍稍提了提心气,随后又对察台多尔敦问道:“公子爷。既然孙云已经被人救走了,不知去向,那……那接下去该怎么办?” 察台多尔敦静静地想了想。紧接着又道:“不能就这么放过孙云,说好了要和他了结一切。本公子可没耐心再和他继续耗下去,就算是不知去向,挖地三尺,本公子也要把他给找出来!” “可是,救走他的那个老家伙似乎功夫不简单,而且……而且现在不知去向,该怎么继续去找?”狱卒又问道。 察台多尔敦思绪了好一会儿,随后说道:“既然主动找不到他。本公子何不用另外的方式引诱他出来?” “什……什么意思?”狱卒一时没有明白,又问道。 “哼……”察台多尔敦冷笑了一声,即刻道,“这次之所以能引诱孙云出来,并成功抓捕他,是因为本公子砍下了他兄弟的头,挂在城楼上才将他激怒了……我们可以故技重施,他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就算他再怎么‘失踪’,来运镖局这个靶子是永远不会离开大都的……” “公子爷的意思是……”狱卒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缓声应道。 察台多尔敦露出阴险的表情,继续道:“传令下去,命随从士兵部队。和昨晚一样,兵发来运镖局!” 原来察台多尔敦是想要故技重施,借来运镖局的安危关系,引诱孙云出来,并且此时的察台多尔敦除了一心要找孙云了结一切,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而在另一边,孙云被卢欢点了穴道带出地牢后,卢欢就一个劲儿地带着孙云施展轻功而去。卢欢的轻功也是登峰造极,带着孙云一个大活人。没用多少时辰,直接将孙云带出了大都城。飞到了城郊之外…… 约莫半晌,卢欢将孙云带到了平郊的山脚处——这个地方察台多尔敦做梦都不会想到。然而。卢欢虽然是成功将孙云给救出来了,孙云却是一路上都没有消停,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师父这个时候把自己救出来。 “我要杀了察台多尔敦,我要杀了那个畜生,快放开我!”孙云大声吼道,多时不用武功的他,现在精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卢欢轻功飞至山脚处后,也停下了脚步,解了孙云的穴道,但是并没有解开反绑在孙云手上的绳子,怕孙云一时间激动,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都这个样子了,现在还想着去杀了那个察台公子?”卢欢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和着急,反笑着道。卢欢的性格也确实是古怪,自己心仪的徒弟受伤委屈了,自己也不关心,反倒是喜欢用冷嘲热讽的口气激起自己徒弟的情绪,包括他之前的弟子柳金权和柳水碧也是如此。 孙云这边可不管,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要和察台多尔敦拼死一战,甚至有些失去了理智。他不管不顾卢欢的话语,继续大喊道:“快放我回去,我要杀了察台多尔敦!”孙云打从心里,其实还并不完全甘心做卢欢的徒弟,所以说起话来也是不管不顾。 “就你这个样子还想杀了他?”卢欢怕孙云一激动,扯开反绑的绳子,又一次点了他的穴道,继续笑道,“实话跟你说吧,刚才你在城楼之下和蒙元官兵打斗的时候,为师都看见了……老夫承认,你的武功较之以前确实长进了不少,但是要和察台多尔敦拼杀,恐怕还差一个火候,就你现在这样子,顶多是和察台多尔敦打个平手,何况刚才要是真和他生死一搏,你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根本没有优势……” “没有又怎么样,我现在就是要杀了察台多尔敦,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孙云倒是什么也不顾了,一心想着就是要杀察台多尔敦。 “做事要讲究随时而应,既然是在自己不善的情境下,就不要贸然和对方拼命——”卢欢不紧不慢道,“既然你这么想要杀了那个察台公子,何必急于一时?现在养精蓄锐,把自己的武功再往上抬,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和他一决生死。届时能够轻松胜他,并能保住自己性命,岂不更好?想成大事。不可急于一时……” 听了卢欢的话,孙云貌似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他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随后又问道:“那我究竟该怎么做?” 卢欢见孙云终于冷静下来了,轻笑了一声道:“哼,你还记得为师曾经在幽暗丛林里授徒儿你拳掌法的时候说过的吧,想要真正提升自己的武功,有两路要走。第一路,就是拳掌法的招式,老夫交予你。你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至于第二路,那便是毒攻的渗透,借以你体内的抗毒之躯,以毒攻内力强行提升你武功的修为,就和为师曾经习武是一样的……” 孙云想了想,这倒也是办法,但是心中仍有疑惑,于是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之前在幽暗丛林的时候,师父你为什么没有教我?” 卢欢即刻答道:“那个时候没有教你。原因有三——第一,当时你学会了为师教你的拳掌法,精力早已疲惫。不适习武;第二,天色已晚,你又说镖局有事,所以让你先行离开,至于第三嘛……当时为师觉得来日方长,培养你武学也不急于一朝一夕,你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察台多尔敦算账,所以就先放下了……” “但是现在我和察台多尔敦已经磨到刀尖锋口上了,所以师父你现在担心了……”孙云轻笑了一声道。 然而卢欢却是一脸的平静。继续说道:“这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为师就要离开这里,离开大都了……” “离开?”孙云听了。反过口气来问道,“师父您为什么要离开?”一听到卢欢要走了,孙云这个时候有些不舍道。 卢欢依旧淡定地应声道:“再过不久,武林中两年一度的‘济世大会’就要开始了,到时为师要赶往终南山,与武林中的给位名士会面——” “济世大会?那是什么……”孙云又不解地问道。 “那是两年一届的会议,到时候有些名望的武林前辈都会前往……”卢欢继续道,“我们这些武林人士,除了平日里在江湖中的恩怨情仇,作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也要关注整个武林秩序,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乱世。‘济世大会’每两年一届,地点是在钟南山一带,主要是讨论近两年武林中发生的重要事件,然后各位武林至尊所代表的一方做出相应决策,以和平的方式维持维稳武林秩序,这也是十分重要用心的——” 孙云想了想,回头轻笑道:“哼,反正我也很少涉及江湖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师父您今后要去哪儿,我也管不着……” “所以为师要在走之前,把所有该教你的东西都传授给你,这样为师才肯放心离去……”说着,卢欢的眼神里突然露出一丝诡异,让孙云看了都有一丝心寒。 “你要干什么?”孙云看着卢欢异样的眼神,直接换了口气问道。 “你放心,为师最后培养你,一定会让你的武功达到轻松打败好几个察台多尔敦的水平……”卢欢冷笑着说道,“察台多尔敦算什么,等你的毒攻之力达到一定境界,想杀死他还不是轻而易举……”说着,卢欢似乎是有所心动,眼神中露出了一丝丝的凶狠。 “慢着,你想要干嘛?”孙云预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紧张地问道。 “别紧张,徒儿你现在早已是百毒不侵之躯,不管怎么用毒折磨你,都不会有事的……”卢欢冷笑了一句,突然从袖口间抽出数发毒针,不等孙云反应过来,就朝孙云身上的关键穴位扎了过去。 “啊——”虽然体内能抗毒,但是卢欢所刺穴位,皆是剧痛难忍之处,孙云受到突如其来的穴位冲击,痛得大叫一声。 “别急,还没完呢……”卢欢又冷笑了一句,突然从自己袖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打开锦盒盖,里面既然是一条蠕动蹒跚的冰蜈蚣。 孙云还没有意识到,卢欢直接将冰蜈蚣施力钻进了孙云的体内。“啊——”孙云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虽然自己现在已是百毒不侵之躯,但是却并不能完全抵消毒性所带来的皮肉之痛。冰蜈蚣钻进了孙云的体内,散发出冰冷无比的寒毒之气,孙云的体内虽然能够抵御毒性,却是无法驱使寒性。而这冰蜈蚣的寒性似乎也是极强,钻进孙云体内没一会儿,孙云的全身就开始冰冷起来。 身体的冰冷,孙云渐渐失去了继续喊叫的力气,整个人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上,就连四肢也变得无比僵硬起来,就和死去的尸体没有两样。 卢欢看在眼里,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对,就是这样,这冰蜈蚣可是食用老夫的‘毒王盅’长大,皆有二十年的寒毒之性。待到冰蜈蚣将体内的寒毒全然输给了徒儿你,让你体内的抗毒之力慢慢消融,驱之为你的内力,届时就达到了毒攻渗透的效果,你的武功自然也会提升不少,这就当时为师临走前,最后送你的‘礼物’好了……” 说完,卢欢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身体发凉、一动不动的孙云,嘴角抹过一丝笑容…… 来运镖局内…… “现在怎么办,少主被察台多尔敦扣在了王府,生死未卜,我们这些人又只能在这里干等着着急……”林景一直担心少主孙云的安危,急躁着牢骚道。 其实不只是林景,在场所有人都很担心孙云现在的状况。毕竟他们也是清楚的,孙云和察台多尔敦之间恩怨关系,孙云又在城楼处杀了那么多的蒙元士兵,察台多尔敦把孙云给抓了回去,一定不会放过他。 “阿景,你先别激动,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冷静下来——”任光努力在一旁劝解道。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林景又有些头脑发热道,“难道说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坐下来静静思考的办法吗?少主现在可是命在刀口啊——” 林景说得这么严重,旁边的杜鹃听了,也是揪心不已,作为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弱女子,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则么办,只是用担心不已的眼光一直望着窗外。 任光想了想,随后说道:“就如刚才镖头说过的,现在少主被察台多尔敦抓去了,察台王府的人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来运镖局,还会派人找上门来……当务之急,为了和昨晚的事情扯开关系,我们最好还是让花庄主还有众鸣剑山庄的弟子先行离开来运镖局为好。”说着,任光又把目光放在了花叶寒等人的身上。 “说得对——”石常松也跟上道,“鸣剑山庄一直和我们来运镖局关系不错,蒙元朝廷也是有所忌惮,如果待会儿王府的人前来这里看到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和昨晚的事情联系在一块儿,到时候就更不好解释了……” 花叶寒听出了来运镖局的人是想要自己等人先行离开的意思,花叶寒依旧担心地问道:“可是,我们就这样走了,万一察台王府的人真来了,你们……不是会有危险吗?” 任光走上前道:“放心吧,花前辈,我们来运镖局福大命大,以前任何困难都度过了,不会差这一次。而且,我们之前也有察台王的庇护,虽然现在王府的政权落到了察台多尔敦的手上,但是他想要明目张胆地向我们动手,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和底气,就和昨晚没有找到秦氏遗物是一样的……所以说,现在当务之急,花庄主你们还是先行暂退吧,万一王府的人来了,看到你们也在镖局里,那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然而话还没落稳,门外突然传出了声音:“不好了,察台王府的兵马又朝来运镖局这边过来了——” 这下子可真是给众人来了个措手不及,本来是说先让鸣剑山庄的人先行离开的,现在好了,察台王府的兵马又一次朝镖局而来,花叶寒等人连趁机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带血柔情 “察台多尔敦的人怎么会来得这么快?”石常松紧张地问道,“如果说他们抓了少主的话,察台多尔敦案例会和少主说教一番,如果说这么快就发兵来镖局,难道说少主已经……”石常松不禁涌现出一丝可怕的想法。 “应该不会的,察台多尔敦是不会轻易杀了少主的……”任光自我安慰道,“他此时此刻又一次发兵前来镖局,一定是还有别的原因……” “还能是什么原因?”石常松继续道,“难道说察台多尔敦已经知道鸣剑山庄的人干下了这一切并藏在来运镖局?” “也不太可能……”林景跟上道,“毕竟从昨晚开始,鸣剑山庄众人都是小心谨慎行事,除了蒙面去救陈扬前辈,就从来没有在察台多尔敦面前露过面,他应该不可能知道……” “这也不可能,莫非察台多尔敦是想要将少主还有我们来运镖局一网打尽?”石常松依旧是感到一丝后怕。 “不管怎样,我们先出去看看再说——”这个时候,镖主孙尚荣发话道,“还请花庄主等一行先行在会议厅里躲躲,不要让察台王府的人发现了。” 花叶寒听了,点头应道:“鄙人知道了,有劳孙镖主了,察台多尔敦行事心狠手辣,你们自己可要小心——” 孙尚荣点了点头,随即便和镖局里的其他镖师一同出门去看情况。杜鹃本在一旁一直担心孙云的安危,听到察台多尔敦又一次发兵前来“惹事”,不放心的她也拄起拐杖,慢慢跟在了任光等人的后面,前去查看情况…… 和昨晚一样,察台王府的部队到来后。依旧是把来运镖局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现在又是大白天。视野没有受到干预,纵使花叶寒以及鸣剑山庄的其他弟子轻功再好。也是插翅难飞,根本逃不出蒙元官兵的包围。 察台多尔敦依旧是站在部队的最前方,他今日前来的目的,意在利用“挑衅”来运镖局,从而引诱出才地牢中神秘失踪的孙云。他坚信,无论孙云被什么样的高手给救走了,但是还是放不下来运镖局,一旦镖局出了什么事。孙云一定会出现,届时察台多尔敦便可和孙云真真正正做个了断…… 而就在这个时候,来运镖局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作为镖主的孙尚荣依旧是站在最前面。有了昨晚的经历,孙尚荣这边倒是没有再紧张害怕了,看着察台多尔敦前来镖局咄咄逼人的气势,孙尚荣先言问道:“不知察台公子今日又有何事,派出数百蒙元官兵,包围我来运镖局?” 察台多尔敦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只听他冷言道:“孙镖头你也是知道的。你儿子在城楼门口闹事,被本公子抓回了王府……” 孙尚荣听了,用略带愤怒的口气回应道:“对呀。察台公子你不但砍了我们来运镖局镖师的脑袋挂在了城楼,还抓走了云儿,你做了种种这些还嫌不够,又来我们来运镖局作甚?” 察台多尔敦“哼——”了一声,随即道:“那本公子不妨告诉你好了,你们的孙少主被本公子关在了地牢,却不知被什么人给劫狱救走了,现在已不知去向——”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倒是心情欣慰了一段。尤其是杜鹃,因为她知道。孙云被人救走,说明孙云现在是安全的。 “所以你就派兵又一次包围我来运镖局……”孙尚荣缓缓道。 察台多尔敦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继续道:“本公子怀疑,是有高人救了你们的孙少主,又送回了你们来运镖局,所以本公子特地前来搜人!” “哼,荒唐——”孙尚荣倒也不失声色道,“云儿从今日去城楼‘闹事’,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们也都认为是察台公子你抓走了云儿,把他关了起来。现在云儿被其他人劫狱救走了,你觉得他还会再送回镖局吗?” 其实察台多尔敦自己也知道,孙云被神秘人救走了,不可能遣送回来运镖局这个危险的地方。察台多尔敦假借到来运镖局找人,使来运镖局深处水深火热之中,从而引诱孙云出来。而他想到了进镖局搜人,却也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鸣剑山庄的人就在里面。 作为来运镖局这一方,他们自然是不想让察台多尔敦的人进镖局里来搜人,虽然孙云的确不在镖局,但是他们若要强行来搜,鸣剑山庄众人的行踪就会暴露,那昨晚的事情就会全部暴露,来运镖局及鸣剑山庄众人都要受到牵连。先到这里,孙尚荣等人只能是保佑察台多尔敦不会强行硬来…… 然而事与愿违,既然察台多尔敦想要引诱出孙云,就一定要“演”得像,让来运镖局陷入麻烦之中。只听他说道:“哼,你们孙少主被救走,除了送回这来运镖局,别无他路。今时本公子便强行搜人,你们来运镖局若是交不出人,别怪本公子心狠,封杀你们来运镖局——” 察台多尔敦的语气气势汹汹,在场的人面对朝廷的压迫,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见察台多尔敦随即命令手下,提刀进去王府。 “来人,给我看住这些人,再找到来运镖局少主孙云之前,这些人都不许动!”察台多尔敦又下令道。 只见几十个蒙元官兵提着苗刀,直接朝着孙尚荣在场等人威胁过来。任光等人想要拔刀予以阻拦,却被孙尚荣一把拦住了:“阿光,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镖头……”任光刚想说什么,脖子上就被架上一把刀。被挟持的任光没有办法,只得收回刚刚出鞘一半的刀。 不只是任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孙尚荣甚至是杜鹃在内,全部被两个以上的蒙元官兵挟持着,此时此刻是动弹不得。杜鹃两腿不方便。被蒙元官兵挟持后,也有些站不稳,踉跄了几步。但杜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异样的眼神望了望察台多尔敦:“如果让他们进来搜人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如果可以的话……” 察台多尔敦看到一切就绪,随即又命令道:“传令,第三第四列队出阵,给我进镖局搜!” 察台多尔敦也知道孙云不在来运镖局,此时下令也只是做做样子,意在引诱孙云出来。如果来运镖局的人只是担心孙云的安危的话,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花叶寒等鸣剑山庄一干人就藏在镖局的会议厅里。一旦让蒙元官兵进屋发现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事情已经到了瓶颈之势,蒙元官兵一一进入了镖局,孙尚荣等人看在眼里,被官兵用刀挟持着,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甚至都不敢想象了,待会儿鸣剑山庄的人被发现后,众人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凝结起来,所有人的心斗提到嗓子眼上,而且预料的结局也都是如出一辙的悲哀…… “我知道孙少主的去向!”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并不太响亮却坚毅的声音打破了肃杀的气氛——是杜鹃,只见她在人群中不起眼的地方,突然喊道。 “杜姑娘——”任光望了一眼。惊叹道,同时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放在了杜鹃身上。 “停——”察台多尔敦随即下令道。由于接令搜查的蒙元官兵进了镖局后还没有走多远,察台多尔敦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危机暂时被缓住了。 “杜姑娘,你怎么……”孙尚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杜鹃坚定的眼神,想了想当下的场景,又停住了。 察台多尔敦下令停止搜捕后,望了一眼杜鹃。发现双腿残疾、看似娇弱的杜鹃,眼神中却充满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定。但察台多尔敦也没有太放在眼里。他只是冷冷道:“你知道孙少主的去向?” “是的,我知道——”杜鹃肯定地说道。“孙少主现在不在镖局里面,但是我知道他被什么人救走了,躲在了哪里……”在杜鹃说话的同时,虽然身旁的两个蒙元官兵正拿刀驾着自己,但是此时此刻杜鹃却没有显现出一丝的害怕。 看见杜鹃超乎常人的冷静模样,察台多尔敦倒是认真了几分。何况,他的目的本就是要找出孙云,如果杜鹃说的全部属实,那察台多尔敦不但目的达到了,而且还能少了搜查镖局的麻烦。 于是,察台多尔敦严肃地问道“:是真的吗?那你倒是说说,孙少主现在究竟何处?” 杜鹃环顾了一下周围被挟持的来运镖局众人,最后又把目光回到了察台多尔敦的身上,坚定地说道:“我跟察台公子你回去,再告诉你,不过……你得放了孙伯伯还有阿光哥他们——” “杜姑娘,不可以——”任光大声喊道。不只是任光,在场的其他人都不愿意看见杜鹃作为一个弱女子,想要牺牲自己而拯救他人。而从杜鹃刚才说的那句话可以听出,杜鹃的目的是想要牺牲自己,借此解救被困在来运镖局里没法脱身的鸣剑山庄众人。 察台多尔敦看着杜鹃倒真不一般,全身有一股不一样的气质,想到杜鹃居然会为了来运比镖局、为了孙云说出这样的话,关系肯定和孙云不一般。于是,察台多尔敦冷笑着说道:“抓一个女子回去,就能套出孙少主的下落,还不用大费周章地派兵搜查……值!来人,给我把这姑娘押回王府,本公子要亲自审问!” “是——”身旁两个押运的官兵接令后,提刀朝杜鹃走了过去。 “杜姑娘,你千万不可以过去——”任光继续大喊道。 杜鹃回头望了一眼任光,笑着说道:“只是让我说出云哥的下落,不会有事的,阿光哥,你们不用担心我……”如此危及时刻,杜鹃竟还能摆出如此从容不迫的笑容。 几个蒙元士兵押着杜鹃慢慢走出了来运镖局的大门口,由于杜鹃的腿脚不便,所以拄着拐杖走起路来很是吃力。但杜鹃早就习惯了,陪孙云去青墨山庄这么远的山路都走过了,一趟察台王府根本就不算什么。而察台多尔敦也倒是挺有耐心等。他望着杜鹃拄着拐杖一步步走来,冷笑道:“哼,没想到来运镖局里竟然还能出这么一个有骨气的奇女子。即使是在大漠北方也是少有人见。既然你知道孙少主的下落,今日回王府。本公子倒也并不全然问你孙少主的问题……” 说了几句后,察台多尔敦随从手下,押着答应回王府的杜鹃,以及众蒙元官兵便鸣金收兵而去。挟持着孙尚荣等人的蒙元官兵最后撤走,也朝察台王府的方向回去,只留下了来运镖局众人担心和无奈的眼神。 但是有一点值得庆幸,察台多尔敦最终还是没有搜查到鸣剑山庄众人,杜鹃就这样以牺牲自己的方式。使得来运镖局和鸣剑山庄在这次危机中化险为夷…… 大都郊外山脚处…… 孙云昏睡了许久,慢慢睁开了眼睛,等他看清楚前方的景象后,竟是让他吃了一惊——自己所躺下的地方还好,但是周边的树木和土坡全然被破坏了个面目全非,杂草一堆、乱石嶙峋,看似有人以强大的内力加以破坏之。 “你终于醒了……”突然,从孙云的别后传来卢欢诡异的声音。 孙云试着站起身来,体内却是残留的寒毒隐隐作痛。孙云昏睡了很久,印象也不清晰了。于是问道:“我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了?还有这周围的景象……” 卢欢表情淡定地说道:“为师说过的,要用内毒渗透提升徒儿你的武功……为师用修炼了二十年之久的冰蜈蚣,将二十年所积的‘毒王盅’的内毒全然打进了你的体内。现在为师收回了你体内的冰蜈蚣。‘毒王盅’的毒性却留在了徒儿你的体内,你体内的抗毒内力不断加以消融,从而使这些内毒转换成了武功内力的纯阳之功。刚才你在迷迷糊糊昏睡的时候,无意中使出了两手,这些周围被破坏的东西玩意儿,全是你自己弄得,你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孙云抓了抓头,待到体内最后的寒毒也被笑容,完全没有疼痛感觉后。继续说道,“我只记得有一只冰蜈蚣在我体内里窜动。十分难受……不过听师父这么一说,现在倒也明白了一些……” “你现在的武功才算是真正上了几个层次。要对付察台多尔敦根本就不是问题……”卢欢继续冷笑道。 “真的假的?”孙云有些半信半疑道,“难道现在要我和察台多尔敦干一架,才能发觉?” “信不信由你,反正为师说过了,为师过不久就要前往终南山,参加两年一届的‘济世大会’,所以在临走之前,为师必须把该叫你的东西悉数交给你……”卢欢继续说道,“不过说实话,你的武功资质的确超乎为师想象,而且你还有宁死不屈的风骨,比之前的权儿要厉害太多了,我卢欢也不枉能在古稀之年收到你这个徒弟,希望不要比陆老头和郜妹子他们收的那对情侣要差……”卢欢最后所说的另外两人,自然是苏佳和萧天二人。 孙云倒是并不在乎这些,意识清醒的他,想到了来运镖局的安危,只听他惊呼道:“糟了,我都睡了这么久,察台多尔敦要是知道了我逃出了地牢,一定还会回来运镖局找麻烦的,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你倒也真算是有情有义,和那姓萧的臭小子跟那姓苏的女娃娃挺像的……”卢欢笑着说道,“反正是临走前最后一次见面了,传授了你所有的东西也没什么遗憾,既然你执意要杀了察台多尔敦,那你就去吧,为师我就是欣赏你这样的性格……” 如果是平日,和师父做分别,形式上自然要拘谨。但是现今局势不容所待,和卢欢简单做分别后,孙云又施展轻功快速向大都方向奔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笑里寒梅 察台王府地牢处…… 杜鹃被察台多尔敦带回王府后,察台多尔敦也将她关押在地牢里。特别的是,杜鹃被关押的地方,正是之前孙云被关的牢房。牢房里依旧是破败不堪的迹象,杂乱还没来得及清理,震碎的钢盔散落得满地都是,断截的铁索更是悉数颓然,牢房的墙后,那个大窟窿页还没有填补。 但是察台多尔敦也并不太担心杜鹃会自己逃跑,首先杜鹃的两腿残疾,想要从那个大窟窿逃走,还得翻上几道阶梯,杜鹃并没有那个能力;其次,杜鹃一个弱女子,一点武功不会,察台多尔敦仅仅只是派了两个带刀侍卫看押着她。 不过杜鹃似乎也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她之所以主动随察台多尔敦来到王府,仅仅只是为了解救当时被困在镖局里的鸣剑山庄众人。到了察台王府,她今天已经认定了是有来无回,反正跟着来运镖局这么多的日子,什么样的困苦和危难都经历过,杜鹃倒也并不怎么害怕。 不过今日被关押的地方却不太寻常,这是孙云之前被关了两次的地方。尤其是这一次,孙云是被铁索和钢盔牢牢绑住的,被卢欢救走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被卢欢破坏得面目全非。杜鹃虽然两腿不便,但如今有了一些知觉的她,还是慢慢地在牢房里面挪动。她的拐杖还在,杜鹃时不时站起身来,朝着四周环顾望去。而守卫她的两个侍卫看着杜鹃站起身,本是想阻拦质问的,但是想着她本就是两腿残疾,逃不了多远,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杜鹃望了望四下断裂的铁索,用手比划了一番。顿时感觉到了铁索的冰冷和坚硬。她又看了看被掌风震碎的钢盔,上面还沾有依稀可见的血渍——那是孙云在地牢如同野兽一般挣扎时,手腕留下的血迹。杜鹃两眼发愣。她不敢想象,孙云为了替惨死的何子布出气。在这里究竟是受了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哒……哒——”不过多时,地牢的阶梯处忽然传来了缓慢而沉重的官靴声——察台多尔敦来了…… 杜鹃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她已经做好了今天可能面临的一系列惨遭不测的准备。杜鹃收回拐杖,重新坐回了原位,静静地等待着察台多尔敦的亲自到来。而今这个双腿残疾、身形娇弱的小姑娘,面对死亡的步步逼近,却是显得超乎常人的冷静和从容…… 察台多尔敦终于出现在了杜鹃的眼前,察台多尔度先是望着坐在牢房地上神情淡定的杜鹃。心中有着莫名的想法。随后,察台多尔敦示意身旁的狱卒打开地牢牢房,并通知看押他的带刀侍卫退下,看样子他想要单独审问杜鹃。 杜鹃也是一点都不害怕,不但正眼望着察台多尔敦,而且嘴角还露出淡淡的笑意。 “你笑什么?”察台多尔敦看着杜鹃在冲着自己一笑,不禁问道。 “没什么,小女子只是觉得,之前云哥被关在这里,受尽了察台公子的折磨;如今换做是小女子被关在这里。同样都是来运镖局的人,不觉挺好笑的……”杜鹃轻声道。 “你可是要知道,父王重病不起后。在这察台王府里,我察台多尔敦的权利可是最大的,所有人的命运我都可以掌控,把谁关在这里,关在哪间牢房里,都是我察台多尔敦说了算!”察台多尔敦大声道。 “可是云哥却没有任察台公子你摆布,两次被关进了这里,两次都出去了不是吗?”面对察台多尔敦危言,杜鹃也没有显出任何畏惧的神情。依旧是那副淡定的表情道。 “哼,你们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本公子迟早要把他就地正法,而且是光明正大地。让他亲自死在本公子的手上!”察台多尔敦继续厉声道,“之前你在来运镖局说你知道孙云的下落,所以本公子才把你抓回来进行审问。看你一身的装束,像是和孙少主关系不错的样子,你能知道他的下落看似也不奇怪,那你究竟是他什么人?” 杜鹃没有改变任何表情,继续淡定的微笑道:“我只不过是他的侍女罢了……不过察台公子,今天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其实,小女子也并不清楚孙少主去哪儿了……”杜鹃也毫不顾忌地说出了实话,她料想着这会儿鸣剑山庄的人已经趁机离开了镖局,就算这个时候察台多尔敦又立刻派兵去镖局抓人,也不会再有顾虑了。 察台多尔敦听了,若是有人公然骗他,平时的他一定会勃然大怒。然而今天似乎不太一样,察台多尔敦像是冷静了许多,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能如此淡定地坐在地牢里和自己这个堂堂察台家族一把手谈话,察台多尔敦倒也是提取了兴趣,他眼里认定了这个姑娘不一般。 察台多尔敦也并没有发火,他也改坐在杜鹃的对面,随后笑着说道:“其实你们都不用隐瞒,本公子早就知道了,孙少主被神秘人救走,根本就不在来运镖局,而姑娘你之所以撒谎,是为了不让镖局里的人再受到牵连,才故意主动站出来被本公子押回王府……” 杜鹃听了,心有疑惑,便回过来问道:“那既然如此,察台公子为何还有大动兵马地包围来运镖局,扬言要找孙少主?” 察台多尔敦轻轻一笑,回声应道:“本公子的目的,本来就是孙云不错!说实话,你们那个来运镖局,本公子想要掐死你们,只需动动手指头,哪怕是有父王在背后莫名给你们撑腰,本公子也一定有办法让你们流离失所,在这大都城里破落……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本公子的目的,是要亲手杀了孙云!以往每每朝廷有重视安排,他总会从中插手,加以干预。从而闹得王府上下动荡不止。他还有本事,本公子承认,但是我察台多尔敦也发誓了。今生必与孙云势不两立,无论我和他二人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总有一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察台多尔敦说得十分严肃人证,杜鹃听了,却仅仅只是会声一笑。 察台多尔敦见着杜鹃如此场景竟还笑得出来,于是又不禁问道:“姑娘你当真不怕死吗,这个时候还笑得出?” 杜鹃缓了缓,随后轻声道:“云哥之前也这么对我说过,他说这一辈子会和察台公子你势不两立……无论察台公子你之前做了什么,云哥总会认为你这样做是伤天害理之类。所以他才会如此恨你,尤其是那次去青墨山庄运镖之途……” 杜鹃提到了那一次雾隐丛林运镖的事情,察台多尔敦也很快想起来了,因为他很清楚,那是他被自己父王“囚禁”前,最后一次干预来运镖局的事情。那一次,察台多尔敦利用何子布和欧阳聪兄弟间的矛盾,指示欧阳聪在雾隐丛林设伏“石雷阵”,结果来运镖局损失惨重,是来运镖局运镖有史以来最惨痛的一次失败。 “没想到姑娘你对那一次的事情记忆犹新。看来当时你也在场啊……”察台多尔敦缓言道。 “我当然在场,因为我的腿,就是在那一次事故中落的残疾……”杜鹃的与其略显忧伤。看来那一次的事故对她的打击不小。 “怪不得姑娘你现在两腿残疾,原来姑娘你甘愿随本公子会王府,是想向本公子怨诉是吧……”察台多尔敦冷笑一句道。 然而,杜鹃却又摆回了淡定的深情,继续说道:“不,察台公子你错了,我倒并不是特别恨你。我和云哥不一样,云哥一直想要杀了你,可小女子不同。小女子活在世上,不喜欢打打杀杀或是有人丢掉性命……见到这么多天以来察台公子你的所作所为。又听云哥讲了这么多,我只是觉得。察台公子你很可怜罢了……” “本公子很可怜?”察台多尔敦眼神一皱道。 “是的……”杜鹃依旧是表情淡定道,“别人家的孩子,无论家里贫富与否,都应该是父母的希望,不管你将来会怎么样,他们至少希望你能够平安长大,一家人能够和睦一处,而不是整天都活在尔虞我诈的刀尖之上……云哥也是这样,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但是每天跟着孙伯伯、甄阿姨,还有阿光哥他们,他都觉得很开心……” 察台多尔敦只是静静地听杜鹃继续叙述着,还没有说任何话。 杜鹃继续微笑着说道:“云哥每天都活得很开心,和家人还有兄弟和睦在一起,所以来运镖局对于我们来说,不仅仅只是一个运镖地所,更是一个家……可是自从和察台公子你沾上关系后,云哥每天都会愁苦镖局和察台王府的关系,若是出门在外,每天还要心惊胆战地过日子。但是即使是这样,云哥每天还是很充实,每天还是很开心,因为无论在外面遇到什么,每每回到镖局,他就很清楚自己回家了,晚饭和家人朋友坐在一起,饭后和朋友聊天,晚上云哥还会和我倾诉,这些在云哥看来,都是很幸福的……” 杜鹃叙述的口气很慢,察台多尔敦倒也是听得异常的认真,他似乎是有所感触的样子,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堂堂察台长子,察台家族的一把手,居然会在地牢里安安静静地听一个侍女讲述。 杜鹃望着察台多尔敦忽变的眼神,转了口气道:“相反,察台公子你天天却生活在这样阴沉的尔虞我诈中,每天想着的,都是怎样去害死别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就算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你又能得到什么了……小女子的祖籍是汴梁,在随来运镖局北上大都之前,我一直是在汴梁的南宫世家里当丫鬟。南宫家的几个儿子也是一样,几乎整天都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一家人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和睦过——这些在南宫府,小女子也是看惯了……所以想到察台公子你的经历,小女子觉得你和那些南宫家的儿子一样,看似风光的生活和地位,实则心里却是黑暗和痛苦。我本以为大家之子都是这样的命运,但是当我进了来运镖局后。我却发现并不是这样,云哥虽然贵为来运镖局的少主,但是他并没有受其摆布。即使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他还是非常孝顺地照顾孙伯伯甄阿姨他们。而且还和阿光、阿景哥他们天天融洽在一块儿,当然也包括死去的阿布……所以云哥他得知察台公子你杀了阿布,并把他的头砍下来挂在城楼示众时,他恨不得要把你千刀万剐,他才会这么拼命地要和你一座了断……现在想想,察台公子你这一路走过来,杀了这么多的人,得到了常人难以瞻望的‘事迹’和‘功勋’。但是你却并没有真正快乐过,因为你太可怜了……” 杜鹃平平静静地说完了这么一大串,察台多尔敦也是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察台多尔敦的内心深有感触,也是被杜鹃一针见血地点到了痛处。只见察台多尔敦猛然站起身,看似愤怒地回应道:“对,姑娘你说得对,我是很可怜,我的命运是比不过孙云!正如姑娘你刚才说的,孙云他有爱他的家人和朋友,他们每天都能和和睦睦地在一块儿……我呢?父王整天和我做对。连那么多年前自己和来运镖局的恩怨都不肯说出来……还有阿娘,他整日和父王没完没了的闹僵。我知道,她也是知道父王和你们来运镖局的种种关系的。那天我在外面偷听到了……可是呢?父王瞒着我,阿娘也瞒着我!后来父王重病了,阿娘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和父王暗中作对,把我推上了察台王府一把手的位置。还有我弟弟,他平日里总是装单纯、孝顺,其实暗地里也总是和我勾心斗角,嫉妒我平日里的才华和政绩,找到机会也总是在父王面前说我的坏话。就像姑娘你刚才说的南宫家的那几个儿子一样——呵,呵呵。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生活。这就是我的命运,所以我很可怜,我没有办法和孙云比——” 看着察台多尔敦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杜鹃眼神中露出淡淡的忧伤,轻声说道:“所以我才说,察台公子你真的很可怜……” “对,我是可怜,所以我不甘心,所以我一定要杀了孙云,来了结这一切!”察台多尔敦的语气越来越重,“告诉你吧,我去你们来运镖局抓人,只是为了想要让你们的危险作诱饵,引他出来!既然姑娘你和他的关系不错,那我就只有那姑娘你作诱饵了……如果全然如姑娘你所说的那样,我察台多尔敦可怜了一辈子,也不在乎走不了回头路,既然杀了人,那我就杀到底,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孙云,灭了你们来运镖局!反正父王从来都不在乎我,他关心的,只有你们来运镖局,就算违抗父王的指令,我也会让你们死得其所!” 杜鹃听了,依旧是面带笑容,眼神却是充满忧伤缓缓道:“察台公子你错了,你父王正是因为在乎你,也在乎来运镖局,所以才给你下的禁令,所以之前囚禁了你……” “少废话,今天你说了这么多,本公子也不想再听你教唆了!”察台多尔敦也没有耐心再听杜鹃讲下去,于是大声喝令道,“来人!” “在——”牢房外的蒙元士兵接到了命令,纷纷着装刀甲涌了过来。 察台多尔敦愤怒道:“把这姑娘悬绳挂至王府城楼之前,并发信给来运镖局,如若两个时辰不见孙云亲自到上王府,本公子会亲自了结这姑娘的性命!” “是——”蒙元士兵受命后,走上前去,立刻将杜鹃的双手给再次绑住了,准备押往王府城楼。 杜鹃的表情却是依旧很淡定,在被官兵带走之前,她也仅仅只是对察台多尔敦轻轻一笑。 而察台多尔敦却是满眼的愤怒,正视着杜鹃毫不畏惧的表情,心中的怒火却是久久没有平息……(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无悔抉择(上) 孙云和自己的师父卢欢分别后,快速跑回了大都城。此时的大都城,略显一丝荒凉,城楼门口之处,之前自己和蒙元士兵厮杀的痕迹依旧没有完全清理,门楼四处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战车碎甲的废墟,地上还拖有明显的血迹。而由于场面上的凄凉,周围也没有百姓敢出来一看。城楼之上,除了守卫城郭的士兵,再也没有察台王府的军队在此镇后,这个地方如今就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古城…… 不过孙云现在也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地牢被卢欢救走了,察台多尔敦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更不会放过来运镖局,一定还会去找来运镖局的麻烦。担心事情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孙云加快了脚步,施展轻功朝来运镖局飞奔回去…… “义父,我回来了——”孙云一跑回镖局的门口,就冲着里面大声喊道。 镖局里的人依旧没变,之前说要掩护逃跑的鸣剑山庄众人也没有走,还是呆在镖局里,毕竟他们认为杜鹃姑娘被察台多尔敦带走,皆因他们的错;如今杜鹃被押回察台王府,生死未卜,他们更不可以就这样独自离开。 一听到孙云的声音,众人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纷纷跑出会议厅,来到大院门口迎接。 “云儿——”孙尚荣看着孙云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忧中带喜地喊道,并向镖局大门口跑了过去。 “少主——”任光等人见着孙云平安无事,也略显激动道。 “太好了,云儿,你没事……”孙尚荣非常激动,两手扶着孙云的肩膀,不停感叹道。 “我没事。义父……”孙云先是安慰了一句,紧接着又问道,“大家伙都没事儿吧。察台王府的人有没有来过?” 然而,孙云这么一问。众人的表情一下子又从高兴跌落到了悲伤。孙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不禁道:“难道说察台多尔敦他又来过了?” 这边,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缓缓道:“刚才察台多尔敦来过了,说是要搜查孙少主你的下落……我们鸣剑山庄的人当时没有离开,如果当时被发现,昨晚的事情就一定会败露。关键时候,杜姑娘她为了我们不被发现,她……” “她怎么了?”一听到是杜鹃出事了。孙云立刻万分紧张道。 花叶寒顿了好久,慢慢吐出自语道:“她……被察台多尔敦的人押回了察台王府……”于是,花叶寒把刚才杜鹃被察台多尔敦带走的大概经过告诉了孙云…… 孙云得知一切后,二话不说,转身就想往察台王府赶去,似乎是要找察台多尔敦算账。孙尚荣见了孙云又不顾性命地去硬碰硬,立刻阻拦道:“云儿,你万万不可再鲁莽行事了!” 然而孙云可不管,自己心爱的人出事,自己甚至都有些不冷静了。大声说道:“现在鹃儿落在察台多尔敦手里,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折磨,她本来两腿就不方便。现在又被带去了察台王府,我必须要去救她!”说完,不顾自己义父的阻拦,孙云执意就要往察台王府的方向走。 “我们是担心少主你又会中了察台多尔敦的陷阱!”任光也在后面大声喊道。 但是现在孙云已经被仇恨和愤怒冲昏了头脑,除了救出杜鹃和杀死察台多尔敦,他再顾不上其他的一切了,即使是自己的兄弟任光劝阻自己,自己也已经下定决心了…… 正在僵持间,突然从镖局不远方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是察台王府的蒙元官兵来了。 只见几个骑着马匹的士兵急匆匆赶到来运镖局。随后停了下来。孙云看到是察台王府的人来了,先停下了步伐。静待情况。 这些士兵是察台多尔敦派过来传信的,只见一个士兵喊道:“察台公子爷有令。命你们来运镖局两个时辰内交出少主孙云,否则就会结果了镖局姑娘的性命!” 下完命令后,士兵用飞刀穿过书文指令,最后飞向众人跟前的地面上,然后转身而去…… 这下好了,察台多尔敦这是要点名找自己了。孙云见了,满眼的杀气和怒火尽起,用极具威慑的口气自言道:“好,很好,察台多尔敦那家伙主动来找我了,求之不得……” 话音刚落,孙云一个箭步便飞出了十丈之远,朝着察台王府的方向匆匆赶去。而身后的其他人还没有注意到,孙云这样一步飞走,众人也是拦也拦不住…… 察台王府城楼处…… 此时的杜鹃,由于察台多尔敦一怒之下的命令,两手被绳子绑住,整个人被悬空掉在了城楼之上。如此高的城楼,杜鹃一个身有残疾的弱女子,被吊在了楼门前,向下一望便是数丈之高,不禁让人顿起心寒。而现在又是寒冬时节,凛冽的寒风不断呼啸吹过,如冰刀一般地划过杜鹃的脸颊,身体单薄的她也是禁不住长时间的高低风寒。外加两手被麻绳紧紧捆绑,又是被吊在高楼之上,杜鹃的手腕上都渐渐磨出了血。但是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看似身体娇弱的杜鹃,却没有显现出一丝害怕和退缩的神情,相反,她只是两眼满含期待地望着前方,表情显得非常的淡定。 而察台多尔敦这个时候就站在王府城楼之上,从城郭上望下,能够看清杜鹃的神情姿态。看着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如此境况下却还能显现得如此淡定,察台多尔敦自己都不敢想象,杜鹃是有多么超乎常人坚强的心。之后,想到杜鹃被自己阴谋诡计而残废的双腿,为救镖局挺身而出,以及刚才在地牢里对自己说的话,察台多尔敦甚至都佩服起杜鹃外柔内刚的性格…… 但是佩服之意仅仅只是一瞬,察台多尔敦现在是铁了心要和孙云一做了断,和孙云找自己的决定是一样的。既然杜鹃这么在乎孙云,察台多尔敦便想用杜鹃当做诱饵,引诱孙云出现。 其实不然。察台多尔敦早已在城楼两旁的野草丛堆里安排好了埋伏的士兵,虽然不指望用这些士兵杀了孙云,但是察台多尔敦心想着这回不能再放孙云逃跑了…… 寒风依旧“嘶嘶——”地呼啸而过。摧残着杜鹃单薄的身躯。然而杜鹃至始至终没有显现出害怕的神情,没有喊出一句痛苦。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她的表情已经很淡定,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 然而,杜鹃的淡定,并不全然都是对视死如归的看淡,在她心里,似乎还其他纠结不去的东西—— “云哥真的会为了我,冒险过来吗……”杜鹃心中暗暗道,“之前在青墨山庄的时候。他为了利用我,不惜让我置身危险……如果说云哥一心想要杀了察台多尔敦,为之前的一切和察台多尔敦做个了断,他自然可以不用顾及我的生死,就像在青墨山庄时一样,我现在落在了察台多尔敦手里,他完全可以继续利用我……” 原来,杜鹃此时心里放不下的,还是孙云对自己是否真心。之前在青墨山庄的时候,由于偶然和误会。杜鹃一直以为孙云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借以利用自己,而并不是真正在意自己。这个矛盾误会的阴影。直到现在还没有从杜鹃的心里完全消退,毕竟孙云从地牢里逃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镖局,现在又不得不自己挺身而出,为了镖局以及鸣剑山庄众人的安危献出一切乃至是生命…… 也许是天高风寒,也许是体力不支,杜鹃整个人的精神开始逐渐变得恍惚起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有些迷离了。毕竟被吊在城楼之上,又承受着手臂的酸痛及寒风的凛冽。别说杜鹃这样的弱女子了,就算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也是经不住这样长时间的摧残。杜鹃手腕上的鲜血也是越来越多,有的甚至开始沿着麻绳。沿着自己的衣袖,缓缓往下流……无比的刺痛和折磨,但是至始至终杜鹃也没有喊出过一声,对于孙云对自己的真心与否,杜鹃觉得这样的皮肉之苦根本都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 过了很久,杜鹃甚至都开始有些绝望了,虽然自己随察台多尔敦回了王府,救了来运镖局和鸣剑山庄,但是等不到孙云的到来,杜鹃心中还是略显后悔。她很伤心,但是却没有落泪,她只是紧紧闭上了眼睛,一向坚强不屈的她,这一次似乎也要放弃了,淡定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城楼之上,察台多尔敦也把目光放在了远方。似乎是前方发生了其他的情况,察台多尔敦的眼神微微一皱…… “鹃儿……”隐隐约约的喊叫声自杜鹃耳边响起,紧闭双眼的杜鹃还以为是自己被冻出了幻觉,微微摇了摇头。 “鹃儿——”然而,这次的声音较为清晰,杜鹃听到了熟悉温馨的声音,什么也不顾了,不过是真是假,她想要睁开眼睛,看到那个为之欣慰的身影…… 熟悉的身影,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孙云来了,他独自一人,沿着王府城楼的直道跑来,杜鹃看见孙云真的来了,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但由于被风寒侵袭多时,杜鹃并没有多少力气呼喊,只是轻声呢喃道:“云哥……” 孙云来到通向察台王府城楼的大道,远远就望见了杜鹃被绳子捆绑住吊在城楼之上。想起何子布的人头被察台多尔敦砍下来挂在城楼示众,孙云就顿时杀心四起,现在又看见杜鹃被吊在城楼上,孙云这回什么也不顾了,“啊——”地大吼一声,整个人就朝城楼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孙云的出现,察台多尔敦自然也是兴奋已久,随即下令大道两侧埋伏的士兵予以拦截。 只见孙云沿着大道还没走几步,突然从草丛两端飞出两张黑网,铺天盖地便朝孙云袭来。孙云没有注意到,自己冲击的速度过快,直接一头栽到了网中。 “云哥——”杜鹃看着孙云受伏,虽然嗓子叫不出太大声,但还是竭尽全力地喊道。 孙云中了圈套后,两侧蒙元士兵纷纷涌了上来,提着苗刀一阵喊杀,朝着被黑网困住的孙云就铺了过来。 然而,孙云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即使自己被黑网缠身,见着四周涌上的蒙元士兵,孙云大吼一声,全身的内力迸发而出。如同劈山震地的气势,“怒阳天阴”伴着强劲的紫光顿时排山倒海而出,一瞬之间直接将四周的蒙元士兵震飞十丈之远。孙云周身的蒙元士兵纷纷惨叫一声,毫无还手之力地向四周倒去。 对面城楼之上的察台多尔敦见了,眼神也是为之一颤——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孙云这一回的武功更强了。但是察台多尔敦并没有害怕,他反倒是非常的兴奋,他觉得这样的孙云,才是自己值得亲手杀死的对手…… 由于自己的兵器银月刀还在察台多尔敦手里,现在的孙云只是空空两手而来。见自己身上被黑网死死缠住,孙云随即捡起地上蒙元士兵掉下的一把苗刀,将黑网悉数隔断。 刚才涌上的蒙元士兵,前排还有残余人等。接到了察台多尔敦的决杀指令,又是嗷叫着朝着孙云挥刀而来。 孙云现在正是一肚子的怒火,见这些蒙元士兵又不怕死地朝自己铺了过来,孙云眼神紫光一闪,闪电般的速度,用手中的苗刀直接刺穿了一个蒙元士兵的身体,鲜血溅出两丈。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就惨死在了冰冷的苗刀之下,其他刚想冲上来的蒙元士兵见了,立刻颤抖地停下了脚步,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孙云。 孙云刺穿身前的蒙元士兵后,一脚用力踢开了士兵的尸体,随后自己脚下一踏,一个跃步飞起,主动出击,直接跃进了前排蒙元士兵的圈里。 一旁的士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孙云早已划身一掌,两道紫光并现,“散华掌”带着威震一切的气势,如巨浪一般直接将身旁的蒙元士兵一一击飞。 “啊——啊——”不断传来蒙元士兵被击飞的惨叫声,此时的孙云也没有手下留情,出掌不留,招招毙命,基本上身腹吃了一掌,就是外伤兼内伤口吐鲜血、必死无疑。果见没多久,孙云身边的蒙元士兵越来越少,十丈开外的草丛空地,却是躺着愈加增多的蒙元士兵的尸体…… 如今的孙云,武功更是上进一层,被卢欢用毒王盅的冰蜈蚣贯通内毒全身后,虽然孙云自身不会用毒,但是体内的抗毒之力,却是用其活生了源源不断的武功内力,孙云的武功自然今非昔比,即使对手的武功及有武林七雄之强,孙云也未必不是其对手…… 而此时的孙云,心中只有救下杜鹃、杀死察台多尔敦的念头,他也是什么也不顾了,临兵上阵,毫无保留施展出了十成的武功,朝自己冲过来的蒙元士兵不是惨死,就是被打得漫天横飞,尸体更是散落一片。 孙云看定前排剩下的士兵,转身两掌即出,紫光并现,“华阳掌”带着破天的气势,扫起地上阵阵黄土,雷电猛虎一般,横冲而去。 “啊——”蒙元士兵自然是没有反抗的余地,还没来得及看清孙云的步伐和招式,就已经被孙云的掌风击倒在地,刚刚还聚集在大道中间的众士兵,孙云的两掌飞过,中间道路一下子就敞开了,只剩下两侧倒下的士兵尸体。 见着孙云杀心已决地朝自己这边过来,察台多尔敦更是什么也不顾了,眼里也是充满了久违的杀气,手中的刀也是蓄势待发……(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无悔抉择(下) 孙云做掉了阻拦自己的蒙元士兵后,眼神带血地继续向前走去。被吊在城楼上的杜鹃见了,心中颇有感触,但同时也十分担心着孙云的安危,因为她很清楚,察台多尔敦在这附近究竟还埋伏了多少陷阱…… 孙云的眼神没有变,但城楼之上望见这一切的察台多尔敦却是神情不定,看着孙云气势汹汹的样子,察台多尔敦即可下令,再次命令手下的士兵去拦住孙云…… 孙云继续往前走,他现在的目光其实并未放在察台多尔敦身上,而是放在了被吊在城楼上的杜鹃,虽然自己立誓要亲手杀了察台多尔敦,但是在此之前,更重要的,孙云要救下杜鹃——这在他心里是坚定不变的想法。 然而又没走几步,丛林两端再次发生异样。只见道路两侧的草丛突然飞出几根长矛,准备拦住孙云的去路。这些长矛在孙云眼里看来根本都是浮云,本想要直接一击将阻拦的长矛给击断,谁知脚下又有了情况。 果然,趁着孙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上部,躲在草丛中的蒙元士兵试图在脚下拦住孙云。只见孙云的脚底下顿时多了几根长矛,呈交叉状地,牢牢扣住了自己的双脚,使得自己暂时无法动弹。 孙云见状,脚步发力,想要蹦出包围圈,谁知刚才前方的长矛士兵一下子就从草丛里冲了上来,不给孙云摆脱的机会,直接用长矛朝着孙云胸前刺去。 孙云倒也不紧张,这点小伎俩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只见孙云冷静应对,待到前方长矛袭来,自己双手迅疾般将点来的长矛的长杆住,并用内力死死扣住。 孙云的力道很大。前排的蒙元士兵根本挣脱不来,孙云突然向身后一发力,长矛纵向自己身后。而手持长矛的两个蒙元士兵自然也是被强力拉到了孙云的身前。孙云二话不说,一只手抓住一个蒙元士兵的脖子。 蒙元士兵被孙云死死抓住后。死命挣脱不开,手中的长矛也是即刻脱落。孙云没有留情,“啊——”的大吼一声后,将手中的两个蒙元士兵头颅相撞。只听得一声惊悚的骨裂,头戴盔甲的两个蒙元士兵直接被撞得脑袋开花、血流不止,直接倒在了地上。 前方的其他蒙元士兵见刚才的两人惨死境况,一时间吓得不敢再继续上前,而这也给了孙云足够摆脱的时间。 孙云的双脚还被交叉状的长矛死死扣住。孙云二话不说,“阴阳破碎诀”自全身涌入脚上,双脚紫光一现,只听得几声清脆的断裂声,扣在脚上的长矛被悉数震断。没完,孙云即刻低身横脚一过,借着“阴阳破碎诀”的内力,如同刀锋一般的紫电青光瞬时间盘旋而出,只听得草丛两侧阵阵的惨叫声,大片大片的血便染红了周围的草垛。可怜这些蒙元士兵还没见着孙云一面。就直接被孙云如同刀锋般的“劈刀腿”兼“阴阳破碎诀”的内力给一招毙命在草丛里。 解决掉了左右两侧的杂碎,孙云有用野兽一般的眼神望着前方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剩余蒙元士兵。这一回孙云没有再放慢步子,快速跑过身前。还不等前方的蒙元士兵惊悚喊叫,孙云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阴掌将其一一结果。 紫光闪过,孙云的身影从人群中由前至后穿梭而过,只是一瞬之间,还没看清孙云的出招,刚才的那一群长矛士兵全部等大双眼、口吐鲜血地倒在了地上,出招快到甚至都不知清楚自己是怎样被孙云杀死的。 但是孙云不会再去在意身后死去的那些蒙元士兵,他自己都不敢想象。从大道的尽头到现在自己所站的位置,一路杀过来。大道的中心乃至两侧,已经倒下了不计其数的蒙元士兵的尸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敢相信,这些全是出自一人之手…… 孙云加快了奔跑的步伐,他离察台王府的城楼大门越来越近,离杜鹃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杜鹃看着孙云为了救自己,不顾一切地只身犯险,还毙命解决掉了不计其数的蒙元士兵,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一向外柔内刚的杜鹃,在面对危险、面对察台多尔敦的胁迫,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如今看见了孙云的身影,杜鹃却是忍不住自己的泪水…… 察台多尔敦这边见了,一刻也忍不住了,随即下令剩下埋伏在城楼门口的所有士兵,对孙云加以阻拦,并且还令城楼之上的弓箭手做好应对,箭头全然指向不顾一切奔过来的孙云。 孙云继续往城楼的方向跑去,里城楼门口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接到命令的埋伏蒙元士兵,一时间倾巢而出,从道口的两侧全部现身,什么也不顾了,目的就是要拦住孙云。而孙云见状,也是抱定了决心,无论前方千难万阻,自己也要冲过去,救下杜鹃。 见孙云没有放慢脚步,第一列的蒙元士兵杀声骤起,举起苗刀长矛,就朝孙云身前冲了过去。 孙云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这些蒙元士兵一眼,他的目光其实一直都放在被吊在城楼之上的杜鹃,他很清楚,如此风寒天时,杜鹃又是身单力薄,禁不住长时间的折磨,所以自己一心想着就是要尽快救下杜鹃。 前排的蒙元士兵杀到,孙云二话不说,转身“劈刀腿”伴着“紫电诀”的内力杀过,如同流星闪电一般,一道紫光呈弧状闪过,直接划在众蒙元士兵的铠甲上。只听得阵阵碎裂声,许多蒙元士兵的铠甲直接被孙云刀锋一般的脚力劈成两段,运气不好的,正中孙云的着力点,腹下直接被划开一条深深的血口,随后痛苦地倒在地上。 没完,孙云向前的脚步不会停止,不等蒙元士兵反应过来重新提起兵器,孙云直接全身猛然往前方一撞。如同一头冲击的野兽,孙云的这一下撞击。瞬间将拦在自己身前的蒙元士兵全部撞倒在地。 后面的士兵见孙云两招就冲破了第一道防线,也跟着嗷叫着杀了过来,组成又一波的防线。拦住孙云的去路。 但是孙云此时此刻已是什么也不顾了,在他心里。现在谁敢阻拦他,他就会要了对方的性命,无论对方是谁。 只见孙云将前排蒙元士兵撞倒之后,即刻起身,眼中两道寒光闪过,“惊云断痕”即出,两手呈掌形,横推发出震慑山河一般地内力。瞬间如同刀锋一般的青光如影而过,就如同惊云九天之内力,劈山断痕而去。 这是内力极强的一招,正朝前排士兵的正中心而去。最中间的一个蒙元士兵没有注意,直接被孙云的这一招给当场分尸,血染一片。旁边的蒙元士兵见着身旁的人被一招分尸,吓得没有立刻回过神。而“惊云断痕”的内力未完,如同开山的力道朝着人群的中心而去,又中向左右两侧迸发的内力,随着青光的骤现向四周爆发开来——“啊——啊——”又是阵阵惨叫之声。不只是前排,后面的蒙元士兵两翼也是一样,被这一招的内力个震倒在地。并受了严重的内伤,再也站不起来。 刚才聚集在中间准备阻拦自己的蒙元士兵,瞬间被分割成了左右两块,孙云二话不说,挑步向前,翻身左右两式“劈刀腿”,伴着紫光的内力,直接放倒前面左右两侧惊魂未定的蒙元士兵…… 城楼之上的察台多尔敦见着孙云如此拼命,即刻下令城楼的弓箭手放箭。只听得杜鹃身后“嗖——嗖——”的箭雨飞声。弓箭如同细雨一般,疾速朝着孙云的方向铺天盖地而来。 孙云什么也不顾了。大吼一声,全身的内力聚集全身。“怒阳天阴”再现,如同紫光一般的内力,越积越多,形成一道屏障,包裹至全身。紧接着,飞来的箭矢击中一直向前冲的孙云,箭矢碰到了孙云“怒阳天阴”的内力,不但没有击中目标,反倒是尽数震断。 没完,剩下的几只飞箭,孙云眼疾手快,飞身将其抓住,随后用尽所有的力道,将手中的箭矢反射给前排剩下的蒙元士兵。 “啊——啊——”孙云的力道超乎常人,手中飞出的箭矢,如利剑一般,直接穿过了蒙元士兵的身体,头部、喉咙、胸前,全然都有中箭的,更有甚者,孙云手中飞出的箭,直接刺穿了两个士兵的身体。中箭的蒙元士兵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瞪眼一望后,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剩下的蒙元士兵不过见了如此“凶残”的孙云,如同见到了魔鬼一般,再也不敢上前,丢盔弃甲地往王府城楼里面夺去。跑进去的士兵,甚至害怕地关上了城楼的大门,不让孙云再靠近半步…… 不过孙云没有再穷追下去,他一开始的目的本就是要救杜鹃,仅此而已,见前面的蒙元士兵没有再阻拦自己,孙云也没有在追下去。但是说实话,从大道尽头杀到王府城楼,一路上横躺着数不清的蒙元士兵的尸体,这绝对是孙云有史以来最“饮血”、杀人最多的一次…… 城楼之上的察台多尔敦见到了这一切,气到鼻子都歪了。但是现在自己的部下都害怕得跑回王府关上大门,察台多尔敦也不好现在下去应战。察台多尔敦注视了一下孙云的眼神,发现孙云的目光一直是放在杜鹃身上,于是察台多尔敦心生歹意,暗自道:“行,孙少主,你有种,我就看看你为了这个姑娘,能付出多少……” 说完,察台多尔敦提起了身上的苗刀,似乎是要有所行动…… 虽然打跑了前排阻拦的所有蒙元士兵,但是孙云此时离杜鹃还是有点距离,想要救下杜鹃,还必须跑过一段长路。然而,就在孙云想办法如何救下杜鹃之时,只见察台多尔敦已经提起了手中的刀,似乎是要做些什么。 “鹃儿——”孙云顿觉大事不妙,他凝神望去,发现原来察台多尔敦是想要直接切断吊在城楼上的绳子。一旦绳子被切断,杜鹃就会落下。从那么高的城楼上落下,双手被捆绑的杜鹃又不会任何的轻功,腿脚也是残疾,摔下来必死无疑。一想到这里,孙云便浑身紧张,什么也不顾了,用最快的速度朝城楼之下跑去。 但是察台多尔敦的刀已然已经举起,只见察台多尔敦一刀挥下,吊绳被当场切断…… 杜鹃顿觉一阵冷风吹过……突然,杜鹃发现自己的整个身子正在垂直下落——察台多尔敦切断了吊在城楼上的绳子。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杜鹃都来不及做出惊慌的反应。但是杜鹃的第一刻也没有想到惊慌,她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那个一直朝自己奔跑过来的身影。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来到了自己身前,而自己的身体也已然快落到了和他一个水平线上…… 孙云什么也不想,最后直接飞身而出,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抱住了落下的杜鹃。没有完,为了不让杜鹃受伤,孙云还用身体将杜鹃紧紧抱住,然后整个人翻身背朝地面,让其自己的身体保护杜鹃。 “啊——”孙云和杜鹃同时大叫了一声,杜鹃是由于惊吓,而孙云则是着实背上种种磕倒在地…… 孙云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看着怀里终究无事的杜鹃,用带血的笑脸望着杜鹃,微笑着说道:“太好了,鹃儿,你没事了……” “云哥……”几乎是在生死的最后一刻救了自己,杜鹃早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 不过现在并不是放松的时候,察台王府城楼之下,指不定察台多尔敦还会做出什么。虽然受了点伤,但是影响并不大,以孙云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和察台多尔敦一决生死,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决定却是——抱着杜鹃离开了城楼…… 察台多尔敦看到了楼下的一切,刚想要拔出苗刀,随时随地准备和孙云做生死对决,却看见孙云抱着杜鹃快速离开了城楼。察台多尔敦心生疑惑,不断自问道:“为什么,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能和我拼死一搏,为什么他这个时候又跑了?他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现在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了,为什么他现在跑了,他没理由再害怕我的……”对于孙云此时此刻的离开,察台多尔敦愤怒之中也是带着诸多的不解…… 孙云的确是没有再去理会察台多尔敦,并不是他不想杀了察台多尔敦,也不是没有能力,只是因为孙云此行前来王府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救回杜鹃,在他心里,比起仇恨、比起宿命,救下自己的心爱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杜鹃被孙云抱着,一路离开了王府,继续往来运镖局的方向返回而去。一路上,杜鹃也是对孙云没有去找察台多尔敦算账感到疑惑,于是她用微弱的口气问道:“云哥,为什么你不趁机去杀了察台多尔敦……现在王府的士兵军心涣散,没有人敢阻拦你,正是杀了他的好机会不是吗……” 孙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定地说道:“那些东西都是心中的怨恨,终不得人志,比起那些,鹃儿你在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险境,我心中最先惦记的,只有鹃儿你……” 语气不重,但是十分坚定。杜鹃听了,再次泪流满面,知道了孙云对自己的无悔抉择,她也清楚自己错怪了之前在青墨山庄时候对孙云的怀疑。她现在明白了,孙云心中最关心挂念的,其实就是自己……(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饮血结怨(上) 孙云一路将杜鹃从察台王府抱回来运镖局,而杜鹃由于在王府城楼悬吊多时,身单力薄的她早已是筋疲力尽,甚至直接靠在孙云的怀里睡着了…… 待到二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了来运镖局,孙云在杜鹃耳边轻声呢喃道:“鹃儿,我们回家了……” 杜鹃轻轻睁开眼,望着那个依旧悬挂着的写着“来运镖局”四个大字的牌匾,她才全然放下心来…… 而在来运镖局,众人还在担心孙云和杜鹃的安危,孙尚荣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行装,想要通行前往察台王府,而鸣剑山庄的众人这个时候也没有离开。 等到孙云和杜鹃重新回到众人面前时,众人不免喜极而泣。 “云儿,你终于回来了——”孙尚荣用担心的眼神望着孙云,抑制不住情绪道。 此时的孙云满脸挂着血丝,手上身上也尽是和蒙元士兵厮杀过的痕迹。孙云的表情则是略显严肃,但在家人朋友面前,他还是先缓缓道:“我把鹃儿救回来了……” 孙云慢慢放下杜鹃,由于体力不支,杜鹃自己不能立即站稳,旁边任光等人也立即上来搀扶。 “太好了,没事回来就好,没事回来就好……”孙尚荣似乎还没有从情绪中平静下来,不断地重复道。 然而,孙云似乎没有想要就此安心的样子,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着装,不等在家里喘口气,又转头准备离开镖局。 孙尚荣这边还在照顾杜鹃,见到孙云想要再次离开,于是紧张地问道:“云儿,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孙云握紧沾满鲜血的双手。背身义正言辞道:“我说过了,我今天一定会和察台多尔敦做个了断……刚才在察台王府,一心只是想救鹃儿。所以没有下手。现在鹃儿平安回来了,我可以放下一切去杀了察台多尔敦——” 孙云的口气危言耸听。这是众人第一次听到孙云如此渗人的口气。一听到孙云满身是血的样子,又要去找察台多尔敦算账,孙尚荣立即组织道:“回来,云儿,你不可以去——” 然而,孙云这一回谁的话也没有听,也不听自己义父的阻拦,轻功一跃。直接飞出了来运镖局大院,再次往察台王府的方向奔去——看来他今天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察台多尔敦一决生死了。 “云儿——”孙尚荣在后面大声喊叫着,却是有心无力,孙云的轻功也是今非昔比,几步几式就飞出了众人的视野。 孙尚荣见孙云义无反顾地离开,再次去察台多尔敦冒险,自己也没有停住,整理好自己的行装,也准备离开镖局。 旁边的众人见了,也是感到疑惑和担忧。任光问道:“镖头,你这是要去哪儿?” 孙尚荣用苍老的口气说道:“云儿每一次都一个人只身犯险,这一回又是去找察台多尔敦拼命。平日里我没有精力照顾云儿。但是这一次,我不能再让他一个人前去冒险了,我也要去察台王府,把他带回来!” 任光听了,自然是不会答应,伸手拦住孙尚荣。 然而孙尚荣的力气也不小,一把拉开任光,继续坚毅道:“每次和察台王府起事端,总是你们出头出面。如今。该到我这个来运镖局的总镖主出来迎面了,就算不能实现云儿的愿望。但至少要把他平安带回来,你们不要拦着!” 任光什么也不顾。挡在了孙尚荣的面前,露出坚定的目光道:“镖头,我们没有拦着你,我们只是想……和镖头你一起去!” 这句话倒是稍稍出乎了孙尚荣的意料,他看着任光坚定的眼神,不禁道:“阿光,你们……” 任光继续道:“如今来运镖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不可能不管不顾,而且总是少主一个人承担这么多,这一回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要去王府,我们所有的人一起去!” 孙尚荣顿了一会儿,看见任光眼神中露出的无比坚定,又回头望了望其他的人——所有人和任光一样,他们没有说话,但也似乎表达了和任光一样的愿望,这其中还包括鸣剑山庄的花叶寒等人。 孙尚荣想了好久,想到如今来运镖局已经到了最危机的时刻,也很有可能这一难过后,来运镖局将会结束他的漫漫长路。但是此时此刻,来运镖局还在,所有人也还有为来运镖局做最后一程的机会。 于是,孙尚荣点了点头,随后正言道:“好,我们一起前去,把云儿给带回来!” 所有人都笑望着孙尚荣,任光等人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是,来运镖局的众人全部配好身着的兵器,准备一同出发前往察台王府,而鸣剑山庄的人也是一样,他们也不走了,毕竟来运镖局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和鸣剑山庄也脱不了关系,这一回,他们也决定和来运镖局一起面对困境。 杜鹃更是不用说,她一直担心孙云的安危,重新找了走路用的拐杖,也准备一同前往…… 察台王府城楼下…… 楼下大道的两侧,依旧横躺着还没来得及清理的七零八落的蒙元士兵的尸体——这是之前孙云救杜鹃的时候干掉的士兵。从王府逐渐出来几十来个侍卫,似乎是在清理现场,然而这里的死寂氛围和弥漫着鲜血的空气,似乎一直没有褪去,随着天气逐渐变得阴沉起来,整个死寂战场有如人间地狱一般,被笼罩在了血色和暗沉中…… 孙云又回来了——他带着满是仇恨和杀气的眼光,一步步朝着之前走过的路再次走来。孙云施展轻功从镖局一下子就飞到了察台王府城楼前的大道处,脚步随即变慢,一步一步,沿着之前染尽古道的鲜血,踏过一个个蒙元士兵的尸体,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察台王府的城门口。 城楼下的士兵还在清理之前被孙云残杀的蒙元士兵的尸体。每个人的表情也是显得忧虑和惊魂未定,有的之前直接正面见过孙云身手的,处理士兵尸体的时候。还有些颤颤发抖……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朝自己这边走来。众士兵抬头一看——是孙云过来了。 蒙元士兵一见仇人再次杀到,立刻四下逃散起来,地上的尸体也不管了,跑着、爬着撒腿就往王府城楼里面跑去,待到所有的士兵全部回去了,里面的守卫急匆匆地将王府城楼的大门给紧紧关闭,似乎是见到孙云害怕到了极点。 然而孙云依旧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步伐,依旧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见到有蒙元士兵的尸体碍路,孙云直接将其一脚踢开,看都没看一眼——他的目光只有前面那座大门。 一路走过来,孙云的靴子上也已经是沾满了蒙元士兵的鲜血。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神直盯着前方的城楼大门,弥漫在周身的杀气也是愈加浓烈,带着无比仇恨的目光,今天他要在这里了结一切…… 终于来到了王府城楼的大门口——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来这里了,却是最有骨气的一次。面对着紧闭的城楼大门,孙云凝视了很久,并抬起了双手…… “啊——”孙云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双手聚足内力,呈拳掌之势向紧闭的大门口打去…… “砰——轰——”紧闭的城楼大门直接被孙云强大的内力一招瞬间炸开,刚才还抵在门口处准备死守的蒙元士兵瞬间被炸飞十丈之远。 随着阵阵的惨叫叠起。孙云一个箭步就飞进了察台王府的大院。而此时此刻,王府处已经列好了成千上百的蒙元士兵,而且各个身披重甲,甚至还有骑兵。再看察台多尔敦,此时此刻正站在后方正厅房门的前方——看来他早就料到了孙云会再次杀回来,已经在王府布下了精兵御守。而且,这些骁骑精卒不仅仅是察台王府的守卫,由于孙云在察台王府的大开杀戒,甚至已经震惊了蒙元朝廷的高层。刚才察台王府有人已经上报了朝廷,朝廷甚至派下重兵严待。欲将朝廷重犯孙云就地正法,这些精兵列阵的蒙元部队就是朝廷派下来的援兵。 但是此时此刻的孙云已经杀红了眼。无论前面有谁阻拦,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要亲手杀了察台多尔敦,即使前方面对的是千军万马的阻拦,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前。 “喝——”众蒙元部队齐声发出一阵军威,孙云却丝毫不为所动,看着前方重兵拦截,孙云又一次怒吼一声,两手齐用力,竟活活将连接城门的粗壮铁链给生生掰断下来。 孙云力道惊人,徒手掰断铁链,并发出令人为之颤抖的金属断裂声,刚才还严阵以待的蒙元部队,瞬间士气被打压不少。 孙云可不等这些排兵列阵的蒙元部队在这儿熬时间,先发制人,双手提起粗壮的铁链,施展迅影的步伐,如闪电般瞬间移至前排骑兵的部队中,然后挥舞起粗壮的铁链,对着人群马群就是一阵乱扫。 “啊——”“吁——”惊人的力道,粗壮的铁链,击打在马腿处、击打在士兵厚重的铠甲上,发出惊悚的撞击声,士兵和战马的悲号声四起。铁链如暴风般的旋转挥舞,激起阵阵黄土,周围的蒙元骑兵更是不敢进犯半步。 铁链击打在马腿上,直接将身披战甲的战马掀翻在地,如闪电般击打在士兵的铠甲上,顿时打得全身骨裂、脑浆迸血。孙云则是一阵阵怒吼,不停挥舞着手中的铁链,有如横扫千军之势,不出几招几式,就已将前排近百余骑兵打得人仰马翻,完全毫无招架之力。 后面的蒙元士兵见了,都被孙云惊人的力道给震慑住了,半天不知该如何从手应对。而孙云岂会就此罢休?他心中早已下定,定要亲手杀了察台多尔敦,这之中有谁敢阻拦,孙云照杀不误。 带着饮血的仇恨、浓烈的杀气,孙云的双手已经停不下来,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铁链,就朝人堆中横扫千军而去。 “啊——啊——啊——”蒙元士兵人群中惨叫声不断,许多蒙元士兵都还来不及出手,就被孙云手中的铁链给打飞。人群中,不断有士兵飞出数丈之远,孙云也是招招夺命,每一次挥舞铁链,都正中蒙元士兵的死门,凡是被孙云的铁链击中,无一幸免…… 很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孙云的身旁已经躺下了茫茫多的浑身七窍流血的蒙元士兵的尸体,士兵的尸体围成一圈,层层堆积一块儿,渗出的鲜血可以流淌成河,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剩下的蒙元士兵包围着孙云,只是颤抖地挥舞着手中的苗刀,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因为他们很清楚,谁敢上前一步,被孙云逮到了,就是必死无疑。 孙云手握着铁链,口中不断喘着粗气——看来他是有些累了,但是他那满是杀气的眼神却是丝毫没有减退……“叮——”突然一阵清脆的脆响,孙云手中的铁链尽数断成几截——原来孙云刚才使出的力道过大,甚至直接震断了手中的铁链,可见孙云刚刚出招之凶狠…… 旁边的蒙元士兵见孙云手中的兵器没了,终于想要壮起胆来围攻上来。然而,仅仅只是手中兵器没了,孙云又岂止这些能耐? “啊——”孙云又一次怒吼一声,体内的内力全然爆发。只见一道紫色的光晕自周身向四周扩散开来,一阵强烈的劲风,直接将孙云周身堆积起来的蒙元士兵的尸体及准备围攻上来的守卫尽数展开。士兵的尸体被再次掀起,而活着的士兵有的没有站稳,直接被孙云身体内爆发出来的内力给直接震倒。 连近身都无法抗衡,更别说用刀去砍。被震慑的蒙元士兵见了,各个都显得手足无措,就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一般,一个个等着被孙云这条野狼宰杀。 孙云又是怒吼一声,施展出“怒阳天阴”,只见孙云的体内释放出紫光屏障,充满精足的力道。没完,这一回孙云不再以守待攻,而是两掌齐下,“怒阳天阴”的内力,加上十足的掌力,全然对着地面就是强烈的震惊。 “轰——”孙云两掌垂地,瞬间迸发出有如震撼山河的力道,将整个王府庭院都撼动起来。众蒙元士兵自然是没有见过有谁的内力能够强到震动整个地面,纷纷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倒而去。 然而孙云没有停歇,震动地面的同时,右手同时一聚足内力,重重打在原地所站之处,令人惊悚的一幕——只见孙云所立前方,瞬间被强劲的力道冲开一条缺口,如沟壑般陇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一道深深的裂口分裂开来,直接将前方还没有意识过来的蒙元士兵给掀翻在地。这一下十足的震撼力道,已经没有士兵敢再向前进犯了。 打退了包围在自己周身的蒙元士兵,刚才还包围自己的成千上百的的骑兵步兵,一下子被孙云的武功内力给震慑了回去,如今孙云的武功已经达到了令人畏惧胆寒的地步。而孙云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也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也就是在自己跟前,站在房门口处一直凝视自己的察台多尔敦。 此时的察台多尔敦眼神中也显现出吃惊的神情,如果换做是自己,也不可能向孙云一样一人独战千军。然而,察台多尔敦的表情却很淡定,他似乎认定了今天一定要和孙云一做了断,手中还拿着他从孙云身上缴下的银月刀。 孙云想要继续上前,然而正在这时,又有几个人闪现在了他的面前,将他给拦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饮血结怨(中) “咳、咳、咳……”察台王府后院的房间,传来了略微急促的咳嗽声…… “王爷,不好了——”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跑进了房间,急声道。 房间里咳嗽的,正是重病的察台王。察台王此时正一脸踌躇的表情,且神情十分的紧张,见到有士兵前来汇报,于是急忙回应道:“咳、咳……怎么了?” 士兵急促道:“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又杀到王府来了……之前在大都城楼的时候,他就一个人杀了那么多的兄弟,刚才在王府的城楼,他更是大开杀戒,大道两侧全是士兵的尸体……现在他又杀到王府里面来了,朝廷甚至派出了军队加以阻拦,但好像还是挡不住他,王府院内已经溃不成军了——” “他一个人……居然能杀了那么多的士兵……咳咳——”察台王继续回应道,“他为什么……要……咳咳——这么做?” 士兵顿了顿,随后道:“回王爷,好像是因为……公子爷杀了北原五侠,还把来运镖局的人残杀斩首,孙云才被激怒的……那个孙云好像是说要扬言杀了公子爷,现在王府的军队已经全然挡不住他了,王府院内已经是一片狼藉——” 察台王缓缓站起身,心中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不禁感叹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如果早一点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咳咳——多尔敦总是那个性格,到处……咳咳……惹乱子,还有孙云,他……” 士兵见察台王迟迟没有做出决策,即刻又道:“王爷,事不宜迟。赶紧再向朝廷上奏,让其派出更多的军队加以镇压,迟缓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万万不可!咳咳咳——咳咳……”察台王听到士兵的强求。立刻阻止道,似乎是为了避免什么,“咳咳咳……咳咳——千万不可以……咳咳……再惊动朝廷了……咳咳……” “可是王爷,要是再迟疑的话,整个察台王府就要被那个姓孙的踏平了!”士兵不理解道,“王爷您究竟是在顾虑什么,难道都这个时候,您还在惦记着与来运镖局之间的恩情?” “本王说不可就不可!咳咳……咳咳……”察台王坚定道。随后。察台王缓缓向床边走了几步,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然后准备往外走,似乎是要亲自去面对这一切。 士兵见着察台王重病的身子依旧想要出去,立刻阻拦道:“王爷、王爷——” 然而,察台王不顾士兵的阻拦,一把推开准备拦下他的士兵,继续拖着身子向外走。 “王爷,现在外面危机,那个姓孙的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王爷您可千万不能出去!”士兵继续急于劝阻道。 “我必须要去!咳咳……”察台王眼神坚定地说道,“因为只有本王……咳咳咳——咳咳咳……因为只有我,才可以阻止他!” 说着。察台王继续向门外走去,而士兵也没有在阻拦,只是慢慢跟在察台王的后面。 而此时此刻站在后院房门处的,不仅仅只有察台王,还有他的女儿察台拉朵和另一个儿子察台科尔台,以及他的妻子度里班扎娜。 “父王……”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察台拉朵有些害怕地说道,“父王,外面死了好多人,女儿怕……” “咳咳……”察台王走到察台拉朵的身边。安慰道:“拉朵别怕,父王这就去阻止这一切——” 度里班扎娜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察台王的神情,似乎还有别的想法。 察台王安抚了自己的女儿后。又对察台科尔台说道:“科尔台……咳咳——照顾好拉朵,父王要去前院一看究竟……” 察台科尔台见自己的父亲不惧危险,于是也缓声道:“父王,要不孩儿陪您一起去吧?” “不,你不能去——咳咳……”察台王又急促道,“好好照顾好拉朵,和你阿娘在一起,父王一个人……咳咳咳……能摆平着一切——” 度里班扎娜在一旁看了半天,并不像自己的孩子们一样投去关心的目光,反倒是轻轻一笑道:“哼,察台王,你这个时候这么急着去一个人担当,该不会是……” 察台王似乎是知道度里班扎娜的想法,沉默了许久,随后轻声道:“哎,看来是到了该把真相告诉孩子们的时候了……咳咳……扎娜……咳咳……你把十八年前的真相告诉他们吧,我之前说过,时机到了,我就会把我与来运镖局之间的恩怨道出来,现在是时候了……咳咳——”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难道说那个来运镖局的孙少主……是你又发现了什么是吗?”度里班扎娜又笑着问道,她似乎隐隐约约猜到了。 察台王点了点头,眼神悲伤道:“是的……咳咳……我在大都的城楼处,发现了……那个东西……” “呵呵,那还真是孽缘啊,今日那个姓孙的独自一人把这察台王府搅了个天翻地覆,这就是你十八年前造孽的报应啊……”度里班扎娜继续笑道,“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是真是假,我都不会对那个来运镖局的少主有好眼色的……” 察台王思绪了一番,没有再多做回应,只是转头准备走向前院,轻声回了一句道:“总之,十八年前的真相……咳咳……扎娜,就由你亲自告诉科尔台他们好了……咳咳……还有,你要照顾好科尔台和拉朵……”说完,察台王缓缓往前院的方向走去。 察台王走后,度里班扎娜只是对着察台王的背影轻轻一笑。 察台拉朵和察台科尔台很是不理解自己的阿娘为什么会大敌当前还在笑,又想起了刚才自己的父王说的有关十八年前与来运镖局的恩怨真相,察台科尔台不禁问道:“阿娘,父王说的十八年前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度里班扎娜察台科尔台一眼,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于是先问道:“科尔台。阿娘问你,你想不想将来自己能够独掌察台王府的实权?” “想、当然想了——”察台科尔台点头道,“可是现在实权不都掌握在哥哥手上吗?而且……现在危机当前。阿娘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你哥多尔敦已经走到头了……”度里班扎娜继续道,“那个姓孙的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多尔敦。你哥哥犯下了这么多的事,恐怕也不止是那个姓孙的一个人饶不了他,多尔敦他今日必定是躲不过难逃厄运了……而察台王府不能没有后,科尔台你可要做好接班你哥哥的准备——” “嗯,我一直都在期待这一天……”察台科尔台听了,内心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道。正如察台多尔敦之前所说,察台科尔台表面看前来乖巧单纯,实则内心嫉妒察台多尔敦多时。他甚至到处招兵买马,准备有朝一日能够篡夺其位。而就如度里班扎娜所说,现在似乎就是机会。 “可是阿娘,我们还是想知道,十八年前父王和来运镖局究竟发生了什么?”察台拉朵又在一旁问道。 “没问题,阿娘现在就告诉你们……”度里班扎娜回应道,“你们的父王,十八年前干的好事……当然,告诉了你们真相,你们两个待会儿就随阿娘去前院一看究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让你们遇上大吃一惊的事情……” “可是,前院不是正在……阿娘。我怕……”察台拉朵继续胆怯道。 “不怕,拉朵……”度里班扎娜摸着女儿的头,笑着说道,“你父王说的没错,只有他可以阻止这一切——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那个姓孙的也知道了真相,肯定会收手的……当然,至于你们的哥哥多尔敦最后能否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于是。度里班扎娜开始慢慢将十八年前的真相慢慢给察台科尔台和察台拉朵说来…… 察台王府前院…… 硕大的前院,已经倒满了蒙元士兵的尸体。地面甚至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孙云刚才所站的地方。被自己一拳打开一条深深的裂缝,裂缝的两旁,更是横七竖八地躺着士兵和战马的尸体,兵器铁甲散落一地。前来的蒙元部队,被孙云一个人打得溃不成军,剩下苟活的一些残余部队也仅仅是提着手中的长矛苗刀,站在离孙云很远的地方,颤抖得不敢靠近。 而孙云此时此刻已经离前门厅的察台多尔敦越来越近了,浑身是血的他,眼神里散发出紫光云溢的杀气。就在孙云想要上去和察台多尔敦一搏生死时,又有几个人拦住了孙云的去路。 这些人其实是察台王府的高手侍卫,其中几个孙云还是认得的,他们便是阿鲁刺格尔、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等人,而前面的这三人,正是来运镖局第一次来到大都定居时,最开始前来挑衅的那几个王府侍卫。 朝廷的兵马被打得落花流水,这些自诩为王府的“金字高手”自然要挺身出面。然而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孙云就不费周章地将他们全部打倒,如今武功登峰造极,对付他们又岂会费事? 只见孙云此时此刻已经杀红了眼,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杀死察台多尔敦,这之前有谁要敢拦他,只有一个下场…… 孙云猛然一抬头,眼神骤放出阵阵寒光,前排阻拦的王府侍卫吓了一大跳。但是他们还是镇定不退,阿鲁刺格尔浑身是胆,最先提刀上去。 然而,孙云瞅都不瞅一眼,见到来者提刀而来,孙云一拳聚力重重打在了阿鲁刺格尔看似强壮的躯干上。 “啊——”阿鲁刺格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重重吐了一口血,足足吃了力道十足的一拳,整个人瞬间昏了过去。好在没有结果其性命,孙云一拳将其打昏后,用力将阿鲁刺格尔的躯体往后一抛,昏过去的阿鲁刺格尔直接和地缝周围的蒙元士兵的尸体躺在了一块儿。 见到阿鲁刺格尔一个回合不到就败下阵来,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孙云,他们也是颤抖不已。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作为察台王府的“金字高手”,他们没有别的退路,于是,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也纷纷提着苗刀,不由分说地朝孙云扑了过来。 孙云依旧是二话不说,全身紫光内力瞬发,顿时一股强劲的风力自孙云体内蹦出,撼动着周边的一切,连被他杀死的蒙元士兵的尸体,都被震飞几丈之远,所站的地面也被强劲的内力震出一个缺口。 不过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还算有点本事,强行用定力镇住了,只见他们用刀抵至身前,不让其劲力将自己冲飞,自己所站的地面也被内力冲变了形。 但他们的水平也只有这个地步了,孙云又是快人一步,全身如紫云闪电一般瞬移而过,直接来到了两人之前。没完,孙云手中内力聚足,一手吸附住了一人。 逊都思托和乞失里台阿伊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就感觉自己的全身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手中的刀根本无法动弹。 只见孙云手中聚集的紫光内力,活活将二人抓起提在了半空中。“啊——”猛然一下,孙云大叫一声,将二人往天上用力一抛,二人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地任其摆布,最后从空中垂直落下,重重摔倒在地上,痛苦掩面地无法站起。 剩下的几个侍卫见到三大高手全都被孙云一招摆平,逡巡而不敢进。而孙云这次也没有给他们反映的时间,先发制人,整个人冲上阶梯,紫光内力再现,边腿横扫而过,鸣剑山庄的“劈刀腿”兼“阴阳破碎诀”的内力,如一刀流星望月形的紫光闪电飞驰而过,只听得数声惨叫,前排剩下的王府侍卫,身前全被孙云的“劈刀腿”划破铠甲,留下了深深的血印刀口,最后痛苦地抚身倒下,连一丝还击的余力都没有…… 前排最后阻拦的王府侍卫全部倒下,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察台多尔敦已经站在厅房门前,静静地看了孙云多时。而孙云杀了这么多的蒙元士兵,眼光也一直没有离开察台多尔敦。孙云似乎是聚集起了自己全身的内力,用满是愤怒和杀气的眼神望着察台多尔敦——对于孙云来说,所有的一切目标都是为了杀死眼前这个仇人,只要杀了他,一切就了结了…… 察台多尔敦眼神现在十分的复杂,充满杀气的眼神中也有着惊恐,他万万没有想到孙云的武功如今却能可怕至极到如此地步;而孙云满是杀气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紧张,虽然抱定了杀死察台多尔敦的决心,但是自己也不能完全有把握今天就一定能杀死察台多尔敦。 但是他们很清楚,今天一定会以生死来分出胜负,只要胜负结果一出,命运就终结了一切——一场迟到多时的生死对决,这一回真的是要上演了…… 察台多尔敦将手中的那对银月刀抛过去丢还给了孙云,只身道:“这是你的刀,孙少主,我察台多尔敦可是要堂堂正正的和你一决生死……”说着,察台多尔敦也慢慢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自己的苗刀。 孙云稳稳接过了察台多尔敦丢来的银月刀,熟悉的兵器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孙云手中的内力聚足,两把银月刀瞬现出紫色的光芒。 “察台多尔多,今天你一定会死在我孙云的手上!”孙云提起闪着紫电光芒的银月刀,刀锋正对着面前的察台多尔敦,用满是杀气的口气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饮血结怨(下) 尸横遍野的察台王府前院,正厅门前,孙云和察台多尔敦正面对面站在台阶的上下两侧,准备做最后的生死对决…… “这一天终于到了……”察台多尔敦不敢怠慢地提起苗刀,只字只句道,“之前的恩怨了结,全都因为种种事情而拖了下来,但是今天,没有人再可以阻止我们两个了……” “我一定会杀了你,你也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孙云满含杀气地应声道,“之前你所犯下的一切罪行,以及我们两人的恩恩怨怨,我今天一定要和你算清这笔账!”看来在孙云眼中,他不仅仅是做自己与察台多尔敦的了结,他还下定决心要杀了察台多尔敦,为死去的那些兄弟朋友报仇雪恨。 “我也是一样……”察台多尔敦继续道,“几个月前,在王府的地牢,我和孙少主你下过赌注,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现在是到了兑现真理的时候了……”说完,察台多尔敦提着刀向前走了几步,看来比起孙云,他更迫不及待地要做殊死一搏。 但是就杀心来说,此时的孙云却是比察台多尔敦强烈得多,他是执意要将察台多尔敦斩于自己的刀下。只见孙云先发制人,双刀旋起,带着“紫电诀”的强势,“银月双刀”化成“紫月双刀”,散发着气势逼人的紫光内力,欲以斩断眼前的一切。 孙云起手,横刀而落,一道紫电刀芒呼啸而过,激起地面的乱石,冲着台面飞驰而去。刀锋的迅捷、刀芒的犀利,察台多尔敦远远站在阶梯之上,就能感到强势无比的冲击力。察台多尔敦没有多想。侧头用刀聚足内力,拼力挡下这一招。然而,令察台多尔敦万万没有想到。紫电刀芒的内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如闪电般划过。速度与冲击力强到差点冲飞了自己手中的苗刀。一瞬之间,顿感不妙,察台多尔敦侧身躲去,刀芒全身而过,结结实实劈在了正厅的房门出,只听“咔嚓——轰隆——”的巨响,前厅的房门垮塌下来,变成一片狼藉。 察台多尔敦还在为刚才的惊魂未定而感到诧异。而孙云这边不给察台多尔敦反应的时间,一个瞬移就飞至了阶梯之上,离察台多尔敦隔步而望。 察台多尔敦敏锐地察觉到了,起刀而落,“踪影横刀”挡在自己身前,欲要阻止孙云的快速逼近。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孙云的身法早已是今非昔比,速度快得惊人,还没等察台多尔敦的刀正中方位,孙云早就察台多尔敦眼前闪瞬消失。 如今的孙云。无论是武功的内力,还是身法的招式和迅捷,已经和自己的师父卢欢有几分相似。以他现在的修为,察台多尔敦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察台多尔敦却还浑然不知,他一直相信自己还是能够凭一己之力杀掉孙云。 察台多尔敦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见到孙云施展身法,在自己眼前消失之后,立刻冥神洞察起来……忽地,一阵劲风闪过,察台多尔敦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感知到了孙云的身位,随即提刀一式“踪影横刀”。灰色的刀芒如同刺牙的尖口,霹雳而出。 孙云也心知察台多尔敦的感知力极强。虽然察台多尔敦的这招,孙云依旧可以躲开。但是孙云并不想这么做。他既然想要直接杀了察台多尔敦,何必这么拘谨?既然察台多尔敦的武功已经远远不及自己,那自己又何必拖泥带水? 于是孙云也没有再躲开,直接显现真身,提刀以正面应对。紫光再现,回旋刀一式,“紫霞幻影”即现。这一招本是“银月幻影”的原型,如今在“紫电诀”的经法之下,化为“紫霞幻影”,回旋刀的招式,紫电云溢的刀芒,与察台多尔敦的“踪影横刀”硬碰而上。 结果可想而知,早已不是孙云对手的察台多尔敦当然败下阵来,“紫霞幻影”几乎就在一瞬之间横扫了察台多尔敦刀法的内力,并以充足的余力,继续飞去。闪现的回旋刀芒犀利无比,察台多尔敦不得不一边用刀加以见招拆招,一边移位躲开,怎奈刀法的速度奇快,自己又不能施力全以抵挡,很快身上、手臂上已经被锋利的紫电刀芒划出了血印。 鲜血从察台多尔敦的手臂及身上缓缓漫出,染红了身上的衣物,在这簌簌而下的寒风之时,刺裂的疼痛一次一次冲击着察台多尔敦,他也很久都么有尝到过这样的伤痛自为——而这些伤痛滋味,在他自己杀害的那些人中,却是屡屡皆是,如今确实是自己偿还一切罪孽的时候了。 不过察台多尔敦的内力还算深厚,这点皮肉的伤痛算不了什么。但是身形完好的孙云却不会给察台多尔敦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见察台多尔敦这一回合被重创,孙云又是提步而飞,跃至察台多尔敦身前。 察台多尔敦也来不及反应,弃刀拼掌,全身聚足气力,一式“雷虎神掌”,打向半空中的孙云,欲要用其掌力将孙云击退。 但是察台多尔敦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济,由于手臂上的血印伤口,察台多尔敦自己很难使出十成的力道,待到自己抬头看着猛冲而来的孙云,他心知肚明自己这一下依旧会败下阵来。 的确,孙云飞身而立,知道察台多尔敦掌力的深厚,自己也不敢怠慢,以掌换刀,“散华掌”如青莲舞步般,伴着“紫电诀”的内力,十成力道而去。 结果可想而知,又是居高临下,又是十成掌力,察台多尔敦又是重伤在身,两人对掌而过,内力乱冲,所站之处被强大的气力炸开一个缺口,体力不支的察台多尔敦也是败下阵来,整个人被孙云的掌力冲飞十丈之远。擦着破碎不堪的阶梯地面,察台多尔敦整个人直接飞至了沿梯一侧。 孙云却是毫发无伤地重新落稳在地,看着察台多尔敦近乎支撑不住,孙云知道最好的时机来了。没有做任何的停歇,重新立刀而起,“紫云漫天”伴着紫电刀芒杀出。只见“紫云漫天”的刀芒。犹如紫光雨点一般,无数的雨点式刀芒密密麻麻而出。带着招招致命的威力,飞向一侧倒地不起的察台多尔敦。 “紫云漫天”刀芒所到之处,已是将整个正厅房的门口破坏得面目全非,支撑在房前的立柱甚至都开始摇摇欲坠起来,看来孙云真是已经杀意已决,容不得半分犹豫了。 察台多尔敦知道自己已然不是孙云的对手,也感知到了“紫云漫天”的刀芒,想到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拼尽全力,察台多尔敦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道,怒吼一声,双手发力,“天罡灵震”即现,全身的内力化成一道皆是无比的屏障。只听得内力屏障外“吭吭——”作响的刀芒之声,十足力道的屏障将“紫云漫天”飞来的刀芒尽数弹开,暂时是化解了这一危机。 但是孙云也怎会继续给察台多尔敦喘息的机会,只见他继续收刀飞身而过,一跃至察台多尔敦的身前。眼见着察台多尔敦内力深厚无比的“天罡灵震”。孙云再次以掌换刀,双手两式“华阳掌”发出,有如巨石的冲击力。金光伴着紫光,同样是十成的掌力,直接拼向了察台多尔敦的“天罡灵震”之上。 一掌上去,察台多尔敦所站之地摇摇欲坠,又是一掌上去,房檐被十成的内力震动得脱落下来。察台多尔敦虽然是勉勉强强用“天罡灵震”的内力屏障挡下了孙云如同野兽撞击般的每一掌,但是每吃一掌,察台多尔敦自身就损耗不少的心力,如此反复。自己迟早会支撑不住。而且现在的自己也没有可以还手的余地,几乎就是坐等死亡的临近。 而孙云这边却是截然相反。一掌比一掌的内力要强。见到“天罡灵震”久攻不下,孙云即刻变招。施展出“阴阳破碎诀”,欲于察台多尔敦的“天罡灵震”对掌相互抗衡。只见“阴阳破碎诀”与“天罡灵震”相对而立,察台多尔敦的屏障就如同遭到了一点的重击,很快变成一只有如将要碎裂的龟壳,几乎抵挡不住下一轮的冲击。 果然,“阴阳破碎诀”瓦解了察台多尔敦的屏障之后,孙云怒吼一声,再次以“华阳掌”发出,硬吃上去…… 这一回察台多尔敦是再也撑不住了,只听得内力屏障的一声巨响,“天罡灵震”被孙云十成力道的“华阳掌”击穿,察台多尔敦整个人毫无招架地向后飞了老远,最后直接撞断了背后得一根立柱,自己则种种摔倒在地。但察台多尔敦还在苦苦支撑,用自己最后的气力站了起来,由于刚才的那一式拼掌,自己的左手也被打折了。 孙云眼见着察台多尔敦已无反抗之力,随即怒声道:“察台多尔敦,现在我就要和你一笔账一笔账地算起。首先,你以压迫的武功杀害了这么多的人,我就先废了你的武功!”说完,孙云双掌合一,一道黑色的掌晕,“夺魂掌”夺命而出,呼啸着朝着察台多尔敦的身前而去。而察台多尔敦也没有多,左肩也全然吃了这一掌…… “啊——”察台多尔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剧痛,整个人被“夺魂掌”直接击倒在地…… 王府之内战况惨烈,而在王府之外,出现了匆匆赶来的数些人影…… “这、这些都是……”赶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运镖局的众人,包括孙尚荣、任光在内,连鸣剑山庄的人也跟着一起过来了,看到了王府之外大道上两列的士兵尸体,跑在最前面的林景着实吓了一跳。 “这些都是云哥做的……”被任光在一旁搀扶着的杜鹃知道这一切,因为这些都是孙云为了救自己,而和埋伏在这里的蒙元士兵拼死的痕迹。 “我们还是先快点赶到王府里面去吧,再晚的话,说不定孙少主已经遭到不测了——”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在一旁急声道。 的确,众人现在最关心的,是孙云的安危,他们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劝回孙云。但是谁又能想到,此时此刻的孙云,早就把整个察台王府闹了个天翻地覆、尸横遍野,现在离亲手杀了察台多尔敦,也只剩一步之遥…… 众人又纷纷赶紧了王府城内,城楼的大门并没有关,进了城楼,算是进了王府前院。然而眼前的惨状却是把众人给吓到了——蒙元士兵的尸体到处都是,从城楼门口断裂的铁索开始,一直延伸到前院的正厅房,连地面也被强大的内力冲击得面目全非,死伤的士兵和战马更是横躺在破碎不堪的地面上,比比皆是。 “少主在那里——”任光望见了前方正在和察台多尔敦一对一的孙云,大声喊道。 的确,此时此刻的孙云几乎已经获胜了,察台多尔敦被孙云重创在地,孙云也提刀压在了察台多尔敦的身上,准备做最后一击。 杜鹃看着孙云满身是血的样子,惊悚不已,而众人没有耽误,沿着直前的方向,往正厅房门口赶去…… 而阶梯之上的孙云,却还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义父等人的到来,他的注意力此时此刻完全放在了自己刀下的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此时已是面目苍白,生生吃了孙云的“夺魂掌”,自己甚至已经动弹不得。的确,“夺魂掌”的内力惊人无比,一旦吃中,全身非死即废。之前卢欢曾经用这招“夺魂掌”,也同样打伤了武功神乎其技的苏佳,苏佳都差点命丧于此,如今同样的招式重创了察台多尔敦,察台多尔敦的武功已然全失,成了废人一个。 “现在开始,第二笔账……”孙云眼神中带着杀气,冷冷说道,“雾隐丛林的时候,你暗中偷袭来运镖局,死伤了那么多的兄弟,还有……鹃儿的双腿……我不求立刻取你性命,那就先从你的两腿开始——” 说完,孙云两把银月刀深深朝察台多尔敦的双腿刺了下去,只听得察台多尔敦竭尽全力的一声惨叫,大股的鲜血沿着察台多尔敦的大腿流出。可以说,孙云在废了察台多尔敦的武功之后,也算是废了察台多尔敦这两只脚。杜鹃的腿至少还能自己勉强行走,而察台多尔敦——可以说如果他还能活着,他的下半辈子都不能自己直立行走了…… 疼痛折磨了一段,孙云最后将自己的刀口架在了察台多尔敦的脖子上。察台多尔敦也似乎是知道了怎么回事,回过神来后,表情淡然地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最后一笔账,是阿布的……”孙云说到这里,口气变得愈加冷漠和仇恨,他愤怒地望着察台多尔敦,想到何子布的惨死,孙云继续道,“最后一笔账就是结束你生命的时候,察台多尔敦,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斩首的滋味……” 察台多尔敦知道死之将至,并没有显现出害怕的神情,反倒是冷笑着说道:“哼,孙少主,看来我们俩之间的宿命,是你赢了……没错,我察台多尔敦杀了这么多的人,你身为汉人,理应一刀把我杀了……来吧,把我的头砍下来,为你的兄弟报仇吧……”察台多尔敦也坦然接受了最后命运的安排。 孙云没有再说什么,既然一切都已了结,孙云也举起了自己的银月刀,准备砍下察台多尔敦的头颅,为死去的何子布报仇雪恨。而这个时候,来运镖局的众人也跑到了阶梯口,想要拦住孙云的举动,但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刀下留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前厅房的另一侧,又传出来一个声音……(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绝望真相(上) 来运镖局众人这个时候跑到了前院的阶梯口,然而孙云此时已经手起刀落,眼看就要砍下察台多尔敦的人头,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了…… “刀下留人——”千钧一发之际,从前厅房的另一侧,又传出来一个声音…… 孙云的刀落在察台多尔敦的脖子前停住了,他倒并不是真想放过察台多尔敦,而是他非常熟悉这个声音,想要一看来者面目;而且察台多尔敦已经铁定沦为自己的刀下鬼,也不急得一时了结。 孙云抬头向一侧张望而去,前来阻止的人和他猜测的一样——察台王。 察台王终于出现了,如今王府上上下下被弄得天翻地覆,自己的儿子察台多尔敦也即将命丧黄泉,察台王这个时候才出现。但是,察台王的出现也仅仅只是延缓了孙云的落刀,孙云的杀意却是并未褪去,相反,他眼神中的杀气却是愈加浓烈。 孙云改怒视着前侧的察台王,只字只句道:“察台王,你终于出现了……” “咳、咳……”察台王的病依旧没有好转,他强忍着病重的身子,微微道,“你……不可以杀了他,他是……” 同一时间,察台王的妻子度里班扎娜及他的子女察台拉朵和察台科尔台也从后面出来了。知道了部分真相的他们,都纷纷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父亲,随后又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满是杀气的孙云及已经近乎奄奄一息被打为废人的察台多尔敦。还有王府前院激烈战斗后的一片狼藉、尸横满目,生性不见残忍的察台拉朵甚至有些不敢看了。 “哼,就算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察台王,今天也奈何不了我!”孙云满是杀气地怒声道,“察台多尔敦,今日我一定要砍下他的人头!还有你。察台王,你们父子俩我今天都不会放过,我孙云今日便亲手解决你们父子俩。了结一切!” 察台王听了,先是稍稍诧异了一番。他没有想到孙云居然会想要找自己算账。也不知是孙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是怎么的,察台王疑惑道:“你为什么……咳咳……为什么也要杀了我,我可从来没有……” 不等察台王说完,孙云抢先道:“你从来没有对来运镖局做过什么,我承认,但是你却置天下于不道!你在汉人的心目中,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良臣好官,但是那些都只是假象!十八年前。你曾串通裕兴城知府兀罗带托多,勾结朝中乱党,策划剿灭了唐门世家,这个账我可是不会忘记!” 察台王万万都没有想到孙云居然会知道这个,于是继续惊讶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想到吧,上一次陪鸣剑山庄的人来你们王府的时候,我在书房里面找到了一切罪证!察台王,枉我昔日对你善目相待,没想到你也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孙云怒声呵斥道。 “原来鸣剑山庄的人那次来王府见本王的时候……咳咳——你也来了,不过……十八年前唐门世家的事情。其实还有别情……”察台王突然眼神悲伤地说道。 度里班扎娜似乎也对这话题有些敏感,转眼望了一下察台多尔敦,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恨意。 “不用说了——”孙云继续大声道。“我不管你曾经剿灭唐门世家出于什么原因,我已经答应了我的兄弟。他是唐门世家的后人,要我来大都找到灭他家族的仇人。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今日我便要了结一切,等我解决掉了察台多尔敦,下一个就是你!” 说完,孙云右手的银月刀直接朝察台王面前飞了过去。 “啊——”察台拉朵惊叫一声,十分害怕自己的父亲被孙云一刀毙命。 然而察台王并没有躲,似乎此时此刻他一点也不害怕孙云。而孙云的飞出去的刀也没有砍中察台多尔敦。仅仅只是砍中了察台王身后残垣的立柱上,似乎只是杀意前的威慑。 孙云的手上还有一把银月刀。他把目光重新放回了察台多尔敦身上。察台多尔敦此时早已是濒临垂死的状态,神情恍惚得连害怕的眼神都无法流露。但是察台多尔敦此时也并不害怕。他早就料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结局,既然自己与孙云的赌注最后是自己输了,他也准备坦然接受着一切。 “这回再也没有人可以救你了,察台多尔敦……”孙云提刀冷言道,“我今日便送你和你的父亲一起下地狱!”同一时间,孙云重新举起了银月刀,准备一刀落下。 “你不能杀了他!”察台王竭尽全力地大喊道。 “云儿,快住手!”孙尚荣这边,也想要尽力阻止孙云。但是此时此刻,孙云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他眼里,似乎除了报仇雪恨,没有别的一切。 “你刀下的人不单是我的儿子……”察台王拖着不禁的身子,继续竭力道,“他还是……还是你的……哥哥!” 此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就在话语出来的一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无比的惊讶,来运镖局这边的人也是,察台拉朵和察台科尔台也不敢相信,就连知道一些真相的度里班扎娜也是稍稍一震,不过随之又平静下来。而孙云手中的刀,最终还是停下了,他身下的察台多尔敦听到了父亲的话语,眼神中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时间静默了好一会儿,这段时间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有别的举动,似乎在这一时刻,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 终于,孙云带着惊异的眼神,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刀,转头望着察台多尔敦。他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转声问道:“你说什么?” “他是……咳咳……他是你的哥哥——”察台王继续坚持着竭力道,“你,也就是……咳咳——我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算是了明了一切。但是在场的人却是没有一个人会立刻相信,就连度里班扎娜也一样。当然她自己很清楚,就算孙云真的是察台王的儿子。也绝不是自己亲生的。 孙云自然是不会相信察台王说的话,于是立刻回问道:“你何以凭证。说我孙云是你的儿子,是你们察台家的人?” “凭这个……咳咳——”察台多尔敦咳嗽着答应道,随后从身上缓缓掏出一件闪闪发亮的东西。 孙云没有看错,他满脸惊异地望着察台多尔敦手上的东西,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自己之前一直挂在自己身上的那碎成半段的龙纹玉佩。 “我的玉佩,怎么会——”孙云惊呼了一句,随后顺势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果然玉佩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于是孙云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 “咳咳……就是今天一早你在大都城楼,和士兵激战的时候……咳咳……掉下的……”察台王缓缓说道,“后来我经过那里,找到了……这个东西,才认定你是……你是……咳咳……我的儿子……咳咳——” 原来,在大都城楼前捡走孙云掉落玉佩的那个神秘人,正是察台多尔敦。但是孙云还是不敢相信,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察台王的儿子。死命地摇头道:“不会的,这个不可能,不可能——我是汉人。不可能是蒙古人的儿子,不可能,不可能!”说着,孙云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孙尚荣看着孙云有些失控的状态,也是心生怜悯,但是当他转头望向察台王打得时候,他自己也惊呆了。而察台王似乎也是一样,看见了孙尚荣,也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是你——”孙尚荣和察台王相互打了一个照面。似乎是久日未逢的熟人一般。 二人如此的照应话语,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来运镖局的人也是。鸣剑山庄的人也是,察台王府的人也是……孙云也不例外。他抬头继续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义父孙尚荣和自称为自己亲生父亲的察台王。 “十八年前,就是你把云儿和那两段玉佩交给老身的,然后老身就一直抚养了云儿十八年……”孙尚荣望着察台王,缓缓说道,“没想到今日见来,你居然是大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察台王——” “十八年前,本王把他交给孙镖师你抚养……咳咳咳——没想到,如今你不但没有离开镖局,还成了来运镖局的镖头……咳咳——”察台王爷回应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孙云一下子不能接受这么多的事实,大声喝问道。 察台王重新把目光放在了孙云身上,继续缓缓道:“你们不是都想知道十八年前本王和来运镖局的关系吗……咳咳——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咳咳……十八年前,我南巡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办法把我的儿子,也就是你们现在的孙少主带回大都,于是……咳咳……于是便把他寄给了来运镖局的一个镖师抚养,也就是你们现在的孙镖头。当时我也下了誓言,若如他日有缘,一定……咳咳……一定不忘昔日恩情,报答当日的孙镖师……” 孙云认真地聆听着,还时不时望向自己的义父和察台王。 “咳、咳——”察台王咳嗽了一番,继续说道,“当时作为凭证,我把碎成两段的龙纹玉佩放在了你们的孙少主身上……咳咳……后来,十八年过去了,中原的军阀势力逐渐被统一削弱,我就想着……咳咳……这个时候是找回自己的儿子了。但是十八年后,我也并不知道昔日的孙镖师还在不在当日的来运镖局,于是……咳咳……于是我假借其名,上奏朝廷,让你们来运镖局从汴梁迁置大都……咳咳……然后以次寻找线索——只是没想到,昔日的孙镖师居然会成了如今的总镖头……咳咳……你们的孙少主,居然就是……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亲生儿子……咳咳咳咳咳——” 孙尚荣听完了察台王说的一连串,略带悲伤地摇了摇头说道:“原来他日故人,竟是今日的察台王——如果说来到大都之后,老身能够早一点和察台王爷您逢会一面,说不定这几个月以来察台王府和来运镖局的一切恩恩怨怨就会避免……哎。只怪老身昔时不愿说出真相,让云儿一直蒙在鼓里,虽然老身也不明云儿一直要找的亲生父亲。居然会是察台王爷您,但是现在想想。没能告诉云儿其他的,也算是老身的过错啊……” 孙云听了察台王和孙尚荣二人的对话,整个人思绪都凌乱了,而且他也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在大都众人辛辛苦苦“忙活”了几个月,和察台王府闹了无数的矛盾,死了那么多的亲人朋友,结了数不清的恩怨瓜葛,最后归结到底。最后居然全部缘于自己身世的迷雾。现在真相全然摊开,似乎以前的一切种种疑惑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察台王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自己的儿子察台多尔敦作对,并暗中保护来运镖局,又为何会屡次插手自己与察台多尔敦注下的一场场“闹剧”。而孙云自己也不会相信,他与之斗了几个月的“死对手”,最后终于可以一刀了结的仇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哥哥…… 孙云眼神中的杀气在意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不安。他赤手空拳,独自一人将这防守森严的察台王府搅了个天翻地覆。如今面对这样不愿博得的真相,居然也会开始害怕得惶惶不安起来。 孙云放下了手中的刀,双手不停地颤抖。头也开始加快速度地摇摆,不愿接受着一切的他,不断地重复道:“不会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这都是真的——”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孙云一切的犹豫,孙云转头望去,说话的人居然是——察台王的妻子度里班扎娜。 “原来你就是察台王和小艳那贱人的孩子……“度里班扎娜用蔑视的目光望着孙云,冷笑着说道:“你身上的龙纹玉佩。可是先皇赐给察台家族的传家之物,没想到居然会给了你这个孽种……那龙纹玉佩可是十八年前察台王送个你亲生母亲小艳的定情信物。知道为什么会碎成两半吗?那是我亲自把他摔断的,以表达我对察台王的情断义绝!”说着。度里班扎娜有用狠毒的目光望了一眼察台王,似乎在这其中,她还对察台王怀有深深的恨意。 察台王听了度里班扎娜的话,心知他想要表达的东西,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度里班扎娜又回头望着惊魂未定的孙云,继续冷笑道:“知道你的母亲是什么人吗?哈哈,你的母亲说白了就是一个妓女,你可是察台王和那妓女有染后生下来的孽子,你根本就不配做我们察台家的人!” 此话也是十分的狠毒,句句刺痛察台王的心,也让自己的子女察台拉朵和察台科尔台感到心痛——刚才在后院度里班扎娜告诉他们的真相,就是这些东西,只是当时还不确定她口中“孽种”的身份,就是孙云。 孙云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然而度里班扎娜似乎还没有要放过的意思,继续恶狠狠道:“不过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十八年后的真相揭开,居然会是再这样的场景——所有的人都在,你这孽种居然还把察台王府闹了个天翻地覆,做的还真是‘漂亮’啊……只是没想到,十八年前那个有恩的老镖师居然还活着,你这个小孽种居然变得这么风光,成了来运镖局的少主……”度里班扎娜的话语甚是阴毒,甚至连来运镖局的人也不放过。 “啊——”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的孙云抱头大叫了一声,整个人似乎是崩溃到了极点。他立刻站起身,离开身下奄奄一息但也同样知道真相后大吃一惊的察台多尔敦,起身便往外面跑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绝望真相(中) 知道真相后的孙云,情绪突然变得失控,整个人大喊一声后,就起身往王府外的方向跑去。 “云儿——”孙尚荣看着孙云这个样子,也是心有没落,他甚至开始责备自己没有早一点把部分事情的真相告诉孙云。 察台王也是一样,看着孙云情绪失控、悲痛万分,他自己也是于心不忍。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之间的无数恩怨瓜葛,全都在真相揭开后变得寂寥可笑,也不禁觉得这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在场的人如今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各有各的感触,与其说现在再和察台王府有什么新的纠结,倒不如说现在所有人都开始同情和怜悯孙云的身世。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最后还知道了让人难以接受的真相,是人都会觉得自己的情感难以宣泄,或是哭笑命运的无情。 “云哥……”杜鹃却是一直担心孙云的情况,看着孙云被命运的玩弄摧残成这个样子,她也不禁伤心流泪起来。不过杜鹃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地留在原地,她重新拄起拐杖,往孙云离开的方向慢慢走去…… 剩下在场的所有人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无论是来运镖局、鸣剑山庄还是察台王府的人,都还在回想着刚才真相揭开的一切。他们也没有像杜鹃一样去追孙云,因为他们心想,如今只有让孙云一个人自己安安静静地的想清楚并默默接受这一切事实,其余的谁也不能干预和抚慰他。 “咳、咳……咳咳咳——”察台王在寒风中咳嗽了几声,半天也没有再说任何的话,他的神情也显得十分的没落,似乎还在后悔这个时候把这些真相告诉孙云——告诉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察台王的表情却还保留着意一丝谨慎。似乎心中还在安排着什么。 在场唯独没有伤感之意的人,恐怕只有察台王的妻子度里班扎娜了。看着孙云发疯似的跑出了察台王府,度里班扎娜冷笑着对察台王说道:“哼。恭喜你了,找到了你和那贱人的孩子……不过我之前也说过了。我永远也不会承认这小子是我们察台家的人,不管以后这小子的命运如何……” 察台王没有理会度里班扎娜,心中似乎是还在想别的事情。而就在众人还在察台王府迷茫不知所措时,察台王府的门外,突然又传来了整齐有序的铁蹄声。 “好像还有人来了,而且还是一大队人马……”意识过来的任光不经意说道。所有人也都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同时往察台王府城楼处的方向望去…… 不过多时,果见数以千计身着重甲的蒙元士兵快速涌进了王府——他们正是朝廷派下来支援王府的部队。刚才孙云独自一人大闹察台王府,就有人已经上奏朝廷,予以镇压,毕竟孙云的一举一动甚至已经震惊到了蒙元朝廷。但是朝廷上面还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得知察台王府的动乱后,只得先派出军队加以镇压,一探虚实。谁知道等他们来到后,察台王府已是一片狼藉,蒙元士兵死伤无数,“罪魁祸首”孙云也是早已不见了踪影。 察台王见朝廷的军队来了。心知若是让其知道了真相,自己的儿子孙云肯定逃不了干系甚至是制裁,心中也不免紧张起来。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心中不断筹划着该如何将其圆过去,以保孙云的安全…… 蒙元军队很快有秩序地将王府的里外包围得水泄不通,蒙元将领似的人物一眼就看见了阶梯正上方的察台王,望见了察台王府的满目狼藉,他也知道发生了难以想象的事情,于是立刻走上前去准备询问情况。 “蒙元参将召烈台杜尔见过察台王爷——”将领还是先很有礼地招呼道。 察台王这边似乎是想到了对策,先是很淡定地回应道:“召烈台将军今日为何亲自前来王府,还带着数以千计的军队?” 召烈台杜尔回声应道:“本将军奉朝廷之命,派兵前来察台王府支援。镇压逆之反贼。今时到来,果见王府也是守卫士兵死伤无数。所到之处破败不堪。但如今察台王爷及其家信众人安然无恙,不知是和缘由?” 度里班扎娜听了召烈台杜尔的问话。心中不禁一笑:“哼,察台王,朝廷亲自派召烈台将军下来捉拿犯人。那小子犯了这么大的事情,铁定脱不了干系,我看你现在还能怎么圆过这一切,继续包庇你的宝贝儿子……” 察台王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他轻声咳嗽了几声,随后缓缓说道:“召烈台将军您来晚了,刚才王府出现了一些动乱……咳咳……城郊之处,有人谋图造反,于是勾结察台王府等一些重人,企图组织内乱。咳咳——不过本王及时发现,于是……便在这王府内安排下了重病把守,趁其不备,一锅端了准备反叛的士兵……虽然死伤无数,但……咳咳……但是已经平凡了内乱,召烈台将军您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察台王此话一出,在场知道真相的众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察台王为了保护孙云不受朝廷通缉,竟身扛着欺君之罪,撒下弥天大谎。当然在场的人大都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察台王撒这个谎,只要骗过了朝廷,那孙云就不会受其干涉、化险为夷。 度里班扎娜听了,心中又冷笑道:“行啊你,察台王,那个贱人的孩子在你心目中就这么的重要,你好啊……” 召烈台杜尔听了察台王的讲述,依旧是有些半信半疑道:“是真的吗?王府发生了这么大的内乱,王爷您居然没有上奏朝廷?” “连犬子的性命差点都搭进去了,难道本王还会冒着欺君之罪撒这个谎?咳咳咳——咳咳……”察台王指着后面躺在地上、已经被孙云打成废人的察台多尔敦,借以表达事情的严重性,情绪略显激动地说道,“再说了。摆平内乱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能打草惊蛇,如果未观其势就贸然上奏了朝廷、闹大了事情。岂不让反贼起了戒律之心,到时就真的揪不出内乱的首领了……咳咳咳……” 察台王倒还说得有理有据。不知道真相的,说不定还就真的相信了。 而召烈台杜尔听了,还真有那么一丝相信了。他想了想,随后接着回应道:“好吧,就暂时相信王爷您的话,本将军这就回去启奏皇上……收兵!” 其实,召烈台杜尔自己也是不想管这个事情,所以才会急着这么快收兵的。既然察台王说有内乱。而且已经平反,那召烈台杜尔巴不得事情就这样潦草结束,于是很快地鸣金收兵而走。不过这样也好,召烈台杜尔这样不管事务,孙云相对而言也就安全了…… 没过多久,刚才还数以千计的蒙元军队,一下子就走得不见踪影,再次留下了狼藉不堪的察台王府庭院和没有离开的众人。 度里班扎娜想到刚才察台王的所言所举,笑着说道:“行啊你,察台王。为了你的儿子,居然敢以下犯上,犯下欺君之罪……” 然而。察台王却并不在意,他突然站在人群中,大声说道:“在场的人如果谁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我察台王定不饶他!” 众人也是稍许震惊了一番,不过大多数人也都无所谓,毕竟不用察台王说,他们也不会把真相泄露出去。 察台王又咳嗽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身上的伤病依旧恶化不止。他没有再去理会在场的任何人,而是出人意料地集结了一些残余的兵马。并拉来自己的马匹,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而其他的人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看着察台王默默地带着一列部队离开了察台王府…… “察台王,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还有你的儿子付出代价……”度里班扎娜看着察台王远去的背影,内心暗暗道…… 大都城郊之外…… 知道真相后,情绪失控的孙云一口气跑出了察台王府,最后甚至直接跑出了大都城,沿着郊外的方向奔跑而去。他也没有用轻功,似乎他心里有万分的痛楚,想要用体力上的劳累来掩盖这一切。但是很遗憾,疲劳带来的并不是伤痛上的缓解,反过来却是身心煎熬的愈加折磨,摧残着自己的心智…… 孙云一直在跑,出了大都城郊,来到了远山的山脚,最后一口气跑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坟冢前。也许是不想跑了,也许是心中愈加的躁乱不已,孙云整个人直接自己摔倒在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孙云努力重新坐起来,两眼枯灰地望着前面的坟冢。那个坟冢不是别的,正是何子布生前的兄弟——欧阳聪、方可和费能宏的坟冢,原本何子布死后,孙云也打算将其坟冢安置在此,但是今天一连串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来及做。 但是孙云的脑海里,却并不是想着何子布的事情。原先何子布惨死在察台多尔敦的手里,孙云一心想着就是要为何子布报仇,并亲手杀了察台多尔敦。但是现在得知了所有的真相,自己其实就是察台王的儿子,是察台家族的人,是蒙古人,察台多尔敦亦是自己的亲哥哥,孙云心中不禁焦急矛盾万分。 孙云慢慢低下头,用枯灰的眼神望着毫无生气的干枯的黄土,谁也不清楚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只是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绝望起来,自己曾经的一切,都已化为浮影——小时候自己是被来运镖局的孙尚荣和甄灵夫妇收养,在汴梁也是看惯了世间的疾苦。他曾痛恨过蒙元当朝统治者,痛恨过纠缠不惜的蒙汉民族矛盾,他也曾励志过,要将蒙元暴政驱除中原之地,这在自己和唐战结拜兄弟时,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但是现在呢?自己本来就是蒙古族人,根本就不可能再去想和蒙元朝廷作对;更残忍的,他的亲生父亲——察台多尔敦——就是灭了唐门世家的罪魁祸首,他口口声声答应帮自己的拜把兄弟唐战找出灭其唐门世家的凶手,现在想想,自己不就是自己兄弟仇人的儿子吗?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孙云的心知很乱,原来的骨气、原来的不屈,在这一刻全都被命运的无情给消磨殆尽了。孙云无神地望着周围的一切,熟悉的花草树木,走过无数遍的山郊黄土,在这一刻,一切都变得似乎陌生起来。都说一个人在丧失了人生目标之后,是可悲的。现在孙云正是如此,如今在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可以说孙云十八年来的人生理想和志愿,在此刻都成了空谈的笑话,被命运无情地捉弄,可以说打击对于孙云来说,是毁灭性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孙云就这样一直两眼无神地观望着周围的一起,脑中一片空白,他已经他现在该怎么样,将来还会怎么样……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孙云一直就这样眼神发死地坐在坟冢前…… 不知何时,孙云的身后缓缓出现一个熟悉而温馨的身影。 孙云没有立刻回头,但是看着地上的倒影,他似乎是已经猜出来了——来的人正是一直放不下自己的杜鹃。 杜鹃满眼伤情地望着近乎绝望的孙云,也是一时半会儿没有任何反应。 孙云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杜鹃停顿了很久,回声应道:“因为我很了解云哥你……” “了解我又怎么样?哼……”孙云突然自嘲道,“再了解我,你能摆布得了命运的捉弄吗?哈哈,哈哈哈哈,曾经我以为,我孙云一生慷慨正值,和蒙元暴政誓不两立,可现在呢?哼,我自己就是一个蒙古人,是天下之人本应痛恨的察台王的儿子……” 杜鹃没有说什么,看着孙云悲伤没落的背影,杜鹃慢慢蹲下身,在背后轻轻搂住了孙云的脖子,头靠在孙云的肩上,随后默默地说道:“不管你今后如何,云哥,我都不会离开你……” 孙云感受到了杜鹃抚慰的温暖,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他静默了很久,随后轻声道:“我曾经还有一个愿望,是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然后用我的孝心去补偿十几年来失去的亲情……但是现在真相道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我还是坚守着这个小时候的愿望,那就不得不抛弃我的志愿……命运无情,我终究还是一个蒙古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资格去痛恨别人、自立为高……” 杜鹃却是并不在意孙云的自嘲话语,她静带着微笑说道:“云哥你之前在鹃儿两脚残疾的时候,也对我说过,无论鹃儿我的腿脚好坏,无论我将来命运如何,你都会依然爱我……那我也是一样,无论云哥的你的命运如何,蒙人也好,汉人也好,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你一起去面对命运给你带来的一切,给我们两个人带来的一切……” 杜鹃的语气不大,却是说得很有决心,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恍然间才发现,其实自己和孙云都是被命运无情捉弄的人。既然命运不济的人能够心在一起,共同去面对,那还有困难是不能面对的呢,又有什么痛苦是过不去的呢? 孙云依旧是背对着杜鹃,被杜鹃轻搂着脖子,听了杜鹃温情的誓言,有泪不轻弹的他,如今也沿下了两道缓缓的泪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绝望真相(下) 杜鹃依旧在背后轻轻搂着孙云,此时此刻也只有她可以分担孙云心中的那份痛苦;而孙云也感受到了杜鹃给自己心里带来的那一丝寒冷黑暗中的暖意,不禁一股热泪缓缓流下…… 两人就这样静默了许久……孙云略微地抬起头,用手轻轻挽住杜鹃搂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缓缓道:“鹃儿,我记得之前在汴梁的时候,我就曾说过,你一个女孩子,陪我来这遥远孤寂的大都,一定会吃不少的苦……只是没想到,这种苦,却是一辈子钻心的痛,而鹃儿你却也牵连其中……” 杜鹃听了,依偎在孙云的背上,轻声呢喃道:“但鹃儿也曾经说过,无论云哥你在哪儿,鹃儿都会在你身边,鹃儿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孙云缓缓闭上了眼睛,继续道:“可是现在,所有的真相都出来了,我是察台王的儿子,是蒙古人的后裔……察台家族的人对你伤害如此之深,即使如此,你还是愿意就这样一直陪在我身边?” 杜鹃笑了笑,轻轻回应道:“我也说过了,无论云哥你是蒙人也好,汉人也好,鹃儿都不在乎,鹃儿只希望能够一直陪在云哥你身边……” “鹃儿……”孙云忍不住情感的宣泄,泪水不断从眼眶中落下,但是出于身世的寂寥,孙云并没有特意展现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背对着相拥许久,并没有想要立刻离开这里的样子。从昨日青墨山庄一行,到现在今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大起大落的人生浮桥,孙云这才发现,陪着杜鹃在一起,才是自己最安静、最和睦的时刻。对于自己的身世。以及来运镖局和察台王府之间的恩怨情仇,他都不想太在意,他只想时间就永远停在这一刻。停在自己和杜鹃二人安静独处的这一刻…… 然而宁静总归是会被打破,果然大约过了几刻左右。不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是从大都城外平郊的方向传来的…… “有人来了——”孙云收回眼泪,立刻警醒道。 杜鹃听了孙云的话,也立刻从孙云的身上起来。不过由于自己的腿脚不便,杜鹃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情况。 孙云一把拉过杜鹃,将其避至自己的身后,与不让其受到伤害;自己则是站起身,想要一看究竟。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前来…… 的确,又有一批蒙元的士兵朝这边赶了过来,出现在了孙云和杜鹃面前。但是此时此刻二人并不显得过于紧张,因为领头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察台王府骑马追来的察台王——孙云和杜鹃很清楚,眼前这个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咳、咳咳……”察台王由于重病在身,又是天时风寒,骑马从王府赶到大都平郊,也花了不少的体力。知道见到了孙云平安无事,察台王才算是放了心。 “你现在还来这个地方干什么?”孙云这个时候还不太情愿认察台王是自己的父亲。毕竟相隔十八年之久,而且察台王府和来运镖局只见又有这么多的恩怨瓜葛。 察台王自然也是很清楚,倒也没有勉强。他缓缓从马上下来。慢慢走到孙云的面前,先言道:“云儿……咳咳——我该这么叫你吧……我知道,让你接受这一切现实很难,你也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认我这个父亲……咳咳——” 孙云站在对面沉默了许久,看着察台王拖着重病的身子,还要追自己这个“儿子”,不禁感到唏嘘。但是介于自己还是不能短时间内接受这一切事实,孙云的口气还是较为冷淡:“我今日的目的本就是想杀了察台多尔敦罢了,但是现在看来。他是我的哥哥,我不会再杀了他……不过我已经废了他。让他无法再在世间行恶,算是替无数死去的人给了一个交代;而我不杀他。也算是我作为弟弟尽的一点兄弟骨肉之情……但是察台王府和来运镖局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现在我还不想认察台家族的人,你们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 察台王听了,也知道孙云心中的痛楚和矛盾。他又是轻轻咳嗽了几声,随即又道:“我这次急着从王府赶过来,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就认我这个父亲……咳咳——我只是想……只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一些十八年前其他的真相,特别是你的母亲……” 一听到自己的母亲,孙云的神经一下子又被触到了。他立刻回过头,望着察台王,不禁道:“我的……母亲?” “没错,就是你的母亲,季小艳……咳咳——”察台王又咳嗽了几声,紧接着用悲叹的口气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云儿你十八年来说了那么多的苦……咳咳……” “听你的正妻说,我母亲原来是青楼女子……”孙云用悲愤的口气缓缓道。 “不是……是……她是……”察台王断断续续道,心中似乎是很矛盾,很快也陷入了十八年前的回忆,随后他缓缓道,“云儿,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咳咳——咳咳咳……” “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唐门世家被灭门的惨剧,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的秘密?还有我身上的龙纹玉佩,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急于知道真相的孙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身世在问,也是为了自己的拜把兄弟唐战弄清楚更深层次的真相。 “咳咳……十八年前的真相,我现在就道来——咳咳……”察台多尔敦咳嗽几声缓了缓神,紧接着继续道,“在十八年前甚至很早以前,我的确就如云儿你所说,和朝廷里的那些蒙元王臣一样,鄙夷你们汉人,实施了很多不利于蒙汉关系的政策……咳咳……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朝廷反倒觉得我是功臣首列。给我加官进爵……直到十八年前……咳咳——十八年前我被皇上安排南下巡查,然后经过了裕兴城一带……其实裕兴城也不算是特别偏南的地方而当时正值郭子兴反乱的时候,朝廷的军事和政治都十分紧张。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朝廷给裕兴城的知府兀罗带托多下旨,让其剿灭当地违抗蒙元之命的中原门派……咳咳……当时暗中有人得知。附近一带的唐门世家欲借朱元璋之手,将唐门世家的信物交予郭子兴,企图谋反,兀罗带托多欲将其截下,可又不见唐门世家弟子的踪迹,于是事情一再耽搁……” 孙云静静地听着,尤其是听到了有关“唐门世家”的这一段,孙云听得格外的认真。 “咳咳……”察台王又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巧赶上我南巡到了裕兴城。结果一次偶然的经历,我发现了唐门世家弟子的踪迹,暗中知道一个名叫唐天辉的人到了附近的王家村,并准备接头唐门世家的信物,可是却迟迟没有消息……” 一系列的真相果然和唐门世家连在了一切,察台王所说的“唐家信物没有消息”,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是唐战的母亲王雨萍将其信物藏在了王家村的隐蔽之处,所以之后无论是唐天辉还是兀罗带托多。都没有找到这个信物。没了唐家信物的消息,察台王自然就以为消息断了…… 但唐战家里的事情,察台王终究是不清楚。毕竟最后投靠自己的唐战的父亲唐天辉,到死也没有明白其实是自己的妻子因藏匿了唐家的信物,而阻止了恶态的继续……察台王缓了缓神,随后继续道:“那一次南巡,我在裕兴城呆了将近一年之久,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云儿你的母亲……咳咳——” 终于提到了自己的母亲,孙云聚精会神地继续听察台王讲述着。 察台王又是略微咳嗽了几声,紧接着继续道:“你母亲季小艳……咳咳……曾经是‘醉云楼’的花魁,那一次我去醉云楼认识你的母亲后。就深深爱上了她,并把她纳为了小妾……不过蒙古族人本有规定。蒙人和汉人不能通婚,所以那一次我也遭到了许多族人的反对……咳咳……而扎娜。也就是我现在的正妻,出于嫉妒,还将我送给你母亲的定情信物,也就是那块先皇赐予察台家的龙纹玉佩,摔成了两段,那就是龙纹玉佩碎成两段的原因……不过我并不在乎,因为我是真心爱你的母亲……咳咳……但是更令我惊讶的是,她并不是常人眼中那种花红酒绿的青楼女子,她……她……咳咳咳咳咳——”说到孙云的母亲,察台王似乎是陷入了深沉的回忆,内心变得更加的彷徨和不安。 孙云一直是静静地聆听着,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没有说任何话。 “咳咳咳——咳咳……”察台王又咳嗽了两声,紧接着继续道,“你母亲虽为青楼女子,却看不惯常年的民族矛盾而导致的蒙汉关系恶化,最开始的她也以为我们蒙人只会欺压汉人……咳咳……但是有一次在醉云楼,我的一个手下当众欺压汉人,我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的手下狠狠训斥了一顿,并放低身份,亲自给那个汉人道歉……咳咳……这让你的母亲看到了,所以她才会爱上我……” “我母亲和我一样,一样看惯了蒙汉之间的恩怨……”孙云突如其来地默默道。 “对,你和你母亲一样,有着一样的性格……咳咳——”察台王望了一眼孙云,回应了一声继续道,“后来将你母亲纳为小妾后,你母亲小艳很快就怀上了你。因为觉得我和其他的蒙古人不一样,我并不以歧视的眼光看待汉人,所以你母亲才会死心塌地地爱上我。我也爱你的母亲,虽然那次救人纯属一厢情愿,但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开始转变了之前的观念,转变了对蒙汉民族关系的看法……咳咳……但是,好景不长,就在云儿你出生没多久,朝廷又下达了命令,后来得知是兀罗带托多上奏朝廷,急于剿灭唐门世家……咳咳——由于裕兴城势单力薄,我又正好南巡至此。所以兀罗带托多便想靠拉拢我,企图让我去完成这项任务……咳咳咳……但我答应了你母亲,今生今世不再做出伤害汉人的事情;可是朝廷的旨令又不能违抗。情况陷入两难……情急之下,我只好通过收买唐门世家的弟子唐天辉。欲其借同门弟子贪图名利、背叛师门之手,剿灭唐门世家,这也就有了后来唐天辉欺师灭祖的江湖之耻……” 孙云默默地听着,他也明白了唐门世家被灭门的所有前因后果。 “咳、咳咳……”察台王又咳嗽了几声,随后继续道,“但是,你母亲还是……还是认为,我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咳咳……加上当时我妻子扎娜嫉妒在心。百般刁难你母亲,最后迫于绝望,你母亲便在唐门世家惨遭灭门后的三天自缢身亡了……咳咳咳——”说到这里,察台王的眼神中顿时流露出无限的悲伤,而孙云知道了自己母亲是自缢而死,也露出了惊讶和伤心的表情。 察台王没有停歇,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没能遵守你母亲的誓言,还是做出了灭门唐门世家的‘恶行’,这也就是云儿你在王府知道了这一切真相后。为什么恨我的原因。但是你却并不知道唐门世家被灭门的一切内幕,所以我才要赶过来和你全部说清楚……咳咳咳咳咳——你母亲过世后,唯独留下了你……再后来。朝廷认为我成功剿灭唐门世家,立了大功,便召我回朝,予以嘉奖……咳咳……我心想着不能再让你和我一样备受着蒙汉矛盾命运的煎熬,于是便在临走之前,把你偷偷送去了汴梁,寄养在了来运镖局的一个镖师手中……那镖师如今便是你们来运镖局的总镖主孙尚荣,你身上的碎成两段玉佩也就是扎娜摔碎的那块先皇的龙纹玉佩,是我临走前托付给你和当时的孙镖师的……咳咳……而我也还没来得及给你取名字。听他们说都叫你‘云儿’,所以我也就这样叫你了……咳咳咳……” 所有的一切可以说都说完了。孙云听了,眼眶再一次红润了。想到自己母亲的悲剧。以及自己的身世,孙云心中不禁感慨良多。 “咳咳咳——”风寒继续肆虐着察台王病重的身躯,但察台王依旧坚持着,似乎还有未说完的话,“你母亲的死,皆因我的违背誓言,做出了伤害中原汉人的事情……所以为了恕其罪过,十八年来,我再也没有做出过一件伤害汉人的事情,因此朝廷之上再也没有了我的政绩……咳咳……而我也开始主张改善蒙汉关系的政策,我也一直认为,只有民族的矛盾化解了,其实这一切的悲剧都可以避免,这也是为什么大都的百姓都尊崇我的原因……只是这个愿望还未完全实现——咳咳咳……后来为了找到你,我不惜上奏朝廷,把来运镖局从汴梁不远千里迁置到了大都,毕竟最后知道云儿你的消息,就是来运镖局……只是没想到,当年的孙镖师已经成了来运镖局的总镖主,而云儿你,也成了镖局的少主……咳咳咳……来到大都,却又再次把你拉入了察台王府和来运镖局的恩怨之中,我依旧是没有让云儿你摆脱蒙汉矛盾的无休纷争,依旧是没能实现我的诺言……咳咳咳咳——” 既然话已至此,孙云现在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对察台王究竟是该爱该恨。他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湿润的眼眶,在一旁伫立了很久很久…… 杜鹃也一直站在孙云的身旁,听了孙云命运悲惨的身世,她也不禁有些伤心和怜悯起来…… “咳咳咳……”察台王又咳嗽了几声,望着对面始终不说话的孙云,缓缓说道,“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了,至于你究竟认不认我这个父亲,愿不愿意放下对察台王府的仇恨,全看你自己……咳咳……无论云儿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在意,毕竟这一切的一切全是我的罪孽,全是我的错……咳咳……包括云儿你和你的母亲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也全都是因为我……” 孙云半天没有答应,似乎还在静默着思考着什么…… 时间过了好久,在场的所有人一片肃静,察台王、孙云、杜鹃,还有后面跟随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发话,场面变得极为静肃…… 突然,孙云的身子略微低下,膝盖弯曲……“爹……”终于,久等的一幕,孙云红着湿润的双眼,最终还是在察台王——自己的父亲面前认了亲。 察台王此时此刻也不禁伤心地流出了泪水……“云儿,好的……我们回去吧……”察台王也略微带着哭泣说道…… 如此漫长的恩怨纠葛,最后,孙云最终还是在弄清楚了自己身世的一切来龙去脉后,承认了自己是察台王的儿子,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命运的安排……(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苍龙问世 大都以南,秦岭山脉一段,有终南山,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终南山乃道教发祥地之一,地势险阻、道路崎岖,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与大漠连川的北国大都相比,其峰碧屏万丈,深谷幽雅,令人陶醉。唐代诗人李白曾言:“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 古有言:“终南山,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宏丽瑰奇,作都邑之南屏,为雍梁之巨障。其中盘行目远,深严邃谷不可探究,关中有事,终南其必争。”钟南山一带,是通往汉中、四川的要道,自然是关中关外的重要关口,自古也为兵家常争之地。但更令人仰慕和心悦的,即终南山道教一地与其秀丽的山川之景,每每想于此处,便是令人神情怡然、陶然自醉…… 对于武林江湖之说,终南山贵在其道教之源,其盛有名要属全真教派,虽其鲜出于江湖人世,但提到道教全真派发祥之地,终南山全真教必属其首。而今终南山关中一带,似乎又有新的篇章逐渐拉开序幕…… 山脚下的一处,缓缓走来一个身着布衣、手提篮筐的少女。她一脸焦急的神情,似乎是想急匆匆赶回家。篮筐里装着的,也许是远路为家人辛苦讨来的药材,也许是给家里的大人小孩带回来的午饭,一路上崎岖颠簸的山路,少女脚着粗制的布鞋行走,也是略有艰行。 好像是快要到家了,少女走到一个拐角处。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她用手捋了一下干枯分叉的发髻,看得出来,有些褶皱的脸上映射出了不辞辛劳的神情。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尽管世道不顺、日趋艰难,但为了整个家。她一如既往地扛着沉重的担子,不断地努力着…… 就在少女拐过拐角,准备下坡时,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几个手提大刀的壮汉。少女有些惊慌失措,这些提刀大汉的样子,明显就是强盗土匪的打扮。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少女,有些慌了神。惊叫了一声后,提着篮筐就想要往回路跑。然而,后面的强盗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追上去喊道:“小姑娘,别跑啊,陪爷爷玩会儿吧!” “救命啊——”少女依旧不顾一切地竭力叫喊着,但是在这空阔的山脚之下,鲜有人家,更别说能出现什么能够制服这些强盗山贼的人了。 少女沿着回路跑,后面的强盗紧追不舍。山路本来就很崎岖。少女单薄的身体,怎会逃脱这些强盗土匪的魔爪?果然没过多时,少女就被那几个壮汉给围死在了山脚处。 “嘿嘿嘿。这回你跑不了了吧,小美人儿——”几个强盗发出阴邪的笑容,似乎要对少女进行非礼。 少女害怕得都快哭出来了,她不敢看在前面围住自己的这些丑陋的强盗,只得一个劲儿地用另一只手挥舞着避开。 但是这些都只是徒劳,其中一个强盗直接一把就将少女反抗的手给死死抓住了。少女非常害怕,想要挣脱却是奈何不了。强盗继续阴笑着说道:“嘿嘿,这会儿,你没办法了。乖乖认命吧……别担心,我们不会要了姑娘你的命。只要你让我们开心开心就好,嘿嘿嘿……” “救命啊——救命啊——”少女还在一个劲儿地喊叫着。而且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没用的,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哈哈——”另一个强盗哈哈大笑道。 于是,看着少女已经毫无反抗之女,一个强盗已经大胆地将手伸了过去…… “吼——”突然,在强盗一侧传来一阵龙吟,紧接着就是一记强劲的掌风,直接将准备非礼少女的强盗给打翻在地。其他强盗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先是吓了一大跳,纷纷将目光离开少女,望向刚才掌风传来的一侧。 “什……什么人?”有一个强盗提刀急应道。 只见山脚一侧,缓缓走来一个青衣男子。该男子青衣披身,略显沉着,披散的长发落至肩头,透出一股刚劲与沧桑。而真正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脸,非常特别,他戴着一个铁质的面具,让人无法认清他的面容。他的眼神略显深邃,似乎带有侠骨的风气,又似有回首不堪的往事。他的背后背着一把用剑鞘装着的大剑,却不知其剑模样。凌然一个铁面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的强盗都显得有些惊讶和小心。 少女见强盗放开了自己,趁其不注意,立刻跑到了铁面男子身后,似乎对他非常信任。 “你是谁,该坏你爷爷的好事?”一个强盗壮胆大声叱问道。 铁面男子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缓缓向众强盗面前走去——看来他并不是一个爱怎么说话的人。 对面的强盗也不想和他啰嗦废话,提着刀直接嗷叫着朝铁面男子砍了过来。铁面男子身后的少女更是吓得不敢睁眼,害怕地躲在铁面男子身后。 铁面男子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当然,脸上带着一个铁面具,也看不出他的神情。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从他的眼神中可以得知,这些强盗根本就不在话下。 只见,铁面男子并不像冲上来的强盗那样嗷嗷乱叫,仅仅只是轻轻抬起了手臂,成掌形姿势…… 强盗的刀已经劈头砍了上来,而铁面男子则只是用手掌加以抵挡。令人惊奇的一幕,铁面男子居然活生生用手掌将强盗的刀给拦下了。强盗也是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能够用手掌挡住刀锋,而且不留一点伤痕。 很明显,铁面男子是在掌心聚足了深厚的内力,才挡下了这一刀。而刀砍在铁面男子的掌心处,就像砍在了一座坚硬的巨石之上。丝毫没有伤害之力。 铁面男子眼神显得很淡定,趁着强盗惊讶发呆之际,起手就是一掌上去。重重打在了强盗的脸上。能挡住刀锋的手掌,打在人脸上会是什么感觉?可想而知。一声重响,强盗遭受重创,整个人直接被铁面男子一掌撩在了半空中,然后重重摔倒在地。强盗痛苦地捂着脸,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再起来。 “给……给……给我上啊——”后面的强盗见到了铁面男子的身手,都有些害怕得直哆嗦,但是仗着人多。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没面子地逃走,于是准备朝铁面男子一拥而上。 几乎所有的强盗将铁面男子给围了起来,似乎准备予以夹击。铁面男子示意身后的少女向后退出包围,少女也很听话,点了点头就向后退去,而其他的强盗也没有精力再去管她 “给我上——”里面的强盗又大喊一声,随即所有的强盗全部朝正中间的铁面男子冲了上来。 铁面男子依旧是淡定无比的眼神,折射出寒光的铁面具下,透出一股不屈的刚劲。只见铁面男子身手迅疾,一个划步纵身而过。依旧是空掌接下了强盗的刀锋,并瞬时夺了他的刀。见识到了空掌应刀,强盗也是吓了一跳。但是没等他反应过来,铁面男子已经一掌也挥在了他的脸上,只听手掌打在脸上的清脆响声,强盗也是痛苦地嗷叫了一番,然后捂着脸倒了下去。 “杀——”后面的强盗不信邪,继续挥舞着大刀朝铁面男子背后砍了过来。铁面男子依旧是很淡定,随即转身,用同样的手法,将强盗手中的刀用手掌纷纷接下。随后就是阵中传来阵阵“噼——啪——”的清脆声响,每一个强盗的脸上都被铁面男子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纷纷丢下了兵器,全然痛苦呻吟地倒地。 很明显。铁面男子根本就是动了动手指头的力量,空掌夺刀、耳光击打,铁面男子分明就是在以玩弄的手段在教训这些强盗。不过这些强盗倒也惊呼铁面男子的武功,最让他们吃惊的,便是他空手夺刀的“本事”。铁面男子的手掌就像铁打的一样,刀枪不入,无论这些强盗怎么挥刀砍去,铁面男子都能用手掌将其接下。 对面的强盗头子看了,非常不服,见自己的兄弟一个个被铁面男子戏谑,自己也忍不住想要提刀冲上前来。 “啊——”强盗头子提刀大叫一声,然而铁面男子接下来的一个举动却是让他停止了举动。 只见铁面男子侧身一掌,只听得震耳欲聋的一声“龙吼”,有如惊涛骇浪般的掌力,随即传来一声巨石碎裂的巨响——“轰——”铁面男子的一侧,巨石直接被铁面男子一掌击得粉碎。 这下子胜负很明显了,强盗们也纷纷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铁面男子的对手。强盗头子更是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颤抖地应声道:“这、这是……苍龙掌?你、你、你……你不会是最近这一带传言的……” 铁面男子依旧没有说话,看来他确实是不太爱说话,他两眼依旧是那样的的有神,继续朝着强盗头子的方向慢慢走去。 “你就是……”强盗头子继续惊呼道,“你就是最近这里传言甚广的……重出江湖的……苍……苍……苍龙大侠?” 铁面男子,也就是强盗口中所说的“苍龙”,眼神一直望着强盗头子没有放,而强盗所说的“苍龙大侠”,自然是指和武林前辈上官仙剑及玄清大师齐名的三位之一。然而三位武林至尊前辈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少说也有十年的历史,而今苍龙为什么又会重出人世,却是不得而知。 强盗头子有些害怕,甚至丢下兵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强盗头子显得异常的害怕,一个劲儿地磕头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请苍龙大侠放过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苍龙缓缓向前几步,倒也没有在做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并用手做了一个示意离开的手势。强盗头子见苍龙放自己等人一条生路,于是立刻示意剩下的弟兄都纷纷“收兵回家”,没过多久,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苍龙不费吹灰之力赶走了这伙乌合之众,随后转头走向受宠若惊的少女,终于开口说话道:“姑娘,你没事吧?” 苍龙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显得很稚嫩,完全听不出像是一个武林前辈的声音,反倒是像一个二十上下的少年。而且苍龙披散的长发乌黑有神,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老者的姿态,也更别说世上有什么返老还童之说。 少女红着脸,低头羞涩道:“多……多谢大侠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 苍龙倒是没有任何太多的表情,当然,他戴着一个铁面具,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苍龙是非常温和的神情。 “没事就好……”苍龙又轻声说道,“对了,冒昧问姑娘一句,这里离终南山还有多远?” 原来苍龙此行的目的是要去往终南山,似有切事,刚才想救也只是偶然路过。少女继续红着脸,羞涩地答道:“这……这里就是终南山一带了,再往前走,过了一个南林镇,就到终南山脚下了……” “谢谢姑娘——”苍龙还是很有礼地回答道。 少女低头想了很久,想到刚才苍龙救自己的一幕,似乎心有想法,于是又低头问道:“对……对了,刚才听他们说,你是……苍龙大侠?” 少女又抬起头,准备望向苍龙,然而令她诧异的是,苍龙却已是不见了踪影。身法非常快,就站在少女身前,连风都么有飘过,就是眨眼的一瞬间,苍龙就在少女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侠——大侠……”少女四处都见不到苍龙的身影,环顾了一下山前山后也没有发现,看来苍龙的确是武功高深莫测,身形迅捷不为人知,恐怕少女再也见不到他一面了…… 苍龙,世人常谓“苍龙大侠”或“铁面侠”,曾与上官仙剑、玄清大师并为武林三位至尊前辈,三人的警示格言更是流传一段佳话。苍龙曾言:“为人者,不做盗奸之事,不动伤天害理之思,仅守庶民之道,民也,非侠也;惩恶扬善,攘除奸凶,然未置天下于心,侠也,非英雄也;唯不行恶,除暴行,且心怀天下,以黎民苍生之泰然为己任,此英雄也。” 然而对于三位前辈的记忆,当世之人已是少之又少,三人留下警示格言之后,不出十年,苍龙便在江湖中失去了消息,杳无音讯。隔代七八十年之久,就算是武林四圣,也未曾有面,当今对苍龙还有记忆的,恐怕只有当今武当掌门张三丰张真人了。 传言苍龙行侠仗义,面带铁具,以惊世掌法“苍龙掌”闻名天下,刚才苍龙救下少女一迹,确实如此。但是苍龙历史已是十年之久,就算当今仍活于世,少说也有百来岁数,为何今日使出苍龙掌的铁面男子,会是一个看似二十上下的少年。如果说他是假的,他又为什么要刻意扮成苍龙大侠的样子,行于世间?苍龙消失七八十余载,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重出江湖,少年扮相,但又确如会使“苍龙掌”。传闻苍龙的武功没有后人,那这个少年又是怎样学会的? 刚才强盗头子也说过,近些日子这一带传言“苍龙大侠”甚广,看来苍龙的事迹,在这一带已是有些时日了。而苍龙自己也说,即将前往终南山一趟,两者之间是否还有玄机所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团疑云,而苍龙的重新问世,仅仅还只是一个开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酒楼听事(上) 南林镇是终南山一带一个安详的小镇,镇中的屋楼街道都显得错落有序,老旧而不失朴华。今日为阴,青云密布之下,整个南林镇覆盖在一片青绿色的色调之中,给人一种“饮茶而坐三观愿”的宁静感。这地方的平民百姓也是朴实相乐,转弯一条街,三三两两的行人畅谈说笑,让人不禁有意安详平静的生活中,也带着那么一份无虑随和的惬意之感…… 苍龙听了之前那位少女的讲述,南林镇是通往终南山山脚的必经之地,如今苍龙独自一人正走在南林镇镇中的街道上。 苍龙一直是那样的神态,身披青衫,后背铁剑,最令人注目的便是他脸上的铁面具。这的确就是武林至尊前辈苍龙前辈的打扮,只是后世之人未尝见过真人面目,因此不能立刻得时,有点江湖经历的,见到了如今苍龙的这身打扮,才会略起疑心。因此,苍龙就这样戴着面具,光明正大地的行走在街上,行路的人最多只是在意他脸上的面具,但并不知其身份。 而苍龙前辈最神秘的,也就是他的面具。如今也是一样,所有人都想要知道苍龙的面目究竟是何模样,更何况如今这个最近留传甚广的苍龙,众武林人士也疑其身份,都想要知道究竟会有谁敢当着天下之人,“冒充”人人敬仰的英雄前辈。而苍龙面具下的真容,也成了一个武林不解之谜…… 南林镇一路走来,虽然这里的百姓生活地较为安详,但是在城墙之处,却随处可见通缉张贴的告示,而且非常得多。苍龙一边走着,一边无意留意了几张。发现这些通缉的人,都是江湖上的重犯,而且各不一样。可以想象。边关这一带,盗贼出没猖狂。尤其是近几年,朝廷战乱频繁,官府不闻不问,叛逃士兵无数,导致这一带盗事成灾。 苍龙沿着城墙,慢慢巡视了一圈,面具之下,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眼神之中,却能隐隐感受到他的无奈…… 苍龙也仅仅只是注意了几番,便没有再去多理会,毕竟自己去终南山还有要事。 继续往街道的方向走去,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低沉的笛声。苍龙似乎对笛声非常的敏感,立即停下脚步,仔细听去……听见了,方向是在西北一侧。苍龙加快了两步,很快找到了笛声溢出的地方——是一个酒楼。 苍龙抬头望去,只见上面写着“济丰酒楼”四个大字。里面的笛声再次传来。非常清楚,不过似乎这吹笛的人水平一般,时不时会传来一些错误违和的音调——看来这苍龙大侠。倒是对音律有几分懂得和欣赏。 不过苍龙想了想,赶了这么远的路,既然来了,又何必不进去做做,吃个饭再走?于是,苍龙掂量了一下身上的盘缠,还挺充实,于是便缓缓走进了酒楼…… “客官您请,请问您需要……需要什么?”小二见有客人来了。立刻热情地上前迎接。但是一看到苍龙的铁面具,愣是惊了一下。以为是什么不平凡的人物,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给我来两碗面……”苍龙淡淡地说道。 酒楼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多的也只是集中在一块儿。但是这就楼里似乎什么样的人都有,男男女女。值得注意的是,酒楼的角落处,坐着一个身着粉红布衣、身姿窈窕、但脸上却长满雀斑的姑娘,刚才苍龙在和小二对话的时候,这姑娘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禁瞟了苍龙一眼。 苍龙武功高深,洞察力自然也很敏锐,红衣姑娘望他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不禁回视过去,两人的眼神就此打了一个照面——红衣姑娘的表情较为淡定,看不出什么心思;而苍龙则是带着一副铁面具,也看不出其面容和表情。两人就这样短暂的一个照面后,就纷纷将视线离开了对方。 “两碗面,好嘞,客官您请好了——”小二还是显得很热情的样子,见苍龙虽然打扮有些吓人,但是说话还是挺温文尔雅的,心知没有恶意,小二便不紧张了…… 苍龙坐在靠近大门的一侧,在桌上闲来无事,摆弄了一下筷子和茶杯的小玩意儿,借以解闷,完全看不出是一副武林宗师的模样。 笛声再一次在酒楼中响起,苍龙的神经再一次被触到,似乎他对笛子的声音过于敏感。苍龙回头望去,只见是一个黄衣姑娘在酒楼的正坐一侧吹笛,应该是酒楼卖艺之女。笛声依旧是有些断断续续,偶尔夹杂着一些错音,苍龙看在眼里,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哼,这地方最近真是乱了套,盗贼实在是愈加的猖狂——”正在苍龙闲来无事间,突然一楼大厅中央,十来个壮汉正在大声说话。由于声音干扰到了笛子的声音,苍龙不禁把目光放在了那伙壮汉身上。 壮汉身上都带有武器,看样子他们并不是一般民众,听口气而辨,很有可能是江湖上的一些游士。 “大哥,这也是没办法的……”旁边的一个小弟应声道,“如今这蒙元朝廷动荡不安,年年战事频繁,赋税加重,很多盗贼自己都无法存活,所以一些有本事的只能占山为王、拉帮结派,由此往复,这一带的盗贼便是愈加猖狂,朝廷官府都管不了了……” “就是说啊……”旁边一人紧接着道,“何况这一带可是边关之地,朝廷官府更是只重兵家御敌之事,根本就不会管这一处百姓的死活,我们这些江湖上有点本事自保的,算是挺幸运的了……” 带头大哥闷声喝了一口酒,随后叹气道:“哎,我们这些江湖人士,根本就是不足为题,跟那些赫赫有名的武林前辈以及名门弟子无法相提并论。想当初汴梁城剑道大会的时候,虽然到场江湖豪杰无数。但是所有人的目光,不都放在了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四大门派上吗……哦,对了。还有‘江湖博’,我记得有个叫姓萧叫萧天的小子。是武林四圣之一郜英女侠郜前辈的徒弟,会使‘神龙九变剑法’,传闻还有一个蓝衣姑娘是陆清风陆前辈的传人,会使‘断魂刀法’,当时他们两个传到江湖中,也起了不小的风波……” 苍龙听着那些人讲述着剑道大会的时候,似乎是心有感触的样子,眼神略微地低下…… “客官。您的面好了——”正在这时,一旁小二的声音打断了苍龙的思绪。 “哦,谢谢——”苍龙立刻回过神来,接过了面条,有礼地回应道。 可能是由于肚子饿了,苍龙没有再去想刚才那些壮汉说话的事情,而是一边模模糊糊地听着那些人继续讲述,一边吃着面。别看苍龙的样子有似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这吃面的样子却甚是滑稽。铁面具下面一侧是敞开着的,因此苍龙吃东西的时候。完全可以不用摘下面具。 更加令人好笑的是,苍龙吃面时还发出“嘶嘶——”的声音,声音还不小。完全打破了之前酒楼里笛声的气氛。 苍龙吃面的声音有些干扰,那些壮汉自然也是回头注意了一下,投去了稍有责备的目光。然而当壮汉头子看见了苍龙脸上的面具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紧。 紧接着,壮汉头子回过头,继续说道:“听说这一带,江湖传言,苍龙大侠重出江湖。不知尔等兄弟可有听说?” “听说过听说过……”旁边的人立即道,“苍龙可是十年前和上官仙剑及玄清大师前辈并未武林三位至尊前辈。地位高过武林四圣七雄。如今重出江湖,确实可疑。毕竟苍龙若是还活于世间,少说也应该有一百来岁了——” “但是江湖上的确是传出了这道消息,而且,还亲眼见证了‘苍龙掌’的威力……”这时又有人继续道,“‘苍龙掌’相传可是苍龙大侠的绝世武功,而且从来都没有教传弟子。如果说如今出世的苍龙,使的招数真是‘苍龙掌’,那他少说也和苍龙大侠有些关系才对。何况,向来出于世间行侠仗义的苍龙大侠,七十多年前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为什么如今会重出江湖,那个‘冒牌货’究竟又有什么目的?” 这些话都传到了正在吃面的苍龙耳中,不过苍龙似乎并不在乎这些话语,而是继续一个人在吃面,得知自己吃面的声音确实有些“不雅”后,自己还是刻意注意了一下。 “这儿不就有个冒牌货吗?”那壮汉头子回头望见了苍龙,大笑着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酒楼里吃面,你们觉得这傻小子会是苍龙大侠吗,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其他的人见了苍龙吃面的滑稽样,听了自己的大哥所言,也哈哈大笑起来,分明都是在嘲笑苍龙。 不过苍龙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冷嘲热讽,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看了那些壮汉一眼,铁面具下的眼神也没有什么改变,随后又低下头继续吃着面,似乎是没有把这些壮汉放在眼里。 这下子那些壮汉可就有点不开心了,自己的冷嘲热讽,自认为那个“假冒的苍龙”丝毫不理,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虽然自己是堂堂正正的江湖汉子,但也不想就这样受这样的闷气,于是就像走过去和苍龙理会理会。 然而,就在壮汉想要多走几步之时,他的身旁突然又有状况发生。只见一碗热水不小心洒到了壮汉的身侧,是刚才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红衣姑娘做的。 “喂,你干什么?”壮汉有些不开心了,对着红衣姑娘呵斥道。 红衣姑娘倒一点也没有被震慑到,收回碗后,轻声道歉道:“噢,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子太不小心了……” “哼,不就是没告诉你那些事情吗,现在趁机想报复我?”这壮汉头子似乎在苍龙来之前,和红衣姑娘有过交流。 红衣姑娘将碗放回了桌上,继续道:“不过,既然大哥您刚才说曾去过汴梁城的剑道大会,那为何会不认识他?” “我不是说过了吗,真正引人注目的都是那些武林名士。哪有我们知道的份儿?”壮汉有些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姑娘你别再问了——再说了。去过剑道大会的人,又不只我们几个。你要是想找你的朋友。问其他的人说不定就有答案……诺,那个假扮苍龙大侠的人,说不定他知道,看他的样子,算是江湖上有点本事的人,搞不好他也曾去过汴梁的剑道大会呢——”壮汉直接认定苍龙是假扮的,借机出言不逊道。 苍龙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稍稍注意了一下后。继续吃着面,没有理会那群人。很快,一碗面条的汤已经见底了。 红衣姑娘回头望了一眼苍龙,和刚才是一样的眼神。苍龙也略抬起头,看着红衣姑娘的眼神,似乎是有一种跳动的感觉,但这一感觉也仅仅只是一瞬就消失了。 红衣姑娘走了过去,苍龙近处看来,这红衣姑娘脸上的雀斑还真不少。不过人不貌相,苍龙听这姑娘的口气挺沉稳的。而且隐隐约约有种不太一样的感觉——这是从他一进酒楼时,第一眼见到的感觉。因此,苍龙还是很认真地望着红衣姑娘。 红衣姑娘缓缓走到了苍龙身边。轻声地有礼道:“不好意思,打扰这位大哥了……” “哦,没事没事——”苍龙的声音略显稚嫩,完全不是一副武林前辈的姿态,这让之前怀疑自己身份的那些壮汉更加确信了他们的猜测。 “呵呵——”苍龙说完后,红衣姑娘反倒是轻轻一笑,虽然脸上长满了雀斑,但是这一颦一簇的笑容倒还有那么点佳人风味。 苍龙不觉好奇,于是不禁问道:“姑娘为何而笑?” 红衣姑娘轻轻摇了摇头。轻声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个朋友。你说话的声音倒是和他有几分相似。但是,你的打扮却和他差别太大了。所以不禁笑了……” “这有什么?”苍龙也轻笑着说道,“我以前也认识一个姑娘,平时不爱笑,但是一和我说话,她就喜欢笑,我也爱看她笑,就像姑娘你一样……” “谢谢……”红衣姑娘笑着轻声道。 “敢问姑娘芳名?”苍龙又问道。 红衣姑娘略微收回了笑容,轻声回应道:“小女子无真名真姓,独有‘红云’之名一称,你就叫我‘红云姑娘’吧……” “好的,红云姑娘……”苍龙继续和善道,“不知道红云姑娘你刚才问了那些兄弟什么问题,就让他们那么不耐烦?” 红云静默了少许,随后轻声道:“我受他人托付,想要找一个人。这个人在汴梁剑道大会出现过,我找遍了汴梁所在的河南一带,却是没有找到。如今来到这边关一带,想要继续寻找,于是四处打听……” “不知红云姑娘要找的究竟是何人,还是在剑道大会上出现过?”苍龙又问道。 “这个人不是别人……”红云很淡定地说道,“他就是刚才那位大哥所说的,郜英郜前辈的弟子——萧天。” 苍龙听到了“萧天”这个名字,整个人稍稍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 红云看到苍龙的异样神态,不禁问道:“怎么,大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苍龙没有立即回答,轻轻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思绪了一会儿,随后轻声回应道:“算是认识吧,听过他的名字,毕竟……汴梁的剑道大会,我当时也在场……”苍龙喝完了茶,慢慢将茶杯重新放好,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那大哥你可知现在郜前辈的传人萧少侠,现在……身在何处吗?”红云有些急切地问道。 苍龙静默了一会儿,继续应声道:“我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字,毕竟他可是郜前辈的传人,在剑道大会的时候出了名的‘江湖博’的其中一人……仅仅只是知道他,却是不知道他的行踪,也和他没有交往……怎么,姑娘你是萧少侠他什么人吗?”苍龙转过头,反过来向红云问道。 “没、没有,只是……小女子有朋友是萧家山庄的弟子,萧少侠曾是萧家山庄的弟子,所有萧家有人托我来问……”红云将眼神瞥到一边,有些吞吞吐吐地答道。 “这样啊……”苍龙继续望着红云的眼神,似乎他心里有着别样的想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酒楼听事(中) “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也去过剑道大会——”苍龙和红云的对话传到了壮汉头子的耳中,壮汉头子笑道,“我怎么不记得时日有个带着铁面的家伙出现啊,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壮汉头子又一次大笑,旁边的其他兄弟也跟着嘲笑起来,完全没有把苍龙放在眼里。 不过苍龙似乎并不在乎这冷嘲热讽,好像别人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无所谓。只见苍龙没有去理会那些壮汉,甚至这回看都没有在看他们一眼,和红云说完话后,继续低头吃面。 而红云似乎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和苍龙说完话后,最后用复杂的眼神望了一眼苍龙后,就又默默离去了…… 酒楼里又恢复了起初的状态,苍龙继续吃着面,红云依旧坐在大厅的角落处无所事事,那些个壮汉还在中间讨论问题,正侧处的黄衣姑娘还在吹着笛子。 “我跟你说,这一回啊,武林中两年一届的‘济世大会’要在终南山山脚举行了,届时,众多的武林泰山北斗都将前来,恐怕还不失武林四圣七雄级别的人物……”壮汉头子又在一旁叙述者江湖杂事,只是这一会说的事情,似乎还挺重要。 苍龙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听着他们的讲述,一提到“济世大会”的时候,苍龙的注意力似乎是又被吸引住了,不禁抬头望了一眼。 “济世大会?”旁边又有人道,“济世大会武林名望纷纷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壮汉头子继续说道:“最近这边关一带盗贼猖狂,甚至还有自甘堕落的江湖杂碎,为了维护武林秩序,各武林名望都会聚集于此。商讨有关这方面的对策……” “武林名望也来管这等事情,还真是比当今的朝廷官府要尽职尽责多了……”另一个壮汉又说道。 壮汉头子回声应道:“没办法,当今朝廷官府不管百姓死活。那些心寄苍生的武林大侠们,出于侠义。自然会出手应对。而且我听说,这一次‘济世大会’,丐帮帮主葛威葛帮主主动要求接担此事,整顿这一带的治安……” “丐帮行事向来如此,他们没什么名望之家,大多弟子全都游然世间,看惯了世间疾苦;而他们的帮主葛威葛帮主,不但行侠仗义。又有武林七雄之一的盛名,我想这一次丐帮亲自出来整顿,这一块的盗贼之势应该会平息……”旁边的壮汉补充道。 听到关于丐帮的事情,苍龙又不经意间注意了一会儿。最关键的,“济世大会”的地点是在终南山山脚,那里可是自己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 而除了苍龙以外,刚才和他对话的红云似乎也对丐帮有一丝敏感的神态,稍稍提神注意了一番…… 济丰酒楼里,黄衣姑娘的笛声依旧在轻轻回荡着,只是这笛声中依旧是错音频出。把本来一手好听的曲子,吹得参差不适。在一旁像是稍懂一些音律的苍龙听了,不时地皱了皱眉头。他似乎知道那些地方的音律有错,却是不知该如何改正。 而这音律也让那些谈话的壮汉也有些不自在,本来谈的一些事情就很严肃,现在又被这种错音不断的笛声干扰,心情自然是开心不到哪里去。 只见壮汉也不顾这里是公共场所,大声对吹笛的黄衣姑娘呵斥道:“行了,别吹了,吹得什么玩意儿,难听死了!” 黄衣姑娘听到了责骂声。立刻停止了吹笛。也许是自己本来功底就不济,心里又感到委屈。不禁有些伤心地流泪了。 然而,壮汉却是不在乎她的感受。继续刻薄道:“哭?哼,女孩儿就知道哭,什么事都做不了——” 黄衣姑娘被骂得一无是处,这一回是再也忍不住了,两滴眼泪从眼眶中滴落下来。 一旁的苍龙看见了这一幕,似乎是想要做什么,但是还有一个人速度似乎比他更快—— 就在黄衣姑娘伤心之时,红云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红云用身体挡住黄衣姑娘,示意她不要再去看那些粗头粗脑的壮汉,然后面带微笑地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伤心?” 黄衣姑娘流着眼泪,伤心地说道:“我从小就被爹娘抛弃了,学得了一点音律,就想要在这酒楼里卖艺……呜呜……只可惜我学术不精,每次吹笛也是不能达到尽美,为此我还被掌柜的批过很多次……呜呜……掌柜的还说,再这个样,就会把我赶出这里……呜呜……” 听了黄衣姑娘的叙述,红云似乎是对她的身世感到一丝怜惜,轻轻抚住了她放下笛子的双手,表示出很安慰的样子。 而在中间正厅的壮汉头子,最看不得这些你浓我浓的安慰,看见红云背对着自己安慰黄衣姑娘,壮汉头子不禁道:“姑娘你倒是挺有人情的啊,和我们问完了话,又去和那个冒牌货说话,现在又来安慰这黄衣姑娘……” 红云没有转头理会那些壮汉,而是依旧背对着,然后在一旁似乎和黄衣姑娘窃窃私语一些东西。 壮汉见“冒牌的”苍龙不理自己,连那个满脸雀斑的红云姑娘都不理自己,心中顿时不爽,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就算再没混出个什么名堂,也从来没有被一个“冒牌货”和一个年轻女子瞧不起过。 “姑娘你什么意思,问你话你倒不回答我,难道还在为刚才没告诉你答案的事情记恨于心?”壮汉头子大声呵斥道,又提道了刚才红云姑娘说要找萧天的事情。 但是红云可不跟黄衣姑娘一样,说好听点,她临场显得非常镇定,说不好听点,她和一直在吃面的苍龙一样,有些“厚脸皮”,完全对壮汉的语言攻击置之不理。 红云依旧是在安慰黄衣姑娘,并提起黄衣姑娘拿笛子的手。轻轻道:“来,你看好了,吹笛的时候应该是这个样子……” 从苍龙这一侧。可以看见红云和黄衣姑娘二人间的一举一动,看得出来。这红云似乎是在教黄衣姑娘吹笛的细节,看来这红云倒也是不简单,吹笛这方面也还懂得一二。而苍龙看见这样的场景,脑海中似乎是闪过了熟悉的画面,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瞬,苍龙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低头出面…… “好啊你们,都不理我……”壮汉快被苍龙和红云的漠视给激怒了。有些咬牙切齿道。不过不得不说,这苍龙和红云第一次见面,说了也没几句话,倒是有点心有灵犀的样子,不但说话和善自然,行起事来倒是有那么点“默契”,面对壮汉的不断挑衅,二人都是置之不理,而且还很巧妙地以漠视对方而让其无地自容。 “行了,你试试……”红云似乎是给黄衣姑娘交代完了事情。微笑着说道。 壮汉这边站起身,似乎是想要转过身去找红云“扯事”,然而刚准备往后走。黄衣姑娘的笛声再一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的笛声,不再像刚才那样错音频出,而是音符旋律非常到位,几乎没有什么错音,表现非常到位,看来这红云教人吹笛的本事倒是挺厉害的,黄衣姑娘这么快就掌握了。 黄衣姑娘见自己的笛声不再难听,收回了刚才的泪水,取而代之的是满意的微笑。红云见黄衣姑娘重新笑了出来。自己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苍龙也是明显感觉到了笛声的好转,又一次抬头望见了红云和黄衣姑娘。不禁对这个红云姑娘刮目相看…… 吹完一曲后,黄衣姑娘非常的满意。红云也点头道:“嗯,这样才不错,我想你以后就这样做,掌柜的就不会再把你赶出这里了——” 黄衣姑娘听了,回声谢道:“谢谢红云姐姐,你人真好……” “没事没事,只是略懂一些音律,正好帮帮你……”红云也是和善地笑了笑。 这边聊得感激不尽,壮汉那边可是鼻子都快气歪了。他一个大粗人,不懂音律也不是他的错,但是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别人故意漠视自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刚才自己大声嚷嚷了这么久,无论是苍龙还是红云,都没人理会他,这让他十分的不开心。现在虽然黄衣姑娘的笛声正常了,但壮汉的气还没消,似乎还要走过去找红云理论一番。 看着壮汉气势汹汹地朝红云的背后过来了,黄衣姑娘有些害怕,稍稍退了几步,颤抖地说道:“姐姐,后面……” 红云倒是一脸镇定的样子,以转过头就见到了壮汉头子凶神恶煞的眼神,正朝自己咄咄逼人而来。不过红云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她显得十分的淡定,似乎她看壮汉头子像是在看一只动物一般。 壮汉头子望着红云淡定的眼神,又不高兴道:“哼,红云姑娘,我问你,刚才我跟你叫嚷了这么久,为什么你连句话都不回?” 红云对壮汉头子的一惊一乍显得毫不在乎,很从容地回答道:“刚才你自己不是说了吗?问你事情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也没什么话和你好说了,免得有人又说小女子记恨于心……” 好家伙,这红云姑娘说话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口气不大,却是彪悍得很。一旁吃面的苍龙听了,不禁笑了笑,不过他也有些担心红云,毕竟若是真把壮汉头子给逼急了,红云姑娘又没什么自保能力,可能就真的会出事情。 果然,壮汉头子可经不起这漠视之后的“羞辱”,看着红云一个“小娘儿们”如此对自己出言不逊,壮汉头子继续呵斥道:“哼,姑娘,你最好别挑战你爷爷我的耐心,你爷爷我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让我发起怒来,可是会要人命的——” 壮汉头子说得凶神恶煞,红云却依旧是在一旁毫不在乎。红云身后的黄衣姑娘都吓得有些不敢看了,她自己也不敢相信面对面目狰狞的壮汉头子,红云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还显得如此淡定。 苍龙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不想再继续袖手旁观下去了,似乎想要做点什么…… “好啊你,既然瞧不起我,那就……”壮汉头子刚想对红云做出什么,突然门口一侧又传出了违和的声音。 红云在一旁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又是苍龙,只见他继续滑稽地吃着面条,发出的声响比之前的要响亮数倍,似乎是故意引起壮汉头子这边的注意。 这声音让人听了,实在是难受得紧,谁也不会想到,堂堂苍龙大侠,居然会吃面条把人逼疯。壮汉头子这边再也忍不住了,反正他也认定这个苍龙是个“冒牌货”,言行也是毫不忌讳,顺势手中的筷子如飞刀般向苍龙身前飞去。 以苍龙的武功,这些可以说都是雕虫小技。但是苍龙似乎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完全没有想要躲闪或是接招的意思,只见壮汉头子的暗器筷子飞过,只听清脆的声响,苍龙刚放下碗,碗就被飞来的筷子给击中,弹至了一边。 苍龙见状,倒也没做出多过激的反应,只是默默看了一眼没吃完就被弹开的面碗,装成傻乎乎的模样,也没说一句话。 看着苍龙傻里傻气的行为,一旁的红云终于被逗乐了一番,“呵呵——”地轻声一笑。不过看着壮汉头子带着众兄弟向苍龙围了过去,红云倒也有点担心。她知道苍龙是为了帮自己解围,才故意吸引了壮汉头子的注意,红云也慢慢靠了过去,害怕苍龙因此而遭到威胁。 壮汉头子走到苍龙跟前,提着大刀,身旁跟着十来个弟兄,随后居高临下、气势逼人道:“小子,你很爱吃是不是,还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苍龙没有显示出很害怕的样子,他只是抬头默默望了壮汉头子一眼。和刚才的红云一样,虽然铁面具下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能够从眼神中看出,苍龙一样显得很淡定,似乎也没有把壮汉头子放在眼里。 见苍龙和红云一样,都像是“看不起”自己的样子,身为一个江湖汉子,又不是文质彬彬的书香门第,哪里受得了这等漠视?如果说刚才红云一个女子,自己不好意思下手,那如今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大男人,他可是想怎么刁难就怎么刁难,甚至完全不留情面。 当然,壮汉头子还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苍龙的铁面具之上。壮汉头子想了想,随后继续冷嘲热讽道:“哼,冒充谁不好,却冒充苍龙大侠?现在正好这一带济世大会,各武林名士纷纷到场,若是见到了你这样侮辱武林前辈的冒牌货,真不知道下场会是怎样……快说,你到底是谁?”壮汉头子最后还是怒斥了一句。 苍龙依旧是很淡定的样子,被壮汉头子这样问,苍龙一改刚才傻乎乎的神态,整个人马上变得严肃拘谨起来。当然,苍龙也是不紧不慢,缓缓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随后定声回应道:“在下无名无姓,名号,苍龙——” 苍龙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是亮出了自己就是苍龙的身份。刚刚走到苍龙身旁的红云听了,也用异样的目光望了一眼苍龙,发现面具下苍龙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起来。 “哼,少骗人了,苍龙大侠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算真的还存活于世,也已是一百来岁的老骨头一根,根本就不可能是你这个头发未白、口气稚嫩的臭小子!”壮汉头子也察觉到这个“苍龙”年纪轻轻,根本就不可能是真正的苍龙大侠,于是怒声指责道。 然而苍龙依旧是淡定的眼神望着壮汉头子,由内而外逐渐隐隐散发出一种硬朗的身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酒楼听事(下) 苍龙就这样直接亮名自己的身份,众人当然不信。壮汉头子看着苍龙面具下毫无畏惧的神态,又笑着说道:“苍龙大侠可是赫赫有名的武林前辈,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傻小子?你若说你是苍龙,可有凭证?” 苍龙没有立即回答壮汉头子的问题,而是转头望了一眼走到自己身旁的红云,想到刚才红云教黄衣姑娘吹笛的场景,苍龙反倒是问起红云道:“红云姑娘,刚才是你教那为姑娘吹笛的是吗?” 红云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脸上长满雀斑,但是温馨的笑脸,却能给人一丝愉悦和欣慰。 “姑娘也懂音律?”苍龙又问道。 “略懂……”红云只是简单轻声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壮汉头子见苍龙和红云二人又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回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勃然大怒道:“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我和你们说话,你们却百般不理会,是不是没有把我们兄弟几个放在眼里?” 苍龙重新把目光放回了壮汉头子身上,轻轻笑了笑,依旧是不紧不慢道:“通晓音律之人挺好的,音律可以消除缓解平日里的一切浮躁和忧伤,就像现在这位大哥一样,如若不然,就会心急暴躁,做不到心平气和……” 壮汉头子听到苍龙又在暗中嘲讽自己,随即一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继续大声呵斥道:“臭小子,我告诉你,你冒充苍龙大侠也就算了,要是惹恼了我,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苍龙依旧是面不改色,他么有正眼望在面前“威胁”自己的壮汉头子。而是侧头望了望,端回了刚才被筷子弹开至桌子一旁的没吃完的汤面。 “哼,就知道吃。是想做饱死鬼是吗?”壮汉头子略微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似乎是要对眼前这个自以为是假冒的“苍龙”下手。 苍龙又吃了几筷子。眼神压低,轻声说道:“不要动不动就提到‘死’字,假若有一天你真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哼,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装深沉,人死就是眼睛一闭的事情……你若想死,我随时都可以送你归西。放心吧,一点痛苦都不会有——”壮汉头子凶恶地说道。 “你没死过。怎么知道一点痛苦都没有?”苍龙轻声一笑,摇了摇头,但他的笑容中,似乎带着些许的无奈,仅是一会儿,苍龙便又收回了笑容。 壮汉头子听着苍龙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随即提刀,哈哈大笑道:“哼,说得好想和你真死过了一样,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旁边的壮汉听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苍龙并没有理会眼前这些人的嘲笑,而是依旧淡定的神态。但是这一回不太一样。苍龙的眼神中,透出了几丝暗淡的悲伤,似乎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苍龙顿了顿,随即瞳孔逐渐张大地轻声道:“我的确死过一次……那种痛,是和精神上的折磨。也许是上天眷顾我,让我苟活了下来。死亡的记忆对我来说,是永远都醒不来的噩梦,死过一次,我不会再去想第二次了……” 苍龙说着。继续端着碗,看着碗里的面条。缓缓说道:“活着真好,我现在的心愿。只是想每天能够平平安安的,没有江湖的喧嚣,没有命运的波折,每天陪着自己心爱的人,相互关心、相互依偎,就算是每天像这样舒服地吃一碗面,也是好的……不过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再有了……”苍龙的口气显得十分哀婉,似乎在他记忆里,有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痛。 红云在一旁听着苍龙诡异的讲述,并没有感到惊异和害怕,反倒是心有感触。尤其是苍龙最后提到略微伤心得话语时,红云也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悲凉。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很了解眼前的这个苍龙。尽管今日只有过一面之缘,相互之间也没有多少言语,但她能隐约感觉到,自己非常了解他,了解他的心绪…… 而壮汉头子听了苍龙“莫名其妙”的话语,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有什么悲痛的人生履历,而是毫不放在眼里地继续笑道:“哈哈哈哈,现在都开始说胡话了——死过的人怎么可能重生,难道你是想说,苍龙前辈无疾而终后,投胎转世了,然后就变成你这个年纪轻轻、不经世面的臭小子了?” 苍龙微微抬起头,看了壮汉头子一眼,随即轻声却不乏坚定的语气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因为现在,我就是苍龙……” 在壮汉头子眼里看来,苍龙的口气十分的“狂妄”,恨不得立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而苍龙没有再去理会壮汉头子,继续吃着刚才的那碗面条。 壮汉头子可看不下去了,被眼前的这个“冒牌货”语言上轻薄数轮,今日他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尝尝厉害。于是,壮汉头子提起了手中的刀,眼神略显杀气道:“小子,既然你今日出言不逊,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不是说自己死过一次,知道死亡得痛苦吗?那好,我今日就再让你死一回!” 说完,壮汉提刀就朝苍龙的头上劈去。红云在一旁见这也是干着急,她想要上前阻止,但似乎是已经来不及了。 “啊——啊——”而酒楼里的其他人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见壮汉头子举刀劈过,深知会有血案发生,立刻尖叫地逃窜而去。 然而,苍龙依旧是非常淡定的样子,喝完了碗中的最后一碗汤,待到壮汉头子的刀劈至自己的额头之上,苍龙眼疾手快,竟然用——手中的筷子挡了上去。 壮汉头子开始是有些震惊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人用筷子抵挡大刀。然而事实出乎他的意料,苍龙的确就这么做了,而且还真的是将他的刀给拦了下来。不仅如此,苍龙并不是用筷子挡住这一下。而是用筷子夹住了壮汉头子的刀锋,阻其不下,这倒是让在场之人见了大吃一惊。 能用如此方式挡住刀锋。武功内力绝属上乘,壮汉头子也万万没有想到。刚才还是一个只知道吃面的傻小子,武功竟会如此之强。 但是他说自己就是苍龙,壮汉头子依旧不信,想要挣脱开来继续挥刀袭击。然而又令他吃惊的是,苍龙手中的筷子将自己的刀夹得很死,无论大汉怎么用力挣脱,就是摆脱不开。 再看苍龙,神秘的面具之下。隐藏着自信的神情。这回他两眼直望着面前的壮汉头子,似乎是想让壮汉头子的挑衅付出代价。 壮汉头子几番挣脱不开后,随即用脚踢向自己面前的桌子,一来借反力抽出自己的刀,二来借此偷袭苍龙的身体下部。 然而苍龙不紧不慢,见壮汉头子对桌子有所动静,立刻用另一只手施加内力,将桌子的另一侧给拦了下来,不让其冲向自己。 壮汉头子的脚踢在桌子的一侧,可是桌子的另一侧也被苍龙给拦住了。偷袭失败。但反冲之力还在,壮汉头子借机还是拔回了自己的刀,摆脱了苍龙的控制。 不过苍龙似乎是故意为之。壮汉头子使劲拽拉的时候,苍龙还故意松开了筷子。结果壮汉这一回退得太猛,整个人踉跄几步向后倒去。 但这壮汉头子怎么说在江湖上也是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点经验的,深厚的定力让自己没有退后太多,强行使自己镇定站住了。 而苍龙这一回合过后,没有再主动出手,似乎从一开始他就不想要和这些人有矛盾。 但是刚才一回合羞辱了对方,壮汉头子怎么可能会放过苍龙?只听他对着自己的手下喊道:“给我上啊。去给我教训这个臭小子——” 那些手下也不知道苍龙的真实实力,纷纷提刀就朝苍龙身前劈来。 “危险——”红云在一旁担心苍龙的安危。不禁叫道。 然而苍龙依旧是很淡定的眼神,显出很有信心的样子。只见他顺势抽出筷子筒里的所有筷子。如暗器般飞向冲过来的壮汉。 “噼啪——噼啪——”飞出去的筷子,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壮汉们的脸上,如暗器般的速度,大多数人几乎都是脸上火辣辣的痛,捂着脸不敢再上去。“啊——啊——”有的壮汉甚至痛得叫出声来,放下了手中的刀,躲到了桌子后面。 有一个不怕死的壮汉继续冲向苍龙,用刀尖直刺苍龙头戴面具的面门。苍龙依旧是没有闪躲,挥起桌上的筷子筒,用其筒口挡住了壮汉的刀尖。 “啊——”刀尖抵在筷子筒上停住了,壮汉大喊一声,用尽力道双手推着刀柄,竹制的筷子筒上已经出现了裂痕。看来即使苍龙的内力再强,竹制的东西是不可能挡住金属刀剑的。 苍龙继续用筷子筒挡住,眼神向下一望,随即脚下一个横踢,直接将桌下的一张木椅踢向壮汉所站之位。木椅横向飞过,壮汉没注意,膝盖遭到重击,整个人瞬间被弹至半空,手中的刀自然也是没了力道,然后本人来了个五体投地。 “废物,都是一群饭桶!”壮汉头子在后面看着自己的兄弟如此手软,自己更是气愤不已。心想着不能被这个“冒牌货”如此欺负,壮汉头子“啊——”地大叫一声,继续挥着大刀,横向朝苍龙砍去。 壮汉冲上前,对着苍龙头上的面具劈去,并大声呵斥道:“让我来看看你这臭小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苍龙岂会让其为之?壮汉头子横刀劈过时,苍龙低头躲开这一下,刀锋的刀流迅捷而过,直接砍断了酒楼后方的一个招牌柱子,还将一侧的柜台给砍出一道深深的印痕——看来这壮汉头子行走江湖多年,还是有两手的。 当然,这在苍龙眼里,武功都不够看。壮汉头子横刀没有斩到,继续大喝一声,竖刀从天而降,欲将苍龙整个人劈成两半。而这回苍龙没有再躲,而是右手成掌形向上一顶…… 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苍龙竟用手掌活生生将壮汉内力十足的刀锋给拦了下来,而且手掌心毫发无伤,就和之前在山路处从强盗手里救出那位少女时是一样的。 壮汉头子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能直接用手掌拦下犀利无比的刀锋,而且没有一丝伤口。壮汉头子的刀砍在了苍龙的手掌心上,自己不禁手腕一震,似乎是刀砍在了坚硬无比的巨石上,完全不像是人的手掌。当然壮汉头子很清楚,这是其手掌聚力而来的效果,只是没想到,苍龙的掌心内力却是如此的深厚。 苍龙的手掌向上一推,直接将壮汉头子手中的刀给弹了回去。壮汉头子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提着刀后退了几步。 然而,苍龙随即改换左掌,明显感到掌心的聚力。紧接着,苍龙左手对准门外,只听得一阵贯响的龙吟之声,紧接着就是一道强劲无比的掌风,内力掌晕如同一条苍劲有力的白龙,冲上云霄。掌风飞出苍龙左侧的酒楼大门,扫起道路一排阵阵尘土,好似苍龙腾云飞天、震动山河…… 随即,苍龙一掌过后就收了手,然后依旧用淡定的眼神直望着壮汉头子。而此时此刻的壮汉头子早就震惊了,刚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彻底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用惊恐的眼神望着眼前的苍龙,半天没有任何反应,提刀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苍……苍……苍龙掌——”壮汉头子有些担惊受怕道,“你……你……你真的是……” 苍龙的表情依旧是没有变,随后绕过身前的桌子,缓缓向壮汉头子面前走去。 壮汉头子这才知道眼前的人的确是苍龙无疑,想到刚才苍龙掌的威力,壮汉头子立刻放下手中的刀,跪下来说道:“小人该死,不该亵渎苍龙大侠,小人……小人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壮汉头子身后的手下见自己大哥都如此了,也纷纷跪下来求饶道。 苍龙却是没什么其他的反应,他只是依旧用平日里的口气缓缓道:“在下无需你们求饶,只是想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都行……苍龙大侠您问什么,我们都会交代……”壮汉头子依旧是惊魂未定道。 苍龙顿了顿,于是问道:“听你刚才说,终南山山脚,要举行‘济世大会’是吗?” “是……是的……”壮汉头子颤颤巍巍地回答道,“而且听说……听说很多武林四圣七雄的武林前辈,都……都会来……” 苍龙听了,心中似乎是有什么想法。随后,苍龙轻轻一笑,对跪在自己身前的壮汉头子笑道:“行了,起来吧,在下并不会要你们的性命,你们无需紧张。” 听到苍龙不和自己等人计较,壮汉头子这才放下悬着的心,随即磕头道:“谢苍龙大侠,谢苍龙大侠……” 苍龙没有再去理会那些人,他想了想,随后走到了掌柜的面前,掏出身上的银两,微笑着说道:“对不起,掌柜的,让你受惊了……这是汤面的钱,还有酒楼损坏的赔偿,另外……那个黄衣姑娘的笛声不错,让她继续在酒楼里好好干吧……” 听到这里,红云回头不禁望了一眼苍龙。 “是、是……”掌柜的半天也没有回过神,点头连声回答道。 苍龙结完了账,也没有打算继续再在这里呆下去,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就离开了“济丰酒楼”,似乎他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务…… 而红云在后面见了,眼神一定,心中似乎坚定了什么,也跟着苍龙的身后跑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济世大会(上) 离开了济丰酒楼,苍龙继续往终南山的方向走去。而就在这个时候,红云从后面跟了上来…… 苍龙感觉到了,回头望去,只见红云几步跑到自己跟前。苍龙见了,不知何意,于是停下脚步不禁问道:“红云姑娘,你跟着我干什么?” 红云从济丰酒楼追到这里,稍微喘了几口气,随后笑着道:“苍龙大侠,我……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你。”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苍龙又问道。 “还是关于萧天萧少侠的事情……”红云道出了来意,“听人家说,萧天萧少侠自汴梁剑道大会结束后,就没了消息,如今有人又托我寻找他,我又不知从何而找……找遍了整个河南一带,如今来到这边关之地,居然还见到了曾目睹过剑道大会的人,便觉幸运。” “你就是为了这个?”苍龙轻声反问道。 “对呀——”红云继续回答道,“之前在酒楼里问的壮汉大哥也是,如今苍龙大侠你也是,都曾去过汴梁的剑道大会。既是如此,我想……应该可以知道一些这其中的线索吧……” 苍龙听了,稍稍偏过了头,思绪了一会儿,随后又轻声问道:“红云姑娘你……也去过剑道大会?” “去过——”红云干脆得答道。 “你为什么执意要找那个叫萧天的家伙,还是说……你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苍龙侧着头,继续问道。 “没、没关系啊……”红云似乎是有些隐瞒,略显得吞吞吐吐道,“只是有人托我找萧少侠,所以……所以才……” 苍龙又继续想了想。接着问道:“红云姑娘你亲眼见过那个叫萧天的人吗?” “当然见过——”红云继续答道,“在陆府和南宫家的人对决的时候,当时出战的有两人。一个是传闻的唐家后人,另外一个不就是使出神龙九变剑法的萧天萧少侠吗?” “陆府对决的时候你就在啊……”苍龙不禁感叹了一句道。 “是啊——”红云先是回答了一声。听到了苍龙不一样的口气,反过来问道,“听苍龙大侠你这么说,难道那次你也在场?” “没、没有了……”苍龙立刻回辩道,“我只是听说那一次罢了……” “那苍龙大侠你究竟有没有萧少侠的下落?”红云继续急切地问道。 苍龙转头看了一眼红云,看着她有些急切的神态,于是不禁道:“看样子红云姑娘你特别着急要找到那个叫萧天的家伙是吗……” “还、还好了……”红云这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好像有些激动了,于是稍稍收回了一点情绪。 苍龙望着红云。静静地注视了稍许,随后他轻声答道:“我只是听说过有‘江湖博’之一的这个人,但是并未见过,你这么急着问我也是徒劳罢了……”苍龙虽是这么说,但他的语气却有些怪异,只是他的脸被一张冰冷的铁面具遮住,根本看不出他此时的神情。 “是真的吗?”红云见着苍龙,似乎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于是略带怀疑地问道。 苍龙又想了想,接着问道:“听红云姑娘你的口气。你知道那个叫萧天的家伙长什么样子……” “见过——”红云回答道,“他很好认的,左脸上有一道刀伤。可以说去剑道大会见过的,都认得出他,所以我想……苍龙大侠你若当时真去了剑道大会,不会认不出来的……” 苍龙又沉默了许久,似乎心中思绪不断。随后,苍龙仅仅只是侧头轻声道:“行了,我没有见过萧少侠,红云姑娘你再怎么问我也是徒劳。若是实在要找他,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可是除了苍龙大侠你。我还能找谁?”红云回声应道,“在这边关之地。曾去过剑道大会的人少之又少,能找到苍龙大侠你已经是很幸运了……而且。听苍龙大侠你的口气,你好像并没有说出实情。你一定见过萧少侠,知道他的模样,至少也该见过一面……” “你是说我在撒谎……你就这么肯定?”苍龙轻笑着反问道。 “我有这个感觉……”红云用略带深情的目光望着苍龙,用平和的语气渐渐道,“从我第一眼见你,我就有种感觉——我似乎能够感知你的想法……” 苍龙听了,用余光望了红云好一会儿,半天没有说话,似乎眼前的红云对自己来说,也有同样的感觉…… 二人又静默了很久,随后苍龙先回过神来,打断道:“在这边关之地,去过剑道大会的人,恐怕也不止在下了……刚才在酒楼听到那个壮汉说了吗?终南山山脚,济世大会要开始了,届时很多武林名士都会聚集时地。我现在正是在赶往终南山的路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碰上他们,出于好心,说不定他们会告诉一些关于萧天萧少侠的线索……” “这样也不错……”红云想了想,随后又对苍龙道,“不过听苍龙大侠你的口气,你身为武林中的名士,难道你不是去济世大会赴会吗?” 苍龙听了,笑了笑说道:“我这个最近才在这里出没的‘苍龙’,怎么可能收到济世大会的邀请?而且,我这次去终南山,是受人之托,有其他要事在身,济世大会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你去终南山有什么要事?”红云又问道。 “是别人拜托我的事情,一些私事罢了……”苍龙缓缓答道,似乎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个事情。 “别人拜托你的,那还叫私事?”红云反问了一句,她想了想,随后继续道,“要不这样吧,反正找萧天萧少侠也每个着落,苍龙大侠你又是曾去过剑道大会的人。我如今也没什么线索,不如就先跟你在一起吧——” “跟我?”苍龙轻声反问道。 “对呀,你刚才不是说过吗?”红云继续道。“出了南林镇,就是终南山。到时说不定能碰上参加济世大会的中武林前辈,运气的好的话,说不定能问出一些关于萧少侠下落的线索……” 苍龙听了,轻轻一笑道:“哼,你怎么就这么确定,那些武林名望前辈会有心回答你一个小姑娘的问题?” “所以我才要跟着你啊——”红云笑着对苍龙道,“有你这个‘苍龙大侠’,我相信当今再怎么有名望的武林名士。都会给你面子的才对。” “哼,你这丫头倒也挺聪明的……”苍龙又笑了笑,随后继续道,“可是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就是真的苍龙?何况,正如酒楼里的那个壮汉所言,如果苍龙真的活于世间,少说也有一百来岁,你看我这个年龄,会是真正的苍龙大侠吗?” “可是是你自己说的,你就是苍龙——”红云肯定地说道。“而且我也相信你,不管你的身份是不是真的苍龙大侠,但你至少有苍龙的武功。会使‘苍龙掌’,别说我了,恐怕就是那些赫赫有名的武林名士,也不得不信服吧——” “你确定要跟着我?”苍龙又加问一句道。 “当然,能和江湖中名望久盛的苍龙大侠走在一块儿,算是我的荣幸,而且……”红云眼神立刻变得深沉起来,随后继续对苍龙道,“我能够感觉得到。你……一定知道萧少侠下落的线索……” 苍龙继续看着红云坚定的眼神,然后轻声问道:“你就这么想要……找到他?” 红云听了。静默了许久,她似乎在犹豫什么。思考了半天。终于,她再次抬起头,用坚定的语气对苍龙道:“行,我告诉你好了,萧天萧少侠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此话既出,苍龙停顿了许久,面具下的眼神也是波澜不定……过了很久,苍龙又瞥过了头,然后对着身后感叹了一句道:“随红云姑娘你怎么样吧,不过……你跟着我,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他……”苍龙的声音愈加变小,尤其是最后的那句话。 “你说什么?”红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异样,反问一句道。 苍龙没有再回头,简单直接地回了一句:“没什么,在下现在正要赶往终南山有要事,你要跟着我就跟过来吧……” 于是,苍龙加快了脚步,往离开南林镇、去往终南山的方向赶去,红云这边也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虽然刚刚说了那么多关于萧天的事情,但是二人之间谈话的情绪却是没有受多大影响。除了南林镇,走在山郊小道上,二人依旧是有说有笑,感觉两人就好像相交甚好的知友。 尤其是红云,作为一个女孩子,她的情绪似乎总比成天带着铁面具的苍龙要高兴许多,或许能和苍龙这样有名的武林名士说笑成欢是件很幸运且很幸福的事情,尽管这个“苍龙大侠”的身份是真是假还犹未可知…… 一路上,红云继续问苍龙道:“苍龙——这是苍龙大侠你的本名吗?” “苍龙只是我的名号,我没有名字,从我出世以来就是如此,就和红云姑娘你一样没有名字……”苍龙从容地回答道,“你叫我‘苍龙大侠’,我也不太习惯。说实话,无论我年纪究竟如何,我喜欢自己年轻,如果姑娘你叫我‘苍龙大哥’的话,我想我会开心点——在济丰酒楼的时候,你第一次和我打招呼,不就是叫我‘大哥’吗?” “好的,苍龙大哥——”红云立刻笑着改口道。 苍龙想了想,随后又笑着问道:“不过红云姑娘你就不好奇,我究竟是不是真的苍龙大侠?别人见了我,知道我叫‘苍龙’,首先就会怀疑我的身份;但你却和他们不一样,你似乎不在乎这些……” 红云听了,笑了笑回答道:“我从来不管这些真真假假,对我来说,苍龙大哥你是好人,武功又高,叫你大哥我也很开心了……何况,名字上的真假,有时候……可能也是迫于无奈……”红云最后的这句话。神情一下子就放低了,并略带着伤心的表情。 苍龙听了这句话,似乎也是深有感触。他望了一眼红云的表情,似乎自己心里也有别的想法。 “再往前面走。好像就真的到了终南山的山脚了……”红云指着前面说道,“我之前来边关的时候,到过这几次,也算是有些熟悉这里的路子……” “那这样可就真的要谢谢你了——”苍龙笑着应声道。 红云又望了一眼苍龙,继续问道:“苍龙大哥,虽然这么问可能有些不妥,不过我还想知道,苍龙大哥你这么急着赶去终南山。又不是为了济世大会,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苍龙思绪了一下,轻声问道:“哼,你就这么想知道?” 红云微微点了点头。 苍龙抬头望着前方,随后继续道:“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托我办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也是事关重大。知道我是苍龙之后,那个人才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我……” “那个人……是谁?”红云又只声问道。 苍龙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随后,他侧头对红云轻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你一定会意想不到……” 红云听了,略微睁大了一下双眼…… 苍龙和红云二人继续沿着下坡的路走,似乎是离终南山山脚越来越近了…… 正快要走到岔道口。苍龙抬起手臂,示意红云停下来,自己则倚靠在一棵大树身后,悄声对后面的红云道:“前面好像有人,红云姑娘,别再向前了……” 本来是想要阻止红云的,但是一个细节却引起了苍龙的注意——只见红云也是早有警惕的样子,根本就没有等到苍龙提醒,似乎自己就已经感知到了。躲在了一棵大树后。百来丈的距离,迅速感知到有人的存在。一般来说,只有武功高深的人才有这样的警惕性。但是眼前这个满脸雀斑、毫无伸手的红云姑娘却……苍龙看到这里,眼神不禁一皱…… “前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红云单纯稚嫩的问话声,一下子打断了苍龙所有的想法。苍龙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重新把目光放在了前面的百来丈距离的空地处,随即道:“前面好像有人,好像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而且可以隐隐约约感觉到,前面的人武功内力深厚,看样子是有不一般的武林人士出没……” 红云想了想,拍了拍脑门轻声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里就是终南山山脚的呀——” 苍龙听到这里,也跟着应声道:“那这么说来的话,前面的那些武林人士……对了,是济世大会,之前那个壮汉在济丰酒楼的时候说过的——正好让我们赶上了,济世大会众武林名士都会聚集于此,看来得耽搁一些时间了……” “怎么了吗?”红云又问道。 苍龙继续回答道:“我现在要赶往要事的地方,正好经过这条路径。我只认得这条路,要想直接在众武林名士的眼皮底下穿过,根本就不可能……恐怕若是不等这些武林名士开完大会,我们就只有在这里默默地等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通往目的地的唯一一条路?”红云又问道。 苍龙轻声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道:“哎,之前委托我的人,只告诉了我穿过终南山山脚这一条道,我也是初来乍到,不熟悉这里的路子,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说,红云姑娘你知道还有别的路子?” “别看我,我可不清楚……”红云立刻抬首回应道,“我毕竟也是外地人,只来过这几次。再说了,我还不知道苍龙大哥你要找谁,怎么知道找什么路子?” “哎,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看看济世大会究竟有谁会来,会谈何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尽管这可能会耽误到一些时间……”苍龙如今也只能自认倒霉,和红云两个人一起躲在离终南山山脚百来开外的地方,静待情况。而苍龙武功深厚,听力极好,能够隐约听到百来开外距离人说话的声音,苍龙心想着说不定济世大会上还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情况和消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济世大会(中) “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赶上了济世大会……”红云想到自己和苍龙一路走过来,不禁感叹道。 “小声一点……”苍龙对着身后的红云轻声道,“这些武林前辈的武功内力身后、定力极强,洞察力就更不用说,很可能你发出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感觉得到。” “这么厉害……那前来济世大会的人都有谁啊?”红云压低声音问道。 苍龙倚着树干,把目光放回前方,依稀看到了人影轮廓,眼神略显惊讶道:“天啊,当日剑道大会来的武林名士,好像都到场了……” “剑道大会的人?”红云刚才也说过,自己也曾亲临过汴梁的剑道大会,于是她也有些惊呼道。 “嘘——”苍龙再一次提醒了红云的声音,随后又把目光放回前面,继续低声道,“那日赴剑道大会的四大门派都在,少林、武当、峨眉、崆峒的弟子也来了,释明方丈还有傲晶师太……等等,好像还有其他的新面孔,当日剑道大会上没有见过的……” “还有别的人?”红云又不禁道。 “不仅仅是四大门派的弟子到了,好像他们的掌门人也来了……释明方丈和傲晶师太即是归属少林和峨眉,那那边崆峒派弟子前站着的那个中年汉子就是……崆峒派掌门人文正心——”苍龙低声道,“当日剑道大会,文掌门可是没有到场,今日我还算是第一次见到文掌门……” “等一下,连文正心文掌门都来了,那武当派的话……”红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提声问道。 苍龙也和红云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凝视着前方武当弟子阵营的那一边。看着最前方一个白发凌然、有似仙骨得道的老者,点头轻声道:“对,武当派弟子前面的那位老先生老前辈。应该就是武当派掌门人张三丰张真人了……” 一提到张三丰,红云又是暗自惊呼了一下。的确。张三丰作为武林中的至尊前辈,地位甚至跃于当今武林四圣七雄之上,能够和上官仙剑、玄清大师和苍龙大侠三位前辈相提并论。当然,现在的这个“苍龙”就不多提了…… “连张真人都来了,这个济世大会究竟有多重要?”红云又不禁感叹道。 “武当派这边,恐怕来的人不只有张真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武当首席吴子君应该也到场了吧……”苍龙自言道,“听说济世大会两年一届。用于总结两年来武林中的大小事迹,从而各大门派做出相应对策,以维持武林秩序。武林中的英雄侠者,向来推崇抚匡正义、寄心于民,我想像张三丰张真人这样的武林尊者,再怎么推崇道教、自居隐世,也不会不问这沧桑世间好坏安乱。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可能像武林四圣七雄这样的武林名士,全部都会聚集于此。如此说来,能够亲眼目睹一次这样的大会以及各武林前辈聚集一堂。也不算白来一趟……” “呵呵……”红云听了,不禁轻声一笑。 苍龙听到了后面红云的小声,回头轻声问道:“红云姑娘。你笑什么?” 红云略带羞怯地捂着嘴,轻声回应道:“既然你都说天下的武林名士都会聚集此地,那你呢?” “我?”苍龙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指着自己反问道。 红云看着苍龙这会儿有些犯糊涂的傻样,继续轻声笑道:“你忘了你自己是谁吗?你可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苍龙大侠啊,武林三前辈之一,地位跃于武林四圣七雄之上。甭管是真是假,至少也该在众英雄面前露个面吧?” 苍龙听了,也自笑了一番。随后说道:“我就免了吧,反正出去。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是假冒的苍龙……刚才在济丰酒楼‘闹事’,亮明身份就闹了那么大的风波。要是引起了那些武林名士的注意,那我还要不要消停了……” 苍龙的语气中略带风趣,红云听了,又是不禁笑了笑,她无意中觉得,眼前的苍龙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的严肃,反倒是有同龄人一般的幽默。但是随即,红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轻声叹道:“哼,我之前认识一个朋友,和我关系很好……他也和苍龙大哥你一样,虽然也爱犯糊涂,但说话很幽默,喜欢逗我笑……” 苍龙听了,不知为何心中一股隐隐的痛传来。看着红云复杂神情的眼神,苍龙也不着怎的,似乎能够体会红云心中的痛楚,好像他们二人真的像是同心相连一般……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了,苍龙又一次把目光放回了前方山脚处的众武林名士。 “这次剑道大会来的人,可不止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四大门派噢……”苍龙又轻声提醒一句道。 “还有谁?”红云疑惑道。 “好像还有一拨人,人数不少,都是乞丐装扮……等等,该不会是丐帮的弟子吧?”苍龙自言自语道。 “我看看……”红云蹑手蹑脚地走到苍龙身边,倚在苍龙的手臂上张望过去。 “真的是诶——”红云轻声叹道,“那就是丐帮的弟子,丐帮七袋长老常风、五袋弟子杨进康和鲁共生都在……”红云一下子说出了一连串人的名字。 的确,刚才说到的那三个丐帮弟子,都是丐帮中的重要人物。想当初汴梁剑道大会结束不久,他们就曾去汴梁的黄纪家传过要信,中途还和当时‘江湖博’的另一人苏佳有过巧逢短暂的对决。 “你还认识丐帮的弟子?”苍龙见红云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姑娘,居然会认识这么多的武林名士,深感疑惑,于是不禁问道。 “还、还好了……”红云听了,有些吞吐地回辩道,“之前我在汴梁剑道大会的时候,曾偶遇过丐帮的弟子。和丐帮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认识罢了……” 苍龙用疑惑的眼光望着红云,他有一种预感——红云还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不过苍龙也没有怀疑太多,毕竟红玉和自己认识还不到一天。关系还没有好到把所有的身世秘密告诉对方,就像自己也没有告诉红云真实身份一样。于是。苍龙也没有再去考虑红云,而是转头又把目光放回了百来丈远的人群中。 “如果说刚才的四大门派的掌门人悉数到场,那丐帮说不定也……”苍龙又轻声提醒了一句,随后二人的眼光一同望向前方丐帮的阵营。 只见丐帮弟子阵营这边,一个体格精悍的中年男子站在常风之前,浑身散发出一股让人敬佩的浩然正气。红云直盯盯地望着那个人,不禁悄言道:“最前面的那个人,该不会是……” “当今武林七雄之一。丐帮帮主葛威——”苍龙回声应道,“你看到他腰间的那根绿玉权杖没有?那就是历任丐帮帮主的信物——打狗棒!” 的确,站在丐帮弟子最前面的,就是丐帮帮主葛威不错了,他腰间携带着的,也正是打狗棒。 红云看了丐帮帮主葛威很久,不禁感叹道:“世人都说,丐帮帮主葛威葛前辈是盖世英雄,如今一见,确有其势。站在如此之远也能感受得到……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在济丰酒楼的时候。那个壮汉大哥不久提到过,丐帮的人要接手管理这一带的匪乱治安吗?” “我好像也记得……”听红云这么一说,苍龙也马上反应过来,“看样子,丐帮的人似乎才是今天‘济世大会’的主角啊……” “丐帮这边的阵营,好像不只是有丐帮的弟子……”红云远目而望,又发现了其他状况,不禁提道。 “怎么了,还有什么人?”苍龙又问道。 “如果苍龙大哥你也曾去过汴梁的剑道大会。那那个人你一定认识……”红云又指着前方道,“就是和丐帮帮主葛威葛前辈并称‘江湖双游侠’的薛飞痕薛前辈——” “好像真的是薛前辈。我在剑道大会的时候也见过他……”苍龙又提了一句。 的确,站在葛帮主身边的另一人。并不是丐帮的弟子,而是他的拜把兄弟,和自己并称“江湖双游侠”的薛飞痕。之前剑道大会的时候,薛飞痕曾几次出面,帮助赵子川和李玉如逃脱傲晶师太追捕的魔爪…… “看来这次的‘济世大会’,真的是群雄聚会,完全不亚于十年一届的‘英雄试剑会’啊……”看着前方百丈来外武林名士齐聚一堂的盛景,苍龙不禁感叹道。 红云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多的武林名士,场面之盛已经超过了当日汴梁的剑道大会了。红云想了想,对身旁的苍龙说道:“苍龙大哥,这边有些不太清楚,我们能不能再向前面靠近一点观看?” “可以是可以,不过……”苍龙有些勉强道,“再往前面走,被众武林人士发现的可能性就会越大……我本身不想参与这次的济世大会的,毕竟我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太多……距离再近,就更可能会被发现,我隐匿气息的功力自然是没问题,关键是红云姑娘你……” “放心吧,我没问题,一会儿近了些,我不会再说话的……”红云回头笑应道。 “那……好吧——”苍龙心觉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点头答应了红云的要求…… 话说终南山山脚这一边,来参加济世大会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武林门派中,参加过汴梁剑道大会的少林、武当、崆峒、峨眉自然是悉数到场,就连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都没有缺席,连年岁高寿的张三丰张真人都不远千里赶来赴会,可想而知这次济世大会的重要性。而且不只是四大门派,丐帮的众弟子就连丐帮帮主葛威也是没有缺席,如此多的武林名士齐聚一堂,就连昔日的剑道大会也是不能相提并论…… 济世大会还没开始,众武林人士似乎还是在等,在等还有未未到之人。峨眉派这边,一向孤傲的傲晶师太先发言道:“人都到齐没有,我们峨眉派可是百忙之中抽出的空闲来参加此次大会,如果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丐帮帮主葛威见了,用沧桑雄浑的声音回应道:“来的只有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四大门派,自然是没有到齐……之前给逸仙门及追风派等门派的人发了帖子,却是回应说有要事不能前来……其实这两年武林上下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众名士未能到场,实在是可惜,可惜……”葛威挺直身子,却是不停地在摇头轻叹道。 “哼,连武当派的张真人都能够来,方仲天掌门还有莫天行掌门为何未能前来,还有什么事情要重于两年一届的济世大会吗?”傲晶师太又提声高傲道。 释明方丈站在傲晶师太身旁,双手合十,平静地说道:“阿弥陀佛,傲晶师太未免言重,家有迫急之事,吾等闲安之辈,又岂能断由他人之命?今日张真人、左前辈及葛帮主等名士皆能赴会,已是幸事,强求过多,未定能有所愿之果……” 和剑道大会一样,每次傲晶师太略有“肆诞之言”,释明方丈都会在一旁加以劝阻,心高气傲却又说理不过的傲晶师太,也只能忍气吞声不再说话了。 提到左前辈,的确,武林四圣之一的华山派掌门人左天昂左前辈也到场了。之前苍龙和红云并未见过左天昂,所以他们也并未认出其身份。而苍龙的听力又是极好,走近了一段距离,众人的话语也是更加清楚了,加上放眼望去,才知道了左天昂的身份…… 左天昂缓缓走了几步,走到了丐帮帮主葛威的身旁,神情淡定地说道:“之前请帖也有想要送到武林四圣之手,老夫已然前来。但陆清风陆前辈和方仲天掌门一样,有事不便前来,郜英郜前辈和卢欢卢前辈,一个隐退江湖、一个游于世间,也是不知去向。所以老夫只能代表其他三位圣者,向诸位赔罪了——”说着,左天昂还是在众武林人士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左前辈不必自责,身为武林四圣之一,左前辈能够百忙之中抽空赴会,我等也是看出了左前辈的心意和原为天下之人的志愿,葛某也是佩服!”葛威在一旁回应道。 “既然已经没人再来,不如直接开始吧?”傲晶师太还是在一旁沉不住气,提声应道。 然而,这一回劝说傲晶师太的人不再是释明方丈,而是——武当掌门张三丰。 张真人发话,在场之人无不肃静,只听张三丰怡然淡定道:“傲晶师太何须急于一时,道家有言,‘心急而欲,未明天机,违道终不可得’,还是再等等吧……” 傲晶师太虽心有不服,但毕竟是张真人亲言发话,地位毕竟高于武林四圣七雄,傲晶师太也不敢在众武林名士面前过于显露。 “可是再这样等下去,还会有谁来呢……”薛飞痕在葛威身旁,突然提道。 “还有老夫——”说话间,一青衣老者突然从天而降,施展着轻功腾空踏步而来。该老者白发垂然、满面皱纹,身法诡异无比,话语间更是充满了不羁,来者不是刚从大都赶来赴会的武林四圣之一卢欢又是谁? “没想到你这老家伙倒是真来了……”左天昂看着同为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未接到请帖便已到场,不禁笑着说道。 “老夫不来,这根老骨头可就动不了几年了——”卢欢大声放笑道,随后轻功一跃,稳稳落在了左天昂身旁…… 苍龙和红云还在远处望着,看见了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也来参加了济世大会,眼神不禁一愣……(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济世大会(下) 卢欢终于还是赶到了济世大会的地点,同为武林四圣之一的的左天昂笑着问道:“你这老家伙向来神出鬼没,这次我还没有给你发请帖,你却知道来这终南山赴会……” 卢欢笑了笑,望了望到场的众武林名士,随后放声道:“济世大会两年一次,眼观耳听中原武林八方之事。老夫一生履历江湖波澜无数,尝得人生百味、世态炎凉,又岂能错过这两年一次的总结盛会?何况,今日难得一见的张真人亲自出山,老前辈刚才亲口说要等在下,老夫又岂能像陆老头和郜妹子他们那样置之不理?倒是左掌门你,日理万机,还负责主持今日的济世大会,你这小子可比老夫强多了,哈哈哈哈——”卢欢依旧是这样狂放不羁的性格,尽管身为武林四圣之一,尽管年过七十,但依旧是改不了江湖游者的那份洒脱,这才是真正的江湖中人。 左天昂见了卢欢如此模样,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老家伙,又稀里哗啦地说了一大堆,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看你这高兴的样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或是有趣的事宜。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你这个老家伙这些年来究竟在哪儿,干了什么,不如济世大会的总结就由你这老家伙先开始吧?” 卢欢听了,又是哈哈大笑了一句,随后应声道:“承蒙左掌门能够夸奖我,比陆老头和郜妹子他们两个要有人情味多了……在此之前,老夫还是先谢过张真人的耐心等候,老夫得以及时赴会到场。张真人真不愧是武林中的尊者,大人大量,比其他某些人要有耐心多了——” 卢欢说的“某些人”,自然是刚才说“等不下去”的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傲晶师太依旧是孤高自傲的性格。即使是面对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她也丝毫不屑,“哼——”地一声瞥过头去。 “老夫也是好久没有见到卢小子你了。每次都只是在‘英雄试剑会’上有过碰面……正如左掌门所言,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一定是遇上了诸等好事,不妨道来听听——”张三丰也是露出和蔼的笑容,如慈祥的老人般缓缓道。 “一一道来倒是太累了,不过简单说明一二也未尝不可……”卢欢倒开始卖起关子道,“两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不可能一一道完,只是让老夫最提兴趣的,还是前几日在大都的日子……” “大都?”丐帮帮主葛威在一旁听了。立即反问道,“那里可是蒙元朝廷的首都,那有什么可提兴趣的?” 卢欢瞥眼一见葛威,也笑着说道:“葛帮主,纵使你丐帮弟子千千万、分布甚广,但是像大都这样的蒙元深腹之地,葛帮主你恐怕是未曾想过吧?这次老夫可是潜入到了大都的察台王府,见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趣事,还认识了一个挺有趣的小子,教了他一些东西……”卢欢说的那个“有趣的小子”。自然是他新收的徒弟孙云。 “这就有趣了?”葛威笑着回应道道,“卢前辈您可真是返老还童,这么大一把年纪。还喜欢跑到如此危险之地……” “不去这样平常人难以进入的地方,又怎能更清楚了解世间的疾苦?”卢欢反过来教育葛威道,“你身为丐帮帮主,一生行侠仗义,履历世间绝不在老夫之下,但这些‘荆棘之地’,你却鲜有探寻,因此纵于你们晚辈而言,所见的世面还是有所欠缺啊——” 葛威听了。又笑了笑,不过毕竟卢欢是武林七雄之一。辈分又在自己之上,并且说得也挺有道理。于是葛威点头应声道:“是,在下感谢卢前辈指点,他日必多留心——” 卢欢似乎还没有说完,又对葛威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葛帮主,多年不见,不知‘降龙十八掌’是否更有长进,他日老夫倒想和葛帮主再会上一会,趁着老夫还有几把骨头,再让老夫对武过瘾几把——” 葛威听了,笑着回应道:“行,只要卢前辈您何时想要以武相会,葛某随时奉陪!”葛威的声音雄浑气魄、豪迈洒脱,看来身为丐帮帮主,他身上的确是有那一股刚正不阿的豪气。 “葛帮主这么多年还是没变,依旧是这么豪气万丈啊,哈哈哈哈——”卢欢依旧是不羁的性格,放声大笑道。 卢欢这边说完,张三丰微笑着捋了捋胡子,对自己身旁的吴子君道:“子君啊,你和卢欢一样,都曾去过大都,不如你把你在大都的履历道来一二,也算是武当今次在济世大会上的总结吧——” “是,师尊——”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又是武当派的首席弟子,在师尊张三丰张真人面前,也是恭恭敬敬,毕竟自己也是张三丰最喜爱的弟子。 吴子君还是和当日在大都的姿态一样,无论面对何等场面,都是显得一副从容不迫的心态。他缓缓走上前两步,向到场的各武林众士微微鞠了一躬,随后缓声道:“各位前辈,吴某听从师尊的吩咐,这两年也和卢前辈一样,履历大江南北、尝尽人间百态,也到往了蒙元的首都大都,亲言看到了蒙元当朝统治的优劣,感触收获不小……” 卢欢一听到吴子君和自己一样,也去往了大都。心想着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对来运镖局孙云提起过兴趣,于是中途问道:“不知道吴小子你去大都,有没有和老夫一样,碰上了有趣的事……或人?” 吴子君见卢欢问自己,也只是微微一笑,随后点头答道:“见过——”其实,吴子君和孙云也有往来,而且是在卢欢之前。吴子君也曾教其孙云“四两拨千斤”的武功,还赠予了一本《道德经》,只是他可能万万没有想到,《道德经》并没有让孙云在遇事中冷静下来,就在不久前,孙云还在大都察台王府。上演了血战一幕…… 不过吴子君和卢欢不一样,他一直是淡定的神情,话也不多。说完了事情后,便缓缓退下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师尊张三丰身边。 主持本次大会的左天昂听了前面的数人讲述,慢慢思绪了一番,随后说道:“纵观卢前辈及吴子君所言,近些年来武林中人与蒙元朝廷扯上的关系不少。的确,时局动乱、反复异常,我们这些江湖游士口中说不涉朝廷政事,可也免不了被无意牵扯其中……这其中老夫也未能摆脱,前段时间。老夫及同门华山弟子,在裕兴城一带,还暗中协助朱元璋寻找唐家信物。幸好当日正好碰上了唐家后人,后者担起了家族的使命,明中找到了信物。只是没想到老夫等人离开没多久,就得到了裕兴城被朱元璋军队攻破的消息,可见江湖涉足一日,天下局势也难免动荡三分啊——” 左天昂说着,自笑着摇了摇头。他刚才提到的唐家后人,也正是唐门世家的遗子唐战。而与左天昂的对话。让其了解唐门世家的真相,也让自己学会了惊世武功“劈空掌”,唐战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在王家村和裕兴城的经历…… “唐家后人?”傲晶师太听了。反声提问道,“难道就是在汴梁剑道大会的时候,那个惊世一现的唐家后人?” “阿弥陀佛……”释明方丈听到了“剑道大会”,也在一旁跟道,“提到近段时间武林中人与蒙元朝廷的关系,近两年还真是未可数之,譬如之前追风派弟子陈世今判走蒙元、汴梁让人不解的剑道大会……说到剑道大会,有一问一直让武林众士直到现在依旧未能其解——蒙元朝廷当日是出于何等目的,竟会妥协武林中的四大门派。在汴梁这种集市之都举行剑道大会?” “这的确是让人不解,当时没有一个人能够猜得蒙元朝廷举办剑道大会的真正目的……不过好在是我等杞人忧天。剑道大会结束,并未有什么不详之事发生。不过……”傲晶师太在一旁接着道,“当日武林众士之所以欣然前去当时疑云重重的剑道大会,不是因为天魔神功的秘密又是什么?你说是不是啊,文掌门?”傲晶师太竟把话语问向了崆峒派掌门人文正心。 文正心在一旁只是耸了耸鼻子,没有立刻回话。 傲晶师太似乎是不放过挖苦拆台的机会,继续施压道:“当时四大门派的掌门人本来是要悉数到场,但是谅在张真人年事已高,因此没有强求、怎的你文掌门也因故没有参加剑道大会,只是派了尔等众些无用弟子前去,还在南宫大院与本尊弟子对决时,被蒙元的高手打死打伤?” “当日不去,是……是在下门下有急事,未能前去……”文正心似乎是不想和傲晶师太多做辩论,只是吞吞吐吐应付道。 “一向好于钻研强势武功的文掌门你,可是最关心天魔神功的秘密不是吗?你不来恐怕是害怕蒙元朝廷的施压,所以就派了一些三流的弟子充数是吧,结果还不是被蒙元的人打了个落花流水……要不是当日李玉如出手相救,恐怕你崆峒派的脸,都要丢尽了——”傲晶师太说话甚是刻薄,崆峒派弟子在一旁听了都纷纷暗中隐忍。 “说到李玉如嘛……”一提到敏感人物,傲晶师太渐渐露出凶相道,“哼,上次在南山郊,被薛飞痕薛大侠,还有‘江湖博’的那个女娃娃以及唐家后人他们相救,本尊才得以罢手。如若早先一步,李玉如早就死在了本尊手上,陪她父母一起在地府团聚……”傲晶师太咬牙说着,目光还看准了对面站在葛威身旁、当日多次救下李玉如等人的薛飞痕。 薛飞痕也只是用严肃的目光对视了傲晶师太一番,没有过多的反应。 “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傲晶师太又怎将帮规仇恨屡记于心?想当初峨眉山开山祖师,能够平和看淡世间情长,帮规本意也并未如傲晶师太所言……”释明方丈又在一旁摇头发话道,“不过提到‘天魔神功’,老衲那日赢得剑道大会,于是随南宫魄南宫大侠一同前往‘天魔神功’遗址之一南宫地道一视……其实里面并无多物,空得文字几番记载,也没有发现诸如‘天魔神功’秘籍等物,上官仙剑前辈所言也未能知其真假,因此空留柱香时间,就离开了……” 在场的其他武林众士基本上也大概叙述了近两年武林中发生的大小事迹,唯独丐帮一块儿没有总结。左天昂转头问向葛威道:“济世大会将尽,不知葛帮主还有何等高见?” 葛威想了想,随后冲左天昂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缓缓上前几步,对众武林名士说道:“丐帮帮主葛威先见过到场之尊辈——”和吴子君一样,葛威也很有礼地先向在场的所有人鞠了一躬。 随后,葛威站直了身子,义正言辞道:“今日葛某所言,多指终南山一带边关治安之事。近两年朝廷赋税增加日益严重,关外战事不断、关内朝廷不管、百姓民不聊生。最直接的,近些日子这一带盗贼猖狂不止,据说更有邪教门派趁机兴风作浪。作为丐帮帮主,葛某今日毛遂自荐,愿率本帮弟子,管理整治这一带的盗贼治安,为天下百姓贡献一己之力——” 果然如之前济丰酒楼的壮汉所言,丐帮的确有想要管理这一带治安的举动。卢欢听了,最先大声回道:“好,丐帮帮主果然大义凛然,哈哈,为天下百姓伸张正义、惩奸除恶义不容辞,果然不愧是武林中的英雄之辈!” “多谢卢前辈夸奖,葛某今日所言之事,也仅仅如此——”葛威回声谢了卢欢一句,说完后也退了下来,重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文正心听葛威大概讲述了这一带的治安问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经意提道:“说到边关这一带的盗贼猖狂出没……相对应的,听说最近这一带,有人见到了久未世面的‘苍龙大侠’……” “这事情本尊好像也略有耳闻……”众人突然提到了苍龙的事情,傲晶师太也在一旁接应道,“有人说,苍龙大侠十年后重出江湖,却是一个毛头小子。也不知世上究竟何人有胆,敢冒充曾为武林三前辈之一的苍龙大侠?” 张三丰听到了众人的叙述,想到了苍龙,毕竟在这些人中,只有自己这位年纪过百的张真人曾亲言见过苍龙。于是,张三丰捋着胡子,用略带回忆的口吻轻声道:“苍龙啊,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果还能再见到,甭管是真是假,就算是只见到他那闻名一世的‘苍龙掌’,老夫也是心已足矣……” “苍龙?”卢欢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禁道,“那不是老夫师父的故友吗?年代确实是有些久远了……不过傲晶师太说得也不错,见过的人说,当今的‘苍龙’却是一个毛头小子,也不知是何人竟然敢冒充这样受人尊敬的武林前辈?” 济世大会上,众武林人士的话语,躲在几十丈开外的苍龙听得一清二楚。听到众人在谈论自己的时候,苍龙不禁紧张了一番,但眼神却依旧没有离开过前方…… “既然来到济世大会多时,尔等又何必做梁上君子,不如出来与各英雄与之一会岂不更好?”突然,左天昂对身后苍龙与红云藏匿的方向内力传音道。看样子左天昂的洞察力确实惊人,苍龙藏得如此悄无声息,依旧是被发现了。 左天昂这么一提,苍龙又是心惊胆战一番,看来今日与众武林人士“当面对峙”是不可避免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苍龙试武(上) “既然来到济世大会多时,尔等又何必做梁上君子,不如出来与各英雄与之一会岂不更好?”突然,左天昂对身后苍龙与红云藏匿的方向内力传音道。看样子左天昂的洞察力确实惊人,苍龙藏得如此悄无声息,依旧是被发现了。 左天昂这么一提,苍龙又是心惊胆战一番,看来今日与众武林人士“当面对峙”是不可避免了……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苍龙和红云的存在,经左天昂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声音传向的地点——苍龙和红云就藏在五十丈开外的大树后。 卢欢回头望去,眼珠子一转,随即施展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山脚,窜往藏匿之地…… 而在树干之后,苍龙和红云二人也是知道自己行踪暴露。虽然被左天昂发现,二人有些紧张,但是未必需要害怕什么,毕竟自己二人本就没有恶意,只是碰巧遇上了这济世大会而已。 “怎么办,我们……被发现了?”手足无措的红云有些不知所措,略显焦急地问道。 “你跟在我旁边不要走开,我自有办法和这些武林名士沟通……”苍龙一直望着前面的一举一动,一边回应红云的话语,一边思度着该怎样“应对”这些武林名士。 红云只是一个出道尚欠的女孩儿,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听从苍龙的命令,寸步不离地靠在他的身边…… “危险——”突然,苍龙大喊一句,身形一侧,并一把拉住了红云的衣袖。将她从大树一侧给拽了过来。 “额啊——”红云被苍龙突如其来一拉,惊慌大叫一声,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地。只见从天而降一个青色的身影,如鬼影般掠过二人刚才所站之地——是卢欢。原来刚才卢欢施展轻功先行,欲在引诱偷袭苍龙和红云二人。然而苍龙洞察及其敏锐,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卢欢诡异的身法,及时将红云给拉了过来。 然而,卢欢似乎并不只有这一手,落地后的他诡异一笑,一式阴掌就朝苍龙的面目拍去。苍龙见状,起脚而至。聚足的内力与卢欢的阴掌相对之,顿时只觉内力乱冲,随着一声爆发的巨响,强冲的内力将刚才苍龙和红云二人所站的大树给当即劈成两段。 卢欢看清楚了,苍龙的脸上带着一个铁面具,毫无疑问,他就是刚才众武林名士最后提到的苍龙大侠。想到传说之人如今现身,卢欢冷笑一声道:“苍龙大侠果然出世,怎的不行当年侠义之行,反做起了梁上君子?还是说。你只是个冒牌货,没得一二真凭实学,不肯与老夫等人正面相对?”说着。卢欢袖口接上了几发毒针,欲突袭毫无防备及反抗的红云。 苍龙的反应极为敏锐,也没有回应卢欢的话语。毒针即至红云身前,苍龙随即青袖一挥,一把将卢欢飞来的毒针给一一打落。 红云见着自己几度在生死关前徘徊,都是苍龙救下了自己,她不禁觉得,苍龙拼了命地保护自己,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触…… 苍龙也是一样。他和红云真的如同心有灵犀一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红云明明只是一面之缘。为何会隐隐觉得红云对自己非常重要,不自觉地会去拼命保护她…… 然而。这样的想法仅仅只是一瞬,眼下卢欢就在自己跟前,对手可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又善偷袭毒攻之术,苍龙可是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走——”苍龙大叫一声,随即拉起身前的红云,施展轻功跳出原地,红云又是“额啊——”地大叫一声。没完,苍龙起身前,用力一脚将身旁的一块巨石踢向卢欢,欲以阻挡。 这样的小伎俩自然是难不倒卢欢,只见卢欢只是一记“华阳掌”,就将飞来的巨石拍得粉碎。可再等卢欢抬头望时,苍龙和红云二人已然飞到了前面的山脚处。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直接过去了,早知如此,何必老夫大费周折……”卢欢轻声自言道,随后又是身形一变,窜回了众武林名士的地点…… 苍龙和红云二人没有办法,最终还是在济世大会众武林名士面前现身了。苍龙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武当派的掌门人张三丰张真人,因为在场的人只有他,曾经真真正正见过苍龙的真容。 “苍龙大侠,说到就到……”左天昂看着苍龙的侧脸,轻声道。 苍龙面对这么多武林名士的目光,自然是显得很不自在。不过既然自己今日所至目的,并无意想要打搅济世大会,只是偶然遇见,苍龙倒也不必担心。 不过他身旁的红云可就不这么想了,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像是见过什么世面,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武林名士齐聚一堂,她似乎也显得有些害怕的样子。现在的她,只知道苍龙会保护自己,所以她一直躲在苍龙的身后,心中也只记着苍龙刚才说的“不要离开身边”的话语…… 苍龙自知场面有些尴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苍龙鞠躬道:“今日众武林名士在场,在下并无意打搅诸位。在下只是有事赶急,怎知经过此地,无意所见济世大会。还望诸位英雄能够包容在下,让在下通行过之,如有得罪,在下在这里赔不是了……”苍龙还是很有礼的样子,在众武林名士之前,深深鞠了一躬。 在场的人所见,也是诧异万分,因为在他们心目中,苍龙可是三位武林至尊老前辈之一,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地位甚至高于当今武林四圣七雄,怎么可能反过来想自己等人赔罪?而苍龙此行为一举,又带着稚嫩的话语声,一个相似的念头同时在几乎所有人的心中浮现——这个苍龙是个冒牌货。 果然,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最先不能接受,于是反过来“嘲讽”道:“哟。苍龙大侠居然在我等众小辈面前赔罪,不敢不敢……传闻苍龙大侠您不是七八十年前就已在江湖销声匿迹了吗?怎的今日重出江湖,还习得了返老还童之术。声音如此稚嫩?”傲晶师太的这句话,很显然是想要当众揭穿苍龙的“伪装”。 其实何止是声音。光凭苍龙的长相也会心存疑惑——苍龙披散的长发依旧深黑,手上的皮肤也是未尽沧桑,一看就是江湖小生的模样。声音稚嫩,且特意在众武林名士面前赔罪,显出一副晚辈谦卑姿态,他的年纪不可能超过三十岁,很有可能只有二十出头,甚至更年轻……如果不是脸上的铁面具——苍龙的标志——世上不会有人猜测他和苍龙的关系…… 苍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静默地站在原地,眼神直望着刚才与之说话的傲晶师太,也没有人能够看到此时此刻苍龙面具之下的表情。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苍龙大侠,毁掉苍龙前辈之名?”崆峒派掌门人文正心也加紧问道。 “无名无姓,名号,苍龙——”苍龙至始至终就是这一句话,似乎就算自己真是假的,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哼,骗术已经被揭穿了。还敢狡辩?玷污武林至尊前辈,今日在场众武林名士可会饶你?”文正心继续提声道。 然而这个时候,一向心平气和的释明方丈却在一旁劝解道:“阿弥陀佛。世间一切因缘,皆有其隐,怎可因一时之痛楚,而断言他人之伤?如今汝辈以苍龙之名重出于世,老衲心想,定是汝辈有其身世难言之隐吧……” 释明方丈还算是冷静,并没有像傲晶师太和文正心那样直言断定。而且就算释明方丈也知道这个苍龙是“冒牌货”,也没有恶语相击,而是猜测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苍龙。一定有什么难言的身世经历,才以“苍龙”之名重出于世。 而释明方丈似乎是说中了苍龙的心思。苍龙回头望了一眼释明方丈,眼神中传出复杂的神情…… “他是苍龙……”突然。就在在场的人几乎都断定了苍龙是“冒牌货”之时,武当派掌门人张三丰突然发话道,“他就是苍龙,不会错的……” 张真人的话,一般武林中人不得不信。但是如今张三丰说出这样的话,众人是打死也不敢相信。显而易见的,如今的苍龙声音稚嫩、身形年轻,根本不可能是十年前的苍龙大侠;但张三丰却是在场之人唯一见过苍龙真面目的人,你也不能说他老糊涂,既然张真人开了这个口,众人还是不禁被震到了。 就连一向正气凛然的华山派掌门人都认定这个“苍龙”假冒无疑,张三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左天昂也反问道:“张真人,这个年轻小子怎么可能是苍龙大侠?如果苍龙大侠真的活于今世,那少说也得有一百来岁。这世上又不可能有什么返老还童之术,张真人何出此言?” “就是那个……”张三丰倒是不紧不慢,他指着苍龙脸上的面具说道,“那个就是苍龙的面具,上面有‘铁龙纹’的图案,世上仅有一面,所以不会错的……” 张三丰说完,众人又纷纷往苍龙脸上的面具望去——的确,在苍龙铁面具的额头位置之上,有一个精致无比的“铁龙纹”图案,那个图案也不像是能轻易模仿出来的印记。 “真的有图案,这么说来,是真的了……”左天昂先是说了一句,但是还是感到不对,于是立刻回道:“不对,仅仅只是面具还不足以说明问题,面具只能说明它曾经戴在过真正的苍龙大侠的脸上——” 薛飞痕在一旁动了动脑筋,紧接着道:“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小子一定和真正的苍龙大侠有什么关系,否则苍龙大侠失踪这么多年,这小子手上怎么会有苍龙大侠的面具?” 苍龙站在正中心,一直没有说什么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众武林人士的纷纷议论,心中思绪万千。而一直无头绪的红云,却只能紧紧地攥着苍龙的袖子,躲在他的身后。无所事事的她,听了旁边武林名士的对话,也颇感紧张。时不时望一望苍龙的眼神…… “在下有一个办法——”就在众人讨论不休之时,丐帮帮主葛威突然站出来说道。“苍龙大侠的绝世武功‘苍龙掌’曾惊动于世、威震江湖,传闻他的武功也没有传给他人……今日众武林名士在场,何不出来一二高手与之一会,让其施展‘苍龙掌’以应对之。虽然我等未曾见过‘苍龙掌’,但张真人却是曾有面过。就让张真人看看此人是否会使‘苍龙掌’,是真是假届时一目了然——” 关键时刻,还是葛威葛帮主提出了这个建议,在场的所有人听了。也都表示了赞同。而张三丰在武当派阵营这边见了,微笑着点了点头,捋着胡子和蔼道:“八十年之久未曾见过‘苍龙掌’了,若是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苍龙大侠的武功,那老夫也是无以遗憾了……” 苍龙在中间听出来了,今日众武林名士是想要以武会之,从而判断自己是否是真的苍龙。一人之力对付未知对手,还是武林四圣七雄之辈,想到这里,苍龙也不禁紧张起来。当今能和武林四圣七雄武功一论的。鲜有人手,若是苍龙能够接下所有人的出战,那自然也不会再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于是。苍龙决心要使出全力一战。他扯了扯红云的衣袖,并轻声说道:“红云姑娘,你先退后一点,待会儿可能有危险……” 红云也似乎是明白了苍龙的意思,松开了苍龙的袖子,往后面退去。虽然红云只是一个未曾入世的小姑娘,见到这么多的武林名士也是略显紧张,但是她却并没有显出非常害怕的表情,就好像这样的场面自己不是第一次见过…… 苍龙又缓缓上前走了几步。随后又鞠躬了一下,平和问道:“若是在下用‘苍龙掌’取胜。诸位英雄可否放在下先行而去?” 苍龙言外之意,就是想要侧面解释自己有要事在身。不得耽误多时。众人也是听出来了,但是他们也不想就这样放过试探苍龙真假的机会。 文正心想了想,随即回应道:“没问题,只要你赢了,我们便可放你离开……不过,此赢并未赢取一人之回,你必须要让我们心服口服,我们才能放你而去——” “什么意思?”苍龙第一时间没有明白,又继续问道。 “言外之意,就是让苍龙你不断接受我们的挑战,直到我们真正认为你使的是苍龙大侠的武功,并且有苍龙大侠的身手,我们才会心服口服,才会放你过去……”薛飞痕补充一句道。 苍龙听到这里,再次紧张了几分。因为在场的人可个个都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还有武林四圣七雄在场,若要将他们一一打败,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而且,若是真能将在场的卢欢、左天昂、吴子君等之辈悉数击败,那自己何必还在这里卖弄人情,早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不说…… 但是战书已下,当事之急,岂有不接之理?苍龙屏气凝神一番,望着周围可能随时出来的挑战之人,心中万分的紧张。 “就有峨眉派的人先来挑战好了——”这个时候,一向心高气傲的傲晶师太最先发话道,“花菱,给你这个荣幸的机会,让你成为第一个和‘苍龙大侠’交手的年轻之辈——” “是,师尊——”花菱回答道。 没想到,傲晶师太第一战并不是自己出战,而是叫出了自己门派的首席弟子花菱出来应战。显然傲晶师太是没有把苍龙放在眼里,心想着眼前的苍龙只是一个冒牌货,不会有多少斤两,索性就让自己门派的首席弟子花菱出来应战。 苍龙望着从峨眉派阵营里出战的花菱,眼神中并没有丝毫的轻敌和懈怠……(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苍龙试武(中) 第一战,傲晶师太仅仅只是派出门派首席弟子花菱出来应战,众人见了,心知肚明——傲晶师太根本就不把眼前这个自认为冒牌货的苍龙放在眼里。 然而,苍龙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轻视而有任何的神情变化。之前已经和众武林名士约定,只要自己接下了在场众人的挑战,他们就能放自己和红云离开,毕竟苍龙还有要事在身,不想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可是在场之人都是个顶个的武林高手,更有武林四圣七雄之辈在场,苍龙究竟能否取胜,还是一个未知数…… 花菱上前几步,拔出长剑,随后用轻蔑的眼光望着苍龙——看来在心生高傲的花菱眼里看来,这个冒牌的苍龙也没得几分斤两。 而苍龙依然是很谦逊的态度,先无论自己的武功强弱与否,对方出战的毕竟还是峨眉派的首席弟子,武功自然不容小觑。 不过出于场面上的情理,花菱还是先装作有礼道:“晚辈花菱,有幸能和传说中三老前辈之一的苍龙大侠一试武功,还请苍龙前辈多多留情——” 苍龙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轻声回应道:“姑娘也是——” 说完,花菱举起了长剑,做出了想要应战的姿势;而苍龙也不例外,面对峨眉派的首席弟子,苍龙也是万万不敢大意,提步起手,似乎摆出了应对的姿势。 而在四周观战的众武林名士最注意的,自然是摆出架势的苍龙,如果这个苍龙的武功不假,那他们也想要一睹失传已久的武功——“苍龙掌”的真容。 到场之人中,唯一真正见过苍龙的,也只有武当派的掌门人张三丰了。张三丰八十多年前。曾与苍龙也是故交,苍龙的武功及为人,张三丰也是终生未有忘记。今日若能重见“苍龙掌”出世。张三丰也会追惜过往、感慨万分。 而对于其他的武林年轻之辈,自然是对如今重出江湖的“苍龙”好奇不止。吴子君一直站在张三丰身旁。望着苍龙出招应招的架势,不禁问道:“师尊,您看苍龙大侠使的,真的是‘苍龙掌’的架势吗?” 张三丰望着苍龙摩拳擦掌的架势,微微一笑道:“‘苍龙掌’讲究拳实脚虚,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和本门的太极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太极拳法讲究虚实中的不断变化。融通自然轮回之规律,以虚实之理而叙大同之道;而‘苍龙掌’虽有虚实之术,却不从轮回之道,偏颇虚实分明、招招击破,虚则如影如幻、偏柔之势,实则犹龙出海、敌破千军,重讲黑白善恶、刚柔区分之理,也就是为人正邪分明之道,这也是苍龙大侠为人一生的准则——” 果如张三丰所说,苍龙此时所摆架势。下身腿脚略呈屈躬之势,不清其脚法轮变规律,而上身拳掌刚正稳立。有待一招即发。苍龙掌也正含“虚实分明”之道,以不变应万变,方能敌天下之百招。 但峨眉弟子花菱为人心浮气躁,根本不理什么“虚实之道”,自信剑法高人一等的她,起脚大喊道:“苍龙大侠小心,晚辈无理,先来攻之——” 只见花菱出招即不留情,剑锋形如闪电。“青羽剑光”杀出,一道青绿剑光直冲苍龙的面门。 苍龙眼神从容淡定。待到花菱的剑气划至身前,苍龙不紧不慢、从容应对。脚步虚阵变化,身形移侧而躲。 “脚中有虚,百变轮其一点,身形如水,冲对立收——”张三丰似乎是看见了熟悉的套路,望着苍龙面对花菱进攻时的脚上变化,不禁有些兴奋道。 果然,苍龙通过脚中的变化,巧妙地躲过了这一剑。但是花菱为人高傲,和傲晶师太略有相似,无中敌手,岂可罢休?只见花菱起脚横身飞过,待到身形飞至苍龙身侧,横剑青光再现——“断羽神剑”,伴着羽毛般的轻盈及剑杀惊鸿的气魄,剑光织网、闪电四交,继续横劈而对苍龙。 苍龙依旧是不紧不慢,似乎他已经看穿了花菱的招式套路,胸有成竹能胜对手。只见苍龙起掌而出,内力聚于掌心,双手合并而夺花菱长剑。 “掌中有实,聚力刚对万式,硬如磐石,窒迫而压——”张三丰观望了苍龙所使拳掌之势,继续兴奋地说道。 苍龙双掌聚力夺剑,眼神一定,并起而出。只听一声低吟的龙咆长啸,花菱忽感剑击坚硬巨石之上,未能伤及丝毫。果然,花菱的剑锋刺中苍龙掌心,却是未能伤及半点,和济丰酒楼处,苍龙以掌抵挡刀锋一样。 众人也是惊呆了,就算花菱是年轻晚辈,但毕竟公认的峨眉派首席弟子,武功也绝计普通武林高手之上,武功内力也属惊世之内。然而苍龙竟用手掌就将其挡住,并未有丝毫剑上,可见掌法聚力之强,足以抵挡剑锋的剑气及力道,这一点就算是拥有“劈空掌”之掌力的华山派掌门人左天昂,也未必能够做到。 的确,左天昂看见了苍龙如此深厚,如铁壁磐石般的掌法,自是惊呆了不少。如果说这个假冒的苍龙真的只是一个年轻小生,那他的武功也算是登峰造极,完全有能与武林四圣之一匹敌之力…… 而正应阵中的花菱见了,也是惊讶万分,自认为剑法超群的自己,竟被眼前的这个“冒牌货”一掌拦截,心中自是不快。 “呀啊——”花菱全身发力、大喝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剑锋离开苍龙掌心。随即,紫电长空席卷而起——花菱的最强杀招,“神灭剑光”倾涌而下,紫电风暴有似席卷一切,铺天盖地而朝苍龙而来。 苍龙却依旧是不紧不慢,他心中已经认定了,花菱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见苍龙仰头而望,起掌而应,只听得一声巨龙重吼。掌风犹如一道白纹的苍龙,直垂青天而上。 顿时,在半空中的俯冲而下的花菱。顿时感到面门一阵劲风袭过,有如山海威严般的气魄。窒息得令自己无力睁眼应对。 “苍龙由底而下,如山如海,借如天磐定石之力,包囊天地万宇——”张三丰见着苍龙掌法的由守转攻,眼前一亮继续道。 果然,“苍龙掌”的威力大大出乎花菱的意料,再加上二人内力上的悬殊差距,仅仅一招“苍龙掌”。就将“神灭剑光”的威力悉数烟消云散,独剩花菱一人半空中无以为支。 花菱半空中毫无应对之法,只得任其摆布。只见苍龙以其掌力将花菱自半空落下,随即横空一掌,并起一道巨龙之吼,如江河翻腾之势,将举手无措的花菱直接击飞而去。 “与轻纵横而出,刚柔归宗,苍龙掌之玄妙,皆于四式。终归于横——”张三丰继续道,看样子苍龙掌的对试已经到了结尾。 的确,最后一回合。苍龙一掌击出,直接将花菱打回了峨眉派的阵营。“啊——”花菱忍着掌风的强劲和万分的不甘,整个人直接退回了傲晶师太身边。苍龙这边还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有将花菱击倒在地,只是用掌力将其打退而已。 “此为‘苍龙掌’精妙之势,纵柔颇刚,无异于十年虚实之象,这就是‘苍龙掌’的武功——”张三丰最后兴奋了一句道,并在众人面前认定了。苍龙使出的武功,的确就是失传已久的“苍龙掌”。 无论是苍龙现场的展示。还是张真人在一旁的叙述,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眼见了苍龙掌之威力。耳听张真人之佐证,在场的所有人也相信了此掌法正是“苍龙掌”。 但苍龙的身份真假依旧是云疑,毕竟就算苍龙仍旧活于世间,少说也是百来岁数,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声音稚嫩的年轻小生。但是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惊人的武功,空掌以挡轻羽之剑,数回而败峨眉首席,武功能与当今武林四圣七雄相提并论,众人更是对眼前的这个“苍龙”的真实身份引起极大的好奇。 而苍龙却没有第一时间在意他人的目光,轻松赢下了花菱之后,苍龙还是收掌有礼道:“承让——” 而花菱虽心有不甘,但刚才苍龙令人不寒而栗的武功自己也是见识到了,以自己现在的武功,绝技不会是苍龙的对手。她缓了缓气,随后低声对傲晶师太道:“对不起师尊,弟子无能,给峨眉派丢脸了——” “这不怪你,毕竟对方可是武林三老前辈之一的苍龙大侠啊……”傲晶师太用冷峻的笑容望着苍龙,蔑视道,“甭管身份是真是假,但他所使武功,的确正如张真人所言,是‘苍龙掌’不假了——” 苍龙见轻松打败花菱,应该可以深得在场众武林名士的信服,随即先言道:“既然在下已经证明‘苍龙在世’,诸位英雄可否放在下而去?”看来苍龙的心思依旧是快点离开这里,以免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累赘。 红云在身后看了苍龙的表现,脸上也是微微一下,非常放心…… “败了本门弟子,还未受得师父讨教,就想这样离去?”傲晶师太又发话道,听其口气,看样子她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帮本门弟子从苍龙手上讨回来。只见傲晶师太上前了几步,准备要和苍龙一决高下。 “傲晶师太竟亲自出马,这……”薛飞痕在一旁见了,知道傲晶师太为人心狠手辣的他,也不禁担心起苍龙来。 苍龙看见傲晶师太亲自出战,自然是更加不敢懈怠。他似乎也是很了解傲晶师太的样子,面具下的眼神变得更加提神,手脚重新起阵,以应傲晶师太。 傲晶师太冷冷一笑……突然,只觉脚下一阵轻微的晃动。傲晶师太的内力惊人,竟撼动了所站之处的震动。然而,真正主要并起内力的,并不是她本人,而是她背后那把惊世骇俗的宝剑——魏武青红。 魏武青红不断向外扩散着令人惊悚的青红剑光,传闻魏武青红绝世而出,便可斩断世间一切,甚至血流成河。只见傲晶师太内力一动,魏武青红伴着划破天宇的气势,从背后的剑鞘飞出,然后稳稳落至傲晶师太的手中。 魏武青红的青红剑光内力源源不断向外扩散,给人无比的窒息感,似乎只要剑光一出,便会尸横遍野。苍龙也是紧盯着傲晶师太手中的宝剑,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一旦稍不留神,很有可能就会被魏武青红的剑光直接分尸。 “拔出你身上的剑吧——”傲晶师太用剑锋指着同样背后背着铁剑的苍龙,危言耸听道。 苍龙并没有立即回应,似乎也没有想要拔剑的意思。傲晶师太见了,还以为是苍龙没有把自己这个峨眉派掌门人放在眼里,于是继续厉声道:“你什么意思,仗着自己是苍龙大侠,这么自信空手能对付本尊的魏武青红?” 苍龙依旧没有回答,而张三丰见了,则在一旁慢慢解释道:“傲晶师太不知晓吗?苍龙一生很少拔剑,皆以其掌法行于世间,即使拔剑,也很少出招应对,这么多年也算是苍龙的习惯了……” “哼,这么说来,这小子假装苍龙大侠,还装得挺像……”傲晶师太依旧是对眼前的苍龙轻蔑的口气,随即用剑指着继续道,“既然你这小子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那本尊今日就用手中的魏武青红,劈开你的面具,拜见一下汝辈尊容!” 傲晶师太说话毫不客气,直觉一阵惊人的震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道青红剑光呼啸而出,直接对准了苍龙脸上的铁面具,看来真的是要将这个面具给一刀两断。 但苍龙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眼见着青红剑光的疾风而出,苍龙毫不犹豫,双掌并对,只听得连峰沟壑处的苍龙巨吼,“苍龙掌”分式“旷宇苍龙”倾巢而出,与傲晶师太魏武青红的夺命剑光正面相碰。 傲晶师太的武功内力,自然高出刚才的花菱不只一等,苍龙明显感觉到有些吃力。两招相碰、内力乱冲,疾风剑气与乱劲掌风相击,发出惊天的巨响,二人相对立的正中之处,直接被冲击的内力炸开一个窟窿。 然而傲晶师太不给苍龙反应机会,在傲晶师太心里,她似乎是想要尽快摆平苍龙,好让眼前的这个“冒牌货”立刻现行。但是苍龙也不会徒以坐毙,虚行脚法再次施展,移形换影般掠过一侧,横向穿行而过。 傲晶师太整个人跃至半空,看准了苍龙变换的身为,青红剑光再次倾涌而下——“毁灭剑灵”从天而降,一道道威力惊悚,能斩断世间一切。 苍龙在低下看准了飞来的毁灭剑光,全身聚力齐出,掌出苍龙之印,一道道白纹苍龙如磐石屏障般如影变换,欲要挡住傲晶师太魏武青红飞来的每一支毁灭剑光。 “毁灭剑灵”不止,毁灭剑光如暴雨而下,却是被苍龙的“盘龙聚力”悉数抵挡。剑光飞至巨龙屏障之上,不但丝毫未伤及苍龙,反弹而上的毁灭剑光反倒是与傲晶师太的剑光相互反冲,借以变相削弱了傲晶师太的青红之剑。 傲晶师太在半空中见了也是少许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苍龙竟只一招便化解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毁灭剑灵”。但是毁灭剑光依旧不止,不甘心认输的傲晶师太自然不会就此罢手,想要重振旗鼓的她,准备落回地面,起剑下一回合…… 但是令她未可触及反应的是,这一回苍龙并没有以守待攻,而是先发制人,借以苍龙掌法聚足之力,疾风闪电一般如影划过,飞至傲晶师太的身前……(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苍龙试武(下) 让傲晶师太始料未及的,苍龙这一回由守转攻,趁着傲晶师太轻功没有落至地面,欲以一招出奇制敌。 苍龙的脚法虚幻,但是速度疾如闪电,傲晶师太根本没有反应平衡的时间。傲晶师太见状,半空中犹未落下,翻身起剑,青红剑光如旋风般借以滑翔之力,全然出击。 然而苍龙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凌厉剑光袭来,苍龙并无半点畏惧之意。眼见着青红剑光扫荡着一切朝自己而来,苍龙脚步瞬变,身影立刻消失在了傲晶师太眼前。青红剑光并未击中苍龙本人,徒留下了黄土地上无人留踪的深深的剑痕。 傲晶师太见了,心中既有急躁又有担心,她急躁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但似乎并未压迫苍龙半点,她担心苍龙这一式身形瞬闪,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自己的什么方向出现。 傲晶师太提着心,慢慢从半空中缓落下来。但她整个过程中,手中的剑始终没有歇息,即使是在快落地的边缘,傲晶师太也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青红剑光不断地从自己身侧向外扩散…… 傲晶师太终于稳稳落地了……突然,就在傲晶师太挥剑的中间空隙一瞬,一个青衣身影如鬼影一般出现在了傲晶师太跟前,傲晶师太也着实被震惊了。但是,傲晶师太的反应也算迅速,怕近距离遭到不测,傲晶师太立刻提剑护在身前。 的确,苍龙靠近傲晶师太后,二话不说,“苍龙掌”即现,向着近距离的傲晶师太身前挥去。傲晶师太正时候用魏武青红的剑锋挡住了苍龙的这一掌,但如磐石一般深厚的内力。也让傲晶师太有些难以吃消。 苍龙聚足内力的掌心抵住了傲晶师太的剑锋,现在优劣形式一下子翻转过来——借助“苍龙掌”的深厚内力,苍龙仅凭掌心就能挡住魏武青红的剑锋。有如手掌刀枪不入;而魏武青红的威力虽大,但近距离无法施展青红剑光。近战也不是傲晶师太的强项。没想到仅仅只是出招的一瞬空隙,苍龙就将傲晶师太的弱点给抓住了。 苍龙用坚定的眼神望向傲晶师太,一向冷傲的傲晶师太,见着近距离铁面具下的眼神,也不由显得顿起寒意,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苍龙见状不行继续浪费经历和时间,趁着近距离的优势,苍龙双掌近向推出。如山海一般的撼动里顺势而出,即使是“天下第一剑”的魏武青红,也难以抵挡住。 果然,不善近战的傲晶师太很快支撑不住,自己又没有深厚定力的掌法,“苍龙掌”双掌齐推,强行将傲晶师太手中的魏武青红给压制了回去。 傲晶师太还在苦苦支撑,毕竟心高气傲的她,可不愿意就这样认输……但是,似乎人不得愿。苍龙没有给傲晶师太这个机会,趁着傲晶师太无力近向抵挡,一个空当——苍龙左手以掌应对。右手转向一拨,非常巧妙的一招,竟然在内力激烈互拼之余,冷不丁地将傲晶师太手中的魏武青红宝剑给拨了过来。 傲晶师太也是大吃一惊,全心全意与之内力抗衡,却忽视了这样的“小伎俩”。手中没了宝剑的她,支撑力极度下降。然而苍龙也没有得理不饶人之意,知道傲晶师太没了神兵利器,不善近战拳脚的她。肯定支撑不住,于是还是故意降低了掌中的内力。 但是傲晶师太可不这么想。在众武林名士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她怎可就此罢休?即使自己不善掌法。傲晶师太依旧是使出自己全身的内力,想要夺回苍龙手中的魏武青红。 苍龙也是明白了傲晶师太的意图,随即加大了一丝掌中的力道,用力将其推开——只见傲晶师太受到突如其来的磐石巨力,整个人向后划地而去,最后停在了自己最先站住的峨眉派的阵营中。 “师尊——”“师尊——”旁边的弟子见到自己的师尊败下阵来,纷纷上前搀扶。然而,丢尽颜面的傲晶师太两袖一挥,推开了旁边的弟子,似乎还要冲上前去,和苍龙生死一搏,尽管她自己知道,拳脚的功夫,自己断然不是眼前这个“苍龙”的对手。 苍龙也知道比武不能太过火,毕竟今天自己的目的本就不是要和他们比武对决,对于苍龙来说,他必须是能尽快结束就尽快结束。于是苍龙向傲晶师太深深鞠了一躬,随后缓声道:“傲晶师太武功果然震慑,在下佩服,承让——” 说完,苍龙一把将夺过来的魏武青红宝剑掷回了傲晶师太身前。傲晶师太夺回了宝剑,看着身为峨眉掌门的自己铩羽而归,心浮气躁的她根本不想就此罢休。但是如今众武林名士皆在场中,自己也不好意思输后反招。没办法,傲晶师太只得暂时忍气吞声,但她依旧是用嫉妒的眼神望着苍龙…… “好——”突然,苍龙身后传出了洪亮的声音——是丐帮帮主葛威,葛威见了苍龙流利匹敌的身手,轻松战胜峨眉派掌门人,葛威大胜喝彩道,“果然不愧是苍龙大侠,‘苍龙掌’武功名不虚传,如若你是真的苍龙大侠,那自然不必说;而就算你是假冒苍龙的一个年轻小生,也不愧为英雄出少年——” 苍龙转身看着葛威,似乎觉得葛威会有其他举动。不过苍龙依旧还是先回应道:“多谢葛帮主呈辞夸奖……” 然而,苍龙这么一说,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用冷嘲热讽的口气说道:“哼,传闻苍龙大侠行侠仗义,虽然为人谦逊平和,但是料及武林之事,说话从来都是好奇凛然,哪有你这番文质彬彬?老夫断定,你绝对不是真正的苍龙!快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苍龙大侠,你的苍龙面具和‘苍龙掌’的武功究竟从何而来?还是说,你是苍龙大侠前辈的什么人?” 卢欢性格怪癖。说话也毫不客气,反正他觉得眼前的苍龙是个毫无争议的冒牌货,没必要对他恭恭敬敬。然而。苍龙却依旧是淡定从容的样子,他似乎是遇什么事情都不心急。好像看淡了这世间的一切浮华。 葛威见苍龙没有说话,还以为是苍龙紧张得无言以对,出于对苍龙的佩服,葛威在一旁缓解道:“卢前辈,无论苍龙是真是假,毕竟他会‘苍龙掌’的武功,张真人也见识过了,的确无误。再者。苍龙本来就与今日‘济世大会’无关,无意经过这里,强行以武对决,也是我等的无礼,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卢欢可没有葛威这样作为一帮之主的耐心,似乎在他心里,今天不给苍龙一点麻烦,就决计不会放苍龙离开。卢欢想了想,随后对葛威道:“行啊。既然葛帮主这么确定‘苍龙掌’的威力,不如葛帮主亲自上前一战,探寻究竟?” 看来卢欢的意思。是要让葛威顶替败下阵来的傲晶师太,继续对苍龙的武功予以挑战。葛威见了,心中也是由于半分,毕竟苍龙已经连胜二人,其中对手还是峨眉派的首席弟子和掌门之辈,自己若是再予施压,胜之不武;但是,能够眼见传闻中的武林三老前辈之一,无论是真是假。苍龙是否真的如传闻中一样返老还童,毕竟亲言见到了绝世武功“苍龙掌”。既然有缘相见,自己也是想试试身手。 葛威想了一会儿。随后转过身,对苍龙道:“苍龙大侠,既然今日已有约定,试武而放归行,你我二人还是少不了比武对决。不过葛某深知苍龙大侠连下两局,体力略有损耗,葛某并不是趁人之危之人……这样吧,不如你我二人来个‘三招相斗’,双方各出三招相对,感其武之强弱即刻,见好收招,不知苍龙大侠意下如何?” 苍龙也算是听出了半点葛威的意思,当然,他自己还是对自己的武功内力颇有信心。既然葛威说要与自己“三招相斗”,至少比刚才和傲晶师太拼杀要轻松得多,苍龙还是点头答应道:“就如葛帮主之意,你我二人‘三招相斗’。” 于是,葛威披上拳甲,向前走上几步,和苍龙正面相。葛威停下脚步,随后继续道:“苍龙大侠以绝世武功‘苍龙掌’闻名天下,那葛某也将使出浑身解数予以应对。丐帮武功,非‘降龙十八掌’震慑武林不出,今日葛某便下‘降龙十八掌’三招——亢龙有悔、双龙取水、龙战千野予以应招,愿苍龙大侠小心应对——” 话音刚落,葛威起掌即发,第一招“亢龙有悔”,只听一声震慑的龙咆之声,一条由掌心而出的巨龙掌印,如雷鸣般冲击而去。 苍龙武功内力深厚,也深知当今武林第一掌法“降龙十八掌”的内力之深。虽然葛威刚才说仅仅只是“三招相斗”,但是苍龙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苍龙定睛一望,起手反掌而出,一声异样的龙吟,“覆雨苍龙”倾巢而出,如磐石山海的定力,掌晕幻化的白纹苍龙拔地而起,与“亢龙有悔”的金色龙印正面相碰。 青黄两条巨龙迎面相杀,震慑之力撼动山河。随着两方内里的一阵互拼,这听得一声剧烈的震响,中心处一带被双招的内力炸开了花。 “苍龙大侠好武功,‘苍龙掌’果然名不虚传——”一向豪气奔放的葛威大笑着说道,“借着第二招‘双龙取水’,苍龙大侠可要留心了——” 说完,葛威即刻变招,双手如影而变,两掌即推,巨龙再现。与之不同的是,双掌巨龙游刃有余,似多了几分灵动之感。双龙盘旋而上、并驾齐驱,应上苍龙掌心而去。 苍龙也不敢怠慢,加以变招,双掌扣心,内力自臂间结合而起。忽地,一瞬而发,手臂由声两条巨龙——“龙主沉浮”即现,两条青龙环环相扣,盘旋从地而上,借以应对“双龙取水”飞来的两条巨龙。 四龙相缠,威震万里,半空中、地面上,处处留下了龙纹跃过的痕迹。苍龙和葛威二人也是受其震慑,互相退后数步,以求择之应对。 此招即过,葛威立直身躯,继续道:“最后一招,龙战千野——” 葛威掌臂大开,开合瞬变,招式繁多,幻化千百巨龙。“龙战千野”,震荡八方,破天齐云,横扫千军之势便朝苍龙而去。 苍龙凝神应对,起身加以变招。“龙战千野”乃“降龙十八掌”上乘之功,苍龙深知其威慑之力,也毫无保留,全然挥掌齐出,“断岳天龙”自掌法的变换中尽数杀出。只见不计其数的青龙掌晕自阵心杀出,与“龙战千野”的千百巨龙一一相搏,只听得阵心龙吼数里、天昏地暗,只叫那撼力山河震荡、日月失色…… 天宇龙飞一阵,阵中也早已是破败不堪,场面一片狼藉。在场的众武林人士见了久违的惊世掌法对决,也不禁暗自赞叹。再看苍龙与葛威二人,重新站回原地。 葛威这边面不改色,但也是微微地喘着粗气,看来虽然口中说是“三招相斗”,但仅仅是这三招,却是耗费了葛威不少的精力。更关键的,“苍龙掌”也属绝世的上乘武功,与其抗衡,内力损耗可想而知。葛威以强势应对,招招发力,可见葛威也是十分认真地与苍龙对决,并不是仅仅几招草草了事。 而苍龙这边,仍旧是定力十足,虽然铁面具下看不见其表情的变化,但是从其依然定稳站立姿态可以想象,苍龙的武功绝非仅此。 苍龙和葛威继续对视着,三招过后,二人也如之前所言停了下来…… “苍龙大侠——”葛威抬手恭敬道。 “葛帮主——”苍龙也同样回敬道。 葛威笑了笑,随后继续豪气道:“‘苍龙掌’果然名不虚传,葛某佩服,今日无论身份真假与否,你在葛某心目中,就是真正的苍龙大侠!”这样看来,葛威是认可了苍龙。 苍龙也抬起头,回声应道:“葛帮主的‘降龙十八掌’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当今‘武林第一掌法’——” “你我二人既已以武而会,在场之人也信服苍龙大侠的武功,葛某心想,苍龙大侠就可离去,葛某在此恭送——”葛威身为丐帮帮主,最先同意了苍龙离开。 左天昂在丐帮阵营一侧见了苍龙连对三局,武功已然信服众人,心想着无论苍龙的身份真假与否,至少苍龙离去众人已是没有异议,于是也微微点了点头。 苍龙见对决之事终于结束,心中的悬石算是落了一半。随即,苍龙恭敬地向面前的葛威行了行礼,并言道:“既然葛帮主及诸位英雄同意苍龙离去,那在下便先行告辞——” 苍龙最后转过身,望见了武当派一处的张三丰张真人,向其深深鞠了一躬,以表达自己对张真人的敬意。 张三丰望见了,微微一笑,虽然他自己也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是十年前三老前辈之一的“苍龙大侠”,但是望见他的身影,回想着刚才比武时的身手,张三丰不禁回忆起了那个苍峻的身影…… 苍龙起身,正准备想要叫上红云一起离去。突然,一道强劲的掌风正朝苍龙身后而来。苍龙意识到了,脚下虚步一划,身影纵然一跃,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苍龙料想不到这时还会有谁偷袭自己,回头一望,一道青色的身影掠过身前——是卢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成功身退 在场众武林名士皆已同意放行苍龙而去,就连不甘心输其的傲晶师太也没有了任何异议,谁知这个时候卢欢却中途插上一脚,一道强劲的掌风将苍龙给拦了下来。看来,卢欢是不打算就这样放苍龙离去…… 苍龙转过身,用沉着的目光凝视着卢欢,心中有提起几分谨慎。二人重新面对面站好,看样子卢欢也是想和苍龙试试身手。 卢欢本来是站在左天昂身边的,左天昂所见卢欢突然蹦出,不禁道:“你这老家伙,这个时候出来干甚?” 卢欢没有正眼望左天昂,而是笑着说道:“哼,在场之人都已信服苍龙的武功,但是老夫偏不信执。不管今日到来的苍龙大侠是真是假,老夫倒想与之一会,看看苍龙究竟有几分斤两——”很明显,卢欢想要和苍龙一较高下。 苍龙没有说什么话,眼神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和之前对待傲晶师太、葛威等武林名士一样,苍龙还是一样的神情。 葛威听了,在一旁阻止道:“卢前辈,江湖对决不失道义,苍龙大侠就算武功再高,已经连番对战花菱、傲晶师太及葛某三大高手,身心早已疲惫。卢前辈你自为武林四圣之一,武功多有高于苍龙大侠之上,如今又是以逸待劳,岂不轻松取胜而有不义?” 卢欢听了,不以为然道:“老夫的确讲道义,可从来不讲江湖道义——想当初,老夫刚入江湖,世上能有几人焉懂老夫毒攻处世之难?老夫一人苦苦煎熬几十年,终将毒攻正名于武林,中途之难可曾几次所遇江湖道义?” 卢欢又提起了自己在弟子孙云面前讲过的有关他毒攻创世的艰难,而苍龙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卢欢的讲述。并没有任何的神态变化。 卢欢又转过头,对苍龙说道:“不提及老夫,就言武功之宗祖。上官仙剑前辈开山立派追风派,张真人开创武当门派。几曾受于江湖道义?唯世之上者,必有逆境而兼不屈坚韧之心,不言世之公正与否,敢求险阻之不懈坚持,此乃大丈夫也!苍龙大侠既然敢于出世,又何必胆怯于三番两斗?” 苍龙听出了卢欢的意思,卢欢的意思是说,世上人之上者。从来都是在逆境与不公中坚持拼搏下来的,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世界上的公正平等与否,而是坚信自己在千难万阻中能够坚持成功。这样看来,卢欢的话倒也不失几分道理。 然而,把江湖道义看得很重的葛威却已经是不同意,他没有再去理会卢欢,而是对苍龙说道:“苍龙大侠,多说无益,你已连对三战,我等也已信服。你大可不必理会卢前辈的话语,只身离去即可。” 卢欢也没说什么话,他用另外的眼光望着苍龙。当然,他的意思自然是和葛威相反。过了一会儿,卢欢又开口道:“正如葛帮主刚才所言,老夫也确实承认,当今为侠者,确实该遵循江湖道义。老夫也不强求,如若苍龙大侠肯留下与老夫一战,且武功尚佳,老夫便承认和信服;如若不留。老夫也不会责怪,但老夫终生也不会信服苍龙在世。只当是徒增一位游者罢了……” 苍龙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他做出了决定,两眼正视着卢欢,随后双手渐渐抬起,看样子是要继续留下,最后和卢欢一决高下。 众人也是看出了苍龙的意思,葛威看在眼里,苦笑了一声道:“既然苍龙大侠愿意留下,那葛某也不能说什么了……不过葛某确实佩服苍龙大侠的勇气,三番两战还敢和当今年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卢前辈过招……” 卢欢见苍龙决定留下和自己一战,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好,苍龙大侠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肯留下与老夫一搏!不过话先说在前头,老夫肯不会因为苍龙大侠你连番数战、身心疲惫就手下留情的——” 苍龙没有任何的异议,他也没有说任何的话,他只是摆好架势、两眼凝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他很清楚,如今身心疲惫的自己,即将对付的却是最难对付的卢欢。 和苍龙一块儿到来的红云看着苍龙连番数战几大绝世高手,心中也是紧张和担心不已。别说现在的苍龙了,就算是十年前那个真正的苍龙大侠在世,也未必能够应付如此煎熬几战。 卢欢脚形一变,随即对苍龙道:“苍龙大侠,拳脚不长眼,你可要当心了——” 话音刚落,卢欢立刻施展诡异的步伐,幻影般瞬间移至了苍龙的身前。苍龙眼神一惊,他很清楚,卢欢的身法之快,要远远大于刚才的傲晶师太和葛威帮主。 苍龙没有反应时间,深知自己身法之快不如卢欢,苍龙索性直接双掌齐上,巨石般的力道直拍卢欢身前。 卢欢也是深知,不管苍龙的身份是真是假,“苍龙掌”却是货真价实。“苍龙掌”的威力卢欢刚才也是见识过的,和当今武林中的第一掌法“降龙十八掌”也是不相上下。但是身前即至,哪有可退之理?卢欢决心硬碰硬,两式“华阳掌”应对而上。 两招深厚的掌力相对,二人周围顿时尘土迸起、沟壑四溅。但是卢欢似乎是经验老道,所用掌力炉火纯青;而苍龙不但掌法略显生硬,而且似乎确实是刚才的连番数战,消耗了自己不少的内力,有些吃不太消,两招相对,却是被卢欢逼得节节后退…… 两人继续激战,周围的武林众士也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一番激烈缠斗。无党派阵营这边,张三丰看见了处于劣势的苍龙的身手,不但没有担心,反倒是笑了笑。 吴子君看着自己的师尊在和笑,于是不禁问道:“师尊,您为何面对此等对决一番留笑?” 张三丰捋了捋胡子,不紧不慢道:“老夫只是觉得苍龙大侠有趣罢了……十年前。老夫所见苍龙大侠,豪气凛然、惩恶扬善,大开大合。而如今的苍龙却是有文静沉着一面。但他们的武功又和性格截然相反,‘苍龙掌’虽有‘降龙十八掌’之震慑之力。却讲究多行变化、随阵而移,借力由守转攻,原来的苍龙大侠的确就是遵循此道,而如今的苍龙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正名相对,以‘苍龙掌’之威力正对‘降龙十八掌’‘华阳掌’之硬功,看来这个貌似年轻小生之辈,虽然冒充苍龙大侠。倒是有趣得很啊……” 吴子君听了,重新把目光放回了苍龙身上,想到张三丰刚才的那些话,吴子君在一旁也是若有所思…… 回到苍龙和卢欢对决这边,苍龙被逼的节节后退,终于到了一棵大树之旁。苍龙鼎然发力,一式“龙主沉浮”,掌晕油然而起一条苍青巨龙,自苍龙臂间而出,全然打在了卢欢的掌心之上。 卢欢似乎是没有料到“苍龙掌”之威力。硬生生吃了一记,“华阳掌”鲜有抵抗,略微受其内伤。卢欢只得暂时后撤,整个人以迅影的身法退至了对面的一棵大树上,与苍龙遥想对应。 出于居高临下,苍龙轻功一点,整个人飞稳稳飞至了枝头之上;而卢欢也是一样,只是他却喜欢如蝙蝠一般倒立在枝头。 两人继续对视着,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松懈,苍龙自然是不用说,而卢欢刚才硬生生吃了一套。受了点伤,也见识到了“苍龙掌”的威力。深知眼前的“苍龙”甭管真假,他的武功绝对已属盖世之上。如若他真只是个年轻小生。再过一二十年,他的武功一定可以超越武林四圣七雄。 不过越是遇到强劲的对手,卢欢就越是兴奋。卢欢瞧见着苍龙长子枝头上没有行动,自己这次有主动出击,整个人从枝头上弹射而出,“紫电诀”发出,双掌皆以齐推而上。 一阵劲风吹过,吹过苍龙飘然的发鬓,铁面具下暗藏的,是不屈的自信的深情。苍龙也全力应对,飞身而上,“断岳天龙”再次杀出,一阵贯响云川的天龙震吼,几乎是“苍龙掌”中最强的内力,全然迸发而出。 卢欢观其掌势,深知苍龙已是拼尽全力,已然不敢怠慢。只见卢欢也使出了全力,“华阳掌”不够,接上“紫电诀”及“阴阳破碎诀”的心法内力,“破碎华阳”由卢欢双臂齐出,两道金光正碰苍龙使出的“断岳天龙”。 龙掌相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二人所对之处,内力向着四面八方轰然而出,苍颜金光四散,终南山山脚处的开阔之地也是震动数番,一些定力不深的门派弟子甚至都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又是惊天掌法对决,苍龙和卢欢几乎是使出了自己最强的掌力。不过双掌过后,二人重新落回了地面,并收回了掌,看样子是比武结束了……而在场的众武林人士依旧没有把目光离开苍龙和卢欢身上,似乎他们还想要看看两人究竟还会发生什么…… 开阔之地已然面目全非,惊天对决之后,场面静默了许久…… “哈哈哈哈——”终于,卢欢最先开口大笑道,“好,果然是苍龙大侠,不但胆气十足,肯于老夫一较高下,而且武功惊世骇俗,让老夫也使出了全力应对——好,老夫信服,从今以后记住苍龙大侠你了,今日便目送苍龙大侠离去,待他日若有缘再见,你我二人还得好好比试一番,啊?哈哈哈哈——”这样看来,卢欢也是承认了苍龙的武功,同意放他离去了。 而苍龙始终都是那种淡定的样子,虽然铁面具下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可以看得出,他并没有显出多么的激动。 “承让——”苍龙还是淡定地说了一句,随后转过身,对众武林人士继续道,“在下今日无意打扰济世大会,是在下不是,不过今日能有幸和武林四圣七雄之辈一较高下,在下也略有欣慰。愿在下能像卢欢前辈所说,他日能有缘再和诸位英雄相见。今日在下身有事务,不得不提前离去,还望诸位英雄见谅,告辞——” 苍龙无意间说了一句“卢欢前辈”。这让在场之人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眼前的苍龙并不是十年前那个三老前辈之一的苍龙,确确实实是一个年轻小生。 释明方丈见苍龙要走,双手合十微微道:“阿弥陀佛。重新出世的苍龙大侠,不但有苍龙前辈的武功。还有其坚定不移的侠义雄心,老衲也是佩服。但愿有朝一日,苍龙大侠能前往少林寒舍一访,老衲定当热情招待……” 苍龙见了,点头回应道:“他日有缘,一定拜访……” 和众武林人士告别后,苍龙叫唤了一句在一旁观看了许久的红云,红云答应后。也立刻跑回了苍龙身边,随后二人也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苍龙走了,但济世大会却还没有结束,尤其是刚才苍龙和中武林人士的几番对决,还依旧记忆犹新地回响在众人脑海间…… “虽然这个人不是真正的苍龙大侠,但是他的武功绝对没得说……”左天昂不禁自言自语道,“这人究竟是谁,看他的说话和为人,显然光明正直,为什么要冒充苍龙大侠。难道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听他的声音,他似乎很年轻的样子,当今年轻之辈。有谁能有如此深强的武功,竟能连斗武林四圣七雄之高手……” “他的内力有些熟悉……”卢欢走到了左天昂的身边,不经意轻声道。 “什么?”听到了这句话,左天昂不禁问道。 卢欢继续轻声答道:“刚才和他对掌的时候,虽然他的内力深强,却有少许的紊乱,似乎武功内力上并不是很稳定……那套路有些熟悉,老夫曾经与一个人对招,也感受到了那种不稳的内力……” “你的意思是。你曾经见过他,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左天昂又问道。 “记不清了。只是好像有和他对招过的朦胧印象,却想不起来是哪个人了。在什么地方……”卢欢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叹道。 左天昂见状,也没有在继续问下去。他回过身,继续准备主持未完的济世大会…… 苍龙和红云这边,快步离开了济世大会的地方很久,走到了稍微偏远一点的位置。苍龙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刚才离开的速度也是有些快,红云在后面都快跟不上了。直到现在离济世大会的空地处很远了,苍龙才缓缓放慢了脚步…… 红云好不容易才跟了上来,她一边跑,一边喊道:“苍龙大哥,你慢点……”红云依旧是称呼苍龙为“苍龙大哥”。 终于,苍龙慢下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伫立着发呆了许久,左手拄在一根树干上…… “噗——”突然,让红云不敢相信的一幕,从苍龙面具下的开口处,苍龙突如其来地吐了一口鲜血。 这着实让红云这个小姑娘吓了一大跳,红云见状,担心地问道:“苍龙大哥,你怎么了?” 然而,苍龙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他重新站起身,擦了擦口角的鲜血,随后缓声道:“我没事,只是刚才……连续对战傲晶师太、葛威前辈还有卢欢前辈,内力有些吃不消……没关系的,我缓缓就好……” 的确,傲晶师太、葛威、卢欢,个顶个的高手,别说是现在的苍龙了,就算是当今武林四圣七雄的顶尖高手到场,都未必能连番数战此等人物,对于苍龙来说,做到这样已经是超乎常人了。 看着红云担心的眼神,苍龙微笑着安慰道:“没事儿,红云姑娘,我只是受了点内伤,过会儿就好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红云姑娘,你真好……” 红云听了,也是微微一笑。 苍龙静下心来想了想,随后又问道:“对了,红云姑娘,你不是说要去问那些武林名士关于萧天萧少侠的下落吗?我已经赢了,让众武林人士信服了,为什么红云姑娘你这么急着还跟着我过来?” 红云轻轻摇了摇头,用缓和的与其回答道:“因为我看出来了,苍龙大哥你连番数战,身体已经吃不消了,我担心你,所以跟过来了,过来果然发生了这事儿……再说了,刚才在场的武林名士虽然大都去过汴梁的剑道大会,但也未必就能找到萧天萧少侠的下落……比起他的下落,现在关心你才是最重要的。” 苍龙听了,略微有些感动,他不禁缓缓道:“在我和你朋友之间,红云姑娘你居然选择了我……” 红云又摇了摇头,略带回忆的口吻道:“因为我曾经经历过一些事情,失去了一些东西而后悔……后来我明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心中有什么牵挂,当下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相逢一面的人……” 苍龙看着红云复杂情绪的面容,心中也略有感触,随后又问道:“红云姑娘,你是不是曾经经历过什么……” 红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下头来,眼神略显悲伤。 苍龙知道红云心中似有痛楚,便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不过说来也奇怪,不知怎的,虽然红云没有告诉自己任何东西,但是自己冥冥中能感觉得到,红云心中的痛处。每每想到这里,苍龙自己的心也跟着略有微痛。 红云也是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时常会和苍龙有着心有灵犀的感觉,明明只是相逢一面,却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苍龙内心的痛苦…… 二人静默了很久,苍龙又问道:“那接下来呢,红云姑娘你是继续跟着我,还是去找萧天萧少侠?” 红云想了想,随后肯定地回答道:“我决定了,我愿意跟着苍龙大哥你——” “为什么?”苍龙轻声问道。 红云缓了缓神,微笑着说道:“因为我有直觉,跟着苍龙大哥你,我一定能找到萧少侠——” 然而,此话一出,苍龙却没有了笑容。他转过身,只是轻轻回应了一句道:“随你便吧,虽然我并不赞同红云姑娘你这样的做法……” 二人重新继续向前走去,而苍龙的心里似乎却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要跟着我呢?跟着我,你一辈子都找不到萧天萧少侠的,因为……”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红云不知道苍龙接下来究竟何事,于是问道:“对了,苍龙大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你之前不是说,你来终南山,是有人委托你有重要事务的吗?” 苍龙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速度很慢,他缓声回应道:“不用着急啊,到了那个地方,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那是什么地方?”红云跟在苍龙身后,又问道。 苍龙停下脚步,转过头望着红云,随后定声道:“古墓派——” 红云听了,不禁瞪大了双眼……(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古墓旧情 古墓派地处终南山一带,以石墓为居,而其开山祖师林朝英与王重阳的凄婉情缘也无需多述。然过几世几代,古墓派因守门规之道,除掌门之外,弟子不得轻易出世古墓,因此古墓派弟子在江湖上的行踪鲜有人知。而古墓派弟子以情为断,对世间的爱情深感嫉恨,当年开山祖师林朝英既是如此,后方立其严守帮规。 而当今古墓派的掌门人兰姑亦是为情所伤,年轻时她曾与逸仙掌门方仲天曾有过三生情缘,然而最终方仲天选择深爱的女人并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位女子——扬州女神医李婷。兰姑为此心痛欲绝,最后自甘落至终南古墓,成为了古墓派的弟子,终愿了却一切情缘。尔后,兰姑练就一身武艺,出类拔萃,成为了新一届古墓派的掌门人。但兰姑与前世几代掌门略有不同,她虽然对世间的爱情心有深恶,但她的性格依旧是年轻时的高傲不羁。同样地,她也看不惯古墓派历代严守的帮规,经常自己出入古墓,甚至还将古墓派的部分武功心法传与世间,这也便是苏佳等之辈能够习得古墓心法之一“寒灵神功”的原因。 然而就在十八年前,兰姑为找方仲天,欲解情世之仇,以江湖“四大恶丑”挟持方仲天的女儿方瑛为诱,自己趁乱带走了方瑛。虽然当年方仲天有机追到兰姑,了结一切,但方仲天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危,甘愿牺牲一切。兰姑看到方仲天为了女儿不顾一切,心知方仲天对李婷的一往情深,心中更是悲愤。但是不愿手刃鲜血的她,最终选择了自己抚养方瑛十八年,从而惩罚方仲天十八年亲情相思之苦。十八年后归还其女,以解心中之恨……如今十八年已经过去了,也该到了兑现的时候了…… 终南山山腰中处。有一古墓立然其间。墓前有一碑石,刻有“活死人墓”四字。此地即为古墓派所址。由古墓而下,视线逐渐阴暗,却能所墓中穿堂而过,有如宫室石雕数十座。古墓之下,寒气略深,但因此季为寒冬时节,古墓之内反倒是冬暖之际。穿过石雕,古墓之内还有大小暗室几十座。供古墓弟子修养练功所用。当然,古墓派的弟子不多,常年居住在古墓之内,石室之中也是少有布置。而石壁之上,多为雕刻古形文字,有为记载历史之事,也有些许武功之心法,但大多都是凤毛麟角,平时也仅供本门弟子闲之以对…… 透过室中的暗光,往石道的深处走去。穿过明池,有一六角玄襄之室。室中石台之上,盘坐一人。此人紫衣披身。发鬓飘然,翘首凝眉,颇有一副佳人韵味。此人便是当今的古墓派掌门人兰姑,昔日芳华依旧,却是被青痛之殇化了白头,飘然的长发下,依然可见些许几根银白的发丝,不禁感叹岁月折煞了她多少年华。 兰姑一脸淡定的表情,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态。今天是十八年期满之日。她知道今天是该遣送自己抚养了十八年的方瑛回逸仙门,回到她亲生父亲的身边。然而。玄襄之室如今只有兰姑一人,方瑛似乎并不在这里。 这个时候。石室之外缓缓走进一个朱砂弟子,只听她缓缓道:“掌门,瑛儿回来了——” “瑛儿”即指方瑛,当年方仲天就是这么叫她的,十八年来兰姑亦是如此。兰姑听了,微微动了动手臂,轻声回道:“真是的,今天就是期满之日,本座马上就要送她回山,回到她父亲身边,她今天竟然还到处乱跑……” “这也是没办法的,掌门……”女弟子回应道,“瑛儿虽然为掌门所收养,但她自己并不是古墓派的弟子,因此可以随意出入墓中。瑛儿平时又喜欢收养外面的流浪猫狗,经常把他们都带回来,我们这些古墓派的弟子有时候还帮忙照顾呢——” “哼——”兰姑听到这里,不禁轻笑道,“是呀,瑛儿她也真是的,居然会有这样的爱好……” 女弟子在一旁想了想,随后又对兰姑道:“掌门,您抚养了瑛儿十八年,如今要将她遣送回逸仙门,您……舍得吗?” 提到这里,兰姑脸上的表情顿时复杂万分。她的眼神波澜不定,但是神情却好似怒中未现。兰姑定了定神,随后直望着暗室之门道:“我和方仲天的情仇就此而终,今日完成了抚养他女儿十八年的誓言,从今以后,我兰姑与方仲天再无瓜葛。今生算我兰姑命之未有,终落得古墓掌门之位,但愿我命就此了生,了结这一切情缘……” 听着兰姑的悲述,女弟子虽然未尝世间爱情,但也能感受到阵阵伤感。 兰姑闭眼凝神了好一会儿,随后转过话题问道:“对了,本座安排给你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吗?” 女弟子回过神,立刻回答道:“回掌门,都处理好了,飞鸽传书已经告知了逸仙门的掌门人方仲天,还有……” “还有委托人……”兰姑补充道,“委托人苍龙大侠,由他负责护送瑛儿回逸仙门,苍龙大侠已经到哪儿了?” 女弟子继续回应道:“刚才得到了苍龙大侠的回信,他说他已经到了终南山一带,恐怕不过多时,他就应该来了。” 原来,苍龙来终南山一带的目的就是于此。说是要来古墓派,其实苍龙之前因为某些原因,接受了古墓派掌门人兰姑的委托,负责护送方瑛回逸仙门。然而,苍龙究竟是如何和兰姑有过关系并接受其委托的,至今无人知晓。 兰姑想了想,随后对女弟子吩咐道:“嗯,等到苍龙大侠到了古墓门口,立刻通知我。” “是,掌门——”女弟子最后答应了一声,然后缓缓走出了石室。 剩下兰姑一个人留在石室,似乎是在无奈感叹着什么,抬头闭眼而上。一个人静默了许久…… “师父,我回来了——”不过多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出现。兰姑回头睁眼望去。只见石室门前,站着一个十八岁上下的褐衣女孩儿。发髻盘起、两鬓垂梢、面容清秀、眼似灵波。粉唇玉面犹如兰亭之秀,水嫩之颜不失风华万千,此人便是方仲天与李婷的女儿,兰姑守约抚养十八年的方瑛。十八年之前,她只是刚出生三个月的女婴,晃眼一过十八年,方瑛如今已是绝代风华之女。 “瑛儿,你回来了……”兰姑见着方瑛。和平日一样缓缓答道。 方瑛今日并不是空手回回来的,她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弱小的白兔。兰姑见了,不禁问道:“瑛儿,你这次又从外面带了什么回来?” 方瑛一边轻抚着白兔,一边笑着回答道:“师父,这只白兔在外面受了伤,我看她无依无靠没有家人,所以把她带回来抚养啊——”看样子,方瑛倒是一个非常热爱小动物的善良女孩儿。 兰姑听了,略微摇了摇头道:“哎。你从小就是这习惯,喜欢在外面带些阿猫阿狗回来,活着还麻烦其他的弟子帮忙抚养。死了你还带到外面好好安葬,我也真是看不懂你了……” 方瑛低头抚摸着白兔,继续回应道:“因为我觉得这些小动物和我一样,从小都没有家人陪伴。他们一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都想要快点回到家人身边,和家人一起团聚……”说到这里,方瑛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淡淡的悲伤,她之所以收养这些小动物,是因为方瑛觉得。他们的命运和自己一样,都是流离失所没了家人。每当想起这些。方瑛就会怀念自己的家,思念自己不记模样的父亲。以及终生未能逢面的死去的母亲。 而方瑛每每提到自己的家,兰姑也会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方瑛,似乎心有感触。“你和你母亲生前一样……”兰姑不经意间提道。 “怎么了,师父?”方瑛听到兰姑的这一句感叹,抬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到瑛儿你这个样子,想到了你的母亲……”兰姑满带着回忆说道,“你母亲李婷生前是扬州女神医,她也非常爱护小动物,除了帮世间百姓救济病灾,还经常收养这些可怜的小动物。你母亲很善良,所以你的父亲才会爱上她……”说到这里,兰姑的表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爱敢恨。每每看到方瑛的身影,兰姑总会想到李婷的身影。本来是自己的情敌,可是十八年抚养方瑛,兰姑也对方瑛产生了类似的母女之情,渐渐消融了这样的仇恨。如今的兰姑,早已没了对李婷的嫉恨,所有的爱恨之仇,全部放在了仍旧活在世上的方仲天一人身上。 方瑛听了,又回言道:“对了,师父,您从来都没有告诉我,我父母的事情。我不是出生在逸仙门吗?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么远的终南古墓,为什么又是师父您养育我十八年的?”看来,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兰姑并没有告诉方瑛过。毕竟方瑛生性善良,兰姑出于怜爱,她不希望方瑛过早知道真相而心痛欲绝。 说实话,对于自己与方仲天还有方瑛的关系,兰姑自己都不知道是该爱该恨。十八年对于方仲天的痛恨,自然是没话说,但是自己抚育了方瑛十八年,却是十八年的养育之情磨掉了这一段不解之仇,改变了兰姑的性格与人情。 兰姑静默了很久,最后才开口道:“我说过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你回了逸仙门,见到了你真正的父亲,所有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方瑛听了,显得略有失望,毕竟十八年来她得到的,一直是这个答案。她自己真的好想快点回到逸仙门,回到家,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家人团聚。但是她自己其实也舍不得养育自己十八年的兰姑,团聚一刻,便要离别一刻,这也是方瑛不忍心看到的。而今天就是十八年期满之日,自己也该收拾行装,准备和自己的师父兰姑道别,离开兰姑、离开古墓派,遂回逸仙门而去…… “瑛儿,还有一事我得告知你……”兰姑似乎还有话说。 “怎么了,师父?”方瑛又问道。 兰姑缓缓说道:“以后你出了古墓,千万不要说我是你的师父?” “为什么,师父?”方瑛继续问道。 兰姑继续道:“你虽为我在古墓抚养十八年,但毕竟不是正统的古墓派弟子。如今教你的古墓武功,也仅仅只是寒灵神功心法一套,但求自保疗伤只用。你母亲在世之时,曾为扬州女神医,以救治世人而名传天下。我希望瑛儿你长大后,也能像你母亲一样,借以医术,救治世人……”兰姑说着,声音逐渐便下,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曾经痛恨的情敌李婷如今说得如此褒扬。 而方瑛却是一无所知,她从小到大都是言听计从兰姑的话。于是,方瑛笑着点头道“:是,师父,瑛儿一定谨记于心——” 其实方瑛是幸运的,兰姑虽然嫉恨方仲天与李婷的爱情,但也仅仅只是嫉恨二人罢了,兰姑并没有想要借方瑛之手,继续对方仲天实行报复之类的行动。也许兰姑天性也是善良,不忍心让这一段苦情延续,索性坦然放下一切,养育方瑛十八年也让自己有了怜悯之心。兰姑所做的一切一切,只是为了暂时惩罚方仲天,让方仲天尝想相思之苦而已…… 兰姑静默了一会儿,随后又对方瑛说道:“瑛儿,今天已是你归家之日,你还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待会儿会有人在古墓门口接你……” “有人会……接我?”方瑛虽然知道今天要离开古墓了,但是并不知道有人接送这一出。 “等出古墓之后,你自然会知晓的……”兰姑缓缓道,“我已经和你逸仙门的父亲捎了信,你还是快些回去准备准备吧……” “是……”方瑛略带悲伤地回答道,也许想到今日要和抚育自己十八年的恩人告别,自己也是深感惋惜吧…… 方瑛的房间就在玄襄之室不远,通过两层暗道,来到一个四壁之屋。这里的装设也是简洁,并没有太多的摆设。沿着床边的一个小角落,有一空旷的空间,那是方瑛平时饲养小猫小兔等动物的地方。 方瑛将今日带回来的白兔也放了进去,望着“大家庭”又来了一个新成员,方瑛有些伤心地说道:“你以后就可以不用再流离失所,和这些朋友在一起了……不过,我要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虽然我和你们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也舍不得……” 方瑛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抚摸着小白兔的头。方瑛的眼神波澜不定,随后又道:“虽然不舍,不过我也不该伤心不是吗?我其实和你们一样,我也可以……我也可以马上回去,马上回去见到我的家人了……” 方瑛说着,眼角处不禁夺眶几滴泪水,也不知道是即将见到家人的高兴,还是和古墓派所有的一切道别的不舍…… “瑛儿,掌门有令,让你随她一同去往古墓之门——”门外传出了女弟子的声音,看来是苍龙大侠到了,兰姑已经让方瑛做好出墓的准备。 “噢,就来了——”方瑛回头答应了一句,随后缓缓站起身,从床上拿起包裹,最后环顾留恋了这里的点点滴滴最后一眼,两滴眼泪即过,离开了房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秘密委托 方瑛收拾好了行李,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穿过明池的小道,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了古墓正室前,准备做出去的打算。 兰姑已经早早地在那里等候了,看着平日里一向大大咧咧的方瑛今日却有些拘束的神情,兰姑不禁问道:“怎么了,瑛儿,平时不多见你这等地紧张过,今天是怎么了?” 方瑛理了理包裹,有些不知所云道:“可能是……今天想到要回家了,所以……所以有些紧张吧……也有可能是,待会儿委托要来接送我的人……” 兰姑看着方瑛的犹豫不决的神情,清楚方瑛是舍不得离开这里。但是她也清楚,方瑛更希望快点回到逸仙门,回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身边,和家人团聚。今天是十八年前满之日,出了古墓派,离回家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然而方瑛却还没有完全放下心,她又接着问道:“师父,其实瑛儿并不舍得就这样离开这里,即使瑛儿回了逸仙门,也会时常想念这里……师父,如果是你,你会想念瑛儿吗?” 兰姑听了,略微愣了一下,虽然方瑛是由自己亲手养育了十八年,就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但她毕竟是自己情仇二人的孩子,十八年的养育也不过是兑现诺言罢了,兰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以后还该不该惦记这一份情。 不过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他们本没必要去担负前一辈的恩恩怨怨。说白了点,对于自己亲手抚育十八年的方瑛,兰姑对其的只有爱惜和不舍,完全不会去想自己与方仲天、李婷的不解情仇。想到这里,兰姑并没有正面回答方瑛的问题,但是心中已经默认了方瑛想要得到的答案。 不过兰姑毕竟是个心气颇高的人。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哪怕是在亲人面前轻易表达自己的情感。于是,兰姑转头对向古墓的门口。直言道:“总之,瑛儿你既然是我亲手养大的。我自然不会忘了瑛儿你,至于今后是否还能相见,就看造化和缘分了……” 方瑛听了,略微悲伤地感叹道:“这样啊……” 看着一向乐观的方瑛,今日却道出这么多的感慨,兰姑反过来道:“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多愁善感,今日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十八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应该开开心心的才是,要是我,我也不愿意一辈子都呆在这阴暗的古墓中……既然要回家了,你就该多想想好的事情,想想你和你父亲团聚时的场景……” 方瑛听完兰姑的话,也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自己是不应该这么没道理地忧伤。于是方瑛想了想,换了话题问道:“对了,师父,你说有人委托护送我会逸仙门。那个人究竟谁是啊?” 兰姑顿了顿,轻声回应道:“等你出了古墓,自然便会明白的。这个人,可不一般……” “有多不一般?”方瑛问道。 兰姑没有立即回答,她估算了一下时辰,继续望着古墓门口之,轻声道:“差不多,委托之人应该已经到了,我们快些走吧……”说完,兰姑准备往古墓外走去。这次兰姑一个人亲自送别瑛儿,毕竟这古墓派之中。只有兰姑自己和方瑛二人可以随意出入古墓。 “哦……”方瑛轻声答应了一句,随后慢慢跟在兰姑的身后。准备出墓…… 古墓之外,已经有两人再次等候…… 来者一男一女。男的青衣披身、长发披散、头戴铁面具,女的粉衣着装、满脸雀斑,略显羞涩,到来二人自然是之前的苍龙和红云。 苍龙告诉了红云自己是要来古墓派,但是并未告知其意图。一路上,从终南山来到这里,红云心中一直存有疑惑,待到苍龙把自己带到了古墓派的门口,发现了刻有“活死人墓”四个大字的墓碑,又见着苍龙在这里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前行,于是先言问道:“这里就是……古墓派吗?” 苍龙微微点了点头,轻声答道:“一般外人不得入内,男子就更不能了,所以我以书信方式告知古墓派的兰掌门,你我二人就在此等候即可……” “可是苍龙大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红云依旧是绕着这个问题问道。 苍龙顿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红云,于是他说道:“我今日来此的目的,是接受古墓派兰掌门的委托,护送逸仙门掌门人方仲天的女儿方瑛回逸仙门。” “逸仙门,武林中的第一门派?”红云听了,又不禁问道,“可是为什么呢?逸仙门的掌门方仲天,又是身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名扬天下,他的女儿为什么会在古墓派这里?” 苍龙缓了缓神,继续慢条斯理道:“江湖上人人皆知,方仲天大侠曾与前未入墓的;兰姑有过一段爱恨纠结,本是一对情侣鸳鸯,方仲天最后爱着的女人,却成了当年的扬州女神医李婷……但是世上鲜有人知后面的事情,后来事不如人愿,方仲天与李婷的爱情结晶方瑛出世后,李婷就因病而故。而不巧的是,不久之后兰姑便找上门来,用计夺走了方仲天的女儿。为了惩罚方仲天,兰姑立言自己亲自抚养其女方瑛十八年,让其尝想十八年亲情相思之苦,十八年后再将其归还……如今十八年过去了,现在是到了期满之日了……” “后面的事情江湖之人就鲜有人知了是吗……”红云先是自叹了一句,随后又问道,“不过苍龙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苍龙想了想,连稍稍一侧道:“我……我曾与兰姑兰掌门有过一面之缘,因为某些原因,我……我答应了兰掌门的委托,护送方仲天之女方瑛回逸仙门……” “你和兰前辈还有过一面之缘?”红云又疑惑道,“那你和兰前辈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二人又曾发生过什么。苍龙大哥你这么直接就答应了兰前辈的请求?” 见红云问这问那,好像是问及到了一些不便回答的内容。苍龙少许顿了一下,随后对红云说道:“有些事情现在不便多述。如果他日有机会的话,我在告诉你吧……”说完。苍龙冲红云微笑地点了点头。 红云见状,是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过多了,于是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静静地陪着苍龙一起在古墓门外静静等候…… 终于略过一刻之时,古墓门口传来了动静,只见暗道之处,兰姑领着方瑛缓缓走了出来。苍龙与二人正脸相见,而方瑛似乎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样子。略微地躲在兰姑的身后。 待到兰姑和方瑛完全走出了古墓,苍龙先行有礼道:“在下苍龙,见过兰掌门——” 红云在身后见了苍龙在兰姑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样子,自己也跟着低身鞠躬起来,毕竟兰姑身为古墓派的掌门人,还是地位不菲的。 兰姑见到苍龙已然在此等候,于是笑着回应道:“苍龙大侠果真守时,今日未时来此等候。” “也算不上是守时吧,中途遇上了济世大会等事务,耽误了点时间……”苍龙还是粗略地讲述了一下自己一路过来的经历。 兰姑和苍龙说了一句话。一眼又望见了苍龙身后的红云,于是不禁问道:“奇怪,这位姑娘是谁。苍龙大侠传信的时候,好像没有提到她啊……” 红云见兰姑问及了自己,略显紧张地低下了头,不敢正视面前的武林名望前辈。 苍龙见了,缓和地回应解释道:“噢,她是我路上遇到的一个朋友,叫红云,因为某些事情,所以暂时跟着我……”苍龙还并不打算将红云要找“萧天”的事情告知兰姑。似乎是有些事情想要隐瞒。 兰姑望了一眼苍龙,也没有再多问红云姑娘的事情。她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方瑛。然后回国头对苍龙道:“怎么样,苍龙大侠。委托你护送瑛儿回山,应该没问题吧?” 苍龙自信地回答道:“放心吧,在下一定不负兰掌门众望,将方姑娘安全送回逸仙门方仲天方掌门身边——” 方瑛在兰姑身后听二人说了这么多,大概是知道了一些端倪。她望了望苍龙脸上那副神秘的铁面具,想要回到面具下的面容究竟何样。当然,她自己也是知道“苍龙大侠”的事情,那可是武林中三老前辈之一,十年前的事情,当看到苍龙的时候,她自己也是最先疑惑这个问题。 于是,方瑛继续站在兰姑身后,斗胆问道:“师父,这个人真的是苍龙大侠吗?你和我说过,苍龙大侠是十年前的武林三老前辈之一,七八十年前就已经失去了踪迹……如今就算重出江湖,也应该过了一百来岁,会是这个满头黑发、声音稚嫩的大哥哥吗?”方瑛也是直称呼苍龙为“大哥哥”了。 兰姑听了,笑着回答道:“甭管是真是假,瑛儿你放心,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信得过。只要跟着他,你一定可以平安返回逸仙门的,其他事情就不要再多问了。” “哦……”方瑛又略微沮丧地回答了一声,真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毕竟从小到大十八年,她一直是对兰姑言听计从。 兰姑顿了顿,正眼望了望苍龙,似乎还想要交代什么事情。随即,兰姑果然对苍龙道:“苍龙大侠,本尊还有些事情要和你单独交代,你先过来一下——”说着,兰姑向一侧走了走,示意方瑛留在这里,并叫苍龙随她过去。 苍龙似乎也是意会到了什么,也同样叫红云留在原地,自己则过去和兰姑谈话。于是,兰姑和苍龙二人去了另一侧秘密谈论,而剩下的红云和方瑛二人,则面对面站在了一块儿…… 方瑛倒也是非常热情的一个女孩儿,性格上也比红云似乎要更放得开。方瑛先言问道:“刚才听苍龙哥哥说,你叫‘红云’是吗?”方瑛也不再避讳,直接称呼“苍龙”为“哥哥”了,看来她已经认定,当今的苍龙,并不是世间盛名的那个武林三老前辈之一的苍龙大侠。 红云腼腆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听苍龙大哥说,你叫方瑛是吗?” 方瑛也同样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今年已经十八了,你呢?” “我也差不多。不过可能比你稍大一些……”红云轻声回应道。 “那我叫你‘红云姐姐’好了——”方瑛高兴地说道,“在古墓派的时候,同门的师姐都很关系我。如今我就要离开古墓派了,现在又有一个红云姐姐陪着我,我一路上也不孤单了。” 红云听了方瑛的叙述,也点头应道:“想想也是,这里离逸仙门还是挺远的,要走很长一段路……” 二人在一起笑谈有余。很快成为了互吐心声的好姐妹。而在兰姑和苍龙那边,二人去似乎是在谈论秘密的事情…… 兰姑把苍龙叫到一边,回头看见方瑛很开心地在和红云说笑,于是转头对苍龙道:“苍龙大侠,你可知本座为何找你护送瑛儿吗?” 苍龙显得很平静,淡定从容地回答道:“兰掌门你不是已经知道在下的真实身份了吗?为了不让兰掌门你将在下的身份传出去,作为交换条件,在下答应帮忙兰掌门你护送方姑娘回山,难道不是这样吗?”从苍龙回答的话语可知,兰姑是鲜有的知道眼前这个“苍龙”真实身份的人。 “一切都只是偶然。本座也是无意间知道了你的身份罢了……”兰姑笑了笑,随后又道,“你放心。本座这么做,并不是想要要挟你的意思。本座是真心实意想要请你护送瑛儿回去,这一路上的艰险可想而知。本座也见识过你的武功,的确就如十年前真正的苍龙大侠一样,这样本座也能放心了……”此言既出,很明显,苍龙的身份是假的。 “兰前辈放心,我苍龙答应之事,一定会做好。在下一定会安全护送方姑娘回逸仙门……”苍龙也直称呼兰姑为“兰前辈”了,看来苍龙也确实如众人所想。是个年轻小生之辈,苍龙似乎还有疑惑。于是继续问道,“可是在下有一事不解,护送他人回山,本是很简单的一个事务,为什么兰前辈你一定要找在下前去呢?” “因为你的武功本座放心——”兰姑一针见血道,“之前没有和你说过,所以你并不清楚……本座与方仲天情仇之事不再多做赘述,世人皆知,而抚养瑛儿十八年,江湖上却是鲜有人知。但是还有一事,却是几乎未有他人可知……” “什么事情?”苍龙听兰姑的口气似略微严重的样子,于是提神问道。 兰姑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其实这次本座准备归还瑛儿回山之事,还有一方也知道了这个情况……近段时间本座多次出山,暗中调查了一番,却仅仅只是略有线索,稍有证据发现。有迹象表明,除了我们,至少还有一方人也盯上了瑛儿……” “盯上了……方姑娘?可是为什么呢……”苍龙听到了这里,不禁问道。 兰姑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她心里知道答案,但是不想在外人面前立刻表露,甚至是在自己信任的苍龙面前。兰姑静默了少许,随后回答道:“有些话不能说太多,想要知道真相,他日有缘或许本座会告知一切……不过眼下之际,是要护送瑛儿安全归家,这比什么都重要。本座曾暗中与那伙人有过交往,却是屡次未能捕及踪影……那些人似乎并不简单,武功高强且出招诡异,如果不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可能很难应对……前些日子本座正愁这事情该怎么解决,正好碰上了你这个‘苍龙大侠’,所以才委托你帮本座做这件事。事成之后,本座定当好好谢过——” “谢过倒不必,既然答应了兰前辈,那在下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苍龙两眼凝神道,“而且听兰前辈你这么一说,在下也倒想见识见识这伙人的真正身份以及他们的目的……” 说完,苍龙和兰姑互相对视点了点头,然后准备回去方瑛和红云那里……(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旧时情殇(上) 苍龙和兰姑二人在另外一处谈论事宜,而方瑛和红云两个女孩在却在这里相谈甚欢。方瑛都是很热情的样子,尤其是交到了新的朋友;而红云则是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之前仅仅与苍龙一面之缘,就能了解他的心思,而方瑛这边也不妨多让。 两人说了好一阵,不知不觉笑了起来,方瑛笑着道:“红云姐姐你真有意思,居然把济丰酒楼的那些大汉活活‘气死了’……” 红云也笑着回应道:“还好了,不过最后还是苍龙大哥出面‘摆平’了他们,我没想到他们会那么沉不住气想要动手……” “然后苍龙哥哥就把他们好好教训了一顿……”方瑛继续道,“这么说来,苍龙哥哥的身手挺厉害的嘛,怪不得师父要让他护送我回家……” “苍龙大哥厉害的可不止这些,要是你亲言见过他在济世大会的身手,瑛妹你肯定会目瞪口呆的——”红云也很随和,直接称呼方瑛为“瑛妹”。 方瑛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红云亲和的样子,方瑛又不禁问道:“欸,对了,红云姐姐你是怎么和苍龙哥哥认识的,为什么会一路跟他一起过来?” “这个嘛……”红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轻声道,“我们……只不过是济丰酒楼里面认识的,可是因为我要找一个人,而苍龙大哥很可能知道这个人的下落,所以……” 正在二人谈话间,兰姑和苍龙这个时候走了回来,看来他们是谈完了事宜。 “苍龙大哥和兰前辈来了——”正在红云不知如何回话时,兰姑和苍龙的回来正好帮自己解了场,红云把目光望向一侧道。 方瑛见兰姑回来了。也没有继续再和红云聊下去。兰姑走到了方瑛身前,随后缓缓道:“我已经和苍龙大侠交代好了事宜,他会负责将瑛儿你护送回逸仙门。瑛儿你自己一路上也要万加小心。你见过的世面不多,不懂江湖的险恶。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和苍龙大侠说好了……” 方瑛听了,先是点了点头,但是想到自己将要离开了,有些念念不舍道:“师父,瑛儿就这样……走了?”想到自己将要离开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兰姑,方瑛有些泪中伤心道。 兰姑见了,脸上并没有笑容。但是口气却是非常缓和:“傻孩子,我又不是和你生死离别,你哭什么?再说了,等了十八年,你终于可以回家了,又有什么可伤心的吗?” 方瑛却依旧是不舍,她继续道:“那等我回了逸仙门,回到了我父亲身边,师父您有一天……会来看我吗?” 兰姑静默了许久,她似乎是在思绪着什么。随后。她终于缓缓开口道:“但愿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兰姑说出来。似乎有一种隐隐的痛。 毕竟兰姑很清楚,虽然自己也舍不得养育了十八年的方瑛,但是她始终都是痛恨他的父亲方仲天。不过让兰姑自己都惊讶的是,本应痛恨方仲天一辈子的他,居然对方瑛从来没有过一丝的恨意,还付出了十八年的心血将她抚养成人,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也不知道为什么…… 兰姑想了很久,抬头望了望天。随后说道:“时辰不早了,这方圆几里没什么地方可以住宿。如果再不走的话,你们可能就要露宿荒野了……苍龙大侠。本座交代给你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做好,瑛儿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兰前辈,在下会平安将方姑娘送回逸仙门——”苍龙也自信地回应道。 这回是真的要走了,苍龙和红云准备下山,而方瑛却是不停地回头望着兰姑。然而,兰姑没有再去看方瑛的眼神,而仅仅只是留给了方瑛一个沉默的背影。她不想回头,也许是不想看到方瑛的眼神,她怕看见了,自己会更加舍不得让其离去…… 而方瑛也是眼眶含泪地望着兰姑,脚步却是跟着苍龙和红云往山下走,一步、两步……速度非常慢,这个山腰也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待到兰姑的背影消失,甚至是再也看不见古墓派的洞口后,方瑛才擦干眼泪,全心和苍龙红云一起踏上了归家之旅…… 兰姑说得的确没错,时辰不早了,现在又是寒冬时节,天色说黑就黑。还没完全走出终南山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里到处都是怪石嶙峋、树草丛生,即使视力再好,也很难看清山间的路。 苍龙随便找了一根木棍,然后生了火——这样子是暂时能有照明的物件了。 火棍的焰光映射在苍龙的铁面具上,面具的容貌显得格外清晰。方瑛在一旁看了,甚是觉得好奇,不禁问道:“苍龙哥哥,你为什么总是戴着一个面具,不觉得累吗?” 苍龙一边找着出山的路,一边淡定地回应道:“苍龙本来就是面具携带一声,从来都不以真面目示人……” “可你又不是真正的苍龙大侠……”方瑛也十分肯定身前的苍龙是个“冒牌货”,于是也从容道,“我听师父说过苍龙大侠的事情——苍龙大侠武功盖世、侠义之心,是世人称之当之无愧的侠者。但是那也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即使当今还活在世上,不可能像苍龙哥哥你这么年轻。” “既然你认为我是假的,那你为何还叫我‘苍龙哥哥’?”苍龙不经意间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叫你挺亲切的……”方瑛笑了笑,继续回答道,“而且,红云姐姐不也一直称呼你为‘苍龙大哥’吗?” 苍龙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拿着火把探着路。 但是方瑛似乎还有没有问完的问题,她又继续问道:“我想师父她应该也知苍龙哥哥你不是真的苍龙大侠吧,可为什么她还会要苍龙哥哥你护送我呢?” 苍龙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似乎是有所隐瞒。他想了很久。随后回答道:“我之前和兰前辈有过交往,因为一些事情,我答应帮她做一件事。她就把这个任务安排给我了。至于原因何由,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苍龙这么说。其实原因还是能知道一二,刚才兰姑秘密给他嘱咐了另外的事情,苍龙一直还谨记于心,无时无刻不关注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 苍龙和方瑛二人边走边说,而红云则是默默地跟在后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即使举着火把,也很难看清下山的路了。 苍龙见了,摇了摇头道:“看来兰前辈说得没错吧。我们今天恐怕真的是要露宿荒野了。只是这时节寒冬到至,就这样露宿荒野,恐怕会冻死……真是的,要不是摊上了‘济世大会’,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根本就不会留在这里……” “要是能找到一个山洞洞口就好了,那里应该比较暖和……”红云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然而,不知道为何,红云说完这一句后,苍龙心中突然瞬间闪过一丝痛楚。一种回忆的痛楚。而红云也是一样,她似乎也和苍龙有同样的感觉。但是这样的感觉仅仅就是一瞬,然后就消失了…… “啊——”就在苍龙按照红云的意思。四周寻找洞口时,方瑛在一旁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方姑娘?”苍龙现在是护送方瑛回山,不能让方瑛出一点差错,因此方瑛大叫一声,苍龙略微紧张了一番,还以为方瑛遇见了什么。 “有……有蛇——”方瑛努力使自己缓和下来道。 苍龙举着火把望去,果然朝着方瑛方向,缓缓游来一条罕见的冰色长蛇。只见冰蛇移动着身躯。凝视着苍龙等人,似乎是被这里的火光给吸引了过来。 方瑛虽然收养的动物不少。但是对蛇,她还是有一丝的畏惧。红云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两个女孩子似乎都对蛇有些害怕。 苍龙见了,几步走都冰蛇的跟前,然后缓缓蹲下身。 红云是知道苍龙的身手的,他见着苍龙蹲下身,还以为苍龙要直接弄死这条蛇。 然而,苍龙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轻轻在冰蛇的跟前说了些什么。冰蛇似乎是听懂了,随后转头就离开了。 这一幕倒是让方瑛和红云惊讶了不少,没想到苍龙仅仅是发了发声,就把蛇撵跑了。方瑛似乎是看懂了什么,不禁道:“苍龙哥哥你懂蛇语?” “蛇语?”红云听了方瑛的话,更是匪夷所思起来,“你这么肯定?” 方瑛点了点头,继续道:“我虽然不懂蛇语,但是知道小动物之间的交流方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苍龙哥哥你刚才的确是说的蛇语,才将蛇劝走的。” “挺厉害的嘛,居然知道我说的是蛇语……”苍龙站起身,缓缓说道。 红云大概是知道了,但是心中仍有疑问,于是又不禁问道:“奇怪,这天寒时节,蛇不是应该冬眠于土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苍龙笑了笑,紧接着道:“蛇也分很多种类,其中有一种叫‘幽寒之虬’,天生寒气凝结,无需冬眠。刚才的那一条应该就是,或许是我们的火光把它吸引了过来……不过放心了,我刚才和它说了,不会再有冰蛇过来的……” 红云听完后,不禁夸奖道:“真没想到,苍龙大哥你对蛇居然会这么有研究——” “还好了,之前和蛇有过一段接触……”苍龙不经意回答道。 然而,正是这一点,倒让红云对苍龙的真实身份产生了一些猜疑…… 摸黑着山路,三人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洞口。这个洞不大,也不算太深,里面也挺暖和,足以让他们在这里睡上一晚。他们也算是幸运,天黑山上冷得要命,这个洞口正好算是一个不错的栖息地。 寒冬山上没有太多的事物,苍龙和红云二人在外面不远的地方找了些可以吃的野果野菜,讲究当晚饭吃了一些。洞口里生了火,三人也围坐在中间相谈了肾久。不过因为明天还要赶路,三人也没有说太多的话,红云给方瑛讲述了济世大会上的事情,而方瑛则回忆了自己十八年来古墓派的生活。说了没多久,三人顿觉睡意来了,于是方瑛和红云连个女孩子相拥着在一侧睡下,也可以相互取暖;而苍龙只能是一个人睡在洞口旁,一边用内力维持着自己的体温,一边提防着可能夜里会出现的不测…… 过了很久很久,洞里的火焰早已熄灭,从洞口遥望而去,可以看见山间的寒冬之景。不知何时,方瑛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逸仙门,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然而,也许是夜里的寒冷,方瑛有些被冻醒了。醒来的她发现,自己身旁的红云还很安详地睡着。 方瑛坐起身,怕红云也冻着,于是把毯子向红云移了一块儿。然而,她的手不知不觉碰到了红云的脸上——让方瑛不可思议,红云的脸显得异常的冰冷,方瑛有些害怕,还以为红云是冻昏了,于是急忙把毯子全部盖在了红云的身上。不过让方瑛放心的是,红云的呼吸还很平稳,她才放心红云仅仅是感到冷罢了。 醒来的方瑛一时间睡不着觉,她望了望洞口旁的苍龙,身上什么都没盖,两手合拢地靠在洞口岩石处。 方瑛见了,心想着苍龙这个样子一定会冻死的,于是想要找东西去盖在苍龙的身上。然而,待到她走到苍龙的身前时,却发现了异样的一幕—— 苍龙虽然戴着面具,但是整个人却是不断地在摇头,紧闭的眼神也流露出了慌乱的神情,似乎苍龙是像做了噩梦一般。 如果只是摇头也就罢了,更让方瑛没想到的是,苍龙一边摇头,一边还在轻声呢喃着,似乎是在说着梦话:“不要……离开……” 方瑛有些担心,但也有些好奇,她凑近听了听,只听苍龙不断地说道:“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方瑛听了,心中不禁有一种预感——苍龙一定有过情感伤痛的回忆。 方瑛可以想象,现在苍龙做到噩梦时的痛苦表情,看着苍龙睡觉的时候还戴着面具,虽然之前苍龙说自己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方瑛还是好奇想要伸手去揭开苍龙的面具,现在也正是好机会…… 然而,就在方瑛准备伸手去揭苍龙的面具时,苍龙似乎是醒了,突然一手抓住了方瑛的手。 被雄浑地一手抓住,方瑛先是紧张了一番,她想要挣脱出来,怎奈苍龙的手抓得很紧,方瑛却是摆脱不了。 苍龙逐渐睁开了眼睛,方瑛还以为是苍龙醒了,然而却听到苍龙说道:“你没有离开我,你回来了……” 听语气,似乎苍龙梦见了自己一直期望的那个人,抓着方瑛的手,朦朦胧胧错把方瑛当成他心目中的那个人了。 不过苍龙的瞳孔逐渐变化,眼前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苍龙这回真的醒了。苍龙醒来,第一眼看见了是方瑛的面容,自己还抓着她的手。苍龙下意识地放开了手,然后整个人坐了起来,随后急问道;“方……方姑娘,怎么是你?” 方瑛刚才被苍龙死死抓住,脸不禁一红,不过黑暗之下也看不清楚。 方瑛也非常的紧张,看见苍龙醒了,于是立刻解释道:“没……没什么,只是看见……苍龙哥哥你一个人在这儿睡怪冷的,所以想过来看一下……” 苍龙努力清醒了一下脑子,毕竟刚才自己确实是睡着了,也真做了噩梦。但是醒来后的第一反应,苍龙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铁面具,他想要确认一下方瑛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是不是揭开过自己的面具,看见了自己的真容……(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旧时情殇(下) 苍龙理了理自己的面具,发现并没有被揭开的迹象,看来方瑛说得没错,她仅仅只是过来看了一下自己。 昨晚噩梦的苍龙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他似乎还沉浸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刚才的噩梦对她来说记忆深刻。 方瑛看着苍龙的神态,不禁轻声道:“苍龙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苍龙没有正眼望方瑛,他只是有些急促道:“还好了,可能是晚上冻着了……” “可你刚才还在说梦话……”方瑛把刚才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你刚才一直在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苍龙哥哥,你是不是一直在想什么人,还是说你曾经……有过感情伤痛的回忆……” 苍龙似乎是被说到了痛处,他依旧是没有正眼望着方瑛,把头侧向一边,目光对着洞外的寒冬夜景,缓缓说道:“我只不过做了一个梦,又梦见她罢了……” “你真的是在想一个人——”方瑛听了,微笑着说道,“那个人是谁,苍龙哥哥你为什么那么想她?” 苍龙静默了很久,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着曾经他人未知的点点滴滴。过了一会儿,苍龙似乎是感到了阵阵伤感,用略微悲凉的口气缓缓道:“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儿,原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 听到苍龙这么说,方瑛确定自己的想法,随后她继续道:“师父说过,世间的感情是最让人心痛的,原来苍龙哥哥你也曾有过……” “的确,正如世间之人所说。我并不是真正的苍龙大侠……”苍龙继续悲叹道,“在成为‘苍龙’之前,我和她一直在一起。彼此照顾关心、彼此喜欢对方,那时的日子是最快乐的……” “所以你梦见了她……”方瑛又跟上道。“她是谁,长得很美吗?” 苍龙深深叹了一口气,两眼望着洞外,缓缓道:“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儿。能和她彼此相爱,我真的很幸福……但是现在我们不在一起了,如今每每睡觉,我总会梦见她。这并不是第一次……” “那她现在在哪里?”方瑛又问道。 苍龙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神发灰,呆呆地望着洞外,似乎流露出了无尽的悲伤。 方瑛见苍龙没有回答,还以为是他伤心过头了,于是又继续问道:“那个女孩儿现在在哪儿?既然苍龙哥哥你这么想她,你可以去找她啊——” 苍龙依旧没有回答,静默着发呆……过了许久,苍龙终于缓缓开口道:“她死了……”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本和自己并无关系,但是方瑛听了,却有如身临其境般的悲伤。“死……死了?”一向善良的方瑛有些不敢相信道。 提到这里。苍龙似乎一下子涌现出了浓浓的伤感,整个人变得忧郁不已。 “为什么……”方瑛又不忍心问道,“能和苍龙哥哥你相爱,应该是个好女孩儿,她为什么死,难道是得了什么病,就像我娘亲一样?”的确,方瑛的娘亲李婷就是生下她后,身得重病而死。 然而。苍龙却是缓慢地摇了摇头,但是并没有立刻回应。似乎还在回忆着。终于,苍龙用微弱的口气。一字一句慢慢道:“她是因我而死的……” “因为……苍龙哥哥你……”方瑛有些不知所云,吞吞吐吐道。 苍龙的目光依旧侧向洞外,没敢正眼看方瑛。苍龙缓了缓神,继续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死,我们两个也就不会天地两隔……”说完,苍龙双手抱膝,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腿间,谁能想到这个在白天威风凛凛、正气凛然的苍龙大侠,如今晚上也如同一个脆弱的少年一般,伤心欲绝。 方瑛听了,也在一旁跟着伤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借以安慰他。不过她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兰姑,随后慢慢说道:“师父曾经说过,她曾因为感情上的伤痛,所以最后落到了古墓派,成了古墓派的弟子。师父对于自己的情感,是以痛恨之心;但是苍龙哥哥你不一样,你对感情却是……忏悔之心……虽然这么说,但是……”方瑛似乎是还想要说什么,说到一半却是停住了。 苍龙一个人静默悲伤了许久,才从忧伤悲痛中渐渐缓和过来。不过现在苍龙脑子里想着的,却依旧是那个念念不忘的她——那个为他而死的女孩儿。 苍龙又缓缓抬起头,继续望着洞外,静静道:“她死后,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她……梦见她的身影,梦见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梦见她回到我身边,尽管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成了空谈……” “你是真的很爱那个女孩儿,即使她现在不在了是吗?”方瑛又弱弱地问道。 苍龙缓缓点了点头,但是却是十分坚定的眼神,随后继续道:“就算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一辈子也只会爱她……”坚定与悲伤交杂的语气,苍龙复杂的神情顿时浮现。 方瑛听了,似乎也感到了一股淡淡的悲伤。其实从古墓出来之后,她自己对苍龙倒是有一丝好感,但是今晚知道了苍龙曾经的情殇,苍龙深爱着的,只有死去的那个“她”,方瑛的情绪反倒是有些复杂起来。 苍龙这回才回头正眼望方瑛一眼,看着方瑛矫揉不定的神情,还以为是身体不太舒服,于是问道:“方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感觉太冷了?” “我没事——”方瑛不想让苍龙知道自己的想法,立刻回应道,“冷——的确是有些冷……” 苍龙又抬头望见了一下另外一处熟睡不醒的红云,随后道:“方姑娘,你要是觉得冷,还是和红云姑娘一起睡吧。这么晚起来,本来就会着凉……” “红云姐姐还好,我刚才把毯子全部给她了……”方瑛微笑着说道。“我没事,原来在古墓派修行‘寒灵神功’。本就身耐阴寒之气,这点冷算不上什么……” “方姑娘你也会寒灵神功?那可是古墓派的冷门心法啊……”苍龙转移话题问道。 方瑛微微一笑,随后回应道:“其实我也就会这么一个心法罢了……师父对我说过,她只不过是尽抚养职责,我并不算是真正的古墓派弟子。因寒灵神功师父曾流于世间,所以她才只让我学其普遍之法,用以救治他人罢了,就像我娘亲生前是‘扬州女神医’一样……” 苍龙想了想。接着又问道:“那方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回到逸仙门后,见到了你的父亲,你会干什么?” 方瑛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不知道,因为我常年生活在古墓,虽然不是古墓派弟子,虽然经常出入终南山一带,但见过的世面依旧不多……我回去后,当然是和我爹好好叙叙。他一定很想我,毕竟我出生后,她十八年没有见过我……” 苍龙想了想。似乎又回忆起了什么痛楚,默默地说道:“真好,你回去能和你父亲重逢……” 方瑛想到自己即将回到逸仙门,见到自己的父亲,心中也是激动不已。但是又想到了苍龙这一路上要护送自己,今晚他又告诉了自己那么多的伤心往事,她又不禁关心起了苍龙的命运。于是,方瑛又对苍龙问道:“对了,苍龙哥哥。等你成功把我送回逸仙门后,你……会去哪里?” 苍龙似乎是并没有太多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有一条路似乎他很明确,随后他继续道:“把方姑娘你送回逸仙门后。我会去汴梁……” “去汴梁?”方瑛不解道,“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苍龙淡定回应道:“去汴梁找一个人,有一些事情……” “那去汴梁完成后呢?”方瑛又问道。其实方瑛这么问,是不想让苍龙离开自己。虽然苍龙喜欢的人,只有他口中所述的死去的那个女孩儿,但方瑛对苍龙依旧是有依恋之情。 苍龙又把头摆向一边,望着洞外,继续缓缓道:“不知道……也可能就此归隐,也可能像真的苍龙大侠一样,行侠于世间,也可能……随她而去,早些去阴间见她……” 苍龙最后的这句话,愣是让方瑛吓了一大跳。方瑛一听苍龙要去死,立刻回绝道:“不可以,苍龙哥哥,你不能死!” 方瑛有些激动,声音略有提高。苍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方瑛不要吵醒后面还熟睡着的红云。方瑛这才反应过来,也放低了声音。 苍龙听了,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最后那种情况,我只是说说玩的……我是不会去死的,经历了那一次事情后,我不会再想着去死……”苍龙说着,似乎他对自己的经历依旧有所隐瞒。 但方瑛并没有注意这些,见苍龙只是开玩笑,她才放下心来。随即方瑛想了想,又继续问道:“那苍龙哥哥,你……去汴梁办完了事情,会回逸仙门来看我吗?” 苍龙想了想,似乎是听出了方瑛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随后说道:“我一定会的,每逢闲时,我会来看你,毕竟你是我如今相逢的朋友之一……她死后,我很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红云也是,方姑娘你也是……” 方瑛听了,心中才算是高兴了不少。苍龙眼见着方瑛夜晚醒来,身子不好,于是又对方瑛道:“方姑娘,你还是快些睡吧,再怎么耐寒,身子冻坏了可不好。好好养精蓄锐,明天一早我们还有赶路呢——” “嗯——”方瑛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重新跑回熟睡的红云身边,和她依偎着一起睡下了。而红云似乎是一直熟睡不醒,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苍龙看着方瑛的背影很久,似乎是略有感触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方瑛又重新睡下了,而苍龙却依旧是睁眼没有睡着——可能是痛苦的回忆思绪,让他不能立刻接受现实,让他难以入睡,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苍龙想了想,慢慢站起身,缓缓走到熟睡的方瑛和红云身边,然后将自己的那块毯子轻轻盖在了她们二人的身上,看来是怕这两个女孩子会夜里着凉。 苍龙倒是无所谓,他的内力深厚,足以借以自身的内力抗寒。苍龙重新躺回原地,侧头望向洞外,继续回忆着梦中的点点滴滴。方瑛今夜与自己的谈话,无数次地勾起了自己伤心得回忆,伴着这些痛苦的回忆,苍龙一点一点地忍受,一点一点地悲伤,继续沿着这道心碎的记忆之线,缓缓进入梦里……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苍龙的脑海中依旧是这一句…… “啊——”轻声地一叫,就在苍龙和方瑛又相继睡下后,红云这个时候却惊醒了过来。她似乎是也做了什么噩梦一般,刚才还熟睡的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不过这天到了晚上也确实太冷,都说“天冷多生噩梦”,看来这句话确实不假。 红云的确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一样,整个人的神情也是慌张,但是自己就是说不出来怎么慌张。她摸了摸头,随后又望了一眼身旁的方瑛和对面侧睡着的苍龙,发现他们两个都已经睡着了,也并不知道刚才二人发生的对话。 红云这才意识到,是噩梦将自己惊醒了,她想要重新盖好毯子重新睡下,却发现身上多了一个毯子——那是苍龙刚才留下的。 红云又望了一眼侧睡的苍龙,心中有着莫名的感觉。正当她要继续睡下时,她无意间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刚才有人碰了我的脸——”一个迅速的想法涌进红云的脑海中,红云似乎是有些略显紧张。 的确,刚才方瑛第一次醒来时,的确是不小心碰了她的脸,当时方瑛觉得红云脸部冰冷,但是也没当回事,只当是冻着的,毕竟当时红云的呼吸很顺畅,并无大碍。 不过在红云眼里看来,她的脸似乎非常重要。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下来,虽然没有人知道,红云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别人碰她的脸…… 相安无事,于是红云重新睡下了。但是和苍龙一样,红云醒来第一次后,却未能立刻入睡。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从梦中突然惊醒……”红云心中念叨道,“难道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可能啊,这里又没有别人,苍龙大哥和瑛妹又都睡下了……虽然原来也做过这样的梦,但是从来没有被惊醒过,是我想太多了吗……” 伴着无数乱入的想法,红云也只能望着洞外,回想着自己似乎也有的点点滴滴的回忆,逐渐入睡…… 孤逢落雨,空辞寂朔,暗叹当年平故,蓑衣照旧映船头,尽看是,浮萍无数。回眸望路,烟花碎落,又过春秋几度,朝思暮候剑锋留,为终念,佳人眷顾…… 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三人重装出发。昨晚的事情虽然令人感慨无数,但是今日醒来,众人还是恢复了原来的面容。苍龙恢复了那种淡定严肃的神情,方瑛依旧是活泼天真的姿态,而红云也是默默地跟在后面,顺带着帮忙带些行李。 苍龙也整理好了自己的包裹,背上了那把从未出鞘的大剑,随后对方瑛和红云道:“好了,睡了一晚,精神也足了,赶紧赶路吧,我想你们也不愿意今晚又向昨晚一样露宿山洞吧——” “是——”方瑛和红云一齐笑着答应道,随后跟着苍龙下山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嘻哈兄弟 出了山洞,三人重新下山而去…… 一路上,苍龙依旧是像以前一样神情淡定,而方瑛和红云二人也是依旧有说有笑,似乎新的一天有新的面貌,昨晚的一些悲伤情绪一去不返。不过说起昨晚的思绪,苍龙依旧是印象深刻,似乎在苍龙心中,有着一段难以忘却却又酸楚的回忆。而方瑛一心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答案,可是三缄其口的苍龙并未透露半点…… “这山路可真够长的……”方瑛和红云走在一起,已经行了很长时间的山路,不禁说道,“小时候从古墓出来,也没有走过这么长的山路,这一趟要回家,还不知道要赶多远……” 苍龙眼神淡定,望着前方,边走边说道:“逸仙门在河南境内,从终南山这里过去,还有相当远的路程,方姑娘可得有耐心……” “没事儿,能和苍龙哥哥你在一起,我不会觉得累——”方瑛笑着说道。 苍龙却并没有像方瑛一样笑,他还是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神情,说不好听一点,就像一个只会走路的木头人一样。 方瑛想了想,随后又问道:“对了,苍龙哥哥,你以前去过逸仙门吗?” “没有……”苍龙简洁地回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回去的路?”方瑛又问道。 苍龙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回应道:“武林中人皆知,逸仙门地处河南之境偏北,我们现在一路向东而行,中原之地武林盛广,途中必遇众多武林中人,到时一问,便可知晓……” “那那些武林中人是好是坏呢?”方瑛又问道。“我听师父曾经说过,江湖险恶,武林中人大多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不讲道义、伤害他人……苍龙哥哥你遇到过那样的人吗?” 苍龙顿了顿。轻声回应道:“遇到过……” “那他们真的像师父所说的那样为人不齿吗?”方瑛又问道。 “有些是这样,不过也有正义的武林人士……”苍龙缓缓道。“曾经也有人和我说过,武林中人皆为道义行于世间,但是因为利益的趋势,使的某些人以其为幌子、为借口,伤害他人,从而满足自己的私欲,看上去是为了‘江湖道义’,实则是伤害了他人。是不齿的行为,这种人也被称为‘小人’……只有那些真正为了道义,舍小顾大,心有为民之心,才是真正的侠者——” “呵呵,那我认为苍龙哥哥你就属于后者——”方瑛又笑着道,“苍龙大侠不是说过仁义侠者英雄之道吗?苍龙哥哥你说的话,就和真正的苍龙大侠说的话如出一辙——” 苍龙没有立刻回应什么,这是侧头回望了一眼…… “前面那是什么?”正说着,苍龙三人来到了一个狭小的山路口。这里离下山的道口很近,山下就是一片密林,红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指着前面问道。 苍龙和方瑛也也一同望去,只见三个手持兵器的人正站在道口处。三人的外貌不一,其中一人高高瘦瘦,中间一人体壮结实,而最后一人则是矮小却很精悍。他们应该是江湖中人的打扮,其实只是这三人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是这三人站在一块儿,在道口中央,正好挡住了下山的路。 “他们好像把我们的路挡住了……”方瑛一无所知。天真道,“要不我们去问一下。” 然而。苍龙似乎是有些警觉,见着对方手持兵器堵在路口。不管伸手如何,苍龙是不敢掉以轻心。而且,苍龙在离开古墓门口之前,曾被兰姑额外嘱咐,要小心一些盯上方瑛的一些不明人士,既然武功高强的兰姑兰前辈都没能追捕他们的行踪,那苍龙行事则是万分小心。 于是,苍龙抬了抬手,挡住了方瑛和红云继续向前,随后说道:“我过去看看,你们跟在我后面,不要离太远……”苍龙行事还是十分的谨慎。 知道苍龙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方瑛和红云一齐点了点头,然后随着苍龙的步伐,跟在他身后有十步之远,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 那三个人果然是望着苍龙,似乎是要找他的“麻烦”;而苍龙则是依旧淡定的神情,他倒是不怕眼前的这三个人,只要保护好身后的方瑛和红云不受伤害即可。 “站住!”果然苍龙走了没几步,那个高高瘦瘦的人便将他拦下了。 苍龙倒也是很识趣,上来并没有想要撕破脸的意思,而是顺着他的意思,缓缓停了下来,看看这三人究竟想要干什么。而方瑛和红云见苍龙停住了,他们也停下了脚步。 那高高瘦瘦的人见苍龙停住了,随后指着问道:“看你的样子,就不像什么好人,一定是那些所谓‘江湖正义之士’的走狗——快说,你把我们兄弟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一句问下来,倒是把苍龙问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苍龙又凝视了眼前的三人一眼,发现他们是一身“匪类”的打扮,有点像是这一带的强盗山贼。想到边关这一带近些日子盗贼猖狂,苍龙索性觉得路途遇上一二并不奇怪。然而这人突然问到这种问题,苍龙想了想,觉得或许是这些匪类和近来经过的一些武林人士发生了什么矛盾,所以才会问这样的问题。 苍龙思绪了一会儿,倒还是很淡定有礼的样子,只见苍龙拱手问道:“对不起三位仁兄,在下初次路过此地,不知何人何事,敢问兄台所问为和?” “别在这里装蒜了,你们这些武林人士就会说些虚假的话,和你带的面具一样……”在之前说话的人身旁,那个高大结实的壮汉跟上道,“听说武林中举办了什么济世大会,要来管制这一带的盗贼。结果那些江湖人士就和我们兄弟拼上了,现在生死未卜——昨日在这一带,兄弟们还遇上了你们的那些‘帮手’。今天就没了消息……这一带人烟稀少、少有人经过,你们这身打扮,一定和那些家伙是一伙儿的!” 苍龙听到这里。似乎是明白了一些头绪——一些江湖人士仗着“除暴安良”的理由,和这里的一些匪帮发生了冲突。昨日在这一带有过拼杀。眼前的这三人算是那些匪帮一伙儿的,结果今日并未得到他们兄弟的消息。正好今日自己经过,一身又是武林中人的打扮,这三人便觉得自己和那些人扯不开关心,于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挡在这山道的路口,向自己问个究竟。 苍龙想了想,依旧还是平静的神情。他回头望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方瑛和红云。随后又回头慢慢走到三人的跟前,拱手有礼道:“三位仁兄一定是弄错了,在下是初逢此地,并未和任何人发生过矛盾。在下心想,如今你们的兄弟和那些‘江湖人士’发生了矛盾,现在下落不知,一定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可是在下与他们并无关系……还请三位仁兄能够放开道口,让在下等人离去,在下定当谢过——” “少给我来这一套!”最后那个矮小精悍的人。提着短刀厉声道,“你们这些中原的武林人士就是虚伪的,一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今天不说出我们兄弟的下落,你们休想从这离开——” 这一下苍龙身后的方瑛和红云听不下去了,自己明明是强盗一伙儿的,现在反过来说别人不是什么好人。方瑛倒是心有顾忌,没敢说什么,但是红云似乎是什么都不怕,她站出来反驳道:“你什么意思?我们三个本来就是初过此地,根本不认识你们的那些什么兄弟,现在你们还反过来指责我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红云……”苍龙也没想到红云这个时候会站出来反驳一句,怕惹恼了三人。苍龙向身后提醒了一句。而方瑛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看似文静的红云姐姐。这个时候居然会这么提气。 一看自己被一个娘儿们教训了,那高高瘦瘦的汉子听不下去了,他也提刀指着道:“你这满脸麻子的臭婆娘,少在那里放诞,小心爷爷我来收拾你——” 高瘦的汉子出言不逊,红云听了鼻子都气歪了,要不是苍龙在自己身前阻拦,她真恨不得上去狠狠抽上他两耳光子。 苍龙一看场面有些控制不住,随即又道:“三位仁兄,我的这位朋友脾气有些怪异,还请你们不要见怪……你们兄弟失踪,在下只能深感抱歉。不过在下真的有要事在身,还请三位仁兄能够多有体谅,放在下三人下山而去。” 然而,眼前的三人面对苍龙的请求,却是变本加厉。高壮结实的汉子铁了心不放苍龙等人过去,走上前拦住道:“哼,就想这样从我们‘嘻哈三兄弟’面前过去,没门!今天你要不说出我们兄弟的下落,休想从这里过去!” 一听到“嘻哈三兄弟”这个名称,后面的方瑛不禁偷偷一笑,的确,这个名字确实是很奇怪。 然而方瑛的笑声却是更加惹恼了三人,那矮小的汉子和说道:“小姑娘,你竟敢嘲笑我们,小心待会儿我们几个可不放过你……” 高高瘦瘦的汉子看着苍龙不改变意思的神情,提着刀说道:“好了,我知道你们这些武林中人讲究道义。行啊,就按你们的规矩,如若你能答应我们兄弟三个,我就放你们过去;如若不能,今日不说出我们兄弟的下落,我会让你们成为我们兄弟的刀下鬼——” 对方说话不给活络,苍龙却是会心一笑,他缓缓向前几步,微微道:“何必呢?之前不是说过不止一遍了吗,我们只是出来此地,并不知道你们兄弟的下落……”随后,苍龙走到了高瘦汉子的身前。 “拔出你背后的剑吧,我们可不会趁人之危——”高瘦汉子见到苍龙背后的大剑,随后提刀说道。 “不用了——”苍龙很淡定地说了一句,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划过…… 速度非常快,如闪电一般,苍龙的右手呈劈扣之势,一下子立在了高瘦汉子的脖子之前,然后停住了。 苍龙还没有真正动手,那高手汉子却是惊呆了,他完全没有看清苍龙出手的速度。不过苍龙的手停在了自己的脖子前,高瘦汉子不知何意,于是略微有些颤抖道:“怎……怎……怎么了?” 苍龙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苍龙掌诀式,寸手——” 话音刚落,苍龙的右手猛然一击,一巴掌拍在了高瘦汉子的脸上,一瞬间就将他打懵了。然而没完,苍龙掌两分用脚,脚下如影一变,左脚顺其立柱,将其绊倒。 高瘦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苍龙一掌掀翻在地。苍龙将其绊倒后,右手成掌对其脸部盖去。高瘦汉子不敢直视,吓得闭上了眼睛。 “大哥——”另外两人见了,立刻跑至身前。 苍龙一招将其放倒后,并没有多做招式,立刻收了拳脚。然而高壮结实的汉子见自己的大哥被苍龙一招放倒,心有不甘,立刻绕到苍龙的背后,然后两手死死抱住了苍龙整个人,想将其扔出去。 以苍龙的水平,他完全可以躲开。然而,苍龙也并没有躲开,似乎对付眼前的这三人,自己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只见苍龙让壮汉很轻松地就扣住了自己,自己则是两手顺势反向,死死扣住了壮汉的腰,无论壮汉怎么使力,都无法将自己抛开。 苍龙虽然是很有信心,但是身后的方瑛却是担心不已,看似苍龙是处于不利形势,方瑛还担心地大喊道:“苍龙哥哥——” 然而,在济世大会上见到苍龙身手的红云却是十分放心,她对一旁担心的方瑛说道:“放心吧,瑛妹,不会有事的,苍龙大哥可是很厉害的——” 苍龙这边,自己似乎是在玩弄这三兄弟,故意和他们拖时间,也没有立刻还手。被壮汉死死抱住,苍龙也是两手反扣在壮汉腰间,无论壮汉怎么使力,都无法将自己摆脱。 对面的矮小汉子见了,提着刀就朝自己冲了过来,然后对着苍龙就是一阵乱砍。 两手不能活动自如的苍龙倒也并不担心,他从容淡定地施展出“苍龙掌”中的虚幻脚法,躲开了矮小汉子的每一刀。矮小汉子也是着急,无论自己怎么挥刀,就是砍不中苍龙本人。而结实壮汉此时此刻还死死扣着苍龙,矮小汉子还不敢随便对苍龙的上半身挥刀,以免伤及自己的兄弟。 而苍龙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趁着矮小汉子挥刀的一不留神,苍龙点脚一准,直接扣住了矮小汉子的刀尖。矮小汉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苍龙又是一脚即过,矮小汉子手中的刀一瞬间不翼而飞。 矮小汉子还没反应过来,苍龙两脚一边,左脚虚阵中猛然向前。矮小汉子没有注意着实吃了这一脚,被苍龙硬生生踢倒在地…… 剩下一个结实壮汉还在身后扣着自己,苍龙也不想再“玩儿”下去了,扣住壮汉腰间的双手突然一发力,重重打在了壮汉的腰上。 壮汉一瞬之间被打岔了气,抱住苍龙的手立刻松了下来。苍龙见准了时机,依旧是“苍龙掌”中的一些基本拳脚之术,三招两式地就将壮汉给放倒在地,最后苍龙还硬生生地用手将其头部按倒在地。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壮汉被苍龙两招放倒后,立刻大声喊道。 壮汉这么快就求饶,其他两个被打倒的兄弟也无心再战,心知不是苍龙的对手,也纷纷拱手认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突遇变故 三招两式就放倒了“嘻哈三兄弟”,三人也无心再战,纷纷投降。 苍龙也并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三人求饶后,苍龙也放开了按在壮汉头上的手,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哼,现在你们知道苍龙大哥的厉害了吧——”红云在身后没有动手,只能用语言“回敬”一番,以发泄刚才自己被三人鄙夷之恨。 “苍龙?”高瘦汉子一听到这个名字,有些颤抖道,“难道你是……你就是最近这一代传闻出没的……苍……苍龙大侠?” 苍龙应声不语,只是微微一笑,所后对身后的方瑛和红云道:“方姑娘、红云姑娘,我们该走了——” 然而,不等苍龙起步,高瘦汉子突然在苍龙面前跪下:“恳请苍龙大侠帮帮我们三兄弟吧——” 这一下着实是让苍龙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如同强盗一样的蛮横三人,如今却反倒向自己求助。苍龙还没有立刻想要理会,后面一向关心他人的方瑛则先问道:“你们怎么了?” 高瘦汉子听到方瑛回应了,于是继续道:“苍龙大侠,还有这位姑娘,我们本是这一带土匪的成员……虽然如此,但我们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兵荒马乱之时落草为寇、以求自保罢了……” “这一带近些日子盗贼猖狂,我初来此地的时候的确有所耳闻……”苍龙这个时候才开口说话道,“你说你们是什么‘嘻哈三兄弟’,那你们到底叫什么名字?” “‘嘻哈三兄弟’是兄弟们给我们起的名字,我叫‘嬉皮’……”高瘦汉子又说道,“高壮结实的兄弟叫‘哈哈’,最后的叫‘阿多’。我们出生的时候就没见过父母。因此也没有真正的名字……” 一听到“嘻哈三兄弟”真正的名字,方瑛和红云两人又在后面忍不住笑了。尤其是红云,她正好抱刚才的“一箭之仇”。心中暗道:“哼,叫你们刚才嘲笑我……” 苍龙想了想。紧接着又对嬉皮道:“你说你们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是这样,那我们也不追究了……不过我们现在有要事在身,没空闲帮你们忙,你们还是好自为之吧……” 听到苍龙并不想帮他们,嬉皮直接磕头说道:“求求苍龙大侠,务必要帮我们啊——” 这一下苍龙可受不了,毕竟自己见过的人中。再怎么怕自己、尊崇自己,也没有人向自己磕过头。苍龙有些反应不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瑛心地善良,她看着“嘻哈三兄弟”本就没什么恶意,而且有些可怜的样子,于是动了善心,对苍龙道:“苍龙哥哥,我看他们挺可怜的,就帮帮他们吧……就算不情愿,至少也先听听他们需要什么啊——” 苍龙听了方瑛的话。于是勉强改变了心意,随即对嬉皮道:“好吧,就暂且帮你们一次。只要不是牵扯太多……” 嬉皮见苍龙答应了,于是高兴地磕头道:“谢谢苍龙大侠,如若苍龙大侠成功帮了我们三兄弟,我们……我们……我们就拜你为大哥——” “大哥?”苍龙一听到这个要求,有时有些稀里糊涂,看着“嘻哈三兄弟”三人中年人的样貌,苍龙不禁自己调侃道,“江湖上你们没有听说吗,我这个苍龙大侠还未必是真的哩……说不定。我的年纪比你们还要小很多,你们还叫我‘大哥’。这我可不好受……” “只要你比我们厉害,我们就叫你大哥。在所以兄弟们中,我们都是这么认同的——”后面的状汉哈哈补充道。 方瑛听了,又不禁笑道:“我都可以叫你们叔叔了,我叫他苍龙哥哥,你们也叫他大哥,这辈分可真有趣……” 苍龙可没有时间在这多开玩笑,心想着有事相求,于是立刻回归正题道:“好了,言归正传,你说你们有事相求,到底是什么事情?” 嬉皮知道苍龙已经答应了,于是立刻说道:“我们兄弟三个本来从小就一起长大,后来一起落草为寇,进了土匪的帮会……虽是如此,不过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兄弟们也并没有去侵犯这一带的百姓。不过就在前几日,听说武林中的济世大会要在这一带举行,江湖上有许多无名之辈,便假借‘除暴安良’之名,和我们兄弟的那伙人发生了矛盾……” 嬉皮在一旁叙述着,提到“济世大会”的时候,苍龙还不禁想起了自己在济世大会上的所见所闻。 嬉皮继续说道:“但是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听说我们和那群江湖人士矛盾激化,时不时刀剑相拼。我们兄弟三人本是想去帮助,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再也没有兄弟们的线索,连那些江湖人士也没有找到……我们找遍了终南山一带,依旧是没有发现,今天找到了这里,正好碰见了苍龙大侠,所以我想……苍龙大侠你见识甚广,应该能知道些什么……兄弟们的线索……” 苍龙算是听明白了,随后回应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帮你们找到你们的兄弟还有一起失踪的那些江湖人士是吧?” “是的——”嬉皮继续道,“我们今天才找到这里,还没有下山去看情况……我们怕遭到什么不测,今天能遇上苍龙大侠,算是我们有幸。如果苍龙大侠真的能帮我们,我们一定拜你为大哥——” 苍龙可不在乎这些,他心中想着的,只是快点完成这些闲杂琐事,然后一心一意护送方瑛回逸仙门。不过从古墓派下山而来,一道正好顺路,加上兰姑兰掌门要自己暗中调查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帮助“嘻哈三兄弟”,熟悉熟悉这一带的环境也不是什么坏事。 苍龙抬头朝山下环顾了一番,望着远处山脚的丛林,随后说道:“那林子似乎挺密的。一眼望不见头,你们去过那里找吗?” 嬉皮回头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今天正准备去那里,但是说实话。我们兄弟三个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熟悉这里的路,所以……” 苍龙又大概望了一眼山下广袤的丛林,自言自语道:“下面的路有些扑朔迷离,不过一路方向不变,应该不会影响回逸仙门的路……” 方瑛有些迫不及待,于是笑着说道:“苍龙哥哥,我们就帮帮他们吧。反正一路上也没什么事情,帮帮他们也可以解闷——” 方瑛说得轻松愉快,苍龙心里却是提着胆:“方姑娘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却接受了兰前辈的委托,护送你回山的同时,还要暗中提防其他的东西……” 红云半天没有说话了,她想了想,也对苍龙说道:“苍龙大哥,反正我们也是一同要回逸仙门的,老在这停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我们走下去看看吧——” 苍龙点了点头,似乎每次红云给自己提醒,自己才会开什么窍。于是。苍龙说道:“就这样吧,我们先下山去看看情况,顺着一路就往东走了——” 于是,之前的三人加上“嘻哈三兄弟”,六人一同上了路,望下山丛林的方向走去。然而一路上,方瑛与人交往甚好,一下子就和“嘻哈三兄弟”打成了一片,还亲切地称呼他们为“叔叔”;而“嘻哈三兄弟”也挺喜欢方瑛的。感觉和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儿在一起,他们也很开心。反观红云。刚才和“嘻哈三兄弟”闹了点儿小别扭,她倒是没有像方瑛那样放得开。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瞅“嘻哈三兄弟”一眼;“嘻哈三兄弟”也是一样,说话的口气也较为冷淡,总是对稍有冷色的红云有些“忌惮”,虽然这些也都是些小打小闹…… 一路上苍龙总是走在最前面,下山进了丛林也是一样。一进入丛林,一种不为人所觉的紧张感瞬间而来——阴湿的丛林,阴暗的林间,若不是一路沿山坡下来,孤身独处此地,根本就分不清方向感。而且更令人头疼的事,当下的同行六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曾来过这里,就连经常出入古墓派的方瑛也是一样。 “这里是哪里,好像挺瘆的慌……”方瑛进了这略显幽暗的丛林,不仅感觉到一股冷气袭来,有些颤颤巍巍道。 苍龙则是平日里一脸的冷静和淡定,但是他自己也不禁觉得,这阴暗的丛林有些不简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 “失踪的兄弟们回来这个鬼地方吗?”个小的阿多跟在苍龙身后,疑惑道。 苍龙没有立即回答,他现在要做的,是要在找寻“嘻哈三兄弟”那些失踪兄弟的同时,还要不失去之前定位的方向感,并且时刻提防这一带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毕竟这一带盗贼猖狂,稍不留神,很有可能就掉入了那些经验强盗的‘陷阱’…… “有血腥味……”苍龙突然是闻到了什么,不禁轻声道。 一听到“血腥”,没见过什么惨状场面的方瑛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加上现在自己身处这个一切未知的幽寒丛林中,方瑛更是有些害怕。 不过红云似乎对这一切显得较为淡定,她走到方瑛身边,并依在她身旁,以缓解方瑛的紧张。 嬉皮没有想到苍龙的察觉力会这么的敏锐,于是问道:“苍龙大侠你真的确定吗?毕竟这里也没有发现什么血迹的地点……” “在那边——”苍龙似乎对这样的场景颇有敏感,确定了血腥味的方向后,加快速度跑了过去。 “苍龙大哥,等等我们——”红云看着苍龙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在身后大身喊道。 没有办法,武功最高、走在最前的苍龙快步飞去,其他五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苍龙最先拐过一个石弯,其他人紧随其后。然而等身后的所有人拐弯过来,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惊呆了…… 到处都是血迹和尸体,就藏匿在石弯之后,怪不得苍龙能立刻闻到血腥味却不见血迹。 “大哥——”就在苍龙等人疑惑间,嬉皮这边却突然悲伤地大喊道——原来在这群尸体之中,他们的大哥也在其列,惨死在了这里。 不只是他们的大哥,几乎他们‘帮派’的所有失踪兄弟全部都在这里。“嘻哈三兄弟”见了此等惨状,立刻冲上前去,一个个辨认着死者的身份——的确,除了“嘻哈三兄弟”三人,他们其他的帮派兄弟无一幸免。 “就是他们——”哈哈站得最高,看见躺在自己死去兄弟旁边的另外人的尸体,大声喝道,“前几日就是他们和我们兄弟们发生了矛盾!一定是他们今日和兄弟们在这里拼杀,最后两败俱伤,全部死在了这里——”说着,哈哈想要拿起兵器朝死去的尸体砍去,以报血海深仇。 “等等——”然而,苍龙的一声令下却是将哈哈给拦住了,只听他说道,“如果说真的是他们所为,再怎么两败俱伤总该有人活着吧……而且无论是哪一方活着,离开之前一定会带走自己兄弟的尸体,怎们还会抛尸荒野?这其中,一定还有他人所为……” 听苍龙这么一说,哈哈不禁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先放下了兵器,继续问道:“那……那还会有谁,这……这么残忍地把兄弟们都……” 苍龙暂时也没有什么头绪,他也没有想到途中会遇到这等变故情况。 方瑛见到了从未见过的血腥场面,吓得半天出不了声,她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江湖中的惨景。而比起方瑛,红云却淡定许多,似乎她对于这样的场面并无畏惧之意。红云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看地面上的尸体,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于是大声对苍龙道:“苍龙大哥你看,这些人不就是……不就是我们在济丰酒楼遇到的……” 听红云这么一提醒,苍龙立刻重新定眼望去那些江湖人士的尸体,随后大吃一惊道:“对啊,他们就是之前在济丰酒楼挑衅我们两个那些壮汉。原来他们来到这终南山一带,和嬉皮他们的兄弟‘搅和’到一起了……可是是谁,谁这么残忍,又有这个能力杀了这么多的人,并抛尸荒野,这未免太残忍了……” “呜呜……大哥……”阿多还在一旁匍匐着他们大哥的尸体,暗暗哭泣。另外的兄弟两个见了,也同样悲痛不已,没有想到兄弟三人今日终于找到了失踪多日的帮派兄弟,却是这样的结局…… 苍龙想了想,走到一处尸体旁,低头望了望,观察了对立两方的尸体伤口,凝视了一下血迹……突然,苍龙站起身提醒道:“大家注意了,不要放松警惕——这血还是新鲜的,说明死者刚死去没多久,凶手一定还徘徊在这附近!”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经再一次紧张。“嘻哈三兄弟”三人一同站在一块儿,而苍龙和红云立刻回到了方瑛的身边,以遭不测。 “苍龙大侠你是说……凶手还在这儿附近?”嬉皮不禁问道。 苍龙点了点头,继续回应道:“嗯,而且所有死者的伤口几乎一致,凶手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贼子,有本事出来,爷爷我要亲手杀了你,为大哥还有兄弟们报仇!”最先沉不住气的哈哈,听苍龙说凶手就在这儿附近,便想要杀了凶手,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然而,苍龙却在一旁阻拦道:“冷静点,这个凶手既然能以一人之力杀了这么多的人,武功一定不简单……你们最好小心点,实在不行,我先保护你们……” 说到这里,苍龙也不禁觉得这事情有些不简单,一切都是疑云重重。于是这回他自己也不能见事不管了,如果凶手真的出现,在场也只有苍龙他自己能够与之抗衡……(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暗影杀手 苍龙话语一出,所有人的神经全部紧张起来。嬉皮站在苍龙的后侧,不禁问道:“苍龙大侠,那个凶手……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那个凶手能一人不费吹灰之力杀了这么多的人,武功绝属上乘……”苍龙望向地面上横躺着的众多尸体,继续说道,“而且刚才我看了一下死者的情况,死者不但毙命于终,而且还有毒伤……” “毒伤?”阿多听了,紧张起来道,“难道说大哥他们是死于毒伤?” “这倒不是……”苍龙又解释道,“虽然死者受了毒伤,但也只是轻微麻痹之毒,未能致命。致命的直接原因,还是遭到利刃穿膛而过,但也肯见凶手的极其残忍……如若我们一会儿碰见了他,他也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凶手他……真的在这附近吗?”刚开始一直壮胆说要报仇的哈哈,听了苍龙的分析,也有些寒颤起来,颤颤巍巍地问道。 苍龙点了点头:“我刚才说过了,血液还未干,颜色也未暗下,凶手一定行凶没有多久。就算他轻功再好,再熟悉这里的路,想要一下子从这幽寒的森林里逃跑,并一点踪迹都没有,是万万不可能。而且,更有可能的,他的行凶计划还没有结束,说不定他还在默默等着,等我们之类的人过来,做他下一个猎物……” 苍龙的话句句瘆人,“嘻哈三兄弟”三人听了,都不禁发颤起来。毕竟自己的大哥及众兄弟被干掉,凶手肯定不简单,而他的下一个目标,也很有可能就是帮中最后存活的自己兄弟三人了。 而身后的方瑛就更不用说了。她出入古墓十八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也没有亲临过如此杀气弥漫的感受。她显得有些害怕。整个人抱住两手不断颤抖,依偎在红云身旁。 不过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红云却显出了异常淡定的神情,虽然她第一眼看见这里的惨状时,也是吓了一跳,但是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害怕过,似乎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表情也显得谨慎从容。 “红云姐姐,苍龙哥哥他……真的没问题吗?”方瑛又有些担心地问道。 红云知道方瑛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险情,于是靠在方瑛身边安慰道:“没事的。瑛妹,苍龙大哥武功盖世,再厉害的小贼也不会是苍龙大哥的对手的……” 苍龙凝视着前方,缓缓走了两小步。他没有回头看,却大声说道:“红云,在后面照顾好方姑娘,跟在我后面不要走丢了——” 苍龙这么说,显然是非常信任红云。不过苍龙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相信红云有定力冷静地保护方瑛。似乎这次他们二人又一次心有灵犀一般…… 不过危机在前,苍龙不会有过多其他的想法。他走在最前面,一点点往前方走去。沿着回逸仙门的方向,慢慢在丛林里踱步而行。“嘻哈三兄弟”和方瑛红云一起,五个人紧紧跟在苍龙身后,谁都不敢轻易落单……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六人离刚才横躺尸体的地方也有一段距离了……现在暂时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但苍龙却依旧是不敢放松,他非常肯定,凶手行完凶后,连逃跑的迹象都没有。他一定还在这儿附近徘徊…… 不知何时,天上的厚云将阳光给遮住了。冬日的阳光本就微暗。现在被厚厚的云层遮掩,本就幽暗的丛林。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更夸张的,刚才走过的尸体的地方,都看不太清楚了。 “天一下子就黑了……”嬉皮抬头望了望密林遮掩下被厚云遮盖的阳光,不禁说道。 然而,众人还没说几句话,苍龙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怎么了?”哈哈也紧张地问道,看着苍龙直立未动的身影,他能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苍龙伫立在原地,铁色的面具下,眼光不断瞅视着四周的一切…… “沙沙——”时不时传来树叶摇曳的声音,几片落叶飞旋而过——扫过一阵风。一道突如其来的寒意瞬间袭来,窒息感瞬涌而来。苍龙不敢有任何懈怠,寒风吹过他的青袖、吹过他的发鬓,一切都变得肃杀起来。 “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冷了……”方瑛感受到了明显的寒意,缩缩地问道。 “是云把阳光遮住了吗?”红云依旧是淡定的神情,抬头望了一眼道。 苍龙没有回应后面二人的话语,而是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眼神依旧没有变。 苍龙已经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了,这不禁让人感到有些害怕和奇怪。但是在场的人只有苍龙的武功最高,能够预知可能发生的危险,所以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直直看着苍龙的背影,等待他的命令或行动…… 寒风断断续续,扫过脚下的落叶,猛然一阵持续强烈的寒流,瞬间袭来…… “快低头——”苍龙突然在前面大喊道。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红云一把拉住了方瑛的衣袖,一起低身而下。而“嘻哈三兄弟”站在方瑛红云靠前的位置,却还慢了半拍,听到了苍龙的命令后,才急忙低下头去。 还没来得及反应情况,只听得一声金属的“嗖嗖——”声,一条闪着寒光的利刃铁链笔直通过,正好经过刚才众人抬头的位置。苍龙的一声大喊,众人算是躲过了一劫。 情况很明显了,有人在暗中埋伏,要取苍龙等人的性命。铁链扑了个空后,又被凶手迅速收了回去。铁链在空气中闪着寒光、发出“梭梭——”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嘻哈三兄弟”有些害怕得不敢立即抬头,红云在后面一边护着方瑛,一边壮胆朝前问道:“苍龙大哥,怎么回事?” 就在红云发话间,铁链再一次袭来。目标直指红云。 “危险——”回头看见红云濒临危险,苍龙大声喊道。 然而,红云也算是反应灵敏。听到了苍龙的喊叫,又一次低头下去躲开了这一下。不过这红云的反应也真够快的。苍龙喊叫的一瞬间就能行动,就好像是她自己能够未卜先知一般。 红云再不敢抬头,一边用手护着蹲在地上的方瑛,一边时不时抬头观看情况。苍龙怕再出什么事端,后退两步,站在了五人的中间,以护全部。 铁链再一次迅疾地收了回去,苍龙本想抓住铁链。却来不及反应,看来杀手的武功及反应也属一流。 “这人到底是谁啊?”嬉皮两手抱头蹲在地上,略微害怕地问道。 “他就是杀害你们大哥和兄弟的凶手——”苍龙斩钉截铁道,“因为刚才死者利刃的伤口,就是铁链穿堂的痕迹。既然能一招毙命,还能使出如此迅捷的武功,准时他不会错了……” 于是,苍龙重新直视着前方,大声喊道:“阁下究竟何人,暗中伤袭他人。何不出来一露真容?” 幽暗的丛林密间,只听得树叶缝隙中的“沙沙——”声响,果见一黑色的身影从中蹿出。站在了苍龙身前而是开外的地方。不过由于丛林中的昏暗,二人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面容,苍龙看不见暗影杀手的真面目,而对方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面具。 苍龙还想要问话,但是杀手似乎没有想要浪费时间,手中的铁链再次夺命而出。 黑暗中的疾速铁链,又带着毒伤,苍龙根本来不及反应。不得已,苍龙掌中聚力。横向贯出,只听得一阵冲破黑暗的龙吼。青羽苍龙震慑而出,直接将飞来的铁链给弹开。 “苍龙掌”再显威力。而对于第一次见到的“嘻哈三兄弟”来说,看见了苍龙掌,他们也相信了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就是苍龙大侠没错了。 不过对面的暗影杀手似乎并没有感到畏惧,似乎他早就料到了苍龙武功的实力。暗影杀手稍稍一顿,忽地起身而出,手中的铁链再次飞出,如闪电般急速而下。 这一次的铁链袭击,威力要强于之前数倍。苍龙凝视着双眼,看清了铁链飞来的路数,随着龙吟震出,“苍龙掌”再出,“旷宇苍龙”横空拔起,飞天苍龙呼啸而过,欲冲断居高铁链的速度。 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这一次暗影杀手的出招似乎虚中有力,在速度凌厉的情况下忽隐忽现,苍龙的“旷宇苍龙”飞过,纵有撼动山河的力道,却是未能挡住飞来的铁链。暗影杀手的铁链就如同钻中有隙一般,越过了青龙的扑袭,瞬息万变后重归一点,利刃出鞘搬,直取苍龙的人头而去。 杀手的变招确实是让苍龙吃了一惊,而且应对的恰到好处。不过苍龙也并没有因此而紧张,济世大会之时,面对武林四圣七雄的轮番攻势,苍龙都能从容不迫地应对,今日面对如此小贼,他又怎会吃亏败阵? 只见苍龙两臂发力,合并纵向而出,掌形忽变,白龙瞬现,贯通周身的龙吟再起,四面八方盘旋,如同屏障一般保护着苍龙周身。 疾风铁链飞过,正中白龙屏障,如同刺中铜墙铁壁一般,丝毫未及效果。苍龙屏气凝神,巨龙怒吼一声,内力朝四方迸发而出,铁链瞬间被反弹回去,其余震的内力更是逼退了暗影杀手数十步。 不只是对面的杀手,就连低身蹲在苍龙身旁的方瑛等人,也感受到了“苍龙掌”的威力。尤其是“嘻哈三兄弟”,心想着若不是今日有苍龙保护,恐怕兄弟三人的下场会和他们死去的大哥和其他兄弟一样…… 这一回合对过,暗影杀手再退几步,和苍龙面对面站着。而苍龙深知刚才的“苍龙掌”逼退了对手,但也震慑到了方瑛等人。想到,杀手不会再用偷袭手段,苍龙斗胆上前几步,重新站回了“嘻哈三兄弟”跟前,直视着前方的杀手…… 二人没有立即动手,过了一会儿。天上的厚云散去了,阳光重新映过,穿过幽寒的丛林。视线也稍微亮堂了许多。 这一次,苍龙终于是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只见对方长着一张猴脸。前额头发向后微翘,长相极为怪异。他手持铁链,两臂都有钢铁般的护腕,似乎是有备而来。手掌老茧尽是,铁链上鲜血淋漓,看样子这个杀手不但练武勤力,杀人也是极为残忍。 而杀手也看清了苍龙脸上的铁面具,他的眼神稍稍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苍龙知道对方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于是壮胆问道:“敢问阁下究竟何人?” 杀手倒也并不害怕,直身挺立道:“自我介绍,‘暗影杀手’何桐——阁下莫非就是最近这一带传闻甚广的苍龙?” “看来你认得我……”苍龙也不急,先和他语言相对道。 “江湖之人,有谁不知苍龙外貌,脸护面具……”暗影杀手何桐诡笑着回应道,“再说了,刚才苍龙大侠所使‘苍龙掌’招招对力、气势磅礴,身份又怎会假?” 苍龙顿了顿。回归正题道:“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多的人,还在这里等待偷袭我们?” 何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觉得杀这么多人理所应当。只听他继续诡笑道:“这可是我‘暗影杀手’何桐的地盘,谁叫他们那些没用的土匪和江湖上的杂碎在这儿闹事,我索性帮他们一个忙,把他们一一做了……”何桐最后的这句话,令人胆寒,何桐如同一个冷血动物一般,心觉杀再多的人也无所谓。 “你杀了我大哥和兄弟,我要替他们报仇!”“嘻哈三兄弟”这边,哈哈依旧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想要冲上去和何桐拼命,却被苍龙给一把拦住了。 苍龙示意哈哈不要冲动。自己则继续直视着何桐,回应说道:“你杀了这么多的人。还企图在这儿埋伏偷袭我们,我自然没有理由要放过你……”说着,苍龙两掌重新聚力,似乎是要随时夺命何桐。 然而,何桐却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显得很自信的样子。只听何桐继续诡异道:“哼,苍龙,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想要一招就打败我,也没那么容易……” 苍龙心里也很清楚,虽然面前这个暗影杀手的武功远远不及武林四圣七雄,但他出招甚是诡异,武功也属上乘,即使是一般的武林高手前来,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何桐似乎还有话要说,他继续诡笑道:“师父门下弟子四人,我何桐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而且身速最为矫捷,就算是苍龙大侠你,也未必能抓住我噢……” 苍龙听了他是某人门下的四弟子之一,于是不禁问道:“你师父是谁,其他三人又是谁,你今日在此埋伏我们,究竟有何用意?” 何桐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一直在对面诡笑。他似乎很自信,自信苍龙没有办法杀了他。 苍龙可不敢有懈怠,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前的这个暗影杀手从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 于是,苍龙并未回头,冲着身后的红云喊道:“红云,保护好方姑娘——”看样子,苍龙是准备要和何桐殊死较量一番。 “我知道了——”红云答应了一声,随即将方瑛拉到自己的身边,不让其离开自己,以防不测。 “方姑娘?”听到了苍龙的叫喊,何桐眼珠子一转,似乎是在打什么主意……突然,一个瞬闪,苍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何桐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这何桐果然没有说说玩儿的,他的身法速度果属上乘,来无影去无踪,连苍龙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苍龙大吃一惊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何桐突然出现在了红云和方瑛二人的身后,苍龙武功再高,也根本始料未及。 苍龙这回回过神来,却是为时已晚,何桐重新拾起铁链,似乎是要对方瑛和红云二人不利。 “危险——”苍龙大喊一声,自己也是向后飞奔救去。 而方瑛和红云二人这才反应过来,二人回头望见了何桐狰狞的面孔,瞳孔逐渐增大……(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幕后疑云(上) 何桐的身法踪影瞬变,就连武功高深的苍龙也是很难应对。只是稍不留神的一瞬,何桐已然闪现至了方瑛和红云的身后,提起铁链的他似乎要对方瑛和红云二人不利。 “危险——”苍龙回头大喊一声,并立刻向后奔去。但是为时已晚,何桐可以顷刻间就结果了方瑛和红云二人的性命。 方瑛和红云这才反应过来身后的何桐,二人同时回头,看见何桐狰狞的面孔,不禁害怕得瞳孔长大…… 只听得一道犀利的铁链利刃声,鲜血飞溅一地…… 众人惊呆了,后面的“嘻哈三兄弟”睁大眼睛不敢出声,方瑛和红云也是动弹不得,就连何桐也没有想到——苍龙还是抢先一步挡在了方瑛和红云的身前,何桐的铁链利刃刺进了苍龙的肩膀,鲜血撒了一地…… “啊——”方瑛害怕得大叫了一声,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残忍血腥的场面。而一旁的红云虽有震惊,但却比方瑛要冷静许多,立刻回过神的她,又一把将方瑛给往后一拽,远离了何桐。 苍龙挡在了方瑛和红云的身前,肩膀却受了利刃之伤。不过苍龙似乎并不在乎这些皮肉之痛,他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刺在自己肩膀上的铁链,手掌都磨出了鲜血。 何桐眼见着苍龙受伤,心觉现在正是干掉他的好时机。于是何桐顿时杀意涌起,想要用力将铁链拔出,然后继续以迅影的身法对付苍龙。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苍龙的速度不如何桐,但武功内力的深厚却远在其之上。苍龙抓住何桐的铁链并不是毫无意义,苍龙抓住铁链的同时。掌心聚足了大量的内力,死死扣住铁链,任凭何桐如何挣脱。就是无法拔出。 没了铁链兵器,就算何桐有再快的速度也是无济于事。苍龙正是看重了这一点,以受伤诱之,然后牢牢抓住其兵器,这样何桐就无法自由移动。不能施展轻功自由穿梭的何桐,在内力深厚的苍龙面前,自然已是毫无招架之力。苍龙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一个关键回合就将身法诡异的何桐给控制住了。 此时此刻的何桐也是一点办法也无,套着铁腕的手也不能离开铁链。手中发力也敌不过苍龙。但是没有办法,现在他也只能站在原地,与苍龙对力相拼,然后试图拔回兵器。 苍龙没有给何桐这样摆脱的机会,他“啊——”地大叫一声,随后抓住铁链的手,硬生生将肩膀中的铁链给拔了出来然后继续死死抓住何桐的铁链,何桐依旧是没法挣脱。 就在局势逆转之时,突然,苍龙眼前一阵恍惚。感觉刚才被铁链刺伤的肩膀有些使不上力——苍龙感觉到了,那是铁链利刃上的毒。 “哼,别小看了我。我铁链上的毒可是能让你好好折磨一阵子……”何桐见毒性发作,狰狞地笑道。 苍龙很清楚,之前被何桐杀掉的那帮人,身上都有毒伤的痕迹,那就是何桐铁链上留下的。不过这些毒并不之命,只是略有麻痹之感。苍龙一鼓作气,强忍一道,毕竟何桐现在还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想要打败他。就必须速战速决。 苍龙凝气聚中,扣住铁链的手瞬间发力。一把将何桐给拉向自己身前。 而何桐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被苍龙一把拉至了身前。何桐用另外一只钢碗之手挡在身前。 苍龙二话不说,掌心内力一聚,一道震耳欲聋的龙咆,“龙主沉浮”伴着一道青羽升龙横向而出。“苍龙掌”的近距离一击,何桐的武功内力远远不及苍龙,即使用手挡住,也是毫无招架之力。 何桐身前硬生生吃了一掌,大吐了一口鲜血。苍龙随即放开抓住铁链的手,何桐总算是摆脱了苍龙的束缚,但整个人也向后飞了老远。 苍龙总算是正中何桐一击,而且这一击着实着力,近身的一记“苍龙掌”,可以说足以重创对手。 果然,何桐直接被苍龙一掌轰出二十开外的距离,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肋骨也断了一两根,口中时不时吐着血,可以说是内外兼伤。 何桐强忍着身上的伤,用仇恨的眼光望了一眼苍龙,随即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样奇怪的东西。只见何桐将这东西往前面一扔,苍龙还以为是什么暗器,抬手准备抵挡,只见该东西滚至苍龙等人身前,突然爆炸开来…… 苍龙立刻挥袖抵挡,谁知东西爆炸后,产生了弥漫的烟雾——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何桐扔过来的是逃跑用的烟雾弹。 苍龙又使劲挥了挥袖口,待到烟雾全部散去时,何桐却早已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已经战败逃跑了。不过苍龙并不敢就此掉以轻心,他怕何桐会故技重施,趁着烟雾幌子众人放松之际,又会突然闪现在某个地方,欲加偷袭…… 不过好在算是众人想多了,何桐这一回似乎是真的走了,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他在周围窜动的痕迹。毕竟硬生生吃了一记“苍龙掌”,身负重伤的他没有余力也没有胆量再故技重施。苍龙在确定了何桐已经不再出现且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这才放松下来…… 知道自己等人安全后,方瑛和红云二人最先跑过来观察苍龙的伤情。方瑛担心又害怕地问道:“苍龙哥哥,你的手不要紧吧?” 苍龙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摇头轻笑道:“没事,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和毒伤,稍微缓和一下就行。” “我们能……帮苍龙哥哥你做些什么?”方瑛不想自己毫无帮忙作为,于是又问道。 苍龙闭眼缓和了一下,紧接着道:“解毒没有现成的药,需用内力慢慢调息,我只需要一些水……” “水——谁有水?”方瑛听到后,立刻问道。 然而在场的“嘻哈三兄弟”不禁摇了摇头。他们身上也没有带水。 红云想了想,紧跟着道:“苍龙大哥,你别着急。我去帮你打点水去,你在这里先好好养伤吧——” “谢谢你。红云姑娘……”苍龙轻轻回答了一句。 红云的这句话听似是很平常的关心,但是苍龙听了后,却有一种莫名的暖意涌上心头,虽然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苍龙想了想,随后又道:“不过这林子这么危险,红云姑娘你一个人去……没关系吗?” 红云微笑着摇了摇头,和善地回答道:“没事儿,刚才那个叫‘何桐’的杀手已经败阵了。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出现的。而且,我的方向感也很强,从来都不会迷路。苍龙大哥你就现在这儿好好养伤吧,等我打到了水,立刻就回来——” 苍龙听了,也点了点头,两人又像是心有灵犀的样子,似乎都彼此很信任对方。苍龙也微微一笑,答应了红云的请求,于是红云立刻提着水袋去寻找水源了…… “嘻哈三兄弟”在一旁呆呆站着。却不知是如何是好。苍龙见了,笑着说道:“你们三个不用这么紧张,何桐已经走了。你们都安全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就在苍龙话音刚落之际,三人同时在苍龙面前跪下了,随后齐声喊道:“请做我们的大哥吧——” 苍龙着实也被震住了,不过他也想起来了,之前他们三人也答应过,如果自己能够帮助他们,他们就会认自己做大哥。虽然找到他们兄弟的时候为时已晚。但是苍龙却成功保住了他们的性命,还这一点替他们报了仇。“嘻哈三兄弟”自然是感激不尽。 苍龙见了,也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的。你们还真当真了……” 嬉皮起身,又感激着说道:“真的,如果不是苍龙大侠你陪我们一起来这里,恐怕我们今日兄弟三人的命运也和死去的那些兄弟一样了……” 说到死去的兄弟,苍龙静下心来想了想,随后又道:“好吧好吧,认我做大哥就做大哥吧……不过你们还是去看看你们死去的那些兄弟好了,顺便将他们好好安葬……哦,对了,还有那些死去的江湖人士也是一样,把他们也好好安葬吧……”说到这里,苍龙的口气略显悲伤。 “嘻哈三兄弟”三人又岂不是感同身受?三人也是略微伤心了一段,便如苍龙所说,三人一同回去死去的弟兄那里,准备好好安葬。而要安葬那么多的人,苍龙有受了毒伤,看着时辰,今日又不得不在这林子里过夜了…… 又只剩下苍龙和方瑛二人单独一块儿,方瑛想到刚才苍龙奋不顾身救自己的场景,不禁微微脸红道:“谢谢苍龙哥哥刚才救我——你的伤……不要紧吧?” “没事儿,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苍龙笑着回应了一声,随后自己盘坐着立好,想要聚合内力用以缓解体内的伤毒。 方瑛自感有些愧疚,随后又道:“对不起,苍龙哥哥,如果不是我碍手碍脚,恐怕就不会遭到何桐的偷袭,苍龙哥哥你也不会因为我而受伤了……” 苍龙听了,笑了笑:“都说没事儿了,而且我受伤,正好抓住了逮着他的机会,才能给他致命一击……” 苍龙虽然不断地安慰,但是方瑛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对苍龙心有好感的她,想要做些什么。 然而苍龙并没有多注意方瑛的神态表情,而是自己想着事情。忽然,苍龙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方瑛见了,又不禁问道:“怎么了,苍龙哥哥,你为什么要叹气啊?” 苍龙见了,又冲方瑛笑了笑,随后略带回忆着说道:“呵,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我和你一一样,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以前?同样的话?”方瑛有些不知所云,不过既然是苍龙曾经的过去,方瑛自然是有兴趣的,于是她又跟紧问道,“苍龙哥哥你原来经历了什么,和我说了同样的话……” 苍龙思绪了一会儿,嘴角处慢慢收回了微笑,虽然铁面具下看不见苍龙的面容,但是可以想象,苍龙的神情变得有些伤感。苍龙顿了好一会儿,随后缓缓道:“都是些原来的记忆,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你想要知道,将来若是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说完,苍龙继续盘坐着,准备调息自己肩上的毒伤…… 红云去远处打水,半天也没回来的消息,而“嘻哈三兄弟”在安葬尸体,一时半会儿也忙不完。苍龙和方瑛坐在一块儿,也是少有话语,毕竟苍龙在一旁调息伤情,方瑛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说什么。 苍龙似乎是缓解了一些伤情,想到一些事情后,又不禁提道:“不过说真的,刚才那个何桐的身份和目的,确实是让我有些担心……” “怎么了,苍龙哥哥?”方瑛见苍龙又提及了问题,于是又问道。 苍龙想了想,继续说道:“何桐的武功虽然不及武林四圣七雄,但也绝不是等闲之辈。他在这一带杀了这么多的人,说他们在他地盘上闹事儿,那是没话说……但是我不懂,我们经过这里,他却在这里埋伏已久了,偷袭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苍龙哥哥?”方瑛坐在苍龙身边,瞪大眼睛问道。 苍龙继续持怀疑的态度道:“我们又不是来他地盘上闹事的,只是经过此地,他却要置我们于死地……而且,他还特意在我们要经过的路口埋伏好了,似乎不但知道我们要经过这里,而且还知道我们要去的方向……” “苍龙哥哥你是说……”方瑛似乎是听出了什么,略微担心地问道。 苍龙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显得犹豫不决的样子,他继续自言自语道:“这个何桐,说不定只是派出来的一个诱饵,在这幕后,更夸张的,说不定有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动向,然后派人加以跟踪,欲图不轨……” 听苍龙这么一说,方瑛又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本以为回家可以顺顺利利地见到自己的父亲,方瑛却是万万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归家之途,却是如此的坎坷,刚一出古墓南山,就遇到了胆战心惊的危机。 苍龙没有再和方瑛说话,他把头瞥向一边,心中却是无法平息:“兰姑前辈在我临走前曾说过,除了我和兰前辈,还有一伙人也知道了方姑娘要回山的事情,并且盯上了方姑娘……刚才和何桐对决时,何桐本对方姑娘没有企图,但是当我提到‘方姑娘’这个名字时,何桐似乎就想到要对方姑娘要下手了,难道是那个时候?如此说来,他们的目标真的很有可能就是方姑娘,十有,那伙人就是盯上方姑娘的神秘团伙……这样看来,兰前辈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还有一伙不明人士正在蠢蠢欲动,他们的目标就是方姑娘没错了。看样子这一路回到逸仙门,有些不太容易了,刚才仅仅是一个杀手‘何桐’,就让我难以应付,看来我得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否则别说是送方姑娘回山了,我自己也有可能性命难保……哼,真是的,淡出了这么久,刚一出洞,就遇上了济世大会和古墓旧情这么多的麻烦事,江湖啊江湖,难道真的是我命不该绝吗……”苍龙最后突然感叹了一句。 苍龙最后的这句话,有些自言自语说出来了,方瑛在一旁注意到了,又不禁问道:“苍龙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一些感慨……”苍龙不想再方瑛面前表达太多,于是又收回了感慨的神情,恢复了冰冷的面具脸庞,这让方瑛多少有些失望……(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幕后疑云(下) 红云到远处去打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嘻哈三兄弟”安葬尸体更不用说,受了毒伤的苍龙依旧是慢慢调息着伤情,方瑛还时不时在一旁照顾着,本来是想要今天赶路离开这里,谁知道苍龙等人却是被这等事情给耽搁了,又不得不在这里留宿一天…… 苍龙紧闭双眼,凝神调息,用自己的内力慢慢缓解肩上的毒伤。方瑛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想要帮忙却是无能为力。 苍龙闭眼调息的神情,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方瑛看着苍龙祥和的状态,也没有再说什么话。不过看着苍龙肩上流血的伤口,方瑛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她不想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 “我能做点什么吗……”方瑛暗中自言自语道,“对了,我可以用寒灵神功的内力替苍龙哥哥解毒。师父说过,寒灵神功有极强的愈伤能力,只要将自己体内的内力打入对方体内,就能起到缓解毒伤的效果……” 想到这里,方瑛略带兴奋地悄悄来到苍龙的跟前。而苍龙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一般,方瑛离自己这么近,他还没有立刻醒来。 方瑛盯着苍龙伸在外面的右手,心想着从右手掌心可以打通其内力。方瑛想了想,心中暗道:“听师父说,我娘亲曾经是扬州女神医,解救过万千百姓。我也想要励志成为和娘亲一样的人,救治苍生,就从苍龙哥哥你开始吧……” 说着,方瑛面带暗喜的笑容,然后运起寒灵神功的内力,随即自己用双指之力,点中掌心穴位处,欲将其寒灵神功的内力通入苍龙体内。 “寒灵神功的愈伤极佳。这样苍龙哥哥就可好得更快了……”方瑛还在暗喜着,指间不断输送着其内力。 然而,本以为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治疗。方瑛在输送内力间,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而又异样的内力。整个人顿时惊呆了。 而就在同一时间,也许是方瑛的内力触及到了苍龙,苍龙立刻张开眼睛,用略微惊异的眼光望着方瑛,并在同一时间缩回了手,阻断了方瑛的内力输送,整个人像是受到惊吓般,出人意料地身子向后挪了一段距离。远离了方瑛。一边挪,苍龙还一边道:“你……你干什么?” 而方瑛也是一样,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方瑛用惊讶无比的眼神往苍龙身前望去。她似乎是因为某事感到出人意料,整个人的神情显得不可思议,在原地半蹲着发愣。 苍龙似乎是也明白了方瑛感到惊异的地方,暂时没有说什么话,连正眼都不敢看方瑛。 终于,发愣了很久,感到惊讶和诧异的方瑛最先开口了:“你……你……你……为什么……” 苍龙知道方瑛要问什么。把头故意瞥向一边,想要躲避方瑛。 但方瑛不想放过苍龙,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你体内为什么会有寒灵神功的内力?” 原来方瑛感到诧异的地方。是苍龙自身体内本就含有寒灵神功的内力,刚才方瑛在输送自身内力的时候感应到了。而苍龙也是因为这一下顿时惊醒了,自己也有些慌神,寒灵神功毕竟是古墓派的心法之一,自己堂堂一个男人会使古墓派的武功,自己的身份很可能会遭到他人猜忌,不想让人知道其身份的苍龙第一反应自然是收回了手。 “寒灵神功是古墓派的冷门心法之一,虽然师父曾经将此心法流落于世,但是你并不是古墓派的弟子。为什么也会有此内力?”方瑛直望着苍龙,继续道。“男子习得此心法的唯一途径,便是心爱女子将其寒灵神功的部分内力封闭在男子体内。如此可知,苍龙哥哥你曾经肯定与古墓派有过交情……” 苍龙似乎是被拆穿的样子,他没有立即回答,继续把头故意瞥向一边。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不经意的内力疗伤,却让方瑛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质疑。 “难怪师父会选苍龙哥哥你护送我回山……”方瑛继续猜测道,“你既然会寒灵神功,那肯定与古墓派有过一段往来。虽然可能会触犯苍龙哥哥你,但是我还是想知道,苍龙哥哥你的真实身份。就算不予告知,至少能让我明白你曾经和古墓派有过什么渊源……” 然而,苍龙似乎是并没有想要把所有的真相告诉方瑛的意思。苍龙侧向一边的头凝视了一会儿之前红云离去的方向,想了好久,随后他默默道:“我之所以会寒灵神功,是因为某些原因……但是这些都并不重要,也不会触及到你们古墓派的安危,不然兰前辈不会放心让我护送方姑娘你回山……” 方瑛见苍龙终于开口了,却是不愿袒露其真实身份,不禁感到有些失望。但是这一次的意外,方瑛却对苍龙的真实身份以及他和古墓派可能的关系越来越产生了怀疑。 苍龙静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曾经的确是经历过许多,但是如今,我已决定不再露面真容于世。与其让世人知道苍龙的身份,不如就这样安安稳稳地隐世一辈子,或许能解脱江湖的喧嚣,从此洒脱世间,岂不快哉……”苍龙虽然这么说,但是口气却略显悲伤,不禁让人猜测他曾经不堪回首的过往。 不过方瑛似乎是并没有打算要放过苍龙的意思,虽然现在苍龙像是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但是今天的经历让方瑛暗自下定了决心——总有一天她要弄清楚苍龙的真实身份…… 连绵不断的山壑底下,一个幽暗的山洞角落处…… 这山洞也真够黑的,一丝光亮也没有,若是有人进来了,也很难摸清洞里的路,里面有什么东西也是不得而知。就在此时,一个捂着胸口的人蹒跚步履地缓缓走了进来,似乎是受了重伤的样子。表情也显得十分痛苦。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偷袭苍龙等人,却被苍龙抓住机会、打成重伤的暗影杀手何桐。何桐似乎熟悉这里的路。想也不想地就进了漆黑的山洞,黑暗逐渐将他痛苦狰狞的面容给埋没。但是可想而知。偷袭苍龙失败,并被苍龙重创打断两根肋骨,何桐的表情自然不会好…… “哟,就这样狼狈地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洞里突然传出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不过声音语调中略带着妖艳。 何桐似乎认识她,对她的话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只听他忍着伤痛。不耐烦地回应道:“哼,硬生生吃了一记‘苍龙掌’,有本事你试试……” 女子“嘻嘻”一笑,随后又道:“看来何桐大哥你不行啊,就这么快败下阵来……” “我不行?”何桐听到女子略微嘲讽的口气,反驳道,“哼,有本事你去啊,看你一个人对付苍龙,能应战几个回合……我告诉你。这次试探之所以我去,是因为我的身法速度最快,能够与之周旋。要换做是你。早就死在了他的‘苍龙掌’下了——” “嘻嘻,我一个大家女子,苍龙大侠忍心杀了我吗?”女子用的口气无比妖艳,只是黑暗的山洞里根本看不清面容,只听她继续道,“而且谁叫你要多管闲事,师父吩咐的明明只是要你在路口守候着,谁料他们出现之前,你还杀了那么多的人……”女子口中所述“杀了人”。自然是指被何桐杀死的那些匪帮和与之矛盾的济丰酒楼的那些壮汉。 “那是我改不了的毛病,我最恨别人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儿。索性就把他们一一做了……”何桐用咄咄逼人的口气道。 然而,神秘女子却并不看好何桐。她继续提醒道:“你不要忘了,师父给我们安排的任务,是要劫下逸仙门掌门方仲天的女儿方瑛,你可不要老在外面惹是生非,误了大事……” 听女子的口气,看来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神秘师父。这个神秘师父给他们下了一个任务,是要劫得逸仙门掌门方仲天的女儿方瑛,所以何桐才会一开始在终南山下山路口的从林处埋伏苍龙等人。而这也正好印证了兰姑之前所担心的猜想——的确有一伙不明人士盯上了方瑛。 何桐改靠立在墙边,继续道:“我知道,刚才和苍龙对峙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方姑娘’,那个女子准是方仲天的女儿方瑛没错了……” “你这么肯定?”女子反问道。 “当然——”何桐自信地回答道,“她穿着一身褐色绒衣,长得还不错,喜欢跟一个粉衣并且满脸麻子的姑娘走在一起,下次在找目标,应该就会很明确了……”看来何桐不但记住了方瑛的面容,还记住了和方瑛一直在一起的红云的外貌。 “下次?哼……”女子又笑着道,“等何桐大哥你下次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次不劳何桐大哥你出手,师妹我亲自出马,把方瑛抓回来给你们看——” 女子似乎是很自信的样子,语气甚是妖艳。 “就凭你?”何桐知道苍龙武功的厉害,自己也亲身经历了,听见女子如此地出言不逊,何桐也反过来讥讽道,“你是不知道‘苍龙掌’的威力,所以才出言不逊的吧……你不要忘了,这个苍龙大侠无论身份是真是假,他的武功可是摆在那的,‘苍龙掌’是众人瞻仰的绝世掌法,你自己可要小心了,不要丢了性命……” 听何桐如此“嘲讽”自己,女子心中也暗中不喜。但她显得十分淡定,从容不迫地回应道:“嘻嘻,你长得一副猴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还那么高调地向其挑衅,苍龙见了当然会戒备于心……可我就不一样了,只要不施展武功,我就是一个绝世风华的美艳女子,他爱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戒备我?更别说狠心杀我……”女子的口气极为妖艳,似乎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会欲罢不能。 何桐听了,倒是不开心了,他反过头来嘲笑道:“哼,我看你啊,见了苍龙,生怕不是丢了性命,而是丢了身子,别方瑛姑娘你带不回来,自己倒回不来了……” “你——”女子终于是被何桐的语气给激怒了,她先是怒了一声,随后忍气吞声继续道,“行,你等着,等我把方瑛抓回来,看你还有没有话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女子身后,又有一个声音较为沧桑的男子在黑暗中突然发话道:“小师妹,何桐说得没有错,苍龙毕竟武功高深莫测,如若这次不是何桐出马刺探敌情,凭他有迅影无比的身法,换做是我们其他的任何一个,可能就真的丧命于苍龙掌下了……” “谁说的?”这时,又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黑暗中随之传来,“如果是我,我巴不得立刻和苍龙大侠过过手,正好拿他实验我的新成果……” 如此看来,暗洞中一共有四人,他们似乎是有同一个师父。而他们四人都有同一个目的,那就是从苍龙手中劫下方瑛,及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女子听了,又反驳道:“二位师兄不必插手,这一回我一个人出马即可……” “别小看了苍龙,否则师妹你会吃大亏……”之前那个沧桑的男子回应道,“为了求稳,师父信中有说过,他不在身边,我们师兄妹四人最好相互照应……而且,师父那里也派来了众多的手下,任我们随意使用。别忘了,再经过一段路程,他们会到达‘居明城’,在那里棘手的人可能就不仅仅只是苍龙了……” “怎么了吗?”女子又只声问道。 沧桑男子继续回答道:“据手下的消息,丐帮帮主,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葛威也到了那里,似乎是丐帮有要事相关。苍龙的真假身份你可以不信,葛威葛帮主你总该小心了吧?如若小师妹你一个人动手,万一没了轻重,摊上了丐帮的麻烦,那就算是师父他老人家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哼,不就是个丐帮吗,一群破乞丐,我不招惹他们即是……”女子继续道,“我的目标可是方瑛和苍龙,其他人等概无关心。不过我也不傻,如若苍龙真的和丐帮的人有往来,我也不会轻易出手的……” “除了丐帮,还有一个人要小心,据手下消息称,那个人也来到了‘居明城’……”沧桑男子又补充提醒道。 “谁?”女子又问道。 “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沧桑男子提醒道。 “胡夷狄?”女子自故疑问道。 “你不知道吗,关外第一高手?”沧桑男子继续道,“中原之地有武林四圣七雄之说,武林中却鲜有人关心关外之事。当今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年纪轻轻便打败关外所有江湖名士,似有武林七雄之功,近日正往关内赶来,扬言要过招中原众英雄豪杰,你不知道吗?” “胡夷狄听说过,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来……”女子独自笑了笑,随后又道,“苍龙大侠、丐帮帮主、关外第一高手……有意思啊,全部都到‘居明城’来了……” 沧桑男子想了想,随后又道:“依我所见,不如就先放方瑛苍龙他们一马,等他们过了‘居明城’,我们再下手岂不更好?” 然而,女子听了不乐意了:“哼,那不行,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的行踪,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他们?我还就不信了,不就是多了一个葛威和胡夷狄吗,这和我去劫持方瑛有什么半点关系……” “小师妹你别太冲动了,我看我还是随你一道好了,你这性子我实在是放不下……”沧桑男子又补充了一句。 “哼,随你的便……”女子匆匆回应了一句…… 黑暗的山洞中,又一次阴谋悄然而起……(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小夜温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光还在给即将暗却的大地余留最后一点光明,之前幽密的丛林逐渐黑了下去,一眼而过已经望不见前方的路…… 苍龙依旧是在原地静息调养着,他的毒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但还是没有站起身来。方瑛今日都在怀疑苍龙的身份,虽然下午没有再和苍龙说太多的话,但是苍龙的体内有寒灵神功的内力,这让方瑛对苍龙身份的好奇越来越重,她也开始猜测苍龙曾经与古墓派有什么恩怨纠葛,从而使得自己的师父,古墓派掌门人兰姑会和他有三分交情。 而除了苍龙和方瑛外,“嘻哈三兄弟”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安葬了那些被何桐杀害的兄弟及他人的遗体,而去远处打水的红云则是一下午都没有回来。 的确,红云打了一下午的水,苍龙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可能是迷路不归。苍龙想要起身,去周围看看情况,方瑛见了,也站了起来,在她眼里,现在自己要紧跟在苍龙身边一步不离。 苍龙倒是没什么异议,毕竟方瑛一直在自己身边,她才会很安全。然而,就在苍龙转身想走的时候,“嘻哈三兄弟”却在这时回来了。 嬉皮最先说道:“大哥,我们把兄弟们的尸体全都安葬好了,那些武林人士也是一样,现在我们怎么办?” 因为苍龙今日帮助他们三个找到了失散了多日的兄弟——虽然已经惨遭毒手——并且还从何桐手中救了他们,他们三个也履行之前的诺言,称苍龙为他们的“大哥”。 苍龙也没有异议,他只声答应道:“噢。今天天色已暗,不赶路了,你们三个先休息下吧……” “哈哈,谢大哥——”三兄弟一起笑着回应道,和他们相处有一段时间。可以感受到其实“嘻哈三兄弟”表面上看起来怪异,其实性格上都很随和。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都快饿死了——”哈哈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抱怨道。 “你这块头,就知道吃,大哥还没说呢。你冲什么?”阿多在一旁听了,寒暄了两句。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真的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嬉皮托着下巴道,“先是遇上了苍龙大哥,然后和那个何桐纠缠了不少时间。最后一下午都在安葬死去的弟兄,确实是一天饿得不行了……” 哈哈饿得有些发昏,他迷迷糊糊道:“这什么鬼地方,大冬天的,这林子里连只野鸡都没有,能吃什么?” “就是啊,再往前赶路,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进城……”阿多也补充道。“这地方,只要到了冬天,野外就不是人能够露宿的。又饿又冻,难道要我们啃树皮?” 苍龙倒是没有先在意吃饭的问题,虽然他自己也有些饿了。“奇怪了,红云姑娘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苍龙不禁问道,他最先担心的。是红云的安危。 “那个婆娘,打个水都打这么慢……”哈哈不禁调侃道。“不会是长得一脸的麻子,出去把人家吓跑了吧?” “你说谁一脸麻子?”就在众人寒暄之时。哈哈背后突然传出了熟悉的声音——是红云回来了,她提着满袋的水以及袋子未知的东西回来了。 当然,红云听到哈哈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看,整个人眼神“鄙视”地望着哈哈,显出一副怨妇的模样。 哈哈也是吓了一跳,虽然红云只是个女孩子,但她满脸雀斑且呈现这样的鄙夷神态,着实是让“嘻哈三兄弟”有些说不出的害怕。当然他们也权当是闹着玩儿,虽然“嘻哈三兄弟”经常嘲笑红云的外表长相,但红云的个性就像是一个男孩子一样,既有临危不乱的沉稳一面,也有放得下一切的从容心态,面对三兄弟轮番的“语言攻击”,红云都当没这回事。 “红云姐姐,你回来了——”红云回来了,方瑛自然是最开心了。好姐妹回来,方瑛一下子把刚才自己对苍龙怀疑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立刻兴奋地跑了过去。 而苍龙依旧是既感到担心又感到疑惑,于是问道:“红云姑娘,你一下午到底都去了哪里,这里打水有这么困难吗?” 红云放下身上的水袋,不紧不慢道:“水源是有些远,不过我今天下午可不止去打水了……” “那你还干什么了?”苍龙又问道。 “呵呵——”红云先是轻声微微一笑,随后打开了另一个未知的麻袋。 麻袋即开,只见你面竟然都是——地瓜。 这下子可好了,众人还在为饿肚子的事情发愁,现在红云带来那么多的地瓜,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哈哈可管不了那么多,看到有吃的,立刻就扑了上去,并急道:“你早说有吃的啊,快给我,我快饿死了——” 谁知,红云的伸手也算是敏捷,提手一拉,将麻袋拽了过来,哈哈直接扑了个空。红云依旧是板着脸说道:“饿疯了吧你,地瓜生吃啊?” “管他生的熟的,有吃的就行,快给我——”哈哈刚才没扑到,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他抬头伸手要道,那样子算是滑稽透顶。 方瑛在后面见了滑稽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一向淡定的苍龙也不禁笑了笑,毕竟现在确定红云安全回来了,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红云见了哈哈的样子,眼珠子一转,仰头瞥视道:“你刚才……在背后怎么说我来着,说我长一脸麻子,把人家吓跑了?”红云倒也挺有心思玩笑的。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快点给我吧——”哈哈说完,又起身朝红云手中的地瓜扑了过去。 当然结果可想而知。依旧是扑了个空,饿昏了的哈哈简直就是什么面子都不顾了,这次扑了个空后,整个人又摔倒在地。红云收回手中的地瓜,背脸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刚埋完了尸体就想吃晚饭?手洗干净了才能吃——我这里打了很多的水。给我好好的洗手,要让我看见一丝的血迹,今晚别想吃饭!” 红云的语气也算是够彪悍的,一点武功不会,却能把“嘻哈三兄弟”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三人还不敢上去顶嘴。方瑛见了。笑嘻嘻道:“红云姐姐可真凶啊,估计嬉皮、哈哈叔叔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惹红云姐姐你的麻烦了——” 苍龙倒是没有太多说笑,见红云竟然能带来那么多的地瓜,于是问道:“红云姑娘,这些地瓜……你从哪儿弄来的?” 红云一听是苍龙问自己。语气顿时缓和道:“噢,林子那边到处都是,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挖的……” “怪不得你去了一下午还没回来,原来是挖地瓜去了……”苍龙轻声回应道。 红云见到苍龙,这才想到苍龙身上还有伤,是他要求自己去打水的,于是她立刻关心道:“对了,苍龙大哥。你身上的伤没有是吧?我去打水一下午,没有……耽误你的伤情吧?” 苍龙笑着说道:“没事儿,一点小伤而已。毒伤也不致命。等你打水回来,主要是用水加速驱毒的效果,没有大碍的……” “那就好……”红云见苍龙伤无大碍,也放心了下来。 然而,最耐不住寂寞的还是“嘻哈三兄弟”,饥肠辘辘的他们现在恨不得立刻能吃上东西。但是看着红云带回来的地瓜也没多少。六口人吃,每一个人能吃饱。阿多想了想。走到红云身边求情道:“红云姑娘,你说地瓜是在这儿附近的林子挖的……我们现在去挖……还有吗?” 红云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这仨兄弟肯定是嫌饭食不饱。红云想了想,随后说道:“有是有,反正现在天还没有全暗下来,现在去,说不定还这能挖到不少……” “那红云姑娘你带我们去吧——”阿多听了,兴奋道,“就当是我们替红云姑娘你帮忙,向你道歉了。” 红云见“嘻哈三兄弟”虽然经常在背后嘲笑自己的长相,但是并无恶意,而且有时也很傻得可爱,于是红云故笑着点头道:“嗯……好吧,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不动手了,你们自己去挖——” “没事儿没事儿,有吃的就行——”哈哈听了,也傻傻地答应道。 红云见了哈哈的傻样,又是“扑哧——”一笑,刚才抱怨的神情一下就没了。 方瑛见了,也跟上去凑合道:“挖地瓜是吗?诶,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方瑛也倒是改不了自己天真活泼的一面,笑着跑了过去。 “瑛妹你也要去……挖地瓜?”红云不禁问道。 “是呀是呀,别小看我,我小时候出入古墓,也经常挖地瓜……”方瑛笑着说道,“别小看我,挖地瓜的经验,你们未必有我厉害呢——” “是吗,那我倒是也想见见……”红云笑着回应道。 于是,红云便领着众人去林子的另一处挖地瓜去了,看着一伙人这么快就嘻嘻哈哈融洽到了一块儿,唯独留在原地的苍龙也不禁笑了笑…… 到了晚上,众人也算是收获不浅,方瑛也的确没有吹牛,她挖的地瓜是最大最多的,这倒是让“嘻哈三兄弟”三人刮目相看,也渐渐开始喜欢和方瑛打在一块儿。方瑛自己也纯当是好玩儿,双手全是泥巴也不在乎,整个人尽显天真活泼的一面。说实话,对于十八年来未及亲情且常年生活在古墓里的方瑛来说,她很久甚至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瑛妹,看你手脏的,记得烤地瓜前把手洗干净了——”红云看着方瑛满是泥巴的双手,笑着提醒道。 “是是是——”方瑛有些乐疯了,整个人活泼得不得了,不但挖了那么多的地瓜,还亲自找了支架用来烤地瓜,就连生火自己都亲自来做,看来方瑛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无比乐观和享受的女孩儿。很难想象,十八年来没有亲情,并长时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古墓里,方瑛还能有这样开朗的性格和活泼,实属不易。但是遥想方瑛十八年来没有亲情的成长。从开心快乐的背后,却能感叹她十八年来默默的辛酸…… 生了火,六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亲手挖的地瓜,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气氛却是极为温馨。失散了多日兄弟的“嘻哈三兄弟”。很久没有这样陪朋友聚在一块儿吃晚饭了;苍龙和红云二人,面对小夜温情,似乎也有着感慨无限的回忆;而方瑛就更不用说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融洽地和朋友一起吃晚饭,对于平常人来说。这不算什么,但对于十八年来没有亲人关爱的她来说,却是无比珍惜宝贵和温暖的…… 红云下午和“嘻哈三兄弟”调侃了一番后,晚上倒变得较为安静起来,自己吃完了饭,独自一人看着端在手上的热水,碗中水面映射自己的面容,似乎是心有感触的样子…… “苍龙哥哥。你的伤应该没事了吧?”方瑛吃完了,坐回了苍龙的身旁,关心地问道。 苍龙也没有再顾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还是和方瑛很亲近道:“嗯,没事的,方姑娘,毒伤基本上痊愈了,明天赶路不会有大碍……” “喂,你还没吃够啊。快点给我——”“嘻哈三兄弟”那边突然又传来了闹腾声,原来是哈哈饭量大。一下子吃了不少的地瓜,这让一直没有吃饱的阿多看不下去了。阿多不停地抱怨道,“死胖子,长这么胖,吃这么多,不怕撑死啊——” “你不是也吃了不少吗,干嘛也跟我抢?”哈哈倒是不想放过自己的口粮,誓死不放道。 “给我,快给我——”阿多身板子矮小,一直抢不到哈哈手中的地瓜,两个人甚至为了口粮,直接扑倒在了地上抢夺起来。 看到二人的滑稽样子,苍龙和方瑛二人也在对面笑出声来。而红云却并没有抬头去望,而是依旧独自望着碗中的水…… 突然,由于二人的“激烈拼抢”,哈哈手中的地瓜不翼而飞。 只见地瓜抛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在另一侧深思的红云的头上。地瓜砸中了红云的头,然后掉落在了红云的碗里,碗中的水被溅起,溅了红云一脸。 “额……红云姐姐要生气了……”方瑛看到哈哈和阿多二人“闯祸”,有些愣道。 果然,遭到“偷袭”的红云微微抬起头,投去怨妇一般的寒气眼神,愣是吓得哈哈和阿多二人不敢再出生了,甚至连看都不敢看红云一眼。 不过红云倒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抬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忽地,她发现碗中水面的倒影,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什么异样,不经意间轻轻“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红云姑娘?”苍龙注意到了,不禁问道。 红云一听是苍龙问自己,似乎心中有什么纠结的样子,用手遮住脸道:“没事儿,没事儿……” “你的脸怎么了?”苍龙见红云一直遮着脸,于是问道。 红云急匆匆回应道:“没有了,只是……刚才热水溅到脸上,烫到了……” “你们看看,又给红云姐姐惹祸了……”方瑛笑着对对面“闯祸”的哈哈和阿多说道。 这两兄弟自然不用说,吓得半天不敢出声,估计很长时间都不敢再随便招惹红云了。 不过红云似乎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她遮脸站起来,随后对众人道:“我去那边方便一下,你们先吃吧……” 说完,红云遮着脸往林子深处跑去…… 众人倒是没把心思放在红云身上,权当是习以为常。唯独苍龙用不惊异的眼光看了一眼有些躲避意思的红云,似乎心中有什么想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居明古城 夜已深了,林子里闹腾的方瑛和“嘻哈三兄弟”他们也安静了下来,围坐在篝火旁,哈哈和阿多甚至就直接睡下了——今天他们太累了。 红云去林子深处后,没多久也回来了,苍龙还是和以往一样,静坐在篝火处,用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噼啪”作响的火焰,心有略动…… 方瑛也很累了,不过她很开心,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温馨地和大家一起吃晚饭。“嘻哈三兄弟”睡下后,方瑛移坐在了苍龙的身旁,陪他一起烤火。 “怎么了,这么晚了,你不睡吗?”苍龙见方瑛只字不说地坐在了自己的身旁,轻声问道。 “苍龙哥哥不也一样吗?”方瑛微笑着回应道,“每次都看到苍龙哥哥你这样沉思的样子,你是在回忆原来的事情吗?” 苍龙见自己的心思被方瑛说穿了,也不敢正眼去看方瑛,一直都是侧着头。苍龙哽咽了一番,似乎心中还有些许的伤感,被方瑛直接这么一提,苍龙轻声道:“原来的事情,太多的回忆,但是结局却是改变不了的悲伤和痛苦……我每天都会回忆一遍,回忆原来那时走过的路,但是每回忆一遍,我就会痛心一次,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看来,苍龙的确是被折磨于曾经的伤痛中。 方瑛也知道苍龙是在为什么而痛心,毕竟昨晚在山洞中的时候,苍龙也告诉方瑛了。方瑛收回了笑容,轻声问道:“那么多的回忆,苍龙哥哥心里想的,其实就是一个人对吧?你深爱的那个女孩儿。可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到了最痛心的地方,苍龙用手紧攒了一把黄土,然后又松开了。苍龙又把头瞥向一侧,酝酿了很久才从悲伤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随后他又轻声悲叹道:“她死了。都是因为我……我曾有过轻生的念头,想随她而去,可是事违人愿……” 一听到苍龙说要“轻生”,方瑛吓了一大跳,她急忙阻止道:“苍龙哥哥,你不可以有这种念头。不可以——” 苍龙见方瑛在担心自己,他回过来抚慰道:“放心吧,我曾经死过一次,知道那种痛苦,即使永远和她天地相隔。我也不会再选择轻生了……” 苍龙的话一句比一句莫名其妙,方瑛听了甚至有些糊涂。但是苍龙也不像是说谎话的神态,这让方瑛对苍龙的身世感到更加的疑惑和好奇。随后,方瑛抱着双膝,望着眼前的篝火,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想要知道苍龙哥哥你的过去,可是你却总是不肯告诉我……不过过去的事情有时确实让人心痛,不说出来或许是对的。但是死去的人已经无法再回来,即使……即使苍龙哥哥你再爱她,可是她已经……就算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尽管她不在人世,你还是一生一世只爱她吗?”说完,方瑛用企盼的眼神瞟了一眼苍龙。 苍龙愣了很久,随后淡淡地说道:“无论她生死与否,我一生只爱她一人……” 方瑛听了,眼眶湿润了不少。其实在方瑛心里。她是对苍龙有情愫的,但是苍龙心里。只有他死去的那个人,这让方瑛有些难过。一段感情还未开始,就这样残忍地被拒绝了。方瑛不想让苍龙看见自己的神态,她默默地转过头,轻声道了一句:“我累了,先去睡了,苍龙哥哥你也早点休息吧……” 苍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侧头去望方瑛。 方瑛还是和昨晚在山洞过夜一样,睡在篝火旁,用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并给红云留了一个位置…… 苍龙在原地坐了很久,也思绪了很久,看见方瑛在一侧已经睡着了,他站起身缓缓走过去,又在方瑛的身上加了一层衣物。 除了苍龙,红云也没有早睡,她就像是一个任劳任怨的侍女一样,默默地收拾着今天晚上众人晚饭用的东西。 “还在忙呢?”苍龙重新坐回原地,看见红云还在干活,不禁道,“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 红云微笑着回答道:“没事儿,我不累,苍龙大哥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苍龙看着红云不辞辛劳干活的样子,又不禁道:“红云姑娘你这么勤劳肯干,应该能找个好婆家的才对啊,为什么一个人在外流浪,现在还跟着我,还去找什么萧天萧少侠……”苍龙的话语越来越轻。 红云将碗收拾干净后,轻声回应道:“我一个人如今本来就无牵无挂,既然有人托我去找萧天萧少侠的下落,我何不帮人履行些事务呢?就当是看淡一切后的聊慰吧……”红云的口气也是愈加低沉,似乎她也在思绪回忆着什么。 “那你也不用跟着我啊……”苍龙轻声叹道,“跟着我,你找不到他,永远也找不到他……”苍龙最后的这句十分的微弱,红云根本就没有听清。 红云收拾完一切后,缓缓走到苍龙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样,苍龙大哥,你肩上的毒伤不要紧吧?” “谢谢红云姑娘关心,我已经没事了……”苍龙微笑着回应道。 红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见散落在苍龙身旁的包裹,于是她又道:“要不我帮苍龙大哥你整理一下包裹吧?” 苍龙点了点头,看着红云辛勤干活的样子,苍龙不仅想起了什么…… 然而,本来一切都很平常,一个细节却是引起了苍龙不小的注意,只见红云将三四个包裹缠在一块儿,打成了一个环环相扣的“连子结”。 苍龙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略带惊讶的轻声问道:“连子结?这不是我整理包裹时的习惯吗,但平时其他人都不会做的,红云姑娘你……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我?” 红云也是发愣了一下,她心里清楚这“连子结”常人很少会打。苍龙突然问了这么一个看似不经意的问题,红云愣了一会儿后,淡淡地回应道:“不为什么啊,因为我……也是这个习惯啊……” 苍龙看着红云半羞半遮的姿态,随后轻声问道:“红云姑娘。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曾经有过难以忘却的往事……” 红云似乎是被问到痛楚的地方,她顿时怔住了。红云整理完包裹后,缓缓站起身,随后冲苍龙微微一笑,随后静静回答道:“以前的事情我还记得,但是仅此而已……我累了。先去睡了。苍龙大哥,你也早点休息吧……” 红云的口气中似乎是故意回避着什么,苍龙听了红云的话,不仅仅是心中的疑惑,更不解的。苍龙也微微感受到了心中的痛楚。 看着红云睡下的背影,苍龙不知为何一种隐隐的痛涌上心头。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却总似乎和红云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红云在一侧靠在方瑛身前睡下后,也是侧着身子过去,只把背影留给了方瑛和苍龙。也许真的是被苍龙说中了,红云躺下后,很长时间没有睡着,而她竟然——正在伤心的流泪…… 苍龙看着红云和方瑛睡下了。自己也是沉思了很久:“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彼此隐瞒自己的过去呢,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还是说。就这样一直把自己的痛留在心里……” 火光若隐若现,折射出曾经回忆往事的点点滴滴,熟悉的身影,悲苦的离别,一切都随着黑夜的浸没慢慢远去…… 第二天天亮,众人一觉醒来。准备继续上路。昨晚的篝火,无论是温馨喜事。还是悲伤回忆,全部一散而空。六人重新振奋精神,继续往东边行进…… “嬉皮,把那个行李拿好——”苍龙对嬉皮嘱咐道。既然现在“嘻哈三兄弟”履行诺言认自己做大哥了,那他也开始试着像吩咐小弟一样嘱咐他们做些事情。 “好的,大哥——”嬉皮倒也很听话,毕竟苍龙救过他们三兄弟的命,能跟着这样的大哥,他们也很开心。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方瑛活蹦乱跳地走在最前面,笑着问苍龙道,看今天她干劲十足的样子,俨然已经把昨天的不愉快全都抛之脑后。 “我也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苍龙直视着前方未知的路,回声应道,“反正回逸仙门的方向没错,我们祈愿的,就是能找到一个人能寄宿的地方。要是再像前两晚一样露宿野外,那可受不了……” 六人又在林子里走了好一阵,沿着东边一直走过去,没过多久,便绕出了林子,来到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段。继续往前走,翻过了一座小山陵,一座不算太大的古城突然出现在了前方。 “欸,你们看,前面好像有一座古城——”方瑛多跑两三步,望着前方,兴奋地喊道。 “那不是居明城吗?”嬉皮见了,似乎是认识,不禁提道。 “你们熟悉这里?”见嬉皮认识这个地方,苍龙不禁问道。 “这里是居明城没错,我们三兄弟曾经来过这里一次……”嬉皮回应着说道,“只不过那次我们不是从这条路走的,没想到终南山那边也可以到居明城……” “居明城是什么地方,很有名吗?”红云也没来过这里,对这一带也不是很熟悉,于是她也问道。 嬉皮继续说道:“居明城不算太大,肯定不能跟大都、汴梁这样的大城相比。但是居明城的人还是挺多的,里面的官府虽是蒙元朝廷的官员,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涉及军事战争之事,这里也不是边关一带重要的边防城池,所以百姓还算过得安稳……不过近些日子这一带的盗贼愈加猖狂,甚至超出了当地官府的控制能力,百姓的生活受到严重干涉……当然,我们之前,也是那些盗贼的行列……不过我们三兄弟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我么发誓——” 哈哈和阿多二人也在一旁急忙点着头,认同嬉皮的说法。 苍龙倒是并不在意这个,他看了看居明城的容廓,缓缓说道:“不管怎样,没有官府的压迫,对百姓来说已经算很好了;对于我们,至少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再野外露宿了……你们几个收拾好东西,我们先到城里去找吃住的地方——” 一听到“吃住”,“嘻哈三兄弟”这边可就乐呵了,他们提着行李和包裹,最先往城门的方向跑去。 哈哈大喊道:“啊——终于可以不用吃地瓜了,我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顿,我要吃五十个包子——” “你这大块头脑子里就知道吃,不吃地瓜……哼,昨天是谁那么大饭量,把我的那份儿也吃干净了?”阿多还在想昨天“地瓜被抢”的事情,心中不服道,“哼,今天你要再跟我抢食,我非和你拼了不可——” 哈哈和阿多二人的口气又是极为风趣,想到昨天晚上二人滑稽的模样,苍龙等人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毕竟一路上说说笑笑,旅途也不会无趣寂寥…… 没过多久,众人一块儿进了城,苍龙走在最前面,随后对身后的“嘻哈三兄弟”道:“嬉皮,你说你们曾经来过这里一次对吧?” “是呀——”嬉皮回应道。 “既然如此,这城里不熟悉的地方,到时还得你们指点指点路子……”苍龙继续道,看来他是想让“嘻哈三兄弟”个自己等人做向导。 “这个没问题……”嬉皮继续回应道,“不过这城里的道路并不太复杂,多走两步基本上就能熟悉。当时我们三兄弟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熟悉路子也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方瑛听了,不禁乐道:“这么说来,救嬉皮叔叔他们还真是没错了,他们熟悉这里,正好可以为我们指路。”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要找个地方安定下来……”红云补充说道,“我们匆匆从终南古墓那里过来,没准备充足什么。先在这居明城里呆个一两天,准备充足了赶路用的水和干粮,不然我们又得像昨天一样,跑那么远的地方去找水……” 苍龙听了,微微点头道:“红云姑娘说的没错,趁着现在路经居明城,我们得好好准备一番才是,毕竟赶远山路不急得一时半会儿,下一个都城住宿的地方,还不知道要走多远呢……” “如果是吃饭住宿,我倒是知道一个物美价廉的地方……”嬉皮又说道,“上次我们兄弟三个去过,不但吃饭住宿便宜,还有棋琴招待,绝对划算!” “你懂棋琴吗?”红云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道。 “额……”嬉皮愣是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粗人,不懂什么乐理棋艺。 “红云姑娘你不是挺懂音律的吗?”苍龙笑着说道,“去那里,正好这两天闲来没事,欣赏欣赏音律也是不错……” “苍龙大哥不也会欣赏音律吗?之前在济丰酒楼的时候……”红云也笑对回应了一句。 “还有我,还有我……”这边,方瑛也跟上了一句道。 “还有你什么?”苍龙看着方瑛蹦蹦跳跳的样子,又问道。 “我会下棋啊——”方瑛笑着道,“嬉皮叔叔不是说有棋琴招待吗?正好我也可以去凑热闹——” “你会下棋?”苍龙还是不太相信。 “别小看我,之前在古墓派的时候,我们古墓室内有古朝棋局八百四十三谱,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和师父经常在古室研究棋局呢——”方瑛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去,就当是在你回家前让你玩儿玩儿……”苍龙随口回应了一句,随后便嘱咐“嘻哈三兄弟”带路。 然而,就在六人准备重新上路之时,前方的道路口,行来一列官兵……(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又见熟客 前方得道路口突然行来一列官兵,苍龙等人见了立刻停下了脚步,并往大道的一侧退让避之。为了以防万一,苍龙还用手护在方瑛身前…… 不过这些官兵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苍龙等人身上,他们似乎身有重任。只见官兵之中,可以零零散散看到被逮捕的犯人,看样子,他们是押送这些犯人回府,途经这里。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像是犯了事的样子……”方瑛有些不解,轻声出言道。 “嘻哈三兄弟”这边似乎是有些认识他们,嬉皮凑到方瑛耳边悄言道:“他们和我们之前一样,都是这里的强盗,只不过他们不知悔改,现在还在犯事儿,没想到今日被官府的人抓起来了……” “哼,被抓住就是活该,谁叫他们要落草为寇,做盗贼的行当?”红云这边毫不避讳地说道。 “不过奇怪了……”嬉皮似乎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突然提了一句。 “官府抓贼,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劲的?”苍龙问道。 “我们三兄弟做盗贼那会儿,官府从来就没有管过我们,就算真的管,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嬉皮继续道,“这些官府从来都只知道压榨民财,对这地方的治安根本就是不闻不问,今儿的怎么突然勤上了?” “官府抓贼你都觉得有蹊跷,那你觉得什么没有蹊跷?”红云又问道。 “反正就是不对劲,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嬉皮心感疑惑,但是就是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于是随口回应道。 苍龙想了想。之声道:“我之前听说过,这一带的盗贼近些日子愈加猖狂,作乱不止,我想这肯定和官府不管不问有莫大的影响,所以嬉皮他说的没有错;而抓贼本就是官府天经地义的事情。再没责任心的官府,也不会忘了这件本行,所以红云说得亦无错,都不需要怀疑什么……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又不是看人抓贼的,我们还是先找个好地方住下来。准备准备行李,养精蓄锐,改日归程逸仙门才是……” “对对对,重要的事情我还给忘了……”嬉皮抓着头道,“那个酒楼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们多走几步就能到了——” 于是,“嘻哈三兄弟”准备重新带路。然而,还没走几步,前面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众人给叫住了。 “苍龙大侠,我们又见面了——”声音较为浑浊沧桑,苍龙听到后,深感熟悉。于是抬头直视而望。 站在众人前面将苍龙叫住的人,竟然是——丐帮帮主葛威。而在葛威身旁,薛飞痕以及常风、杨进康和鲁共生等丐帮重要人物都在。 红云之前也和苍龙在济世大会的时候见过他们。所以她在认出这些人的同时,也感到了不小的诧异,没想到济世大会分别后,这么快又重逢了,还是在这儿从来没来过的居明城。 苍龙和红云的想法也是一样,他最先一眼就认出了葛威和薛飞痕。于是他行礼道:“苍龙见过葛帮主、薛大侠,以及众丐帮弟子——”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又见面。真是有缘啊……”葛威不改平日的豪爽,放声道。“想到两日前在剑道大会,葛某与苍龙大侠对过三招,可谓是意犹未尽。苍龙大侠的‘苍龙掌’与葛某的‘降龙十八掌’不分高低,既有英雄豪迈又不失谦逊态度,葛某佩服得很啊——” “葛帮主说笑了,苍龙所言所行只不过平日习惯,无需多赞……只是今日能在这居明城再次会面葛帮主及薛大侠等人,甚是有缘及苍龙荣幸……”苍龙还是有礼道,“两日前在济世大会,在下确实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不得不匆匆离开。当时挑战遇阻在下者,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武林四圣七雄之辈,要不是当日葛某在场努力为在下开脱,在下可能就真耽误了要事,因此在下还是还是在这里谢过葛帮主了……” “欸,苍龙大侠何必这么拘谨,既是仗义之交,不必太多拘束——”葛威身为丐帮帮主,为人豪爽直来,和苍龙的言行谨慎风格有些小异。 苍龙想到刚才官兵押送犯人的事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后又向葛威问道:“敢问葛帮主,刚才居明城的官府押送这一带盗贼犯人的事情,葛帮主口否明白?” 葛威笑了笑,直言说道:“被苍龙大侠你注意到了……其实不然,这些盗贼,是我们丐帮的弟子惩处这一带的恶霸,索性帮忙制服,然后交其官府的。我们丐帮之前在济世大会的时候不是提到过吗,这一带盗贼猖狂,我们丐帮会协力管制……” 这下子苍龙等人算是明白了,并不是说这里的官府突然变了,而是丐帮的人帮助官府的人擒住了这一带的盗贼,就算官府再怎么不负责任,也不会盗贼送上门了也无反应。 苍龙听了葛威的叙述,赞扬道:“好,葛帮主不愧是武林中的英雄人物,惩处奸恶,世人皆赞叹之!” “苍龙大侠言过了,和你上世所做侠义之事,葛某还差得远呢……”葛威说了这么一句,虽然他心里也清楚,眼前的这个苍龙并不是真正的苍龙大侠,但是自济世大会比武一番后,他就认定这个苍龙和传说中的三老前辈之一的苍龙大侠没有区别。 苍龙也知道个所说之意,他只是静静地笑了笑,没有回应什么。 葛威顿了一会儿,随后转变了口气,疑惑道:“不过葛某近些日子也着实感到一些奇怪之处——其实在济世大会之前,丐帮就已在这一带从事攘除奸凶之事,虽抓获正法盗贼不少,可是这一带的盗贼势力却是毫无减退之势。我等丐帮弟子身处武林,所做之事最多帮助官府缉拿盗贼。最后处决之令,还在官府手上。前有我等丐帮擒拿之力,后有官府依法处决,为何这一带的盗贼猖狂之态丝毫没有减退,葛某近几日也着实感到好奇。想到这其中可能有些许蹊跷……” 苍龙听了葛威的话,倒是没有多想这方面的问题,他心中思绪的,却多是方瑛回山之事:“护送方姑娘回山,这一路可能会遇到诸多危险,之前何桐的偷袭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能够和丐帮的人相处关系。让丐帮的人暗中帮助方姑娘躲过劫难,护送方姑娘回山的任务便会轻松安全许多,这样兰前辈也会放心……” 于是,苍龙回头望了一眼方瑛,随后又直视对葛威行礼道:“葛帮主。之前在下不肯说出事务由来,实因多事所托……如今委托之人愿相与道来,在下便说明情形——前两日在下匆匆从济世大会离去,只为接受古墓派掌门人兰姑兰掌门的委托,护送逸仙门方仲天方掌门之女方瑛回山。在下深得兰掌门信任,因此被予以委托。” “你是说……你要护送方掌门的女儿?方掌门和兰掌门,这……”葛威身为武林七雄之一的辈分,和方仲天一样。因此也知道方仲天和兰姑曾经的一出。如今苍龙说要护送方瑛回山,葛威也是着实震惊不少。 “这位姑娘就是方掌门的女儿方瑛——”苍龙又对葛威指名道。 方瑛见了,还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为何苍龙会把自己介绍给丐帮的帮主。不过这一路上方瑛都全然信任苍龙,而且眼前的人又是丐帮帮主兼武林七雄之一,因此方瑛只不过是稍许发愣了一下,倒没有怀疑什么。 “可是……苍龙大侠为何将此事告知葛某呢,还是说……苍龙大侠有何事要求于葛某?”葛威倒也精明,猜出了半分苍龙的意思。于是又问道。 苍龙笑了笑,回声应道:“葛帮主的确能懂在下意思。在下确实有要事需求一二……” 紧接着,苍龙上前两步。在葛威耳边悄声说道:“谅在下无礼,这次在下确是有要事相求……兰掌门之前也略有发现,暗中有他人觊觎方掌门的女儿,图有不轨。兰掌门让在下在暗中调查此事,昨日却险些遭到恶人暗算,受其毒伤……” 葛威听了,有些震惊,他轻声回应道:“连苍龙大侠你这么高的武功也……” 苍龙点了点头,继续暗中道:“这伙神秘人的来路听不简单,江湖上也从未有过耳闻,出手只狠毒难以捉摸,他们背后一定大有事情……如若葛帮主能够看在在下以及方掌门和兰掌门的情面出手相助,在下一定感激不尽,并且……并且告知葛帮主乃至天下在下的真实身份……” 此话一出,葛威用异样的目光望了一眼苍龙,他万万没有想到苍龙竟会以此作为相助的交换条件。的确,葛威以及天下之人都想一睹苍龙的面容,了解他的真实身份,而且帮助苍龙护送方瑛回山,对于丐帮来说,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丐帮弟子广布中原,就算觊觎方瑛的阴险小人背后势力再大,也绝计不会是丐帮的对手。 葛威思绪了很久,看着苍龙面具下有些稚嫩的坚定眼神,他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紧接着,葛威点头道:“好吧,葛某怎么说和方掌门也是故交,就当是帮助方掌门、帮助苍龙大侠你,送你一个人情吧……到时候,葛某自会派出得力之人协助你们……” 二人的对话非常轻语,其他的人都未听到。苍龙和葛威相谈好了是以后,又慢慢走回了方瑛等人那边。而葛威说完后,一旁的薛飞痕也深感疑惑,于是问道:“葛兄,苍龙大侠所谓何事,有何要事相求?” 葛威轻笑了一下,随口道:“没什么,只是暗中派点帮手,助苍龙大侠护送方掌门之女回山罢了……” 葛威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层,并没有把其中要帮忙的原因告诉薛飞痕。 为了不让薛飞痕及其他人继续问下去,葛威又转头撇开话题,对苍龙道:“苍龙大侠,上一次济世大会没有分出胜负,这一次在居明城你我二人又见面了,你看……” “葛帮主的意思是,还想与在下比武一二?”苍龙问道。 “那倒不必,故人相见,总以刀枪对之,不好不好……”葛威笑着道,“英雄所见略同,故友相逢何不把酒言欢,共叙他事呢?” 原来,葛威的意思是要和苍龙喝酒相交。苍龙也明白了意思,也笑着回应道:“那好啊,在下就和葛帮主及众丐帮弟子英雄共饮两杯,以叙交缘——嬉皮,现在轮到你了,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物美价廉的酒楼吗?”苍龙又对嬉皮招呼道。 “是、是、是,大哥,葛帮主亲自来到,我们怎敢怠慢?我们兄弟三个这就带路……”嬉皮第一次见到葛威这样的大人物,也有些紧张,战战兢兢道…… 故人重逢,须得把酒言欢,没过多时,“嘻哈三兄弟”很快就领着众人来到了他们之前提到过的酒楼…… 酒楼的规模也不小,牌上写着“七源酒楼”四个大字,刚走到门口,就能听到酒楼里传来的悦耳的古琴之声。正如“嘻哈三兄弟”之前所说,这七源酒楼内有棋琴招待,费用也算公道,算是物美价廉之地。 “这个地方还真有人在奏乐,音律也还不错……”善懂音律的红云听到悠扬的古琴之声,不禁说道。 “有琴的话,一定还有棋……”方瑛笑着说道,“我倒是很想进去看看——”方瑛的样子倒是挺兴奋的,完全忘了刚才苍龙和葛威说的关于自己的事情。 “葛帮主,您先请——”苍龙还是有礼言道。 “不必这么多礼,苍龙大侠,这些礼教之事,多为文人墨客所用,我们这些江湖粗人不懂这些……”葛威还是先进了酒楼,边走边说道,“就像这音律之事,那些文人说得天花乱坠,我们这些粗人又听不懂,哎……”葛威说着说着,有些像是自嘲。 进了酒楼,只见一名紫衣妙龄女子正在弹奏古琴。女子样貌略显妖艳,但也属风华一绝,一般男子见了都会为之心动。这不,刚进酒楼的“嘻哈三兄弟”见了,望得都快流口水了。 但是紧接着,三兄弟得脑袋上就是各一巴掌——原来三人站在原地看美女看得发呆,挡住了后面红云的路。看着这三兄弟的发呆样,红云二话不说就是一人一巴掌,并板着个脸,样子就像一个怨妇一样。 三人之前是讨教过红云的,也不敢多惹她,回头一见红云满脸雀斑的怨妇脸,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立刻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而方瑛在一旁见了这几人的滑稽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苍龙及葛威、薛飞痕这边,正挑了中间的一张大桌,并点上了好酒,准备以酒叙事。而方瑛却没有和他们坐在一块儿,一帮大男人插科打诨的事情,她也不爱多管。 “嘻哈三兄弟”还在呆望着弹琴的女子,方瑛这时候凑过来问道:“三位叔叔,你们不是说这里有棋招待吗?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嬉皮回过头来说道:“棋招待就在楼上,不过在那上面弈棋可是要钱的,如果方姑娘你非下不可的话……” 方瑛可不管这么多,从古墓出来这两天,不是遇上危险的事情,就是露宿野外,还得整天看着苍龙那张冰冷的铁面具,都快无聊死了。进了居明城,终于可以玩儿一通,方瑛想也没想地就上了楼。 “诶,瑛妹,你等等我——”红云怕方瑛一个人上去出什么事,于是紧紧跟在后面……(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丐帮轶事 “小二,上好酒!”苍龙与葛威等人坐下后,葛威冲店里的小二喊道。 好酒即至,葛威对苍龙道:“今日再次相会,葛某愿与苍龙大侠饮酒相叙。不管你的身份真假与否,葛某都已置兄台为盖世英雄,葛某先干为敬!” 于是,一饮而下,葛威一口将碗中的酒饮下肚中。苍龙见状,也举碗回敬道:“在下亦回敬葛帮主——” 苍龙的口气并没有葛威那样的豪迈,虽然也是一饮而尽,但是并没有葛威那样的气势,而是很平静地喝完了酒,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和平日里自己淡定的习惯一样。 对完酒后,葛威又对苍龙道:“想到曾经的苍龙大侠乃一世英雄,豪迈之极,天下之人皆仰慕;而如今的苍龙大侠却是略显腼腆,倒是有几分难得的沉稳和谦逊,令人佩服!” 苍龙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不然不然,上官仙剑前辈曾言,‘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论为英雄者,不在性格粗浅、惯世浮华,而是凭心而定,唯有一颗正心,才可英豪相叙——” “说得好啊,哈哈——”葛威不该平日的豪放,继续说道,“就像葛某与苍龙大侠一样,性格截然相反,但是都有一颗义心,在世间惩恶扬善,所以才会被世人仰慕敬佩——” 苍龙又是微微一笑,并敬了葛威一杯酒。 薛飞痕倒是很在意其他的地方,他静默了一会儿,随后对苍龙道:“英雄不为出处,亦不了归处。但薛某着实好奇,苍龙大侠为何整天以铁面具遮掩避人耳目?既然已与薛某等人贵为相交,何不解开面具,以真面目示人,莫非阁下面容有碍于事?” 苍龙听了。勉强地苦笑了一阵,却是不知说什么好,自己独自闷了一口酒。 倒还是葛威这边帮着圆场过去了,只听葛威在一旁帮忙缓解道:“诶,遥想十年前,真正的苍龙大侠都曾未露真容于世。世人也亦无多异,亦称道其英雄;如今苍龙大侠武功盖世、为人谦逊,我等又何必过于在乎面容之却呢?” 听葛威在一旁说完,薛飞痕想了想,感觉自己的问话是有些失礼了。随后赔礼道:“薛某其实也没有过多异议,只是好奇苍龙大侠的身份,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苍龙在一旁静默了很久,似乎是在犹豫什么。终于,他缓缓开口道:“在下知道,如今武林上下,所有人都像知道在下的身份……在下刚才立过誓。只要葛帮主能助在下一臂之力,暗中帮助方仲天方掌门之女护送回山,事成之后。在下一定会告知天下人在下的身份——” 这句话之前在“七源酒楼”外的确说过,当时只告诉了葛威一个人,如今直接全然说出,可见苍龙的决心。 葛威也是看出了苍龙对自己的决心,他立饮一口酒,坚定道:“请苍龙大侠放心。葛某既说出要帮助苍龙大侠,就一定会帮。如果明日苍龙大侠就要启程。葛某倒可以派帮中得力之人与之同行。” “在下谢过葛帮主——”苍龙先是言谢了一句,随后又问道:“敢问葛帮主。同行者孰人?” 葛威微微一笑,轻声道:“葛某有一义子,如今正在居明城‘兰香亭’于人治病。他不但医术高明,而且武功不俗,绝对可以助苍龙大侠一臂之力!” “葛帮主您的……义子?”苍龙听了,似乎是有什么想法,表情立刻变了许多…… “七源酒楼”楼上…… “喂,瑛妹,别跑那么快,你等等我——”方瑛一个劲儿地往楼上蹿,红云只能在后面追,并喊声道。 “这是哪个家的大家姑娘,不知道下棋之时蔽于喧闹吗?”正当方瑛和红云跑上楼间,二楼正中间做着弈棋多人,刚才说话的是一个个头不高、一脸沧桑的中年人。 方瑛走在最前面,由于长相妍丽,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都在猜测又有一个会下棋的人前来应战,还是个大美女。 “请问,这里就是酒楼的棋招待吗?”方瑛有些弱弱地问道,红云怕方瑛出什么乱子,紧跟在后面。 “对啊……”刚才那中年人答了一声,边下棋边说道,“只不过在这里下棋,是要收费用的……想要向老夫挑战,须得交出二钱银子。赢了,可以有一两银子的报酬;输了,那就只能留下钱走人。姑娘也是一样,若是来挑战老夫,须得排队——”说着,那中年人抬头望了一眼方瑛和红云,似乎心中闪过了什么念头,眉头微微一皱。 “这老先生好厉害啊,居然在这里摆擂……”方瑛倒也厉害,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中年人雇钱摆擂的行当,随后方瑛又对身后的红云轻声道,“红云姐姐,你懂棋吗?” “啊……啊?”红云先是震了一下,随后苦笑着道,“略懂一点吧……瑛妹你要干嘛?” 方瑛笑了笑,随后继续轻笑道:“不如待会儿我们花二钱银子玩玩儿吧,我们两个一起,看能不能把下赢擂主……” “这……不太好吧,二钱银子一盘棋,这也不是小数目啊……”红云继续苦笑道。 “红云姐姐,你就帮帮忙嘛,这两天整天对着苍龙哥哥那张铁面具死板脸,又不爱说什么话,我都快被无聊死了……”方瑛恳求道,“我知道红云姐姐你对我最好了,就玩一局,一局行吗?” 红云想了想,玩儿一局又不会出什么事情,在方瑛的苦苦哀求下,红云也只好答应了:“算了算了,拗不过你……不过说好了,只得玩儿一局哦——” “嘻嘻,我就知道红云姐姐最好了——”方瑛见红云答应了,整个人一下子笑开了花。红云见了。看着方瑛难得高兴的样子,也不禁“噗嗤——”一笑…… “哎呀,输了输了,不下了不下了——”这时,刚才向擂主挑战的一个中年人起身摆手道。“没想到周老先生的棋艺还是这么毫无破绽,无论怎么下,都入了周老先生的套,看来我还是差远喽……” “周老先生?”方瑛在一旁听了,好奇地疑问道。 “姑娘你初到此地,可能不知道吧……”一旁有人提醒道。“周兴通周老先生可是这一带最厉害的旗手,经常在这‘七源酒楼’摆擂,从来就没有人下赢过他。据说,周老先生还曾和当今第一棋侠者顾雨清顾老前辈有过交手,一盘僵局相持不下。棋艺可想非同一般,我等之辈又岂是他的对手?” “顾雨清顾前辈?”红云听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她轻问道,“真的假的,顾老前辈不是听说鲜出于江湖吗?” “这位姑娘似乎不相信老夫之事?”周兴通听到了红云的话,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于是反过来道。“听姑娘的口气,这位姑娘似乎善懂棋艺,不知可否与老夫对弈一盘?” 一听到周兴通说主动找自己对弈。红云立刻变了表情道:“不、不、不,不用了,小女子只是随便说说的……” 然而,周兴通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眼神稍稍一皱,似乎从红云身上看到了什么…… 红云虽然不答应。但是方瑛却迫于自己下棋,不等红云反应。自己则先跑到了棋盘跟前,看了一下刚才周兴通赢下的那盘棋。 “看样子。这位姑娘也挺懂棋的……”见到方瑛如此钟爱于围棋,周兴通笑着道。 “小女子只是先看看上一盘的棋局,这个应该不要钱吧?”方瑛天真地问道。 “哈哈,当然可以,如若姑娘觉得棋艺不精,大可考虑三思……”周兴通笑着说道。 既然免费让看上一句的对弈,红云这边也跟着方瑛一起看了一下棋局。方瑛自是懂得棋局,她看见周兴通执黑将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于是不禁道:“哇,周前辈果真棋艺精湛,居然来了个全盘封死……” “哈哈哈哈,棋盘中所享受的,自然是黑白棋间拼杀的乐趣,老夫深得此道,自然是连斩数将,对方无意奈何……”周兴通继续笑道。 方瑛还在这边高兴地观赏着棋局,红云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她看了一眼上一盘的棋局,静观了许久,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眉头紧紧一皱:“这位周老先生……” 方瑛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倒是没有红云那样的疑惑,看完棋局的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来一局,于是她急着道:“我也要来一局,红云姐姐,你在旁边看好了——” 红云没有办法,虽然她对刚才周兴通的言行产生了丝许的疑惑,但鉴于方瑛下棋心切,她也不得不先暂时在一旁暂观其势。 于是,交了二钱银子,方瑛坐在了挑战擂主的位置,执白而下。而她的下棋,自然也是引起了周围观棋者的注意…… 楼下桌酒处,琴声依旧悦耳,对酒依旧继续,苍龙和葛威、薛飞痕等人还在谈论着事情…… “这次的济世大会,苍龙大侠应该都知道了吧……”葛威饮了一口酒,又继续道,“这次我们丐帮主动提出了要管理这一带的治安,惩处这一带的盗贼猖狂之势……” “这个在下自然清楚……”苍龙也回应道,“我们初到居明城时,就看见了城里的官兵押捕了众多的盗贼犯人,在下心想,这便是葛帮主帮忙行事所为。” “的确,因为边关一带局势复杂,我们这些江湖人士纵使义胆于心,也不敢贸然跃职朝廷之上。”葛威继续道,“虽然我们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但只要他们做出尽心为民的忠良善事,我们也无异议。所以我们丐帮的人惩处了这一带的盗贼后,以义侠的名义,将其交给朝廷的官府处理,这样既能寄心为民,又不会被朝廷怀疑,明人明事、一举两得。” 苍龙听了。饮了一口酒,紧跟着回应道:“这样看来,葛帮主此时所为极是,很聪明地既为民除害,又没有招惹到蒙元朝廷。” “其实要属还是这里的官府经常不闻不问。不管这里百姓的死活,如今又是战乱不断,各地官府到处都趁机私吞困难战争财。如若这一次不是我们丐帮从中出手帮忙,这些官府可能会更不管这一带的治安……”葛威先是感叹了一句,随后转变了语气,另言道。“不过有一点很令人疑惑,其实在济世大会之前,我们丐帮的人就已经在这一带开始了惩处盗贼的行动。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里的盗贼猖狂之势丝毫没有减退,按道理来说。丐帮的人行事向来都是大义凛然,再加上有官府的管制,盗贼应该不敢再这样明目张胆才是,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苍龙想了想,笑着说道:“不过不管怎样,葛帮主及丐帮所行之事,皆是为了天下百姓,此等英雄之心。在下佩服——不过在下想多了解的,倒是葛帮主的义子……” 葛威听了,回过神来道:“噢。说到葛某的义子……他自小就是孤儿,被葛某收养。说句实在话,这次济世大会我们丐帮之所以主动站出来管治这一带的盗贼之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义子而来……” “噢,此话怎讲?”苍龙又问道。 “说句惭愧的。其实葛某义子之所以成为孤儿,很大原因是因为当年丐帮及葛某的过失……为了赎十八年前的罪过。葛某才收其为义子……”葛威略带着悲叹的口气道,“如今义子已经长大成人。我等却在边关这一带得知其灭族仇人的消息,因此葛某才在济世大会上毛遂自荐,借担任这一带治安任务为由,也正好查明有关十八年前仇人的下落……”平日里说话浩气凛然的葛威,如今也是鲜有的哀叹语气。 苍龙听了,倒是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他又问道:“葛帮主的义子身有灭族之仇,这……是真的吗?”苍龙显得很紧张的样子,似乎他和葛威的义子很熟的样子。 “是呀,当年没能正法其灭族仇人,葛某一直后悔于心……不过今日似乎是葛某言多了,不该告诉苍龙大侠你这么多题外事……”葛威又饮了一口酒,继续悲叹道。 “敢问……葛帮主的义子究竟何人?”苍龙似乎是想要明确知道什么,但又似乎有些犹豫,吞吐地问道。 “如果苍龙大侠曾经去过汴梁的剑道大会的话,应该能够知晓……”葛威正言道,“葛某的义子,正是当时的‘汴梁医侠’——黄纪!” “黄纪……”苍龙听到了黄纪的名字后,口中默默地念叨。 “怎么了,苍龙大侠,看你的样子,似乎你认识葛某的义子?”葛威看着苍龙有些发呆的眼神,不禁问道。 苍龙立刻回过神来,摆手道:“没……没什么,只是……剑道大会在下也曾去过,听过他的名号和事迹罢了……可是……可是葛帮主的义子他不是在汴梁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哎,苍龙大侠有所不知,汴梁剑道大会结束后不解,纪儿曾遭南宫世家阴谋暗算,借杀南宫家三把手南宫用之名,欲除掉纪儿。可想汴梁百姓为了纪儿不被奸人所害,拼死护住了义子,汴梁全城都引起了轰动。汴梁首将左君弼不得已,便改判纪儿死刑为流放;而我这边也得到了他灭族仇人的消息,因此纪儿才离开汴梁,投靠我这边来了……”葛威先是叹了一口气,但随后提高了声调道,“不过纪儿的确没有让我失望,他不但成了城里人人敬仰的‘汴梁医侠’,还不畏强权,敢为百姓生死不顾,他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 “没想到,汴梁竟会……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苍龙似乎是想起了一些汴梁的回忆,听完了葛威的叙述,有些吃惊地怔住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陷阱棋局 “莫非……苍龙大侠曾经去过汴梁剑道大会,有所他闻?”葛威继续问道,“虽然葛某当日并未亲临剑道大会,但是却并未听说苍龙大侠你有过相关行踪……”见苍龙对汴梁的些许事迹似乎略有印象,葛威也甚是觉得好奇。 薛飞痕在一旁紧接着道:“薛某倒是的确去过汴梁的剑道大会,但是当时也并未见到苍龙大侠……可你又清楚汴梁发生的些许事情,难道说苍龙大侠当日在剑道大会还未带上面具,且以真面目示人?” 苍龙没有立即回答,每每提到汴梁的事情,他似乎是显得有些伤感。葛威见到苍龙略微迷离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如果过去的事情苍龙大侠不想多提,我们也不强求,毕竟剑道大会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为了缓解不必要的尴尬,葛威和薛飞痕等人继续给苍龙敬酒。苍龙也坦然接受,又和葛威等人多饮了几杯…… 一切都还是很平静的样子,酒楼里的琴声依旧悦耳,但随即又缓缓渐止——曲已终,之前弹琴的美艳女子笑着对中间喝酒的苍龙等人柔声道:“各位客官,还需小女子弹奏何曲?” 女子的这一句倒是让苍龙等人没有反应过来,苍龙还好,略懂音律的他知道如何应言,但葛威和薛飞痕他们,却如之前所言,江湖粗人一个,不懂这些丝竹之律。 葛威摆了摆手道:“随便随便吧,反正我们又不懂这个……” 女子微微一笑,继续道:“那小女子接下来奏一曲《衾衣赋》好了……” “这个不错……”苍龙在一旁轻声道。“《衾衣赋》音律轻和,洗净人心,就弹这个好了——” “官人果真是熟通音律,小女子这就为官人奏一曲……”女子笑着回应了苍龙一句,美艳姿色尽显。 不过苍龙似乎并没有被女子的美貌所吸引。依旧是回头和葛威他们饮酒;倒是“嘻哈三兄弟”这边,被那女子的妖艳迷得神魂颠倒,三人在酒楼里什么事也没错,就一直直盯盯地望着那名弹琴女子…… “没想到苍龙大侠也懂这么多的音律……”葛威又说道,“不像葛某这个大粗人,什么‘琴弦辞赋。乐节断徵’,这些我从来都不清楚……” 苍龙见葛威一口气还说了有关乐理的术语,又不禁道:“欸,既然葛帮主不懂音律,为何会知道这些乐理之词?” “还不是我那义子给我熏陶的?”葛威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哎,苍龙大侠有所不知,虽然纪儿从小被我带大,在丐帮的环境中长大,习得丐帮的武功,但是他却有一偏好,喜好文人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我们这些粗人从来都不懂。在这居明城,他除了给他人治病,有时也偶尔出去卖些字画。完全都看不出是一个丐帮弟子的样子。江湖中熟悉他的人,除了知道他‘汴梁医侠’的称号,还给他另外起了个名号叫‘丐书生’……也许是他家境的原因吧,在纪儿家里惨遭灭门之前,他们家毕竟是书香门第……”说到自己义子黄纪的家境,葛威又开始唉声叹气起黄纪的遭遇以及自己丐帮曾经的过失。似乎在那之前,真的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纠葛。 “‘丐书生’是吗……”苍龙自己又默默叹了一句。 “什么时候。有机会葛某带苍龙大侠去看看义子吧,他人就在离这不远的‘兰香亭’。给这里的百姓医治疾病,就和曾经在汴梁是一样的……”葛威继续道。 众人继续喝着酒,这个时候,突然门外走进来几个丐帮弟子,他们似乎是又事情要想葛威禀报。 “报——”丐帮弟子见到葛威,立刻汇报道,“启禀帮主,城西那边又有新的情况,丐帮众兄弟刚刚剿灭西头山一带的盗贼,抓住山贼强盗百余人,还请听候帮主发落——” 葛威了解后,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过一会儿本帮主会亲自前去,联系当地的官员,押送他们回府——” “是——”丐帮弟子答应了一句,然后又走出了酒楼。 葛威静下心来想了想,对薛飞痕说道:“走了,薛兄,看来我们又有事情要忙活了。” “嗯——”薛飞痕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对坐在一桌的常风等人道,“常长老,我们也快点过去吧,晚了的话官府那边可不好交代……” 于是,众人准备离去,葛威随后对苍龙道:“苍龙大侠,我等现有要事在身,须离开一段……不过时间不长,苍龙大侠可先在这儿‘七源酒楼’休息半刻,我等随后救回,陪苍龙大侠你继续畅谈,暂别了——” “嗯,葛帮主你们先去吧……”苍龙也起身轻轻回应了一句。 于是,葛威等丐帮众人先行离开了“七源酒楼”,苍龙则继续呆在酒楼里一人喝着酒…… 酒楼里,弹琴的女子依旧深情奏乐,“嘻哈三兄弟”这边看得眼睛都直了。苍龙却是始终都没有正眼看那女子一眼,只是静心听着乐曲的旋律。 苍龙一边喝着酒,一边倾听着音乐,过一会儿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侧身对着一旁奏乐的女子道:“姑娘,你这弹的,真的是《衾衣赋》吗?” 女子听到了苍龙的话,随即笑着回应道:“官人刚才说,自己曾听过《衾衣赋》,觉得它好听,难道小女子刚才有弹错吗?” “当然有……”苍龙很直截了当地指出道,“虽然整体的旋律没错,只是中间有几个音,好像不对……” “官人似乎是挺精通音律的,中间错了几个音都能听出来……”女子稍稍收回半分笑容,语气放慢地问道。 “其实并不是我精通音律。只是因为这首《衾衣赋》,我听得太多了。不过不是用琴奏的,而是吹笛吹的……”苍龙又喝了一口酒,口气略微悲伤道,“原来她在我身边时。经常会吹这一曲,久而久之,我再熟悉也不过了……”苍龙似乎是又是在回忆原来的事情,整个人的眼神也哀愁不断。 女子自然是不明白苍龙的意思,她继续奏着琴,笑着道:“小女子既是为官人奏曲。官人想听什么,小女子便奏什么……”女子的口气逐渐变慢,表情也较之刚才稍有变幻。 “没事儿,错就错吧,这首《衾衣赋》本就不错……”苍龙清淡地应了一句。随后他的眼神由哀伤逐渐变成谨慎,冷不丁地瞟了弹琴女子一眼,似乎心有他想…… 酒楼楼上…… 方瑛这边才准备和擂主周兴通弈棋,她倒是非常兴奋地想要一试身手。然而,红云在一旁似乎略有担心,她继续轻声道:“算了,瑛妹,这棋我们不要下了……” “钱都付了。干嘛不下?”方瑛当然是不会答应,她一边望着棋盘,一边说道。“刚才红云姐姐你自己都说,二钱银子不是小数目,好不容易凑上一局,可不能浪费了——” “可是我担心……”红云还是不放心,在她看了周兴通刚才的那局棋后,红云似乎对眼前的这个周兴通老先生产生了疑惑。 “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还担心那些像在树林里想要袭击我们的人?”方瑛什么也不顾道,“这里可是居明城。丐帮帮主葛前辈亲自坐镇,还有哪个小贼敢随便轻举妄动?只是下盘棋而已。红云姐姐你不必那么紧张……” “那……好吧……”红云说不过方瑛,没办法,她也只能在一旁静静看着方瑛下完。 “姑娘,看在你是女流之辈,就让你先落子吧……”周兴通笑看着方瑛,轻声说道。 “谢谢前辈,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方瑛笑着回了一句,随后自己先下一步…… 方瑛和周兴通二人在此弈棋,红云则是在一盘紧张地观察着。她观察的不仅仅是棋盘上的棋局,还有——周兴通本人。 两柱香时间过去了,二人的棋盘布局算是有了雏形。单从布局来看,寻常稳定,只能说二人的棋布很稳,还看不出更多的套路。看来这方瑛的确是自信心十足,才敢上来挑战擂主;而周兴通则一直是露出神秘的笑容,猜不透他的心里所想。 二人继续罗子,待到棋布完成,双方便开始了占地拼杀。看到这里,红云的心也提了一截:“刚才那局棋,周兴通将对方全盘封死,所赢之势,皆为拼杀所得,而且毫不留情。且拼杀之处陷阱重重,狡猾甚是,如此可见这位周老先生善于棋局的绞杀,而且善布陷阱,而且陷阱甚是隐蔽,不易看出。瑛妹轻敌大意,一会儿必吃大亏……”看来红云也是懂得棋艺,从之前那局的棋谱,红云便看出了周兴通的棋风…… 二人下到中盘,一眼还不见棋局势态走向,依稀感觉黑白相衡。然而,红云在一旁看得紧张无比,这边已经下了一百多手,周兴通却还没发起攻势,他似乎在等,在等待攻击的时机。依周兴通的棋风,他一定会继续布置陷阱,待到方瑛跳入,必会全力击之,使其毫无招架之力。而红云之所以担心,是因为她还没有看出周兴通所设陷阱何处,一百多手,依旧没看出端倪。红云看着方瑛一脸轻松的表情,心想着方瑛更不可能看出,不禁为方瑛捏了一把汗…… 方瑛和周兴通对弈两边则还是很轻松的表情,周兴通自然不说,方瑛则是一脸的愉悦,似乎很享受下棋的过程。 周兴通望着方瑛,眼珠子一转,随即问道:“姑娘棋艺倒是稳重如山,不知出自何人门下?” 方瑛什么也没想,直接告知道:“小女子本是古墓派门下,因为常年研习古墓室内古朝棋局八百四十三谱,虽然棋艺并无长进太多,算不上神机妙算之国手,但与人对弈并无问题……” “姑娘不但姿研可人。又精通棋艺,也算是江湖中才女一位……”周兴通在对角为又落数子,继续说道,“不过女孩儿行于江湖,可要多几分戒心。否则遇到他人觊觎,稍不留心可就得吃大亏哦……” 方瑛看不出周兴通的这几回合落子究竟何意,依旧是按照自己的章法下棋。而红云越看越是疑惑,但是她的紧张却是一再提心,看了周兴通的几式对角落子,她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没事儿。有人会保护我——”方瑛则还是一脸单纯的样子,天真地回答道,并继续按照自己的常理出棋。 “但是下棋,是己为之事,可没有人能够帮你。一旦下错一步,很可能满盘皆输……”周兴通又提了一句,随后一子落在了天元之位。 “糟了,——”红云看见天元之位占子,局势瞬间开朗,刚才对角之处的落子衔接铺垫得恰到好处,这个棋局就如同被分割成几道陷阱网,等着方瑛的子落入陷阱。红云紧张道,“天元之位占子……可恶,刚才只想到对角的落局。没有注意到天元……完了,瑛妹会和刚才的那名棋手一样惨败……” 方瑛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她一心想着的,只是把各角区的棋子连起接龙,怎知自己的这条大龙,早已被周兴通的陷阱分割得四分五裂。 周兴通不紧不慢。眼见着方瑛还蒙在鼓里,他继续一步一步落实自己的陷阱收网…… 红云只能在一旁干瞪眼。观棋者无语,而且就算是现在看清楚了局势。再想挽回来,也是为时已晚…… 又下三十余步,方瑛总算是看清了局势,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连不上断子了,而自己的另外几处,全已是四分五裂…… 大势已去,方瑛见救子无望,只得低头认输…… “小女子输了……”方瑛失望地说了一句,最后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周兴通见棋局已定,随即笑着道:“哈哈哈哈,无碍无碍,姑娘棋艺了得,再练几年,必成大器。不过今日之局,老夫已然获胜,这银子;老夫就先收下了……” 方瑛输了棋,灰头土脸地下了楼,心情并不是特别开心。而红云却是没有立刻下去,她还是在刚才那局棋面前多站立了一会儿,似乎心有所动。 周兴通见了,对红云道:“这位姑娘难道也想与老夫对弈,先取二钱银子即可。” 不过红云并没有想要与之对弈的打算,她看完了棋,缓了一口气,随后缓缓道:“小女子承认,周老先生您的确棋高一着……不过,周老先生您说你曾与天下第一棋手顾雨清顾老前辈有过僵持之局对吧?依小女子之见,您应该不会是顾老前辈的对手,即使棋局未完,但成败已定……” 周兴通听了红云这句话,有些不开心,他反驳道:“怎么,姑娘你知道顾雨清?就算他棋艺天下第一,但那局本就未尝僵持未完,姑娘你又怎敢断下定言?” 红云望着刚才的棋局,从容不迫道:“顾老前辈之所以棋艺举世无双,是因为懂得棋行之道,懂得阴阳轮回的道理,懂得为人处世的风骨,所以行棋落子有如人生百态,看透一切;而周老前辈您却之在乎棋盘中的对拼绞杀,心思全然在布置陷阱这等粗小伎俩之上,恕小女子之言,您即使棋艺再高,也必定不会是顾老前辈的对手……” 周兴通听了,整个人都快气疯了,似乎他非常不服顾雨清,如今被红云说得一无是处,他站起来厉言道:“姑娘既然有顾雨清之理,你我二人何不应对一局?” 红云没有理会周兴通,她望了一眼刚才方瑛输掉的棋局,眼神一皱,重新提起棋子,在天元断位落子,随后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周兴通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再回头望向棋盘时,自己有些被震住了——天元之位虽然是隔断了对方的“龙体”,但是天元处的拦截,自己阵子却有一丝阙漏,正好被红云抓住,反其道以攻代守,吞掉天元一处,“龙体四肢”重新连上,黑子盘活。虽然未能断定黑子能否翻盘,但至少救活了大龙,棋局还有待延续。 “这姑娘究竟是何人……”周兴通看着红云下楼的背影,眼神微微一皱。 正在周兴通思索间,楼下女子弹琴的声音突然出现了些许的变动。周兴通回眼一望,和楼下弹琴的女子一对眼,似乎略有所动……(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致命危机 楼下女子弹琴的声音突然出现了些许的变动。周兴通回眼一望,和楼下弹琴的女子一对眼,似乎略有所动…… 苍龙在楼下一直在听曲,听到了琴声有些许的变动,于是不禁问道:“姑娘所弹似乎不再是《衾衣赋》,究竟何曲?” 女子妖娆一笑,一边弹奏着,一边笑道:“嘻嘻,这位官人果然是尝闻音律,对音节变换如此敏感……” 楼上的周兴通没有再下棋,楼下女子的亲生一变,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不断地和楼下女子眼神交流,似乎他们二人从一开始就认识。 苍龙并没有注意到楼上的周兴通,却是注意到了该女子的表情变化,苍龙有些略感不妙,眼神凝视着弹琴的女子。 而正在这个时候,方瑛和红云从二楼下来了。输了棋的方瑛自然是不怎么开心,而红云则是一脸的沉静,似乎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而在楼梯口,“嘻哈三兄弟”还在直盯盯地望着弹琴的妖娆女子,似乎是被她的美貌弄得神魂颠倒。但三人所站之地,正好挡住了方瑛和红云二人的去路。红云朝着三人瞪了一眼,并每人一把掌地拍醒了他们。“嘻哈三兄弟”这时才回过神,回头又望见了红云的那张“怨妇脸”,吓得立刻躲到了一边。 “苍龙哥哥,不好意思,我刚才下棋输了二钱银子……”方瑛有些愧疚地来到了苍龙身后,默默道歉道。 不过苍龙并没有立刻要理会方瑛的意思,他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弹琴的女子和所奏的乐曲中,头也没有回一下。 看见苍龙如此“痴迷”的状态。方瑛还以为苍龙是被那名女子的妖艳弄得魂儿都丢了,立刻装作生气的神情,撇头过去,没有再和苍龙对话。 而苍龙怎么可能被一个女子的美貌所吸引?苍龙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该女子弹的乐曲中。很明显女子所弹之曲。早已不再是《衾衣赋》,但苍龙反倒是越听越仔细,似乎从这其中,苍龙听出了一些异样。 “你这到底是什么曲子?”苍龙眼神稍稍一变,又对该女子问道。 “曲终人散,此一曲《悲情长》弹出。多情感慨……”女子缓缓道,随即变了一个眼神,抬头望着苍龙,语气也变得略显阴寒,“此曲仅仅第一幕。夺人潸然之泪,接下来的曲子,可使驱人之魂……” 很快,弹曲再次变调,女子的神态较之开始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之前妖娆温柔的表情,不知不觉变成冷艳的神情。苍龙眼神微皱,他细听着曲子的变化。眼观着女子的一举一动,感受着苍凉之音……忽地,苍龙似乎是感觉到了异样。心中顿时惊呼:“不对劲……” 没过一会儿,女子的音弦起伏骤变,曲调也让人难以琢磨。渐渐地,曲调旋转慢慢开始急促,常人听了,不知不觉会有些头昏脑胀。 很快。酒楼里的人渐渐发生了多多少少的异样——柜台处掌柜等人,不知不觉感到头晕目眩。不过多时就趴倒在了台子上;楼上楼下的顾客也是感到心烦气躁却又浑身无力,没过多久便晕倒在地;而方瑛以及“嘻哈三兄弟”这边。伴随着琴声的急促变换,也有些站不住脚…… “我这是怎么了?”方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不觉就感觉到四肢无力,似随时都要站立不住。 “这琴声有异样……”红云也是同样的感觉,心中惊道。 苍龙就更不用说了,环顾而望,楼上楼下的人都出现了异样,武功内力深厚的他,自然也能感应到琴声的变化所带来的不对劲。 “这曲子到底是什么?”强行定力的苍龙稳稳站在桌前,正眼望着弹琴女子,随后义正言辞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有何目的?” 弹琴女子“哈哈——”一笑,随即道:“忘了自我介绍,‘琴魔’仇如心,小女子的这首《夺魂赋》还不错吧……” “‘琴魔’?难道说,你是……”苍龙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失声问道。由于琴声的干扰也影响到了苍龙,苍龙一个稍不留神,整个人也稍稍失去了定力,有些头昏脑胀起来。 “没想到堂堂苍龙大侠也有明知陷阱却也中计的时候……”仇如心笑了笑,随后对楼上的周兴通道,“老周,该你动手了——” 原来之前楼上的周兴通也和仇如心是一伙的,只见他阴冷一笑,袖口中瞬间飞出几道暗器,目标直指在楼下还有些精神恍惚的方瑛。 “危险——”苍龙凝聚了自己体内大量的内力,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待他看到方瑛遭袭,苍龙二话不说,青袖一拂,将周兴通飞下的暗器一一弹开。然而待到暗器落地,苍龙定睛一望,暗器竟是黑白棋子。 “你是……”苍龙望着楼上偷袭的周兴通,也不禁问道。 “哼,‘棋魔者’周兴通——”周兴通也露出诡异的笑容,随即道,“没想到在这里能和苍龙大侠相对,还真是不枉老夫远来一趟……” “原来周兴通也是……”方瑛想着刚才和周兴通下棋的场景,却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暗中会出如此之计,欲图不轨。 “我懂了,你们两个和之前的杀手何桐是一伙的……”苍龙这时想到了之前在丛林里偷袭自己等人的“暗影杀手”何桐,不禁道。 “没想到你对何桐的印象倒是挺深刻的……”仇如心有笑了笑,一边弹奏着《夺魂赋》,一边继续道,“不过在终南丛林的时候,算你们运气好,不过这一回,你们可逃不过了……” “就凭你们两个……”苍龙对自己的武功很是自信。心想就算他们二人的武功和何桐一般,两人加起来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苍龙想错了,仇如心的曲子没有停歇,身后定力不足的“嘻哈三兄弟”三人早就支撑不住,立刻倒了下去。而方瑛体内有寒灵神功的庇护。暂时还能支撑一下,可是不会其他武功的她,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空以寒灵神功护体。在丧人心智的曲调前施力定心,本就会消耗不少的内力,一旦内力耗尽,方瑛也会体力不支。几乎是只有等死的份。而红云在一旁则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面对仇如心丧曲的弹奏,她也无能为力。 “我们知道你苍龙大侠的厉害,所以不会和你硬碰硬……”仇如心露出阴险的笑容。 “你们的目标是方姑娘——”苍龙惊呼了一句,他猜的没有错。这些人和何桐一样,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方瑛。 “算你聪明……”仇如心继续冷笑道,“刚才丐帮帮主葛威在此,我们不敢动手;现在正好他走了,天赐良机,今天纵使你苍龙大侠武功盖世,也休想轻易逃出我们二人的阵——” 说完,仇如心手中的琴再变。只见仇如心凝指而动。指间在琴弦间来回摆动……忽地,一道聚力,如疾风般的内力从指间划过。自琴弦而出,伴随着夺魂之音飞射而出。 苍龙此时还是有些头昏脑胀,待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样,疾风利刃已经划至了自己身前。苍龙这才反应过来,没来得及还击,整个人连忙侧身躲开。结果闪躲不完全及时,袖口处被划了一道。 明显能够感觉到仇如心出招之狠毒。苍龙不敢再有任何懈怠,他大吼一声。全身的苍龙内力迸发而出,贯至周身,以其内力屏障,完全挡住《夺魂赋》丧曲的侵扰。 仇如心不知苍龙内力何出,两招连发,琴弦之音双重变调,顿感一阵刀光剑影扑袭而来,在空气中发出战栗的锐利声。 苍龙定睛凝望,起身反手一掌,隐隐一阵龙咆,“龙主沉浮”自掌心杀出,忽觉一条遒劲青龙旷宇而出,活生生将仇如心的刀光剑影悉数震断。 仇如心深知苍龙内力远在自己之上,但是如今在场有自己和周兴通二人联手,苍龙以一敌二,比会出现破绽。于是,仇如心大喊道:“老周,快动手!” 周兴通不用仇如心提醒,早就在一旁准备半天。然而他的目标并不向仇如心那样正面硬碰苍龙,他的目标也是二人一开始的目标——方瑛。 只见周兴通袖口处又飞出几发棋子暗器,目标直指方瑛。而此时此刻的方瑛,还在全神贯注地用寒灵神功定力,又是背对着周兴通,根本来不及回头反应。 “方姑娘,快闪开——”苍龙在前阵和仇如心糜战,根本无法瞻前顾后,“嘻哈三兄弟”又齐齐倒地,剩下苦苦支撑的红云也不会武功,什么忙也帮不上,方瑛自然没有保护。 果然,方瑛的背上全然被暗器打中,有些穴道之位甚至中了暗器。方瑛顿时吐了一口血,整个人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要不是有寒灵神功护体,被打中穴位的她,很有可能有丧命的危险。 “啊——”苍龙大叫一声,想要回身去救,可是他的身前琴弦之音再一次变化,又是几阵剑光驶过,飞射朝自己袭来。 苍龙想要立即回身,索性踢起脚下的一掌板凳,反冲着直接踢向仇如心。然而仇如心琴声利刃一点不弱,琴声内力活生生将飞来的板凳给直接斩成两截。 苍龙见状,起脚又是一击,这次是整个桌子飞了过去。而仇如心依旧是故技重施,凝聚了指间琴弦的内力,眼神一定,直接力道一拨,只听得一声巨响,飞向仇如心的桌面也直接被疾风利刃断成两半。 “这些都没有用的……”仇如心又是冷笑一番。 然而,就在仇如心轻敌之际,一阵龙吟倒是让仇如心心寒三分——就在桌子断裂的一瞬间,紧接后面而来的,是一记着实力道的“苍龙掌”。刚才仇如心没有注意,以为苍龙仅仅只是踢飞桌子以挡自己的攻击,而救身后的方瑛。谁知苍龙这一下倒是有备而来,前边桌子虚掩而上,后面还接上一记苍龙掌。仇如心也是轻敌,用一招当下飞桌后,没有来得及应变,活生生地吃了后面关键得一记苍龙掌,整个人全然被掌风击退三丈,本人也是吐了一口血,元气大伤。 不过接下来苍龙并没有去管仇如心,而是回头去救方瑛,如若不是救命方瑛心切,苍龙回身去找仇如心算账,仇如心很有可能接下来一回合就直接命丧苍龙掌下,看来这次周兴通的“拖敌”,倒是救了仇如心一命。 “可恶——”然而,仇如心不但没有庆幸自己,反倒是口中咒骂了苍龙一句。 苍龙没有去理会受伤的仇如心,而是径直飞向身后危在旦夕的方瑛。方瑛中了周兴通的暗器,倒地不起,虽然寒灵神功护体使得自己意识清晰,但是整个人却已无站起之力。而红云在一旁一直想要护着方瑛,即使自己不会武功。好在仇如心受伤后,琴声停止,红云这才没有像“嘻哈三兄弟”那样倒下,见周兴通从楼下一跃而下,欲图对方瑛不轨,红云直接倒地趴在方瑛的身上,以救方瑛。 周兴通见此,想要一掌将其二人毙命,忽觉一记强劲掌风侧翼袭来——苍龙及时赶到,一阵龙吼,苍龙掌夺命而出,直击周兴通腰间。 周兴通顿觉不妙,翻身躲开,却不及苍龙掌凌厉掌风,对掌而上,周兴通也是略受内伤少许,退却十步。 苍龙赶到后,也没有立刻去找周兴通拼命,而是俯落在方瑛和红云身边。方瑛有些体力不支、浑身无力,无发站起,好在趴在其身上的红云意识清醒,苍龙担心问道:“方姑娘没事吧?” 红云支撑着双手爬起,坚忍着说道:“我们都……没事儿……苍龙大哥你自己……要小心——” 周兴通缓和过来后,也没有立刻去找苍龙拼命,而是轻功极度一跃,自二楼阶梯栏杆翻越而过,反身落在了酒楼门口处受伤的仇如心身边。 周兴通落地后,突然感觉到了酒楼门外的一些动静,表情一变。 “你回我身边来干嘛,为什么不趁机抓住方瑛?枉我为你制造机会受了伤……”仇如心在一旁忿忿不平道。 “有人来了,是丐帮的人……”周兴通轻声提醒道。 “你说什么?”仇如心转头问道。 “葛威葛帮主回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周兴通先是提醒了一句,随后又凑到仇如心耳边,悄言道,“放心吧,方瑛中了我的暗器,身受重伤,暂时没法赶长路……而且我已经和何桐接应好了,待会儿我们两个假借受伤离开,引苍龙追我们二人,何桐便会暗中派人手偷袭,再劫得方瑛也不迟……” “你和何桐是什么时候……”仇如心似乎是并不知道这一出,反声悄问道。 苍龙自然是没有听到二人的悄声对话,嘱咐红云照顾好方瑛后,苍龙重新起身,用仇视的眼光望着仇如心和周兴通二人,这一回他可以不顾一切和二人一决高下了。 而仇如心和周兴通已经无意再战。“走——”周兴通大叫一声,随后和受伤的仇如心一起飞出了“七源酒楼”。 苍龙见状,刚想要追出去,却发现酒楼门外走来几人。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分别离开的葛威和薛飞痕等人。 “苍龙大侠,你怎么了?”葛威和薛飞痕自然是不知道刚才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只当是看到刚才从酒楼里飞出两个身影,然后一瞬间就消失了。 苍龙见状,也没有再追下去,自己想要去找二人,却又不能离开方瑛。想到葛威等人正好回来,苍龙心中似乎有别的想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兰香庭院 “你说什么?”葛威回来得知真相后,大吃一惊道,“你们遭到偷袭了?” 苍龙这边,一直和红云照顾着方瑛的伤情,一边讲述着刚才在酒楼里发生的点点滴滴。苍龙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讲述了一遍后,又对葛威道:“刚才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方姑娘,就和之前我等在城外丛林中遭遇的一样,看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人在暗中指使,企图对方姑娘不利……” 葛威听了,回应道:“怪不得兰掌门会委托苍龙大侠你护送方掌门之女,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之中的玄机……” “但是即使如此,苍龙大侠也受伤了,可见这伙偷袭的人武功也不简单,如此看来,在背后暗中指使的这个人恐怕更不简单……”薛飞痕在一旁补充道。 “咳、咳……”突然,受伤的方瑛不禁咳嗽了两声,看样子是受了不小的内伤。毕竟有寒灵神功护体,尽管深受内伤,但方瑛的意识还算清醒。 “对不起,方姑娘,我未能及时看穿他们那伙人的诡计,让你受伤了……”苍龙也是自感愧疚道。 “不怪你,苍龙哥哥……”方瑛强忍着说道,“是我太贪玩了,才会疏忽大意的……” 人走了,琴声停了,之前晕倒的“嘻哈三兄弟”这时也醒了过来。当他们得知方瑛受伤后,也是震惊不小。 哈哈在一旁也是忍不住气,大声道:“大哥,那两个贼人逃走了,我们快追上去和他们拼了——” “不急。仇是一定会报的……”苍龙眼神坚定道,“不过当下之际,是得先照顾好方姑娘才是……” 红云自己倒是伤得不重,她想了想,随后道:“要不我到附近去抓些药。看有没有可以帮助瑛妹的……” “可是红云姑娘,你知道方姑娘受的什么伤吗?”苍龙又问道。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红云有些吞吐道,“但是我对医药还是略有所闻,兴许……可以……”红云说着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带有刻意隐瞒意思地吞吞吐吐起来。 “你连医药都略懂。也挺厉害嘛……”苍龙回头望了一眼红云,随口问了一句,又不禁对红云的身份起了少许的疑心。 “刚才连身体健壮的嬉皮他们听了丧魂曲都晕了过去,而她不会武功却能一直意识清醒,这到底是……”苍龙对着红云。眼神显露出些许疑惑。 而红云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没有敢正眼看苍龙,而是低头照顾着方瑛,随后想要缓解尴尬,抬头问道:“葛前辈,您在丐帮见识甚广,您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这位方姑娘?” 葛威想了想,随后道:“实在不行。说不定在下的义子可以帮助你们……” “黄纪?汴梁医侠?”刚才听过葛威叙述黄纪身世的苍龙起身问道。 葛威点了点头,紧跟着道:“纪儿他通晓本草医药,相信这一点内伤病情不会有大问题。你们过去,就说是葛某派你们去找他的……诺,带上这个东西,纪儿见到一定会认识的——”说着,葛威从身上掏出一个佩饰一般的东西,交到了苍龙手上。 “黄少侠现在人在哪里?”红云又急着问道。 “我之前说过的。纪儿人在‘兰香亭’……”葛威继续道,“‘兰香亭’离这里不远。从这里往南拐三条街,就可以看见一座较大的庭院。上面有写‘兰香亭’,一下子就认得出来……一般纪儿会在里面整理医药或是帮人治病,你们直接进去找他即可……” “那就谢过葛帮主了——”苍龙还是低头谢过了。 “欸,苍龙大侠不必谢过,其实这一切我们也有责任,如若不是我们提早离开,就不会给贼人留下机会,偷袭苍龙大侠你们……”葛威说着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类似的事情,口气突然变得哀婉道,“就像十八年前一样,如果不是我们丐帮的失误,纪儿的家就不会……”葛威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后面苍龙等人根本就没有听见,似乎对于黄纪家族惨遭灭门的回忆不堪回首。 苍龙想了想,将葛威递过来的佩饰又交给了红云手上,并对红云道:“红云姑娘,方姑娘就交给你了,你和嬉皮他们先带方姑娘去找黄纪黄少侠吧……” “苍龙大哥……”红云突然心觉一种莫名的感觉,苍龙也似乎和她心有灵犀一般,有同样的心觉。 “苍龙哥哥,你为什么……不陪我们?”方瑛一听苍龙要红云送自己,意在自己会暂时离开,于是有些不舍地问道。 苍龙缓缓站起身,望着门外道:“既然葛帮主安排你们去找黄纪黄少侠,那相对就会安全了,只要到了‘兰香亭’,黄少侠一定会治好方姑娘的……我要先行离开一段,刚才那两个贼人受了伤,一定还没有走远。哼,我会追上他们,和他们已决了断——” 原来苍龙是想要一个人去对付之前偷袭他们的仇如心和周兴通,之前因为要一边对付他们,一边保护方瑛不受伤害,所以放不开手脚;但是如今将方瑛等人交给了丐帮的人保护,苍龙也可以全然放下心去和他们做个了断。 “大哥,这样……好吗?”嬉皮还是有点不放心,继续问道。 “放心吧,黄少侠武功高强,这里又有丐帮的弟子出没,他们即使背后的势力再大,也不敢轻举妄动……”苍龙很放心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黄纪的武功那么厉害……”嬉皮又冷不丁地加了一句,只不过这一句声音较小,苍龙没有听到。 苍龙转过头,又对葛威道:“还请问葛帮主,刚才那两个贼人究竟往何处逃窜,在下誓要将他们抓捕回来——” 刚才葛威和薛飞痕等人回来时。正好看见仇如心和周兴通二人从酒楼逃窜而出,虽然没能看见二人的长相,但还是知道他们逃跑的方向。葛威回忆了一下,随即道:“刚才他们好像是向西南边逃窜了……如果是向那边逃窜,出城会遇上一条大河。恐有埋伏……苍龙大侠若是执意要去,定当万分小心才是。这些贼人既然敢当着我等丐帮及苍龙大侠的面实施偷袭,一定不简单,苍龙大侠可得多留心——” “多谢葛帮主提醒,放心吧,之前是为了照顾方姑娘。这一次在下不会再手下留情的——”苍龙义正言辞道。 听到苍龙是为了自己才受了伤,倒在地上的方瑛有些感动地望了望苍龙,心中生有好感。 但是苍龙似乎并不这么想,他回头继续对红云道:“红云姑娘,方姑娘就交给你和嬉皮他们了。记住了。去了兰香亭,见到了黄纪黄少侠,一定要在那儿把伤养好,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哪儿都不准去——” “我知道了——”红云投去信任的目光,点头回答道,“苍龙大哥,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苍龙也点头微微一笑。随后直接一个轻功踏步便飞出了酒楼。 “苍龙哥哥……”方瑛见苍龙扭头就走,理都没理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还有红云和“嘻哈三兄弟”陪着自己。方瑛也还算是放心。 “事不宜迟,瑛妹,我们还是先去‘兰香亭’吧,虽然你有寒灵神功护体,但是伤情还是耽误不得……”红云先对方瑛说了一句,随后又回头对葛威道。“多谢葛帮主帮助,我等这就前去‘兰香亭’——” “嗯。相信纪儿他能治好方姑娘的伤,改些时候葛某有时间。也过来看看你们……”葛威轻声回应道。 于是,苍龙离开后,其余五人稍稍缓了缓神,然后红云便扶着受伤的方瑛,“嘻哈三兄弟”三人等则陪在方瑛的身后,五人一起告别了酒楼里的葛威等人,一齐往“兰香亭”出发而去。由于之前仇如心和周兴通偷袭时,“嘻哈三兄弟”一开始就被夺魂曲晕倒,所以他们并没有受什么伤,反倒是方瑛,不但受到丧曲的干扰,还中了周兴通的暗器,身受内伤,须得及时救治…… 五人往城南的街巷走去,阿多不禁问道:“大哥就这样一个人离开,真的没问题吗?” 红云一直走在前面照顾着方瑛,听到了阿多的问话,她回应道:“放心吧,苍龙大哥武功那么高,连济世大会的绝世高手都能抗衡,对付这几个小贼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是担心大哥的武功……”阿多继续道,“我是担心我们几个……之前你们不是猜测有人在背后指使吗?大哥离开了,万一他们来个调虎离山,又派其他杀手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红云却是不慌不忙,继续道,“放心吧,苍龙大哥之前嘱咐我们,叫我们在他回来之前,不要离开兰香亭。兰香亭那边,黄纪兄弟武功过人,一般小贼也不敢惹他的……” “欸,对啊,之前葛帮主叫我们去找黄纪黄少侠,大哥想也没想就答应,还自己离开了,似乎是很信任这个黄少侠的样子……红云姑娘你现在也和大哥他一样,就像之前就认识黄少侠的样子,现在还直呼他‘黄纪兄弟’,难道……你和大哥真的和这个黄少侠有交往过?”多分心眼的嬉皮又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罢了……”红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说漏嘴了,似乎是在担心被人发现什么秘密,马上收了口…… 五人继续向着城南走,忽地,天气一下子变得骤冷起来,天空中也开始落下点点滴滴的晶莹粒子——是雪,关外交界的居明城,居然下起了雪。 “下雪了……”方瑛不禁抬头环视而望,看着晶莹的雪花纷纷落下,不禁感叹道。 “是呀,没想到这时候居然下雪了……”哈哈跟着道,“万一是大雪,封住了山上的路,我们还不好赶路呢……” 红云则是扶着方瑛道:“现在瑛妹都伤成这个样子。恐怕短时间内也赶不了路了……眼下之际,我们还是先找到兰香亭,有个安定的场所才是。” “欸,那个是不是兰香亭?”方瑛走在最前面,抬头望见了拐角的最深处。有一个较大的庭院大门,上面有个牌匾,写着三个字,随后指着问道。 众人听了,稍许加快了一些脚步,待到走进一看。牌匾上写的正是“兰香亭”三个字没有错。 “太好了,就是这里……”平安无事地到了兰香亭,红云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她扶着方瑛走上前,继续道。“黄纪兄……哦不,黄少侠一定就在里面,我们快点进去吧……” 说完,红云敲了敲门口的玄关,然而等了半天,里面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人吗?”嬉皮轻声问答。 “我试试看……”红云凑过门缝,朝里面喊道,“请问一下。黄纪黄少侠在里面吗?”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里面却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应。红云也心觉奇怪,葛威葛帮主亲定自己等人千辛万苦找到这儿。现在里面却是没有任何回应,这不免让众人有些失望。 “嗯,门没锁?”红云凑到门缝处,欣喜地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锁上,“这样看来。应该是黄少侠在院子里面没有听到,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着。红云怕有些失礼,又往院子里喊了一句道:“黄少侠打扰了。我们进来喽——” “吱——”推开略显老旧的大门,发出“咯吱——”的声音,五人环顾所望,这兰香庭院确实是颇为宽敞,但是确实空旷得很,看这样子,虽然黄纪住的场所挺气派,但是习惯却是挺简朴的,除了院门前的一颗枣树,几乎就是空旷的场地,什么都没有了。 “额……好像真的没人——”哈哈见院子里空无一人,也没什么迹象,轻声说道。 “不急,说不定黄少侠人不在院子里……”嬉皮跟上道。 方瑛虽然身受内伤,但是就这样贸然进入别人家的院子,她感到有些不太妥当,于是也跟上一句道:“我们这样不打招呼地进入人家的院子……好像不太好吧……” “我们怎么没打招呼,是他自己没有听见……”阿多也耐不住寂寞地应了一句。 “可是怎么看,这家人住得这么简朴,应该是个挺清高的人,我们毕竟还是失礼在先,这样的话……”方瑛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继续说道。 “哎呀,人家可是丐帮帮主葛威葛前辈的义子,说白了还不是乞丐一个,生活再清高还能清高到哪里去?”哈哈这边倒是什么也不顾,说起话来有些随意。 “好了,别闹了,现在眼下是找到黄少侠,治好瑛妹的伤才是……”红云可不想掺和进他们的“闹语”中,在前面扶着方瑛提醒道。 “啊——”突然,方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毫无征兆地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瑛妹?”红云就在方瑛身边,听见方瑛突然一叫,自己也是惊了一下,她不禁问道。 “有、有、有血……”方瑛指着地面有血渍的地方,战战兢兢道。 的确,庭院的正道方向,依稀可见零零散散的血渍,还是刚留下没多久的,着多少也让红云和“嘻哈三兄弟”也镇住了。 “瑛妹站在我身后——”红云也是奋不顾身了,生怕前面会出现什么出人意料的现状,大声提醒道。现在苍龙不在,他们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保护自己了。 方瑛并没有躲在红云身后,其实她也怕不会武功的红云也遇上什么危机,于是她紧紧抓住红云的衣袖,跟她并排站在一起。 “不会又是何桐他们的杀手吧……”嬉皮有些担心道。 红云定睛凝神,似乎有什么决定。她缓缓走上前几步,沿着血迹一直往后院慢慢走去。 “红云姑娘,你干什么?那边或许会有危险,快回来……”嬉皮担心红云出事,小声地提醒道。 然而红云却没有管那么多,她似乎什么也不怕,扶着方瑛,一步一步沿着血渍向后院缓缓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丐侠书生 红云倒是敢斗胆继续往前走,方瑛虽然心中也有担心,但她还是紧紧抓着红云的肩膀,两个人并肩着一起前行。 “嘻哈三兄弟”本想提醒前面可能有危险,但是红云却执意要一看究竟。再拐一个弯就是后院,嬉皮怕生出事故,加快一步跃至了红云跟前,随后说道:“让我们兄弟三个先去看看吧,你们两个现在这里等一会儿——” 红云倒是没说什么,方瑛弱弱地回答道:“嬉皮叔叔,你们自己要小心啊……” 于是,哈哈和阿多跟着嬉皮一起,三个人先一步走到了红云和方瑛的前面,然后沿着路上的血迹,往后院探索而去。其实院子里的血迹并不是很多,只是沿路经过,而且在这空旷的硕大庭院出现血渍,难免让人有些瘆的慌。 “嘻哈三兄弟”加快脚步,率先拐到了后院。然后到后院一看,果然这里不太对劲——后院地上的血迹明显就要比前院的多得多,而且杂乱无章,最是让人看得害怕。“嘻哈三兄弟”三人其实也害怕,但是仗着三个人一起,苍龙又不在身边,又是为了保护后面的方瑛和红云,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探去。 “这里……不会出来什么杀人魔吧?”阿多有些害怕地问道。 “你……你怕什么,我们做山贼的时候,别人都是怕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怕过……怕过人家?”嬉皮壮着胆提了一句,然而,这一句说出来,其实他自己也是害怕得有些发抖。 正在三兄弟谈论间。突然,本事紧闭的后院房间大门发出“咯吱——”的响声——房门开了,阶梯之上马上会有人要出来。 “嘻哈三兄弟”心也是提到嗓子眼了,纷纷手握兵器,以防不测…… 不一会儿。房门全然打开,门口处缓缓走出一个卷起袖口的白衣公子。此公子一副翩翩然的洒脱,面目清秀俊朗,举手投足间一派风雅淡定,典型的公子书生的模样。然而有些煞风景的,该公子之所以袖口卷起。缘在他的双手沾了许多的血,看得也让人胆寒。 白衣公子沿着阶梯走下几步,然后在一个水盆处洗手,没过一会儿,手上的血也洗掉了。等他洗完了手。重新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后院多出现了三个人。 白衣公子回头望了一眼“嘻哈三兄弟”,淡然道:“你们……” 然而,不等白衣公子全然发话,嬉皮大叫道:“这家伙手上有血,果然,这院子里的血迹是他留下的,他是个没人性的杀人魔。错不了的——”说完,嬉皮直接拔出了身上的大刀,刀锋对准了白衣公子。 哈哈也觉得事态严重。于是冲着后面大喊道:“方姑娘,红云姑娘,你们千万不可以过来啊,这边很危险——” 方瑛和红云在后面听见了,知道前面出了事情。但是她们两个还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没走到后院。发生了什么状况也是不清楚。 后院这边,白衣公子则是一脸疑惑的神态。不禁道:“啊?什么杀人魔……” “还装蒜,这院子里的血和你手上的血就是最好的证据——”嬉皮大喝一声。提着大刀就往白衣公子的头上砍去。 白衣公子似乎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眼见着嬉皮提刀冲了过来,白衣公子二话不说,一个跃步退到了阶梯之上。 “方姑娘,红云姑娘,你们快跑啊——”阿多又冲着后面大喊道。在丛林和酒店里被偷袭过的他们,似乎已然惊弓之鸟,见到眼前这个满手血渍的白衣公子,以为他和何桐、仇如心等人是同伙,于是急于紧张地提醒方瑛和红云二人。 不过白衣公子似乎并没有要对他们不利的样子,他一副淡定神态,但表情中却显露出万分的疑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白衣公子又问道,看样子,他貌似并无恶意。 “少废话,院子里沿路的血迹,手上又沾了血,你到底是谁,快从实招来!”嬉皮壮着胆冲了过去,为了保护方瑛和红云,他们兄弟也只能硬着头皮和眼前所谓的“杀人魔”拼死一搏,以争取方瑛她们逃跑。 不过方瑛和红云并没有跑,他们听到了后院似乎有打斗的声音,心中越发地感到莫名其妙。 “他们在搞什么?”红云听到了后院又是咋咋呼呼,又是打打杀杀,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是感到匪夷所思,于是不禁问道。 “我有点担心嬉皮叔叔他们,要不……我们两个也过去看看吧?”方瑛也壮着胆轻声应了一句。 红云点了点头,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想要去后院一看究竟。于是她搀扶着方瑛,两人继续往后院走去……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白衣公子见嬉皮和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莫名其妙提着刀追砍自己,心想着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于是一边退后,一边问道。 “啊——”嬉皮也是粗脑筋一根,什么也不想,认为白衣公子不是什么善类,二话不说地继续提刀砍去。 “砰——”这一回,白衣公子并没有一味地躲避,他从袖口抽出折扇,用扇柄硬生生地挡住了这一刀。 一个体格并不怎么强壮的白衣公子,竟用一把小小的折扇就挡住了大刀,而且力道胜过自己,嬉皮不禁惊出一声冷汗。 白衣公子眼神一凝,折扇转向一摆,一个反手逆拨,正中嬉皮手腕关节之处,点中痛心。嬉皮痛得大叫一声,手中的刀也未拿稳,自然是退缩几下。白衣公子看准时机,轻手一推,嬉皮本在台阶上没有站稳,重心向后倒去。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未等嬉皮完全倒下,左手将其臂膀向回一拉。嬉皮整个人又被拉了回去。同一式,白衣公子手中折扇再次轻拨,反手扣在了嬉皮的脖子上。 “额——”嬉皮还没来得及反应白衣公子连贯的身手,白衣公子脚下又是一动,轻脚一点。撇开嬉皮的脚心。嬉皮脚步离地,很快整个人被打了个五体投地,早已无还击之力。 “莫慌,兄弟们来帮你——”嬉皮在前面被白衣公子打得无可奈何,哈哈和阿多两个人一起冲了上来。 白衣公子见状,重新收回折扇。以作应对。 哈哈仗着身强体壮、人高马大,快速跑至白衣公子跟前,两手如雷霆般由上而下劈扣而至。白衣公子见状,没有硬碰硬,而是稍退几步。举扇试探,只听得一声巨响,哈哈猛兽般的臂力直接将石阶梯劈开一个大窟窿。 白衣公子眼神一凝,折扇张开,沉着应对。哈哈再次嗷叫着冲了过来,这次白衣公子看准时机,趁着哈哈没有注意,持扇之手迅速向前一拨。哈哈来不及闪躲,只得将双手护在身前。 然而白衣公子眼疾手快,扇尖立刻改为扇面。支在哈哈的手臂之上。哈哈见白衣公子凌厉攻势改为收招,以为机会来到,准备重新挥动粗臂发动攻势。但白衣公子快人一筹,右手立刻收扇,随即扇柄如剑锋一般往哈哈胸前一“刺”,一股莫名的力道直接将哈哈整个人给击退。哈哈还没有站稳,后退十几步。最后还是没有站稳脚跟,一个踉跄摔倒了。幸好这只是扇柄。假若真的是剑锋,哈哈就会当场毙命。 剩下的阿多不服气,个头矮小的他改攻击白衣公子的底盘。只见阿多一个滑铲而下,攻击白衣公子的底盘,白衣公子看准时机,脚下灵机一动,一个分叉轻跃就躲了过去。 阿多不甘心,想要和白衣公子一试脚下功夫,于是继续不断用脚向白衣公子发起进攻。白衣公子依旧是沉着应对,对阿多袭来的每一脚,白衣公子都很从容地将其挡下。 忽地,白衣公子突然由守转攻,脚中聚力一点,正中阿多得脚心。阿多顿时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道自自己脚心穿过,不但整个人使不上任何的力道,全身也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无法动弹。 白衣公子眼神一定,施力脚尖再次寸步一推,阿多大叫一声,整个人直接划着地面向后飞了老远,三兄弟直接倒在了一块儿。 再看白衣公子,依旧是淡定的风雅投足,收回了折扇,摆手道:“失礼了,小生心想三位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才误把小生当成他人了……”白衣公子还是很有礼地微笑道。 这个时候,方瑛和红云正好也到了后院,看到了后院略微狼藉得一幕,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嘻哈三兄弟”见到方瑛和红云,刚想要大声劝她们快离开,红云看见了白衣公子,却抢先一步道:“黄纪黄少侠——” “谁叫我?”白衣公子回头一望,而就在同一时间,“嘻哈三兄弟”也是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白衣公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此白衣公子正是之前的“汴梁医侠”黄纪,这里也是兰香亭没有错。 “哈哈哈哈——”黄纪听了众人的讲述,笑着说道,“原来诸位曾经碰上了险情,来小生这里遇见了血渍,才以为小生也是杀手之辈,提起戒心。无事儿无事儿,小误会不足为题……”黄纪一边说,手中一边拿着刚才红云交给他的佩饰——那是之前葛威亲手交给他们,让其交给黄纪的信物。 “哎——”红云想到刚才闹误会打斗的场景,叹气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嬉皮却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丐书生”黄纪,于是他凑过红云耳边,轻声道:“喂喂喂,这个葛帮主的义子,怎么一副书生的样子?想到既然是丐帮帮主的义子,怎么说也该是一副豪迈的粗犷型,怎想会是这样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我实在是搞不懂……” 红云被这么一问,先是惊了一下,似乎是在担心什么。不过随即她便平静下来,轻声回应道:“这里就是兰香亭,里面的人不是黄纪黄少侠又会是谁?再说了,我从一进来就和你们不一样,即使见到了血,我也没有害怕过不是吗?”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黄少侠一副书生样,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不过黄少侠的功夫那真是没得说的……”哈哈摸着头,笑着说道,“之前我们兄弟几个被苍龙大哥给揍了一番,便觉他的武功没错,没想到黄少侠也是一样这么身手不凡……说真的,若让你们二人之间对决一番,还真说不准孰高孰低……” “哈哈哈……”黄纪听了,又轻笑道,“不然不然,书生气质,只不过因为在下喜好琴棋书画、笔墨纸砚罢了,葛威葛帮主的确是我义父不错……至于苍龙大侠,之前丐帮的兄弟也和我提到过了,你们和我义父的事情我大概也有所了解,不过你们此时拜访兰香门下,不知有何事相求?” “噢,是这样的……”红云这才回归正题道,“这位方瑛姑娘是逸仙门方仲天方掌门的女儿,此次送她回山,却遭遇不明贼人企图对方姑娘不轨,结果方姑娘受了内伤,所以才前来医治。本来苍龙大哥和我们是在一起的,但因为他一个人去追那些贼人,又放心把方姑娘送到黄少侠你这里,所以才……” “我明白了……”不等红云说完,黄纪微笑着道,“你们是求医于我……在下在这兰香亭,本就主为治理这一带百姓的疾病,所以方姑娘也不例外。既然这是义父委托你们来找我,那小生必须更义不容辞地帮你们了——” “那就谢过黄少侠了——”红云站起身谢道,但红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离,似乎她对黄纪,有一种略微的踌躇与记忆…… “不过话说回来,黄少侠,恕在下无礼问题,为何你们家这里会有这么多的血,还是新鲜留下的?”嬉皮又问道,“之前我们之所以有误会,就是因为看见了院子里的血迹,还有黄少侠你……你手上的血……” “噢,你说这个啊……”黄纪又笑了笑,随后冲着身后的房门吹了一声口哨。 “咘咘——”不过多时,突然从房间里传出了好似动物叫声。 “里面有什么吗?”方瑛好奇地朝房间望去,想要一看究竟。 很快,从房间里面蹿出一只个头不大但娇嫩可爱的梅鹿。梅鹿带着灵动的身躯、俏皮的眼神,让人看了可爱至极、甚是怜惜。 “她是我从一个老人家手中收养的梅鹿……”黄纪轻抚着梅鹿的头,微笑着说道,“今天上午才送到我家,说是在林子里受了当地猎人的攻击,没了父母,才可怜收养的。但是因为失血过多,送到我家时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忙活了一天,我才化瘀把她救活,现在算是恢复了生机……所以你们一进来看到的血,都是这头梅鹿的血,刚才我的手上有些,是开刀取出了她身上的箭头罢了……” 果然,这头梅鹿身躯的左侧,有刚刚动过刀子的痕迹。方瑛见到了可爱的流浪动物,很快起了怜悯之心,她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缓缓走到梅鹿跟前,低下身来抚摸着梅鹿的头,楚楚伊人道:“原来黄公子和我一样,也喜爱这些可怜的小动物。我在古墓派的时候,也喜好收养流浪在外、无家可归的小猫小兔……” 梅鹿似乎是很有灵性的样子,看见方瑛如此地关心自己,梅鹿在方瑛的掌心上舔了舔舌头,并用水灵的双眼直视着方瑛,似乎和她心有灵犀。 黄纪不经意望着方瑛照顾动物时的佳人姿态,忽地心生一动,深有感触……(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情投意合(上) 梅鹿与方瑛心有灵犀,并将自己的头抚慰在方瑛的掌心,并发出楚楚可怜的“咘咘——”声。方瑛也是看见了梅鹿左侧处流过血的伤口,也是顿起怜悯之心,心中不禁道:“要是能想办法快速治愈伤口就好了,不知道古墓派的寒灵神功对动物又没有效果……” 然而方瑛在一旁照顾梅鹿的佳人倩影,初次见面的黄纪倒是有些见呆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方瑛的神情,却是不自觉被她的一颦一簇给吸引了过去。 也许是有些入神或是有些发呆,黄纪一直盯着方瑛不动。方瑛也是注意到了,抬头问道:“黄公子,你怎么了?” 黄纪这时才回过神来,马上收回了略显呆滞的表情,吞吞吐吐道:“没……没……没什么……” 而方瑛见到了黄纪的呆呆样,也是忍不住“扑哧——”一笑…… 回归正题,本次方瑛他们来兰香亭的目的,就是为了请黄纪救治方瑛的内伤。嬉皮说道:“黄少侠,你看……方姑娘的伤该怎么治?” 黄纪收回了扇子,缓缓道:“这样吧,我先看看方姑娘受的是何内伤,再做定夺。看方姑娘活泼得意的样子,伤势应该不重,兴许只需一些草药缓解即可……” 于是,黄纪还是和平常看病一样,先帮反应把了把脉。方瑛也很听话,满脸微笑地望着黄纪,非常主动地配合他,似乎在她心中,她非常信任黄纪。 黄纪的表情一开始还挺随和。然而,当他帮方瑛把脉一段时间后,似乎是感到了什么一样,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方瑛还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的伤势有什么恶化的情况。一旁的红云看见了黄纪的表情变化,最先问道:“黄少侠,瑛妹的伤情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态?” “怎么会这样……”黄纪闭着眼,眉头紧皱,不禁自言自语道。 “到……到底怎么了?”方瑛听见了黄纪如此口气。也心觉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略微担心道。 红云猜测了一下,顺便提醒了一句道:“噢,黄少侠忘了提醒你,瑛妹出自古墓派。体内有寒灵神功护体,黄少侠……不会是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这个——”黄纪非常坚定地回应道,“只是方姑娘你受的伤……‘棋魔者’周兴通……” “什么?”听到黄纪嘴里蹦出周兴通的名字,众人顿觉一惊。 黄纪把着脉,继续道:“‘棋魔者’周兴通,方姑娘是受了周兴通的暗器棋布暗器所伤……” “果然医术高明,黄少侠一下子就探出了病情……”嬉皮在一旁接着道,“不过没想到。黄少侠你居然也会认识周兴通……” “我何止认识他……”黄纪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眼神凝重、语调轻微不失隐忍地只字只句道,“他们每个人我都认识。都记得,尤其是他们的师父,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他……” “那我的伤情怎么样了,还严重吗?”这时,方瑛银铃般的声音倒是把黄纪从看似沉痛的思绪中给拉了回来。 黄纪听到如此动心的语句问候,顿时回过神来:“噢……噢。还好了,方姑娘。你的伤情并不严重,又有寒灵神功护体。只需草药之物静养两天即可……” “是吗,那太好了——”方瑛又是冲黄纪笑了笑,黄纪看在眼里,有些不自然地红了红脸。 “既然只需草药之物,那瑛妹确实无需担心太多,还是谢过黄少侠了——”红云笑着谢道。 “叫我‘黄纪兄弟’就好,既然是我义父介绍来的,那就都是朋友,无需过多见外……”黄纪先是笑了笑,站起身来,随后托着下巴继续道,“不过……调养方姑娘的伤势,得需‘天参回龙草’做药引,‘天参回龙草’是合药,须得当场配制才行。” “没关系,反正葛帮主和苍龙大哥那边已经打好了关系,在苍龙大哥没回来之前,我们都呆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也不着急……”红云微微一笑道,但是从口气中可以听出,红云对独自追踪仇如心和周兴通的苍龙有一丝担心。 “苍龙?”黄纪闭眼想了想,紧接着又道,“之前我听义父说过,久未逢世的苍龙大侠最近在这一带出没,还献临了这一次的‘济世大会’……如有机会,我倒是想和这个苍龙大侠会一会……” “等苍龙大哥回来就有机会了——”红云跟着道,“相信苍龙大哥也愿意和黄纪兄弟你结识……” “大哥?”黄纪听了,有些莫名其妙道,“苍龙大侠可是三老前辈之一,你居然叫他‘大哥’,莫非……”黄纪似乎是才出了什么,默默道。 红云知道自己有些多话了,说了这么一句后又停住了。 “不管怎样,黄纪兄弟你还是快点配药吧,虽然方姑娘的伤情不严重,但是耽误总归是不好的……”嬉皮又在一旁提醒道。 “也对,眼下方姑娘的伤情最重要,在下现在的义务也是要救好方姑娘……”黄纪笑着说了一句,随后转过身去,缓缓走到了自己的药房,在某些固定的药箱里找了一些可能用到的药材。 然而,黄纪的表情变化无常、时好时坏,不过一会儿,黄纪又回过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嗯……好像配药用的药材有些不够,这里还缺点‘精血须’,不够配制两天用量的‘天参回龙草’,确实是有些头疼……” “那怎么办?”哈哈听了,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必紧张,方姑娘的病情又不重,耽误一些时间并无大碍,只需找到药材即可……”黄纪淡定地说道。 方瑛一直都在和那只梅鹿玩耍。听到了众人的对话,方瑛也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哈哈叔叔,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能快点拿到‘精血须’自然是好的。现在‘精血须’不足,配制‘天参回龙草’只够一晚上的用量……好在只缺这一物,若是能找到足够的‘精血须’,那配制药物就不会有问题。”黄纪又说道。 红云听了,笑着说道:“‘精血须’简单,这种药物随处都有。去药房郎中那里都能买得到。” “红云姑娘你知道吗?看样子,你似乎也懂得一些草药的知识……”黄纪笑着回应了红云一句,并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红云。 “还、还好了,原来的时候懂得一些医术知识……”红云勉强地笑了笑。 黄纪想了想,随后继续道:“要不这样吧。我在这里用剩下不多的‘精血须’制药,应付一下方姑娘的病情,你们几个随便派人去药房郎中那里抓一些‘精血须’——俗名也叫‘甘红草’——回来,以得配药……只不过药房郎中离这里有点远,要到城北才有,所以可能要花点时间……” “没关系,我去帮黄纪兄弟你抓药,你在这里好好治疗瑛妹的伤情好了——”红云倒是挺主动的。毛遂自荐道。 然而,嬉皮在一旁听了,有些担心道:“诶。这样真的行吗?大哥之前不是交代过,我们几个人在他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这的吗?大哥这样交代,就是担心我们的安全。现在红云姑娘你一个人出去,又不会武功,万一碰上何桐他们那伙人。该如何是好?” “怕什么,就算何桐来了。我也不怕……”红云轻声回应道,似乎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危险。“只是去抓个药而已,城中又到处有丐帮的弟子,而且只有我一个人,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嗯……要不……我们兄弟三个陪红云姑娘你一起去吧……”嬉皮考虑了一下,又说道。 “啊?你们……”红云似乎是有些不在乎,但是见“嘻哈三兄弟”要陪自己一起,红云又道,“你们跟不跟着我,我无所谓……但是把瑛妹一个人留在这里,你确定没事?” “有黄少侠在这里保护她,有什么可怕的?”嬉皮继续道,“黄少侠又是葛帮主的义子,刚才武功又那么高,一般小贼谁敢动他?倒是红云姑娘你,一个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兄弟三个不放心,所以……” 红云听了,笑了笑说道:“行啊你们,终于学会关心人了,看样子从苍龙大哥身上没少学东西啊……行,既然你们这么想跟着我,那就一起去吧,正好熟悉熟悉这一带的路……” 红云答应了嬉皮的请求,随即又对后面的方瑛道:“那瑛妹,你一个人先呆在这里,我和嬉皮叔叔他们先去替你抓药,你在这里好好养伤,等我们回来——” 方瑛笑着点了点头,回应着道:“嗯,红云姐姐,你在外面自己要小心——” 红云也点头做了回应,随后便和“嘻哈三兄弟”一起暂时离开兰香亭,去城北抓药去了。 黄纪看着红云的背影,心中似乎略有感受,不禁暗道:“‘甘红草’的确是很普通的一个药物,‘精血须’只是它的别名……但这个别名,只有武林人士才认识和熟悉。刚才这个红云姑娘想都没想,听到了‘精血须’就知道是平常药物,还知道普通的药房就有,莫非这个红云姑娘……”黄纪的不禁露出一种复杂的眼神,没人能猜透他所有的想法…… 黄纪说的果然不假,这城北的药房确实是有些远,天马上就要黑了,可红云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方瑛一个人坐在门前,继续和“新朋友”梅鹿在一旁玩耍,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担心。她不仅担心天晚未归的红云等人,她更担心的,是一直都没有消息的苍龙…… “苍龙哥哥这个时候还没有消息,该不会是受了那些贼人的陷害了吧……不行不行,怎么可以想这些不好的结果?苍龙哥哥武功这么高,不会有事的……”伴着无限担心的想法,方瑛闭眼使劲地摇了摇头。 梅鹿似乎真的很有灵性,和方瑛相处了一段时间,对方瑛的神情心态心有灵犀。“咘咘——”梅鹿又是发出几声哀叫,似乎是在关心和安慰方瑛。 而方瑛也似乎是懂梅鹿的声音,她露出甜美的微笑,望着梅鹿水灵一般的眼神,缓缓道:“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方瑛的确有和动物沟通的能力,从小就喜爱照顾小动物的她,能够和任何动物进行交流。虽然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但是这些动物的一举一动,方瑛很快就能明白他们的心里所想…… “方姑娘,药煎好了,你先趁热喝了吧……”这个时候,方瑛背后传来了黄纪的声音。 “黄纪哥哥,辛苦你了——”方瑛用甜美的声音回答道,并直呼黄纪为“黄纪哥哥”,愣是把黄纪说得有动心扉。 黄纪也是第一次有这样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种见到心意女孩儿的心动感觉。黄纪显得有些不太自在,手中的药不禁撒了些,知道药汤烫到了自己的手,黄纪这才稍微恢复过来。 “黄纪哥哥你小心点——”方瑛见了,立刻走上前,随后用自己的手巾帮黄纪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汤药,随后笑着关心道,“呵呵,没想到你武功挺高,端碗这样的活还这么粗糙……” 黄纪也是陪笑了一会儿,第一次有这种心动感觉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道:“方姑娘真会关心人……不过这药不多,待会儿还有一碗,良药及时,方姑娘还是趁热喝了吧……” “谢谢黄纪哥哥,你真好……”方瑛继续笑了笑,接过了黄纪手中的碗,随后跟着道,“黄纪哥哥也不用见外,叫我‘瑛妹’就好了,红云姐姐也是这么叫我的……” “哦、噢……”黄纪有些发愣地点头道。 喝完了药,黄纪又去煎上一碗。时间未到,黄纪走到方瑛身边,看方瑛和梅鹿亲昵不断的样子,不禁笑道:“没想到瑛妹你和这头梅鹿心有灵犀,认识这么短时间,就能和她相处这么好……” “还好了,我从小在古墓长大,见过的世面也不多,但常爱收养流浪的小动物……”方瑛继续笑着道,“因为我并不是正统的古墓派弟子,所以可以自由出入古墓……记得有一次,我甚至在外面带回来两只毛毛虫作为玩笑,放在古墓的石室,还把师姐们吓得一晚上不敢睡觉呢,呵呵……” 看见方瑛天真活泼的笑容,黄纪又是心中微微一动。他想要主动说话,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难怪,黄纪这辈子接触过的女性也不多,在汴梁的时候,相处时间长的,也不过曾经的苏佳和陆菁二人。如今离开汴梁,只身投靠自己的义父,黄纪更是没有和曾经的好友再有见面机会,很多时候黄纪一个人也会显得烦闷和无聊。如今方瑛的到来,倒是让黄纪有了第一次心动的感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对了,黄纪哥哥——”这时,方瑛又突然喊道。 “额,怎……怎么了?”黄纪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不禁问道。 “你说你武功这么高,又听说你曾经是‘汴梁医侠’,那你除了懂得救人的医术,你会救死扶伤的武功吗?”方瑛又笑着问道。 “自打我立世救人,所学皆是医之常本,用于制药疗病,这救死扶伤的武功之术,我倒是没怎么学过……”黄纪跟笑着回应道。 “难怪……”方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倒是让黄纪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有什么问题吗?”黄纪还不知道方瑛想要干什么,吞吞吐吐地问道。 “哼哼……”方瑛轻声一笑,回过头,用自信和动人的眼神望了一眼黄纪……(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情投意合(下) 方瑛对黄纪嫣然一笑,黄纪心跳加快,有些不太自在,他不禁问道:“有……有什么问题吗,方姑娘……噢,瑛妹?” “没事,只是看见这头梅鹿……”方瑛轻抚着梅鹿,轻柔地说道,“黄纪哥哥你虽然用草药帮她敷了伤,但是伤口并没有治愈,刚才你又帮她取了箭头,伤口一定还疼得厉害……如果能用救死扶伤的武功帮她疗伤,说不定她会好受些……” 原来方瑛是在担心这头梅鹿的伤口,见着方瑛善良的举动,黄纪先是微微一笑。方瑛见了,只声问道:“你笑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瑛妹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儿,如此关心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动物……”黄纪微笑着说道。 “还好了……”方瑛先是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后眼神稍稍变得些许的低沉,随即道,“我之所以会关心他们,是因为他们也是没有了家人,在这世上感到非常的孤单,需要更多的关心和爱护……因为我自小就被师父带回了古墓,还没有清醒意识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听说我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唯独剩我父亲,还是未经久世就已分别,便是十八年没有相见,所以没有亲情关爱的痛苦,我可以理解,而人和动物的情感,本质上没有区别……” 听到方瑛突然谈起了自己的家世,黄纪也在一旁默默地聆听,映着门外飘然落下的白雪,有如回忆中那一片梦幻般的点缀。 方瑛继续感叹着道:“十八年来,我一直是陪我的师父一起的。还有我那些师姐师妹。我曾一个人走出古墓,见过城里的一些有家庭、有父母的孩子,他们有亲人的关爱,不会理解没有亲人的伤痛,那样的感觉真好……不过我也是幸运的。再过不久,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到逸仙门,可以回到我父亲身边,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就这点来看,虽然耽误了十八年。但是还不晚,真的还不晚……” 说着说着,方瑛自己的眼眶中也渗出了晶莹的泪水,佳人脸庞、泪欲滴下、娇人姿态、楚楚可人,黄纪看在眼里。心中渐起一种心动。但是方瑛刚才的描述,似乎是给黄纪蒙上了一层暗淡的忧伤,在看过一眼方瑛后,黄纪坐在门前,低头凝视,略显踌躇地望着门外的白雪。 “你怎么了,黄纪哥哥?”方瑛见到黄纪像是有些触景生情的模样,用轻柔的语气问道。 黄纪稍许顿了顿。随即回过神来说道:“噢,没什么,只是听了瑛妹你的话。想到了一些东西……” “对哦,黄纪哥哥,你的家人在哪里,为什么你总和你的义父在一起?”方瑛很天真地问道。 方瑛这么一问,黄纪心中似乎一把利刃划过,刺痛他的心底。黄纪不禁哽咽了一番。静默了很久,他也不敢转头去看方瑛香惜的眼神。缓缓说道:“我没有家人,我出生的时候。他们都离开我了……” “什……什么?”方瑛听到黄纪悲伤的叙述,有些怔住了。 黄纪闭眼深深叹了一口气,紧接着默默道:“瑛妹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儿,所以我并不想把一些残忍、悲痛的事情告诉你……” “可是我想要知道你的过去……”方瑛依旧不依不舍道,“不管是不是悲惨,我不希望不明不白地总是看你悲伤的样子,不能分担你的痛苦。” 听到方瑛这句话,黄纪不觉有些感动,方瑛的无比关心更是让他对方瑛有了莫名的好感。黄纪哽咽了一下,随后缓缓道:“我的家人死了,他们是被恶人杀死的……” “你说什么?”方瑛听了,有些不可思议道。 “真的……”黄纪继续痛苦地回忆道,“我家本来是条件还不错的书香门第,听我义父说,当日那些恶人因为某些事情,惨无人道地杀害了我家七十多口,唯独我活了下来……而我活下来,也是因为当日身为丐帮帮主的我义父赶到救下了我。听我义父说,其实我父亲和我义父曾有过交往之缘,那日我家里惨遭灭门,义父为没有及时赶到救援而心生悔恨,在我父亲最后一口气断掉前,答应了我父亲,使其抚养全家唯一幸存下来的我,然后我从小便随着义父在丐帮中长大……” 听了黄纪的叙述,方瑛有些震惊了,她没有想到黄纪居然有这么悲惨的过去。不但没有亲情的关爱,还亲眼见过全家惨遭灭门的惨景,尽管那时还小,记忆早已模糊,但那永不忘却的伤痛和血泪却会终生印刻在黄纪的心中,永远都抹不去…… 方瑛听到这里,也伤心地落下了泪水。缓缓地,她竟将头稍稍靠在黄纪的肩膀上,柔和地说道:“原来黄纪哥哥你也没有尝过亲情,而且命运更坎坷……”的确,因为方瑛即使十八年没与亲人相见,但再过不久她就能回家了;但是黄纪不一样,他不但亲眼见过家人惨遭屠戮的血腥,而且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常人该有的最基本的亲情,留在他记忆中的,只有永远不会褪去的伤痛。 比起这些,他的朋友却都要显得幸运得多,汴梁城的陆菁、赵子川等人自不必说,萧天虽然流浪在外,但萧家山庄还有个整天企盼他日日归来的母亲;苏佳虽然血仇在身,但至少还有寻找失讯母亲下落的希望;就算是父母双亡的唐战,走过了王家村,还能找到世上还活着的唯一亲人,也就是唐战的外公……但是黄纪什么也没有,他没有亲人,相处最长的,还是一手将他抚养大的义父,显然,没有亲情的陪伴甚至是重逢的希望,黄纪时常会活在痛苦的回忆中…… 方瑛见黄纪始终沉浸在伤痛之中,自觉刚才不该说这些话,于是她用怜惜的目光望了一眼黄纪。淡淡地说道:“对不起,黄纪哥哥,我不应该说这些事情,勾起你痛苦的回忆……” 无论何时,方瑛总会想着关心别人。黄纪不觉有些感动。他也不想这种痛苦的事情没完没了说个不停,于是转而话题道:“对……对了,瑛妹你刚才不是说救死扶伤的武功吗,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噢,对……”方瑛心里也是清楚的,黄纪是不想再说有关身世方面的事情。她重新做好,望着梅鹿左侧上的伤口,随后道,“我不知道动物和人是不是一样,我在古墓派唯一学会的武功。便是主为救人的《寒灵神功》,原来没有试过,不知道能不能帮助动物……” “《寒灵神功》我听说过,是一种主为治伤的内功,可以双人同修,属于古墓派的冷门心法之一……”黄纪回忆着说道,“我原来在汴梁有个朋友,她也会寒灵神功。只是没有在我面前展示出来过……” “什么,是真的吗?”方瑛听了,神经似乎被触碰到了。立刻急问道,“是谁,那个人到底是谁?” 见到方瑛如此急匆匆的样子,像是被问到了敏感问题,黄纪也有些吃惊,毫无举措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啊,怎……怎……怎么了。瑛妹?” 方瑛眼神稍稍睁大,心中暗道:“之前无意知道苍龙大哥体内也有寒灵神功的内力。还本以为他和古墓派有过什么渊源……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一种可能,既然苍龙哥哥说他曾经去过汴梁,亲临过剑道大会,说不定他就是黄纪哥哥的朋友,也许苍龙哥哥的真实身份就能知道……”想到这里,方瑛有些略显的激动。 “黄纪哥哥,你能告诉我,你那个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方瑛又兴奋地问道。 面对方瑛突如其来的问题,黄纪也不好拒绝,而且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于是黄纪很平静地回答道:“她叫苏佳,曾经是追风派的弟子,然后偶学了古墓派的寒灵神功,还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儿,有什么问题吗?” 一听到是“女孩儿”,方瑛本来提起的心,一下子一落千丈,毕竟苍龙再怎么用面具遮住脸,至少他是一个男的。这下子探寻苍龙真实身份的线索又断了,方瑛不免有些失望。 “瑛妹你刚才不是提到寒灵神功吗,怎么又问起这些来了?”黄纪见话题又跑偏了,于是又问道。 “额……”方瑛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问的东西是有些多了,随即她站起身,走到梅鹿身边,用手抚摸了一下梅鹿的头,随后笑着道,“我想用寒灵神功试试,看能不能帮她疗伤。既然寒灵神功对人有疗伤之效,我想动物也是一样吧……” 说完,方瑛两手推掌形,轻抚在梅鹿的伤口上,不过多久,一股温和舒适的内力缓缓注入梅鹿体内。开始没有什么异象,但是没过多久,梅鹿身上的伤口逐渐开始愈合,血流也早就停止——看来是寒灵神功起作用了。 梅鹿发出“咘咘——”的欢叫声,似乎是感到了体内的舒适,而方瑛看在眼里,也是欣慰自己的成功,就连黄纪在一旁见了,也是惊讶不少。 “没想到寒灵神功真的有作用,看来这比草药的传统疗伤要有用得多……”黄纪不禁笑着感叹道。 伤愈得差不多了,梅鹿笑着活蹦乱跳起来,并用舌头在方瑛的手掌上舔了舔,和方瑛显得很是亲昵。 “她倒是和你很亲昵呢……”黄纪见了,笑着说道,“看样子,瑛妹你比我更懂得小动物的灵性,会和她们交流……” 方瑛想了想,随即又道:“黄纪哥哥你还没有给她起名字吧?我在古墓的时候,经常喜欢给流浪的小动物起名字……起什么好呢……对了,刚才黄纪哥哥你说她和我很亲昵,干脆就叫‘妮妮’好了……呵呵,这个名字不错,妮妮——” 方瑛笑着随口一叫唤,梅鹿确实很有灵性地听懂了,又发出欢快的叫声。 黄纪在一旁见了,也是微微一笑,一股暖意流上心头…… 屋子里正洋溢着和睦的气氛……突然,方瑛似乎是感到身体有些不适,整个人两眼瞬间已黑,有些站不稳地向后倒去。 黄纪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不对劲,急忙冲上前,扶住了方瑛,并担心道:“瑛妹,你怎么了?” 方瑛还算是意识清醒,她缓缓道:“没……没什么,只是觉得……头好晕,整个人好累……” 黄纪这才想起方瑛有伤在身,于是他将方瑛扶回屋内的火堆旁,关心着道:“瑛妹你体内有暗伤,身体还没好,不能过多使用武功内力……既然现在妮妮已经伤愈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好……” 方瑛见黄纪如此关心自己,略微感动地说道:“谢谢你,黄纪哥哥,你真好……你这会关心人,就这点,你比苍龙哥哥要好多了……” “苍龙?你是说苍龙大侠……”黄纪坐在方瑛的身边,继续问道。 “是呀,他是师父亲自委托的人,专程护送我会逸仙门,说是这一路上会有危险……”方瑛继续轻声道,“果不其然,从古墓派出来没几天,遇上了不少的事情,苍龙哥哥也救了我不止一次……不过平日里他似乎很冰冷,整天带着铁面具,从不主动关心我和红云姐姐,哎……” “人家毕竟只是当做任务护送瑛妹你回山罢了,又不是关心你的家人,没有太多的感情很正常……”黄纪随口说道。 “不,苍龙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方瑛想到了第一天晚上在山洞里自己与苍龙共叙的事情,随即她回忆道,“苍龙哥哥绝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说过,他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儿,可是却因为他而死。为此他一直都在悔恨,即使那个女孩儿已经不在人世,他还依然爱着那个女孩儿……” 黄纪听了,淡淡地说道:“没想到苍龙大侠也曾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是吗……不过,你一直都叫他‘苍龙哥哥’吗?” “对呀——”方瑛笑着道,“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众人所说的三老前辈之一的苍龙大侠,只不过是学会了苍龙大侠的武功,戴上面具以盖身份罢了……他说他送我回山后,回汴梁完成了他的私人事情,就会隐退江湖,从此不再出世……现在想想,其实苍龙大哥只是装作一脸的冰冷,其实他心里,一定也有他自己放不下的东西……” “苍龙真假与否是吗……”黄纪闭眼想了想,随后有望了望门外逐渐积起的皑皑白雪,缓缓说道,“等他回来,我一定要见识见识他,究竟是有多神秘的人物……” “对啊,我们在这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苍龙哥哥他有没有危险……”方瑛这才想起苍龙的境遇,不禁道,“他叫红云姐姐把我送到这里,自己去追那两个之前偷袭的贼人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大晚上的,又有积雪,苍龙哥哥会不会有危险?” 黄纪想了想,对方瑛安慰道:“既然苍龙大侠的武功名副其实,对付几个小贼当然不会有问题……瑛妹你还是放下心,安心在这里养病好了,既然苍龙大侠嘱咐你不要离开这里,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如果你在这里没有养好病,到时候他才会怪你……别想太多了,等红云姑娘他们抓药回来,我还要给你配制药草呢……” “谢谢你,黄纪哥哥……”方瑛有用温情的眼光望了一眼黄纪,见黄纪今日如此地关心自己,并讲叙了一些身世,方瑛也对黄纪起了一些莫名的好感。 但是方瑛现在主要担心的,还是苍龙的安危。苍龙迟迟不回,黑夜风雪,望着门外踌躇不定的暗景,方瑛内心无法安定下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冰河陷阱 夜幕降临,寒时飞雪,边关一带很快被浸没在一片白雪寂寥中。寒风狂卷,呼啸狼烟,偶尔一曲边塞笙歌,勾起人的思乡之情与孤寂之感。 今夜的雪很大,很快将居明城一带笼罩在白雪皑皑之中。伴着寂静笙歌的夜,看似一切的平静与不平静,都将要隐没冷夜的风雪中,只留下空人独想的凄凉…… 但是此时此刻,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闲情逸致去感受这样的凄凉……苍龙独自一人,穿梭在居明城外的雪林中,继续追捕着今日偷袭他们的仇如心和周兴通二人。然而此二人逃跑甚是疾速,苍龙施展轻功,从城里追到城外,愣是没有看见此二人的身影。 不过好在林中的积雪刚堆积不久,雪地十分松软,即使轻功再好,也难免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即使在夜幕之下,苍龙透过面具,依旧是能够看清雪地中的脚印。跟着脚印继续追下去,此二人一直往同一方向逃窜,并未改变太多方向,也没有折返居明城,从而调虎离山的迹象——这让苍龙很是放心。 “有黄纪兄弟在,方姑娘应该不会有事……”苍龙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 然而没过多久,苍龙停下了脚步,在一处树枝梢头处站住了,没有继续追下去。原来到这里为止,脚印全部都消失了。 苍龙环顾了四周,发现到处都没有他们的脚印,心中不禁疑惑道:“奇怪,没有脚印……那两个贼人跑哪儿去了……” 然而,等到苍龙抬头正眼望去。在他的正下方,是一条宽阔的河。不过因为大雪冰封,这条河面已经被“镀上了”薄薄的冰。如果是在冰面上逃跑,的确不会留下脚印,但是刚刚冰封的河。冰面还不够坚实,如若不是有扎实的轻功,常人如履薄冰,定会失足落水,可见那两个贼人的武功的确不简单。 苍龙见了,心中暗道:“如果四周没有脚印。他们只能是往冰河处逃窜……可是这冰面这么薄,他们犯得着这样冒险吗……” 冰河面上宽广无比,想要短时间内跨过河面逃跑也不太现实。放眼望去,冰河面上除了大大小小交错不齐的礁石以外,再也见不到任何的障碍物。但有礁石说明此处的河深并不深。但就是浅河之处最危险,一旦落入水中,半身上下,难以动弹。一旦有他人埋伏在此,必是进退维谷、抉择两难。 “谅他们再怎么耍阴谋,武功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有什么可怕的……”苍龙在心中打了打气,随即从树枝上轻功落下。轻手轻脚地行走在冰面上。 轻薄的冰面也挺滑,就算轻功再好,也不敢贸然在此等冰面上加快行步。苍龙缓缓地一步一步前进。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不可能跑远,兴许就在这里埋伏我也说不定……”苍龙心中一直暗暗道。也许他知道等待他的或许是个陷阱,但是为了追查那些神秘人的下落,苍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献身试探,然而稍有不慎就可能成为冰河上的鬼魂…… 冰面上除了参差交错的礁石,其他都显得开阔无遗。夜里的寒风,呼啸般地撕咬着铁面具下的纹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声。如刀尖一般的风雪,苍龙隐隐约约感觉到左脸颊上的刺痛。冰冷侵袭着全身,苍龙依旧是伫立凝神,感知着周围可能发生的一切危险,即使飞雪已经掩没了他的头发…… 忽地,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琴声。声音中带着令人丧魂的旋律,如亡灵般的折磨让人欲哭不止。苍龙认出来了,对音律十分敏感的他,知道这是仇如心的琴声。琴声隐隐约约地贯穿在冰河之上,抬头四望又不见人影,苍龙能够想象,仇如心一定是躲在某处礁石之后。 苍龙知道,一旦用心听这样的亡魂之曲,心智定会大乱。于是,苍龙想要用苍龙掌劈开远处的礁石,然而就在他准备聚力的一瞬,脚下的冰却有轻微的碎裂震动。苍龙这才意识到,刚刚冰封的河面,经不起深厚内力的震荡,一旦稍有不慎,用力过度,冰面便会碎裂,自己也会掉入水中。 随即,苍龙立刻收回了内力,稍许移动了一小步,离开原地,另觅机会。 然而,仇如心的曲音也是越来越清晰,曲调中明显带着扰人心智的旋律——看样子她是想要在这里和苍龙做个了断,以除后患。 寂静的冰河之上,传来丧魂的曲声,强烈的反差,苍龙即使捂住耳朵,也没办法消声。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深厚的内力相抗衡,然而若是内力迸发,必会震碎冰封的河面,到时候自己半身落入浅河,更是掉入了陷阱。 苍龙顿时显得紧张起来,比起在济世大会上和众武林名士的对决,他这一次更加地紧张。济世大会上,即使对手是武林四圣七雄之辈,但终究只是比武点到为止;但是今晚仇如心等分明是想要夺取自己的性命,不择手段将自己逼入冰河陷阱之中,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丧魂琴声持续了好一会儿,苍龙也隐隐感觉到身体中内力的紊乱,这样的慢性死亡方式,是一种和精神的双重煎熬,越是由于一刻,死亡的危险就离自己越近一步,苍龙也是眼神中带着焦急,愣是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终于,除了琴声,河面上传来了仇如心和周兴通的声音。 “哼哼,没想到你苍龙大侠武功盖世,脑子却不太好使,居然这样就踏进这么低级的陷阱……”首先传出来的,是周兴通的声音。 很快,另一侧也传来了仇如心冷笑的声音:“哈哈哈哈,我们本来没有想要赶尽杀绝,既然苍龙你执意要追我们。踏入了冰河陷阱,就休想再全身而退。纵使你武功再高,踏入了这块死亡之地,就不会再有回头路了……” 苍龙心中虽然很焦急,但是愁乱之中。他也在不停地想着策略。仇如心和周兴通分别在自己左右一侧,一定是躲在某处礁石之后。丧魂之曲的干扰令人头痛,苍龙毫无疑问要先对付一直在奏琴的仇如心。 于是,苍龙眼神一定,朝准自己的左侧——仇如心话音传来的方向——施展轻功飞奔过去,试图先结果仇如心。毕竟今日在七源酒楼。苍龙曾出掌伤过仇如心,短短几个时辰,仇如心不可能全然恢复,对付她也稍许容易。 苍龙轻功跃然在冰面之上,最后一脚飞身而上。欲俯视礁石下的一切——看见了,俯瞰而下,苍龙确定了仇如心的位置,此时她正盘坐在礁石之上,弹奏着丧魂之音。 然而,身处半空的苍龙自然是失去了主动,仇如心生性狡猾,自然也明白苍龙的第一个目标一定是自己。仇如心拨动着琴弦。妖艳的外边下露出冷血的笑容,指尖拨琴即刻一瞬,黑夜中发出震人的音调。如寒影疾月般的刀锋内力,逆流而上,直朝苍龙身前而去。 苍龙在远远的距离,就能感受到琴弦内力的疾迅,自然不敢怠慢。由于是在半空中,苍龙可以任用内力。全身聚力全然一掌劈下,只听得黑夜中一阵深厚的龙吟。苍龙掌旷宇而出,只一招就将仇如心疾风利刃的挡了回去。 没完。苍龙掌内力深厚,又是居高临下,余力依旧能震慑到礁石上的仇如心。仇如心倒也不慌不忙,虽然身上有伤,但内力依旧不减,她转换了一下琴弦,曲调骤变,左右两手同时反弦一送,如千百的刀锋内力自琴弦而出,很快就将从天而降的飞龙斩成四分五裂。 由于苍龙掌内力过于深厚,苍龙在半空中无法把持平痕,整个人落回了冰面上。而苍龙也是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步伐,轻点而下,一旦落回了冰面,自然是不得再使用苍龙武功,一下子又处于了劣势。 仇如心应对了完了几回合,又一次躲回了礁石之后,并开始加速了亡魂之曲的乐调。苍龙一边忍受着丧魂曲的折磨,一边又不能用内力强行抵挡,左右不是,苍龙此时显得更加地焦急。 这时,在自己的另一侧,又传出了周兴通的声音:“棋者有曰,‘明知而落陷阱,虽搏杀而终难身退’。苍龙,现在你不正像落入陷阱的棋子吗?就算你再怎么拼命,也是无济于事,几番纠缠,最后牢地里只会是死棋的结果……” 苍龙没有理会周兴通,他的第一目标还是首选躲在礁石后弹琴的仇如心,如果不能将其琴声遏制,心智紊乱会没完没了,待到自己精力枯竭,就会徒手待毙。 于是,苍龙重新施展轻功,故技重施,准备立高而下,突袭依旧在弹琴的仇如心。 然而这一回倒是周兴通出手了,苍龙跃至半空之际,忽感背后一阵阴凉。苍龙回头一望,成百上千的暗器如雨而下,苍龙定气凝神,半空中苍龙掌再出,黑夜中的一阵龙咆,一招震退了周兴通飞来的暗器。可见苍龙的武功绝计不在仇如心和周兴通二人之下,但是如今身处陷阱之中,却是两难境地。 本以为一招震退暗器,便是万事大吉,谁知周兴通飞来的暗器似乎有如灵性一般,并未散落而去,在半空中继续飞行而出。 这倒是让苍龙惊出一声冷汗,他从未见过此等武功,暗器竟能在空中自由飞行,即使是内力操控,自己也从未亲临过如同魔法一般操控这么多暗器穿梭自如的武功。 “这……这到底是什么?”苍龙心中暗惊。然而等其中一枚暗器飞至自己跟前时,苍龙终于看清楚了。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暗器,只不过是围棋的棋子罢了。原来“棋魔者”周兴通不但喜好围棋,比武时便用棋子作为自己的暗器,今天在七源酒楼,方瑛也正是被棋子暗器所伤。 然而与众不同的是,棋子的中间似乎有一个小洞,有一根坚硬无比的细丝串联起来,其他的棋子也如出一辙。这样就很好解释为什么暗器飞至空中还能如灵性般自由移动了,那些只不过是周兴通利用坚硬细丝,将串联起来的棋子操控罢了。因为实在黑夜中,又是激烈的打斗,所以苍龙并没有注意这些。 不过苍龙还是心感疑惑,就在不解为什么周兴通会用此等偏门招数时,突然,周兴通操控的暗器棋子有了异常,冷不丁地一声巨响…… “砰砰砰砰——”紧接着,就是一阵接一阵的巨响,所有围绕在苍龙身边的暗棋棋子全然爆炸——原来棋子中也有玄机,这些棋子一早就是能够爆炸的暗器,所以周兴通才会选择此等作为操控的暗器…… 黑夜中,半空之上被爆炸过后的烟雾笼罩,苍龙本人也是被烟雾给吞没。 “被炸得尸骨无存了吗……”周兴通从礁石后面走出来,施展轻功飞至了苍龙最先站着的位置,抬头仰望着半空中的烟雾说道。 突然,就在周兴通放松一刻间,苍龙的身影从烟雾中窜出,笔直俯冲而下,出掌击向正下方的周兴通。 周兴通大吃一惊,立刻退回身后,因为他知道苍龙在半空中,可以随意使用内力。果听一道震耳欲聋的龙吟咆哮,“断岳天龙”自天际杀出,一条青色巨龙掌晕垂直而下,之将冰封的湖面一举击穿,有如蛟龙潜入海底。 周兴通没有站稳,直接摔在了冰面之上,滑翔了好远。好在“断岳天龙”的力道只有五成左右,只有中心一处的冰面被击穿,其他冰面上安然无事,周兴通才得以幸免,没有落入冰河中。 苍龙施完一招后,看准时机,没有立刻去反击仇如心或是周兴通,反倒是施展轻功反方向一跃,瞬间跳上了之前周兴通躲着的礁石之上。 “就等你出来的这一下,总算是找到立足点了——”苍龙笑着说道。 原来,苍龙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冰河之上的危险,知道想要身聚内力反击,就必须离开冰面。而唯独能够平稳施展武功的地方,除了礁石之上,别无他处。但开始的时候苍龙左右两侧分别有仇如心和周兴通两人把守,想要切实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就必须先引出其中一人,佯攻加以击退,然后趁乱之际占据一方礁石,得意自由使用武功内力。 现在苍龙做到了,如今站在了礁石之上,而自己的敌人仇如心和周兴通又全部落在了自己的对面,自己便相对安全了。既然是站住了礁石,那苍龙也可以放开手脚了,使出全力出掌一招“龙主沉浮”,一条蜿蜒的巨龙倾巢而出,直接飞向对面的礁石——那是仇如心躲藏的地方。 只听“轰——”一声巨响,礁石被苍龙强大的掌力劈得粉碎,而本就有伤的仇如心也不敢怠慢,不得不立刻停下琴弦,整个人先向后面的礁石退去。 丧魂曲声一停,苍龙体内的内力也平稳了,可以专心致志对付仇如心和周兴通二人。仇如心暂时收回了琴,用仇恨的眼光望着苍龙道:“有两下子嘛,看来是我们小看你了……” 周兴通也重新站起身,轻功跃至仇如心身边,随后发出阴冷的笑容道:“算你有点本事,身处陷阱竟能反其道骗我入瓮……不过,我之前也是说过的,‘明知而落陷阱,虽搏杀而终难身退’,落入陷阱,你终究难退。难道你以为,给你设下陷阱,截杀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嗯?”苍龙听到周兴通这么一说,不觉全身一紧,果然没过多久,苍龙隐隐感觉到身旁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神秘高手 周兴通也重新站起身,轻功跃至仇如心身边,随后发出阴冷的笑容道:“算你有点本事,身处陷阱竟能反其道骗我入瓮……不过,我之前也是说过的,‘明知而落陷阱,虽搏杀而终难身退’,落入陷阱,你终究难退。难道你以为,给你设下陷阱,截杀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嗯?”苍龙听到周兴通这么一说,不觉全身一紧,果然没过多久,苍龙隐隐感觉到身旁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哼哼……”周兴通又发出一阵冷笑,在这风雪寒冬之时显得格外肃杀。而苍龙除了凝视对面的敌人,还要时不时警惕四周的一切,在这满藏杀机的冰河河面,什么意想不到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周兴通两眼一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突然,黑暗中似乎传来阵阵凌厉的呼啸声。苍龙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周围有什么黑压压的东西在向自己靠近。因为今夜风雪交加,没有星月的映射,所以不能立刻感知周围的事物,待到靠近的东西里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呼啸声愈加凌厉,在这无尽的黑夜中,有如无形的压迫和窒息向自己靠近,爆发即在一刻……看清楚了,就在最后一刻,苍龙看见了——是箭,成百上千的黑色箭雨,在黑夜的庇护下,如魔鬼之雨一般,铺天盖地飞落而下。 苍龙定气凝神,全身聚气,随着一声冲破黑暗的巨龙咆哮,自全身而出的青龙有如盘旋而上之势,借其震撼天地的内力。将朝自己飞来的箭矢尽数震退。 果然,这样小小的伎俩对苍龙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被震飞的箭一一散落在苍龙所站礁石四周的冰面上,不计其数。 “哼,就这点本事就想偷袭我。你们也太小看我了……”挡住所有箭矢后,苍龙反过来朝仇如心和周兴通笑道,借此对其施压。 然而,仇如心却在对面妖艳地冷笑道:“哼,是这个样子吗……” “嗯?”苍龙听了仇如心的口气,虽然心知他们二人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阴谋诡计却是层层皆是,稍有不慎就会落入陷阱。所以即使是像刚才的箭雨偷袭,苍龙也是没有丝毫的懈怠。 果然没过多久,有一阵压抑感,从四周。朝着苍龙身边涌来。苍龙重新屏气凝神,感到了周遭的异状,还以为此二人故技重施,因此提早准备内力流动,苍龙掌可即刻而出。 天空中再次黑压压一片朝苍龙涌来,不过这一回飞来的不是箭,而是人——在黑夜的映衬下,上百的黑衣刺客有如风中恶魔一般。提着弯刀就朝自己扑袭而来。 “居然有这么多人……”苍龙也是惊讶了一番。他倒不是惊讶仇如心和周兴通他们的这些手下会对自己造成多大威胁,他只是感到疑惑和紧张——为了抓方瑛,这些家伙不惜派出大量的人马。拼命阻截,究竟用意何在?还说是,抓方瑛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他们幕后的真正目的另有其真…… 无数的疑问围绕在苍龙四周,但是现在可不是犹豫之际,眼下苍龙必须先干掉这些黑衣刺客。苍龙二话不说。眼下立判,双手齐出。巨龙再现。很快,黑夜中传来一阵阵龙吟嘶吼。几道飞天巨龙自苍龙周身纵贯而出,“断岳天龙”借着无尽的内力腾然而上,似冲破一切黑暗的束缚,齐头青天。 这些身手平平的黑衣刺客,自然挡不住苍龙的阵阵龙腾攻势,手中的弯刀还未触及苍龙周身,就已被“断岳天龙”打得“漫天飞舞”,黑暗中也传来了真真的惨叫声。被打死打伤的黑衣刺客,直接从半空总落入冰湖,有的重重的摔在冰面之上;运气不好的,冰面直接被砸开一个窟窿,直接落入了湖水中。 “吼——”“啊啊——啊”,苍龙没有停歇,“断岳天龙”的攻势也没有减弱,虽然今夜与仇如心和周兴通二人的糜战消耗了自己不少的内力,但是对付这些杂碎,苍龙还是绰绰有余。 很快,飞来成百的黑衣刺客也未能对苍龙构成实质性的威胁,苍龙不出几招几式,就将百余的黑衣刺客一一击落。不过苍龙毕竟也是人,用苍龙掌对付百余回合,自己的体力似乎是出现了起伏,好在伏击没有继续,得以给苍龙有了喘息的机会。 “可恶,第一次对付这么多人,体力有些吃不消了,还是说……我苍龙掌还未融会贯通……”苍龙稍稍平稳一下气息,眼神一直望着对面的仇如心和周兴通二人,心中暗暗道。 仇如心似乎是看出来对面苍龙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二话不说,她重新摆好琴,奏起了丧魂之曲。“离愁一曲,断尽亡魂”,久未与仇如心交手的苍龙,再次听到这丧魂之音,又是在体力起伏之时,全身内力变得更加紊乱。 当然,苍龙非常清楚,这是仇如心为了干扰自己,再次奏起的亡音,但是这也预示着,仇如心他们还没有死心,紧接着的,将会是一道又一道无休无止的攻势。 为了提起心气,苍龙用内力抵挡亡音干扰的同时,站起身对对面的仇如心和周兴通说道:“哼,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们再怎么偷袭,都不是我苍龙的对手。现在居明城有丐帮坐镇,就算你们的幕后再怎么庞大,也绝计不敢和丐帮叫嚣,多使手段不会有结果的……” 仇如心却不以为然,一边弹着琴,一边冷笑着说道:“哼哼哼哼,谁说我们要和丐帮过不去了……我们确有其他目的,不过今天晚上,我们要的,就是苍龙大侠你的命!” 此一语惊悚逼人,即使从来都没怕过什么的苍龙,听到后也不觉有些瑟瑟发抖。也许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风雪的寒冷。或是因为紧张窒息的黑夜气氛…… 仇如心冷笑说完后,一旁的周兴通接着道:“棋局局势一定,不会多有变数,即使看似有翻身之计,却已无关大局。苍龙。你现在就如同落入死穴的棋子,无论再怎么努力,终究只会徒增被吃掉的棋子罢了,整个棋局已无法改变,静心等待被审判的一刻……” “哼,就凭你们这些毫无用处的手下?”苍龙倒是反过来冷笑一句。毕竟他自觉刚才偷袭自己的百来黑衣刺客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然而,仇如心的一句话又让苍龙绷紧了神经,只听她继续冷笑道:“哼,谁告诉你他们就只有这点本事了?而且,你真的以为。刚才的偷袭是为了直接取你性命吗?” “你说什么?”苍龙听完后,眼神一凝,似有不好的预感。待到他低头去望刚才被自己击落的百余黑衣刺客时,并未见到他们立刻冲上来结果自己,而是再用弯刀发出敲到的声音——他们居然在凿冰。 苍龙开始还略感疑惑,但是一刻间,他立刻清醒:“他们该不会是要……” 但似乎为时已晚,由于刚才的撞击。加上铁器凿冰,很快,苍龙周边的冰面全部碎裂。俨然重新成了宽广的河流。而凿冰完成的黑衣刺客也没有立刻冲上前,而是退后数十丈之余,静待苍龙反应。 苍龙看出来了,这是一种间接死亡法,他站的这块礁石,是河面中比较孤立的一块。如若没有冰面,想要重新回到岸上。必须有绝好的轻功。如果光是轻功,踏过河面这些也都没有问题。但是关键在于,周遭的冰面还有严整以待的黑衣刺客;虽然他们的身手一般,但是却能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阻挠,如果自己轻功使到一半,在未结冰的河面上与之纠缠,并会难度大增。再加上仇如心和周兴通在对面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就会遭到此二人的狠辣偷袭,不排除有直接丧命的可能……说到底,除非能一鼓作气施展轻功踏过河面——这种情况已经不太现实——现在苍龙唯一能立足的地方,也就只有自己脚下这块只够站立的礁石。而仇如心等人想要弄死自己,只需不断朝自己施压。反正自己已无其他逃生之地,待到自己体力耗尽,败北只是迟早的事情——可见仇如心和周兴通果然是阴险狡诈,虽然苍龙用计好不容易取得了礁石这一块立足之地,但是很快就被他们加以利用,将自己逼入了绝路…… “现在就算是你武功盖世的苍龙大侠,也没有办法越过这冰湖吧?除非你真的有飞天的本领……”周兴通笑着道。 苍龙也是浑身紧张到了极点,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然而体力不多的自己,越是多呆一刻,自己就愈是危险。 目标已然锁定,仇如心率先发难,丧魂之曲即刻变音,指尖骤然一拨,音律的几声刺向,有如穿破层云的利刃,由琴弦处发出的空音寒刀,一段一段连层朝着苍龙呼啸而过。 苍龙很清楚,自己已然没有了退路,全身再次聚力,巨龙咆哮再现,前行抵挡住飞来的琴弦利刃,并震起了湖面上的层层巨浪。 然而没玩,周兴通这边再施一笔,手中棋子暗器有如雨下地朝苍龙身前飞去。苍龙还未反应过来,眼见着飞来的棋子暗器,想起之前在半空中的一幕,心中暗惊道:“糟了——” 果然,就在苍龙反应的一瞬间,棋子暗器有如火药般顷刻间爆炸开来,发出震天响,火光直接映射着湖面,将礁石中心的苍龙给掩埋,只剩下一片烟云…… “被炸得尸骨无存了吗?”仇如心眼见着对面一望不现的烟云,停下琴声不禁问道。 “别小看了苍龙,他不会这么简单……全部给我上,把礁石处的苍龙给乱刀砍死——”周兴通先是回应了仇如心一句,随即又对着冰面上的黑衣刺客手下道。 所有黑衣刺客接到了命令,提起弯刀全然而上,再一次铺天盖地朝苍龙所站的礁石处砍去…… “了结了吗……”周兴通望着对面的烟云,皱眉道。 然而,就在黑衣刺客乱刀而下一刻。一道清脆的金属声响彻黑暗。仇如心和周兴通正感到疑惑不已,待到烟云散去……眼前的景象倒是让二人小吃一惊,只见苍龙还活着,并用他背后那把为出鞘的剑挡住了黑衣刺客的乱刀。 “是剑——”仇如心不禁道,“不会吧。苍龙大侠不是传闻从来不用剑吗?” 周兴通见了,冷笑了一句道:“哼,不愧是苍龙大侠,不过正好,就让我们见识一下苍龙使剑的功夫,这可是全天下的武林豪杰都没有见过的奇景呢……” 然而就在仇如心和周兴通全神贯注应对苍龙之际。二人的身后突有暗器袭来。 “不好,背后有人——”经验老道的周兴通大喊道。 仇如心见状,与周兴通二人立刻闪开,一跃至下面的冰面。果然,就在二人所站之地。一把亮闪闪的银刀立在岩石中央。 “是谁,谁在背后偷袭出手?”周兴通大喊道,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也没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啊——啊——啊——”就在二人犹豫间,苍龙那边又传来了黑衣刺客阵阵的惨叫声。二人还以为是苍龙使剑干掉了自己的手下,谁知二人回头一看,苍龙依旧是用剑挡住黑衣刺客的乱刀,还未出招。而礁石之下。有一个神秘人的身影正在如影穿梭,每至一处,就能挥刀而取他人性命。身手矫捷。只是在无尽的黑夜中,仇如心和周兴通,甚至是苍龙,都没能看出这个人的面孔。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兴通大声叱问道。 然而神秘人并没有任何回答,依旧是独自一人干掉了礁石之下的所有黑衣刺客,武功之强足以可见。 苍龙这边也没闲着。即使剑在手上、体力耗尽,苍龙依旧没有使剑。而是用苍龙掌将其一一击飞,打入湖中。 经验老道的周兴通见此情景。立刻抓住身旁的仇如心,紧张道:“不好,局势不太妙,我们快撤——” “为什么?本来差一点就成功了……”仇如心倒是不甘心道。 “今日除了苍龙,还有高人在场,不在我们算计之内……反正我们的目标是方瑛,我们所做的只是调虎离山,居明城那边,何桐才是正戏……我们无须和苍龙做太多纠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周兴通说完一句,拉着仇如心,随后用自己棋子暗器爆破。随着一声巨响和烟雾的重重弥漫,仇如心和周兴通再一次消失在了苍龙眼前。 苍龙用衣袖驱散了一下烟雾,然而消失的不只是仇如心和周兴通,还有刚才帮助自己的那个神秘人。 待到苍龙一抬头,只见刚才那个神秘人已经跃到了对面的礁石之上,收回了立在石面上的银刀,转身头也不回地踏着轻功离去。 “喂……”苍龙还没来得及道谢和打招呼,神秘人就也消失在了苍龙的视线中。浩大的冰湖,如今除了死去的黑衣刺客的尸体,也就剩下苍龙一人。 苍龙此时已是精疲力尽,但是他心中的疑问却有太多。他稍稍缓和了一下,盘坐在礁石上,低头思绪着:“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究竟是好是坏,为什么会帮我解难……还有最关键的,这仇如心和周兴通的武功不但高强,而且所使招式都是江湖中几乎没有见过的奇邪怪招,也从未听闻……如果说他们的幕后就是传授他们武功的师父,那他的师父究竟是谁,江湖中究竟有谁善于这些奇邪怪招?另外,为什么他们的目标是方姑娘,究竟是方姑娘和他们有关系,还是与方姑娘有关系的人与其有过渊源……说到方姑娘,在七源酒楼偷袭我们失败后,仇如心和周兴通二人本就可以一路逃跑,为什么还会在这冰湖之上埋伏我,还和我纠缠这么长时间,就想故意让我追上他们一样,难道是在拖延什么,还是说……这是调虎离山——” 苍龙方才醒悟过来,顿觉不妙,如今把方瑛他们留在居明城,自己独身离开,本就是危险重重。苍龙立刻起身,施展轻功踏过河面,往返回居明城的方向奔去。 “之前也想到了可能是调虎离山,所以才把方姑娘他们安心托给黄纪兄弟。但是今夜与之对决,发现这些刺客的幕后似乎并不简单,恐怕黄纪兄弟一个人也未必应付得了,我得赶紧回去……”苍龙心中暗道,加快脚步朝着飞奔回去。 苍龙似乎是非常信任黄纪,认为其有能力保护方瑛他们。然而今夜发生的种种让苍龙猜测不断,他担心这其中的幕后黑手手段绝不止这么简单,而在这一切的一切背后,似乎也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不为人知的秘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夜袭庭院 兰香庭院内,黄纪和方瑛二人正在房内的炉火旁休息,而出去抓药的红云和“嘻哈三兄弟”三人直到夜深还没有回来。看来之前黄纪说的并没有错,药房离兰香庭院确实有些距离…… 方瑛一边抚摸着在炉火旁小憩的梅鹿“妮妮”,一边观望着门外笼罩在夜色下的飞雪。她担心的,不仅仅是抓药还未归家的红云等人,她更担心的,是冒着生命危险追击仇如心和周兴通的苍龙。现在夜已深,门外又是飞雪连天,这么晚还没有回来,不觉让人担心是否发生了不详的事情…… “瑛妹,这是第二碗药,你快趁热喝了……”正在方瑛踌躇担心间,黄纪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缓缓朝火炉这边走了过来,走到方瑛身后,轻声说道。 一听见黄纪来了,方瑛立刻露出婉然的笑意,活现一副佳人姿态,黄纪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所触动。 方瑛笑了笑,脸上泛着火光般的红晕道:“谢谢你,黄纪哥哥……” 方瑛喝完了药,重新坐在了原位,并给身旁的妮妮盖上了一层薄毯。妮妮似有灵性一般,睡意中略有感知地将自己的头在方瑛的手心中蹭了蹭,尽显娇态。 “你挺关心妮妮的……”黄纪见着方瑛的一举一动,一边微笑着,一边也称呼着“妮妮”道。 方瑛用亲和的目光望着熟睡的妮妮,轻柔地说道:“是呀,妮妮孤身在外,没有了亲人。理所当然需要更多的爱护……对了,黄纪哥哥,不如你把妮妮送给我吧,让我来照顾她,行吗?” 方瑛提出这样的要求。黄纪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笑着回应道:“当然可以……我看妮妮她似乎和瑛妹你挺心有灵犀的,你这么关心她,她似乎也听懂你的意思,送给你说不定更好……” “太好了,谢谢你黄纪哥哥。你真好——”方瑛又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黄纪见了方瑛的面容和神态,不禁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心跳感…… 二人无事坐在一块儿,一边时不时说说话,一边时不时望着门外的夜雪。黄纪看着方瑛有些担心的眼神。又不禁问道:“瑛妹,你还在担心……红云姑娘他们吗?” 方瑛轻轻点了点头,嘴唇稍稍一抿,略有触动,随后又道:“除了红云姐姐以及‘嘻哈’叔叔他们,我还担心……我还担心苍龙哥哥……”说到这里,方瑛的眼神逐渐有些迷离。 黄纪又听到了“苍龙”,随即道:“这个苍龙大侠。送你们到我这里,自己又不亲自来……说实话,我还真想快点见见这个‘苍龙’。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要是能主动去找他就好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方瑛先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紧接着又道,“不过苍龙哥哥提醒过我还有红云姐姐他们,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千万不可以离开这里……” “他是担心瑛妹还有红云姑娘、‘嘻哈三兄弟’他们的安危,才提醒你们的……”黄纪安慰着说道。“你放心,就算他并不是三老前辈之一的那个苍龙大侠。但是他的武功绝对算得上武林四圣七雄之辈,一般小贼谁敢动他?瑛妹你就不用太担心了。苍龙大侠他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瑛又回头用复杂的眼神望了一眼黄纪,露出担心兼带疑惑的眼神道,“我的意思是……之前何桐他们偷袭我们的时候,苍龙哥哥自己都说他们很危险,难以应付;现在说一句‘让我们留在这里’这么干脆的话,自己独自一人去追他们,他就这么放心把我们留在黄纪哥哥你这里……” “放心吧,瑛妹,我的武功也不差,就算真有小贼赶来伤害你,我也会保护你的——”黄纪无心说了一句,最后的一句话却是让自己心中一触。 “我也相信黄纪哥哥,谢谢你……”方瑛似乎也被黄纪说得有些感动,但是想到刚才的问题,方瑛继续道,“不过苍龙哥哥就真的这么信任你?当然,我不是有意要贬低黄纪哥哥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苍龙哥哥这么信任你,我在想,难道说,他在很早以前就了解你,甚至是……认识你?” 方瑛这么一说,黄纪的神经似乎绷住了一瞬,这倒是更加增强了黄纪的好奇心,黄纪恨不得立刻想见一见方瑛口中的“苍龙哥哥”。 静默一时,苍龙拨了拨扇子,随后露出淡然的笑容道:“既然瑛妹你这么猜测,我倒是真相快点见见这个苍龙大侠……” 二人在火炉旁聊得不亦乐乎,门外的飞雪依旧是不断。黑夜的迷茫,却是怎么也不见该回来的那些人的身影…… 过了很久,兰香庭院外,似厚非厚的雪地中,传来了轻微脚步声……有人影在院外攒动,然而到来的人,却似乎不是方瑛想要期盼回来的人…… 来者数十,几乎个个身穿夜行黑衣,和今夜苍龙在冰河处面对的黑衣刺客几乎是同一装扮,那不用多想,穿同一装扮,自然是同一伙人。 这些黑衣刺客前排有一个头领,面容一见,便知他便是昨日被苍龙打伤的何桐,和仇如心与周兴通是同一伙的。然而今日,已恢复成的何桐,本和居明城内的仇如心和周兴通接应好了,一旦居明城劫下方瑛失败,仇如心和周兴通便借机引诱苍龙追击,以施调虎离山之计,然后何桐趁机派手下直捣其藏匿之地。 现在仇如心和周兴通算是成功了,虽然引诱出了苍龙,并设计了冰河陷阱却还是没有战胜苍龙,但调虎离山之计已经达到了。冰河里居明城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苍龙也才刚刚意识到往回追赶,只要找到了方瑛的下落。并没有丐帮的阻拦,那劫下方瑛是绰绰有余的…… 何桐和众手下正包围在兰香庭院的围墙处,现在已是深夜,又是飞雪连天,街上又没有灯火照明。自然早已是没了行人,连官兵巡逻都没有,何桐的手下自然是敢明目张胆地穿着夜行衣,在兰香庭院附近鬼鬼祟祟徘徊。何桐也不例外,他连蒙面都没有做。何桐的目标自然是方瑛,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就要冲进庭院里的意思。而是静候再院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多时,一个黑衣手下蹑手蹑脚地跑了回来,似乎是刚才刺探敌情的属下一般。他迅速跑至何桐的跟前,低头汇报道:“禀告大人。小的已经刺探清楚了,方瑛确实是在后院的房间里,没有任何要走动离开的样子……” “其他人呢?除了苍龙,不是还有一个满脸麻子的姑娘以及三个高低胖瘦各不同的大汉吗?”何桐又继续问道。 “回大人,小人已经派人监视清楚,和方瑛一起的其他人等早在下午的时候就去了城北的方向……”那个黑衣刺客继续道,“小人心想,方瑛之前受了周大人的暗器所伤。一定是派人抓药救治去了。城北的药房离这里很远,一时半会儿他们回不来,只要我们动作利索。抓住方瑛根本不是问题……” 何桐较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深思了一会儿,随后又问道:“除了方瑛,还有没有见到房里有其他人?既然方瑛受了伤,不可能只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哦,对了大人。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白衣公子陪在她身边。”何桐问了,黑衣刺客便继续回应道。 “白衣公子?”何桐听了。两眼露出疑惑的眼光,只声问道。“奇怪了,我之前在丛林拦截他们的时候,怎么没见到过有这号人物,他到底是谁……”看样子,何桐是并不太熟悉黄纪的样子。 “大人,时间紧迫,我们该怎么办?”黑衣刺客继续问道。 “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屋内是吗?”何桐又一次问道。 “不会有错的大人,小人已经监视了一个时辰有余……”黑衣刺客肯定道。 何桐听完后,心中决定了,狠下心来道:“好,待会儿众人听我命令,前排部队一会儿挨个潜入庭院,我随后跟到。记住,时间紧迫,我们的目标是劫下方瑛方姑娘,不要逗留太长。如若那个白衣公子敢出手阻拦,斩立决!” 何桐说得异常狠辣,看样子为了抓住方瑛,他们甚至决定不择手段。几个手势命令下后,几十个黑衣刺客便悄无声息地窜入了庭院,危险正朝方瑛一步步靠近,已经近在眼前…… 然而屋内的方瑛却依旧是浑然不知,两眼迷离地望着窗外的飞雪。黄纪看着方瑛离房门口有些近,门口处还时不时吹来刺骨的寒风,怕方瑛本就有伤病的身子着凉,黄纪在方瑛的背上轻轻盖上了一见衣服。 顿时一股暖意流上心头,方瑛回头冲黄纪微微一笑,脸上泛着红晕道:“谢谢你,黄纪哥哥,你真好……” 黄纪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关心一个女孩子,渐渐地,黄纪对方瑛的好感越来越深。 同样的,方瑛也开始对黄纪产生了莫名的感情。但是在方瑛心里,她却还有一个放不下的苍龙。跟黄纪不一样,苍龙每天几乎都是似乎隐藏在冰冷面具下的冷峻表情,忧伤中带着苦痛和深沉;而黄纪却是经常主动热心关心自己,甚至愿意主动陪自己说笑,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时不时安慰自己,让自己感到温暖。在方瑛心中,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应该选择谁,只是在两个男人之间左右徘徊。就和自己的父亲方仲天年轻时一样,面对兰姑和李婷两个深爱的女人,在情感面前很难做出自认为正确的抉择…… “要是苍龙哥哥也和黄纪哥哥一样主动关心我就好了……”方瑛心中暗暗道,他这么深思,可见她想着的是苍龙的人和黄纪的好…… “咘咘——咘——”正在方瑛徘徊思索间,她的手心有些触动——是妮妮,她似乎是感到了什么异样,从睡梦中惊醒,并发出让人感到紧张和害怕的叫声。 方瑛的思绪一下被妮妮的叫声给拉了回来,看见妮妮万分紧张的样子,方瑛还以为是妮妮着凉了,背过身来护着妮妮道:“妮妮,妮妮,你怎么了,是不是很冷?” 同样的,看见方瑛无比关心妮妮的样子,黄纪这边也蹲下身子一起关心着。 “咘咘——咘咘——”害怕惊慌的叫声还在继续,妮妮并不是觉得冷,从她水灵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十分紧张的害怕神情,就像危险即在眼前一样。 “到底是怎么了,妮妮,你是不是病了?”方瑛虽然能读懂妮妮害怕的心情,但是毕竟听不懂她说什么,不知道妮妮她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黄纪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抬头望了一眼门外,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瑛妹,小心后面——”黄纪大叫一声,方瑛即刻回头一望,瞳孔顿时张大——只见几十个黑衣刺客正手提着弯刀,朝着自己所在的房间一步一步靠近。 方瑛心里很明白,这些黑衣刺客和何桐他们是一伙的,目标正是自己无疑。 还没等方瑛来得及反应,最前面的一个黑衣刺客已经手持利刃,鬼影一般发出手中的暗器,方向正朝方瑛面门。 “危险——”黄纪又是大喊一句,随后右手伸前,瞬时张开手中的折扇,扇面遮住了方瑛的脸。 暗器正好打在折扇的扇面之上,由于黄纪强大的内力护障,纸质的扇面活生生挡住了飞来的迅影暗器。 “你和妮妮一起快点站在我身后,不要随便动!”黄纪又是大声向后提醒一句道,在保护方瑛的同时,也不忘保护方瑛的宠物妮妮。 方瑛也知道事情不简单,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和担惊受怕的妮妮一起躲在黄纪的身后,不敢有随便的动作。 然而,方瑛担心的事情又来了,她看着这些杀手居然能找到这里,不禁对黄纪担心道:“黄纪哥哥,这些杀手回来这里,该不会是苍龙哥哥他已经……”方瑛想到苍龙说不定已经出事了,所以这些同伙才会有余力追到这里。 “不,苍龙大侠武功这么高,不会有事的——”黄纪异常镇静道,“我想他们这时候来袭,一定是之前想好的调虎离山之计,等到苍龙大侠离开,他们再派人过来偷袭……不过我想苍龙大侠之前也应该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把瑛妹你还有红云姑娘寄居在我这里,并叫你们在他回来之前不要乱走……” “那……那现在怎么办?”方瑛有些害怕道。她倒并不是害怕这些黑衣刺客会把自己怎么样,她是害怕黄纪这样无缘无故被牵扯进自己的危险中,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及。 黄纪凝视着眼前站满后院的黑衣刺客,坚定道:“放心吧,瑛妹,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不过眼下之际,只要赶紧摆平这些家伙。现在红云姑娘他们在外未归,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若不能赶在他们回来之前解决掉他们,那事情就真的会麻烦了——” “可是黄纪哥哥,我担心你……”方瑛站在黄纪的身后,颤巍巍道。 听到方瑛如此的关心,黄纪不禁心中斑斓起伏。但是当下眼前的危机,容不得他有太多其他的想法。他定了定神,摆好手中的折扇,安慰方瑛道:“没事儿的,瑛妹,对付他们无需担心。就算真有危险,我拼死也会保护你的……” 方瑛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担心中暗含着无限的感动……(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新老仇人 门外的黑衣刺客一个个虎视眈眈地望着黄纪身后的方瑛,黄纪看在眼里,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同时心中也充满疑惑道:“他们的目标,果真还是瑛妹是吗……” 黑衣刺客没有说任何的话,前排的人也不知道眼前的白衣书生就是汴梁医侠黄纪,都不怕死地提刀飞身而来。 黄纪眼神一定,脚步微动,一个划步闪过,折扇轻点,招招着力,精准地将前排冲上来的黑衣刺客的兵器扣下。 然而这些黑衣刺客似乎并不简单,武功倒也有些斤两,尽管手中兵刃落地,但反应敏捷,伸手也不失矫健,起脚就是一个翻身踢,欲将划步而来的黄纪给一脚撂倒。 黄纪也是发现了,这些黑衣刺客并不像简单的喽啰那样好对付,心想着绝对不能有一丝的轻敌。于是黄纪也没有手软,抬肘聚力挡住黑衣刺客的脚,自己则自下弹上,跃身折扇聚力劈扣,只听得一声骨裂,黑衣刺客的头骨被黄纪的折扇活生生击裂,整个人被劈倒在地,无法起身。 身旁的又有两个黑衣刺客提刀袭来,黄纪刚一落地,两把明晃晃的弯刀而至,正朝眉心。黄纪弯腰而立,扇柄只手而应刀锋,强行挡住了黑衣刺客的刀。 然而黄纪这边正见招应对,由于自己的划步而出,方瑛则还落在后面,暴露在其他杀手的面前。方瑛见着黄纪的糜斗,举足无措间,一个黑衣刺客率先发难,迅影般的步伐飞至了方瑛。欲图不轨。 方瑛睁大了瞳孔,惊慌不知如何应对。黄纪侧头而见,为保护方瑛,起身发力,手中的力道托过扇柄。强行弹开了抵在其上的弯刀,随即大叫一声,手中的折扇朝方瑛的身前飞了过去。 如刀光剑影一般,半空中传来一阵锐利的呼啸,黄纪的折扇如同一般银月弯刀,自空中划落。正中偷袭方瑛的黑衣刺客的动脉,瞬间鲜血淋漓,黑衣刺客当场毙命。 方瑛这一路上很少见到死人,更是没有见过当场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眼见眼前的黑衣刺客在自己面前鲜血喷涌的场景,方瑛惊慌地捂住了嘴巴。不忍直视眼前的惨状。 而黄纪这边还没有完,手中的折扇飞过后,自己转身推掌而上,一道金黄的掌晕飞出——“金刚掌”横空杀出,只听得一阵巨响,刚才在自己面前阻挠的两个黑衣刺客,被黄纪一掌打飞,两个人直接飞出了门外。倒在了后院的雪地中。 解决掉前排几人,黄纪有飞身回到方瑛的身前,接过了在半空中还未落下的已经沾有鲜血的折扇。护在方瑛前面,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黄纪对付得是游刃有余,然而方瑛却在后面十分害怕。她倒不是害怕自己的生命危险,她是见到了鲜血横飞的惨状,惊慌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黄纪似乎是感应到了身后方瑛的状况,轻声安慰者说道:“瑛妹别怕。你就站在我身后,不要随意走动。要是你不敢看。你就别看那些死人,好好照顾你自己还有妮妮……” 方瑛点了点头。现在的她,全然信任在自己身前保护自己的黄纪,不敢随意走动。身后的妮妮也是对眼前的血腥害怕得瑟瑟发抖,方瑛注意到了,回过头安抚着妮妮道:“没事的,妮妮,不用怕……” 然而,门外的黑衣刺客似乎是不给屋内的黄纪和方瑛喘息的机会,继续提着利刃弯刀,如同魔鬼一般,朝着屋内步步逼来。 黄纪盯眼凝神,手中折扇收起,成立状握于手中。全身内力聚于手中扇柄一点,发出淡淡的银光,如同一把银月弯刀。 “上——”前面的黑衣刺客大叫一声,所以人全部冲入屋内。黄纪看准了时机,眉头一紧,全身之力集于一点,随即垫脚而起,整个人腾跃而出。 黑衣刺客见黄纪发疯似的冲了过来,自然他们的第一目标便是黄纪,于是纷纷提到朝着黄纪砍去。 黄纪见定了每一个黑衣刺客的所在位置,手中的“折扇弯刀”随手臂挥动而起。亮闪闪的“银刀”在空中急速挥舞,有如银蛇穿梭,发出“嘶嘶——”的作响。“银月斩”破空而出,黄纪看准了时机,“银刀”对上了黑衣刺客的每一刀,屋内瞬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叮当——”声,“银刀”每对上黑衣刺客的弯刀,都会蹭处如同闪夜流星的银色火花。 众黑衣刺客招架不住这样的“银刀快斩”,黄纪的武功内力又极为深厚,每“刀”落下,必有一个黑衣刺客发出一阵惨叫,随后横躺在血泊中。所有的黑衣刺客涌进屋内,黄纪有如灵蛇一般在屋内穿梭自如,不出一会儿,屋内的“银刀”声和惨叫声阵阵迭起直至结束,所有的黑衣刺客全部横躺在地。而整个过程下来,根本就是转眼一瞬。 见着众多的尸体横躺在地,方瑛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也从来没有想过,黄纪竟会为了保护自己,血染庭院。方瑛还在一旁有些害怕得发愣,黄纪则是暂时收回了“银刀”折扇,蹲下身子,细细观察着黑衣刺客的尸体。 黄纪见这些黑衣刺客不要命地冲进来,目标只是方瑛,黄纪便心疑这些黑衣刺客的真实身份。黄纪挪到一个血流较少的黑衣刺客身边,撩起其衣袖,只见他的右手腕上,有一个显眼的刺印。 “这……这是——”黄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目瞪口呆道。 方瑛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黄纪拼命保护自己,自己很是欣慰。但她现在最担心的,也是黄纪,见事情暂时平静下来,方瑛牵着妮妮,慢慢朝黄纪身边走去。 黄纪依旧在仔细盯望着黑衣刺客手腕上的刺印,自言自语道:“这是鬼命符——没有错。这伙人是……可是,如果真是他们,他们要找的目标应该是我才对,为什么会是瑛妹?难道说,瑛妹也陷入了他们设下的局……” 无数的疑问和担忧涌入黄纪的脑海。还一无所知的方瑛走到黄纪身后,有些后怕道:“黄……黄纪哥哥,你……不要紧吧?” 黄纪这才注意到后面关心自己的方瑛,他回头想要安慰一下方瑛,但是心中又涌上不好的预感,于是他站起身来道:“瑛妹。你听好,我们现在要暂时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不安全……” “可……可是,红云姐姐他们,还有苍龙哥哥。他们不是还没有回来吗?”方瑛带着紧张担忧的神情问道。 “来不及了,恐怕现在兰香庭院外面还有埋伏……”黄纪义正言辞道,“苍龙大侠武功盖世,应该没有问题;红云姑娘那边应该还没有回来,我们往城北的方向走,兴许能碰上正赶回来的他们也说不定……总之,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至少瑛妹你——不能再待下去——” “噢……噢……”方瑛现在如同一只孤苦伶仃地流落小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只能完全信任眼前的黄纪。毕竟现在方瑛能够相信的。也只有黄纪,她能够感觉得到,黄纪拼了命也会保护自己。 “快跟我走——”黄纪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态的紧张,立刻抓紧方瑛的手,往屋外走去。而方瑛被黄纪抓着手,立刻心中感到了一股踏实。但方瑛还是不敢有所放松。他的另一只手牵着妮妮,一起走出了门外…… 正当黄纪想要离开后院。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惊呆了——只见前面站着几十来个黑衣刺客,已经个个手提利刃挡住了庭院的大门。而站在所有人最前面的。正是策划这一切的何桐。 “是……是何桐——”方瑛认识何桐,昨日在林子里赶路的时候见到过,之前苍龙也是被何桐暗伤的。 “瑛妹你认识她?”黄纪在担忧中,听到方瑛这么一句,不禁问道。 何桐站在最前面,一脸阴笑地望着黄纪和方瑛二人,并对方瑛道:“方瑛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你果然认识我……”方瑛第二次见到何桐,倒是并没有之前那么害怕,而是较为镇定地回应道。 然而,黄纪担心何桐对方瑛会有所不轨,抬手将方瑛挡在了后面。黄纪扫视了一下庭院里的几十个黑衣刺客,嘴角露出了黑夜中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对于黄纪来说,这些黑衣刺客根本就不在话下。 但何桐却是并没有把黄纪放在眼里,他似乎也并不认识黄记,只当是多管闲事的会一些武功的白衣书生。何桐又对黄纪冷笑了一番,随即道:“这位公子,在下今日奉家师之命,前来捉拿逸仙门掌门方仲天方掌门之女,与你无关。只要你把你身后的姑娘交出来,我们便可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哼哼……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黄纪听了,并没有露出半点的慌张和害怕,相反,听到了何桐的这句话,黄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反过来轻轻一笑。 “你笑什么?”何桐也是觉得黄纪此时露出笑容事有蹊跷,于是反问道。 “家师?”黄纪缓缓道,“你叫何桐是吧,你说你是奉家师之命,前来捉拿方姑娘的是吗?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何桐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本来今日是他来捉拿方瑛,于其施压,现在黄纪的反而一笑,却是让自己紧张了半分。 不只是何桐,方瑛在黄纪身后也是疑惑和害怕,刚才黄纪还说赶紧离开,现在大敌当前却有发出异样的笑声,方瑛虽然十分信任黄纪,但是此时此刻自己也有些对黄纪突然的态度转变感到有一丝的害怕。 “你可知我是谁吗?”黄纪收回笑容,反过来问道。 “我管你是谁,敢阻碍我何桐办事的,一律得死!”何桐也并不害怕黄纪,出言不逊道。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你师父也没有详细告诉过你,我的样貌……”黄纪继续道。 “我师父?你怎么会知道我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何桐顿时感觉到一种压迫感涌上心头,他两眼正视着黄纪,继续问道。 “你师父……哼,哼哼……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师父,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黄纪只字只句道,“不知道你师父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十八年前的一个夜晚,你师父,还有他当时的徒弟‘棋魔者’周兴通,以及江湖‘四大恶丑’及手下黑衣杀手,灭门血洗了一家七十口,并一把火将其家烧成了一片灰烬……” 黄纪说到这里,方瑛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黄纪,心中暗道:“黄纪哥哥,你该不会……” 何桐听到了这里,也大概知晓了一些,他缓缓道:“十八年前我还不是师父的门下,听师父说,十八年前的一个夜晚,他的确是因为某些原因,灭门了当时的书香门第黄玄青一家七十多口……” “不过那一个夜晚,有一个婴儿侥幸活了下来,并亲眼见证了亲人惨遭屠戮的血腥一幕……”黄纪渐渐收回了笑容,用带血的眼神望着何桐,咬牙愤恨道。 “后来他被丐帮帮主葛威葛帮主收养,成了葛帮主的义子,从此不知下落,师父当时是这么和我说的……难道说,你是——”何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望着黄纪,同样不可思议地只字只句道,“你是……你是黄玄青的儿子,黄纪——” “没错——”黄纪亮明身份道,“我如今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全都拜你师父鬼王师和你师兄周兴通他们所赐……今日我不知道你找方姑娘究竟何事,既然仇人的徒弟自己送上门来,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原来何桐等人捉拿方瑛的幕后,正是黄纪的灭族仇人鬼王师。虽然黄纪也不清楚,方瑛为什么会和鬼王师扯上关系,但是一直探寻的仇家终于有了下落,黄纪自然是不可能放过报仇雪恨的机会,尽管眼前的何桐十八年前并没有参与灭门一事…… “你怎么知道我是鬼王师的弟子?”何桐见黄纪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深感疑惑,于是又问道。 “因为鬼命符——”黄纪继续道,“我听我义父说过,他早些时候和鬼王师有过交锋,甚至鬼王师的弟子,右手腕上都会有鬼命符的标记。刚才那些黑衣刺客的手腕上的确有,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你们,我一定要为十八年前的灭门之仇报仇雪恨,用你们的血,血祭我全家在天之灵!” 黄纪的口气变得有些可怕,白天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形象瞬间变成一个如同冷血的杀手姿态,方瑛在后面见了,也是害怕得要紧。但是她知道黄纪家世灭门的痛苦,始终担心着黄纪不放,方瑛提起神,斗胆轻声道:“黄纪哥哥,你……你不要……”可是一时间,方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阻止黄纪。 黄纪虽然誓报家仇,但是对于方瑛,黄纪也会关心备至。黄纪不想让方瑛这样善良的女孩儿牵扯进这样的血仇之中,于是他对身后的方瑛轻声道:“瑛妹,你退后,今晚这是我黄纪的家丑之事,与你无关……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但是,我也不想让你也被牵扯进来。所以,你站在后面不动就好了……” 然而,黄纪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方瑛却是放心不下。不止如此,方瑛的眼眶中缓缓滴下了泪水,对她来说,眼前的黄纪,是一个极为恐惧和陌生的背影……(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敢爱敢恨 “哼哼,真没想到,今晚不但找到了方瑛的下落,还遇见了你这个十八年前未果的遗孤……”何桐虽然对之前黄纪的摆明身世有些惊异,但是向来心狠手辣的他很快又恢复阴冷的表情,阴森森地说道,“你就是黄玄青的儿子黄纪,师父他老人家一直想要找到你,因为他很清楚,十八年前的那个灭门之夜,有一个男婴活了下来,是被丐帮帮主葛威救下的……” “听我义父说,十八年前那个夜晚,你师父一把火烧了我全家,并杀害了我们家七十多口……”黄纪带着伤痛的回忆缓缓道,“不过我挺幸运的,听说那晚我才刚出生没多久,却因为天寒生了病,家里的下人带我去了药房治病,我才没有立刻烧死在大火中……虽然那时的我并没有意识,不记得我父母的样貌,可我却能记得淋漓的鲜血和凄厉的惨叫,那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后来我义父及时赶到,才救下了最后全家唯一剩下的我……” 黄纪一字一句地说着,十八年前那段模糊却又痛苦不堪、永不忘却的回忆,他还得庆幸十八年前的自己刚出生不久,没有太多的意识,只记得那晚的鲜血和惨叫,否则他若意识清醒地见证了那晚的惨状,他这一辈子脑海中都会烙下让人恐惧的回忆。不过家仇就是家仇,心中自有痛恨,黄纪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在滴血。 一向善良的方瑛也在后面听着黄纪的讲述,整个人也悲伤起来,之前黄纪就大概和自己讲述了他十八年前灭门的事情,如今详细叙来。方瑛更是可怜黄纪起来。而今晚的黄纪似乎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带着雪恨想要饮血报仇,完全没有了白天里的温文尔雅,方瑛不禁感觉到,一种恐怖的杀气弥漫在黄纪周身。这让身后一直担心的自己有些害怕…… 何桐也听完了黄纪的讲述,他不清楚黄纪的来路,倒是什么也不怕。只见何桐露出凶杀的眼光,两手提起闪着寒光的冰冷铁链,随后用狰狞的口气道:“我不管你是不是黄玄青的儿子,和我师父有什么仇什么怨。我何桐奉家师之命,前来捉拿方仲天之女方瑛。如若敢有人阻挡,一律杀无赦!” 何桐的话危言耸听,自恃武功高强的他什么也不怕。毕竟之前只身面对苍龙,他也能对付得游刃有余。如今的黄纪他自己也不清楚来路,更是毫无顾忌。 黄纪缓了缓神,眼神中也露出了杀气,在黑夜之下就像一匹尖牙利爪的银狼,准备随时冲上去将眼前的仇人撕成碎片。但黄纪的身后还有方瑛,黄纪卷起了袖腕,对身后的方瑛轻声道:“瑛妹,你和妮妮再退后一些。不然待会儿会伤着你……” 方瑛很听话,牵着妮妮往后又退了几步。但是今晚的黄纪实在是有些陌生和害怕,看着黄纪冰冷的背影。比面对苍龙冰冷的面具时还要窒息,方瑛甚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眶中挤出了泪水…… “既然你不肯交出方姑娘,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何桐露出凶相,用舌头舔了舔铁链上的血,冷笑着说道。 “有本事的话就来试试——”黄纪也毫不示弱。一阵龙咆声顿起,双掌袖间巨龙掌印忽隐忽现。 “上——”何桐命令一声。前排的黑衣刺客提着弯刀,如魔鬼一般冲了过去。 黄纪凝神而对。面对灭族之仇人,黄纪毫不手软,双掌并出,最强掌法“降龙十八掌”排山倒海而出。只听得龙咆哮声震撼天地,两道金色的巨龙横空而出,气势磅礴、无人可挡,还未至其身前的黑衣刺客只是一招就被冲翻在地。 不过这些黑衣刺客倒也是有些本事,冲在前面的虽然略有死伤,但是后面伤势较轻的,落地后没有一招不起,反而是一个挺身直接重新站了起来,再次向黄纪冲了过去。 此时黄纪的眼里,除了报仇雪恨,再也没有别的。他什么也不顾了,“龙爪”穿心而过,一瞬间毙命了最前面的两个黑衣刺客,鲜血洒了一地。 “啊——”方瑛在后面接受不了这样的残忍,右手捂住口,用惊恐无比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一切。 然而,黄纪现在的心里只有报仇,他大吼一声,“龙爪”顺势抽出二人的心扉,随后两招推掌而上,随着一声巨龙之吼,两具黑衣刺客的尸体直接被打飞至天。 后面的黑衣刺客还不知死活,一个个朝着黄纪就是提刀而至。黄纪见状,心想着他们都是鬼王师的手下,都是自己的仇人,全部不能放过。鲜有心生残忍的他,又是发出恐怖的怒吼,全身掌力尽出,转身一式十成力道的“亢龙有悔”,有如冲锋破阵的冲天巨龙,倾倒山河一般,只一招便将所有的黑衣刺客全部打得魂飞魄散,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便是含冤九泉。 何桐见着黄纪“降龙十八掌”的惊悚威力,自己也是稍稍震惊,其武功的威力,丝毫不逊之前遇见的苍龙。何况,如今的黄纪是家仇在身,誓死会让自己见血,更是发了疯似的要和自己拼命,稍有闪失,自己也有可能瞬间变成嗜血冤魂。想到这里,何桐手中的铁链有些止不住地轻微颤抖,刚才的十足杀气,如今也显得有一丝丝的动摇…… 倒下的黑衣刺客中,还有两个活命的,黄纪见准了,似乎也是不给活路,“龙爪”继续使出,强大的内力直接将地上的二人给吸了起来,并凭借其掌力使其悬在半空之中。 “啊——啊——”两个黑衣刺客害怕地惊叫起来,生怕自己也会被黄纪一掌穿心而过,一招见血毙命。 然而,黄纪似乎是没有要立刻杀了这两个黑衣刺客的意思,他用强大的掌力将二人吸附在空中。仇恨的眼光继续凝视着何桐,用满是仇恨的口气说道:“十八年前那一夜,你师父还有周兴通及江湖‘四大恶丑’,杀害了我们全家七十多口,除我以外一个都没有放过……后来我义父救下我后。记住了杀我全家的人,并将其记在了丐帮的《恩怨簿》中。《恩怨簿》是丐帮记下江湖中的十足恶人之本,那晚灭我全家的人,除了那些无名的手下,其他的人都在簿中……你师父鬼王师,他的徒弟周兴通和‘四大恶丑’——‘人肉屠夫’吴通、‘嗜财薄命’李徒、‘冷血杀手’托托儿和‘四不像’韩古……后来听说。‘四大恶丑’已经因为某些原因死在了逸仙门掌门方仲天方掌门的手上,现在活着的仇人,就只剩下你师父鬼王师、你师兄周兴通,以及……还有一个人,也在其上。可是义父他并不知道其名,所以并未详细记在《恩怨簿》上。不过他和你师父鬼王师也脱不了关系,你师父在江湖上也是做尽坏事,所以我也下定决心,只要是鬼王师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你何桐——” 黄纪的口气越来越恐怖,说完。他两手一用力,如龙爪般抓碎一样,悬在空中最后活着的两个黑衣刺客也被结果。只听得一声惨叫和碎骨,寒风中伴着阴森恐怖,黄纪两手又向前一挥,将两具尸体扔向了面前的何桐。 然而,虽然何桐听得是有些瘆人,但是她也不甘心就这样被黄纪反客为主地吓倒。不等黄纪扔过尸体。何桐手中铁链一动……忽地,一个迅影的身法。何桐一下子消失在了黄纪的眼前——依旧是何桐惯用的伎俩,他的优势就是身法极为敏捷。之前武功盖世的苍龙也都吃了不少的亏。 黄纪还不清楚何桐想要弄什么名堂,只知道自己的武功决计不会在他之下,因此一点畏惧也没有。 “哼哼,看来你黄纪和苍龙大侠一样,都有轻敌的时候嘛……”突然,背后冷风一刮,黄纪的身后传来了何桐恐怖的声音。 黄纪回头一看,瞳孔长大——何桐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跃至了方瑛的身后,似乎是要对她不利,而方瑛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手无寸铁的她此时此刻也是毫无招架之力。 “瑛妹——”黄纪见着方瑛有危险,大喊一声,随后整个人转身跃过。但是何桐的铁链已如闪电般疾下,方瑛的生死即在一瞬…… 冰冷的铁链穿过,鲜血溅了一地,然而方瑛依旧是没有受伤——黄纪还是赶前一步,挡在了方瑛的身前,和之前苍龙一样,他的肩膀上也中了何桐的铁链攻击。不过区别在于,苍龙当时只是受了点轻微的皮肉之伤,而黄纪这次,却是整个左肩铁链横穿而过,鲜血从黄纪的身后穿涌而出。 “黄纪哥哥——”方瑛也是花容失色的惊慌道。 “啊——”黄纪也是忍着剧痛大吼了一声,随后自己的右手使出全力一招“亢龙有悔”,将半空中的何桐打退而去。 这何桐也是倒霉,这次偷袭本来自己占尽上风,谁知这一回铁链直接正中穿透了黄纪的肩膀,不能立出,自己反倒是没有立能逃跑之力。被锁定后,黄纪直接一招“亢龙有悔”,尽管不是十成力道,却也能正中何桐将其打个半死。 何桐依旧是手持着铁链,被黄纪打飞的一瞬间,铁链也从黄纪的肩膀中传出,鲜血再次横溅一地。“啊——”黄纪再次发出了剧痛过后的惨叫,左肩却已是无能无力。 好在黄纪的这一掌着实击中目标,之前本就吃了苍龙掌伤口未痊的何桐,这一次又活生生吃了“降龙十八掌”,这回是再也站不起来了,整个人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 方瑛再也不敢看下去了,不但黄纪亲手血溅了所有的黑衣刺客,现在就连黄纪自己也已经是重伤在身。她想要做些什么,可是一切的一切却都是无能为力,黄纪依旧沉浸在血浸的仇恨伤痛之中。 黄纪忍着痛,也没有去管身后已经泪如雨下的方瑛,由于何桐的铁链之上有毒淬,伤口又是直穿肩口,因此在血流不止的同时,黄纪时不时会精神恍惚、眼前发黑。然而,满含着十八年非报不可的血仇,黄纪依旧是忍着全身的伤痛,用满是杀气的眼神望着远处倒在地上的何桐,似乎是立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而何桐这边,重伤倒地之后,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是浑身已经内伤遍布,不能立刻起身,更别说继续出手。现在黄纪忍着痛朝自己走来,如若自己不能立刻离开,必会死于黄纪的掌下…… “我要杀了你,然后接下去的是你的师父鬼王师,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用你们的血祭奠亡亲在天之灵……”黄纪依旧是充满杀气地只字只句道,在外人看来,如今的黄纪,早已没有了白天里的和善,全然都是复仇杀手的血色,令人畏惧…… 黄纪还在一步一步慢慢向前挪动,拖着带伤的肩膀,再只需几步,就能走到何桐的身前,将他了结…… 突然,就在黄纪下定决心之际,他的背后突然涌入一片温暖——是方瑛,只见方瑛什么也不顾了,她不忍心见着更多的人死去,不忍心见着黄纪因为仇恨而蒙蔽了双眼、丧失了理智。她什么也不怕,直接跑到黄纪的身后,将他紧紧地抱住了。 黄纪也是在这一刻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下定决心报仇雪恨之时,方瑛的这一片温暖拥抱却是让他犹豫了。一时间,一刹那,黄纪心头中的那股红色血印似乎是被方瑛拥抱的温暖所融化,让他淡忘了本应有的仇恨,只剩下这飞雪下的一片暖意和温情。 黄纪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不知不觉,他感受到了背上传来的温暖流过的液体——是方瑛的眼泪,方瑛已经不忍心再看着黄纪如此的走火入魔下去,奋不顾身地从背后抱住了黄纪,阻止了黄纪的杀意。 “求求你,快停手,别再继续了……”方瑛早已成了雨泪佳人,无力的双手依旧仅仅搂着黄纪,不让其再向前走。 方瑛的温暖倒是让黄纪似乎一下子理智下来,逐渐从仇恨的深渊中慢慢走出。黄纪的眼神也逐渐迷离下来,从之前的满眼杀气,愈眼低下,最后血丝逐渐消退,留下的,全然是对方瑛无限爱意的柔情。 渐渐地,黄纪放下了准备出掌的手,缓缓将其抚在方瑛搂住自己腰间的手背上,示意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了。寒天飞雪之下,二人的背对相拥,却是塑化了冬夜里无尽的温暖…… “瑛妹,我没事……”许久,黄纪慢慢吐出字语道。其实黄纪已经冥冥中做出了抉择——爱恨交织的情境,他最终选择了暂时放下…… 方瑛听到了黄纪的这句话,心终于放下了。方瑛再一次留下了泪水,趟湿了黄纪的衣背,最终将头倚在了黄纪背上…… 何桐依旧忍痛倒在地上,看见这一幕,也深知自己也是暂时安全了。但是何桐依旧是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黄纪此时此刻是暂时被方瑛给拦住了,一旦黄纪清醒过来,自己依旧会有生命危险。 何桐又努力往四周望了望,发现自己的手下已经全然被黄纪干掉了,如今庭院里除了黄纪和方瑛,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没有退路了吗……”何桐心中紧张道。 然而就在此时,死去的那些黑衣刺客的众尸体,突然有了一丝异样……(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鬼命催生 就在此时,死去的黑衣刺客的尸体,突然有了一丝异样。 “嗯?”何桐躺在地上,也是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眼神紧紧一皱。 而黄纪和方瑛这边虽然还沉浸在爱意柔情之中,但是前方突然传来的异样气息,一下又将黄纪给惊醒了。黄纪顺势睁开眼睛,朝前方倒下的黑衣刺客的尸体望去,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吓了一大跳—— 完全不敢相信,刚刚明明已经毙命于自己掌下的黑衣刺客,突然像是起死回生……不,应该说是阴间还魂一般,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双手僵硬的伏起伏落,枯死的目光望着黄纪的方向,似乎是还想继续朝黄纪发起进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黄纪这辈子都不相信会有死人会复活。不过这些黑衣刺客虽然是由死转生,但他们的情态似乎并不太对——他们的脸色如同干枯的树皮,整个人虽然站`无`错``。`s`了起来,却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是僵尸却又貌似佝偻,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的。 “有……有……有鬼——”方瑛也是被眼前的死人复活的景象给吓着了,更是抓紧了抱在黄纪身上的手。黄纪开始也和方瑛一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黄纪再被方瑛拦下后,头脑也算是清醒了些,他凝视着眼前尸体重生的黑衣刺客,坚定地说道:“哼,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说不定是某人耍的小把戏罢了……他们这些喽啰活着的时候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有气无力地‘起死回生’,能有什么作为?瑛妹你别怕,这些‘死人’没什么本事的——”黄纪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着身后害怕的方瑛。 何桐见着这些复活的尸体,倒不像黄纪和方瑛二人那样吃惊得很,他倒是较为淡定的样子,不过心中也多了一分疑惑。见着自己周身的黑衣刺客重新站起,并提着刀朝黄纪的方向慢慢走去,何桐眼神微微一皱道:“这是……‘操尸术’,是那个家伙……”何桐似乎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而黑衣刺客站起身后。的确是如幽灵一般,朝着黄纪的方向缓缓前行,个个提着刀。犹如死神一般,魑魅地向前移去,并发出诡异的声音。 方瑛更是不敢正是这些死后重生的“亡魂”,站在黄纪的身后不敢动一丝。而她身后的妮妮和她一样。全身的毛害怕得竖立起来。而黄纪此时却是异常的冷静,他坚信眼前的诡异景象只不过是某人暗中使的小把戏罢了。黄纪深吸一口气,放开方瑛搂在自己腰间的双手,轻声说道:“瑛妹,你站在后面不要动……” 方瑛虽然有些害怕,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完全全听从黄纪的安排,对她来说,苍龙不在。现在的黄纪就是自己所有的依靠。 黄纪走上前几步,大声说道:“哼。区区把戏,怎会吓到我黄纪?” 当然,这些复活的尸体并不会说话,只是发出死人一般的嚎叫声,重叠在一起,如同鬼魂招命一般。当然,现在躺在地上的何桐已是重伤,根本没有任何还击之力,显然这一切并不是他所为。 黄纪可管不了这么多,在他眼里,这些复活的尸体以及诡异的景象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凭添恐怖的氛围、于是,黄纪忍着手臂上的伤痛,重新聚足掌力,只听得龙吼声再起,黄纪聚足全僧力,“龙战千野”排山倒海而出。只见有如万千的巨龙齐头并进、冲天而上,划破黑夜的屏障,气冲云霄,正中前排的黑衣刺客“尸体”。 果然正如黄纪所料,这些复活的尸体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被黄纪一招就重新打倒,毫无还击之力,还不如活着的时候。何桐见着此景,眼睛一黑,心中气道:“天啊,这家伙居然在玩儿,都什么时候了……”他似乎知道眼前这一切的黑手是谁。 黄纪重新将这些刺客击倒,然而不等黄纪缓过气,这些黑衣刺客像是受了招魂符一般,再一次站了起来。 “什么?”黄纪见到此景,有些大吃一惊。 复活的黑衣刺客似乎毫发无伤一般,被黄纪一掌打翻在地,居然像是毫无事情地重新站了起来。如果真如何桐之前暗中所说,“操尸术”操控黑衣刺客的尸体,那除非将这些黑衣刺客给碎尸万段,否则纵使你武功再高,也只会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 黄纪见着也是心急,或许他知道将这些尸体一一分尸才能制止这一切,但是他也清楚身后的方瑛还在,不能再让她看到如此血腥恐怖的场景。 一怒之下,黄纪再次出掌,“降龙十八掌”的威力再现。随着惊天的一声巨吼,几道金龙掌晕拔地而起,一瞬间再次冲翻重新站起来的黑衣刺客。而这一次黄纪的力道也好不示弱,有的黑衣刺客甚至直接被黄纪一掌排到了兰香庭院的大门口。看来黄纪虽然肩上有毒伤在身,但是武功内力蓄力十足,完全有能力再一战。 当然,黄纪也不想这样没完没了下去,这一次击倒了黑衣刺客的尸体,黄纪冲着门前大喊道:“究竟是何人在用操尸之术,这点小把戏能够骗的了谁?是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现身在黄某面前,咱们光明正大的来一场对决!” 也许是黄纪的叫喊真的生效了,刚才不断复活的黑衣刺客的尸体,这一回真的是消停了。但是前方也并没有其他的动静,该出来的人似乎也没有出来。 黄纪想了想,发现奄奄一息的何桐还躺在地上。想到可能这暗中的黑手和何桐是一伙的,黄纪有喊声道:“如果阁下再不出现,我就结果了地上这位仁兄的性命!” 何桐听了。并不算太紧张,但是他心中却不断咒骂道:“好你的个家伙,出现在这里。明明是来救我的,现在反而有心思在这里玩笑……” 黄纪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是没有动静。随即,黄纪的袖间别处了折扇,似乎是要准备有所行动,用其结果何桐的性命…… “黄纪哥哥,小心上面——”正在此时。方瑛在背后大声提醒道。 黄纪听到了方瑛的叫喊,立刻抬头——只见一张巨型的黑网落下,朝自己铺天盖地而来。 黄纪还不知道这回使的是什么把戏。怕暗中有阴谋,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招“亢龙有悔”,冲天巨龙迎面而上。欲冲破从天而降的“黑网”。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黑网似乎是灵性十足,并兼具内力,“降龙十八掌”打在了黑网之上,确如软绵无力一般。天上的黑网只是轻轻一动,便将“亢龙有悔”的内力闲散的无影无踪,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然而,黑网没有停止,接住了“亢龙有悔”后。继续降下,朝着黄纪慢慢逼去。 黄纪见了。大吃一惊,他想不出这是什么套路把戏,竟能挡住有“天下第一掌法”的“降龙十八掌”如此轻松地挡住。有些鲜有的惊慌失措,黄纪重新再施一掌,巨龙重新而上。但结果还是刚才没有太多差别,这黑网如同有一种奇怪的力道,竟能将降龙十八掌的内力轻松化解。 黑网还在进一步逼近,黄纪也是没有了退路,他也不清楚这黑网究竟有何杀伤之力。“啊——”黄纪迫于眉睫间,大吼一声,已无办法的他,手中的折扇聚足内力,紧接着直接往天上扔了过去。 合起的扇柄伴着内力,发出银光,犹如一道银色利刃直冲而上。奇迹的一幕发生了,刚才威力十足的降龙十八掌都奈何不了这张诡异的“黑网”,如今用折扇做的“银刀利刃”集中一点而上,倒是很轻松地戳穿了这张黑网。 黑网被“利刃”戳穿,自然是没了之前的窒息感。“破网”缓缓从天上落下——回归本质,这就是一张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网,谁也不会想到竟会当下降龙十八掌这样的武功。 网子的面积还不小,破网落下后,稍稍干扰了黄纪的视野。黄纪烦躁中将破网一一扯开,等到他收回飞出的折扇,重新回归视野后,却发现刚刚躺在地上的何桐不见了,空剩下庭院里躺满的不会再站起来的黑衣刺客的尸体。 “不见了……”黄纪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方瑛也注意到了,刚才黑网落下的时候,她自己的视线也被干扰到了,至于何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也没有看清。“何桐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方瑛有些紧张地问道。 “难道是被人救走了?可是就在刚刚一瞬间,是谁有这么厉害的武功……”黄纪也有些紧张,他发觉今天过来偷袭自己和方瑛的这些人,暗中都不简单。 “咘咘——”正在这时,方瑛身后的妮妮又叫了两声,却是比之前要平静了许多。妮妮慢慢安定下来,或许预示着,今晚的杀气和不安,总算是可以结束了…… 黑夜的笼罩下,一处无灯的房檐之上…… “好、好、好痛……”暂时无法动弹的何桐,刚才的确是被一个不明人士所救。何桐被救出后,迅速离开了兰香庭院这一带,至少黄纪是追不过来。 “哼,哼哼,哼哼哼哼,没想到啊,你何桐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被黄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在何桐身旁,一个长发披散的黑衣男子盘坐在屋檐之上,看着躺在屋檐上的何桐,冷冷笑道。 何桐似乎是很熟悉这个人,他用认识的口吻接上道:“我哪知道他就是丐帮帮主的义子,‘汴梁医侠’黄纪,之前又没人告诉我……”何桐似乎在抱怨着什么。 “我是没有告诉你他就是黄纪,但是我之前可是提醒过你的,叫你不要这么冲动……”长发男子又是冷冷一笑,继续低声道,“之前你本就被苍龙打了一掌,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这会儿又出来和黄纪正面交锋……我知道师父的四个徒弟中,你何桐的身法最为矫捷,但是一下子对付这么厉害的两个变态级的人物,当然吃不消了,你还不是自讨苦吃……” “哼,这还不是之前商讨好的调虎离山的计策吗?”。何桐继续说道,“让仇如心和周兴通他们去引诱苍龙离开,然后我在暗中偷袭方瑛。本来计划好好地,却败在一个黄纪的手里……不对啊,这次的任务没你的事啊,你为什么今晚会出现?” “哟,还用这种口气说话,我今晚要不出现,你觉得你能从黄纪的手中逃掉吗?”。长发男子继续冷笑道,“你的武功是很高,我承认,但是面对苍龙和黄纪,你还是只有被挨打的份……之前我早就说过,让我替你来完成这一计,说不定事情就成了,方掌门的女儿方瑛救能抓住了………… “呀喝,听你的口气,像是你有办法对付黄纪似的……”何桐倒是不服气地回问道。 “你还别说,要是今晚偷袭的人是我,没准儿我就成功了……别说是黄纪了,就算是苍龙来了,他们两个人联手,也不会是我的对手……”长发男子又笑着道。 “这么大口气,虽然你的武功在我们其他三弟子之上,但是要说能打败苍龙加黄纪,师父都未必做得到,就你可以?”何桐当然不相信他的话,反驳道。 “我只是说没准儿,你难道没有发现,刚才我的‘黑网之术’,很轻松地就拦下了降龙十八掌吗?”。长发男子继续道。 何桐这才想起来刚才的一幕,回过神来道:“对哦,我刚才也看见了,那网子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厉害?” “那就是我之前说的研究出来的成果,本来是留着专门对付苍龙的,没想到今晚用在了黄纪身上,目的却是为了救你这个蹩脚……”长发男子狠狠说了一句。 “哼——”何桐还是不服气,继续道,“既然你这么厉害,刚才为什么还救我就逃,按你所说,你完全可以有能力直接当场杀了黄纪,劫下方掌门的女儿,岂不一举两得?” “你傻啊,我要能杀他,怎么会跑?我来救你的时候,早就注意到了这一路的情况,已经有丐帮的弟子朝黄纪那边去了,要是还逗留在那里,被丐帮的人截个正着,甚至碰上葛威、薛飞痕这样的武林高手,那我们可能就真的跑不了了……”长发男子解释着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这边失败了,仇如心那边呢?”何桐又问道。 “听好了,失败的不是我们,是你——”长发男子倒是扯了一句,随后又说道,“仇如心和周兴通他们两个人也失败了……刚才城外冰河那一块儿传来了消息,他们两个人也不是苍龙的对手,已经先行撤离了,这次的任务,最终以失败告终……” “哼,我不甘心,我们几个联手,居然还对付不了一个苍龙加一个黄纪……”何桐不甘心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早说换我去了,你们偏不答应……”长发男子也是责备兼无奈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何桐躺在地上无所事事地问道。 长发男子冷笑了一声,随后继续道:“还能怎么样?你这个蹩脚现在重伤,得修养一段时间,师父给我们的手下也是死的死,伤的伤,现在人手不够,只能是暂时缓下来,放他们一条生路……反正这里离逸仙门还有一段距离,师父他老人家在河南境内等候消息。我看这会儿我们先收着点,避开一下丐帮的耳目……我会写信给师父,问及情况,说不定等他们离开这里,走到河南境内之后,我们再在师父的指示下动手……” 何桐听了,轻“哼”了一声,似乎也同意如今只能暂且放下…… 第四百零九章 迟到归来 何桐被神秘人救走后,兰香庭院里也就剩下了黄纪、方瑛和妮妮以及满地的黑衣刺客的尸体,紧张一晚的厮杀终于能够归于平静…… 然而,虽然黄纪和方瑛二人暂时安全了,可是他们两个的心情还沉浸在刚才的窒息对决中。黄纪直了直身子,想要走去院门的方向观看一下情况——就在刚才的对决中,神秘人使用的“操尸术”,使得这些黑衣刺客死后复生,黄纪到想去看看,这究竟是怎样的诡异武功。 可就在黄纪没走两步,肩膀处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之前对付何桐的时候,黄纪的肩膀已经被何桐的涂毒铁链给刺穿,现在还肩负重伤。由于刚才一直心想着保护方瑛,所以才忍着痛继续搏斗而没有发觉,如今安全了,令人窒息的剧痛倒是让黄纪有些站不稳。 “啊——”黄纪轻声呻吟一句,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头一晕,然后突然跪到了地上。 “黄纪哥哥——”方瑛在身后见了,担心惊呼道。由于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了,方瑛也可以放心去看黄纪的伤情,她快步走到黄纪身后,发现黄纪肩头的鲜血依旧不止,可想而知黄纪刚才负伤为了保护自己,是有多么拼命。 黄纪知道方瑛见着自己的伤情于心不忍,于是微笑着安慰道:“没事的瑛妹,只是一点小伤罢了,明天就会好的……” “血流不止,这样明天怎么可能会好?”方瑛却是满眼伤心道,“而且何桐的武器上有毒,之前苍龙哥哥也是受了同样的伤。要是任其不管肯定不行——”方瑛说什么也不会就这样任凭伤口继续恶化。 黄纪倒是不在乎,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在汴梁和蒙元官府的人作对的时候都差点丢了性命,这一点小小的毒伤的确是不足挂齿。但是方瑛就不这么认为,这一路下来。苍龙和黄纪都为自己受了伤,方瑛心想着自己不能就这样无所事事不管。 于是,方瑛抿了抿嘴,双手推在了黄纪的肩膀上,似乎是有所举动。 “你怎么了,瑛妹?额……”黄纪刚想要问及情况。忽地感觉体内流入一股暖流。黄纪转头稍稍一望,发现方瑛竟然在用寒灵神功为自己解毒疗伤。 “瑛妹你……”黄纪一时间感到心头一股暖意,却是不知道该立刻说些什么。 方瑛全心全意为黄纪灌输着寒灵神功的内力,并轻声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多,现在还为我受了伤。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我听我师父说,我母亲生前曾经也是一位救世的神医,既然师父只教我救人的武功,那我也要尽我自己所能,救治黄纪哥哥你……” “瑛妹……”黄纪听了,先是有些感动,不过想到方瑛自己身上又是有伤,于是立刻回声道。“可是瑛妹,你现在有伤在身,身子还很虚弱。不能使用太多的内力。我的伤真的不要紧,你不用太担心我……” 果然说了没几句,方瑛的眼前又是一黑,整个人有些体力不支地晃了晃。的确,经过黄纪得一次疗效,方瑛确实是是恢复了不少。但是现在就用武功内力还为时尚早。刚刚为了救黄纪,方瑛可以说是施尽了内力。结果自己的体力倒是虚了。 黄纪竟方瑛的寒灵神功救治,也确实是好了不少。伤口的血不但止住了,而且肩膀也不疼了,看来寒灵神功的救人之效却是显著。但是眼见方瑛又有些犯晕,黄纪立刻起身扶了上去。 “黄纪哥哥,我好晕……”方瑛努力使自己缓缓气,微微说道。 “行了,瑛妹,你今天晚上也不容易,还是养精蓄锐好好休息吧……”黄纪一边扶着方瑛,一边安慰着说道,“说不定红云姑娘他们马上就取药回来,能治你的伤了。好的精神也是养病的关键,瑛妹你自己可不能坏了身子。” 方瑛见黄纪如此地关心自己,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想到之前在院子里的种种,方瑛突然哀叹道:“黄纪哥哥,我想问你……刚才你和何桐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的家世,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悲惨吗?”也许是方瑛知道黄纪的心里不太好受,于是口气中还带着些许的愧疚。 的确,想到这些东西,黄纪的心中总会涌起一种痛恨。如果是之前的黄纪,面对何桐等鬼王师的手下,勾起痛心的家仇,黄纪一定会血刃了所有人;但是经过方瑛的献身阻拦,黄纪要比之前冷静了许多,何况现在敌人也都逃走了,黄纪也只是稍稍痛心疾首一番。沉默一番后,黄纪缓缓道:“鬼王师灭我家族,是我黄纪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本不想再想起这段回忆,但是今日他的弟子前来进犯,怎是让我即想而痛……” 方瑛知道黄纪心里难受,黄纪说的时候,方瑛也用怜惜的目光望着黄纪。方瑛觉得,黄纪不仅仅是没有了亲人,而且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欲要拼命而报。黄纪对自己这么好,他自己本人却是承担着这么多的痛苦,方瑛替黄纪感到无比的伤心难过,很快自己的眼眶里也渗出了泪水,最后滴在了黄纪的手上。 黄纪感觉到了泪水的温热,知道方瑛是非常善良的女孩,很为自己担心。但是黄纪也不忍心让方瑛为了自己而伤心,因此想要转移话题缓解一下沉痛的气氛。想到今晚何桐的偷袭,黄纪似乎又有他疑,于是又问道:“对了,瑛妹,之前你确定鬼王师他们的人……就是何桐他们前来我兰香庭院,目标就是瑛妹你吗?” “当然,刚才何桐自己不也说了吗?要你把我留下……”方瑛回忆着说道。 “这就奇怪了……”黄纪捉摸着说道,“如果说十八年前的灭门之仇,何桐并不在其中,不认识我也并不见怪。但是毕竟是鬼王师派他来的。何桐不认识我,未必鬼王师不认识我?除非只有一种可能,他一开始并没有料到我在这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那伙人的目标,的确就是瑛妹你没错了……” “你……你想说什么?”方瑛听着黄纪的分心。有些忧心地问道。 黄纪继续自言道:“鬼王师派人来兰香庭院,居然不是为了找我,而是找瑛妹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千方百计来抓瑛妹你,一定是别的目的。可是为什么呢?他们究竟和瑛妹你有过什么恩怨……还是说,他们是和你父亲方仲天方前辈有什么恩怨。又或是和古墓派……” 方瑛听着黄纪的分析,却是心绪杂乱。 然而,就在二人疑惑间,兰香庭院外似乎是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方瑛有些担心,不禁问道:“门外好像有好多人来了。该不会又是……又是鬼王师的人吧?” 黄纪也朝门外听去,从容地说道:“不是他们,是我义父回来了……” 的确,过来庭院的人,正是丐帮帮主葛威,以及他手下的丐帮弟子。之前神秘人救走何桐的时候也说过,他一路过来也看见了丐帮的人往兰香庭院这边赶,所以他才会急着救了何桐就走。而没有和黄纪再多做纠缠…… 葛威走进了兰香庭院,看见了庭院里倒下的众黑衣刺客的尸体,也是着实吓了一大跳。和他一起的薛飞痕很是担心。看见黄纪受了伤,于是最先问道:“纪儿,这到底是……” “我……”黄纪说话有些吞吐,想了一会儿,他潦潦草草道,“晚上有不明人士偷袭。欲图对瑛妹……对方姑娘不轨,我为了保护方姑娘。所以……所以受了点伤……”黄纪说话时还有些遮遮掩掩的。 “那伙人是谁,该不会是和白天在七源酒楼偷袭苍龙大侠和方姑娘的人是一伙的吧?既然目标都是方姑娘。说不定……”薛飞痕想着白天的事情,联系起来道。 葛威倒是没有立即发话,他缓缓走到门前的一个黑衣刺客尸体面前,稍稍低下头,解开了一个尸体的袖口,发现了其手腕上的鬼命符。葛威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抬起头,用严肃的目光回望着黄纪,随后铿锵有力地说道:“不用问了,是鬼王师的人——” 此话一出,薛飞痕的确没有再问下去。黄纪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头略微低下望着被鲜血染红的积雪,默不作声。 葛威又朝黄纪的方向走了几步,随后对黄纪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今晚会有人来偷袭对吧?为了不让其他无辜人受伤,假借其他理由支走和方姑娘一行的人,只让方姑娘一个人呆在这,好保护照应对吧……” 方瑛听了,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黄纪会答应“嘻哈三兄弟”陪红云一起去抓药,还去城北那么远的地方,原来是黄纪他早就猜到今晚可能会有不测,所以才支走红云他们,留下来只保护自己一个人,这样无论是那边的人,都反而更安全些。想到这里,方瑛用别样的眼神望了一眼黄纪。 黄纪依旧是没有正眼望,既没有望自己的义父葛威,也没有望方瑛,而是径自一个人默默低头看着积雪,似乎在思绪着什么。 “既然早就料到,为什么之前不早通知义父我,好让我早做准备?”葛威反倒是质问起黄纪来了,“我一直担心鬼王师会在此期间惹事,没想到就真惹到纪儿你头上了,还差点要了你的命!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吧,如果碰上了鬼王师,你自己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纵使你会‘降龙十八掌’‘少林金刚掌’这样的绝世武功,也未必是鬼王师的对手……可是你今晚却还是一个人冒险,一意孤行——” “我已经不小了,自己的家仇,我想要自己解决……”黄纪终于默默回了一句道。 “自己解决?你认为你可以吗,你知道鬼王师的手段有多狠毒吗,你知道你父亲临死前怎么交代我的吗?”葛威的问句一句比一句声响,黄纪听了。心中伤痛兼并着彷徨。 葛威稍稍顿了一下,随后继续道:“之前我要纪儿你去汴梁,一是为了锻炼你,二是为了让你远离这一带,远离鬼王师的爪牙。就是怕你因为仇恨而失去理智,从而不顾一切后果。所以你去了汴梁后,我一直让你隐瞒你的身份,就是为了不让鬼王师的手下找到你……后来你成名了,成了江湖上有名的‘汴梁医侠’,义父也认为你长大了、成熟了。所以才派常长老他们送信给你,说是找到了你的仇人鬼王师的下落。再后来你在汴梁闯出事端,九死一生被赶出了汴梁,义父才让你暂时和我一起,丐帮处事中同时料理一些鬼王师的下落……谁知道你今日依旧是如此的不冷静。想一个人解决问题,差点闹出性命。要不是今晚我及时赶来发现这尸体上的鬼命符,你是不是一直还要瞒着义父?” 原来,葛威在黄纪家仇的事上本就是持小心的态度,怕黄纪的不理智又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今晚就发生了事情,幸好自己等人赶来的及时,也幸好黄纪今晚也没有受到致命的威胁。 黄纪想了想,心情早就平静了不少。沉默了少许。黄纪轻微地说道:“是,义父,纪儿错了……” 方瑛听了刚才葛威与黄纪的对话。对黄纪的身世了解又上了一层,不禁感慨黄纪这几年的不容易。 “总之,在下次鬼王师的人出现之前,我没有准许纪儿你,你不可以再轻举妄动,哪怕是你的仇人就在你眼前——”葛威又提醒道。 “我知道了。义父……”黄纪依旧是低头轻声地回答道。 葛威想了想,觉得今晚过来给黄纪训话是有些不妥。毕竟黄纪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教会了他武功的同时。葛威也要教为人处世的正理…… “报——”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出了丐帮弟子汇报的声音。 葛威回头见了,随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丐帮弟子回答道:“启禀帮主,苍龙大侠回来了——” 原来是苍龙归来了,在冰河处险象环生后,因为担心方瑛的安危,苍龙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是苍龙哥哥——”方瑛一听是苍龙回来了,整个人又开心了起来。 而黄纪也是抬起头精神了几番,之前送方瑛过来的时候就没有出现,现在想想,自己终于是可以一睹真容了。 苍龙今晚在冰湖与仇如心和周兴通焦灼一番,多亏神秘高人的及时相助,才帮助苍龙脱困陷阱。然而由于走得急,苍龙又是担心方瑛的安危,所以还没来得及追及神秘高人的身份,自己又赶紧赶了回来。而苍龙的担心没有错,今晚方瑛的确是遭人偷袭了。 回来的苍龙,第一反应和葛威他们一样,见了满院子的黑衣刺客的尸体,还没喘过气的他,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 “苍龙哥哥——”方瑛见着苍龙平安归来,笑着招手道。 “瑛妹你没事吧?”苍龙见方瑛还平安无事,又有众丐帮弟子包括葛威葛帮主亲自在场,苍龙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并急着问方瑛道。 方瑛把事情的大概来龙去脉跟苍龙说了一遍,苍龙听了,果如自己所猜测一样,这是调虎离山之际。 “对了,红云姑娘——红云姑娘呢?”苍龙又想到了不在场的红云,又急着问道。 “红云姐姐他们还在城北回来的路上,所以很安全……”方瑛先是回了一句,随后噘着嘴问道,“真是的,你怎么那么想着红云姐姐,这里还有个大活人为了我受伤了呢……”方瑛说着,拉了拉身旁的黄纪。 “对啊,我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到担心红云姑娘……”苍龙心中似乎是有什么异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担心红云,不过既然红云不在,苍龙又回过神道,“不行,红云姑娘还没回来,我得去城北看看——”说着,苍龙还没回来休息一下,就准备转头往城北的方向赶去。 “不用了,红云姑娘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这时,站在庭院门口的薛飞痕望着巷子的街道,回应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次日计划 “不用了,红云姑娘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这时,站在庭院门口的薛飞痕望着巷子的街道,回应着说道。 的确,正当苍龙出门要找红云他们的时候,红云和“嘻哈三兄弟”也不偏不巧地这个时候从城北回来了。不过他们几个表情还算平常,样子也略微有些沮丧,从他们手中空无一物的情况离开,今晚似乎没有取到药材。 和苍龙一样,进了庭院,见了满地黑衣刺客的尸体,他们也是当场吓了一大跳,竟当场认的大概讲解,他们才清楚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里院外仍下着淅淅沥沥的雪花,深夜将至,寒冷刺骨侵身。众人调养一阵后,一齐坐在了后院屋内的火炉旁,相互叙述了各自的经历。而丐帮的众弟子此时此刻正在院内收拾黑衣刺客的尸体,并观察着今晚是否还有潜伏者在附近徘徊,帮主葛威则是和大家坐在一块儿…… “妮妮,乖,现在没事了……”在房间温暖的一脚,稍微缓和一点的方瑛,此时此刻正抚摸着妮妮的头,安慰着小声说道。 “咘咘——”妮妮依旧是很通灵性的样子,轻声地交了几句,然后就靠在方瑛的手掌心上睡起觉来——今天晚上她也不容易了…… “今天晚上,你们没有取到‘精血须’是吗?”见红云等人空手而归,黄纪不禁问道。 红云显得很无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没有办法,那药店的掌柜非得这个时候说打烊不可。理都不理我们……哎,白白跑了城北这么远的路,却是什么也没做成,药也没取回来,真是扫兴……” 黄纪倒是并没有太过于失望。他缓和着说道:“没事,瑛妹的病情本来就不严重,耽误个一两天不会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吧,明天一定能够买到药的。” 想到今晚白跑的城北一趟,阿多就在一旁抱怨着哈哈说道:“哈哈,都怪你。要不是你虎背熊腰、气势汹汹的样子,那掌柜的能吓成那样吗?” “这能怪我吗,急的人又不是我一个?”哈哈反驳着道,“红云姑娘不也急着逼问掌柜,吓得他哆嗦半天。你怎么不说是红云姑娘的满脸麻子把掌柜给吓着了?” 话音刚落,红云如怨妇一般的眼神向哈哈瞟了一眼。哈哈感到了一股“杀气”,知道怎么回事,也是不敢望红云一眼,立刻收了嘴。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黄纪没有弄明白他们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又问道。 “额……这个……事情其实有点复杂……”红云两手搓团,摆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们本来是赶在今晚药坊打烊之前,正好赶到的。可是因为着急……所以……我们就有点气势汹汹地找掌柜的问药。结果也不知道是谁,着急的凶样倒是把掌柜的吓个半死,然后掌柜的也不听我们解释,吵着急着就要关门,我们就没……对不起啊,黄纪兄弟你交给我们办的事情。我们办砸了……”最后,红云还是乖乖承认了事情的真相。略感愧疚地道歉道。 “没关系,我方才说过了。今晚没取到药,明天白天再去……”黄纪倒是和善地说道。 “不过红云姑娘你们几个今晚去了城北还真是没错……”苍龙跟上道,“今晚兰香庭院发生这么危险的事情,黄纪保护瑛妹一个人已经够吃力了,要是你们今晚都在这儿,那可能就真的凶多吉少了……我之前虽然说过要你们留在这屋子里等我回来,不过你们今晚提早去了城北还算是明智之举。” 红云知道苍龙关心自己,想到苍龙一个人去追那些恶人,一定也遇到了不少的危险,于是红云关心着问答:“苍龙大哥,你今天去追那些恶人,没出……没出什么大碍吧?” 苍龙耸了耸肩肩膀,平静地说道:“还好了,单纯就武功来说,仇如心和周兴通还不算棘手。只不过今晚误入了他们的陷阱,遇到了一点麻烦。好在今夜有高人相助,才化险为夷,从险境中脱困出来……” “高人相助——谁呀?”黄纪听见苍龙的嘴里也说出高人,于是不禁问道。 “我也不清楚……”苍龙摇着头说道,“今天晚上天很黑,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不过他的武功确实是一绝,身法极快,我们赶走仇如心和周兴通之后,他居然在我眼前一瞬间就消失了,轻功甚好,武功一定不简单……” “轻功不简单……就没有其他明显一点的特征码?”黄纪又接着问道。 “这个嘛……”苍龙继续回忆着说道,“他用的是刀,刀法疾如闪电、快如灵蛇,一瞬间就将黑衣刺客全部毙命……噢,我想起来了,他有一把银刀非常显眼,形状也挺怪异,这倒是印象蛮深刻的……” “银刀显眼,形状怪异……”黄纪深思着道,“的确想不出会有谁,别说居明城了,就是整个中原武林,可能都半天想不出其人是谁。” “总之不管怎么样,虽然放过了仇如心和周兴通二人,但是好在没有受困于他们二人的陷阱,这还得多亏了那位高人相助……”苍龙继续道,“他日若还能有缘再见到他,我苍龙定当好好谢谢他……” 说完苍龙的事情,红云想着方瑛今晚一定是太不容易了,于是又扯会话题道:“总之不管怎样,瑛妹今晚安全,这比什么都重要。虽然遇到了不同的危险,但是好在今晚所有人都相安无事……” “是呀……”苍龙也跟着道,“瑛妹能平安无事,这还得多谢黄纪兄弟你了——”苍龙转而向黄纪谢道。 “哪里哪里,苍龙兄弟也是黄某当日想见,今日帮助苍龙兄。护得瑛妹也是理所应当……”黄纪见着苍龙脸上的面具,转而道,“不过久闻苍龙兄近些时日在这一带出没,本想着相交一甚,今日终得是见到仁兄真面目了……”黄纪打从一开始就一直想见见苍龙的真面目。今天晚上苍龙回来,黄纪算是见到了。 不过苍龙和黄纪的期盼眼神不太一样,他虽然也把黄纪当做是兄弟,不过他的眼神时不时地往门外瞟,像是有心事在身。与其说是别有他想,倒不如说苍龙有些不敢正视黄纪的少许意思。 好在关键时刻。红云的问话又解除了一丝气氛的尴尬:“对了,那明天帮瑛妹取药,我们还去吗?” “明天你们不用去了——”黄纪说道,“今天晚上你们跑了这么远也不容易,明天就在寒舍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想鬼王师的人今夜手下死伤惨重。也不敢再轻易发难兰香庭院了吧……不过瑛妹的事情,他们一定也不想放过,说不定还会有人暗中监视。明日取药,我陪瑛妹一起去好了。” “我和黄纪哥哥一起吗?好啊——”方瑛在一旁照顾完了妮妮睡觉,这边又听到众人的谈话,恢复到活蹦乱跳的情绪道。其实今晚和黄纪经历了这一出,方瑛越来越依赖起黄纪来,甚至比苍龙还要多。和苍龙平日里的冷淡比起来。黄纪显然要更主动关心方瑛许多。 然而,正说着明日的事情,一直沉默不已的葛威却在一旁突然发话了:“纪儿。你明日不要出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和你单独说……” “义父……”黄纪听出葛威话中的意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于是眼神凝视地点了点头,但想到方瑛这边的事情也很重要,于是又问道。“可是,我留在这里。瑛妹又不能单独一个人,谁陪她去取药呢?” “我去吧——”这个时候。苍龙又回应着道,“城北的药坊,我问下路就知道了。明天我陪瑛妹去取药,这样黄纪兄弟你可以放心了吧?” 方瑛听见自己不能和黄纪一起,又要和“冷热不定”的苍龙走一块儿,有些噘着嘴不太情愿。不过想到苍龙今晚和黄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方瑛打从心里还是很感谢苍龙的,毕竟在她心里,方瑛还是对苍龙有那样的好感在里面……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让苍龙大侠陪方姑娘就行了,纪儿你留下来……”葛威站起身来,随后走向门外道,“行了,今天时候也不早了,今天晚上碰上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容易。好好睡一觉吧,养足点精神,今晚我会派弟子在庭院里把守,你们大可不必担心鬼王师的人会再来……” “好的,义父,你也早点休息吧……”黄纪回应着说道。 于是,葛威跨两步走出了后院的房门。然而刚一出门,薛飞痕就从门口处迎上来悄声道:“葛兄,今日我和常长老他们去看了官府那边的情况,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真的,你确定吗?”葛威轻声地问道了一句,随后回头看了一眼黄纪他们,似乎是不想让黄纪他们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事情好像的确有些蹊跷……”薛飞痕跟着轻声道,“怎么办,葛兄,现在丐帮的重要人手都在这里,需要采取行动吗?” “不急,我们现在手上还没有证据,不能妄下断言……”葛威似乎瞒着黄纪他们什么事情,他又回头望了黄纪一眼,紧接着又对薛飞痕道,“总之,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纪儿他们知道的好……我之前答应了苍龙大侠,让纪儿陪他们一起,护送方姑娘回逸仙门,所以居明城这一代的事情,我不打算让纪儿再插手了……何况今晚他的仇家鬼王师也找了上来,我还真没料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总之,还是别让纪儿他们知道的好……” 葛威和薛飞痕又使了使眼色,然后慢慢离开了后院…… 黄纪这边也没有发觉,一般葛威没有明确强调,黄纪也不会去管自己义父的事情。今日终于见到苍龙,黄纪倒是把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 “今日终于见得苍龙兄弟的真面目,黄某也算是三生有幸……”一段客套话过后,黄纪走到苍龙的身前。笑着说道,“虽然有些无礼了,不过黄某还是想问及一些情况,为什么苍龙兄弟不肯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坦诚相见?” 苍龙一直没有敢长时间正眼望黄纪,似乎一直是逃避黄纪的样子。苍龙也慢慢站起身,想了许久,随后缓缓道:“没什么,因为我曾经发过誓,重新出世不再在世人面前摘下面具……”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黄纪一边猜测着。一边笑着说道,“既是如此,那兄弟我也不勉强……不过说实话,听你今晚说话,我倒是想起我原来的一个朋友。他和你倒是有几分相像……” 苍龙没有回应什么,而是侧头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雪花,西湖心有伤感。 “面具可以遮住一个人的脸,但遮不住一个人的心……”黄纪耐人寻味地说道,“虽然不能见得苍龙兄弟的真容,但我相信我会了解你……” 苍龙依旧没有回答,也没有正眼望黄纪。 “还有苍龙兄弟背后的剑……”黄纪注意到了苍龙背后一直没有出鞘过的大剑,紧接着又道。“传闻苍龙大侠很少使剑,其绝世武功‘苍龙掌’足以独步天下。今日苍龙兄弟在七源酒楼的事情,兄弟我都从义父那里听说了。虽然我不知道如今的苍龙兄弟为什么不拔剑。但是兄弟我真相改日一试苍龙兄弟的武功,高低分下……” 苍龙依然没有正眼望着黄纪,他似乎是不敢正视黄纪的眼神,随即,他默默回了一句:“既是黄纪兄弟请求,在下一定答应。他日若有机会,我们兄弟二人再比武一番……看能否应得昔日所愿……”最后的这句。苍龙的语句甚是轻微,黄纪站在自己身前这么近。也没有听清楚。 黄纪看着苍龙背后的剑,心中不禁暗道:“他并不是真正的苍龙大侠,为什么和苍龙大侠一样不使剑?要么是剑本身太过显眼,不敢露出真容,要么……就是使出剑法后,就能让人猜出他是谁……” 黄纪看着苍龙有些沉默寡言的样子,一直望着门外的白雪,黄纪轻声一笑,似乎是要做些什么,转头往书架处走去。 苍龙包括方瑛在内,众人都不知道黄纪要干什么,都纷纷转头朝黄纪身侧望去。 “黄纪哥哥,你怎么了?”方瑛突然问道。 黄纪从书架处取来纸磨,放置桌上,随后笑着说道:“今夜有雪,在下与苍龙兄弟相称,突然诗兴大发,想来做上两句——” 于是没过多久,黄纪便在纸上写完一首七言。待到完笔提纸看来,上面有言: 遍门院落雪微凉,逢会义兄庭门恰。笑问寒冬三暖天,苏杭岂有顾思家? “好诗——”诗言已毕,众人看完了,方瑛最先高兴道,“没想到黄纪哥哥不但通懂医术,文笔也是一绝。虽然身为丐帮弟子,却懂得琴棋书画之说,果然不愧为‘丐书生’之称号。” “多谢瑛妹夸奖了——”黄纪也笑着回应方瑛道。 不只是方瑛,就连“嘻哈三兄弟”见了,也是赞叹不绝。嬉皮笑着说道:“黄纪兄弟,我们兄弟三个虽然是粗人,但是看你这文笔,也大概知道黄公子你的文笔篇章果真器宇不凡。你要不是丐帮的弟子,就这样一笔行于世间,还不成了世上受人追捧、迷倒万千女子的风流公子?” “别瞎说,黄纪哥哥可不是那样的人……”方瑛噘着嘴,回过头来反驳道。 当然众人也清楚,嬉皮此言是看玩笑,没过多久,众人包括黄纪在内,果真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黄纪又对苍龙说道:“既是有感而发,这首诗黄某就算是赠予苍龙兄弟了——” “多谢黄纪兄弟,愚兄收下了……”苍龙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并没有像众人那样欢笑。 方瑛见了苍龙冷淡的神情,有些不开心道:“真是的,人家送你东西,你干嘛还板着这副死样子……” 苍龙倒是没有在意方瑛的话语,他看了黄纪所写的七言诗,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但没有像方瑛他们那样开心一笑,眼神反倒是更加严肃起来。 巧的是,本和“嘻哈三兄弟”一起的红云,见了黄纪的诗后,也不知怎么的,和苍龙一样,脸上并没有开心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摸不透的毫无笑容的深沉表情…… 而黄纪见了苍龙冷热不对的反应,眼神稍稍一凝……(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关外刀客(上) 次日清晨…… 一大清早,“嘻哈三兄弟”就坐在黄纪屋里的堂桌前发呆。也不为了什么,昨日晚上也都说过了,今日兄弟三人没等苍龙回来,不准踏出兰香庭院半步。而今一大早苍龙便带着方瑛去了城北药坊,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其他人一起床,人影不见,连早饭都没吃一口。这下可好,一早不让自己出去,只能空待在房里饿肚子。 “好饿啊……”平时饭量最大的哈哈一头栽倒桌子上,斜眼望着天花板道,“昨天计划得那么好,让我们一窝人呆在这里,怎么不想想我们吃饭的问题?大哥和方姑娘他们两个倒好了,这么早出去,招呼不打一声,直接去城北,顺带着把早饭的事情解决了……” “真是的,一帮大男人,没有一个会做饭吗……”阿多也趴在桌上叫道。 正在这时,一股勾起人食欲的清香飘过,一下子振奋起了兄弟三人。“我闻到了饭的香味……”哈哈抬起头,用鼻子嗅了嗅,摆出十分滑稽的样子说道,“太好了,我肚子都快饿死了,快上饭菜啊——” 还真是“饭从天降”,哈哈话音刚落,他身后就伸出一只手,随即一碗粥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男人不会做饭,确实是一大麻烦,还得我们女人出手……”同一时间,三兄弟后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 “红云姑娘——”嬉皮回头一看,原来这粥是红云端来的,嬉皮回头应道,“红云姑娘。这粥——是你做的?” “不然还能有谁,指望你们三个?”红云不好气地回声应道。 “没想到你人长得不咋地,倒也会做饭的……”阿多无意间回了一句。 “嗯?”红云一听阿多损自己的话语,瞬时抛出“鄙夷”的目光。阿多深感背后一阵阴风,于是立刻低下头不说话了。 “什么呀。一大早就吃粥啊——”哈哈似乎是不知足,尽管饥肠辘辘,但是早上只看到一碗粥在桌上,也提不起来什么食欲。 “有粥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红云见了可不开心了,立刻伸手准备收回碗道。“亏我这么辛苦帮你们做,不吃拉倒……” “诶诶诶诶诶……”一听要收回碗,三兄弟立刻一拥而上,护住碗道,“没事儿没事儿。有总比没有好,呵呵呵呵……” 红云见着这三兄弟的滑稽样,也提不起气来,只是把头撇了过去。 “嗯——红云姑娘,没想到你手艺真不错,只是一碗粥,也能做这么好……”嬉皮快速地喝了一碗,随即夸赞道。“这还真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的粥——” “对对对——”哈哈和阿多也齐声答道。 “哼,知道就好……”红云也没有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回身离开了…… 门口处,黄纪此时正在院子里照顾着妮妮。因为今天一早苍龙就将方瑛给带走了,方瑛也不可能一路上还带着妮妮,索性就让同样通其性的黄纪帮忙着照顾一下。这妮妮也倒是亲和,对待黄纪一样是亲昵无比。 “黄纪兄弟,你还没吃早饭吧。我这有碗粥,你先趁热喝了吧——”正在此时。红云缓缓走到黄纪身边,端着一碗同样的热粥说道。 “谢谢你。红云姑娘,没想到你身为寒舍之客,还这么热情周到,真是麻烦你了……”黄纪接过碗笑着道。 “没什么,看你们一早也没吃饭,闲来没事就给你们做了点粥……”红云腼腆地微笑道。 “那苍龙兄弟和瑛妹他们两个人吃了吗?”黄纪又问道。 “他们起得比我还早,没办法,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出去了……”红云回声应道。 “嗯——这粥真不错!”黄纪也和嬉皮他们一样,夸赞说道,“没想到红云姑娘你的手艺也会这么好,内优贤惠,将来指不定能嫁个好人家呢——” “黄纪兄弟你说笑了……”红云陪笑了一句,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为了不让黄纪发现,试着转移话题,红云蹲下身子,轻抚了一下妮妮的头,继续微笑道,“这妮妮真的好可爱,瑛妹这么快就和她培养好了感情,她可真幸福……” “是呀,这妮妮倒挺通人性的,对我也是一样……”黄纪又接着道。 “咘咘——”妮妮露出水灵灵的眼神,望着红云吱应几句。红云见了,用两手抚顺了一下妮妮头上的绒毛。 妮妮微微一笑,用舌头在红云的脸上轻轻舔了舔——这是动物对人类最简单的关爱表达。 “啊——”然而,红云似乎是被吓住了,被轻舔了脸颊后,红云立刻收回了手,低头捂在了脸上。 不过就算是没有被动物这么亲近过,红云的反应似乎是有些过激了。黄纪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只声问道:“你怎么了,红云姑娘,被妮妮亲热……不习惯?” “还……还好了……”红云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伸向黄纪道,“黄纪兄弟,粥喝完了,把碗给我吧,我去收拾下……” “噢……”黄纪只是递过了碗,看着红云捂着脸、低着头走路的样子,也不清楚为什么刚才红云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喝完粥后,黄纪继续照顾起妮妮来。 而妮妮又是发出了“咘咘——”的叫声,水灵的眼睛望着离去红云的背影,迟迟没有离去…… 城北药坊处…… “这是甘红草,客官请拿好——”药坊里面,郎中为苍龙抓好了适量的甘红草,也就是“精血须”的别称,之后付了钱,苍龙便又带着方瑛离开了…… “原来这就是精血须啊。别名‘甘红草’……”苍龙提着药囊,自言自语道,“真是的,这抓药不是挺简单的嘛,也不知道红云姑娘他们昨晚是怎么没弄到手的……” 方瑛一路跟在苍龙身后。就没有说过什么话,这一回她有些耐不住性子,提声问道:“苍龙哥哥,我们干嘛这么早就出来,连招呼都没和黄纪哥哥他们打?” 苍龙没有回头望方瑛,只是淡淡地回答道:“选早是因为城北很远。要赶很长时间的路……昨天偷袭你的那些人,已经确定是鬼王师的人,虽然昨晚他们撤退了,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此罢手了。居明城到了中午,人就会变得特别的多。尤其是近些日子葛帮主他们丐帮帮助当地的官府抓捕盗贼,人群更是鱼龙混杂,万一鬼王师的人混入其中,又会趁虚而入。趁现在早上人流不多,我带你出来,他们也不敢贸然露头,这样反倒是安全一些……” “天天就知道说这些,每天弄得紧张兮兮的……”方瑛暗地里抱怨了一句道。 苍龙听了。继续平淡地说道:“这有什么办法,我答应了兰姑兰前辈,要一路护送你回逸仙门。不多留点心,怎么保护你……你只要放心跟着我就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瑛转而低着头,略微抱怨道,“你每天就只像个死木头一样,除了完成师父的任务,什么都不管……你果然和黄纪哥哥不一样。黄纪哥哥他知道关心我、照顾我,比你要好……”说着。方瑛眼神中略带着一丝忧伤。 苍龙听完了方瑛的话,暂时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在想什么。但是依旧没有回头。静默了许久,苍龙轻声道:“瑛妹,这么早起来还没吃饭,你一定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说完,苍龙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领着方瑛缓缓走去。 听到这句话,方瑛也是有些惊讶,表情一下子就由阴转晴。她笑了笑,随即蹦蹦跳跳地重新回到苍龙身后…… 二人来到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店,点了少许的淡饭,以做早饭充饥之用。见苍龙还是会关心自己,方瑛也不再那么沉郁了。不过至始至终,苍龙总是保持着一个姿势,铁面下的眼神也未曾有太多变化。虽然铁面下的面容不得而知,但是方瑛能够想象得到,苍龙每天的表情也不会有太大差异…… “吃完了饭,就赶紧回去吧,本来出来就没打招呼,回去晚了,他们也怪担心的……”苍龙一个人静静坐在椅子上,面朝酒店大门,时不时对方瑛三言两语。 方瑛也习惯了苍龙这样的神态,闲来无事也是搭理苍龙几句,然后自己自顾自地东瞅西望,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然而不多时,从门外突然跑进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他们进来也没去掌柜的柜台问话,也不搭理凑过去的小二,只是私底下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几个人同时往二楼的方向奔去,上起楼来也是轻手轻脚。 苍龙无意中注意到了这些人的行踪,瞟了一眼几人的动向,想着他们的目标不像是要对方瑛或是自己不利,于是就没有再过多的留心。 “刚才那些人是谁啊?”苍龙一直沉默不语,方瑛这边倒是轻声道,“怎么一个个像做贼似的,这居明城的人可真是奇怪……” 苍龙没有立刻回应方瑛的话,而是闭眼凝神,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方瑛闲来寂寞,天性活泼的她见苍龙闭目养神的样子,坏坏的一笑,随即用手在苍龙的面前晃了晃。苍龙也是立刻注意到了,猛然睁开眼睛。 苍龙这一睁眼,倒是吓了方瑛一跳。方瑛还以为是自己的玩笑让苍龙生气了,谁知道苍龙注意到的并不是自己—— 只见酒楼门口处,又多了一个人,正好面对着苍龙身前。 此人的装束有些怪异,一身关外人士的装扮,一看便知不像中土居民。他的面容沉着稳重,年约二十七八,表情严谨却又似深藏不露。不过最让人感到奇异的,此人身上到处挂满了——刀。 如果只是一般的短刀,倒也会被认为是普通的江湖人士,不见多怪。但是此人的刀的确是怪的另类,此另类又具体体现在刀的数量和种类。非常让人不解。他的全身,从手臂道腰间,再到腿膝之处,全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种类繁多的刀,而在背后。此人还背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不过最让人感到神秘的,便是他腰间那把反倒是看似形状平常的刀,其余的刀都是刀光俱现,只有腰间这把看似平常的刀,是藏在刀鞘之中。 方瑛也是第一眼被这个奇怪装束的男子的样貌给吓着了,你说你装束怪异、异于中原也就算了。你身上还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刀,这让方瑛一个女孩子见了,第一印象当然是害怕。 而苍龙也是眉头紧皱,并伸手示意方瑛往自己的身后靠,因为他要随时保护方瑛的安全。苍龙很清楚。抓方瑛的那些恶人,都是鬼王师的手下,他们的每一个人不但武功高强、狡猾多端,而且武功的招式也是中原之中很少见到的怪招。如今眼见着这个男子装束怪异、群刀披身,也不排除他是鬼王师的手下之一。 而且更加让人紧张的,该男子进了酒楼,第一眼就盯着苍龙,然后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如果是对苍龙脸上的面具感到好奇。普通人最多只会看一眼。但是这个男子却一直望着苍龙的面具,凝视着他的眼神,很明显。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苍龙没跑了。 方瑛见神秘男子一直望着自己和苍龙这边,也有些害怕。苍龙见到了方瑛的紧张样,随后轻轻在她耳边道:“瑛妹,你在我旁边别动,如果我和他动起手来,你就躲到我的身后……”看样子。苍龙的第一眼印象,倒是认为该男子兴许会对自己有敌意。 神秘男子进了酒楼。望着苍龙这边,然后缓缓走了过去。一直走到和苍龙方瑛同一张桌子旁。 小二见了,立刻迎了上来,随后客气道:“这位客官,你想要什么,打尖还是住店?不过……额,你看这桌子有人了,不如……” “没事儿,反正一路过来,都没遇上什么新的朋友,在这坐下和这位仁兄喝两杯,应该不算过吧?”神秘男子终于发话了,语调不紧不慢,而且也能听出其阳刚之性。 方瑛听了,顿时感觉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有些可怕,但是总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坏人。可是一个陌生人突然坐在面前,并要邀酒,怎么说都有些不习惯。方瑛有些犹豫和害怕,来回望了望苍龙的反应。 而苍龙依旧是平日里的冷峻眼神,神秘男子的邀酒,苍龙倒也是没有抵触的意思,反倒是回应道:“没问题,我也好久没有和人对过酒了,偶尔对上一两杯,也不是坏事……” “那……好吧……”小二见二人都没有异议,也便没有再说什么,土灰土脸地离开了。 苍龙见着神秘男子的装扮,笑着说道:“阁下应该不是中原人士吧,看阁下的打扮……” 神秘男子抖了抖肩膀,也笑着回应道:“的确,在下乃关外人士,西域刀客。数年东游,直至边关,内入中原之地。今日居明城居然见到了传闻一世的苍龙大侠,也当是在下荣幸——”神秘男子虽然自称关外刀客,但说起话来还是一道一道的。 “敢问阁下姓名,又为何而来,难道一早就知道我苍龙在这居明城中?”苍龙有对声问道。 神秘男子动了动手腕上的精致挂刀,随后深沉地回应道:“祖籍西域一带,理当是关外人士。江湖浪迹十年,挫败西域众高手,人送称号‘关外第一高手’。父亲为汉人,母亲为蒙古人。因母亲与汉人通婚,触犯蒙古族立,被驱逐西域。我便随我父亲而姓,父母早亡,其名又为族人所赐,姓名为之——胡夷狄。” 身份即知,此人便是之前何桐、仇如心等人暗中计划时,留心到至居明城的另外一人——“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关外刀客(中) “胡夷狄……”苍龙口中默默喊道,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男子。 不过胡夷狄坐下后,并不像之前那样一直将目光停在苍龙身上,而是显得悠然自得的样子,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挂刀,很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知阁下今日与在下相认,是何缘故?”苍龙又问道。 胡夷狄拍了拍肩上的灰,随后继续道:“今日前来酒楼,实为有事务在身,只是没想到在此碰见了久闻一世的苍龙大侠,深感庆幸……” “哪里哪里,既然胡兄如此看得重在下,那在下定当饮酒数杯,以示尊敬——”说完,苍龙轻轻一笑,随即举起酒杯饮了几口。 胡夷狄陪着敬了几杯,随后又望了望苍龙脸上的面具,随即说道:“世人皆知,苍龙大侠一生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容。不过在下确实想多言两句,既然今日你我二人与酒相邀,苍龙大侠何不人我等与兄弟,相投志趣,揭开面具以示真容?” 苍龙听出来了,胡夷狄和其他的武林人士一样,也想要一睹自己面具下的真容。苍龙自然是不会答应,婉而拒绝道:“哼,既然胡兄有如世人皆知,又何必强人所难?我曾立誓,出山不再露真容于世,此在下之决心也,望胡兄能够谅解……” 方瑛在一旁听了苍龙的话,知道这一路上苍龙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揭下面具。想到此之为苍龙以己之誓言,一心想要弄清楚苍龙真实身份的方瑛也感到一丝丝的失望。 想要知道当今苍龙的真实身份,这是所知武林中人共同所愿。而今苍龙重新出世。望众归于隐忍,却是遭到百般“刁难”,也当属实事不易。 胡夷狄又喝了一杯酒,毕竟是西域人士,放言性格与中原人士皆有所异。只听胡夷狄轻声一笑。随即道:“哼,听苍龙大侠言语口气,颇懂得中原人士礼仪之道,我等几番东南而下,所见之人,皆为之此。不过我们这些西域浪人。从来不讲究这些,我等只知道,既是饮酒称兄道弟,就得坦诚相待,以真面目示人。既然苍龙大侠如今和在下有相遇之交。又何来隐瞒世故?” 苍龙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饮了一口酒,随即缓缓道:“其余的事情都能相叙,唯独这件事情,还望兄弟不要强人所难……” “哼,不就是一张脸吗,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胡夷狄像是喝酒壮了胆,大声说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说明前世有过不齿之遭遇……不过那又如何?我胡夷狄的名字既是族人所取,族人因嫌我母亲是异族人士。母亲又是蒙古族人,被人赶出,因此族人很不待见我父母。我父母双亡较早,名字即为族人所取。胡夷狄——我非常痛恨这个不齿之名,但是没有办法……不过名字只不过一人之身份所知,我父母既是因族人之排斥而早亡。因此我胡夷狄这辈子最痛恨民族之间的矛盾……好了,而今我已将自己的身世告于兄弟。苍龙大侠是否也能像在下一般,坦然面对过去。赠予一事相告?” 这倒是让一只选择回绝的苍龙有些两难,胡夷狄对自己并无恶意,还以兄弟相称,按理来说兄弟之间就应该真诚相待。然而苍龙并不想道出自己的身世,可胡夷狄却已先言其身世故,这却是让苍龙一时间无言以对。 “苍龙哥哥……”方瑛似乎是能明白苍龙此时心里的纠结与矛盾,用惋惜的眼神望着苍龙。 苍龙稍稍闭了眼,也许是在纠结世故,也许是在回忆曾经的无人知晓的往事,面具下的神情有如举思不定。 胡夷狄见苍龙并没有想要告知的意思,随即轻笑道:“哼,世人敬畏的堂堂苍龙大侠也不过如此吗?” 听到胡夷狄有些“挑衅”的口气,苍龙霎时睁开了眼。方瑛听了,也投去反对的目光。 胡夷狄喝了一口酒,继续笑道:“我在西域,听说中原武林人士豪情万丈、义薄云天,兄弟朋友坦诚相待,不但有武林四圣七雄之美名,更有侠义情怀之佳誉。怎知今日南下来这居明古城,偶遇武林中人称赞是道的苍龙大侠,苍龙大侠却是纠结陈年往事,三缄其口,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样又岂是大侠之作风?” 方瑛听了,见胡夷狄如此直言,有些鄙夷的神情,随后自己也望了望苍龙,希望苍龙能有所反驳。 然而,苍龙却至始至终总是那个神情。他也喝了一杯酒,随即缓缓道:“中原武林人士,除了侠义豪情,还有一点,就是为人谦逊……在下行事一向低调,虽然也曾与他人称兄道弟,却露头甚少。今日胡兄能够看得起在下,在下当是感谢万分,但若是强加于在下所言人情世故,却因陈年往事,恕在下确实不能相告之请……”苍龙说得还是很有耐心。 方瑛见苍龙还真么淡定,心中急道:“你这个死木头,人家都瞧不起你了,你还在这里装清高,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看上你……” 胡夷狄听了,像是低头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都说苍龙大侠行事大义凛然,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我胡夷狄虽有家世族人之恨,但我并不忌讳,从不改名,以‘胡夷狄’之名字闯遍西域,赚得个‘关外第一高手’的称号……我听说中原武林鼎盛,又有救世爱民之心,在下油生佩服,因此南下多作讨教。怎知难得遇上难得一见的苍龙大侠,却是畏畏缩缩,毫无轻易之感,哎,实在是失望啊,失望啊……”胡夷狄有些想要激怒苍龙的意思,调侃完后,胡夷狄抓起桌上的酒杯,再饮一口。 不过苍龙还是不紧不慢。他就是这个性子,行事说话总是从不慌张,即使是有人以言语相激,他也淡定以对。但是方瑛就不这么认为了,堂堂苍龙大侠。好端端的被一个自称是“关外第一高手”的西域人士如此瞧不起,别说是常人了,就算是武林四圣七雄之辈,恐怕也受不了这口气。 方瑛再也忍不住了,她没有反驳胡夷狄,反倒是冲苍龙道:“苍龙哥哥。人家这么说你,你怎么还跟一个死木头一样?” 苍龙还是很淡定,喝了一口酒后,轻声应道:“凡做事不能情绪过激,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后果。我曾经就是因为如此。从而得到了让我后悔一辈子的结果……”苍龙的语句愈加低沉,眼神也琢磨不定,似乎前世的悲伤,再一次浸透自己的精神世界。 “既是曾经的伤痛,又怎怕当前道出于世?”胡夷狄又继续道,“能够看得起放得下,才是堂堂男子汉之所为。但是今日苍龙大侠所言所行,却是让在下深感失望啊……” “我不说出曾经的世故。不代表我没有放下。相反,正因为能够放得下,我才重新出世……”苍龙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我之所以变成当今之样,确如前世之痛。不过并不是因为痛惜前故,而是因为吸取前世之教训。曾经因为轻狂与激动失去了太多,既是重生,我便不再冲动,也因此立誓不露真容于世……” 胡夷狄见苍龙始终没有要告其真实身份一事。便没有再投去好脸色,只顾一个人坐在桌前喝酒。苍龙也是一样。只是相比起胡夷狄,苍龙的眼神姿态显然要淡定许多。 方瑛见着苍龙不温不火的样子。心中非常的过意不去:“哼,你就是个死木头,死人——别人这么挑衅你你都不回绝,要是黄纪哥哥的话,早就出言反驳了……” 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气氛,现在一下子又平静了不少。虽然胡夷狄和苍龙二人坐于一桌,但二人就像不认识一般,只顾自己喝着自己的酒,也没有再互相正视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酒楼路上突然传出了动静。方瑛闲来无事,抬头望去,只见最开始进来的鬼鬼祟祟的那几人,一起提着一个麻袋,匆匆就往楼下赶。 正准备跑出酒楼门口,正巧经过胡夷狄的身边。而胡夷狄依旧是无所事事的样子,继续喝着自己的酒……突然,以为胡夷狄毫不干系此等几人,胡夷狄猛然出手,一个扳手,挺足而立,直接将最前面的人给扳倒。 “啊——”倒地之人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麻袋脱落而下。而前面的人即倒,后面的人自然也是没有刹住,手中的麻袋也顺势掉落。 只听得“稀里哗啦——”的声音,从麻袋里面调出来的,竟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如此多的银子出现在酒楼客房,这几个人又是鬼鬼祟祟,事情一定不简单。而胡夷狄似乎是一开始就知道什么内幕,用坚定的口气说道:“哼,跟踪你们一路至此,果然有鬼——” 说完,胡夷狄扳手一个用力,直接将前排倒地之人的手臂给弄折。“啊——”前面的人又是惨叫一声,已经没有再提起麻袋的力气。 后面的人似乎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见前面的兄弟遭到侵犯,也奋不顾身朝着胡夷狄挥手而来。 胡夷狄轻哼一句,似乎并不把这些喽啰杂碎看在眼里,三下两除二,直接将这几个看似杂碎的人打得跪地求饶。 “这位大爷,求求你放了我们,我们也是受人指使啊……”被胡夷狄挟持的人哭声喊道,看这样子,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事。 “受人指使?哼,明明是财迷心窍,现在证据确凿,也不枉一路跟踪至此……”听胡夷狄的口气,似乎他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来跟踪这几个人,而在酒楼和苍龙方瑛的相遇,只不过是偶然。 “大爷饶命啊,小人不敢撒谎,小人真的是……”倒地的人还在痛哭求饶。 “看来你是不说实话了,行……”胡夷狄按住他的一只手,随即从自己的膝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阴狠道,“你要是不说,我就砍掉你的手——” “啊——”见到酒楼你似要发生的血腥一幕,酒楼里得知情况的群众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而一向不忍心直视惨景的方瑛,一样感到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堂堂“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却是要拿这些“小人”开刀见血。 不过西域武林人士讲究的就是直截了当,他们并不像中原人士那样深谙儒家之道,因此杀戮之心尤为突出。之前在汴梁城,王氏三兄弟就是这样的人,如今看似正气凛然的胡夷狄也不例外…… 胡夷狄似乎是有些耐不住性子,见被自己挟持的喽啰只知叫唤,半天不语,没有耐心的他提起短刀,准备一刀而下…… “咻——”正见胡夷狄的刀落下一瞬,一只衣袖突然出现,将刀锋卷住,拦下了胡夷狄的落刀——是苍龙,刚才一向淡定的苍龙,这个时候倒是挺身而出了。 “啊——”楼上楼下的人又发出阵阵的惊叫声,还以为胡夷狄已经血刃当场了。 胡夷狄见到苍龙出手阻拦自己,厉声道:“哼,敢拦住我胡夷狄的刀,你可知道这些人是谁?” 苍龙眼神坚定地回应道:“不管他们是谁,也不该提刀问事。你刚才自己也说,你是跟踪他们至此,他们也说是受人指使……既然不是幕后黑手,胡兄又何必激动与此?” “哼,刚才像假正经一样不动声色,现在看我出刀了,你倒是路见不平了……”胡夷狄手中发力,连刀带苍龙的衣袖一同向内撇去,随即说道,“好啊,久闻苍龙大侠武功盖世,今日就让我胡夷狄,领教一下——”胡夷狄提着刀,眼神直视着苍龙。 苍龙也是一样,袖子死死缠住胡夷狄的刀,同样眼神坚定地望着胡夷狄。 二人就这样互相在酒楼门口僵持,刚才倒地的鬼鬼祟祟几人见此情况,地上的银子也不要了,拔腿就往门外跑,算是逃出了胡夷狄的手掌心。而胡夷狄也没有心思在管这些喽啰杂碎,既然自己向苍龙大侠下了“战书”,一心好战的他,自然是把全部精力放在了苍龙身上…… 方瑛看着刚才还好端端的,现在二人就打了起来,方瑛见此也是十分的担心,但是自己此时又不能做什么。 苍龙和胡夷狄还在相互僵持,胡夷狄突然一个发力,手中的刀纵向朝苍龙脸上的面具劈去。苍龙深知近身危险,索性甩开衣袖,松开了胡夷狄的刀,自己侧身躲过,然后后退了几步,以作后续应对。 胡夷狄缓缓收回了膝间的刀,随后笑着道:“没想到今日来到居明城,能够和传闻中的苍龙大侠一较高下,我胡夷狄也不虚南下此行……不过‘苍龙掌’威震于世,我胡夷狄‘西域快刀’的称号也不是空谈而论。” “西域快刀?”苍龙眼神稍稍一皱,不禁问道。 “你们中原人士应该鲜有人知道,我等族人供奉祖神,兵器之中,敬刀如敬神……”胡夷狄笑着道,“自古以来,我族人就对刀有着特殊的崇敬,虽然受到族人排斥,但是我自居低下,自创了西域快刀之法,挫败众西域武林高手,才有如今‘关外第一高手’的称号。” 苍龙心里也清楚,西域武林高手数不胜数,有的甚至能和中原的武林四圣七雄相提并论。既然胡夷狄被称作是“关外第一高手”,那武功自然是不必说。想到这,苍龙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三脚七拳架势,直接以“苍龙掌”相对……(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关外刀客(下) 好好的两个人,现在竟然要打起来,方瑛在一旁见了也是担心不已。 不过刚才苍龙也交代过,如果他们两个人真打起来了,方瑛便躲在后面。随即,苍龙侧头向方瑛使了使眼色,而方瑛却是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发呆,虽然胡夷狄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坏人,但方瑛还是担心苍龙的安危…… 胡夷狄直视着苍龙,义正言辞道:“西域武功以快著称,苍龙大侠,你可见好了——” 话音刚落,胡夷狄快人一手,横身而过,划至身前一个旋风踢迎面而上。苍龙不敢怠慢,苍龙掌式应对,两手搭在身前,正面挡下了胡夷狄的腿。然而另苍龙吃惊的是,胡夷狄的脚力惊人,底盘更是稳如磐石,虽然胡夷狄单脚离地,但苍龙想要两掌将其推开,却是丝毫无力。底盘扎实、腿风似刀,看来“关外第一高手”的称号真不是虚的。 胡夷狄的边腿架在苍龙的两掌之上,双手没有停歇,连贯性地从腿间抽出两把短刀,突袭苍龙的腰间而去。 胡夷狄的抽刀速度很快,根本不容平时反应。苍龙看在眼里,知道胡夷狄是来真的,于是不敢怠慢,脚步平移变换,苍龙诀式“虚步七行”身随脚动,以虚步变换身法,躲过了胡夷狄的突袭。 然而胡夷狄没完,抽刀突袭后,胡夷狄放开边腿,人随刀突然一个旋转,疾风利刃的刀片在苍龙身前“嗖嗖——”作响,愣是让一向警觉的苍龙再度紧张三分。 刀风在自己身前不断旋转,苍龙根本腾不出空间施展苍龙掌以示反击。胡夷狄不给苍龙机会,斩刀旋风不断变换。朝着苍龙的腰间及下盘不断攻去,速度快如疾风,苍龙甚至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够。 不过苍龙虽然是被胡夷狄的快刀震住了,但整个人依旧是冷静,脚步的不停变换。身随其动,绕着身旁的桌椅,连续躲过了胡夷狄的“刀风”。但随着几回合下来,苍龙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被动了一段后,苍龙也是看出来了。胡夷狄打从一开始就以近身刀法相逼,不给自己出手机会。这也正好抓住了自己苍龙掌不善近战的弱点,胡夷狄又是“关外第一高手”,以快著称的刀法在他手中有如神助,如果苍龙不能及时摆脱被动的局面。还真不太会是胡夷狄的对手。 方瑛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看着苍龙出于劣势,她心知这个胡夷狄果然是个中高手,如果胡夷狄是中原人士,还真有可能和当今的武林四圣七雄之辈一较高下。“苍龙哥哥小心啊——”方瑛忍不住担心地喊了一句。 胡夷狄手中的刀越来越快,旋风转而变成疾风,刀风快如闪电般呼啸,身随刀动。而这样的快刀之术中原武林鲜有,苍龙很是不适应,如若不是自己苍龙脚式的灵动变换。可能自己早已是遍体鳞伤。 “哼,堂堂苍龙大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胡夷狄见苍龙一味躲避,迟迟不出手,于是言语相激道。其实胡夷狄自己也清楚,自己是以刀相逼,从而压得苍龙无法出手。他这么说,纯粹是继续给苍龙施加压力。 苍龙见状。眼神一定,似乎是决定了什么……突然。苍龙手势一个变换,没有摆出苍龙掌的架势,而是以一种莫名的拳架摆式,双手横向突入,眼神见定,手掌随胡夷狄的刀面缠动。而且苍龙的手掌也不慢,胡夷狄的旋转刀风有多快,苍龙的手就有多快,一招不差。而在脚下,苍龙依旧是保持“苍龙虚步”的移位,手脚混搭而对。 胡夷狄见到苍龙看似有些不太协调的手脚并用,心感疑惑,但也没太在意。可接下来连续几回合,胡夷狄忽感手中的刀有些吃力,速度也像是有些有劲使不出。仔细观望,忽觉苍龙手掌有一股莫名的内力,四两拨千斤一般讲自己的刀流偏向而移,从而使自己发不上力。虽然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武功套路,但可以肯定,这不是苍龙掌的武功。 方瑛一路过来,也是见过了苍龙多次与人对决,苍龙掌的套路招式她也是熟悉七八。但是此时苍龙使出的莫名武功,方瑛也看出来这不是苍龙掌,于是心中疑惑道:“那是什么武功,苍龙哥哥以前好像没有用过……” 胡夷狄疑惑不断,但是比武中就是意识一现,容不得片刻犹豫。果然苍龙的神秘武功摆脱刀风一段,突然速度加快,双手扣住了胡夷狄双手的刀柄,终于找机会将其控制住了。 胡夷狄知道苍龙武功盖世,一旦放其主动,必对自己不利。随即一想,胡夷狄放开双手,起脚就朝近身的苍龙一个飞踢。 苍龙双手扣刀,腾不出空间多做应对,只得侧头偏过,躲开这一式。而这一躲正好给了胡夷狄可趁之机,胡夷狄双手猛然发力,趁苍龙不注意,抽出了刀柄。不过胡夷狄没有急着提刀砍过去,而是收回了刚才的两把短刀,该抽出身前的两把腰刀,聚足内力凌然攻下。 苍龙知道胡夷狄身上的刀种众多,却是没想到他换刀的速度如此之快。换刀意味着武功招式的变换,胡夷狄的换刀的速度奇快,也表明变招的速度飞快。苍龙见状,神经一紧,立马收回双手,“呀——”地大喝一声,全力推开胡夷狄立在身前的边腿,以应腰刀突袭。 胡夷狄的刀法无比精湛,而且力道十足,双手腰刀闪过,两道灰色刀芒如闪电般划过。苍龙心中一惊,身体极度倾斜躲过刀芒,两眼睁大,算上是惊险躲过这一下。刀芒飞过苍龙身后,劈断了后面堂前的桌椅,并在地上留下了令人畏惧的深深的刀痕,楼上楼下的平民见了,又是惊呼地尖叫起来。 苍龙这才意识到自己与胡夷狄在酒楼狭窄空间处动手,不但身手不开。还可能误伤无辜百姓。于是,苍龙心中一定,双手聚足内力,苍龙掌力并起,虽不能立发而出。但其聚足之力并起。随即,苍龙看准了胡夷狄的两把锋利腰刀,徒手抓住了刀刃,制止了胡夷狄的接下进攻。 胡夷狄也是惊呆了,他横闯西域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徒手接过锋利刀刃。而苍龙掌的掌力深厚。虽然近身不能用以进攻,但防守却是极佳。苍龙的掌心如同铁打一般,徒手抓住胡夷狄的双刀后,苍龙又是全身发力,“啊——”地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前跑到,也不得不逼得胡夷狄一步步后退。最后,苍龙浑身一个使力,整个人飞起,抓着胡夷狄手中的刀,连带着胡夷狄,两个人一起飞出了酒楼门外…… “苍龙哥哥——”方瑛见二人斗得难解难分,从酒楼内斗到酒楼外。方瑛自己则是十分担心。随即,方瑛也不顾之前苍龙的提醒,自己也跑出了酒楼。 二人飞出酒楼后。直接落在了中间的大道处。大道横惯着居明城中东西两侧,十分宽敞且并未有马车经过,这样的场地确实比之前在酒楼里要宽敞得多。 “啊——”见苍龙和胡夷狄二人缠缠相斗,大道周围的平民尖叫地躲向两侧,大道中心处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一片。 苍龙和胡夷狄二人东西相对,苍龙依旧是抓着胡夷狄的刀风。而苍龙的掌力自然是不必说。被其抓住自己的刀,胡夷狄是怎样也摆脱不开。胡夷狄骤紧眉头。全身发力,忽地身子半式腾空。两脚朝着苍龙的胸前猛然踹去。 苍龙知道胡夷狄的脚力,双手腾不开,自己也不能这样贸然受袭。既是出了酒楼,苍龙想罢,双手摆开,猛然推力一掌,将胡夷狄整个人给打出十丈之远。 苍龙的掌力的确惊人,不过胡夷狄也确实是稳,半空中始终保持着平衡,落地也是淡定自如。 现二人大道相对,相隔十丈之远,远距离倒是给了苍龙优势。终有施展之地,苍龙二话不说,苍龙掌直接应上,双手齐发,“断岳天龙”横空而出,青苍巨龙如划破苍宇一般飞去。 胡夷狄见着巨龙掌力飞至,全力应对。以快刀收回腰刀,解开背上的长刀,横刀立马。胡夷狄踮脚起身,长刀夺然而立,飞转一式“怒破刀风”,如巨石碎力的刀芒横然而过,强行与“断岳天龙”硬拼而上。 斩岳之刀横然而对龙吼之威,虽然苍龙的掌力略胜一筹,但胡夷狄却也并不吃亏。刀芒龙阵即过,胡夷狄身受少许内伤,不过胡夷狄忍住其痛,飞身而上,手中的长刀如同怒冲山河一般,劈刀而下。 苍龙见状,双手掌力并发,由上针锋相对——苍龙掌的掌力与胡夷狄的长刀再次相对,不同的是,胡夷狄这次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胡夷狄不甘认怂,深知苍龙掌掌力雄厚,他也硬拼而上。“啊——”胡夷狄也发出一声怒吼,手中的长刀全然斩下。而苍龙也是骤紧眉头,空其掌力以刀锋相对,果见并非易事。 果然,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这一回竟是胡夷狄胜得。苍龙暂时收回掌力,胡夷狄的长刀已经朝着自己的面门劈来。 “苍龙哥哥,危险——”方瑛跑出酒楼,看到生死玄关的一幕,失声大喊道。 苍龙双掌重新聚力,和之前一样,徒手抓住了胡夷狄的长刀,凭借其苍龙掌的掌力,强行徒手抓住了胡夷狄的刀锋。 “啊——”胡夷狄又是大叫一声,双手握住长刀刀柄,落地后全身发力,长刀将苍龙逼得一步步后退。 苍龙虽然被胡夷狄的刚猛的武功震住不少,但也沉着应对,脚下的苍龙虚步不断变化,后退不紊,随即眼神一定,扣住刀锋的双手变向一个发力,苍龙掌以防御姿态回旋一转,出奇之法将胡夷狄握紧的长刀给旋转弹开。 胡夷狄没有想到苍龙竟会使用巧劲,只注意发力的自己果然长刀顺势脱手。苍龙见状,抢先一步,飞身一脚,将胡夷狄脱手的长刀一脚踢开。长刀在空中旋转两圈,最后刀刃插在地面上,稳稳停住了。 胡夷狄的长刀没了,但是他并没有停止主动进攻,他很明白苍龙掌中远距离的强大威力,想要取胜,必须占其主动,以快刀近身逼迫,令其无法出手。随即,胡夷狄抽出了腰间那把唯一有刀鞘的形状正常的刀,一道反射的银光闪过,一把亮闪闪的锋利银刀出鞘。 苍龙见此,依旧以守为攻,苍龙掌力分至全身,先行躲开胡夷狄的刀芒。 然而,胡夷狄的刀实在是快如疾风,单凭躲避无法招架。胡夷狄挥舞着银刀,银色刀芒如旋风一般招招窒息,苍龙只得一步步后退,所至之处,地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刀痕…… 方瑛在一旁看得着急,自己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她坚信苍龙的武功登峰造极,却不料胡夷狄这个“关外第一高手”竟有如此厉害…… 胡夷狄手中的刀越来越快,甚至已经划破了苍龙的衣袖少许。苍龙见着胡夷狄挥刀的每招每式,似乎是明白了此刀的特殊性。这把银刀之所以是唯一形状正常且有刀鞘的刀,是因为这就是胡夷狄的主武器,用以长久僵持之战,而胡夷狄身上其他的奇形怪状的刀,包括刚才威力无比的长刀,只不过是胡夷狄的副武器罢了。这样看来,苍龙也是明白,胡夷狄动用了几乎自己全部的实力,和自己相持。 苍龙见胡夷狄的刀风越来越快,深知继续放其主动,会越来越难应付。苍龙索性全身内力迸发,一招“巨龙磐石”发出。顿时如同山海一般的内力形成一道屏障,灌输至苍龙全身。苍龙眼神一定,全身内力再次汇聚掌心,虽不立发,却全然应上了胡夷狄银刀劈来的这一下。 胡夷狄还未知其用,以十足的力道挥舞而去。汇聚着银色刀芒的最强力道,胡夷狄的这一下纵劈正好和苍龙的“巨龙磐石”相对。 银刀锋利无比,可是对上苍龙的防御内力,如同刀锋碰上坚石,双发僵持不下。不过胡夷狄的刀停住了,苍龙有了主发之机。苍龙怒吼一声,全身的内力在一瞬间迸发开来,“巨龙磐石”内力全然瞬间而出,胡夷狄单手之刀难以抗衡,只得暂避趋之。 这一下苍龙倒也是使出了自己十足的力道,巨龙之力如同狂风怒吼一般,将胡夷狄击退几十丈之远。但胡夷狄的定力实在是超乎常人,即使被苍龙的十成力道打飞,他依旧是能稳稳地在空中保持平衡,最后稳稳地落地…… 这一回合结束,双方可以算是暂时停手了。方瑛见机,立刻跑至苍龙的身边,关心地问道:“苍龙哥哥,你没事吧?” 然而苍龙怕胡夷狄又有下一轮的进攻,立刻抬手将方瑛向后拦阻道:“瑛妹小心,快站到一边去——” 然而,胡夷狄这一回被打退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全力而上,而是慢慢地朝苍龙走来。手中的银刀垂然落下未再提起,意味着胡夷狄似乎是不再打算动手了。 随着胡夷狄慢慢朝自己走来,苍龙也是渐渐看清了胡夷狄手中的银刀。苍龙见着这银刀的刀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恍然大悟道:“对了,你是——你就是昨天晚上在冰河处救我的……” 原来,这把银刀和昨晚在冰河处现身寒光的银刀一模一样,如此看来,苍龙这才明白,原来昨晚在冰河处救自己于陷阱的那个神秘高人不是别人,正是胡夷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报恩相助(上) “原来昨晚在冰河处救我的人,就是你……胡夷狄——”苍龙直视着胡夷狄,缓缓说道。 胡夷狄收回了手中的银刀,慢慢朝苍龙方向走去,只是他的眼神还是和之前一样,并不像苍龙那样有太大的反差。 “昨日救得苍龙大侠,没想到今日就碰上了……”过了许久,胡夷狄才缓缓开口道。 苍龙还是不太放心,伸手让方瑛向后站了站,紧接着又问道:“你昨晚究竟为什么要救我?” 胡夷狄走到苍龙五丈之远处停下了,随后淡定地说道:“胡某此番南下,本是想一会中原众武林高人,传闻近些日子边关一带苍龙大侠重新出世,便想与之一会。怎料来至居明城,却遇到七源酒楼苍龙大侠遇袭一事……” “昨日七源酒楼,你也在?”苍龙眉头一紧道。 “没错,只是见苍龙大侠不落下风,因此没有出手相救……”胡夷狄继续说道,“后来见苍龙大侠你只身追往城外,结果夜中遭遇冰河陷阱,所以胡某才出手相助……” “如是这番,在下还是谢过胡兄了……”见胡夷狄没有了恶意,并说明了昨天的缘由,苍龙这才放心下来。 然而,胡夷狄虽然语气缓和了,但似乎不想就此结束,他继续说道:“你谢我?哼,我还要怪你呢——” “怪我——怪在下何事?”苍龙不知问道。 胡夷狄继续道:“今日来到这酒家,胡某本是有要事在身,只是无意间再次遇上了苍龙大侠……本想借此机会相会一番,怎料苍龙大侠你却坏了我的好事——” “噢?在下今日也是无意来这酒楼休息一番。怎的会故意坏了胡兄的好事?”苍龙又问道。 胡夷狄轻声一笑,随即问道:“你可知道,刚才你从我手中‘救’的那些人都是谁吗?” “是谁?”苍龙干脆地问道。 “他们都是这一带作乱的盗贼!”胡夷狄厉声道,“都说居明城乃至边关这一带,近些时日盗贼猖狂。官府不闻不问。好不容易丐帮出手处理这件事情,按理说丐帮出手,寻常盗贼都会闻风丧胆,可是这一带的盗贼之势依旧不止,我一直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今天早上,我无意间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所在。所以一路跟踪那几个喽啰至此,没想到他们把赃款藏在了这家酒楼……” “这么说来,刚才他们掉落的银子……”苍龙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端倪,于是继续道。 “没错,据我调查。这家酒楼正是他们赃物的藏匿之地——”胡夷狄继续道,“我好不容易才跟他们一路至此,查出了一些事端,没想到正要问出个底细,却被苍龙大侠你给搅和了……”胡夷狄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种责备。 “这么说来,胡兄是要怪我了……可是,胡兄刚才的手段。明显是要取了他们的性命,真的是要问出底细吗?”苍龙又问道。 胡夷狄听了,一脸的不在乎道:“哼。我们西域人士行事向来果断,从不犹豫。倒是今日好不容易查出点线索,却让苍龙大侠你给断了,你总得偿还点损失吧……不过就刚才你我二人比武一番,苍龙大侠你的武功的确如世人所说,盖世群雄。看来想找你讨点偿还恐怕也不易啊……” “如果真的是因为在下的无意,妨碍了胡兄。助长了盗贼猖狂之风,在下一定想尽偿还……”苍龙站直身子。义正言辞道,“不过在此之前,胡兄你总得告诉我,这一带的盗贼之势猖狂不止,究竟发生了什么。唯有弄清楚了这些,我才能帮你,也顺带算是还昨日的救命一事——” 胡夷狄见苍龙坚定不移的眼神,微微一笑道:“好,苍龙大侠果然还是有大义凛然之风,行,我这就告诉你这些事情背后的细节……” 于是,胡夷狄把这一带盗贼猖狂的细节尽数说来。苍龙也是认真地详听,而方瑛此时也不能离开苍龙身边,也只好一并着听过…… 兰香庭院内…… 已经到了中午,但是苍龙和方瑛还没有回来,不过众人并不是显得特别着急,毕竟有苍龙在方瑛身边护着,他们也很放心。 后院处,黄纪为一些前来看病的人治了治病,事后闲来无事便又照顾起妮妮来;“嘻哈三兄弟”自然是不用说,苍龙之前吩咐过,他们不可以乱跑,三兄弟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一上午就在院子里转圈子,不敢踏出庭院一步;而红云虽然也是没有重要事务,但善于厨事的她,总归还是能做午饭,没过多久,厨房里就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这红云的厨艺的确不错,炊烟升起便是香飘十里。这不,“嘻哈三兄弟”不老实,无聊了一上午,肚子也饿得慌,慢慢摸索着,就偷偷摸摸进了厨房。厨房里,红云还在专心致志地做着饭,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有事先做好的菜。哈哈见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以为红云没有注意到,于是想伸手偷偷去尝。 然而,就在哈哈伸手的一瞬,红云一把菜刀就砍了过来,差点没把哈哈吓个半死,紧接着,红云怨妇一般的眼神就望了过来。“嘻哈三兄弟”也是被红云的眼神给吓怕了,三兄弟愣在红云身后一动不动。 红云见了,冷冷地问道:“你们想干嘛?” 嬉皮抓着头,不好意思道:“没……没什么,只是替红云姑娘你尝尝饭菜的火候到位没有……” 然而话音未落,红云又是一刀子看在菜板上,冷声道:“谁要你们动的?手也不洗,偷偷摸摸,没我的命令,要是你们敢乱动,别怪本姑娘刀子不认人……”说完。红云又拿起另外一把菜刀,重重地切在菜板上,和之前的那一把并排着。两把菜刀同时闪着寒光,“嘻哈三兄弟”见了,贼心瞬间没了…… 被赶出了厨房。哈哈咒怨道:“真是的,神气什么,这婆娘一点武功不会,拿把菜刀就会吓唬人——” “那你刚才装出那么怕的样子,像孙子一样?”阿多听了,嘲笑着问道。 “你这家伙。活得不耐烦了?”哈哈见阿多在嘲笑自己,就像两手提起个头矮小的阿多,好好教训教训他。 但阿多个头矮小,在哈哈的底盘绕了绕去,愣是让哈哈无从下手。阿多继续嘲笑道:“哼。死胖子,想抓住我,门儿都没有!” “你——”哈哈越听越气,恨不得立刻把阿多扔到房顶去。不过虽然他们在吵闹,这些却都是三兄弟平日里习以为常的寒暄,三兄弟也见怪不怪了。 嬉皮见着二人在自己身旁没完没了,停下步子说道:“好了,你们两个还没完了。大哥之前交代过,他回来之前,我们可不许出乱子。大哥又那么照顾红云姑娘。能省省就省省吧,别看红云姑娘不会武功,这世上可就有很多不会武功的人,比会武功的要混得好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红云姑娘凶是挺凶,不过这做饭的手艺倒是不错的……”哈哈倒是反过来表扬起红云道。“她今天早上做的粥真好喝,我中午还想再喝……” “哼。死胖子,整天就知道吃——”阿多又小声讽道。 “龟孙子。你刚才说什么?”哈哈还是听见了,看似要和阿多抬杠道。 “诶,你们看,葛帮主来了——”正在三兄弟寒暄之时,兰香庭院门口,丐帮帮主葛威这个时候走进了院子,看他的样子,是来找黄纪的。 由于距离很远,三兄弟也没有主动去和葛威打招呼。而葛威似乎是有事要提,头也不偏地往后院走去,这样看来,葛威是来找黄纪没错的。 黄纪还在后院照顾着妮妮,见到葛威到来,黄纪立刻起身道:“义父,你来了——” “纪儿,你今天上午没事吗?”葛威见黄纪今日清闲得很,于是先问道。 “还好了,义父,只是帮忙看了一些病人。苍龙兄弟一早就带瑛妹出去了,所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黄纪笑着说道,“倒是义父你,昨天义父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纪儿是吗?”听黄纪的口气,他今天的心情还不错。 葛威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纪儿你听好了,你之前是因为在汴梁出了事情,我又找到了鬼王师的下落,才同意你到我这边来的……不过今日,我要给你安排一项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义父?”黄纪笑着问道。 “这个任务比较危险,不过跟他在一起,你和他的武功又那么高,应该不会有事……”葛威继续道,“我要纪儿你随苍龙大侠一起,护送逸仙门掌门方仲天方掌门之女方瑛回山——” “是真的吗,义父?”黄纪开心地问道。其实葛威不提,黄纪自己也想这么做。他倒不是因为别的其他原因,黄纪只是想一直陪着方瑛。 葛威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等方姑娘的伤养好了,你就随苍龙大侠先行离开这里吧……居明城这里还有些事情,义父还不能随你前去。我知道这次盯上方姑娘的人,和你的仇家鬼王师有密切的联系,我之所以让你陪苍龙大侠一起,一是为了答应给苍龙大侠的承诺,二就是好减轻你的危险。如若再碰上了鬼王师的人,一点要万分小心——记住,如果鬼王师本人没有亲自路面,纪儿你千万不可穷追纠缠残敌——” “嗯,义父,纪儿记住了——”黄纪点头答应道。经过昨晚的调息,谈及自己的仇人,黄纪显然要冷静了许多。 “我也知道鬼王师行事诡计多端,怕纪儿你和苍龙大侠也会遭遇不测,不过短些时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葛威继续说道,“等离开边关这处,到了河南境内,义父这边以及丐帮的人会再派人手过来支援……” “好的,义父,您放心吧,我会保护好瑛妹的——”黄纪自信地答道,随后见葛威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于是又问道,“义父,还有什么事吗?” “噢,没……没有了……”葛威回过神来,有些吞吐地答道。 然而这个不经意的举动还是让黄纪注意到了,黄纪冥冥中感觉到,自己的义父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正在此时,庭院外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帮主,我找到了,找到线索了——” 原来是丐帮的弟子前来汇报帮主葛威一些情况的,该弟子径直跑到后院,立刻说道:“葛帮主,的确正如之前您和薛大侠所猜测的那样,居明城盗贼猖狂不止,事后果然有蹊跷——” 看样子,此信息是好讯,然而葛威听了,却回头责备起来:“喂——”紧接着,葛威还回头朝黄纪的方向摆了摆——原来黄纪在这个地方,葛威似乎是从一开始并不想把这件事情让黄纪知道。 可是黄纪还是知道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稍稍一皱,随后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只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义父,你之前不是说,居明城盗贼之事没有问题的吗?” 葛威见还是让黄纪怀疑了,便立刻甩手驱走了前来报信的部下,随后慢慢回过头,有些过意不去道:“总之,纪儿,居明城确实是出了点小状况……不过关系不大,不影响纪儿你,也和方姑娘扯不上关系。等方姑娘伤好了,你随苍龙大侠他们一起南下吧,这里的事你别管了……” 然而,黄纪听了后,毅然决然道:“不,我不走——” “你说什么?”葛威听了黄纪的话后,转头问道。 黄纪依旧是坚定地说道:“义父你有事情瞒着我,居明城的盗贼之事有其他蹊跷。这里的事情没处理完,纪儿不会走,纪儿要陪义父您一起——” “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任性?”葛威不经意斥声道,“我养育你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不听话?你好琴棋书画,我这个丐帮的帮主曾经反对,但后来还是答应你了;你想一个人在外行医,我怕不放心,但也答应你了;你在汴梁出事了,冒着危险说要回我身边一起找寻你的仇人,我还是答应你了……现在我不让你再牵扯进这么多的事情里,你还这么任性,你说你要我怎么管你才好?要是你父母还在世的话,看见你这个任性的样子,你……”说到这里,葛威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出言过重,手指停在半空中,顿住了。 提到了黄纪的父母,黄纪自然是心痛了一瞬。不过面对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义父,黄纪还是忍住了。“正因为您是我的义父,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才决定留下来……”静默了稍许,黄纪终于发话道,“义父,我已经长大了,懂的事情也多了……我知道,你不让我插手管这件事情,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想再稀里糊涂得活在义父你还有薛叔叔他们的保护中,我长大了,该自己真正面对很多事情了……这次我留下来,就当是我孝顺义父您,替您解决这件事情吧……”说完,黄纪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起来,他心中已经坚定下来了,不把居明城的事情查清楚,自己绝不离开居明城。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任性——哎……”葛威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他无奈地叹气摇了摇头,随后转身慢慢离开了。而黄纪则是一直望着自己义父的背影,和妮妮一起…… “纪儿,你真的长大了吗……”葛威走到庭院的大门口,心中暗暗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报恩相助(下) 葛威走到了庭院门口,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似乎在犹豫什么…… 黄纪站在后院处,义父没有答应自己的要求,黄纪此时的心里还很难受。当然他自己很清楚,义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即使自己不做,影响也不会太大,至少比遇上自己仇家的事情要好多了。 黄纪低着头,有些愤恨自己的无能,正在此时,妮妮突然从黄纪身后缓缓走来,用舌头在黄纪垂落的掌心上舔了舔,并发出了“咘咘——”的叫声。黄纪撇过头望了望,正见妮妮用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自己。黄纪微微一笑,心知妮妮是在担心自己,于是用手在妮妮的头上轻轻抚过。 然而等他再次抬头,葛威突然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义……义父?”对于葛威的突然折返,黄纪还显得有些不适应,不禁道。 葛威用深邃的目光望着黄纪,少许顿了顿,葛威用深沉的语气说道:“好吧,看在你已经长大了的份上,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好了……” “什么,是真的吗?”黄纪听到了葛威峰回路转的话语,有些兴奋地问道。 “告诉你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葛威很严肃地说道,“我可以让你知道这件事情的细节经过,你也可以插手管这件事情……不过纪儿你和丐帮的其他弟子一样,在这件事上必须听从我的差遣,如果没有我的命令,你绝不可有任何的行动——” “嗯,放心吧义父。这一回纪儿一定全权听从义父你的安排——”黄纪点头答应道。 葛威见黄纪答应了,这才放心下来,随后缓缓道:“好吧,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你,这件事情涉及到近些日子这一带盗贼猖狂的趋势。还得从头讲起……之前在济世大会甚至更早的时候,我们丐帮本就准备插手管理这一带盗贼猖狂的事情,其本来的目的一来是我们丐帮一向的处事作风,惩奸除恶,二来是近些日子这一带出没了纪儿你的灭族仇人鬼王师的事情,丐帮的人顺便过来调查鬼王师的行踪……” 黄纪这一回倒是很认真地听着葛威的讲述。 “后者的事情咱们暂且不提。之所以最开始不让纪儿你插手,是因为前面的原因,无关纪儿你的仇家大事……”葛威继续说道,“丐帮的弟子这一带最近本来好好的,替居明城的官府抓捕了这一带的罪犯。然后押送给了官府的知县。但是就在前不久,薛飞痕以及常长老他们在城郊执行任务的途中,偶然发现了一些蹊跷……” “蹊跷?”黄纪跟上问道。 葛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薛兄他们发现,有些盗贼是他们前不久替官府押进大牢的人,可是却不明不白地又出现了……又过了一阵子,盗贼的猖狂之势依旧不止,我们丐帮拼死拼活做了这么多。可是居明城这一块儿的环境始终没有改变太多,老百姓依旧是整天过得提心吊胆,甚至家财渐空、流落城外……” “所以这一切。说明了什么呢……”黄纪自问道。 葛威凑前轻声道:“所以我怀疑,这其中……会不会是官府和盗贼勾结……” “官府和盗贼勾结?”黄纪不小心大声吃惊道。 “嘘——”葛威立马做出小声的手势,继续轻声道,“这还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我们江湖人士,向来不轻易干涉政事。一旦和朝廷的人牵扯进了关系,可就很难摆脱。但是如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城里的百姓因此而受苦,我们丐帮也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现在目前为止,我们还在千方百计暗中调查这一连串的事情,在不被朝廷官府注意到的情况下……” 黄纪听着葛威叙述的事情,时不时点了点头…… 城北正街处…… “官贼勾结?”苍龙这边,胡夷狄似乎也在和苍龙讲着同样的事情。 “没错,我怀疑的就是这个情况……”胡夷狄和苍龙叙述过了事情的细节经过,随后继续道,“这一带之所以盗贼猖狂不止,是否是因为官贼勾结……我之前跟踪的那几个人,前几日曾亲眼见过被丐帮的弟子还有官府的人押进打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带着这些疑问,我一路跟踪至此,发现了他们藏匿赃款的地方就是这酒楼里,今天刚好逮住了现行……” “等等,你说这些钱是赃款,难道说……”苍龙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只声问道。 “没错——”胡夷狄非常肯定地回答道,“既然是官府勾结,这些钱很可能就是官府和盗贼之间平分的赃物。如今听说蒙元朝廷朝中内乱不断,山东一带又是战火不止,朝中大臣李思齐和扩廓帖木儿更是兵刃相接。战火还未沿及到边关这一块儿,这里的官府见朝廷不闻不问,于是想大肆横发战争财。他们想要大肆搜刮民财,但是又不敢光天化日实行。所以他们想到利用勾结强盗来达到此目的——首先他们串通好这些强盗,让他们去抢夺百姓的钱财,然后官府借由茶办公事,暗中分赃了那一拨钱财,如此长久,他们及大发了横财,又不会让这里的百姓察觉其中的猫腻……” “原来如此,听胡兄你这么一说,像是有几分道理……”苍龙轻声应和道。 “事情本来按照官府的意思循序渐进,但是最近却发生了对他们来说较为意外的事情,那就是丐帮的弟子插手了管理盗贼这一块儿的事情。”胡夷狄继续说道,“虽然武林人士一般不会随便干预朝政事务,但惩奸除恶、一心为民乃是丐帮弟子的本职,官府生怕丐帮的人插手其中,会断了他们的‘发财路’,因此官府的人才又出一计……” “什么计?”苍龙继续问道。 胡夷狄抬头正视了一眼苍龙。紧跟着继续道:“为了不让丐帮的人察觉到这其中的蹊跷,于是便和盗贼联手演了一出戏。官府事先通知盗贼将抢来的钱财藏匿在城中或是城郊某处,然后自己假装被丐帮的人擒获,交由官府收押。既然官府和盗贼是一伙的,那将盗贼押入大牢只是作作戏罢了。等到丐帮的人转头离开,官府的人就会立刻放了他们……之后被放回的盗贼,或是官府的人本身,重新赶回赃款藏匿的地点,然后暗中秘密平分赃款。这不,今天在这酒楼。就让我胡夷狄逮到了个现行。本来想要继续追问,没想到却让苍龙大侠你给搅和了……” 苍龙听完后,闭眼仔细想了想,随后又问道:“你这么说,有确凿的证据吗?” “我也没有哪门子的证据。只是猜测的罢了。不过既然今日逮到了先行,我想也是不离十,只要暗中再深入调查一番,应该能够水落石出……”胡夷狄又上前了两步,对着苍龙说道,“传闻苍龙大侠一生行侠仗义、扶危济贫,如今也是一样,那胡某倒是很想和苍龙兄弟你联手。一起将这起官贼私通案查个水落石出——”看样子,胡夷狄是想要和苍龙一起处理这件事情。 然而,苍龙的眼神突然变得秘密起来。并没有胡夷狄那样高昂的斗志。他回头望了望也知道了这一切的方瑛,随即缓缓道:“对不起,恕在下之言,在下没有办法陪胡兄你完成这件事……” “为什么?”胡夷狄见苍龙居然拒绝了,眼神一皱道。 苍龙缓了缓神,仍旧是望着方瑛。随后回头又继续道:“我此番经过的目的,只是为了护送逸仙门方仲天方掌门的女儿回山。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尤其是涉及到朝廷官府的事情。所以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帮胡兄你的忙……” 然而,胡夷狄似乎并不领情,见苍龙不答应,他倒是刻薄起来:“哼,都说苍龙大侠一心为民,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这一路我的任务,就是护送方姑娘回山,其他的我也无精力可管……”苍龙倒是淡定得很,轻声说道。 “苍龙哥哥……”听了苍龙的话,身后的方瑛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内疚。 “就为了这个?”胡夷狄依旧是不放过苍龙,继续挖苦道,“哼,这算是什么理由?我知道,你们中原的武林人士素来都不涉及朝政之事。但是天下百姓的安危,怎会脱于朝政,你们这些武林人士口口声声说心寄苍生、造福百姓,还不是自相矛盾?何况你可是人人敬仰的苍龙大侠,没想到今日却是畏手畏脚……什么护送掌门女儿回山这一说,我看你啊,是怕了蒙元朝廷的那些跋扈官员了吧?” 苍龙听了,眉头稍稍一皱。 方瑛这边可听不下去了,见胡夷狄一直在挖苦苍龙,她立刻护在了苍龙面前,反驳着道:“你胡说,苍龙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苍龙倒是没有立刻反应,头稍稍一侧,没有正眼去望胡夷狄。 “我的父母曾因为民族的矛盾,因而被各自的族人迫害而死,所以我讨厌族人给我起的名字,但是我一样敢把他叫出来,公之于世;我可不像苍龙大侠你一样,整天带着那副铁面具,永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胡夷狄正视着苍龙,继续道,“你不想插手管这件事情,说得那么漂亮,为了护送别人,其实内心里,你还不是怕招惹到蒙元朝廷的人。哼,说到底,你这个苍龙大侠表面上心怀天下、心寄苍生,其实说白了一样是个畏首畏尾的人罢了——” 方瑛在前面听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回过头示意了一下苍龙:“苍龙哥哥,你干嘛像个木头人一样,说两句话啊……” 苍龙静默了许久,依旧是侧对着胡夷狄,随后缓缓道:“我之所以不涉及蒙元朝廷的事情,并不是因为我真的怕他们……我也曾轻狂过一段,和胡兄你一样,看不惯蒙元朝廷的作风,因此明着和他们格格不入……可也正是因为那一段的轻狂,我得罪了蒙元朝廷的人,也因此……”说到这里,苍龙有些哽咽住了。 “嗯?”胡夷狄倒是想继续听下去的样子。 方瑛也是一样,回头用惊疑的目光望着苍龙。 苍龙顿了顿啊,过了许久才缓缓道:“也因此……失去了我最爱的人……” 方瑛听到这里,整个人怔住了。她很清楚,苍龙对自己说过,他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孩儿,可是那个女孩儿后来死了,也是因他而死……只是没想到今日苍龙道出了这些,方瑛才恍然大悟,那个女孩儿死去的进一步真相。“苍龙哥哥……”方瑛感受到了苍龙内心的痛楚,呢喃着道。 然而,不善男女关系的胡夷狄听了这句话,倒是没有像方瑛那样的多愁善感。他理了理身上的挂刀,随即继续道:“哼,原来是为了一个女人。苍龙大侠不是一心为民吗,什么时候心着红颜了?为了一个女人,还是已经与世长辞的人,却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这是一个大侠该有的作风吗?真没想到,堂堂苍龙大侠,活在世上竟会是为了一个女人……” 之前苍龙一直侧对着胡夷狄,而当胡夷狄说出了这句话,苍龙这才回过头,正视着胡夷狄,眼神也是十分的坚定。苍龙这一回,倒是义正言辞地说道:“的确,为了她,我曾经想过要赴死……但是现在我活过来了,这其中也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如果我活在世上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我早就随她一起共赴黄泉,不会选择重生,成为现在的苍龙大侠……”苍龙说着,用左手大拇指在自己的铁面具上重重一划,以示自己的决心。 方瑛看见苍龙共重回自信的面容,也是露出了笑脸——那个自信坚定的苍龙终于又回来了。 胡夷狄似乎也是被苍龙坚定的眼神震慑住了,他半天很久没有开口说话。而这一次,倒是苍龙先发言了:“行,就看在胡兄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苍龙就破例帮你一次。为了胡兄你,也是为了居明城的百姓——” “呵呵,苍龙哥哥,太好了……”方瑛望着苍龙自信的深情,笑着拍手道。 胡夷狄见苍龙转口答应了,嘴角也露出了微笑,随即他一改口气道:“好,这才是我心目中的苍龙兄弟,百姓心中的那个一心为民的苍龙大侠。我们西域人士向来敬重那些江湖上杀贼为民的汉子,苍龙兄弟,我胡夷狄敬重你!”这一回胡夷狄倒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看样子刚才的激言,更像是胡夷狄的激将法。 而苍龙又何尝不是变了一个人,既然答应了胡夷狄的要求,愿意报恩相助,同时也是为了居明城的百姓,苍龙自然是要全力以赴。当然,苍龙也不会忘了要时刻保护方瑛的初始目的,于是苍龙对胡夷狄道:“胡兄,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一定会做到……只是,瑛妹现在自己本就处在一些危险的事情中,我必须先送她回去,将她安顿好,才能脱身和胡兄你一起调查。” 胡夷狄点了点头,笑着答道:“没问题,你先去安顿好方姑娘,我就在城中的老磨坊处等你——” 苍龙也点头回应,和胡夷狄简单分别后,便带着方瑛准备先回黄纪那里…… 方瑛见苍龙要和胡夷狄一起调查这一带的盗贼之事,不甘寂寞的她突发道:“苍龙哥哥,你别急着送我回去嘛,我也想要和你们一起调查这件事情……” 苍龙听了,当然是一口回绝道:“别胡闹,鬼王师的人还盯着你呢,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现在回去,好让黄纪兄弟照顾你……” “哼,我就知道……”方瑛不甘心地撅了撅嘴,一早上陪苍龙出来的“游逛”也算是结束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二事归一 答应了胡夷狄后,苍龙和方瑛先回了兰香庭院,并带回了今天早上从药房讨来的精血须。 而在庭院内,黄纪一个人正在照顾着妮妮——看样子葛威之前已经和黄纪交代完了事务,已经先行离去了…… “我们回来了——”方瑛回到庭院,兴奋地喊道。 黄纪见二人平安归来,立刻上前迎接,就连妮妮见到了“主人”方瑛,也很亲热地跑了过去。而在后房,“嘻哈三兄弟”以及红云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也都纷纷跑了出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黄纪见二人无事,放心道,“今天一大早就出去,现在才回来……怎么样,苍龙兄弟,今天去药房弄到精血须了吗?” “诺,在这里。”苍龙回应道,并将精血须交给了黄纪。 “太好了,有了这些精血须,就能配制更多的天参回龙草药引,瑛妹的伤也完全无碍了……”黄纪高兴道。 这个时候,红云跑到二人的跟前,笑着问道:“你们两个一大早没吃饭就跑出去了,现在到了中午,都饿坏了吧?我为大家做了午饭,瑛妹还有苍龙大哥,你们洗了手先来吃饭吧——” “好啊好啊,今天一早也遇上了不少的事情,肚子都饿坏了——”方瑛又高兴的喊道,“没想到红云姐姐你还会做饭,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 “还有我们,嘻嘻……”说话间,“嘻哈三兄弟”也跟着道。 “一边儿去——”听到后面三兄弟的话,红云立刻白眼过去道。“之前还想偷吃……哼,你们三个不把手洗干净,别想上餐桌!” 见到红云“阴冷”的眼神,“嘻哈三兄弟”像被雷劈一般,傻呆呆地一动不动。方瑛看见这副滑稽场景。又不禁偷笑起来。 黄纪见了,也跟着道:“是呀,现在事情好不容易结束了,大家好好聚在一起吃个饭也是好的。苍龙兄弟,红云姑娘准备了丰宴,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小酌一杯如何?”看样子。黄纪倒是想和苍龙喝上两杯酒。 然而,苍龙定了定,随即婉拒道:“对不起各位,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办,得先离开……事情有些棘手。恐怕得晚上才能回来……” “噢?”黄纪提声感叹道。 “什么事情这么急,不能吃了饭再去吗?”红云见苍龙一整天忙里忙外的,不但操心方瑛的事情,回来了还这么忙,不禁担心道。 “确实有些急,所以午饭我先不吃了……”苍龙也很干脆道,“你们先自己吃吧,等我晚上回来了。再陪你们……陪黄纪兄弟你喝几杯也无妨……” “可是……”红云似乎是在担心什么,继续加问道。 然而,黄纪好像能明白苍龙的意思一样。伸手阻止道:“行,既然苍龙兄弟还有要事在身,那我们也不便多意。不过现在外面情形动乱,险情未知,苍龙兄弟你要多加小心——” “诶诶诶,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见苍龙又要出去,方瑛吵着说道。其实她很清楚苍龙是要出去做什么,毕竟刚才他和胡夷狄的对话。方瑛可是一字一句都听到了。 当然,方瑛的“无理取闹”很快就被苍龙给阻止了。苍龙毫不犹豫道:“不行,瑛妹,这件事情很危险,又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能牵扯进来。而且你现在伤还没有好,鬼王师的人又不知道在哪儿暗中窥视你,你现在再陪我出去太危险了!” 方瑛见苍龙气都不喘一口地就绝了,“哼——”地一声把嘴撇了过去。但是能有什么办法,虽然苍龙一路的任务只是护送方瑛回山,但是自己的师父兰姑曾经有言在先,在外什么事情都得听苍龙的,方瑛自己不能乱做主张。 随即,苍龙又对黄纪说道:“黄纪兄弟,瑛妹就还是先交给你照顾了,我怕鬼王师的人还在暗中监视她,想对她不利。黄纪兄弟,你们现在虽然在庭院中很安全,但是也要多加小心——” “嗯,你自己也是,多加小心——”黄纪也回了一句。 说完,苍龙便急匆匆和大家告别。然而就在回头一瞬,苍龙却和红云的眼神打了一个照面,两人就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心中同时传来一种短暂的心痛滋味。红云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凄婉,而苍龙的眼神也是飘忽不定。不过心痛只是一瞬,苍龙三下两步便再次离开了兰香庭院…… 没办法,苍龙急着出去和胡夷狄赴约,黄纪方瑛他们只能先吃饭了。六个人坐在饭桌前,像一家人一样安安心心地吃饭,倒也是挺和睦的。 黄纪也很关心方瑛,坐在她的身边,时不时还和方瑛夹菜。嬉皮在一旁见了,不禁道:“黄纪兄弟,你倒是挺关心瑛妹的,还主动给她夹菜……” 黄纪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对方瑛心存好感,但少有和女性打交道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嬉皮的问题:“还……还好了,我在想,瑛妹应该爱吃这个……” “谢谢你,黄纪哥哥……”方瑛倒也是很温柔地回答了一句,不过今天中午红云做的饭确实不错,方瑛笑着对红云道,“不过话说回来,红云姐姐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和你相处这么多天,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高干的厨艺。早知道这样,今天早上就在家里吃了早饭再出去了……” “谢谢你,瑛妹,还好了,我只是擅长一些厨艺罢了……”红云腼腆地答道。 黄纪想了想,又对红云道:“真么想到,红云姑娘不但通晓乐理,了解医药,如今厨艺也是一绝,看样子,红云姑娘你懂的东西倒还真不少——” “还……还好了。多谢黄纪兄弟夸奖……”红云笑着回应道,不过表情似乎有些勉强。 “嘻哈三兄弟”这边不用说,他们三个人就和上辈子没吃过饱饭的样子似的,狼吞虎咽不止,一下子把他们身边的菜干得一干二净。本来红云的厨艺就不错。今天算是便宜了他们三兄弟。 黄纪和方瑛这边也是吃得津津有味,方瑛时不时还帮黄纪夹菜以示回应,两个人倒是挺“融洽”的。不过只有红云一个人不怎么提得起兴趣似的,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位子上发呆,很久才夹一口菜。 方瑛注意到了红云有些不一样的神情,于是不禁问道:“红云姐姐。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今天身体不舒服?” “啊?没、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东西……”红云似乎是被方瑛从思绪中拉回来,急忙应声道。 “噢?”方瑛继续道。“可是红云姐姐你再不吃,你的饭菜都要凉了……” “诶,就是,你不吃我吃——”好家伙,红云和方瑛在说话,哈哈这边倒好,嘴馋的他见红云像是没有食欲的样子,想也不想地就准备把筷子伸向红云碗里。 这一下子倒是把红云给“激怒”了。红云立刻收回了之前低落的神情,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筷子敲在了哈哈的手上。并狠狠瞪了哈哈一眼道:“你敢——” “喔嚯嚯嚯嚯嚯……”哈哈被红云筷子一敲,甩手喊痛道。 众人看到此番滑稽的景象,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吃着饭,方瑛倒是一边把今天早上自己和苍龙的遭遇说给了大伙儿听,主要包括她和苍龙在酒楼里碰上胡夷狄的事情。 然而,当听到苍龙答应胡夷狄做的事情后。黄纪倒是吓了一大跳,不禁问道:“什么。瑛妹,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说胡夷狄来到居明城。也是为了调查盗贼猖狂一事的?” “对啊——我还听他说,居明城之所以盗贼猖狂,是因为官贼勾结一块儿,之后还有什么什么的……不过我想这些都还只是猜测,胡夷狄他自己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因为昨天苍龙哥哥被胡夷狄救了一命,所以苍龙才答应帮他一起调查这件事情,也算是换个人情。这不,他连午饭都不吃,就匆匆跑出去了……”说到这里,方瑛又开始有些“抱怨”起苍龙来。 黄纪听完方瑛的一系列讲述后,表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态道:“天哪,简直不敢相信,胡夷狄对苍龙兄弟说的,和今天早上义父对我说的如出一辙……” “你说什么,苍龙哥哥?”方瑛也提起兴趣来问道,“今天早上葛前辈又有来过?” “是呀,他是来过,来找黄纪兄弟说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我们兄弟几个就不清楚……”嬉皮在一旁应声道。 黄纪继续说道:“今天上午,义父来找我说了事情,除了交代我一些事情外,还说了这方面的情况。他说最近丐帮的弟子有发现,同样的盗贼三番两次作案,明明之前被押送回了官府的大牢,却是不知为何再次出现。因此义父猜测,会不会是官贼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丐帮的人也是在偷偷调查这件事情……我也想介入调查这件事情,一开始的时候义父还不答应我,狠狠训了我一顿,不过最后还是心软答应了,只是不让我单独行动……” 方瑛听了,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道:“真没想到,两件事情倒是凑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想帮苍龙哥哥调查,可是他总怕我危险,不让我干着干那……诶——既然黄纪哥哥你和苍龙哥哥是在调查同一件事情,我现在又和你在一起,不如我和你一起调查好了?” “这可不行,苍龙兄弟之前交代过我,要好好看着你,别让你到外面去添乱子……”黄纪倒是一口回绝道,“再说了,苍龙兄弟之前说的也很有道理,瑛妹你不但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而且鬼王师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暗中监视你,随时会对你不利,我还要每时每刻留心保护你。调查这件事情本来就会触及到蒙元朝廷的内幕,是很危险的事情,这个时候瑛妹你却是万万不可再牵扯到这里面来——” 方瑛见一向对自己好的黄纪也拒绝自己,于是撇过头噘着嘴道:“哼,果然,你和苍龙哥哥一样,都像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看你们总是拼了命的保护我,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帮助你们一次,即使我并不会什么武功……”说到这里,方瑛的口气逐渐变得哀婉起来。 “瑛妹……”看着方瑛十分低落的神情,黄纪也有些于心不忍,他和苍龙不一样,他喜欢方瑛,见着方瑛不开心的时候,他也会跟着方瑛不开心。 方瑛倒是生性单纯,但是对情感也非常敏感,她最开始是对苍龙有着好感,当她知道苍龙深爱着的,是那个死去的“她”,她也很低落;而今,黄纪又对自己关心备至,也许她很清楚黄纪喜欢自己,其实不然,方瑛对黄纪也是有那样的感觉在里面…… 黄纪思绪了很久,随后低头轻声道:“好吧,反正我现在也插手管了这件事情,能知道一些细节和内幕。如若只是调查一些事情,我倒是可以想办法让瑛妹你做点事情……” 方瑛听到这句话,马上峰回路转道:“什么,是真的吗?” 黄纪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对方瑛道:“行,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只会让你帮忙调查一些简单的事情,涉及到危险的境况时,瑛妹你万万不可再牵扯进来……还有,千万不要对苍龙兄弟说我让你做这些,否则他又会责备我的……”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都听从黄纪哥哥你的——”方瑛见黄纪答应了,整个人都笑开花了,“黄纪哥哥,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黄纪看着方瑛灿烂的笑脸,脸不禁一红,吱声喃喃道:“还……还好了……” 于是,兴奋的方瑛饭也不顾吃饭了,继续问道:“那黄纪哥哥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黄纪定了定神,随后继续道:“既然义父以及手下的丐帮在调查这件事情,那薛叔叔还有常长老他们一定会暗中不断商议着事态变化的情况。最近因为调查这件事,丐帮的人为了避人耳目,连酒楼的地方都少去了,若是要商讨重要事情,他们都会来我这兰香庭院说事……今天下午就听说薛叔叔和常长老要来,他们到时候开会的地方在院门那个房间,而那个房间旁边,就是我煎药的地方。” “那又如何?”方瑛依旧没有听懂的样子,继续问道。 黄纪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不是要给瑛妹你配药吗?正好,我们可以借这个理由,然后……” 说着,黄纪起身凑到方瑛耳边,像是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悄悄话。 “嘻哈三兄弟”这边倒是有些看不懂他们两个人在干什么,还以为是再说着什么亲昵的话语,方瑛还时不时露出偷笑的神情。哈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禁问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再说什么?” 突然,黄纪像是说完了事情,和方瑛两个人一起“扑哧”一笑——看着神情,两个人像是有什么鬼点子的样子。 “黄纪哥哥你好坏……”方瑛偷笑着说道。 “虽然方法有些不合体面,不过对付向薛叔叔他们这样的武林高手,这种‘无理取闹’的方式说不定还真有用……”黄纪也偷笑着道。 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可以想象肯定不是正常人会去干的事情。但是方瑛似乎是很认可黄纪这样的办法,果然还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才会情投意合在一块儿。 红云虽然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但是看着黄纪和方瑛偷笑不止的神情,心知黄纪肯定是出了什么滑稽的鬼点子,于是也笑着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潜入牢狱(上) 之前胡夷狄与苍龙约好,在城中的老磨坊处碰头。苍龙离开兰香庭院后,便径直朝老磨坊赶去…… 老磨坊是居明城中一个废弃的磨坊屋,因为荒废过时,居明城知府也是对此事不闻不问,因此这个究竟沧桑的磨坊屋就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破碎的支架栏杆上,依稀可见沾满灰尘的裂痕。老磨坊毅然伫立在城中的市井间,给边关偏远之城更添几分凄凉之感…… 苍龙快步来到了老磨坊,环顾望去,依稀见到胡夷狄正在老磨坊的一处屋檐下等候。苍龙走上前,招呼说道:“胡兄,让你久等了——” 胡夷狄见苍龙守约来了,笑着说道:“好,苍龙兄弟果然守时,不负胡某所愿!” “客套话不多讲了,你赶紧说怎么调查吧……”苍龙倒是一针见血道,“我身上毕竟有要事在身,报恩替你处理完了这件事情,我还要护送方姑娘回逸仙门。” 胡夷狄倒是不紧不慢,他撇过头,一步步道:“之前我和你说过,这里盗贼猖狂不止之势很可能是因为官贼勾结……不过这些这是我们的一些猜测,以及最近在城中发现的一些疑点,却是没有确凿有力的证据……之前在酒楼处和你偶遇的时候,本来快抓住证据了,却让苍龙兄弟你把人给放跑了……”胡夷狄说到这里,还在侧面责怪苍龙因为误会放走的那几个私藏赃款的盗贼。 一向稳重不慢的苍龙,这会儿倒也是显得有些等不及的样子,立即跟道:“你就直说,该怎么做吧?” 胡夷狄又回头望了苍龙一眼。继续笑着道:“当然是重新搜查证据……不过今天这事儿出来了,恐怕今后他们会更加小心,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他们私藏赃款的地点。守株待兔已经没用了,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直击他们可能会交头的地点……” “那地点是哪儿?”苍龙又问道。、 “交投地点的话。他们一定会重新商议,而且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商议的地点很有可能是一个外人不能轻易进入的地方……”胡夷狄继续分析道,“说到外人不能轻易进入的地方,又是官贼双方都经常来往出没的地方,还不让人怀疑。那个地方只有……监狱!” “你想潜入牢狱?”苍龙似乎是明白了,补上一句道。 “没错!”胡夷狄继续道,“不但要潜入牢狱,还要混入他们那些强盗犯中做卧底,然后知道他们与官府交头的地点。到时候我们提前在那做好埋伏。然后一网打尽……” 苍龙想了想,又继续道:“想法是很好,可是你不要忘了,你即使再把那些盗贼抓起来,就和丐帮的人做同样的事情,官府还是会借机放他们出来,做见不得人的‘地下勾当’。甚至他们还会吸取教训,把交头的地点改在更隐蔽的地方。如此反复以往,你这样做也是白忙活,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所以这一回……我们要斩草除根——”胡夷狄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道。“我们要解决的首要目标,就是和那些盗贼串起来的知府大人,只要把它就地正法,所有的一切都简单了……” “你该不会要对朝廷知府下手吧?”苍龙谨慎地问道。 “怎么,你不敢了?”胡夷狄听了苍龙的口气,回声问道。“堂堂苍龙大侠为了天下百姓,杀一两个奸臣贪官。有什么不敢做?苍龙兄弟,你不会是怕了吧?” 苍龙静默了许久。两眼望着胡夷狄,很久之后才缓缓道:“哼,有什么不敢?之前我也不是没有和蒙元朝廷做对过……”苍龙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那就这样说定了,苍龙兄弟果然是条汉子!”胡夷狄又转而夸道。 “先不要高兴太早,还没有证据证明真的就是官贼勾结呢——”苍龙怕胡夷狄忘了神,转声提醒道。 “我知道……”胡夷狄继续道,“所以说我们才先要潜入官府的监狱,暗中调查清楚啊……跟我来——”说完,胡夷狄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苍龙跟着自己。 “你知道官府地牢的位置?”苍龙问道。 “当然——”胡夷狄笑着道,“我胡夷狄可是比你苍龙更早来到居明城,这里有什么我可比你清楚多了——我还清楚丐帮弟子在这里做过的事情,当然也看过他们押送盗贼回府的场景,所以很清楚地牢的位置在哪儿……” 于是,胡夷狄加快了步子,苍龙跟在了后面,两个人没过多久,就赶到了官府一处偏僻的角落,像是有隐蔽入口的样子——看样子这里就是居明城官府的监狱入口了…… “就是这里……”胡夷狄和苍龙两个人躲在离地牢入口几十丈开外的一处小树林,二人望着监狱的入口及守卫,胡夷狄悄声道。 “这里把守很松嘛……”苍龙也小声道。 “是呀,居明城的知府叫宋连寻,是汉人,之前曾经是河南一带的一个小官,后来好像是犯了什么事,千里迢迢来到边关,投靠了这里的蒙元势力,还当成了居明城的知府……”胡夷狄悄声说道,“据说宋连寻这个人吃里扒外,什么政事都不管。之前蒙元朝廷的官员来这里巡视,他还装得跟龟孙子一样。近些时日蒙元朝廷战事吃紧,对边关这一带不管不问,那个宋连寻倒是放肆起来了,大肆搜刮民财。要不是这一次有丐帮出来整治盗贼,居明城还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我估计这一回宋连寻是为了大发一笔战争财,但是又不敢在丐帮面前明着张扬,才想出的这招‘官贼勾结’吧……” “虽然守卫不言,但是我们两个就这样贸然进入地牢,根本就不可能……”苍龙分析着道。 “是呀。进不了地牢,就找不到证据,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混进去才行……”胡夷狄也有些紧思琢摸着。 “关键就是我俩的装扮,一个戴着面具,一个全身都是刀。既不像官府的人,又不像牢狱犯,怎么混进去?”苍龙又跟上道…… 正在二人愁眉苦脸间,突然,从地牢监狱入口的一旁,几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要进入地牢的样子…… 苍龙最先注意到,不禁对身旁的胡夷狄道:“喂,你看,那些人不是丐帮的弟子吗?” “好像是的,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胡夷狄也看了过去。嘀咕了一句道。 的确,来者正是丐帮的弟子。同时,在他们前面,还有几个本他们押送的人——这些人装扮衣衫破烂,像是狼狈的强盗装束。很明显,这些丐帮的弟子是来押送盗贼至官府的。 苍龙也像是看出了这一点,把这事情告诉了胡夷狄。胡夷狄点了点头,随后目送着这些丐帮的弟子将强盗押入了地牢。然后过了一会儿,又从牢狱中出来,其间的过程他们也只是和牢狱门口的守卫说了几句话。没有多复杂的程序。 胡夷狄望见了,突发奇想道:“对了,要是我们两个人也押送一两个盗贼过去,说不定就能混入其中,成功进入地牢了……不过,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到哪儿去找盗贼呢?之前抓到的几个又让苍龙兄弟你放跑了……” 说到这里,苍龙仔细打量了一下胡夷狄。随即轻轻笑了笑。 胡夷狄回头见到苍龙不一样的眼神,露出怪异的表情道:“你要干嘛?” “哼哼。别紧张,我有个想法……”苍龙露出鲜有的“冷笑”道…… 地牢的入口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正好对应着风口。近些日子居明城下了雪,又时不时刮来簌簌的寒风,在地牢门口的守卫站久了,也时不时会打起哆嗦…… 过了没多久,在牢狱门口的一侧,一个戴着面具的青衣男子押着一个看似被抓起来的一个盗贼般的人物,缓缓地朝牢狱门口这边走来。不用看,那个戴着面具的青衣男子正是苍龙不假了。 “刚刚送走一批,又来一个?”门口的侍卫见到了苍龙和押送的犯人,不禁抱怨道。 “管他呢,反正进去了,到时候也会出去的……”另一个侍卫也跟上道。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到了……”刚才的侍卫立刻提起神,提醒着说道。 苍龙押着犯人,走到了牢狱的门口,看样子是要把押送的犯人送进地牢。 “站住——”门前的侍卫自然是将苍龙拦下来了,于是提着兵器问道,“来者何人?” 苍龙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位官爷,在下奉丐帮帮主葛威葛帮主之命,特押送城郊作乱盗贼送回官府地牢,二位官爷难道不批准吗?” “批准是批准,可是……你真的是丐帮的人吗,还带着个莫名的铁面?”守卫见到了苍龙脸上的面具,起了怀疑道。 “在下不是丐帮的人,但却和葛帮主有很深的渊源……”苍龙不紧不慢道,“怎么,不是丐帮的人,就不能帮官府及葛帮主押送犯人吗?” 另一个守卫看着苍龙的面具,似乎是想起来了,随即凑到刚才的守卫耳边道:“喂,我想起来,听说这一带最近苍龙大侠重出江湖,脸上一直带着个铁面具。这个人说他和丐帮帮主有很深的渊源,说不定就是……” 那个守卫听了,也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二人重新站直身子,笑着说道:“当然……当然可以,这位大人您请,只要将押送的犯人交给下面的狱卒长,再出来即可——”说着,二人还向苍龙做了“请进”的手势。 “那就多谢二位官爷了……”苍龙还是很有礼地说道,随即押着犯人进了地牢…… 官府的地牢极为阴暗,要下了几层阶梯才能看见略微光亮的火把。而且现在正值寒冬时节,地牢处又是阴湿不断,比起关外簌簌而起的寒风,无休无止的阴冷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苍龙押着手上的犯人,一步步下着阶梯,还没有见到所谓狱卒长。 “真是的,为什么要我假扮犯人?”那个被苍龙押送的犯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过后的胡夷狄。当然,与其说是乔装打扮,其实胡夷狄只不过是把外面的披着挂刀的衣服给换掉罢了,这样看起来就不会让狱卒守卫起疑心。 苍龙笑了笑,轻声说道:“这有什么办法,我的面具又不能取下,让我假扮犯人的话,总不能说强盗进监狱还得带个面具吧?而且是胡兄你自己提出要潜入牢狱搜集证据的,所以只能暂时委屈胡兄你了——” “哼,我外面的那件衣服,上面的挂刀,包括大至长刀、小至尖锐暗刀,总共八十三把,那可全都是我的身家宝贝。待会儿你出去看着,弄丢了一把,我可拿你是问——”胡夷狄说着,心里还惦记着自己那些跟着外套脱下的那些挂刀。 “知道了知道了——你呀,进了这地牢,可给我好好留神,到时候让狱卒的人认出你是卧底,我可帮不了你……”苍龙调侃着提醒道。 “哼,这不需要你操心,到时候我自有主张。你只要在外面给我好好看着衣服和刀,静静等我消息就行了……”胡夷狄也“不甘示弱”道…… 又下了几层阶梯,下面的光线越来越亮,过了没多久,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声音——那是牢狱中所有犯人的喧嚣声。 待到完全走了下来,牢狱中的景象全部映入眼帘——虽然居明城只是边关一带的一个小城,但官府的地牢却是足够敞大,可也和一些大城的牢狱规模相提并论。这其中,有一个最大的牢房,里面可以装下近百人,刚才被丐帮弟子押送的几个强盗犯,正被狱卒押进那个房间。可以猜测,那个房间很有可能就是专门关押丐帮弟子‘帮助’官府抓捕的盗贼。 “你是新来的?”正在这时,坐在一处的看似狱卒长的人站起身,提着朴刀问道。 苍龙见了,只声回应道:“这位大人,在下奉丐帮帮主葛威葛帮主之命,特押送城郊犯人来此,还请听大人发落——” 那个狱卒长听完后,显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轻蔑神情。他将身上的朴刀扣在桌子上,随后用蔑视的语气说道:“等着,等刚才那一批犯人进去后,会有人带他过去——”说完,狱卒长也没瞅苍龙和胡夷狄二人,独自抛玩着身上的小饰物。 “嗯?”苍龙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吭声道。 “怎么了?”见狱卒长这边没有注意自己二人,胡夷狄轻声回问道。 “是丐帮的五袋弟子杨进康和鲁共生……”苍龙盯着刚才被狱卒关进牢房的两个犯人,轻声道。 “你说什么,他们是丐帮的弟子,为什么会……”胡夷狄又小声道。 苍龙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轻笑着道:“哼,看来丐帮的人早先我们一步……恐怕丐帮的人也和我们一样,也开始怀疑官贼勾结的事情,所以先一步派弟子来监狱这边卧底了……总之,丐帮的人也出现在这里不是坏事,待会儿胡兄你和他们关在一起,说不定能更方便弄清楚事情……” “你们在嘀咕什么?”这个时候,狱卒长突然对苍龙和胡夷狄道,“还站着干什么,轮到你了!”狱卒长的口气十分不客气。 “我知道了,大人——”苍龙回过神来答道,“那这个‘犯人’就交给大人了,在下先行告退……” 说完,苍龙轻轻推了一把胡夷狄,投去一个暗示的眼神。胡夷狄被另外两个狱卒扣住后,也回头笑望了一眼苍龙——一切计划顺利无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潜入牢狱(下) “进去,给我老实点儿!”地牢中,胡夷狄被两个狱卒押至牢房前,狱卒毫不客气地训了一句,然后一把将胡夷狄给推了进去。 胡夷狄进去时,两手并没有被铐住,假装踉跄了几步后,胡夷狄移至最里面的墙角处,然后一屁股坐下了。胡夷狄用鄙夷的眼光望着刚才押自己进来的那两个狱卒,心中咒骂道:“哼,要不是和苍龙兄弟计划在先,敢这样对我,我一定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胡夷狄被关进的牢房,之前说了,是地牢中最大的牢房,之前丐帮弟子押送进来的强盗犯,全都被关在这里。当然,这也包括之前刚刚被关进来的苍龙暗中认出的假扮强盗犯的丐帮弟子杨进康和鲁共生。 杨进康和鲁共生是丐帮的五袋弟子,也是常风长老身边的重要任务,这次他们假装成强盗犯的样子,一定也是丐帮内部之前想好的计划。杨进康和鲁共生进来后,并不像胡夷狄一样第一时间不闻不问,他们像是很快就和这里的犯人打好了关系,聊得热火朝天,也站在牢房较前的位置。可见这二人也是老手了,做起卧底来倒是比初为人下的胡夷狄要专业得多。 不过胡夷狄倒也不急,他坐在墙角处,倒是一脸悠闲的样子。毕竟自己等人在那些官府眼中还有利用价值,到时候被人偷偷释放出去,还要和官府的人接头,找到赃款藏匿的地点,因此他料想现在这些狱卒顶多就是把自己关在这里,不敢多有动作。 之前苍龙也偷偷指认过了。胡夷狄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杨进康和鲁共生二人,胡夷狄心想若是让丐帮的弟子亲自调查,自己在后面旁观,倒是能省不少的力气…… 果然,杨进康和鲁共生二人不愧是丐帮中经历过世道的。黑白通吃,和这些强盗犯一下子扯好了关系,说话的时候也尽量用俗下的口气。 杨进康站在一个交谈甚好的“兄弟”身边,凑近乎地问道:“喂,兄弟,你在这儿被关多久了?” 那人也不可能怀疑居然会有丐帮的人卧底在自己这群人身边。于是毫不避讳道:“也没多久,昨天才被押送进来……这丐帮的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儿做,来这管什么治安?本来之前的知府大人挺好的,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蒙元朝廷没闲工夫管理这里的小城。宋大人趁着捞点儿油水,也不忘照顾我们几个兄弟……可是丐帮的人来了,这些‘勾当’可没办法明着做喽……这不,断我们的发财路就算了,还把我们关进地牢里来——” “你说的知府大人可是宋连寻大人?”杨进康又问道,“我们可刚来这没多久,本来听说在这跟着你们大哥干,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谁知道赶来两天就被丐帮的人莫名其妙地抓住了,真是倒了大霉了——” 那人随即笑了笑,紧接着道:“没关系。被关进牢里只是暂时的,我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了……” “怎么了?”杨进康假装问道。 那人继续道:“哼,宋大人为了瞒过这些丐帮的人,想了一条妙计……丐帮毕竟是置身武林,虽然明着在世间所谓惩奸除恶,但也断然不敢直接干预朝廷。于是宋大人假装当着丐帮弟子的面。押送我们这些人进地牢,关押我们。其实则不然,宋大人这样做。是另有所图——” “哦?”杨进康仔细地听着。 那人继续说道:“明着没有办法再丐帮的人发财,咱们就暗地里弄……宋大人之前说了,先让我们这些山贼土匪弄来钱财,然后藏匿在隐蔽的地方。等丐帮的人将我们押送回地牢,在地牢里,我们的人再暗中告诉官府的人钱财藏匿的地方,然后平分银子,共同发财,这样既可以瞒过丐帮的人,也不会断了我们的财路,岂不一举两得?” 杨进康听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回应道:“妙,妙,果然是妙计——”杨进康明着这么说,心中却在暗想着接下来丐帮应该应对的计划。 鲁共生走到杨进康的身边,也问起那个人道:“可我们是新来的,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我们是不是真的不用呆在这里,真有人带我们出去吗?”鲁共生还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那人笑着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说过了,这不是我第一次进来了。待会儿会有一对官兵带我们出来,然后给我们换上正经的衣服,然后让我们道出藏匿的地点。” 杨进康想了想,又问道:“那那个接头的地点究竟在哪儿,我们也想去去,顺便见见你们的大哥——” 那人继续道:“位置不远,就在城外的‘天公山’上。今日戌时一刻,我们的人和打扮成强盗装扮的官府人士在那里接头,我们的大哥也会在那里,基本上我们的人都会到。你们要真想见见我们打个,到时候我再把你们介绍给他。” “那就谢谢兄弟了——”杨进康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后便和鲁共生慢慢走开了,似乎是要暗中讨论什么。 而刚才三人在前面的对话,倒是让坐在后面的胡夷狄听得一清二楚。“戌时一刻天公山上……”胡夷狄暗自嘀咕道,“地方不远,但是也太晚了吧,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过既然是今晚,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接我们出去了……” 胡夷狄心中暗道着,整个人靠在牢房的石墙上,头侧向一边,眼睛估量着天窗外冬日即将渐落的夕阳…… 由于冬日的阳光不长,酉时还未到,外面就有暗天的迹象了…… 胡夷狄一下午一直是一个姿势坐着,看着天色渐暗,胡夷狄心中默念道:“快到酉时了,该有人来接我们了吧……” 正静待着。地牢门口的阶梯处传来了官兵步伐的动静。 “来了吗……”胡夷狄眼神一定,虎视眈眈地望着前方的阶梯口…… 没过多长时间,果见一个打扮前卫的官兵最先出现在众人视线,看其着装,像是有些权利分量的样子。之前嚣张跋扈的狱卒长见了。也是立刻站起身,一改面容,恭恭敬敬道:“龙长官,你怎么来了?” 那个被称“龙长官”的人掂量了一下,随即对狱卒长道:“老规矩,被丐帮的人押送的那些烦人呢?” 狱卒长露出奉承的笑容。随后指了指牢房的方向。 龙长官瞅了瞅牢房里的百来号人,随后命令狱卒长道:“去,把牢房打开——” 狱卒长又是低身笑了笑,随后拿出身上的钥匙,为牢房开了锁。牢房打开后。被关押的狱卒准备想要一窝蜂地冲出来。 龙长官见状,立刻指挥站在自己身后阶梯处的士兵手下道:“你们几个,快点把他们看好——” “是——”一二十个官兵齐声答道,随即提着刀纷纷站好,控制好牢房前众强盗犯的秩序,并让他们一个个出来。 “送他们出地牢,然后给他们换上之前的衣服——”龙长官继续指挥道。 于是,在这些官兵的押送下。所有的强盗犯以及杨进康他们,一个跟着一个慢慢走了出来。不过说是一个跟着一个,所有的人还是很拥挤。都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阴湿的鬼地方。 狱卒长见了也是控制不住,只好站到了牢房门口的一边。 杨进康和鲁共生因为之前站在牢房门口较前的位置,所以他们是第一批跟着出去的。而胡夷狄则是较为靠后的位置,他见到眼前的场景,轻轻笑了笑:“没想到做卧底也这么轻松,就这样呆一个下午就醒了?也不知道苍龙兄弟在外面怎么样了。有没有看好我的那些宝贝儿家伙……” 于是,胡夷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也跟着“大部队”准备“出狱”。 而在牢房门口处。狱卒长一直是露着奉承的笑脸望着龙长官,没有注意牢房内的情况。胡夷狄见了这张脸,真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抽上两巴掌。想到刚才那两个狱卒那样“照顾”自己,胡夷狄倒是不甘就这样离开…… 于是,胡夷狄趁着人挤人,也朝着牢房门口那里涌进去。走到狱卒长的身边,趁着狱卒长没有注意,胡夷狄偷偷一笑,随后用力一脚下去…… “哎哟——”狱卒长立刻回过神,大叫一声道,“是哪个混蛋踩我的脚?” 胡夷狄见状立刻收了脚,头也没再朝那边望去。狱卒长被白白阴了一招,可是门前人挤人,根本揪不出是谁干的…… 所有强盗犯一个跟着一个,在一二十个官兵的看守下,顺着地牢的阶梯,慢慢离开。龙长官拖在最后,见这些强盗犯全部离开了,龙长官又对狱卒长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今天下午的事情,这里知道的人只字都不许提。谁要敢说一个字,杀无赦——包括你也是一样,要是秘密泄露出去了,我拿你人头是问!” “是是是,龙长官,哎哟哟哟……”狱卒长一边回答着,一边忍着刚才的脚痛,看来胡夷狄的那一下真不轻。 说完,龙长官提着刀,也跟着上楼去了…… 百来号的强盗犯上了阶梯,总算是出了地牢。此时天色果然开始渐暗,被官兵押好后,龙长官又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对众人道:“听好了,把你们放出来,今日戌时,带我们的人前往天公山,和你们的人交头。其间有谁要是泄露了消息,尤其是泄露给了丐帮的人,我都会要你们的脑袋!” 在场的所有强盗犯听了,都瑟瑟发抖起来,尤其是在寒冬之下,很多人只穿着单薄的囚服,不停地在打颤。 龙长官随即又叫过来一个手下的士兵,命令道:“去,给这些人找衣服换,随时做好出发天公山的准备——” “是——”士兵答应道,随即和自己的几个兄弟一起往相府的地方赶去。 趁着换班的这一下,武功高强的杨进康和鲁共生趁乱总人群中离开了,施展轻功躲到了附近的草丛里。而胡夷狄更是不用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混在这里了,刚出地牢没多久,还没等龙长官发话,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窜走了…… “查清楚了,官贼只见果然沆瀣一气,看来葛帮主之前猜测的果然没错……”杨进康和鲁共生离开后,正赶往回去的路上,杨进康说道。 “现在该怎么办,杨兄?”鲁共生问道。 杨进康一边赶路,一边回应道:“现在我们不但查到了真相,还知道他们晚上要去天公山碰头,不如将计就计,我们可以来个一网打尽。就算那些官兵赶来了,我们也能说是找到了这些强盗藏匿的地点,因此才来抓捕他们,明着官府的人也不敢贸然和盗贼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这样也行,我们得先把这件事情告诉葛帮主才行……”鲁共生点头道。 杨进康也应声道:“嗯,这样吧,你先回去告诉葛帮主,我写封信去通知薛大侠好常长老他们……现在离戌时一刻不多了,我们得抓紧——” 于是,商量完了对策,杨进康和鲁共生二人便分头行动起来…… 而胡夷狄这边,之前自己就和苍龙商量好了,让苍龙躲在之前的地方观察。苍龙也这么做了,换回了胡夷狄的衣服,苍龙笑着对胡夷狄道:“怎么样,胡兄,牢狱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哼,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那个地方了,这回你可又欠我一个人情……”胡夷狄埋怨了一句,随后整理着自己衣服上的挂刀。 “放心吧,我跟你看得好好的,一把刀都没有少——”苍龙知道胡夷狄一直担心自己的“宝贝家伙”,于是跟上道,“你说他们晚上要去天公山交头,怎么样,我们要悄悄跟过去吗?” “那还用说,这次过去,一定得将他们一网打尽!”胡夷狄坚定道,不过他又想了想,转向道,“不过我们之前也说过了,就算抓到那些强盗,端了他们的老窝,也是老问题。官府的人不认,完全可以借口也是来抓案犯的,这样他们就会故技重施,我们最多也只是再把这些人送回一次监狱罢了……” “那你说怎么办?”苍龙又问道。 “要做就要斩草除根——”胡夷狄露出坚定地神情道,“天公山是肯定要去的,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得先解决掉居明城的知府……” 苍龙听了,神情严肃起来,随后问道:“你真的要去杀宋连寻,公然和蒙元朝廷作对?” “怎么,你不敢?”胡夷狄反问道,“反正宋连寻为人吃里扒外,还借战乱之境,压迫百姓、勾结强盗、大发苦难财,这种狗官杀了有什么不对的?” 苍龙倒是很淡定道:“我不是不敢,我是怕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很可能会牵连到丐帮以及城里无辜的百姓……” “放心,我只是去取宋连寻的人头,然后点名身份取他狗官人头的人,就是我胡夷狄,这样他们就只会把所有矛头集中在我一人身上,不会连累其他的……”胡夷狄想好计策道。 然而,苍龙听完后,眼神突然低垂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悲伤。 “苍龙兄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摆出那副眼神?”胡夷狄注意到苍龙像是有些多愁善感的眼神,不像是苍龙的作风,于是不禁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自己以前……”苍龙自笑了一会儿,紧接着轻声道,“我曾几何时也和胡兄你一样,说过类似的话,做过类似的事……”说完,苍龙无奈地摇了摇头…… 胡夷狄听了,没再说什么,只是多注意了两眼苍龙的眼神,似乎觉得苍龙曾有着十分纠结的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歪瓜伎俩 兰香庭院内…… 天色逐渐变暗,方瑛一边在后院照顾着妮妮,一边担心着还未归家的苍龙。黄纪突然出现在方瑛身边,蹲下身来一同照顾着妮妮,并关心道:“瑛妹,刚才吃了药,现在身体好多了吧?” 方瑛轻轻点了点头,腼腆回答道:“嗯,现在身子基本上恢复了,谢谢你,黄纪哥哥……” 黄纪看着方瑛眼神还是有些踌躇不定的神态,心想着她一定还在担心苍龙的情况。想到这里,黄纪也安慰道:“瑛妹,你不用太担心苍龙兄弟了,他武功那么高,就算碰到了鬼王师的人,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我不是担心这个……”不等黄纪说完,方瑛继续道,“我是在意他和胡夷狄的事情……胡夷狄说,居明城一带盗贼猖狂不止,很有可能是官贼勾结,这就和葛帮主对黄纪哥哥你说的一样。鬼王师的人倒是不怕,但是苍龙哥哥要去面对的,可是蒙元朝廷的人,万一得罪了朝廷的话……” 黄纪想了想,似乎是看出了方瑛的心思,随即又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让苍龙兄弟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危险的事情,想要替他分担……但是苍龙兄弟之前也交代过了,他可不会让瑛妹你牵扯进这个事情里来,所以他才会赶回来把瑛妹你放在我身边。” 方瑛顿了顿,又暗自抱怨道:“我知道苍龙哥哥为了我好,可是……可是我不想整天就像个傻瓜一样,天天糊里糊涂地被你们保护着。我也想和你们一样,见识江湖的多样。和你们一起分担,即使这些会有危险……” “是是是,所以之前我不就和你商量好了对策吗?”黄纪转变表情道,“义父对我也是一样,表面上答应了。其实心里还是不愿让我管这件事情。可是我就偏不听他的,他不要我管,我还管定了——调查官贼勾结一事谁不会啊?我黄纪自有办法弄清楚……” “可是黄纪哥哥你之前想的那办法也太……也太……噗噗——”方瑛想到午饭时候黄纪给自己出的主意,又不忍偷笑出来。 “笑什么,这还不是我从之前的一个朋友身上学来的——”黄纪也跟着笑道。 “什么朋友?”方瑛好奇地问道。 “是我在汴梁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黄纪回忆着说道,“她叫陆菁。是陆府的大小姐。虽然是大家闺秀,但却是古灵精怪一个,经常会出些整人的鬼点子。和她在一起混久了,有时候性格偶尔也会变得和她一样……”想到陆菁曾经整人的一些鬼点子,黄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啊。原来你之前也和别的女孩子混得这么好……”方瑛听了,略带醋意地说道。 “行了行了,待会儿薛叔叔他们来了,我们就依计行事——”黄纪说道,并扶着方瑛起来,准备实施计划…… 天色渐暗,酉时亦到,又该到了晚饭的时间。但是因为黄纪家这些天事情不断。家里的菜也不多,就算有个厨艺拿手的红云在,也是丝毫没有办法。红云想了想。决定出去买做饭的食材回来。 然而一出厨房,就看见“嘻哈三兄弟”在门口蹑手蹑脚。红云似乎是知道他们的意图,于是板着脸道:“你们几个,是不是又要到厨房偷吃东西?” “嘻哈三兄弟”见自己三人的行径又被红云逮个正着,站在原地装傻着笑了笑。嬉皮抓了抓后脑勺,扯开理由道:“哪儿有?我们只是到厨房里来看看……” “看什么?”红云继续板着脸问道。 “看看……”嬉皮眼珠子愣了半天。最后突出字语道,“看看有什么可以帮红云姑娘你的……” 红云轻声一笑。闭眼道:“我还需要你们帮忙?我现在要准备晚饭的食材,你们会做饭吗?” “嘻哈三兄弟”愣是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红云知道他们“无言以对”,叹气着摇了摇头,随后又道:“我待会儿要出门去买菜,在此之前,我得看看厨房里的东西是不是都到位了……”说完,红云走过三兄弟的身边,准备去其他的房间。 正在这时,庭院门口进来了两个熟人——定眼望去,是薛飞痕薛前辈和丐帮的常风长老。 “薛前辈和常长老,他们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红云疑惑地望着二人,心中暗道。 薛飞痕和常风二人神情十分严肃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他们的手中还拿着疑似重要信件的东西,看样子这信件像是什么绝密文件,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二人才会挑这隐蔽的兰香庭院来商量事务。 正巧这时,黄纪也从后院赶了过来,不过并没有见到方瑛。黄纪见到了薛飞痕和常风二人,笑着打招呼道:“诶,薛叔叔、常长老,你们二位这个时候来这有事吗?” “哦,是纪儿啊,你义父那里有了新情况,我和常长老两人特来此地秘密商谈——”薛飞痕一本正经道。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黄纪又问道。 “没、没什么……”薛飞痕随便答应了一声。 薛飞痕捏紧手中的信件,心中暗暗道:“这次是官贼勾结的发现有了新进展,葛兄特意强调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纪儿……” 黄纪没有继续问话,眼睛不经意瞟到了薛飞痕手中的信件。 薛飞痕想了想,望了一下门口一旁的房间,随后对黄纪道:“纪儿,那个房间空着对吧?我和常长老在那里商谈事务,你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知道吗?” “知道了——”黄纪笑着点了点头,笑容中带着一丝“怪异”…… 薛飞痕和常风很快进了房间,房间不大,除了大门。只有一个稍微破旧一点的窗户。房内有一张桌子,薛飞痕和常风坐在桌前,表情严肃地望着手中的信件。 薛飞痕瞟了一眼,确定房内没有异常后,拆开了信件。并将信平铺在桌上,与常风二人共视之…… “常长老,你看——”看完了信件的内容,薛飞痕神情严肃道,“今天下午,潜入地牢的杨进康和鲁共生两位弟子已经查明了情况。居明城的确存在官贼勾结的暗中交易。今日戌时一刻,在城外的天公山上,官府的人和那些强盗犯又一次碰头,届时将是他们藏匿赃款的地点。” “哼,这居明城的狗官宋连寻胆大包天。居然为了横发战争财,与强盗勾结,弄得民不聊生,还把我们丐帮的人蒙在鼓里……”常风先是泄愤了一句,随即拍着桌子道,“今天戌时一刻……现在已经是酉时了,如果要有行动的话,说不定官府的人已经开始派人赶往天公山了——” 房内正说着。门外突然有脚步声。薛飞痕和常风二人还以为是有人在偷听,立刻闭上嘴,前去打开房门。 然而。门外并没有人偷听,之所以有脚步声,是因为黄纪正好进了这间房旁边的一间屋子。 “纪儿——你在这里干什么?”薛飞痕见了是黄纪,不禁问道。 黄纪似乎是在搬什么东西,他侧头望着薛飞痕,装傻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帮瑛妹熬制解毒的药罢了。这里是药房,刚好就在你们房间的旁边。我有什么办法?” 薛飞痕见到原来只是黄纪到隔壁房间炼药,于是摆了摆眼道:“真是的。我还以为……行了,你在旁边炼药,动静可小点——” “嗯——”黄纪依旧是做出傻呆呆的表情点头道,然后搬着东西进了隔壁房间。 薛飞痕和常风见相安无事,立刻又回了房,重新关上了房门。刚才的信还在桌上,薛飞痕继续和常风讨论起来:“常长老,你看看,葛兄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常风想了想,斩钉截铁道:“事不宜迟,我必须马上把这件事情告诉帮主。如果不出意外,以帮主的性格,今晚一定会派众多弟子,赶在戌时之前去天公山埋伏,我这就准备去禀告帮主——” “嗯,现在离戌时也不远了,我们得动作快点——”薛飞痕点头道。 正商讨着,忽地,房间里不知从哪儿飘来了一股怪异的气味。很快,该气味一下子弥漫了整个屋子。 说是怪异吧,这气味实在是有些……有些——太臭了。薛飞痕和常风还没有反应过来,马上捂住了鼻子。 “哇——”薛飞痕捂着鼻子道,“什么东西,这么臭?” 常风也是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挥舞着房内的空气,随后指了指隔壁的屋子道:“不会是你的义侄儿在搞什么东西吧?” 薛飞痕想想也是,由于屋子里太臭了,两人来不及顾得收拾东西,立刻开了房间的房门,跑到了隔壁的房屋。 果然,黄纪炼药的屋子冒出阵阵浓烟,不问清楚,还以为是屋子里着火了。 “砰砰——”薛飞痕捂着鼻子,敲着黄纪的房门,大声喊道:“纪儿,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黄纪听到敲门声,立刻开了门。“吱——”房门一开,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扑鼻而来,正中薛飞痕和常风。 虽然薛飞痕和常风都是堂堂的武林高手,但是面对臭气扑鼻,他们也是毫无办法。果然,黄纪也是捂着鼻子出来,一副吊丧的样子出现在薛飞痕和常风面前。 “你到底在干什么?”薛飞痕又捂着鼻子问道。 黄纪用惨惨的口气缓缓道:“我在炼药啊,但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错,变得臭气熏天的,不信你们进来看——” 薛飞痕听了,还真壮了壮胆进去一瞧,常风也跟在后面。然而刚一进房屋,臭气更加熏人,愣是让薛飞痕和常风二人一把年纪了快被臭晕倒地…… 然而就在同一时间,刚才薛飞痕和常风二人商讨的屋子,传出了异样的动静…… 那个房间的破旧窗户上,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是方瑛。原来方瑛一直躲在这房子窗户的后面,透过窗户,方瑛看见了还放在桌子上的绝密信件。 “黄纪哥哥果然料到了,丐帮传事一般都是以信件为介,说是为了防止泄露……”方瑛暗中偷偷道。“不过现在看来,反倒是更容易被泄露了……我得抓紧时间去看信的内容,要是让薛前辈和常长老反应过来就晚了……” 于是,方瑛二话不说,一个翻越钻了进去。“哎哟——”然而一不小心,方瑛的脑袋轻轻磕了一下窗户顶。不小心发出了小声的声响…… “什么声音?”薛飞痕在隔壁,像是听到了方瑛的叫声,不禁问道。不过由于药房炼药的熏气声不断,薛飞痕也不是听得很清楚。 黄纪听到了,他确定这是方瑛的声音。怕薛飞痕和常风又回去,黄纪立刻扯会话题道:“额……你看薛叔叔,我这炼药不是炼得挺好的吗?” 薛飞痕还信以为真,回头看着黄纪房中冒着白烟的药壶。只是药壶里喷出来的气体臭得要命,薛飞痕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薛飞痕摆了摆手,忽地注意到了房间旁边放着一堆柴火,柴火上面还搭着数十件夜行衣。 薛飞痕心想觉得奇怪,又问道:“纪儿。你那些衣服是什么?” “那是昨晚偷袭纪儿的那些黑衣人的衣服……”黄纪解释道,“薛叔叔你不记得了吗?昨晚那些黑衣人死后,纪儿就把他们的衣服弄下来了。以作他用……” “哦,这样啊……”薛飞痕又点了点头…… 而在方瑛这边,她也知道刚才差一点点就被发现了。这一回她倒是利索起来了,蹿进屋子后,没有动桌上的信件,只是用眼光快速扫过。并大致了解了其中的内容…… “原来今晚戌时,天公山上有行动……”方瑛心中默默道…… 薛飞痕和常风实在是忍受不住房里的臭气。最后也没说什么,快速出来了。根据之前说好的。商讨完了对策,他们即刻就要离开。 黄纪怕是方瑛还没弄完,提心吊胆地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不过当薛飞痕推开门,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信件后,黄纪终于松了一口气——方瑛确定已经原路安全离开了…… “好了,纪儿,我和常长老先离开了,今晚可能有些事情,你们晚上要照顾好自己,特别是小心鬼王师的人再来偷袭——”薛飞痕正要走时,又对黄纪提醒道。 黄纪满脸笑容地回答道:“我知道了,薛叔叔,还有常长老,你们二位慢走——” 送完了二人离开,见他们没有察觉到不对劲,黄纪这才松了一口气…… “啊——臭死了臭死了……”这个时候,“完事儿”的方瑛从另一侧偷偷跑了出来,抱怨着说道,“黄纪哥哥你这是什么鬼主意,弄得臭气熏天的——” “你还好意思说,差点露馅了——”黄纪抽出身上的几颗药丸,笑着说道,“这是‘乌黄丸’,用火燃着会产生大量的臭气,让人难以闻之,我自己都差点受不了了……对了,信件的东西你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黄纪哥哥你真厉害,一早就知道他们会有信件——”方瑛笑着夸赞道。 “这还用说,我跟了丐帮十八年,丐帮通报重要消息的方式我还不清楚?之前我在汴梁的时候,常长老给我通报消息,人到了还给我信件呢——这是丐帮一向不变的习惯……”黄纪笑着说道。 “那你之前说的那个陆菁陆姑娘,平时都是爱用这样整人的法子吗?”方瑛想到了之前提到的陆菁,又嘟嘴问道。 “是呀,想来菁妹的样子就好笑,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带你认识认识……”黄纪又笑着道。 “哼,叫人家‘菁妹’,还这么亲切?”方瑛转过头,有些吃醋地说道。 黄纪听了,心中似乎有什么想法,不经意间微微一笑…… “哎呀,臭死了,这房里是什么?”正在这时,刚才炼药房的门口,突然传出了“嘻哈三兄弟”的声音。 黄纪和方瑛回头望去,原来是“嘻哈三兄弟”不知道又要到这房间搞什么名堂,结果一打开门,还未散去的臭气铺天袭来,愣是把“嘻哈三兄弟”给活活闷了一顿。 黄纪和方瑛见了,都开心地笑出声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刺杀行动(上)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哈哈人高马大的,挤在最前面,结果一进房门,就被臭气熏个正着。 黄纪和方瑛二人回头一笑,黄纪更是笑着道:“看来这‘乌黄丸’的用量确实大了点,待会儿得敞开房门,把臭气扩散出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红云也走了过来。她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径直想要走进炼药房。 还没等走进,红云看着“嘻哈三兄弟”一脸怪相地站在门口,以为他们又在搞什么鬼名堂,于是板着脸问道:“你们三个在干嘛,杵在这儿作甚?” “嘻哈三兄弟”都没有回答,他们每次见到红云这样板着脸的神态,也是不知道怎样回答。终于,嬉皮还是忍不住道:“红云姑娘你……又过来干嘛呢?” “拿柴火啊——”红云大声道,“厨房里没柴火了,我过来药房这边看看……让开——”红云一边说着,见着哈哈那么大的身板把整个门都挡住了,于是一把推开道。 哈哈也不敢拿红云怎么样,一开始还站在门口处一愣儿一愣儿的,这会儿他也没想到,红云哪来这么大力气,一把就把自己给推开了…… “啊——”然而,就在红云进去的一瞬间,臭气全部袭来。红云自己也是没想到,就这样被闷了一棍子,整个人差点都被熏昏了。 “怎么这么臭,里面在搞什么?”红云被臭气“逼”出来后,捂着鼻子大声问道。 方瑛见还没来得及告诉红云,就让红云也吃了一招。不禁笑道:“呵呵呵,对不起了红云姐姐,没提前告诉你,我和黄纪哥哥待会儿去处理……” “真是的,今天尽碰上这些倒霉的事情……”红云又随口抱怨了一句。 黄纪想了想。回归正题道:“对了瑛妹,你刚才看到信件的内容,知道我义父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了吗?” 方瑛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于是立刻点头回应道:“嗯,知道了——丐帮的人的确是暗中查出了官贼勾结的证据,今晚戌时一刻。官府的人会和之前的盗贼团伙在天公山一带接头,届时丐帮的人会在那里埋伏,准备一锅端了他们藏匿及及交易赃款的据点。现在已经是酉时时分了,我想现在丐帮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怪不得薛叔叔和常长老走得这么急……”黄纪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下,随即道。“想要帮助我义父处理这件事情,机会只有今晚。看样子,我也无比得去天公山一趟了。” “黄纪兄弟你要去天公山?”红云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禁问道。 “嗯——”黄纪肯定地点头道,“虽然潜入交易地点危险重重,但是我恐怕也只有这一次帮义父的机会了……” “可是黄纪兄弟你走了,苍龙大哥又不在,谁来照顾瑛妹啊?”红云又问道。 “这……好像也是个问题……”黄纪听了红云的话。也有些开始犯难起来。毕竟现在鬼王师的危险还没有消除,苍龙和黄纪必须至少有一个人在方瑛身边保护她才行。现在苍龙不在,如果黄纪在一走了之。那方瑛就比较危险了。 方瑛忖度了一会儿,随即对黄纪道:“我有办法……不然黄纪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吧?” “你说什么?”黄纪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方瑛继续道:“既然我不能离开黄纪哥哥你或是苍龙哥哥,黄纪哥哥你又那么想帮助你的义父,那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可以——”黄纪听了,立刻阻止道。“今晚天公山一定危险重重,说不定还免不了血战。瑛妹你陪我去的话,肯定会不安全的……” “可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更不安全的——”方瑛向黄纪投去祈求的目光,温柔地说道,“我相信黄纪哥哥你,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瑛妹……”看着方瑛楚楚动人的眼神,黄纪似乎是有些心软的意思,发呆和静想了好一会儿,黄纪松口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事先说好了,我带你去,你一切都得听我的,否则到时候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方瑛听了,高兴地一把搂住黄纪道:“太好了,黄纪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黄纪一下还有些不适应,没想到方瑛竟会这样地主动热情。佳人主动投怀送抱,黄纪还是头一回,被方瑛紧搂着,脸都红了大半。 红云听了二人的商议,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她眼神稍稍一皱,似乎心中有什么想法…… 方瑛松开黄纪后,黄纪咳嗽了两声道:“咳咳——我想好了,这次带瑛妹你去天公山,必须得乔装打扮一下才行……正好昨天我还保留着鬼王师部下的那些黑衣人的夜行衣,待会儿我们两个人换上了,这样晚上行动要安全些——” “嗯,我都听黄纪哥哥的——”方瑛又继续笑着道。 红云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往药房里面走去。 嬉皮见了红云刚才被臭气熏出来,现在又要进去,不禁问道:“红云姑娘,你……还进去干什么?” 红云瞥了嬉皮一眼,调侃道:“当然是拿做晚饭用的柴火了——不然呢,炼药啊?” “你……不怕臭啊?”嬉皮又吞吐地问道。 红云见嬉皮问这问那,双手叉腰道:“那怎么办?我不去拿柴火,不然你们晚上饿肚子?” 嬉皮见红云都“这样”的神情了,便没有再问下去了。而红云也进了房间,没有再去理会“嘻哈三兄弟”…… 黄纪抬头望了望天,又对方瑛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得赶紧行动了,完了可能就来不及了。衣服就在药房里。刚才我也给薛叔叔他们看过了,待会儿瑛妹你也挑一件穿上吧——” 方瑛点了点头,随后和黄纪一起,也准备进药房。 正巧这时红云拿着柴火出来了,准备送往厨房。红云见着黄纪和方瑛准备“行事”。想了一会儿,还是对他们说道:“我待会儿要出去买菜,晚上菜不好买,可能晚点儿回来……不过最要紧的还是你们两个人,天公山上官贼碰面,一定危险重重。说不定还有鬼王师的人在暗中监视你们,你们自己可要万加小心——” “放心吧,红云姑娘,我会保护好瑛妹的——”黄纪自信地说道。 方瑛见了,也跟着道:“是呀。红云姐姐,你就在家做饭等我们回来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红云慢慢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向黄纪和方瑛投去一丝担忧的目光。快速把柴火送回厨房后,红云也离开庭院,出去买菜去了…… 进了药房,黄纪和方瑛很快就换上了夜行衣。然而,换完衣服后。黄纪似乎是略有疑惑地望了望地上的衣服,不经意说道:“奇怪了……” “怎么了吗?”方瑛看见黄纪一脸地疑惑,不禁问道。 黄纪望着地上的数十件夜行衣。独自疑问道:“昨天我收了这些黑衣人的衣服,数字也记得很清楚,怎么今天少了一件?” “啊?”方瑛也没想到黄纪这个时候还在注意这个,随后她又道,“应该是黄纪哥哥你记错了吧,这么多的衣服……” “我绝不可能记错。昨天加上今天,我数过三遍。之前一直没错,而今却少了一件衣服……”黄纪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刚刚我给薛叔叔他们看衣服的时候,薛叔叔拿走的……不可能啊——薛叔叔要拿的话,不会不告诉我,他离开的时候也么看见手上拿着衣服。何况丐帮里面又不是没有夜行衣,如果他们今晚行动需要夜行衣的话……难道说,今天白天有外人闯进来过?” “如果有外人闯入,黄纪哥哥你一天在家,怎么可能没注意到?”方瑛也跟着分析道。 “我今天一直在后院照顾妮妮,要说有外人闯入我没注意到,也不是不可能……”黄纪闭眼静思道。 方瑛见这个关头黄纪还在想这个问题,于是立刻提醒道:“好了,别忘了今晚的要事,衣服少一件就少一件呗,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黄纪点了点头,轻声道:“嗯……希望真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随后,黄纪和方瑛二人换上夜行衣,和“嘻哈三兄弟”交代好,要他们和待会儿买菜回来的红云好好守家,等他们回来,然后二人便迅速离开,准备夜里前往天公山…… 冬日的白昼短促如隙,戌时还未到,天已经黑了下来…… 今夜的居明城相府,人影攒动不止,由于今夜的风较大,守卫的火把在寒风中剧烈地摇摆。卷起的寒风,跳动的火焰,预示着今夜的相府不会平静…… 居明城的相府和别的地方有些不太一般,知府寝室即在城楼之上,楼下的阶梯更是有众士兵严加把守。毕竟是边关之城,古时候的边关常会面临外侵之地,虽然现在蒙元朝廷的边关之地还未燃及过多战火,但是这一习惯几百年来还是保留了下来…… 而今天知府的士兵也和往日不太一样,各个都摆出严肃无比的面孔,阶梯上不时传来整齐有序的步伐声,给人以阵阵的压迫感。而在相府的房间,今夜的灯火也没有往日的通亮…… 相府房间之外,之前巡视过地牢的龙长官,此时此刻正在城楼之上调集一队人马,似乎是在嘱咐着什么事务…… 龙长官在寒风中大声道:“今夜你们便去前往天公山,与那些强盗犯的人会和。记住——钱财到手后,就赶快离开天公山回到相府。如果半途中有丐帮弟子前来阻拦那些强盗犯,你们就谎称同样是来天公山搜捕犯人的,清不清楚……”原来,这是龙长官正在和自己的属下交代今晚去天公山与强盗犯碰头分赃的事务…… 龙长官交代完事务后,那堆人马便开始快速行动,前往天公山而去……应付完了自己的部下,龙长官即刻回头去敲相府房间的房门。 “进来——”里面传出了相府宋连寻的声音。 “大人——”龙长官进了房间,蹑手蹑脚地关上了房门,随后道,“那些人我都已经交代好了,准备去应付那些强盗犯……不过大人,您今晚真的要离开吗,不等这剩下回来的钱财?” 只见宋连寻正在慌忙收拾着行李和包裹,像是要偷偷离开这里,准备逃往什么地方。宋连寻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随即道:“小声点,不要让外面的人知道了……” 宋连寻慢慢走到龙长官的面前,悄声道:“你不知道,刚刚接到关内的消息,蒙元朝廷的人,派河南的官员来这里巡查了。我如果再不走的话,可能就人头不保了……” 龙长官听了甚是纳闷,不禁问道:“大人,您可是堂堂居明城的首府,虽然官职不算太大,但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官,您怕什么?” 宋连寻贼眉鼠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继续悄声道:“你不知道,我在河南那一带得罪了不少官府的人。如今他们来巡视,万一查出了我和盗贼勾结搜刮民财的事情,还不要了我的命?搜刮民财是小事,关键是勾结盗贼,如今朝廷战事不断,现在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和强盗勾结,脑袋肯定不保——放心,我只是出去多两天避避风头,等那些不负责任的官员潦草巡视一番离开后,我再回来……今晚换回的那些钱你先帮我存好,等我回来再处理。放心,龙长官,只要你帮我掩过这一出,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龙长官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见自己也可以趁此捞到不少的油水,也是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大约过了一刻,伴着夜色的笼罩,龙长官带着经过些许乔扮的宋连寻偷偷出了房间。为了不让门外守卫的士兵怀疑,宋连寻还是让房里的灯火亮着。 由于龙长官经常出入相府楼上楼下,所以他神户跟着什么人,这些守卫的蒙元士兵也是见怪不怪;再加上今夜风大,很多守卫又都是望着城楼下方的情况,即是背对着相府的房间,因此后面有什么细微的声响,他们也很难注意到。而正是借着夜里寒风的庇护,宋连寻跟着龙长官成功下了城楼,离开了那些守卫的视线…… “太好了,终于安全出来了……”宋连寻对龙长官道,“龙长官,本大人这就出去躲几天。放心,等过了这一遭,一定少不了你龙长官的好处——” “是是,小人多谢宋大人……”龙长官又露出奉承和狡黠的笑容道。 “这下子安全了,蒙元朝廷就算派人过来,也不会找到我……”宋连寻还在自鸣得意道,“哼,现在这些朝廷的官员都不负责任,过来巡视也只是应付几下,只要过了这一出,一切都可安之大吉……哼哼,脑袋保住了,以后可就是源源不断的发财路了……” “是吗?”突然,宋连寻和龙长官的身前,出现一个男子的声音。 宋连寻和龙长官同时吓了一大跳,因为到目前为止,宋连寻要“躲避”的事情,还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二人同时向前望去,只见伴着夜色的朦胧,一个身背长刀的身影挡在了二人的面前。由于夜色的笼罩,二人只能看见这个人的身影轮廓,无法看清面容。 “什……什么人?”龙长官吓得拔出了大刀,两手发抖地问道。宋连寻更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再说,迅速躲在了龙长官的身后。 “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来者正是胡夷狄,夜色伴着月光逐渐明亮,一个全身披满挂刀、身背长刀的关外汉子,毅然挺立在了二人面前……(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刺杀行动(下) 胡夷狄此时已经手提银刀站在了城楼之下昏暗的街道处,挡在了宋连寻和龙长官的面前,寒月下矫健的身影,给人窒息无比的气魄。 “胡……胡夷狄?”宋连寻似乎是听过这个名字,颤抖着说道,“难道是那个……关外第一高手?” 龙长官倒是没有知府宋连寻那样的见识,只是愣在一旁,用长刀对着胡夷狄。 胡夷狄表情深肃,望着准备逃跑的宋连寻,冷冷地问道:“宋大人,夜黑风高的,一个人不再府上好好呆着,想去哪儿?” 宋连寻看着胡夷狄带着杀意的口气,知道今天他会对自己有所不利。迫于紧张的宋连寻推了一把龙长官,紧张地喊道:“快——给我杀了他!” 龙长官还没反应过来,提着刀一把就被宋连寻给推了过去。但是既是站在知府这一边,龙长官也没得退路,大吼一声后,提着刀当头就朝胡夷狄劈去。 但龙长官这点能耐,胡夷狄又在乎几何。胡夷狄倒也是当人手快,二话不说一个瞬移闪过,随后只听得寒夜中的一声利刃,胡夷狄已然站在了龙长官的身后,而龙长官已是瞪大双眼望着前面,手中的刀脱落下来,地上逐渐被鲜血浸没——胡夷狄直截了当,一刀便取了对方的性命。 看见龙长官当场毙命,宋连寻更是吓得一步步后退。胡夷狄重新抬起头,冷峻的眼光直视着宋连寻,随后一步步向前逼近,冷言道:“知府大人。您与关外的盗贼勾结,趁着朝廷上下忙于战事,在此大发横财。更可及,能够当着丐帮的面做出此等勾当,倒是挺有‘胆识’嘛……不过大人您何必今晚急于离开呢?刚才您的手下不是赶往天公山去。和关外的盗贼碰头吗?据说有更大一批赃款交易,大人您现在离开,岂不是错过了?”说着,胡夷狄再次举起银刀,闪着寒光的银刀刀锋正对着宋连寻的视线。 “你……你想怎么样?”宋连寻已经是吓得惊慌失措,一边后退一边求饶道。“你要多少钱,我……我都可以给你,你……你……” 胡夷狄听了,冷笑一声道:“我胡夷狄这辈子最不喜欢钱,我喜欢的。就是取你们这些狗官的命!”说完,胡夷狄加快一步,提刀便朝宋连寻而来。 “来人啊,有刺客——”宋连寻整个人倒在地上大喊一声,但是一声过后,只听得一声惨叫和一阵利刃穿过,鲜血尽洒了一地…… 黑夜中传来惨叫,守城的士兵很快反应了过来。毕竟他们听得出这是知府的声音。众士兵准备往惨叫的声音赶过去,他们也并不知道知府今夜会偷偷跑出相府城楼,在外受袭。 然而。众蒙元士兵刚赶往楼梯口,突然一个青衣身影从天而降,借着夜色的笼罩,长袖一挥,三番两下将头排的士兵掀翻在地。 众士兵也是被震住了,全部在楼梯口停住了。青衣男子站在阶梯下。挡住了所有蒙元士兵的去路,此人身披青衣。头戴面具,不问便知来者正是苍龙。 “给我上——”领头的士兵可不认识什么苍龙。见有人敢妨碍公务,于是一声令下,所有的蒙元士兵全部挥刀冲向苍龙。 苍龙站定在阶梯口,一把解下背上的长剑,连同剑鞘一起举止身前。蒙元士兵的刀一齐挥下,苍龙全然用长剑挡住了所有的刀,力道上也丝毫不占下风。 所有士兵也震惊了,他们不敢想象竟有人能只身一人抵挡千钧之力,苗刀全部砍在苍龙带鞘的长剑上,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苍龙还是只手撑住所有的苗刀,见众士兵没有反应,苍龙放下支撑的手,随即两手由身前横推而上,一招“龙主沉浮”排天而上,掌晕犹如一道青龙冲天而上。 众士兵又岂有抵挡苍龙掌之力,又是一块儿拥挤在城楼阶梯口,被苍龙一掌排过,阶梯处没有站稳脚跟的士兵全部被冲倒。 前排的士兵被打倒,后面的人自然是乱作一团、军心涣散。苍龙见准时机,轻功跃上,又是几发苍龙掌,青白巨龙铺天盖地而来。随着城楼上惨叫上连绵不断,众蒙元士兵早已是没了斗志,有的甚至丢盔弃甲而去。 苍龙仅凭一人之力挡住了所有士兵的去路,但是毕竟守城的士兵数量众多,没能赶至城下,于是所有人的目标全部放在了苍龙身上。 苍龙轻功跃至了城楼的中心处,所有的蒙元士兵便全部把目标放在了苍龙身上。苍龙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士兵,心想着免不了与其纠缠。 “杀——”紧接着,又是身边的一声命令,苍龙四周的士兵全部提着刀和盾牌朝自己涌了过来。 苍龙出人意料地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几曾何时自己也曾面临过类似的场景。见着周围的蒙元士兵提着刀盾朝自己涌了过来,像是伴着痛苦的回忆一般,苍龙头痛一瞬,右手抓了一下额头…… 众蒙元士兵的兵器已经抵至身前…… “啊——”苍龙突然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像是要发泄曾经的痛苦和悲愤,全身的内力迸发而出。 强劲的内力迸出,围在自己周身的蒙元士兵瞬间被冲倒,愣是把后面的人给吓住了。 “啊——”苍龙又是大吼一声,飞身一把抓住一个士兵的身体,一只手将其举了起来。 那士兵吓得惊慌失措,丢掉了兵器不说,被苍龙一只手举在空中,整个人四肢乱动也是无能无力。 苍龙似乎还不解恨,一手用力将士兵抛在了空中。士兵惨叫一声,从高空摔落下来,直摔得粉身碎骨、脑浆迸开。 旁边的士兵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愣是吓得不轻。但是苍龙像是有些失去理智的样子。在人群中不断地发出怒吼,苍龙施展最快的步伐穿梭在众人间,随即龙吼声四起,“断岳天龙”倾巢而出。 龙咆哮不断,众蒙元士兵在苍龙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依然是被打得惨叫连绵、落花流水,有的士兵甚至直接被苍龙掌打下了城楼。 “快……快,给我拦住他——”领头的侍卫也是被苍龙的气势吓住了,毫无秩序地慌忙喊道。 苍龙最后抓起了两个士兵,随后一招苍龙掌将其打飞,士兵当场毙命。苍龙站在原地喘了几口粗气。似乎是少许解恨了昔日的伤痛,对于苍龙而言,他似乎有着让人难以猜透的痛苦的经历…… 旁边的众蒙元士兵见苍龙暂时停手了,还以为是苍龙累了,准备提着刀再次向苍龙逼去。正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城楼之下飞了上来。 “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在此——”跃上城楼之人正是胡夷狄,只见他一跃而上,手提银刀,稳稳落在了城楼房顶的最高点,大喊道,“知府大人的首级在此,有本事就冲我胡夷狄来——” 只见胡夷狄一把将宋连寻的人头搞搞抛出,城楼之上的蒙元士兵见了。愣是吓得不清。但是仗着人多势众,见胡夷狄“胆大包天”,敢当着众人的面取了知府大人的首级。守城的士兵自然是不会放了他。 “给我杀了他,替知府大人报仇——”守卫的头领大喝一声,在场的蒙元士兵立刻改变目标,全部朝胡夷狄的方向涌去。 胡夷狄见了,嘴角微微一笑,随即又翻身而下。施展轻功下了城楼。众蒙元士兵见了,也是二话不说。前仆后继地便朝楼下赶去,人一下子都跑光了。空留下城楼上半天没有动静的苍龙以及周围众多的蒙元士兵的尸体…… 苍龙似乎是还没有从痛苦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呆呆地望着刚才被自己杀死的蒙元士兵,像是有心事的样子,眼神显得踌躇不定。 “啊——啊……”苍龙两手抱着头,止不住地摇头轻声道,“不要了,不要再继续了,我不想再想起那个地方,那件事……所有蒙元士兵围着我……还有失去的……不会再有的……”苍龙嘴里不断叨咕着,似乎今晚的一切让他想起了曾经的伤痛…… 就这样,苍龙只身一人站在城楼之上,屹立在簌簌寒风之中,过了很久很久…… 终于,苍龙总算是从痛苦的回忆中稍稍缓和了一下,恢复正常抬起头,望着周围的一切。过了一会儿,苍龙轻声道:“好了,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苍龙注意到了有人藏在这里。 果然,从房子的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胡夷狄。原来胡夷狄刚才意在吸引那些蒙元士兵的注意,只身引开。等到人去楼空,自己又甩掉了所有的人,胡夷狄才又偷偷回到了这里。 胡夷狄看见苍龙的样子,又望了望地上的尸体,笑了笑说道:“原来苍龙兄弟出手也和愚兄一样,直截了当,果真如此,今日在酒楼处商议时,苍龙兄弟何必犹豫不决?” “我是为了报你救命之恩,才帮忙刺杀知府……”苍龙用略微低沉的语气说道,“如果不是为了还你这个人情,我不会再主动去和蒙元朝廷的人惹事,当然除了那个人以外……”苍龙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神稍稍一皱。 “好了,现在既然成功杀了宋连寻这个狗官,我又帮你和丐帮的人避开了矛头,这回苍龙兄弟你大可以安心了吧……”胡夷狄继续道,“现在蒙元朝廷的人都知道杀死知府的人就是我胡夷狄,恐怕我以后的日子短时间内也不好过喽……” “那你还显得这么轻松……”苍龙又接着道。 胡夷狄却不在乎这些,笑着说道:“我胡夷狄就是这样,在关外的时候,我虽然受到族人歧视,被赶了出来,无论是族人还是蒙古人都敌视我……这样的日子我过惯了,洒脱行于世间,行侠仗义,这才是我胡夷狄这辈子最快活的事情——” 苍龙听了,也终于笑了笑。随即他又问道:“对了,说到今晚的刺杀行动,胡兄你怎么知道宋连寻今晚要逃跑,还提前在逃跑的地方埋伏好了?” 胡夷狄相视一笑,回声应道:“哼。因为我和苍龙兄弟你不一样,我在居明城的日子比你长,这里有什么动静我都清楚……最近朝廷的人要来边关这一带巡视,居明城是重点考察的地方,宋连寻怕自己官贼勾结的事情被发现,所以想要出去避避风头。今晚便是最好的时机……” “你连这都知道了,看来宋连寻他自己也没想到还没见到朝廷巡视的人,今晚就先死在了你胡兄的手上……”苍龙跟上道。 胡夷狄静默了好一会儿,随即瞟了一眼苍龙,继续道:“宋连寻只不过是个吃里扒外的小人。我胡夷狄根本不放在眼里。不只是我,蒙元朝廷的人也不放在眼里,他宋连寻以为朝廷的人是冲他来的,其实,蒙元朝廷此次派人巡查此地,另有它意……” “什么意思?”听到胡夷狄这句话,苍龙神经一紧,感觉到事情可能不简单。于是又问道。 胡夷狄微微一笑,正经说道:“之前我暗中有过调查,居明城这一带。藏着一份十分重要的潼关边防图……” “潼关边防图?”苍龙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 胡夷狄继续道:“潼关边防图是朝廷的机密物件,记录着潼关蒙元朝廷的军事要地。听说朝内的扩廓帖木儿及李思齐等重臣内乱,在他地多有战乱,朝廷重要的潼关边防图便在内战中遗失了……可是最近听有消息称,有人在边关这一带发现了潼关边防图的踪迹。还是朝廷的人,而且就在居明城这里……” “胡兄的意思是……”苍龙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问道。 胡夷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想。蒙元朝廷此次来这一带巡视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来查找潼关边防图的下落……居明城有朝廷的密探,他们一定是确定了这一消息,才会向上级官员通报此事,所以居明城在成了重点巡查的对象。可是我在这居明城搜寻了数日,始终没有查找到潼关边防图的下落,如此说来,那就很可能是……” “很可能是什么?”苍龙继续问道。 胡夷狄眼神一定,略带严肃地说道:“很可能朝廷的密探已经知道了宋连寻官贼勾结的勾当,他们假装不知道,暗中还将计就计,说不定……他们一直想要的潼关边防图,就夹杂在这次官贼交易的赃物中——” “你说什么?”苍龙听到了胡夷狄的推论,也是震惊了稍许。 “朝廷的密探之所以不揭穿宋连寻的勾当,我想就是为了等这一次官贼交易,然后拿到他们一直想要的潼关边防图,宋连寻这个狗官,也只不过成了蒙元朝廷的一颗牺牲的棋子罢了……”胡夷狄继续道,“所以说,苍龙兄弟,你现在得即刻赶往天公山,找到潼关边防图的下落才行——” “就算你不提,我也得立刻过去……”苍龙继续道,“丐帮的人和我们一样,他们恐怕已经在天公山埋伏好了……我毕竟还欠丐帮一个人情,必须得帮他们……” 胡夷狄想了想,继续道:“嗯,如果潼关边防图真在那里,请苍龙兄弟务必要拿到手!蒙元朝廷风雨飘摇,天下之民群起而欲推翻之,将来若有正义之师能够得此重物,必是天下百姓之福,所以拜托你了——” “怎么,难道说胡兄你不随我一起去吗?”苍龙听到胡夷狄的口气,好像不和自己一同前去,于是又问道。 胡夷狄笑了笑,随后说道:“哼,我还得替你还有丐帮的人引开官府的矛头不是吗?今日刺杀行动完成,你我二人也是各不相欠,此后数日恐怕未能相见……不过说实话,我倒是真想和苍龙兄弟你有机会能够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若是他日有缘,希望可以如此……”说完,胡夷狄转过身,准备离开苍龙。 苍龙伫立了许久,余光望着胡夷狄准备离去的背影,突然发话道:“我之前答应过了葛帮主,等我送方掌门的女儿会逸仙门,我就会向世人公布我的身份……” 听到这句话,胡夷狄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转问道:“你说什么?” 苍龙回头望着胡夷狄,语气坚定道:“我们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你若是真想知道我的身份,他日赶往逸仙门,说不定还能见到我……” 胡夷狄定了,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他笑着说道:“哈哈,苍龙兄弟你的确很有意思。好——我相信苍龙兄弟的为人,说到做到,他日我一定赶往逸仙门与苍龙兄再会!告辞——” “后会有期——”苍龙回了一句。 随即,胡夷狄便飞身离开了城楼。而苍龙也没有闲着,立马起身赶往天公山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交易波澜(上) 戌时时分,天公山上乌云遮月,深林之中尽显神秘阴森。偶尔传来几声冬夜寒虫凄鸣,寂静的夜林些许杀气,或许预示着今晚的天公山注定不平静…… 正说当时,黑夜下的从林偏僻处,传来穿梭林间的脚步声。映着黑夜林下惨淡的星光,几十个黑衣人疾迅而过,如同黑夜闪电下的幽灵一般,透出寒光一样的令人畏惧的气息…… 穿梭的林叶“沙沙——”作响几声,最前面的领头人突然停了下来。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人也停下脚步。 “白燮师兄,我们来这个地方干什么?”后面的黑衣人见领头人停了下来,于是也停下来问道。 那个叫白燮的黑衣人扯开自己的黑色面罩,露出狰狞的面容——此人正是之前在兰香庭院救走偷袭黄纪的何桐的诡异之人,名白燮,也是鬼王师的得力手下之一。如此看来,白燮便是这鬼王师四位徒弟的最后一位,而且似乎鬼王师的人也混进了这次官贼交易的事件中。 白燮停下来望了望天公山的四周,随即用阴冷的口气道:“之前我们的人在居明城的官府有卧底,今晚官府的人会和这里的强盗有一笔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是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后面的人又问道。 “我们自然不去理会那些官贼勾当,我感兴趣的只有……”白燮继续冷冷道,“我私下已经知道了,丐帮的人今晚会出来搅和这场交易,如果真是这样。我想身为葛帮主义子的黄纪或者是与丐帮关系甚好的苍龙都会出现吧……师父虽然没有下达任务指令,但是既然要抓方瑛,即必须首先得和在她身边的黄纪和苍龙与之一会,日后免不了要和他们多有交手……”白燮一边说着,一边拔出腰间的短剑把玩。短剑在惨淡的夜光下。折射出令人畏惧无比的寒光。 “可是……白燮师兄你真的确定,他们二人今晚回来?”后面的人继续问道。 “一定会来的……”白燮眼神充满杀气道,“我真的很想见识见识,这两个人的真正本事,以及……检验我的成果,看我是不是真的够资格打败他们两个……” “那白燮师兄你……要怎么做呢?”后面的人又问道。 白燮抬头望了望前方。看见山的前方似乎有一座废弃的小寺庙。白燮想了想,嘱咐自己的手下道:“既然丐帮的人会搅和这场官贼勾当,那交易的现场一定会大乱,届时肯定会有人趁乱逃走。我们可以利用他们诱使黄纪或是苍龙现身……你们先在这里做好埋伏,我再把他们引过来。如果他们还敢追过来,我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话间,白燮眼神凶神一变,手中的短剑用力一挥,身前一道寒光伤过,前方一颗大树的树枝被悉数劈落,随着“吱吱——”几声,几只冬鸟受到惊吓飞离树梢…… 于是。白燮嘱咐了手下在原地埋伏待命,自己则只身一人前往前方的寺庙…… 天公山的小寺庙十分的破旧,看样子像是废弃了很久。寺庙的面积还不小。到处都是破碎的佛像以及满尘的蜘蛛网。与其说是参拜的寺庙,倒不如更像是鬼宅一般,在寒冬乌云露隙的月光之下,更显凶相几分。 白燮身着黑色的披风缓缓走过,他的披风覆盖全身,黑得神秘甚至让人害怕。谁也猜不出下一刻他的披风里会出现什么。之前苍龙和黄纪与其交手过的何桐、仇如心和周兴通三人,都是武功怪异不俗的神秘高手。鬼王师四徒的最后一位白燮,号称是四位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一位。如此披风之下,却显得最为低调,但也最令人害怕。狰狞的面孔,杀气的眼神,阴凉的话语,诡异的披风,如同一个鬼神游历阴间,世人看了无不心皆胆寒。 白燮走到寺庙前,抬头望了望寺庙破碎老旧的牌匾。“泉王庙……”白燮口中念叨着牌匾上带着裂痕的三个大字,冷笑着道,“‘天上泉之水,人王不可亲,唯命鬼神路,夺定阳岁行’——哼,这地方,倒是挺适合我‘鬼徒’白燮的居地,我就在这等候大驾罢了……” 说完,白燮一个迅影的身法,窜进了阴森森的泉王庙,便不见了身影,再也没有出来…… 话说在乌云蔽月的天公山另一头,还有两个身影正在摸索前行…… “这天公山怎么这么黑啊,路都看不清……”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一边赶着山路,一边抱怨道。 “嘘——”他旁边的一个黑衣男子立刻提醒道,“瑛妹,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原来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用计得知今晚计划的黄纪和方瑛二人,两人换了黑衣人的行头,偷偷摸着夜色上了天公山,如今来到这半山腰之地,却是不见其他人影。 方瑛毕竟从没亲临过偷潜危险的场地,有些不解道:“奇怪,不是说今晚官府的人会和强盗团伙在这里分赃吗,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 黄纪站在方瑛身前,并示意蹲下来道:“傻瓜,分赃可是十分隐蔽的事情,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肯定会非常小心。即使这里现在没什么人,但他们也会步步小心,不会轻易露头……” “那我们在这儿干嘛?”方瑛又问道。 “我们只需要等——”黄纪伏在草丛处,悄言道,“毕竟我们是局外人,我们可不能轻易露头……我想义父他们一定也是一样,丐帮的弟子应该已经在某处埋伏好了,只等交易的双方出现……” “还要等多久?这里好冷啊……”方瑛蹲在草丛间,有些哆嗦道,“这夜行衣也真是单薄,那些想抓我的鬼王师的人。大冬天就穿这个衣服,他们也不遭罪?” 黄纪见方瑛有些哆嗦,顺手一只手抱住道:“没事,暖和一下就不冷了……” 被黄纪突然抱着,方瑛不禁脸一红。不过好在黄纪只是一只手搂住自己的肩膀,并没有过多的行为,方瑛这才稍稍安了心,不过心跳依旧是加快。 黄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太不“检点”,平时和大男人打交道管了,他也没有太在意男女之间的关系。顺手就搂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了,这才明白方瑛一个女孩子被自己这样搂着不好意思,黄纪自己也有些脸红了,但是手却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搂在方瑛肩上半天没有移开。整个人呆住了。 不过黄纪的手没有离开,方瑛也没有动身子,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两个人似乎是同时怔住了,脑中一片空白。这样也倒是极好,比单个挨冻要好受…… 黄纪和方瑛二人就在这里等,等了许久,却依旧是没有动静出现。方瑛有些不耐烦了。小声问道:“是这里吗?戌时一刻早就过了,怎么还不见半个人影,会不会是我们来错地方了?” “绝对不会错的——”黄纪悄声肯定道。“之前瑛妹你不是在信上看清楚了吗?我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天公山的条条道儿道儿我都理得清,不会错地方的……” “可是等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一个人,好歹也发出点声响啊……”方瑛嘟嘴道,“交易双方都不出现,总觉得不对劲……” “他们应该也是在等……”黄纪又悄言道。 “等什么?”方瑛小声问道。 “在等状况……”黄纪继续道。“我在想,他们虽然定时是在戌时一刻。但为了保险起见,应该会晚时确定周围一切无异常状况才会现身……” “你就这么了解?”方瑛又问道。 “我也是猜的……”黄纪答了一句。随后又对方瑛道,“对了,我可提前给你说好了,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危险,你的一切行动都得听我的。要是让苍龙兄弟知道我带你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肯定又会责怪我……”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苍龙哥哥那个死木头,除了完成任务,什么都不会……”方瑛先是抱怨了一句苍龙,随后头靠在黄纪的肩膀上,轻声道,“哎呀,我有些小累,想睡一下……” “喂喂喂,这里睡着的话会冻着的……”黄纪先是耸了耸肩,随后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立刻加大力度道,“喂,醒醒,有动静了……” 方瑛听到后,立刻直起身,环望着悄言道:“哪儿呢,哪儿呢……” “嘘——”黄纪又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后用食指指向前面一棵大树底下…… 果然,前方似乎是有轻微的动静,乌云露出缝隙,寒月映下的树梢下,忽地传出几声怪异的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方瑛不禁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官贼碰头的暗号吧……”黄纪猜测道。 不过黄纪猜得的确不错,没过多久,几十号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树下,看样子刚才的声响,像是确定了周围没有危险,双方出来碰头。 “人也不少嘛……”黄纪大致数了数人影的数目,悄声道。 又过了一会儿,前方顿时明亮了起来——几十号人同时点燃了火把,漆黑的树林一下子通亮起来。 面孔逐渐清楚,从山下上来穿着特殊统一服装的,就是今晚龙长官派来天公山接货的人手,而另一方的人,自然就是这些天以来丐帮没少打交道的众强盗了。 只见双方的语言并不是很多,也许是为了保险起见,效率办事。双方只见有几箱贵重的东西,十几个强盗从板车上费力挪下来,可见箱子里面的东西除了金银不会有他物。不过这其中有一个掌心大的小锦盒,拿起来不费力,和那几箱金银混在一起,不知是何物。而众强盗搬下这些东西后,纷纷打开了箱子,里面确实是搜刮抢劫来的银两不假,唯独那个小锦盒没有被打开。 官兵这边,带头的人问道:“那盒东西是什么?”看样子,他也和黄纪方瑛有着同样的疑惑。不明小锦盒内究竟何物。 强盗头子轻轻一笑,随后道:“这个东西使我们偶然得到的,听说朝廷的人派人下来巡视这一带,这东西说不定有用。如果你们宋大人拿不到这东西,让他落入了朝廷上头的手中。可能宋大人的人头还会落地,我们之间也会断了发财路……” “这玩意儿这么重要?”官兵头子又问道。 “那是当然……所以说,金银财宝东西好说,这玩意儿可是千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强盗头子又笑着道。 “那盒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官贼之间的对话,黄纪还是听清楚了十有,他自己也在关心那个小锦盒里的秘密。 方瑛这边可是无所事事。小声问道:“黄纪哥哥,现在我们怎么办?” 黄纪没有立即回答,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事事…… 双方的罪恶交易正在进行,赶来的官兵利索地将几大箱金银搬上了车,唯独那个小锦盒官兵头子自己拿着。他知道这是关系到知府大人人头的东西。所以他自己也不敢断然打开,然而他并不知道,知府宋连寻此时已经在居明城府下,成了胡夷狄的刀下鬼…… “快走吧,趁着天黑,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了……”强盗头子见交易完成,又对官兵头子道。 官兵头子点了点头,随机发出暗号。命令全队撤离…… “嗖——”“啊——”突然,一根木棍不知从何处如尖刀般飞了过来,正中一个强盗的颈部。黑夜中一声惨叫后,该强盗当场毙命。 “糟了,被人发现了,肯定是丐帮的人——”强盗头子此时什么也不顾了,大声喊道。 “宵小鼠辈都往儿哪儿跑——”正在这时,从天而降一个七尺大汉。声音雄浑地喊道。紧接着就是一阵龙吼发出,一道遁地巨龙冲下——降龙十八掌即出。飞至之人除了丐帮帮主葛威还会有谁。 葛威出马,在场所有盗贼全部惊慌失措。不过多久,从丛林几侧窜出众多丐帮的弟子——看样子他们一早就在这儿埋伏好了,就等瓮中捉鳖。 “是义父——”黄纪见了眼前的场景,兴奋道,“他们成功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方瑛还蹲在草丛里,吧不敢探头地悄声问道…… “快,快把火把熄灭——”逃跑的官兵头子见交易勾当被丐帮的人发现了,立即命令手下的士兵道。 很快,乱群之中,前来的官兵几乎同一时间灭掉了火把,他们去向的下山路一下子变得漆黑。而丐帮的人正将注意力集中在束手无策的众强盗这边,逃跑的官兵灭了火把,一下子就从丐帮众弟子的视野中消失了。 不过官兵的举动,躲在一侧的黄纪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黄纪眼神一定,拉着身边的方瑛道:“起来,跟我走——” “什么?啊——”方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黄纪一把拽走,直奔往官兵偷偷下山的方向…… 官兵头子带着手下摸黑下山,一行人又带着金银箱子,速度极为缓慢。官兵头子想了想,又望了望自己手上的锦盒,想到如今唯一值命的东西只有手中这个锦盒,于是他又继续命令道:“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扔了,徒步下山——” 头领的命令众人不敢不听,随着板车被推到的“轰隆——”几声,所有官兵立刻减轻了不少负担,继续跟着头领跑路…… 而黄纪和方瑛就紧紧跟在后面,官兵前手刚丢了车,黄纪这边就跟上来了。他看了看山下正在逃亡的黑影,对方瑛道:“我们继续追,那个神秘的锦盒一定还在那个官兵头子的手上!那个盒子那么神秘,里面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方瑛没说什么,毕竟之前就认定了所有的一切都听黄纪的。黄纪再一次赶路下去,方瑛也只好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交易波澜(中) 天公山黑暗密林处,灭掉火把的众官兵仍在逃亡…… 官兵头子将众手下带到了一个山路的分岔口,本来对天公山就不太熟悉的蒙元官兵,又是胡乱的下山逃亡,自然是认不得路。现在又是天黑,后面又有黄纪在紧追不舍,根本分不清也没时间多做停留思考。 “头儿,该怎么办?”后面的官兵有些着急道。 官兵头子也是紧张到了极点,想到自己手上的锦盒事关重要,于是命令道:“你们所有人,往左边那条道绕过去,我往右——” “头儿,你一个人走这条路没事吗?”官兵又担心道。 “放心,你们人多目标大,后面的人见了,一定会往左边追去……”官兵头子道,“现在我们所有人的命全在这个锦盒上,千万不可丢失。我一个人带着逃从暗道逃跑,反而更安全些……” “好的,头儿,我们听你的……兄弟们,往走边走——”官兵答应了一句,随后又对身后的弟兄呼应道。 没过一会儿,兵分完了两路,众多的蒙元士兵拖着兵器铁甲“吭咔——”着往左边的山路泥道上赶路,而官兵头子则是一个人带着锦盒继续往右路下山而去。 其实官兵头子哪里管自己的那些手下?现在丐帮的人出来搅局,自己这些人手又不是丐帮的对手,别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让自己的手下目标庞大被对方吸引,自己则能更安全地逃跑下山。当然,他也没有对自己的手下说假话,现在他手上的锦盒的确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事关居明城所有朝廷官员士兵的性命,万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被自己头领抛下的众官兵也没有多想,害怕后面的人追上来,他们一路上脚步没有停下,没跑一会儿。前排的人突然发现山路的前方,好像有一座破旧的寺庙。 “快看啊,那边好像有做寺庙——”这时有人喊道。 不过想到后面可能还有人在追赶,所有士兵也不敢松懈。但是再怎么害怕逃跑,人的体力毕竟有限,很多士兵跑得腿都软了。一听说前面有座寺庙,恨不得立刻一头栽倒在寺庙里,好好休息一下。 “后……后面还有……还有追兵吗?”很快,众人之中,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一手叉腰。一手抬起问道。 “好……好像没有了……”其他的人也不妨多让,全部像是断了筋骨似的有气无力,就差没有倒在地上。 “没有我们还跑什么?”又有人抱怨道,“反正今天的事儿杂了,主要责任也是头儿的,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没人追,白白跑了这么多山路,腿都麻了。哥们儿几个还不快去前面的寺庙歇歇?” 全队有一人泄气,其他的人也跟着懒散起来,一想到前面有块休息处。所有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加速跑到了寺庙门口。 “泉王庙?”前面的一个士兵抬头望着庙上牌匾的几个大字,只字只句道,“这是什么破地方?在这儿当兵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天公山上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管他呢,有地方休息就行了,你还想知道历史祖坟怎么的?我快累死了。你不进去,别在门前挡路——”后面的人跟着喊道。 一说休息。所有的人一窝蜂涌进了寺庙,然后全部栽倒在地上——他们实在是累得不行了。 泉王庙里面破旧不堪。尽是破碎的佛像以及满尘的蜘蛛网。刚开始众士兵进来还累得叫苦不迭,等他们缓过一点神儿,爬起来抬头换望而去,却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这……这怎么这么阴森啊?”一个士兵有些哆嗦地说道。 紧接着,夜里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摆动着破败门框上摇摇欲坠的蜘蛛网,发出令人寒颤的“嗖嗖——”声,给人无限畏惧的遐想。 “好冷啊……”又有士兵哆嗦道,“这地方怎么感觉……有点像是鬼庙?” “说什么瞎话,这世上哪有鬼?”另一个士兵倒是壮了壮胆喊道。 “可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身边的士兵回应道。 正说着,又是一阵阴凉的风吹过,愣是让胆小一些的官兵吓得不轻。“谁……谁——谁?”一个士兵甚至猛然回头一望,从腰间拔出苗刀,颤颤巍巍地问道。 然而他的身后没有别人,只有几张破碎的蜘蛛网,和一个断了头的石佛像。不过佛像上那几道深深的裂痕,倒是无故平添了几分更深的恐惧。 夜里的寒风声不断的刮响,比众人刚上天公山时要大得多。很快,寒风不止地呼啸,像是摇动着这个破碎的寺庙。地上偶尔几个破碎的佛头滚动了几番——其实是被强风刮的——愣是吓得众人不轻。 “不会……不会真的有鬼吧?”一个士兵不禁道。 “你怎么知道……”正说着,突然,众人的头顶上传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就如同是从地狱回来的使者一般。 “谁……谁在说话?”“是谁,快出来,不……不要装神弄鬼的……”“我可不怕你,我们……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鬼音”,全部都害怕得哆嗦起来,就连之前“胆大”的几个也不例外。 “你们让我出来,那我就出来好了……”“鬼音”继续回复道。 听清楚了,声音就是头顶上传出来的。众人害怕得甚至都有些不敢抬头,他们互相望了望身边的同伴,微微点了点头后,才敢一起抬头往上看。 正当他们的眼珠向上挪动,看见了房顶上一团黑色的疑物……突然,一张巨大的黑色大网铺天盖地朝众人而来,众人还没有任何的反应,目瞪口呆地惊呼起来:“啊——啊——啊——” 紧接着。就是泉王庙内传出的令人惊悚的血刃和惨叫声,随着几阵猛烈的寒风穿堂而过,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黑夜和寒冷给逐渐埋没了…… 官兵头子这边,还一个人抱着锦盒,自鸣得意地下山跑去。“这帮傻瓜。这会儿可得给我顶好长时间喽……”官兵头子心中暗道。 然而正在官兵得意间,他自己脚下没有注意,一个踉跄就摔了下来。“哎哟——”官兵头子摔了个“狗啃泥”,手上的锦盒也掉落了下来。锦盒在泥地上翻滚了几下,然后就停住了。 官兵摸了摸摔伤的大腿,嗷叫了几番后。正想要起身去捡刚才掉落的锦盒,突然一个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抢先一步抢走了掉落在前面的锦盒,然后落在了官兵的眼前。 官兵抬头一看,抢走自己锦盒的黑衣人身边。还跟着一个黑衣人。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追赶过来的黄纪和方瑛,虽然官兵头子想出了“分路”这么一手,但是黄纪的目标并不是那些逃亡的官兵,而是官兵头子手上的锦盒。其实刚刚在分岔口的情形,黄纪在背后远处看清了一二,料想着既然官兵头子一个人分路下山,锦盒一定就在他的手上。果不其然。追上来直接逮个正着。 “这锦盒里到底装的什么,这么吸引人?”黄纪看着手上的锦盒,想要打开看看。 “快还给我——”官兵头子自然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轻易交给他人。见黄纪并没有对自己出手,而是对锦盒感兴趣,官兵头子也壮起胆,提着刀就朝黄纪劈脸盖去。 黄纪见状,无需出手,一把拉住身旁的方瑛。二人同时侧身躲开。官兵头子一个没刹住,林子里又这么黑。突然脚下一空,落至了一个滑坡。整个人直接掉了下去。 “啊——”官兵头子惨叫一声,顺着滑坡而下过了许久,最后只听得不远处脑浆迸裂的声音——官兵头子的脑袋直接撞在了坡下的岩石上,当场就送命了。 黄纪和方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这官兵头子断了气,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悲可悲啊,为了这个盒子,搭了性命……”黄纪又轻声哀叹道。 不过现在锦盒既然已经在手,黄纪便想立即打开,看看究竟是何物。然而就在这时,身下突然飞来一个身影,从黄纪的身边飞过。 黄纪似乎是感到了不对劲,立马一手推开身旁的方瑛,谨记着起掌对了上去——飞来的身影先一步朝黄纪施了招,看样子像是要找自己麻烦。 黄纪有些被动,两人对掌吃亏,自己身子微低,差点也摔了下去,好在他底盘稳,强行站住了。 “黄纪哥哥小心——”方瑛在一旁见了险情,大声惊呼道。 “黄纪?你是黄纪兄弟——”同一时刻,刚才飞过的身影转而发话道。 这个声音再熟悉也不过了,等到该身影在黑林中站稳在了二人面前,黄纪和方瑛也认出来了,来的人不是苍龙又是谁? 苍龙之前和胡夷狄二人在相府成功刺杀了宋连寻,随后苍龙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天公山,与丐帮的人会和,现在正好碰见了偷偷前来的黄纪和方瑛二人。 “瑛妹也在这里,怎么回事?”苍龙得知了黄纪和方瑛这两个“黑衣人”的身份,有些责备的口气问道。毕竟他一直担心方瑛的安危,方瑛出现在天公山,无疑便是黄纪带过来的 黄纪知道自己瞒不过,略微歉意道:“对不起,苍龙兄弟,我知道带瑛妹出来很危险……但我也是想报答我的义父,才瞒着你们所有人来天公山帮忙。但是我又不放心丢下瑛妹一个人,所以也带她来了,对不起……” “就算真是这样,可瑛妹来这里也不安全!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万一瑛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苍龙情绪有些不平静道。 “好了,你干嘛这么说黄纪哥哥?”还没等苍龙说完,方瑛一把挡在了黄纪的面前,反过来斥责苍龙道,“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丢下我,自己去跟那个什么‘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办什么事情……”方瑛一边发火训斥着。一边喘着气,眼神一直责怪地盯望着苍龙那具黑暗下冰冷的面具。 这也是方瑛第一次发火,为了袒护黄纪,方瑛竟向苍龙训斥起来。苍龙也是被稍许震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方瑛如此的情绪。 然而。关键时刻,还是黄纪抬手放下方瑛的臂膀,轻声安慰道:“好了,不要怪苍龙兄弟,他没有错,他一直都担心你的安危。才会这样说我……其实是我不对,我为了自己报答义父的私利,没有想到瑛妹你的安危,是我对不起……”黄纪也道歉了起来。 苍龙听了,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好。稍许停顿了一会儿,苍龙的语气也缓和道:“对不起,我不该用这种语气说话,其实我自己私下去和胡夷狄办事,也是我的不对……” 听到这两个自己都心有情感的人如此说完,方瑛也觉得自己刚才太激动了,于是她也低头缓和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对苍龙哥哥你发火……” “要是我不陪胡夷狄去刺杀知府。就不会丢下瑛妹你不管,终归还是我的错……”苍龙继续低头道。 “你说你去干嘛?刺……刺杀知府?”黄纪听到了苍龙的话,不禁担心道。 于是。苍龙和黄纪纷纷讲述了自己遭遇的境况…… “原来如此,胡夷狄把所有的罪名全加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好让我们以及丐帮的人脱离关系是吗……”知道真相的黄纪不禁感慨道。 “是呀,也正是因为这次行动,我知道了今晚在天公山上发生的一切。听黄纪兄弟你刚才说的,丐帮的人已经成功了是吗?”苍龙也应声道。 “是呀……”黄纪端起手上的锦盒。继续道,“我们一路追来。就追到了这个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好像那些官兵挺看重的样子,金银财宝都丢了,这玩意儿还捧在手上……” 苍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道:“你把那玩意儿给我看看——” 黄纪看也没看地就将手上的锦盒交给了苍龙。 苍龙不由分说地打开了锦盒,里面很空,只有一张折叠几曾的图纸。苍龙拿出图纸,慢慢将其粘看,透过乌云缝隙的月光,模模糊糊看到了侧边的几个大字。 “这是——”苍龙见到了字样,不由惊呼道,“这就是‘潼关边防图’!” “潼关边防图?这不就是苍龙兄弟你刚才说的……”黄纪听了苍龙的叙述,不禁应和道。 “潼关边防图果然在这里——”苍龙收回了图纸,略微的兴奋道,“怪不得这些官兵这么看重,原来失踪的潼关边防图,居然真的就藏在这次的交易勾当中……” “现在该怎么办,我义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黄纪继续道,“还有其他那些逃跑的官兵,他们刚刚往岔路口另一边逃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去追……” 苍龙想了想,将图纸放回了衣服的口袋中,随即对黄纪道:“这样,虽然葛帮主他们计划成功了,但这里还并不能说绝对安全……黄纪兄弟,你现在立刻带着瑛妹回去,离开天公山——” 黄纪想了想,这回点头答应道:“嗯,放心吧,这回我绝对会保护瑛妹的安全——” 然而方瑛却有些不太放心,她用担心的眼光望了一眼苍龙,又提道:“可是苍龙哥哥,我们现在回去,你呢?” 苍龙回头望着山上的岔道儿,坚定地说道:“潼关边防图到手,蒙元朝廷的阴谋尽散,暂时是没了这方面的担忧……我现在就去追剩下的那些逃兵,看他们还会有什么企图……” 黄纪见状,也担心道:“你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 苍龙微笑着道:“放心吧,我也不和他们真动手,只是跟过去看看情况,过一会儿就回去……” 方瑛想了很久,随后又抬头对苍龙道:“苍龙哥哥,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红云姐姐还在家做着饭,等我们回去吃呢……” 一提到红云,苍龙心中又突起一股短促瞬间的莫名感觉。苍龙望着方瑛,微笑着回答道:“放心吧,瑛妹,你在家乖乖等着,办完了事儿,我立马就回去——” 说完,苍龙转身施展轻功上山而去。 而方瑛这边,用不舍的眼光望了一眼苍龙,随后便同黄纪一起下山离开……(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交易波澜(下) 告别了黄纪和方瑛,苍龙独自一人上山,按黄纪之前叙述的,朝岔路口的另一端追寻剩下的官兵…… 苍龙施展轻功来到了泥道上,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立刻放慢了脚步。不过一会儿,苍龙停了下来,低身观察了一下泥道上的痕迹。 “还有大大小小的脚印,按照黄纪兄弟之前说的,剩下的官兵准是从这里逃跑的没错了……”苍龙心中暗暗嘀咕道,“不过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这地方好像有些诡异……” 苍龙重新站起身,正逢一阵寒风刮过,吹过苍龙的发鬓,吹过他冰冷的面具。凝眸一望,前往正立着一座年代久远的破旧寺庙。 那个寺庙不是别的,正是之前所有逃亡官兵前往歇脚的泉王庙,只是这些人一去后就再也没了踪影…… 苍龙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寺庙映入视线后,苍龙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显得十分小心的样子。不过苍龙行走的姿态还是一如既往的昂首自信,他坚信即使真有什么阴险小人在此作祟,他也能从容不迫地应对。 黑夜下的寺庙,也是寒冬之境,破碎的凄凉之下,又给人消停不止的阵阵畏惧和窒息之感。苍龙凝视着前方寺庙,一步一步地缓缓前行,最后终于来到了这座给人不祥预感的寺庙门前。 “泉王庙……”苍龙也是和前面的人一样,抬头望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缓声念道。 不过苍龙并不对这些字感兴趣,站在寺庙门前。突然穿堂而过一阵极冷无比、刺骨身心的阴风,苍龙的头发被吹得胡乱飘摇。门前的蜘蛛网剧烈晃动,寺庙门堂里时不时传出几阵诡异的声音,让人刺骨寒心得不敢抬头。 不过苍龙什么也不怕,他依旧是昂首挺立在门前。任凭寒风吹乱自己的发鬓,冷意刺入自己的骨心。待到寒风稍止,苍龙小跨两步进了寺门。和之前一样,寺庙里面尽是破碎断裂的石佛像,但这回与之不同的是,寺庙里的血腥味比之前要更浓了——只见着寺庙的各个角落处。都横躺着官兵的尸体。 这些官兵无疑就是逃亡至此的那些人,只是不知道遭受到了何等毒手,全部葬命于此。断气自然是不用说,苍龙站在寺庙的中央,眼观着周围躺下的尸体。发现他们的手上和脸上全部布满了血痕,可见凶手的残忍无比。 但苍龙依旧是面不改色,至始不变的冰冷面具下,透过的是坚定无比的眼神…… 又是阴冷的寒风呼啸而过,寺庙内顿时传出了更加诡异的声响。随着旧木门缝隙间的“吱呀——”作响,一切的一切变得更加肃杀起来…… 苍龙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一望……突然,令人不敢相信的一幕——横躺在苍龙周围的尸体有了些许的异常动静。随着地板上摩擦的几阵恐怖的声响,已经断气的几十具尸体犹如鬼魂复活了一般,脸上带着血印。嘴里发出狰狞的叫声,提着手中的兵器,全部对准了寺庙正中间的苍龙。 死人诈尸复活——其实之前黄纪也遇见过同样的场景,当时黄纪和方瑛都亲言见到了被黄纪打死的黑衣人的尸体,莫名其妙像是受到他人操控一样死而复生。这件事情黄纪也和苍龙有过描述,如今遇见同样的场景。苍龙反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惊异,“复活”的死尸朝着自己一步步靠近。苍龙也依旧是面不改色。 “嚄——”众蒙元士兵的死尸同时发出令人颤抖的恐怖嚎叫,紧接着就是冰冷的刀刃朝着苍龙的身前袭来。 苍龙镇定自若。还未等刀刃接近自己,苍龙两手横向而出,紧跟着一道震动山河的龙咆巨吼,苍龙掌排山倒海而出,一掌就将周围围上来的死尸轰出数十丈之远,有的甚至被震飞出寺庙门外老远。可见苍龙出手一招便毫不留情,十成苍龙掌的威力震慑,寺庙的两侧房檐甚至都被苍龙的巨龙掌力所冲破。 “既是等待在下久时,又何必耍这种故弄玄虚的手段?”苍龙轻松解决掉这些“玄乎鬼怪”后,抬头义正言辞道,“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堂堂正正与在下一会?” 然而苍龙话音刚落,房梁上突然传出了诡异的回音:“哼,堂堂苍龙大侠,每日铁具遮面,又曾何来以真面目示人?” 苍龙伫立稍许,却是听不出声出何处,只闻得这残垣寺庙尽是对方的魑魅回音,便觉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决计不在何桐、仇如心等人之下。“区区操尸之术不足为挂,但阁下残忍杀害居明城众蒙元官兵,无故联系,又是何意?”苍龙又只声问道。 “何意?哼——”檐上之人回答道,“就是为了引你苍龙大侠出来——” 话音刚落,苍龙的侧身有了较大的异动。苍龙忽觉有物袭来,转头一望,只见右侧飞来一张巨大的黑网,如同魔鬼吞噬一般,向自己咄咄逼来。 苍龙见定了,起手一式“龙主沉浮”,苍青巨龙拔地而出,怒吼云翻千过境,气势如雷、横立冲山,龙吼声起正朝黑网而去。 然而终于另苍龙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威力震动山河的苍龙掌,冲至黑网正口,却如绵绵无力一般,丝毫未能阻截。黑网在半空中停滞了一时半会儿,待到苍龙掌掌力尽退,黑网重蹈袭来。 苍龙也看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自己十成的苍龙掌杀出,却连一张破网都对付不了。正在苍龙踌躇间,檐上之人嘲讽道:“哼,七八十年前曾经威震江湖的苍龙掌,也不过如此嘛——” 苍龙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术,竟能微妙弹刻间化解苍龙掌之神力。不过苍龙还是十分冷静,依旧面不改色,黑网朝自己步步逼近。苍龙再起十成掌力,“断岳天龙”震慑杀出,数条青龙掌晕呈龙卷之势,欲以震慑山河之力,强行震退此等妖门异术。 “断岳天龙”的威力确比方才硬朗数成。但依旧不治其根。诡异黑网缥缈如无形,以柔克刚,任凭苍龙掌威力十成,震撼得泉王庙七颠八倒,黑网依旧全然应上,丝毫不惧苍龙神掌。又如刚才一样。待到苍龙掌威力尽数消散,诡异黑网再次向苍龙步步逼去,甚至由不得苍龙再有余间重施掌法。 终于,苍龙变得有些着急,面对即可而至的危险。苍龙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即使是在济世大会上面对武林四圣七雄之辈,也未曾感受过如此的窒息难耐。 眼见着黑网已经笼罩在自己跟前,苍龙也即将落得惨死官兵的下场…… 突然,只听得一道清脆的利刃划过,千掌之力都未能穿透的黑网,最后竟被苍龙用剑轻松化解——苍龙无可奈何,千钧一发之际拔出了自己背上从未出鞘的长剑。一剑将其斩成两段,危险遂化解。 不过这也是苍龙第一次亮剑而出,只见着苍龙手握的。是一把看似年久的长铁之剑,剑刃锋利却色泽暗淡,可见长剑已经有些年头。 “从未见过苍龙大侠拔剑,今天倒是让我‘鬼徒’白燮大开眼界……”藏在房梁之上的诡异之人果然就是白燮不假,只见白燮从房梁上缓缓落下,揭开面纱。露出狰狞的面容,冷笑着道。“不过传闻苍龙大侠从不在世人面前拔剑,更不会使剑。由此可见,你并不是真正的苍龙大侠,只不过带着他的面具罢了……”白燮两眼直盯着苍龙。 苍龙似乎也是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直言道:“你能使出如此诡异的招数,中原武林未曾有见,可想而知,你也和何桐他们一样,是鬼王师的弟子吧?” 白燮笑了笑,直言答道:“不错,自我介绍,鬼王师四大弟子之一,‘鬼徒’白燮——” “你们的目标是方姑娘不错吧?不过你今日为何在此设计埋伏,究竟有何企图?”苍龙还没有从白燮刚才种种的诡异之术中反应过来,只声问道。 白燮依旧是那副杀气未减的笑脸道:“师父没有命令,我今日也不会取了你苍龙的性命。今日与你一会,只是想试试身手。苍龙掌的威力的确惊鸿于世,让我白燮眼前一亮,不过与在下真正一对,也不过如此嘛……” “尔等妖异之术虽未曾有见,但有得一二见识,我苍龙又何有惧?”苍龙提着手中的大剑,轻笑道,“我在武林四圣七雄等前辈面前都未曾拔剑,你也是第一个让我拔剑的人,可见你还是有些本事……不过你说你有取我苍龙性命之能,我苍龙自不会信”听苍龙的口气,他倒并不害怕白燮的诡异之术,甚至语气中还带着决胜的信心。 白燮听了,“哼哼”一笑,随后转头轻蔑道:“苍龙大侠果然是豪迈之气,句句自信之理……今日一探,算是了得苍龙大侠实力一二,我等先行离去。当然若是苍龙今日执意要取在下性命,在下也能奉陪到底。不过在下想说,苍龙大侠你有这个心,却没这个本事。待到他日你我再有缘相会,我必会将你打败,而且摘下你虚伪的面具,看清你的真容——哈哈哈哈哈……”白燮的口气十分的傲慢,他完全不把苍龙放在眼里,甚至敢放言自己的武功一定在苍龙之上。 苍龙一直提着剑,听了白燮不羁的话语,他倒并没有情绪激动的样子……突然,苍龙也“哈哈哈哈——”放声大笑起来。 白燮听了苍龙的笑声,不禁回头问道:“你笑什么?” 苍龙收回笑容,正视着白燮道:“哼,放心吧,等到你我还有再聚之日,我一定会自己摘下面具出现在你面前,让你好好记住我的容貌,不过……等你见到我的容貌,便是你最后的活命之日!” 苍龙的话语威力震慑,刚才还目中无人的白燮,一下子也显得有些紧张起来。不过白燮并没有表现在面容上,他只是微微一笑,回应一句道:“哼,我倒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不过奉劝苍龙大侠你一句。鬼王师师父与方姑娘之间究竟有何间隙,劝你不要深究。若是进了我师父的‘圈子’,就一辈子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白燮最后投去了一个诡异的眼神,随后全身而起施展轻功,如同黑夜蝙蝠一般一下子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林中…… “白燮……鬼王师……哼。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统统正法……”苍龙望着消失在远处丛林的白燮,心中暗暗道…… 丛林深处,白燮之前带领的鬼王师的黑衣部下还在远处待命…… “白燮师兄让我们在这里等,要等到什么时候?”一个黑衣人见白燮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禁问道。 “谁知道呢?恐怕是在等苍龙或是黄纪吧……也不知道白燮师兄怎么想的。鬼王师师父也没有任务指令,为什么今晚要冒这个险,万一有什么不测的话……”另一个黑衣人说道。 然而话音未落,众人的身后林间突然传出了动静。这些个黑衣人既是鬼王师的手下,身手自然也是有些斤两。觉察力也不弱,一下子就发现了身后林子的动静。 “什么人,快出来——”其中一个黑衣人厉声喊道。 果然,从林子后面突然钻出一个黑色身影,这个身影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极为迅影,可见轻功上乘。不过多久,一个身着黑衣、头戴蓑帽的神秘人落在了众人的身后。 “奇怪,这身衣服和我们一样的……”其中一个黑衣人望着前来的神秘人道。“除了蓑帽,衣服和我们的人一模一样,难道是师父派过来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敌是友?”后面的黑衣人见神秘人一直没说话,于是直言问道。 神秘人左手微微抬起,稍稍顶起蓑帽帽檐——冷不丁地,幽寒的月光下,露出了一道杀气逼人的眼光。 众人顿感来者不善,领头的黑衣人拔剑厉声道:“此人来处不明。突然出现必有不吉,杀了他——” 命令一下。所有的黑衣人同时拔出了剑,朝黑衣神秘人飞驰而去。倒是这些黑衣人的武功确实不俗。轻功甚好,剑法精湛,可见鬼王师的手下个个也是犀利之辈。 然而,神秘人倒是丝毫不惧,露出了冷眼的杀气后,右手从自己的腰间瞬时拔出一把诡异的刀。 众黑衣人齐攻而下,剑锋即至神秘人胸前。神秘人眼神一定,手中寒刀疾迅利落,一道寒光利刃迅影而出…… 白燮与苍龙短暂一别,心中还在思绪着刚才与苍龙的对话。虽然刚才的对话,白燮并未把苍龙放在眼里,但要真正认真起来,白燮也很清楚,想要抓住方瑛,苍龙便是最棘手的对手。 “回去之后,一定得和师父商议,要想真正抓住方仲天的女儿,首先必须得除掉苍龙才行……”白燮心中暗示着,继续赶回自己手下的阵地。然而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鬼王师究竟是为何目的,要千方百计地抓住方瑛…… 白燮最后飞身落下,回到了之前手下等待的据点。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自己的手下全部已经躺在了血泊中,手中个个还握着剑,可见死前和凶手有过输死的搏斗。 “是谁?”白燮突觉前方有异样,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如疾风一般瞬间消失在了白燮的眼前,根本来不及白燮反应。 逃跑的人正是刚才和众黑衣人有着相似着装的神秘人,看样子神秘人技高一筹,几招几式就将这些黑衣部下全部做掉。不过白燮看见了一丝身影,也并没有去追,而是蹲下身观察自己这些惨死在神秘人刀下的部下。 “几乎是一刀毙命,刀法干净利落而且极为迅猛,这个人绝对是个绝世高手……”白燮暗中嘀咕着,随后又多走几步,看看其他尸体的情况。 “嗯?这是什么……”白燮停在一具尸体面前,像是发现了什么异样,蹲下身来观察情况。 只见白燮缓缓捡起一个小饰物一般的东西,并拿在手中稍稍闻了闻。 “有胭脂的香味,难道……杀死我众手下的这个高手,是个女子?”白燮有些惊呼道,“可以肯定,这个人的武功很高,甚至还有可能在苍龙之上……可是,这世上究竟还有哪个神秘女子会有如此厉害的武功,甚至比苍龙大侠还厉害……” 白燮在原地伫立惊呆了很久,本以为在苍龙面前尽占威风的他,也渐渐意识到事情远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除了苍龙和黄纪及丐帮,还有厉害的神秘人在暗中和鬼王师作对……(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情深意暖(上) 交易波澜过后,黑夜下的天公山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苍龙独自一人沿着原路返回,走在漆黑的山路中,他的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为什么鬼王师的人也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之前官贼勾结的勾当鬼王师的人也有卧底?白燮的武功较之前三人确实棘手不少,他到底是谁,他们的师父鬼王师又到底是何方神圣?今日白燮逼我入绝境,让我不得以拔剑出鞘,难道我的真正身份终究还是隐瞒不久了吗……” 伴着无数杂乱的思绪,苍龙又走回了之前与黄纪方瑛告别的分岔路,正在这时,山上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很快火把的亮光传来——只见丐帮的弟子正押着今晚交易的强盗犯往回走,看样子今夜的抓捕行动非常成功。 “葛帮主——”苍龙抬头望见了丐帮帮主葛威也在其中,于是加快一步招呼道。 “是苍龙大侠——”葛威也见到了苍龙,应声道,“苍龙大侠果然如葛某所愿,随我等一起在此揭穿官贼勾结的阴谋,惩治贼寇!只不过我们只抓到了提供赃物的这些强盗犯罢了,那些逃跑的官兵我们却是没能逮住……”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苍龙肯定应道,“刚才在下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只不过……只不过他们已经……”苍龙确实知道,只是那些人已经提前一步成了白燮的刀下鬼。 “他们在哪儿?”一无所知的葛威急着问道。 苍龙想了想,心中暗道:“还是不要让葛帮主知道今晚鬼王师的人来过为好,就说那些人都是为了争夺财宝自相残杀好了,还有……现在居明城知府已死。城中必将大乱,必须得让瑛妹还有黄纪兄弟他们趁早离开这里才行……” 于是,苍龙对葛威道:“葛帮主,且听在下一一叙述今晚发生的一切……” 紧接着,苍龙把隐瞒了鬼王师的人的事实告诉了葛威…… 居明城内。已经过了亥时,街上早已是空无一人…… 黄纪和方瑛经历了一晚上的波折,总算是平安回到了兰香庭院。恐怕他们得庆幸今晚没有继续追那些逃跑的官兵,否则和白燮碰头的人,就是他们二人了…… “总算是平安回来了……”黄纪见到了熟悉的家,长吁一口气道。 “也不知道红云姐姐他们是不是已经等急了……”方瑛也自言道。“我们这么晚回来,他们一定担心死了……” 说完,二人去掉了黑衣人的伪装,径直回到了院子里。 “我们回来了——”方瑛走在前面,最先大声喊道。 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嘻哈三兄弟”立刻从后院的房内走了出来。 “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嬉皮见到二人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道。 然而,出来迎接的只有“嘻哈三兄弟”,却是到处不见红云。方瑛心感好奇,不禁问道:“奇怪,怎么没有看见红云姐姐,她不是在家做饭等我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突然哈哈这边起了饿肚子的声音。嬉皮继续板着脸道:“别提了,从你们离开这里,红云出去买菜。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说什么?”黄纪听了,有些不可思议兼担心道,“我们去了这么长的时间,红云姑娘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方瑛听到这里,也开始担心起来:“难道……难道红云姐姐被鬼王师的人抓走了?” 正在众人担心的时刻。身后的院门突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鬼王师抓我这个满脸麻子的人有什么用?”回来的人不是红云又是谁?只见红云一脸沮丧的样子,手中提着菜篮。慢步走进了庭院。 “红云姐姐?”方瑛见到了红云,立刻放下心来。“你怎么……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们都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害得你们这么担心我……”红云一脸调侃的语气道,“真是的,这晚上买菜还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几个人,都赶着下摊回家了,我可是赶了很远的路,好不容易才买上这点菜的……” “不过不管怎样,你平安回来就行了……”黄纪见红云无事,也放下心来道。 “对了,苍龙大哥呢?”红云见回来的只有黄纪和方瑛,却不见苍龙身影,又不禁问道。 “他……他还有些事,可能晚些回来……”黄纪想到今晚苍龙的嘱咐,于是对红云道,“你不用担心,他和我义父在一块儿,不会有事的。我想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会回来的……”虽然黄纪嘴上是这么安慰红云,但他心里其实也和红云一样,怎么说苍龙今天一天都在外面,长期离开众人的视野,不放心是理所当然的。 而“嘻哈三兄弟”这边,哈哈已经饿得受不了了,他哀声道:“哎呀,先别管大哥了,红云姑娘,你快点给我们做饭吧,都这么晚了,我们都快饿死了——” “吃吃吃,整天除了吃还会干嘛?哼哼……”红云见到了哈哈滑稽的模样,不禁笑道,“行了,我现在就去做饭,搞这么晚的确也不容易,你们乖乖地到房里去等着吧——”说完,红云继续去柴房去拿柴火。 黄纪想了想,又对方瑛说道:“瑛妹,我看我们还是把夜行衣放回原来的位置好了,我怕我义父或者薛叔叔突然过来看我,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今晚带着瑛妹你去了天公山,他们非得训斥我一顿不可。” “呵呵,好吧,就听黄纪哥哥你的——”方瑛笑着答道。 于是,待到红云从柴房里拿完柴火出来后,黄纪和方瑛又将夜行衣放回来柴房原处…… “哎呀,这里的臭味还没有散尽啊。这乌黄丸的威力究竟多强啊,幸好厨房不在这里……”方瑛见着柴房里乌黄丸的味道还没有全部散去,不禁笑着道。 “一、二、三、四……”然而,黄纪并没有注意方瑛的话语,他似乎是在注意其他的东西。轻声数数道。 “怎么了,你在数什么,黄纪哥哥?”方瑛看着黄纪奇怪的行为,蹲下身来问道。 黄纪像是数完了,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怎么又不对……” “什么‘又不对’。黄纪哥哥你到底在干什么?”方瑛好奇地问道。 “瑛妹你还记得今天下午出发前,我和你说过吧,我说这里的夜行衣少了一件……”黄纪回忆道。 “记得啊,你当时还一口咬定说少了一件。怎么,难道今天晚上又少了一件?”方瑛跟着道。 黄纪摇了摇头。眼神充满疑惑道:“不,今天晚上,好像数量正好,不多不少……这就奇怪了,今天下午明明数着少了一件,怎么会这样……” “哎呀,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纠结的,我看最有可能的。是黄纪哥哥你输错了吧,只不过是一件衣服的事情,何必这么纠缠不清?”方瑛倒是挺随便的。之声应道。 “是吗?”黄纪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禁感叹道,“兰香庭院应该不会有不明人士出入的,难道真的是我数错了……” 在方瑛的催促下,黄纪也没有再多去想这件事,闻到了厨房里的香味。他知道红云已经快做好饭了,于是他便和红云坐在屋子里等。陪着“嘻哈三兄弟”一起…… 晚饭即至,今晚的菜肴也很丰盛。有荤有素。倒是这红云的厨艺确实不错,众人今晚可以算是大饱口福。 “红云姐姐,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的高干啊——”就连方瑛也在一旁夸赞道。 “哪有,瑛妹你太说笑了……”红云站在一旁端着菜,不好意思道。 “是呀,这可惜这么好的厨艺,却长了一张麻子脸,还真是脸面坏了身子艺——”哈哈坐在红云的前面,笑着调侃道。 “啪——”“哎呀——”但是紧接着,迎来的就是脑壳上红云的一巴掌。这一巴掌还着实不轻,打得皮糙肉厚的哈哈也笑出声来。 方瑛见了,开心地笑道:“呵呵,哈哈叔叔,你以后可不能随便招惹红云姐姐,否则会倒大霉的……” “真是的,这婆娘哪来这么大手劲?要是以后有谁娶了她,肯定不好过……”哈哈摸着自己悉数几根毛发的头,趁着红云又去厨房端菜间,继续调侃道。 众人说笑间,阿多突然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坛酒,笑着说道:“哎呀,好久都没有喝过酒了,今天晚上趁着尽兴,不如兄弟几个来上几杯?” “好呀,我也好久没喝酒了,不如黄纪兄弟你也来点?”嬉皮又向黄纪问道。 黄纪见了,半推半就道:“我……我就不了,我今晚已经很累了……” “哎呀,听你说官贼勾结的事情解决了,可以说算是又帮丐帮以及居明城的老百姓干了一件大事,今晚应该高兴才是,喝两杯怎么了?”哈哈也跟着应和道。 “那……那好吧,今晚我就陪你们兄弟几个喝一些吧,晚上喝点酒,身子也暖和些……”黄纪也有些来兴道。 “黄纪哥哥你要喝酒啊……”方瑛见黄纪要陪“嘻哈三兄弟”一起尽兴,自己便说道,“那我先回自己房间早点休息了,黄纪哥哥你自己也要早点休息,晚上少喝点酒……” “嗯,谢谢瑛妹你关心——”黄纪随口回应道。 方瑛淡淡望了黄纪一眼,然后自己一个人先回房了…… 等到红云再端菜过来的时候,黄纪和“嘻哈三兄弟”已经喝了好几杯了。尤其是黄纪,为了在兄弟面前表现出豪爽的一面,他更是一个人“以一敌三”,已经喝得有些起醉意了。再加上边关一带的酒烈,喝上几杯,可以说很容易就上头了。 红云见着众人在喝酒,又开始责备起“嘻哈三兄弟”来:“喂,谁让你们喝酒了。弄得满屋子的酒味……” “有什么关系,今天晚上高兴,陪黄纪兄弟喝几杯又不会有什么事……”嬉皮也有些起了醉意说道。 “就是就是,黄纪兄弟自己也提出来要喝酒的不是吗?”阿多也应和道。 黄纪这边,已经有些醉得坐不稳了——看来他今天晚上确实是喝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有些晕晕沉沉的:“没事,红云姑娘,今晚帮我义父做了……做了这么大的事,是该放松高兴一下,喝两杯……没……没事的……” 看着黄纪的醉态,红云也叹气道:“哎。看你这样子,话都说不清楚了……来,我送你回房去休息吧……” “额……不——用,我现在不回房,我还有好多话要和瑛妹说。我现在……现在就去找瑛妹……”说完,黄纪站起身,有些踉跄的步伐,扶着房门的一端,朝着方瑛的房间方向缓缓走去。 红云刚想去搀扶一下黄纪,却发现“嘻哈三兄弟”这边更难伺候,三人倒下就睡,阿多甚至直接一头闷在地上。开始打起呼噜,怎么叫都叫不醒。 看到这一幕,红云心里气得都快杀人了。但是没办法。红云也只能暗暗责怪自己天生伺候别人的命,本来是陪苍龙一路找人的,这下可好,苍龙不在,自己却越发像是一个仆人一样,毫无报酬地伺候这几个“懒汉”。 “哎。这几个家伙,真是受不了。我真是不想管他们了……”红云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他们三个人拖到了房里的干草堆去躺着。以免着凉了。紧接着,红云又开始收拾桌上的饭菜,突然想到苍龙这么晚还没回来,一定也饿坏了,红云不禁有了别的想法…… 方瑛房内,方瑛还没有立刻休息。她坐在床边,静静地发呆,似乎是在思绪着从古墓派出来之后,自己和苍龙黄纪他们一路遇到的经历。时不时地,方瑛会轻轻一笑,在她看来,这一路走过来虽然经历了不少的危险,但是短短的江湖经历也倒是不缺乏乐趣和感悟。 “真不知道回到逸仙门后,父亲会是什么样子……”方瑛开始幻想起自己回到逸仙门——回家时的场景,“苍龙哥哥还有黄纪哥哥都对我好,还有红云姐姐,要是回到家,他们所有人能都留在逸仙门就好了……师父说过,逸仙门是江湖中最大的门派,却也是最安宁的地方,几乎从来没有过江湖争斗的喧嚣。如此说来,我的家应该是个人间仙境才是……” 正在憧憬间,突然自己的房门“砰通——”一响,把方瑛给吓了一大跳——只见黄纪醉醺醺的姿态出现在方瑛房间的门前,单手倚着门槛,直直地望着方瑛。 “黄纪哥哥?”方瑛见到黄纪的醉态,连忙起身搀扶道,“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我不是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吗?”一边说着,还一边扶着黄纪慢慢进屋。 “瑛妹,我今晚有很多话……想……想和瑛妹你说……”黄纪见到方瑛的面容,带着醉意笑声道。 “先别说了,你先到床边坐好……”方瑛怕黄纪站不稳了,立刻把黄纪扶坐在床边。 黄纪一手靠在方瑛身上,一边醉醺醺道:“瑛儿,你真好……” 方瑛听到这句,有些怔住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你瑛儿啊……”黄纪倒是毫不避讳道,“今天白天,你不是怪我……怪我在汴梁的时候结识别的女孩子吗,还说……我叫她‘菁妹’,既然这样,那我……我就叫你‘瑛儿’,把你和她们区分开……” “你干嘛把我和她们区分开?”方瑛也不知怎么地,跟着黄纪的话继续道。 “因为……因为……”黄纪满脸醉意道,“因为我喜欢你,瑛儿……” 此话一出,方瑛如同全身触电了一般,整个人显出呆滞的神情……(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情深意暖(下) “我喜欢你,瑛儿……”黄纪静坐在床边,醉醺醺地说道。 方瑛在一旁愣了很久,她整个人像是触电了一样,发呆地白天说不出一句话。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也似乎有着过不去的坎儿,静默了许久后,方瑛回声应道:“黄纪哥哥,你喝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可我说的都是真话……”黄纪迷迷糊糊地望着方瑛,继续道,“我是真心喜欢你,从第一眼遇见你开始……你活泼、善良,懂得关心别人甚至是小动物,我黄纪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动过心,瑛儿你……是第一个……” 黄纪说着,头不自觉地轻靠在了方瑛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喝醉了支撑不住还是有意而为之。 方瑛也没有挪开黄纪,她依旧是静静地发呆,犹豫了半天,方瑛继续轻声道:“黄纪哥哥,我其实对你……我也想……可是我现在……”方瑛想要说什么,可是内心的杂乱和彷徨让她说不出流利的话语。 “有你在身边真好……”黄纪继续轻声呢喃道,“瑛儿,我想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陪你……一直……” 方瑛听到这里,眼角里早已是渗出了泪水,两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滚落,最后滴在了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黄纪脸上。不过黄纪喝醉了,他什么也没察觉到,他只是醉意中微微感觉到的一丝暖意。 方瑛想了想,无论黄纪酒后的话语是真是假,当前还是应该让他好好休息。索性方瑛慢慢站起身,扶着黄纪。让其慢慢平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用被子轻轻将其盖好。 黄纪躺下后,整个人立刻全身放松下来,迷糊的双眼也是时开时合。方瑛站在床沿边,静静地望着黄纪沉醉的面容。眼角的泪水依旧没有退去。 黄纪迟迟没有再说话,方瑛顿了顿,却是轻声呢喃道:“黄纪哥哥,你对我很好,我真的谢谢你……可是我……我并没有真正领悟感情的意义。黄纪哥哥你对我好,我铭记在心。说实话,我也对你……有情意在心,但是苍龙哥哥他……”方瑛本想说自己对苍龙也有情感在其中,但是在黄纪面前,方瑛并没有敢直接说出口。 其实。方瑛最开始心里是对苍龙有情,但是认识黄纪以后,方瑛却发现二人对自己有着天差地别的态度。苍龙常常对自己是冷漠甚至装作忽视的神态,而黄纪却是对自己倍加用心,是真正地关心自己、照顾自己,渐渐地,方瑛冥冥中在感情上对黄纪更加偏重。可是心里虽这么想,方瑛的心中。还并没有完全放下苍龙,在感情抉择面前,她也不知道该留下还是舍弃。就像她父亲方仲天当年那样,在兰姑和李婷的感情面前,显得徘徊不定…… 方瑛沉默了许久,随后缓缓道:“苍龙哥哥他……要是他也像黄纪哥哥你这样用心关心我就好了,可是他……他整天摆出一副冷漠的神情,好像刻意躲着我一样。尤其是在遇见了黄纪哥哥你后……” 方瑛不断呢喃着,忽地。黄纪闭着眼睛,迷迷糊糊接着道:“苍龙兄弟他……他可能不是刻意躲着瑛儿你。也许……也许……他是刻意躲着我……” “躲着黄纪哥哥你?”方瑛听到这如同峰回路转的一句,反声问道。 黄纪摆了摆头,继续迷糊道:“说真的,我第一眼看见苍龙兄弟,就有一种预感……他可能就是我曾经结识的一个朋友……虽然……虽然他刻意改变自己说话的口气,改变自己的行为作风,但我还是能感觉到……” “你是说,苍龙哥哥是黄纪哥哥曾经认识的一个朋友?”方瑛又继续问道,虽然黄纪现在喝醉了,但是方瑛也明白,喝醉酒的人往往说的都是真话。 “我只是说有可能……”黄纪继续闭着眼睛道,“我有这个预感……他为了不想坦明自己的身份,所以故意躲着我……也许就是这样,所以说瑛儿……你也别太责怪苍龙兄弟了,我在想……他这一路隐瞒身份地走下来,也不容易,或许苍龙兄弟也有他的苦衷……你曾经不是告诉过我,苍龙兄弟他也曾为了一个女孩儿而悲伤过吗……” 说到这里,方瑛的心暂时缓和了下来,听到黄纪今天的一番话,方瑛不禁觉得,曾经自己对苍龙的一些偏见,也许是误会了他,正如黄纪所言,苍龙或许有他自己的苦衷。不过话虽如此,既然今日黄纪出言苍龙很有可能是他曾经的一个朋友,这便更使得方瑛坚定信心,终有一日要了明苍龙的真实身份。 “瑛儿……”正在方瑛思索间,黄纪又发话了,“今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很有可能明天就要离开居明城了……义父让我陪你们一同前行,我也会一直陪着瑛儿你……你放心,瑛儿,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拼了性命也会保护你……”说到这里,黄纪不自觉地抓住了方瑛抚在床边的手。 方瑛听完后,整个人又有些感动地泪如雨下。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头也不自觉地侧向一边,任凭黄纪抓着自己的手,一种对情感的纠结和感伤涌入心头,对于黄纪的情感,她自己也是徘徊辗转,说不出话的她,也只能用无声的泪水,来稍微抚平心中那道看不到、没有痛的伤怀。 沉静了许久,方瑛也没有回头,她只是静静地吐出字语道:“黄纪哥哥,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然而,黄纪似乎是真的心有感应一般,带着方瑛那股伤心的情痛,在方瑛说完这句话后,真的沉醉进入了梦乡。 而方瑛则是坐在床边,许久没有入睡,静静地看着窗前的那支残烛,一点一滴地消融…… 兰香庭院外…… “葛前辈。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些……”在兰香庭院的门口,苍龙对葛威说道。 从天公山回来后,苍龙一路走着,一边将今晚除了白燮外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葛威,也包括在去天公山之前。自己和胡夷狄刺杀知府的事情。 葛威听完后,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知府遭人刺杀,城中必定会出乱子,如果再让方姑娘呆在这里,说不定会有不必要的麻烦……葛某现在担心的是。知府一死,蒙元朝廷的人会不会再继续刁难这里的百姓,如若真是这样,我们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祸殃了这一代的平民?” “放心吧,葛前辈——”苍龙继续道。“胡夷狄已经把所有的‘罪名’加在了他一人的头上,他也算是为了帮我、帮助丐帮,全将矛头指在了他一个人的头上……” “是呀,如此说来,这个‘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倒也是男子汉大丈夫,葛某真想有朝一日能够与之一会……”葛威这一路听了苍龙对胡夷狄的讲述,也不禁赞叹道。 苍龙沉思了一会儿,又继续道:“葛前辈。我在想——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蒙元朝廷只把矛头指向刺杀知府的胡夷狄一个人身上,可是事情一旦延伸查下来。官贼勾结的事情一暴露,你们丐帮可能也脱不了关系,所以这居明城必定不是久留之地……而且,在下要事在身,必须安全护送方姑娘回山,如果途中再遇鬼王师的人趁乱掀起风波。必会殃及池鱼——” “听苍龙大侠的意思,明日你们就出城离开是吗?”葛威又问道。 苍龙点头应声道:“没错。这些天还得多谢葛前辈以及众丐帮弟子的照顾,夜长梦多。明日一早,我等人得就此离去——”说完,苍龙向葛威深深鞠了一躬。 葛威想了想,继续道:“葛某之前答应过苍龙大侠,让义子黄纪随同你们一起前去,明日一早,葛某也会再来同义子交代少许事务,然后你们一同离开——” 苍龙也回声应道:“在下也答应过葛前辈及诸位,待到在下安全护送方姑娘回山后,必会向世人公布在下之真容……” 话题又扯回了苍龙的真实身份,葛威用深沉的眼光望了一眼苍龙。凝神了一会儿,葛威坚定道:“好,苍龙大侠果然说到做到、言而有信,待到他日苍龙大侠成功护送方姑娘回山,葛某必会亲自到来,届时一睹苍龙大侠真容——” 于是,简单的告别后,葛威率众弟子离开了兰香庭院,而苍龙则是回到了庭院,准备休息…… 苍龙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别说街上已经没有了亮光,就连黄纪家的所有房间,屋里的火烛也全灭了。 轻轻关上了院子大门,苍龙缓缓漫步在漆黑一片空荡荡的院子中。而环绕在院子周围的房间,所有的一切都黑乎乎的,就连黄纪方瑛他们的房间,也没有了亮光——看样子众人都已经睡下了,自己回来得确实太晚了。 苍龙不禁摸了摸自己肚子,今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晚饭还没有吃。之前还想着早点回来,红云做好了晚饭等着自己,没想到天公山上遇上了鬼王师的弟子白燮,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回来又和丐帮帮主葛威说了这么多的事情,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苍龙慢慢走到了后院,进了正厅,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很明显,众人都已经吃过晚饭了,而且还喝了酒。而在最里面的干草堆处,还横躺着三个大汉——喝醉了的“嘻哈三兄弟”,也被红云一一拖到了干草处躺下了。 “看来他们都睡了,我回来的太晚了,恐怕也让他们担心了吧……”苍龙不禁喃喃自语道。 然而,待到苍龙想要徒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忽地发现自己的房间居然会有微微的亮光——那是火烛透过格子窗传过来的亮光,里面像是有其他人的样子。 “难道是瑛妹?还是说,是黄纪兄弟……”苍龙疑惑着,几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待到推开门,眼前的画面倒是让他没想到—— 只见自己床边的桌子前,一根残烛正在微微燃烧,红云正趴在桌子上熟睡,看样子是已经累坏了。而在红云趴着的身前,有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苍龙见了,第一时间心中一股感伤划过,但也只是紧紧的一瞬。很快,苍龙轻轻走到了桌子前,用手摸了摸包裹的东西,暖暖的。 苍龙定了定神,缓缓打开包裹,只见里面使用碗扣着的一碗热粥。看样子这粥是红云特意为晚归的苍龙准备的,用布包裹着,热气还没有散去。 苍龙似乎是明白了,红云这么晚了,还想着没有回来的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吃晚饭,专门准备了热粥等自己回来。可是自己回来的太晚,红云还是累得睡了下去。苍龙微微一笑,望了一眼熟睡的红云,大冷天也不辜负红云的好意,还是端起了热粥。 然而,就在突然的一瞬,当苍龙闻到了热粥的清香,一股痛心的伤感一瞬而过。苍龙也不知是为什么,整个人呆呆地伫立了许久。 苍龙沉着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直接如同喝酒一般,将热粥一股脑全然下腹中。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在苍龙眼里看来,这却是让他难以忘怀的一次晚餐。 当热粥顺着喉咙下入之时,苍龙却是感觉到了绵绵不断的伤感和痛情涌入心中。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似乎记忆中伤怀的画面一下子全部映入了自己的脑海。曾经有过的温暖,曾经有过的真情,曾经有过的现在不会再有的…… 苍龙整个人的意识像是迷茫了,喝完粥后的他,放下了碗,整个人有些恍惚起来。一个人站在原地静默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两道泪痕缓缓从苍龙冰冷的铁面具下流下……哭了,苍龙居然哭了,面对众武林豪杰以及奸邪恶人叱咤风云的苍龙,如今一个人在夜里,竟然默默地留下了泪水。 苍龙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他说不清为什么,自己竟会涌现出太多的伤感。他静静地望了望桌上的喝完的热粥,又望了一眼在桌前熟睡的红云,心中划过一段朦胧的、伤心的、无法忘却的回忆…… “我到底……为什么……”苍龙心中暗暗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曾经忘不掉的那些,为什么……为什么会想起这么多,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真的不想……真的不想再回忆起那些东西,回忆起曾经的快乐,曾经的伤痛,曾经的她……我永远忘不了的,那个身影……” 带着心中浓浓的悲伤,苍龙又望了一眼桌前的红云。想到这么晚一个女孩儿趴在桌上会着凉,苍龙想要走过去扶起红云,让她在床上好好休息。但是不知怎么的,苍龙也不忍心就这样弄醒红云,想罢改变了主意,将床上的一见毛毯,轻轻地盖在了红云的身上,这样能让她稍许暖和一些。 “红云姑娘,你到底……”苍龙望着红云趴在桌上的背影,想要自言自语却又戛然而止——他不想打破了夜里这一刻的宁静…… 帮红云盖好了毛毯,苍龙也准备转头去休息。不过苍龙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就所在床边,靠着沿边闭眼休息了。他今晚很累,靠下就沉睡了过去,但相信苍龙今晚的梦,一定还是他曾经那段迷惘的回忆…… 桌上的烛光渐渐燃尽,直至熄灭。而趴在桌前的红云依旧是沉睡得一动不动,但是不知是何缘由,红云像是略微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和心动,梦中的她,眼角竟泛起了点滴的泪花……(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翌日启程 翌日清晨,和煦的阳光穿过云层的缝隙,映入兰香庭院,散去了一切的阴霾,就如同散去了昨晚的惊险与伤痛,只剩下天明后的温暖与明媚,任何忧伤与黑暗在这一刻全然消去,不现残痕…… 方瑛的房屋内,黄纪睁开惺忪的睡眼。浑身无力的他,躺在床上呆滞了一会儿,发觉这里并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稍稍坐起才明白,这里是方瑛的房间,他自己在这里睡了一晚。 黄纪摇了摇仍有些沉沉欲睡的头,自言自语道:“对了,昨天晚上我喝太多了,所以到瑛儿的房间来了,没想到……没想到居然睡了一晚……”黄纪不记得昨天说过的话,却能记得自己改口称呼方瑛“瑛儿”了。 “对了,瑛儿——”黄纪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是方瑛照顾喝醉的自己。抬头望去,只见方瑛就直接趴在桌上睡了一晚,黄纪看到这里,也是怜惜不已。 黄纪醒来的同一时间,方瑛也被唤醒了。方瑛从桌上爬起,扭了扭略微酸痛的脖子,侧头望了一眼黄纪:“黄纪哥哥……黄纪哥哥?”方瑛朦胧的双眼看见黄纪醒来后,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整个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黄纪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望了望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随后对方瑛道:“瑛儿,我昨天……没做什么吧?你该不会……该不会就在桌上睡了一晚吧?” 方瑛想到昨晚的事,脸微微一红,听着黄纪对自己也改了口,于是腼腆地说道:“没事。只是……黄纪哥哥你昨天喝多了,我就让你在我床上睡了一晚……” 黄纪听了,低头自责道:“怪我,都怪我,怪我昨晚喝了那么多……瑛儿。你再说上睡了一晚,没……没着凉吧?” “还好了,我没有大碍……”方瑛又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后扯开话题道,“好了,不说昨晚的事了。外面天都这么亮了,恐怕红云姐姐他们都起来了吧……我出去看看红云姐姐,顺便帮她弄些早饭——”方瑛依旧是天真活泼的性格,尽管昨晚黄纪的表白自己显得不太自在,但是天性纯真的她面对所有的一切。都是笑容与开心——这也让黄纪放心许多。 “黄纪兄弟,葛帮主在外面找你……”这时,门外突然传出了红云的声音。 “红云姐姐真的醒了,黄纪哥哥你快起来吧,说不定你义父找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方瑛又笑着道。 黄纪点了点头,立马穿好了鞋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匆匆跑了出去。 门外。丐帮帮主葛威已经等候多时,见黄纪一脸刚醒的样子,又用鼻子闻了闻。不禁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一脸疲惫的样子,好像昨天还喝了酒?” “噢,没什么,昨晚陪几个朋友喝了一点,可能有些上头了……”黄纪又晃了晃脑袋说道。他也琢摸着,不能让自己的义父知道昨晚和方瑛去了天公山的事情。 “不说这个了。义父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葛威一脸严肃地说道,“昨晚居明城的知府遭人暗杀。虽然‘凶手’已经明了,但是朝廷的人还在追捕,我怕纪儿你们继续留在这里会牵扯不少的事情……现在情况紧急,我之前答应了苍龙大侠,让纪儿你陪他们一起护送方掌门的女儿回山,当下赶紧收拾好东西,午时就出发——” 黄纪也知道昨晚知府被杀的事情,他只是没想到昨晚发生了事情,今天就会这么匆忙。看着葛威紧张无比的神情,黄纪也知道事情刻不容缓…… 红云这边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饭,把饭菜端进了正厅,结果正看见“嘻哈三兄弟”还躺在干草堆上睡着懒觉。红云眼神一低,抱怨着道:“昨天把你们拉在这睡,看你们懒成什么样,现在还睡……” 说着,红云不好气地走到“嘻哈三兄弟”的身边,二话不说地一人给了一脚屁股。红云的脚力还不小,一下子就把睡梦中的三人给踢醒了。 “睡死你们好了,还睡!”红云又嚷嚷了一句,见三人醒了,红云再理也没理兄弟三人,回头就走出了正厅。 哈哈抚了抚被踢脚的屁股,暗自骂道:“这个臭婆娘,真是受不了,饭不让吃、觉不让睡,我诅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就是,出脚还这么用力,哪像什么女人……哎哟哟哟嘶……简直就是个怪物——”阿多也一边抚摸着屁股,一边抱怨道。 然而,嬉皮这边马上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哈哈和阿多回头望去,原来他们两人说这话时,门外的红云真好听见了。红云立马回头投去一个怨妇一般的眼神,看了就让人毛骨悚然。“嘻哈三兄弟”见了,立马不敢再做声了…… 苍龙的屋内……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苍龙心中默默地念道。 那个熟悉的倩影逐渐远去、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了苍龙的视野中…… “不要……”苍龙一边心中默念着,一边试着向前走去,想要留住那个忘不了的她…… 突然,四周传来了阵阵的冰凉——只见数以百计的蒙元士兵提着苗刀和盾牌朝着自己涌了过来,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挤压在中间,让自己窒息地难以站立…… “啊——啊——啊……”和精神的痛一次次地冲击着苍龙,苍龙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伤痛,想要喊出愤恨的,喉咙却似乎是怎么样发不出声。 一次次的挣扎,一次次的站起,一次次的倒下,倒下继续挣扎…… “啊——”最终,苍龙终于大叫了一声,头磕在了床沿边上——苍龙终于醒了。原来他又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还是那个痛苦回忆的梦…… “我又梦见了是吗……”苍龙用手狠抓着自己脸上那道冰冷的面具,缓缓坐起身,自言自语道,“不是说好要忘记的吗。为什么还要不断想起来……” 醒来的苍龙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努力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回到自己房间,当时红云还为他专门留了一碗热粥,还在桌上睡着了。 苍龙望了一眼桌子。桌上一切都被收拾干净了,就连之前自己盖在她身上的毛毯也被她叠整齐放在了床边。 “看样子红云姑娘先醒了……”苍龙继续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昨天晚上我是太累了,居然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黄纪兄弟和瑛妹他们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房门传来了响动,只见红云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见到苍龙醒了,红云微笑着说道:“苍龙大哥你醒了,我看你睡得挺死,所以没有叫醒你……” “我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吧,红云姑娘你醒的时候?”苍龙突然问道。 红云听了,心中突现一种莫名的酸楚,但是仅仅只是一瞬。红云捋了捋发鬓。继续笑着道:“没有啊……苍龙大哥你为什么这么问?” 然而,苍龙看着红云捋发鬓的动作,心中又微微一动。不禁轻声道:“你和她很像……” “什么?”红云没有听清楚,继续问道。 “噢,没什么……”苍龙立刻从朦胧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也笑着回应道,“昨天晚上还是谢谢你了,红云姑娘你的粥……你的粥——真的很好喝……” “是吗。谢谢你……”红云又莞尔一笑道,“也谢谢你昨天晚上帮我盖毯子……” 二人也不知怎么的。在屋内说话起来有些腼腆,完全不是二人平时的性格。两人就像之前一样。有些心有灵犀的感觉,但是说不上为什么,稍许停顿了许久,两人甚至不敢直视对方一眼。 终于,还是红云先发话道:“早点吃了吧,苍龙大哥,刚才葛帮主来过了,找黄纪兄弟说了点事。我听了一二,好像是说今日午时我们要离开居明城了……” “什么,是真的吗?”苍龙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跟着问道…… 兰香庭院门口…… “我们这就走了?”方瑛回头望了一眼庭院,只声问道。 之前葛威已经和黄纪说明了一切,黄纪也告知了其他人,今日午时离开居明城。如今午时将近,众人已经收拾好了各自的行李站在了庭院门口。 “是呀,居明城的知府一死,虽然凶手知道是谁,但城中必定还会出乱子……”黄纪对方瑛说道,“为了不让瑛儿你受到牵连,所以义父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苍龙听了,跟着说道:“临走前也没能和葛前辈道个别,也算是个遗憾。不过我也得谢谢他,还得谢谢黄纪兄弟你,谢谢你陪我们一起前往逸仙门……” “这没什么,就算义父不说,我也会和你们一起去的,为了保护瑛儿……”说着,黄纪望了一眼方瑛,继续对苍龙道,“反正到时候义父会想办法再和我们会和,苍龙兄弟你还有见面的机会。” 方瑛这边倒没什么,虽然在这住了一段时间,有些不舍,但是一想到回家,方瑛还是挺开心的。 苍龙想了想,继续说道:“是呀,我之前也答应过葛前辈,等成功护送瑛妹回山,我也会告知天下之人,我苍龙的真正身份,虽然那些对我来说并不太重要……” 说到这里,黄纪又撇头望了一眼苍龙。而苍龙还是一样,似乎有所隐瞒的样子,很少正视黄纪一眼,就如黄纪昨晚对方瑛所说,苍龙像是一直刻意躲着他…… 于是,所有人趁着城中秩序依旧,先行准备出发了。行李说多也不多,方瑛倒是没准备什么,苍龙除了背上的剑和一个包裹,其余的也不多。算多的,也就是一些风餐露宿的日常用具,从居明城出发,一路南下向河南进发。路途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肯定免不了在外露宿。 不过这些东西,全部都由“嘻哈三兄弟”拖着。也不是他们主动愿意的,因为之前得罪了“红云”不少。红云变相地打了一些小报告,结果三兄弟落得个“背锅”的下场。 “只要入了河南,沿水路而下,不出半月,就能到达逸仙门的山脚……”黄纪继续道,“河南的路我熟。从汴梁到这里来,我都走过很多遍了。而且,走水路会更安全,就算鬼王师的人暗中要来偷袭,在水上也不是那么方便。” 说到鬼王师。方瑛不禁哆嗦了一阵,虽然有苍龙和黄纪时刻保护着,可是每每提到鬼王师,方瑛都会感到少许的害怕。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苍龙坚定地回答道,“鬼王师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千万不能大意……”想到昨晚和白燮的交锋,苍龙的双手不禁颤抖起来…… 于是,众人看准了时辰。便离开了兰香庭院,往出城的方向赶去,南下出发河南境内…… 一眼不见的黑暗山洞处…… “怎么样。何桐,身体差不多了吧……”洞内传出了周兴通的声音,看样子,洞内谈话的人,正是之前屡次偷袭苍龙等人的鬼王师弟子。 “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何桐两手握了握拳,信心膨胀道。“哼,之前受伤都是为了试探苍龙和黄纪的武功。确属大意。不过现在好了,他们的伸手我基本上清楚了。虽然单挑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只要稍动伎俩,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别说大话了,你还不知道他们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呢……”白燮突然在一旁插话道。 “怎么,莫非白师兄你知道?”何桐笑问道,“对了,昨晚你不是带一部分手下去了天公山吗?怎么,结果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到底碰上了什么,连我们的白师兄都束手无策……” “哼,我碰上什么你管不着,你给我安安静静地躺着——”白燮有些不好气地说道。其实提到这事情,白燮又不禁想起了昨晚那个独自一人杀死自己所有部下的神秘黑衣人。 仇如心在一旁笑了笑,扶着琴弦说道:“不过那个苍龙虽然武功逼人,但是他那冷峻的面容倒还真迷人的,我看了都心动了……” “瞎说什么,那家伙带着个面具,你哪儿看到他面容了?”白燮又在一旁讥讽了一句道,“怎么了,仇师妹,看到苍龙那种样子的男人,你又花心泛滥了?” “少贫嘴了,我开玩笑呢……”仇如心回应道,“说正经的,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是继续阻截他们,还是回到师父那边再看指示?” 白燮想了想,随后说道:“回是肯定要回去的,不过得快点……我刚刚从城中得到消息,苍龙黄纪他们今日午时已经出发离开居明城了……” “什么,这么快?”仇如心惊讶道。 “别着急啊,他们一路上要提防我们的偷袭,不会赶太快路的……”白燮冷笑着道,“不过据我猜测,他们进了河南境内,一定会沿水路而下去逸仙门,毕竟在水上偷袭人手本来就不好使,又要对付苍龙和黄纪两大高手,成功的概率太低……不过既然是要走水路,想要去往逸仙门,一定会通过‘青明山’的‘断天桥’,我们可以走陆路赶在他们之前,在‘断天桥’那里提早做好埋伏……” “怎么,难道说白师弟你想好了对付他们的对策?”年纪最大的周兴通又在一旁问道。 “正是如此……”白燮继续阴笑道,“纵使苍龙和黄纪的武功再高,我们四个联手,他们也未必能占得便宜……何况,我们的目标是方瑛,若能巧取,我们犯不着和他们硬碰硬。埋伏巧取,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 白燮冷冷一笑,一个诡异的阴谋正在逐渐酝酿……(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魂断天桥(上) 离开居明城后,苍龙等人南下行渡,入河南境内,沿水路而下十日有余…… 虽无江南水乡柔韵之美,亦有古朝水城思旅之忧,看不尽连绵青山皆望是,忆终古千年一梦回乡愁。水排竹下,碧波沉浮,浪逐梦远,丝琴悠悠,念瞰空帆尽,独语忘忧愁,沿江下水随天际归何处,依羌琴情归千里皆亲如。怀道寄那番,心绪映清湖,乘帆欲语归舟,天望四海浮游…… 沿河流而下,一艘木帆正缓缓行驶。船上孤站一人,此人身着羽化青衣,头戴苍冷面具,毅然伫立船头。不必多问,此人正是奉古墓派掌门人兰姑之命,护送逸仙门掌门方仲天之女方瑛回山的苍龙,自十日前一行人行进河南境内,众人便如之前计划,沿水路而下。十日之久,也算是立处河南境中,离逸仙门不算太远了…… “船家,就在前面的渡口停下吧……”苍龙淡淡地对身旁的船夫说道。 “好嘞——”船夫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听到了苍龙的请求,小伙子很干脆地答道,一边调整者船帆,一边撑着竹蒿,让船往旁边的岸上靠拢。 “你们几个,该下船了——”苍龙往船的后方走去,对船上客房的其他人喊道。 这些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陪苍龙他们一起的黄纪、红云以及“嘻哈三兄弟”。 不过多时,船在岸边听好了,苍龙第一个踏上岸,随后对准备下船的方瑛道:“瑛妹,你先下来。” 方瑛点了点头。随后抚摸了一下跟着一起过来的妮妮,轻声说道:“妮妮,我们要下去喽——” “咘咘——”妮妮睁大水灵灵的眼睛,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随后在方瑛的搀扶下。慢慢走下了船。 紧跟在后面的是黄纪,然后“嘻哈三兄弟”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了船,红云是最后一个走下来的。 “谢谢船家了——”黄纪回过头对撑杆的船夫说道。 船夫也回应了几句,随后便带着满意的笑容撑船离开了…… “好久都没有回到河南乡地了……”黄纪张开双臂深呼吸道,“自从离开汴梁,去边关随我义父后。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里湿润舒服的气息了。” “这里好像比关外要暖和多了……”没来过南下之地的嬉皮也深呼吸道,“不像居明城那里那么冷,天气又干,实在让人受不了……” “快开春了,不暖和也不行了……”苍龙伸手摘了头上枝条上的一片树叶。感叹着说道,“又是一春,我和她第一次相遇,也是在春天……”苍龙最后的这一句声音十分轻微,旁边的人并未察觉。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方瑛这边倒是一心想着回家的事情,一边照顾着妮妮,一边问道。 “好像这里的路只有黄纪兄弟你最清楚了……”苍龙也跟上话题道,“现在行了十几日的水路。应该离逸仙门不远了吧?” 黄纪跺了跺脚,望着前方的山脊说道:“嗯,我带路就行了……你们看。前面那座山叫做‘青明山’,是通往逸仙门的一处捷径,上面还有一个鬼斧神工的‘断天桥’,连通着东西两侧的山脉,景色可美了。我曾经去过几次,待会带你们上去看看。就当是送瑛儿回家沿途的风景了——” 黄纪说着,走在最前面。领着一路人穿过丛林,很快便来到了青明山的山脚。青明山远处看着清秀怡人。近处观来却是险象丛生。怪石嶙峋自然不必说,青明山之所以鬼斧神工,缘于少有人工的雕琢,崎岖不平。山路弯弯,陡坡峭壁,想要攀登而上也要花费不少的体力。 黄纪体力自然不用说,熟悉山路的他也是尽量选择好走的道路。方瑛牵着妮妮跟在后面,速度也不快,好在梅鹿也善山路行进,方瑛也不算太累。苍龙则是一直跟在方瑛的身边,十几天一路过来,虽然并未遇到什么危险,但是苍龙时时刻刻都不敢放松警惕,对他来说,保护好方瑛即是第一要务。而“嘻哈三兄弟”这边可就吃了苦头,不但提着重重的行李,还要走这么蜿蜒的山路,别看三个人像是有些身板的样子,山上走了没几会儿,个个气喘吁吁起来。红云则是一如既往地一个人默默地走在最后,不过她今天似乎并不是闲得无事可做。 “好累啊,就没有更近的路吗?”块头最大的哈哈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叫苦不迭道。 黄纪摇头说道:“这已经是最近的路了,如果再下山绕,可能要多走几天……” 正说着,哈哈身后就是一脚屁股上来了,痛得哈哈直叫疼。“啰嗦什么,还不快点,叫你们平时偷懒……”踢脚的人正是走在最后面的红云,心想着之前他们享乐了太长的时间,这回终于可以让他们吃吃苦头了。 “这个臭婆娘,哪天让我逮到你小辫子,我一定会让你好看……”哈哈心中暗暗忿道,但在苍龙等人面前,他又不敢拿红云怎么样。 方瑛回头见了,笑着说道:“呵呵,红云姐姐可真是你们三个人的克星,看来哈哈叔叔你们以后可不能偷懒喽——” “好了,前面就是断天桥了——”这时,最先爬上陡坡的黄纪喊道。 众人加了一把劲,一起上了坡,正望着前方悬崖峭壁,两座山脉的连接处,有一座天然的石桥连接着山峰的两头。此处即为“断天桥”,顾名思义,石桥正如一座连同天际的仙桥一般,在云端显得缥缈无痕。 “那就是……断天桥吗?”红云看着远方模糊不定的桥影,不禁问道。 “好像仙境一般……”天真活泼的方瑛笑着道,“我从小只在终南山一带游玩过,还从未见过此等奇景。看来来这个地方真是对了,谢谢你,黄纪哥哥——” 黄纪对应着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们可要小心点,这断天桥虽然奇秀。但也有些危险,桥虽然很宽,但靠近边缘的话,也有掉下去的危险,一会儿过桥的时候,都往桥中心走……” “知道了知道了……”方瑛兴奋地喊道。迫不及待地牵着妮妮准备过桥。 然而,苍龙像是心中涌过一丝莫名的伤感,走到了这悬崖桥边,他的神情却显得略微凝重起来。 方瑛注意到了苍龙好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于是回头问道:“怎么了。苍龙哥哥,怎么你走到哪儿都是这副木头的神情?” 苍龙摇了摇头,随口解释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怕山高的地方……” “怕高?”方瑛听了,莫名其妙道,“你武功这么高,轻功了得,怎么会怕高呢?” “没……没什么……”显然刚才那句是苍龙的一个借口。看见了这样的悬崖之景,苍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随即苍龙改口道。“我只是在想……十几天过去了,可是鬼王师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也没有暗中对我们下手,实在是有些诡异,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不要望景大意了……” “哎呀。你怎么总是提这些不好的事情,鬼王师的人再厉害不也是人吗?他们犯得着这么累。整天盯着我不放吗?”方瑛倒是一脸无所谓道,“你说是不是。妮妮?”紧接着,方瑛又笑问着妮妮道。 “咘咘……咘咘……”然而,妮妮的神情有些紧张,似乎是意识到了前方有什么异样,有些瑟瑟发抖地叫声,显然和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 “你怎么了,妮妮?”方瑛似乎还没意识到,看着妮妮紧张的神情,继续问道。 黄纪回头凝视了一眼,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他抬头朝苍龙摆了摆头,似乎是在示意什么东西。 苍龙似乎也是领会了黄纪的意思,回应点了点头,随后对方瑛说道:“瑛妹,我和黄纪兄弟走在前面,你先在后面……” 方瑛看着黄纪和苍龙同样严肃的眼神,知道事情可能不太简单,于是收回了刚才的轻松神情,转而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牵着妮妮,慢慢跟在苍龙的身后。 黄纪走在最前面,前方云端迷雾缭绕,除了能够看见断天桥的轮廓,前方的一切都看不清楚。黄纪加快两步,蹬脚上了石桥,往前开路而去。 苍龙紧随其后,走上了石桥,虽然两侧都是悬崖峭壁,但还是时不时四顾张望着。 断天桥虽然很宽,但是向两侧张望而去,依旧让人看了惊魂不定。其实断天桥离山脚的高度不算太高,从桥边向下俯视而去,还能看清山下的急湍河流。不过若是有人失足落下,想必也是性命难保…… 黄纪和苍龙二人一前一后地小心翼翼向前行进,面对前面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两人的心弦全部紧绷起来。 然而,后面的方瑛却是没有这个耐心,她看着黄纪和苍龙二人上桥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便起了心若所安的想法。方瑛向前几步喊道:“黄纪哥哥,前面应该没事吧?” 黄纪并没有立刻回头答应,他一直凝视着前方,生怕前方的迷雾会出现什么异样的动静。 “咘咘咘咘……”妮妮的紧张声越来越急促,可在她身前的方瑛却一点都不紧张,见黄纪和苍龙都没有回应自己,毅然决定牵着妮妮走上了桥。 断天桥不算太高,但确实让人感到高耸惊危。方瑛跑到了桥中心,想要牵着妮妮一起过去,可妮妮像是十分抵触的情绪,脖子上的绳扣不断地反拉着方瑛的手。 “啊——”结果方瑛一不小心,手中的绳子脱落了,妮妮向后跑了几步。 好在后面的红云见了,抢先一步,拦住了退后的妮妮。不过妮妮并没有想要独自一人下桥的样子,继续冲着方瑛喊叫着,显得十分急促和紧张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妮妮?”方瑛还是没弄明白,疑惑地问道。 一伙人都上了桥。后面的“嘻哈三兄弟”也没顾虑什么,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也跟了上来,一时间,所有一行人全部上了断天桥。 “喂,谁让你们上来的?”苍龙见到了后面的情景。大声喊道。 “不是……”方瑛在后面刚想说什么,一股寒风划过苍龙的侧脸。 “不对劲——”苍龙也注意到了,再次把目光方向前方的黄纪。 “嗖嗖嗖——”突然,从前方的迷雾深处,飞来几支暗箭,方向正朝黄纪和苍龙的面门而来。 黄纪反应迅速。翻身接住了飞来的几支箭,并挥手扔下了桥。但是好景不长,很快前方的“嗖嗖——”声连绵不断,几十支暗箭如同细雨一般齐射而来,而且从迷雾中穿梭而出。根本来不及多与反应。 黄纪见状,一招“亢龙有悔”直迎而上,一条巨龙掌力从腾云驾雾而出,强劲的掌力直接将飞来的暗箭全然截落。 “不好,是陷阱,我们被困在桥上了!”看到前面黄纪遭难,苍龙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断天桥如同一道天然的囚笼,身处其中让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暗箭来袭,众人根本没有藏身之处,只能硬碰而上。虽然黄纪和苍龙的武功应付一二不是问题。但是身后的人,尤其是束手无策的方瑛和红云二人,性命根本无法着落。 苍龙心中一丝灵光闪过,对着前方的黄纪喊道:“黄纪兄弟,你在前面顶住,我去保护瑛妹!” “拜托你了!”黄纪也没有拖沓。大声答应后,继续阻挡着前方飞来的暗箭及其他暗器。 “啊——”方瑛抱着头蹲下身。她也是被前面的情况给吓着了,但是担心黄纪的安危。方瑛还是抬起头冲前面喊道,“黄纪哥哥,小心啊——” “快低头,瑛妹!”紧接着就是面前苍龙的一句迫在眉睫的提醒,方瑛想也没想地再次低头,果见一支暗箭正从方瑛低头的地方穿过,方瑛逃过一劫。 “瑛妹别怕,我来保护你——”苍龙飞身护在了方瑛的身前,安慰着说道。 “都怪我,都怪我要急着上桥,害得你们深处险境……”方瑛有些自责地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苍龙紧张道,“埋伏的人一定是鬼王师的人,他们的目标一定是瑛妹你……你听我说,现在鬼王师的人都在前面埋伏,你一会儿站到最后面去,我们替你在前面挡着……” 方瑛立刻阻止道:“不可以,你们不能为了我面对这么大的危险,要退一起退——” “我们不会退,我们既要保护瑛妹你,也要想办法过桥!”苍龙斩钉截铁道,“你不是也想早点见到你的父亲吗?过了桥,就可以回家了——”说着,苍龙向方瑛投去了坚定的眼神。 方瑛像是被一瞬之间感触到了,看着苍龙坚定无比的眼神,方瑛略微点了点头,在苍龙的庇护下,努力地向后挪动…… “先照顾好你自己吧——”突然,从苍龙的身侧,传来了熟悉而又诡异的声音。苍龙侧头望去,只见侧边的石桥面下,一个一直埋伏的身影从半空中窜了上来。紧接着,一条令人畏惧的冰冷锁链朝着苍龙的面门袭来。 苍龙眼疾手快,侧头躲过了锁链,同一时间对身后的方瑛大声喊道:“快退后!” “苍龙哥哥——”方瑛看见苍龙也遭到恶人偷袭,担心地大声喊道。然而,刚想要前去帮忙的她,一下子被后面的“嘻哈三兄弟”给拉了回来。 偷袭苍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鬼王师的弟子之一——“暗影杀手”何桐。何桐露出杀气凝结的眼神,正视着苍龙道:“苍龙大侠,我们又见面了——” “果然是你们……”苍龙瞥视着何桐的狰狞面容,紧张地应声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魂断天桥(下) “苍龙大侠,我们又见面了——”何桐露出狰狞的嘴脸,笑望着苍龙道。 “何桐……”苍龙字字咬道,但同时心里也是紧张不已,既然在这埋伏已久,又是几无退路的‘断天桥’之上,后面一定还会有无法预料的陷阱。 但是情况危急,容不得半点迟疑,现在拦截在最前面的就是何桐,想要保护方瑛,必须把他解决掉。 然而,面对曾经不敌的苍龙,何桐倒是一点都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他一直朝苍龙投去冷视的目光,狰狞地说道:“上一次因为疏忽大意,这一次,我和得好好和苍龙大侠算算旧账……” “你是找死——”苍龙也打气地回了一句,随即二话不说,全力一招苍龙掌直朝何桐面门而去。 然而何桐眼疾手快,外号既是“暗影杀手”,伸手自然离不开一个“快”字,再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苍龙等人也算是领教过了。只见何桐一个溜影,瞬间消失在了苍龙的身前,连同铁链一起消失了。 苍龙这一掌击了个空,不过他也很惊奇,毫无退路的断天桥,下面又是悬崖急湍,何桐他再躲还能躲到哪里去呢? 然而,就在苍龙迟疑的期间,脚下的石桥突然传出“呲呲——”的稀碎声。“不对——”苍龙猛然间惊醒过来,准备回头跑去。 果然,就在回头的一瞬间,何桐突然从桥下冒了上来,一下子绕到了苍龙的身后——原来刚才躲过了苍龙的掌风后,何桐就躲到了桥下。利用令人惊叹的吸附力盘踞在石桥的下表面,然后悄声地绕到了苍龙的身后。毕竟怎么说,何桐等人的目标只有——方瑛。 这个时候,躲在最后面的方瑛还没有意识到,看到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熟悉的畏惧身影。方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稍稍后退了几步。 “这回你逃不掉了吧……”何桐笑望着方瑛,似要准备出手而上。 然而,就在同一时间,方瑛的身前突然出现三个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是“嘻哈三兄弟”。他们本一直就站在方瑛身边,如此看来,三兄弟此时也想要奋不顾身地保护方瑛。 “瑛妹别怕,我们会保护你——”嬉皮对后面的方瑛安慰道。 “嬉皮叔叔——”方瑛投去担心的目光瑟瑟道。 “就凭你们三个大老粗,也想挡住我?”何桐轻蔑地一笑。随即亮出了自己冰冷的铁链,“嗖——”一声冷不丁地便朝三人中间袭去。 要说“嘻哈三兄弟”也算是有些身手,强壮的身体至少能和一般人扛斗几回合。但是何桐身为鬼王师弟子之一,外号“暗影杀手”,出手迅敏阴毒,三兄弟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只见铁链如闪电般袭过,“嘻哈三兄弟”还没做好准备,就被铁链给冲散了。 嬉皮和阿多倒在地上。哈哈人高马大,没有立刻倒下,看着何桐一脸的歹意。哈哈想要徒手抓住铁链,控制住何桐。谁知哈哈双手刚一出碰到铁链,铁链上的黎棘就将自己的手划出数条血口。再加上何桐的铁链上涂有伤毒,哈哈不禁感觉两眼一黑,整个人短时间内有些站不住的样子,向后踉跄了几步。 “哈哈叔叔。小心啊——”方瑛看着三兄弟为了保护自己也奋不顾身,心中很是担心。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轻轻挽住了自己——是红云,危急时刻。红云是保护自己最近的人,如此危急的情况下,红云倒是显得一点也不害怕。 “瑛妹,别担心,没事的……”红云在一旁努力安慰着方瑛。 “红云姐姐……”方瑛也朝红云投去亲和的目光,轻声回应道。 “何桐,到此为止了——”苍龙大喝一声,苍龙掌力再次袭了过来。 然而何桐的身影实在是太快了,刚才一步还在偷袭方瑛,现在背后受敌,何桐在苍龙出掌的一瞬,有一眨眼不见了踪影。 苍龙掌狠狠劈在了石桥上,桥身止不住地晃动了两下。苍龙这才觉得不对劲,这座‘断天桥’又巨石天然而成,经不住自己强劲掌力的摧残,桥身不自觉地晃了几下。 苍龙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下一回合决不可再贸然出掌,强劲的掌力若是不小心劈断了石桥,那可不是闹得玩的。 过不多久,桥身下又传来了“呲呲——”的稀碎声,苍龙很清楚,这又是何桐吸附在桥面下的移动声。虽然自己能够摸清何桐的动向,怎奈自己却无力阻止,即使轻功再好,也不会像何桐有如此诡异的吸附之功,在桥面下攀爬行走。看来何桐的武功虽然不比苍龙,但也纠缠起来,苍龙也捞不着便宜。现在己方在明,敌方在暗,自己又不能贸然劈断石桥迫使其现身,苍龙只能空留心着何桐会从何处冒出,却是不能先手有任何的办法…… 而就在苍龙专心对付何桐的时候,黄纪这边也没轻松。几轮番的暗箭袭来,也算是消磨了黄纪不少的体力,更要命的,前方的迷雾迟迟不肯散去,黄纪也无法看清楚前面究竟是何状况。黄纪翻身挡住暗箭的同时,几式“降龙十八掌”向前方的迷蒙处打去,强劲的巨龙掌力欲要冲破前方的迷雾,却是毫无功效。 “可恶——”黄纪忍不住大吼一声,不断提防的他,此时也是在桥头上寸步难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地传来了怪异的琴声。琴声渐入耳中,连绵不断,旋律令人模糊神智,欲罢不能。 “是仇如心的丧魂曲!”苍龙在后面也听到了,大声喊道。 苍龙猜得没错,这是鬼王师弟子之一的另一人仇如心所弹奏的丧魂之音,常人听了会渐觉头晕目眩、神魂颠倒。果不过多时。挡在方瑛面前的“嘻哈三兄弟”开始有些撑不住了,神情痛苦地匍匐在了地上,站也站不起来,而后面的方瑛和红云就更不用说了…… 苍龙和黄纪仗着内力深厚,强行用定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和心智。然而长时间强行定力,也会消耗自己不小的内力。而且最要命的是,现在桥头面前迷雾重重,仅凭琴声根本不能察觉到仇如心究竟躲在何处。不能断其根源,丧魂之音只会没完没了下去…… “啊——”黄纪卯足了力大吼了一声,激发体内大量的内力。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然而就在黄纪迷糊的一瞬,前方又有了异样的动静,只见穿过迷雾的朦胧处……“嗖嗖——”飞来几发诡异的暗器。 为了保存体力,黄纪没有再用降龙十八掌。努力看清楚前面的情况,黄纪顺手别出了腰间的折扇。娴熟地挡下了这几发暗器。 然而,当黄纪衔下一发暗器端详起来时,却见是枚围棋棋子。黄纪正在踌躇间,后面却突然传出了苍龙急促的喊叫:“黄纪兄弟,快把棋子扔掉!” 黄纪听到了后面的叫喊,什么也没想就将棋子扔了回去,紧接着就听到一阵“轰隆——”的爆炸声,刚才的棋子暗器成了微型炸药在桥头面前炸开了。迸发出强劲的威力。 能使出此等暗器的,除了周兴通还有谁?之前苍龙在冰湖处与周兴通有过缠斗,知道其暗器阴险之处。一眼就认出了其危险。得亏黄纪及时丢了出去,否则刚才自己很有可能就被炸得粉身碎骨…… 近身强烈的爆炸顿时又瞬现出浓浓的烟雾,这下子桥头前面的事物更加模糊看不清了。 “是周兴通那个家伙……”苍龙咬牙说道。 “周兴通,他可是灭我家门的仇人之一啊……”黄纪顺势想到了自己的灭门之仇,如今周兴通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自己恨不得想要立刻亲手结果他。 然而。正在黄纪站在浓烟处紧张之时,烟雾之上突然窜出一个身影。黄纪猛然回头。从烟雾之上飞过的人不是周兴通又是谁? “糟了,瑛儿有危险!”黄纪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这一下也只不过是个障眼法,鬼王师的人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择手段抓住方瑛。如果他们明白他们不是苍龙和自己的对手,一定会避其锋芒,将目标全然盯在方瑛一个人身上,今天在这“断天桥”处的埋伏也是如此。 黄纪想要回头,可是脚力却有些跟不上了——他已经在桥头处耗了太多的内力。 周兴通飞过了黄纪的头上,飞过了苍龙的头上,眼看就要飞至方瑛面前对其不利。而“嘻哈三兄弟”早在之前就被仇如心的丧魂之音迷得神志不清,站也站不起来,哈哈更是受了何桐的毒伤,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 “可恶——”苍龙见状,想要反身去阻截,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桥下突然窜出一个难缠的身影。 “你现在可没工夫去管别人——”窜上来的人不是何桐又是谁?何桐仗着自己的身形迅影无比,不断地干扰着苍龙的行动。苍龙刚想要回身去救方瑛,夺命铁链再次袭来,不得已苍龙只得下意识避开,并集力苍龙掌而去。 一阵巨龙震吼冲入云霄,但是结果而至,依旧是扑了个空,何桐就如同一只难以捕捉的泥鳅一般,在这天险之处的“断天桥”上,不断戏弄着苍龙。 苍龙也是被何桐的诡异身法给逼急了,甚至直接用脚跺石桥,欲将吸附在石桥面下的何桐给震下山谷。然而苍龙也不敢贸然用力,他怕自己的脚没控制好力道,再把石桥给震断了。 但是先不说这个,就在苍龙再次被何桐干预的一瞬间,周兴通已然出现在了方瑛的身前,等到苍龙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瑛妹——”苍龙紧张地大喊一声,但似乎已经是来不及了。 方瑛也中了仇如心的丧魂之曲,倒在地上神智迷离。不过她还算意识清醒,趴在地上抬头望了一眼,正看见周兴通满脸阴险地站在自己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周兴通冷笑着说道,缓缓抬起了右手…… 突然就是一瞬。一道身影疾风一般飞驰而过。周兴通瞥视一望,随即翻身腾跃而起——如疾风般赶到的人,正是之前一直在桥头处迎敌的黄纪。黄纪挡在了方瑛的身前,向周兴通投去了愤恨的目光。 “黄纪哥哥……”方瑛轻声呢喃道。 “瑛儿,我说过的。我拼死也会保护你——”黄纪坚定地朝方瑛说道。 见周兴通在半空中腾跃几番,未能有出招之势,黄纪趁机转过身扶好方瑛。然而,方瑛先是用深情的眼光望了一眼黄纪,短短的一瞬,方瑛的瞳孔逐渐变大。她似乎是被什么给吓住了…… 紧接着,方瑛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扶起自己的黄纪,整个人跑至了黄纪身前…… 接下去的一幕,黄纪惊呆了…… 方瑛中了十成力道的一记阴掌。大量的血喷口而出,就连在前面被何桐缠住的苍龙也惊呆了…… 是周兴通,本以为被黄纪的突袭被迫退入半空的周兴通暂无招架之力,谁知周兴通的稳力超乎常人,半空翻越之时竟能发出如此强劲的掌力。本来周兴通的目标是趁其不备的黄纪,却怎么也没想到,方瑛竟会主动站起身挡在了黄纪的身前…… “瑛儿!!!”黄纪竭尽全力大喊了一声,立刻接住了欲要倒下的方瑛。 周兴通似乎还要发难。脚下突然有不小的动静。只听得一阵巨龙之吼,苍龙一招“断岳天龙”正朝自己而来。周兴通无可奈何,只得暂时翻身朝后躲过。却也未能尽数逃开,被苍龙掌的余力震出少许内伤,整个人不得已退回桥头。 方瑛受伤,苍龙自然也是愤怒到了极点,刚才的那招苍龙掌,算是凝结无数的恨意回应了过去。 何桐见此情况。再次施展迅影的身法,离开了苍龙的身边。一个箭步飞回了周兴通面前。 “行了,适可而止了。别忘了我们真正的一步计划……”何桐偷偷对缓神的周兴通说道。 “你是说那个陷阱……”周兴通低声回应道。 “我们的目标只有方瑛,你可不要把她打死了,白燮师兄还在山下等着呢……”何桐继续道。 “放心,她死不了,不过也算是受了重伤,接下来的这一下,就看她会不会被吓死了……”周兴通又露出了歹毒的眼神,望了望前面受伤的方瑛…… 方瑛倒在了黄纪的怀里,黄纪用带泪的眼神望着气息紊乱的方瑛,哭诉着道:“瑛儿,你干嘛这么傻……为什么……” 方瑛拖着重伤,用手轻轻抚了抚黄纪眼角的泪水,微笑着颤抖道:“因为我也想要……也想要像黄纪哥哥你说的那样,拼死也要……也要保护……保护黄纪哥哥你……” 说完这一句,似乎是重伤过深,方瑛整个人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瑛儿——”黄纪还以为方瑛遇到不测,大声喊叫了一句。但随即他还是急中把了把方瑛的脉,才知方瑛仅仅是气息紊乱昏厥了过去,还并未踏上黄泉,黄纪这才落了半颗心。 想到这里,黄纪抱着方瑛伤心了很久,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滴落在方瑛可人的面容之上,表情神伤地呆滞了半天。 “瑛妹……”红云在后面见了,也是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看见方瑛负伤晕厥,红云自己也是有些害怕地捂住了嘴。 “咘咘咘咘——”妮妮似乎也和方瑛心有灵犀的样子,看见方瑛受伤地昏了过去,她心里也是难过得紧。 黄纪抱着方瑛停留了很久,随后抬头望了望桥头另一侧的何桐和周兴通,以及耳边仍在缠绕着的仇如心的丧魂曲。黄纪慢慢放下方瑛,整个人露出愤怒无比及仇恨的眼光。他缓缓站起身,对着身前的苍龙只字只句道:“苍龙兄弟,我们两个一起,去杀了这些鬼王师的败类——” 苍龙点了点头,也回头怒视着何桐和周兴通。方瑛因他们而重伤昏迷不醒,苍龙也是恨透了这些人,恨不得立刻用苍龙掌将他们一一粉身碎骨。 说着,黄纪和苍龙两人一同向前走去,伴着怒视的眼光,二人似乎可随时出掌,取了何桐等人的性命。 而昏过去的方瑛这边,“嘻哈三兄弟”本就在之前昏倒了过去,能够照顾方瑛的也就只有红云了。 红云见其他人都在前面,石桥后面还算安全,于是也挪身到了方瑛身边,准备照顾她…… 而桥头另一侧的何桐见了黄纪和苍龙正怒冲冲地朝着自己等人而来,心中冷笑道:“哼,你们果然还是中计了……” 似乎这其中的一切,还有更加未知的阴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致命追捕(上) “你们杀我父母,灭我全家,罪无可赦……现在你们又来伤害瑛儿,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们——”黄纪满眼杀气地望着桥头另一端的何桐和周兴通,只字只句咬牙说道,现在在他眼里,只有“报仇”二字,全身充斥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然而,何桐和周兴通却显出一脸不在乎的神情,甚至还投去蔑视的目光。 苍龙凝视着二人的眼神,似乎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本是和黄纪一路并行,现在自己反而是放慢了脚步。 “总感觉不对劲……”苍龙心中暗道,却说不出来有什么。 可黄纪却没有苍龙的沉稳,此时的他已经是怒从心中起,恨不得立刻将鬼王师的人碎尸万段。顷刻之间,黄纪两眼一定,大吼一声,整个人怒冲而上,欲要直取何桐和周兴通二人的性命。 何桐和周兴通冷冷一笑,一个翻身,直接逃窜到身后的云雾中,一下子不见了踪影。黄纪慢上一步,一道劈掌扑了个空,随着一声巨响,空留下地上一道深深的裂印。 本以为何桐和周兴通暂时避后,又会有什么企图,刚才经过方瑛替自己挡招的教训,这一回黄纪不敢再掉以轻心,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云雾的一切,生怕周兴通会故技重施。 然而,凝视观望了许久,却是再也没看见对方的动静。苍龙也是感到疑惑不已,还未出招的他缓缓走到黄纪身边,悄声道:“真是奇怪,在这埋伏我们。现在他们自己逃了,连仇如心的琴声也停止了……” 的确,何桐和周兴通逃窜过后,一直没有现身的仇如心也停止了琴声,不知何意。 黄纪却不管这么多。眼见着方瑛昏迷不醒,黄纪怒火不止道:“不管他们逃到哪儿,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你先冷静一下——”看见黄纪有些失控的神情,苍龙立刻提醒道,“他们不是在这‘断天桥’蓄谋埋伏我们,一心只想抓住瑛妹吗。怎么可能打伤瑛妹和我们斗了几回合就自己先跑了?我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蹊跷……”说话间,一股凉意侵入苍龙心头。 黄纪听了,也顿起几分胆寒,鬼王师的人阴狠毒辣,现在避而不战。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企图…… 而在昏过去的方瑛这边,红云一直在照顾着方瑛,看着方瑛昏迷不醒的神态,红云自己的心里也很难过。而妮妮也是不离不弃地依偎在方瑛身边,看着方瑛脸上发紫的神情,妮妮也是悲伤呢喃了几声,并用头蹭了蹭方瑛。 “这鬼王师到底是何来历,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抓住瑛妹。是古墓派还是逸仙门曾经和鬼王师有过什么过节……”红云心中嘀咕着,脑海中也涌现出无数的疑问。 然而不过一会儿,桥面突然有了少许异样的震动。“嗯?”红云感觉到了不对劲。低头望去。 可是接下来可怕的一幕,是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何桐等人逃走后,本来一切都很平静……猛然间,就在红云的正前方和正后方数寸,桥底火光一现,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巨响。随即前后两处受到火药强烈冲击,被隔空断裂开来。 “额啊——”红云也是手足无措。不禁大叫了一声,而就在同一时间。断天桥摇摇欲坠起来。 就在火药炸裂的前一端,“嘻哈三兄弟”还躺在桥上,眼见着后面的惊况,他们也只能惊异地注视毫无办法。 后面传来了巨响,前方的苍龙和黄纪自然也是被震惊了。二人不由分说地回头望去,却见桥面上火光一现。 “瑛儿——”黄纪生怕方瑛会再出事端,想也没想地回头奔去。 苍龙也是一样,没有再去理会前方的情况,也跟着黄纪一起飞奔回去…… 让人不敢想象的一幕,就在红云前后两侧火光一瞬后,“断天桥”中心处直接断裂开来,整个向下坍塌。 “咘咘咘咘咘——”妮妮也是紧张地嘶蹄起来,但她一直陪伴在方瑛身旁不肯离去。 眼看着桥面的中心要塌下,“嘻哈三兄弟”却是受了重伤,倒在地上根本来不及去救方瑛和红云二人。红云紧张中灵感忽现,用尽全身力气将妮妮一把推了上去,使其脱离了危险区。 妮妮整个被推了上去,落到了“嘻哈三兄弟”所在的安全处,可红云却和昏厥的方瑛一起,随着坍塌的桥面跌下了悬崖。 “瑛儿——”黄纪和苍龙这个时候才匆匆赶到,想要伸手去救,却是为时已晚,伴随着山谷里红云的一声尖叫,红云和方瑛以及整个桥面全然落下了谷底。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山下急流的“扑通——”一声,看样子红云和方瑛一切落入了山下的河流中…… “啊——”苍龙短促地喊叫了一声,瞬间的头痛,一种似曾相识的痛楚如针刺般涌入心头。 “瑛儿——”黄纪见到方瑛跌入了谷底,伸手绝望地喊道。 跌入谷底,本想着必死无疑,但是听到了山下的河水声,苍龙努力安慰着道:“他们……他们应该还活着,我听到了山下的河流声……” “你说什么?”黄纪像是又重燃起了希望,急忙问道。 苍龙望着谷底被云雾模糊的河流轮廓,继续说道:“这断天桥离谷底并不算太高,刚才我听到她们落水的声音,所以我想,她们应该……应该还活着……”苍龙也是在安慰着自己说道。 “既然这样,我现在就要去救瑛儿——”黄纪二话不说,想要直接攀岩着从这里轻功慢慢下去。 “你疯了,这太危险了——”苍龙见黄纪有些过于着急,急忙阻止道。 然而,黄纪却回驳道:“现在必须得赶紧救她们。否则她们就很有可能先一步遭到鬼王师的毒手!” “你说什么?”苍龙听到这里,有些愣住道。 黄纪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鬼王师的阴谋——他们一开始在这断天桥上埋伏,和我们缠斗,打伤瑛儿。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步埋下的伏笔,不然这桥不可能自己坍塌!” “你是说……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打算让瑛妹从这里掉下去,然后在这里设置陷阱,故意和我们纠缠,等到桥面炸裂坍塌……”苍龙努力分析着,随即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瑛妹她们就一定还活着,我们得快点……不过即使如此,你也不能这样不要命地就往山谷下跳!” 黄纪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重新上了桥面。望着谷底道:“好吧,我们得快点下去,去救瑛儿……” 苍龙点了点头,刚想要和黄纪一起赶下山,却看见倒在地上重伤不起的“嘻哈三兄弟”。苍龙有些犹豫,回头对嬉皮道:“你们三个……”苍龙说这话,意在也担心他们三个人的状况,毕竟“嘻哈三兄弟”和方瑛红云一样。也是自己的朋友。 嬉皮笑了笑,对苍龙说道:“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们三个。我们三个一辈子在野外露宿,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你们还是快点去找瑛妹还有红云姑娘,不用管我们,要是让鬼王师的人抢先一步就不好了……” 苍龙听了,正视着嬉皮道:“知道了,那你们三兄弟自己保重……” 正说着。旁边的妮妮突然又有了反应,满含悲伤的眼神对着谷底啼叫了几声。 黄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灵机一动牵起了妮妮,随即道:“把妮妮也带上。她可以帮我们找到瑛儿……” “嗯——”苍龙答应了一声,随后没有再多作停留,留下了断桥面上的“嘻哈三兄弟”,便同黄纪一起急匆匆赶往山下而去…… 山下河流处,急流正湍湍而下,就在刚才红云抱着方瑛一起跌入河中,巨响声过后,很久没有了动静…… 正在这时,河流的两侧,突然冒出了众多的蒙面黑衣人,看着刚才落水的一处,伫立了许久…… “怎么样,找到方瑛了吗?”突然,人群中缓缓走出一长发男子——是白燮,看样子鬼王师的人,早就事先在这里埋伏好了,等待瓮中捉鳖。 “白燮师兄,刚才方瑛就是在这里落水的,可是……可是我们赶来的时候,却不见人影了……”旁边的黑衣人低头道。 “一群饭桶,一个姑娘家掉到水中,你们一群大男人居然还找不到?”白燮愤怒地吼了一句,随即又道,“哼,亏我和师弟妹他们联手策划了这一出,他们三个在断天桥处拦截苍龙他们,然后等到他们脱离了方瑛,再引爆事先在桥头处的火药,等方瑛落入水中,我们再收网……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会一点踪影都不见?” 那个黑衣人想了想,凑到白燮身边轻声道:“师兄,刚才我们在这里埋伏,落水之前,我们好像还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尖叫,远处望去,好像陪方瑛掉下山谷的,还有一名女子……师兄你看会不会,是那个女子救走了方瑛?” “是吗……”白燮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无意间望了望河流的两侧。似乎发现了什么,白燮定睛望去,只见河岸的一侧,隐隐约约有还未干去的脚印——看样子,似乎是在方瑛落水后,有人从水中救起了方瑛,并快速离开了。 “脚印沾着水,看样子准是那个女人救走了方瑛不错了……”白燮冷笑着道,“水还没干,她们应该还没有跑远……传我命令,沿着脚印给我追,把那个救走方瑛的女人杀了,留下方瑛就行——” “是——”黑衣人答应了一声,随即命令同行的手下一起沿着脚印追去。 “方瑛啊方瑛,我看这一回还有谁能救得了你?哼哼……”白燮冷笑了一句,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而在远端河流的另一处,正有两个女孩伏在河边……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落下谷底的方瑛和红云。方瑛被周兴通的阴掌打昏。至今仍旧昏迷不醒,而落下谷底河流后,救走方瑛的正是红云。虽然从断天桥处落下,但是好在并未有大碍,从惊魂中清醒过来的红云同方瑛掉入湖中后。就立刻背着方瑛离开了原处。也好在离开了,否则就正好中了白燮等人的圈套…… 此时此刻的方瑛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河边,昏迷不醒的她脸色自然不太好看。而红云则是伏在河边,映着河水中的倒影,似乎是在脸上比划着东西。 “行了,这样就可以了……”红云默默地说了一句。随即坐在一旁,回头望了望昏厥的方瑛,可怜地说道,“哎,瑛妹你的命也够苦的。小时候便与亲人分居,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却又有他人要追杀你……” 说着,红云慢慢挪到方瑛的身边,静望着方瑛沉睡的脸,继续默默道:“也不知道鬼王师究竟是什么目的,盯着瑛妹你不放,不但连累了你自己。还连累了苍龙大哥和黄纪兄弟,就连我这个局外人,也被牵进来了……可是这也没办法。这就是命啊……” 红云坐在方瑛身旁,帮其把了把脉——看样子红云也是懂些医术,这些在黄纪第一次遇见红云的时候,黄纪就察觉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中了周兴通的阴掌,用天参回龙草还是能治愈……”红云继续嘀咕着道。“只是这一次中的伤要重得多,可能还得特殊救治……” 然而。刚想有所行动的红云,突然听到了山谷的另一次有人群攒动的声音。 “不会吧。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红云心中暗惊道,“果然,鬼王师的人从一开始就在这里埋伏好了,包括断天桥坍塌,也是他们的计划之内……苍龙大哥和黄纪兄弟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总之,得先带瑛妹安全离开这里才行……” 于是,红云二话不说,背起昏迷的方瑛继续往远处赶去…… 白燮带着自己的部下匆匆赶到,发现这里的河岸有较多的积水,能猜到红云和方瑛之前在这里有所停留,但是却早已是不见踪影。 “他们来过这里……”白燮看着地上的水迹,暗中说道。 一旁的黑衣人见了,凑过身来问道:“师兄,现在该怎么办,继续追吗?” 白燮冷笑了一声,满含杀气地说道:“哼,苍龙和黄纪不在,抓住他们就如同猫抓耗子一样,被逼到了死角,谅他们也逃不了……” 正说着,从山谷的另一侧,又飞来几个身影。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断天桥之上埋伏偷袭的何桐、仇如心和周兴通三人。 “你们现在才来……”白燮似乎是看着三人的动作太慢,多加责备道。 “怎么样,抓到方瑛了吗?”何桐最先落地,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有——”白燮干脆利落地冷冷答道。 “搞什么,不是计划了十几天吗?我们引开黄纪和苍龙,等到方瑛孤立的时候,引爆断天桥的火药,然后瓮中捉鳖,怎么还会出差?”何桐责备地问道。 “谁知道落下来的不只方瑛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把她救走了……”白燮应声道。 “哎呀……”周兴通之前被苍龙在断天桥小伤一处,叹息一声后,继续问道,“苍龙和黄纪不在,她还能被谁就走?” 白燮笑了笑说道:“是和他们一道的那个姑娘……” “你是说那个满脸麻子的臭婆娘?”何桐听了,笑着道,“哼,这简单,那婆娘又没什么本事,趁着苍龙和黄纪没有追过来,我们只要抢先一步抓住方瑛,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所以说,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要抓住她——连苍龙和黄纪都没办法,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有什么本事……”白燮继续露出恐怖的笑容,而红云和方瑛即将面临的,是令人窒息的追捕……(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致命追捕(中) 断天桥下的山谷河流处,此时已是毫无人息,唯独剩下急湍的河流,在即将暗却的黄昏下孤独地涌流。白天断天桥处的惊险与窒息,在这一刻被逐渐暗淡的天色慢慢吞噬,直到不留一点痕迹…… 河流的“唰唰——”声还在继续,从远方逐渐传近,依稀可听见的零碎的脚步声…… “瑛儿……瑛儿……瑛儿——”是黄纪的声音,看来是担心方瑛和红云情况的黄纪和苍龙匆匆赶到,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来得太晚了,这里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瑛儿——”黄纪依旧是不放弃,坚信着方瑛还活着的他,依旧在呼喊着方瑛,希望那个熟悉的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眼前。 而苍龙担心的,不仅仅是方瑛,陪方瑛一起掉下来的红云也没了音讯,之前落入山谷之时还能发出一声喊叫,现在来到谷底,更是连声音都没了踪影。 “她们好像已经不在这里了……”苍龙走到急流岸边,抬头望了望上方山崖断裂的断天桥,又低头看了看河下的沉落的巨石——那是断天桥的残垣,随后对黄纪道,“你看,这就是她们掉落的地方,桥石还在这里……” “如果真如你所说,鬼王师的人早就在这里埋伏的话,说不定瑛儿已经……已经……”听了苍龙的话,黄纪有些绝望地自言道。 相对而言,苍龙却比黄纪要冷静,对于方瑛和红云的失讯,苍龙仅仅只是一阵又一阵说不出的隐隐心痛。然而似乎有着一种信念在支持自己,苍龙抱定希望地说道:“我相信……我相信瑛妹一定没事。还有红云,她们现在一定还安全——” “如果她们没有遇到鬼王师的人,落下山谷没事的话,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们的不是吗?可是现在她们一点踪迹都没有,她们一定……一定已经……”黄纪依旧是摇着头失望道。 “咘咘咘——”就在黄纪和苍龙二人束手无策间。被黄纪牵着的妮妮突然发出几阵叫喊。叫喊声短而急促,但是却没有白天在断天桥处的紧张和惊慌,反而是露出了意外的眼神。 “妮妮你怎么了?”黄纪突然感觉到妮妮有些反常,脖子上的项圈不断向外拉扯挣脱。黄纪还以为是妮妮痛惜方瑛过度,出现反常的情绪,但是随即妮妮往河边的另一侧蹭了蹭。似乎是有目的地要去某个地方。 “她该不会……找到瑛妹了吧?”苍龙突发奇想道。 黄纪听了,思绪了一会儿,索性轻轻放开了手。妮妮解脱后,快速往左侧沿下的方向奔跑而去。 “妮妮,慢点儿——”黄纪在后面喊道。想到妮妮兴许知道方瑛的下落,希望在自己心中重燃。 黄纪和苍龙一同追了上去,妮妮跑了没一会儿,在拐角的一处停下了。妮妮停在河岸边,用鼻子在沿河处嗅了嗅。 “妮妮,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黄纪又继续问道,尽管妮妮听不懂。但黄纪还是期盼着能从妮妮的眼神中找寻意一丝线索和希望。 “或许她能够闻得到味道……”苍龙突如其来道,“闻得到味道,妮妮兴许能够知道瑛妹跌下谷底后。去了什么地方。” “是真的吗?”黄纪悄言问道,随后缓缓低头望了望妮妮徘徊的沿岸,依稀可见河岸处的浅浅泥脚印和有人躺下过的痕迹——那是红云放下方瑛,让其躺过的痕迹。 随即,黄纪又满含希望地望了一眼妮妮,轻声道:“瑛儿她一定没事。我们一定会找到她,拜托你了。妮妮……” “咘咘——”妮妮如同心有灵犀般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后。继续闻着味道,沿着方瑛离开的方向缓缓寻找而去。而黄纪和苍龙二人也是一步步仅仅跟在妮妮的身后,对他们来说,妮妮是现在他们能够找到方瑛和红云的唯一希望。 “等着我,瑛儿,我一定会救你,等着我……”黄纪一边赶着路,心中一边默念道…… “黄纪哥哥……”还在昏迷不醒的方瑛,不知为何,突然轻轻地念叨了一句。 “……啊——”红云似乎是感应到了背上方瑛的反应,赶路中的她不禁停下了脚步。 天色渐晚,此时此刻红云正背着方瑛,在泥泞的道路上快步前行。深知白燮、何桐等人正发了疯似的追捕方瑛,如今只能依靠自己的红云一心想着便是带着方瑛赶紧离开鬼王师手下的魔爪。 “是我听错了吗……”红云停下脚步后,方瑛又没了声音,想到方瑛昏迷后就没有再清醒过来,红云也觉得刚才那一声是自己听错了。 “不行,现在不是在这里发呆的时候,我得赶紧带瑛妹离开这里……”红云心中暗道,这才想到后面还有不轨人士的穷追不舍,现在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逗留,“难道这里就没有摆脱那些家伙的地方或者什么方法吗?” 正想着,红云又背着方瑛赶了几道坡路。别看红云像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背着方瑛赶了几里路,不喘几口大气的,看来从那么高的悬崖处跌落不但大命不死,红云还有足够的力气带昏迷不醒的方瑛摆脱追杀。只是现在身边没了苍龙和黄纪的保护,天色又逐渐暗下,谁也不能保证接下去的路程,红云和方瑛不会遇到不测…… 红云继续背着方瑛赶路,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让人暂时安慰的场景——就在黄昏暗下的山郊,红云的面前俨然一座市灯齐亮的小镇出现。 “这个地方居然还有小镇……”红云心中默默道,“不管了,进镇混入人堆,说不定能摆脱那些疯子。眼下必须得找到天参回龙草的药引,帮助瑛妹稳定伤情才是……” 二话不说,红云加了一把劲,背着红云快步跑进了渐入夜幕的小镇…… 夜黑风高,寒月升起。小镇城门的一处,忽隐忽现几十道黑影,稀稀落落地穿插在草丛间…… “白燮师兄,一路追到这儿了,方瑛和那个麻婆子应该是逃亡此处错不了了……”何桐略喘着气道,“哼。没想到那麻婆子体力这么好,背个姑娘能跑这么远,我们一路追到这儿——” “确定是这里没错吗?”白燮用冷颤的语气问道。 周兴通接着道:“从青明山一路沿水流而下,除了这里没有别处了。何况那个麻婆子又不是苍龙或是黄纪,再有体力能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跑多远?依我猜测。恐怕跑到这里她也算是精疲力尽了吧——” 白燮静静想了一段,凝视着眼前夜市下的小镇城门。 “白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仇如心走到身边问道。 “还能怎么办?抓住方瑛,没得还价,找打她们,那个女的杀了她无所谓……”白燮用满含杀气的语气说道,“周师兄,你和仇师妹带着人马沿左右两处迂回巡查。何师弟你身手矫捷。施展轻功在楼檐穿梭,寻找那个背着方瑛的女子。而我则从中间穿入,三面搜索。一旦谁发现了方瑛的下落,要即刻向我汇报——” “嗯——”周兴通和仇如心同时答道。 何桐也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道:“哼,你白燮武功虽然最高,可又不是师父最年长的弟子,命令地好像自己是老大一样……” 白燮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进镇以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部下全部换掉夜行衣。这样一来也不会引起那个女人的怀疑……” 最后说完,任务算是分配完了,就在这簌簌阴风的黑夜下,令人窒息的“抓捕”正向红云和方瑛二人慢慢侵袭…… 此时此刻的红云,正背着方瑛在阵中转悠。不过这镇中的行人并不算太多,毕竟是晚上,又是偏僻的山郊小镇,即使走在小镇的正道上,两处尽头望去,也能数清二三十人,若是鬼王师的人在后面追捕,红云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大道上行走,肯定会被发现。红云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故意避开了大道,尽量往人多的小巷走去。 但红云这样走也有其他的目的,如今方瑛昏迷不醒,也懂医术的她,当下之际是要到药房找到帮方瑛治病的药引。虽然不太熟悉小镇的道路,小巷的构造也很复杂,但是红云还是很快便找到了药房的所在地。 说是山郊的小镇还真不假,不像其他城中的青石板路,这小镇的街街巷巷尽是泥泞的土路。而且这里似乎之前还下了点小雨,地上泥巴一块儿接这一块儿,留下深深的脚印不说,鞋子上还沾了不少的泥巴。 不过红云可没时间顾得这些,匆匆赶到药房的她,背着红云就向药房的掌柜询问药引的用量和价格…… 另一方面,白燮等人的追捕正在进行。白燮、周兴通和仇如心正带着自己的手下,纷纷在镇中不同的角落疯狂地搜寻着红云和方瑛的下落,而何桐则是施展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楼房顶出不断穿梭。手下的人也的确是换掉了之前的夜行服,不过在夜色的笼罩下,他们却还没能找到红云和方瑛的影子…… “给,姑娘,这是你要的药。”掌柜包好了药,对买药的红云说道。 “谢谢掌柜的,这是银子——”红云也很有礼地付了钱,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红云背着方瑛侧头的一瞬,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巷角——是周兴通带着人马出现在了这条小巷。 稍稍惊住了一下的红云,下意识地背着昏迷的方瑛迅速躲到了房檐下的一角。好在周兴通没有立刻注意到红云,红云的身影没有被发现。 “他们怎么会这么快?”红云侧着头,仔细盯着周兴通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是发现了和他说话的手下已经没了黑衣人的装扮,要是自己稍不留神,很有可能就会被这些看似常人的鬼王师的手下发现自己,“不行,我得快点离开这里……可是这里的路我也不熟,看来……只能想办法先在镇里绕开他们了,然后再想办法离开小镇……” 于是,红云背着方瑛又一转身,快速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红云几乎是在紧张的逃亡中度过。一条条街巷的转移,一道道泥路的奔波,红云也在人群中的不断穿梭中,发现了白燮、仇如心以及他们手下的身影。然而在紧张窒息的追捕中,红云却能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看似弱女子的她,却能在危险突现眼前中做到临危不乱、从容冷静,只是苍龙和黄纪之前都不曾料想到的。而红云一心想着的,只有快点带方瑛离开这里…… 当然,在红云带着方瑛逃亡的同时,白燮等人也是追捕了很久。可是红云在人群中的穿梭,暗中观察着所有人的追捕路线,全都让红云巧妙地避开了,这让白燮等人一直都没发现红云半点踪迹…… 终于,一直在楼檐上穿梭的何桐最先受不住了,他施展轻功落回了白燮的身边,抱怨道:“不找了不找了,天色这么黑,人有这么多,要明明确确地找一个人,哪那么容易?” 周兴通和仇如心这个时候也回到了白燮身边,见到了何桐,仇如心讥笑道:“哼,没本事就没本事,找什么借口?” “听你的口气,好像你有所收获的样子?”何桐也不甘示弱道。 然而,白燮却显得一点都不慌张的样子,面容显现出出奇的镇定,狰狞的眼神下,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何师弟说的没错,这样找未必有效果……”白燮想了想,随即冷笑道,“我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女人……” “什么办法?”三人同时问道。 白燮继续冷笑道:“哼,虽然人群中大海捞针不易,但我们可以对症入手……那个女人要带着昏迷不醒的方瑛,一定会背着他到处走动,只要她来过这个小镇,我们分人手打听的话……哼——” 三人听了,相视一笑…… “喂,向你打听个事……”“老头儿,我问你……”“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背着姑娘的女人……”“有没有看见一个背着女子……”“有一个女孩儿昏迷了,被一个女人背着……”“你看到了是吗,她们往哪里走了……” 一时间,所有的手下分头行动,到处向镇里的居民打听着红云和方瑛的下落。毕竟镇里的人即使再混淆,红云背着一个昏迷的女孩儿到处跑,肯定有很多人看到。 果然没过多久,白燮的手下就得到了红云的下落,众人商议了一番,同时朝着一个方向赶去。而在一边追捕的同时,他们还一边以同样的方式问着红云的下落…… 而这一切红云还并不知情,她还是和之前一样,一边背着方瑛在小镇巷子里绕,躲开白燮等人的追捕,一边努力找寻着安全离开小镇的路。 但是过了没多久,绕了没几条小巷,红云就渐渐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绕,即使白燮、何桐他们没有发现自己,却总能沿着自己走过的路追赶过来,就好像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一样——显然红云还并不知道白燮只用了“问人”这样一个简单的办法,把自己几乎逼到了绝路…… 的确,红云已经走到了绝路,踏着泥路绕了很长时间,同样不熟悉小镇的她,不知不觉已经绕到了小镇的最后一条小巷。 红云回头望着没了去路,不禁心中一寒,这一回她已经没有小路可以再绕了。 然而鬼王师的人马也快赶到这,脚步声也是离红云越来越近,令人窒息的压迫逐渐将红云和方瑛包围,没有退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致命追捕(下) 被逼到死角的红云,此时此刻已经无路可逃,不要一会儿,鬼王师的人就会来到自己跟前,然后认出自己。 “真的没有路可走了吗?不到迫不得已,我可不想那样……”红云心里嘀咕着,虽然她的神情非常淡定,但是身处如此令人窒息的压迫下,红云心里还是暗暗地发抖。 而白燮等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只要在横穿过一条小街,就回来到这最后没有退路的小巷…… “不行,一定要保护瑛妹的安全,看来是没有办法了……”红云想了想,闭上了眼睛,朝自己的腰间摸了摸,似乎是心中决定了什么…… “喂,你说我大老远从城内赶到这里,我容易吗?”正在红云踌躇决定间,她的身后突然传来有人抱怨的声音。 “等等……”刚想要决定什么的红云,一下子又犹豫了,她回头看了看刚才抱怨的人,是一个身宽体胖的矮个子,他正朝一个“瘦高子”训着话。再看红云背后的几步,正放着一辆驴拖车,上面用干草搭盖着,似乎里面装了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我给你的那批货,绝对正宗……”瘦高子回应着说道,“老谢你是搞收藏的,应该也懂得识货,就说我刚才给你的那把铜剑,那可是唐代的时候三军统将用过的。只是年代久了,上面有些磕磕碰碰是正常的……” “可你也不用收我这么多的钱?”矮个子又反驳道,“我大老远赶着泥路、拖着驴车来你这淘货,不说辛劳也有苦劳。再说了,咱们两个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谢的人品,这回还收我这么多的钱?我告诉你,给兄弟一点面子,现在像我这样的买家不是随便都能找得到的——” 原来,有些争执的这两人。是交易上的伙伴。这个姓谢的矮个子大老远拖着驴车,从城里赶到这山郊的小镇,就是为了淘一些古董,刚才他们正位价钱的事情争论个不休…… “什么声音?”突然,矮个子忽觉背后的驴车拖物有些动静,可是漆黑的夜下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而就在同一时间。白燮等人正好追捕到了这个小巷。可是,红云和方瑛却已经不见了。 “不对啊,应该是这个地方错不了的……”仇如心疑惑道,“问了那么多的路,都说有个背着差不多大小女孩的女子。一路赶到了这里。可是这里已经没有路可以绕了,那麻婆子带着方瑛躲到哪儿去了?” “不会是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了吧?”何桐用责备的眼光望了望白燮。 然而白燮一直默然不语,他的神情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低头望着泥路下,被自己还有众人踩乱的脚印。 刚才谈话的那两人,看见白燮的突然出现,神情突然有些紧张起来。矮个子悄声对瘦高子说道:“喂,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人。不会是和我来抢生意的吧……难道你这家伙还找了其他买家?”看样子他是担心自己看上的货被别人抢走。 瘦高子使劲儿地摇头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一下子联系这么多的人过来?” “依我看,我还是早点走吧。说不定他们这些人真的是来和我抢生意的……”矮个子有些紧张道,在他心里,他看上的收藏货物比什么都重要。 瘦高子急忙点了点头,也巴不得矮个子能快点离开。 于是,矮个子示了意,迅速回到驴车身边。带着驴车准备离开这里。 白燮凝视了那个矮个子一眼,随后低头望了望他的驴车……忽地。白燮眼神一惊,就在驴车车轮下。有几个不起眼的小巧的脚印——不太像是男人的脚印。白燮用冷不丁地用手蹭了蹭驴车后托上的干草,手指沾上了少许的泥巴…… 白燮冷冷一笑,对着身旁的手下轻声道:“走吧,这里追捕她们不太合适。那个女人一定会带着方瑛离开小镇,我们也先离开小镇,再做打算……”说完,黑暗下的白燮,嘴角处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今天的乌云很多,遮住了本就稀疏的星星和月亮。小镇外的山野,阵阵阴风迎面而过,令人寒颤不已。矮个子在镇里淘完了宝物,匆匆从镇里出来,继续赶着驴车回城里去…… 而在驴车的后托处,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 “呼……呼……”是红云的声音,看来就在刚才镇中危机一刻,红云带着带着昏迷不醒的方瑛,一同钻进了干草覆盖的驴车里。而白燮之前在车外说的话,红云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现在算是暂时躲过了追捕,只是她不知道,白燮还是暗中发现了自己的去向…… “现在应该安全了吧……嗯,这是什么东西?”红云抱着方瑛躺在干草车中,身子一蹭,突然曾到一个瓦罐一样的东西。 “好像是一个壶鼎……”红云暗暗道,“噢,对了,这家人是搞收藏的,车上拖着的,一定是古物……壶鼎,太好了,这样就有可以帮瑛妹煎药的器物了……奢侈拿一个古物用来煎药,不过为了救人,你可不要怪我哦……” 说完,红云抱住方瑛,随后腰部用力一扭,整个人带着方瑛和壶鼎一起从干草车上滚了过去,一口气从车上滚下来了。 不过好在矮个子没有察觉到的样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赶着山路而去…… 从车上下来的的红云将方瑛弄在一旁躺好,随即自己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四周全部都是高大的树木,土坡更是一层接一层,山路坎坷。好在这里的土地没有潮湿,否则刚才滚下来的那一下,红云和方瑛的全身都会被泥巴“洗澡”。 “这里是哪里啊……”红云用手撑了撑有些发昏的头,不知去向的她望了望安详躺在地上的方瑛。又望了望手上的壶鼎,随即道,“眼下之际,是得救醒瑛妹才行……” 说完,红云继续被其昏迷不醒的方瑛。准备找能够安宿的地方…… 也算是上天有眼吧,就在土坡的中央处,红云很快找到了一座别样的小房子。现在刚入夜,房子的主人不可能这么早入睡,房屋里面黑漆漆一片,说明此时房里并没有人。 不过红云在背着方瑛赶到。红云还是习惯地朝屋内喊了一句:“打扰了——”随即直接用肩膀撞开房门。 不过房门并没有锁,里面也是黑漆漆一片,真的没有人在。红云四下摸了摸,发现房子的角落有一张沾满灰尘的桌子,里面还有多多少少的几根蜡烛。上面也是沾了不少的灰,看样子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虽然点蜡烛很有可能会引起可能徘徊在附近的白燮等人的注意,但是救治方瑛迫在眉睫,也容不得红云多想了。红云冒着危险,还是点了几根蜡烛在桌上,并让方瑛在旁边的一张木床上躺好。 红云想了想,又去把了把方瑛的脉…… “糟了——”红云神情一边,内心紧张道。“瑛妹的脉搏急剧衰弱,必须得赶紧缓解她的伤情才行……” 于是,红云什么也不顾了。一脚踢开了桌子旁的一堆杂物,腾出了一个生火煎药的场子。红云的动作倒也是很娴熟,用刚刚得到的壶鼎架在石堆上,下面生着火。随后红云又拿出包裹里买来的草药,默念道:“瑛妹受的伤和之前那次一样,周兴通用的是同一招。只不过这一次瑛妹伤得过重了……还是和之前一样,以天参回龙草做药引。配制天参回龙草,我看看……溪油草、精血须。还有……”红云一边默念着,一边整理着手中的药物。 随即,红云又站起身,走到刚才的那个满是灰尘的桌子上,用一旁的抹布擦了擦,然后从自己的包裹中掏出做饭用的两把菜刀以及一张废纸。将废纸平坦在桌上,然后红云再用菜刀削理着包裹里的药,倒也像是配制药引的样子。看来黄纪猜得果然没错,红云私下的确是非常熟悉医药之理…… 没过多久,壶鼎上煎的药已经好了一轮,红云赶着火候,急忙乘上一碗,然后又往壶鼎里放了其他的药材,准备第二次理疗,红云的整套动作流程也很流利。 “这碗药,应该可以稍稍缓解一下瑛妹的伤情,等弄完了所有的药,恐怕还需要……”红云一边向昏迷的方瑛喂着药,一边口中默念道…… 而在此时此刻,屋外的四面斜坡处,一群黑衣人正在蠢蠢欲动…… 白燮果然从一开始就猜到了红云和方瑛是躲在那辆驴车里,然后顺带着一起出了小镇。而在此刻,鬼王师的所有人马已经将这个黑夜下孤僻的小屋给围住了…… “你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的行踪,为什么在镇上的时候就不抓住她?”周兴通不理解白燮的用意,在一旁问道。 白燮轻声一笑,随后冷冷说道:“哼,因为我想要好好看清楚,这个救走方瑛的女子,究竟有多厉害……从那么高的悬崖处掉下,虽然没死,但没有害怕不说,还能背着方瑛跑这么远的路,跟我们所有的人周旋,每一步都非常冷静和镇定,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够做出来的。别看她长得一脸麻婆相,能和苍龙黄纪他们走这么近,说不定这个女人不简单……” 听白燮这么一说,周兴通也回忆着说道:“嗯,我也这么觉得……之前在七源酒楼,我曾和方瑛有过一盘棋局。虽然自以为赢了方瑛,但那个女人突然站出来,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步好棋,可见那女人的心机不简单……如果她不是我们的敌人,我这个‘棋魔者’周兴通倒是很想和她认认真真来上一局……” “不过她今晚就得死了,毕竟师父之前下达了命令,只要抓住方瑛,其余阻拦的人一并铲除——”白燮满含杀气地说道,“不过说不定看在周师兄你的面子上,让她临死前陪你下盘生死棋也是不错……” “行了,现在可不是说闲的时候……”何桐在一旁耐不住了,继续发话道,“快点啊,白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师父他老人家还等着呢……再拖下去,等到苍龙和黄纪他们赶过来,可就晚了……” 白燮轻轻一笑……“动手!”突然,白燮的命令干脆利落,身后的所有黑衣部下全部整装待发,又四面而上,将坡上废弃的房屋给死死包围…… 今夜的寒风愈加猖狂,房屋四周的树木不堪肆虐,被吹得左右倾斜。风声穿过丛林的隙叶,发出阵阵嘶鸣,有如地狱中的鬼嚎,令人置身胆战心惊…… 而在屋内红云似乎还不知道这一切,危险迫在眼前,红云还满脸焦灼地为方瑛弄着药。红云很娴熟用刀在磨着药材,而方瑛则还是很安静地躺在床上,自她昏过去后,从断天桥处掉落,红云背着她死里逃生的事情,她还一概不知…… “还有一轮就好了……”红云一边磨着药,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一轮药完了,中药理疗就算是结束了……” 就在同一时间,整座房屋已经被鬼王师的人包围得水泄不通,白燮等人更是已经如同幽灵般悄悄站在了房屋的门口前…… 白燮向何桐做了一个破门的手势,何桐冷笑地点了点头。周围的所有黑衣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白燮的一声令下…… 房屋内的红云没有顾及屋外的情况,知道现在是方瑛药引阶段的关键时刻,至少能不能救醒方瑛,就全靠这一轮了…… 屋内屋外,一切都显得肃杀无比…… “上——”白燮大喊一声,紧接着就是何桐一记重脚,房屋的大门被直接踹开。 “啊——”红云惊叫了一声,侧头望去,却发现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面孔。 没错,白燮、何桐、周兴通、仇如心四人——苍龙和黄纪之前的老对手,以及窗户楼顶处的数不清的黑衣人,全然出现在了红云的面前。 红云惊叫声过后,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她只是伫立了许久,直视着白燮等人。 何桐看着红云被震住了,嘲讽地笑了笑道:“我还以为她多厉害呢,见了我们,还不是害怕得无地自容?” 然而,红云发呆了一会儿后,一旁煎药的壶鼎有了异常。红云马上清醒过来,没有再去直视四人,只身处理着熬好的中药,将其用碗盛好,轻轻放在了桌上。 敢情刚才红云的惊讶是因为熬药的火候小小的耽误了一下,随后红云就再也没有把自己众人放在眼里,何桐见了,心中很是气愤。 不过白燮等人还没有直接动手,他们望了望安静躺在床上的方瑛,又看着还在用菜刀磨药忙碌不止的红云,心中略有疑惑,似乎红云把自己等当做不存在样子…… 无论身手如何,临大敌还能做到临危不惧,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众人这辈子都很少见到。白燮用兴趣的眼光望了一眼红云,看着她仍丝毫不变地用刀磨着中药,面对自己等人的突然出现毫不害怕,白燮轻声一笑道:“果然气质不凡,虽然长相一般,但能够感觉得到……” 这里面,周兴通算是和红云有过交流的。再一次见到了红云,周兴通上前一步笑着道:“红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在七源酒楼里,本想和你再对弈一番的,只可惜啊,天不从人愿啊……” 红云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她倒是没有像白燮等人那样拐弯抹角,而是直切主题道:“你们师父鬼王师,到底和瑛妹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抓她?” 此时此刻,红云也不想再有躲的意思了。毕竟大敌当前,她想躲也躲不掉了,索性直入主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英女犹然(上) 夜已深,寒风呼啸而过,境内的一切都显得无比肃杀…… 黄纪和苍龙正匆匆赶路寻找着方瑛和红云的踪迹,而今唯一能够知道她们去向的,也只有妮妮。妮妮一直在前面带路,从下午一直跑到晚上,最终将黄纪和苍龙二人带到了一座小镇前。 这座小镇轮廓熟悉,即是之前红云带着方瑛逃避白燮追捕的小镇,而今她们早就离开小镇很久,黄纪和苍龙二人才匆匆赶到…… “这是什么地方?”不熟悉路的苍龙望着前方灯火阑珊的小镇问道,“瑛妹她们回到这个地方来吗?” “不知道……”黄纪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担心的神情,随后又低头望了望妮妮,轻声道,“想要找到瑛儿,如今也只有靠妮妮了……” 妮妮依旧是在地上仔细地闻了闻,似乎是知道了红云和方瑛来过这里。她回头冲黄纪叫了一声,就又朝小镇的方向奔去。 “喂,妮妮——”黄纪不禁喊道,看见妮妮如此匆忙的样子,他能肯定方瑛和红云来过这里,而今他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妮妮身上。 “我们快走吧——”苍龙对黄纪继续道,“我有不好的预感,瑛妹还有红云姑娘她们可能……可能已经受到鬼王师的刁难了——” 想到这里,黄纪眉头一紧,二话不说,加快步伐就朝小镇的方向赶去,陪同苍龙一起…… 镇外丛林处,一座土坡上的废弃房屋,数不清的黑衣人已经将其死死包围…… 房内。红云依旧在用菜刀磨着中药,准备为方瑛配药,而在她的身边,白燮、何桐等人已经站在了跟前,随时都有可能过来取了自己的性命…… “鬼王师究竟和瑛妹什么恩怨过节。为什么要不惜一切地抓她?”红云继续淡定地问道。 何桐听了,冷笑着回应道:“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师命在身,我只说一次,快点把方姑娘交给我们,我们兴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红云稍稍停了一下手中的活。眼神略显悲伤,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随后淡淡地说道:“你们放过瑛妹吧,她从小就没有亲情,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归乡。却又遭到你们的刁难……如果说你们的师父真的和她有过节,问题绝不是出在瑛妹身上,瑛妹她是无辜的,你们又何苦为了师命,断送了一个无辜女孩儿的性命……” “你错了,我们抓方瑛,不是为了取她性命,我们一路追来。要杀的人可是姑娘你……”白燮满含杀气地说道,“如果你不交出方瑛,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说完。白燮的袖口暗暗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红云瞟了一眼,阵阵寒意涌入心头。不过红云并不害怕,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忧伤的神情。红云静默了一会儿,手中的菜刀继续磨着中药,随后缓缓道:“你们为了抓瑛妹。千方百计在断天桥处设陷阱,仅仅只是为了抓她。又是何苦呢?我等本无怨仇,却也牵扯进无端的是非里来。又是何苦呢……无端的怨仇,只会有数不完的痛苦和悲伤,那就像一个无尽的深渊,见不到底,或许就连自己也会……也会……” 红云的话语愈加的扑朔迷离,她是带着回忆的口吻,在场的人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耐不住性子的何桐可受不了,他从腰间别出冰冷无比的铁链,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带着杀气说道:“好了,别废话了,再不让开,我就送你去深渊了——” 然而红云依旧是不紧不慢,面对何桐等人的压迫,她似乎显得一点都不害怕,就像这一切都理所当然。红云没有正眼望何桐,继续说道:“就像何桐你,三番两次被苍龙大哥还有黄纪兄弟打伤,却还执意不肯放过……我也曾和你一样,因为执意放不下一些痛苦和悲伤,几乎失去了本该拥有的美好的一切……” 看着红云面对死亡,丝毫没有显出害怕的样子,白燮在一段不禁问道:“姑娘你的确不简单,一般的人见了我们,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可你不一样,不但是个女子,面对死亡丝毫不惧,还能和我们冷静地和我们周旋,你真的很不一般……” 红云也没有正眼去望白燮,继续淡淡地说道:“死……亦何惧?反正我和苍龙大哥一样,都是死过一次的人,第一次就没有怕过,何来的临死畏惧……” 此话一出,倒像是给在场的所有人一丝震慑,虽然红云的声音不大,但在场之人听了,不由觉得面前的红云,像是一个鬼神一般,面对死亡不但不惧,反倒是让自己等人这些杀手感到阵阵寒意。 白燮盯望了红云很久,他有一个异样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红云稍稍停下了手中的活,慢慢抬起头,侧过头去,向着在场的众人投去了一个让人寒颤的目光。众人又一次被震慑住了,他们也不敢相信,看似手无举措的红云,竟能投出带有寒意的眼光。白燮见了,心中一震,一股充血的回忆映入脑海,他似乎记得在某个地方,见到过这个眼神,让人难以安心忘却…… “你这个疯婆娘,死到临头话还多,既然你不肯让,就休怪我无情!”何桐提起锁链,大声呵斥道。 然而红云依旧是没有半点害怕的神情,她将磨好的中药搁置一旁,随后望着何桐说道:“面对苍龙大哥还有黄纪兄弟,你何桐能游刃有余,全凭你矫捷的伸手。不过那也是地利之优势,如今在这狭小的破屋,正面冲击恐有欠妥……” “少废话——”何桐大喝一声,手中的铁链如闪电般呼啸而过,直朝红云的胸前刺去。 可是紧接着便是所有人都未曾想象的一幕,红云竟把起手中的菜刀。结结实实地将飞来的铁链暗箭挡住了,显得很轻松的样子。 “你果然会武功啊……”白燮望着红云道,“从那么高的山崖处掉下平安无事,还能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跑这么远……” 红云的表情稍稍一变,无尽的忧伤面容中。渐渐溢出令人畏惧的杀气。红云用菜刀抵着何桐的铁链,只字只句道:“我本无意刀锋出鞘,只怨命不归我啊……既然瑛妹又历我昔日之命运,那就让我用手中的刀,了结曾经的一切好了……” “杀了她!”白燮神情一边,突然大声命令道。 话音即落。屋外的黑衣刺客便如潮水般,从房屋的大门、窗户、楼顶袭来。 红云却是显得异常冷静的模样,手中的菜刀旋转一个力顶,竟轻轻松松将何桐的铁链给挡了回去。何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自己也没想到。眼前的红云竟有如此之力。 “杀——”黑衣人在一侧喊道。 红云见状,杀意的眼神迸出,手起刀落,直穿胸膛,瞬时取了黑衣人的性命。 旁边的杀手见了,提着寒刀就朝红云冲了过去。红云屏气凝神,脚下步伐微变,一阵令人窒息的刀流划过。只见一道诡异的刀芒闪现而出,还没等眨眼,红云身前的黑衣刺客就已全部斩腰毙命。连痛苦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刀法之快令人惊悚无比。 何桐知道眼前的红云不简单,大不敢掉以轻心。看着红云正对付着冲过去的黑衣刺客,何桐重心微低,即刻施展瞬影的步伐,和平时一样。以疾速身手取人命以出其不意。 然而正如红云之前所说,房屋里厮杀空间尽小。就算何桐的身手再敏捷,如此狭小的空间。根本施展不开。何桐的身法还没绕道有利之位,红云已经再一次手起刀落结果了屋檐上准备偷袭而下的黑衣刺客。 何桐依旧瞬影盘绕,欲其暗中出手。而红云却是看都没有正眼看何桐一眼,似乎在她心里,她已有应对之决策。 突然,红云脚下一动,用力将桌前的板凳踢向房屋的一侧……只听得一阵磕碰声,何桐的脚被红云踢来的板凳所绊住,整个人有些失去重心的没了平衡,速度也自然也满了下来。果然,狭小的房屋内,自己如此施展步伐欠妥。 可是还没等何桐反应过来,红云如同魔鬼一般,瞬间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何桐自己也是被吓到了,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红云如同折射出寒光的杀意眼神,何桐有些怔住了。 不过何桐还算反应及时,提起手中的锁链,欲要阻截冲过来的红云。可没想到红云的身手快他一步,手中的菜刀,直挥向何桐铁链的缝隙处,最后将其死死插在墙上,就像是钉住了何桐的锁链一般。 何桐被打了个出其不意,他的右手和锁链是连在一起,被菜刀钉在墙上后,何桐试图用力拔出。然而令他吃惊的是,菜刀插进墙檐很深,无论何桐怎么用力,都丝毫未出半点,鲜有惊慌失措的他,也不禁暗叹起红云的力道。 可是红云可不等何桐反应,顺手提起桌上的另外一把菜刀,似要只穿何桐的心肺。 何桐眼前一黑,想要用力拔出墙上的锁链,但是还是没有明显的动静,而红云的刀已经袭至自己的胸口前…… 千钧一发之际,几发暗器“嗖嗖——”而过,红云略感不妙,回刀尽数抵挡,只听得“铛铛——”几声,如同棋子一般的暗器尽数掉落——是周兴通,看见何桐身处险境,周兴通暗器借以掩护。 红云用刀挡下后,手中的刀面顿时多了几处凹槽——看来周兴通的暗器威力不小。 不过刀尖依旧锋利,红云提起菜刀欲要再起。 “杀——”又是一阵叫喊,后面的黑衣人又一次集齐上来掩护何桐,红云没有办法,只得脱身先去作了这些杂碎。 “啊——”何桐大喊一声,两手同时把住铁链,用力往外拔。只听得墙檐上的裂缝断开的声音,随后“砰——”的一声,整个墙面直接断裂开来,何桐这才拔出铁链。 而此时红云已经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身旁的黑衣刺客。何桐趁着机会,先退回了白燮等人的身边,知道此时的红云是个棘手的对手,自己决定还是先退避为妙…… 红云不断挥舞着手中的菜刀,看似普通的菜刀,在她手中如同神刀一般,三招两式就将冲上来的黑衣刺客杀得尸横满地——这是何桐等人之前都没有料想到的。 “啊——”又是一声惨叫,红云用刀杀死了前排最后一个冲上来的黑衣刺客,用刀深入其颈部,手臂一用力,将其背提着,用刀死死架住,场面看了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 在场的何桐、仇如心、周兴通他们也是一样,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之前一直以为毫无作为的红云姑娘,居然能血刃自己如此多的黑衣手下,而且刀法极其残忍,杀手作风比自己等人还有令人胆寒。而且单凭红云用普普通通的菜刀就能血洒遍地,众人深知红云的武功非同小可,很有可能还在苍龙黄纪二人之上…… 然而,白燮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头望了望自己黑衣手下的众尸体,又略微比对了一下尸体身上的伤口,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略微惊讶的眼神,缓缓抬起头,望着红云道:“是你……” “看样子你认出我了……”红云也不甘示弱地冷冷回应道,“我们之前见过一面……” “对,就是你——”白燮缓缓抬起手,指着红云惊讶道,“那晚在天公山上,穿着我们的人的衣服,杀了我在泉王庙外众手下的那个神秘人,就是你……当时我就猜测是个女子,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原来,那晚在天公山上,在泉王庙外无故出现,暗杀了众黑衣人的那个神秘人,就是红云。当晚假借出去买菜的理由,其实是去了天公山,所以她才会那么晚回到黄纪家…… 想到这里,红云心中暗暗笑道:“是呀,当时还借着拿厨房柴火的理由,借去了一套黑衣人的服装,也不知道黄纪兄弟后来发现了没有……” 黄纪当然发现了,所以那天他才会说“少了一件衣服”,后来回来后,数量又对了…… “你果然不简单……”白燮望着红云,眼神中凝结杀意的同时,又浮现出不同昔日的警觉,“你到底是什么人?” 红云没有直接回答,她手中的菜刀依旧是架在死去黑衣人的脖子上。她的双眼如狼一般盯着白燮,低沉地说道:“在回答你之前,你是否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鬼王师和瑛妹究竟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抓她?” 白燮眼神凝重,提刀的双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沉默了许久,白燮用狰狞的口气说道:“就算你再有本事,我们也会杀了你……” “如果可以的话……”红云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声音不大,口气却能透出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仇如心见着红云深藏不露,心知对峙一触即发,手中的琴弦也随时做好了应对…… 周兴通也是一样,他缓缓从腰间掏出暗器,只需一刻,暗器就会如雨而下…… 旁边继续围上来的黑衣刺客也是蠢蠢欲动,只待白燮命令一发,所有人就会再次一拥而上…… 红云眼神微微一皱……突然,红云手腕一发力,架在尸体脖子上的菜刀顺势而出,鲜血如泉涌般喷洒了一地。 “上——”同一时间,白燮断然一声令下,杀气与刀光顷刻爆发……(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英女犹然(下) “上——”白燮一声令下,周围的黑衣刺客再一次挥刀朝红云突袭而去。 红云踢开刚才杀死的刺客,还没来得及擦干菜刀上的血,无数的杀机迎面而来。然而红云丝毫不惧,眼神微微一皱……忽地,如瞬影般,红云的身影如影如云,屋内响起一道诡异的刀啸,只觉一道如鬼神般的刀芒横梭而过,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凄厉的惨叫,伴着血溅满天的惨景,红云即在一瞬取了周围黑衣刺客的性命,刀法不但直截了当,而且毫不留情。 何桐见着红云的身手高深莫测,便想旁敲侧击。趁着红云没有注意,何桐继续施展迅影的身法,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至了红云的背后。 而在前方,有自己的黑衣部下在前面“当盾”,后面的周兴通知道硬碰红云未必占得便宜,于是腰间的暗器四起,只听得屋内“嗖嗖——”两声,几道棋子暗器如电光般自中黑衣刺客腰间高度,朝着红云飞去。 “铛铛——”几阵清脆的响声,红云在百忙应付黑衣刺客的同时,依然是面面俱到,轻松用菜刀挡住了周兴通飞来的棋子暗器。 红云又是一道刀芒闪过,一瞬间斩掉了面前黑衣刺客的一只手臂。鲜血四溅,黑衣人惨死红云面前,痛苦而终,同一时间,红云也用手接下了自己用菜刀挡下的棋子暗器。 而就在这一刻,背后的何桐抓住了机会,冰冷的锁链如毒蛇捕捉猎物一般,朝着红云的后脑勺而来。 红云依旧是面不改色。也没有回头……锁链接近的一刻,红云的头稍稍向左偏移——她早就注意到了背后偷袭的何桐,轻松躲过这一击。待到锁链越过肩头继续朝前飞去,红云拔起另外一把菜刀,用力砍在飞过的锁链之上。 锁链上的枝枝节节碰上了红云力道十足的刀。擦出层层火花,何桐持着锁链的手也是阵阵发抖,停止不住。没完,红云眼神中的杀气突现,抵在锁链上的菜刀横向劈过,就等何桐本人带着锁链飞近。一道如同魔鬼的一半的刀影闪现而过,似要直取何桐的人头。 “啊——”毫无意料的何桐下意识地大叫一声,以最快的速度低头下去。好在何桐身手最为矫捷,低头的一瞬,刀影正好从自己的颈上飞过。躲过了生死一线。随后只听一声巨响,背后之前断裂的土墙受到刀影强烈的冲击,直接被瓦解成了废墟一片。 但红云依旧不等何桐反应时间,何桐虽然低头躲过了这一刀,但整个人以无法停止朝红云身前飞去。红云屏气凝神,用刀硬抵着侧边的锁链,随后自己则是重重的一脚踢向了何桐的腹部。 这一下脚力不轻,何桐当即吐一口血。在红云的刀松开锁链后,自己整个人也是飞了老远,直接飞回了白燮等人的地方。白燮看着红云身手不凡。在何桐飞来的一瞬,掌中聚力将何桐稳了下来。好在红云这一击是脚踢,要换做是菜刀武器,何桐可能当场毙命。 “可恶……”何桐见自己被一个莫名女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甘示弱地气愤道。 打退何桐,红云环视而望。准备解决包围在屋中的其他黑衣人。窗边的两个黑衣人想要趁虚而入,红云看准时机。手中的菜刀再次挥过,一道诡异的刀芒闪过。还没来得及惨叫,窗边便已是血溅沿栏。 红云这回不再被动,由守转攻,她想要一心和白燮等人做个了结,但前方还有源源不断冲进屋来的黑衣刺客挡住视线。红云眼神一凝,两脚一踮,整个人再次如鬼影般穿梭而过…… “啊……啊……啊——”连绵不断的惨叫声在黑衣人群中响起,一具又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在倒下,红云的刀法如影疾风、凶悍无比,一刀下去必取性命,后面的黑衣刺客见了前方红云如同魔鬼一般的刀法,渐渐开始吓得全身发颤,不敢轻易上前侵犯。 但这一次是红云主动上前应战,红云每向前移动一步,周围最少都会倒下两具尸体,渐渐地,红云离白燮等人的聚力越来越近…… 周兴通看不下去,又对着黑衣人群中的红云飞出几道暗器。但故技重施依旧难不倒红云,依然是同样的招式,红云三番两下挡住了周兴通的暗器,并用手中的菜刀将飞来的暗器一一送回。 周兴通眼见不妙,再也站不住了。他身形微侧,踏着身旁的柴堆跃起,手中的暗器全然而出,如雨点般飞射而过,挡住红云送回暗器的同时,另外的暗器再次飞袭而过。 但红云就如同长了第三只眼睛一般,周兴通的暗器已属江湖中的上乘,可红云却依旧是一个不落地挡下。 拦腰斩过前方的两个黑衣人,红云整个人跃至半空,翻身徒手接住了周兴通再次飞来的棋子暗器。随即,红云的眼神直望面前的白燮,手中的暗器送还至一直没有出手的白燮。 白燮看着红云的血刃身手,眼神略显担忧,他万万没想到深藏不露的红云身手竟如此可怕……正怔住间,眼前飞来两道红云送回的暗器。白燮即刻镇定下来,身手稳稳接住了红云返回的暗器,随后用一样的眼神望了望。 但没有时间等他反应,红云已经踏着黑衣刺客的尸体飞了过来,提着菜刀正朝白燮而来——红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白燮。 自己的所有手下被红云“玩弄”,白燮再也按捺不住,瞬时抽出袖间的寒刀,正面迎上红云的菜刀。 红云飞身而下,眼神坚定地望着白燮,两刀相碰,内力瞬时迸发而出,随着一道劲烈的声响,周围的黑衣刺客被强劲的内力震开。令人无法相信的,红云的内力竟逼迫得白燮一步步后退。 白燮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虽然眼神中的杀气未减,但更多的,是对红云内力惊人的吃惊。 白燮抬起头望着红云,却是见到了似乎比自己还浓烈的红云眼神的杀气,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红云没有说一句话。手中菜刀的内力再次强出,一招即破震开了相拼的白燮。 白燮没有注意到,被这强有力地冲开一计,整个人向后飞了老远,最后背后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将背后的土墙撞出一个窟窿。因为白燮的一时轻敌疏忽。确实遭到了红云的一记重创——白燮这才意识过来,红云从一开始冲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取自己的性命…… 不过刚才的那一下冲击,红云手中的菜刀也算是“报废”,刀尖全然变了形。看来武功再高,武器太逊,也无法尽力施展…… 可见自己的头领也受重创,黑衣刺客全员算是有些军心涣散。但是何桐等人却死不甘心,依旧寻觅着反击时机。 周兴通再次发难,跃起飞出电光火石般的暗器。红云侧身一望,翻身而立,用手脚一一轻松接下了周兴通的暗器。 随即红云有一个翻身站稳了。看着手中的棋子暗器,抬头对周兴通冷冷道:“你居然用围棋做暗器,真是可笑……” “这有什么可笑的?”周兴通不敢掉以轻心地反驳道。“我的暗器独步天下,出招怪异,时机中能取人性命,方可善用……” 不等周兴通说完,红云接续冷笑道:“哼,你不是说过。你曾和棋侠顾雨清有过一番未下完的棋吗?其实顾雨清前辈不是不和你继续下,因为他已经看出了当年棋局的胜负。只是不愿重心胜负得失罢了……” “哼,别以为你有两下棋手的伎俩。就能随便着论棋道——”周兴通不服气道。 “围棋不是东西,是人生……”红云突然说道,“这可是顾前辈对我说过的话,把人生的悲剧、痛苦和仇恨背负在围棋上,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棋手……” “你认识顾雨清……”听着红云的口气,周兴通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他继续问道,“你……你到底什么人?” 红云没有再回话,丢掉手中的棋子和烂掉的菜刀,取出另一把完好的菜刀再次朝周兴通所在的墙檐角落挥去。 周兴通不敢再怠慢,立刻低身飞至一侧,只听得一声巨响,刚才墙檐的角落被恐怖的刀影划出一道深深令人畏惧的刀痕。 何桐望了一眼在人群中如有神力的红云,又回头一看另一侧还在床上安睡不醒的方瑛,心中诡异一动……猛地,何桐趁着红云的一不留神,再次抽出冰冷的锁链,朝床边的方瑛飞去。 红云侧眼一望,看见了这一幕……忽地,如同影风一般,红云用最快的速度飞身而过,不过好像还是来不及,比及何桐的出手速度还是要快…… “呀——”红云在千钧一发之际大喝一声,直接飞出了手中的菜刀,菜刀如闪电速度般飞过,就在何桐铁链刺中方瑛前的一瞬,击中了何桐的铁链,并将其钉在了墙上,就和之前一样。 何桐大吃一惊,心知再次被定住,红云这时候过来又会取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危机一刻,后面的仇如心终于有了动静,见到何桐出于危难一刻,仇如心准备拨琴以内力突袭红云。 但是红云总是快人一步,瞟眼注意到了仇如心的动向,在苍龙和黄纪身边带了这么久,仇如心的本事她也是知道的……即在琴声响起前一瞬,红云翻身一记脚踢,将身旁的一个板凳踢向仇如心。 这一下仇如心也是没有料到,还没开始“弹琴”,一个板凳如巨石般飞过,速度又快,没有其他武器抵挡的仇如心,不得已只能用手中的琴暂且一挡。 这一挡,拖住了仇如心的出手。红云看准时机,跃至墙边,拔出刚才钉住何桐铁链的菜刀,又是一记刀影划过。 这一下突如其来,仇如心根本始料未及,忽觉前方劲风如刀,仇如心略惊一声,下意识抬起手中的琴抵挡向前。只听得怪异的一声丝弦断裂——这下可好还未弹琴,琴弦直接被红云一刀切断,直接断了仇如心的出手。 红云的出招招招针对得当,这一路过来,数次遇到何桐、仇如心等人,红云在深藏不露期间,算是把对付他们的方法都应对好了…… 这边何桐终于再一次恢复了自由,即刻收回了铁链。但是如今全场只剩自己唯一能够出手对付红云,当然免不了接下来红云的“集中火力”。果然不等何桐反应过来,甚至不等他有退后反应的时间,红云已经提着菜刀冲了过来。 现在在何桐眼里,红云就如同一个魔鬼一般,提着刀阴魂不散地就缠着自己,稍不注意自己就可能成为红云的刀下亡魂。 而红云又是刀刀取人命,没有任何防备的何桐只能暂且向一边夺取。不过这一次红云之前说的话算是印证了,总是何桐身法再快,这破屋内地段狭小,何桐的迅影身法不但躲不过纠缠不断的追击,在这狭窄的屋内反倒成了短板。果见红云的几刀逼过,何桐都只能慌忙中躲过。 仇如心在后面见着担心,想要帮助何桐脱困,见着手中的琴也坏了,仇如心索性将身前的桌子一脚踢向红云,帮其掩护一下何桐后退。 这一下也算是收到了效果,桌子正好飞至红云和何桐二人的中间,将二人躲开。何桐见状,趁此机会,退后好几步,先退后到安全范围。 红云见一张桌子朝自己飞来,二话不说反身一脚踢向桌面,桌子又朝何桐退后的方向退去…… 何桐见自己仍在退后,桌子却朝自己袭来……何桐眼神一定,似乎心有想法,脚跟停住,不进反退。“啊——”何桐大吼一声,提起手中的铁链就朝前迎面而去,铁链的锋尖欲要直穿桌面,对可能冲上来的红云来一招出其不意。 而红云也正如何桐所料,桌子飞过的同时,自己也跟着飞身而来,提起菜刀欲要直穿桌面,同样想要一招结束战斗…… 红云和何桐手提利刃相向而来,二人之间就隔着一张桌子,危险急迫的二人,彼此却见不到对方的身影,全凭出招一瞬…… 何桐的铁链刺穿桌面,红云的菜刀也从缝隙突入…… 红云侧头望见铁链的锋尖,淡定地偏头一侧,躲过了铁链的锋尖,铁链依旧从红云的肩头上穿过。而红云的菜刀穿过了桌面,最后…… “额——”何桐忽地惊异睁大双眼,他只感觉到心脏处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冰冷。低头望去,只见红云的菜刀已经穿入了自己的心肺——最后一回合是红云赢了…… 何桐从未想过今天会有这样的结局,他还在死死撑住,整个人也没有立刻倒下。不过击中要害,菜刀直穿心肺,就算是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已经免不了命下黄泉了…… 何桐的头上冒出阵阵冷汗,他实在是没有料到红云的武功竟有以一敌百的实力。还有最后一丝意识的他,努力地抬起头……忽见桌角处伸出一只手——是桌面后的红云用手拨开了挡在二人之间的桌子。 桌角退去,露出了红云那令人胆寒的杀意眼神。何桐也不例外,临死之前他也被红云的眼神震慑住了。 “你……你到底……你到底是人是鬼?”惊慌中,何桐颤抖地问道。 红云保持着比杀手还要令人畏惧的眼神,用冰冷的语气回应道:“我说过,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你说我是人也好,是鬼也罢……” 何桐听完这最后一句话,眼神惊异地望着红云的面孔,最后一命呜呼……(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忧伤为谁 “你……你到底……你到底是人是鬼?”惊慌中,何桐颤抖地问道。 红云保持着比杀手还要令人畏惧的眼神,用冰冷的语气回应道:“我说过,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你说我是人也好,是鬼也罢……” 何桐听完这最后一句话,眼神惊异地望着红云的面孔,最后一命呜呼…… 菜刀刺穿了何桐的心脏,鲜血浸染一地,愣是让旁边喘息的周兴通、仇如心等人感到无比的窒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何桐今晚竟会死在红云这个神秘女子的手上。 “何桐师兄——”仇如心甚至惊呼了起来。 “师妹小心!”还不等仇如心从悲伤和恐惧中反应过来,周兴通又冲着仇如心大喊道。 仇如心抬起头,一道看似斩断一切的鬼影刀芒朝自己突袭而来。仇如心来不及反应,只得低头掠过。结果自己险些也死在了红云的刀下,头上的发簪直接被斩落,长发披肩随风乱摆。 没完,红云又如同魔鬼一般瞬现至了仇如心的身前,一份冷血杀手的情态。仇如心被震住了,她还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窒息的压迫感,就在这个破旧不堪的小屋,自己像是难逃“魔鬼”的手掌。 然而就在同一刻,一道阴寒的掌风袭来,红云侧头望去——是白燮,之前虽然因大意遭到红云重创,但并未造成大碍,缓过神来的他,尽力出掌欲将红云拦下。 红云定睛一望,收回了手中的菜刀。并停止了向前的步伐,整个人在空中翻腾半周,躲过了白燮的阴掌。白燮的掌风疾啸而过,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红云身侧的土墙被一掌击穿——看来白燮的掌力也不弱。武功自然也在周兴通、仇如心等人之上。 仇如心见危险暂时摆脱,立刻回过神来躲至了白燮的身边。 然而红云不想给他们有缓神的机会,翻身落地后,提刀再起,犀利的刀芒再次杀出,如一道惊威的闪电穿透乌云。 周兴通见状。用尽十成掌力硬碰而上,两招相碰、内力乱冲,对招中心处瞬间被强劲的冲力炸开了花。 红云知道白燮、周兴通等人联手应对,自己也很难占得便宜,此二人又是诡计多端。其善突发冷箭;而杀死何桐后,红云自己其实也消耗了不少的体力,于是红云还是避退三步,静观以作应对。 “快,快去杀了她——”周兴通见红云提刀有如势不可挡,不能有丝毫懈怠,于是即可命令剩余的黑衣手下围攻红云。 但是这些喽啰,在此时此刻已经“杀神”的红云面前。根本毫无出手之力。只见红云露出杀气的眼神,手中的菜刀随着自己灵影的步伐划过,瞬即一步即是人命呜呼…… 白燮看着红云无人可挡的杀意气势。又望了望已经躺在血泊中死去的同门师弟何桐,心中一顿,随即对身旁的仇如心和周兴通悄悄说了几句…… 红云这边已经杀红了眼,手中的刀也是越使越利落,没迎上一个黑衣刺客,地上就会多堆积一具尸体。不过多时,房屋内的角角落落已经尽是鲜血浸染的“尸横遍野”。血腥及惨状让人不敢直视…… 终于,红云的视线再一次回到了对面的白燮身上。红云提起手中的菜刀。想要再次迎上,对面的周兴通突发几道暗器——只是暗器的方向似乎不是向着红云,而是红云头上的屋顶房梁。 棋子暗器击中无伤的房梁,红云抬头望了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轰——”只听得突如其来的一声炸裂,红云头上的屋檐直接被炸开了一道缺口,顶上的房梁也被直接炸断,正架断梁和无数的虽是瓦片落了下来,似要将这一切给掩埋。 红云用力朝上挥刀几式,避开了房梁的直接冲击,断裂的房梁则是砸中了她身旁的其余黑衣刺客。然而,强烈的爆炸却是扬起了阵阵的尘土,模糊了前方的尘土。 红云的视线也收到了少许的影响,她屏气凝神向前望去,也只能看见前方垮塌房梁缝隙间白燮模糊的轮廓。 不过视线模糊,白燮说话的声音却是非常清楚。只听得白燮对着红云冷笑道:“哼,我承认你是一个奇女子,今日败北权当小看了你……我们以后还会有再见的机会,不过下次见面,我一定会和你做个了结……” 话音落下后,就再也没了声音,就连烟雾中白燮的身影轮廓也看不见了。 红云用力踢开废墟中的断裂横梁,想要继续寻找白燮等人的身影,然而待到尘土烟雾尽散,红云再也没有看见白燮等人,就连刚刚被自己杀死的何桐的尸体也不见了,空留下了地上的一滩红血…… 红云环顾了一下四周,乌云蔽月,屋外丛林的土坡周围,在黑夜的笼罩下,一切都已看不清晰。 红云想了想,不打算再去追踪鬼王师的人,收回了眼神中的杀气,踱步走回了已经彻底破败的房屋…… 经过一晚的激战,房屋的土墙已是破落不堪,就连屋檐的房梁也全然垮塌下来。空留方瑛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唯独床边的地方一切都完好无损,而昏迷不醒的方瑛也是全然不知今晚发生的一切。 红云缓缓走至了方瑛的床前,端起床头桌上的那最后一碗药,坐在床边慢慢帮助方瑛喂药。虽然药已凉了不少,但是红云还是耐心地喂完了药…… 喝完药的方瑛,脸色较之以前已经好了不少。红云默默地望着方瑛安详入睡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血染尸体的废墟,想到今天白天从断天桥掉落再到晚上激战众敌的情景,心中不免踌躇万分。 “很久没有拿起刀了,没想到今天为了救瑛妹你。让我再一次刀刃沾血……”红云的眼神露出复杂的悲伤情绪,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杀气,像是回忆着昔日的一切痛苦忧伤,心中默默道,“你的命可真苦。本来失去了十八年的亲情,如今却又遭到不明人士的追杀……我也几曾和你一样,每天过着亡命的日子,心里想的全是无数的悲伤和仇恨……” 红云缓缓自叙着,时不时抬头望着房檐上破碎的屋顶,然后又低头注视着沉睡的方瑛。继续暗暗道:“你比我好,虽然和你一样没有十八年的亲情,但你的师父兰姑如此照顾你。出了古墓派,还有苍龙大哥以及黄纪大哥一如既往地保护你、照顾你,你每天还能开开心心的……可我的这些。却和你恰恰相反,从我过上亡命的日子起,我就再也没有了快乐,每天有的只是无尽的仇恨和痛苦……” 红云又低头看了看已经快被自己砍烂的第二把菜刀,望着上面劣迹斑斑的血渍,继续暗道:“每天只有这些……只有这些……只有血腥和悲痛……不过直到遇见他——” 红云突然峰回路转地提了一句,表情也少许缓和道:“遇见他后,我的人生又有了改变。是他让我懂得了信任和博爱,让我淡化了世间的仇恨,让我明白什么是爱。尽管我们也曾有过矛盾。也曾遇到过生死危难……和他在一起,我只知道有他在,我就会有快乐,会有希望……” 平息下来的红云,此时此刻竟坐在床边,安静地向方瑛叙述着自己的过去。红云似乎有着爱恨交织的回忆。经历了今晚的一切,红云竟对着方瑛感叹着自己的曾经。虽然她明白她自己说的话,昏睡中的方瑛未必听得见…… “有他在我身边。真的很好……可是……可是……”说到此处,红云的表情再一次转而忧伤起来,“可是那一次矛盾之后,我们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劫难,我和他分离了……他以为我死了,可我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 说到这个地方,红云稍稍有些哽咽住了:“我活着,却是变了样子……我想要再找到他,可是始终都没有他的消息……他一定是以为我已经离他而去,他也不知了去向,我始终也没有再找到他……没有再找到他……” 说话间,红云的眼眶竟湿润了少许,似乎是说到了伤心的地方:“比起我,瑛妹你可要幸运多了……虽然所遇劫难不少,但是苍龙大哥、黄纪大哥他们始终在你身边……希望你能时时刻刻陪在他们身边,陪在这些你最好的朋友身边,不要重蹈我的悲剧……” 红云又静默了许久,用手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恍惚了一番后,红云露出了一道鲜有的略有希望的微笑:“不过我有预感,我一定还能找到他,那个原来一直在我身边逗我笑的他,那个永远关心我、照顾我、对我好的他……一定会……” 说到这里,红云倒是自己被自己感触到了。坐在床边叙述了许久,红云慢慢站起身。蓦地,红云在煎药壶鼎前站住了,望着壶鼎旁碗中水上自己的倒影,不经意说出一道莫名的话语:“这张脸让我没了亡命的日子,却也让我失去了很多的快乐,还失去了他……黄纪兄弟曾经告诉过我,无需在朋友前隐瞒一切,我是否也该让真实的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 自言自语了很久,红云再一次走回方瑛的床边,心中念道:“这个地方不宜久留,说不定鬼王师的人还会暗中监视这里,得快点带瑛妹离开这里才行……今日断天桥处千钧一发之际让妮妮跟在了苍龙大哥他们身边,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顺利找到我和瑛妹……不管怎样,得先把瑛妹带到安全的地方,将她救醒,然后和苍龙大哥他们会合,安全护送瑛妹回山,还有……还有鬼王师的秘密——鬼王师不断追杀瑛妹,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我一定要找机会弄清楚,还瑛妹一个公道……” 言罢,红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继续背起方瑛,离开破屋,摸着夜色,朝向东的方向赶路而去…… 黄纪和苍龙这边,二人还跟着妮妮,在之前红云方瑛逃亡的小镇出转悠…… “妮妮,你这是要往哪儿走啊?”黄纪跟在妮妮身后,一边赶着路,一边问道。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妮妮闻着红云和方瑛的味道,一路在城中寻找线索,却是在城中的偏僻小巷不断转悠,有些难走的泥路小道甚至走了十几回,这不禁让黄纪猜测妮妮是不是真的知道她们二人的去向。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之前红云背着方瑛在这里躲避鬼王师手下的追杀,可是看着路子多绕了好几条道,就是为了躲避白燮等人的视野。而白燮也是见机行事,用计疯狂搜捕此二人,也算是这镇上的每条巷道都查了一遍。自然而然的,红云也是背着方瑛跑了小镇的每一处巷道的角落,因此现在妮妮寻找踪迹,也自然而然沿着红云之前的原路多绕了十几条道。 “喂,等等等等等等……”看着妮妮脚步越来越快,而且还是往偏僻的小道处拐,黄纪继续追喊道。 “喂喂喂,慢点慢点慢点……”苍龙这边,也是帮忙喊道。 但毕竟妮妮听不懂人话,她只懂闻着红云和方瑛的气息一步步寻找线索。而这一“闹腾”,妮妮算是带着黄纪和苍龙二人彻彻底底地绕了小镇一圈,没有放过每一条小巷…… 终于绕到了最后一条巷道——这里是红云和方瑛被逼到最后一个角落的地方,而妮妮闻到这里也停了下来。 “妮妮带的路没有错吧……”苍龙见妮妮终于在这里停下了,自己站住脚叹声道,“红云姑娘带着瑛妹究竟都干了什么……” “先不说这个了……”黄纪在一旁提醒道,“线索跟到这里,好像断了……” 果然,妮妮最后闻到的味道就是这里,随后“咘咘——”两声后,像是示意自己已经尽力而为了,没办法继续追寻线索下去。 其实没错,就是在这个地方,红云带着昏迷的方瑛上了一个富家的驴车,顺着驴车出了小镇,味道自然是在这里没了去向。 “现在该怎么办,好像妮妮也没办法继续追寻线索下去了……”黄纪有些着急道,“可恶啊,越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瑛儿还有红云姑娘她们就越危险——” 苍龙又何尝不是一样?在他看来,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和黄纪的疏忽大意,中了白燮等人的圈套。如今想着红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带着昏迷的方瑛四处躲避鬼王师的追杀,想着就让人焦头烂额,因此此时苍龙也是急于想要找到二人的下落。 “难道说……难道说瑛儿她们已经……已经被鬼王师的人……”黄纪心中有不太好的担心。 苍龙倒还显得冷静,在他心里,一直有一种莫名的信念——方瑛和红云二人不会有事。这种感觉很奇妙,苍龙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这样的感觉就和曾经与红云二人心有灵犀的感觉是一样的。 苍龙低头望了望,就在妮妮闻到味道的终点处,依稀可见两道车轮印,其中一道明显比旁边的一道要深得多。 “这里有车来过,而且其中一道比另外一道深得多……”苍龙望着地上的车轮印,嘀咕着说道,“这说明车上来去有过重物的移动,说不定……说不定红云姑娘就是在这里带着瑛妹上了某辆车,然后去了别的地方……” “所以她们的味道才在这里消失了……”重回希望的黄纪也跟着道。 苍龙站起身点头道:“嗯,我想只要跟着车轮印往前走,我们还是能找到瑛妹还有红云姑娘她们——” 找到了新的线索,黄纪和苍龙二人没有怠慢,继续牵着妮妮,沿着车轮印的方向摸索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幕后黑手 夜已深,阴风吹袭而过,远处丛林的某处,随着林中树叶的“沙沙——”声响,忽而蹿过几道身影…… 那是从破屋处回来的白燮、周兴通、仇如心及他们的手下,今晚他们本按原计划围捕方瑛,不料红云的身手却是让他等出乎意料,不但没有抓住方瑛,反而折损了一员大将…… 众人停在了林中的一处空地,白燮四下望了望,随即淡定地说道:“就在这里,把何桐师弟埋了吧……” 其手下听到了命令,便开始挖土…… “何桐师兄……就这样死了……”仇如心看着何桐的尸体,有些伤心地说道。 周兴通见了,也跟着道:“真不知道那个女娃娃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那么厉害的武功?” “她的武功可不在苍龙黄纪之下,之前我早该想到,那晚在天公山上……”白燮絮叨着,脑海中还尽是回忆着今晚红云那令人畏惧的刀法。 “看来这一回用心良苦,本是施计抓住方瑛,却没想到被那女娃娃给算计了……”周兴通忿忿道,“师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白燮顿了顿,随即道:“不急,师父一会儿就过来,他见的世面比我等要广,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有办法应对……”听白燮的口气,似乎他们的师父鬼王师今晚也会到场。 仇如心虽为鬼王师的徒弟,但身为女子的她,不免容易多愁善感,见到自己的师兄惨死,仇如心依旧是沉浸在悲伤之中。她缓缓拿出自己的琴。耐心地重新接好今晚被红云斩断的琴弦,似乎是要触景奏琴。 “我的黑网之术,本是用来针对苍龙和黄纪二人的,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多了那个女人……”白燮看着何桐的尸体被埋下,咬牙说道。“今晚的事情,确实出乎了意料,那女人的身手实在是厉害……哼,不过下一回再见面,我一定会杀了她!何桐师弟你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说完。白燮的眼中顿现令人胆寒的杀气…… 没有花多少功夫,何桐的尸体被安葬好了。仇如心的琴也算修好了,哀情四起的她,开始演奏一曲《故人多愁》: 宛如梦,月如相思许。复常愁。看今夜不怔,多善哀怨,菩提之念,却为枉惜。故君偏何在,丝弦声…… “哼,女孩子家就是这么爱多愁善感……”周兴通听着仇如心悲伤的曲调,不禁唏嘘道。 正说着,忽地一阵阴风划过。从林子远端的间隙处,传来了隐隐的动静。白燮等人似乎是知道来者的身份,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就连一旁弹琴的仇如心也暂时收回了琴,静静站在一边…… 远而望去,忽现一黑衣披风的男子,身后跟着几十个黑衣杀手,一同向着白燮等人的方向走来。阴风愈加张狂,周围摆动的树叶胡乱飘摇。预示着来者的气势不善。 待到黑衣男子走至白皙等人的跟前,白燮、周兴通和仇如心三人立即鞠躬道:“师父——” 如此看来。这个黑衣神秘人便是白燮等人的师父鬼王师。黑衣人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沧桑的脸。一张四十左右的面容,深邃的眼神中,尽是令人恐惧和未知的神情——这便是鬼王师的真容。 鬼王师没有立即回应三个徒弟的话,他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偏头看见了何桐的坟,随即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土,然后又站起来,用略为苍老的话语说道:“何桐是怎么死的?” 白燮一直低头不敢抬起,微微回答道:“是死在一个女子的手上……她之前一直和苍龙等人是一路的,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侍女,谁知道……” “我明白了……”话音未落,鬼王师继续道,“看来这个苍龙大侠的确是深藏不露,不但武功高深,身旁还有这么厉害的人,能于尔等所有人围逼中,取得何桐性命……兰姑啊,看来你想要送回方仲天的女儿,也是用心良苦啊,你也一早知道了我插手其中是吧……”鬼王师的口气,好像他和古墓派的掌门人兰姑以及逸仙门掌门人方仲天有过交情。 “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周兴通又在一旁问道。 鬼王师托着下巴想了想,轻声说道:“现在方瑛身边有高手相护,看样子是没办法阻止他们回逸仙门了……” “追了这么久的方瑛,难道现在就放弃了?”周兴通有些不甘心道。 “谁说我们放弃了?”鬼王师冷笑着道,“只是暂时让他们回去,但不代表我们就这样结束了,相反,计划还得继续。都说‘身处安处事难防’,等他们回到了逸仙门,就会自以为安定无事,那时反倒是他们警惕性最差的时候,我们可以趁那个时候下手……只不过那一次,我们的目标可就不仅仅只是方瑛了……”说着,鬼王师露出令人畏惧的眼神。 白燮想了想,继续道:“可是……逸仙门的高手众多,在野外我们就抓不住方瑛,等她回了山,我们……还能有机会吗?” “只要出其不意就可以……”鬼王师冷笑道,“十八年前,我手下的‘四大恶丑’随兰姑一起上逸仙门,不就劫到了方仲天的女儿吗?只不过兰姑利用了我原来的那四个徒弟,自己劫到了方瑛,却送了他们四人的性命……十八年前可以,而今又为何不可?” 白燮想了想,继续道:“师父,我知道您和方仲天有过节,可是主动挑衅逸仙门,是不是……过于冒失了?” “我们只是去找方仲天算账,和逸仙门根本没有关系,有什么冒失?”鬼王师继续道,“我之所以千方百计让你们抓住方瑛,就是为了报复方仲天,我一定要在他的面前杀了他的女儿。以解我当年之恨——”听鬼王师的口气,似乎方瑛归途遇险无数缘由,皆因鬼王师与方仲天的难解恩怨。 “可是除了苍龙和今晚的那个女子,我们还须得小心一个人……”白燮继续提道,“就是丐帮帮主葛威的义子黄纪。他可是当年我和周师兄随师父您灭门的黄玄青的儿子。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他一心都想要报仇雪恨……” “黄家的遗孤是吧……”鬼王师听了,冷冷笑道,“那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都一起来吧——” “我是担心……万一事情闹大了。丐帮的人和逸仙门的人联手,那我们就更不好对付了……”白燮有些担心地说道。 “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寻巍山’吗?”鬼王师继续道,“那可是我二十年的精心杰作,只要入了寻巍山。入了我鬼王师的底盘,纵使你是武林四圣七雄之辈,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哼哼……” “师父的意思是……用计把他们引入寻巍山,然后一网打尽?”周兴通也问道。 “正是如此——”鬼王师继续冷笑着道,“哼,方仲天、苍龙、黄纪……你们所有人,我一定会让你们葬身火海……” 三个徒弟中。唯独仇如心一直一言不发,见没什么紧要的事,她继续弹奏着哀婉的曲子。像是给死去的何桐寄托哀思,又像是给自己的悲惨命运借以抚慰。 鬼王师听到了仇如心哀婉的曲子,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转头喝道:“仇如心,为师之前怎么和你说的,身为女人。不可以动太多情,否则会使你神智迷离——” 仇如心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我没有动太多情,我只是在感叹自己。千方百计帮师父你完成复仇之计,如今自己的师兄弟却是殒命,究竟为何……” “你……”鬼王师想要训话仇如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异样的口气对仇如心道,“仇如心,你过来,为师有话要和你说……” 仇如心也没异议,收回了琴,陪鬼王师走到了林子的另一侧…… “仇如心,你是为师从小一手栽培的,为师从小就教育过你,女人绝不可以动情,否则会乱了心智——”鬼王师似乎是很严肃地说道,“世间的一切情感都是虚伪的,男人的情感是背叛,女人的情感是狠毒,一旦深陷就不会自拔。所以我才把你培养成一个冷血的杀手,让你漠视一切感情,随时保持理智,所以……” “不就是二十年前师父你的情仇恩怨吗,和世间一切情感有什么关系?”不等鬼王师说完,仇如心鲜有地反驳道,“二十年前师父你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所以就认为世间的一切情感都是虚伪、冷漠的……那是你,是师父你经历的可悲的境遇,怎能以偏概全?” “放肆,居然敢这样和师父讲话!”见仇如心有些“专横”,鬼王师不禁训斥道。 仇如心倒是不在乎,继续说道:“这一路下来,我也经历了不少。断天桥上,隐隐约约看见黄纪不顾一切地保护方瑛,难道这也是虚伪的?千方百计报仇为了什么,我们冲昏头脑地拼了性命又是为了什么?你只不过是因为你曾经的情感伤痛,而否定了一切罢了,真正目光短浅的,是你——” “大胆,我辛辛苦苦把你培养大,你居然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鬼王师气愤道,“我告诉你,假的就是假的,仇恨永远都不会改变!我当年受的伤又有谁能改变?所以只有仇恨才是真实的——我会杀了方仲天,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女儿,以解我当年之恨——” 看着鬼王师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样子,仇如心倒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不过想到鬼王师毕竟是自己的师父,是养育自己的恩人,于是仇如心又收回口气道:“我知道了,师父你一手栽培我,是我的恩人,你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去做。你要报仇,我也会帮师父你完成你的复仇大计……” 说完,仇如心缓缓离开了鬼王师。只是她的心有些沉重,今晚何桐死后,仇如心似乎开始对鬼王师、对自己人生产生了置疑。想到之前黄纪拼命保护方瑛的一幕,仇如心却是心有所感…… “我永远不会忘。永远不会忘……”鬼王师独自一人站在丛林深处的一侧,暗自咬牙道…… (回忆中)…… “啊——”方仲天惨叫一声,背后遭人突袭一掌,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暂时使不上力。 “田兄。你为什么……”方仲天回头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鬼王师,方仲天称之“田兄”的他,似乎曾和方仲天是好兄弟,如今“田兄”鬼王师却背后阴了方仲天的一掌。 “我恨你,方仲天,你夺去了我的全部。夺走了我的荣誉,夺走了兰姑……”鬼王师用嫉恨的眼光望着方仲天,露出凶光道,“这世上,你什么都比我好。天下之人记得好的,只有你方仲天……还有兰姑,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却那样对她……” 方仲天断断续续地喘着气,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内伤。看着鬼王师嫉恨的眼神,方仲天反倒是很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因为一些机缘……可是你不该……不该因为嫉恨。灭了黄玄青一家……” “哼,随你怎么说好了,我们本是兄弟。可好处总是你的,而你却还不肯珍惜……”鬼王师继续道,“你夺去了我的全部,现在又辜负了兰姑的感情,我一定要杀了你!” 说完,鬼王师的手掌已经抬起。只需内力一掌便可将方仲天结果。 可就在鬼王师起手前的一瞬,一个动人的纤细身影穿过。挡在了方仲天的面前——是一个女子,此时她张开双臂挡在了方仲天的面前。像是要保护方仲天的样子,尽管她很清楚鬼王师这一掌下来,也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然而,看到这个人的身影,鬼王师却停止了出手。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很熟,鬼王师不忍心再起杀心。 “求你住手,如果你要杀他的话,先杀了我——”女子祈求地喊道,但语气和眼神也是十分的坚定。 “李姑娘,你快让开——”鬼王师心中矛盾重重,大声喊道,“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牺牲……你救过我的命,我很感谢你,可是今天我必须杀了方仲天,替兰姑出气,李姑娘快让开!” “我不会离开他!”李姑娘简单而又简单地回答道。 方仲天听到这里,用深情的眼神回望了一眼。 “这样的男人夺走别人的一切——李姑娘你是一个好人,为什么要这样袒护他?”鬼王师继续发泄道。 “因为……因为……”李姑娘顿了顿,随即对鬼王师说出了让他不敢相信的一句话,“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此话一出,鬼王师如同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而眼前的这个“李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后来方仲天的妻子,方瑛的母亲,“扬州神医”李婷。 “好……好……好……哈哈哈哈——”鬼王师整个人像是有些精神崩溃的样子,突然神志不清地发笑道,“李姑娘你救过我的命,我本想报答你……方仲天辜负了兰姑的感情,我曾发誓要杀了方仲天和插足其中的那个女子……没想到,没想到……呵呵……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会是李姑娘你,不管是男人女人,感情果然是一部残忍的玩笑……行,既然你们想一起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完,鬼王师掌中重新距离,朝着李婷的头上劈盖而去…… 然而鬼王师却失败了…… (现实中)…… “啊——”鬼王师回忆中,不禁头痛地叫了一句。 鬼王师的过去,似乎和方仲天、李婷、兰姑以及黄玄青等人有着纠结的情感,而这一切的一切,方瑛和黄纪等人却毫不知情…… “我一定会杀了你,方仲天,二十年前失手了,这一回不会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二十年。李婷姑娘死得早,那我就让你唯一的女儿和你一起陪葬好了,哈哈哈哈哈哈……”鬼王师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在黑夜阴风的丛林中让人瑟瑟发抖……(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方瑛苏醒 镇外的丛林一片静谧,树丛孤寂,阴风转停,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息…… 此时此刻,黄纪和苍龙才刚刚匆忙赶出镇外,继续寻着车轮印的方向追踪下去。 “快点,前面的土坡上有一座屋子,好像有什么情况——”黄纪牵着妮妮喊道。 终于,二人来到了土坡前的一个坑道上,在这个地方,车轮印由深变浅。苍龙注意到车轮印的变化,不禁道:“印子变浅了,难道说……瑛妹和红云姑娘是在这里下的车?” “该不会是在这里被鬼王师的人抓住了吧……”黄纪又有些担心道。 “咘咘咘——”就在二人有些一筹莫展间,妮妮又发出叫声,举动也有些奇怪。 “怎么了,妮妮,你发现什么了吗?”熟悉妮妮习性的黄纪低头问道。 妮妮又把鼻子朝车轮的辙印处嗅了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将头摆向坡上房屋的方向,像是示意红云和方瑛二人之后的去向。 “妮妮在这里又闻到了瑛儿的味道,这么说来……红云姑娘果然是在这里下了车,而且还能自己行动……这说明她们那个时候还很安全——”黄纪又抱起希望道。 “是去了那个房子吗?”苍龙侧头望了望妮妮所指的破旧房屋的方向,眼神一凝道,“可是我觉得……那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咘咘——咘……”妮妮可听不懂黄纪和苍龙在嘀咕什么,重新找到了方瑛和红云的去向,妮妮一边嗅着味道,一边继续摸索上去。 黄纪和苍龙二人也没说什么。跟着妮妮一起上了半坡…… “不对,这个味道好像……”越往上走,苍龙越感觉不对劲,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这个味道是血腥味!” 苍龙这么一提。黄纪这才感觉到了,刚刚还抱有希望的他,一下子心情又紧张起来:“血……血腥味?瑛儿她……该不会已经……”黄纪有些不敢想象后面的画面。 苍龙没有再怠慢,他知道方瑛和红云在这里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严重的遭遇,于是苍龙大跨两步,一口气上了坡。想要了立刻查看前方房屋的情况,看看还有没有方瑛和红云二人的消息。 然而,当房屋的轮廓映入苍龙的眼帘时,苍龙整个人都傻眼了——刚刚还在远处看着夜色中的房屋,什么也没注意。待到走近一看,却是大吃一惊。整座房屋的前端已经严重的塌方,房屋的墙壁上也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破洞。最严重的,房梁石堆下压着数不清的黑衣刺客的尸体,苍龙人的出来,这些都是鬼王师的部下。唯独房屋后端的床是安好无损的,而在床的前沿一端,还有一个用来煮东西的火堆。但也早已熄灭了。 “这……这到底是……”看着破败不堪的房屋下,黑衣人尸体尽倒在血泊中,武功盖世的苍龙也是被吓住了。 这里自然就是红云带方瑛歇息的那个房屋。只是没想到鬼王师的人追了上来,不得已的红云在此和众敌经过了一番激战…… “瑛儿——”匆匆赶上来的黄纪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吃惊地大喊道。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用脚不断踢开塌下的房梁和黑衣刺客的尸体,寻找着方瑛的身影。 “瑛儿,你在哪儿——”黄纪继续大喊道。可是在这让人沉郁的黑夜之中,叫喊声很快被无尽的黑暗所浸没。 “这些都是鬼王师的人……”黄纪很熟悉这些黑衣人的装束。满腔怒火的他愤恨咬牙道,“瑛儿一定是遭到了他们的毒手。可是我却没办法保护她……鬼王师,他不但是我的仇人,现在又伤害瑛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此时的黄纪恨不得立刻出现在鬼王师的面前,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比起有些失去理智的黄纪,苍龙显得要冷静得许多。苍龙望了望周遭的情况,目测了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尸体,随即对黄纪道:“黄纪兄弟,你先别急,我想瑛妹她们应该还没事。” “你说什么?”黄纪偏头问道。 苍龙继续道:“如果说瑛妹真的出事了,这里却并没有发现瑛妹或是红云姑娘的尸体不是吗?再说了,她们两个女孩子家又没什么本事,瑛妹甚至都昏过去了,她们有什么能力杀了这些鬼王师的部下?” 黄纪听了苍龙的话,稍稍冷静下来道:“你是说,是有人在这里救了瑛儿她们?”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苍龙摇了摇头,随即心中又默念道,“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回忆中)…… 终南山山脚,济世大会处…… 苍龙和红云二人继续沿着下坡的路走,似乎是离终南山山脚越来越近了…… 正快要走到岔道口,苍龙抬起手臂,示意红云停下来,自己则倚靠在一棵大树身后,悄声对后面的红云道:“前面好像有人,红云姑娘,别再向前了……” 本来是想要阻止红云的,但是一个细节却引起了苍龙的注意——只见红云也是早有警惕的样子,根本就没有等到苍龙提醒,似乎自己就已经感知到了,躲在了一棵大树后。百来丈的距离,迅速感知到有人的存在,一般来说,只有武功高深的人才有这样的警惕性,但是眼前这个满脸雀斑、毫无伸手的红云姑娘却……苍龙看到这里,眼神不禁一皱…… (现实中)…… “难道是她……”苍龙心中嘀咕着,似乎已经开始怀疑起了红云,“何况,能从断天桥掉下安然无事,背着一个昏迷的姑娘跑这么远的路,还要一边躲过鬼王师的追杀,一般的人真的能做到吗?红云姑娘。难道说你……” 苍龙怀疑起了红云的身份,然而一种莫名的痛突然涌入了心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苍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心痛…… “四处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黄纪也渐渐冷静下来,查看着周遭的情况。很快。他把目光集中在了床前的壶鼎处——显然这里之前有人在这做了煎药之类的事情。 黄纪蹲下身,采取了旁边的草药渣闻了闻,神经一触道:“这是……天参回龙草,是之前瑛儿受伤时,我给她的药引——没错,瑛儿和红云姑娘是来过这个地方……可是。怎么会有天参回龙草呢?难道说红云姑娘……对了,之前她就很清楚‘精血须’的由来,她一定是善懂医术,天参回龙草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药物……” 苍龙没有注意黄纪的话语。他继续朝房屋内黑衣刺客的尸体踱步而去。蓦地,苍龙蹲下身,看了看这些刺客身上的刀伤…… “这个凶手可真残忍啊……”黄纪走到苍龙身边,也观察着尸体说道,“几乎都是一刀毙命,而且刀刀惊悚,凶手一定是一个刀法了得的高手,难道是他救了瑛儿和红云姑娘?” 苍龙没有说什么。看着这些尸体的刀伤,混乱的思绪一下子涌入了脑海,似乎是让他想起了什么。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想到那里去……”苍龙使劲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猜疑红云开始,自己的心智就愈加的迷乱,心痛也是起伏不定。 “诶。这里好像有凶刀——”黄纪似乎是发现了掉落在旁边的凶器,捡起一看。竟是一把已经变形很夸张的菜刀。 这把菜刀正是红云之前的武器,毕竟只是菜刀。红云的武功内力惊人,连番数战,这把铁菜刀早就变形得不忍直视……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苍龙望着这些倒下的尸体,一种油然而生的痛楚纠缠在心间,苍龙右手抓着胸口,心中暗念道,“好痛,又想起了这些东西,为什么我总想起这些东西……” 黄纪没有注意到苍龙的神情变化,当然,被铁面具哲哲,黄纪也看不见苍龙的表情。“这里看样子也没什么线索了,我想……瑛儿和红云姑娘一定是被什么神秘的人给救走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他不是坏人,否则他不会为了救瑛儿,公然和鬼王师的人较劲,我们得快点找到这个人才行……”黄纪起身说道。 “咘咘咘——”比起赶到这里紧张无比的黄纪和苍龙,妮妮却是一直显着很淡定的样子,似乎她一直都很放心,放心方瑛没有出事。黄纪见到了妮妮的神情,忽觉她的表情就能代表方瑛现在的情况——只要妮妮没有显出紧张的神情,方瑛就八成是没有出事,黄纪大可放心。 “你怎么妮妮,又发现什么了吗?”黄纪见妮妮又开始在地上嗅着地上的味道,于是继续问道。 “咘咘……咘——”妮妮把头朝往一边侧去,似乎是在指示着那边的方向。 “难道说,你找到了瑛儿她们?”黄纪看着妮妮的情态,有些兴奋道。 妮妮没有再拖延,闻到了味道的她,立马朝那一侧的方向跑去。黄纪见状,急忙对还没回过神来的苍龙说道:“苍龙兄弟,我们快走,说不定妮妮已经找到了瑛儿!” 听到方瑛像是有了下落,苍龙这才反应过来,不管当下有多少的疑问,找到方瑛并确保她的平安是最重要的。于是苍龙也迅速起身,和黄纪一起,继续跟着妮妮朝着味道方向追寻而去…… 林子外的一处山洞,黑夜中依旧是有微弱的光亮…… 山洞处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人安静地躺在火堆旁,另一个人正在收拾着行李中的东西。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从鬼王师的人手中逃脱的红云和方瑛二人。躺在地上的自然是方瑛,而在方瑛身旁照顾的满脸雀斑的姑娘,准是红云没错了。 红云看着方瑛熟睡的样子,表情略显欣慰。这么冷的夜晚,红云的头上却冒出了些许的汗水,看样子她刚才似乎是做了些什么…… “行了。这样就可以了……”红云喘了几口气,把了把方瑛的脉,暗暗默念道,“第二理疗阶段结束,虽说没有完全伤愈。但是气血和脉搏完全恢复正常了,恐怕不虚多时,她就会醒了……不过说实话,她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古墓派的武功没学多少,唯独寒灵神功的内力把控自如。看样子瑛妹之前说的没错。兰姑前辈只教了她这门冷门心法……” 不过多时,在火光映照下的方瑛的脸庞,突然有了动静。伴随着方瑛匀称的呼吸频率,方瑛的眼皮跳了跳,随即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哪儿……”方瑛用微弱的语气喊道。刚刚从昏迷和伤痛中醒来,方瑛显然全身无力。 “瑛妹,你终于醒了——”红云见方瑛经历无数坎坷,终于平安苏醒过来,也兴奋地叫道。 “红云姐姐,你在这里,我到底是……”渐渐地,方瑛逐渐恢复了意识。最后完全睁开了双眼,继续缓缓道,“我好像记得……好像记得我替黄纪哥哥受了伤。然后……然后昏迷了过去,之后的一切都……都不记得了……” 红云笑了笑,安慰着方瑛道:“瑛妹你别着急,现在已经没有事了,等你伤好了,我再把事情的一切告诉你。你知道吗。你昏迷的这段期间,可是经历了很多曲折的事情……” 方瑛见了红云温馨的笑脸。自己也冲红云微微一笑,随即用平日里天真活泼的口气道:“你知道吗。红云姐姐,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能熟用寒灵神功的内力,自己疗伤,刚才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我能迷迷糊糊感觉到,体内的寒灵神功内力前所未有的顺畅自如。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觉醒来,好像真的有这样的感觉……” “噢,是……是吗?呵呵……”红云继续笑道,不过语气中有些吞吐,似乎是想要隐瞒什么。 “对了,黄纪哥哥还有苍龙哥哥呢?”见这个山洞只有自己和红云两个人,方瑛又疑惑地问道,“我们之前不是在断天桥中了鬼王师的陷阱吗?怎么……黄纪哥哥还有苍龙哥哥,还有‘嘻哈叔叔’他们……他们人呢?” 红云想了想,苦笑着安慰道:“瑛妹你先别急,这件事情,我……” “瑛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出人意料地传出了黄纪的声音。 “不会吧……”听到洞外黄纪的声音,红云自己也有些吃惊道。 “黄纪哥哥,我在这里——”一无所知的方瑛听到了黄纪的声音,还以为黄纪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只是暂时离开了。显然她无法想象,今天为了自己的安危,黄纪、苍龙、红云以及“嘻哈三兄弟”都拼了性命,红云甚至还带着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 “瑛儿——”果然,洞外黄纪和苍龙二人在妮妮的指引下,出了林子,找到了这个洞口。 终于,那个熟悉的声音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无论是对于黄纪还是方瑛而言。 黄纪和苍龙先后找到了这个洞口,苍龙侧头一望,发现红云静坐在方瑛身旁,随即投去异样的目光,并作以欣慰道:“太好了,红云姑娘,原来你也没事……”话是这么说,但苍龙往红云的目光,却是充满了复杂的神情。 红云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她心中也莫名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杂味。看着苍龙面具下神秘的眼神,红云也只是简单地点头回答了一句:“我没事,瑛妹也没事……” “咘咘咘——”妮妮见到了方瑛平安无事,像是乐开花的样子,一下子就扑到了方瑛的怀里。 方瑛见到了妮妮,也是搂着她的脖子,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妮妮,你也没事,和黄纪哥哥还有苍龙哥哥一样,也那么关心我——” 红云见了,心中暗笑道:“不管怎么说,一伙人重逢比什么都开心,之后的事情怎么样,看天命吧……不过话说回来,在断天桥掉下的一刻,把妮妮推回桥上,留在苍龙大哥他们身边,果然是正确的选择,毕竟也只有妮妮能找到瑛妹,找到我们……” 苍龙见到方瑛平安无事,自然也和她寒暄了几句。方瑛见着苍龙也和黄纪一样,无时无刻不关注着自己,心中也是欣慰不已。但是对于苍龙来说,见到方瑛平安无事他大可放心,他现在所有的心思,反倒是放到了神秘莫测的红云身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身份猜疑(上) 在山洞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天明,一行人又重新踏上了回逸仙门的路程…… “你是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是红云姐姐一直在保护我吗?”一路上,方瑛一直向黄纪还有苍龙问着昨天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黄纪回应说道:“是呀,昨日在断天桥上,鬼王师的人不下陷阱,就在你昏迷过去之后,天桥被炸断,你和红云姑娘两个人跌下了山崖……” “跌下了山崖?我还平安无事……”方瑛想着昨天的事情,听着就有些毛骨悚然,还得亏她昏过去了,否则说不定会被吓个半死,“那……红云姐姐没有事吗?” “我没事……”红云在后面轻声应道。 “红云姑娘可真是厉害,一路背着你逃过鬼王师手下的追杀,走了好远的路……”黄纪继续道。 “那后来我和红云姐姐是怎么逃出来的?”方瑛继续问道,“黄纪哥哥你和苍龙哥哥两个人都不在身边……” “恐怕就是在昨晚的那个屋子,有什么神秘高手帮你们杀了那些鬼王师的手下吧……是吧,红云姑娘?”黄纪又对身后的红云问道。 “啊……啊?”红云走神中应了一声,不想即刻告诉真相的她,轻声说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我帮瑛妹煎药,后来鬼王师的人来了,我也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那些人已经丧命了,不得已我只有背着瑛妹到了那个洞口……”红云说得吞吞吐吐,她似乎是在刻意隐瞒真相。隐瞒自己的身份,昨日出手血刃,实为保护方瑛迫不得已。 然而,一语不发的苍龙却是一直在观察着红云的神情,他有很强烈的直觉——昨天杀死那些黑衣刺客的人。就是红云…… “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找机会好好谢谢那个救我们的神秘人,你说是不是,红云姐姐?”方瑛又笑着对身后的红云问道。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方瑛依旧像平日里一样,个性活泼天真。 “啊?啊……”红云又吞吞吐吐地应声道。 “对了。黄纪哥哥,你们昨天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方瑛又问道。 黄纪摸着妮妮的头,笑着说道:“这次可多亏了妮妮,要不是她能闻到你和红云姑娘的味道,我们恐怕连你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咘咘——”妮妮抬头冲黄纪和方瑛笑了笑。此时的她,也比昨日的紧张要轻松愉悦了许多。 “是吗?妮妮,谢谢你,我一辈子都会好好对你——”说着,方瑛搂了搂妮妮的脖子。 苍龙看着方瑛恢复了往日的天真活泼,自己也放松了许多,虽然对于红云的身份和目的自己仍旧不知,但是方瑛能够安然无恙。自己也就可以暂时先放心了。 “对了,嘻哈叔叔他们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和黄纪哥哥你们在一起?”方瑛没有见到“嘻哈三兄弟”的身影。于是又问道。 “对啊,我都快忘了……”黄纪这才想起来,自己和苍龙二人把“嘻哈三兄弟”丢在了断天桥上,“他们三个还在断天桥上,因为受了伤,所以没有和我们一起来……” “啊?那……那怎么办?”方瑛又有些担心道。 “别担心。他们只是受了点伤,之前他们也说自己没事。让我们先过来找你的下落……”黄纪继续道,“反正鬼王师的阴谋失败了。我们现在护送瑛儿你安全回山,那些家伙是不会去刁难‘嘻哈兄弟’的……我们先回逸仙门,如果他们三个知道逸仙门的路,应该也会慢慢过来的,瑛儿你不用担心了——” “是这样的话就好了……”方瑛轻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和黄纪还有苍龙重逢,总体自己还是挺开心的,至少可以确定,昨天经历了生死玄关,今天大家都平安无事,这比什么都好…… 一行人走了一上午,也没有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黄纪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边照顾着方瑛,一边和她说话聊天。红云则是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方瑛开心的样子,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唯独有些反常的,自然要属苍龙了,今天一路走来,他一言未发,注意力也并未全然集中在方瑛身上。他已经可以肯定,昨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神秘高手,杀死黑衣刺客的一切,全部都是出自红云之手。苍龙目不转睛地盯着红云,心中暗道:“她究竟为什么要刻意隐瞒真相,从我认识她到现在……还有,护送瑛妹的事情和她本无半点关系,她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一起,究竟有什么目的?虽然昨晚她救了瑛妹,我们得好好谢谢她,可是她的身份和目的不明,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一行人翻过了一座山,走到较为僻静的丛林前。这里人烟稀少,但是景色优美。现在正值初春,林中的一切尽是生机盎然,绿树草荫层层覆盖,如海浪般,使人心旷神怡…… 黄纪走在最前面,笑着对方瑛道:“瑛儿,你猜我们到哪儿了?” 方瑛从没来过这里,疑惑着回问道:“我怎么知道哪儿了?从古墓出来之后,这可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黄纪又笑了笑,继续道:“那我告诉瑛儿你个好消息吧,再往前面走,就是逸仙门的大山了,瑛妹你快到家了——” “真的?”方瑛听了,兴奋地喊道,“呵呵,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回家见到我爹,还有好多好多……” 历经了一路上的艰难险阻、生死殊途,一行人总算是将方瑛安全送回了逸仙门。看着方瑛开心的样子,黄纪也很欣慰地笑了出来。 方瑛兴奋了好一会儿,神情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忧伤起来,她望着前面那座山——那就是自己的家——叹息着说道:“十八年啊——听我师父说。在我出生没几个月,师父就把我从我爹身边带走了,然后就一直呆在终南古墓,十八年都没有回家……我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十八年之久。恐怕爹也和我一样,尝尽了十八年的相思之苦,可我这个做女儿的,却没能尽上孝道……” 黄纪听着方瑛略微悲伤的话语,随即安慰着说道:“没事的瑛儿,我想你爹更多的。是对你的思念,毕竟方掌门方前辈十八年来一定是无时无刻不想念着瑛儿你。只要你平安回到你爹身边,我想这比什么都好……” “你说的对,黄纪哥哥,能回家是好事。我干嘛要伤心呢?”方瑛听了黄纪的话,收回了悲伤的神情,露出了欣慰的笑脸。 苍龙和红云二人见着方瑛归家的欣喜,似乎自己二人也有些心有触动,露出无比欣慰的眼神。 “对了,黄纪哥哥……”方瑛又继续问道,“听我师父说,我父亲不但是逸仙门的掌门。而且还是当今武林的七雄之一?” 黄纪笑着回答道:“是呀,你父亲方仲天可是武林七雄之首,你当年被兰姑前辈带走的时候。可是震惊了武林上下……不过现在你回来了,一切就当是相安无事好了……” “我才不管什么武林上下之事,我只要能回到家,见到我爹,和你们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方瑛的想法就是单纯。她从来不会为了世间的名利世故操心,她只希望每一天能够开开心心的。 “瑛儿……”看着方瑛单纯快乐的神情。黄纪也是欣慰地笑了笑,望着远处的青山。黄纪继续说道,“说是到家了,其实还要翻过这道山。等下了山,恐怕天色都晚了……我只知道路,也从来没有去过逸仙门,要想摸黑上山,恐怕不太方便……估计今晚,我们还得在山下过夜才行……” “没关系,反正离家已经不远了,鬼王师的人又不敢再来,不用着急赶路……”现在满是欣悦的方瑛,心中想的尽是美好的事情。 “也行,既然瑛儿你不介意,那我们就先下山,找个地方住下吧……”黄纪说道,“山下应该有些人家,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借宿一夜……” 方瑛想着开心,可是没过多久,肚子偏偏叫了起来。方瑛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昨天昏了一天,还没怎么吃东西,我看我们还是先吃饱了再下山吧……” 黄纪笑着应道:“也行,我知道这山间有一条清泉,待会儿我去打些水过来。” “我陪你一起去吧,黄纪哥哥——”方瑛又笑着道,“昨天昏睡了那么久,今天正好翻山活动活动。” “行啊,那你待会儿打水,我负责提水上来——”黄纪也说笑着应声道,和方瑛在一起,他也很开心。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红云在身后跟上道。 然而,方瑛却回首笑道:“红云姐姐,你昨天背我赶了这么远的路,也算是够辛苦的。平时你就照顾我做了很多的粗活,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替你去打水。” “苍龙兄弟你呢?”黄纪又看了看今日一言不发的苍龙,只声问道。 “我留下来就好……”苍龙很淡定地说道,“把红云姑娘一个人留在这,我也不放心。你们两个自己可要小心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 “那好吧,你们就在这等我们回来——”黄纪应声道。 于是,黄纪带着方瑛沿着一侧下山的路,去寻找清泉;而苍龙和红云二人则是留在了原地,静静地等候…… 红云在原地收拾着行李,顺便准备待会儿做饭要用的道具;而苍龙则是闭目养神地静坐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不过多久,苍龙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看着在一侧干活的红云的背影,目不转睛。红云这边也注意到了,她慢慢抬起头,回头望着苍龙神秘不定的眼神,不禁问道:“苍龙大哥,你怎么了?” “你到底是谁?”苍龙直接切入主题问道,声音不大。但是口气却是无比的坚定。 “你……你怎么了?”红云这边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吞吐地问道。 “你骗的了瑛妹还有黄纪兄弟,可你骗不过我——”苍龙继续义正言辞道,“昨天晚上那些鬼王师的手下,全都是死在你的手上对吧……你到底是什么人。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红云见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还是故作正经道:“你……你在说什么,苍龙大哥,我就是红云啊,昨晚的事情真的没有……” “你还在狡辩!你——”苍龙刚想要厉声训斥红云。突然一种刺心的痛涌进全身,让自己一时间茫然顿住了。 让人不解的,红云也和苍龙一样,二人彼此看着对方,一种说不出的钻心痛遍布全身。让人深感疑惑却又无法自拔。 “我……真的没有……”红云还想要继续隐瞒下去,但是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于是在苍龙面前隐瞒自己,自己越感到心痛,一种无法解脱的心痛。 二人又彼此望着对方许久,苍龙想要知道,知道红云的身份,知道自己心痛的原因。他两眼直视着红云,似乎让他找到了一丝熟悉的眼神,那种令人心酸的眼神。 “既然……既然你不说。那我就逼你说出真相——”说着,苍龙忍受着莫名的心痛,抬手聚力一掌,准备朝红云的脸上挥去。 红云还在坚持,见着苍龙的掌风袭来,红云用手遮掩着。装作无辜的样子,做出闭眼害怕的神情…… 在掌心一寸的距离。苍龙的手还是停下了……看着红云担惊受怕的神情,苍龙又不忍心继续下手下去。毕竟对于昨天发生的一切,苍龙也只是猜测。 “难道真的是我猜错了,红云她……”苍龙看着红云害怕的较弱女孩儿样,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红云见苍龙的手停了下来,也渐渐睁开眼睛,用异样的眼神望了一眼苍龙,没敢继续说话。 苍龙看着红云这个样子,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矛盾:“我想要弄清楚,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就会心痛,我一直想要明白……红云姑娘,你到底……” 苍龙意识模糊间,抬掌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红云见苍龙眼神中没了杀气,也暂时放下心来,没有再去提防,眼神略微低下…… 苍龙松开了手,终于放下了抬起的手臂,就在手指滑落的一刻,不小心触碰到了红云的脸……突然,一阵令人胆寒的冰凉敢传入手心——苍龙和红云二人同时惊醒过来,二人的眼神也在同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糟了——”红云心中一惊,趁着苍龙没有反应过来,立刻退货了几步。 “你的脸……”苍龙立刻换了口气,他直望着面前的红云,直声道,“你的脸为什么这么冰冷,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一次,苍龙可以非常肯定红云“来者不善”。 红云见自己的伪装像是被识破了,一连退后了十几步,正眼望着苍龙。她很清楚,再跟在苍龙的身边,自己的身份迟早会被揭穿。 “快回答我!”苍龙用敌视的目光望着红云,厉声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一路跟着我们护送瑛妹,究竟有什么目的?” 红云摸了摸自己的脸,完全改变了一个口气和眼神说道:“没错,我是向你们隐瞒了身份,但也不过是迫不得已……可是苍龙大哥你呢,你不也是一样吗,把自己的脸躲在冰冷的面具下……” 苍龙不想和她绕弯子,眼见着红云刻意隐瞒身份,一定另有所图,一定要在黄纪和方瑛回来前将其正法,于是他继续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亲自来揭穿你!” 说完,苍龙一个箭步飞了出去,抬手起掌,准备给予红云致命一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身份猜疑(下) 苍龙飞身而出,起掌就朝红云而去…… 红云显得十分镇定,神情就像昨晚面对鬼王师的杀手一样,只是少了几分杀气……苍龙飞掌袭来,红云没有在退后,而是侧身躲过一记,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手接上苍龙的手臂,欲借其力而控其行。 苍龙见红云应对得十分冷静,随即道:“你果然不简单,武功甚是纯熟……那就让我看看,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说完,苍龙掌中聚力,知道红云不简单,遂直接应上苍龙掌,近距离将其正法。然而,红云似乎是反应迅敏,看出了苍龙的套路,就在苍龙出掌之前,抢先一步,手掌呈刀型,如快刀般劈在了苍龙如同磐石一般的聚力之掌上,以硬抵之,苍龙掌不能立发。 苍龙一掌不成,二掌即来,左手由上而下,深聚巨龙之力,似要垂天而下,一招制敌。但红云依旧是震惊自如,并在此抢先一步,右手划掌而上,以力偏时苍龙的出掌之臂。苍龙忽觉抬手之臂一阵酸痛,苍龙掌依旧无法发出。 “她好像很了解苍龙掌的样子,知道如何应对……”苍龙见着红云用很简单的招式,就一一限制住了苍龙掌的发出,心中不禁暗道,“这些日子以来,红云她可没少见我使用苍龙掌,一定是自己摸索出了其弱点,如今应对自如,她可真是不简单,我万万不可小觑……” 的确,红云的每一招十分简单,却是一一针对了苍龙的苍龙掌,近身而战。苍龙根本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苍龙见红云招招针对,于是暂时收回掌力,以存其力。收罢,苍龙一记飞脚就朝红云腹下踢去。红云眼疾手快,抬手将其挡住。身体极度倾斜向后侧去,但底盘却是相当的稳。 苍龙见状,又是一记扫堂之腿,欲将红云踢倒在地。而红云依旧是应对自如,反身一脚腾空而其,直朝苍龙的面具。 红云脚如疾风。让苍龙都少许震惊,千钧一发之际,苍龙收掌挡下红云的脚。但红云的脚力实在是强,虽然挡下来了,但自己整个人也向后退了几步…… 糜斗数番回合。苍龙愈发觉得红云的武功不简单,今天说什么也要揭穿她的“面纱”。但是,就在刚才对决的几分,一种莫名其妙的痛楚涌入苍龙的心头,说不上为什么,虽然红云出招凌厉制敌,苍龙却是能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很熟悉红云的拳脚招式…… 和苍龙一样。一向和他心有灵犀的红云,也是同样的感觉。她没有苍龙那样多话,但是就刚才的几回合下来。红云在心痛的同时,也似乎熟悉苍龙的招式…… “就好像我能知道他(她)下一招会出什么……”苍龙和红云二人心中同时暗道。 苍龙和红云彼此望着对方没有说话,但为了证明二人的猜测,他们决定再试一会…… “如果是这样……”苍龙和红云又同时想道。 一阵山风吹过,扬起二人的发鬓……忽地,二人同时向前奔去。并未使出多么厉害的招式,仅仅只是简单地近身拳脚套路。苍龙依旧是手袭脚飞。红云也能一一将其挡住,渐渐地。二人彼此能熟悉对方的招式,这让二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苍龙又是右手如倒影般划过,直击红云的脖子。而红云像是提前预判好的一样,左手微微抬起,肘部将其手臂向上抬高…… …… “你平时怎么老犯这个错误,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很多遍吗?以刀掌突袭,手臂要抬高两寸,才可做到攻守兼备,可你老是不改,所以一直没长进……” …… 就在同一时刻,一个似乎回忆的熟悉声音传入苍龙的脑海中。苍龙在那一刻像是僵住了,一种油然的心痛涌入全身;而和苍龙一样,红云也像是和苍龙有着同样的感觉,抬肘之后也暂时停止了出招,两眼发愣地停了下来。 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说不上是酸楚,只是从彼此的眼神中,似乎找到了那份永不忘却的记忆…… 然而,苍龙只当是如同记忆中的一幕罢了,毕竟他坚信,现在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意图不轨的女人。想罢,苍龙收回手,反身一脚继续踢向红云。 而这一次,红云连想都没想,像是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一手对其脚,一手前身直取苍龙的喉部…… …… “起脚的时候,决不可单脚使出而不立身。记住‘出脚七分而止’,用力出脚往往破绽百出,因此出脚只出七分,意在三分不漏。一脚往往不能制敌,因此要做到攻守兼备,否则很有可能上身遭人突袭,就像这样……” …… 又像是回忆中令人难以忘却的话语,而今见到的,却是熟悉的动作。“出脚七分而止”,虽然苍龙现在的武功可以说已经盖过群雄,但在细节上,似乎还有不少的阙漏。而红云就像是那个非常了解苍龙的人一样,所有的缺点一并知道,并一一针对到位,使得苍龙对招全然被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难以抹去的伤痛,始终弥漫在红云的心间。她本是应对得当,趁着苍龙出招的阙漏,手如影刀般能直取苍龙的喉部。但是就在苍龙喉部前的一寸,红云的手不自觉地停住了…… 今天自己的身份被苍龙质疑,与之对招,红云却并未使出全力,甚至没有主动出招,只是一味地防守,和昨晚杀气觉起的自己完全判若两人。但与其说是红云不想出招,倒不如说是一种莫名的相思之苦和直觉,让她不自然地手下留情…… 苍龙也是一样,本想要揭穿红云的身份,可自己却是不自然间停顿数止。越是与其对招,苍龙越是能感到心痛…… …… “就算你武功再高,这些对战的基本功细节没把握住,还不能算是真真的高手,一旦遇上真正厉害的人。以细节应对,你一样敌不过……何况,现在的你,本来武功就差劲,还得多多练习啊,呵呵……” …… 记忆中朦胧熟悉的话语蓦地传入苍龙的脑海中。让其不能自拔。苍龙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想要暂时放下这些莫名而起的回忆。他重新睁眼望着面前的红云,心中坚定了这一回决不可再手软,一定要以武力揭穿红云的真面目。 “啊——”想罢。苍龙大叫一声,想要遏制住心中的彷徨和痛楚,以全力出招而对红云。 然而,红云的眼神却是和苍龙截然相反,她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神中静流露出丝许的悲伤……但应招即在眼前,苍龙的苍龙掌全然而除,一条苍天巨龙翻江倒海一般垂直而下。红云没有硬碰。飞身退去十几步,只听得一声龙吼巨响,刚才红云所站的地面。被苍龙掌力冲得四分五裂。 就在苍龙对红云全力使出苍龙掌的那一刻,心痛感再次传出,而且是最强烈的一次。施完招的苍龙,不禁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楚,稳稳落地后,自己也是俯身静息一段。 而对面的红云却是一直望着苍龙。她的眼神中有着迷茫、忧伤,甚至还有一丝企盼…… “啊——”苍龙强心忍住自己心中莫名的痛。再一次飞身朝红云袭去。 这一回红云没有想要再躲的意思,使出迅影的步伐。如疾风一般先一步飞至苍龙身前,和刚才一样,用同样的招式抑制住苍龙掌的发出,尽为防御,并未使用什么让人致命的杀招。 而苍龙见红云又用近身抑制的方式,限制自己的苍龙掌,不得已苍龙又与红云近身拳脚相搏…… 二人近身番斗几十回合,却是未尽全力,甚至偶尔打打停停。因为和之前一样,二人总是能莫名感觉到对方出招的套路,而每次过招,苍龙和红云就每感觉到一次心痛…… 终于,在最后一式对掌之下,二人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苍龙望着红云,红云望着苍龙,一种熟悉却又痛楚的情思不经意间弥漫在二人心中。可是他们就是说不上为什么,无尽的猜测只为了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真相…… “我说我没问题的吧,黄纪哥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抬水也不用太费劲……”然而就在苍龙和红云糜斗间,一侧的山坡突然传出了方瑛的声音。 原来是黄纪和方瑛二人打水回来了,听方瑛的口气,似乎她和黄纪很开心的样子。妮妮也跟在他们身边,二人牵着妮妮上了坡,回到原地,正好看见了苍龙和红云僵持的这一幕。 同一时间的反应,苍龙和红云二人收回了手,回到原来二人各自的情态…… “你们在干什么?”方瑛自然不知道刚才二人的比武,更不知道红云的武功超乎常人,权当是看见二人奇怪的动作,于是问道。 “没、没什么……”苍龙立马回应道,“只是……红云姑娘刚才手臂有些酸痛,所以……所以我帮她看看……” 方瑛听了,笑着道:“原来是苍龙哥哥你在关心红云姐姐啊……哎,大白天总算听苍龙哥哥你说一句话了。不过想想也是,昨天红云姐姐背了我一天,手臂酸痛也属正常……” “是、是呀……”红云也在一旁装作无事地笑道。 然而,黄纪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低头望了望地上出现四分五裂的痕迹——那是刚才苍龙掌的威力——随即心中暗道:“他们两个,该不会……”想罢,黄纪向苍龙和红云二人投去异样的目光…… “既然打水回来了,我们快点做饭吧,我都快饿死了——”一无所知的方瑛有用天真的口气说道。 “好吧,早点吃完我们早点赶路,看能不能天黑之前赶到逸仙门的山脚……”苍龙匆匆说了一句,随即便去找生火用的柴火。 “苍龙哥哥好像很急的样子,他怎么了吗……”方瑛看着苍龙有些不太正常的样子,不禁疑惑道。 而红云却是直望着苍龙的背影。在她心中,似乎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梗:“苍龙大哥,你该不会……”伴随着的,是红云眼中无尽的悲伤眼神…… 约莫一个时辰,众人食完了饭。准备重新启程。而苍龙却是一直望着碗中的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那天晚上从天公山回来,也是喝了红云姑娘的粥,为什么当时会有那样的感觉……”苍龙心中嘀咕着,不禁想起了那晚回到黄纪家,红云为他留下的热粥。一种熟悉却又酸楚的思念之痛。如此想来,红云并不是什么坏人,可是自己却在此时此刻不断地怀疑她,这样真的好吗…… 收拾好了一切,四人重新踏上了回逸仙门的路程…… 从这里下山而去。如果能走到山脚下的平民村,那再走几段路,就可以到逸仙门的大山了,这就像黄纪之前所说的。然而让他们欣慰的是,本以为天黑才能到山下,但是这里的山路并不像他们之前想的那样的曲折,没过两个时辰,众人已经来到了山脚…… 此时已经是黄昏夕阳。虽说没有天黑,但也纵然不会赶着这一天赶往逸仙门。四人来到一处山下的村庄,四下来往的居民也是朴实友善。黄纪几番问路,也都是以礼相待…… 而这一路上,方瑛永远是保持着开心兴奋的心态,毕竟明天天一亮,自己就可以到家了,想到这里。方瑛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能飞回逸仙门。 而苍龙则不一样,于是离目标越近。苍龙越是谨慎起来。而今,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红云。心想着红云身份未知,毫无索取地一路跟着自己和方瑛回了逸仙门,说不定其意图是在方瑛或是逸仙门也说不定。因此到了这个关头,苍龙把全然的精力放在了红云身上,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红云心中也是清楚,此时此刻苍龙一定会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但明知苍龙不会在众人面前贸然动手,红云倒也放松心态,只是在她心里,却始终盘旋着那份抹不掉的悲伤…… “太好了,今天晚上我们有着落了——”黄纪从远处跑回来说道,“刚才有村民已经答应我们在这里借宿一晚。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早点休息为好,等到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回逸仙门,到时候瑛儿你就可以回家见到你父亲了——” “是吗?那太好了——”方瑛先是兴奋了一句,但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望了望苍龙,随后有些腼腆地说道,“苍龙哥哥,我想和你单独说些话,你能过来吗?” 苍龙倒是没有料到方瑛会有这样的请求,他看了一眼方瑛,又回头望了一眼红云,心中暗道:“虽然不知道红云姑娘的意图,但是只要我在瑛妹身边,就应该不会有事,何况红云姑娘就算真有什么企图,我不在身边,她也不会拿黄纪兄弟怎么样……” 于是,苍龙淡定地回答道:“好吧,你想说什么?” 方瑛顿了顿,轻声应声道:“这里人太多,我们换个地方去说……” 苍龙自然也没有异议,答应方瑛后,便和方瑛二人往村子靠湖的丛林处慢慢走去…… 看见这样的场景,黄纪自然是有些吃醋,毕竟他知道方瑛之前对苍龙曾经有过感情。虽然不能怀疑自己的兄弟,但是黄纪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他对红云说道:“红云姑娘,你把行李给我,我帮你放到住宿的地方,你先自己休息吧……” 其实黄纪的目的,是为了早点收拾好东西,然后再跟过去,看方瑛和苍龙二人究竟会说什么、做些什么。 但是对此感到好奇的人,又岂止黄纪一个?红云也想要去看看,然而她所感到好奇的并不是苍龙和方瑛二人的对话,而是苍龙的真实身份。 在红云心里,她似乎有着这样的预感……想罢,红云眼神一定,待到苍龙和方瑛朝湖边的丛林走去,自己则悄悄跟在了后面……(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面具之下 苍龙慢慢地跟在方瑛后面,绕过村后的一座清湖,沿着树林的斜坡,走到了一处无人打扰的清净之地。 此时已经是傍晚黄昏,夕阳的余晖映照在绿草丛生的小丘上,显得是那样的令人陶醉和迷人。夕阳西下,万物静息中透出沉醉般的唯美,令人不胜心悦…… 走到了小丘上,方瑛停住了脚步。苍龙也停了下来,他并不知道方瑛这个时候独自约自己出来,想对自己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一直悄悄跟在后面的红云,也来到了这块地方。不过她并没有出现在二人的面前,而是静静地躲在坡下树丛的一棵大树后,静观着二人的一切。红云的武功很高,屏息的能力自然是强,苍龙并没有发觉自己在这里。而且红云的听力也是极好,再加上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人,方瑛和苍龙的对话,红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了,瑛妹,你想对我说什么?”苍龙见方瑛像是决定要对自己说什么的样子,于是先言问道。 方瑛转过身来,面对着苍龙,收回了以往的直率和活泼,转而腼腆道:“明天……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 “是呀,明天瑛妹你就可以回家,见到你的父亲了,应该感到很高兴的,怎么了吗?”苍龙又问道。 “你还记得吗……”方瑛又继续道,“你曾经和我说过,等送我回了家,苍龙大哥你就会摘下面具,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里,苍龙算是明白了。悄悄把自己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其实这一路下来,苍龙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几乎所有的人都想知道自己的脸究竟长什么样子,苍龙对此也是不厌其烦。但是对方瑛而言。他曾答应过方瑛,送她回逸仙门,便告知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苍龙似乎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他静默了一会儿,随即轻声回应道:“不是还没到家吗?等真正到了逸仙门,我再摘下我的面具。告诉你我是谁……”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方瑛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道,“回家之后,我一定会欣喜于见到自己的父亲,到时候我怕……我怕……我怕忘了苍龙哥哥你,然后苍龙哥哥你一走了之……” 苍龙没有太多的反应。他有些不敢正眼望方瑛,把头偏向一侧道:“瑛妹,其实……我和真正的苍龙大侠前辈一样,不愿将脸露于世人。我之所以说我要告知天下我的身份,完全是为了还葛帮主对我的恩情……” “难道苍龙哥哥你……就愿意一生活在冰冷的面具下吗?”方瑛对苍龙道,“你为什么要成天带着那个冰冷的面具,究竟是因为你的面容吓人,还是……你不敢面对?” 苍龙静默了许久。他想了想,又继续道:“我之所以会成为苍龙大侠,的确是出于偶然。但是在此之前,我本来是打算一死了之,可以说,是真正的苍龙大侠救了我的命,我也继承了他的衣钵……但是在我心里,我永远忘不了她。她死了以后,我就决定不再以真面目示人……” “她?就是那个苍龙哥哥你……一生爱着的人?”方瑛有些忧伤地问道。“在你的心里,只有那个她。是吗?” 苍龙点了点头,微笑中带着忧伤说道:“她虽然死了,但是我永远都只会爱她……其实,真正的苍龙大侠也是一样,曾经为了一世情缘,恋人死后,便再也没有在世人面前露过真容……这种体会我深有感触,所以我也和苍龙前辈一样,本已不打算再摘下面具……” 听到这里,方瑛露出了无限忧伤的神情——不单单只是因为苍龙生死之恋的凄婉,还因为在苍龙的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死去的她,对有情的自己,不过是转眼即过罢了。想到这里,方瑛有些沉郁地低下了头。 然而,苍龙又何尝不知道方瑛的用情之意。苍龙想了想,笑着对方瑛安慰道:“我曾经经历了生死离别,知道感情悲伤之痛……我已了然,瑛妹你的路还有很长,将来一定可以真正找到一个真正爱你、陪伴你一生一世的人——” “苍龙哥哥你不也是一样吗?”方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抬头道,“什么‘已经了然’,苍龙哥哥你不一样很年轻,你为什么不规划自己的未来的人生,或许你的未来,还会有更多……更多……”渐渐地,方瑛的语气逐渐压低,最后变成了沉默。 苍龙听了,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本来没有了她,我便已打算不再存活于世,想尽早赶往黄泉路陪她……但算是上天可怜我,让我见到了真正的苍龙大侠。也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领会在这世上,除了思念死去的她,还有活在世上‘行侠仗义’的志向。因此我忍受着孤单,继续与她天地两隔……” “你见过真正的……苍龙大侠?”方瑛有些疑惑地问道,“苍龙大侠不是在七十年前就杳无音讯了吗?如果你真的见过,那他岂不是……岂不是百岁有余?” 苍龙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方瑛不知道苍龙是何意,但也并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方瑛想了想,又继续道:“苍龙哥哥,明天我就要回家了……你送我回家后,还会……还会去哪儿吗?” 苍龙笑了笑,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意,随即他缓声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等送瑛妹你回了家,我会去一趟汴梁……” “去汴梁……为什么?”方瑛又不解道。 “我要去杀一个人,为死去的她报仇……”苍龙突出字语,口气显得有些冰冷,“我之前没有能力杀他。可是现在我成了苍龙大侠,武功也大有长进,比起那时,把握应该要大了……” “你要为死去的她报仇?”方瑛听了,有些担心道。“那苍龙哥哥你……你会死吗……”方瑛越是想,越是害怕,甚至有些不敢问下去了。 提到悲伤痛苦的事情,本是应该忧伤万分,此时的苍龙,却露出了一丝从容的微笑:“我也不知道。如果成功了,我就算是为她报仇了……如果不成,我也就真正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陪她,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然而话音未落,方瑛突然冲过来。一把把住苍龙,带着哭腔说道:“苍龙哥哥,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方瑛的眼角中带着泪水,在她心里,无论苍龙会不会对自己有好感,她也不在乎了。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苍龙能够留在自己身边,活着留在自己身边…… 丛林中窥探的红云听了二人的对话。像是被触动了一样,眼神中也流露出无限的同情和哀伤。然而,苍龙在暗述自己那似乎悲伤的过去。一丝隐隐的痛掠过红云的心头…… 苍龙能够感受到方瑛的用情,他显得很镇定,两手抚住方瑛的肩膀,慢慢将其从自己身前推开,微笑着对方瑛道:“我知道,瑛妹你对我的意思……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疼你的男人,能够陪伴你一生一世……” “可是我不希望苍龙哥哥你死——”方瑛继续道。“就算苍龙哥哥你对我冷眼相待,从来都没有对我有情好了。我只希望苍龙哥哥你活着,仅此而已……苍龙哥哥你不要死,好吗?” 如今,方瑛对自己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好好活着。想到这里,苍龙沉默了好一会儿,用手轻轻拭去方瑛眼角的泪水,轻声微笑道:“我说去报仇,只不过是说有生命的危险,我自己并没有轻生的念头……放心吧,瑛妹,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可贵,如果成功了,我会选择好好地活下去……” 方瑛听了这句话,心中的重石也才算是落了一半。她抬头望着苍龙关心的眼神,觉得此时的苍龙比任何时候都让人感到心暖,如果能够看到他面具下的真容,知道他是一个长什么样的人,那一定很让人欣慰。 想罢,方瑛重新站起身,继续用祈求的目光望着苍龙,缓缓道:“苍龙哥哥,明天我就要回家了,在此之前,我只想有一个愿望……在这里,苍龙哥哥你就为了我一个人,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 由于刚才的对话,此时的苍龙也是有些被触动了。方瑛再一次提出了这个要求,苍龙竟似乎是有些迟疑了。 “无论你的脸长什么样子,我都想见见……”方瑛向苍龙投去天真渴望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想看一看,这个表面冰冷,但心中一直关心我,并且感情专一的苍龙哥哥,究竟长什么样子……” 苍龙还在犹豫,此时的他,眼神中显露出的是复杂的神情。“你就这么想要知道我的真容……” 方瑛点了点头,继续企盼着缓缓说道:“就在这里,为了一我个人,让我看看你的脸……” 说话间,方瑛的手已经慢慢抬了上去,准备去摘苍龙脸上的面具。 苍龙一开始并没有抗拒,面具上的支架已经被方瑛一一解开,只需最后一步,苍龙的面具就会脱落,露出众人都想知道的自己本来的面容。 犹豫间,苍龙下意识用手挡住了自己的面具一下,似乎心中还在徘徊。 方瑛见了,冲着苍龙微微一笑,用右手轻轻抚开苍龙抵在面具上的手,然后用左手继续拨下面具…… 此时此刻,在丛林处暗暗窥视的红云,也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苍龙,她一直想要知道的藏龙的脸——一直想要找到的答案,马上就会清楚了…… 面具慢慢脱落而下,映着山丘远处无尽绯红的夕阳,苍龙的脸渐渐地出现在了方瑛的面前。 “啊——”远处丛林的红云见到了这张脸,顿时一阵暗惊。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震慑住了,心中所有的复杂之情,一下子灌注了全身。无法自拔…… 渐渐地,苍龙的面具已经全然被方瑛摘下……这是一张清秀、俊朗的面庞,他很年轻,样貌不过二十,面容和眼神中露出一丝刚毅。但是最让人醒目的。是在他的左脸上,有一道清晰的细长的刀痕…… 方瑛看着苍龙的脸,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红晕。她顿了顿,望着苍龙脸上的刀伤,轻声地问道:“苍龙哥哥你长得如此俊朗,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冰冷的面具呢。难道说是因为这个刀伤?” “因为每次看到这个刀伤,我就会想起她……”苍龙缓缓地答道。摘下了面具,苍龙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轻微的改变。 方瑛抿了抿嘴唇,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苍龙,她又继续问道:“既然苍龙哥哥你是继承了真正的苍龙大侠的衣钵。我想‘苍龙’……也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对吧?原谅我再加之问,苍龙哥哥你的……真正名字……” 苍龙静默了许久,用让人沉醉的目光望着方瑛,轻声说道:“没错,我不是真正的苍龙大侠,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萧天——” 萧天!原来天下之人皆想知道的那个重出江湖的苍龙大侠,竟是“江湖博”之一的萧天…… 树丛中,听到了这一切的红云。像是受到精神冲击的样子,整个人捂着嘴,用带泪的眼光望着苍龙——也就是现在的萧天。 “萧天?难道你就是黄纪哥哥说的……”方瑛回忆着黄纪的话语。继续说道,“黄纪哥哥说过,他曾经有一个朋友,在汴梁认识的,就叫‘萧天’,所以你就是……” “我就是那个人……”萧天淡定地回答道。如今的他,和昔日呆傻老实的他相比。更多了几分男子汉的沉稳和镇定。 “这便是你为什么整天刻意躲着黄纪哥哥的原因是吗……”方瑛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继续道。“因为你怕黄纪哥哥认出你,你又不敢以隐瞒兄弟朋友的身份面对他……” 萧天静望着方瑛的面容,此时已经袒露真容的他,心态反而更加淡定,在方瑛面前,也没有需要再刻意隐瞒的东西。 “那你说的那个她……”方瑛有悄声道,“到底……是谁?” “她叫苏佳……”萧天悄声答道。 “黄纪哥哥也和我提起过,曾经一个和我一样懂得寒灵神功心法的女子……”方瑛努力回忆着,继续道,“这么说来,第一次我为你疗伤,感受到的寒灵神功内力就是……” “就是她传给我的……”萧天苦笑着说道,“可是她却为了保护我,牺牲了自己……我很后悔,因为她之所以死,都是因为我,如果那一次不是我和她发生矛盾,也不会而今天地两隔。谁也不会想到,那一次和她的矛盾,竟会成为我和她的诀别……” 萧天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了他和苏佳最后那段痛苦的回忆。因为从萧家山庄出来后,就抉择的矛盾,萧天与苏佳发生了争执。然而因为此事,那次却落入了王大生的陷阱,最后变成了苏佳为了萧天跳下悬崖的凄婉绝恋……既是如此,萧天口中所说的“要去汴梁杀的那个人”,自然就是他的仇人王大生…… 萧天还在慢慢对方瑛叙述着自己和苏佳最后的那段回忆,没说到痛处,萧天的眼神也会流露出无限的悲伤…… 然而不知何时,小丘一侧的丛林处似乎是有些动静。机警习惯了的苍龙——现在应该叫萧天,立刻收回了心,恢复了一望警惕的神情,冲着林子那边喊道:“什么人?”萧天自己也很担心,因为本是给方瑛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有人偷窥,自是泄露了秘密。 躲在丛林处的人除了红云还会有谁?刚才听萧天讲完了这么多的身世,红云竟自己被感触良多,也忘记了隐藏自己的气息,索性被察觉十分的萧天直接发现了。 不过红云似乎也不想躲了,她缓缓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破镜重圆(上) 红云也不想躲了,索性直接从树后缓缓走了出来…… “红云姐姐?”方瑛见到了红云,不可思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天见到了红云,立刻护在了方瑛的身前,并提声道:“瑛妹小心,这个家伙可不简单……” 萧天心里明白,红云和自己一样,一路下拉一直在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不知道红云的目的究竟何在,马上就要回逸仙门了,萧天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 然而,红云并没有显出敌意的神态,相反,她整个人有些木然地伫立在萧天和方瑛的身前。 “为什么……”蓦地,红云缓缓吐出了令人悲伤的字语,“你为什么要隐瞒你自己……” “这个声音不是红云姐姐——”方瑛听到红云的声音变了,更加惊异道。 “难道说这才是她本来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萧天嘀咕着,一丝隐隐的心痛油然而生,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望着红云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过,你……你走遍过大江南北,就是为了……为了找到我,你到底是……” 两滴泪痕从红云的脸上划过,顺着脸颊滴下。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顺着眼泪的滴下,红云的面容似乎是发生了变化,满是雀斑的脸一下子哭花了,脸上还有异样的东西脱落,整张面容一下子变得面目全非。 “红云姐姐你的脸……”方瑛有些害怕得捂嘴道。 “她之前的脸是冰冷,因为那不是她真正的脸……”萧天这才想到关键的地方。猛然惊醒道,“难道这是——易容术?” 无尽的泪水从红云的脸上划过,很快,红云脸上的伪装被彻底地破坏。红云看着萧天,用悲伤的话语轻声说道:“我找了你半年。走遍了大江南北,如今一路跟着寻找,没想到……没想到你就在我身边……”说着,无数的忧伤一下从红云心中涌现,比之前二人比武之时还要浓烈。 萧天顿时感觉到浑身的痛楚,清楚听见了红云的口气。他似乎是认出了声音,有些不敢相信道:“不会吧,不可能,你……你该不会……该不会是……” 红云用悲枯的眼神望着萧天,愣神一阵后。红云抬起手,轻轻抹去了自己脸上的伪装,慢慢浮现自己本来的面容……这是一张玲珑如玉的佳人面庞,看了让人心动神醉,带泪的眼神,清秀怡人,似天然之雕琢、美玉之精华。 “红云姐姐,你到底是……”方瑛更是不可思议地感叹道。 然而。无数的悲伤和感动一下子浸入了萧天的全身,看到这个面容,萧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认识的面孔。熟悉的口吻,是她,没有错——萧天睁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个绝美女子,不禁道:“你是……佳儿——” “阿天,我还活着……”红云应声道,准确说。她的真实身份应该是苏佳。 “你真的还活着……真的还活着……佳儿……”萧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夜里曾经无数次梦见那个不可能回来的声音。如今是真真正正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然而,苏佳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并没有立刻走上前去和萧天相认,而是转头施展轻功离去…… “佳儿——”萧天以为苏佳逃跑,是因为自己欺骗了她。心中悲痛的他,没有犹豫,立刻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唯独剩下方瑛一个人还留在半坡之上,认识了这么多天,她也从黄纪那里听说过萧天和苏佳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此二人竟会是一直陪在自己身旁最亲的苍龙和红云二人。 方瑛有些怔住了,她也渐渐明白了,平日里自己的“苍龙哥哥”一直思念的那个人,以及那些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天意弄人,曾经凄婉而终的鸳鸯竟是这样的方式重逢相认,而方瑛认为自己对萧天的感情,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方瑛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心中默默地嘀咕道:“原来苍龙哥哥和红云姐姐他们两个就是……老天你为何要这样捉弄人,捉弄我们几个人的感情……苍龙哥哥,现在应该叫萧天哥哥,他的心里只会有苏姐姐。现在苏姐姐回来了,那介入他们二人情感之间自私的我又算什么呢……” 带着无数的疑问和后悔,方瑛慢步朝着苏佳和萧天离去的方向慢慢走去…… 苏佳离去的方向,正是村后的清湖。萧天一路追到了此地,却是不见了苏佳的身影。 无数次地在梦里相遇,悲伤和痛苦一直缠绕着自己。如今噩梦已经结束了,苏佳并没有死,而且这么长的日子以来,还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萧天当然不会想到,曾经为救自己跳下悬崖的苏佳竟会死而复生,然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如今物是人非,二人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就在卸掉一切伪装的那一刻…… 萧天现在懂了,他为什么见到红云就会心痛,为什么会和她心有灵犀。在“济丰酒楼”和她第一次相遇时,熟悉她的神态,而且善于奏笛;济世大会上,她神态自若,面对危险丝毫未惧;她精通医药,危难中救得方瑛的性命;她做的饭是那样熟悉思念的味道,会让自己流泪;逃亡鬼王师的追杀时,她能独当一面,力战群敌,安全保护方瑛…… 是她,她真的没有死,她真的回来了。第一次见面时,萧天就有过这样熟悉不忘的感觉,只是可能二人都没有想到,隔在二人间的那堵墙,竟会是彼此隐瞒伪装的面孔……经历了无数的痛苦思念,如今终于见了面,本就该是说不完的心悦和留恋…… 萧天伫立在清湖边。环顾着四周的丛林,大声喊道:“佳儿,你出来啊,佳儿——我知道我骗了你,伤了你的心……没想到你还活着。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你听到了吗,佳儿?” 然而四周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似乎苏佳真的是躲了起来,不见了踪影。曾经无数次地在梦里遇见她。想要抓住却是没有成功,也不可能成功……如今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萧天已经决定了,这一回是永远不会再放手…… 可是等了许久,苏佳却是依旧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萧天又有些绝望地退后了几步。心中的悲痛再一次涌现。曾经发誓了绝不会再摘下自己的面具,可没想到苏佳竟然还活着,而且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 萧天有些累了,悲痛万分的他,慢慢坐在了地上,面对着眼前的清湖。想起曾经在萧家山庄和苏佳谈心的时候,也和现在是一样的场景,只是这一次。他是孤身一人…… 落花本无情,春风寄暖心……不知不觉,夕阳西下的余晖。不知何时吹起阵阵轻拂的微风,吹动着萧天的发鬓。卷起地上的片片花瓣,映着湖边的美景,萧天似乎是又想起了曾经的美好——在梅花山庄与苏佳重逢时,也是美好的回忆,沿着落花两侧的小道。苏佳唯美的身影一步步走出……那些都是无数美好的回忆,萧天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知过了多久。萧天的身后像是有了动静。萧天慢慢回过头,梦里的画面再一次浮现——苏佳穿着那件让人追忆的蓝色衣衫翩翩走了出来。如同亭亭玉立的仙女,头戴蓝白相间的发簪,腰缠银色腰带,面部清秀、可爱怡人、眼神炯亮、长发飘然,尽管长发一端用发簪挑起,却不掩轻柔之意…… 是她,真的是她,没有任何的伪装,也不是梦中的画面,是真的苏佳回来了。就像曾经在梅花山庄出来和自己重逢那样,苏佳此时的面容和那时一样,眼中带着无限的柔情。 “佳儿……”萧天缓缓站起身,望着朝自己缓缓走来的苏佳——那个熟悉的身影,情绪不止地应声道,“你回来了,你这次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我真回来了,阿天……”苏佳也用深情的口吻道,和曾经在梅花山庄重逢时的画面一样,唯独不同的,这一回二人的重逢,夹杂着欣喜不忘的泪水…… 二人彼此越走越近,最后终于到了彼此的跟前,就在清湖面前……萧天用手挽了挽苏佳的发鬓,欣喜中带泪道:“真的是你,佳儿,这不是梦,你真的回来了……” 苏佳也用手抚摸了萧天左脸上的刀伤,柔情似水地回应道:“你也是一样,阿天,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话间,二人再也控制不住重逢后的喜悦情绪,彼此紧紧相拥在了一起。萧天倚在苏佳的肩上,嗅着苏佳柔发间的清香,依旧是未尽沉浸在自己心中长日的思念,继续道:“你终于回来了,你没有死,你真的回来了……” 苏佳也是一样,重新感受到了那个能够寄托一切的怀抱,倚在萧天的肩上,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下。 “佳儿,和你聚离不少,有四次我觉得你是最美的……”萧天抱着苏佳,有感而发道,“第一次,是我在柳沙镇刚遇见你时;第二次,是在梅花山庄,我们经历磨难彼此重逢时;第三次,是在神峰崖上和你生死离别时;第四次,就是今天我们重逢……” “能够重逢比一切都好……”苏佳也相拥着高兴道,“上天眷顾我们,我们还能再活着相见……如今重逢,我们再也可以不用分开了……” “对不起,佳儿——”萧天和苏佳慢慢松开拥抱,随即萧天又继续道。 “是因为一直隐瞒身份吗?”苏佳微笑着应声道,“我不会为此生你的气,因为我也这样做了不是吗……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我说过我有预感,跟着你‘苍龙大侠’,我一定能够找到你‘阿天’……只是没想到,竟是彼此重新出世的遮掩面容,成了我们重逢的那堵墙……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这回我们是真的又在一起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萧天又说道,“我和佳儿你之前分离,是因为我对你说那样的话,在神峰崖的小镇上……结果那一次的矛盾,竟成了我们生死相别的最后惋惜……” 苏佳听了,摇着头笑道:“傻瓜,到现在你怎么还在惦记着那件事?最后跳崖前,我不是已经给过你答案了吗?在仇恨和你面前,我会选择阿天你……” 说完,萧天和苏佳二人彼此脸红地望着对方…… 重逢虽然有无尽的欣喜,但是二人还是有些不适应,二人改一起坐在湖边谈心,就像曾经在萧家山庄后山上谈心一样。 望着夕阳下湖边的美景,萧天先言问道:“佳儿,那日在神峰崖上,你不是跳下了悬崖吗?当时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在那后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佳微微一笑,对萧天回应道:“我当时也是看淡了生死,本来就想着这样了结的……不过后来我遇到了不俗的事情,说出来你肯定想不到……倒是阿天你,你当时不是被王大生擒住了吗?我后来还担心你会不会被王大生出尔反尔杀害,后来还去神峰崖甚至是汴梁城找了你,可是都没有你的消息……后来我就一直去找你,但是走遍了整个河南,甚至去了苏北,都没有见到你。怎想着物是人非,如今阿天你居然成了苍龙大侠的继承人。我在想,阿天你后来经历的事情,应该比我更加奇特才是……” 萧天听了,苦笑了一声,随即缓缓道:“其实经历是很奇特,只是在此之前,我本以为佳儿你死了。那时我真的一无所有,被萧家山庄的人抛弃,汴梁的朋友也都各奔东西没有音讯,佳儿你又因我而死……当时悲痛欲绝的我,也和你一样,跳下了悬崖,想随你同去……” “你说什么,阿天你……也跳了崖?”苏佳听了,不禁担心起来,但是见着现在萧天安然无事的样子,于是又问道,“你怎么那么傻……好在你现在活着就好——不过,后来你究竟都遇到了什么?” “这些都是后话了……倒是佳儿你,既然你到处找我,为什么还要刻意易容成别人的模样?还有,你是怎么会易容术的?”萧天又问道。 苏佳苦涩地笑了笑,随即轻声回忆道:“学会易容术是因为那件事情……之所以易容成别人的模样,是为了躲避莫天行对我的追杀。我想,莫天行的手下眼线可能也以为我已经死了,如果我易容成他人的模样,莫天行就不会知道我还活着,也会少了不少麻烦……顺便说一句,‘红云’这个名字,其实是以前在追风派,死去的小红姐姐的名字。她以前为了照顾我,操足了心;这一回我不但借用了她的名字,还尝试了她的生活……这一路下来,一边照顾瑛妹,一边还给‘嘻哈兄弟’他们做饭,我现在才明白,小红姐姐原来十几年是有多么辛苦……” 苏佳还在叙述着,然而正在二人说话间,在萧天和苏佳二人的一侧,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竟是方瑛。 由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萧天和苏佳二人只顾着彼此重逢的事情,都快忘了方瑛。见到了方瑛带着满脸的忧伤朝自己二人走了过来,萧天和苏佳也还是先慢慢站起身来。 “瑛妹……”苏佳知道自己和萧天都骗了方瑛,方瑛的心中一定很不是滋味。更重要的,她也清楚,方瑛对萧天的感情,那个在她心中忘不了的“苍龙哥哥”。 “对不起,瑛妹,这些或许真的是造化弄人吧,我们绝不是有意要向你隐瞒真相的,实在是因为很多原因……”萧天也怕方瑛伤心,于是也跟着安慰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破镜重圆(下) 方瑛站在萧天和苏佳二人的面前,神情有些蓦然,他们二人很清楚,此时方瑛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无法立刻接受这给现实。 “瑛妹,对不起……”萧天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再说其他的话,他只是简单地抱歉了一句。 方瑛很久都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着,注视了二人许久,眼神中尽是五味杂陈的神情……稍许片刻,方瑛才慢慢吐出自语道:“没事儿,萧天哥哥你能和苏姐姐重逢,是上天给予的恩惠,你们二人重聚,这比什么都好……我很好,真的很好……真的……”方瑛一边说着,眼角一边渗出泪水。 苏佳知道,方瑛口中这么说,心里却是很难受,想到方瑛就快回家本应是开心的神情,但在这个关节让她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实在是于心不忍……“对不起,瑛妹……”此时此刻,苏佳也只能简单地说这一句。 “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方瑛还在强颜欢笑道,“好了,你们重逢的事情还没告诉黄纪哥哥呢,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吧,黄纪哥哥见我们都还没回去,一定还担心着呢……” 说着,方瑛转头便向丛林的一侧跑去,说是回去,实际上方瑛是没有勇气再站在萧苏二人的身前,借以暂时逃避罢了…… 而萧天和苏佳二人也只能无所作为地站在原地。或许他们也感到犯难,如今要安慰好方瑛,并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方瑛带着泪。一个劲儿地往回跑。曾经自己心有好感的“苍龙哥哥”,如今真正“离开”了自己,而且离开得如此彻底……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吧,毕竟萧天曾经就和自己说过不止一次,他的心里只会有苏佳一个人,就算自己再怎么期盼,不可能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这就是玩笑又残酷的现实…… 方瑛伤心地往回跑,也没有认真看清前方的路。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哎呀——”方瑛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一边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抬头望去——只见来的人正是黄纪。 “你怎么了,瑛儿?”黄纪见方瑛有些伤心的样子。不禁关心问道。 一股莫名的感觉充斥方瑛体内,就在她感情受伤的一刻,却是黄纪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很清楚,那天晚上,黄纪醉酒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自然也清楚黄纪对自己的感情……就在自己感情受伤的时候,黄纪却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方瑛也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重新站好,望着黄纪。随后缓缓道:“苍龙哥哥还有红云姐姐他们……他们在那边的清湖旁……” 本是想要说更多的,但方瑛好像是停住了。她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就继续往回跑。没有再去理会黄纪。 “瑛儿——”黄纪想要叫住方瑛,却是怎么也叫不住。看着方瑛悲伤的情绪,想到刚才方瑛说的话,黄纪似乎是能猜到什么,眼神稍稍一皱…… 而在清湖这边,萧天和苏佳还在担心方瑛。 “瑛妹受到的打击一定很大。不知道我们现在相认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苏佳看着方瑛为情而伤样子,有些可怜道。 “无论是好事坏事。这些都是她迟早要面对的……”萧天淡定地说道,“对佳儿你还有我也是一样,我们迟早也会面对这些事情……” “可是瑛妹现在就这样一个人回去,不会出什么事吧?”苏佳还是有些担心道。 萧天听了,也紧张道:“说的也对,现在还不算真正回到逸仙门,鬼王师的眼线说不定还在附近,如果在这个关节眼儿出事,也不好办,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瑛妹的情况——” 于是,萧天和苏佳稍微整理了一下,边准备往回赶路。然而还没走几步,就在丛林的边出遇见了刚好赶到的黄纪…… 遇见了黄纪,萧天和苏佳二人又怔住了。因为他们清楚,他们“欺骗”的人,不只是方瑛一人,还有他们本来在汴梁时就是好兄弟的黄纪。 然而,黄纪见到萧天和苏佳,并没有像方瑛那样很吃惊的样子,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想到了。黄纪轻声地笑了笑,默默说道:“这就对嘛,摘下虚伪的面具,面对真实的自己,从一开始就这样的话,不比什么都好……” 黄纪说得没错,萧天不禁觉得自己以苍龙的身份重新出世,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一开始就告知方瑛自己的真相,遇到黄纪认出自己,或许方瑛就不会对自己动情,这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说也是自己埋下的根…… “对不起,黄纪兄弟……”面对黄纪,萧天现在也只能说这么一句,作为兄弟,没有坦诚相待,也是自己的不是。 “你没有什么向我好道歉的,我也早该猜到是你还有苏姑娘……”黄纪但是很从容地回应道,“毕竟在你揭下面具之前,你也不知道她就是你一直朝思暮想的苏姑娘不是吗?这一切都是命啊……” “你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身份是吗……”萧天淡淡地说道。 “之前只是猜测罢了,虽然你戴着面具,口音略有改变,性格也刻意与之前有所区别,但是我还是能察觉,从你第一次和我说话时……”黄纪继续笑着说道。 “还有你送我的那首诗……”萧天回忆起来了在兰香庭院的事情,又继续道,“遍门院落雪微凉,逢会义兄庭门恰。笑问寒冬三暖天,苏杭岂有顾思家?你写这首诗并不是什么诗兴大发。其实是你当时就猜到了我的身份是吗……” “是呀,毕竟当时我也不确定,所以只想确认一下。你看了这首诗后的反应……”黄纪继续笑着道,“当然我也没有撒谎,第一次和你认识时,我就想到了是你,诗兴大发也算是不错……” “遍门院落雪微凉,逢会义兄庭门恰。笑问寒冬三暖天,苏杭岂有顾思家……”苏佳反复默念着这首诗。“遍凉(汴梁)……逢恰……笑天(萧天)……苏家(苏佳)……也得亏黄纪兄弟你能想得出……” 黄纪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出言。 “所以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萧天很淡然地问道,“我和佳儿不但无意欺骗了黄纪兄弟你,还伤害了瑛妹,我们二人该怎么补偿你们?”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黄纪从容回应道,“毕竟之前你们自己都没有彼此认出对方吗?我想你们之所以隐瞒各自的身份,恐怕都是有难言之隐吧,就像在汴梁的时候,我一直隐瞒你们我的身份一样……”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瑛妹,我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萧天又继续道,“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 “瑛儿她……”黄纪这时又想起了方瑛,知道萧天和苏佳二人的难处。黄纪安慰道,“放心吧,瑛儿那边。我会去安慰她的。你们两个重逢也不容易,还是留下时间和精力你们二人好好相叙吧,瑛儿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萧天和苏佳听了,互相望了望对方,心中顿有莫名的感觉。 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下来,黄纪见天黑即至。又继续道:“好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已经帮你们找好了休息的房间,待会儿你们就过来吧……明天就要送瑛儿回逸仙门了,不好好休息可不行,还是暂时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了……” 萧天和苏佳点了点头,于是和黄纪一起重新回了村里,简单地收拾了各自的房间…… 天色已黑,吃完了晚饭,萧天和苏佳二人在房间里相叙着旧情…… “佳儿,你做的饭果然还是那样熟悉……”萧天倚靠在床边,看着苏佳收拾着另一张床的东西,不禁说道,“难怪在居明城的时候,喝了你的粥,会有那样熟悉的感觉……” 因为房间不够,萧天和苏佳只能挤一间房共用,好在房间里有两张对靠的床…… 苏佳收拾好了自己的床铺,又对萧天说道:“好了,你还是原来的那副口气,总喜欢恭维我……” “不是恭维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和苏佳重逢后,萧天似乎又像是回到了曾经的乐观性格,完全没有了一路上苍龙的冰冷和忧伤。 “傻瓜,就会说这些……”苏佳知道萧天和原来一样,是在讨好自己。但是她自己又何尝不开心?她这么长的日子下来,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关心、照顾、逗乐自己的他,如今重逢了,她心中更应该是开心不少。 “好了,说正经的……”苏佳走到萧天的床边,坐在了他身旁,正经地问道,“瑛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萧天没立即弄明白苏佳的意思,不禁问道。 “就是补偿她啊——”苏佳继续道,“我们一路上一直欺骗她……瑛妹本身就是一个遇事多愁善感的人,现在让她这么快无故接受着一切,普通人都很难做到,更何况她……” “是呀,得想法子补偿瑛妹才是……”萧天一边说着,一边忖度着,忽地,萧天灵光一现道,“那就帮她了结她的身世好了,这算是对她最好的补偿——” “什么‘了结身世’?”苏佳没有听明白,继续问道。 萧天回声应道:“我本来答应兰前辈,只要把瑛妹安全护送回逸仙门就行了……但现在事情好像不是这么简单,鬼王师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瑛妹,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想要弄清楚这些真相,而且鬼王师还是黄纪兄弟的灭族仇人,这些其中,一定有未知的联系。弄清楚这些,帮助了结这段恩怨,就算是对瑛妹最大的补偿好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苏佳靠在萧天的肩膀上,默默地答道…… 今夜凉风习习,虽然已经到了初春,但是村里的寒夜依旧是显得有些刺骨难耐……而此时此刻,方瑛正独自一人站在萧天和方瑛二人的房门面前,默默地伫立着,没有想要敲门进去,也没有想要去偷听房内二人的对话,仅仅只是满脸踌躇地站在门前罢了…… 而在此时,黄纪正好从方瑛的身后经过。看见方瑛心中五味杂陈的样子,黄纪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方瑛。 “我喜欢原来的那个苍龙哥哥,而今的萧天哥哥心中只有苏佳姐姐,或许从一开始,我介入其中就是一个错误……”方瑛望着紧锁的房门,心中默默道,“师父曾经也是为情所伤,才落入古墓成了古墓派的弟子……我虽然不是正统的古墓弟子,可是也经历了感情的伤痛。对我来说,或许这也是人生中一道难以迈过的坎。我一定要自己迈过这道坎,真正靠我一个人……”在方瑛的心中,还是有着那样一丝坚定。 “瑛儿——”黄纪突然在背后叫道,看见方瑛一个人在寒风中伫立,黄纪有些于心不忍。 “黄纪哥哥……”方瑛也只是下意识地轻声回应道。见到了黄纪,方瑛心中顿起一种温暖。其实她自己比谁都清楚,黄纪对自己有情,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在自己所爱的两个男人之间徘徊,方瑛变得犹豫不决。可能她不知道,二十年前,自己的父亲方仲天也和自己一样,在两段情感面前徘徊不定,但是她也必须向她父亲一样,做出自己正确无悔的选择,而且是靠自己…… “瑛儿你没事吧?”黄纪还是关心地问道。 “没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方瑛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又转过了头,面向萧天和苏佳的房门,没有再去望黄纪一眼。 “对不起,黄纪哥哥,我不能依靠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我要自己想清楚想明白,然后做出抉择……”方瑛心中坚定道…… 萧天和苏佳的房内,二人还在叙述着各自的经历…… “那次我从神峰崖跳下去后,本应摔得粉身碎骨,可是后面的事情阿天你一定想不到……”苏佳陪着萧天坐到了床上,继续说道,“后来我完全恢复后,就像回去找你。想到你以为我死了,一定会伤心欲绝……” “是呀,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佳儿你死了,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萧天回忆着半年前自己和苏佳“生死分离”的情境,莞尔可笑道。 苏佳继续说道:“我一开始回汴梁找你,可是后来发现,汴梁发生了大事,别说你了,黄纪兄弟也不在了。后来打听过后才清楚,黄纪兄弟受冤轰动全城的事情……离开汴梁,我先是偷偷回了萧家山庄,可是也没发现你的踪影,好在王大生在萧武忠死后,也没有去刁难萧家山庄,一切如故……再后来,整个河南我都走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你的踪影,于是南下去了武当派等武林圣地,又转而去了战乱不止的苏北,都没有得到阿天你的消息……最后,我只能向西边关去找你,没想到真的就遇见了,已经是苍龙大侠的你……” “其实我的经历也不俗,以为佳儿你死了,我也跟着跳下了悬崖……”苍龙回忆着说道,“本来以为我死定了,谁知道呢,我却和真正的苍龙大侠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真正的苍龙大侠?”苏佳听了,百般地疑惑道,“看样子,阿天你经历的事情倒是不比我少……” “佳儿你还不是一样……”萧天也笑着道。 就在今晚,不眠的二人各自叙述了自己的经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仙莲圣者(苏佳回忆篇) “永别了,阿天……”苏佳从神峰崖上落下,消失在云雾缭绕的云间…… 过了很久很久…… “这里是哪儿……”苏佳独自嘀咕着,缓缓睁开双眼。然而眼前的一切显得是那样的茫然,什么也望不到,只能看见眼前一片云雾缭绕的景象,根本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怎么这么多云,难道我的灵魂已经升天了……”苏佳还在默默道,在她看来,自己从神峰崖上落下,根本不会有生还的可能。如今眼前所见到的一些,尽当时死后的虚幻景象…… 但是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苏佳试着动了动身子,但发现全身像是四肢尽断一般,剧烈的疼痛如电一般涌入全身,一下子将自己惊醒。 “好痛……”一向坚强的苏佳这个时候也叫痛起来——这次她明白了,自己还活着,从神峰崖上落下,自己已经受了重伤。 再次看着眼前的云雾画面,偶尔云雾飘散,露出隐隐约约的蓝天,苏佳这才明白,自己是躺着头朝天的姿态。 “还不可以动啊……”就在此时,苏佳的耳边突然传出一个慈祥老者的声音,“你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落下,老夫也是吃了一惊。好在你福大命大,落到了老夫这里,性命方可保全……只是从那么高的山崖落下,你也已是非死即伤,现在你全身有如瘫痪,须得在这儿静养一段。不过看姑娘你骨骼精异。内力深厚,加上老夫这‘玉金仙莲’的滋养,相信不出两天即可痊愈……” “玉金仙莲?”苏佳有些莫名其妙地嘀咕道。伴随着意识的恢复,苏佳能够清晰嗅到莲花的清香。这种清香有些特别,感觉愈加强烈却又不厌,让人身心愉悦自如。苏佳忍着痛,扭着脖子朝一侧偏望过去,只见自己的四周尽是竖起的高大的莲花瓣。而过不了多久,苏佳的身体随着莲花止不住地轻微摇曳。有如水波荡漾——现在苏佳明白了,自己从神峰崖落下。并没有摔得粉身碎骨,而是落在了山下湖水中的这座‘巨莲’之上,方才保住了性命。 “我没有死,真的没有死……”苏佳既有些惊奇、又有些兴奋地轻声道。想到刚才那位和自己对话不知身份的慈祥老者,苏佳又问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为前辈姓名?” 不知何处的老者轻声笑了笑,有用慈祥的声音说道:“不必知道老夫是谁,只要姑娘你平安无事,这次神峰崖修莲之事就当未有徒劳……” “修莲?”苏佳又不解地问道。 老者轻轻一笑,继续说道:“老夫奉掌门之命,在神峰崖修养‘玉金仙莲’。已过二十日有余。此仙莲且有救人医药之功,没想到时养刚得开花,竟会从天而降一个莫名的姑娘。落入湖中仙莲之上,方得愈善……” 苏佳像是听明白了什么,立刻赔不是道:“前辈多有得罪,小女子因一己之事,从悬崖落下,毁了前辈修养多日的玉金仙莲。还望前辈能够原谅小女子莽撞之行……” “非也非也,此言差矣……”然而。老者似乎并不在乎,反倒是很欣慰地说道,“玉金仙莲存世,本就用于救人医药之行……而今姑娘从悬崖落下,正入仙莲之上,可得痊愈之效。莲花方开,就得医人,正合仙莲之功;如若不然,粉身碎骨,姑娘早已魂寂……此正为仙莲用之方卓、恰到救人,这是好事,姑娘又何必自责呢?” “可是小女子这个样子……”苏佳一边说着,一边感受着身体上下的知觉,不觉疼痛难忍,有如筋脉尽断,看来从那么高的悬崖落下,即使掉入了湖中的仙莲,依旧是伤势严重。 “还不可以乱动……”老者继续说道,“而今你从高崖落下,虽落入仙莲,但也筋脉尽断。现今姑娘须得安心养性,待仙莲之气尽然渗入姑娘体内,筋脉自然接上,再等莲花滋养恢复气血,姑娘你才方可痊愈。刚才老夫说过,姑娘你骨骼惊异、内力深厚,最多两日,便可恢复……” “多谢前辈……”苏佳不能站起身,也不看不见老者的尊容,甚至看不见周围的景象,于是只能躺在莲花中,头朝青天地回应谢道。 “话说回来,姑娘你为什么会从那么高的悬崖处落下,难道世事难济,姑娘心有不开,轻生?”老者开始问起苏佳跳崖的原因。 老者这么一问,苏佳这才想起跳崖之前的事情,一下子陷入悲伤的情绪。苏佳静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答道:“我是为了……救人——” “救人?”老者不禁感到有些奇妙,继续问道,“何事救人还要跳崖,那个人是谁,对姑娘你很重要吗?” “他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苏佳眼神迷茫地回答道,“我们因为闹了矛盾,暂且分离,谁知却中了奸人的陷阱……我为了救他,不得以以死交换条件,所以被逼至悬崖处时,我选择了跳崖……” “最重要的人……”老者似乎是明白了,轻声笑道,“世间之情皆为苦难……但是相安,未必乐,苦难,未必忧,世上之人尽有多少,为了一个‘情’字,了然一生……如此看来,老夫又何尝不是呢?” “前辈您……也有过情思之苦吗?”苏佳听到这里,又不禁问道。 老者笑了笑,坦然地回应道:“哈哈,都是老夫的一些陈年往事,你若了知老夫的身份,恐怕你也尽知……” “那前辈您究竟是谁,小女子今日得于存命,望得知前辈身份。他日若有缘,必当谢过前辈……啊——”苏佳有些激动。语气稍微提起,身体的疼痛却是愈加的强烈。 “现在姑娘你身体虚弱,不可随意动气。还是好好静养吧……”老者继续道,“姑娘你也是有缘之人,既然有恩言谢,待到两日之后姑娘伤好,老夫自会告知身份。” “谢过前辈了……”苏佳还是回谢道…… 躺在仙莲之中约有一日轮回,苏佳躺在仙莲之上,身体虽不能动弹。但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正在逐渐恢复,疼痛感也愈加清除。这一日。虽然苏佳看不见老者的面容,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但是她却能听到周围的一些动静—— 老者也不是整日坐在湖边调息,一日总有几个时辰离去。然而有的时候。苏佳还能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似乎这个地方不止老者一人。想到一日之前的对话,老者是“奉掌门之命”,苏佳不禁觉得,老者必出自某门某派的圣者,一定是德高望重的一位武林前辈…… 又过一日,苏佳已然觉得身体的四肢筋脉已经完全恢复,就等内力和气血的调息,自己方可痊愈。这一日。老者还是坐在湖边静养,隔湖深观苏佳的伤情,虽然望不见本人。但是静观仙莲之态,方可明白。 由于两日吸收仙莲之气,苏佳恢复的极为迅速,而仙莲却是呈现了欲将凋零的姿态——可见因为苏佳养伤,大量汲取了仙莲的自然之息,再加上苏佳体内的寒灵神功。如此融会贯通,苏佳自然是伤好迅速之极…… “怎么样。姑娘,现在感觉身体方佳吧?”这日老者又对苏佳问道。 苏佳没有起身,她握了握手,动了动四肢,感觉没什么异样,随即又调息了体内的寒灵神功,感觉顺畅自如,于是笑着回应道:“多谢前辈关心和疗养,小女子已然恢复——” 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仙莲气数已尽,姑娘已得痊愈,老夫深感欣慰。而今再过一个时辰,方可出莲……” “多谢前辈——”听到这里,苏佳又言谢道。 “不过,老夫这几日并无要事,倒是有兴想听姑娘的来历……”老者又继续道,“姑娘情缘不浅,武功内力深厚,从神峰崖上落下大难不死,想必出生也不一般吧?” 苏佳想了想,老者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便决定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于他。想罢,苏佳轻声道:“不瞒前辈,小女子名苏佳,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 “你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老者听了,果然大吃了一惊,“武林中传闻苏仁遭莫天行毒害,林雨霏失踪后,就再无他们遗孤的消息……没想到今日姑娘你,竟然就是苏林二人的女儿……” “没错,莫天行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提到莫天行,苏佳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杀意,“我发过誓,总有一天,我要让他死在我的刀下,为我的父亲报仇!哪怕他对我曾有养育之恩好了……” “养育之恩?”老者又问道。 苏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父亲遭莫天行毒害,我母亲失踪后,我就一直跟在了莫天行的身边……他加入了追风派后,就给我改名换姓,隐瞒了身份,成了追风派的弟子……后来我无意得知了真相,杀出了血路,出山而走,并发誓有一天会杀了他!” “等等,姑娘你说让他死在你的刀下?”老者又起了疑问道,“追风派的历来帮规,凡追风弟子,决不可练剑术以外的武功,违者将会被赶出师门,严重者甚至会被追杀……” “没错,莫天行为了找到我,派了无数的杀手跟踪我……”苏佳继续咬牙道,“这次跳崖的事情,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不过现在正好,他们的眼线一定认为我跌下悬崖送了性命,说不定这也是好事……” “可是,姑娘你不是说,你是为了那个重要的‘他’,才跳下悬崖的吗?”老者又继续道,“如果他也以为你死了,你觉得他会好受吗?” 说到这里,苏佳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忧伤起来。说实话,就算苏佳武功再高,行于江湖再怎么叱咤风云,令人闻风丧胆。说到底苏佳本身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如此年轻,却遭受到了人生中如此多的大起大落,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阿天……阿天……”苏佳还在默默呼唤着萧天的名字。想到这,苏佳不禁觉得,如果没有萧天,自己的人生就只会有血色的仇恨,不会有那么多的快乐和光明。现在萧天是自己唯一的精神寄托,自己不能离开他…… “哎,苏姑娘不必过于忧伤。既是活命,方是幸运……”老者又缓缓道。“毕竟你的那个‘他’,并没有随你轻生,待到姑娘你伤好痊愈,再去寻他也不迟……” “说的对啊。王大生虽然处事心狠手辣,但是出生西域武林的他,也从来不会玩儿什么阴险诡计,他答应我的事情,应该还是会办到,会放了阿天……可我就是担心阿天,担心他以为我死了,又会做出什么不放心的事来……”苏佳想到了萧天的安危,心中念道。“不行,等我伤好了,我一定要去找他。即使走遍天涯海角……” 老者沉静了好一会儿,又回道刚才的话题道:“对了,苏姑娘,你不是追风派的弟子吗,为什么如你所说会使用刀?”老者的口气,似乎是为了什么。在静待着苏佳的答案。 苏佳想了想,自己的命皆是老者所救。又有什么不可告知的。索性,苏佳之言回应道:“不瞒前辈您说,我在追风派找到了武林四圣之一陆清风陆前辈的遗迹,学会了陆前辈的断魂刀法,当然是因为某些原因和巧缘罢了……” 老者听到这里,不禁轻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前辈您笑什么?”苏佳躺在仙莲中,看不见老者的尊容,听到了老者的笑声,于是不禁问道。 老者缓了缓神,似乎是略有兴奋的神态,随即回应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姑娘你和陆清风一样,经历过同样的人生……” “同样的人生?”苏佳又不解道。 老者继续道:“陆清风当年不也是一样,自创了断魂刀法,进入了追风派的禁地,最后被门派的人追杀,不得已杀出一条血路……” “诶,我没有说,前辈您怎么知道我进了追风派的禁地?”苏佳似乎觉得这个老者像是有着智者智慧,自己说什么他都能猜到。 老者并没有立刻就事回应,而是先言道:“好了,时辰已到,苏姑娘你快看看自己是否已经痊愈了?” 听到这里,苏佳的第一反应还是迫不及待地起身。一个翻身重新站了起来,站在巨莲的中央,环顾望去,自己正立在湖中心漂浮于水上的仙莲——自己调息的两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再抬头望去,只见湖边站着一个年过七十、发鬓斑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者。他的神情凝视,表情却很和蔼,如同一位慈祥的老者;但是他的眼神深邃无比,又如同经历过无数世道的沧桑——和自己说了两天话语的老者,就是他不会错了。 苏佳见自己的手脚都利索了,“嘿——”地一声,整个人施展轻功,沿着仙莲漂浮的清湖,点水飞身而来,最终落至了老者的身前。苏佳神情怡然有神——现在她真的是完全恢复了。 “好,不错,果然是追风派的轻功不假……”老者望着苏佳刚才轻功的姿态,不禁赞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追风派的轻功在武林之上还属上乘……”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苏佳立刻跪下身,低头谢道。 “起来吧,苏姑娘,老夫从来不讲这么多凡俗的礼套……”老者立刻扶苏佳起来。 苏佳想了想,又低身问道:“原谅小女子多言,敢问前辈……究竟是何人?” 老者轻轻一笑,捋了捋胡须,随即道:“老夫曾经也是追风派的弟子,算起来算是你的祖师兄了……而今老夫乃逸仙门长老,也是断魂刀法的创始人,陆清风——” 苏佳听了,用惊异的眼神过望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刀问棋语(上)(苏佳回忆篇) “前辈您真的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苏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面前的老者。 老者捋着胡子,微笑着回答道:“不错,老夫就是断魂刀法的创始人——陆清风……”的确,眼前这位七十出头的老者正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兼逸仙门的长老陆清风。 “您真的是陆老前辈?”苏佳见到这儿,又立刻跪下身来道,“晚辈习得断魂刀法时日,却从未见过师父真容。师父,原谅弟子迟到相见,请受弟子一拜!”说完,苏佳在陆清风面前低头拜了起来。 “起来吧,苏姑娘……”陆清风的个性非常随和,并没有身份高低尊卑的架子,他缓缓扶起苏佳,继续说道,“这么说来,你真的是在追风派的‘水月洞’找到了老夫五十年前离开追风派时,留下的断魂刀法的秘籍遗迹?” 苏佳缓缓站起身,点头应道:“是的,因为某些原因,我闯入了追风派的禁地……” “五十年了,追风派的门规还是没变啊……那时我年少轻狂,不屑追风派的愚人帮规,因此主动闯入了追风派的禁地,从而遭到了老夫的师父,也是追风派的祖师上官仙剑前辈的驱逐……”陆清风一边追忆着自己的事迹,一边继续道,“当然,如今老夫七十有余,依旧看不惯追风派的帮规,只是现在已然没了年轻时的傲气罢了……但‘水月洞’毕竟还是追风派的禁地。常人一般不敢随便进入……这么说来苏姑娘,你究竟是误入的洞口,还是和老夫一样。主动闯入的?” 苏佳顿了顿,随即回应道:“不瞒师父您说,徒儿是主动闯进去的……” “噢,是吗?”陆清风听到这里,脸上似乎是露出了高兴的神情,“这又是为什么呢?” 苏佳听了,回忆着自己不想回忆起的记忆。用悲愤的语气缓缓说道:“追风派的首席弟子陈世今,为了贪图荣华富贵。投靠了蒙元,成了蒙元朝廷的走狗……那已经是有一年的事情,陈世今反水投敌,不顾师门恩情。我发誓了,我一定要杀了陈世今这个败类,为天下除害!可是我的武功并不敌他,痛苦悲愤之际,不顾一切的我本是想去‘水月洞’避雨,心想今后即使不为追风派的弟子,遭到族人排斥,我也要杀了陈世今……因此我满含悲痛进了水月洞,当时便没想那么多……” 陆清风听了苏佳的身世。想到身为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从小被自己的杀父仇人养育,又遇见了陈世今判走蒙元的事故。最后还落得和自己一样被师门排斥的下场,陆清风不禁觉得苏佳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经历的世道沧桑实在是太多了。 想罢,陆清风默默念道:“吾年盛时,不解追风派之门规。吾不解水月洞之禁地何为,不解人之不进何为。不解人之进而不存也何为。门派之规,皆有理有道而使人之眀其身也。然追风派之门规。不善人之体魄之强,不长人之礼仪之风,不尽人之永乐之道,何其然也?人之犯愚规,非死即叛,而未伤追风礼仪之道,未蛊庶人之心,何其然也?顾吾念之,追风之派之所以未能久立于武林之上,皆出于门派禁锢人心之愚规也……” “师父,这个是……”苏佳听到陆清风的默念话语,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禁问道。 “古人云:‘成人治世者,兼于仁义之道武学之强也。’其一,不破腐朽陈规,何来治世者仁义之道也;其二,至于武学之强,吾乃记载绝世刀法‘断魂刀法’于此书。若能敢于摒弃墨守成规之心,进得水月洞者,即有不禁于传统腐思敢于创世之心也;然吾早已察觉陈规禁锢人心之理,故自创‘断魂刀法’公于世,乃明吾之志,又置秘籍之书于水月洞矣。呜呼,以此效尤,凡学得吾刀法者,必有不禁于传统腐思敢于创世之心而进其洞也。由是也,学得吾刀法者,必兼于仁义之道及武学之强也,此治世之成人也……”陆清风继续道,“没错,这些都是老夫当年留在追风派‘水月洞’里的话语,道明了老夫之志……我和郜英女侠‘江湖博’一注,本是想收得心仪的弟子,传于其断魂刀法。然而,老夫所找心仪之弟子,正如前言,必是敢于打破传统腐思并有创世之心之人……苏姑娘你不拘于追风派的陈规,嫉恶如仇,年纪轻轻并有宏图之道,自然便是老夫心仪的弟子对象,现在看来不假了……” “师父……”苏佳轻轻地应了一声,听到了陆清风说完了这些,苏佳有回忆着从追风派出来后的种种,不禁唏嘘感叹了自己一路走过的坎坷。 陆清风的神情倒是没有苏佳那样的忧愁,似乎年长得道之人,总能看淡世间的一切,这个道理并不假。陆清风又捋了捋胡子,微笑着对苏佳道:“这么说来,苏姑娘你应该也在洞中找到了老夫当年留下的那把‘鬼刀’了吧?” 苏佳听到这里,立刻回过神来道:“噢,没错,当年师父在洞中留下的鬼刀,徒儿一直携带在身……” 说完,苏佳,拿出了别在腰间的鬼刀,然而刚刚摸到鬼刀的刀鞘,苏佳的眼神一下子泛红了——这把刀鞘正是萧天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也是她和萧天第一次矛盾时见到的,而这把刀鞘也曾多次在面对卢欢、王大生等危险之辈时,助自己化险为夷……而今自己是生是死,神峰崖上的萧天还并未可知,想到这里,苏佳的心中既有感动又有担心…… “这就是老夫当年留下的鬼刀是吗?”还是陆清风的话语打断了苏佳的思绪。“奇怪,当年老夫只留下了鬼刀,并未留有刀鞘。这把刀鞘是……” “是他送给我的东西……”苏佳说的“他”,自然是她一直放不下的萧天。说罢,苏佳将自己和萧天的经历简单地和陆清风叙述了一遍…… 陆清风听了,捋着胡子笑道:“哈哈哈哈,真的是天意弄人啊,对你来说重要的那个人,居然就是郜英女侠的弟子。江湖博的另一人……学会郜妹子剑法的,竟会是一个小伙子;学会老夫刀法的。竟会是一个小姑娘……” “郜前辈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苏佳默默道。 “不过老夫和郜妹子最终没能走到一起,五十年前的婚注一事也成了笑谈……”陆清风继续笑道,“如此看来,你和那个姓萧的小子比我们要强多了……” 苏佳一时不好说什么。对她来说,现在的自己既有对萧天的感动又有对其的担心。 陆清风想了想,又把话题回到了鬼刀上:“话说回来,此刀虽乃老夫所造,但还从未用过……倒是苏姑娘你,‘歪打误撞’成了老夫的弟子,一直将其带在身旁。既是老夫的弟子,可否让老夫见见,苏姑娘你的武功如何?” 苏佳听了。笑了笑说道:“既然师父想看,那徒儿就献丑了……” 言罢,苏佳轻功一点而出。飞至湖面。身体上基本恢复的苏佳,使用起断魂刀法也已不成问题。苏佳轻功落至湖上,手中鬼刀如疾风般呼啸而出。 陆清风观察着苏佳使用断魂刀法的每一个动作,神情极为认真…… “呀——”苏佳心想着在自己的师父面前,绝不可以丢脸,大喝一声后。刀锋幻化成的鬼影刀芒,震荡在碧波万顷之间。激起数掌之高的水浪。 苏佳出手一向凶狠,加上断魂刀法的凌厉之力,往往出招便能取人性命。此次试武也不例外,幻化的鬼影刀芒如同勾魂的死神一般,发出令人发怵的凄啸,顷刻之间便能将敌人斩得四分五裂。 苏佳使出了全身的内力,刀法如同鬼影狂风,平静的湖水一时间被翻搅得如同巨浪滔天,大起大落,如同翻云覆雨,倾倒山河…… 苏佳的每一式动作,甚至是每一道眼神,陆清风都很仔细地观察。客观来说,苏佳的每一套动作已经是做得尽善完美了,甚至一些创新的招式也出乎了陆清风的意料,但是陆清风的神情似乎并不是完全满意,时不时还皱起眉头…… 一阵翻覆过后,苏佳收回了刀,再次踏着轻功回到了岸边陆清风的跟前。“师父,您看怎么样?”苏佳笑着问道。 陆清风迟疑了一会儿,随即应声道:“不得不说,苏姑娘你确实非常有天赋,刀法使得炉火纯青,很有老夫年轻时的风范……不过,在老夫看来,苏姑娘你并没有真正完全掌握断魂刀法的精髓……” “噢,那是哪些招式有缺陷呢?”苏佳知道陆清风毕竟是断魂刀法的创始人,于是很谦虚地问道。 “其实并不是招式的问题,苏姑娘的你的招式已经做得很完美了,甚至还有创新的招式,这已出乎了老夫的意料……”陆清风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不过,苏姑娘你的招式只知一味的凶狠和疾迅,只弄其表面,却为参透刀法的真谛……” “刀法的真谛?”苏佳不禁疑问道,“我记得,师父您在秘籍里也只记述了掌握刀法招式的要领,‘出手决断,一招而取三木之麾’,却未曾有参透……真谛——” 陆清风想了想,又问道:“那苏姑娘你自离开追风派后,是否结下了不少的怨仇?” 苏佳听了,点头回答道:“容徒儿想想……除了陈世今和莫天行,我经过柳沙镇,得罪了卢欢及柳金权,进过汴梁,招惹了蒙元朝廷……虽然行义不少,但是身边的仇怨也是接踵而至……” 陆清风笑了笑,又继续问道:“那苏姑娘你再想想,老夫离开追风派五十年以来,又结过仇怨多少?” 苏佳算了算,有些不知其所道:“好像……好像确实没听过师父您在武林中有什么仇家怨恨……不过,这其中和断魂刀法有什么联系吗?” 陆清风捋着胡子笑道:“刀法如一,唯处事行间之别……招式凶狠,人心慈怀,则人皆敬仰,反之仇天恨海,一世用不了结。即使行侠仗义于世间,教化世人亦为主,以武服之方位次,致人死地则为下。刀法乃至其他武学也是一样,无论断魂神龙之威,亦或是太极虚掌之柔,人心慈善,百世同济;人心狭怨,终生难结……” 苏佳似乎是听懂了一些,但依旧还是模模糊糊,她继续问道:“徒儿不懂,还请师父见教——” 陆清风停顿了一会儿,随后转身笑道:“这样吧,一会儿老夫要去半山上的清泉处研议棋道,苏姑娘若是无事,也前来观观吧……” “可是我还担心阿天……”苏佳心中自然放不下萧天,毕竟自己是死是活山崖上的萧天还并不得知,于是苏佳急迫着道。 然而,陆清风确实不紧不慢道:“苏姑娘不是因为与他矛盾才落得今日境遇吗?世间情理不通,就算相世会面,又能何如?苏姑娘你,是愿意带着无数迷疑重逢……还是解开藏久多时心结,重世一切?” 苏佳听后怔住了,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在萧家山庄时,萧天的娘亲对自己说过的话——如若她和萧天没有真正找到属于他们二人的答案,他们也不会明了真谛地走过下半生…… 想到这儿,苏佳似乎是改变了主意,并露出坚定的眼神。“好,我一会儿便过去,师父……”苏佳在身后坚定地应声道。 陆清风听了,并没有回头看苏佳,但嘴角处却露出一丝笑容。过了一会儿,陆清风又向对面招呼道:“子清、虚门,你们二人在半山清泉摆好棋盘,今日未时,老夫和往日一样要研议棋道。” “是,长老——”对面突现的子清和虚门二人同时答道,随后便匆匆离去。 子清和虚门是逸仙门的左右护法,十八年前方瑛遭劫时,他们也参与了救援。而今他们也奉方仲天方掌门之命,随同陆清风一起,来神峰崖下修炼仙莲,以取其物之精。而苏佳这个时候也才明白,自己躺在仙莲上的两天,听到与陆清风对话的他人,正是子清和虚门。 “苏姑娘,你懂棋吗?”陆清风这个时候又转头问道。 苏佳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应道:“啊……会、会一些……” 陆清风想了想,又继续道:“今日未时,苏姑娘你前来与老夫对上一局可否?” “当……当然没问题。”苏佳也是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一句,她并不知道陆清风突然要和自己下棋,究竟是何意…… 神峰崖本自高耸入云,又连着周围众多的山脉,可谓是一片秀丽江山的画面。而在山崖之下,更是有万木丛生的草荫树林以及生机盎然的泉水清流,自半山之上,还有缓缓流下的垂流小溪,给人“自然生机万物春”的豁然之感…… 陆清风正静坐在清流小溪的一侧,闭目养神,如同聆听万物之声息,悠然自得的一副神态。而在他的面前,正有一张古木的棋盘,上面些许几颗棋子,整幅画面有如仙人弄棋的意境…… 未时已到,苏佳这个时候才缓缓来到半山的清流处,看见陆清风闭目养神的样子,苏佳也不好意思故意打扰,于是没有收一句话,而是和陆清风一样,静静地坐在了棋盘的另一边,等候着陆清风发话。 “既是到来,为何不言?”陆清风依旧是闭目的神态问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刀问棋语(下)(苏佳回忆篇) 既是到来,为何不言?”陆清风依旧是闭目的神态问道。 苏佳一脸淡定的神情,望着面前的棋盘,微笑着说道:“徒儿看师父您闭目养神,心知棋者心之宁静,莫处一急之忧,所以不敢打扰师父……” “看来苏姑娘你还是偏懂棋术之要理,明白行静之德行……”陆清风这时才缓缓睁开眼,继续道,“如此看来,苏姑娘其实还是有沉稳理性之一面。为棋如做人,一步之子可观千日之遥。这样吧,苏姑娘,你与老夫对弈一局如何?” “师父要求徒儿所为,徒儿不敢不为……”苏佳继续笑着说道,“闲来多时未曾动棋,今日竟于师父作谈一番,还望师父手下留情。” “看样子苏姑娘很有信心?那好,咱么也不从开局座子,就望着棋盘数步,苏姑娘认为何如?”陆清风又笑着问道。 苏佳低头静望着棋盘,不过下至二三十步。苏佳笑了笑,从容应道:“数至二三十步,未可见局势之明,布局乃棋谈之首,布局单一而棋行落子千变万化。唯当局者胸有成竹大局,方知步步明晰。棋盘中此二势隔阂相对,不过二三十步,未能看出优胜劣汰。如若落子行棋,局势走向也是瞬息万变……” “既是如此,不如你我二人就此行步——”陆清风捋着胡子道,“如今棋过二十六手,第二十七手。轮到苏姑娘你执黑而行——” 二人就此布局开始了对弈,从第二十七手开始,苏佳执黑先行落子。苏佳的棋风依旧是没有改变。稳中带凶,善于进攻,待到局势紧迫,便已绞杀相拼;而陆清风则油然不同,他并不像苏佳那样想要当机立断了结局势,而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行至中盘,苏佳感觉局势尤为混乱。想要继续进攻,但却难以守卫兼顾;想要退回防守。却似浪费绝杀良机。此时的苏佳,在棋局中已是犹豫不决、徘徊不定。 但陆清风却依旧是豁然开朗的心态,尽管棋盘上的局势对自己也并不是很明朗,但陆清风的心态却俨然平静许多。听着流觞曲水,眼观着山崖亮景,无论何时,陆清风永远都是怡然自得的神情…… 终于,苏佳已经无法继续落子拼杀,虽然黑子并没有完全败北,但以自己以往的经验,苏佳心知这棋过了近两百手,局势已经很难明朗。 “对不起。徒儿已经不行了……”苏佳低头认输道,“师父棋艺精湛,徒儿不及……” 陆清风捋了捋胡子。也没有刻意去望棋盘上的局势,似乎胜负定数尽在心中。陆清风笑了笑,对苏佳说道:“苏姑娘,你的棋风善于稳中拼杀,但往往刻意去瞻前顾后,终究还是会进退两难。如今黑子正处于两难境地。难以取舍,早就如此局面的人。不是老夫,而是苏姑娘你自己……” “我……自己?”苏佳有些茫然道。 陆清风点了点头,露出慈祥的笑容继续说道:“行棋如为人,心之过急,不为取舍,终究只会自入死穴,难以挣脱……世间一切道理皆乃轮回,无需急于一时之求,而忘命运长远之路。围棋也是一样,过于索取一势之优,而弃大局之谋,以忘优劣循环之道……围棋不是东西,是人生——” 苏佳听了,不禁道:“这不是……棋侠顾雨清顾前辈之言吗?” “噢,你也见过顾雨清?”陆清风又问道。 苏佳轻轻点了点头,回忆着说道:“在汴梁,徒儿曾和顾前辈有过一局,且以失败告终。那时,顾前辈也和徒儿说过类似的话……” “难怪苏姑娘你虽遗大局,但也明了些许棋道,老夫心想,顾雨清应该和你说过很多重要的东西……”陆清风应声道。 “嗯……”苏佳点了点头,“顾前辈告诉过我很多,我也可能是过于索取,才会急于求胜,而误大局……围棋不是为了索取手段,而是品其局、观其妙。可徒儿刚才恰巧忽视了这一点,表面上从容淡定,心中却一直想着还在担心的阿天……”苏佳这么说,确实不错,她刚才心中想着的,一直都是赶快从这里离开,回到萧天身边,让他了明真相。然而这盘棋的胜负,似乎又让苏佳感慨良多。 “所以说苏姑娘你操之过急,不重明了世间其道之理,就算回首见到了他,又能怎样?”陆清风继续说道,“刀法武功也是如此,武功内力出手不在术、而在人。断魂刀法威力惊人,世间之人听之无不闻风丧胆。然而你我二人用之,却是截然不同,所至世间遭遇亦不同……武功围棋皆是同理,世间真理不在物之其本,而在人之其身。” 听了陆清风的话,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其核心的含义,苏佳意识了之七八。似乎明白了其意的她,心中也淡定了许多,于是苏佳露出笑容道:“多谢师父教言,徒儿已明白其中之理——” 陆清风看着苏佳的神态,满意地笑了笑,随即又对苏佳道:“那好,苏姑娘,刚才那局棋还未胜负,咱们接着再来……” “还……还来吗?”苏佳有些犹豫,毕竟刚才自己已观棋势,黑子已经陷入两难境地,难以挣脱。 陆清风则不以为然,不紧不慢道:“老夫说过了,陷入两难,只因人心,固步自封,自为纠缠。而今苏姑娘已明其道,观棋之局又有不同,何不摆开一切,重观局路呢?” 苏佳听了,点了点头,并努力使自己心静下来,也没有再去想萧天的事情,而是一心一意地凝视着棋局。并保持淡然自若的心态…… 时间过了很久,苏佳并未落下一子,但是她的表情较之之前大有不同。所谓“观其局,品其妙”,苏佳的神情淡定依然,似乎已经自信解开此局。 良久,苏佳终于落子行间,最终放弃守卫兼顾,选择以攻进之。 “苏姑娘你的个性还是这样倔强啊……”陆清风看出苏佳的意图。提子笑道。 苏佳则并不在乎,她一脸从容地笑应道:“两难境地。懂得取舍,局中之难,已然分明,是攻是守皆有其应。世上之道岂有不变之理?” 陆清风望着苏佳的表情,露出满意的神情——苏佳已经参悟了行棋为人之道一二,随即陆清风笑着道:“那好吧,行棋抉择能看出为人的取舍,无论选择与否,只要心之淡然,皆是正道。苏姑娘你心中一直有坚定不会放弃的人和东西,既是如此,就坚定信念别放放手吧……”说完。陆清风也落下一子…… 约莫一刻时辰,苏佳与陆清风二人对弈已分,虽然放弃了守卫兼顾之子。却赢下了中盘绞杀之势,截断四方白子想通,最后以微弱优势反败为胜。刚才还局势难解的局面,如今抉择明了之后的逆转,苏佳似乎是明白了棋中的一些人生道理,心中自然也舒畅了许多。 陆清风也捋着胡子满意地笑了笑。随即对苏佳道:“这棋果然还是苏姑娘你赢了,所以说。苏姑娘的你的棋艺并不比老夫差,人生得失皆为行棋人行道人之所为。为心不乱,分明取舍,从容喜忧,人生亦是如此,还望苏姑娘你能明了……” “多谢师父教诲,徒儿一定谨记在心!”苏佳也回谢道。 “好了,现在你随老夫一起,抛开心中的杂念,品悦这世间的美景,暂时忘却那些忧伤烦恼,心中保持宁静淡然……”陆清风继续说道,随即闭目养神起来,像是一位仙风道人一般品味着大山大河的瑰丽。 苏佳也和陆清风一样,抛开杂念,心境淡然。意兴正起,苏佳拿出包裹里的竹笛,和以往一样奏以美乐。一曲豁然开朗的曲调,如同渲染着江山如画的醉美。如诗如画的意境,波澜壮阔的乐曲,一种从未有过的豁然开朗油于心扉,让人沉醉其中,晓理一切…… 苏佳吹完乐曲,陆清风缓缓睁开眼睛,笑着说道:“没想到苏姑娘也是善懂乐理之人,琴棋书画能品其妙,人生之道也该晓理——” 苏佳望着手中的竹笛,微笑着回应道:“原来徒儿每次吹笛,都只为忧伤之事,以解心中之痛;而今师父教诲,徒儿又明,流曲美乐也能洗净心中,换得怡然宁静。” 陆清风想了想,望着苏佳淡然中又带着隐隐忧伤的眼神,随即缓缓站起来道:“这样吧,苏姑娘,你随老夫去往老夫在此地的住处,老夫带你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苏佳也站起来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陆清风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转身便下山而去。 苏佳也猜不出陆清风究竟有何意图,此时的自己也只能跟着他一同前往…… 陆清风在神峰崖下的住处,就在仙莲清湖的旁边不远,是一个简陋都又似仙人隐居的茅草屋。陆清风带苏佳走进屋里,虽然陈设极为简洁,但光线透亮无碍,一丝清风吹过,给人以徐徐飘然之感。 陆清风走到桌子一处,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像是手抄本的样子,随即又转过身来走到苏佳跟前,缓缓说道:“这个可以借苏姑娘你观摩观摩,这些天你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还需在此静养几天。如若闲来没事,就看看这书里的内容吧……” “这是什么书?”苏佳拿着厚厚的书,疑惑地问道。 陆清风捋了捋胡子,不紧不慢地说道:“能进逸仙门的人,都是江湖上经历过大风大浪、坎坷历世,并悟其真理的得道之人。他们因为不再理会江湖的喧嚣,大多隐居在逸仙门,从此在逸仙门安家、生儿育女……正因如此,逸仙门虽为武林中最大的门派,却很少理会江湖上的繁杂琐事,只有像‘试剑会’这样每年的大事,才会出面一二……这书上记载的人或事,都是逸仙门历代有名前辈的生平事迹,他们的遭遇不比苏姑娘你顺坦。苏姑娘你还年轻,有时也有浮躁甚至戾气在身。老夫心想,如若将这些名望前辈的事迹让苏姑娘你了解深知,或许对你将来的为人处世有很大帮助,闲来没事的话,就静心在这儿看看吧……” 苏佳听后,觉得陆清风说得不无道理,即使现在就急着去找萧天的下落,不但一事无成,甚者还会招惹是非;萧天暂时没有危险,自己倒不如在这儿静养几日,观摩这书上名望前辈的过去和为人处事,说不定更有益于自己。 想罢,苏佳笑着回应道:“多谢师父!” 陆清风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你既用了老夫修炼多日的仙莲用以疗伤,而今花已枯萎,老夫又得重新修莲一二十日……” “对不起,师父,徒儿从神峰崖落下,不得已……”苏佳有些内疚道。 “无需道歉,仙莲本就是为救人只用,何况救得是老夫盼首五十年之久的爱徒,此乃天意不是吗?”陆清风捋着胡子淡然道,“多修数十日,也未必是坏事。这几日苏姑娘你就在这好好休养,老夫在外修莲,如若有其他事务,就找本门的左右护法子清和虚门请教好了……” “是,师父——”苏佳又笑着回应了一句。 于是,陆清风出门重新修炼仙莲,而苏佳则在房屋里着逸仙门历代名望前辈的生平事迹和人生感悟…… 常时一日而过,苏佳已经不少内容,收获也是良益不少。书中所记,很多前辈的人生遭遇比苏佳的还要坎坷,但是他们却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懂得很多为人处世的深思之道,苏佳看过之后,感觉受益匪浅,再对比自己的身世经历,心中不但淡然了许多,也懂得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遭遇和坎坷…… 可能是有些累了,苏佳缓缓合上了书,想要喝点茶水,但是壶中的茶水已经完了。正在这时,逸仙门的两位护法子清和虚门像是刚从外面办完事情回来,提着一些家用的东西回来了。 “啊,是两位前辈——”苏佳见了,还是站起身来招呼道。 “噢,苏姑娘,有什么事吗?”子清还是很和善地问道。的确,逸仙门的弟子都是深懂为人处世之道,因此行事出言都是和善有礼、受人尊敬。 苏佳不好意思地应道:“不好意思啊……这里茶水没有了,请问哪里还能弄到?” 子清见了,笑着说道:“没事儿,这种事情不劳烦苏姑娘你,待会儿我从外面弄点回来,就不用苏姑娘你操心了——”身为逸仙门的护法,在苏佳面前并没有以身份压之,而是以平辈相叙,苏佳见了,心中也是怡然自若。 “实在是麻烦前辈了……”苏佳重新坐回了作为,看着刚才二人的行装,随即又问道,“对了,冒昧晚辈多问,两位前辈刚才去了哪里,为何这两日经常不见两位前辈,是师父交代你们有什么事吗?” 虚门在一旁笑了笑,随即应道:“不瞒你说,苏姑娘,我和子清兄的确是有一些琐事……神峰崖下的人家不多,但是有一家确有怪事。陆长老之前刚来此地修莲之时,也和我等一同前往调查,本是抱着善意,却也遇见了难以想象的奇怪之事。” “噢,什么怪事?”苏佳好奇地问道。 子清继续道:“是一个妇人家……二十日之前,她和陆长老以及我们讲述了他们家发生的怪事……” 子清和虚门叙述着,苏佳则是聚精会神地听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怪物奇谭(苏佳回忆篇) “究竟是什么怪事?”苏佳听了好奇,于是继续想子清和虚门问道。 子清缓了缓神,慢慢叙述着:“二十天前,我和虚门兄奉方掌门之命,随陆长老一同前往神峰崖下修莲……神峰崖下的人家不多,不过有一个妇人家,家里确实发生了一件惊悚的怪事——” “惊悚?”苏佳有些不可思议道。 “嗯——”子清点了点头,继续道,“妇人名叫于小晶,她说自己一年前本是住在神峰崖下沼泽区的一个平民。可是就在两年前,她家里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她的丈夫金相安也不知弄的什么,饲养了一头从未见过的畜生,然后不到几个月,那畜生居然长成了一只什么都吃的可怕的怪物。她最忘不了的,就是两年前,她和她丈夫的孩子,也葬入了怪物之口……为此小晶她悲痛欲绝,离开了本来的住处。然而随之而来的,她的丈夫也失去了音讯。她猜测是那只怪物也吃了她的丈夫,于是又回到原来的住处去寻觅,结果发现原来的地方被一个面目狰狞的长毛怪人给霸占了——那个长毛怪人也不知哪来那么邪门,居然能够操控那头吃人的怪物。而小晶姑娘也一直没有在见过自己的丈夫,于是认定他也已经死在怪物之口,因此悲痛欲绝,患了重疾,这一下来,就是近两年之久……” “怪物?”苏佳听了,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究竟是什么怪物,居然连人都吃?” “那头怪物非常可怕,我和陆长老还有虚门兄二十日前还见过……”子清回忆着二十日前的场景。心有余悸地说道,“怪物身长近百尺,身上有十道巨型触角,稍有用力便能推平一处丛林高木。二十日前,我们和陆长老为了帮助小晶姑娘,于是前往她原来的住处与之一会,结果连陆长老这样的武林四圣之辈。也难以对付那头怪物,还险些受了伤……不得已。我们只好暂时离开了那里,暂时安居此地,一边修莲,一边没事照顾一下病重的小晶姑娘……”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居然连师父也拿它没办法……”苏佳嘀咕着,听了子清的讲述,苏佳自言道,“小晶姑娘也确实挺可怜的,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原来的家也被一个巨型的怪物和长毛怪人给霸占了。现在重病两年,孤苦伶仃……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帮她……” 子清似乎还有事情要说,于是继续补充道:“听小晶姑娘说。她不止一次回去找她的丈夫,但是那个可怕的怪物却是日日守在沼泽一处,并经常袭击那里的村民。久而久之,沼泽区一带已是无人之境……也不知怎么,那个操控怪物的长毛怪人似乎都在那里干着奇怪的事情。有一次小晶姑娘带病去看的时候,发现那个长毛怪人竟然在挖沼泽,样子十分可怕……不过好在那个沼泽像是那个怪物的家,没有长毛怪人的命令。它不会出去别的地方。而进那个沼泽地,已经成了无人敢近的危险之地了……” 苏佳听了。托着下巴思索着自言自语道:“怪物之所以不离开那里,恐怕是因为沼泽的缘故,没了沼泽它就存活不了……如果说那个长毛怪人日日夜夜地在挖沼泽,说不定……说不定是为了让那头怪物有朝一日能够出来,如果真是这样,会有更多的生灵惨遭那头怪物的践踏——” “什么,真是这样吗?”听了苏佳的分析,子清有些担心道。 “我也只是猜测,并不能很确定……”苏佳轻声应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不妙了——”子清继续道,“不行,我们和陆长老一定得想办法,制止这个操控怪人的长毛怪人,这不只是在帮小晶姑娘,也是为了保护这里的其他地方不受怪物的践踏……” “可是,连师父那么厉害的武功,都拿那头怪物没辙,现在真的还有办法吗?”苏佳又问道。 子清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哎,听说那头怪物刀枪不入,陆长老的断魂刀法也丝毫不伤其皮毛,恐怕再多的武林高手在此,也不像是能够制服他……除非,我们能够想办法控制那个长毛怪人,就能制止住怪物的行动,这兴许还有一丝机会……” “可是那个长毛怪人一直和那头怪物形影不离,我们真的有办法吗?”虚门也在一旁问道。 “说的也是啊……”子清如今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空叹息道,“本来只是来神峰崖下修莲,却没想到遇上了这等怪事。陆长老心地善良,不忍不管这件纠缠之事,如今小晶姑娘已经患了不治之症,病危在即,陆长老希望能够帮她解决这件事情……” 苏佳想了想,轻轻合上了手上的书,随即起身道:“不如这样吧,因为我的缘故,师父这几日要在清湖修莲。我陪二位前辈去关心一下小晶姑娘,顺便帮她处理一下这等事情……” “苏姑娘你去……真的妥当吗?”子清见苏佳毛遂自荐,有些不放心道,“连陆长老都拿那头怪物没辙,苏姑娘你的伤病才刚痊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 苏佳很自信地答道:“没事儿,我的伤已经好了成了。怎么说我也是武林四圣之一陆清风陆前辈唯一的弟子,断魂刀法的继承人,现在师父有事在身,我不去还有谁去?再说了,跳崖之前,我连独自一人面对蒙元千军的场面都经历过了,害怕一个吃人的怪物不成?现在出不了崖,干脆我也来帮小晶姑娘的忙好了——” 子清和虚门听了,互相地望了望,随即子清继续道:“那好吧。我们答应苏姑娘你……不过事先可说好了,如果不是那个怪物的对手,可千万别硬拼。之前我和虚门兄又去试探了那怪物一次。发现依旧不敌,于是退出了沼泽地。只要离开沼泽,那怪物就不敢追击,苏姑娘若是想要去一探怪物的虚实,一定得记住这一点——” “放心吧,我自己会有分寸……”苏佳默默地答道,随即收回了笑容。露出往日坚定的眼神,似乎在她心里决定了什么…… 一个时辰过后。苏佳随同子清和虚门二人,一起来到了于小晶姑娘的家。她原来的家被长毛怪人和怪物霸占了,现在住在离清湖不远的一个茅草屋里。屋里的设备很简陋,除了日常的家用。几乎就没有什么,连蜡烛都少得可怜。 房屋里,于小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得了重病,尽量不起来走动,看到子清和虚门两位故人前来,她也没有立刻起身。 “是二位前辈……”小晶侧头望去,用憔悴的声音问候道。苍白的面容、断断续续的气息,两年悲痛的折磨,小晶姑娘也确实活得很辛苦。 苏佳见了就不忍心。先一步坐在了小晶的身旁,似乎是想要帮小晶姑娘治病。 “没有用的,陆长老这几日一有空就帮小晶姑娘治病……”子清微微叹道。“只可惜小晶姑娘真的得的是不治之症,无论什么方法都治不好……” “你傻啊,别在这里说这些话,小晶姑娘她……”虚门听了,立刻阻止了子清的话语,轻声训斥道。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活不长了……”小晶倒是很坦然的一副神态,像是看淡了生死一样。继续用憔悴的语气说道,“我死了,就能见到我的丈夫和孩子了……我只是想在死之前,知道我丈夫是怎么死的,长毛怪和那怪物霸占了我家后,我丈夫就没了音讯……” 苏佳倒是没有说什么,她试着用一切办法帮小晶治病,甚至用自己寒灵神功的内力替她续命。然而之前说的确实没错,小晶得的的确是不治之症,无论苏佳怎么想办法,都没办法根治顽疾。 “这位是……”小晶用无力的眼神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苏佳,有用憔悴的语气问道。 苏佳微微一笑道:“夫人莫慌,我是陆清风陆前辈的弟子苏佳,你叫我苏姑娘好了……听说师父他也在全心全力帮助夫人你,我也来替师父替夫人你分担一些。你放心,夫人,我一定会帮你解决这件事情——” 苏佳说得自信满满,子清和虚门二人则在一旁有些紧张。子清见了,心中有些担心道:“现在就信誓旦旦地保证,真的没问题吗?之前连陆长老都拿那头怪物没办法,苏姑娘还没有痊愈,现在如果她去和那个怪物硬拼的话……” “是吗?既然是陆前辈的徒弟,那我也就放心了……”小晶冲着苏佳微微一笑,即使生命垂为,小晶依旧是显着很乐观的样子。 苏佳想了想,继续言道:“虽然这么问可能会勾起夫人你伤心的回忆,可是我还是必须得弄明白,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晶望着苏佳,一种直觉和预感突现——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一定能帮自己完成长时以来的心愿。想到这里,小晶缓了缓气,回忆着曾经的往事,悲枯地慢慢道来:“我和我丈夫金相安,两年前本是神峰崖下沼泽区村落的普通村民。可就在两年前,我丈夫不知哪里来的发现,竟养了一只从未见过的奇异畜生。这畜生长着十只触角,样子怪为可怕……开始我们也没多在意,我丈夫见其可怜,于是便日日喂养它。谁知道那畜生真的是只怪物,不出一月,身体疯长,成了一头可怕的巨兽……到后来,那怪物甚至吃光了村子里所有的庄稼,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直到那一天……直到那一天……直到那一天……”说到这里,小晶有些含泪悲伤起来。 苏佳似乎是知道她要说到哪一处,也默默地低下了头。 “直到那一天它吃掉了我唯一的孩子……”小晶满含眼泪地继续道,“我丈夫想要除掉那只祸种,却不知何由失踪不见了踪影。再到后来,没人能够控制那头怪物,那怪物便开始袭击村民,甚至有很多人也难逃其虎口……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全部逃亡了,原来的村子变成了一座无人踪迹的死亡沼泽之地。当我再想回去找我丈夫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长毛怪人占领了村子,并能操纵那头怪物……我很害怕,但是也心有不甘,我几次前去,都被那个可怕的长毛怪人赶了出来。我虽然得了绝症,可是几次前去却并未死于那个怪物口中,这已经算是万幸了……苏姑娘,如果你真的想帮我,我不求你能制服那头怪物和长毛怪人,我只要能知道我丈夫的下落就好了……” 苏佳听到这里,也的确心感可怜,和自己相爱的人分离不见的痛苦,苏佳自己也能体会得到——毕竟和萧天相隔分离,这样的相思之苦,她也难以忘却。于是,苏佳心中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小晶姑娘的忙。 “你放心吧,夫人,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丈夫的音讯,并教训那个害了全村的怪物和长毛怪人——”苏佳安慰着小晶道。 小晶倒是很平静的样子,两年的孤寂之苦倒是让她看淡了许多。小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随即轻声道:“苏姑娘,还有二位前辈,你们先在这里休息片刻好了,等我调养一下身子,就带你们去那里……” “不用麻烦你了,小晶姑娘——”子清见了,立刻回应道,“我们知道那个地方,小晶姑娘你身体不适,还是少去那里了,万一遇见什么危险的话……” “可是我只想知道我丈夫的下落……”现在的小晶,心中只有失踪的丈夫,毕竟两年前自己的孩子死于虎口后,她失踪的丈夫是她心中唯一的寄托。 “夫人你放心,有我们在,一定会帮你找到你丈夫的下落……”苏佳起身安慰着小晶道,“夫人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好了,我们自己去就行了。那个长毛怪人能操控那头吃人的怪物,他一定知道你丈夫后来发生了什么。等到了那,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对付那个长毛怪人,让他说出你丈夫的下落。” “那就拜托你们了……”小晶最后说了一句,随即安静地躺下了。 “让小晶姑娘在这好好休息吧,我们现在就去那个沼泽地——”苏佳起身说道,并重新握了握腰间的鬼刀,似乎跃跃欲试起来。 “现在吗?”子清又问道。 “那当然——”苏佳肯定地回答道,“我也想早点会会那头怪物和那个长毛怪人,我倒想看看,那头怪物是不是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苏佳就是这样的性格,遇见任何难事都不退缩,敢于面对。 “要不先把这件事情告诉陆长老吧……”虚门又提道。 然而,苏佳却坚定着说道:“师父现在忙于修炼仙莲,根本无暇顾及。我们三个去就好了,只是去会一会那头怪物,不会出什么事情。” 子清想了想,又望了望苏佳坚定的眼神,随即答应道:“那好吧,我们就带苏姑娘你去……不过事先可说好了,去了那个地方,决不可贸然和那个怪物硬拼,万一苏姑娘你真出了什么事情,陆长老那边可不好交代……” 苏佳显得很有信心的样子,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正好伤愈不久,我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 说完,苏佳不等子清和虚门起身,自己先迫不及待地出了房门……(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庞然大物(苏佳回忆篇) 离开了小晶的家,苏佳跟在子清和虚门的身后,朝怪物所在的沼泽地进发而去…… 沼泽地之前,有一片幽密的丛林,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继续往里深入,不时传来诡异的雾气,空气中时不时弥漫着隐隐的怪味,令人发颤不已…… “没想到神峰崖下居然还有这种地方……”苏佳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雾气深幽,不禁感叹道。苏佳倒并不是真的害怕,对她来说,许多未知神秘的东西更使她觉得好奇。 子清和虚门一直保持谨慎的神情,越往前走,他们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子清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对着身后的苏佳回应道:“再往前面走,就到了沼泽地,苏姑娘你可要小心点了……那个畜生可是个棘手的家伙,稍不留神很有可能遭遇不测……”子清所说的“那个家伙”,自然是指那头巨型怪物。 “到底是什么家伙,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没有见过真容的苏佳还是没有感觉,子清这么一说,她反倒是想快点与那头畜生会一会。 子清继续道:“它很可怕,身高百尺,力大无穷,触角一挥便可拔树翻土。如若那头畜生现在在这儿,恐怕不费吹灰之力,它就能把这里的丛林夷为平地……” “这么厉害?”苏佳试着想象道,“身高百尺?那畜生得有多大……” 一边走。一边说着,不知不觉,三人已经渐渐穿过了丛林。前方是一片似乎开阔的地域。高大的植被显然要比丛林中少得多。虚门最先停下了脚步,然后对苏佳说道:“到了,就是这里——” 苏佳随即也停了下来,看着前方迷雾中若隐若现的事物,闻着弥漫在空气中异样腥冷的味道,谨慎习惯的苏佳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这里就是……沼泽地?”苏佳轻声问道。 子清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已望不见对面的迷雾。又继续说道:“可恶啊,今天怎么会起这么大的雾?如果有迷雾的话。我们决不可再贸然向前了,万一前面有危险,到时候别说死在那头畜生的手上,我们可能有陷入沼泽的危险——” “看不见的话。我们怎么去找那头畜生和那头长毛怪人……”苏佳想了想,随即又摇头道,“不行不行,来都来了,我们可不能就这样空手回去——” “苏姑娘你该不会真的想对付那头畜生吧?”虚门有些担心道,“连陆长老都拿它没办法,就算真的有机会打败那头畜生,但肯定花费的精力不少,而且危险重重。如果真要执意处理这件事情。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从长计议也得过完今天再说——”苏佳的意思,是执意不想走了,以她的个性。是不见到真容就绝不撤回。 “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子清凝神听到了沼泽地远处的异样声音,不禁道。 苏佳和虚门也仔细地听察起来,声音模模糊糊,来自前方的迷雾远处,像是有人在挖铲子的声音。 “有人在挖土?”苏佳轻声道。 “该不会是那个长毛怪人吧?毕竟这个村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虚门也应声道。“可是,那个家伙挖土干嘛?” 子清想了想。继续说道:“小晶姑娘之前不是说过吗,那个长毛怪人似乎总在这一带挖深沼泽。那个怪物不会离开这片沼泽,长毛怪人这么做,很有可能是为了扩大那怪物的栖息之处。” 正说着,三人所站的硬土之处,忽地传来了几番异样的震动。 “怎么回事?”苏佳有些惊奇地问道,“这里不是沼泽地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震动?” “这难道是……”子清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前方迷雾忽隐忽现的庞大身影,立刻大喊道,“是那个畜生,大家快闪开!” 话音刚落,三人立刻施展轻功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而就在下一瞬间,一只巨大的触角飞过,重重地砸在刚才三人所站的地方,随着一声剧烈的震响,原地的硬土被砸得粉碎。 千钧一发之际,三人躲开了怪物的雾中突袭。苏佳望着下方巨大的触角,有些愣了神——光是一只触角,便竟如此庞大,可想真容百尺之高会有多惊悚。 三人退至后方林子的树上,这个地方稍稍偏离沼泽之地,也相对较为安全。而由于刚才的突袭,扬起的尘土拨开了迷雾少许,渐渐地,一个百尺高的巨兽之身在雾中渐渐清晰起来。 苏佳差一点被吓住了——百尺高的巨兽耸立前方,十道巨型触角每一道都力大无穷,如有横扫千军的气魄,一挥便是地动山摇;狰狞的面容让其不敢正视,巨大的獠牙自巨口而出,尖锐的牙齿似乎能够咬碎一切。 苏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巨型怪物,也没有听说过,之前子清和虚门描述时自己还不信,如今见到真容,苏佳倒也是被稍许震惊了。不过也只是震惊一下,见识到了怪物的出手,苏佳也变得和往日一样镇静起来,右手紧握着刀鞘,腰间的鬼刀随时亮出…… 不过怪物突袭完第一轮后,并没有急于继续朝苏佳等人发动突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果然没过多久,从巨型怪物的身后的迷雾中,又缓缓走出一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说的那个可怕的长毛怪人。 说是长毛怪人,身上的长毛还真是不少。只见长毛怪人全身覆盖着令人害怕如同尖刺的白色长毛,面部更是狰狞无比,如同一个从地狱回来的怪人一般。让人无法直视。 “那就是……长毛怪人是吗?”苏佳盯着前方的怪人,不禁自叹道。 长毛怪人似乎像是对怪物说了几句命令,随即又望着前方的子清和虚门二人。用怪异的口气大声道:“又是你们这几个不怕死的,不想成为我宝贝的盘中餐,就给我滚出这里!” 看来长毛怪人所说的“宝贝”,就是那个巨型怪物不错了。长毛怪人又对着怪物下了一道口令,怪物抬起一只触角,从天而降,重重砸在林子的空地上。瞬间有如地动山摇一般的震撼,苏佳等人甚至在树枝上有些站不稳。如此看来。这怪物不但力大无穷,而且确实很听长毛怪人的话。 子清倒也并不怕,知道这怪物一些习性的他,倒是放开声音回应道:“长矛怪人。你操控这头怪物,害死了多条人命,又占领了这个村庄,究竟有何目的?” 长毛怪人倒是不以为然,他一脸无所谓地斥道:“我想做什么,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管得着吗?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再敢在这撒野,休怪我的宝贝不留情!” 苏佳在一侧偏不信,她以一道迅影的身法穿过林间。轻功飞至怪物的一侧,随即从天而降挥刀而起。一阵凄厉的鬼啸,鬼影幻化的刀芒铺天盖地朝怪物的触角而来。 怪物这边似乎是注意到了。提起两只触角挡下了这一刀。话说这怪物似乎真的是刀枪不入,能够斩断世间一切的断魂刀法,对它竟是丝毫未伤,这也难怪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竟也拿它没辙。 然而苏佳依旧是不甘心,使出自己十成的力道,挥刀飞身而出。一道道震慑无比的鬼影刀芒划破天际地朝怪物而来。凄厉的鬼叫弥漫在周间,如同身处无间地狱一般。每一道刀芒更是招招出力,魑魅的鬼影似能毁灭眼前的一切。 但这巨型的怪物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无论多么威力的刀法,对这怪物根本就是丝毫不伤。苏佳用尽了全身的力道,此时此刻也是毫无办法。 “它再强壮,身体也是肉做的,居然能够轻松挡住断魂刀法,这怪物究竟有多皮糙肉厚……”苏佳露出惊异的眼神,心中不禁暗道。 “苏姑娘小心!”远方的一侧传来子清的喊叫声。 苏佳立刻回过神,正见着怪物的一只触角朝着半空中的自己突袭而来。半空中无法保持平衡,不得已苏佳一个翻身,刚好躲过了怪物的这一击。借着触角的支点,苏佳正好一脚踏在了触角之上,随即又施展轻功,一个追风派的身法“灵燕飞身”迅速退回了后方,躲开怪物的攻击范围。 “可恶,从来没有和这样的怪物交过手,看样子这比对付卢欢、王大生还有棘手许多……”苏佳退回安全区域后,心中暗暗道…… 而经历了刚才的那轮攻击,又听到了子清的叫喊,长毛怪人则是对苏佳起了疑心:“苏姑娘?哪里又跑出来一个臭丫头,敢在这里坏我的好事——” “快住手吧,长毛怪人,继续这样下去,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子清又对长毛怪人大声道。 “就凭你们,还想左右我的决定?”长毛怪人则是一脸狰狞的样子,用蛮不讲理的口气道,“告诉你们,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想丧命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滚出这里,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宝贝能长时间饿着肚子——” 子清他们今日来此,目的本来就是带苏佳来一探虚实,知道那怪物威力的子清和虚门二人,自然是想快点离开这里;但是苏佳可不这么想,来都来到这了,还被这怪物给“将了一军”,她哪肯就此罢休? “苏姑娘,我们快走吧,就凭我们三个,根本不可能是那怪物的对手……”子清又悄悄对身后的苏佳提醒道。 “可恶,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苏佳依旧是一脸不甘心的样子,自己的武功丝毫不伤那头怪物,苏佳自己还从未遇到过这样下风的场景。 “你们还不走是不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去,给我把这些家伙赶走!”长毛怪人见苏佳等人迟迟不去,又一次命令身旁的怪物发起攻击。 “嗷——”怪物露出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天的吼声,周围的草木被劲风震慑地左右摇摆,就连站在前方的苏佳等人也是感受到了威慑的气息。 紧接着,怪物又一次伸出自己的巨型触角,铺天盖地便朝苏佳等人横扫而来。 “苏姑娘快走!”这一回不等苏佳反应,子清和虚门二人直接拖着苏佳往回跑。苏佳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子清和虚门二人带走。毕竟是逸仙门的左右护法,也算得上个中高手,轻功的能力自然也属上乘…… 然而怪物似乎依旧不依不挠的样子,触角带动着身躯,越过沼泽地,朝着苏佳等人追袭而去。一路上,巨大的触角不断破坏着周围的丛林,身遭的树木随之被铲平,看来子清之前说的没错,凭借这怪物的力道,将这里夷为平地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苏佳见识到了这怪物真正的实力,一边跟着子清和虚门后退,一边不甘道:“可恶,没想到世间真有这样刀枪不入的怪物,也不知道那个长毛怪人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操控这头百尺巨兽……” 子清在一旁应声道:“而且这怪物力大无穷,恐怕武林四圣全部来了,也未必是这家伙的对手。如此难缠的家伙,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 “的确,这家伙挥臂之力既能铲平一切……”苏佳心中又暗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折道,“等等,这么厉害的怪物纠缠不清,如若没有我们这样轻功的人,肯定无法环生……可是之前小晶姑娘说她几次前来,都已经见到了长毛怪人,为什么每次却都能平安全身而退……” 伴着这样的疑问,苏佳继续跟在子清和虚门的身后。而身后的怪物依旧是穷追不舍,看样子只要长毛怪人下了命令,这头怪物即使出了沼泽,依然会继续追捕自己的猎物…… 正在三人逃亡间,前方的岔路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令他们惊异的身影。 “小晶姑娘?”子清认出了她,正是病重本应在家的于小晶。然而不知为何缘由,小晶竟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颤颤巍巍地走到了这里。 后面有怪物追击,三人当然来不及询问,二话不说地拉起小晶,带着一起逃跑。 “小晶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虚门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放心不下你们……”小晶用虚弱的声音回答道,“而且……而且……而且我想要知道我丈夫的下落……” “可是心急也得看情况啊,现在这么危机……”子清着急道。 然而话音未落,头上的巨大阴影盖过了四人的身影——从天而降一只巨大的触角,是那怪物没错。原来刚才为了救小晶,耽误了三人逃跑的时间,让一只穷追不舍的怪物给追了过来。如今触角依然落下,四人的生死即在一瞬…… “快停下来——”然而千钧一发之际,怪物的身后传出了长毛怪人的声音,就在生死一瞬间,长毛怪人竟命令怪物停止了行动。 这怪物倒也真听长毛怪人的话,触角都已经离苏佳等人头上数尺的距离了,长毛怪人的命令一出,怪物立刻停了下来,并收回了触角…… 阴影退去,光亮重新浮出,苏佳等人这才知道自己得救了,刚才经历了窒息的生死一幕…… 长毛怪人从后面匆匆赶了过来,站在怪物的身旁,又悄悄对怪物像是说了什么…… “就是这头怪物,是它……就是它吃了我的孩子……”小晶见到了怪物,有些悲伤地痛哭起来。 长毛怪人望了小晶一眼,露出异样的眼神……(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不解之疑(苏佳回忆篇) 谁也不会想到,小晶这个时候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刚才巨型怪物的触角差一点落下,若不是长毛怪人令人匪夷所思地阻止,恐怕在场的四人都难逃一死…… 长毛怪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异样的眼神望了一眼小晶…… “小晶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子清见到小晶无故到来,担心地问道,“这里这么危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 “我想知道我丈夫在哪儿……”小晶一直望着对面的长毛怪人,忧伤地说道,“你一定知道我丈夫的下落,对不对?” 相反的,长毛怪人却是一直没有正眼去望小晶,对于小晶的问题,他也没有正面回答。 “夫人,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走——”苏佳可管不了在这做过多时间的纠缠,现在长毛怪人好不容易停止了追杀,不趁着现在逃跑,一旦改变主意,怪物再次发怒,自己等人可就顾及不到了。 “是呀,小晶姑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从长计议……”虚门也在一旁劝道。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小晶一直用微弱的口气说道。 然而这个时候,对面的长毛怪人终于发话了:“哼,尔等再次坏我好事,我本不该饶恕你们……但我也不想欺负弱小,今日就暂且放过你们。不过你们听好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如若你们再敢进犯,别怪我的宝贝不留情面——”说完,长毛怪人身旁的怪物又发出一道震天的巨响。令人无比的惊悚和窒息。 苏佳则是用疑惑的眼神望了一眼长毛怪人,似乎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涌入脑海…… “哼,我们走——”长毛怪人命令了一声,巨型怪物随即转身同长毛怪人一起回沼泽地去了…… “他就这么走了?”苏佳默默嘀咕道,“他连村里的村民都不放过,还会饶了我们这些对他来说棘手的对手,放我们一条生路?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小晶姑娘这边也是一直忧伤不断,由于病重缠身。又赶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里,小晶早已是精疲力尽。带着无数的忧伤和悲痛,小晶最终还是晕厥了过去。 “小晶姑娘——”子清有些担心地喊道。 苏佳见了,立刻过来观察小晶的病情。她稍稍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放心吧,她仅仅只是晕过去了,毕竟虚弱的身子赶了这么远的路……不过这次是运气好,现在夫人她得了不治之症,如果下次再这样身心疲惫的话,不能保证她没有生命危险——” “绝对不可以再让小晶姑娘再到这里来了……”子清又说道,“这里本来就会勾起她悲伤的回忆,再加上这么远的路,小晶姑娘一定吃不消的。如果还有下次,说不定就真的……” “话说回来,哪儿长毛怪人为什么要放我们一条生路。他真的有这么好?”虚门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些东西似乎并不重要……”子清无奈地摇头说道,他现在的心思,全然都在小晶的安危上。 “不,我觉得这些东西很重要……”苏佳心中默默反驳道,“我总觉得不对……那个畜生长成一头怪物。吃了于姑娘的孩子,饲养怪物的她的丈夫又相继失踪。然后神秘的长毛怪人操纵了怪物,赶走了村民,占领了村庄,不让任何人进犯,现在还在莫名其妙地挖沼泽……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而且是能够解开一切迷题的关键……” “现在该怎么办,把这件事情告诉陆长老吗?”虚门又问道。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子清应了一声,随即望了一眼苏佳,无奈地说道,“苏姑娘你擅自随同我们一起前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恐怕回去陆长老也会责备我们吧……好在这次算是险中逃生,如若不是那个长毛怪人手下留情,可能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主动招惹那个怪物的……”苏佳想着,这事情毕竟还是自己太冲动了,身体还没恢复多久,就去应对这么危险的事情,“回去我会和师父道歉,不会连累到二位前辈的……” 正说着,苏佳突然感觉身体一阵恍惚,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有些站不稳,又迷迷糊糊地摇晃了几下。 “苏姑娘你怎么了?”虚门见了,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头有点晕……”苏佳用手支在额头上轻声道。 “恐怕是苏姑娘你耗力过度了吧,毕竟你的伤才痊愈不久……”子清淡定地说道,“回去好好休养一番,应该不会有大碍,只是可能免不了陆长老一顿训斥罢了……” “我没事,挺好的……”苏佳还是强笑着说道…… 回到湖边的住处…… 现在已是夜晚,折腾了一天的苏佳等人也是暂时可以好好休息了。由于小晶依旧是昏迷不醒,子清和虚门两人一直在小晶的家里守着她,怕她突然会出什么事情;而苏佳则是回到了住处,在陆清风的内力帮助下,苏佳的精力算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谢谢师父……”苏佳向自己的师父陆清风道,“对不起师父,没有您的同意,徒儿擅自……” “我都知道了……”不等苏佳说完,陆清风跟上应道,“你是为了帮助于姑娘,才那么做的吧……其实我二十多天前来到这里,也和你是一样。苏姑娘你平日里冷静镇定,但其实也有一种冲动的性格在里面……” “对不起师父。我下次不会这么莽撞了……”苏佳继续低头认错道。 然而,陆清风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他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随即忽地仰头笑出声来。 “师父,您笑什么?”苏佳有些不解地问道。 陆清风继续轻声笑道:“哈哈,没什么,只是看着苏姑娘你这股拼劲,老夫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师父年轻时候的样子?”苏佳又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哈……”陆清风回忆着继续笑道,“老夫年轻时候也曾年少轻狂过。再遇上郜英郜妹子前,老夫也非常冲动。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但又放荡不羁,被世人称为‘刀剑双侠’,却免不了一腔热血,做起事来也是不顾后果……” “原来深得世道的师父。也曾经有过这般的性格……”苏佳又开始嘀咕道。 “谁没有年轻过呢?说实话,这样的冲动未必是坏事,年轻的时候精力旺盛,为了希望和真理拼命一搏也没有什么错……”陆清风回头望着苏佳,笑着道,“虽然苏姑娘你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可你和老夫年轻时候实在是像极了,遇上不好的事,总会想着扶危济贫、惩奸除恶。有时甚至会不顾自己的后果……苏姑娘你是莫天行一手养育大的,应该不会是从他身上学到这点的吧?” “当然不是……”苏佳先是否决了一句,随即缓了缓神。继续道,“我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因为……因为阿天……”说到这里,苏佳又顾及起了世途未知的萧天。 “就是那个对你来说重要的‘他’?”陆清风又问道,“他做了什么事情,你竟如此顾及他?” 想到萧天。苏佳不禁脸红起来。她回忆了一会儿,随即缓缓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我本一心只想着复仇,杀了陈世今和莫天行,直到遇见了阿天。可以说如果没有他,我尔后的生活以及我的性格,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好……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福难共济,他经常关心我,也教会我很多。最让我难忘的一次,他为了救我不顾一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噢,那是什么事情?”陆清风又问道。 “是在梅花山庄,遇见了和师父您同为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郜前辈……”苏佳回忆起梅花山庄的日子,慢慢叙道,“那时我受了重伤,只有郜前辈能够救我。可是如果救了我,作为代价,阿天就必须为我而死……就在两难境地之时,阿天为了救我,毅然决然吃了郜前辈的毒药,并尝受了二十天常人难以想象的之苦……当时我实在不敢相信,阿天居然会为了我,冒着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还受了无尽的折磨……好在阿天最后也没死,那次事情以后,我才发现,冲动为了一件事、为了一个人,也未必是坏事,有时候却也能改变一个人,改善一个结果……也许是被他带着的缘故吧,渐渐地,我也变得和阿天一样,有时候做起事来有些冲动,乃至后来才会有一个人多次深入蒙元朝廷深腹的危险经历……” “这么说来,是他让你改变了这么多……”陆清风笑着应声道,“不过这倒也没想到,连起你们二人心结的,竟会是郜妹子……不过毕竟没错,五十年前,老夫与郜妹子华山一战,那一次输掉后,我也改变了年轻时的轻傲性格。虽然没有和她喜成连理,但她却教会了我很多,改变了我的一生……”说到这里,陆清风倒也追忆起五十年前的往事来。 “阿天他就是‘江湖博’的另一人,继承了郜前辈的神龙九变剑法……没想到我和阿天本殊同归,却也免不了江湖命运的对手……”苏佳又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刀鞘,眼神忧伤地说道,“这还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虽然只是一把普通的刀鞘,可在我眼里却非常珍贵……等我伤好痊愈,解决了这里的一切,我一定要快点找到他……” 陆清风看着苏佳的自白,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自言道:“世人都知老夫与郜妹子的‘江湖博’一注,但谁又曾能想到,‘江湖博’之意,其实实为能够改变一个人……五十年前,郜妹子改变了我,让我懂得了很多;五十年后的‘江湖博’,又能给苏姑娘你和你的那个他改变什么了……看来,现在算是有些改变的样子了,这也是‘江湖博’真正的意义所在。郜妹子,五十年前的婚注一事看似平常,却没想到这其中蕴含着这么多的人生哲理,算我又小看你了……”陆清风的声音很小,苏佳并没有注意到。话音落下后,陆清风用慈祥的笑脸静望着和自己年轻时候很像的苏佳,他不禁觉得,能有苏佳这么好的徒弟,是天赐良缘…… 苏佳这边倒没有去过多注意陆清风的神情,从萧天的回忆中恢复过来后,现在苏佳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今天白天令人命悬一线的经历。 “话说回来,那个怪物可真是太厉害了,连断魂刀法都制服不了他,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恶魔……”苏佳有些不甘心道,“不过那怪物也算迟钝的,和它硬拼,就算上级不了他,但如果自己精力充沛、没有失误的话,那家伙也奈何不了我……” 陆清风见了,又继续问道:“怎么了,苏姑娘,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犯愁呢?” “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长毛怪人想要阻止我们,杀了我们就行,而且易如反掌,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做……”苏佳又开始疑惑起来,“总觉得不太对,如果这其中有什么秘密的话,我必须要弄清楚——” “如果苏姑娘你实在没办法,就不要逞强了,天命常在,天理皆有,一切都随缘吧……”陆清风倒是很淡定地说道,“就像于姑娘和他丈夫一样,能否重逢,一切都看天命……” “可我就是从来不信天命,何况我也答应了于姑娘……”苏佳依旧是倔强道。 …… “夫人你放心,有我们在,一定会帮你找到你丈夫的下落……” …… 苏佳想起了自己在于小晶面前承诺过,一定会帮她找到她丈夫的下落,无论是生是死……想到这,苏佳又坚定道:“既然答应了于姑娘,我就一定会恪守诺言,不过有多少危险……” 陆清风见着苏佳坚定不移的神态,捋着胡子笑道:“好,苏姑娘你果然还是这种性格,既然坚定了,就随你而去吧……不过老夫也要再次提醒你,那个怪物的实力可不简单,这次侥幸逃脱,下次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没关系,那怪物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待我歇息个一两天,恢复好了精力,再过去和它决一胜负——这一回,我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苏佳起身坚定道,“这一次,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子清和虚门两位前辈也要照顾于姑娘,而且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们一定又会担心……不过,师父,徒儿独自一人固执要去,师父您……不反对吗?” 陆清风从容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切随命,一切随天,一切随人。命之大,不过夭寿;天之大,不过尘土;人之大,却为往使。既然是苏姑娘你自己决定的路,又何必在乎转折之道的崎岖?随心而去吧,故而回首盼之,焉能得否,唯己自知……” 苏佳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犹豫自己的决定。她站起身,在房内踱步走了走,看见屋内悬挂着的几把青铜剑,心中似乎有决然的想法。 “下一次遇见那个怪物,我一定不会再输——还有那个长毛怪人,等着吧,我一定会让所有的事情水落石出,给于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说着,苏佳的眼神中透出决然的神情……(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挣脱魔笼(上)(苏佳回忆篇) 又一天平静地过去了,第二天夜晚…… 漆黑的丛林处,沿着泥泞崎岖的小路,通向的是沼泽区的方向。幽林中突然闪现一个轻盈的倩影,穿梭在丛林之间——此人正是苏佳,身体痊愈的她,今夜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和前日见到的巨型怪物和长毛怪人做个了结,并且弄清楚自己心中的猜测,实现答应过小晶姑娘的诺言…… 今夜苏佳的衣着略有不同,不仅仅只是带着必备的鬼刀,她的身上几乎全副武装,手上背上都带着数把长剑。这些长剑也是她从陆清风的居所处借来的,似乎在苏佳心里,已经制定好了对付那头怪物的计划…… 踏着轻盈的脚步,苏佳离招贼的地带越来越近了。由于是在夜晚,苏佳的行动并没有引起沼泽处怪物的发觉。远远就能听到震天的呼噜声响——那是那头怪物在睡觉。苏佳定睛望去,只见一头百尺高的巨兽正躺在沼泽边休息。 “现在正是好机会——”苏佳心中暗道,“说不定今晚,我就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想罢,苏佳加快了脚步,踏进了沼泽地带…… 小晶姑娘家…… 自前日小晶昏厥后,直到今天晚上,她都没有再醒来过。虽然还有生命的迹象,但是满脸憔悴的她,看起来就像死人一样,令人有些担心和害怕。而这一两天,子清和虚门都是无时无刻不照顾着小晶。期盼着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子清兄,陆长老有事找我们——”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虚门的声音。 他们二人本应是轮流照顾小晶姑娘。今夜本来是轮到子清照顾了,但刚刚陆清风那边传来了话,要求他们二人暂时离开一下。 “长老找我们有事是吗?”子清回头问道。 “嗯,就一些简单的事情,要和我们说说……”虚门回应道。 “可是小晶姑娘怎么办?”子清不放心小晶姑娘的情况,又望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小晶姑娘,轻声问道。 “放心吧。小晶姑娘的脉搏很平稳,这么晚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这里又没有其他什么人……”虚门从容地说道,“陆长老只是和我们去说些事情,一下自己好了,小晶姑娘不会有什么事的。” 子清想了想。随即答应道:“那好吧,一会儿就一会儿……” 于是,子清从床前的椅子上站起身,陪虚门一起出门去了…… 房内微弱的烛光,映射在小晶姑娘憔悴的面容上,让人不禁感叹和怜惜这几年来她所受的孤独失亲之苦。孩子已经死了,丈夫下落不明,虽然已经得了绝症,但她还是希望能够完成自己最后的愿望——找到自己丈夫的下落。仅仅而已。 过了一会儿,小晶的两眼稍有跳动……小晶慢慢睁开了双眼——她醒了。 “夫君……”小晶的口中不断呼喊着自己的丈夫,她试着动了动身子。自己还有力气行走。但是现在的她非常的虚弱,整个人就如同濒临垂死一般。 不过小晶还是强忍住了,慢慢从床上坐起,然后站了起来。她四下望了望,发现子清和虚门都不在。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扶着门框。走出了房门,往丛林的深处缓缓走去…… 丛林外的沼泽处…… 巨型怪物还在睡觉。发出震天的鼾声。而在怪物的一侧,一直操控它的长毛怪人似乎并没有休息,大晚上一个人,他正拿着一把铁锹,卖力地挖着沼泽的地域,这就和小晶姑娘之前说的一样…… “太好了,两年的辛苦总算完成了……”长毛怪人放下了铁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道,“两年了,这期间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如今总算是可以结束了……”说完,他又侧头望了望熟睡的怪物。 然而就在长毛怪人回头的一瞬,怪物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停止了鼾声,突然睁开了令人胆寒的双眼,醒了过来。长毛怪人还以为是自己的举动惊醒了巨型怪物,他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然而,怪物张开恐怖的触角,缓缓站了起来,对着丛林的一侧,发出一道惊天的震吼。安静的夜晚巨响突起,丛林中的黑鸟“吱呀——”几声,全然从树林子里飞出,黑压压一片…… “那边是有什么情况吗?”长毛怪人又问道,也朝着怪物所望的那一侧望去,果然远端的丛林边缘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必多说,这个点还独自到此地的人,除了苏佳还会有谁?苏佳用坚定的目光望着巨型怪物,神情淡定从容,完全和前日白天是截然不同的表情。 长毛怪人见了,有些怒不可遏道:“又是这个姓苏的臭丫头,今晚可不能让她坏了我的好事……” 话音未落,怪物这边已经发出一声震天吼,随即恐怖的触角已经向对面的苏佳发起了进攻。说是远端的丛林,但对于这头百尺巨兽来说,根本就是一击之地。 眼见着触角铺天盖地而来,苏佳神情自若,两眼微皱,两脚迅速踮起,施展出“灵燕飞身”,躲开了这重重的一击。 “轰——”巨型触角砸在了苏佳刚才所站的泥地上,该处的土地马上变得巨石碎裂、泥泞不堪。 苏佳这边可没闲着,一个轻功跃上了怪物的触角之上,继续朝前进发。今晚苏佳的精神状态似乎很好,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但闪避动作完美无缺,而且应对危急也是从容不迫。 巨型怪物见苏佳踏上了自己的触角,似乎是有些恼火。提起苏佳所在的触角,欲要将其抛至空中。然而苏佳早先一步就做好了应对,就在怪物抬起触角的一瞬。一个箭步又飞到了另一只触角之上。 怪物见状,又抬起另一只触角。而苏佳依旧是故技重施,怪物每抬起一只触角,苏佳便跃至另外一只上。如此反复,纵使怪物拥有震碎山地的力道,但是面对苏佳迅捷的伸手,动作迟钝的怪物却是无可奈何。 漆黑的夜下。苏佳犹如一条灵蛇一般,不断穿梭在怪物的十只巨型触角间。回合一长,怪物自己都有些晕头转向。 怪物似乎是被苏佳的“游行”弄得恼羞成怒,“嗷——”地又发出一声震天吼,索性抬起自己所有的触角。朝着沼泽区的每一侧击打起来,欲要甩掉在自己触角处不断穿梭的苏佳。而触角的每一道力也是十足,击打在泥泞的沼泽边缘处,地面遭受到无尽的“摧残”,如同威慑无比的地震一般,怪物被苏佳彻底激怒,似乎有要用尽全力将这里的一切夷为平地的愤怒…… 然而,在沼泽处另一端的长毛怪人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似乎一直在担心着什么。“这个臭丫头。在这么下去,我这两年来的辛苦就被她给毁掉了……前天已经放过了她,没想到今天晚上还敢来。真是多管闲事。要是她再不走,我可就真的要……”长毛怪人心中一直在担心,担心苏佳再这样下去,会破坏自己的什么计划…… 苏佳依旧在和巨型怪物绕圈子,面对怪物毫无章法地施力击打,苏佳的每一步都做到精确无比。恰到好处地躲开了怪物的每一次攻击。 “就是现在——”苏佳一跃而起,看见一只触角用力过度地击打在沼泽边。暂时没了力气,苏佳看准了时机,大喊一声,随即手中的长剑剑光一闪,一道青色剑光从天而降,幻化出无数的剑芒飞射而下——追风派九大剑法之一的“霏雨剑”杀出,无数的剑芒如同骤雨一般,刺向怪物最下的触角。 “嗷——”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自己的触角如同被什么东西给钉在了地上一般,发出撕裂的剧痛。苏佳的“霏雨剑”也是毫不留情,随着剑光的陨落,最后一把实体的长剑,深深刺进了怪物的触角中。 “看样子这头怪物也并不是真的刀枪不入嘛……我果然猜的没错,只要找准了时机,就有机会一击击破——”苏佳凝眼望去,见自己的反击有效果了,嘴角处露出了自信的神情。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苏佳缓神间,头上一阵阴风刮过——如闪电一般,怪物的另一只触角朝自己突袭过来。苏佳急忙低身躲过,发鬓被狂风撩起,自己差一点因为大意而遭受重击,算是险中逃过一劫。 这一回苏佳不敢再有任何大意了,翻身跃至怪物的触角边缘,最后又是起身而出。怪物也是不甘示弱,找准了苏佳的确定位置,两只触角合理而出,欲夹击半空中无法保持平衡的苏佳。 苏佳看准了时机,左右双手各提一把长剑,口中还含着一把连同自己发鬓一起缠绕的剑柄,半空中一道翻身,随即左右两处剑光并闪。 怪物不知道苏佳又会怎样出招,什么也没想,仅仅只用自己的蛮力欲将苏佳制服。然而苏佳这一回的剑法招式比刚才的更加灵动,左右剑阵并起,追风派剑法“冰辰剑”和“霏雨剑”同时而出,令人闻风丧胆的剑影寒光,在黑夜中,如同流星划过,只听得几阵撕裂之声,怪物的两只触角竟活活地被苏佳的双剑给剁了下来。 “嗷——”怪物再一次发出痛苦的嘶鸣,断掉的两只巨型触角被击飞老远,最后落到了沼泽的正中心处,然后慢慢沉入埋进了沼泽。 苏佳看到了这一幕,观望了沼泽中心一瞬,她心中不禁暗道:“那个沼泽,该不会是……” 而在同一时刻,看着苏佳数战数捷,长毛怪人也在一侧发慌起来:“这个臭丫头,她还不知道这怪物的实力,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是这怪物的对手……” 苏佳可不管,眼见着自己逐占上风,她倒是愈加兴奋起来。今晚的计算果然没错,利用追风派剑法疾行迅猛的特点,似乎更能制服这头巨型的怪物。二话不说,苏佳再次施展轻功高高跃起,口中的剑重新握于手中,剑诀再起——飞天的剑芒有如黑夜中幻化的闪电,无数的剑影凌厉而过,四面八法朝着怪物的每一只触角袭击而去。 追风派九大剑法之一的“天问剑”杀出,幻化的剑芒朝着怪物的每一只触角飞去,虽然力道不算很强,但也足够折磨这个章法全乱的怪物。今夜苏佳算是把自己在追风派学到的武功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果然,怪物面对苏佳的“剑雨攻击”,毫无办法,忍受着剧痛,还能行动的触角不断朝半空中的苏佳突袭而去。 苏佳依旧是依旧是故技重施,精确地看准了每一只触角的时机,然后踏着轻功一跃而上,最后竟飞至了怪物头上的最高点。 “啊——”苏佳大喊一声,最后一把背上的长剑深深刺进了怪物的头部。 “嗷——”怪物再次发出一阵惨叫,全身剧烈地晃动起来。苏佳有些没站稳,再一次飞至空中。然而从怪物的头上飞出,百尺高的距离,尽是让人看了有些害怕。 但是现在苏佳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最后一个回合准备结果怪物。苏佳最后的兵器——她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鬼刀,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从天而降一道黑色的鬼影刀芒。断魂刀法杀出——只见无数幻影的刀芒形聚一处,最终汇聚成一道黑影,如同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魔鬼一般,朝着百尺高的巨兽飞驶而去。 漆黑的夜空中,只见一道魔鬼的黑影一瞬之间掠过怪物的全身。怪物再一次发出一道震天的惨叫,全身上下已是成千上百的血印,看样子是已经受尽了追风剑法以及断魂刀法的折磨…… 苏佳这边似乎也是用尽了全力,施展轻功落下后,整个热也有些不支地伏在地上喘了许久……“嗷——”然而,怪物的吼叫似乎并没有停息,苏佳回头望去,只见怪物虽然已经全身受了重伤、满身血印,还断了两只触角,但忍着撕裂剧痛的怪物,似乎还有战斗的余力。而苏佳这边已经是用尽了全力,不可能再和怪物进行持久的战斗。 “不会吧,受了追风派的绝世剑法和断魂刀法的十成力道冲击,居然还有力气再来?哼,怪物果然就是怪物……”苏佳用惊异的眼神望着黑夜下的庞大身躯,似乎现在在苏佳眼里,这头怪物是自己难以跨过的一道坎。 “嗷——”怪物的吼叫声没有停歇,虽然遭受到了苏佳的重创,如今只剩下两三成的气力战斗,但这也足以能够弄死已经精疲力尽的苏佳。而且被苏佳重创,怪物似乎是被从未有过地激怒。怪物继续抬起还能行动的触角,朝着苏佳就准备是致命一击。 苏佳摒足了气,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朝前一跃,躲开了这重重的一击。触角如巨石一般落下,激起阵阵尘土,掩盖住了前方一些视线。 苏佳躲开了这一下,但整个人也是连施展轻功的气力都没有了。她环顾四周望了望,趁着尘土遮掩了怪物的视线,苏佳想要暂时找个地方躲一下,然后用寒灵神功的内力疗伤,再做之后打算。 “对了,我记得这片沼泽地原来还是一片村庄……”苏佳默念着说道,“说不定这里面,还能找到暂时藏身的地方……虽然不甘心,但现在这怪物跟发疯了似的,恨不得吃了我,我也只能暂且找个地方躲起来……” 想罢,苏佳加快脚步,趁着尘土未散,朝着沼泽区深处的村庄跑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挣脱魔笼(下)(苏佳回忆篇) 怪物最后的一击“挥鞭”,震起地上的阵阵尘土,挡住了视线中的一切。处于发狂状态的怪物,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仍有余力的它,恨不得立刻将苏佳撕成碎片。然而就在尘土退去的一瞬,苏佳早已消失了踪影…… “可恶,那个臭丫头跑哪儿去了,要是乱跑的话……”长毛怪人见苏佳一眨眼不见了人影,心中担心道,“现在我的宝贝家伙失去了理智,如果那个臭丫头再出现,恐怕活命不了了……不过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那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居然把我的宝贝逼到这个份上……” “嗷——”怪物又朝着黑色的夜空发出一声撕裂天地的咆哮,似乎是有些失去理智的样子。 “不好,难道现在连我都控制不住它了吗?可恶啊,精心准备了两年,我可不想因为这臭丫头今晚的搅和,坏了我的大事……”长毛怪人望了怪物一眼,大声喊道,“给我安静点,听见没有?” 然而,怪物似乎是不太听长毛怪人使唤的样子,被苏佳彻底激怒的它,此时此刻脑海中似乎只有要杀死苏佳以解心头之恨的念头。只见怪物震动着自己还能活动的触角,大摇大摆地朝着苏佳最有可能逃跑的方向追去。 “那姓苏的臭丫头跑哪儿去了,那个地方可是……”长毛怪人望着怪物追去的方向,心中默默道,“要是让那丫头找到那个地方的话……不行。我得快点找到她……” 想罢,长毛怪人像是认识到什么事情的严重性,赶在怪物之前。加快脚步朝着沼泽区的一侧跑去…… 而在另一边,精疲力尽的苏佳还没来得及用寒灵神功调息,就忙不及地往沼泽区的深处跑去。按照之前小晶姑娘的描述,这里曾经是一片宁静的村庄,而如今现在,却早已是一片狼藉不堪的废墟。 苏佳似乎是受了点轻伤,抚着自己的肩膀一步步快走着。来到看似古村遗迹的废墟处。苏佳环顾着周围一切,借着夜色的笼罩。不禁唏嘘道:“这里曾经是小晶姑娘的家,和她的丈夫和孩子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可是那个怪物来到后,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她的孩子死在了怪物的手上,她的丈夫也失踪了,怪物袭击了村庄的村民,所有的人全部逃离了村庄,离开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家……” 看着周围死寂沉沉的废墟,苏佳感慨万千,心想着自己无论如何,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将这个害人的怪物给就地正法。然而体力耗尽的她。此时已无半点战斗力,再加上之前的伤本就没有完全痊愈,想要今晚和怪物做个了结。最后的结局只有是自取灭亡。 苏佳带着疑惑的眼神,慢慢行走在村庄的破落小道上。“这个村庄旁是一处沼泽,那头怪物也是依赖这块栖息地,不会轻易离开这里……”苏佳一边走着,一边轻声嘀咕道,“可是刚才我和那怪物激战时。斩掉了它的两只触角,触角落入沼泽后。就沉了下去,似乎这片沼泽对那怪物来说,也是危险之地……那个长毛怪人为什么会操纵那头怪物,那头怪物是小晶姑娘的丈夫当年无意培养长大的,两年前发灾的时候他自己却失踪了,空留下了这里的恐惧和遗恨……还有,那个长毛怪人为什么要不断挖掘沼泽地,难道真的是为了扩大那怪物的栖息地吗?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又有联系的地方……” 伴着无数的疑惑,不知不觉,苏佳走到了一处民房前。让苏佳很是惊奇——民房的土墙已经有些年代了,看样子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了;可是两年之前,怪物就已经将村庄夷为了平地,为什么这里还有一座完好无损的民房呢? “这里居然还有一座完好无损的房子……”苏佳站在了房屋面前静默了许久,随即自言道,“说不定解开一切迷题的关键,就在这座屋子里。反正迟早也得面对,不如现在进去一探究竟……” 想罢,苏佳壮着胆,轻轻推开房门,观望着屋内的一切——屋内的摆设非常寻常,许多简单的家具显得十分破旧,显然是有些年代了,但这里的灰尘并不是很多,像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样子,说明有人一直住在这里。 “这里有人住……”苏佳又自言自语道,“可是这里是长毛怪人的底盘,连师父都不是那怪物的对手,还有什么人敢到这个地方来住?很显然,这里就是长毛怪人的家,毕竟长毛怪人也是人……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这里是长毛怪人囚禁小晶姑娘丈夫的地方,毕竟她的丈夫失踪了这么久,又和这怪物有不小的联系,也不排除这种情况……” 不过遗憾的是,屋内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而在屋内床前的枕头上,发现了少许白毛——这些白毛不是别的,正是长毛怪人身上的毛,答案很明显了,这里就是长毛怪人的家。 苏佳又朝着屋内的其他地方瞅去,引起她注意的,是床前柜前的一个摇篮床。摇篮床一般是给婴儿孩童准备的,而这是一张很精致的木质摇篮床,上面的裂痕已经很深了,但是表面依旧很干净,可见这长毛怪人非常珍惜这样东西。 苏佳慢慢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摇篮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中默默道:“奇怪,这里不就只有长毛怪人一个人住吗,他又没有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个摇篮床?而且,这张摇篮床已经有些时候了,说明是很早以前的,难道说这里从一开始就是长毛怪人的家……等等,这些该不会是……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要……只要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就可以证明我的猜测没错……” 苏佳似乎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翻了翻摇篮床,却是什么也没发现。苏佳又抬了抬头。望着床前柜的一个门缝。眼神稍稍一凝,苏佳缓缓站起身,伸手向前,试着慢慢打开那道缝隙…… “这、这是……”苏佳完全打开了那道柜门,然而眼前的东西确实让她震惊了,但又似乎是在自己意料之中。 柜子里面很空虚,唯独放着几件怪异的服装。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张粘着长毛的柔软面具。苏佳伸手摸了摸,面具是用面粉做的。和人脸的柔软度相近,戴在脸上完全可以易容。 “这些该不会是……”苏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整个人像是有些精神低落的神情,默默道。“如果真是这样,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对不起,小晶姑娘,或许这个真相对你来说很难接受……” 苏佳没有再离开房屋,她见了屋内的景象,已经明白了一切。苏佳静静伫立在房屋内,也只是少许用寒灵神功调息了一下,然后便神情坦然地站在房门前,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长毛怪人绕过泥路。赶在怪物之前,先一步奔回了这里。这座房屋果然就是长毛怪人的家,长毛怪人担心的就是苏佳找到这里。然而推开房屋大门,苏佳已然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这回反倒是长毛怪人有些呆滞了,看着苏佳平静又复杂的神情,长毛怪人先是稍稍震惊了一下,随即又故作镇静道:“哼,没想到你这丫头居然找到了这里……” “是呀。如果不是我找到了这里,我不会弄清楚一切……”苏佳淡淡地说道。 “你说什么?”长毛怪人有担心地问道。 “还在隐瞒是吗?说白了。这个地方,就是你的家对吧……”苏佳嘴角忽地露出一丝苦苦的微笑说道,“而且,这个地方,也是于小晶姑娘的家……不对,应该说以前是,是小晶姑娘和你一起的家,我说的对吗?还是应该叫你……金相安——” 长毛怪人像是被震住了,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苏佳,静默了许久才默默念叨道:“没想到你这个苏丫头倒还挺聪明,能认出我的身份,看样子你什么都清楚了……” “你就是小晶姑娘的丈夫,因为这头怪物是你一手栽培的,所以只有你能够操控它……”苏佳继续道,“可是就在两年前,这头怪物生性残暴,吃了你和小晶姑娘唯一的孩子。你没脸再见小晶姑娘,就假借失踪之事,然后用易容之术把自己变成了现在的长毛怪人对吧?” “看样子都让你说中了……”长毛怪人轻声回应道,露出忧伤的神情,随即慢慢扯下了脸上伪装的面具,不一会儿,连带着长毛的易容面具缓缓脱落,露出了本该真实存在的金相安的面容,“我无意中饲养了这同怪物一般的畜生,谁知道它生性残暴,而且生长恐怖,而今已有百尺之高……两年前,我和小晶唯一的孩子,也葬送在它的口中……”说到这里,金相安似乎是勾起了自己痛心的回忆,甚至有些流泪道。 苏佳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金相安的叙述。 金相安稍稍回过神,继续说道:“我本想杀了那头畜生,替我和小晶的孩子报仇,可是我没有能力……偶然的一次机会,我见这畜生掉进沼泽险些丢了性命,便想着用沼泽对付它……可我没脸再见小晶,于是便假装失踪,从她的身边消失。可是那怪物又屡次袭击当地的村民,不得已,我只能用偶然习得易容术,给自己易容成长毛怪人的模样,操控这头只听我命令的怪物……为了不让村民再受其侵害,我假借驱逐村民为由,占山为王,实是为了不让这头怪物再伤害无辜,其中也包括小晶。之后两年,我便独自一人在此,一个人挖深沼泽,等着有一天能引诱这头畜生掉进沼泽陷阱,将其结果……” “今天也是是吗?”苏佳又问道。 金相安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道:“每天都是如此,为了不让那头畜生再侵害别人,我便以长毛怪无为相,驱逐其他经过此地的人,也包括苏姑娘你还有逸仙门的人……如今两年了,沼泽终于完成了,终于到了为我和小晶孩子报仇的机会了。可是苏姑娘你这个时候出来搅和,让这怪物失控,险些坏了大事……” “原来如此,所以之前小晶姑娘几次来找你,都没有遭到怪物的袭击……说到底,我也不知道真相,今晚有意来犯是我的不是……”知道真相后的苏佳先是道歉了一句后,紧接着又道,“可是你背着小晶姑娘,故意躲着她,又是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小晶姑娘这两年尝受相思痛楚之苦,甚至得了不治之症,可你还这样不敢面对她,就因为两年前的那一次错误——” “什么?小晶她——不治之症?”金相安听了,瞪大眼睛道。 “是的,她已经危在旦夕了——她说她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你,可没想到,没想到……你其实就是……”苏佳也有些哽咽得说不下话了。 金相安愣是震惊了半天,伤心地说道:“可是,是我的错,是我养大了这头畜生,是我害死了我和她的孩子……我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我没有脸再见她……” 苏佳听到这句话,似乎是有些愤怒了,她两步走上前,抓起金相安的衣服,大声道:“你现在说这些话,就能对得起她了吗?两年前的事情暂且不说,现在小晶姑娘危在旦夕,你还在说这种话?我真想狠狠扇你一个耳光,把你带到小晶姑娘面前,然后……” 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传来震动的巨响。苏佳和金相安同时回过神来,他们很明白,那头怪物已经追到了这里。 “糟了,那家伙来了——”苏佳放下了金相安,跑出了房屋,抬头望着面前已经挥舞着巨大触角的怪物,咬牙道。 “我有办法支开他,苏姑娘——”金相安也跑出来道,“小晶那边,我会给她一个交代,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把这头怪物引到沼泽处才对——” 苏佳想想,金相安说得不无道理,于是还是暂时先同意了他的计划。 “嘿,快到我这边来——”金相安故意跑向沼泽的方向出,冲着头上的怪物喊道。 如果换做是从前,那头怪物会无条件地服从金相安的命令。然而,今晚苏佳将自己“打”成重伤,怪物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苏佳身上,恨不得立刻将苏佳碎尸万段。 “喂,你怎么了,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看见怪物的注意力全然都在苏佳身上,金相安又着急地喊道。 苏佳在下面看着怪物杀红的眼神,知道自己今晚在劫难逃。而今有一个能够对付怪物的办法,苏佳也只能放手一搏。于是,苏佳一定神,踏着疾迅的步伐向沼泽一处奔去。 怪物的目标果然是苏佳,苏佳往哪儿逃,怪物的触角就跟到哪儿。 而由于刚才用寒灵神功短暂的调息,苏佳也算是恢复了两三成的内力,毕竟这头怪物也是受了不小的伤,气数几尽,和它周旋一阵没有问题。 “苏姑娘,你要当心啊——”金相安知道苏佳的想法,冲着苏佳喊道。 苏佳则是很冷静的神情,一边踏着轻功往沼泽处奔去,一边注意着后面怪物触角的袭击。 怪物穷追不舍,挥舞的触角如同翻天搅地一般,扫起铺天盖地的尘土。而眼看着也要到了沼泽的地带了,正准备引诱陷阱做最后一击的苏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为情而终(苏佳回忆篇) 正要将怪物引入沼泽的中心地带,而就在此时,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将她拦住了…… 苏佳惊呆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于小晶。而且小晶是一个人来的,苏佳万万没有想到,之前一直被子清和虚门照顾的小晶,居然会一个人又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于小晶还是和往常一样,面容显得十分的憔悴,苏佳虽然心中有不少的疑问,但是现在不容她多想,后面的怪物穷追不舍,苏佳一个箭步飞过,二话不说地抱起小晶,两个人一同往沼泽的一侧躲去。 “咚——”一声巨响,刚才苏佳飞跃的巨石之上,怪物的触角狠狠落下,将巨石击得粉碎。而今这头百尺巨兽已经失去了理智,它那狰狞的眼神,露出杀气的凶光,誓要将苏佳给粉身碎骨。 而苏佳救下了小晶,也算是死里逃生。她没有迟疑,毕竟自己的内力已经几尽,苏佳带着小晶,直接又施展轻功飞回了金相安的身边…… 然而,夫妻二人再次重逢,经会显得有些尴尬。金相安正眼望着自己的妻子——两年的分离,小晶脸上尽是病苦憔悴之态,如今已然患了不治之症,她还坚信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找到自己,而今她已经做到了;而金相安一直不敢以真面目与自己的妻子的重逢,两年前的事情让他无脸再面对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妻子,而今卸下易容的伪装。小晶也能清楚地看到两年不见的丈夫,脸上已经写满岁月的沧桑。 “相安……”朝思暮想地丈夫,如今自己终于见到了。于小晶露出激动和欣喜的泪水,伴着带苦的微笑,颤颤说道,“两年了,我一直都在找你,你果然没有死……你果然,还是不忍心离开这里。一直在这里……在我们的家……” 金相安此时此刻已经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自己两年不见的妻子重逢。他也不禁留下了泪水。他无法再让自己变得继续冷血无情,看着因思念自己而两年憔悴的妻子,金相安将她紧紧抱入怀中,想着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金相安哭着说道:“对不起,小晶,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不该养大这头畜生,我不该将你从我身边抛开,我更不该隐瞒真容,骗了你两年……” “我不在意……”小晶也哭着说道,“害死我们孩子的。不是你,是那个怪物……我不在乎,不在乎相安你曾经有什么错。我只相信,只要能找到你,你还爱我、关心我,我就非常开心,非常……开心……”因为身患重病,又只身一人赶了这么远的路。小晶说话的时候也是非常吃力。但是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丈夫,小晶算是实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愿望。已经死而无憾…… 苏佳在一旁看着二人的这一幕,既有温馨,也有感动。她也不禁想到自己和分处两地的萧天,如今萧天很有可能以为自己死了,苏佳担心萧天为了自己,会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可看见夫妻二人重逢温馨的一幕,苏佳又不禁想到了自己和萧天在梅花山庄时,由死转生的重逢场景——落花下的重逢告白,那个画面,也是苏佳这辈子也忘不掉的…… “嗷——”然而,现在似乎不是煽情的时候,苏佳的背后又突然传来一声怪物的巨吼,打断了三人的思绪。 苏佳见着情况危急,于是立刻对金相安和于小晶说道:“你们两个快点先走,我去把那个怪物引到沼泽那去——”说完,苏佳又反身施展轻功飞向怪物身边,然后又带着去往沼泽的方向。 “苏姑娘你要小心!”金相安知道此时的苏佳已经是精疲力尽,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惨死怪物之手,于是又大声喊道。 苏佳靠近了怪物身边,怪物巨大的触角已然落下。苏佳试着用断魂刀法强行硬上,怎奈内力耗尽,刀法已然不如之前威力,不得已苏佳继续施展轻功躲开,刚才所站之处,即在同一时刻被激起数丈的尘土。 “嘿,有本事就来抓我啊——”苏佳又冲着怪物喊道,她也不管怪物听不听得懂,总之得引开怪物的注意,让怪物跟着自己往沼泽处才对。 可是,就在苏佳以为怪物会死死跟着自己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怪物无缘无故地突然掉头,凶恶的眼光忽地对向了金相安和于小晶夫妻二人。 金相安有些惊呆了,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妻子,面对着怪物,大声呵斥道:“喂,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然而,金相安卸掉了自己长毛怪人的易容伪装,怪物早已认不出他是谁,只当他是侵犯自己领土的外人。在怪物的眼中,是外人就必须得铲除。金相安也是才注意到了这一点,然而已经为时已晚…… “糟了——”苏佳回头一看,发现怪物正要朝金相安和于小晶夫妻二人发难。来不及大喊,苏佳立刻停下了脚步,转头便往二人的方向奔去。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怪物的触角已经高高举起,朝着金相安和于小晶挥了过去…… 金相安紧紧抱住自己的妻子,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死,他不想再让自己伤害了两年的妻子再受到痛苦…… 然而就在生死的一瞬,于小晶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金相安的怀抱,毅然决然地挡在了自己丈夫的身前…… “不要——”金相安嘶喊着道,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随着一声巨响,怪物的巨型触角挥过,直接将夫妻二人击飞老远。二人受到重创,同时落至远处的一座废墟。但由于于小晶在临死前挡在了金相安的面前。她几乎已经奄奄一息…… 苏佳这个时候才飞回夫妻二人的身边,而怪物这一下突袭后,以为已经将“外人”铲除。又不见了苏佳的身影,情绪稍微变得平静了下来…… “哧——”二人同时打吐了一口鲜血,金相安这边似乎也是招架不住了,虽然于小晶替自己挡了这一下,但似乎怪物的力道过大,自己也是受了致命伤,恐怕也活不长了。 小晶就更不用说了。本就身子虚弱的她,现在连睁开眼都非常困难。金相安见到了。哭喊着道:“小晶,小晶?小晶——你为什么这么傻……” “小晶姑娘——”苏佳也在一旁担心道。 “咳咳——”小晶又吐了一口血,在自己临死之前,还在竭尽全力道:“谢谢你。苏姑娘……你果然帮我完成了愿望,让我……和我的丈夫重逢……” “小晶,你不可以死,你不能……”金相安也是忍着伤痛,哭喊着道。 “能再见到相安你,我已经……死而无憾……”小晶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颤抖地说道,“你没有错……从来都没有错,你只要记住。我……一直爱你,真的很……爱……你……” 说完这一句,小晶抚在金相安脸上的手缓缓落下。小晶的眼睛微微闭上,也逐渐停止了气息——这一回,小晶真的是死了。 “小晶——小晶——”金相安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他没有想到自己养大的怪物,不但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最后还害死了自己两年不见的妻子。两年后的重逢。本该下定决心重新面对,却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苏佳也不忍心看下去了。她哭着望着死去的小晶,心中只有悲痛和后悔,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帮到小晶,反倒是自己的无能,最终害死了小晶。“都怪我,怪我无能,没办法制服这头怪物……”苏佳也轻声哭道。 “这不怪你,苏姑娘……咳咳咳咳——咳咳……”突然,金相安又是大吐了一口鲜血——很明显,刚才的那一下,自己也受了重伤,生命危在旦夕。 苏佳见状,想要替金相安治疗,却被金相安拦住了:“不用费力气了,苏姑娘,我也已经……活不长了……我这辈子对不起小晶,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替小晶还有我们的孩子以及无辜的村民报仇……苏姑娘,我需要你,你……能帮我吗?” 苏佳这个时候什么也不顾了,含泪答应道:“可以,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杀了那个怪物,替小晶姑娘报仇……” 金相安忍着痛,继续道:“你听好了,我会用最后的精力……教你易容术和变声的技巧,到时候……你易容成我长毛怪人的样子,然后……然后……然后把那头畜生引到沼泽处……” “易……易容术?”苏佳又悲伤地问道。 金相安微微点了点头,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嗯……现在……也只有你可以……杀死那头畜生,替……替我们报仇,苏姑娘……拜托你了……” 苏佳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金相安的请求。在她心里,她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夫妻二人生前最后的心愿…… 沼泽的一旁,怪物还在居高临下地东张西望,由于刚才那一下的重击,反倒是丢失了目标。再加上夜色的朦胧,平静了许久,怪物也没有发现苏佳以及夫妻二人的身影…… 然而时辰稍过,从房屋的废墟后突然走出一个人——怪物并没有太大激动的反应,因为出现在怪物面前的人长着满脸的长毛,在它眼里,就是它的主人长毛怪人。 “嘶——”怪物嘶蹄了一声,缓缓走了过去,似乎是等待着长毛怪人的吩咐。 长毛怪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咳了咳嗓子,紧接着道:“嘿,宝贝儿,跟我过来——”说完,长毛怪人便朝着沼泽的方向快速走去。 虽然不知道怪物听懂了没有,但怪物似乎是很听话的样子,真的跟真长毛怪人往沼泽的方向移动过去。现在苏佳不在,怪物已经恢复了理智,长毛怪人的命令,它都会听从…… 终于来到了沼泽中心出,长毛怪人望见了巨大的沼泽——刚才被苏佳斩掉的两只怪物的触角,还刚刚沉没进去。 长毛怪人一定神,一个飞身,飞至了沼泽远端的几棵大树的树枝上,随后朝怪物做出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怪物信以为真,什么也没想就飞身扑了过去…… 巨大的身躯自空中飞驰而过,然而让怪物没想到的是,庞然大物千斤落下,最后竟一头栽到了巨大的沼泽里面。 “嗷——嗷——”全身一下陷入了沼泽无法起身,怪物发出了惨烈的喊叫,在沼泽里不断地挣扎。 然而沼泽毕竟是所有生物的天敌,你个头越大,反倒是越难挣脱。怪物不断拼命地摆动着触角,但整个身子却是不断地下沉。再加上和苏佳一晚的激斗,怪物也早已是精疲力尽,受不住几番的苦力挣脱,总是夜中怪物不止些地令人丧魂的惨叫,终究是无可奈何…… 过了很久,空山里不断回响着怪物死前最后的哀嚎,随着怪物完全沉没于沼泽之中,这个不可一世的害人怪物,最终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长毛怪人见事情已毕,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面容的人正是苏佳,学会了易容术的她,也果真按照金相安生前所说,将这头怪物最终正法…… “这样,也算是替小晶姑娘一家人报了仇了……”苏佳满脸悲伤地望着已经还未平复的沼泽,心中滴血道…… 解决了怪物,苏佳又忙不及地跑回金相安和死去的小晶身边,向他通报这个消息:“我已经替你们报仇了,杀死了那头怪物,你终于可以安心了,金……” 然而,就在苏佳喊着跑回二人身边的一刻,苏佳怔住了——金相安早已闭上了眼睛,他也已经死了。金相安死前的表情十分安详,一直紧紧抱着对自己不离不弃的死去的妻子于小晶,这一回,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看到这一幕,苏佳再一次留下了凄婉的泪水。她缓缓蹲下身,望了死去的夫妻二人许久,表情始终是带着无数的悲痛和哀婉。 “现在你们终于在一起了,永远不会分开……”苏佳的眼角处缓缓落下泪水,绝代佳人的脸上,写满了无数的悲伤,苏佳继续默默道,“希望在另一个世界,你们一家人可以永远……永远……永远和睦……幸福……” 过了许久,远处的山头,露出了些许的微光——天亮了…… 在神峰崖下的山脚一侧,沼泽处的地方,立了两块墓碑,上面写着金相安和于小晶夫妻二人的名字。为他们二人立碑的也正是苏佳,苏佳望着死去的夫妻二人很久,又亲自将二人的遗体下葬,整个过程,苏佳没有说一句话,表情的哀伤也没有减去一丝…… 直到天快亮了,苏佳才缓缓回过身——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一直坐在墓碑面前,终于开口说道:“第一次为别人安葬立碑,是在追风派替死去的小红姐姐……而今,却是在这里,替他们夫妻二人……人之生死究竟何为,世间之情又尝多哉?究竟为了什么,世间之情竟会如此痛楚?难道真如玄空大师前辈曾经所言,世间的情感皆要经历无数的磨难和痛苦……可是这些最后换来的,又是什么呢?他们夫妻二人双双而殉,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好的结果吗……” 一想到这里,苏佳又再次想到了和自己分离两地的萧天。她担心萧天会因为自己的“死”,也会做出不理智的抉择。于是苏佳下定了决心,决定离开这里,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萧天——找到自己这辈子最不想失去的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心意已决(苏佳回忆篇) 天已经亮了,旭日朝阳已经升起,沼泽处的万物开始重生,一切预示着新的生机即将开始和繁荣…… 苏佳一直蹲坐在死去的夫妻二人的墓碑前,久久没有离去,虽然已经消灭了怪物,替金相安和于小晶夫妻二人报了仇,但苏佳的心里却并不那么开心。毕竟他们已经死了,这对一直恩爱的夫妻,经历了这么多岁月蹉跎,最终竟得到的是这样的结局。 苏佳没有再哭,但是她的眼神依旧是流露出无限的悲伤,经历了这一次炎凉,苏佳不禁想到了自己和萧天的种种,一心放不下萧天的苏佳,决心离开这个地方…… “小晶姑娘……小晶姑娘——”远处突然传出了叫喊声——是子清和虚门,本来昨晚是他们一直照顾昏迷不醒的小晶,谁知就在他们离开的一会儿,小晶竟自己醒来,不顾危险地只身一人走到了这里。在这里,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丈夫,但也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小晶姑娘——”子清和虚门二人依旧在叫喊着,在他们身后,陆清风也一起跟了过来。毕竟小晶姑娘不见了,苏佳也一晚上没了消息。 “我在这里——”苏佳站起身,朝子清和虚门的方向挥了挥手。子清和虚门一眼就见到了苏佳,于是二话不说,立马施展轻功,朝着沼泽的方向飞了过去,陆清风也不例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到苏佳身边。子清最先问道。 苏佳低着头,把昨天晚上的经历大致描述了一番…… “什么,小晶姑娘她……”子清听完后。有些愣住了。 虚门也是一样,他静默了很久,慢慢低声道:“没想到那个长毛怪人就是她的丈夫,因为两年前的过错,所以一直不敢以真面目见她……他花了两年的功夫挖这片沼泽,就是为了将这个怪物给处置,替他们的孩子报仇。谁知道,这也成了他们夫妻二人人生的终结……” “小晶姑娘一直爱着她丈夫……”苏佳继续悲伤道。“就在那时,小晶姑娘挡在了她丈夫面前,然后就……都怪我,如果我能再注意的话……” “这不怪你。苏姑娘,都是那个怪物惹的祸……”子清笑着安慰道,“你能替他们夫妻二人完成他们的心愿,你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苏佳并没有显出特别高兴的样子,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地在脑海中无数次浮现,最后夫妻二人临死前深情的话语,苏佳也是久久不能忘怀。 陆清风看着苏佳悲伤的神情,慢慢走上前去,淡淡地说道:“世间之情皆为苦楚。共济一生又何必相惧而为?但情归所愿,比翼双飞。生,未必乐;死。未必苦。或许对他们来说,这样的结局并不是坏事……” “可是师父,没了生命,一切都没了不是吗?”苏佳继续悲伤道。 陆清风捋了捋胡子,继续道:“没错,所以吾等为眼前人。需珍惜一切,莫等他日相晚。后悔无及……不过既是有情在心,或许也能置之生死以外,但世间另有所言,生苦死乐。苦,未必伤悔;乐,未必自在。只要情归所向,无论是生是死,皆有其理,关键在于命运抉择……苏姑娘,你曾和老夫说过,你可以为你心爱的那个他牺牲一切,甚至是生命,此为生死之乐,但未有悔过之机;同样,你也能为他隐忍一切,好好活着,继以他日重逢,哪怕日月星辰,此为生死之苦,却总有相逢之时。生死抉择,情意不变,究竟作何选择,每个人的时机都是一样的……” “为了阿天,甘愿牺牲一切,这样……真的好吗……”听了陆清风的“生死抉择”的话语,苏佳不禁道,“在此之前,我和阿天一直都是那么认为,一直都是……可是回了萧家山庄,秀姨却并不这么认为,为此我和阿天疑惑了很久……而今我和阿天天地相隔,总算是体会到了其中的苦楚。无论生或死,就算情意仍在,也未必乐苦……究竟是选择为情而死,还是隐忍而生,其抉择都在我自己……” 陆清风捋着胡子微笑道:“看来你算是明白了些许……” 苏佳没有说什么,她伫立在一旁发呆了很久,望着早已平静的沼泽和沼泽前的墓碑,久久未平的心暗暗道:“或许,我还没有找到我要找的答案,但我也经找到了我的抉择……” 陆清风又笑望了一眼苏佳,似乎他能知道苏佳心里的想法和感受。陆清风伫立了一会儿,随即慢慢走到夫妻墓碑前的沼泽处,从袖间取出一朵晶莹无比的皎洁莲花,缓缓将其根茎放在了沼泽之上。 苏佳看不太明白,继续问道:“师父,您这是何意?” 陆清风看着莲花无比纯净的花蕊,微笑着说道:“此乃老夫新修仙莲,今日继为所用。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虽然金相安和于小晶二人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和挫折,最后也双双殒命,但是他们生前正名了彼此的爱意,已是死而无憾。这朵莲花也象征着他们的心意,无论世间淤泥尘染,莲花依旧清洁……” 苏佳听了,又伫立了莲花许久,她不禁觉得,今日的莲花在朝阳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光彩夺目…… 在沼泽村庄呆了没多久,苏佳最终还是离开了,陪着陆清风和子清虚门一起回到了清湖处…… 苏佳的心情一直久久不能平静,她回到了房间住处,继续翻阅着前人事迹的书籍,心中略有所感。 仙莲再次用掉,陆清风这一次没有再修莲,而是一直坐在苏佳的身边,时不时向其教导人生百态。 苏佳了好一会儿。心中才算是平静不少,但书中的事迹百态万千,苏佳一时间难以释怀。于是继续朝陆清风问道:“师父,如今徒儿已经看了这么多的逸仙门前辈的事迹,有的事迹甚至不比徒儿好过……这其中也有为情而伤,有的为其生,有的择其死,可是感悟却都是一样,就像今日在沼泽处的时候。师父对徒儿说的一样……徒儿心中疑惑,不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样的路?” 陆清风笑了笑。很淡定地说道:“既是心中平静,又有何事疑惑多难?苏姑娘你情理抉择异于常人,有敢于打破传统陈规之思想,按理来说应该更加坚定抉择不是吗?” “什么意思?”苏佳一时间没有明白。继续问道。 陆清风继续从容回应道:“其实你就是你自己,为情而生,为情而死,这些都是相对的,两难之地究竟该作何抉择,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是一个敢于抉择的人不是吗?之前在山泉处与老夫弈棋,你选择抛弃已经无用的后子,而以新棋进取一搏,最后取得逆转胜利。其实无论是什么抉择。都有其道理,而抉择只有一条,究竟该选哪一条。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棋如人生,相信在苏姑娘你心里,已经做好了不变的抉择不是吗?” 苏佳听了陆清风说的话,不禁感慨良多。想起之前自己和萧天的对话,苏佳似乎感同身受…… (回忆中)…… 神峰崖小镇的客栈…… “行,佳儿。那我问你,如果要在我和你的仇恨之中选一个。你会选谁?” 此话一出,苏佳的心中似乎是震惊了。她也停了好一会儿,随后轻声道:“果然是这样,看来阿天你娘亲说的没错,每天过着这样‘走刀尖’的生活,我和阿天你真的是日久生情,还是说……只是一厢情愿?” 萧天听了苏佳的话,自己的心中也被震撼了,想到那晚在自己家,自己也是听到了自己的娘亲和苏佳的对话,于是萧天也轻声嘀咕道:“我娘亲跟佳儿你说的是吧……” “或许你娘亲比我们两个早看出这点,才没有答应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吧……”苏佳淡淡地忧伤道。 “我知道了……”萧天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轻笑着道,“仇恨在佳儿你心中挥之不去,或许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真的只是一厢情愿吧……” …… “如果没有遇到阿天你,可能我也不会陪阿天你经历这么多的蹉跎,交到这么多的朋友……谢谢你,阿天,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我是说真的……尽管今日我命将绝,大仇也未报,但是能陪阿天你一路走来,也已不负一生……” 苏佳一直在对面说着,萧天这边已经快要伤心流泪了。 “我已经想好了,就在刚才的客栈……”苏佳继续微笑道,“你问我在复仇和阿天你之中选一个,我的答案是……我会选择阿天你,即使今后的路我不能再陪你了,毕竟是阿天你改变了我的人生之路,尽管这条路很短,但是却很美,我也不负此生……” …… (现实中)…… “我会选择阿天……”苏佳回忆着自己跳崖前与萧天的往事,不禁默默念叨道,“复仇和阿天中选一个,我选择的是阿天……对啊,其实对我来说,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已经做出了抉择,那我为什么还要问这么可笑的问题?” 想罢,苏佳缓缓站起身,对陆清风恭敬道:“对不起,师父,徒儿决定要离开了——” 陆清风倒是显得一脸平静的样子,他微微捋了捋胡须,笑问道:“看来在你心里,已经做出了抉择是吗?” “我真的很傻,其实从一开始,我的抉择就没有变过……”苏佳也恢复到了平日里的笑容,继续道,“我决定了,为了情,我不会再选择死,而是选择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五年、十年,还是更久,我都会去寻找阿天,哪怕是走遍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谢谢师父这些天来对徒儿照顾,徒儿必终生不忘——”说完,苏佳还是朝陆清风恭恭敬敬地鞠躬了一下。 陆清风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他继续笑道:“无妨无妨,你我能成为师徒,也是一种缘分……徒弟总归要离开师父。苏姑娘你其实就是这样的人,有了抉择就会坚定不移地去走下去,你和你母亲生前也是一样的性格……今日离去,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再相会,至少是在‘江湖博’期日之前……” “但愿吧……”苏佳也笑着道,“师父。还有替子清和虚门两位前辈,徒儿这就告辞——” 说完。苏佳收拾好了行装,与陆清风简单道别后,就出发离开了神峰崖底,朝着自己坚定不移的路继续进发…… 感叹莫日天长地久。寻故而知情;今时遂感人之将去,重启而知心…… 行了几个时辰的路,苏佳摸索着从神峰崖底重新上了神峰崖…… 来到了自己之前跳崖的地方,这里早已没了昔日的狼藉,除了被几日前被铜炮炸毁的痕迹,并没有其余多余的血迹——苏佳很放心,自己跳崖之后,王大生并没有杀了萧天。心想着王大生虽然为人处事心狠手辣,但从不暗中放箭。答应过自己的事情也绝不会反悔,因此苏佳认定萧天一定还活着。 “会不会又回到原来那个客栈去了……”苏佳又心想着,“可是过了这么长的日子。阿天还会在那吗?可那毕竟也给他留过忘却不掉的回忆……不管怎样,还是先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阿天去向的线索……” 于是,苏佳又沿着原路,回到神峰崖的小镇上,回到原来那个客栈去…… 但是结果却另苏佳很失望。回到了原来的客栈,却是没有半点萧天的踪迹。不只是萧天。那次的事情后,连王大生手下的军队也没了半点踪影,苏佳心里也很清楚,再待在这个地方,已经找不出任何的线索…… “看样子,今后寻找阿天要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了,但愿别真如我之前所说的五年十年……”苏佳呆在客栈的房间里,静默了许久,心中又暗道,“仇恨和感情的抉择,我已经明了,但是仇恨也不能完全放掉……莫天行的眼线,一定也发现了那天我跳崖的场景,以为我已经死了,如果我就这样以真面目行于世间,一定又会被莫天行发现……如果是这样的话……” 想罢,苏佳从包裹中拿出一些奇怪的道具,似乎是要做什么。苏佳坐在铜镜前,用从金相安那学来的易容术整理着自己脸上的装扮,并给自己换了一套另外的衣服…… 客栈里已经和往常一样,人流来往,时不时有打尖或是住店的人有说有笑地出入客栈。而在此时,从客栈的二楼慢慢走下一个粉色红衣的女子,她的面容一般,脸上却是长满了雀斑,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人家的丫鬟。 红衣女子走到了柜台前,对掌柜说道:“掌柜的,这是房费,今天因为有事,小女子得先告辞了……” “好的……嗯?等等……”掌柜的先是收了钱,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随即望着红衣女子的脸问道,“姑娘是谁,我怎么不记得有你来住店?” 红衣女子笑了笑,平静地回应道:“今日掌柜的生意不错,人来人往甚是繁多,怎么可能记得这么多的人?” “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吗?”掌柜的也是凝视了红衣女子的脸好一会儿,似乎是真的不记得有这号人物来住店过。 “喂,掌柜的,快点,没事问人家姑娘什么,我们这儿还要住店呢!”正在这时,红衣女子旁边的一个男子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噢,好、好、好,这就来……”掌柜的这才回过神,给旁边的那个男子处理完了事情。 红衣女子转身想要离开,却又被掌柜的给叫住了:“噢,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缓缓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回头轻笑道:“小女子的名字——红云……” 随即,红衣女子缓缓走出了酒楼……(想知道《江湖博》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惊天巨蟒(萧天回忆篇) ……萧天从山崖的一侧跳下,决心随苏佳赴死的他,已经对死亡没有了恐惧…… “啊——啊——”然而似乎事不如人愿,萧天从峭壁处落下,还没穿过缭绕的云雾,整个人就掉进了树丛之上,毫无防备的他,不禁大喊一声。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毕竟从高崖处落下,身体砸中了树枝的枝干,紧接着就是一道“咔嚓——”声,树枝被直接压断。“啊——”萧天又是大喊一声,整个人继续沿着山岩坠落下去。 但是依旧没过多久,萧天又是重蹈覆辙,整个人掉落在树丛上,然后树枝断裂,继续往下滚落……似乎这道山崖是沿斜下方向,又长满了茂密的树丛,来来回回十几道,萧天的身子不断将树枝砸断,还没等到在崖底摔得粉身碎骨,自己便也是全身尽痛…… “啊——”萧天忍着痛大喊一声,最后竟从树上掉落至山崖坡面上,沿着惯性继续向下滚落而去。 山崖下一切还都是云雾缭绕的一片,看不见势头。萧天紧闭着双眼,反正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死亡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从山崖坡面上滚落,无论下面是万丈深渊还是尖锐巨石,他都已不在乎。 “佳儿,我这就随你去……”萧天在山坡面上越滚越快,趁着自己死前还有清醒的意识,默默念叨道。 然而萧天一直在山崖坡面上飞滚。穿过云雾、穿过杂丛,终于要见到山底下的真面目…… 萧天没有去看,他紧闭着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安排……忽地,萧天整个身子一阵腾空——他整个人从坡面上弹了起来,继续往下垂直坠落。 萧天的眼睛不禁一黑,他似乎是掉进了一个黑暗的洞穴中,温度也有了明显的变化。萧天刚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究竟什么情况,突然的一下,整个人重重砸在了阴湿的藤条之上。 “啊——”萧天又是忍着剧痛大喊一声。由于下落的速度过快,整枝藤条被直接压断。但是没完。洞穴的更深处,似乎还有数不尽的藤条,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萧天没掉落下数尺。就会压断一根藤条。藤条又是十分的粗壮,反反复复下来,萧天的身体已经是伤痕累累,跟着破烂不堪的上衣,身上已经尽是如同被鞭笞过的伤痕,让人看了痛惜…… 整个过程,萧天一直咬着牙忍着剧痛。抱定决心赴死的他,其实已经不再害怕,从山崖底部的莫名洞穴掉落。他已经静待着死亡的到来……可是身上的剧痛无数,让本已丧失希望的萧天不断地挣扎在清醒和模糊的痛苦之间。处不断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可是自己就是活着。想死也死不掉,这种感觉比死还要痛苦…… “啊——”萧天最后大叫一声,终于,似乎是压断了洞穴里所有的藤条,萧天无力的身子最终掉落在了如同巨石的东西上,停了下来。 但是萧天还活着——是的。还活着,从山崖的高处落下。遭受了无数的折磨,最终掉至洞穴,停在了莫名的洞穴底部。很痛,萧天感受到了处传来的前所未有的剧痛,如同四肢尽断一般。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落,居然还活着,本以为摔得粉身碎骨,就可以随苏佳一起赴黄泉而去,现在好了,不但人没有死,萧天将要面临的,是和精神上前所未有的痛苦折磨。 “啊——啊——啊——”浑身剧痛的萧天,冲着洞口发出一声竭力的叫喊,然而这洞口似乎深得很,回音也是不断。抬头望着刚才掉落的洞口,虽然有光亮照进来,可是非常的微弱,可见萧天掉落的洞穴之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不让我死……”萧天一拳打在如同巨石的表面上,闭眼咬紧牙关道,“佳儿,我不想再离开你……难道让我死也这么困难吗?” 可是话音刚落不久,萧天所站的地方突然起了震动。萧天还以为是地震,整个人下意识地惊慌了一下。紧接着,如同巨石的表面居然开始移动起来——萧天所站的地方,是一个活物的表面。 “这……这是什么……啊——”还买来得及反映的他,被巨物的一阵晃动,整个人直接再次从面上摔落下来,整个人沿着刚才的表面滚至一侧,最终在一处石缝的峭壁口停住了。 “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萧天有些颤抖地喊道。 随着洞穴底部的剧烈晃动,萧天甚至都有些站不稳了。他虽然已经决心赴死,但是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止不住地有些害怕,他很害怕这道地震直接见自己永远埋没在了这深渊的洞口之下。 萧天的体内毕竟有苏佳曾经传于的寒灵神功的内力,虽然从山崖上掉落已是重伤在身,但寒灵神功强大的治愈能力,使得萧天的四肢得意尽快的恢复。尽管全身依旧是剧痛无比,但四肢已经可以基本活动自如。 萧天沿着峭壁的角落横向移动了几步,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将自己给差点吓死。随着地底下的一阵翻动,萧天看清楚了刚才自己掉落的“巨石表面”,是一个活物的表面,肯定是刚才自己的拳头把这头怪物给惊醒了。 活物蠕动着巨大的身躯,萧天能够看清楚黑暗中怪物的身躯,紧接着,待到怪物将头从底下伸出,萧天着实吓了个半死——这是一条巨型的蟒蛇,盘绕在洞穴穴底,身长自不必说,身粗至数人合围也不够,庞然大物出现在萧天的身前。 狰狞的蛇头贸然出现。萧天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想尽快离开这里。可是掉入了这深深的洞穴,根本就无从逃脱。现在自己就如同这头惊天巨蟒的猎物一般,根本就无法挣脱。 “看来今天我已经是性命不保了,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去见佳儿了……”萧天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就是赴死而来,又何须害怕,然而一个突现的灵光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怎可在此葬身于蛇腹?” 同一时间,巨蟒已经露出了攻击的架势,准备张开血盆大口朝萧天袭去。萧天看准了时机。冒着无数的恐惧和危险,一跃而上,躲过了这一击。 “嘣——”只听得巨石碎裂的声音,巨蟒的头撞在了石壁上,将石壁撞开了少许的裂缝。萧天沉住气,不会轻功的他,只得使用“凌云步”一跃而至蛇身上。 没完,萧天用尽全身的力道,拔出梅花剑。对准巨蟒身上就是一顿猛劈。然而,巨蟒的身体真的如同巨石一般,连最硬的梅花剑都无法奈何。 蛇头继续回身。想要制止萧天,萧天忍着全身的剧痛,整个人继续施展“凌云步”,横向躲避巨蟒的追击。 划至半身之间,萧天准备继续刺剑,然而巨蟒的身形一动。整个洞穴如同地动山摇一般,庞大的身躯也跟着继续蠕动起来。 萧天强行用“凌云步”使自己保持平衡。看准了巨蟒还未发现自己的时机,巨龙剑气并起——神龙九变第二式“神龙摆尾”震撼而出,一道剑气化作的巨龙,如同力拔山兮一般,伴着剑光向着巨蟒的身体轰鸣而去。 但是让萧天没有想到的是,巨蟒的身体实在是坚如磐石、硬如铁壁,即使是有“天下第一剑法”之称的“神龙九变剑法”,也是奈何不了巨蟒半分。相反,巨蟒像是被激怒的样子,整个身子剧烈地晃动,蛇头继续朝下,看准了萧天的位置,继续扑袭而去。 萧天没有办法,继续扒在蛇皮之上,努力地往上攀爬,欲要躲过巨蟒的追击。但是蛇头的速度很快,令人畏惧的血盆大口已经临近了萧天的身躯。 萧天不得已,回过头来以硬相拼,只听得洞穴中震耳欲聋的龙咆哮——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巨龙剑气凝聚成一道金色的屏障,与飞来的蛇头毒牙强行抗衡。 果然“神龙九变剑法”的威力毕竟强劲,巨蟒竟是丝毫未能进犯。但是萧天这边也占不到便宜,毕竟全身受了重伤,自己的武功内力本来也不足,又过量使用如此耗力的武功,根本就支撑不住多久。 “啊——”萧天用尽全力大吼一声,“青龙神威”盘旋的巨龙剑气,一时间迸发而出,发出震慑天地的龙吼。 这一下倒还是真有点作用,巨蟒像是被强力的剑气给震慑住了,不禁后退了几下。但是剑气却并未给巨蟒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待到巨龙剑气逐渐退去,巨蟒再一次摆出攻击的架势,目标正对萧天。 萧天使完了“神龙九变剑法”,全身已经是精疲力尽,甚至连拿剑都有些不自然了。见着巨蟒再一次朝自己袭来,自己只能是继续躲开。连神龙九变剑法都不是这条巨蟒的对手,再不跑难道用萧家拳法对付它?根本不可能…… 可是精疲力尽的萧天,根本就很难使出半分的力气,已经无法再施展武功的他,被逼到了巨岩的死角。 “可恶啊,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出路,反反复复折腾,就算不被杀死,也会累死,难道我萧天今天真的要葬身于蛇腹了?”萧天似乎是有些绝望了,心中产生了失望的念头。 巨蟒的蛇头再一次盘绕过来,见萧天已经被逼到了死角,巨蟒准备发起最后一击。 萧天不甘心就这样失败,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手中的梅花剑一掷而出。然而,巨蟒竟张开了血盆大口,将萧天飞来的梅花剑给吞进了腹中。 这倒确实是让萧天吓了一跳,削铁如泥的梅花剑,那可是郜英师父送给他最好的武器,竟被这怪物给吞了进去——现在好了,萧天连兵器都没了,更是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了。 萧天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想着这一会,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希望了。而巨蟒也是扬起了头,准备张口朝萧天而去…… “等等,这个好像是机关的缝纹……”萧天的左手似乎是触碰到了岩石缝上的奇异的东西,通晓机关术的他,对机关之类的东西甚是敏感,心中暗道,“这是沿着石壁隔道的翻转机关,沿着纹路向下,以其推力旋转……只要按动这里,就能……” 萧天心中念叨着,巨蟒已经飞身朝萧天袭了过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石门上的机关被触动了,萧天整个人被旋转的石门给弹了进去,进入了石壁的另一侧;而巨蟒则是扑了个空,一头撞到了已经提前翻转的石门上,只听得一声剧烈的震动,便没了萧天的身影…… “呼——呼——呼——呼……”被旋转石门弹进来的萧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的惊魂一幕让他死里逃生。第一次对死亡有如此大的恐惧,上和精神上的伤痛折磨,经历了这一出,萧天暂时不会再去想着轻生赴死…… “好险……”萧天在惊魂未定中愣了好久,才慢慢回过神来,“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一个机关门,如果不是及时发现,我今天就真有可能丧命了……还多亏了妖鬼师父教会我的机关术,没想到这时候居然靠它救了命……” 隔着门外的震动依旧是没有停止,很明显,巨蟒还在岩洞里不断地翻腾。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的动静才逐渐消失——看样子,是巨蟒半天没有发现萧天的身影,最终停止了折腾…… 待到巨蟒完全停止了动静,萧天才敢完全放下心来。此时此刻的他,浑身都是酸痛,而且使不出半点力气。刚才用尽了全力,才方全保得了自己的性命,现在险象环生,萧天这才意识到,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萧天缓了缓气,学着原来苏佳的样子,用寒灵神功替自己疗伤。当然,萧天的内力自然比不过“生前的”苏佳,用其寒灵神功来也不是十分的得心应手。不过寒灵神功虽为古墓派的冷门心法,但治疗内伤的本事确实没得说,约莫一个时辰过后,萧天的内力算是恢复了三四成,尽管四肢身体还是酸痛不已,但已无大碍,逐渐能够站起来的他,试着慢慢在洞穴里走了走,发现并无什么大碍…… 恢复了身体,萧天开始揣度起这洞穴里来。萧天用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神环顾着四周,不禁默默道:“奇怪了,刚才我触碰机关的时候,完全是按照《机关要术》的套路上来的,虽然这本书上的内容包含了世上最主要的机关类型,但是毕竟机关类型千千万。可刚才那个暗门的机关,我完全是下意识地按照套路触碰的,怎么会和妖鬼师父所记载的《机关要术》完全符合?难道说,制作这个机关的人,就是妖鬼师父?还是说,是和他很熟悉的人?” 萧天心里一直有着疑问,他有一种预感,制作这个机关的人,一定是一个身份不寻常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暂时已经出不去了,还不如就在此看看,这洞穴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萧天望着洞内的深处,发现这里也并不是只有一个洞口那么简单,分岔的路分别是几个洞口相互连接而成。萧天见了,笑了笑说道:“哼,想当初佳儿在追风派的时候,不也是进了无人敢进的‘水月洞’吗?今日我既已绝命,佳儿死了,世上且无留恋,我何不进去一探虚实呢?” 想罢,萧天摸着黑,慢慢沿着洞口向里深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英雄遗迹(萧天回忆篇) 继续摸黑沿着洞口深入,萧天不禁感到一股阴湿传来。洞口的沿上能够看到狭窄的裂缝,固定的时辰阳光可以从上面穿透进来。洞口的岩壁上又长满了苔藓,可见这里的水分也很充足。 继续往前走,岩壁上时不时传来“滴答滴答”的滴水声,跟着水声的方向过去,萧天来到了一个环壁的巨大洞门前。 这个洞口四周环壁,但是洞门这里似乎隐藏着什么。萧天用手在洞门上摸索着,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这后面似乎还有东西……”萧天默默念叨道,“说不定这里还有机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萧天继续凭借着自己对机关的熟悉,寻找着门上可能存在的机关。心想着既然有神秘人在这里制造了自己的师父妖鬼大师的机关暗道,这个人多多少少会和自己的师父有些关系,而且在这里为了什么目的,造了其他的机关要道…… “有了,在这里——”萧天似乎是探索到了机关的位置,兴奋地说道,“我猜得果然没错,机关的手法和师父的手法一模一样,这下子倒是挺有趣的,来让我看看这里面都是一些什么……” 想罢,萧天缓缓启动洞门后的机关,最开始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似乎是年代长久的关系,机关并没有立即启动,待到脚下传来了一丝丝震动后,暗门才逐渐开始缓缓打开。 不只是暗门。整个洞口开始慢慢摇晃起来。不过摇晃的程度并不算很大,跟着暗门一起动的,还有洞口四周的环绕石壁。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了萧天的眼前—— 只见四周的环壁应验了机关的触动,墙面上脱落了一层土石,就如同动物脱落一层外壳一般。而跟着石壁一起的,暗门的正中心沿着两边缓缓打开,前方的景象倒是让萧天吃了一惊。 待到暗门全然打开,借着洞顶阳光的渗入,逐渐能够看清——萧天差点吓了一跳。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具披着青色外衣的盘坐着的骷髅。这里果然之前有人来过。如今化作了骷髅,看样子是已经有些年代了。 “这……这是什么?该不会是鬼吧……”萧天的第一反应还是有一些害怕,毕竟自己见过的世面还不算太多,但想到之前苏佳也和自己一样。萧天又镇定下来道,“冷静冷静,只不过是人死的骷髅罢了,之前佳儿一个人进水月洞,不也遇上骷髅了吗?说白了,就是死人一个,都化作骷髅了,有什么好怕的……”话是这么说,但萧天的心里却是不住地打颤。生怕死者的亡魂听见了,然后出来索要自己的命。 萧天站在远处很久,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一会儿后。便缓缓走上前,准备一看究竟。只见盘坐骷髅的前方,有一张铁质的面具。仔细望去,面具的条纹很清晰,尤其是额头部分的地方,有一个“铁龙纹”的图样。 “这是什么东西?”萧天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将面具拿起来看了看。然而刚一拿起面具,刚才面具下遮掩的地方。刻了几行字。借着暗光萧天仔细望去,上面写着大大的“苍龙”二字…… “苍……龙?”萧天有些发呆地将两个字念出来,毕竟自己本就有些愚钝,想事情来也会慢半拍,等到自己真正反应过来,萧天大吃一惊道,“苍……苍龙?难道他就是……就是……七八十年前失踪的那个……苍龙……大侠?” 不错,萧天并没有认错,眼前的这具盘坐着的骷髅,正是失踪了七八十年的无人知晓的苍龙大侠的遗体。而今居然会在这蛇洞里找到苍龙大侠的遗迹,萧天也是越发地觉得不可思议。 萧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又睁开眼睛望着苍龙的遗体,想到刚才自己对英雄前辈不敬的话语,萧天立刻跪下身磕头道:“对不起,苍龙前辈,刚才晚辈对前辈有诸多不敬之言,还请前辈见谅,原谅晚辈的失言……” 萧天也倒是挺老实的,想到自己刚才自己的失敬话语,这一会儿竟朝苍龙前辈的遗体跪拜起来。待到觉得自己已经诚信认错了,萧天才又缓缓站起身,傻笑着说道:“前辈不怪就好,不怪就好……不过,前辈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天问是这么问,可曾经的武林三前辈之一的苍龙毕竟已经过世了这么多年,一具遗体根本不能回答萧天的问题。萧天放回刚才拿起的面具,又朝石洞环壁的四周望了望,这才发现刚才触动了石壁的机关后,脱落的墙壁后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苍龙生前记叙的平生事迹。 萧天慢慢走了过去,望着石壁上的文字,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这些都是苍龙前辈生前的事迹,让我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一些什么……” 沿着环壁往始头走,最开始的一句便是“吾乃苍龙,原姓洛字,名白羽,字秋之,冀州人”。 “洛白羽……”萧天又缓缓念叨道,“这个……就是苍龙大侠的本名是吗?没想到世人未知的苍龙大侠的真实身份,苍龙大侠竟将它记在了这个地方,还制作了这里一系列的机关。看样子,苍龙大侠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没再从这里出去过,在自己最后的生前岁月里,把所有平生的一切,记载在了这石壁之上……” 说到这里,萧天又回头望了望苍龙大侠的遗体,现在想想,自己不也和苍龙大侠一样,困于洞中无法出去…… “不过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苍龙大侠居然也会机关术,制造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机关。而且和师父的一样,难道妖鬼师父生前和苍龙大侠有交情,不可能啊……”萧天心中疑惑道。“等一下,苍龙大侠怎么说也是武林三至尊前辈之一,我记得在汴梁南宫地道的时候,佳儿好像和我提过……” 萧天不禁想起了自己和苏佳在汴梁的时候,偷偷潜入南宫地道的经历…… (回忆中)…… 萧天在石碑上扫了两眼,目光盯在了字下面的两个奇怪符号的上面。 “是这两个记号有什么蹊跷吗?”萧天突然指着说道。 听到萧天的话语,苏佳马上侧过头。目光随着萧天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几列字下面有两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图腾的记号。又像是象形文字。 “这两个记号是什么?”苏佳疑惑地问道。 苏佳在一旁不解其意,然而,萧天似乎是认识这两个记号一样,瞪大眼睛道:“这……这两个符号是……” 听到萧天的声音。苏佳立马转身问道:“怎么了,阿天,你认识这两个符号?” “这是妖鬼师父《机关要术》里面所记载的机关文字……”萧天吃惊地说道,“这个文字是师父自己发明的,是为了给自己在探索时躲避重复机关时的暗语……这、这个暗语只有师父自己知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师父写的暗语?” “难道妖鬼大师也来过这南宫地道?”苏佳疑问道。 “可是师父给我《机关要术》后,也没有提及到啊……”萧天也很是费解。 苏佳站起身,冷静地想了想,随后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道:“莫非……”随后,苏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怎么了,佳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看着苏佳似乎自信的样子,萧天自觉苏佳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于是急忙问道。 “只有一个可能,这个暗语也不是妖鬼大师发明的……”苏佳暗笑道,“既然这个暗语没有流传于世,说明此暗语只是师父单独传给自己徒弟的。就像妖鬼大师只传给阿天你一个人一样……” “什……什么意思……”萧天感觉到了苏佳已经像是解开了某些谜团,于是提心问道。 苏佳看着脑袋瓜不好使的萧天依旧的一脸疑惑。于是问道:“阿天,我问你,你师父妖鬼大师的师父是谁?” “是……玄清大师!”萧天突然答道,他似乎也开始意识到了什么。 “对!”苏佳笑望着萧天回答道,然后继续说道,“上官仙剑前辈和玄清大师前辈是素来的好友,这是武林之人众所周知的……妖鬼大师之所以用这种暗语,是因为这个暗语是他的师父玄清大师教给他的。而上官仙剑前辈和玄清大师是好友,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有关这些方面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佳儿你的意思是……”萧天似乎是终于明白了,不觉吃惊道。 “没错!”苏佳自信地笑道,“只有懂得这种暗语的人,才会在这石碑上留下这样的两个符号。也就是说,这石碑上的文字,的确就是上官仙剑前辈留下的。换句话说,所谓‘天魔神功’的传说,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此话既出,萧天更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现实中)…… “对啊,妖鬼师父的师父是玄清大师前辈,其实这些机关的要术都是钻研世间奇术的玄清大师前辈发明的……”萧天这才恍然大悟道,“苍龙大侠既和玄清大师还有上官仙剑前辈并为武林三至尊前辈,又是生时的好友,知道这机关的要术也不为过,看样子当初佳儿想的没有错……佳儿……”再一次想起了苏佳,萧天不禁忧伤起来,因为他明白,苏佳已经死了,无论自己再怎么回忆,也换不回朝思暮想的那个熟悉的倩影…… 萧天缓了缓神,努力使自己从苏佳的忧伤中回过神来。随后,萧天又走到了石壁的另一侧,观望着苍龙大侠生前留下的遗迹。上面刻着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果然是苍龙大侠的生平事迹没有错,虽然大多都是文言,但是萧天依旧还是能看懂…… …… 苍龙大侠原名洛白羽,字秋之,冀州人,本是师承古门派青冥派的剑龙真人门下。后来蒙元暴政,各地战乱不断,青冥派难逃战火,最终从历史的烙印中消失。洛白羽逃过战乱,因天资聪慧,仅用三年便自习研得“苍龙诀式”武功,打败武林中众个中好手。“苍龙诀式”武功流派本有多数,后因其掌法精强震世,世人铭记其“苍龙掌”,这也是“苍龙掌”武功的由来…… 洛白羽原位剑龙真人门下,本是剑法高超,离开师门十年有余后,在扬州遇上了他一生最爱的女人,童玉雪。童玉雪本为崆峒门下的弟子,洛白羽与她相识两年,情感有加,童玉雪并赐其“铭蒙铁剑”为定情信物……可是好景不长,三年之后,蒙元战火再起,战乱中童玉雪不幸身亡,洛白羽为此悲痛欲绝,以铁面具遮掩面容而似追念,并立誓此生不再拔剑…… 铁面遮脸,洛白羽自命“苍龙大侠”,从此在世间行侠仗义,十余年间,声名便名扬天下。直到一日神峰崖上,洛白羽与上官仙剑及玄清大师相见,比武会时,自此结为好友,这便是武林三前辈最开始的由来…… 苍龙大侠洛白羽一生行侠仗义无数,事迹可歌可泣,并有“庶民、侠士、英雄”之警言流传于世,世人皆知。然又过十年,苍龙替死去的相爱童玉雪完成报仇,最终落入这蛇穴洞口,立誓一生不再出洞。苍龙花了数十余载,完成了洞里的机关,记载了自己的平生事迹以及“苍龙诀式”的武功,整日与蛇为武,追忆往事,最终年过数载,苍龙在此地安然离世,享年八十有五…… …… 石壁上记载的苍龙大侠的事迹,说的大概就是这些东西,萧天看完了这些苍龙大侠洛白羽的生平事迹后,不禁感慨万千,尤其是洛白羽前辈对自己心爱的童玉雪付出的一切……苍龙大侠一生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人人皆知,可是世人却不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他对自己心爱之人的追念。洛白羽是一个有情之人,可是人生的大半却是在追忆中度过,不禁让人感到惋惜。 萧天不禁又想到了自己,自己和苍龙大侠的身世又何尝不是有几分相似?虽然萧家山庄并没有像青冥派那样葬于战火,但自己也和洛白羽一样,年纪轻轻便离开了师门。也正是之后,自己也遇上了一生的挚爱。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相识不到一年,却因为蒙元的战事而牺牲……但是洛白羽起码做到了,成了苍龙大侠二十余年,还是替自己曾经的爱人报仇雪恨,最后后半生在这蛇洞里度过,也不忘昔时的追念……再想想自己,因为王大生的残暴,苏佳也为了自己而牺牲,自己是否也会有机会,替死去的苏佳报仇…… “王大生,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在我的手上……”想起在汴梁城以及陵关城自己和王大生的种种“对峙”,萧天的心中不禁暗下决心。 萧天又回头望了一眼苍龙大侠的遗体,随即坚定道:“苍龙前辈……洛前辈,晚辈愿意继承前辈的意志,习得前辈的武功,和前辈一样行侠仗义于世,最后为心爱的人报仇……今日无故闯进洞中,晚辈希望能够应得前辈心愿,晚辈在此行礼了……” 郑重地说完后,萧天又在苍龙大侠的遗体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萧天站起身,想到刚才石壁上说到了苍龙晚年在此记载了“苍龙诀式”的武功,萧天不禁心中一动,准备摸索着其他的地方,找到“苍龙诀式”武功的遗迹……(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苍龙诀式(萧天回忆篇) 萧天站在苍龙大侠的遗体前,四处观望了一番,似乎并未发现有什么武功记载的字迹。萧天又低了低身子,想要看看苍龙遗体的座下有什么玄关,但想着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尊重,于是又立刻停止了。 萧天并未发现什么奇异的地方,索性盘坐在地上,学着苍龙大侠的模样,低头思索着。一来确实什么头绪也没有,二来萧天此时此刻也已经很累了,座下正好缓息一番。 “不是说在这里记载了‘苍龙诀式’的武功吗?怎么一点线索也没有……”萧天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望了望与其连接的几个洞口,心中默念道,“这里既然有这么多的洞口,想必是应该还有其他的机关吧……既然苍龙大侠的机关术全是玄清大师所授,那找到这些机关的要处,应该不是什么难处……” 想罢,萧天一个翻身立起,径直先朝苍龙遗体身后的那个洞口走去。这里的洞口很狭窄,常人的身体根本无法立即通入,萧天用手在洞口处探了探,确定没有了危险,便又用眼睛朝洞口张望过去—— 借着洞沿之上的光亮,萧天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洞口内的景象。“里面的摆设似乎很整齐的样子,很明显,这里一定有通入洞内的入口机关……”萧天心中又嘀咕道。 于是,萧天双手沿着洞口摸索而上,又时不时在洞口的石壁上敲了敲。并将耳朵贴在上面,像是在听着石壁内部的结构。想当初在汴梁的时候,萧天就是用这个方法和苏佳一起潜入的南宫地道。发现了天魔神功的秘密…… “就是这——”萧天像是发现了什么,兴奋地喊了一句,随即右手手掌用力向着石缝的凹槽处推去,只听得略微颤动的一阵响声,之前不大的洞口很快朝两侧缓缓拉开,之间形成一个洞门,这样子足够萧天能够整个身子自由出入。 “果然都是和妖鬼师父的机关术一样。连套路都是一模一样……”萧天嘟囔了一句,随即两步跨入洞门市内。只见前面的景象倒是让萧天大吃一惊——石壁上刻画的。是苍龙掌武功的文字记载。 “这个……是苍龙掌的武功……是吗?”萧天瞪大双眼,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道…… 环顾望去,只见石洞内石壁上记载的文字密密麻麻,虽然像是详叙了“苍龙掌”的武功招式。但也过于繁琐,若要完全读懂并参透其内涵,也需要花常人难以想象精力和毅力。 萧天走上前几步,看了排头的几行文字,似乎是有些晕头转脑的样子,迷迷糊糊道:“不行啊,这上面的文字好像过于深奥了,如果没有能够参透武功深处的能力,根本学不会上面的招式……” 萧天晃了晃头。忽觉中段的几行文字有如关键——“脚中有虚,百变轮其一点,身形如水。冲对立收;掌中有实,聚力刚对万式,硬如磐石,窒迫而压;苍龙由底而下,如山如海,借如天磐定石之力。包囊天地万宇;与轻纵横而出,刚柔归宗。苍龙掌之玄妙,皆于四式,终归于横”。 “这上面的意思是指……苍龙掌的奥秘是吗……”萧天又轻声嘀咕道,心想着光说不念不够,萧天试着比划拳脚起上面的招式套路…… 然而几番下来,萧天似乎是有了放弃的念头。刚开始的几式,萧天还能勉强做得有模有样,但过了几段招式,萧天愈加发现自己跟不上节奏,最后甚至都是胡乱的比划,根本参透不了其中的奥妙。 “好难啊……”萧天自言自语道,“不行啊,越往后面,感觉体内的真气反而愈加的紊乱,难道是招式错了?不可能啊……还是说,是我的内力不够……” 想罢,萧天还是先暂时停下了练习,用寒灵神功恢复一下紊乱的气息。待到身体有些缓和后,萧天继续开始观望着石壁上的文字…… 石壁上面记载的,其实只不过是苍龙掌的武功招式,文字甚是繁琐,若要一步步来,身体的内力根本很难跟上。练而久之,不禁会让人感觉到,在这高强武功的背后,似乎还差些关键的东西。而萧天也是注意到了,他也渐渐意识到,连前面的几段武功都掌握不了,想要完全参透苍龙大侠洛白羽的武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其中,好像还差点什么……”萧天努力使自己平静下了,静静地想了想,“我想想……如果说是练萧家武功的话,师父经常教导我要学会内力提神;如果是神龙九变剑法,郜英师父也是先让我锻炼单足上山从而能够更容易聚足内力以及爆发……对了,就是内力流,想要真正学会苍龙掌,一定要学会其内力流,就像之前学习萧家武功和神龙九变剑法一样。既然如此,那苍龙掌的内流就是……” 萧天又朝文字最后的几段望去,最终还是发现了要点,击掌道:“对了,就是苍龙诀式——世人记住苍龙大侠的武功,仅仅只是他的‘苍龙掌’,但是真正能够发挥苍龙掌武功威力的,却是苍龙诀式的内力流。想要学会苍龙掌,必须先要熟用苍龙诀式的内力才行,一定是这样没错……可是,这石壁上似乎只记载了苍龙掌的武功招式,并没有见到关于苍龙诀式的其他详细记载……” 萧天退后了几步,将整块石壁映入眼帘,也没有发现什么。萧天灵机一动,又回头望了望刚才进来的洞口,朝四周的其他洞门瞧去,又猜测道:“对了,说不定,苍龙诀式的记载,是在其他的几个洞口。毕竟苍龙大侠在这洞里度过晚年,又安置了这么多的机关洞口。记载的文字,绝不止这一块地方。而设在自己遗体背后的洞口,对自己来说一般是最重要的。既然这里记载的是最后‘苍龙掌’的武功,那剩下的那些洞口就是……” 想毕,萧天快速地跑出洞口,又往旁边的几个洞口一一探索而去。和刚才打开遗体身后的洞口一样,萧天用学会的机关术,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洞口的机关设置。而和最开始的那个洞口稍有不同,虽然石壁上也有文字记载。但并不像遗体背后的洞口那样密密麻麻;相反,这些洞口石壁的文字。都排得错落有致,读起来并不费劲。而且旁边的几个洞口的文字记载,像是分章节一般各自为开,代表各自的一部分。 而其余洞口的这些文字记载不是别的。正是苍龙诀式内力流的记载,也能当做是苍龙武功的心法。 “这些就是……‘苍龙诀式’的真正面目是吗?”萧天本就没见过太多的世面,如今掉入了蛇洞,又见到了苍龙大侠的遗迹,知道了世人未曾知晓的真相,现在又目睹了苍龙武功的记载,萧天可以说是惊异于未曾所见的一切,无法立刻自如。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今日掉入蛇洞。是生是死犹未可知,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看看这苍龙的武功究竟有多玄妙……”萧天心中暗自道。“我虽然武功天赋不高,但神龙九变剑法都能学会,相信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东西是做不到的,只要按照佳儿生前说的那样,心无杂念……” 于是。萧天一时间屏气凝神,开始试着参透起石壁上苍龙诀式的内力。苍龙诀式的内力果然比直接学习苍龙掌的招式要简单得多。但问题又来了,虽然可以很容易记住苍龙诀式的心法运行,但是似乎自己还是不能完全把控这些内力,就好像这股从未接触过的内力,控制程度超过了自己的想象,有些超负荷一般,身体不能立即适应和接受,不过多久,身体便有些吃不消…… “是我身子太累了吗?还是说……”萧天已经开始有些喘着粗气了,不得已,他只得暂时先停止参透苍龙诀式的心法。 休息了一阵后,萧天才感觉到身体好受一些,于是又继续开始练习苍龙诀式。然而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样,每当运行苍龙诀式的内力时,萧天似乎是感觉到自己体内非常的空虚,庞大深厚的苍龙诀式内力在体内翻滚,自己根本把控不住。 这一回萧天倒是学聪明了,他不禁觉得真正的问题并不是出在苍龙诀式的心法本身,而是自己的内力。如果自己体内的内力扎实深厚,把控此心法内力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还是我自己的问题……”萧天又停下来道,“我体内的内力从来就没有平稳过,所以学什么东西都不精。之前在梅花山庄也是一样,学习神龙九变剑法,使不出几招,整个人就会昏昏沉沉,郜英师父也说,是我的内力不够稳定,武功的基础还不够。想当初在梅花山庄的时候,还被郜英师父好好训斥了一顿呢,哼哼……”萧天一边自嘲,一边回忆着…… (回忆中)…… 梅花山庄内…… 卢欢离开之后,萧天在梅花山庄整整昏睡了一天,然后又静养了两天,才又能继续习武…… 这天,萧天活动了一下筋骨,来到梅花山庄的院内,准备习武恢复。而苏佳老早已经在那里等他了,而在苏佳的身旁,却是许多练习武功基础的木桩。 “佳儿,我现在已经恢复身体了,今天练习什么?”萧天兴奋地问道。 苏佳微微一笑,摸着身旁的木桩,笑着说道:“今天我们练平衡,阿天你就做木桩稳式好了……” 萧天听了,略显失望地说道:“什么呀,我现在不是连神龙九变剑法都学会了吗,干嘛还学这种用不着的基础东西?” 苏佳听了,笑着摇了摇头:“此言差矣,阿天你现在只不过是学会了剑法的招式套路罢了,真正运用起来,内力不够的你,根本就还是废柴一个……哼哼,不然三天之前,你怎么还被卢欢前辈打得跟狗头一样?” “你在嘲笑我吗,佳儿?”萧天听了,有些噘嘴道。 苏佳笑着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说着玩儿呢——我还得好好谢谢阿天你,要不是你出面和卢欢前辈对峙,我们可能都活不了……不过正事还是正事,按照郜英师父的要求,今天我们就练这个,阿天你不会怕了吧?”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几个木桩吗?”萧天十分地不服气,傻头傻脑的他犟着劲,一跃而至木桩之上,随后对下面的苏佳道,“你看,不是挺好的吗?” “那你试着使用剑法啊——”苏佳在下面喊道。 苏佳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萧天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心想着自己一定要证明自己已经改变了。于是,萧天拔出郜英赠予他的梅花剑,紧接着就是神龙九变简单的招式,伴随着巨龙剑气,在半空之上的木桩上挥舞。 “吼——”一阵龙吼声响起,萧天的剑法倒是威力惊人,可是似乎是底盘不稳的样子,剑法还未使到一半,整个人脚下一空,立刻从上面摔了下来。 “哎呀——”萧天大叫一声,收了剑法,整个人垂直落地下来。好在木桩并不算太高,萧天也并没有受什么伤。 “阿天你没事吧?”苏佳又笑着问道。 萧天可不服气,心想着就算苏佳再怎么厉害,自己堂堂男子汉,也绝不可以被苏佳一个女孩子嘲笑。“再来——”萧天大喊一声,随即又是一个跃步跳了上路去,继续刚才的套路。但是结局还是一样,虽然这一次萧天有意注意了,但依旧是重蹈覆辙,一练下来,萧天直接从木桩上摔下来十几次,手臂都摔疼了。 苏佳在一旁笑得肚子都受不了了:“哈哈哈哈——阿天你……真的是太……哈哈……” 萧天则是一脸沮丧着,这还是自己认识苏佳一来,被苏佳“嘲笑”的最厉害的一次。 “哼,你这臭小子,就知道不该教你神龙九变剑法……”正在这时,一侧的屋门传来了郜英的声音。郜英走出房间,看到了萧天滑稽的一幕,性情古怪的她不由得不好气道,“武功基础这么差,连内力的平衡都掌控不了,就算学会了世上最厉害的武功,又有什么用?以后你这臭小子还这个样子,可别在外人面前施展我的剑法,否则以为我郜英教出来的弟子,多么没有出息,坏了我的名声……” 萧天知道郜英的脾气很古怪,但这句话也说得萧天心里太不是滋味儿了。苏佳在一旁还算是和善,她扶起地上的萧天,安慰着说道:“阿天,以前在柳沙镇,我教过你习武要‘心无杂念’。现在你可以做到了,那今天我再教你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基本功的重要性……” 于是,苏佳开始慢慢对萧天讲解武学基本功的要点…… (现实中)…… “武学基本功的重要性是吗……”萧天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心中暗暗道,“原来的自己果然还是太不争气,如果在萧家山庄的时候,我习武认真的话……哼,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被师父赶了出来,我也不会遇上佳儿,毕竟这一切都是命——我不能改变原来的东西,但是我可以从现在重新开始……佳儿,谢谢你……” 心里想着的,尽是自己和苏佳曾经最美好的回忆。如今想着苏佳已经不在人世,萧天的心里不禁有些没落悲伤。 “人死无法复生,佳儿已经不在了,我很难过……但是就和苍龙大侠洛白羽洛前辈一样,即使自己心爱的人死了,也从未放弃过人生最重要的信念。这次就算是为了死去的佳儿,我一定要学会苍龙诀式的武功,不依靠佳儿和其他人,只靠我自己……”萧天望着石壁上的文字,一种坚定的信念油然而生……(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从头开始(萧天回忆篇)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江湖博》更多支持!下定决心后的萧天,准备将曾经所学的一切武功化整为零,从头开始,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沿着基础温故…… “从萧家武功的炼神开始……”萧天站立在出洞口,紧闭双眼,两手成架势,慢慢开始一步步从萧家最基础的武功开始,心中不停默念着道,“三分而聚,垂化而出,静而不动,感通五腑……” 萧天还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地复习萧家山庄的武功,原来的自己,总是马马虎虎,做什么事情都不认真,因此学来的武功也都只是磕磕绊绊;如今在这蛇洞里,萧天却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屏气凝神的他,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身体的内力正在逐步有条不紊的聚集,凝聚丹田一点,就等发出一刻…… 萧天的上衣早就已经破烂不堪,索性自己将上衣褪去。炼神约有一二时辰,似乎是已经到达了凝神初化的境界,萧天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向外散发出独有炼化的内力,加上寒灵神功的调息辅助,萧天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从未有过的内力集聚以及深厚。 “差不多可以了……”萧天自言自语道,随即缓缓站起身,两手呈萧家拳法架势。 蛇洞的洞口很深。借着洞顶的光亮,挪出的一块空地,萧天手脚并起。开始温习起萧家拳法来。 “先是拳法之宗,萧家拳法起步,‘虚灵拳’——”心中暗定后,萧天两脚呈弓步,虚中带实、实中带虚地缓缓推掌而出。 “虚灵掌”为萧家掌法最基础的起步式,并未有什么强大的制敌之术,却重在缓流萧家拳法的内力。“虚灵掌”横推而过。萧天很认真地步步到位,掌中至手臂的内力随律动而缓流。渐入关键一点,即可便能起掌变招。 “接着是震王拳——”拳法逐渐由柔至刚,脚足中心一处,以着为点。炼神内力瞬出。一道金光闪过,顺着手臂的内力瞬发,强劲的拳力冲劲直接打在洞口的石壁处,一声巨响后,石壁被打开一个缺口,并且石洞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看来“震王拳”的威力着实不小,这也是萧天使了十几年的萧家武功,最得心应手的一次。 “紧接着是下一招……”萧天心中暗道,手脚即刻变阵。拳架稍有变化,刚中带柔,最后缓中立发。拳力有如山石开裂——萧家拳法威力迅猛的“伏魔拳”即随着“连环拳”一并而出。 而这一回,萧天的拳法运用早已超越以往,不但出拳迅猛,脚法的变动更是灵动自如。萧家的武功渐渐走上正轨,萧天却依旧是显得心如止水,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萧家拳法的套路招式。 紧接着。进入心静随动的节奏,萧天一遍又一遍地将后来回萧家山庄的时候。萧博交给他的所有拳法招式反复的温习。而光是这拳法的全部温习,洞口的光亮明了又暗、暗了又明——萧天整整练习了一天…… 但是萧天似乎是不知疲倦的样子,萧家拳法一遍又一遍地温习,即使已经运用得滚瓜烂熟,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他就不会停下。如果累了,就稍稍小憩一会儿,夹带着寒灵神功的调息;如果饿了,就以洞里的苔藓为食,久而久之,萧天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黑暗而又阴湿的蛇洞环境…… “接下来是萧家剑法了——”萧天心中默念道。复习剑法,自然要用到剑,但是之前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梅花剑,已经被洞外的巨蟒给吞掉了,想要温习剑法,必须重新找一把剑才行。 萧天想了想,回头望向苍龙大侠的遗体,心中暗道:“对了,洛前辈的爱人童玉雪曾赐予‘铭蒙铁剑’为定情信物,虽然成为苍龙大侠后,洛前辈从未再拔过剑,但是既然现在铁剑也在这里,用其温习剑法有何不偿?” 于是,萧天转过身,回到了苍龙大侠的遗体面前。“铭蒙铁剑”也并不是很隐蔽,就一直背在苍龙大侠遗体的背后。萧天镇静了一会儿,随即跪下身来求道:“苍龙大侠,谅晚辈无礼,进入惊动前辈定情之物……然晚辈励志继承前辈遗志,并以前辈为楷模,终生行侠于世。还望前辈能够赐予晚辈‘铭蒙铁剑’兵器,晚辈必不胜感激——” 说完,萧天又在苍龙大侠洛白羽的面前磕了几个头,然后重新站起身,慢慢走到苍龙大侠的背后,将其久未动过的铭蒙铁剑连同剑鞘一起,全然摘下。 缓缓从挤满灰尘的剑鞘拔出剑锋,借着洞里的幽亮,剑锋上闪出一道锐利的寒光。萧天定了定神,全然将这把铭蒙铁剑拔出,一把看似平凡却又气神不凡的铁剑现于身前。 “这就是铭蒙铁剑是吗……”萧天暗自嘀咕道,“这比之前郜英师父送我的梅花剑要大许多,但既是苍龙大侠曾经所用,相比锋利硬度也是无话可说……” 没有再考虑太多,萧天带着铁剑回到原来习武的地方,既然剑已到手,萧天便开始了萧家剑法的温习。 “萧家剑法第一式,剑气破天——”萧天心中又是一定,腾空起手一剑,伴着划破长空的内力和电闪雷鸣般的轰鸣,一道青云剑光夺目而出,如闪电一般穿破云霄,最终在石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和刚才一样,受到剧烈冲击的洞穴,又止不住地开始缓缓摇晃起来。但是萧天的温习并没有停止,反倒是愈加的兴奋和继续。 那一次回萧家山庄。自己的师兄萧博一样也教了萧天许多曾经未学的剑法。萧天还是和温习拳法一样的认真,无论是“鸿蒙墨雨”的迷蒙,还是“剑赤冲天”的突入。亦或是“潇湘剑雨”的威慑,萧天都是一步步到位做好。借着自己重新炼神的聚力以及寒灵神功的调息,萧天温习起剑法来又比以往任何一次认真,萧家剑法的招式很快便能使得炉火纯青。而这剑法的一“折腾”,洞里的光亮再次明暗——萧天练习萧家剑法又花了一昼夜的时间…… “这一回要温习神龙九变剑法了……”萧家的武功全部温习到位,萧天心中坚定道,“这个武功的套路招式我可是牢记在心。这一次温习,一定要更上一层才行——” 终于轮到自己熟悉的“神龙九变剑法”。想到之前的自己虽然能够熟用招式,但是内力不纯,剑法威力不够不说,而且无法持久应战。这一次萧天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但要彻底重温这个改变他人生的剑法,还要有所长进,真正将剑法吃透。 “来了——”萧天双眼一定,手中长剑开始急速抖动。 紧接着,就是随之而来的剑气幻化的巨龙,从“神龙九变剑法”第一式的“蛟龙出海”开始,巨龙剑气由下而上,犹如一条翻海而出的蛟龙,急速而上。直飞青天。 顺带着便是剑法的第二式“神龙摆尾”,出海的巨龙左右摇摆,撼动着天地。随着第二式剑法的发出,整个洞口又一次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神龙九变剑法的威力惊人,这是众所周知的。而这一次,萧天反复地练习此招,比之前在梅花山庄的时候还要认真和刻苦…… “接着是第三式——”萧天的心中默念道。 再一次腾空而其,剑锋由上及下。神龙九变剑法第三式“飞龙在天”,剑气幻化的巨龙有如神天之力。在空中不断飞舞盘旋,撼动着山洞里的每一处角落。 跟上的,便是继续的第四式及第五式——“雷龙破风”和“龙翻江河”,两招齐出,一声声震撼叠起,如同蛟龙贯穿于天地、神游于山河,直将乾坤倒腾得天崩地裂、山河俱碎。 随即萧天翻身缓缓落地,环绕在周身的巨龙剑气盘旋至周身一处,如同坚毅磐石一般呈龙盘之势——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吼,神龙九变剑法第六式“青龙神威”,盘旋的巨龙发出震天的咆哮,从山洞的洞顶而出,似乎响彻了云霄。 “第七式了……”萧天继续默念着。 刚才盘旋的巨龙立刻张开,凝结着一条自由舞动的长龙——神龙九变第七式“覆海神龙”倾巢而出,游行于天地之间来回翻滚,直将日月乾坤倒腾得天翻地覆。 随即剑气便以一化百,剑气分散而开,无数的剑气化作无数的巨龙,盘绕在周身处,飞射着向四面八方咆哮而去——神龙九变剑法第八式“龙游八方”,无数的巨龙剑气如雷鸣电闪般冲天而出,最后伴随着第九式剑法“龙啸九天”。 萧天使出全部力道,剑气凝然而出,只见刚才“龙游八方”所飞出的巨龙齐向青天而上。同一方向,所发出的龙之愤怒的吼叫,似震撼着日月星辰…… 洞内的一切也全是龙的威慑,地底的蛇洞也是止不住地摇晃。而温习神龙九变剑法,萧天也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洞里的光亮明了又暗、暗了又明,他还从未有如此认真地习武过…… 而这一次长时间地使用神龙九变剑法,萧天也并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感觉到昏厥或是疲惫。相反,精通了萧家武功的炼神之效,萧天的内力也比从其要深厚了许多,现在的他,亲身经历过后,也真正意识到了武学基本功的重要性。 “没想到一练就是三天三夜,自己还从来没有如此执着过……”萧天望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体内平息后起的内力,心中默念道,“果然佳儿还有师父说的没错,没有好的基础,就算武功的套路再强,也只不过是虚浮的表面;真正只有沉淀下来,心静止水,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基础抓牢,哪怕武功的套路再简单,他也能成为真正的高手……” 萧天心中兴奋着,但是洞外却传来了不小的震动——是洞外的巨蟒。萧天在洞里习武折腾了三天三夜,蛇洞摇摇欲坠了三天,愣是没有垮塌,这倒是把洞外的巨蟒给折磨得受不了了。巨蟒没有找到萧天,倒是被洞里的萧天折腾得“死去活来”,巨蟒恨不得立刻能钻进洞里,将萧天给吞入腹中。怎奈自己体型太大,别说找到萧天的位置,就是钻进洞里也是不可能的…… 萧天则是透过机关门的洞口,看清楚了一丝巨蟒的游动。之前对巨蟒感到无比的恐惧,在这洞里折腾了三天,眼睛习惯了,萧天倒是不怕这条巨蟒,毕竟自己现在的位置也很安全。 “哼,这条臭蛇,差点害了我性命不说,还吞了郜英师父送给我的剑,等着吧,我总会找到机会重新出去,然后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畜生……”萧天心中暗自道。 但是萧天很清楚,如果只是凭萧家的武功以及神龙九变剑法,根本不能奈何这条巨蟒,结局只可能像刚刚掉入洞口时的情形一样。想要打败这条巨蟒,必须有新的更针对的武功才行。 萧天琢摸着,心中默念道:“这条巨蟒浑身皮如硬石,再厉害的刀剑武功,也根本不能奈何它,按照一般的套路,对付这等强壮的怪物,只凭刀剑根本就不够……如果是拳掌之术,以其内力伤之,获胜的可能性反而更大。可是萧家拳法讲究刚柔四并之术,恐怕对付这头怪物不够,如果能够习得威力足够的掌法的话……” 想到这,萧天不禁想起来了自己温习武功的目的——他这三天复习了这么多的武功,不都是为了参透“苍龙诀式”吗?“苍龙掌”的威力惊世骇俗,世人皆通晓之,如果习得熟用,恰好能够对付这条巨蟒。 “如果是苍龙掌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萧天又兴奋道,“之前石板上加载的苍龙大侠事迹也说过了,洛前辈掉入洞穴后,晚年便整天与巨蟒比武相斗。如此说来,苍龙掌正是能够克制这头畜生的武功,现在我的武功内力已经重新来过,大超以往,不知现在是否能够参透得了‘苍龙诀式’……” 想罢,萧天收回了“铭蒙铁剑”,重新跑回苍龙大侠遗体身侧的第一个洞口,试着开始重新参悟“苍龙诀式”的心法。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和三天前一样,身体中的内力不太适应。但是这一回毕竟不一样,体内已经有了深厚无比的内力,即使参透过程中,体内的内力出现紊乱,萧天自己也能立刻调节回来。 “太好了,这三天的辛苦果然没有白费,现在再来看这‘苍龙诀式’的要点,根本就不费太多精力……”萧天渐渐领悟到了“苍龙诀式”中的心法关键,不禁兴奋道。 既然成功了,就要一做到底。萧天也顾不上休息了,除了最后面的那个“苍龙掌”招式记载的洞穴,萧天沿着每一个洞口,按章节的顺序慢慢领悟着“苍龙诀式”中的所有奥妙。 “很好,这样一来,所有的心法全部了然心中……”一个时辰过后,萧天总算是全部参透了“苍龙诀式”上的要点。其实“苍龙诀式”本身并不难,难是难在自己内力的本身。现在萧天通过三天的苦习,克服了最关键的一道难关,后面的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简单。 “苍龙诀式了然心中,现在再去学习‘苍龙掌’,应该不会再费吹灰之力——”萧天心中暗道,从洞口出来后,径直走向苍龙大侠遗体身后最后的那个洞穴。在那里,将是他习得武功的最后一步……(我的小说《江湖博》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苍龙神掌(萧天回忆篇)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江湖博》更多支持!“这里就是记载苍龙掌武功的石壁……”终于萧天再次站在了苍龙身后的那个最后的洞口处,抬头望着石壁上的文字,兴奋而又沉稳地自言自语道,“现在的我,究竟能够掌握多少呢……” 虽然苦苦修行了三天三夜,但是萧天对自己现有的能力也不敢妄加断言,他抬起手,望着自己磨尽沧桑的双手,心中坚定道:“我已经发誓了,一定要凭自己的能力参透苍龙大侠的武功。苍龙前辈能为死去的心爱之人完成志愿,那我也可以——我一定要学会苍龙掌,彻底改变自己,然后出山,找到王大生,为佳儿报仇!” 想罢,萧天直起身子,深呼吸一口气,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重新开始凝视起石壁上的文字来。 和三天前一样,对于石壁上记载的东西,萧天依旧是不能完全看懂,而且石壁上的文字也十分繁琐,让人看了心中堵塞得很。但是较之三天前,萧天改变的可不仅仅只是他的武功内力,能够三天三夜专心致志重温自己近十八年的武功,并将其做到扎实精通,靠的是超乎常人的耐力以及严于律己的态度——萧天做到了,和从前的他相比,现在的他,要成熟稳重多了…… “脚中有虚。百变轮其一点,身形如水,冲对立收;掌中有实。聚力刚对万式,硬如磐石,窒迫而压;苍龙由底而下,如山如海,借如天磐定石之力,包囊天地万宇;与轻纵横而出,刚柔归宗。苍龙掌之玄妙,皆于四式。终归于横……”萧天开始念叨起石壁上的关键文字,手脚也开始渐渐缓动起来,“三脚七手,以柔聚掌。以刚立出,终而往之不济……对,就是这样……” 萧天一边比划着手脚,一边背读理解着文字中的内涵。曾经的萧天,学习武功之所以马虎,是因为只注重其招式皮毛,而忽视其寓意;而今萧天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离死别,又见通了苍龙大侠的事迹,有着相似经历的他。能够渐渐理解苍龙武学的背后,承载的是苍龙大侠十年如一日的信念和决心。现在萧天也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立誓要学会苍龙武功的他。这一次就自己一个人,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和刻苦…… “苍龙诀式的内力和自己以往的武功内力有些不同,想要调节起来似乎不太容易……”萧天一边练习着,一边暗中道,“即使有些许的寒灵神功内力调息,但也不会像佳儿那样运用的那样纯属……让我想想。一定有能够适合我自己的方法……” 萧天比划着,猛然地一个翻身。准备推掌而出,却突然身体的一丝不适。萧天感觉得到,苍龙诀式的内力刚柔变换无常,不像自己之前所会的萧家武功或是神龙九变剑法那样,只需注意一个套路。 一刚一柔,苍龙诀式的两种内力同时在萧天的体内翻滚,让萧天很是不太适应,具体来说便是想发力的时候无法正用受力点,想要停歇的时候,体内的苍龙诀式内力又对自己造成了阻碍,不能收放自如。 “啊——”石洞里,萧天忍着身体的不适,半空中大吼一声,掌心所出内力幻化做一条青色的巨龙,方向正对洞口空白的石壁上。 “苍龙掌”倾巢而出,伴着强劲的掌风,如同巨龙冲锋一般,将前方的石壁一侧搅碎,成功发出了“苍龙掌”,威力也不小,但萧天的身体似乎难受的很。刚才的那一招消耗了自己不少的内力,而苍龙诀式的内力流让自己用武之时及其地不适应,刚柔交错的内力和体内本有的内力相互碰撞,内力流通无法自如。虽然寒灵神功的内力能够少许缓解,但是根本就远远不够。 “不行啊,这样下去我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萧天眉头紧皱道,“要是能够找到适合的方法,缓解体内的压迫感就好了。寒灵神功毕竟不是特别适合我,能不能有别的办法……” 萧天想了想,决心再次一试,于是他脚呈阵型,掌式依旧,对冲立收,由阴柔之力聚起苍龙诀式之内里,再由阳刚之劲发出掌力,苍龙掌的内力套路基本上就在于此。 和刚才的感觉一样,阴柔之力聚其间,阳刚之劲断其明,待到“苍龙掌”顺势发出,萧天就会感到身体的一阵阵痛——那是阴柔两股内力相互交错而来的结果。 “可恶,还是不行吗……”萧天有些不甘心道,但是掌力即出,哪有不发之理?萧天忍着身体的难受,再次强行出掌,紧跟着就是一道巨龙之吼,和刚才一样,青龙掌晕排山倒海而下,再次将前方的空白石壁炸开一个缺口。 “嗖——”这次的震动似乎是有些大,击碎巨石的威力依在,忽地弹射飞出一块尖石,瞬发便朝萧天的跟前而去。 由于苍龙掌的威力,尖石反弹的速度很快,根本来不及萧天做多余的反应。由于曾经习惯后的条件反射,萧天想也没想,双手换阵,使出“斗转星移”将飞来的尖石给挡了下来。 本来是很简单的一招,却是引起了萧天不小的注意。他发现自己使用完“斗转星移”后,体内的内力似乎是在一瞬间就平和了起来,刚才的难受感也一下子就没了。 出于这一点,萧天心中又暗道:“慢着,这招斗转星移好像能够缓解体内的难受感……对了,萧家山庄的‘斗转星移’有据其内力流动,转而彼此轮回只用,既然苍龙诀式的内力杂糅刚柔之力。那调息时用‘斗转星移’的话……” 想到这儿,萧天停止了拳式,改用“斗转星移”调息自己的内力。和寒灵神功一样。斗转星移一样有着调息杂糅内力之效,等到萧天闭目养神之后,再次试用苍龙诀式的内力,似乎是感觉到体内的畅快自如,刚才的疼痛感一扫而空。 “没想到‘斗转星移’还有调息内力的功效,我原来都不知道……”萧天兴奋地睁开眼,望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道,“佳儿习武时。能用寒灵神功调息内力,我也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方法……‘斗转星移’既然有调息内力之效,我何不先熟用其道,完全掌控其内力再说?” 于是。萧天再次聚起苍龙诀式的内力,刚柔两道内力又开始在萧天的体内乱窜。但是这一会不一样,借用这“斗转星移”的控制之力,萧天似乎是很轻松地便将这两种内力平稳地融为一体,并且明显感觉到自己能够收放自如。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了,我终于找到完全参透苍龙诀式内力的方法了……”萧天暗中一笑,随即再次提起聚足分明的苍龙诀式内力,待到时机一到。萧天转而翻身,两掌齐出,只听得洞门龙吼四起。两条青纹巨龙正面杀出,翻江倒海一般,又如同离弦的箭,速度奇快,威力刚猛,巨龙掌力在洞门的石壁口。炸开一个大窟窿,地底的蛇洞再次发出不小的震动。 萧天见招式已成。便想坐下来休息一番。然而未过多久,洞外却传来了巨蟒倒腾的声音——看来是洞外的巨蟒被萧天数天以来的习武震动吵得不得安眠,巨蟒一时发起怒来,在洞里不断地翻滚,但也只能是无能为。 萧天往着洞外的方向,心里想了想,不禁暗道:“现在的我,应该可以和巨蟒一试身手了吧?既然苍龙大侠前辈能够平日与蛇相斗,皆为常乐,我为什么不可以?” 于是,萧天稍稍恢复一下体力,待到自己觉得自己能够做到,便鼓起勇气,径直往洞门口的反向走去…… 萧天沉住气,慢慢打开石门上旋转的机关……“吱啦——”的石门翻转声刚刚一想,洞外的巨蟒便有了剧烈的反应。萧天的面容再次出现,巨蟒喝不得立刻将萧天给吞于腹中,露出狰狞的巨牙,张开血盆大口便向洞门口的萧天冲了过去。 如果换做是刚刚掉入洞中的萧天,可能见到此等场景,不说晕过去,也会害怕得魂不守舍。但是如今的萧天已经不同以往,见到了巨蟒朝自己扑袭过来,心中并未有一丝的害怕。 “臭蛇,尽管放马过来吧!”萧天还向自己打气地自信道。 巨蟒可不管,整个头部直接朝萧天扑了过去。萧天看准了时机,施展出“凌云步”躲开攻击。巨蟒的头重重撞在了石壁上,发出剧烈声响的同时,洞穴也被摇晃了一番。 萧天毫不畏惧的神态,施展完“凌云步”后,飞身落至巨蟒巨大的身躯之上。 巨蟒回头见着了,再次转身朝萧天袭去。萧天见状,再次腾空跳起,又飞至另外一处。 巨蟒着急了,跟着萧天的步子,身形不断地变化,方向就朝萧天逃跑的方向紧追不舍;而萧天此时并未出招,只是不紧不慢地将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此反反复复几十出,倒是不知不觉让萧天练会了轻功…… 挑逗捉弄近百回合,萧天觉得是到自己出手的时候了。于是萧天凝神定气,拳脚架势呈开,就等巨蟒速至自己身前。 巨蟒张开大嘴到至身前,萧天定睛一望,起手反掌而出,一声异样的龙吟,“覆雨苍龙”倾巢而出,如磐石山海的定力,掌晕幻化的白纹苍龙拔地而起,正中巨蟒的巨牙。 巨蟒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一般,被“覆雨苍龙”的内力威慑到了,稍微后退了几下,也开始静观起萧天来。 萧天施展完了“覆雨苍龙”,感觉身体还算顺畅,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苍龙武功的奥妙。而这一番出招后,萧天依旧是没有主动而上,静观巨蟒其变。 巨蟒第一回失败了,似乎是不愿意善罢甘休,想到前几天还能完胜的“无类”,如今却能反过来捉弄自己,想到这里,巨蟒自己就一脸的不悦。但是见识到了苍龙掌,巨蟒像是感受了曾经熟悉的感觉,时不时也向萧天投去异样的目光。 萧天没有注意,他只是继续站在原地,摆好拳脚的架势,静待着巨蟒随时可能到来的第二波冲击…… 果然,巨蟒再次聚足自己的力道,朝着萧天就是俯冲而去。萧天也不敢怠慢,加以变招,双掌扣心,内力自臂间结合而起。忽地,一瞬而发,手臂由生两条巨龙——“龙主沉浮”即现,两条青龙环环相扣,盘旋从地而上,纠缠一般在巨蟒的头边盘旋,刚柔并济的内力不但阻断了巨蟒的冲击,还将巨蟒弄得晕头转向,不能自理。 这一回萧天像是见到了机会,反身主动而上,趁着巨蟒意识还未清醒过来,横冲而进,全然挥掌齐出,“断岳天龙”自掌法的变换中尽数杀出。只见不计其数的青龙掌晕自阵心杀出,只叫那石洞倒腾得天翻地覆、吧不得安宁。 巨蟒也受到了苍龙掌极大的压迫,不但头部向后退去,整个身子也止不住地摇晃起来,伴着洞穴内的巨大震动,几时几刻都未得到安歇。 萧天见大局已定,忽地心中顿起大胆想法。只见萧天轻功从巨蟒的身体跃下,随即落至巨石的一侧,抬起早已练成如同钢铁一般的手掌,聚足内力吸附在巨蟒的身体之上。 “啊——”萧天用足全力大喊一声,强大的力道竟将巨蟒的整个身体给撼动起来。 巨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自己的身躯被一股强大无法控制的力道所控制,身体不能自如。而萧天这里则是用尽了全力,毕竟巨蟒的身形庞大至极,想要全然撼动其位,必得使出全力。 萧天习得了“苍龙掌”的招式后,很快便将其或用自如,再加上“斗转星移”和“寒灵神功”的调息,能够使得亦刚亦柔的苍龙诀式内力收放自如。而今对付这头巨蟒也是一样,萧天放出强大的内力,将巨蟒的身躯吸附在手,然后使其强烈的上下摆动。 巨蟒可受不了被萧天的内力“玩弄”得左右不是,但是偏偏自己庞大的身躯也不受控制,被萧天一甩而过,整个身子或头部就会撞击在石洞里的某处,发出剧烈的震动,并震碎岩石少许。 “啊——”萧天又是怒吼一声,伴着刚才苍龙掌巨吼在石洞里的回响,萧天双手用力一掷,巨蟒的整个身躯竟径直朝一侧飞了过去,最后毫无任何反抗地整个身子直接撞在了石洞里最大的那块石壁上。随着一声剧烈的声响和一道无比惊人的晃动,蛇洞再次被炸开一个缺口…… 成功制服住了巨蟒,此时此刻的萧天不但是没有了半点畏惧之意,而且还很自信地站在原地,直望着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的巨蟒。心想着如今的自己终于今非昔比,萧天心中的落实也算是彻底放下了…… 巨蟒似乎是短暂地昏厥了一番,受到强烈的撞击后,沉死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才蠕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再次朝着萧天游了过来。 萧天以为巨蟒仍旧不肯善罢甘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重新摆好拳脚架势,等着巨蟒可能接踵而至的又一波冲锋。 然而巨蟒似乎并没有想要再次袭击萧天的意思,不但游行的速度慢了不少,而且蛇口也没有继续张大,眼中的杀气也近乎没有,似乎变成一副很和蔼的样子。 萧天见了有些茫然,面对着一步步靠近却又不知其意的巨蟒,萧天反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小说《江湖博》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遗志传承(萧天回忆篇)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江湖博》更多支持!巨蟒朝着萧天缓缓游了过来,最后停在了萧天的跟前,眼神中的杀气近乎全无,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侵犯的意思,刚才的凶煞一扫而空。 萧天很是感到诧异,不过他并不敢就此放松戒惕,手脚已然做出苍龙掌的架势,以防不测。直到巨蟒最后靠近自己,缓缓低下头,确定没有任何的恶意后,萧天才明白巨蟒已经不想再与自己为敌。 萧天很是感到诧异,他不明白刚才还带着气势汹汹的杀气,恨不得将自己吞下腹中的巨蟒,此时此刻突然变得温和起来,似乎没有把自己当成敌人,反倒是把自己当成了朋友。果然,巨蟒又是蠕动着巨大的身躯,沿着围绕在萧天周围的石壁游动,似乎是在向萧天表达着什么意思。 萧天甚是觉得纳闷,不禁暗道:“奇怪,这条巨蟒为什么不攻击我了?看它的样子,似乎是没有把我当成敌人,而是把我当成了朋友,可是为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学会了苍龙掌,然后将其制伏,所以……对了——就是苍龙掌,苍龙大侠遗迹上的石壁记载有写过,苍龙大侠晚年在这洞中,与巨蟒比武为友,聊以解闷。然而直到有一天,苍龙大侠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没有再从石门中出来,巨蟒从此便只剩孤单自己,无人陪伴几十年……如今我学会了苍龙掌。与这家伙一会,巨蟒一定是把我当成了苍龙大侠,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所以才会变得温和起来……只可惜啊,苍龙大侠已经不在人世,现在学会他武功的是我,萧家山庄弟子萧天——” 萧天的猜测并没有错。苍龙大侠生前最后的年月,的确就是与洞里的巨蟒比武为伴。而苍龙大侠过世后。巨蟒从此失去了一个朋友……萧天刚刚落入蛇洞的时候,巨蟒也将其当做了敌人,直到萧天学会了苍龙掌,巨蟒才将萧天当成了是多年不见的苍龙。因此态度也是由恶及善,把萧天当做了朋友…… 想到了这里,萧天不禁觉得,其实这条巨蟒也挺可怜。苍龙过世后,巨蟒在这洞里孤单一身终无好友相伴,连苍龙大侠后来是死是活也未可知……如今萧天继承了苍龙的武功,巨蟒便将萧天当做是依然健在的苍龙,与其成了朋友。其实巨蟒对萧天也并没有完全的恶意,它只是感到孤单。想找到和苍龙一样的朋友罢了…… 萧天想了想,决心改变自己之前的想法,成全巨蟒的意愿。于是。萧天凝神一定,再次飞身起步,一跃而至蟒身之上,想要再次比武一会。 巨蟒也像是领会了萧天的意思一般,再次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和萧天的招式武功应合起来。 和苍龙大侠生前一样。萧天也用苍龙掌的武功,陪巨蟒聊以解闷。只见萧天施展轻功。自中间一个翻身,夺手而出一招“旷宇苍龙”,青纹巨龙由心而上,直冲云霄。巨蟒也像是领会了意思,跟着萧天苍龙掌的动作,整个翻身而上,顺着巨龙掌力冲上立收,犹如滔滔巨浪不断翻滚。 萧天没完,继续回身一式“龙主沉浮”,虚灵内力自掌中变为阳刚之劲,两条巨龙自周身盘旋而出,环绕着飞舞于旷宇之中。 巨蟒也很能领会萧天的意思,应和着萧天的招式,继续摆动着身躯,迎面而上。巨蟒庞大身躯的速度,加上苍龙掌震慑天地的威力,两者相得益彰,共同“演绎”一式双招齐飞,令人瞠目…… 就这样,萧天又陪着巨蟒“玩耍了”近两个时辰,自己也有些累了;而巨蟒像是也得到了满足的样子,渐渐停止了运动,缓缓停息下来。 不过巨蟒显出一副很温和的样子,从它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再次见到了几十年未曾逢面的“老友”,它已经非常开心了。 而萧天的想法则略有不同,想到自己今天陪巨蟒对招了这么久,也算是心有灵犀了。虽然很累,但是不知不觉中,萧天更加熟悉精通了苍龙掌的招式,与巨蟒的玩耍中,反倒是借此温习了刚刚习得的武功。 “今天就到这里了,蟒兄——”萧天微微喘着气,竟直呼巨蟒“蟒兄”道,“今天你我都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有机会咱们明天继续——” 巨蟒像是听懂了萧天的意思,一个蜷缩便钻到了洞穴之下,然后盘旋着休息了起来。而萧天见巨蟒终于停止了下来,自己也稍稍理了理气,然后重新回到石门后面——苍龙大侠遗体的地方…… 萧天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一直是在练习着武功,无论是原来的武功还是现在的苍龙掌。而今又和巨蟒“相玩”了两个时辰,身体早已是疲惫不堪。现在的萧天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倒头就睡。 不过萧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并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来到了苍龙大侠遗体身后的石壁处,观望着上面关于苍龙大侠生平事迹的记载。尤其是在成为苍龙大侠之前,洛白羽与童玉雪之间的凄婉爱情,这一段让萧天最是感同身受…… 洛白羽与童玉雪二人出自不同门派,但相识两年,二人情投意合。想想自己和苏佳也是一样,一个出自萧家,一个出自追风派,都是经历了世事的沧桑,才因缘分走在了一起…… 童玉雪赐其“铭蒙铁剑”为定情信物,而苍龙这一带在身上,便是带了一辈子。那么自己也是一样,曾经赠予了苏佳永远不忘的刀鞘,苏佳便再也没有丢掉过…… 然而世道艰辛。受到蒙元战火的波及,童玉雪——洛白羽一生的挚爱不幸身亡。自己和苏佳又何尝不是?两人受尽了万般的坎坷,遭到王大生的无情追杀。最终苏佳为了保护自己,跳下悬崖,以牺牲自己而保住了萧天的性命…… “啊——”萧天回忆起了痛苦的事情,不禁感到头痛起来。他很后悔,也很悲愤,每每想到神峰崖上那一抹凄婉的倩影,萧天总会责怨自己的无能。如今自己也跳下悬崖。却是掉进了这不见天日的蛇洞里,萧天不禁感觉到世事的无常。 “佳儿。对不起……”萧天心中满是痛苦及悔意,他用手抓了一把尘土,眼神忽而眼神坚定道,“佳儿已经离我而去。事已至此,我能做的只有做好我自己——洛白羽前辈隐忍数十年,最终终得报仇。那我也一样,等我出了蛇洞,我一定要替佳儿报仇,亲手杀了王大生!” 萧天的决心十分坚定,但是此时此刻自己的体力已经是有些不支。最终疲劳的萧天躺下一个翻身,带着曾经的伤痕与泪水,缓缓地睡下了。而在梦里。那是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痛苦回忆…… …… “敢问姑娘姓名?” “我叫苏佳!你呢?” “我……我叫萧天!” “对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叫你‘小伙子’好像太鄙视你了,叫你其他的又太俗套……” “叫我‘阿天’好了!” “‘阿天’?” “嗯!在我们家。我娘和兄弟姐妹都这么叫我!” “‘阿天’?哼哼,真有趣的称呼!” …… “阿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 “嗯,不管什么问题都行!” “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苏姑娘,我……” “你还叫我‘苏姑娘’?” “那……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我在被卢欢打伤的时候。你叫过的……我虽然当时昏过去了,但那个声音我还是听见记下了……” “佳……佳儿……” “小红姐姐临死前也是这样叫我的。这称呼很好听,你就这样叫我好了……” “嗯,佳儿……” …… “你问我在复仇和阿天你之中选一个,我的答案是……我会选择阿天你,即使今后的路我不能再陪你了,毕竟是阿天你改变了我的人生之路,尽管这条路很短,但是却很美,我也不负此生……阿天,以后的路,我不在你身边,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像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关心你、照顾你的好姑娘……这些是最后的话了,只愿阿天你能记住,曾经有一个姑娘,非常爱你,真的很爱你……” 苏佳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最终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触不可及,远到永不相见…… 梦中的徘徊依旧不止…… ……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萧天朦胧的睡梦中,伸手向着苏佳身影远去的方向。但是那毕竟是梦,一个永远也做不完的梦,一个尽头永远都是悲伤、一辈子都只能活在不再回来的痛苦的梦,一辈子……永远不会…… “啊——”萧天又是大叫一声,整个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最终迷迷糊糊中,萧天的意识渐渐清醒。他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如同无尽深渊的梦,但是萧天就是不想从梦中醒来,一旦醒来,每天面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的现实,他不希望今后的自己永远这样活在醒不来的噩梦中…… “可恶,又是这个梦……”逐渐清醒的萧天终于算是完全恢复了意识,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头却有点昏胀。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一晚上,也许一天,甚至更长。 想到睡前自己的坚定志愿,如今依然习得了苍龙掌,武功也是今非昔比。现在的萧天,心中想的便是能够快些从这阴暗的洞口出去,然后完成自己决心要完成的事情。 萧天缓缓走到苍龙大侠遗体的面前,凝视了好久。终于。萧天在苍龙大侠的遗体前缓缓跪了下来,随即慢慢道:“苍龙前辈,恕晚辈之过。误入洞穴后,习得前辈武功。不过世事难料,而今世道已然不更命运,晚辈愿习得前辈武功,继承前辈遗志,出山行侠于世,并未心爱之人报仇……还望苍龙前辈能够原谅。晚辈无礼了——” 于是,萧天缓缓站起身。双手缓缓上前,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萧天竟慢慢将苍龙大侠洛白羽前辈脸上的苍龙面具给缓缓摘了下来。 毕竟洛白羽去世依旧,遗体只剩得一具白骨,因此也不知道苍龙大侠洛白羽的真正面目。而萧天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凝视着望了望手中的“铁龙纹”面具,眼神稍稍一定……忽地,萧天竟做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事——萧天露出坚定的眼神,毫不犹豫地将面具仅仅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不仅如此,因为上衣早已没有,萧天索性还穿上了苍龙大侠身前的青衣,将其披在身上,甚至还将“铭蒙铁剑”背在了自己的背上,宛然一个武林至尊前辈的模样。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苍龙——”萧天义正言辞地自言自语道,面对着苍龙大侠的尸体,萧天又深深鞠了一躬。“前辈之情,晚辈感激不尽,如今继承前辈遗志,晚辈毕生难忘——” 说完,萧天转过头,按下了石板门的机关。重新回到了巨蟒的洞穴…… 在洞穴处,巨蟒早就已经再一次生龙活虎起来。而这一次从洞穴里出来的,却是真正的“苍龙大侠”——披着青色的衣卦,带着“铁龙纹”的面具,的确就和萧天自己说的没错,从现在开始,他自己就是苍龙大侠。 巨蟒见到了几十年未见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像是见到了几十年未有逢面的老熟人一般,显得亲切无比。而萧天也是很淡定的一笑,抚慰了一下巨蟒,以示意好友间的慰问。 “我们继续喽——”萧天从容地说了一句,随即一个翻身疼跃而上,似要是继续和巨蟒相斗数番。 而巨蟒也像是能读懂萧天的意思,很应和地翻起身来。紧接着龙吼声在洞穴中再起,萧天的苍龙掌和巨蟒互相“激斗”着,巨蟒是在珍惜和“苍龙大侠”继续以武为伴的时光,而萧天却是在…… “如果能有办法,让蟒兄送我去洞穴上面就好了……”萧天此时心里想着的,尽是能从这里快点出去的法子。 于是,萧天踏着轻功,沿着石壁和巨蟒的身躯不断向上纵跃。而巨蟒倒以为萧天一直是在和自己玩耍,应和着一直向上腾空而去…… 终于到了上方有亮光的出口处,可是萧天自己的轻功毕竟有限,而且上面被无数的藤蔓覆盖,是什么情况也不得而知。萧天一鼓作气,借着下面的反冲,一记苍龙掌着实向上,只听得一声龙咆哮,青纹巨龙破天朝着云霄而去。但是令萧天失望的是,岩洞上面的深度及及结构过于复杂和深厚,即使是威力震世的苍龙掌,也是没能打开缺口。 而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巨蟒突然窜了上来。还以为是萧天和自己闹着玩的巨蟒,什么也没想,一头便狠命栽了上去…… 只听得一声“轰隆——”的巨响,紧接着便是洞穴中从未有过的光亮浑然照射进来。 “是出口——”透过铁面具,无数的光亮映入眼中,萧天兴奋地喊道,“这下子终于有出路了,看来还是蟒兄救了我——” 想到兴奋的地方,萧天一鼓作气,沿着巨蟒的身躯,几步轻功飞上了洞口,最终终于重见天日…… 由于长时间呆在黑暗的洞穴,刚刚从洞口出来,萧天不禁感觉到光亮有些刺眼。好在有铁面具戴着,萧天很快便能适应了。 终于出了蛇洞,然而此时此刻,萧天刚想要转身离开,确实想到了陪同他一起在蛇洞中度过艰难日子的巨蟒。 萧天回头望了望投去不舍目光的巨蟒,随即苦笑着蹲下了身子,默默道:“对不起了,蟒兄,因为要事,我必须离开这里……我这一去,可能也是九死一生,但愿我们兄弟有朝一日可以再重逢……” 巨蟒像是听懂了萧天的意思,毕竟在他眼里,此时的萧天就是苍龙大侠无异。巨蟒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只听得一声巨响,最后自己一个翻身,又钻回了黑暗的洞穴…… 萧天沉默了很久,但没有再回头去往那个洞。他只是朝着洞口深深鞠了一躬,以表达对苍龙大侠的缅怀和巨蟒兄弟的感谢。事毕,萧天再次转过身,朝着自己坚定不移的方向走去……(小说《江湖博》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蒙面女子(萧天回忆篇) 萧天从蛇洞里出来后,一直不知去向,说是要回汴梁城找王大生,却是一直找到方向。沿着西北行走十余天,不知不觉竟是行游至河南的边境…… 河南的边境不比繁华中心汴梁之处,这里的一切似乎显得略为荒凉。由于靠近边关一带,这里也经常饱受繁重兵役的痛苦。进来蒙元朝廷战事不断,官府不但对这一带的百姓不闻不问,还强行征用壮丁男子,久而久之,这里的百姓活得一天比一天得提心吊胆……不过好在最近这里较为平静,战火还未波及至此,官府没有太大压迫,老百姓还算生活得过去。但时过境迁数久,边境的许多小镇也是尽显荒芜一片,如同憔悴的驱壳上更添几道干裂的皱纹…… 萧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他自己本就不太熟悉路线方向,不知不觉地竟是来到了这个荒凉一片的地方。走进一个小镇,街上的行人也是少之又少,本应是白天喧闹的街市,如今却是显得冷冷清清。而且每个人彼此见着,也是互相避而不视,似乎总是在担心什么,一个人缩起袖子,匆匆离去。 萧天甚是感到奇怪,不过想想也是,这里毕竟不像汴梁那样的繁华,如今蒙元朝廷动荡不安,山东边境一带也是战事不断,河南这里也难免会受到波及。之前自己和苏佳在出入柳沙镇的时候就能感觉得到。何况这等凄惨悲凉之地? 不过萧天并不太在乎这些,虽然自己继承了苍龙大侠的遗志,但打从心底。他并不像太多的干涉朝廷动乱之事。之前在汴梁和萧家山庄,出于正义,自己公然和王大生“作对”,虽然问心无愧天下之人,但最终也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如今萧天心中想着的,几乎都是为苏佳报仇,其他的一切。似乎自己并不是过于关心。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又停止了,萧天想起了自己在蛇洞的时候。发过誓的,既然现在的自己已然成了“苍龙大侠”,决不能只在乎个人情仇,至少得为天下之人做出事情。可是如今一筹莫展的萧天。见到了此处的荒凉,虽然百姓像是过得有些沉郁,但也不见有什么官府的暴行,萧天也不知现在的自己该如何是好…… 想得太多,萧天的肚子突然饿了起来。虽然经历了超乎常人的磨练,但往日的习性依旧不改,先不管那么多,萧天朝四周张望过去,找了一家客栈。准备先吃饱了再作打算…… “客官,请问你要什么?”进了客栈,小二还是很热情地招呼道。 萧天张望过去。客栈里的人稀稀两两,还算凑合,可见镇里的百姓还算过得下去。萧天想了想,淡定地说道:“给我来两碗面吧——” 萧天的脸上带着苍龙生前的面具,客栈里的人,包括小二在内。见了萧天的第一反应都是有些害怕。但是听到萧天说话口气非常温文尔雅的样子,小二还是放下了心。随即热情地帮萧天找了空下的位置,然后去后台招呼客人去了。 萧天坐在了板凳上,拿起了筷子筒里的筷子,在窗户外光亮的照射下,抬头望了望。不知不觉,萧天不禁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从前的生活,这样在外奔波的日子没少过过。可是往日,在自己身旁的位子,总会坐着一个蓝色的窈窕身影,虽然有时候她并不常笑,但是陪在她身边,逗她说笑,自己每天都会感到开心……可是如今,那道蓝色的倩影却是化作梦中的一缕青烟,随风飘散,留下的,永远都只会是自己孤单的身影,想打这里,萧天面具下的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客官,您的面——”小二的话语稍稍打断了萧天的思绪,萧天回过神,礼貌地“谢谢”了一句后,又开始沉思和回忆起来。 每次在客栈或是饭馆食宿,自己总会陪苏佳说说笑笑,也许有时候二人也会有分歧,也会有不愉快,但是那时候的日子,能陪在她的身边,萧天真的很开心……可是曾经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感受到那时的快乐,只当是寻常,直到现在真正失去了,再去珍惜已经为时已晚。他知道苏佳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曾经无数的美好,永远都只能活在自己的记忆里…… 勾起了伤心的往事,萧天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少许,他似乎还在悔恨,悔恨在神峰崖的时候。如果不是那时的矛盾,自己就不会身处险境,苏佳也不会为了自己而牺牲,自己更不会如今在此孤单一人,永远永远…… 正值萧天沉浸在悲伤的沉痛中,这时,从门口缓缓走进一个轻盈步伐的女子。该女子一身紫色的行装,带着一副紫色的面纱,不露真容。她就如同一位亭亭玉立的仙女一般,虽然面纱之下看不见真容,但曼妙步伐足以让人沉醉,不禁让人联想这是哪位仙女从天而降。 也许是思念苏佳过于伤感,萧天竟模模糊糊将刚才进来的女子联想成了苏佳。不过很快自己的意识又清醒了,想起自己往时也经常看见苏佳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幻影,心中念叨着“佳儿已经死了……”,萧天很快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萧天并不认识这个女子,可是却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不凡的气息。 “客官您要什么?”小二又跑过来招呼女子道。 蒙面女子也是非常淡定的神情,轻轻地说道:“来杯清茶就好……” 话音即出,萧天听出这倒像是出自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子之口。可见年近如此,却依旧能给人年轻女子的曼妙气息,这个蒙面女子一定不简单。 不知不觉。萧天开始打量起这个蒙面女子起来,虽然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她,但是他有预感。这个女子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有些荒凉的地方,必定不太寻常。 蒙面女子像是注意到了萧天的眼神,不禁瞟视了一番。 萧天像是被震慑住了,从女子的眼神中,传出令人压迫且不自然的神情。萧天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那个女人,心想着那个女人肯定不简单。 而蒙面女子见到了萧天。似乎也露出了惊异的眼神,心中暗念道:“那个人是……苍龙大侠?”想必。蒙面女子更多的是被萧天脸上的面具所震惊,毕竟稍有江湖经验之人可知,这个面具传闻正是武林三老前辈之一的苍龙大侠的面具。 不过之后萧天和蒙面女子再没什么交流,眼神上也没有再沟通。萧天还是吃着自己的面。女子还是喝着自己的茶……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出了喧闹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直接冲着客栈的门口而来。客栈里一些害怕的人,听了门外巨大的声响,害怕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跑出客栈,然而门前突然走来三个令人畏惧的身影,竟是将他们给下了回去。 门前突然来了三个奇怪的家伙,个个都长着狰狞的面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其中一人,手上提着一条荆棘长鞭,上面还站着淋漓的鲜血。血滴还时不时地向下低落;还有一人,两袖犹如空空如也,可是时不时从袖口里钻出几条毒蛇,露出狰狞的毒牙,让人恐惧三分;还有一人,拳头如同铁石一般。坚硬无比,只听得一声巨响。该人一拳便将门口的一根支住给震断,门前的支架直接“轰——”的一声倒了下来。 客栈里的人见了甚是害怕,纷纷躲到了客栈的二楼,包括掌柜的和小二也不例外,一楼唯独剩下坐在角落处的萧天和正厅处的蒙面女子。萧天倒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对方长得狰狞、气势吓人,但萧天也仅仅只是望了一眼,没太多感觉后又低头就吃面,毕竟对方还没出手做什么坏事,自己没必要理会;而蒙面女子就有所不同了,她似乎是显得非常在意这三个人的样子,顿时停下了手中的茶杯,背对着门前的三个人,时不时眼神向后瞟去。 门前的三人似乎也对蒙面女子有所意图,一同直望了蒙面女子一眼。不过他们还没有直接发话,又把视角望向楼上被惊怕的其他人。楼上的人见了下面三个长相狰狞的大汉,吓得声音都不敢发出,所有人都往更靠内的方向挤去。 虽说还没做什么坏事,但三人手上都多多少少沾了些许血迹,萧天知道这三个家伙八成不是什么善类,于是不敢掉以轻心,表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实际上还是暗中静静观察着这一切…… 三个汉子的目标,似乎一开始就是那个蒙面女子。三人一同走进客栈,便在蒙面女子的旁边三张桌子上分别坐下了。而蒙面女子并不像萧天那样装作若无其事,她很直接地抬头环顾着旁边的三个大汉,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丝坚定。 不过三个大汉坐下后,却是并没有直接向正中间的蒙面女子“发难”,甚至看都没看一眼,这不禁让人感到诧异。而蒙面女子却是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太大动作,眼神时不时注意着周身三个大汉的行动…… 过了稍许,门外又飞奔过来手持长剑的武林弟子,看样子是来追刚才的三个大汉的。只听得最前面的一个武林弟子手持长剑愤然道:“贼人,你杀了我师兄弟,就想跑?快快纳命来!” 明白了,三个汉子之所以没有看一开始像是盯上的蒙面女子,是因为门外还有情况。刚才门外发生了打斗,所以才会传来喧闹声,三人的身上才会多多少少站着鲜血。 而一听说是“贼人”,楼上的人更是吓破了胆,连楼梯都不敢靠近,甚至看都不看再看一眼。 门前的弟子问话,手提长鞭的汉子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家伙,还想要你爷爷我的命?不来你们不惹我们兄弟几个,我们兴许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既然你们自己执意不想活命,那就别怪爷爷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汉子手中的荆棘长鞭如闪电般划过。最前面的武林弟子还没主要到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被荆棘长鞭给牢牢捆住,手中的长剑也是不经意脱落。 “啊——”武林弟子想要挣扎,却是怎样也挣脱不了。再加上长鞭上满是刺痛的荆棘,越是挣扎,身体越是疼痛。 “再见了……”汉子又是冷笑一句,随即两眼杀气毕露,手中的长鞭猛然一用力,只听得一阵残忍的血肉划破声,武林弟子惨叫一声,浑身立刻是血地倒在了血泊中,当场毙命,整个人变得血肉模糊不敢直视。 杀完人后,荆棘长鞭上再次浸满了淋漓的鲜血,此人的手段极为残忍,杀害他人后还露出阴冷的笑容。门前的其他弟子见到自己的师兄惨死恶人之手,愣是吓了一跳;楼上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大部分人都不敢正眼直视这惨无人道的画面。 萧天也是少许震惊了一番,虽然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但自己决计不会想到竟会看到如此残忍血腥的画面。杀人如草芥,血染满地,萧天有些坐不住,他不想看到这等恶人在此继续胡作非为…… 然而赶在萧天之前,和刚才死去的武林弟子同行的其他人,提起长剑,哭着喊着就想为其报仇,什么都不怕地冲了上来。 就在踏进客栈门口的一步,他们的脚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众弟子低头一看——是蛇,差点没把他们吓死。 的确,这是旁边另一个大汉的出手,不知何时,该人袖口中的毒蛇诡异而出,趁着众弟子不注意之际,缠住了众人的脚。 毒蛇剧毒无比,毒牙渗入众弟子的脚上,众人瞬间像是没了知觉一般,纷纷体力不支地倒了下来。没完,其中一条毒蛇,盘绕着游至一人的脖子上,露出狰狞的毒牙,最后竟咬在了脖子的动脉之上。只听得绝望的一声惨叫,该弟子毒浸全身,最终惨死而去。 “师兄——”其余弟子见了,更是痛恨又害怕地惊叫道。 而坐在桌前的三个男人却是露出了令人胆寒的笑容,如今众弟子被毒蛇咬伤,借不能动,只能任人宰割。虽然心中有为师兄弟报仇的愤恨,但是更多的,是被刚才残忍杀害的手段所震惊的恐惧,此时他们连想跑都来不及了。 “接下来到我了——”最后一个铁拳汉子站了起来,上前走了几步,露出铁石一般坚硬的拳头,对准地上的一个弟子就是一拳俯冲打了下去。 只听得一声巨石的碎裂声,该弟子所倒下的地面,石板尽断,地基都被一拳砸穿,可见该汉子的拳力甚是令人畏惧,更别说被直接一拳打中的弟子。果然,该弟子遭受汉子一拳重创,已经是变得体无完肤,整个人七窍流血,死前做出一副从未有过的惊慌面容,从未见过的残忍场面,愣是让人不寒而栗。 其他的弟子再也看不下去了,自己的师兄弟一个个惨死在这三个贼人的手里,比起仇恨,他们更多的是害怕,他们也害怕自己会和死去的师兄弟一样,一个个被这三个贼人折磨致死。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无力能逃,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既然你们都不想活,那爷爷我就送你们一程——”铁拳汉子又大喝一声,一拳砸向地面,令人震惊的一幕——地面被震起的冲击力,直接将其余倒地的弟子全被震飞至门外,只听得连绵不断的惨叫,所有人全然飞出,最后从高处重重摔落至地面,摔得粉身碎骨,当场断命。 血刃客栈之后,三个汉子竟冷冷相视一笑,重新坐回了蒙面女子的身边。“解决”了门外的众武林弟子,这一回,他们的目光终于回到了蒙面女子的身前……(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来者不善(萧天回忆篇) 血刃客栈之后,三个汉子竟冷冷相视一笑,重新坐回了蒙面女子的身边。“解决”了门外的众武林弟子,这一回,他们的目光终于回到了蒙面女子的身前…… 刚才血腥的一幕还久久在众人脑海里徘徊,客栈一楼还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楼上之人见着三个汉子没有离开,根本就不敢下楼,神情发愣地蜷缩在二楼的角落。 而萧天也是被震惊了,虽然这样血腥的场景,自己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每每遇上这样“残忍屠戮”的画面,萧天的心都揪起几分。倒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他不忍心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残忍地被剥夺…… 三个汉子重新坐回了蒙面女子的身边,似乎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果然还是这个神秘的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倒是一脸从容淡定的神态,不管是刚才的血腥场景,还是现在被三个凶神恶煞之人盯住。 三个汉子在作为上盯了许久,其中手拿长鞭的汉子最先发话道:“是她吗?” 另一个铁拳汉子冷笑着回答道:“脸可以用面纱遮住,但是眼神不会变,那股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气,一二十年过去了,还是不变啊……” 蒙面女子似乎是知道这些人来意一二,忽地转而一笑道:“哼,没想到你们跟踪我,竟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杀人……你们胆子也真够大。三个人就敢正面照我,看样子田栩那家伙,快二十年了。始终跟着我不放啊……还是说,那家伙让你们跟踪我,另有目的?” “没想到你果然还是如此看不起师父他来人家,师父他却是日日夜夜都没有忘记你啊……”毒蛇汉子跟上道。 “哼,有本事他自己直接来找我,让你们这些杂碎跟踪我,算是几个意思?”蒙面女子果真如他们三个之前所说。有着一股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气,“如果他真的另有所图。那不好意思,我把他看得太高尚了。你们回去告诉田栩,如果他是来找我,让他亲自出现在我身前;如果另有所图。就跟他说,我这辈子就当他是个孬种!” “你——”蒙面女子说话毫不客气,倒是激怒了旁边的三个汉子,一向沉不住气的铁拳汉子有些忿忿道。 萧天在大厅角落看着前面蒙面女子和三个汉子的一举一动,由于有些距离,楼上又有害怕的喧嚣声,所以不太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不多一会儿便见着铁拳汉子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心知可能又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怎么。说了你们师父一句,就气成这样子,田栩那家伙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没变,连徒弟都是这样……”蒙面女子又嘲笑着说道。 “哼,我们敬你是我们师父的老熟人,所以才对你客气,要是你再敢对我们师父有羞辱之言,休怪我们不客气——”长鞭汉子稍稍提起自己满是鲜血的荆棘长鞭。似乎是要对蒙面女子有威慑之行。 蒙面女子似乎是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继续轻蔑着笑道:“哼。就凭你们几个杂种,三脚猫的功夫,真以为是我的对手吗?” “你说什么?”长鞭汉子不开心地反问道。 一向耐不住性子的铁拳汉子再也忍不住了,见蒙面女子一句又一句地刁难,铁拳汉子二话不说,抄起拳头,就是对着蒙面女子狠狠砸去。 蒙面女子眼神十分淡定,见着钢铁般的拳头飞来,两脚轻轻一点,整个人带着板凳平移向后退去,躲开了这一击。铁拳汉子的拳头砸了个空,重重打在石砖地板之上,将石基砸成四分五裂。 看似威力惊人,但蒙面女子却毫不放在眼里,似乎在她眼里看来,这些都是不足一提的伸手。 但是楼上的人可不这么认为,见楼下矛盾尤其,上面的人害怕待会儿的血腥一幕会再一次上演,很多人纷纷闭上眼睛不敢直视。 而萧天这边也是担心不已,他并不知道蒙面女子有几番伸手,但是不忍心再看着三人“屠戮”的他,决心不再袖手旁观,抓住机会想要做些什么…… 蒙面女子依旧显得十分淡定,铁拳汉子一击不中,继续冲上前来挥拳而去。而这次,蒙面女子看准时机,紫色长袖飞出,轻松地将铁拳汉子的拳头给牢牢绑住。 话说以柔克刚,这句话还真不假,被长袖牢牢捆住的汉子的拳头,无论怎么使劲发力,都是不能挣脱,刚才威慑四方的气势一扫而空。无奈,铁拳汉子又挥起自己另外一只拳头,朝着蒙面女子面门袭去。 而蒙面女子依旧是故技重施,另一只长袖又将其死死捆住。两只拳头都被绑住,铁拳汉子已无招架之力。蒙面女子两脚轻轻一点,整个人带着板凳再一次平移回来,随即脚尖如剑一般直中铁拳汉子腹下,铁拳汉子只感觉腹下的一阵剧痛,随即惨叫一声,整个人有向后倒去的趋势。蒙面女子看准了,同时松开两手的长袖,铁拳汉子直接向后翻去,痛苦地倒在地上,不能立起。 很简单地一招就将刚才不可一世的铁拳汉子给制服,可见蒙面女子超乎常人的从容和自信。很明显,她的武功决计不止这么简单,再加上刚才所说她与什么人有一二十年的恩怨,她的身份也一定让人猜不透。 毒蛇汉子可忍不了,二话不说的他,从袖口处放出十余条剧毒无比的蛇,四面八方如同闪电速度一般,朝着蒙面女子袭去。 蒙面女子没有浪费时间,忽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唰唰——”几道行云流水的紫色剑光飞出。竟是逼得毒蛇不赶进犯。 “废物,都给我上啊——”毒蛇汉子在后面有些看不下去,着急地喊道。 然而蒙面女子是不太会给这些人机会。趁着他们不注意,袖口中几道银光暗器飞出。毒蛇汉子没有多少躲避之力,待到发现之时却是为时已晚。 “叮叮叮——”千钧一发之际,长鞭汉子挥舞着荆棘长鞭,将蒙面女子飞来的暗器一一击落,算是救了毒蛇汉子一命。 蒙面女子一套武功施展完后,心不跳。气不喘,似乎刚才的伸手连自己一成的功力的都没有使出。而三个汉子这边。刚才还在众武林弟子面前“威风八面”,现在却已是变得紧张不已。铁拳汉子重新从地上站起来,直望着面前不把任何一切放在眼里的紫衣蒙面女子,咬牙着说道:“可恶啊。今天不让她尝尝苦头,我忍不了——” 然而话虽这么说,可是蒙面女子的武功行云流水、来去自如,出手点到三分就已是让三人头疼不已。长鞭汉子想了想,随即道:“这次我们三个人一起上,我还就不信还对付不了这臭娘儿们——” 说完,三个人重新站好,准备同时向蒙面女子发难。而蒙面女子依旧是和刚才一样,一脸淡定孤傲眼神。在她看来,这三个杂碎根本就不值一提…… “上——”长鞭汉子大喊一声,三人同时一拥而上…… “嗖——”然而就在此时。三人的身旁飞来一样异物,暗器般挡住了三人的去路稍许。三人立即停下脚步,待到暗器飞过,仔细看来,只不过是一根筷子。 “是什么人,敢坏你爷爷的好事?”长鞭汉子有些怒气地喊道。 楼下只有这么些人。拦住他们的除了萧天还会有谁?虽然并不知道这些人和蒙面女子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管这些人武功强弱的关系。但看着三个男人联手在欺负一个女人,还是手刃鲜血的三人,萧天再也看不下去。既然现在的自己已然继承了苍龙大侠的遗志,这样的事情他不能不管。 三人侧头望去,只见一个铁面青衣男子正用深邃的眼神望着自己。蒙面女子也注意到了,稍稍偏头而去,心中暗道:“苍龙大侠?不会吧……” “哼,你们这些人,都喜欢遮着脸是吗?”看着萧天铁面具遮住面容,又敢插手坏三人的好事,长鞭汉子不知好歹道,“居然还敢主动找你爷爷的麻烦,那就休怪爷爷我不客气了!” 萧天可不管这么多,既然下定了要管这件事情,就一定会管到底。何况在萧天眼里看来,以他现在的武功,对付这些乌合之众,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长鞭汉子这边果然改变了目标,不再主动去找蒙面女子的麻烦,长鞭直接如同闪电一般,挥向萧天眼前。 蒙面女子见此情形,稍稍将头侧向一边,按笑着道:“苍龙大侠居然会重出江湖?真有趣,就让我看看,这家伙究竟有多少尽量……” 长鞭飞至眼前,萧天显得十分镇定,身形稍稍向后一侧,提起手中的筷子,就用一只筷子就将飞来的长鞭给牢牢控制住。 长鞭汉子很是不服,想要发力折断筷子,萧天又将手中的筷子飞速一点,如同暗器般朝对手飞去。长鞭汉子没有办法,只得稍稍退后几步,将筷子暗器给击落。 既然第一个人找萧天发难,那其他的人也就不妨多让。铁拳汉子不甘心被一个“无名之卒”招惹,冲上去就是一式铁拳朝萧天脑袋上砸去。萧天依旧是显得镇定自若,待到铁拳飞至,萧天很淡定地举起手掌,似要将飞来的铁拳给拦下。 出人意料的一幕,铁拳汉子的拳头重重打在萧天的掌心之上,萧天竟是毫发无伤。相反,铁拳汉子不禁有些惊慌,萧天的手掌聚足内力,如同一道坚硬无比的巨石,任凭自己的拳头如何发力,竟是不能击穿。 其实这便是苍龙掌聚足的内力,掌心如同坚硬的磐石,深厚而又不移,即使刀枪也无法轻易击穿,更何况这在萧天眼里不足为题的拳头。 萧天眼神稍稍扬起,淡定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坚定。萧天的掌心猛然发力,只听得一阵龙吼,一道若隐若现的苍龙掌晕杀出——苍龙掌第一次重现江湖,深厚的巨龙掌力直接将面前袭来的铁拳汉子给击飞数丈之远。铁拳汉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遭受重创,远远飞向后座,最后直接重重摔到在地,这回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难道就是苍龙掌?”蒙面女子的面纱之下,婉儿扬起一道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么说来,他果真是苍龙大侠重新出世……” 而这边的战斗还没结束,毒蛇汉子见两兄弟纷纷败阵,也不想袖手旁观。他眼神杀气毕露,从袖口处释放出最厉害的毒蛇,十几条一同朝着萧天游行而去。 萧天见到了毒蛇朝自己一一扑来,倒并没有显得非常紧张的样子。相反,萧天不但没有害怕,而且还面不改色地坐在座位上,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毒蛇行如疾速,很快将萧天的手、脚,甚至是脖子牢牢地卡住。冰冷的身躯缠绕在身,毒蛇露出令人胆寒畏惧的致命毒牙,似乎再过一瞬,毒蛇便能取掉萧天的性命。 然而萧天依旧是并不紧张,手脚都已不能动弹,萧天依旧是微微抬起头,用淡定的神情望着即将朝自己袭来的毒蛇。 “快,给我咬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毒蛇汉子在一旁忿忿道。 毒蛇接到了命令,准备给萧天致命一击。然而萧天依旧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望着最顶上的毒蛇,萧天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是说了些什么…… 令人不敢相信的一幕,毒蛇缠在萧天脖子之上,久久没有发难,反倒是萧天匪夷所思的一言一语,竟将缠在自己身上的毒蛇给“控制”住了。 过了一会儿,毒蛇收回了凶杀的眼神,纷纷从萧天的身体上离开,萧天的手脚重新得以解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毒蛇汉子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大声说道。 其实他并不清楚,萧天在蛇洞里修炼了很长一段时间,与洞里的巨蟒整天为伴,早已熟知与蛇交流,更别说毒蛇汉子手中的区区小蛇。果然,刚才缠绕在萧天脖子上的毒蛇,不但没有再发起进攻,反倒是很顺从萧天的意思,把他当做是自己的主人,整个身躯立在萧天的手掌心之上,等候萧天发令。 “反了,都反了——”毒蛇汉子焦急地喊道。 萧天又朝毒蛇悄悄地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话,毒蛇接到了命令,反过来便朝着三人的方向袭去。 “啊——”倒在地上的铁拳汉子最先遭殃,全身不能动弹的他,直接被袭来的毒蛇咬中要害,惨叫一声后便当场毙命。 接下来的毒蛇汉子也不例外,他万万也没想到,萧天的蛇语,竟是让自己亲手养大的毒蛇,不再听从自己的命令。“啊——”毒蛇汉子也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脚全然被毒蛇咬伤,最终也惨遭毙命。 萧天心里早已打定,这三个人犯下滔天罪行,在众人面前血染当场,自己根本没必要对这些恶人手下留情。眼神一定,萧天对准了唯一活着的最后一个长鞭汉子,又命令毒蛇向其袭去。 长鞭汉子这边,手脚还挺利索,知道今日自己不是萧天的对手,二话不说,即刻便施展轻功,飞身离开了客栈,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天见没能正法这最后的一个,也只能点到为止。萧天又一次下了口令,其余的毒蛇听懂了,纷纷离开了原地,消失在了地底…… “奇怪,刚才那个神秘的蒙面女子不见了……”萧天解决完了“事情”,抬头重新环顾,这才发现作为重要当局者的蒙面女子,不知何时却是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秘密接头(萧天回忆篇) 解决掉了恶汉,蒙面女子却在这个紧要关头不见了踪影。萧天很是感到诧异,虽然整件事情或许与自己毫无半点关系,但是萧天却非常想要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血腥的战斗过后,酒楼里总算是恢复了平静,但是酒楼里的所有人却还沉浸在刚才的血痛之中。尽管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并未受到波及,但是看到眼前的惨状,也算是在他们脑海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萧天救了这些平民百姓,作为苍龙大侠重新出世,虽然是这么说,但萧天似乎并不太开心。他转头望了望楼上还在惊慌的人们,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在现在危险已经群补全部解除了,萧天也不用再担心什么。想到刚才的那个蒙面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萧天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事情,于是二话不说便也离开了酒楼,朝着蒙面女子可能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路上,萧天的心中也是疑惑不断:“那个神秘的蒙面女子到底是谁,看她的伸手,她一定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物……刚才那些残忍杀害众武林弟子的三个恶汉又是谁,虽然自己轻而易举地打败了他们,可是很明显能感觉到他们三个人来者不善。武功怪异不说,而且出手极为残忍,他们三人背后一定还有他人,而且一定和那个蒙面女子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在蛇洞里刻苦修炼了多日。如今萧天的武功也是今非昔比。曾经连轻功都不会的他,如今却是轻功十分拿手。再加上平地上“凌云步”的辅助,萧天“追踪”的速度更是天上几番。不出多时,就在前面正确的方向,萧天终于又重新见到了那个紫色的身影。 “追上了……”萧天心中暗道,“和她保持一些距离,看看她究竟想要往哪里去……虽然这么做可能有些不太光明正大,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插手其中。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探到底了……” 想罢,萧天使自己和蒙面女子保持安全的距离。悄悄地跟在后面。很快,跟着蒙面女子的步伐,萧天离开了小镇,穿过了丛林。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深山之林。 蒙面女子一直望着前方,施展轻功向前赶路,似乎她还有什么要事。然而,她的余光却是时不时往后方瞟去——她已经发现后面已经有人跟踪她,而且能确定此人就是萧天。 “苍龙大侠?”蒙面女子并没有回头,而是假装不知道地继续向前赶路,心中暗念道,“有意思啊,苍龙大侠重出江湖。竟是让我碰到了……他可能以为是不放心我,才跟过来的吧……苍龙大侠不是七八十年前就已经在江湖上失去消息了吗?哼哼……有意思,看来这个苍龙大侠的身份很值得商榷。待会儿一定找机会,揭穿他的真面目……” 于是,蒙面女子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向前赶着路。而萧天则是在自以为安全的距离紧追不舍,不过多时,二人便来到了一处山下较为开阔的山泉处…… 一处荒凉的土坡上…… 长鞭汉子赶在萧天出手之前。便急匆匆从酒楼里逃了出去。然而此时的他虽然没有和萧天正面交手多少,却也一时精疲力尽。想到和自己同行的两个兄弟皆死于萧天之手。长鞭汉子心中很是愤恨。 “刚才那个人,他带的面具,还有那道强劲的掌风……错不了的,他一定就是苍龙——”长鞭汉子一边赶着路,一边暗暗道,“可是传闻苍龙大侠不是在七八十年前就销声匿迹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会重出江湖,而且一点老态都不显……还是说,这个苍龙大侠是个冒牌货?不可能,苍龙大侠一声都没有传于他人武功才对,而且刚才那个‘苍龙’使的,的确就是苍龙掌不错了,那这到底是……” 逃跑了很远的路,长鞭汉子有些累了,于是在一处粗壮的大树下停驻休息一番。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头上的光亮很快被成群的黑影给遮住——抬头一望,只见一个九尺高的大汉和身后上百的黑衣刺客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过长鞭汉子并没有紧张,似乎他认识这些人。见到了最前面的那个大汉,长鞭汉子立刻显得很恭敬的样子,不敢随便说一句话。 九尺大汉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用冰冷的语气质问道:“不是叫你们三兄弟跟着那个女人吗?怎么了,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长鞭汉子这时候倒显得有些害怕了。他立刻在九尺大汉的面前跪下,略显紧张地回应道:“白……白燮师兄,小……小人该死,小的三个本来跟踪那个女人好好的,可……可是,却偏偏碰上了……苍龙大侠。我们敌他不过,结……结果其他两个兄弟已经……” “苍龙大侠?”原来这个九尺大汉是白燮,鬼王师的四位弟子之一,听了长鞭汉子的话,白燮用冰冷的口气质问道,“难道是那个传闻中三位武林至尊前辈之一的苍龙?不会吧,他不是七八十年前就在江湖上失去了消息吗,怎么这个时候会重出江湖?” “不……不会错的……”长鞭汉子继续紧张道,“他使的,的……的确就是苍龙掌,而且他还……还带着苍龙大侠的面具。不过他……他似乎很年轻的样子,不像是……是一个前辈的样子……” “你是说使出苍龙大侠的武功,却又是一个年轻小生是吗……”白燮听了,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哼,有意思,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居然会遇上如此趣事,哼哼……” “都是因为苍龙的出手。我们兄弟三个才……才跟丢了那个女人,还请白燮师兄……恕罪——”长鞭汉子又显得紧张无比地请罪道。 然而,白燮却是不以为然。他露出阴冷的面容,用令人畏惧的口气说道:“哼,别以为你们跟踪那个女人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师父下令,是叫你们跟踪那个女人,你们倒好,不但明目张胆。还和当地的一些武林弟子发生矛盾,现在又被什么‘苍龙大侠’打得满地找牙。办事还真是效率啊……” “请师兄恕罪……请师兄恕罪……”长鞭汉子继续紧张地低头道。 白燮一直保持着冰冷的面容,缓缓走上前几步,随即又问道:“行了,还有什么消息要汇报吗?” “没、没有了……”长鞭汉子又胆战心惊地回答道。 白燮见了。冷冷一笑……突然,一把冰冷的利刃“嗖——”地直穿腹中。长鞭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身体的一阵冰冷,低头一望,直接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插在自己腹中。长鞭汉子瞪大了双眼,最后惊异道:“白……燮……师兄,你……” 最后,长鞭汉子也一命呜呼倒在了血泊中。 “哼,这就是无能者的下场……”白燮用令人惊悚的语气自言道。“那个女人跟丢了,如今只好再做打算了……不过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居然会在这个地方碰见重出江湖的苍龙大侠。甭管是真是假。如果有朝一日有缘相会,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最后一道阴冷的笑容,白燮带着他的黑衣刺客消失在了荒野的迷雾里…… 山下泉水之处…… 蒙面女子赶路赶到这里,就停下了脚步,似乎在这个地方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务。而萧天也是一路跟踪至此,他当然是不敢直接露面。来到此处后,萧天躲在了距离较近又不易察觉地一刻大树树梢上。在这里技能眼观耳听蒙面女子的一切,又可以不被轻易发觉。 可是不幸的是,蒙面女子早就知道萧天在跟踪自己,而且武功神秘莫测的她,甚至已经知道了萧天藏身之处。不过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蒙面女子并没有当场揭穿萧天的行径,而是装作一脸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将计就计”,而且也没有回头望萧天藏生的地方,这也让萧天一直还蒙在鼓里。 蒙面女子走到溪流一旁,蹲下身来洗了洗手,倒也并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而萧天在树梢之上观察着这一切,却还不知道蒙面女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个地方也不像是能做什么事情……”萧天静静窥伺着,心中疑惑道,“还是说,她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萧天的猜测不无几分道理,蒙面女子站在溪流一旁很久,时不时环望着四周的一切,就像真的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蒙面女子看了许久,每个地方都看到了,唯独不看萧天藏身的地方,这样让萧天放松了警惕。 萧天果然还是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察觉,依旧是藏在原地静观着下面的一切…… 就这样静等近半个时辰,蒙面女子河对岸的丛林,似乎是有了动静。只听得树叶的几声“沙沙——”声响,从丛林的另一侧,突然冒出一个身穿素衣、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男子的面庞气血阳刚,刚劲的面容下又不失一种仙风道骨的滋味,给人的第一印象倒是有些得道仙人的滋味。 “他是谁?来这个地方干什么?难道这个女人一直等的人就是他……”萧天的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出无数的疑问,继续盯视着前方的一切…… 蒙面女子见到来者已到,先言发话道:“终于来了,看来你们的人挺守时的嘛……” 中年男子站在河的对岸,与蒙面女子隔河相对,抬手行礼道:“逸仙弟子风文,见过兰姑前辈——兰掌门,既是正面相会,又何必面纱遮掩,何不以真容相待?” 原来那个神秘的蒙面女子,居然是当今古墓派的掌门人兰姑,而那个中年男子,也正是逸仙门的得力弟子风文。 “兰姑?”萧天在树梢上了明了,有些震惊道,“这个人居然是古墓派的掌门人兰姑兰前辈?不会吧……” 兰姑缓缓揭下自己脸上的紫色面纱,就和十八年前在逸仙门夺走方瑛的一刻,在方仲天面前的动作一样。面纱下露出的,是一张佳人韵味的脸庞,虽然已是年近四十,但昔日芳华依旧不散。 但兰姑却依旧是摆出那副不把世俗放在眼里的神情,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兰姑沉顿了一会儿,随即轻笑着说道:“哈哈哈,没想到方仲天为了接回自己心爱的女儿,十八年倒也是关心备至,如今期限已近,竟还亲自派人前来交涉……” 风文却似一脸淡定的神态,他缓缓道:“不管怎样,十八年前兰掌门和方掌门之间的情感恩怨我想就此告一段落吧……如今兰掌门秉守誓言,抚养掌门女儿十八年,方掌门也秉守誓言,如你所愿,现在是到了该交还掌门女儿的时候了……” “哼,看来你们倒是挺信任我的样子,就不怕我把方仲天的女儿教坏了,反过头来报复你们?”兰姑又反笑着问道。 风文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依旧是从容淡定地说道:“虽然兰掌门和方掌门有过情感纠葛,但好歹怎么说,兰掌门也算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晚辈心想兰掌门应该不会违背誓言——” “哼,算你们逸仙门的人有眼……不过听好了,我对方仲天,永远只有恨,不会有情——我之所以抚养他的女儿,只不过是让他尝受十八年的相思之苦,并让他这个十八年前背叛我的男人好好看看,什么才是谨守诺言——”兰姑有些情绪激动,她自觉在外人面前说的有些过头了,随即尽力使自己缓和道,“放心吧,瑛儿虽然是我在古墓抚养十八年,但我并没有收她为古墓派的弟子,还让她出世见识了许多,当做是常人家的女孩子一样照顾……只不过,本座在古墓也有要事在身,如今期事已近,不能亲自护送瑛儿回山……不过本座会选一个合适的人,让其完成任务——” “找人护送瑛儿亲自回山?”风文有些疑惑,随即又道,“不然,让逸仙门的人亲自来接瑛儿好了……” “大可不必——”话音未落,兰姑急忙阻拦道,“这件事情逸仙门的人还是不要多插手为好,既然瑛儿是本座一手培养大的,就让本座亲自解决吧……” “那……好吧……”风文临行前,就接到了方仲天的命令,只要能让方瑛平安归来,任何一切的条件都听从兰姑的,于是风文接着道,“既是如此,但也总该让我们知道兰掌门你派谁护送瑛儿回山,好让我们的人早做应对。” 兰姑笑了笑,不紧不慢道:“这个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要找的人,一定有能力护送瑛儿平安回家。等到有了消息,我会飞鸽传书给你们逸仙门的,你们只需静候消息即可……” “那……好吧……”风文最后答应了一句,转身准备离开时,又鞠躬说道,“方掌门让我带话兰掌门,他非常感激兰掌门能照顾瑛儿十八年,把她抚养成人,他年轻时犯的过错可能无法弥补,但他这一次不想道歉,只是想好好地谢过你……” “我和方仲天的事情,无从以变,不需要外人指手论足——”兰姑有些情绪道,“要是真有事情,本座会亲自和他说,不过我想,可能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风文见事情已毕,又行礼鞠躬道:“多谢兰掌门,那在下就此告辞——” 于是,风文交代完了事情,转身施展轻功消失在了远处的丛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身份揭穿(萧天回忆篇) 风文离开后,兰姑在远处伫立了许久。她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久久没有离去。当然,她也知道此事此刻萧天还在后面跟踪自己,她倒也是在等待,等待萧天在自己面前现身的契机…… “哼,没想到田栩为了二十年前的恩怨,居然死不罢休,还派人跟踪我,这样看来,他最恨的人其实并不是我,而是方仲天……”兰姑暗中自言道,“虽然我也恨方仲天,但终归也只不过是怨恨罢了,可是田栩就……如果他真的要这么做,恐怕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瑛儿……如果说我没有空闲能够护送瑛儿回山的话,就只能派人保护她了。方仲天现在毕竟是逸仙门的掌门,田栩既然和他有仇,还是不要麻烦逸仙门的弟子才对,如此看来的话,说不定只有一种机会……”说着,兰姑将余光瞟向身后萧天藏匿的树梢之上。 而此时此刻,萧天却还静静地躲在树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兰姑已经发现了自己。对于刚才兰姑和风文相会的场景,萧天的脑海中也是无数的疑惑。 “奇怪,逸仙门的弟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方仲天和兰姑的情仇恩怨,江湖中人近乎人人皆知,但既是有仇,为什么兰前辈还会与仇人的弟子相会?”萧天心中暗道,“佳儿曾经说过,在追风派的时候,陈世今叛变的那天,风文风前辈就准备带逸仙门的弟子参加峨眉论剑。可见其在逸仙门的地位。如此高地位的逸仙门弟子和古墓派的掌门人在此见面,一定事出有因……还有,刚才那些恶汉跟踪兰前辈。明知道她是古墓派的掌门人,还敢明目张胆地现身,说不定,在他们背后,一定还有未知的幕后势力……” 在蛇洞里修炼成的萧天,不但武功突飞猛进,头脑也比从前要灵光了许多。原来苏佳在自己身边时。甚至说在汴梁城陪其他的朋友,萧天从来都是傻头傻脑的。什么主意都得听苏佳陆菁她们;但是现在萧天已然成熟了不少,独自一人甚至是身处险境之时,能够从容冷静地思考问题,坚定的眼神比起以往也要多了几分睿智…… 兰姑又伫立了许久。她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看样子像是时机到了,兰姑的嘴角微微一笑……“曾经是光明磊落、惩奸除恶的苍龙大侠,为何今日要做梁上君子,偷听他人,尔等难为君子所为?”兰姑背对着萧天藏匿的地方,突然笑而发话道。 萧天全身猛然一惊,他现在才知道,从一开始兰姑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藏身。本来自己与本事毫无关系。只是自己寻思好奇才跟踪过来,如今被发现,恐怕自己也难以从瓜葛中脱身…… “不是吗?”兰姑见萧天始终没有现身。冷冷一笑,随即从手中飞过一道寒冰暗器,眨眼的功夫飞向萧天所藏的地方。 萧天不得已,一个翻身躲过飞来的暗器,索性从树梢中现身,施展轻功落至了兰姑的面前。 说起来。兰姑不但是古墓派的掌门人,对萧天来说还是众望所归的武林前辈。自己理应没有理由无礼相待。如今自己跟踪兰姑被发现,到现在一身苍龙的装束在兰姑面前现身,不禁显得几分尴尬。 兰姑见到了苍龙的全身,冷冷一笑道:“哼,果然是你,刚才在酒楼里替本座出手……刚才在酒楼,汝辈可是施展苍龙掌一二,如此看来,你就是苍龙大侠不错了……” 苍龙倒也还算镇静,虽然自己无礼在先,但毕竟自己毫无恶意,而且还在酒楼里出手相救。就算兰姑百般刁难,凭自己现在的武功,也根本不是头疼之事。 于是,苍龙还是先行礼一番,缓缓道:“在下苍龙见过兰掌门……” “不对吧?”兰姑又笑着道,“苍龙大侠不是七八十年前就在江湖上失去了消息吗?我这个古墓派掌门人的位置,可是做了不到二十年,你怎么可能会认识本座?还是说……你就是一个冒牌货?”兰姑的话语很明显,她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苍龙大侠。 萧天这才知道说漏了嘴,没想到初次出世,就让人看出了破绽。不过萧天的情绪还算是平静,他缓了缓神,不紧不慢道:“是也好,不是也好,苍龙就在这里;真也好,假也好,苍龙掌名副其实……今日在下偷听兰掌门在此与逸仙弟子要事相言,的确是在下的不是。不过在下并无恶意,也是无意了之兰掌门的恩怨,如若兰掌门怪罪在下,在下必当在此赔罪——还望兰掌门能够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见眼前的苍龙像个书生一样唧唧歪歪了一大堆,兰姑又笑了笑:“哼,苍龙大侠,武林三位至尊前辈之一,行事侠义无双、果敢豪迈、性格粗犷,岂是你这等文质彬彬之样?不过……看在你刚才在酒楼里的出手,还算是有正义之心,而且苍龙掌也似乎是名副其实……” 萧天不知道兰姑想要作甚,既然自己被发现了,兰姑又像是有排挤自己的意思,自己思索着倒不如就此罢了,不掺和这之中的恩怨。于是,萧天再次行礼道:“既然在下今日有扰兰掌门,在下在此陪个不是。如果兰掌门没有他事,在下就此离去……”说完,萧天准备转头离去。 然而,一道飘影般的长袖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只见兰姑一个瞬影飘至萧天的身前,挡住了其去路。兰姑本就是不把任何放在眼里的傲气性格,见到有人敢冒充世人借敬仰的苍龙大侠,她又怎会就此放其离去?只见兰姑冲着萧天就是略带嘲笑的表情,拦阻道:“哼。跟踪本座至此,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内幕,就想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你觉得本座会放过你吗?何况,苍龙大侠重出江湖,本座还没有领教一番,就这样离去岂不可惜?” “那兰前辈究竟想怎样?”萧天知道兰姑不会就这样放过自己,但自己也没必要害怕什么,若是兰姑刁难自己不放,他倒也有这个闲工夫陪她奉陪到底。于是直接直言问道。 兰姑冷笑一番,继续道:“刚才在酒楼时。没有看清苍龙掌的招式。今日在此相会也算是有缘一份,倒不如领教领教传说中世人敬畏的苍龙武功——” 说完,兰姑从袖口处飞射出几根致命寒针,正朝萧天的面门而去。 萧天也是出手果断。看清了飞来的寒针,青衣长袖果断挥去,将寒针一一击落。 “既然兰掌门愿意陪在下一较高下,那在下也奉陪到底——”萧天话语坚定道。 但兰姑可不会陪他废话,挡下寒针的那一刻,兰姑已然在萧天面前消失了踪影。 萧天知道,传闻古墓派的武功,心法高超、动静皆变,以其阴柔之力回合制敌。少错几步便是惊险万分,自己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何况自己现在的对手可是堂堂古墓派的掌门人。 果然。还不等萧天回过神来,兰姑已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不过萧天也算是反应迅捷,不等兰姑起手出招,自己则是回身出掌,欲用苍龙掌一招制敌。 但是面对古墓派的掌门人,萧天岂能如此轻松?只见兰姑一脸的镇定。似乎苍龙神掌未出,就已看出其破绽。兰姑抢先一步。还未等苍龙聚力掌心,紫衣长袖就已将萧天的手臂给牢牢捆住。 看样子兰姑的江湖经验远远高于萧天,只是一眼见过苍龙掌的招式,就能找到其弱点。长袖捆住萧天手臂的一瞬,兰姑施展出扰人心智的心法内力,自长袖游至萧天的手臂间。 萧天顿感手臂间的内力紊乱不定,根本无法聚力其中。不过眼下不得犹豫,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自己的手臂已然被控制住,萧天依旧是掌力飞起。一声不算强烈的龙吼,苍龙掌依旧从掌心杀出,索性力道显然不及正常时的威力。 不过即使如此,苍龙掌的震慑力似乎依旧。兰姑稍感不对,一个侧身躲开,并收回了长袖,仅有数成功力的苍龙掌内力飞至对面的河岸,激起数丈高的水浪。 兰姑看在眼里,知道若是让苍龙掌正常使出,威力必是难以抵挡。兰姑眼前一定,抽出腰间长剑,一道紫色剑光飞出,正冲苍龙掌心而去。 萧天当然是不甘示弱,恢复自由的手臂重新施掌,一道龙吼声伴着掌风杀出,很轻松便将兰姑的剑光挡住。 但是,兰姑这一招似乎只是佯攻,待到苍龙掌全然压上,兰姑早就不见了踪影……忽地,兰姑不知何时跃至了萧天的背后,举剑袭来。 萧天能够感觉得到,转身又是一掌袭过。一道苍白巨龙冲天而去,冲到了自己身后的一棵大树,却依旧是没能击中目标。 兰姑似乎是在和萧天打着“太极”,不断与其周旋,几番较量之下,她也算是看出了苍龙武功灵动不足的缺点,反身借以古墓派身法灵巧的特点,持续点击。 相较之下,萧天的行动便是迟缓了许多。如果是用神龙九变剑法,剑掌合一,可以很轻松地弥补苍龙掌的缺点。但如今下定决心隐瞒身份的萧天,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何况人人皆知苍龙一生从未在外人面前拔剑,萧天更是不会这么做…… “有破绽——”兰姑突然一语道破,趁着萧天在犹豫的思绪中没有回过神,已然一个影步划至萧天的左侧身前。 这下子倒是让萧天没有防备,他没想到兰姑居然会冒着苍龙掌正面突出威力的危险,袭至自己如此至近的身前。 然而事实上萧天想错了,苍龙掌虽然威力不小,可一旦遭人近身,不能立发,苍龙掌的威力根本无法骤出。何况如今的对手,恰巧是对自己来说最头疼的善用身法之人,再加上自己习得苍龙掌不久,还不能灵活熟用。 萧天没有办法。只能赌上一把,近身苍龙掌一试。可是经验老道的兰姑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长袖抢先一步将萧天的手臂牢牢控制住。苍龙掌由此不能立法。 “就让我拜见一下尊容吧——”兰姑发言一声,手中的长剑朝萧天脸上的面具挑去…… 一道紫光闪过,萧天脸上的面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最后掉落在地面…… 萧天的真容就此在兰姑面前显现…… 兰姑见此也是停止了攻击…… 由于萧天的一个大意,让其找到了自己的破绽。其实萧天完全还有能力与兰姑继续一战,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认得出你……”兰姑收回了剑。向后退了几步,望着萧天左脸上那道细长的刀痕。冷笑着说道,“左脸上的刀痕……如果本座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汴梁剑道大会的时候,人人皆为称道的‘江湖博’之一的郜英前辈的传人对吧?”看样子萧天在汴梁的事迹已然传遍了整个江湖。连没有去过剑道大会的兰姑也如此清楚。 萧天倒是没有说什么话,一脸镇静地望着兰姑,代表自己已经默认了。 “刚才与本座过招,为什么不用神龙九变剑法?”兰姑又笑着问道,“如果剑掌合一的话,说不定本座就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挺让我惊奇的,已然是郜前辈的传人,为何还要假扮成苍龙大侠的样子?” 萧天先是闭眼缓了缓神,随后慢慢走到一侧。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具,用略带悲伤的口气说道:“世事难料,已然情归远去。深得苍龙大侠遗迹指点,所以晚辈便想就此隐瞒身世,‘江湖博’什么的,永远不会再有了……” “听你所说,你似乎也是被情所伤啊……”兰姑先是应了一句,随即收回笑容道。“哼,情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恨的毒药。让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并且痛苦一辈子……” 听到这里,想到苏佳的死,萧天心中的悲痛再一次涌上心头。时不时,萧天的两拳攒成一团。 兰姑望着萧天的样子,稍许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兰姑又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朝萧天问道:“所以呢,现在你要怎么办,被本座拆穿身份的冒牌苍龙大侠?” 萧天重新戴好面具,缓缓说道:“我发过誓,既然佳儿已死,我不愿再在世人面前露面……” “可是今天本座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不会恨得想杀了本座吧……”兰姑又带着嘲笑的口气道。 “既然兰前辈知道了,晚辈也没有办法,虽然不想告知天下,但如果兰前辈执意要行,晚辈也无法左右……”这个时候的萧天倒也看淡了一切,索性无奈道。 兰姑轻轻一笑,随即又道:“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帮本座做一件事,本座便可不把你的真实身份告知天下——” “什么,是真的吗?”听到这里,萧天峰回路转道,“是什么事情,只要不违背天理,在下一定在所不辞——”看来,萧天为了隐没自己,什么都可以答应。 兰姑像是见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继续笑道:“我要你用‘苍龙大侠’的名号,帮我做一件事情……再过不久,本座即要护送逸仙门掌门人方仲天的女儿回山,但是一路可能遭遇艰险。本座需要你用‘苍龙大侠’的名号,安全护送其回逸仙门,对你这个武功名副其实的‘苍龙大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萧天并不了解这其中的恩怨端倪,索性答应道:“如果只是护送方掌门的女儿回山,没有问题——” “好,这口气倒终于像是真正的苍龙大侠了——”兰姑笑了笑,转身道,“一个月后,未时时分,你来终南古墓一行,到时本座自会继续交代事务……” 萧天点头答应了兰姑的请求,也下定了决心。看来自己刚出山不多久,还未帮苏佳报仇,却是摊上了不可避免的委托之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父女团聚(上)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清早,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射在屋内,整个房间显得一片暖意洋洋。萧天和苏佳昨晚彼此讲述了各自经历整整一宿,可能是过于疲劳,二人不知不觉就这样坐在床上靠在彼此的肩膀上睡着了,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不过对于两人来说,从生死分离到重新团聚,他们二人经历了太多太多,尽管遇到了许多不尽人意的事情,但总归没有放下的,是对彼此的思念。萧苏二人应该庆幸,上天待自己不薄,让彼此二人能够重聚…… 两个人还在熟睡当中,而太阳已经生气很久了,这时,门外却传来了“咚——咚”的尖端敲门声。 “萧天哥哥,苏姐姐,你们醒了吗?”门外传来了方瑛的声音,看来见一早上萧天和苏佳还没有出房间,方瑛便跑过来叫唤。 今天是正式的回山之日,对方瑛来说,终于可以回家,见到自己分离十八年的父亲,她非常期待。“萧天哥哥,苏姐姐……”方瑛继续敲门喊道。 “嗯……”萧天和苏佳同时动了动惺忪的睡眼,听到门外的叫喊声,二人也逐渐从睡意中醒来。 然而一醒来,看见彼此仅仅依靠的场景,二人不禁一阵脸红。萧天和苏佳这才意识到,他们彼此靠在对方的肩膀上睡了一夜。 房间的们并没有锁,方瑛这才注意到。“我要进来喽——”方瑛又在门外喊道,于是顺手将大门推开走了进来。 一进到屋内,方瑛就看见萧天和苏佳正坐在同一张床上整理着着装。萧天和苏佳有些“惊慌”,毕竟二人怕方瑛有什么非分之想。其实他们昨晚“什么也没干”。 但是看到这个场面,方瑛的脸上还是撇过一丝的悲伤。方瑛毕竟对萧天是有情意在心,虽然她明白萧天心里爱着的,只有苏佳,何况昨天也正是二人重聚之日。 “瑛……瑛妹?别误会。我们昨天什么也没干,只是……在床上睡着罢了……”苏佳急忙解释道。 萧天想了想,转而问道:“瑛妹,这么早叫我们,有什么事吗?” 方瑛半天才缓过神来,她停顿了一会儿。随即做出强颜欢笑的表情,轻声道:“没什么,隔壁的阿婆好心帮我们做了早饭,我是来叫萧天哥哥还有苏姐姐过去的……” “哦,行。我们马上就过去,瑛妹你替我们去和阿婆说一声……”苏佳又应声道。 萧天最先走下床,看出方瑛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也许他也清楚方瑛心里的想法。为了不让方瑛太伤心,萧天笑着安慰道:“怎么了,瑛妹,今天可是你回家的日子,放开心一点……” 方瑛也不想在萧天面前表达太多,她继续装作笑了笑。安慰着萧天,同时也是安慰着自己道:“放心吧,我没事。今天可以回家,我很开心……我这就去和阿婆说一声,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哦——” 说完,方瑛便转身离开了房屋…… 方瑛心里知道,萧天的心里只有苏佳一个人,自己在萧天眼中。最多也只是当妹妹看待。但是方瑛就是放不下这个心结,她不知道这一路的经历下来。自己的情感究竟该终归何处…… “哎哟——”然而方瑛想得太多,一个不注意。跑路没看前方,一头撞到了前面的一个人,不禁叫了一声。 好在前面的人正是黄纪,黄纪见方瑛来喊萧天和苏佳半天没有消息,于是也过来看看,结果刚一拐到屋角,就被迎面而来的方瑛撞个正着。 “瑛儿,你没事吧?”黄纪怕方瑛撞得不轻,于是关心地问道。 方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抬头一件是黄纪,于是应声道:“是黄纪哥哥啊……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 方瑛这才发觉,在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一直都关心自己、照顾自己无微不至的黄纪,在情感的归向上,方瑛对黄纪也有不舍在其中。可是心在有些心烦意乱的她,却是无从在黄纪身上想太多。 “怎么了瑛儿,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黄纪却是一无所知,见方瑛心情似乎并不是太好,于是又问道。 “我没事,黄纪哥哥……”方瑛不想表露太多,急忙转移话题道,“萧天哥哥和苏姐姐说待会儿就来,我们先过去等他们吧——” 黄纪点了点头,于是便和方瑛先行过去…… 吃完了早饭,四人又该重新上路,往逸仙门最后的路程赶去。虽然早上遇到了一些“不开心”,但终归是要回家了,方瑛心里还是挺兴奋地。一路上,她也满脸愉悦地讲述了自己期待的许多许多,恢复了往日天真活泼的性格,这样让一直放不下方瑛的萧天和苏佳感到欣慰。虽然不再是那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苍龙和红云,但是二人心意依旧是没有变。 不过,高兴的人并不只是方瑛而已,萧天和苏佳经历了这么多,能够“破镜重圆”,二人感激上天还来不及。一路上,两个人彼此牵着手,相依相偎地一同走着,享受着彼此间重聚的欣喜。对他们二人来说,能够在一起比什么都好,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暂时全都抛之脑后。而二人上一次彼此牵手,还要追溯到梅花山庄的时候,记得那个时候,两个人也是久别后的重逢…… 一路上,萧天和苏佳向黄纪讲述了自己等人的经历,从跳崖“牺牲”,到脱胎换骨,一个细节都没落下。而黄纪也是一样,他也将萧苏二人离开汴梁后,自己在汴梁的“暴动遭遇”以及自己赴西投靠自己义父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原来我和佳儿离开后,黄纪兄弟你在汴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听完了“汴梁暴动”的那一段经历后,萧天不禁道,“对不起。黄纪兄弟,你当时为了我们还有唐战兄弟、菁妹他们做了这么多,我们一走了之,你一个人却经历了如此的坎坷……如果当时我们没有离开汴梁,或者说晚走几天的话。兴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然而,黄纪却笑着回应道:“不,你们走是对的——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南宫家的人以及蒙元朝廷不会放过我,我不想让你们也牵扯进来,所以才把事情都揽在自己一个人头上……不过就和你们两个一样,上天待我不薄。怎么说我也算是安安稳稳渡过了这一劫难,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些不开心的不提也罢。萧天兄弟你不是说过吗,过去的不开心,能放下的则放下。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 “说的也是——”萧天也笑着应声道。萧天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说过的“珍惜现在”的话语,激励了太多的人。从被仇恨蒙蔽的苏佳,到被悲苦家族命运仇恨所束缚的唐战,前途未知的陆菁,再到坦然面对世事一切的黄纪,一句简单的话。却是启迪了太多太多。 “诶,对了萧天哥哥,你刚刚说你和我师父是在那个时候见到的?”方瑛这会儿。又提起了刚才萧天所讲到的关于他“苍龙出世”的事情,于是继续问道。 “是呀,要不是我多管闲事,可能还遇不到瑛妹你,兰前辈那个时候怕护送你有困难,所以拜托我……”萧天刚刚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变了表情道。“等一下,这么说来那个时候……兰前辈当时并没有告知我关于那三个跟踪她的恶汉来历的事情。但是她自己却很清楚;在古墓派门口的时候,她又告知我有不明人士暗中盯上了瑛妹,让我一路上多长心眼,却是不多做解释……如此说来,那个时候酒楼里遇到的刁难兰掌门的那三个恶汉,莫非就是鬼王师的人?当时我出手制止,有一个人跑了,他一定也告知了鬼王师我的事情,这么说来,难怪鬼王师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苍龙’在护送瑛妹,直接把目标锁定了在我身上……” “你是说,鬼王师的人要找瑛儿,其实一开始就是盯上了萧天兄弟你是吗?”黄纪听完后,不禁问道。 萧天点了点头,回声应道:“嗯,毕竟当时我在那三个人面前使出了苍龙掌……怪不得何桐、白燮他们,从一开始就朝我发难……” “说到何桐的话……”苏佳又在一旁发话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应该已经杀了他,就在保护瑛妹的时候……” 的确,那晚保护方瑛,苏佳以一人之力连克鬼王师众手下,并亲手杀死了鬼王师四弟子之一的“暗影杀手”何桐。 “看样子下次若再遇到鬼王师的人,他们恐怕也不会放过佳儿你,我们得多留点心眼才行……”萧天跟上一句道。 “不过鬼王师就算再有本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黄纪露出笑容道,“因为我们现在就快到逸仙门了,回了逸仙门,就算他鬼王师再有本事,也拿我们没办法了。回了逸仙门,瑛儿也安全了,就算鬼王师他再敢找上门,我们也不怕——” “快到逸仙门了……还有多远?”萧天又望着前方问道。 “前面就是喽——”黄纪指着前面的山脚道,“你们看,那个地方就是逸仙门的山脚入口,进了那里,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爹,我终于回来了……”方瑛满含期待的眼神望着前方的山脉,不禁道。 萧天见着方瑛期待的神情,又提道:“瑛妹,我答应你,等陪你回了逸仙门,我和佳儿在山上多住几日,陪你在一起再长些时间……” “谢谢你,萧天哥哥……”方瑛回头笑脸道,其实在她心里,喜悦的氛围中总有那一丝淡淡的悲伤…… 继续走了两里路,四人总算是来到了所谓的逸仙门的山脚处。萧天走到这儿,重新戴上了苍龙大侠的面具,以作证人相认。进了山里,穿过短暂的一段密林,终于看见一块巨大的巨石,上面刻着“逸仙门”三个大字。 黄纪走在最前面,兴奋地喊道:“逸——仙——门……就是这里没有错了,瑛儿,你到家了!” 方瑛听到这了,也是有些兴奋起来。而在巨石的山脚门前,正站着两个穿着白衣的逸仙门弟子。 “那个应该就是逸仙门的入口了……”苏佳也跟上一句道。 萧天想了想,先行一步走到方瑛身前,和黄纪一起上前应话。那两个守卫一般的逸仙门弟子见了,不禁拦住道:“请问阁下等人有何造事,前来逸仙门地?” 萧天上前一步,行礼道:“在下苍龙,奉古墓派掌门人兰姑兰掌门之命,特护送贵帮掌门人方掌门之女方瑛回山,还望贵帮能够及时通报,我等切时赴命——” “是苍龙大侠——”看到了萧天脸上的面具,那两个守卫不禁道。 “请诸位再次等候,我等先去通报方掌门事务,切时再回应诸位——”于是,守卫的其中一人即刻施展轻功往山上奔去,而剩下的人则是在山下等候…… 大约熬过了半个时辰,这边终于得到了消息,只见赶回来的守卫即刻回到萧天等人的身前,行礼道:“让诸位久等了,方掌门有命,令诸位即刻随在下一同上山而去,方掌门以及丐帮帮主葛帮主正在正厅堂等候——” “你说什么,义父已经到了逸仙门?”黄纪听到这里,有些不可思议道。 萧天想了想,应声道:“可能是葛帮主先我们一步,来到逸仙门的吧,毕竟我们为了躲避鬼王师的人,特别选择水路南下的……” “不管怎样,瑛妹总算回家了,我们也快点跟去吧,别让方掌门还有葛帮主他们等急了……”苏佳也笑着道。 “说的也对——”萧天笑着点头道,“比起我们,瑛妹回家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吗,瑛妹?” 方瑛这边早就等不及了,守卫发了话,方瑛立刻两步便跑进了门。看着方瑛高兴的样子,黄纪也立刻跟了上去。于是守卫便在前面带路,带着众人一等前往逸仙门的正厅堂。 萧天和苏佳走在最后面,他们两个倒不心急,看着方瑛回家的兴奋,他们也很开心。毕竟回到了逸仙门,方瑛也算是渡过了这一路的危险,自己二人也没必要再多担心什么。比起瑛妹,萧天和苏佳更享受自己二人重聚的欣喜,又彼此牵着手准备一同上山而去。 然而似乎是一瞬间的感知,就在萧天和苏佳准备进门的一刻,身后像是有一道黑影从丛林中蹿过,难以让人察觉。 但一向警觉惯了的苏佳,察觉力又是极为敏锐。她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不经意间回头望了一眼,可是等她回头,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怎么了,佳儿?”萧天见苏佳回头有些不对劲的神情,于是不禁问道。 “噢,没、没事儿……”苏佳立刻回过神来,应付说道,然后跟着萧天一起继续上山而去。 “是我想多了吗……”对于刚才的察觉一瞬,苏佳似乎并没有完全放下心…… 逸仙门的正厅堂,还是和十八年前一样,没有太多的改变,但是对于方瑛来说,这却是她有意识以来第一次见到。十八年前,就是在逸仙门,方瑛被兰姑带走,离开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家。这一走,竟然就是十八年。如今十八年已过,与其说方瑛终于回家,倒不如说她是初游此地。 黄纪、萧天还有苏佳都默默地跟在方瑛身后,就在他们身前的正厅堂门口,一群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站成一排,对望着自己等人的到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父女团聚(下) 就在众人身前的正厅谈门口,一群熟悉的身影正对望着自己等人的到来…… 站在正前方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脸的刚劲,稀许的几根白饭能够折射出历经世道的年华。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逸仙门的掌门人方仲天——对方瑛来说,是他十八年未曾谋面的父亲。 而在方仲天的身旁,还有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者,凌然长须的胡子犹如仙风道骨,刻满沧桑的皱纹道叙着世事沧桑。苏佳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就是自己的师父,逸仙门的长老——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而在陆清风的身旁,护法子清虚门都在。 跟在逸仙门身边的人,还有几个他们在西域时见到的熟悉面孔。黄纪最是清楚,因为他们正是先自己等人一步赶到的丐帮的人。丐帮帮主葛威自然是不用说,薛飞痕、常风等人也也不例外…… 而今最属关注的,自然是作为父女重逢的方仲天和方瑛。方瑛虽然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但是见到了整自己对面的方仲天的面容,一种亲切的熟悉感油然而生,方瑛自己能够感受得到,那种多年不见的珍情之感;而方仲天即使没有见过自己女儿长大后的模样,但是一眼见到方瑛,一道忧伤而又追忆的身影一下子涌入脑海。 方仲天看着方瑛——自己的女儿许久,隐隐约约,他能见到自己过世的妻子李婷的身影。李婷去世的时候,不过二十来岁,如今的方瑛也差不多快到这个年纪,因此面容和身影和自己的母亲颇有几分相似。 方仲天一眼就认定了。自己正前方的人正是自己的女儿方瑛。方仲天带着迫切的希望,一步一步,逐渐加快地朝前走去。这一天他等了十八年,为了恪守自己的诺言,为了赎自己曾经的罪过。却是以牺牲了十八年的亲情为代价,这个代价对于慢慢的人生长路来说,太残忍了…… “瑛儿——”方仲天用欣慰的口气呼唤道,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面对面说出口了。 “爹——”方瑛满眼即是泪光地回应道,这个称呼。方瑛更是十八年来都没有说出口…… 父女相认后,二人仅仅拥抱在了一起。十八年了,方瑛终于得到了自己应有的亲情,回到了自己的父亲身边,她很幸福。也很开心,欣慰的泪水止不住地从自己的脸颊缓缓淌落;而方仲天,这个十八年来孤单的父亲,如今迎回了自己的女儿,他也是感慨万分,作为父亲,虽然恪守了诺言,但是却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父亲…… 不过好在父女经历了十八年未见的思念之苦。终于重逢到了一块儿。方仲天知道女儿回来不易,自己也曾答应死去的妻子,一定会让自己的女儿永远幸福。只是这个幸福来得太晚了,一等就是十八年;对于方瑛来说,十八年没有亲情的照顾,如今终于得到了每个人最基本的开始,方瑛今后也会更加地珍惜…… 有感触的并不仅仅只是方仲天和方瑛父女俩,身后的萧天、苏佳等人见了。也不禁感慨万千。萧天见此情景,眼中的泪水也是忽隐忽现——看见父女二人重逢的欣慰。萧天也不禁想到自己第一次回到萧家山庄的时候,自己和自己的母亲重逢时的场景。虽然仅仅只是阔别一年。但自己母亲对自己的思念却是依依不舍,当时的自己也是留下了深深的泪水…… 苏佳望着这样的场景——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亲人团聚的场景——她也陪萧天会过萧家山庄,见过萧天和自己母亲重逢时的感动。当时自己哭了,今天也不例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重见自己的亲人,苏佳心中不禁感叹,自己何时才能找到从未见过的母亲。毕竟对苏佳来说,这世上唯一活着的亲人,就只有还在世上杳无音讯的母亲…… 相比起萧天和苏佳,黄纪的神情却是痛苦的多,因为和这些人别起来,自己是最不幸运的。他亲身经历过家族灭亡的惨剧,对黄纪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每每看着自己身边的朋友或是其他人,享受着亲情的温馨,黄纪自己就会忍不住地忧伤。今天也不例外,虽然自己对方瑛有情,但是今日见着方瑛和自己的父亲团聚,黄纪自己也是非常的嫉妒,他多希望这世上还有活着的亲人,多希望自己也可以像方瑛一样,能够和世上的亲人重逢,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方仲天和方瑛这边,父女二人仍旧是紧紧拥抱在一起,十八年未曾感受的亲情,无论是父亲还是女儿,的舍不得就这样立刻放手。方仲天作为一个男人,顶天立地的汉子,独为逸仙门的掌门人,当今武林七雄之首,如今见到了自己十八年未曾见面的女儿,也不禁流下了感动夹杂着悔恨的泪水;方瑛就更不用说,不管回家的这一路经历了多少坎坷,感情纠葛也好,生死危险也罢,如今平平安安回家,与自己的父亲重逢那些重要的不重要的现在都可以暂时抛之脑后…… “太好了,瑛儿,你终于回来了,兰姑她也遵守了誓言……”方仲天还在倾诉着说道。 “师父待我很好,她养育了我十八年。虽然我并不是古墓派的弟子,但师父真的就像母亲一样,十八年来一直都很照顾我……”方瑛也高兴着说道。 “说到底,都是我这个父亲的错,是我害了你,瑛儿,对不起……”方仲天想到这二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一些的根源都是自己的错,于是在方瑛——自己的女儿面前道歉道。 然而作为方瑛,她还并不知道自己父亲曾经和兰姑以及其他人的恩恩怨怨。听到这里,方瑛不禁疑惑道:“爹,你为什么这么说?” “兰姑她没告诉你是吗?”方仲天和自己的女儿相拥了好久,这时父女二人才慢慢松开。方仲天用追忆的目光望着方瑛,用手轻轻拨了拨方瑛的一路回家有些干枯的发鬓,继续道,“都怪我这个父亲曾经犯下的错,虽然很后悔。但是现在想想也无从改变……一会儿招待好了你的朋友,我自会慢慢和瑛儿你细说……” 方瑛点了点头,擦干了眼角的泪水,随后对方仲天往后道:“爹,我来和你介绍介绍,我的朋友——” 还未等方瑛介绍。第一个引人注意的,自然是带着苍龙面具的萧天。方仲天盯着萧天许久,随即道:“兰姑的来信和我说了,你就是护送瑛儿回来的苍龙大侠对吧……不久前听说还在终南山的济世大会出现过,虽然有些无礼。不过可否让我等知道阁下的身份?” 萧天缓了缓神,先望了一眼丐帮帮主葛威,又把目光回到了方仲天身上,随即应声道:“在下答应过葛帮主,葛帮主暗中助在下护送令爱回山,事成之后,作为报答,在下会把真实身份告知天下之人……”说着。萧天下定了决心,准备揭开自己脸上的面具。 说到这里,包括葛威、薛飞痕等人在内。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就算身为丐帮帮主,葛威此时此刻也是满脸期待的眼神,和武林中的其他凡夫俗子一样,也期待着苍龙大侠能够摘下面具的一刻…… 萧天缓缓摘下面具,逐渐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沉着少年的脸庞。左脸上还有一道清晰的细长刀痕。现在在众人面前亮出,这就是重新出世的“苍龙”的真实身份。而薛飞痕在一旁。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他曾经去过汴梁的剑道大会。而萧天在剑道大会上也是“出了名的”,所以很快便知道了其身份。 “你不就是郜英前辈的传人,‘江湖博’之一的……”薛飞痕对望着萧天问道。 “正是晚辈——”萧天从容地回答道。 此话一出,一旁的陆清风的神情自然也是一变。因为他很清楚,一旁的苏佳是自己的徒弟,“断魂刀法”的传人,“江湖博”的另外一人。苏佳也对自己说过,出山之后,会一直去找自己朝思暮想的另一半。如今终于找到了,结果竟是“江湖博”宿命的对手,陆清风捋了捋胡子,轻声笑着道:“哈哈哈哈,看来果真是天意,学会老夫刀法的,竟是一个女子,学会郜妹子剑术的,却是一个少年,他们二人且又是……哎,机缘的巧合,没想到历史也是如此的相似……”其实曾经在梅花山庄,郜英也说过同样的话。 苏佳自然知道陆清风的想法,她缓缓走上前,走到陆清风的面前,鞠躬道:“徒儿见过师父,没想到不出几月,徒儿又和师父见面了……” 陆清风则一直是淡定自若的神情,他望着苏佳,露出和蔼的笑容道:“是呀,老夫也曾说过,我们师徒二人终有一日还会再相见,只是没想到却是这么快,哈哈……” 萧天在一旁看着苏佳和陆清风师徒相聚的场景,自己又不禁想到,自己也好久没有回到梅花山庄,见一见自己的师父郜英。每每想到自己师父郜英教训自己的坏脾气以及小青姑娘对自己和苏佳曾经的照顾,萧天既是思念也是不舍…… 黄纪这边,漫过了些许的忧伤后,缓缓走到了自己义父的身前,也应声道:“义父,没想到您居然先我们一步,早些来到了逸仙门……” 葛威沉思了许久,似乎一直在考虑什么,随即他露出略带忧伤的面容,对黄纪缓缓道:“其实纪儿,之前从一开始让你同苍龙大侠一起,护送方掌门的女儿回山,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目的……你知道义父为什么要亲自来逸仙门一趟?” “是放心不下纪儿吗?”黄纪不知茫然地问道。 “当然不是——你一个人在汴梁生活了两年,义父尚且放心不管,何况这来一趟逸仙门?”葛威先否决了一句,随后又低声道,“其实纪儿,当年你家人惨遭灭族的事情,虽然都是鬼王师一手所害,但是这其中的恩怨纠葛,却远远不止义父曾经告诉你的这些……” “什么意思?”听到这里,黄纪的神经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不禁问道。 “其实你的灭族之仇,牵扯到了很多的是是非非,纪儿你家族的惨剧,只不过是恩怨纠葛中的一部分罢了,很多的真相义父曾经并没有告诉你……”葛威望了一眼黄纪,又望了一眼方仲天,最后把目光放回黄纪身前道,“鬼王师,不只是和义父,比起义父,他曾经和现在的逸仙门掌门人方掌门有着更深的渊源。想要知道那些年发生的事情,方掌门比义父更清楚,也许他能让纪儿你更清楚地认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这……是真的吗?”黄纪有些不敢相信地诧异道。 方仲天和女儿情叙了不少,回头看了一眼黄纪,也听到了黄纪和葛威的对话,随即缓缓走过来,望着黄纪道:“你叫黄纪是吧?” “晚辈……见过方掌门——”黄纪半天没有回过神,只是鞠躬行礼了一句。 方仲天抿了抿嘴,似乎有着曾经的伤痛,随即他带着沉痛的语气缓缓道:“对不起……其实当年你的家门不幸,没能及时救得你家人的,不只是葛帮主,方某也难辞其咎……” “什么?”面对自己身世的变数,黄纪更是不可思议道,“方掌门说的……都是真的吗?” 方仲天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二十多年前,其实我和鬼王师——他的真实姓名叫田栩,我和他曾经是拜把兄弟,可是却因为曾经发生过太多的人情变故……想要全然弄清楚你家人惨遭灭族的真相,一定要从方某和田栩的甚至是其他人的事情开始讲起。这其中牵扯的人,还包括婷儿——也就是方某过世的妻子,瑛儿的娘亲,以及古墓派的掌门人兰姑……” 黄纪完全不敢相信,从那一句“曾经是拜把兄弟”开始,黄纪便知道,自己曾经被告知的家族灭门,只不过是很多事实真相的一小处,而在这曾经过去的背后,却是还隐藏了太多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萧天在一旁听了,也不禁悄声道:“我想起来了,佳儿,我带你第一次去古墓派的时候,不是兰姑前辈单独给我委托了一些事情吗?” 苏佳也回忆起来了,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刚刚从济世大会离开。苏佳回声应道:“我也记得,当时准备离开之前,兰姑前辈单独把你叫到了一边安排事务,而我和瑛妹却是留在了一边……怎么了,那个时候兰前辈给你交代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萧天努力回忆着,继续道:“那个时候,兰前辈不经意提到过。她是和我说过,有人盯上了方瑛,让我一路上要多长心眼,这个人自然是指鬼王师他们……不过她还提到过,她和方仲天情感恩怨之事世人皆知,但有一事,却是几乎未有他人可知……” “那是什么事情?”苏佳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萧天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过兰前辈似乎很清楚这其中的事情,她对我说,‘有些事情不能说太多,想要知道真相,他日有缘或许会告诉一切’……这个事情,莫非就是指方掌门现在说的这件事?” 话题到这里,萧天和苏佳不禁朝黄纪等人的方向望去。他们似乎能猜到,在这一切一切经历的背后,似乎归根于二十多年前那段未人知晓的恩怨往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扬州往事 众人回到正厅堂,方仲天和自己的女儿方瑛坐在了一起,其余的人则是坐在一侧旁听。无论是萧天、苏佳还是黄纪,他们都很清楚,一路上鬼王师不断的追杀,说是要抓住方瑛,归根结底还是与方仲天的恩怨纠葛。想要知道这一切缘由,就一定要了结二十多年前发生的往事……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和瑛儿你的娘亲还不认识……”方仲天用悲苦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儿,有些颤颤巍巍地说道,“瑛儿你不要很我这个父亲,其实当年我最先爱上的女子并不是你的娘亲,而是……现在的古墓派掌门人兰姑……” “师父?”方瑛有些惊异道,其实这件事情江湖上几乎人人皆知,唯独方瑛还不知情,不过她想了想,继续道,“我在古墓派生活了十八年,师父一直都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她不想让你伤心……”方仲天少许闭了闭眼睛,继续道,“其实兰姑她心地很善良,表面上她转出一副冷傲的样子,说是恨我入骨,其实她内心并没有这么狠心,否则当年将你从逸仙门掳走时,她不会留瑛儿你的活路……” “爹你是说……我十八年前是被师父……掳走的?”方瑛又有些不可思议道。 方仲天轻轻点了点头,沉顿了很久才缓缓道:“因为她恨我,我在感情上背叛了她……我和她很小的时候就是相依的伴侣,但是最后我爱上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婷儿。也就是瑛儿你的娘亲……”说到这里,方仲天自己都觉得有些愧疚,他觉得在自己女儿面前说这些,显得十分的尴尬。 “娘亲?”听到过世的娘亲,方瑛的眼神中又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我听师父说,娘亲生前是一个治病救人的神医,她很善良,经常救治贫疾的百姓……” “没错——”方仲天继续道,“你的娘亲叫李婷,生前是江湖上人人乐道的‘扬州女神医’……” “扬州?”黄纪在一旁不禁道。“那个地方不是……” 方仲天点了点头,应声道,“没错,纪儿,你义父就是在那个地方收养的你。一切的故事都是从扬州开始……” 听到这里,在场未知的人也算是有些眉目。苏佳稍稍皱起眉头,心中暗念道:“这就对了,一切恩怨的起源应该是在扬州……二十多年前啊,我好像听说过那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对了,小红姐姐在我小的时候和我讲过,二十多年前,扬州曾经发生过严重的疫情和官府军队的暴动。那个时候是扬州最黑暗的时候,如果是这样的话……” “可是,这和鬼王师又有什么关系呢?”萧天也在一旁不解道。 “待我慢慢道来……”方仲天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是有很长的故事要讲述,“鬼王师是他和我结仇后起的名号,他的真名叫田栩,曾经和我是拜把兄弟……不过他自小就爱钻研世间怪异奇术,二十出头就收了不少的徒弟,其中不乏你们后来遇到的周兴通、白燮之辈……” “周兴通的年纪比鬼王师还要打。居然还甘愿做他的徒弟,可见这个鬼王师确实不简单……”苏佳在一旁嘀咕道。 “怪异奇术?怪不得在冰河处以及天公山上和他们交手时。周兴通、白燮他们的武功从来没有见过,还挺棘手……”萧天又想起了自己在边关和鬼王师的人较量时的印象。 方仲天缓了缓神。继续叙述道:“二十多年前,我和田栩还是兄弟,兰姑就更不用说……不过我和田兄之间开始就存在间隙,因为我清楚在他心里,一直对兰姑都有好感,只不过当时我和兰姑却是走在了一起……好在他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过于记恨我,说真的,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仗义磊落的汉子……” “鬼王师和爹你原来是那么好的兄弟啊……”听到这里,方瑛不禁感叹道。 方仲天轻轻咳嗽了几声,继续道来:“直到二十多年前,我和田栩兄以及兰姑,三人一同到了扬州,准备在扬州一带游玩,可是扬州却在那时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来了——”说到关键的地方,苏佳的眼神不禁一皱。 “二十多年前的扬州?发生了……什么事情……”黄纪又问道。 “那个时候刚好赶上纪儿你义父成为新一任丐帮帮主的日子,当时你义父也在扬州,他呆的时间比我长,应该比谁都清楚……”方仲天说着,又把目光放向了葛威。 葛威顿了顿,想到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似乎有些心酸,渐渐地,葛威慢慢回忆道:“二十多年前,在扬州,正赶上疾疫横行,许多的人都因此患了重病。而翩翩正在这个时候,官府又出现了动荡,扬州附近各地,暴动四起,到处都是民不聊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成了新一任的丐帮帮主,被委任整顿扬州一带……” “原来二十多年前,扬州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听到这些让人沉痛的东西,方瑛的心一下子又变得沉重起来。 方仲天也是同样的心情,回忆着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方仲天继续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兰姑还有田栩三个人来到了扬州城……那个时候我刚成为逸仙门的掌门不久,因为前任掌门蒙羽蒙掌门还在世,他让我广行六路,体察天下百姓疾苦,懂得救人治世之心,所以我才去了当时正动乱不堪的扬州……然而到了那个地方,现实却是比我想象的要残忍得多,在那个地方,不但有疾疫,还有饥荒,许多百姓都不得中饱,困难和贫疾简直无法想象……” “那后来呢,这和前辈们之间的恩怨有什么关系?”萧天依旧不解地问道。 “这也是我现在正要说的……”方仲天回声应道。“来到扬州后,我不想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心想一定要为当地的百姓做些好事,哪怕是尽一些绵薄之力……饥荒、疾疫、动乱都在,当时我只好先想办法解决最基本的饥荒问题。而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心地善良的大户人家,他们的户主愿意开放粮仓救济百姓,非常让我钦佩。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儿你的亲生父亲,黄玄青——” 此话既出,黄纪倒是怔住许久。他没有想到身为书香门第的自己的父亲,在那时也做出了开仓济民的善事。“爹……”黄纪轻轻絮叨着,眼角不禁湿润了。 “而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你爹黄玄青早在之前就和新上任的葛帮主是故交,你爹这么做。除了救济扬州的百姓,也是为了帮助葛帮主……”方仲天又提到了葛威。 葛威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在扬州的事情,也不禁默默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愧疚什么。 方仲天重新理了理思绪,继续道:“有你父亲开仓济民,当时我们就很放心解决饥荒的问题了……之后是疾疫,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瑛儿你的娘亲。‘扬州女神医’李婷……”提到自己生前的妻子,方仲天的语气中夹杂着莫名的情感。 “就是那个时候,爹你认识的娘亲……”方瑛也慢慢应道。 方仲天带着沉痛的思绪点了点头。继续缓缓道:“你娘亲非常的善良,她为了帮助扬州的百姓脱离疾疫的魔爪,独自一人,没日没夜地替穷苦的百姓治病,医好了许多的人,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对她有了好感。虽然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兰姑,这也是我这辈子犯得一见不可饶恕的错事……”说到这里。方仲天的语气变得愈加沉重,这也正是江湖人皆知的方仲天“情变”的一段经历。 “那兰前辈呢?”萧天知道方仲天心中的难受。但还是不禁问道,“饥荒、疾疫都有改善,剩下的暴动,难道说……” “没错……”方仲天又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当时扬州城中官府暴动,于是兰姑还有田栩他们就和丐帮的人一起出手整治……可是这其中,却是死掉了太多的人,当我和婷儿发现这点的时候,矛盾就从这里开始了……” 说到关键的地方,在场的所有人全部精神紧张起来。 方仲天眼神稍稍一变,继续道:“虽说拼命整治了扬州城的暴动,可是田栩生性张狂,结果导致了滥杀无辜,本来可以成为人们眼中的英雄,最后却被当地的百姓当成了是罪人……婷儿很善良,无论是敌是友、是官是民,她都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因此只身犯险去救身处危难的人;而兰姑却正好相反,她生性高傲,觉得是恶人就必须得死,结果却不顾我和婷儿的阻拦,将婷儿救治的那些官兵全部杀害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对兰姑失去了好感,最后选择了和婷儿在一起,也就是瑛儿你的娘亲……” 方瑛听到这里,似乎是心有感触,不禁流下泪水道:“师父那么善良的人,为什么也会……杀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世间会有这么多的恩怨矛盾?难道说这一切一定要用人命去偿还吗……我和娘亲一样,都不希望世间的人因为恩怨纠葛而死,难道这样有错吗……” 方仲天继续咳嗽了几声,缓缓说道:“不过比起兰姑,田栩却是残忍得多。兰姑最多只是杀了那些暴动的恶人,可是田栩却是误杀了无辜的百姓……当时纪儿你的父亲黄玄青因为看不下去,当面指责田栩,并号召全城的百姓反对他。因此本来我和田栩两兄弟是为民除害,最后却落得我成了英雄,而田栩却成了罪人……田栩因此而记恨我,记恨黄玄青,甚至不忍心看我抛弃了兰姑,选择了李婷……终于在一个雷雨之夜,这一切都爆发了,田栩他带领自己的手下,来到扬州城,然后……”说到这里,方仲天突然哽咽住了。 黄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瞳孔有些长大,想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声,他似乎能够感受到模糊着血印的记忆。 方仲天沉痛了许久。终于说出话来:“然后他就……他就一把火烧了纪儿你全家,把你们家除了你以外的七十多口人,全部杀了……” 话音刚落,黄纪的胸口像是划过一道利刃,让人疼痛得窒息。不只是黄纪。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的目光都短暂地望向黄纪的方向。 “对不起,我和葛帮主本来决定要救你的家人,却是没能来得及……”方仲天带着悔恨的语气,继续道,“当我们匆匆赶到时。你家的院子已经是一片火海,最后救下来的,也只有纪儿你一个人而已……你父亲在生前的最后一口气,拜托了葛帮主,让他收你为义子。抚养你长大成人,这便是那一年在扬州所有的真相……” 最后才提到黄纪家仇的事情,如此听完得知,原来这一切的背后,其实都是乱世中恩怨错综的结局。这并不是黄纪想要的答案,却是无可争辩的世事,得知了这一切后,黄纪整个人晃晃地发愣。眼神惊异呆滞,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黄纪哥哥……”方瑛看着黄纪的痛苦神情,也是于心不忍。在她心里,似乎是要决定什么。 方仲天讲述完了一切,心情也很沉痛,然而对于那一年的记忆,其实还有太多太多说不完的一切。兄弟的决裂,情感的背叛。乱世的不安,一切的一切。全都埋葬在火场的记忆中…… (回忆中)…… “啊——”方仲天惨叫一声,背后遭人突袭一掌。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暂时使不上力。 “田兄,你为什么……”方仲天回头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鬼王师,方仲天称之“田兄”的他,似乎曾和方仲天是好兄弟,如今“田兄”鬼王师却背后阴了方仲天的一掌。 “我恨你,方仲天,你夺去了我的全部,夺走了我的荣誉,夺走了兰姑……”鬼王师用嫉恨的眼光望着方仲天,露出凶光道,“这世上,你什么都比我好,天下之人记得好的,只有你方仲天……还有兰姑,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却那样对她……” 方仲天断断续续地喘着气,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内伤。看着鬼王师嫉恨的眼神,方仲天反倒是很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因为一些机缘……可是你不该……不该因为嫉恨,灭了黄玄青一家……” “哼,随你怎么说好了,我们本是兄弟,可好处总是你的,而你却还不肯珍惜……”鬼王师继续道,“你夺去了我的全部,现在又辜负了兰姑的感情,我一定要杀了你!” 说完,鬼王师的手掌已经抬起,只需内力一掌便可将方仲天结果。 可就在鬼王师起手前的一瞬,一个动人的纤细身影穿过,挡在了方仲天的面前——是一个女子,此时她张开双臂挡在了方仲天的面前,像是要保护方仲天的样子,尽管她很清楚鬼王师这一掌下来,也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然而,看到这个人的身影,鬼王师却停止了出手。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很熟,鬼王师不忍心再起杀心。 “求你住手,如果你要杀他的话,先杀了我——”女子祈求地喊道,但语气和眼神也是十分的坚定。 “李姑娘,你快让开——”鬼王师心中矛盾重重,大声喊道,“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牺牲……你救过我的命,我很感谢你,可是今天我必须杀了方仲天,替兰姑出气,李姑娘快让开!” “我不会离开他!”李姑娘简单而又简单地回答道。 方仲天听到这里,用深情的眼神回望了一眼。 “这样的男人夺走别人的一切——李姑娘你是一个好人,为什么要这样袒护他?”鬼王师继续发泄道。 “因为……因为……”李姑娘顿了顿,随即对鬼王师说出了让他不敢相信的一句话,“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此话一出,鬼王师如同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而眼前的这个“李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后来方仲天的妻子,方瑛的母亲,“扬州神医”李婷。 “好……好……好……哈哈哈哈——”鬼王师整个人像是有些精神崩溃的样子,突然神志不清地发笑道,“李姑娘你救过我的命,我本想报答你……方仲天辜负了兰姑的感情,我曾发誓要杀了方仲天和插足其中的那个女子……没想到,没想到……呵呵……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会是李姑娘你,不管是男人女人,感情果然是一部残忍的玩笑……行,既然你们想一起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完,鬼王师掌中重新距离,朝着李婷的头上劈盖而去…… 然而就在鬼王师抬手的一刻,鬼王师的背后突然遭受阴袭。“啊——”鬼王师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得动弹。 “是你——为什么……”鬼王师回头一看,突袭自己的人,居然是兰姑,鬼王师咬着牙道,“我那么对你好,甚至为了你,准备帮你除了方仲天和李婷这一对贱人,你却为了那个背叛你的男人,反过来对付这个对你付出一切的我,你到底为什么……” 兰姑露出冷冷的眼光,如同死灰地出声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插手。而且,我之前就说过,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有过好感,以后也不会……” 说完,鬼王师晕厥了过去。而兰姑回头又望了一眼对面,方仲天倒在地上,李婷却是一直张开双手地护在方仲天的身前。 知道自己曾经深爱的人,如今跟了别的女人,兰姑的眼角处,留下了深痛的泪水…… (现实中)…… “这一切,是我的错吗?还是说……”方仲天抬头望着天花板,心中暗暗伤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情意绵绵(上) 方仲天讲述完了那年在扬州城发生的大概,方瑛这边倒还平定,黄纪却是不由自主地悲痛起来。对于那年的真相,自己家族惨遭灭门的血案,无数的血痕与伤痛徘徊在黄纪的周围,一时间想要摆脱的他也是无可奈何…… “如果当年我和葛帮主能够及时赶到的话,说不定这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方仲天有些愧疚和后悔道。 黄纪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示意这不是二人的错,但黄纪至始至终都是那副悲枯的眼神,知道真相的他,更是显得有些精神恍惚。黄纪缓缓站起身,转过头,漫无目的地朝着门外走去。 “纪儿,你去哪儿?”葛威不放心黄纪接下来得举动,也站起身来问道。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静一静……”黄纪没有回头,只是精神恍惚地随口答了一句,整个人迈着萎靡的步伐,缓缓走出正厅堂的门口。 “哎,这孩子……”葛威也是叹气地摇了摇头,身为丐帮帮主的他,做好一帮之主实属不易,而今却也在黄纪这孩子身上,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如今看着黄纪萎靡不振的样子,内心夹杂着悲痛与仇恨,葛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黄纪兄弟……”萧天默视着黄纪慢慢离开的背影,他很清楚,自己所有的兄弟朋友之中,黄纪的家世最为凄惨,他身上背负的东西,自然也是沉重许多。 方瑛看在眼里,觉得一路下来,黄纪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不但时时刻刻关心自己、保护自己,还一个人背负和承担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家世痛苦。心有不忍的她,似乎心中有着莫名的触动,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方瑛站起身。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爹,我去看看黄纪哥哥……或许,我能够帮助黄纪哥哥走出痛苦的阴霾。” “好吧,这一路上瑛儿你也更了解他,你去看看纪儿吧……”方仲天也淡定地答应道。 于是,方瑛心中一定。朝着黄纪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屋内剩下的人依旧坐在座位上讨论事宜,讲叙完了扬州的往事,其他的焦点自然是放在了已经揭穿真面目的“苍龙大侠”——萧天的身上。 “真么想到,重新出世的苍龙大侠,居然就是‘江湖博’郜英郜前辈的传人。这倒也真是造化弄人啊……”葛威知道了苍龙的真相,不可思议道。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想说,只是刚刚鉴于谈论扬州的往事,所以没有提及。 萧天的表情依旧是很淡定,此时此刻他已经再没有戴着面具,但神情还是和没揭下面具的时候一样。萧天顿了顿,随即道:“既然答应了葛帮主,那晚辈就一定会做到。现在晚辈揭下了面具。亮明了身份,算是让天下人明确了一些……” “可是现在知道的,也只有我们在场的这些人而已啊。说到天下人的话……”薛飞痕又在一旁插话道。 正在议论之时,忽地从正厅堂门外飞来一个逸仙门的弟子,似乎有要事禀报的样子。萧天等人见了,也是暂时停下了议论,目光纷纷望向赶来的逸仙弟子。 “启禀掌门——”回来的弟子果然是来传信的,低身向方仲天道。 “怎么了。这个时候又有什么事?”方仲天不知何事,先依旧是很平静地问道。 逸仙弟子继续道:“回掌门。刚才云主城那里发来了武林贴,让逸仙门的弟子参加两天后的‘中原剑会’——” “这个时候吗?”方仲天见事起突然。继续道,“‘中原剑会’啊……好像逸仙门的弟子很久都没有去过了,因为帮中的事务……” 逸仙弟子又补充道:“回掌门,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一次武林中的众名士点名要逸仙门的弟子前往,如果这一次掌门又向往时那样托辞拒绝,恐怕难以信服众武林名士——” “伤脑筋啊,瑛儿刚刚回来,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参加‘中原剑会’?”方仲天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两难道,“可是在众武林名士面前,逸仙门又不能丢了声望和名誉,这可如何是好啊?还是说,随便派一个逸仙门的弟子应付了事?这可不行啊……” 萧天在一旁想了想,似乎自己有什么想法,随即走到方仲天的身前,抬手请命道:“方掌门,就让晚辈替贵派弟子去吧——” “萧少侠你?”方仲天对萧天的突然请命也是感到有些突兀,不禁问道。 “阿天……”苏佳也是没明白萧天的意思,如今方瑛刚刚回山,鬼王师的动向又还不明,自己这边的恩怨还没解决,萧天却还有心思参加什么“中原剑会”,苏佳朝萧天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萧天似乎有着什么念头……过了一会儿,萧天继续道:“既然答应了葛帮主及各位,要在天下之人面前亮明自己的身份,那这一次中原剑会便是最好的时机。方掌门,这一路上晚辈与令爱也是相熟相知、关照不少,就当是晚辈还令爱以及方掌门一次人情,替贵派做件事,还望方掌门能够打赢晚辈不情之请——”萧天说完,很恭敬地低下了头。 方仲天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他只是没想到“苍龙大侠”居然会如此无私地帮助自己以及逸仙门,心中颇有感谢。方仲天想了想,微笑着道:“如果说萧少侠没有什么事宜的话,尔等替本门解难,方某必感激不尽——” “这次中原剑会,我们丐帮的人也会派人前去……”葛威又在一旁发话道,“常长老,这一次就麻烦你代表丐帮,走一趟中原剑会好了。纪儿这边还有要事在身。我这个做义父的现在还暂时不能离身……” 葛威点名让常风替丐帮前往,常风自然是没有意义,抬手应声道:“是,帮主,届时在下便随苍龙大侠一同。前往云主城——” 萧天听完后,又继续问道:“对了,这一次参加中原剑会的武林弟子都有哪些?” 通报的逸仙弟子回声应道:“这一次参加的武林弟子不少,虽然未必出自名门,但名号在江湖上也很响亮。像之前在汴梁剑道大会上到过的非四大门派的武林名士,也会前来……” “剑道大会上的人?”萧天听了。油然道,“这就对了,剑道大会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若是这一次中原剑会我以真面目示人。就真当是天下人明确‘苍龙’了……” “阿天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有什么别的计划……”一向了解萧天心思的苏佳,也在一旁不断揣摩道。 “对了,好像中原剑会上,还会有萧家山庄的弟子前来——”逸仙弟子又补充一句道。 “萧家山庄?”萧天和苏佳在一旁听了,同时惊异道。因为对他们二人来说,萧家山庄他们是再熟悉也不过了。 “听说。萧家山庄只是派出了一个普通的弟子前来,好像是叫什么……萧齐?”逸仙弟子回忆着道。 “是阿齐——”萧天笑着说道,“真没想到。中原剑会上,居然还能见到多日未见的师弟,看来阿齐恐怕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师弟了……” 苏佳也笑着道:“我们也好久没和阿天你的师兄弟妹见面了,这一次正是机会……” 想罢,萧天继续转头对方仲天道:“方掌门,这一次中原剑会不但是公告天下苍龙身份的最好时机。而且晚辈还能与老友相会,晚辈前去是再适合不过了。还望方掌门能够答应晚辈的请求——” “如此说来甚好,若是萧少侠能替本门解决一事之忧。方某必当代表逸仙门好好谢过萧少侠——”说完后,方仲天笑着抬手道,“来我逸仙门皆是客,萧少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等也不好招待。如若这些日子在逸仙门闲来无事,萧少侠可到逸仙门各处走走,领略一下逸仙门的山水人情,这也是方某能够所做力所能及的招待了——” “谢过方掌门——传闻逸仙门景色犹如仙境、令人陶醉,如此招待,无之能及,晚辈在此谢过了……”于是,有礼地鞠躬了一下,萧天便和苏佳一起,暂时离开了正厅…… 剩下的方仲天和葛威二人,还在正厅议事。葛威依旧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哎,现在唯一的问题,我还在担心纪儿,担心纪儿不能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 “这还不都怪当年你我二人未能及时救到,如若及时了,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恩恩怨怨了……”方仲天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悲枯地叹道,“可是人生在世,没有后悔可言,发生的一切,只能由命而终……虽然瑛儿安全回来了,可是田栩对我的仇恨还没结束……老天啊,为什么这一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方仲天抬头望着天花板,无奈地叹息,刚才告知萧天、黄纪等人的二十年前的真相,也只不过是事情的大概,似乎在这其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黄纪独自一人回到了之前逸仙弟子招待自己等人的房间,整个人面容憔悴地走到了床边,然后缓缓坐了下来。黄纪一个人一直低着头,完全没有了平日里自信和乐观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痛苦的和悲伤。 模糊的记忆时隐时现,伴着血与伤痛。方仲天和田栩、兰姑的二十多年恩怨情仇,自己家族的人却是未能幸免……十八年前的扬州,自己才刚出生不久,还不懂人世常情,眼前第一次看见的,却是不知所物的熊熊的大火,听见的,都是不懂何为的凄惨的哭喊,那份血与痛的记忆,无数次地在黄纪的脑海中盘旋,久久不能退去。尽管十八年前刚出生的自己,什么都不懂,可是那段不知世物的记忆,永远也抹不掉,永远带着伤痛,消散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黄纪的身前缓缓走来一个人影。黄纪微微抬起头,用悲枯的眼神望去——是方瑛。方瑛一直不放心黄纪,也默默地跟了过来,她知道,此时此刻只有她,能够让黄纪重新拾起信心,走出阴霾。 “瑛儿……”黄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方瑛,默默地喊道。 “黄纪哥哥……”方瑛的眼神也略显悲伤,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黄纪,随口道,“我知道黄纪哥哥你现在还在伤心……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不应该时时刻刻把那些不好的事情挂在心头,就好像……就好像……就好像我师父那么恨我爹,却……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及过他们两人的事情……” 黄纪心里很清楚,方瑛是个善良的女孩儿,自己不应该把阴暗的一面展现在方瑛面前。而且,黄纪能够感受得到,每每方瑛安慰自己,自己心中的伤痛总能消退不少,似乎只要方瑛在身边,自己就能感受到无数的希望和无比的温暖。 黄纪想了想,微微一笑道:“我知道,那些曾经的痛苦我没办法完全忘却……不过瑛儿,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真的……” 方瑛想了想,突发奇想道:“不然黄纪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吧,说不定心情会好一些……”方瑛的口气也较之刚才活泼了许多,回到了她那副天真纯洁的笑容。 “出去……走走?”黄纪有些不知所云。 “对呀——”方瑛继续笑道,“我第一次回家,还没见见这家是什么样子。原来就听师父说,逸仙门是个很美的地方,她也很想在这里生活……不如黄纪哥哥你陪我,陪我一起到处玩玩,都出去走走,心情自然会好的,呵呵——” 方瑛的笑容再一次让黄纪心有触动,见到方瑛天真的笑脸,黄纪心里其实也暗暗佩服——方瑛说到底,其实和自己一样,十八年来都没有亲人相伴。但是自己永远都只是把自己埋没在痛苦与黑暗之中,相比起自己,方瑛则是乐观得多,在终南古墓生活十八年,性格却是十分的开朗和活泼,完全没有因为上辈的恩怨情仇而约束人生。 其实方瑛这样是对的,不管自己的上一辈结过多少怨,总是对未来充满充满着希望,没有因为过去沮丧和沉沦过。比起这些,黄纪不禁觉得,其实看似天真活泼的方瑛,比自己要坚强许多…… 于是,黄纪也试着和方瑛一样,用笑容和希望去面对一切阴霾。黄纪站起身,恢复到居明城时和方瑛一起快乐时光的神态,笑着说道:“好吧,瑛儿,我陪你去逸仙门的其他地方走走,就当是散散心——” “这就对嘛……”方瑛又笑了笑,挽着黄纪的手臂,蹦蹦跳跳地跑出了房门。黄纪没有反应过来,被方瑛一个“拽拉”,差点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不过黄纪并不在意,相反,他感到能和方瑛在一起,自己就很开心。二人离开房间后,一路往山下的丛林绿荫处走去,有说有笑的,乐在其中。 对于黄纪而言,有方瑛在身边,什么悲伤和痛苦都可以暂时忘却,这一次逸仙门之行,黄纪也渐渐意识到,其实自己并不孤单。 相较而言,黄纪和方瑛的心态,和曾经的萧天苏佳一样。想当初,苏佳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漠视世间的一切,但是萧天在她身边的不离不弃,让她重新感受到了信任与关爱。一个人往往能改变从善另个人,这句话不假…… 方瑛和黄纪手牵着手走在林间的小路,在畅谈与说笑中,方瑛不禁感觉到,自己的情感归属或许已经有了答案……(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情意绵绵(下) 此时此刻,在逸仙山林的另一侧,萧天和苏佳正漫步闲游…… 难得的清闲,萧天和苏佳二人手牵着手,行走在林间的小道上。对于他们来说,过去离别奔波的艰辛,二人没少经历。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甚至是生死离别,如今上天眷顾,让二人能够奇迹般的重逢,对于他们而言,今后的人生会更加珍惜彼此。 而且经历了那么多的蹉跎和坎坷,他们也彼此成长了不少。对于苏佳来说,她比从前更懂得珍惜眼前的一切,懂得什么东西是自己需要用生命去保护;而对于萧天来说,他比曾经那个痴傻的自己,更多了几分理智和沉着…… 二人穿过林间小道,渐渐来到一座山崖的斜口。现在是傍晚时分,从这个地方朝西边的天际望去,能够一眼而望令人沉醉的夕阳美景。苏佳觉得这个地方很美,于是先停下了脚步,驻足欣赏。萧天也跟着停了下来,陪苏佳一起,观赏着这难得清闲而欲的美景。 至始至终,二人始终手牵着手,对他们来说,他们也才刚重逢不久,二人依旧沉浸在重逢后的无比喜悦中。如今又经历了更多的人世变迁,或许对于萧苏二人而言,他们更能懂得彼此的心历…… “好美的夕阳……”苏佳带着微笑,眺望着天际远处醉红的夕阳,霞光映射在绝代佳人的脸上,显得是那样的唯美,“很久都没有这样,能够忘记一切烦恼,带着愉悦的心情。静静观赏这样的美景……” 萧天看着苏佳绝美的倩影,心中波澜不定。他牵着苏佳的手,也笑着道:“上天眷顾我们,让我们能够重逢,这已经是最好的恩赐了。比起这个。其他的烦恼根本不算什么,人活着就是为了开心……其实我们两个这一路走过来,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已经够多了,连生离死别都经历过,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所以还是我以前和佳儿你说的,活着真正在意的。是珍惜眼前的美好……” “你说得对……”苏佳笑望着萧天,脸上微微一红道,“说实话,经历了太多的艰辛,曾经无数次地遭受挫折和危险。而就是阿天你‘珍惜眼前’的这句话,让我一路带着微笑走了过来……” “不只是佳儿你,黄纪兄弟还有瑛妹他们也是一样……”萧天继续道,“其实每个人都会经历人生的不顺甚至是危险,但是我们作为自己,却不能丧失了活在当下的信念。珍惜眼前,信念不变,再大的坎。我们也能迈过去……上天不能决定我们的人生,却可以赐予我们人生的机遇,能不能正确把握机遇。还得看我们自己。人生并无末路,珍惜眼前的美好,至少我们都能走过……” 苏佳听萧天讲了这么多,非常明白萧天这一路来所明白的人生哲理,包括自己也是一样。从二人离开师门的坎坷,一路的经历——柳沙镇不离不弃的信任。梅花山庄为情而尽的执着,汴梁乱世中的相依。萧家山庄不变的守候,神峰崖上生死相言的凄婉。再到如今重逢后的珍惜……这一路,萧天和苏佳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辛酸和泪水,坎坷的同时也懂得和成长了许多。每每二人想到这里,心中都会感慨良多…… 苏佳重新望着远处的夕阳,想到这山崖处的美景,苏佳不禁回忆道:“又是山崖……我们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在神峰崖上的遭遇……” 如果是曾经的萧天,独自一人想到凄婉绝恋的那一幕,那一定会是痛心疾首的回忆;但是现在苏佳回来了,就在自己的身边,再次想到神峰崖,萧天第一次觉得那是人生感动的一次回忆。 “对不起,佳儿……”萧天眼神微微一变,轻声道。 “你向我道歉什么?”苏佳有些不知所云,侧头问道。 “那一次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你道歉……”萧天回忆着曾经的往事,默默道,“从萧家山庄出来后,我们不是又闹矛盾了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心急,闹出那样的矛盾,我就不会深陷王大生的陷阱,佳儿你也不会为了我而跳崖……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佳儿你现在回来了,就当那一次经历是人生的一次历练吧。当然,我还是要对佳儿你说这一句迟来的道歉……” 苏佳听了,微微一笑,也略带着深思的回忆,缓缓道:“其实那一次,我也对不起你,我不该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对不起,阿天,其实这一切并不单单只是你我二人谁的错,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都太激动了。如果当初我们都能更加彼此包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过正如阿天你说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如果不是那一次,我们也不会有现在这样重逢的喜悦,不可能懂得这么多的人情世故,既然是过去了的,我们终究还是得感谢……” “佳儿……”萧天看着苏佳的样子,知道这一路过来,苏佳也变得成熟了不少。 苏佳想了想,又不禁问道:“阿天,你以为我‘死’的时候,发誓要替我报仇。不过我现在回来了,你……还会决定去汴梁找王大生吗?” 萧天听了,笑着摇了摇头,牵着苏佳的手道:“过去的,就当过去吧,现在佳儿你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我是恨王大生,因为当时我以为是他害死了佳儿你;不过既然你还活着,我又何必再去招惹这么多的是是非非。还是那句话,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苏佳听到这里,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略微地低了低头,半天没有说话。 萧天看着苏佳有些略微凝重的样子,感觉得出苏佳的心思一二,于是又问道:“你怎么了,佳儿。怎么突然这副表情?” 苏佳抿着嘴,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又望着远处的夕阳美景,缓缓道:“嗯……我是在想,既然我回到了阿天你身边。那我的仇……还报不报?” 萧天很清楚,苏佳又在纠结仇恨的过去。莫天行的杀父之仇以及陈世今叛走蒙元,换做任何一个人,血恨之仇天经地义;但是一路经历了这么多,苏佳也渐渐明白了,人世间的仇恨也带了自己太多太多的东西。苏佳自己开始怀疑,自己的复仇之路是否还要继续走下去…… 而这个时候,萧天明白,此时的苏佳希望有一个人能够陪着自己走下去,无论自己会选择怎样的一条路。萧天微微一笑。牵着苏佳的手,望着绝代佳人的脸庞,淡淡地说道:“路怎么走,你自己选择……不过无论佳儿你选择哪条路,我都会陪在佳儿你身边——” “阿天……”听到这句话内心最想听到的话语,苏佳又是微微脸红,也更加明白了萧天的心意。 萧天又何尝不是一样?久后的重逢,萧天又回到了一丝当初的懵懂。望着苏佳的倩影,还有着一种初次相逢的冲动,这是如今的重逢。更多了一份珍惜在里面。 苏佳继续望着远处的夕阳,又环顾了一下逸仙门四周群山的美景,转而话题道:“逸仙门果真是人间仙境,真希望一辈子可以在这里,没有烦恼,没有喧嚣。和亲人朋友能够和和睦睦地生活……人世坎坷近二十年,我也很累了。不想再经历这么多的人世波折。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能够远离江湖的喧嚣。安安静静地过着平凡人的日子,就在这美景之中……” “佳儿……”萧天听出了苏佳的想法,他静静地想了想,随即嘴角微微一笑,也望着远处的夕阳道,“好,我答应你,佳儿,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带你找一个这样的地方,能够远离江湖的喧嚣,安安静静地过平凡的日子,和佳儿你一起……” “真的?”苏佳此时有些回到了少女的纯真,红着脸回头问道。 “嗯——”萧天也红着脸点头道,他自己也没想到,在这个没有喧嚣杂陈的逸仙门,面对夕阳的美景,自己竟会对苏佳许下这样的誓言。不过萧天并不后悔,他坚信着自己向苏佳许下的诺言,自己一定要努力实现。 即是说出口,苏佳也放开胆子,继续憧憬着:“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我们的房子能够在美丽的深山里,每次出门都能感受自然的沐浴……哦,对了,如果家门口还有一条小河通过,那就再好不过了——” “为什么?”萧天也跟着憧憬问道,“小河对佳儿你来说,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吗?” 苏佳似乎是在回忆着曾经相识的过往,带着绝代佳人迷人的微笑,苏佳侧着头,略带俏皮地说道:“呵呵,这是个秘密,以后再告诉你……” 萧天听完后,望着苏佳的笑脸,不禁脸红地迟疑起来…… 远处醉美的夕阳连成一片,映照在萧天和苏佳相依相亲的影子上,唯美的画面令人沉醉在无尽的情意之中…… 而此时此刻,在山间小道的另一侧,黄纪和方瑛也慢慢散着步。本来黄纪心中低落,方瑛想着曾经黄纪无数次地关心自己,这一次该换做是自己关心和安慰低谷中的黄纪,于是便带黄纪出来散步。而这确实也有效果,黄纪陪方瑛从厅堂那里出来后,心情果然是好了许多,再加上山间有如仙境的美景,黄纪时不时也带着怡然的笑脸。 而对于方瑛来说,一路上的说笑,不禁让方瑛慢慢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归属。她曾经对萧天和黄纪两个人心有情愫,无数次的徘徊和踌躇,似乎在今天,方瑛的心中不知不觉地决定了,自己感情的抉择。 但方瑛并不像苏佳那样对感情有着过多的深沉,可能是由于人世经历的不同。苏佳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和波折,能够心态淡定地看淡一切,珍惜眼前的美好;而方瑛则不同,她见过的世面远没苏佳的多,对她来说,她所希望的,更多的是主动去发现世间的美好。就像黄纪在自己身边,方瑛慢慢意识到了彼此间的重要…… 不过方瑛就是方瑛,天真活泼才是她的本质。虽然面对感情的到来,她也会显得略微深沉,但大体上她还是会以笑脸相对。行走在山间的小道上,望着一路上的美景,方瑛时不时和黄纪活泼地说笑,天真的笑语久久回荡在山间…… “哈哈,黄纪哥哥你快来看,这里的花都好美啊——”方瑛望着沿路芬芳的花朵,不禁赞叹道。毕竟现在已经到了初春,红花绿树生机盎然,逸仙门这样美如仙境的大山,自然也是群芳争艳。 “是呀,还真没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美景……”黄纪也跟着笑道,“汴梁即使是在南宫慕容大院,也没见过这样美艳的花景,更别说西域的居明城……不过都说逸仙门美如仙境,现在看来,确实是真的,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瑛儿你真幸福……” “你也可以啊——”方瑛摘了两朵花,捧在手中,随即对黄纪笑着道,“黄纪哥哥,我现在终于回了家,的确很是想念和开心。不过我也不希望黄纪哥哥你还有萧天哥哥他们这么快离开我,既然来到了逸仙门,你们就别走了,好吗?” “可是就算瑛儿你这么说的话,我……”黄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在一旁赔笑着道。 然而,方瑛似乎是还有话说,继续抢言道:“你知道吗,黄纪哥哥,从终南古墓出来之后,只有你对我是最好了。不管我开心还是不开心,你总会在我身旁照顾我,对我不离不弃,即使是面对危险的时候,你也答应我让我和黄纪哥哥你们一起共度难关……无论是在居明城,还是在这里,陪你们一路走来,我真的很开心,尤其是黄纪哥哥你……所以我想,这一次,换做是我,黄纪哥哥,回了逸仙门,你不要离开我好吗?”说完,方瑛回头朝黄纪投去了企盼的目光。 “瑛儿……”黄纪望着方瑛企盼的眼神,心中波澜不定,他很清楚,方瑛说这句话是认真的,也是对自己最好得肯定。 “黄纪哥哥,留下来,留在这里,一直陪着瑛儿好吗……”方瑛的语气逐渐变得深沉,她的选择已经很明确了,她愿意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黄纪。 黄纪一直还在突如其来的好感中没有清醒过来,他发愣了很久……终于,黄纪嘴角露出稳稳的微笑,浮现令人安慰的神情。黄纪望着方瑛,微笑着说道:“瑛儿,我愿意留下来,陪你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方瑛听到这里,也没有再说什么话,他笑望着黄纪,眼角处却隐隐浮现闪动的泪花……逐渐地,二人的距离越靠越近,两只莫名的手渐渐牵到了一块儿…… 和萧天苏佳一样,黄纪和方瑛也手牵着手,继续行走在山间的小路。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彼此间又有了更深一层的了结和知心。尤其是黄纪,方瑛此时此刻对自己“表白”,几乎是让自己完全忘掉了曾经的伤痛和烦恼,现在在黄纪的心里,全是对未来和方瑛一起无数的美好憧憬…… 二人说笑着,继续往山林的深处走去,然而不知不觉,山林的四周如同起雾一般,气氛有些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起雾?”方瑛渐渐放慢了脚步,不禁道,“爹不是说,逸仙门的景色很好,这种地方不应该起雾的啊?” 然而,黄纪似乎是警觉到了什么,紧紧抓着方瑛的手,眼神凝重道:“这个气氛?有点不对劲……” 黄纪能够隐隐察觉到,就在薄雾的远处,隐藏着什么令人未敢探寻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方瑛被擒(上) “等等,有些不对劲……”黄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面对迷雾重重的景象,立刻停下了脚步,并挡在了方瑛的身前。 “怎……怎么了?”看见黄纪颇为紧张的神情,方瑛在身后也有些紧张起来,有些战战巍巍地问道。 黄纪凝视着双眼,然而对面的雾隐却是愈加浓厚,什么也看不清。黄纪想了想,虽然自己也很想弄清楚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之际,还是先带方瑛离开这里为好。 于是,黄纪悄悄对身后的方瑛道:“瑛儿,走,我们先回去……” “可是……雾太浓了,我记不清路……”方瑛有些无奈地说道。的确,虽然这里是方瑛的家,但对于第一次归家的她来说,这个地方也是陌生。再加上浓雾遮掩了视线,自己和黄纪走了这么远的山路,根本就很难看清回去的方向。 “总之这个地方不宜久留……”黄纪的语气愈加的警觉,然而话音未落,令人胆寒的突袭随之而来…… “嗖嗖嗖——”突然,毫无征兆的迹象,就在迷雾前方的四周,穿梭飞过几支犀利的暗器,目标正朝背对着的黄纪和方瑛。 黄纪非常警觉,即刻一瞬别出腰间的折扇,单手挥舞,一一挡下了莫名飞来的暗器。 “什么人?”这回很清楚了,确实有不明人士在此埋伏自己,黄纪不禁冲着迷雾的前方大吼一声。 然而前面并没有他人的回音,只是眨眼一瞬,又有更多的暗器朝着四面八方袭来。 “黄纪哥哥当心——”方瑛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紧张地冲黄纪大喊道。 黄纪见状。折扇张开,立手其间,伴着银牙刀光的内力,手中的折扇如同挥舞八方的利刃,迅影般拦下了所有的暗器。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究竟是谁,敢在逸仙门圣地鬼祟偷袭?”黄纪怎么也想不到,世上会有什么人敢在逸仙门这样的武林圣地使出如此阴招,他大声喊道的同时,手持拦截的暗器,向着前方的迷雾用力掷去。 很快。前方的迷雾传来了惨叫的声音——前方已经有人死在了黄纪的暗器之下,而且还不止一个。 “该不会是……”黄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中紧张道。 但如此紧张的氛围,容不得黄纪多做犹豫,还没等他完全回过神来。迷雾中的几道黑影渐行渐近——猛然,几只黑色的手臂,提着令人窒息的寒刀,已然落至黄纪的眼前。 黄纪眼神一定,手中折扇收起,呈刀柄之状,一道银色的寒光划过,扇柄如同利刃一般。只是即刻一瞬,将来犯的寒刀全然斩落。没完,黄纪不想给眼前的不明刺客予以喘息。左手呈掌势,蓄势待发,紧接着就是迷雾中一道金黄的掌晕杀出——“金刚掌”横空而起,扫起地上的阵阵尘土,伴着厚如磐石的内力,直取刺客等人的下怀。 强力的金刚掌穿体而过。前方众刺客发出阵阵惨叫,紧着就是血吐遍地。所有人仅一瞬便毙命于黄纪的掌下。 方瑛虽然不忍心看到这样夺命的场景,但是在萧天和黄纪他们身边久了。见到他们杀的人也不少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这样血腥的场景。这一回方瑛并没有再害怕,而是更多地担心黄纪起来。 黄纪自然是没有受伤,这种小伎俩的偷袭,黄纪很是能从容应对。但是黄纪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很清楚,能够不知不觉潜入逸仙门,借以地势偷袭自己,来者定不简单。这些初到的刺客只不过是小角色,真正令人感到胆寒的,还在雾隐的背后。 “黄纪哥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方瑛继续在背后担心地问道。 黄纪使完金刚掌,右手还抓着一个刺客尸体的手腕。黄纪随即将刺客的袖口挥开,只见手腕上有着奇怪却有熟悉的符号。 “这是鬼命符……果然,是鬼王师的人来了——”和黄纪想的一样,偷袭他们的人依旧是前段日子不依不挠阻挠自己等人的鬼王师,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回他们的人居然敢进犯逸仙门,前来抓捕方瑛。 “鬼王师?”方瑛听到了有些不自在道,这一路下来,一行人一直没和鬼王师的人纠缠。没想到这次回到了逸仙门,自以为安全了,却还遇上了这等事情。 “不对啊,这里可是逸仙门,高手如云,逸仙门的警备更不至于疏松成这样吧?他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黄纪愈发觉得紧张起来,他不禁感觉到,鬼王师的人就如同幽灵一般,无时无刻不缠绕在自己等人的周围。 “这一次到底是谁?”黄纪想罢,壮胆大声喝道,“有本事出来正面相对,不要躲在迷雾中畏手畏脚!” 但是对方并没有回答,准确地来说,现在对方在迷雾中的什么位置,黄纪也是不得而知。过了片刻,迷雾之中又传来了诡异的动静,过之不久,令人胆寒的,黑压压的一群黑衣刺客朝着自己压迫而来。 “这……这么多?”方瑛见到迷雾中的重影,有些不敢相信道,更多担心着前面的黄纪,方瑛又大喊道,“黄纪哥哥,你要当心啊——” “瑛儿,你先走吧,快回去通知你爹,让他派援手过来——”黄纪一手提着刚才杀死的黑衣刺客的尸体,一边冲着身后大喊道。 “不,我不走——”方瑛竟是坚定地回绝道,“我要和黄纪哥哥你在一起!”方瑛说着,手中还紧握着刚才摘下的花朵,在这迷雾之中,花瓣的色泽依旧艳丽。 黄纪想要反驳,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黑衣刺客已经提刀而来,容不得黄纪外加考虑。 “啊——”黄纪蓄力大吼一声。一脚将之前的黑衣刺客尸体踢开,随即手中的扇柄银光再现。 “嗖——嗖——”黄纪聚足内力,手中的折扇如同利刃一般,在迷雾中闪现阵阵寒光,不时在迷雾中传出武器的碰撞声和毙命的惨叫。黄纪对付鬼王师的手下,从未有过手软。 怎奈这一回人数众多,黑衣刺客无休无止地朝黄纪铺天盖地而来,把把利刃尖刀聚成一块儿,毫无间隙地朝黄纪身前施压。黄纪也是看出来了,今日若是不全力应对。自己也很难应付,更别说还要保护身后的方瑛。 “呀——”黄纪再次怒吼一声,手中的折扇如同飞光利刃一般掷出,为前方的迷雾扫开一条道路。“利刃”直行穿梭,一路再次斩落数十名刺客。如同一道穿云闪电一般向着正前方飞驶而去。 然而,“利刃”飞行没多久,很快没了视线,只听得把落的一道声音,飞出的折扇似乎是被人用手稳稳接住了…… 但黄纪此时顾不上这些,手中的兵器没了,周围施压而来的黑衣刺客却是无休无止。黄纪沉着应对,手中聚力而起。只听得一阵龙吼的震响,龙之掌晕翱翔天际而出——“降龙十八掌”夺命杀出,一招“双龙取水”。幻化出的巨龙掌力游行于人影之中,伴着震天动地的威力,周身前排的黑衣刺客一瞬之间被“巨龙”冲翻在地。 但是后面接上来的黑衣刺客无休无止,似乎是被下了死命令一般,一排接一排地朝黄纪施压而来。黄纪见状,故技重施。“降龙十八掌”再起,冲天的巨龙犹如驰骋天宇一般。冲破迷雾的枷锁,旷宇而出。 这一回的掌力更胜一成。再次围拥上来的刺客,有的甚至直接被“龙爪”穿心,五脏俱裂,当场毙命。而这一回众黑衣刺客像是长见识了,没有再盲目地上前朝黄纪发难,而是在迷雾的遮掩下稍退几步…… “‘降龙十八掌’果真名不虚传,虽然不是丐帮帮主,但威力丝毫不落下风。上一次在居明城没有与之交手,真是可惜了……”突然,前方传来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声音。 “什么人——鬼鬼祟祟是何所为,何不一露真容?”黄纪立直身子,冲前方大声喊道。 然而,迷雾中的正前方,并未能看清对方的面容,黄纪和方瑛在其中,只是觉得这声音冰冷,并带着无尽的杀气和压迫。 “哼,哼哼……”突然,刚才冰冷话语的男人冷冷笑了几句,然后似乎是有什么异样的行动…… “鬼王师的人,这一回会是谁……”黄纪心中念叨着,毕竟这一路自己等人没少和鬼王师的人交手,对其中的对手也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如若知道对方的身份,应付起来便能寻找对策。 可是对面的人就是不露真容,隐隐的冷笑中,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对方不露面,刚才突袭的黑衣刺客也没了动静,黄纪此时倒是显得有些迷茫。但自己在明,敌方在暗,黄纪万万不敢有任何松懈。而且现在逸仙门其他的人还不知道有这一出,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力保护好方瑛,静静等待逸仙门其他弟子的发现。 可是,这一回鬼王师的人似乎又开始动手了……周围似乎传来了异样的声响,伴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和声音,曾经令人熟悉恐惧的画面再次出现—— 黄纪和方瑛二人同时瞪大双眼,只见刚才毙命于黄纪手上的黑衣刺客,如同地狱还魂一般,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双手僵硬的伏起伏落,枯死的目光望着黄纪的方向,似乎是还想继续朝黄纪发起进攻。 这一幕黄纪和方瑛二人是绝对放不了的,之前在兰香庭院,黄纪第一次和鬼王师的人交手的时候,救走何桐的那个神秘人,当时就是使出了这一招“鬼命催生”。而不用多说,这一次拦截黄纪等人,自然就是鬼王师当今手下最厉害的弟子——“鬼徒”白燮。 “果然……又来了——”黄纪望着前方“复活”的尸体,眼神发恨的握紧双拳。 前方的阴魂尸体,如魔鬼一般从地上缓缓爬起,继续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朴刀。准备朝黄纪袭去。但这一次黄纪不再给敌人任何机会,还没等尸体提起刀,黄纪抢先向前推掌而出,千百的巨龙横空出世——“龙战千野”威震千里,巨龙掌力如同天崩地裂般地震撼。直接将“复活”的黑衣刺客的尸体冲得七零八乱,甚至伤及到了迷雾之中其他活着的杀手。 没完,黄纪似乎还不解恨,想要一了对方的真容。黄纪聚足内力,脚步一掂,整个人如同飞矢般窜入迷雾。单击一掌便朝迷雾中正前方的白燮袭去。 白燮这边也毫不示弱,抬手以应…… 直觉迷雾中深处一道内力的碰撞,山林小道发出一道震天的龙吼,还未清楚发生什么,只见黄纪被强劲的内力震退少许。冲开迷雾的他,再次退回了原地。 “黄纪哥哥你没事吧?”方瑛不知道刚才在迷雾中发生了什么,担心黄纪中了恶人的阴招,担心地问道。 黄纪这边倒没什么,只是受了少许的内伤——看来这个白燮不但奇招异术难缠,武功内力也是丝毫不逊。黄纪稍稍喘了几口气,回声应道:“放心吧,瑛儿。我没事……瑛儿,你向后站远点,小心待会儿伤了你——”黄纪用手将方瑛朝身后推了推。示意她避开危险。 方瑛则是投去了担心的目光,虽然自己无能为力,但心想着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而白燮这边,刚才和黄纪对了一掌,反倒是自己受了更大的内伤。也难怪,黄纪的武功当今也算是有与武林七雄一战的实力。内力自然在自己之上。不过白燮并不担心,似乎他今天已经认定自己能够战胜黄纪。很快嘴角处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山头的另一侧…… 萧天和苏佳二人,此时此刻仍旧依偎观赏着山后夕阳的美景。对黄纪和方瑛遭受的危难毫不知情…… 然而就在萧苏二人时不时“甜言蜜语”间,山后的一侧传来了隐隐的龙吼声。 “奇怪,这是什么声音?”萧天有些疑惑道,他也能微微感觉到强大的内力所带来的隐隐的震动。 “这是……降龙十八掌?”苏佳也不可思议地提道,“该不会是黄纪兄弟那边,遇上什么事情了吧?” “不会吧,这里是逸仙门,未必鬼王师的人还敢追上逸仙门来?”萧天也觉得过于担心有些不现实。 苏佳停住了又问道:“之前黄纪兄弟最先离开的,后来是不是瑛妹跑去安慰他了?” “对呀——”萧天很干脆地答道。 “如此说来,瑛妹就一直在黄纪兄弟身边了……”苏佳静静地想了想,随即面容有些紧张道,“对了阿天,你还记得吧,刚才在正厅堂的时候,方掌门给我们讲述的关于扬州恩怨的往事……当时他说自己已经是逸仙门的下一任掌门,那个时候鬼王师田栩还和方掌门是并未结仇……” “那又怎样?”萧天还是没有弄清楚个所以然,继续疑惑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鬼王师的人未必没有办法进来逸仙门……”苏佳继续道,“如果说逸仙门的机关道口以及防备定点和二十年前没有多大差别,那鬼王师应该也很熟悉逸仙门的各地戒备,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说什么,佳儿?”萧天听完了苏佳的分析,顿觉事情不妙,立刻惊醒道。 “看来我的担心没错……”苏佳说着,又想起了刚来逸仙门的时候,似乎有所察觉惊动的那个黑影,“现在我们回到逸仙门,自以为安全,正是警惕性最差的时候,如果鬼王师这个时候来犯的话,情况恐怕比在居明城的时候还要棘手……” “佳儿,我们快走,瑛妹和黄纪兄弟一定是出事了——”事不宜迟,萧天立刻起身,准备和苏佳一起前往龙吼事发的地点…… “为了扬州恩怨,鬼王师拼了性命也要和方掌门了断,看来这回,我等难逃这一劫难……”苏佳一边和萧天赶着路,一边心中暗暗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方瑛被擒(中) 迷雾中,白燮缓缓上前几步,最后出现在了黄纪和方瑛的身前…… “什么人?”黄纪大声问道。毕竟之前黄纪并未和白燮有过直接交手,而方瑛也没有真正认识他,唯独的一次苏佳保护自己和白燮激斗,方瑛自己还是昏迷的状态,所以他们二人都没有正面见过他。 “似乎还只和苍龙大侠有过交手,所以你不清楚啊……”白燮露出令人畏惧的表情,冷笑着说道,“哼,晚知不如早知,在下为鬼王师四弟子之一——‘鬼徒’白燮!” 然而话音刚落,黄纪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一般,整个人有些挣扎了。他虽然不认识白燮,但似乎知道这个名字,一个本来应该让他刻骨铭心的名字。一股带着血痕的悲伤和痛楚一时间涌入黄纪心头,黄纪瞪大着双眼,在原地愣了好久。 “你就是白燮,萧天哥哥还有苏姐姐有提过……”方瑛倒没有展现过于的紧张,而是淡定道,“那晚在兰香庭院的时候,偷袭我们救走何桐的也是你了?” “正是——”白燮继续冷笑着道,“没想到方姑娘对在下的印象竟是如此深刻,我奉家师之命,特来捉拿方姑娘,如若有人敢阻拦,一律得死!”白燮的话语永远是令人胆寒的口气。 “你休想!”黄纪这边自然是不会答应,尽管他并不知道白燮有什么实力,但黄纪今天已经下定了决心,拼了性命也要保护方瑛。而且见到了眼前的白燮,知道了其身份,黄纪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嘴角露出了异样的笑容。 “你笑什么?”白燮见到黄纪突然露出“笑容”,不禁反问道。 “终于找到了……”黄纪握紧拳头,只字只句咬道。 “嗯?”白燮还没听明白意思,继续反问道。 “十八年前,鬼王师一把火烧了我家。并残忍杀害了我家七十多口。义父为了帮我他日寻仇,将凶手的名字全部记在了《恩怨簿》中……”黄纪继续一字一句道,“《恩怨簿》上主要的名字包括鬼王师、周兴通、‘四大恶丑’等人,还有一个人,义父并不知其名,所以并未详细记载……但是有一点义父却有提到。此人善通阴阳操尸之术,行武令人胆寒,九尺身高,一身鬼手,今日看来。恐怕这最后一个未记名之人,就是你‘鬼徒’白燮!”黄纪一口咬定道,看样子,这最后一个灭族仇人也算找到了。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燮愈发恐怖地笑出声来,用歹毒的眼光望着黄纪,最后冷冷道,“不错,十八年前。就是我,还有师父、周师兄以及‘四大恶丑’,一起灭了黄玄青一家……看来。你就是那个活下来的遗孤,黄玄青的儿子黄纪,当初没能杀你,你还真是捡回一条命啊……” 听白燮用如此的口气谈及曾经的家仇往事,黄纪整个人怒气全燃,面对灭族的仇人。黄纪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将其碎尸万段。 然而,白燮依旧是不依不挠。继续狠话道:“正好今天遇上了你,就当是弥补十八年前的遗憾……放心。我马上就会送你去黄泉,让你和你的家人团聚……”说完,白燮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弯刀,折射出的寒光令人畏惧和窒息。 方瑛在身后看了白燮狰狞无比的气息,整个人时不时紧张得发颤;而黄纪则不然,他两手紧握拳头,眼神中满是血色,今日终于找打了最后的仇人,说什么黄纪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白燮继续发出冷笑,向着黄纪嘲讽道:“哼哼,来呀,你不是要为你死去的父母报仇啊,现在我就在你面前……” 黄纪再也忍不住了,一声震天的龙咆哮,全身的内力全然而出,随即便是如同闪电般的速度,“降龙十八掌”倾巢而出,一道冲天的巨龙正朝白燮而去。 白燮露出令人胆寒的眼神,面对威力十足的“降龙十八掌”,他却显得毫不在乎。只见白燮起手一掌阴风,与“降龙十八掌”证明抗衡,只听得一声冲天的巨响,一阵强烈的碎击,二人中心的阵地炸开了花。 不过毕竟是江湖第一掌法,纵使白燮内力再强,黄纪这边也属上乘武功,白燮整个人还是被震退数丈。 “哼哼,降龙十八掌果真是名不虚传,江湖第一神掌,今日总算第一次领教……”白燮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来刚才的那一次对掌,白燮还微微受了点内伤。 黄纪这边已经是愤怒全然,他继续抬掌,用凶狠的口气对视道:“哼,今日我就要将你处决,用你的血,祭我家人在天之灵!” 说完,黄纪双掌齐出,一招“亢龙有悔”,正面而上,两道冲天巨龙咆哮着奔涌而过,欲撕裂无尽之门。 白燮再次出掌应对,这一次自然还是不敌降龙十八掌的威力,再退数十步。不过白燮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落得下风,虽然受了点小伤,不过整个人却显出“自信”的神情。 “鬼王师的弟子就只有这点能耐吗?”黄纪这边见到优势,反倒是嘲讽起白燮来,“来呀,你不是要送我去黄泉吗?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死在谁的手上——” 白燮听了,冷冷地颤抖一笑,继续道:“哼哼,我当然知道,你黄纪身为丐帮帮主的义子,又深谙降龙十八掌的武功,自然不好对付……不过你真的以为,我白燮会毫无准备,就这样傻傻地和你硬碰硬吗?我曾经在别人面前说过,不要说黄纪你,就算是你和苍龙大人两个人联手,都不会是我白燮的对手……” 然而,黄纪这边却是不想再听白燮继续废话下去,他眼神一定,加快脚步冲上前。准备给白燮迎面一掌而上,做个直接了断。“我杀意已决,现在出掌顷刻,你又能奈何?”黄纪上前几步,整个人腾空而起。准备给白燮致命一击。 白燮抬头望去,却是没有要躲的意思,嘴角露出冰冷的笑容…… 巨龙掌力垂直而下,眼看就要正中白燮脑门……突然,在白燮的四周,猛然张开一道黑色的巨网。将黄纪的巨龙之掌全然拦住。 “这是和那晚一样……”黄纪半空中眼神一凝,他似乎认出来了,那晚在兰香庭院准备给何桐致命一击的时候,也是出现了这张黑色的巨网。 不过黄纪并没有收招,巨龙掌力俯冲而下。结结实实地正中网心。但是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威力足以震撼天地的降龙十八掌,冲击看似平凡的黑色织网,却如同软绵无力一般,强劲的掌风袭去,最后却只剩下绵薄无力的一击。 “这怎么可能——”半空中的黄纪仍在吃惊,出掌后无能为力的他,一时间却是无法继续出招。 “该轮到我了——”白燮冷冷一笑。黑网张开的一瞬,冲天一发阴掌而上,黑色的掌晕如同狂风一般。全然打在了黄纪的的腹部。 “啊——”黄纪结实地吃了一掌,整个人打吐了一口鲜血,随即便被白燮的阴掌击飞,最后从半空中高高落下,落回了原地。 “黄纪哥哥——”方瑛见了,愣是慌了神。大叫一声后,立刻跑至黄纪身边担心道。 “机会——把方姑娘抓起来!”白燮看准了这一时机。即刻命令自己的手下道。 只见几道绳索朝着方瑛这边飞了过去,似乎是想直接将方瑛用绳索捆住。方瑛不禁抬起头。见到漫天的绳索,瞳孔不禁放大。 “闪开——”关键时刻,黄纪忍着伤痛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身处危险的方瑛,自己则是一招“金刚掌”将飞来的绳索冲散。 “不错嘛,还能站起来……”白燮见到黄纪重新从地上起来,冷笑着道。 “黄纪哥哥——”方瑛这边确实始终放心不下,她很清楚刚才黄纪结结实实吃了那一掌,整个人已经受了不小的内伤,继续一个人糜斗下去,迟早会出事。 然而黄纪却并不在乎,他今天本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拼了性命要保护好方瑛。黄纪紧咬着牙关,冲着身后的方瑛道:“瑛儿,你千万不可以再过来!” “还挺顽强的嘛……”白燮又在对面嘲讽道,“不过不知道你还能坚持多久,我的‘黑网之术’可是专门留着对付你和苍龙大侠的……”说完,白燮身边的黑衣手下,分成两侧呈半包围之势,几人一同,再次张开刚才的黑网,全然挡住了黄纪两侧的视线。 “黑网之术?”黄纪有些疑惑道。 “你应该见过的,那晚在兰香庭院,我可是对你用过的……”白燮继续冷笑道,“包括在天公山上的时候,我对苍龙大侠也用过了,结果就是,这招‘黑网阵’能完全针对你和苍龙大侠,就算你们两个联手,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原来在天公山的时候,萧天兄弟就已经和你……”黄纪擦了擦嘴角的血,喘着粗气道,“不过那又怎样,不过是几张破网而已,扯破就行了——” 说完,黄纪继续向前冲去,准备徒手扯破黑衣刺客张开的巨网。然而手中已然没有兵器的他,还未完全靠近,就被黑衣刺客的众刀阵给逼了出来。黄纪无可奈何,全身内力迸发,“龙战千野”再现,数以百计的巨龙掌力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震天动地的龙之怒吼,撼动山河的绝世内力,然而面对神秘莫测的黑网结阵,竟是丝毫未起作用。和刚才的情形一样,掌力飞驶而去,然而遇上了诡异的黑网阵,竟显得软绵无力,最终掌力全然散退而去。 “这到底是什么……”黄纪的头上不禁冒出了汗水——此时的他非常紧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是未能撼动这诡异的阵法半点。 “收网——”白燮突然下了一道命令,只见刚才在黄纪两侧的黑网开始移动起来,瞬时便朝着黄纪包围而去。 “你想干什么?”黄纪继续望着身前的白燮,咬牙道。 “哼哼,黑网收起,一切都结束了……”白燮最后有冷冷笑了一句。 不过多时,只见几张黑网轮回地将黄纪整个人死死地包围在了正中央,丝毫不给退路,最后竟将黄纪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黄纪哥哥——”方瑛在阵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担心地大喊道,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复。 而此时在阵内,黄纪的视线已经全然被黑网给挡住了。被黑网包围在中间,黄纪并不知道白燮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起阵——”突然,白燮对着阵中的黑衣刺客下了一道莫名的命令。 只见阵中的黑网渐渐朝着中心处的黄纪缓缓“包裹”而去,不仅如此,周围逼近的士兵也全部亮出寒刀,阵中如同千针万刺一般,准备向着中心处的黄纪收拢。 黄纪见了,全身的内力再次迸发,“降龙十八掌”的掌力再现,准备将靠近自己的黑衣刺客全然击退。但是熟悉的一幕再次发生,威力十足的“降龙十八掌”,朝着四面八方挥舞而去,飞至四周的“黑网之壁”,已然没了冲击之力,几阵龙吼过后,一切都平息了。 这一回黄纪终于明白了,白燮想要借以四周黑网之阵,将自己活活困死。降龙十八掌的内力全无,然而四周逼近的刺客刀锋却是越来越近。 “啊——”黄纪见渐渐朝自己逼近的寒刀,大吼一声,继续使出全身的力道,最强的掌法倾巢而出,想要一举击飞这些压迫的刺客寒刀。但结局还是和刚才一样,再强的掌力,遇上诡异的黑网结阵,最终都只能化为乌有。 “没用的,不管你怎么努力,最后都只是徒劳……”白燮看着黑网阵中挣扎的黄纪,冷笑着道,“哼哼,马上就要收网,好好享受来自地狱尖刀的痛苦吧——” 的确,百般挣扎无用后,周围数以百计的刀锋,已经逼至黄纪身前。黄纪使出浑身解数,却是无法从这这种逃脱,总是自己身怀再厉害的绝世刀法,如今面对逼迫而来的寒刀,自己已是无能为力地瞪大双眼…… “啊——啊——啊——”没过多时,令人惊悚无比的惨叫,在黑网阵中盘旋——是黄纪的惨叫声,在黑网阵中,没有人敢想象,黄纪遭受到了真正千刀万剐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无法挣扎的轮回,如同地狱中的千刀炼狱,让人心惊胆寒…… “啊……啊——”方瑛听到了阵中黄纪的惨叫声,吓得整个人瞪大了双眼,她这一回连叫都没与叫出声,只是睁大眼睛地望着前方一片迷茫地黑网阵。在恐怖的黑网阵中,方瑛根本不敢想象黄纪究竟是遭受到了如何的痛苦…… 阵中久久惨叫声后,似乎是停止了一切,黑网阵渐渐张开,然而映入方瑛眼帘的,却是让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的画面—— 只见黄纪浑身是血地站在原地,全身上下都被千刀万剐一般,鲜血染红了全身。此时的黄纪早已没有反击之力,浑身是血的他,迷茫恍惚了一阵,似乎自己连痛觉都没能感受到,如同死人一般。 “黄纪哥哥——”方瑛也是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她这一回再也看不下去了,准备径直跑向黄纪的方向。 黄纪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晃悠几番后,整个人缓缓倒地而去。不过他似乎还有一丝意识,眼神一直望向方瑛,模糊的视线中,望着的是方瑛担心自己跑过来的场景,而自己却是恍惚一阵后,带着无数的迷茫缓缓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方瑛被擒(下) “我这是怎么了……我已经死了吗……”满是是血的黄纪倒在地上,全然没了力气,他的全身如同遭受到了千刀万剐一般,剧烈的疼痛甚至让他逐渐失去了知觉。黄纪的眼睛一睁一闭,紧靠着余有一丝的意识,望着前方模模糊糊的画面—— 他看见方瑛泪如雨下地朝自己奔跑过来,她似乎是在喊叫着自己的名字,可自己就是没有力气再站起来,甚至自己耳边的声音也是逐渐微弱,就如同濒临死亡一般。 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黄纪挺了下来,他努力不让自己就这样昏死过去,始终睁开眼睛,任凭鲜血与疼痛灌注全身,他只是不想让他一直关心的身影,从自己身边消失…… 方瑛大声喊叫着黄纪的名字,可是黄纪并没有回应。方瑛十分地害怕,她以为黄纪就这样死了,奋不顾身地跑到了满是是血的黄纪身边,蹲下身急促道:“黄纪哥哥,你醒醒,你不可以死——” 黄纪能够听得到,那个急促和担忧的呼唤,只是自己的身体如同失去了知觉一般,不听使唤地一动不动。他此时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睁开眼看着方瑛。 方瑛见着黄纪的眼神还有气色,便知他命未绝。方瑛此时什么也不顾了,伸手想要带黄纪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白燮等人还在这里,他自然不会给方瑛这个机会。白燮满是杀气的眼神再次凝聚,用冰冷的口气命令道:“抓住方瑛——”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巨网朝方瑛身前扑去。方瑛明知危险重重,可她并没有刻意躲开。而是不离不弃地陪在黄纪的身边。在她看来,只要黄纪能够活下来,自己的生死都能置之度外…… 结果可想而知,黑网聚拢一收,方瑛整个人直接被黑网死死捆绑起来。“收网——”随着白燮的又一道命令。被束缚的方瑛直接从黄纪的身边被托开。方瑛并没有害怕,她只是用忧伤的眼神望着倒在地上的黄纪;而黄纪此时也是无能为力,浑身无力的他,只能单单看着方瑛从自己身边被抓走,却是毫无作为…… 忽地,方瑛的手中似乎有东西缓缓掉落——是花瓣。黄纪看在眼里,他知道,那是刚才方瑛陪自己散步时,欣喜采摘的花朵,濒临死亡之时。黄纪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样温馨的画面。然而,花瓣随风飘落,一种强烈的失落和悲痛涌入心头。黄纪不想就这样结束,发誓拼死也要保护方瑛的他,不想就这样沉沦下去。怎奈全身是血的自己,如今已是如同一个死人一般,倒在地上根本没有半分力气…… “黄纪哥哥——”被抓住的方瑛大声朝黄纪喊道,然而黄纪似乎是受到过重的伤。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燮在一旁见了,冷笑着道:“看来你们彼此的感情挺深的嘛……别担心,他还没有死。只是受到了‘千刀万剐’的皮肉伤罢了……” 方瑛此时此刻,再也没有害怕的表情,她用坚定的眼光望着白燮,不屈地说道:“你们抓了我,我爹还有萧天哥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吗?看样子你这个从古墓长大的女孩儿,倒也有几分倔强……”白燮望着方瑛坚定的眼神。突然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用带有冷冷杀气的口吻轻声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你见识一下绝望的场景好了。这样你就会更加地恨我……” 方瑛不知道白燮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种冰凉的窒息涌入心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白燮冷笑一句后,转头对准了黄纪倒下的方向。白燮双手立下,缓缓朝黄纪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想对黄纪哥哥做什么?”方瑛被黑网牢牢捆住,但整个人还是依旧不屈不挠,看着白燮似乎意图不轨,于是又大声问道。 白燮没有正眼望方瑛,而是整个人背对着她,让她看清自己即将要对黄纪所做的一幕……忽地,从白燮的袖口中,一把令人窒息的寒刀突现,刀口已经对准了黄纪的脖子。 很明显了,白燮是想要当着方瑛的面,取了黄纪的性命,让她彻底地绝望。白燮又是冷冷一笑,背对着身子对方瑛道:“这就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方姑娘,不好意思了,我会让你亲眼见到心爱的人惨死的一幕,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的残忍——”说着,白燮手中的刀已经缓缓举起,而黄纪此时此刻却似无法动弹,他用坚定的目光望着白燮手中的刀,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方瑛看见了,整个人害怕得瞳孔睁大开来,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看即将抹上自己一生黑暗的一幕——白燮只要顷刻一瞬就能取了黄纪的性命…… “不要——”方瑛竭尽全力的一声喊叫,这一声是带着无数的害怕和绝望,久久回响在山谷间。她绝对不希望见到,但是自己也无能为力——即将时刻,黄纪就要死在自己的面前…… “啊——”而在山头的另一处,正在匆匆赶赴现场的萧天和苏佳似乎是听到了方瑛的叫喊,不禁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那是……瑛妹的声音?”萧天有些惊异道,“如此凄惨的声音,该不会瑛妹已经……” “我们得快点赶过去!”苏佳和萧天一样,听到了如此凄惨的叫喊,心想着一定是发生了令人绝望的事情,自己心中也是惊悚不已。 不过这一声明确的叫喊,使得萧天和苏佳能更清楚地定位。于是,二人同时加快脚步,朝着喊叫声传来的方向,匆匆赶去…… “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黄纪,就让我送你去你死去的父亲身边吧——”白燮冷冷一笑,提起的刀已然开始落下。 方瑛整个人都已经绝望了。在黑暗的一瞬间,她的心在滴血。她不敢看,但又不得不看,更是不忍心看到,黄纪即将被斩首的惨绝人寰的一幕…… 而黄纪则是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依旧是那道坚定的眼神未曾改变。即使离死亡是如此的相近,他似乎也不曾害怕…… “结束了——”白燮的刀急速下落,顷刻之间便能去了黄纪的性命。 “啊——”方瑛最后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可是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刀锋取命即在一瞬,黄纪的生死顷刻之间…… 突然。一道锋利的刀光闪现而过,从众黑衣人的身边穿梭而出,如同闪电一般,正朝白燮手中的寒刀而来。白燮余光一瞟,顿觉周身寒气逼人。索性先收回了手中的刀。但飞来的利刃似乎速度奇快,根本容不得白燮反应,即在刀光闪电一瞬,只听得一声利刃的碰撞,白燮手中的刀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刚刚飞来的利刃,最终死死插在了白燮一侧的岩石峭壁上。 黄纪躲过生死一劫…… 方瑛听到了利刃碰撞的声响,正眼看见电光火石的一幕。便知黄纪从生死玄关中被救了回来。只是不知道究竟何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黄纪。 “什么人?”白燮知道“来者不善”,转头问道。 只见一个青色身影从天而降。落至了众黑衣人所在的巨岩之上。方瑛像是认识这个人的样子,露出了较为欣喜和放心的眼神。 “杀了他——”底下的黑衣人可不管这么多,他们只知道敢有人妨碍鬼王师的任务,全部都得处死。一声令下后,众多的黑衣人一拥而上,准备将其处决。 然而神秘人似乎显得非常镇定。只见得迷雾间刀光一闪,神秘人有如迅影般的身法穿梭在人群中。只听得刀光剑影的几阵以及众黑衣人的惨叫,刚刚冲上去的黑衣刺客全部毙命。 白燮知道神秘人的武功不简单。万万不可大意。今天的主要任务是为了抓捕方瑛,如果为了杀黄纪,而让神秘人救走了方瑛,必会得不偿失。于是,白燮只得暂时放过黄纪,回身一步飞至方瑛的身旁。 而神秘人的目标也是方瑛,他朝方瑛的身前跑去,似乎是要救下她。但白燮依旧是快人一步,抢先跑至了方瑛的身前。神秘人稍稍来迟,却是感受到了面前即将而来的一道劲烈的掌风——白燮趁自己冲锋一阵,使出阴掌朝自己袭来。 神秘人镇定自若,抬手出掌以应。只听得内力互冲地一阵巨响,白燮稍退几步,带着抓住的方瑛从原地后撤;而神秘人也是深感白燮内力的身后,应招而对后,也退后几步,退回了倒下的满身是血的黄纪身边。 方瑛正眼望着神秘人的面孔,高兴地喊道:“是胡大哥——” 白燮却是不认识这人,他两眼杀气蓬勃地望着神秘人,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神秘人露出坚定的眼神,刚毅的面孔下,一股不屈的傲骨犹然而现。“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原来此人竟是萧天和方瑛等人在居明城遇见过的胡夷狄,他们曾约定,回到逸仙门后再次相会,没想到竟是碰上了这一出。 “胡夷狄?”白燮似乎是有些印象了,他默默道,“我想起来了,在居明城的时候,我们是计划过要提防你的,只是那个时候你没出现,没想到竟会在这个地方碰面了……” 胡夷狄作为关外第一高手,浑身是胆,在他眼里,鬼王师的人也没什么可害怕的。胡夷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黄纪,又看了一眼被抓走的方瑛——在居明城的时候,他知道方瑛是逸仙门掌门方仲天的女儿——最后两眼直盯着白燮,大声道:“哼,只要我胡夷狄在这儿,你们就休想带走方姑娘!”说完,胡夷狄将背上的长刀竖直立在了黄土地上,以表决心。 “就凭你?”白燮自然是不甘受胡夷狄这种“茅庐之辈”的挑衅,他两眼杀意再起,即刻命令自己的手下再次施展黑网之术,这一回倒是朝胡夷狄施压而去。 黑衣刺客再次摆开阵型,和刚才对付黄纪一样,以黑网刀阵将胡夷狄团团围住。 “胡大哥小心,那个阵法非常厉害!”方瑛刚才亲眼见到黄纪“血洒”的一幕,知道这个阵法的可怕,她怕胡夷狄会重蹈覆辙,于是大声提醒道。 胡夷狄似乎并不害怕,他用余光瞟视了一下四周莫名的黑网,轻轻“哼”了一句…… “收网——”白燮一声令下,周围的黑衣刺客接到命令,刀阵朝着中心包围而去…… “结束了……”白燮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 过不了多时,黑网之中果然传出了阵阵的惨叫声……不过等一会儿,这似乎并不是胡夷狄的叫声,而是——黑衣刺客的惨叫。 还不知道阵中发生了什么,只觉刀光一闪,突现几十把金刀穿堂而过,四面八方飞射而出,直接将包围的黑网戳成千疮百孔。更突显的,刚才包围在胡夷狄身边的黑衣刺客,也全然尸横满地——没想到让黄纪身敢地狱般的黑网之术,竟如此轻松地就被胡夷狄给化解。 “对了,胡夷狄他是个惯用刀术的高手,这种牵制掌法的黑网之阵对他根本无用……”白燮这才意识过来,心头掠过一丝寒意。 “看来这莫名的阵法,也没什么厉害的嘛……”胡夷狄对白燮“轻蔑”道。 “胡大哥——”方瑛看着胡夷狄很轻松地破了白燮的黑网之术,高兴地喊道。 “既然这样的话,看来得和胡夷狄真刀真枪干一场了……”白燮似乎是要准备使出真正实力的样子,在这里和胡夷狄一较高下…… “瑛妹……瑛妹……”忽地,远处传来了其他人的叫喊声。方瑛很熟悉这个声音,方知情况已经化险为夷,露出了怡然的神情。 “是萧天大哥还有苏姐姐——”方瑛不禁开心地喊道。的确,赶路这么长时间,萧天和苏佳二人也快到了。 然而这一回,倒是白燮紧张起来了,他心中暗暗道:“糟了,逸仙门的其他高手来了,万一苍龙和那个神秘的红衣姑娘也来的话……反正只要抓住了方瑛,我们的手里就有重要筹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眼神一定,白燮伸手一个劈扣,打在了方瑛的背上。方瑛没有注意到,短叫一声后,整个人昏了过去。 “不好意思了,方姑娘,只得暂时委屈你了……”白燮冷笑着道,“幸好来的时候带着周师兄的烟雾弹,没想到竟会在这儿用上……” 只见白燮将两颗球形铁器扔到了胡夷狄的身亲,胡夷狄最开始还以为是暗器,暂时带着黄纪远远躲开。 然而,只听得一声爆炸,烟雾弹发散开来,全然蒙蔽了胡夷狄的视线。 “可恶,居然是烟雾弹……”胡夷狄努力挥散着视线前的烟雾,可是烟雾极为浓烈,根本就看不清前方的一切,甚至连脚步的声音都被埋没掉了…… 没有办法,前方情况不明,胡夷狄也不敢贸然冒进,只得谨慎等待烟雾慢慢散去……可是真正等到烟雾缓缓退去,能够看见前方的事物时,刚才的白燮和昏过去的方瑛,以及其余众黑衣刺客已然没了身影,空留下被自己和黄纪之前杀死的其他黑衣刺客的尸体。 “可恶,让他们给跑了——”胡夷狄愤恨了一句,一脚将前方的一块石头踢飞了老远,以表达心中的不满。 而就在这个时候,萧天和苏佳才匆匆赶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绝命通告(上) :看《江湖博》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白燮等人早已带着方瑛逃窜而去,胡夷狄也只能干站在原地愤恨自己的不满,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而就在这个时候,萧天和苏佳二人才匆匆赶来…… “瑛妹——”萧天紧张地喊叫道,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满地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的尸体。 胡夷狄背对着萧苏二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胡夷狄闭眼笑道:“哼,苍龙大侠,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回到了逸仙门,你真的摘下了那副面具……” “你是……胡夷狄?”萧天这才注意到前面直立的胡夷狄的身影,蓦地发觉自己匆匆赶来,是以真容相对。 胡夷狄转过头,见到了萧天的脸,继续笑道:“一开始这样不就好了,何必将自己的脸永远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 萧天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也不好意思再反驳什么,见到胡夷狄居然会莫名其妙地来到逸仙门,萧天不禁问道:“胡兄你……为什么回到这个地方来?” “为了找你啊——”胡夷狄抬头笑道,“在居明城的时候,我和苍龙兄弟你不是说好了吗?等回了逸仙门,我会再来找你的。你知不知道,这一路我甩开那些通缉我的蒙元士兵,花了多大的功夫?没想到今日赶到这里和苍龙兄弟你重逢,竟是真见到了苍龙兄弟你的真容,果然还只是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啊……” 萧天没有打算谈论这方面的问题。没有见到方瑛的身影,萧天又急着问道:“奇怪,瑛妹呢?刚才听到了她的喊叫,怎么没见到她人,该不会……” 胡夷狄无奈地点了点头。自责道:“愚兄没用,让鬼王师的人带她跑了……但也幸亏是愚兄我及时赶到,否则还有一个人也要断送在他们的刀下……” 此话一出,萧天和苏佳很快注意到了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黄纪。“黄纪兄弟——”苏佳见了,紧张喊道。 萧天也是震惊了,在他看来。武功盖世的黄纪,还从来没有落得如此重伤以致奄奄一息的惨状。苏佳二话不说,蹲下身想用寒灵神功的内力助其复苏,然而黄纪的伤势过于严重,浑身是血的他除了睁眼还有些意识外。连行动和说话的力气都暂时没有了。 “黄纪兄弟为什么……”萧天有些发抖地吃惊道,“为什么黄纪兄弟遭受到如此重创,鬼王师的手下……究竟是何……” “都怪我力乏无能,没能拦住鬼王师的人……”胡夷狄作为兄弟,有些自责道,“如果我能够再早来到的话……” “这不怪你——”萧天侧着脸回应道,“鬼王师的人阴险狡诈,连我都曾落入他们的圈套。他们的武功又尽是江湖中少见的诡异奇术。连黄纪兄弟这样武功盖世的高手也未能幸免于难,可见他们并不般……” “诡异奇术?如果要说的话……”胡夷狄托着下巴,想到刚才和白燮及众黑衣手下交手的画面。又不禁道,“有一个像是‘黑网之术’的东西好像确实没有见过,刚才黄纪兄弟似乎就是倒在这一招之下……不过他们也用这一招对付我,我很轻松就化解了……” “黑网之术?”萧天听了,心中暗道,“这么说来。我记得在天公山上和白燮第一次交手时,好像也遇到过了。我的苍龙掌似乎也奈何不了那个诡异的网阵,后来无奈是用身上的‘铭蒙铁剑’解围……黄纪兄弟敌之不过。可胡兄却是轻松解围,说不定……”萧天的心中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方姑娘被他们打昏带走了,看样子,他们并不打算直接杀了方姑娘,只是想那她做人质。”胡夷狄想到刚才的情形,又不禁道。 “鬼王师的人抓了瑛妹,一定是想拿她做筹码,然后和方掌门做恩怨了断,如此说来的话,再过不久,他们可能还会有所行动……”萧天也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正在三人讨论间,突然从山体一侧岩石的背后,传来了些许的动静。胡夷狄似乎是一开始就知道,直接大声说道:“行了,你们三个出来吧,危险已经解除了——” 胡夷狄这么一说,萧天和苏佳同时朝山体的一侧望去,他们不清楚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躲在岩石的后面。 只见从岩石后钻出三个身高不一的熟悉身影,萧天和苏佳见了,再熟悉也不过了,这三人正是之前在断天桥处走散的“嘻哈三兄弟”。 “你们三个……怎么会在这里?”萧天有些吃惊地问道。 刚才在后面偷听到了胡夷狄等人的对话,又熟悉萧天说话的声音,虽然摘掉了面具,声音有些变动,但是“嘻哈三兄弟”出来,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之前的苍龙。 嬉皮走在最前面,见了苍龙,高兴地喊道:“大哥,太好了,我们三兄弟终于又见到你了——”说着,哈哈和阿多也跟着跑了过来。在见到了萧天摘下面具的真容后,果真如萧天之前所说,他的年纪比“嘻哈三兄弟”都小。但是三人还是称呼他为“大哥”,毕竟一路上萧天不但没有因为他们曾经是强盗而排挤他们三兄弟,还几番几次救了他们的性命,是他们的恩人。 “你们三个是怎么来的?”萧天还是不解地问道,也不管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被人拆穿了。 “嘻嘻,是胡大哥带我们来的啊——”哈哈笑着道。 “胡兄?”萧天又望了一眼胡夷狄,只见胡夷狄瞥头一笑,萧天又继续道,“对了。要是你们不来,我们几个还真把你们三个给忘了。那次把你们仍在断天桥,只是为了赶着去救瑛妹……” “我们三个没有事了,只是在断天桥上多呆了一天……”嬉皮继续道,“后来是胡夷狄大哥经过那里。听我们说苍龙大侠是我们的大哥,他又正好是来找大哥你的,所以就……嘻嘻……” “那还真是谢过胡兄,替我照顾好了他们三个——”萧天又转过头谢道。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顺路过来。既然是要来找你,他们三个又正好认识你。所以就跟着一起过来了。”胡夷狄从容地回答道。 “对了,逸仙门可是武林圣地,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萧天见胡夷狄等人无缘无故出现在逸仙门,又不禁问道。 胡夷狄笑了笑,从手中拿了一样东西出来。随即道:“是这个——” “这是……”萧天望了望,似乎想起了什么,默默道,“中原剑会的请帖——” “中原剑会?”苏佳在一旁听了,也跟着道,“之前方掌门不是说,两天之后就会在云主城举行了吗?难道说,胡夷狄兄弟你也收到了邀请?” “是我一路走到云主城时。听说过的……”胡夷狄继续道,“听他们说,这一次务必要请到逸仙门的弟子参加这一次的中原剑会……我想苍龙兄弟你既然是护送方姑娘回逸仙门。说不定会和这次的中原剑会有关,索性就亮名自己的身份,接受了他们的请帖,也准备一同前往观摩。到了逸仙门,我亮出了这个请帖,逸仙门的人自然知道我的身份。以为我是要来通知方掌门中原剑会的事宜,所以就放我们进来了……” 苏佳听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边治疗着重伤的黄纪。一边对萧天说道:“如此说来,白燮他们很有可能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混进逸仙门来,偷袭瑛妹和黄纪兄弟……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手上也应该有中原剑会的请帖——” “而且若真是这样,他们的打算恐怕不止于此……”萧天又继续道,“如果说,他们能早一步猜到我也会去中原剑会的话,说不定他们会在云主城做好埋伏,准备对付我以及对付瑛妹,双管齐下——” 萧天和苏佳对视一番,心有灵犀的二人像是同样想到了什么主意。 “对了,红云姑娘呢?”“嘻哈三兄弟”三人还不知道苏佳的身份,嬉皮又问道,“怎么没见到她和大哥你在一起?” 哈哈见红云“不在”,于是什么也不顾道:“哎呀,那个疯婆娘,你管她干什么?满脸麻子没人要,整天在身边,唠唠叨叨一大堆,还时不时就动脚,见了就烦——” 萧天听见哈哈在苏佳面前说这些,整个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噢?是吗……”只听得苏佳再次做出红云的口气,随后就听见苏佳掰手的骨头声响。 听到了“红云”熟悉的声音,哈哈等人一同撇去,正见着苏佳摆出那个让人畏惧的怨妇一般的眼神,三人不禁同时寒颤一身。 不得已萧天把事情的真相大致叙述一番,知道了苏佳的身份后,哈哈这才发觉自己在苏佳面前说错了话,以后没好果子吃…… “咳咳咳……”突然,黄纪传来几声急促间断的咳嗽。苏佳猛然惊醒过来,自己的寒灵神功还是有些作用,让黄纪能够张嘴说话了。 “黄纪兄弟——”见黄纪的伤势略有起色,萧天有蹲下身紧张关心道。 “快……快……”黄纪用自己微薄的力气,断断续续道,“快……快去救……瑛儿……” 这其中,只有黄纪一人目睹了白燮等人突袭的全过程,一直担心方瑛的黄纪,竭尽全力说了几句后,整个人又昏过去了。 “黄纪兄弟——”萧天以为黄纪断气了,又紧张道。 “不用紧张,他昏过去就对了——”苏佳在一旁急忙解释道,“刚才重伤时,他半梦半醒的神态,意识模糊不定,反而是最危险的;现在昏过去,说明他意识恢复了,身体有了知觉,现在只是累得昏过去罢了,但是却能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对了。我们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方掌门……”萧天又急着道,“虽然说鬼王师短时间内不会要了瑛妹的性命,但是瑛妹没经历过那么多的江湖恩怨,她什么都不懂,我怕她……” “对了。这是什么?”正在萧天等人紧张间,嬉皮突然从手中拿出一个卷轴一般的东西,递交到众人面前道,“刚才鬼王师的人逃走时,我从地上见到了这个……” 萧天见了,心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物件。于是二话不说结果卷轴,翻开前页,然而眼前的文字却是让他震惊了。 “上面是不是写了什么?”苏佳又急问道。 “这是鬼王师留下的……绝命通告——”萧天瞪大眼睛道。 “绝命通告?”苏佳很是不解,但是心中也和萧天一样,紧张得无法放心…… 众人带着黄纪回到了逸仙门的正厅。由于重伤昏迷不醒,黄纪被安排在了后方安稳地睡下了。 而在正厅堂,得知真相的方仲天正着鬼王师给众人留下的绝命通告。此时的方仲天,心中更是火烧心头——今日终于和自己的阔别十八年的女儿重逢,却是遭遇到了这样的境况,而这一切的背后,却是缘由于十八年前甚至是二十年前的恩怨纠葛…… 方仲天看望了通告的内容,默默合上了书卷。他也没有特别气愤的神情。只是非常的紧张和担忧。方仲天缓了缓气,两手合在背后,低声道:“田栩果然是拿瑛儿做人质。以此来对我做出要挟……” 萧天听了,先一步低头道:“对不起,方掌门,在下无能,没能及时赶到保护令爱,让其被擒……” “萧少侠不用自责了……”方仲天叹了叹气。继续道,“田栩行事向来诡计多端。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不择手段。既然是拼了命要和我做个了断。很多事情一定都是经过精心安排设计的,你们始料未及也属正常,这不怪你们。而且,纪儿不也因为保护瑛儿,而差点丢了性命吗……”因为方仲天和葛威是相交甚好二十年的兄弟,所以方仲天也称呼黄纪为“纪儿”。 “掌门,通告里面都写了些什么?”在一旁略有耳闻的陆清风又问道。 方仲天稍许闭了闭眼,随即道:“田栩现在把瑛儿挟持在‘寻巍山’,他让我两日之后,随同葛帮主等人一同前去,和他做个了断——” “两日之后,那不是中原剑会的日子吗?”苏佳灵光一闪,似乎是有一道不经意的想法,不禁道,“对鬼王师来说,除了方掌门和葛帮主,阿天也应该是他们难缠的对手,按理来说若要一网打尽,也应该会把阿天算在其中才对,可为什么……是因为没有信心吗?还是说……” “这一定是个陷阱!”萧天在一旁,反倒是抢先道,“鬼王师既然和方掌门您有这么多的恩恩怨怨,又让您和葛帮主他们一同前往,一定另有所图。前辈不也说,鬼王师行事向来诡计多端而且精心设计吗?如果就这样贸然潜入,一定会……” “可我还是得去——”不等萧天说完,方仲天抢言道,“因为那是我方仲天的女儿!十八年的恩怨,我对不起兰姑、对不起瑛儿、对不起田兄……尤其是瑛儿,十八年前,我已经对不起她了,我不希望十八年后的今天,成为我方仲天一生的遗憾!” 听到方仲天如此坚定的话语,萧天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默默感觉到,方仲天此时此刻的切心之痛。的确,十八年的恩怨,和方仲天脱不开任何的关系,如今方仲天能够勇敢的面对,而且知道自己该把握的是什么,想到这里,萧天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好吧,我和佳儿也会帮你们……”萧天缓了缓神,轻声道……(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绝命通告(下) :看《江湖博》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好吧,我和佳儿也会帮你们……”萧天缓了缓神,轻声道。 然而,方仲天似乎并没有领萧天等人的好意,他想了想,随即对萧天回绝道:“不,既然田栩点名要找我和葛帮主,我们自己去就行了,萧少侠你们不需要再操心了……” 见方仲天竟然拒绝了自己,萧天有些莫名道:“为什么?我们一路保护瑛妹回到逸仙门,怎们说也算是生死相交的朋友了,现在瑛妹有难,又和我们有多多少少的联系,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方仲天背对着萧天,沉默了许久,随即又对萧天回应道:“方某知道,你们这一路保护瑛儿,遇到了不小的危险,吃到了不少的苦头,方某非常感激你们……但是这一次,涉及的是方某和田栩个人的恩怨,这其中不但纠葛难解,而且以田栩的个性,很有可能伤及无辜。十八年前的恩恩怨怨,方某想要尽快有个了结,而且……这一路下来无论是你们还是瑛儿,已经很不容易了,方某不希望再有其他的局外人因为方某个人的恩怨而受到牵连和拖累,包括身为苍龙大侠的萧少侠你……” “可是……”以萧天的性格,他自然是不会答应,刚想要走上几步反驳的他,却莫名地被一旁的苏佳伸手拦住了。 苏佳抬起右手。拦住了萧天的去路。萧天不知何意,回头望了望苏佳,苏佳则是投去眼色地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神秘的表情。 萧天似乎是读懂了一些苏佳的意思,轻声念叨道:“佳儿……” “萧少侠你们这一路保护瑛儿平安回来。方某已经非常感激你们……”方仲天继续背对着萧天说道,“现在萧少侠又替我们分担了中原剑会的之忧,已经不容易了,方某也不希望再让你们因为方某个人的恩怨而受牵连了……” “佳儿,为什么……”萧天没有去理会方仲天,他看见苏佳拦住了自己。还是有一丝的不解,悄声地问道。 苏佳微微一笑,凑到萧天的耳边,对他喃喃说了一些悄悄话。 萧天听完后,神情恍然一变。嘴角渐渐露出微笑,像是领会了苏佳的意思。 随即,萧天上前两步,朝依旧背对着自己的方仲天鞠躬道:“晚辈明白方掌门的意思,就依方掌门所托,晚辈定会尽心力在中原剑会之上,不插手方掌门的恩怨纠葛……” 方仲天见萧天终于答应了,微微点了点头。对于中原剑会的事情,方仲天还是回谢道:“中原剑会的事情,就拜托萧少侠了——” 萧天立身后。补充道:“另外还请方掌门,务必要从鬼王师的手中救出瑛儿!”看来在萧天的心里,他一直放不下瑛儿。 “她是我方仲天唯一的女儿,我拼了性命也会救出瑛儿——”方仲天露出决心的眼神,此时的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坚定…… 在正厅堂叙好了相关的事宜。萧天和苏佳回到了休息的房间。在这里,黄纪由于重伤。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而在一旁。苏佳简单疗理了黄纪的伤势,替其成功续命后,“嘻哈三兄弟”则在一旁照顾着。胡夷狄也是跟他们一路,虽然他和黄纪不熟,但毕竟自己是萧天和方瑛的朋友,之前在白燮面前,没能救下方瑛也是自己的不是,于是胡夷狄也时不时在一旁照顾。 “现在怎么样了,黄纪兄弟的伤势……”一旁一直默默担心的萧天又问道。 苏佳从床边缓缓走来,淡定地说道:“放心吧,黄纪兄弟意识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伤势过重,现在还不能自如地行动……不过真不知道,鬼王师的手下究竟用的什么阴招,连武功高强的黄纪兄弟也输得这么惨……” “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萧天又继续道,“瑛妹怎么办?方掌门不让我们插手,难道我们就真的坐视不管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不过也不能当着方掌门的面……”苏佳微微一笑道,“刚才在正厅堂,我拦下阿天你,不是告诉你了吗?” “对啊,佳儿你刚才悄悄跟我说的,还有其他的办法……”萧天回忆着刚才的情形说道,看来刚才在正厅堂上,苏佳对萧天说的悄悄话是关键。 苏佳思绪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整理着这一切事情的连线,随即苏佳又接着道:“既然答应了中原剑会的请求,首先这个云主城的中原剑会,你这个‘苍龙大侠’是一定要到场的……既然是两天之后,我相信鬼王师的人也一定会得到这个消息……” “中原剑会?这和鬼王师的人有什么关系,他们的精力不是全都放在了瑛儿和方掌门他们的身上吗?”萧天又问道。 “不——刚才方掌门说过了,鬼王师为人诡计多端而且巧于设计,如若他要到达什么目的,一定会计划得滴水不漏——”苏佳肯定地说道,“阿天你和我们一路上保护瑛妹,杀了鬼王师不少的部下,给他们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他们一定会记仇于心,不会就这样放过我们……何况,我还杀了他手下的弟子之一何桐,阿天你又是他们的眼中刺,他们可不会因为方掌门十八年前的恩怨纠葛,而把和我们的私仇忘得一干二净……” “那佳儿你的意思是……”萧天继续问道。 “如果你这个‘苍龙大侠’两天后会代表逸仙门出现在中原剑会,这两天消息一定会传遍整个武林,鬼王师的人也不例外……”苏佳朝萧天投去了一个传神的目光,继续道。“鬼王师在寻巍山若是设计对付方掌门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在中原剑会临场的阿天你,即使他们知道你已经知道了瑛妹被他们劫持的消息……” “可他们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去中原剑会吗?”萧天又继续问道,“一路下来,我为了保护瑛妹。也付出了不少,鬼王师的人也是知道的……现在瑛妹被他们劫持,他们还可能相信,我这样若无其事地去参加中原剑会吗?” “他们一定会相信的,而且你这个‘苍龙大侠’也一定会去——”苏佳非常肯定地回应道,“因为中原剑会面对的。可是武林中的众豪杰名士,既然方掌门答应了这个事宜,身为苍龙大侠的阿天你,就一定回去……而且,鬼王师是方掌门多年的兄弟。他一定很了解方掌门的性格,知道方掌门一定不愿意再让我们这等‘局外人’牵扯进他们的恩怨纠葛中,所以他一定很确信我们不会随方掌门他们一同去寻巍山。换言之,‘苍龙大侠’就一定会出现在中原剑会上——”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就当是那天假装要去中原剑会,但实际上是随方掌门一起去救瑛妹——”萧天跟上说道。 然而,苏佳却又一口回绝道:“不。阿天,你这个‘苍龙大侠’必须出现在中原剑会上,让鬼王师的人确切知道——” “为什么?”萧天还是没有听出苏佳的意思。继续问道,“如果还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鬼王师的人一定也在中原剑会上有对付我的埋伏,寻巍山就更不用说,不变动计划的话,岂不是让他们得逞?” “中原剑会你是一定要去的。瑛妹也是一定要救的,两件事情我们都要做到——”苏佳微笑着说道。似乎在她心里,有一个未知的计划。“只不过表面上这样,暗地里,我们要变些法子……” “怎……怎么变?”萧天还是摸不透苏佳心里所想,满脑子尽是疑惑。 苏佳见萧天并未领会,她回头望了望“嘻哈三兄弟”和胡夷狄,见他们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二人身上,于是苏佳悄声对萧天道:“这个计划,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的好,虽然有些危险……” 于是,苏佳再次凑到了萧天的耳边,秘密告诉着。而萧天听了,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时不时默默地点了点头…… 幽暗的房间处,只有几支残烛发出黯淡的光…… “这里是哪里……”方瑛像是躺在一个软和的地方,整个人却显得有些麻木。被白燮抓走后,方瑛就一直昏迷不醒,之后遭遇到了什么,她也是一概不知。 “我好想做了个梦,梦见我的娘亲……”方瑛继续意识不清地默默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对了,是被鬼王师的人抓走了……黄纪哥哥他有危险,该不会……对了,好像胡夷狄大哥,救了黄纪哥哥,他没事,那就好……可是,我这是怎么了……” 猛然,方瑛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整个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蓦地,方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手脚却是完好,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被人绑住。方瑛的头有点晕,她才刚刚恢复清醒,然而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却是让自己茫然无措。当然方瑛自己也很清楚,她现在是被鬼王师的人挟持的状态,还不知道鬼王师的人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醒了……”突然,身边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让方瑛从梦中的思绪和现实的疑惑中清醒过来。方瑛下意识吓了一跳,朝自己一侧望去,只见一个一脸沧桑、眼神深邃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默默坐在自己的床边靠门一侧。 “你是谁,是你把我关在这儿的?”方瑛谨慎地问道。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中年男子冷冷道,“也是该告诉你了……我单姓田,名栩,也就是之前一直派人追捕你的‘鬼王师’——” 知道了面前的中年男子正是自己父亲的“仇人”鬼王师,方瑛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是不禁笑了笑。 “你笑什么?”田栩见方瑛被自己劫持,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是在一旁好笑,于是又问道。 方瑛摆了摆手,露出自己天真活泼的本性,笑着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幕后这个‘鬼王师’。和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从终南古墓到逸仙门,一路过来,我一直在想前辈您的样子。幕后黑手,怎么说也该是个掌门气派的人物;没想到现实中的鬼王师,却像一个平民一样,坐在一旁。还和我说话,呵呵……”方瑛倒也并不避讳,天性善良的她,竟直呼鬼王师为“前辈”。 “你一点都不害怕吗,我把你劫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田栩见方瑛并没有一丝的恐惧。又继续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方瑛继续笑着道,并从床上坐了起来,“听我爹说,前辈你曾经和我爹是兄弟,而且和我师父兰姑以及我娘亲有过交情,怎们说也该叫你‘叔叔’,没什么可怕的……” 田栩听了方瑛的话,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眼神中一丝杀气也没有,真如同一个和蔼的前辈一样,对方瑛缓缓道:“说真的。你和你娘亲生前的性格一样……” “我娘亲?怎……怎么了吗?”听到鬼王师谈及了自己的娘亲,方瑛又问道。 田栩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你知道我把你带回来,为什么让你舒服地躺在床上,没有把你用绳子绑起来之类的……” “为什么?”方瑛很单纯地问道。 “因为和十八年前一样——”田栩沉静地缓缓道,“十八年前。在扬州,你母亲李婷也是把昏迷的我带到了安全的地方。让我躺在床上醒过来,就和现在的情形一样……那个时候。你母亲也明明知道我是个‘恶人’,可是一点害怕的神情都没有。相反,她还帮我治好了伤,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母亲……”这个时候,田栩反倒是在自己劫持的方瑛面前,默默感激了起来。 “感激我的娘亲?”方瑛还是疑惑不解道,“听我爹说,二十年前,你们还有我师父本来是结交甚好的朋友,可是在扬州的两三年,却是发生了不少的变故……”此时的方瑛,如同和田栩在聊天谈心一样,彼此对坐讲叙着,完全看不出是仇人之间的关系。 “看来方仲天把事情的大概都告诉你了……”田栩继续对方瑛道,“不过你才刚回逸仙门不久,他也只是告诉你个大概吧……那年在扬州的日子,很多详细的经过,其实连你父亲也不清楚……” “所以呢,前辈你现在想要告诉我什么?”这次,方瑛反倒是主动问起田栩来。 “你我之辈虽然为仇人,但是念在十八年前的救命之恩,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田栩这回倒是露出一些杀意的眼神道,“不过在这之前,也就是你父亲来救你之前,我想要告诉你一些其他的东西……” 听到“杀意”的话语,方瑛依旧是没有感到害怕,仍然露出微笑的神情。其实方瑛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面对何桐、白燮他们的时候,方瑛经常感到害怕和紧张;然而今天见到了幕后的黑手鬼王师,方瑛反倒是变得亲切自如起来,完全没有一丝的害怕,就好像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亲戚朋友一般。 “你想要知道吗,那年在扬州发生的事情……”田栩又对方瑛道,“很多细节方仲天应该没有告诉你,但是这些东西,我必须得让你知道,好让你看清你父亲真正的为人,还有我身世命运的悲枯……” 方瑛听到这里,不禁睁大了眼睛,因为她即将要知道的,是她一直想要了解的自己父母身世的过去……(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不安之城(扬州记事篇) “我们已经在这儿呆了快两年,似乎并没有什么转机……”茫茫的扬州古城,两男一女正行走在仍旧大火燃烧的废墟中,其中一个男子对另一人说道,“扬州城的饥荒、疾疫仍在继续,可是现在,居然还出现了暴动……方仲天,你现在可是新一任逸仙门的掌门人,蒙掌门让你广听六路,来这民间体味疾苦。两年过去了,总不能碌碌无为吧?” 说话的人名田栩,是方仲天的拜把兄弟。两年前,方仲天刚刚接替蒙羽,成为了下一届的逸仙门掌门人。刚成为掌门不久,前一任掌门蒙羽就让方仲天下山体察各地民间的疾苦,如今蒙元暴政愈乱,百姓民不聊生,扬州一带甚至闹起饥荒、疾疫,不得已方仲天便和田栩、兰姑二人前来一视,可没想到在这扬州一呆就是两年……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帮助受困难的百姓,不过好像光靠我们三个人根本不够……”方仲天想着这两年来他们的所行之事,不禁道。 “哼,我看这里之所以民不聊生,现在还出现了暴动,根本原因就是扬州的知府无能,蒙元朝廷不管百姓死活——想要根除这一切,就必须将他们整治一番,这样总好过每天没日没夜地救人。城中那么多受苦的百姓,像我们之前那样做,别说两年,二十年都未必有成效——”田栩倒是心高气傲道,“哼,要我说,干脆就和蒙元朝廷的人一做了断,好让他们彻底明白。吃吃苦头,这样反倒说不定更有效果……” “绝对不行!”还未等田栩说完,方仲天立刻回绝道,“蒙掌门在我下山前就嘱咐过我,无论遇到什么。万万不可轻易和蒙元朝廷扯上关系——救民乃救民,一带深陷朝政乱事,到时别说救人,自己恐怕都自身难保……” “所以说你就是优柔寡断,难关蒙掌门还不完全放心把逸仙门这样的武林大派交给你——”田栩反倒是“嘲笑”起方仲天来,“我可不管你怎么想。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深入蒙元身腹,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虽然田栩语气“嘲笑”,但他和方仲天毕竟是好兄弟,如此的话语也只不过是善意的教唆。 兰姑在一旁听了。也插句话道:“说实话,我也觉得田栩说得没错,仲天,想要成为一派之主,没有宏略之心可不行。虽然蒙掌门之前嘱咐过你,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你若想成为真正的逸仙门掌门人,必须有自主的觉悟……蒙掌门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那你还算是什么一派之主?” 此时的兰姑,和方仲天仍是相依相爱的伴侣,虽然兰姑说话的口气急躁且直白。但方仲天很清楚,兰姑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意。虽然自己的两个至交好友都对自己的“保守”提出反对,但方仲天依旧是坚持自己的原则,毅然决然道:“还是不行,一旦深入了蒙元朝廷的圈子,想出来可就难了。纵使你的武功再高……而且,深入朝政。可不是你能够随便左右的……” “说了半天和没说一样……”田栩这边倒是沉不住气,他望了一眼方仲天。又望了一眼兰姑,苦笑着道,“连兰姑都同意我的想法,方仲天你怎么还是这个木头脑子?兰姑,不然一会儿我们两个去知府那边查看情况,不要管方仲天了……” 然而,兰姑虽然话语中反对方仲天,但毕竟是自己的伴侣,一路跟着方仲天,兰姑并没有真正的责备。反倒是田栩,兰姑心里也清楚,田栩对自己也有好感,但自己不愿与他亲近,毕竟还是朋友,所以很多时候兰姑更多的是和方仲天在一起。 果然,兰姑站在了方仲天的身边,轻笑着回应道:“你少天真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可不掺和。仲天怎么说现在也是逸仙门新一届的掌门人,做什么事情不会没有分寸,不像你,一身的武功还到处招摇是非,让人不放心……” 见兰姑一直都护着方仲天,对兰姑的有情的田栩看了很不是滋味。但是看在自己的方仲天是拜把兄弟的份上,田栩还是忍住了。不过田栩的性格就是和方仲天格格不入,方仲天求稳保守,田栩便是生性轻狂。他偏不信方仲天的话,想要一查到底的他,竟站直说道:“好,你们不去,我自己去——不深入蒙元朝廷,怎么可能根治百姓的疾苦问题?我看你方仲天是怕死才不干去吧——哼,等我找到了这些的关键,根治了问题,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说完,田栩独生闷气地转头便施展轻功飞走了。 “诶——”方仲天本就没说几句话,见田栩“生气”地走了,自己想拦也拦不住。不过方仲天也并不在意,毕竟作为拜把兄弟,他很清楚田栩的性格。虽然生性轻傲,但也只不过是短时间的“小打小闹”罢了,过不了多久,情绪又会恢复的。 “行了,别管这家伙了,除了会说大话,正事儿不干一点……”兰姑倒像是很了解田栩的样子,牵着方仲天的手,依偎着说道,“我跟在你身边就行了,那个家伙虽然性子急、行为不检点,但毕竟武功高强,如果自己遇到什么危险,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他这次去,八成又是捞空,等到一无所获的时候,他自己就会回来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但愿如此就好了……”方仲天想到刚才田栩的匆匆离去,默默道。 兰姑本还想和方仲天继续“情愫”,但看着方仲天一脸的踌躇,兰姑又问道:“仲天,你怎么了,干嘛是这幅表情?” 方仲天的目光一直环顾着周围的燃着的废墟,不禁心起疑惑道:“兰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在扬州呆了两年,行得的义事也是不少。城中的百姓遭遇饥荒、疾疫,当时我们只当是扬州城中的知府不闻不问……可是这废墟是怎么回事?很明显,这是城中暴动留下过的痕迹,如果说扬州的知府真的不闻不问了,那这城中的遗骸是怎么回事?百姓又没有反抗朝廷的力量。那官府到底是和谁在较劲,还是兵刃相接……” “这倒也是,好像两年来,这起暴动我们是头一回见到……”兰姑猜测着说道,“搞不好扬州城正在弄什么大动作,更加加剧这一带百姓的负担……兰姑。虽然不能过于干涉朝政,但我们还是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可能这需要一段时间……”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没有怨言……”兰姑依偎在方仲天身边道。对于兰姑来说,此时的她。还只不过是一个带着一丝高傲个性的纯情少女,在她眼里,方仲天就是她人生的支柱,只要他在身边,自己什么怨言也没有…… 在废墟处呆了短暂的一段,暂时又找不到田栩的踪迹,方仲天和兰姑二人还是一起往城中的方向走去…… “快、快,新一任的帮主出现了……”方仲天和兰姑二人正走到一道空寒的巷道。身后突然跑来几个乞丐装扮的人,略带兴奋的表情急促道。 “帮主?”方仲天听到了那几个乞丐的话语,心中略生疑惑。自言自语道。 “几个破乞丐,居然还成帮结派,真是好笑……”一向不把任何放在眼里的兰姑,又插话道。 “乞丐?帮主?该不会是……”方仲天灵光一闪,突然自笑道,“说不定是丐帮——” 方仲天的一句话一下子把兰姑惊醒了。兰姑愣了愣神,回头道:“丐帮?不会吧。现在扬州城这里动荡不安,丐帮的人居然会挑在这个地方推选新一任的帮主?” “扬州城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传说武林中的三位至尊前辈上官仙剑、玄清大师和苍龙大侠,就曾在扬州比武……”方仲天兴奋地说道,“反正现在也没有紧急要事,不如我们也去看看新一任的丐帮帮主,这种场面可不是一辈子都有机会看到……” 说完,方仲天便拉起兰姑的手,往刚才那几个快跑的乞丐方向跑去…… 沿着刚才的方向,绕过了几道巷子,穿过一道狭窄的沿廊,里面便是一道豁然开朗—— 只见城中居然也有这么一处敞亮的空地,虽然周围并没有花花绿绿的点缀,只有不同于扬州其他地方的黄土,但给人的气派却是挥毫至极、庄严肃穆。空地的一旁,栽着一棵高大的常青树,年年遭受动乱的侵袭,却是年年增高茂盛,象征着为人不屈的风骨。 空地的场面极为庄重,百来的丐帮重要弟子分两道整齐站好。而在中间让道的正前方,沿阶梯而上有一处独亭,独亭中站一身板挺立、手持绿杖的年轻汉子。那绿杖自然不用说,便是丐帮帮主历代传予的打狗棒,意在扫尽天下之恶。而当汉子缓缓转过身,方仲天和兰姑看到的,却是一张年轻却不失刚劲的面容。 随着旁侧一人的示意,在场所有的丐帮弟子同时低身,齐声呼应道:“葛帮主——” “新一任的丐帮帮主姓葛是吗……”方仲天看在眼里,心中默默道。 “奉上苍之名,我葛威便是今任丐帮帮主!从今往后,葛某必继承前代遗志,对内上下整治丐帮,对外惩奸除恶,誓让丐帮成天下武林乃至众生之楷模。尔等与我赴死,葛某感激不尽,丐帮精义长存!”葛威举起手中的打狗棒,义正言辞宣誓道。 “丐帮精义长存——丐帮精义长存——”台下的众丐帮弟子,面对新一任的丐帮帮主葛威,皆呼应道。 唯独剩下方仲天和兰姑这两个局外人,在空地门口傻傻地站着,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二人仍旧发愣着没有回过神来。 葛威这边,身旁突现一人,显得较为亲切的样子,他缓缓道:“葛兄,现在你即为丐帮新一任的帮主,总归有权统领丐帮,行事扬州这一带的治安……” “放心吧,薛兄,现在我已经是丐帮帮主,有权调动帮中的一切。这次扬州暴动的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葛威眼神坚定地回答道。 其实这个人,便是之前和葛威并称“江湖双游侠”的薛飞痕。薛飞痕和葛威是生死之交,在葛威成为丐帮帮主之前,“江湖双游侠”这个称号就已经广传于世…… “什么人?”就在丐帮宣布新任帮主上任间,终于有人发现方仲天和兰姑二人“混”入了其中,一个丐帮弟子见了,提起手中的长棍质问道。 此话一出,方仲天和兰姑二人愣是惊了一会儿,不过方仲天还算震惊,毕竟身为逸仙门掌门人的他,和葛威一样,无论地位还是辈分都属平辈,没什么好担心。 丐帮的其他人,包括葛威在内,同时把目光放在了方仲天身上。方仲天见场面有些尬尴,于是想要上前几步,和葛威当面解释一番。 “丐帮之地,闲人不得入内——”刚才的丐帮弟子见方仲天想要“硬闯”的意思,有用长棍阻拦道。 “哼,就你们几个破乞丐,还想拦住我们的去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说知道这个时候,向来心高气傲的兰姑去有些“不识好歹”道。 “你说什么?”一旁的丐帮弟子听了可不乐意了,纷纷朝方仲天和兰姑投去仇视的目光。 “兰姑,不得无礼!”方仲天知道兰姑的性格,立刻回头朝兰姑“训”了一句。 “哼——”兰姑可不放在眼里,她瞥了瞥眼,看都没有再去看这些在她眼里就是一群“破乞丐”的丐帮弟子。 方仲天想着毕竟是自己和兰姑的闯入不对,于是即刻道歉道:“这位兄弟,刚才我的朋友只是性格急烈,所以出口误伤,还望众丐帮兄弟可以见谅。在下今日前来,只是无意听说了丐帮新任帮主之事,所以便想与之一会——” 然而,丐帮的弟子似乎并不领情,见着方仲天的打扮,并不像是什么声名显赫的武林之辈,于是带着一丝瞧不起的口气道:“哼,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帮主可是丐帮的一帮之主,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是你们这些皮虾之辈相见就见的吗?” “你们不让,我们还不稀罕——”一旁忍不住的兰姑,又开始发起“脾气”道。 “兰姑——”方仲天怕兰姑的性格会坏了事,又提醒了一句道。 “你这姑娘好大的口气,看你的样子,是不把我们丐帮放在眼里了……我告诉你,我们丐帮向来惩奸除恶、扶危济贫,但是遇见你这样刁钻蛮不讲理之人,我们也不会心慈手软——”丐帮弟子举起棍子,似乎是想要教训一番兰姑。 “想打架是吗?你以为我怕你啊——”兰姑听了,自然是鼻子斗气歪了,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眼前的这个“破乞丐”来上两个耳光。 方仲天见了,觉得也有些控制不住场面,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带兰姑一起来这个地方…… “住手!”就在火花一触即发时,廊道的正中间,一个洪亮的声音将双方制止了。说话的人正是葛威,他见着堂堂丐帮弟子,居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家刁难,心知蒙羞,于是厉声训斥道。 “对不起,帮主……”刚才的丐帮弟子知道刚才自己激动了,于是低头向葛威认错道。 葛威点了点头,随后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方仲天身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志同道合(扬州记事篇) 阻止矛盾后,葛威重新将目光正视在方仲天的身上。虽然二人的年纪都不算太大,但葛威明显能够感觉得到,从方仲天身上散发的器宇不凡。 作为新的一帮之主,葛威还是很冷静的姿态,无论来者地位高低,葛威还是很尊敬道:“在下丐帮新一任帮主葛威,不知阁下究竟何人,无故来我丐帮议事之地?” 方仲天见葛帮主也是一个生性豪爽之人,于是抬手回礼道:“幸会,在下亦乃逸仙门新一任掌门人方仲天,今日得见新一任丐帮帮主,也算是缘分至矣——” 此话一出,葛威倒是震惊不少,毕竟若要比起武林地位来,逸仙门的掌门可是在丐帮帮主之上。 “什么,他是逸仙门的掌门……”“逸仙门的掌门不是蒙羽蒙前辈吗……”“好像听说了,逸仙门的掌门人更新换代,可是真的……是他吗……”底下的人听了,也是议论不断。 其实,葛威自己也不太信服,他望着眼前的方仲天,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年仅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居然是当今武林高高在上的逸仙门掌门人。 葛威想了想,虽然这样问有些不太适合,但还是举起手中的打狗棒开口道:“这是丐帮帮主历任所传信物,葛某的确为新一任丐帮帮主……阁下说自己是逸仙门的掌门人,可有凭证?” 方仲天想了想,自己来到扬州,并没有带什么蒙羽前辈所赐信物,他缓缓摇了摇头道:“谅在下贫寒。并未随身带着信物,无以以物证明……” 这话说完,在场的许多丐帮弟子纷纷摇了摇头,在他们眼里看来,一个年仅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可能一跃而上成为江湖中最大门派的掌门人。的确,就逸仙门掌门人的历史来说,方仲天是最年轻的在位掌门,他能成为逸仙之主,可见其武学与为人的天赋道高,超数历届。 葛威望着方仲天。满眼的刚正之气,怎么想也不会平白无故说谎。葛威想了想,随即道:“都说逸仙门历任掌门人,都会传于‘龙虎霸王拳’武功于下一任。今日你我二人相会,皆为新任之主。在这扬州城乃是缘分,不如你我二人就此试武一番,好让葛某也亲眼所见逸仙门掌门人的绝世武功——” 葛威提出了方仲天与自己比武一试,方仲天想了想,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于是抬手谢道:“既然葛帮主有意,那方某就献丑了——” 看来方仲天也是答应了,他示意兰姑往自己身后站去。兰姑也是明白了方仲天的意思。用轻蔑的眼光望了众丐帮弟子一眼,心想自己的伴侣武功高强,年纪轻轻就能成为逸仙门的掌门人。一定能三招两式就将这些“破乞丐”给伏法。 然而,新任的丐帮帮主葛威也并不年长,年纪轻轻变成了丐帮帮主,还能信服丐帮“众臣”,可见其作为一帮之主的统治力。就武学来说,葛威的天赋绝对不亚于方仲天。而在这扬州之城,两位年轻的掌门人便要一试武功…… “方掌门。得罪了——”葛威率先“发难”,双掌突而齐发。伴随着一阵怒天的龙吼,“双龙取水”宛若蛟龙一般,水中浪里寻花而出。 方仲天则是显得异常的冷静,抬手让步,待到“蛟龙”即位,方仲天以拳掌相应,冥冥中一道惊天的虎啸,掌晕拳心幻化的银牙烈虎破空而出。拳掌宛若猛虎一般,威慑十足,再接一道盘旋的巨龙,龙虎相应,并其相杀,排山倒海而去,以其刚劲之力,而断双龙游走之势——“龙虎霸王拳”起招应事已占上风,全然击退“双龙取水”。 第一招很明显方仲天占了上风,当然,葛威一开始也并未使出全力,只是取招试探。见方仲天的“龙虎霸王拳”果然名不虚传,葛威略施一步,起手飞身,跃过银虎所处,抬手并掌一道冲天掌力,伴随着一道震天的龙威,“亢龙有悔”倾巢涌动而出。一道飞天的巨龙,乘风破浪般,快于刚才的疾速,疾驰而下。 方仲天看准时机,稍退两步,待到葛威飞天而下,起手立掌,冲之以对。怎奈这一回“亢龙有悔”的力道十足,仅凭单一掌力无法与之抗衡。方仲天见状先退几步,待到掌力腾空而有并驱之势,直接了断,长驱直入,虎印龙拳再现。掌晕的金光如同四分五裂般飞射而出,伴着地动山摇的威慑,龙虎并驾齐驱,与冲天巨龙硬冲而上。 虎啸龙吟,三分震荡,搅和得天地俱碎、万物不息。以硬碰硬,强大的冲击将二人强行相隔而开,葛威稳稳从半空落下,而方仲天则是安稳地退回到了兰姑身边。二人的施招,示意着比武的结束…… “方掌门——” “葛帮主——” 良久,二人同时抬手行礼道,而这一会儿,葛威也确实相信了方仲天的身份,豪爽道:“阁下果真是逸仙门的掌门人,龙虎霸王拳的威力丝毫不逊历任帮主。今日丐帮帮主选任之日,能够与逸仙掌门所遇,幸会幸会——” “彼此彼此——”方仲天倒还是一如既往地谦虚,他回手还礼后,不禁又问道,“倒是不知道为何丐帮所选帮主之事,竟会在这乱世扬州之中?” 葛威听了方仲天的问题,不禁叹了叹气,随后应道:“哎,如若方掌门所来扬州多日,应该能够清楚……这几年扬州乱世不断,饥荒、疾疫频频,扬州的百姓都活不过朝日。而今正赶上丐帮帮主新任之事,本来之前丐帮众弟子来这扬州,是有事因……” “哦?这是为了什么……”方仲天又问道。 葛威顿了顿,继续回答道:“就在不久前,扬州各地倒是发生了奇怪而又令人担心的事情——扬州的知府仇千安,对扬州城的百姓不管不问。并大肆压榨百姓,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令人不解的是,近些日子,扬州城中确起暴动……百姓被压迫,并无反抗之力。仇千安又是对城中的一切不管不问,我们倒是很疑惑,究竟会因何事暴动?为了弄清此事,丐帮众弟子暗中秘密调查,却发现了很奇怪的事情……” “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方仲天继续追问道。 葛威似乎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他摇了摇头道:“就这一二十天一来。我们丐帮的人暗中发现,蒙元朝廷的官兵之间,居然发生了冲突,各地还有战火遗留的残骸……” 说到这里,方仲天这才想起来。自己和兰姑、田栩来之前,也发现了城中的战火废墟,当时还正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方仲天也应声道:“的确,我们之前也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蒙元朝廷如今出现了动荡,人尽皆知,可是为什么在这扬州城,不管不问的扬州知府也发生了这些事情。甚至出现了暴动……” 葛威一边回忆着,一边慢慢说道:“扬州各处战乱不止,有时候晚上睡觉。都能听到死人的惨叫声。可是一觉醒来,除了发现各地战乱的残骸,却不见半具死人的遗体……我们正觉得这事情很奇怪,所以暗中便派丐帮的弟子秘密调查。现在又正赶上我这个新任丐帮帮主的继任,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彻底查清此事。作为上任丐帮帮主以来的第一要务……” 葛威说得倒是立志十足,方仲天反过头来想了想。想到之前田栩也是因为此时,暂时和自己与兰姑走开了。田栩的个性一向冲动。容易犯事,为了避免相同的事故,方仲天倒是显得较为冷静。 “无论有什么事情发生,作为武林正士,当务之急是要帮助当地的百姓度过劫难……”方仲天继续道,“葛帮主,我看调查这件谜案并不是第一要务,眼下之际,扬州城还有太多的百姓正受难于饥荒。现在丐帮的人手尽在,我看我们还是先救助当地的百姓为好——” “好,方掌门果然心怀一颗救世济民之心,我葛威愿意结交你这个兄弟——”葛威回到平日里的豪放性格,抬手兴致道,“应方掌门的心愿,葛某倒是认识一个朋友,他身居扬州富家,饥荒之时济放粮仓、救助百姓,深得葛某佩服。” “哦?扬州城竟也有如此寄心为民的富家,究竟是何人,葛帮主在扬州还有这样一个朋友……”听到这里,方仲天也提起兴趣问道。 葛威笑了笑,回声应道:“此人名黄玄青,乃扬州黄氏一家之主。扬州饥荒两年,黄玄青济放粮仓,救济当地百姓。葛某深感敬佩,与其相交为友,如今葛某成了丐帮帮主,还未将此事告知于他,现在正有请去之意,不知方掌门是否愿意与葛某一同前往?” 方仲天也是微微一笑,在他心里,他也十分愿意一会今世少见的一心为民的大户之家,于是方仲天笑应道:“既是如此,那方某就接受葛兄的好意,一同前去一会……兰姑,我们跟葛帮主一起去吧——”方仲天又冲着后面半天没说话的兰姑喊道。 然而,兰姑却是带着满身女孩子家的脾气,又看不惯这些一个个身着“破烂”的丐帮弟子,更瞧不起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新一任丐帮帮主。兰姑噘着嘴,把头瞥向一边道:“要去你们自己去好了,我可不想跟你们这些大男人厮混在一块儿……” “可是扬州城这么大,现在又是乱世不断,你不跟我一起,你想去哪儿?”方仲天倒是处处隐忍着兰姑,知道她爱耍小性子。但毕竟自己爱她,所以很多事情也很将就她。 兰姑却是不以为然,她把头瞥向一边,继续道:“我去哪儿不用你管,反正不和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混在一块儿,而且我对你们说的那个黄玄青也没什么兴趣……” 看见兰姑甚是有些刁蛮的样子,葛威无奈地喘息摇了摇头。 “兰姑,听话,现在扬州城这么乱,万一你到处乱跑,出了什么乱子……”方仲天还是很耐心地劝说道。 “我做什么不要你管,反正我武功这么高,扬州小贼有谁敢惹我?”兰姑继续倔道,“我要自己到别出去看看,调查一些事情,总之不和你们这帮大男人在一块儿就对了——” 说完,兰姑头也不回,扭头便施展轻功离开了这块空地庭院。 “诶——”方仲天在这边拦都拦不住,还没说上一句话,兰姑就蹿得人都不见了踪影。不过方仲天似乎并没有过于担心的样子,和兰姑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方仲天权当这些“小性子”都是习以为常。 而葛威这边反倒是有些不放心了,他不了解方仲天和兰姑之间的习性,于是担心道:“让她一个大姑娘在这乱城中到处乱跑,这样……真的好吗?” 方仲天反倒是回校这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就像她刚才说的,别看她爱耍小脾气,其实兰姑的武功了得,别说一般小贼,就是一般的武林高手,也不敢随便那她怎么样……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过不了多久她会回来的。我只是担心她一个人往外跑,没有人管着她,她倒给人家惹出什么事情来……” “哎,有这么个让人操心的女孩子在身边,方掌门也是不容易……”葛威叹息地摇了摇头,随后回归正题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看我们还是快些去黄玄青家里去吧,上一次他们家喜得贵子,我还没有去拜贺呢,这一次正好补上……” “黄家喜得贵子?那我倒也相瞧瞧……”方仲天一边说笑着,一边随同葛威离开前去…… 而此时此刻,在扬州城的另一处,靠近知府的道路旁,田栩正朝着知府的方向行进…… “这里就是扬州知府了吗……”田栩躲在一处石道旁,看着知府城门前严密的守卫,心中暗暗道,“扬州的知府名叫仇千安是吧?扬州城的饥荒、疾疫,他也不管不问,不置百姓的死活……可是这种不务正事的知府,为什么府前的守卫如此的森严,还个个全副武装……” 田栩一眼环顾而去,只见知府大概里三层外三层都有层层的把守,简直比京城的地牢军房还要森严,像是准备要随时御敌侵犯一般。 “没道理啊……”田栩又不禁疑惑道,“难道说,扬州城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一个不务正事的知府,防卫上却做得这么滴水不漏,实在是有些不太正常,唯一的可能,便是要应对城中的什么大事……对了,最近扬州城动乱不乱,甚至还有战火遗迹的残骸,这些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呢?我自己不也是为了调查此事才来到这里吗……” 田栩心中嘀咕着,但看着眼前的守卫严密把护,想要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的闯入,似乎也不太可能。 “不行,我可不想像方仲天那个胆小鬼一样,见事怕怂……”田栩心中暗念道,“等着吧,我一定会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然后给恶人予以正法……” 正在田栩默念间,知府的大门前突然行来两个身着怪异的男子。这两个男子似乎和知府有着什么密切的关系,出示了身上的令牌后,便得到了守卫的许可,“光明正大”地走进了知府的大门。 而田栩在外面看见了这一切,眼神有些惊呆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恶人相斗(上)(扬州记事篇) “这两个人是谁?”田栩望着进入王府的二人,心中叨咕着,“看他们的黑衣打扮,不太像是什么善类……这扬州知府究竟在搞什么,居然会结识这样的人……” 刚才来到王府大门的那两个黑衣着装打扮的男子,在守卫面前出示了一下身上的令牌,就大踏步地走进了王府,如此出入方便,可见身份绝非一般。但是以田栩的经验,怎么看这两个人都有些不太对劲,心想自己既然是来调查这些事情,那自己也免不了要想方设法混进王府…… “哼,再森严的守卫,也挡不住我……”一心想要潜入王府的田栩心中一定,一个箭步便朝王府的方向飞去…… “二位大人终于来了……”在王府里面的通道,刚才神秘的两个黑衣男子来到后,里面的侍卫恭恭敬敬道。 两个黑衣男子并行走在一块儿,杀手的气势尽显,暗黑的披风下神秘莫测又令人胆战心惊,似乎让人觉得披风展露的下一刻,便会取人性命。 两个黑衣男子一高一矮,只听高个的男子用令人窒息的话语质问道:“我们要见仇千安大人,快带我们去见他——”口中称仇千安为“大人”,口气却是丝毫没有把扬州知府的一切放在眼里。 “仇……仇大人在会议厅,和……和四位护法一起……”刚才应话的侍卫听到了黑衣男子令人窒息的逼问,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快给我们带路——”高个的黑衣男子继续危言道。 侍卫被黑衣男子冰冷的话语吓得不轻,再也不敢随便哆嗦一句,颤抖不已的他。急忙低下头,转过身去便给两个人带路前往会议厅去…… 田栩绕到了王府院门的一侧,这个地方虽然守卫的士兵不少,但大都零零散散,士兵之间似乎也不怎么交流谈话。一心全然放在了守卫上面…… “好像有动静——”其中一个士兵感觉到了一侧的不对劲,朝出声的方向检测而去。 士兵提起刀,准备一探周围的动静。不过他并没有显得特别的谨慎,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出,王府周围居然还有人敢造次,因此他的第一反应。只当是有什么野猫野狗在附近乱窜,从而发出了异样的声响。 “果然没什么嘛……”士兵见拐角的角落什么也没有,于是很放心地转身准备回去。 可就在转身的一瞬,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袖口处闪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是田栩。只见他从上方迅然落下,在其背后,一手捂住士兵的嘴,一手用短刀在项间结果了他的性命…… “什么嘛,这里的守卫看似森严,但一点警觉性都没有……”田栩不经意间寒暄了一句,自己则是换上了杀死士兵的衣服,夺走了令牌——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入王府间了。 果然。从角落出来后,田栩装作是王府守卫的姿态,和刚才进去的两个黑衣男子一样来到同样的大门。借内外守卫换班为由,出示了身上的令牌,于是自己也很轻松地就混进了王府……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方仲天那个小子居然这种事情都不敢……”田栩混进王府后,心中还不忘挖苦方仲天道,“哼。像你这样的胆小鬼,兰姑凭什么喜欢你?这一次我一定要亲自查清王府里面的端倪。然后回去,好好称赞一番……” 其实在田栩心里。他对兰姑一直有着爱慕之心。只可惜兰姑爱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拜把兄弟方仲天。但田栩也只不过是单纯的嫉妒方仲天,并没有记恨之心。毕竟二人是兄弟,别看平日里经常为了家长里短的面子事情争论不休,其实田栩和方仲天二人的感情很好,嘴上彼此瞧不起对方——尤其是性子急烈的田栩——实际上无论在什么地方,他们都会彼此想到对方。就像现在田栩只身混进了王府,也不忘“挖苦”方仲天几句。而说是挖苦,倒不如说是念起总是和自己一起的另一个兄弟了…… 混进了王府,田栩的身份就和王府里的其他守卫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让人怀疑。于是,田栩大摇大摆地远远跟在刚才那两个黑衣男子的身后,见他们的方向似乎是往重要的地方而去,即刻自己也悄悄地从一侧跟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田栩,毕竟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去刻意细数这王府里所有守卫的身份。然而,就在两个黑衣男子准备踏进刚才所说的会议厅时,刚才话语冰冷的那个高个黑衣男子似乎是注意到了身后田栩跟踪的动静,虽然不知道田栩的身份,但是背对着田栩,黑衣男子向后无从发觉地迅速瞟了一眼,不禁冷冷一笑…… 两个黑衣男子跟着守卫进了会议厅,田栩若是再明目张胆地进去,身份肯定会被猜疑。知道这个地方不像是一般人能随便进入的地方,田栩朝四周张望一番,见房檐之处似乎是有漏洞,于是趁着周围没人察觉,先一步躲到了会议厅外围角落的一侧。紧接着,在周围没有侍卫察觉的情况下,田栩在阴暗的角落处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飞至房檐之上。 “这个房檐似乎有暗阁……”田栩本想拆下两天瓦片,看清会议室里的一切,但会议室屋檐顶上却是有一个天窗,一般人大小可以自由出入。而在天窗下面,与房屋地板之间,有一道支架形状的暗阁,若是有人伏在上面,可以近距离俯视会议厅内的一切。而且房间的光亮很暗,只有这么一个天窗,即使有人伏在暗阁之上,也很难有人察觉得到。 田栩心中一想,刚才来的那两个人绝非善类,这样的人出入王府,一定事出有因。心中默念着。田栩想也没想,索性钻进了天窗,进屋准备窥视一切…… 进入了房屋,光线一下就暗了下来,伏在暗阁支架上。果然能俯视底下的一切。而且暗阁的距离离地面不远,伏在支架上,能够听到下面众人的对话。 看样子田栩的动作比刚才的那辆给黑衣男子要快,田栩已经在支架上伏好了,那两个黑衣男子才刚随侍卫走进大厅。大厅的光线很暗,地方却很宽敞。适应光线之后,能够很清楚看见几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人独自站在一旁,身边的问卷事务众多,刚才领路的侍卫进来后,向他通报了一句“大人”。可见这个人便是扬州知府仇千安。 而在仇千安的身旁,却是恭恭敬敬地坐着四个长相奇特却有狰狞的男人,似乎伸手不简单的样子,个个手中还拿着令人畏惧的兵器。而且这四人的地位似乎也不一般,身为知府的仇千安只身站着,这四个人居然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 而刚才的那两个黑衣男子进来后,正好和坐着的四人正面相对。四人望见进来的黑衣男子二人,纷纷投去蔑视的目光。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冷语的嘲讽;而相对的两个黑衣男子并没有说任何话,相比起有些浮夸的四人,这两人倒是一脸的冷漠。但眼神中也是对对面的四人感到不屑…… “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个个长相怪异,像是身手不凡的样子……”田栩伏在暗阁上,望着下方的一切,暗暗疑惑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一伙的……刚才来的那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是仇千安请来的‘新人’是吗……” 仇千安见两边的气氛并不是很好。心感无力的他想要缓和一下,于是站出来说道:“给四位大人介绍一下。新来的两位是我新雇来的帮手,以后你们几个可要一起替本王出力。当然,这肯定少不了几位的好处……”仇千安反叫坐着的四人为“大人”,可见这四人却是不太一般。 “哼,原来是四个人,现在变成了六个,怎么可能会有原来的好处?”坐着的其中一人讥讽道,“这可不行,我们原来在王府为大人您尽心尽力,现在无缘无故多出了两人,你让我们兄弟四个怎么好受?”如此语气,可见四人并不待见新来的二人。 然而,新来的两个黑衣男子倒是显出一副很镇静的姿态,似乎他们并没有把原来在王府为仇千安办事的这四个“老家伙”放在眼里。 刚才的那个高个黑衣男子,最先摘下蓑帽,很快露出一张二十出头的年轻面容。然而年轻的面容下,似乎暗藏杀机,神秘莫测的表情,诡异的眼神看,冰冷的话语,无论从什么角度看,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而在高个男子的身旁,另外一人也摘下蓑帽,露出了面容。他的年纪便稍微年长一些,一副中年人的面孔,而且眼神中也并没有像刚才那人一样有太多的杀气。二人同时摘下了蓑帽,正望着对面坐着的四人。 “知道我们是谁吗?”四人的其中一人又发话道,“我们可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四大恶丑’——我,‘人肉屠夫’吴通,还有‘嗜财薄命’李徒,‘冷血杀手’托托儿,‘四不像’韩古。如果二位在江湖上混迹的话,应该不会没有听过我们的名号,江湖上一般人听了我们的名号,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你们二位若是敢对我们兄弟四个不尊重,信不信我把你剁成肉酱吃了——”原来这四人便是江湖上出名的“四大恶丑”,刚才说话的人正是“人肉屠夫”吴通,吴通露出张扬且又惊悚的眼神,“沾满人血”的他以吃人为常,凡是惹怒了他,下一刻一定会刀下见血。 然而,两个黑衣男子似乎并未有任何的畏惧。那个矮个子的中年男子笑了笑,对高个子的小伙子道:“师弟,我们要不要也告知他们身份?” “当然要,毕竟都是收了钱的打手,以后怎么样都得替仇大人做事不是吗?虽然我很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高个男子冷笑一句,又对着面前的“四大恶丑”道,“我们出自西域武林,对你们中原的武林也是略有耳闻。不过我们也只听说过江湖上的‘武林四圣’之辈,‘四大恶丑’?哼,一群鼠辈也敢枉称?” 高个男子的口气,显然是没有把“四大恶丑”放在眼里。“你这年轻人,好大的口气……”吴通见高个男子出言不逊,于是继续讥讽道,“虽然以后我们要一起替仇大人做事,不过新来的两人抢我们生意,这样不太好吧……新来的总得有管制,以后你们二人得听我们的差遣才行,不然岂不是乱了套?” “我也赞同,两拨人一起,总得有个老大吧……”高个男子继续不在乎道,“不过谁是老大,可不是新来旧来的说了算。想要做老大,得看你有没有真本事……”说着,高个男子朝“四大恶丑”投去了冰冷且带有杀气的目光。 “你这个臭小子……”吴通见高个男子年纪轻轻,竟是如此出言不逊,不禁冷嘲一句。 李徒见对方还没有报上身份,于是继续不屑道:“哼,把自己说的这么厉害,肯定是有来头的人吧?我们四兄弟既然报上了性命,你们二人为何不报?还是说,你们才是江湖上的宵小鼠辈,啊?哈哈哈哈——”说李徒土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其他三人听了,也跟着嘲笑起来。 然而,两个黑衣男子似乎并不在乎,应该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四大恶丑”放在眼里。高个男子顿了顿,随即冷笑道:“我们本就出自西域武林,名号在江湖上也不太响亮……不过,我们做事,向来都是行动服人,从我们手上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高个男子的口气依旧是十分得冷峻,显出一副让人觉得“气焰嚣张”的姿态,“四大恶丑”在对面看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们就这么想要知道我们的身份?”高个男子继续道,“那好吧……我们两个在西域武林混迹数年,号称‘鬼王’二人——” 高个男子的话语很简单,“冷血杀手”托托儿听了,不屑道:“鬼王?哼,那是什么称号,从来都没听过。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有几分斤两……” “我说过了,我们做事向来以行动服人,名号这个东西,我们一点都不在乎……”高个男子缓缓揭开袖口间的绷带,似乎是要有所行动准备的样子,继续冷冷道,“不过过了今天,我会让你们四个记住我们的名字——名号‘鬼王’,我师兄周兴通以及我,白燮!” 原来这两个黑衣男子,在西域武林名号“鬼王”,个矮的中年男子名叫周兴通,而个高的年轻男子名叫白燮。白燮眼中杀气不断,而且时不时散发出让人畏惧的冷傲。 “看样子你倒是想先动手啊……”吴通看着对面白燮的狂妄自大,和其他三个兄弟一样,心中很是不爽。相应地,吴通从腰间别出沾满无数鲜血的铁钩,准备与白燮一会高下。 在一旁的仇千安见双方刚一见面就要“开打”,自己也没什么办法阻止。但是听说武林之人比武出手点到为止,仇千安倒也没有过于担心。 而在暗阁屋檐的上方,一直躲在上面窥伺的田栩却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对于出生武林的田栩来说,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四大恶丑”的名号,然而今天对于新来的“鬼王”白燮和周兴通,田栩似乎是提起了更大的兴趣……(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恶人相斗(下)(扬州记事篇) 白燮虽然语气轻狂,但表情却显得异常的冷静。带着令人畏惧的杀气,白燮缓缓解开手腕上的绷带,似乎意有所图。 “既然你如此狂妄,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斤两——”李徒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有人上门挑衅挑衅,那自己根本就无需手下留情。李徒拔出腰间的短刀,一个迅影低身划步至白燮和周兴通的身前。 别看江湖“四大恶丑”令人唾弃的名号,他们的武功倒是厉害得很。李徒的出招极为迅猛,一瞬之间便移至白燮的下身,见白燮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李徒嘲笑道:“哼,就这点反应,还想向我们挑衅?” 说完,李徒的短刀已然而上,想要直接以迅影之势砍断白燮的双手。而白燮这边似乎看到没有看李徒一眼,表面上他像是没有跟上李徒的速度,实际上白燮的表情十分淡定,似乎并没有把李徒放在眼里。 短刀已然而至,正中白燮解开绷带的手腕之上……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李徒的刀砍在白燮的手腕上,一点反应也没有,不但没能砍断白燮的手,李徒的刀似乎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给卡住了,暂时无法立拔。 “可恶,那是什么东西……”李徒一边惊讶着,一边试图拔回自己的短刀。 然而白燮依旧是刚才一副冷淡的表情,他的动作依旧是很慢,似乎并不像即刻就出手,因为在他眼里,李徒根本就是一个无能之辈,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 “你就只有这点力道吗?”白燮轻笑了一句。 “什么?”李徒有些惊讶。然而近身的他已然落入白燮的攻击范围,根本无法立刻逃脱。 “这回该我了——”白燮一边继续解着手腕上的绷带,一边冷冷地说道,也没有在意砍在自己手腕上的刀。 忽地,如疾风闪电般。白燮下盘就是一道阴脚,李徒还没反应是怎没回事,自己的身子就硬生生吃了这一击重击。白燮的脚力还不小,一脚便将李徒踢飞老远。李徒打吐了一口鲜血,遭受重击的他,十分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李兄——”托托儿和韩古见了。有些惊慌地喊道,他们没想到仅仅只是一脚,便将李徒给踢得沾不起身。 “看来你们也没什么本事嘛,一脚踢成这样……”白燮继续冷笑着嘲讽道。 “你少得意,我会让你再也笑不出来——”一向杀气十足的托托儿。外号“冷血杀手”,自然看不惯白燮这样狂妄的年轻之辈继续嚣张下去。托托儿拔出刀,两脚一踮,飞身便朝白燮扑去。当然这一次托托儿吸取了李徒的教训,进攻之时不忘注意白燮随时可能的反击。 然而白燮依旧是不放在眼里,面对托托儿的进攻,白燮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而是继续解着手腕上的绷带。刚刚李徒砍在自己手上的刀,还没有拔出。终于,绷带已然全部解开…… 托托儿这个时候才冲到白燮的跟前。却是看到了惊悚的一幕——只见白燮解开绷带的手腕自袖间,冒出了令人胆寒的东西。白燮的手臂至手腕处,尽是如同龟甲一般用刀刃连接起来的“护臂”,护臂向来是用于防御之用,然而白燮手上的护臂,却是刺满锋利的刀刃。两只手上皆有,远近看来。就如同一个满身是刀的怪物一般。刚才李徒砍在白燮手腕上的刀,正好卡在护臂的刀刃间。所以没能立刻拔出。 “那是什么东西?”托托儿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护臂和出招,样子又是让人看了胆寒无比,这不禁拖慢了托托儿进攻的速度。 但是托托儿已经停不下来了,来至身前,岂有收招之理?托托儿手起刀落,伴着阴暗厅堂里的一道刀光,托托儿的刀由上而下,朝白燮的身前猛劈而去。 白燮却是摆出一副很冷静的姿态,面对江湖上的“四大恶丑”,丝毫没有任何迟疑和慌张。只见白燮看准了托托儿的刀路,披满刀刃的左手臂微微向上抬起,不偏不倚地将托托儿的刀给拦下了。 和李徒一样,这一回是白燮主动出击,托托儿的刀砍在白燮刀刃手臂上,丝毫不起作用,而且自己的武器也卡在其中无法拔出。白燮看准时机,也和刚才一样,一招阴脚便朝托托儿下身而去。 而这一次,托托儿吸取了李徒的教训,看准了白燮的突然反击,见白燮突施阴脚,托托儿两脚跃起相出,躲过了这一击。避开了偷袭,托托儿甚至有些暗自高兴。 “光注意下面可不行哦——”然而,白燮冷冷的一句一下子把托托儿拉回了现实。托托儿刚想抬头望去,只见刚才满是刀刃的手臂突然有了动静。 白燮如迅影一般,横手一挥,刀刃护臂就如同疾风利刃一般,朝着托托儿全身突袭而去。这托托儿也倒是反应迅速,抬头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看见了护臂上无数的刀芒朝自己侵袭而来,托托儿又是用尽全身力气向后倾斜而去,果然这一下突袭又被托托儿躲过去了。 “什么破招式,也不过如此嘛——”托托儿见自己连续躲过白燮的偷袭,有些自满道。 “是吗?”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在白燮预料之中,白燮冷笑一句,暗藏在杀气中令人迷茫不知的诡异,才是白燮让人最为害怕的东西。 托托儿自以为躲过了白燮的攻击,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白燮手上的刀刃护臂又有了异动。只见刀刃护臂如同有灵性一般,臂上的刀刃忽地身长数分,无数的刀刃如同尖锐的毒刺一般,根本不等托托儿反应,这是诡异中狠毒的一招。 托托儿做梦也不会相信,天下竟有如此诡异招数。护臂的刀刃转而变为长而尖锐的毒刺。刀刃的突然伸长,这一回托托儿的身体已是极度倾斜,已经躲不过了。密密麻麻的毒刺划伤了托托儿的身前,很快伴着一身惨叫,托托儿受伤倒地。汩汩鲜血缓缓渗出。虽然这些都只是皮外伤,但是强烈的剧痛已经让托托儿无法起身。 白燮施完了招,护臂上的毒刺又缩了回去,重新变成防御用的刀刃。而李徒和托托儿的刀,还卡在护臂之上。看见托托儿已经毫无还击之力,白燮拔出了手腕上的刀。将其扔在地上,冷冷地回了一句:“不过就这点本事,也想要做老大……” 托托儿和李徒一样,被白燮不费吹灰之力击倒,剩下的吴通和韩古。虽然心中不服,但是已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好对付。 白燮重新将目光正视在“四大恶丑”剩下的两人之上,并用杀气逼人的语气说道:“好了,下一个是谁?” 作为老大的吴通还在犹豫不决,韩古在一旁已经按捺不住了,见自己的师兄弟纷纷倒下,他可不能袖手旁观。韩古亮出自己的铁拳,上前几步。对着白燮怒声道:“哼,臭小子,你别得意。如此狂妄,让爷爷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音刚落,韩古便举起拳头飞身而去。和刚才的李徒,托托儿不一样,韩古的手中并没有兵器,但也正是因为这点。韩古便可不用过于在乎白燮手臂上那诡异的“东西”。 白燮自然还是一样,一脸冷傲的神情。前面两人自不用说,现在上来的韩古。在他眼里看来,也不过如此。 “啊——”韩古大吼一句,飞身而下,铁拳犹有开山破斧之势,横冲而下。 白燮和周兴通还不知韩古要如何出招,于是二人先静观其变。见韩古如同一头野兽一般猛冲过来,二人还是先跃起向后暂退而去。 韩古重重一拳而下,砸向刚才白燮、周兴通二人所站的地方,只听得一声巨响,地板直接被击穿一个窟窿。整个会议厅发出不小的震动,震荡的碎屑和尘土飘得满屋皆是。 在一旁“观战”的仇千安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场景,有些害怕地向书桌的后面躲了躲。 “啊——”韩古再一次大吼一句,起身又一次飞拳而出,这一次是看准了二人所在的方向,以更加迅猛的力道加以突袭,准备一招将其毙命。 白燮见了,缓缓抬起满是刀刃的护臂手腕,准备予以还击。可就在这时,周兴通却在一旁阻止道:“师弟,这个没头脑的家伙就交给我吧,反正你也对付两个了,该换我动动筋骨了……” 白燮听了,侧身应道:“师兄想要出招?哼,反正都是些无能的家伙,用来热手也罢,那就交给师兄了……” 两人说得如此轻松,只见白燮放下了手臂,改用脚提起身旁的一张木桌,表面上像是要将韩古的拳头拦下。 韩古自然不知道二人有何打算,白燮提起的木桌挡住了自己俯冲的视线,韩古自然是二话不说,一拳将其打成木渣。可就在韩古准备继续攻下时,几道闪光差点让自己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几道暗器冷不丁地便朝韩古的面门袭来。“是暗器——”韩古的反应还是挺快的,眼疾手快的他一个翻身,直接绕过了飞来的暗器。紧接着,韩古怕再有偷袭,先暂时收回了拳头,稳稳落在了二人的身前。 再看二人时,刚才的站位有了少许的变化——两人一前一后,白燮站在了后面,而挡在自己身前的,却是年纪少长的周兴通,看来这一次韩古的对手,变成了周兴通。 “换了一个人……是害怕爷爷了吗?”韩古倒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道。 “小子,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过于执迷于眼前的一切,因为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事实……”周兴通见自己的年纪比韩古要大,于是用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说道。 “哼,少废话,你要真有本事,刚才为什么要躲开我的拳头?打完我的两个师兄,现在就想逃避,这算什么本事?”韩古说这话,很明显是针对周兴通身后的白燮。 白燮倒是没说什么,他只是和刚才一样,一脸冷笑地望着韩古。而周兴通也依旧是不变的表情和口气,继续说道:“我说过了,不要执迷于眼前的一切,那不一定是事实……真正的东西,总归是你眼睛看不见的……” “哼,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韩古却是一脸的不屑,这一次在众人面前,反倒是他显出一副狂妄的姿态。 “小心——”然而,就在这时,韩古的身后传来了吴通的声音。韩古还不知道怎么回是,因为他并没有看见周兴通接下来有任何的出招,于是不知所云。 可是他错了,就在一瞬间,还没来得及反应,应该说根本就没有反应,韩古的背后一凉,似乎是火辣辣的疼痛让自己无法站稳。 “这是……暗器?”韩古忍着痛,不敢相信地回头望去——只见刚才躲过的那几发暗器,如同幽灵一般绕了回来,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击中了自己的背后。 暗器打中韩古重要的穴位,韩古暂时无法出招应战。“为什么,这到底是……”韩古还是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不甘心道。 几发暗器落地,看清楚后,韩古才发现,这些暗器都是周兴通手中的围棋棋子,而在每一串旗子上,都有很细很细的银线串联,肉眼很难发现。 “原来……如此……”韩古终于知道了真相,可是一切都已晚了。 “这样的身手,也根本不够我们热手的,就这样结束吧……”周兴通也冷冷说了一句,随即两眼杀气顿起,修建的暗器如落雨般飞射而出。 只听得韩古身前的“蹦蹦——”几声,韩古被飞来的强击暗器直接弹至半空,可见周兴通暗器的力道之强。最后毫无反击之力的韩古,被周兴通很普通的暗器招式,给直接打回了原地…… 厅堂处比武的一切,躲在房梁之上的田栩全都看得一清二楚。田栩见着白燮和周兴通诡异无比的招式,心中暗暗道:“果然还是中原之人小觑了西域武林,没想到西域的高手出招尽是如此诡异,而且毫无纰漏……” 楼下的对决,“四大恶丑”已经倒了其三,剩下的老大吴通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但是面对招式诡异且武功不浅的白燮和周兴通二人,吴通也心知自己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怎么样,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谁才是这里的老大?”白燮依旧是不改自己情况的口气,冷笑着朝吴通问道。 吴通知道二人的厉害,但是自己却是一点都不害怕。他抽出自己身间的铁钩,缓缓向前两步,似乎是要替自己师弟“报仇”的样子,满眼尽是愤怒和不甘。 “看样子我们还得多打一场了,师弟……”周兴通望着杀气而来的吴通,对身后的白燮悄声道。 “看来这家伙也是冥顽不顾啊……”白燮继续冷笑了一句,走回周兴通的身前,当着吴通和其他三人的面嘲讽道。 “你们打伤我的三个师弟,你们觉得我会就此罢休吗?”吴通提起手中的铁钩,冷言道,“想要做老大,先过我吴通这关再说!” 吴通倒是说得义正言辞,可在白燮和周兴通看来,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白燮想了想,刚才的冷傲中却是夹杂了一些痛苦的话语:“哼,本想要来中原武林找到自己的意义,没想到尽是对上这些无能之辈……也罢,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白燮眼中的杀气又起三分,和刚才的轻狂不屑比起来,全然有些不同……(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阴谋败露(扬州记事篇) 吴通手提长钩,不顾一切地朝白燮和周兴通冲了过去…… “谁可以告诉我,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白燮的心中突发奇感,看着吴通不顾性命地朝自己冲来,自己心中暗暗道,“在西域武林闯荡多年,过招杀人无数,作为西域人士,这些都是习以为常……可是,打败了这么多人,意义究竟何在?我现在身处扬州,在这为扬州的知府卖命,又是为了什么……” 还没等白燮想清楚心中莫名的疑问,吴通的长钩依然而至。白燮并没有把吴通的武功放在眼里,长钩朝自己夺命而来,白燮也仅仅只是抬起手臂予以抵挡——和之前过招一样,吴通的长钩劈在刀刃护臂上,丝毫对白燮早场不了威胁。 “你们这些中原的江湖人士,彼此拼杀不止,又是为了什么,谁可以告诉我?”白燮眼中,杀气重杂糅着徘徊的痛苦,心中不断地挣扎喊道,白燮手臂一用力,尖锐的刀刃挥舞而出。吴通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长钩没有招架住,脸上手上全然被刀刃划伤,流出丝丝斑驳的血迹。 吴通知道白燮的厉害,见着铜墙铁壁般的刀刃护臂,自己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只得忍着痛暂时退去。 “为什么,你也不能告诉我是吗……”白燮心中莫名的疑惑,逐渐变成愤怒,他舞动起手中的刀刃护臂,满眼杀气地望着后退的吴通,似乎要做出出格的举动。 一向了解白燮的周兴通在一旁见了,似乎是知道白燮接下来的行动,他有些担心地望了一眼白燮。暗中提醒道:“喂,教训他们一下就行了,不要玩得过火了……” 然而白燮似乎是没有听见,二话不说就朝吴通的方向疾驰而去。吴通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之前自己的三个与其过招。白燮都没有主动出手过。而这一次,白燮竟主动朝自己袭来,眼神中充斥的杀气,似乎是要将自己逼上绝路。 不过吴通也算是“四大恶丑”中武功最高的,他虽然也猜到自己不是白燮的对手,但是心知肚明的他可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吴通手中绝然一力。长钩划出一道沟痕,伴着银色的闪光飞驰而过,似要一招直夺其命。 可白燮的身手又岂是等闲之辈?半空中闪跃而过,面对飞来的长钩,白燮冷静应对。以其虚影之步躲开攻击。随即便是抢险一手,划身而过三步之躯,刀刃手臂配合掌风齐出,直攻吴通腰间而下。’ 这一回白燮使出的可是全力,吴通根本不是白燮的对手。强劲的掌风自腰间腹部袭来,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下身便遭重创。“啊——”吴通惨叫一声,大吐一口鲜血。比之前自己的三个兄弟还要惨败,浑身伤痕累累地倒地而去,虽然没有击中要害。但整个人已经没有丝毫的回击之力。 吴通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白燮却像是有些失去理智的样子,准备冲上前去一招将其毙命。“我杀了那么多的人,可是却还没有找到我存在这世上的意义。我要杀了你,为我探寻人生意义的路铺平……”白燮心中愤怒道。疾驰而上,准备一招结果吴通的性命。 吴通已然没有还击甚至是躲避之力。生死即在一瞬,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周兴通冲上前去,出掌挡住了白燮的出手。白燮的武功其实也在周兴通之上,周兴通将其拦下,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够了,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见白燮有些失去理智的神情,周兴通鲜有地大声吼道。 白燮向来都很听从自己师兄的话,随心心中矛盾和痛苦不断,但是周兴通挡在自己身前拦下自己,自己总算是没有出手结果。 “我本来就不知道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白燮不禁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道,“我们打败了这么多的人,杀了这么多的人,可是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又希望成为什么?就算我杀了这四个废物,我又能获得什么,仅仅只是凌驾于他们四人之上的优越感吗?这种东西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周兴通似乎是知道白燮心中的一些想法,他沉默了一番,随后冷静地向白燮劝说道:“你疑惑的东西,咱么以后再想,现在我们在扬州,受雇请来,就得为扬州的知府做事,私人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谈……” 还是周兴通了解白燮的性格,现在也只有他可以让白燮平静下来。果然,白燮突兀的眼神保持了很久,终于渐渐平缓下去,最后杀气尽数散退,留下的,只是断断续续地喘气声。 白燮静默了许久,眼神一直望着倒在地上的“四大恶丑”四人,随即他缓了缓神,对自己的师兄周兴通缓和道:“好吧,就听师兄的话好了……” 扬州知府仇千安一直站在一侧,厅堂处发生的一切他全然看在眼里。刚才白燮有些失去理智的时候,他也吓了一大跳,生怕直接闹了人命。不过好在周兴通的阻止,这一切才没有发生。 冷静下来的白燮,收回了手上的刀刃护臂,用绷带重新一层一层绑好,随即恢复平日里冰冷无情的眼神。望着倒在地上还有意识的“四大恶丑”四人,白燮用冰冷的口气说道:“好了,现在结果很明显了,是愿意服从我们,还是……违抗?” 这一回吴通等人没有再多想,虽然自己心有不甘,被一个年轻小辈如此教训,但是眼下命为重要,即使不想答应,现在也由不得自己。于是,“四大恶丑”最终败在了白燮和周兴通的手上,西域武林号称“鬼王”的二人,重新成为了这里的“把手”…… 除了扬州的知府仇千安,还有一个人,也看完了厅堂处的决斗。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躲在房梁之上没有被发现的田栩。 田栩凝望着白燮和周兴通,想着刚才白燮令人胆寒的身手,自己不禁暗中一嘘。虽然自己的武功未必会在白燮之下,但若是真交起手来。至少也会害怕三分。 “西域武林之人,尽是奇招异术是吗?我可不能小觑了这武林万象……”田栩在房梁之上暗中嘀咕道…… 而在厅堂之下,打败“四大恶丑”的“鬼王”白燮和周兴通,自然成了仇千安手下新一任的得力之手,而仇千安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务,要向白燮和周兴通二人交代。 “有什么事情。还请仇大人吩咐——”周兴通倒是挺世通圆滑的样子,他恭恭敬敬地低身道。 而相比起来,年轻气盛的白燮就不这么认为,他可不愿意在一个他看不起的人面前低三下四。并且,白燮不但敢想。他还敢说,眼见着仇千安没什么本事,白燮毫不顾忌地开口道:“哼,师兄,我们出来闯荡,是要让别人记住我们,凭什么我们要向他这种人卑躬屈膝,我可不服!” 周兴通见白燮在厅堂之上还敢如此出言不逊。立刻提醒道:“喂,师弟,说话要注意场合——” 然而。仇千安似乎是不以为然,也许是他害怕白燮的身手,于是装作宽容的姿态回应道:“没……没事,年轻人年轻气盛,本王也见过不少……本王请二位来前来,只是为了助本王一臂之力。完成大业——放心,事成之后。一定少不了二位的好处……” “究竟是什么秘密事务,特将我等召集会议厅堂来见?”周兴通又问道。 仇千安顿了顿。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习惯性地警惕了一番,最后在二人面前轻声道:“蒙元气数已尽,本王想要置空扬州政权,脱离蒙元,自立为主……”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以可知之人全然震惊。周兴通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支吾了半天,有些不敢相信道:“大人的意思是……想要造反?” “有这个想法,但是目前还在暗中招兵买马……”仇千安继续密谋道,“可是,最近这消息似乎是走漏了风声,蒙元朝廷的人怀疑本王的举动,于是几次暗中派官兵和军队秘密调查。结果机密没能保住,倒是和蒙元的军队在扬州城几番交战,击败前军,算是勉强保住了机密……但是这机密不会保住太久,本王心想,再过不久,蒙元的部队还会前来,扬州城可能会遭遇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本王请二位高人前来,就是希望能够借助二位暂保本王之位,待到本王集齐了四方的军队,从扬州城杀出,击败蒙军,必然会给二位高人立上大功——” 仇千安说完,躲在房梁上的田栩却是大吃了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身为扬州知府的仇千安,居然会想到密谋造反的大逆不道之事。虽然自己心中也是痛恨压迫的蒙元朝廷,但是起兵造反此等大事,田栩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扬州城近些日子各地会出现战火的废墟,也知道为什么知府的守卫戒备近些日子会如此森严…… “大人真的要这么做吗?如果失败了,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周兴通又问道。 “我仇千安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不过这一次,我可要和蒙元朝廷对立——”仇千安继续道,“二位放心,只要助本王完成大业,本王一定会给你们加官进爵,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哈哈……” 说了许多,交代完了一些事务,仇千安命人安排郎中给重伤的“四大恶丑”治疗,自己则是先离开厅堂,向外面的侍卫交代其他事情,厅堂就只剩下白燮和周兴通二人,当然还有一直没有被发现的田栩…… “哼,仇千安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小人,他想要造反?我敢说,他结果注定会失败……”白燮依旧是看不起仇千安的样子,对着周兴通发泄道,“师兄,这样的人,我们干嘛要替他卖命?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来到中原武林,找到真正有意义的归属……” 周兴通则是很平静道:“不急,我们两个来到中原,别说归属了,连衣食住行的钱财都没有,怎么继续闯荡?放心吧,就算仇千安会失败,我们也不用担心。我们暂时替他办事,等拿到了钱,就逃之夭夭,任他死活。我们过我们的,他过他的,总归不会再和他沾半点关系……” “我只是一直在疑惑,我们拼死拼活地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白燮又开始了,和刚才心中一样的疑惑,暗暗絮叨道。 “你又来了……”这一回周兴通听到了白燮的“牢骚”,之声应道,“从西域来到中原,你每天都在说这句话……” “那你知道答案了吗?”白燮继续道,“天天说,日日说,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还追寻什么所谓的意义……”白燮逐渐开始发起牢骚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你自己说的,你明白了自己要找什么吗?”周兴通反过来问道。 “我要找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白燮两眼凝神道,“我活在这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杀了那么多的人,又是为了得到什么……一定可以,一定可以有人告诉我这个答案……”似乎在白燮心中,有着一直解不开的迷茫心结。 白燮和周兴通说了没几句,就在厅堂四周徘徊起来,仇千安没有进来给他们二人安排事务,二人现在也是悠闲得很。然而就在房梁下的一瞬,白燮低头望去,似乎是注意到了光影斑驳的交错。白燮眼神一凝,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而这个房梁立柱,正是田栩一直暗暗躲避的地方。白燮也正是注意到了这里,而在仇千安离开后,田栩便没有再多花精力在厅堂之下,对于白燮的怀疑,田栩也是浑然不知。 白燮抬头望去,似乎是知道了上面有人躲着。白燮朝周兴通眼神眼神示意一番,周兴通了却了白燮的意思,望着房梁上方田栩躲避的暗阁,袖间突现两枚棋子…… 而在房梁之上的田栩还在思考着刚才仇千安所说的“造反”之事,他今日潜入知府探查,就是为了弄清楚扬州城今日暴动的原因。现在找到关键线索了,而且还是惊人的内幕,田栩现在所想的,是怎么从这里快点逃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方仲天还有兰姑…… “还是从刚才的天窗出去好了,下面那两个自称‘鬼王’的家伙还在……”田栩又望向刚才自己潜入进来的天窗,心中默默道。 突然既是一瞬,田栩所在的房梁下方传来了异动。田栩的感知力也是极强,起手跃步至半空,而就在同一时刻,如同暗器的两枚棋子如利刃般直穿房梁,从刚才田栩躲避的地处直穿而过。田栩惊出一声冷汗,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发现,很有可能当场被两发暗器直接穿心而死。 但是田栩的紧张并没有消退,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在这重兵包围的扬州知府…… “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只身藏匿扬州知府?”周兴通大声朝房梁之上喊道。 周兴通的声音惊动了外面正在安排事务的仇千安,仇千安听到有人在会议厅藏匿,心中顿时惊慌不已——因为他很清楚,刚才自己说出“造反”的事情,已经被局外的人知道了。他心中担心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蒙元朝廷安插在扬州的间谍……(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逃出王府(扬州记事篇) “有刺客!”“快把他抓起来!”很快,田栩藏身知府的事情,变得人尽皆知。 本来戒备森严、毫无动息的扬州知府,气氛一下子变得躁动起来。不过多时,厅堂门外便传来了士兵集合踏步的铁柝寒声,有的甚至已经提着兵器冲进了会议厅堂,如果田栩再不赶紧离开,很有可能就走不了了。 “可恶,这个时候居然被人发现了……”田栩心中暗暗抱怨道。但是现在不是在这里由于自责的时候,田栩望了望下方簇拥而来的士兵,自己心中下定必须赶紧从这里的天窗逃出去。 可就在这时,一阵凉意从田栩的身旁飘过,一个黑影如幽灵般闪现至自己身旁——是白燮,只见白燮施展轻功,迅影般跃至田栩的身后。 “你胆子挺大的嘛,只身一人偷听相府的机密……”白燮用一如既往的冰冷口气说道。 田栩知道眼前的白燮不好对付,二话不说,根本不回应白燮的话语,转身就是一个脚踢,想要把白燮给一脚踹下房梁。 但是白燮的武功令人胆寒,这点伎俩根本造不成威胁。只见白燮抬起自己的手臂,轻轻松松就挡住了这一脚。 然而,似乎田栩还留一手,他微微一笑,趁着白燮不注意,冷不丁由腹下一击寒掌而出。白燮似乎是有些猝不及防的样子,手臂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田栩着实一掌给击中,刚才武功让人畏惧的白燮,似乎这时变得有些迟钝起来。 不过好像并不是白燮的武功有什么削弱,似乎在田栩面前。他就是防不住刚才的这一下。田栩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以刀刃护臂护身,周及上下之身,很可能腹下就是他的弱点。所以才用那样的防御措施……” 白燮被田栩的寒掌击中,整个人飞出了房梁,腾在半空之上。白燮似乎是觉察到自己的弱点被发现了,暗自惊道:“这家伙,出掌的位置和时机这么果断,击中我的弱点之处绝不是巧合。刚才在房梁上看我的身手。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的短板,看样子似乎不简单……” 白燮在空中翻腾了几式,在房梁的另一侧站好了。而田栩则趁着这个空隙,没有闲工夫再去搭理白燮,立刻从刚才进来的天窗飞身而出…… “那个家伙逃出去了。快追——”下面的士兵守卫见了房梁上的情形,立刻朝四面大声喊道,于是厅堂内的众人又一窝蜂地朝门外奔去。 从厅堂出来,准备顺着原路返回,然而田栩却发现,下面已经包围了数以千计的士兵。看样子这扬州知府为了加强知府的戒备,不让“阴谋”秘密泄露出去,也是花了不少的血本。却没想到今天却用到了田栩的头上。 “给我杀——”看到田栩从房梁上的天窗出来,下面的士兵守卫集体向厅堂的四面包围过去。 “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田栩心中暗暗道,随即便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拔出背后的长剑,准备拼死一搏。 只身一人从乱军从中杀出,本来就是风险度极高的事情。但田栩就是这种性格,什么都不怕,就算死亡的威胁摆在自己眼前,只要是自己决定的事情。就算是死也要往前冲。于是田栩不顾一切地只身一人陷入敌军的包围圈,想要硬碰硬从这里突围出去。 “杀——”周围的士兵再一次齐声喊道。提着冰冷的武器,如同群狼般朝田栩冲了过来。 “呀——”田栩也毫不示弱。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虹光。“玉影之剑”横空划出,剑光如雷厉风行般疾驰而过,发出刺裂的轰鸣,在士兵守卫间循循而过,很快,即是一招而过,周围便倒下了一排守卫士兵的尸体。 守卫的士兵看出来了,田栩的武功非同一般,敢独自一人挑战千军守卫,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而此时此刻,白燮和周兴通二人,正站在厅堂会议室的门外,观望着阵中田栩艰难突围的场景。 “师弟,你似乎对这个家伙挺感兴趣……”周兴通看着白燮目不转睛的神情,不禁提道。 白燮则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的眼神,他的视线一直放在田栩身上,也没有望周兴通一眼,冷冷地说道:“刚才我和他交手了,看着他,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哦?你什么时候还会说出这等话来……”听到白燮说这话,感觉到白燮对田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周兴通又不禁问道。 白燮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继续说道:“我和他的武功其实相差不多,但我能够感觉得到,他和我的不同……就在刚才屋内的对招,尽管只是简单的一两回合,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来,他很坚定……” “哼,这又能说明什么?”周兴通笑着问道。 “这就是他和我的不同……”白燮继续冷言道,“我不知道我为何目的活在世上,打败了众多的高手,杀了这么多人,可是我一点都不充实,从西域到中原,皆是如此;但我感觉他不一样,他似乎是一个有目的的人,他知道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为了目标可以奋不顾身地去做,就像现在这样……他知道人活在世上的意义,他比我清楚,所以他才那么坚定……” “你又来了,尽说这些不着边的话……”见白燮又在莫名其妙地说这些东西,周兴通在一旁不禁咕叨了一句。 但白燮似乎已经对田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两眼凝视着阵中突围的田栩,心中暗暗道:“我一定要再和他过招,说不定他能给我答案,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 望着田栩在千军阵中挥剑突围,白燮两只缠满绷带的手臂隐隐发抖…… “啊——啊——啊——”几阵惨叫声传来。千军阵中,田栩的飞剑疾驰,再一次将包围上来的一排守卫士兵给结果。看来田栩的武功果然不俗,尽管身处军队重重包围的危险,但依旧是镇定自若。 “快给我上。全给我上啊——”一个士兵头子大声喊道,但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田栩的剑法行云流水,而且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想到刚才前面士兵倒下的惨景,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敢直接上前。尽是手提着兵器,颤颤巍巍地围绕在田栩身旁。 “都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士兵头子继续大骂道。 “如果继续这么硬拼下去,这么多人。就算武功再高,也会累死,得想个尽快之策……”田栩心中暗道,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心中也是万分的焦急。很快,田栩把目光放在了刚才在人群中发令的士兵头子身上。 “你们都怎么了,还不快点……”士兵头子见没有人敢冲上前去,准备继续训斥道。然而话音未落。一股凉意突然传来。 士兵头子回过头看去,只见田栩已然跃身飞至了自己的身侧。士兵头子有些惊慌地说不出话,害怕到极点的他。准备拔出腰间的刀,予以反击。 但是一切都已经完了,士兵头子突然眼前一黑……田栩眼疾手快,血腥的一幕顿时出现——只见剑光如闪电般越过,既是一瞬,鲜血撒地。士兵头子的脑袋竟直接被田栩给砍了下来。 如此令人胆寒的一幕,周围的士兵守卫见了。个个吓得声音都叫不出来,甚至惊慌地无法行动。田栩见着这些士兵的头领惨死。定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趁着这个时候,正是逃跑的绝佳良机。 果然,田栩再次施展轻功一跃,穿梭于众士兵守卫之间,飞身几步便飞出了王府的围墙,成功逃脱出去…… “不能让他逃了——”仇千安在一侧看见了刚才的异状,心想着田栩从这里逃出去,自己想要“造反”的计划定会泄露,即使是拼了老命,也要斩草除根,于是仇千安在人群中大声命令道,“给我追,决不能放过他,找到他直接杀了他!” 可是周围的士兵守卫早已是愣傻了眼,还没有从刚才的血腥恐惧中醒过来,自己的头领惨死,更别说现在去追什么逃犯。 扬州知府一下子陷入了大乱,突然闯入一个间谍般的不明人物,不但知晓了扬州知府的阴谋,还当众杀害了士兵守卫的头目,在众人眼皮底下逃窜而去,很快整个知府内部变得人心惶惶,就连身为知府的仇千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人群混乱之中,刚才在厅堂门外“观战”的白燮和周兴通却是不见了身影…… 扬州西城黄府…… “就是这儿了……”葛威说好要带方仲天前往黄玄青家去登门拜访,到了扬州西城的黄府,葛威对方仲天应声说道。 “这里就是……黄府?”方仲天望着大院门外的牌匾,之声道,“听葛帮主说,黄玄青两年扬州灾情,济世当地的百姓,倒不知这位贵人究竟是何模样……” 黄府的大门并没有开,也没有太多的侍仆,似乎这里的门经常是开的。正说着,从黄府的大门走出几个平民百姓,手里还拿着小袋的东西。 “那是什么?”方仲天又好奇地问道。 “那是黄家给扬州百姓的救济粮……”葛威缓缓笑道,“这两年扬州闹饥荒、疫情,黄玄青就拿出粮库的余量,不定时候便给受难的百姓一些补助。虽然他不能像那种世家豪门那样广发救济粮,但是尽这些绵薄之力,也能看出他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人……我很崇敬他,也和他结拜兄弟,这不今日我当任丐帮新一任的帮主,特地前来告知他。” 两人正说着起欢,这个时候,从黄府门外的另一侧小道,匆匆赶来一个提着药箱的白衣年轻女子。女子走得很急,似乎是有急事的样子,根本没有看清前方的路,结果没有抬头发现前面有人,一头便撞到了方仲天的背上。 “哎哟——”女子下意识叫了一声。方仲天也没有察觉,突然自己背上被人“撞”了一下,后面还传出了女人的叫喊,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有姑娘误撞了自己。 白衣女子似乎是有些急了,急走的速度过快,结果这一撞,整个人向后倒去。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将她给拉住了——是方仲天,只见方仲天回头看见了情形,迅速伸手拉住了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这才没有倒下去。 白衣女子有些怔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时大意撞到陌生人,更没想到这个人竟回头拉住了自己,没让自己倒下去。而出现在白衣女子眼前的,是一张和善、俊朗的面孔。 “你没事吧,姑娘?”方仲天微笑着轻声问候道,拉着白衣姑娘的手,显出很温和的样子,完全没有门派帮主的威严架子。 白衣女子脸微微一红,被方仲天拉起来后,腼腆地笑道:“谢谢这位公子,是小女子不小心撞到了公子,小女子在这赔礼了……”说完,白衣女子在方仲天面前鞠躬道。 “诶,不用不用……”方仲天骨子里是个很随和的人,从来就没有作为掌门帮主的威严姿态,也没有经常去想,见到一个妙龄女子在自己面前鞠躬,方仲天显得非常不自在。 然而,当白衣女子抬起头,方仲天的心有些不安的跳动——她很美,如同白玉般的脸庞,显得楚楚动人,望着自己,脸颊闪过一片绯红,纯一副佳人正貌。 方仲天的脸也红了,他也不知怎么的,似乎是一瞬中对眼前的白衣女子有些动情,甚至自己已然忘却自己身边已经有了兰姑…… 白衣女子也是一样,在她眼里看来,方仲天似乎器宇不凡,但是更多的,却是心中莫名涌现的那股奇妙的异感,那种异感让人动心…… 两人默默对视了许久,也没有说一句话,沉默了许久,两人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葛威等丐帮弟子等着。 “对……对不起,小女子还有急事,不过谢谢这位公子了……”关键时候,还是白衣女子最先回过神来,她朝方仲天投去迷人的微笑,随后便又提着药箱,匆匆进了黄府,看来她此行的目的地也是黄府。 方仲天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一瞬自己竟会对这个白衣女子有动情的感觉…… “没想到她也会来到这黄府……”葛威似乎是认识这个白衣女子,倒是并没有太多在意刚才方仲天和这个白衣女子的眼睛对视,而是看她跑进了黄府,不禁道。 “怎么了,葛帮主,难道说你认识这姑娘?”方仲天有些吃惊地问道。 “嗯……”葛威点了点头,随即应声道,“应该说在扬州呆久了,自然都会认识她,我也不例外……她就是在扬州城出名的‘扬州女神医’李婷——” “‘扬州女神医’……李婷,就是她?”方仲天还有些不敢相信道。 “没想到吧,江湖中深得好评的‘扬州女神医’,居然会是一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刚才她可能是太急了,不小心撞到了方掌门你。最近城中疫情的情况又严重了,估计李姑娘今日到这黄府的目的,是为了给这里的灾民治病的吧……怎么样,方掌门,是不是觉得这个‘扬州女神医’听漂亮的?哈哈……”葛威最后还不禁调侃了一句。 在葛威眼中玩笑的一句话,在方仲天看来,似乎却很认真。方仲天自己也没有想到,刚才和李婷的第一次相遇和交流,竟是让自己如此难以忘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挚爱钟情(扬州记事篇) 伫立了一会儿,葛威便领着方仲天走进了黄府的大门…… “葛兄,没想到今日你会登门拜访,黄某倒是未及招待啊……”在府上的正院中,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正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迎接着登门拜访的葛威等人。此人正是黄府的户主,之前葛威向方仲天提到的黄玄青,而他手中抱着的婴儿,是他们家刚出生的儿子。这天正赶上孩子出世,黄玄青脸上尽现喜悦的神情,倒是不知今日葛威等人突然拜访,究竟何意。 “未能提前通知,只因事务繁忙……”葛威笑脸相迎道,“今日葛某不请自来,是要告诉黄兄,葛某今日被丐帮群英推举为新一任丐帮帮主,特来前报喜讯——” “是吗?”黄玄青听了,果然高兴道,“葛兄为人大义凛然、心怀苍生天下,如今又成了新一任的丐帮帮主,相信这一回葛兄领导扬州这一带的丐帮兄弟,一定能够解救扬州百姓之危难——” 葛威又瞅了一眼黄玄青手中熟睡的男婴,知道今日黄家爱子出世,葛某凑上前去,微笑着俯视婴儿熟睡的面容,也回敬道:“也恭贺黄兄今日喜得贵子,葛某今日迟到拜访,算是晚来高祝。” 黄玄青顿了顿,突发奇想道:“葛兄啊,你我二人怎么说也是结拜兄弟。今日贤弟喜得贵子,你我二人又是结拜之交,不如就让犬子做于葛兄义子可否?” 葛威听了,有些不适应道:“这……葛某还从未有过此等之想,何况贵子还未取名,我也未及其愿。有些不妥吧?” “这有什么不妥?”黄玄青倒是很随和道,“迟疑犹豫不像葛兄你的作风,我说今日成行就行,从今天前,葛兄你就是犬子的义父。待他如待子。” “如是这样,那葛某实为感激不尽……”葛威不得已接受黄玄青的请求,想到孩子出生还没有名字,葛威又问道,“对了,贵子还未有其名。不知黄兄想给予贵子何名?” 黄玄青想了想,笑着对葛威道:“黄家而今也就这一个儿子,还未想过取得何名?葛兄行走江湖,见多识广,不如让你替犬子起名好了……” “这和见多识广没有多大关系……”葛威见取名也要自己来。有些收敛道,“黄兄如此情深意重,葛某倒是担当不起啊……” “这有什么担当不起的,只不过是取个名字……”黄玄青继续笑着道,“要是犬子的名字是当今丐帮帮主所起,相信犬子将来能和葛兄你一样,做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一心为民的男子汉,贤弟也算心满意足了。” “这些都还扯太远了。只不过是起名字罢了……”葛威想了想,终于改口道,“那好吧。就然黄兄让我起名,葛某就想想看吧……” 不过身为丐帮帮主,这些“闲杂之事”似乎不是自己所长,他在一旁思绪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好名来。 但是一旁的方仲天闲来无事,看着婴儿熟睡的模样。不禁吟诗道:“相来子予目,莫看世春秋。千顾里寻付。广世纪行游……这孩子出生乱世扬州,其父心寄苍生。想必将来继承其志,广纪天下吧……” “广纪天下是吗……”葛威听到了方仲天在一旁的感叹,随即灵光一现,笑着对黄玄青道,“不如就取名为‘黄纪’吧,希望将来成人能像他父亲一样,广纪天下、心怀苍生……” “黄纪?是个好名字——”黄玄青听了,高兴道,“好,以后黄家的儿子就叫黄纪。纪儿,你认好了,以后这个叔叔就是你的义父……” 葛威及众丐帮弟子在后面见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黄玄青手中的婴儿依旧是熟睡的姿态,时不时偶尔打个哈欠,对于刚出生的黄纪来说,外面的事迹只不过是一片陌生…… 黄玄青又抬起头,望着第一次相见的方仲天的面孔,又不禁道:“对了,这位是……” 方仲天这才想起来,自己登门拜访黄府,自己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然而,葛威说话行事总是快人一步,抢在方仲天之前,葛威帮忙介绍道:“噢,还么提及此事……这回倒是让黄兄你开眼界了,这位仁兄可是新一任的逸仙门掌门人方仲天,是前任逸仙掌门蒙羽蒙掌门的传人——” 方仲天见葛威替自己介绍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憨厚老实又有些尴尬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一副一帮之主的威严身份。 “你是……逸仙门新一任的掌门?”黄玄青见着方仲天,也有些不敢相信道,“逸仙门可是武林中最大的门派,没想到新一任的掌门人居然会……这么年轻?” 方仲天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还……还好了,在下可能是有些年轻了……所以虽然身份上已为逸仙门的掌门人,但蒙羽蒙前辈还是让我游历天下四洲,了解世间疾苦。两年前,我随朋友来到了扬州,见这里百姓遭受饥荒、病疫,官府有不闻不问,于是便留在这帮助百姓渡过危难,没想到恍日一过,已经有两年了……” “没想到方掌门竟有如此济世天下之民之心,难怪如此年轻便能胜任逸仙门掌门之位,现在又是葛兄的结交之友,黄某也在这里敬过了——”黄玄青以礼仪想称道。 方仲天一直都是很随和的人,不太在意人与人身份的高低。见黄玄青说话对自己恭恭敬敬,他自己也是很不适应。为了消除些许的尴尬,方仲天朝府上其他的地方望了望,时不时有领取救济粮的百姓出入,方仲天不禁换了表情问道:“这些百姓,天天都来府上取粮吗?” 黄玄青见方仲天又关心起了扬州城的百姓,不禁应和道:“还好了,他们不过是两三天来一次……哎。扬州的饥荒已经闹了不是一年两年了,在我们黄府帮助他们之前,城中的百姓饿死不少。而今扬州城的知府不管不问,现在城中又开始闹了病疫,我们黄家虽然尽自己所能。帮助城中的百姓,但是久而久之,也不是长久之计,官府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也支撑不了三五年了……” “这些年无论是黄兄还是葛兄,你们都在努力是吗……”方仲天略微地低下了头。默默道,“而今扬州城出了饥荒和病疫,现在又出现了暴动。虽然还不知道愿意为何,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曾经繁华一世的扬州城。很有可能会变成人烟不再的地域……” “说到病疫的话……”黄玄青又提道,“我可真得好好感谢‘扬州女神医’李婷李姑娘,她是个挺善良的女孩儿,身怀医术的她,知道城中病疫犯难,自发愿意帮助黄某,替城中的百姓治病。一个二十不到的女子既有如此之心,可见李婷姑娘的善心……” “李婷是吗……”一听到李婷的名字。方仲天的心为之一动。想到刚才在黄府门口与李婷的偶然相遇,方仲天依旧是难以忘怀那个莫名温馨的画面。 “李姑娘人在哪里,有时间的话我们得好好谢谢她——”葛威又接着道。 “她就在后院替那里的百姓治病。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去找她。只不过……可能她很忙,我们这些大男人平日里叽叽咕咕,她也未必喜欢,哈哈哈哈……”黄玄青说着,不禁笑了笑。 葛威和其他丐帮弟子在后面听了。也不禁笑出声来。只有方仲天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要说的话也不能说没有。只是更多的,是方仲天更加憧憬的眼神…… 说了好些话。葛威便和黄玄青进了厅堂,相叙他事,新出生的儿子黄纪交由他的母亲和其他侍女照顾。至于方仲天,初来驾到的他没有和葛威他们在一起,他现在的心思,倒是全然放在了刚才提到的李婷的身上。 方仲天慢慢朝着后院的方向,这里也果如黄玄青之前所说,聚集着一些换了疾病的百姓。黄玄青出于善心,便收留了他们。但也担心病疫的扩散,好在“扬州女神医”李婷出手相助,替这里的百姓治病,病情才算得以缓解…… 后院的空地上,躺坐着各式各样的患者,不过这些患者的脸上表情并没有显得太难看,反倒是从容满意的神情——看样子李婷已经帮他们缓解了病情。 方仲天又缓缓走了几步,低头望去,只见在一棵小树旁,一个身着白衣、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正在给一个患病的妇人喂药。方仲天认出来了,这个白衣女子就是之前和自己撞上的李婷,她脸上之所以带着面纱,是为了避免病疫的传染。不过再一次见到了动人的身影,方仲天的心微微一动。 “行了,这样就好了,只要静静修养两日,就会没事的……”李婷似乎是又治好了一个病人,对妇人微笑道。 “谢谢你了,李姑娘……”妇人用羸弱的语气谢道。 “大娘,你好好休息吧,我得去准备其他药材了……”说完,李婷站起身,准备重新去准备治病用的药。然而当李婷回头的一瞬间,她看见了之前在大门口遇见的,那个难以忘却的俊朗的身影。 方仲天和李婷再一次互相对视,只是这一次,二人的距离稍些远了。李婷见了方仲天,心中再次闪过莫名的心动感觉。不过李婷似乎是有些害羞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从方仲天的身边走过,微微的脸红也被面纱挡着看不出来。 然而也许是走过方仲天的身边,李婷有些紧张,刚刚喂药的碗一下子没拿稳,一个翻滚落了下来。 “啊——”李婷下意识惊呼了一声,毕竟今天自己带的东西不多,这个碗也是其中之一,如果在这里摔碎的话…… 不过碗并没有摔碎——关键时候,方仲天以迅影的手法接住了落下的碗。方仲天将碗递还给李婷,微微道:“李姑娘,你的碗——” “谢……谢谢……”李婷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应道,“没想到这位公子。也知道……小女子的名字……” “扬州女神医的名号,人尽皆知不是吗?”方仲天依旧是很随和的样子,随即自发道,“反正我闲来无事,不如李姑娘。我来帮你的忙好了。” “好,谢谢你……”李婷依旧是很腼腆地答道,不过在她的心里,她似乎特别的开心…… 方仲天和李婷一起走到了药房,两个人也多多少少说了些话,方仲天也告诉了李婷自己的名字。只是自己这个逸仙门掌门人的身份,方仲天并没有说出口。两个人在药房一边聊天,一边干活,开始还有些尴尬不知所云的样子,毕竟陌生的男女彼此房中说话。怎么说也有戏太不自然。但久而久之,加上方仲天随和的性格,两个人一下子就说开了,时不时两个人还会彼此一笑。不过有一点二人倒是有些相似,那就是二人彼此对对方的那一丝莫名的心动…… “傻瓜,药不是这样磨的……”方仲天在一旁帮李婷磨药,李婷教了方仲天几手,见方仲天有些僵硬的双手。李婷走到身边,不禁笑道,“像你这样。手这么僵硬,药不可能均匀汲取……我来给你示范一遍,你看着——” 说完,李婷自己亲自动手。只见一双纤纤玉手,在药材的磨刀上,均匀的摆动。倩影的身姿,温柔的动作。这一切的一切看在眼里,方仲天心中的触动愈来愈深;而李婷也不知是怎么的。似乎自己比起之前,要更加地大胆和放开,在方仲天面前毫不避讳地谈笑说情,现在还帮着他教学磨药的技巧。 “看到了吗,就像这样……”李婷又笑着道,她有些忘了自己今日只是和方仲天初次见面而已,毫无保留地表达道。 “我再来试试——”方仲天也是迎合着说道,伸手准备再试一把。 然而也许是过于心急,方仲天伸手时,双手不禁触碰到了李婷的玉手。如同触电一般,两人同一时间收回了彼此的手,在一旁尴尬脸红了好久。方仲天不经意将目光望向了李婷,李婷也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方仲天,两人的目光第三次对视在一起,只是这一次,距离是最近的。 “你……”二人同时想要说什么,却又戛然而止。说不出口的话语,或许在心中,二人彼此已经知道了答案。 眼神对视只是一瞬,心动却是久久不忘。方仲天重新在桌上磨着药,然而心中的思绪,却早已不在上面,有的只是自己刚才和李婷亲切欢笑的言行举止…… 替李婷磨好了药,又帮助了一下后院还在等待救治的百姓,今天李婷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李婷收好了自己药箱,在准备向黄家告别的时候,李婷转头先对方仲天道:“多谢方公子今天的帮忙,小女子今日便将离去,所……所以……”李婷是相对方仲天说什么,但是却又不好出口。 方仲天也是一样,在分别之时,二人彼此还对对方有着恋恋不舍的情节。方仲天想了想,身为男人的他最先开口道:“李姑娘你……明天还来吗?” 李婷低头红着脸,腼腆回答道:“明天不了,因为……黄家这里的病人我已经治好了,明天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帮助其他灾民,所以……” 听到这个消息,方仲天心中有些小小的忧伤。方仲天很明显是不想让李婷离开自己,而这一离开,又不知道二人何时才能相见。方仲天静了静,随即道:“李姑娘能有这样的善心,我……真的很高兴,还望李姑娘你……一路走好……”最终还是要做依依不舍的告别。 “谢谢你,方公子……”李婷轻声答道,其实她心里和方仲天一样,都不想彼此离开对方,毕竟今天的经历,让彼此二人都是久久不能忘怀,“希望……希望有一天,我们还可以再见面……” 李婷似乎是鼓足勇气说了最后一句,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子说这种话。也许是过于害羞,李婷说完后,红着脸转头便立刻离开了。方仲天也不好意思再追上去,只能带着些许的遗憾,默默目送着李婷的离开……(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逃亡追捕(扬州记事篇) “呼……呼……”田栩有些疲累的喘息声迭迭不止…… 从扬州相府逃出来后,田栩就一直没有停下脚步,虽然似乎后面并没有官兵追上来的样子,但田栩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很清楚,今日他偷听到了仇千安欲将造反的绝密,仇千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自己。如果是在扬州城,那即使是挖地三尺,他都会设法找到自己。一想到这里,田栩就不由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股的窒息和压迫…… “后面没有追兵了吗?”田栩见后面似乎没有追兵的动静了,索性停下脚步休息了一番。 然而,田栩停下来的地方,和之前他们经过的地方一样,是一片令人惨淡的废墟。田栩望着废墟的残骸,知道了缘由的他,心中非常清楚,刚才在扬州相府也都偷听到了——这是仇千安为了封口,在此发生暴乱所引起的。蒙元朝廷多多少少已经察觉到了扬州知府像是逆反的动向,于是暗中派人进行调查,没想到还是让仇千安先一步发现,被其灭口…… “这扬州城到底是怎么了……”见扬州城暴乱的事情一起接一起,再加上这两年闹得饥荒和疾疫,田栩心中愤怒且迷茫道,“民不聊生,官府不闻不问还不算,现在又是暴动四起……这个世道真的变了吗?别说老百姓了,我们这些游历江湖的人士,口中说是不近朝政,可是不知不觉却又掺杂其中,整天过得提心吊胆……”说完,田栩狠狠向地上砸了一拳,以发泄心中的怨恨。 然而。这样的行为很快就停止了。田栩缓缓站起身,望着自己带着血迹的双手,心中默默道:“我这是干什么,这可不是我的风格……遇事犹豫、哀怨世道,这些都是方仲天那家伙的毛病。我可不是他。我比他要强许多,我可不是那种遇事就害怕低头的人……对,我不是——” 田栩心中为自己打气,他重新站直身子,似乎是坚定了什么…… 就在田栩迟疑一会儿间,前面后面的巷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部队铁蹄声——是扬州相府的官兵。原来他们一直都没有放松对田栩的追捕。倒是田栩自己在这里浪费了太长的时间,结果让官兵给追了上来。不止如此,官兵是前后包夹田栩,似乎是不想给他任何退路。 “可恶,在这儿耽误太长时间了是吗……”田栩看在眼里。心中攒紧道,“看样子今天难免恶战了,我得快点才行,方仲天和兰姑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惊天的秘密……”到了这个时候,田栩心中还想着方仲天和兰姑二人。 “他在那——”“围上去,别让他跑了!”很快,前后的官兵一下子朝田栩簇拥了过来,并将田栩团团围住。 田栩四下望了望。虽然知府的官兵前后夹击,最后包围自己,不过最多还不过百余人。似乎这些只不过是守卫士兵的一小部分。田栩瞅了瞅,暗笑了一声道:“哼,我当多担心呢,几十个人而已,就敢阻拦本大爷……”田栩心中暗喜,追捕自己的士兵只是一小部分。如果就只有这些人的话,田栩对付起来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上——”官兵的领头大喊一句。包围的士兵一同向中间的田栩的涌去。 田栩见状,重新拔出背上的剑。暗暗笑道:“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话语间,一道银色的剑光杀出,伴随着如同日月星辰般的刀鸣,“落月无双”自剑锋而出。剑光如同落月般皎洁,剑刃更是利落直下,只听得人群中剑光忽闪而过,几招几式,十几个官兵守卫瞬时倒地。 其他的官兵见田栩还手竟是如此的直截了当且毫不留情,有些被吓住了,全然停下了围攻的脚步。 田栩见状,心犹速战速决,剑光未歇,“玉影之剑”再出,雷厉风行般的剑光疾驰而出。田栩的身影步伐随之而动,在人群中来回进出,剑光如影如风,闪现在废墟一侧,尔后只听得连绵不断的惨叫之声,前来围捕田栩的官兵,最后免不了一一惨死的下场…… 田栩收回了剑,稍许平静了一会儿后,望着地上的几十具士兵的尸体,冷冷嘲讽了一句:“切,就这点本事吗?几十个人,还不够我打的……” 说完,田栩没有再去看死去的官兵一眼,直起身子,准备就地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田栩准备重新上路之时,自己的身旁却出传来了一丝莫名的异动。 “嗯?”田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马上收回了步子,将手放在了背后长剑的剑柄上,准备随时出鞘。 田栩的身后果然传出了响声,而且似乎声音很不寻常。田栩像是感受到了背后的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气,眼神一凝,紧接着就是猛然回头。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让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田栩惊呆了,惊悚到无比的一幕——刚才被自己乱剑杀死的几十个官兵侍卫,如同亡魂归来一般,满脸是血地站了起来,重新提起手中的兵器,带着恐惧和狰狞的眼神,一步一步朝着自己逼近。 “没有死?不对,这些到底是……”田栩望着这些死而复生的如同僵尸一般的士兵,心中有些惊慌,毕竟自己行走江湖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人死复生的场面。但是说是复生好了,这些士兵个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眼神中没有感情,只有狰狞和恐怖,似乎是亡魂附体一般,朝着田栩一步步走来。 “哼,我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怪,这一定是某人耍的小把戏……”田栩心中暗自道,不过看着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出现,田栩又大喊道,“什么人?快出来!偷偷摸摸耍些小把戏。算什么英雄?”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有的,只是前方朝自己步步逼近的如同僵尸一般的“还魂”的官兵侍卫。 “切,真是无聊,看来又得白费些力气了……”田栩又发泄了一句。随即二话不说,比刚才的剑法还要干脆利落,身法突快起来,“玉影之剑”配合“”落月无双再起,两道青芒剑光如同流星望月一般,疾驰飞过。只听得剑锋碎星的疾影之声,无数道剑光参差而过,比之前还要快的速度和剑法,这些看似狰狞的官兵尸体,再一次被田栩放倒在地…… 轻而易举解决掉了这些“复活”的“亡魂”。田栩知道附近肯定有其他高手在盯着自己。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气息,田栩背对着身子,手提着长剑不放,大声喊打:“出来吧,躲在背后耍些小伎俩,不可能打得过我——” 果不其然,从田栩的背后很快飞来一高一矮两人。田栩似乎是猜到了来者的身份,握住剑柄的手有些抓紧。随后,他慢慢转过头。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知府厅堂教训了“四大恶丑”一顿的那两人——号称“鬼王”的白燮和周兴通。 “是你们两个……”田栩知道这两人不好对付。自己和相府的官兵纠缠了这么久,也是耗了不少的体力,如果现在还和这两个家伙硬来的话,自己未必能占得便宜…… “果然有些胆识,平常人见了我这‘鬼命催生’之术,早就吓得站不直身子。可你不一样……”白燮最先冷冷发话道,看样子刚才的“亡魂复生”伎俩。是他搞的鬼。 “鬼命催生?是你这家伙是吗……”田栩凝视着白燮,回应笑道。“哼,区区小把戏,能够吓得住谁?” “哟,被我们追上了,口气还这么大……”周兴通以为田栩已经精疲力竭,于是轻言道。 “把你的口气注意点,小心我会让你死得很惨……”不等周兴通说完,田栩抢先道。看样子在白燮和周兴通看不起自己之前,自己倒先看不起对方来。 白燮却并不像周兴通那样轻视田栩,和他对过一招的白燮很清楚,田栩的武功很可能不在自己之下,自己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而且,从一开始白燮就能感觉得到,从田栩的身上,自己能够找到困惑自己这么多年的答案…… “你这小子,口气比白燮还大,看样子得先给你点教训才行——”周兴通见田栩年纪不大,却是口出狂言不止,二话不说,说中的几发棋子暗器从袖口飞出。 田栩想起了在知府厅堂的时候,看见周兴通使用的暗器绝活,知道他是一个暗器高手,即使明着对方使用暗器,也能出其不意将对方算计。 田栩屏气凝神,剑出一道,准备予以反击。然而,田栩提剑却是未有出招,而是跃身而起,腾空躲过了暗器的袭击。 “结果还不是一样吗……”周兴通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冷冷一笑,手指间微微一动。 然而,田栩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他暗暗一笑……突然,半空中的他,举剑朝自己脚下的地方凭空砍去。看似无理取闹的行为,但似乎…… “什么?”周兴通最为吃惊,因为在那之下,是他一开始算计好的机关——棋子暗器的衔接处,有自己手指尖操控的连线,之前在厅堂的时候,周兴通用的就是同一招。 但是周兴通没有算到的是,田栩竟先一步化解,毕竟在厅堂的时候,周兴通的一招一式,田栩可全都是看在眼里,用同样的招式算计,田栩可不会上当。 田栩“空剑”而出,果然斩断了暗器间的连线。没完,田栩用手抓住细线,反手控制住了周兴通飞过的暗器,用力一掷,暗器反向朝周兴通身前飞去。 “这个家伙,既然如此的话……”周兴通见自己的出招这么快就被识破,咬牙切齿道,同时似乎还在算计什么。 周兴通见飞回的暗器,自己又抽出更多数量的棋子暗器,欲以相对。只听得半空中“叮当”几声作响,飞回的暗器被悉数击落,而剩余的暗器则继续飞向田栩身前。 田栩显得从容镇静,即使自己的体力损耗不少,但他很自信,对付这两个西域高手不成问题。田栩不慌不忙,手中的长剑立然身前,剑背挡住了暗器的偷袭。 “这点小伎俩,也不过……”田栩刚想嘲讽几句,一下子又戛然而止——就在放下剑锋的一瞬,田栩突然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白燮身边的周兴通一下子不见了身影,如今就只剩下白燮一人而已。 “原来如此,佯攻是吧……”不过田栩依旧是不慌不乱,吃惊了一下后,整个人又冷静下来,并稍稍收回了剑…… “在后面!”田栩突然大喊一声,头也没回,转身就是一个回踢。 “呀——”背后传来了周兴通的声音——果然,刚才的暗器只是佯攻,周兴通的身法说来也快,眨眼的功夫就绕到了田栩的身后,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可让周兴通没想到的是,田栩的武功实在是不俗,感知力也是极强,常人还未及反应,田栩回头看都没看一眼,便精确感知到了自己的位置,回身就是准确的一脚。而且田栩的脚力还不小,周兴通两手相抵,依旧是被踹出十丈之远。 “哼,看来吹上天的西域‘鬼王’,也不过如此嘛……”田栩这边,反倒是嘲讽起对方来了。 “可恶啊,你这个小子……”看着田栩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周兴通心中有些愤恨道,并准备继续出手进攻,毕竟自己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对付他,只是试探几下,却被田栩冷嘲热讽起来。 然而,就在周兴通准备再起招时,白燮却在对面发话了:“算了,师兄,只凭这些小伎俩,是打不过他的……你忘了吗?刚才在知府厅堂的时候,这家伙可是把我们对付那四个无赖的招式全然看在眼里。别小看他,这家伙可不简单,别以为他只是简单的喽啰……”说着,白燮慢慢解开手中的绷带,看样子是要随时准备过招田栩。 “哼,我只是觉得这臭小子出言不逊,得给他点适当的教训才是,还不至于要使出全力对付他吧……”周兴通又说道。 “管他呢,就算使出全力,我们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白燮用不知所言的口气冷冷道,“不过,人死不死无所谓,孰强孰弱也无所谓,但架,肯定是要打的,而且是我和他……” 田栩回过头来望着白燮,听了白燮说了那么多匪夷所思却又暗藏恐惧的话,不禁觉得白燮是个神秘却又可怕的对手。但是如今自己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离开这里,逃过一会儿可能接踵而至的官兵的堵截,不出全力打败眼前的这两人是不行了。 “既然你这么爱打架,那我奉陪到底——”这回倒是田栩放出“豪言”起来,大喝一句后,整个人提剑朝着白燮疾驰而去。 闪影的一瞬,长剑横空而出……然而,和之前在相府的场景一样——白燮解开了手臂上的绷带,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再现,只见狰狞无比的刀刃护臂挡住了田栩的长剑,并死死将其扣住不能立拔。田栩知道这诡异招式的难缠,但是既然对上了,想逃脱可没那么容易。 “你和我不一样,你的眼神很坚定……”正在紧张时刻,白燮冒出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田栩有些戛然而止。 “你这家伙……”田栩自然是不会松懈,望着白燮冰冷的面孔,田栩最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心魔纠缠(扬州记事篇) “你到底……为了什么?”白燮用刀刃护臂挡住了田栩的剑,却露出匪夷所思的眼神,凝视着田栩,口中不断叨叨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 “我为了什么……”田栩一时间还未能明白白燮想要问什么,试图拔出长剑的同时,并行问道。 “你的武功身手并不简单,想必是中原武林杰出之人,也打败过世间众多的高手……”白燮继续问道,似乎是想要从田栩身上找到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于是继续问道,“你打败了这么多人,现在又冒着生命危险闯入扬州知府,究竟是为什么?是名,是利,还是什么?” 突然听到这样的问题,田栩一下子还没有适应过来。虽然白燮的口气令人诧异,但是他那象征冷血杀手的眼神却是未变多少,田栩依旧是不敢掉以轻心。不过既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性格上有问必答的田栩还是笑了笑道:“哼,真是没想到啊,身为扬州知府高手护卫,杀了那么多人的你,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杀了很多的人,在西域,我打败了很多的高手,拥有至高无上的名誉,‘鬼王’的称号也让他们闻风丧胆……”白燮继续道,“可是我很空虚,我不知道我杀了那么多的人,究竟是为了得到什么……我一直很迷茫,想要找到这个答案。于是我不远万里来到中原武林,想要找到这个答案——我闯荡江湖,拼了性命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打败了这么多人。让别人害怕我,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我活在世上,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告诉我……” 田栩听完白燮的话,似乎是明白了一丝白燮内心的痛苦——一个活在世上就算武功高世的高手。却不知道存活的意义,这样的人自己曾经也是接触过。很多西域的武林人士,因为不像中原人士那样,接受孔儒等之类的教育,从小便生活在弱肉强食的世道中。但这些人中,也难免萌生出一些思想进取却又迷茫的人。他们也是在你死我活的世道缝隙中,追寻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 而白燮现在就是这样的人,纵使自己一身令人闻风丧胆的武功,但却不知道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田栩不禁觉得。在白燮恐怖身影的背后,暗藏的是令人惋惜的悲伤和无奈…… 田栩想了想,冲白燮微微一笑道:“原来你一直想要知道这些……” 看着田栩自信的眼神,白燮又发话道:“听你的口气,你似乎知道你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你拼了性命,甚至冒着危险重重,也要潜入扬州知府……你一定知道人活在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想你也是能告诉我答案的那个人。所以,我想让你告诉我……” “哼,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不顾一切也要追上我……”田栩完全明白了,握紧手中的剑柄,继续笑道,“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制服你才行——” 田栩剑上的力道突加几分。随即握剑的手灵然一转,在白燮刀刃护臂上磨出层层火花。白燮还没有反应过来。并没有在护臂上施加力道,也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一个不注意,就让田栩很轻松地拔出了剑。 “想要知道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就先打过我再说吧!”田栩半空中凌跃而起,俯视着白燮,手中长剑灵然一动,“玉影之剑”再次杀出,如影如幻的剑影破空而下,刚柔并济便朝白燮而去。 “没错,他知道……”白燮望着飞如雨下的幻影剑芒,一边抽出腰间的刀,一边心中暗道,“是他没错,他是能够告诉我真相,解开我心结的唯一的人,我一定要……” “玉影之剑”已至身前,白燮手中寒刀顿起。几道怵发刀芒,如流星般飞驶而过,只听得半空中阵阵如同玉碎之声,白燮招招无遗将田栩的剑术挡下。 可田栩不会给白燮反击的机会,还未等白燮收起刀,田栩已是快人一步,落至白燮的身前。 近身毕竟不是自己的长项,白燮只得以守为攻,双手的刀刃护臂再起,并愈加张扬,如同刺猬一般将自己的手臂上的四周包围的滴水不漏。 但这仅仅只是手臂,而且田栩早就看穿了这一招,底盘即刻低下,单手撑地,随即反转便是一个脚踢,直朝白燮的腹下踢去——那也正是白燮的弱点。 这招果然奏效,虽然刀刃护臂起到了一定的防御作用,但也妨碍了自己的一些视角,加之腹下是自己的弱点,白燮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向后飞出十丈之远。 “你比我坚定,所以出招比我果断。你懂得人活在世上的意义,所以做事比我决断……”白燮向后倒去的同时,还不时说道,“如果我不能知道这些,心中的疑惑只会成为妨碍我前进的屏障,我永远也不会从心魔中挣脱,无论我今天是不是你的对手……” 田栩可不管那么多,还没等白燮从地上站起,飞身便朝白燮而去。白燮也知道田栩是来真的,如果不使出全力,很有可能自己性命不保。 “想知道活在世上的意义,就先得拼尽全力去做眼前的事情——”田栩使出“寒星掌”,一道寒流聚集掌心,直朝白燮腹下而去,并大声道,“如果不尽全力去做,你连活都不会,更别说活在世上的意义——” 白燮像是被什么震撼住了,脑中灵光一闪。稍有清醒过来的他,突觉腹下一阵阴凉袭来。白燮不敢怠慢,听到了田栩“拼尽全力”的话语,白燮突现灵感,不经意出掌予以应对。白燮的掌力也是不容小觑,与田栩的“寒星掌”针锋相对。内力乱冲,二人所站的废墟,瞬间被强大的内力冲开一瞬。 随即二人相互退后几步,田栩的面容依旧是淡定自若,而白燮却有些气喘——显然。田栩的武功还是要高于白燮一筹。 “你赢了……”白燮缓了缓神,随即轻声说道。 田栩听到这句话,倒显得有些诧异起来,不过想到之前白燮心中的纠结,田栩也似乎是能够理解一些,很快又平静下来。 但是白燮说这句话。对面的周兴通可就不开心了。虽然同为西域的“鬼王”,但周兴通可不像白燮今天这样优柔寡断,也不管什么“活在当下”的意义。见自己的师弟居然在一个陌生的中原人士面前低头,还是扬州知府的敌人,周兴通不满道:“喂。师弟,别忘了我们来追他的目的——什么活在当下的意义?虽然他武功很强,但只要我们两个联手,对付他还是……” 然而不等周兴通说完,白燮却做出阻止的手势,并义正言辞道:“不,他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也不是仇千安养的狗。为什么要替那样的人卖命?相反,这个人不一样,他能够告诉我。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所以……”说着,白燮的目光又放在了田栩的身上。 田栩见着白燮是没有再要动手的意思,于是放下了出招的架势。田栩缓了缓神,继续道:“哼,既然你不像那些卖命的官兵侍卫一样。那我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活着的意义非常简单,虽然人与人之间也有区别。但活在当下,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白燮依旧是不理解。继续疑问道,“证明自己什么?” “就是证明自己的能力,得到别人的认同!”田栩继续道,“中原武林涌现出了这么多诸如‘武林四圣’的英雄之辈,他们是怎么成功的,还不是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得到别人的认同,在别人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从而找到了活在世上的意义不是吗?” “向别人证明自己是吗……”白燮像是知道了什么,自言自语道。 田栩说到这里,自己突然有些停滞下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也浮现出一丝的忧伤和愤恨。 “方仲天……”田栩心中默默道,“我虽然和你是结拜兄弟,但你也是我的对手。我一直以你为目标,想要超越你,让其他人都认同我,可是……” 田栩的脑海中涌现出无数令人茫然的回忆…… (回忆中)…… “喂,听说方仲天成为了逸仙门最年轻的掌门是吗……”“他可真是个天才,又有侠义之心,难怪蒙掌门会把掌门之位交给他……”“方仲天武功这么高,曾经还从蒙元官兵的手中,救过不少的人,这样的人果真是侠义英雄……”“听说这回他要去扬州了,扬州那里正闹饥荒、疾疫,如果这次他过去的话,一定可以救助那里的百姓……” 田栩内心的独白:“我和他拜把兄弟,同样过着刀山火海的日子,福难同当,经历过无数的坎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荣誉和名利全部都是他的?我和他比,究竟差了什么?为什么天下人记着的,只有他方仲天?” “方仲天他可真是少年英雄,将来一定大有所为……”“蒙掌门将逸仙门的掌门之位让给方仲天,他将来一定可以出人头地……” “所有的所有,都是他方仲天的,而我永远只是一个配角……”田栩继续愤恨道,“所以我恨,我也不断努力,我每天都在拼搏,每天都在坚持,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超越你,让他人的目光中,不再只有你方仲天……所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一直都在努力,向着目标前进,让天下所有人都认同我……” “我喜欢的人是方仲天,田栩……”兰姑曾经的话语也浮现在田栩脑海中,“我知道你对我好,不过,我并不对你有任何的情意——你也别怪我说话直白,我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如果说要安慰你的话,我只能说……我们好好做朋友吧,作为仲天兄弟的你……” “方仲天得到了这么多,连兰姑也不例外,兰姑爱着的人,是你,不是我……”田栩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情相对的兰姑,爱着的人却是自己终生的对手方仲天,一丝痛楚油然心间…… (现实中)…… “所以我要证明我自己,凭我自己的努力……”田栩从思绪中清醒过来,面对白燮的疑问,田栩竟将自己内心的痛苦说出来道,“我要在世人面前证明自己,我比他强,我不会永远活在他的影子下面。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得到天下人的认同,所以我从来没有再任何事情面前低头认输——这就是我活在世上的目的,也是存活的意义!” 看似是田栩内心发泄张扬的独白,在白燮眼里看来,却像是自己的人生指导一般。曾经对自己活在世上迷茫的白燮,突然一下子像是明白了,明白了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 “在世人面前证明自己,得到天下人的认同是吗……”白燮冷峻的眼神下,露出了寒意的笑容道,“我终于明白了,我是为了什么而活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对于白燮来说,田栩已经不是自己的敌人,而是自己的朋友,甚至白燮将田栩当成了自己的人生导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兴通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田栩的武功已然在自己和白燮之上,而且更重要的,白燮听了田栩的话,似乎是解开了自己的心结,了却了白燮二十多年来的疑问。在周兴通眼里看来,这个田栩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快,那个贼人好像在那边……”正在这时,巷口的一侧,突然传出了知府官兵侍卫的声音,由于田栩和白燮这边的打斗,闹出的动静也不小。 田栩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糟糕,在这里耽误了太长的时间,知府的追兵来了……” 田栩又回头望了一眼一前一后的白燮和周兴通,心中暗道:“先撤为妙吧,如果这两个家伙硬要阻拦我的话,我也只能以命相搏……不过现在我得赶回去,把仇千安‘造反’的消息告诉方仲天还有兰姑才行,虽然心有不甘,但眼下也只能……” 想罢,田栩二话不说,施展轻功直接从现场逃离而去。而面对田栩的“逃跑”,白燮和周兴通二人也没有要追的意思了…… 周兴通缓缓走到白燮的身边,看着白燮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周兴通问道:“看样子,你像是找到了你二十多年来一直想要寻找的答案……怎么,那个小子你似乎挺有兴趣?” 白燮重新缠好了手臂上的绷带,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随即冷笑道:“我终于找到了,我要寻找的答案,我活在这世上的目的和意义……他并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我们的朋友……不,对我来说,应该是我的人生导师才对……” “师弟,你真的变了……”周兴通望着白燮从未有过的决心姿态,心中暗暗道…… 另一方面,田栩从知府守卫及白燮和周兴通二人的阻拦中突围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停下脚步。他心里很清楚,今天无意得知了仇千安的“阴谋”,今后扬州城一定不会风平浪静。在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之前,田栩所要做的,是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未知的方仲天和兰姑。 然而就在田栩准备回到原先三人集合的地点时,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兄弟分道(扬州记事篇) 田栩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田栩见了,立刻停下了脚步…… “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狼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口气中带着少许的轻蔑。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赌气”从方仲天身边离开的兰姑。兰姑本想和田栩一样,一个人去调查城中暴动的事情,却是毫无头绪,这个时候又正好碰上刚从扬州知府逃回来的田栩。 “兰姑?”田栩见到兰姑,依旧是很关心的口气,尽管他知道兰姑心里并没有自己,“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个地方?”兰姑用任性的话语反过来回应道,她向来都是这样的脾气。 “这个时候还在耍性子……”田栩先是嘟囔了一句,确定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了,田栩又问道,“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方仲天呢?” “他不在,我是一个人跑出来的……”兰姑倒是毫不在乎道。 “什么?”然而听到这里,田栩反倒是不情愿道,“方仲天他什么意思?现在扬州城暴动不断,还有不少未知的危险,他居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田栩不但没有责怪自己心有好感的兰姑,反倒是抱怨起方仲天来。 “说这么难听干嘛,又不是他把我丢在这儿,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兰姑知道田栩心中经常嫉妒方仲天,于是帮方仲天说话道,“你不是也也一个人在扬州到处乱跑吗?我就索性和你一样,自己一个人出来逛逛……” “再怎么任性也得有个度吧。再说这个时候可是紧要时刻……”田栩又“责备”了一句,见方仲天不在这里,田栩又问道,“对了,方仲天人呢?” 兰姑笑了笑。回声应道:“哼,你猜怎么着?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可是在扬州城遇见了新任的丐帮帮主。” “新任的……丐帮帮主?”田栩有些迟疑道。 “惊讶吧?”兰姑继续道,“谁能想到呢,在如今动荡不安的扬州城,居然亲身莅临了丐帮帮主继任的会场。还结识了新任的丐帮帮主……哎,只不过这个新帮主似乎是有些死脑筋,满嘴的大言大义,一点不通人情,完全比不上我们家仲天……”兰姑还在一旁摇着头调侃起来。 看着兰姑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有重事相告的田栩认真起来道:“哎呀,现在不是扯这些题外话的时候,方仲天他人到底在哪里?” 兰姑抓了抓头,还是用不在乎的口气回应道:“刚才好像是听说他们要去什么‘黄府’,见什么黄玄青……反正我是不认识黄家的人,他们一群大男人插科打诨,我自闲无趣,就跑出来了。” “黄府是吗?”田栩忖度一番。随即道,“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我们现在快点回去。去找方仲天——” “喂喂喂,我好不容易才从那群大老爷们那里跑出来,你说现在回去?”兰姑双手叉腰不情愿道。 “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田栩和兰姑不一样,他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我们得赶紧回去通报他,扬州城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兰姑知道田栩虽然心中嫉妒方仲天。但性格上非常秉直,如此认真的表情。绝对不会是在说谎。见到田栩如此紧张的神情,她也知道了——扬州城真的发生了大事…… 黄府大院内…… 葛威和黄玄青依旧在叙着兄弟之情。尤其今天葛威为黄家新生的儿子取命,更多的话题也是在孩子的身上…… “等纪儿长大了,就让他跟着你,学习武功,强身健体,免得我们黄家世世代代书香门第,却从无武林英豪之辈……”黄玄青抱着自己熟睡的儿子,对葛威亲切道。 “习武没有问题,但黄兄你让令郎跟着我,这恐怕……”葛威倒有些不太从容道。 “这有什么,就让葛兄你做纪儿的义父好了,现在葛兄你又成了新一任的丐帮帮主,为人处世大义凛然,相信纪儿在你身边,一定也能学会许多正直的做人之道吧……”黄玄青继续道。 兄弟二人在院中叙述,而此时此刻,本是一起来的方仲天却独自一人从后院走了过来。刚刚送走了李婷,方仲天似乎还沉浸在刚才自己和李婷的“亲昵”中。 “李姑娘她……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方仲天心中暗暗道。 正在一筹莫展间,方仲天的袖口处似乎是多了一样东西。方仲天从来不记得自己袖口藏有别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白色的手绢,上面还有淡淡的余香——很显然,这是一个女孩子的东西。 “手绢?”方仲天盯着白手绢,默默道,“兰姑平时不带手绢,这么说来这个手绢是……” 因为上面有香味,方仲天又拿起来闻了闻——香味有些异常,带着一丝草药的清香,这下子答案很清楚了。 “这一定是刚才我和李姑娘一起捣药的时候,李姑娘不小心丢下的……”方仲天望着这条手绢,略带着憧憬道,“找个机会,一定要亲自还给她才行……” 正思绪着,这个时候,黄府大门处冲进来两个人。方仲天抬起头,这两个人正是之前纷纷离开自己,现在匆匆赶回来的兰姑和田栩。 “他们是谁?”见有陌生人进来,厅房门口处的黄玄青不禁问道。 “额,他们是……”因为之前葛威见过兰姑一面,丐帮的人还差点与其发生了矛盾,所以葛威对兰姑还是很熟悉。 “兰姑,田栩?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方仲天不禁问道。 “哼,你一个人在这里清闲快活了,你可知道我遇见了什么事吗?”田栩“毫不客气”,上来就“刁难”起方仲天道。“刚才我一个人潜入扬州知府,偷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扬州知府仇千安密谋造反,现在正到处暗中招兵买马,脱离蒙元朝廷的管辖——” 然而,方仲天听到了这个消息。整个人有些懵了,他两眼发愣地望着田栩,不敢相信道:“你说……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近些日子扬州城暴动不断吗?”田栩继续道,“朝廷暗中派人调查了扬州知府,也发现了仇千安造反的意图,只是没有确凿证据。于是派部队下来巡查。结果仇千安为了灭口,暗中剿杀了蒙元朝廷的人,所以扬州城各地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战后废墟……” 听到这里,方仲天整个人怔住了,不过他似乎是在考虑别的事情。于是继续问道:“你等一下……你刚才说你一个人偷偷潜入扬州知府,偷听到了这个消息,那你……有没有被仇千安的人发现?” “当然发现了——”田栩倒是毫不避讳地说道,“不过他的那些手下个个都不经打,想抓住我?哼,可没那么容易……”田栩倒是说得有些得意起来。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方仲天整个人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随即毫不顾情面地大声骂道:“你这个笨蛋,做什么事情不好,偏偏惹上了这通事!” 突如其来的大骂声。方仲天还从未有过地发过如此大的脾气,而且对象还是一直嫉妒自己的田栩,就如同矛盾撞到刀尖口上一般。 兰姑、葛威等人也在一旁吓住了,平时温文尔雅的方仲天,此时却发这么大的脾气,倒是真心让在场的人震慑住了。 田栩也是小小吃惊了一番。但随即又平静下来,以为方仲天处处在针对自己。于是大声反驳道:“是,我就是惹上了这事情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整天避世而逃的家伙……如果不是我一个人潜入知府,会知道扬州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吗?” “笨蛋!你知不知道,你潜入王府,知道了不可告人秘密,现在又逃出来,会造成多大的后果?”方仲天继续发火道,“仇千安要造反,这个秘密是封口的,现在你暗中知道了,又从王府逃了出来,那仇千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派出全城的兵力,搜查知道此事之人的底细……为了封口,他一定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如果真是这样,扬州城一定会陷入恐慌和暴动,老百姓也会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你到底明不明白?” 方仲天说到这里,田栩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扬州知府跑出来,看似是没事了,事实上自己的这次行动,却是给整个扬州城酿成了无法估量的大祸。田栩有些懵住了,整个人站在原地,眼神瞪大,一句话也没说。 “蒙掌门在我们来扬州前,就百般强调,济世救民,但千万不可深陷朝廷纷争之事,否则会酿成始料未及的灾难……”方仲天继续道,“现在好了,你这次贸然的潜入,整个扬州城必会成为一片火海,又会有无数无辜的人死去,这一切要怪的话,那都是……” 方仲天刚想要明确指责田栩,但突然又戛然而止,没有说出后面关键的话——方仲天这才意识到,今天的话有些过于难听了,而且矛头全部直指自己的兄弟田栩,确实自己也有些过分了。 但是本就对方仲天心存偏见的田栩,听了这些话,早就已经怒不可遏了,现在再想挽回什么都已经晚了。而且,方仲天说完后,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黄玄青、葛威在内,都用异样的目光望着田栩。似乎他们都觉得方仲天的话在理,反过来都用仇视的眼光望着田栩。尤其是黄玄青,一向爱民如子的他,听了方仲天的话,不禁觉得田栩的行为的确会给扬州城的百姓带来灾难,黄玄青甚至是把田栩当成了仇人一样看待。 田栩心中满是对方仲天的怒火,但当着众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撕破脸,还是故作冷静地说道:“我这么做为了什么?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扬州城的百姓吗?如果不是我偷偷潜入相府,知道了仇千安密谋造反的事情,扬州城不更会葬身火海吗?” “可是你这样做,直接遭殃的,是扬州城的百姓——”黄玄青这边,终于忍不住了,反驳起来喝声道,“因为你的大意疏忽,现在知府的人一定在扬州城‘挖地三尺’地找你,恐怕已经有不少的百姓已经惨遭毒手了……你这么做,和那些杀害平民百姓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你——”田栩见黄玄青这个陌生人对自己如此指手画脚,心中更是恨意四起,有些失去冷静的他,甚至有想要杀了黄玄青的冲动。但是他很清楚,如今场面变得如此失控,全都要怪方仲天的话,现在自己心中敌视的,也只有方仲天。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田栩咬着牙,用愤恨的眼光望着所有人,有些疯态地自笑道,“那我就一个人去解决这个事情——扬州知府的人不是要找我吗?尽管冲我来!我用我的命去换扬州城所有百姓的性命,这总可以了吧?” 说完,田栩谁也没有顾,回头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田兄——”方仲天这才知道自己的话过于严厉苛刻了,他也清楚田栩一直嫉妒自己。但说实话,方仲天今天口气虽然重了些,但他一直都把田栩当成是自己的兄弟,如今因为一段话,快闹到了兄弟决裂的份上,方仲天也不禁自责起来。 “你今天似乎也太认真了……”兰姑这次,反倒是帮起田栩说话了,“毕竟田栩他,也是冒着生命危险,一心一意为了扬州城的百姓,才只身一人潜入扬州知府的……刚才和他碰上回来的时候,他也和我说了,他在扬州知府,差点丢了性命。拼了性命换回来的重要情报,也不能说田栩他,真的就完全做错了……” 方仲天这时候倒也有些自责起来,不过更多的,此时此刻的他,内心却充满了矛盾,想起出山前逸仙门前任掌门蒙羽蒙掌门对自己的嘱咐,方仲天暗自道:“蒙掌门之前不断嘱咐,千万不可以深入朝廷纷争之事,如此看来,确实如此……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酿下大祸的,又是我的兄弟,我到底该……”面对如今有些无法挽回的场面,方仲天也已经是左右为难。但是现在也不能犹豫太多,因为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耽误一刻,扬州城的某处,很有可能就发生了血光之灾…… “你也别太自责了,仲天,田栩他向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兰姑刚想要安慰一下方仲天,突然发现方仲天的手上多了一条白色的手绢——那是李婷留下的手绢,兰姑却并不知情,她只当方仲天可能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于是反过来问道,“仲天,你手上的手绢是怎么回事?” “啊,这是……”方仲天这才意识过来,在兰姑面前,居然没有收回李婷的手绢。 闻到了手绢上一丝淡淡的清香,兰姑似乎是明白了,立刻变了脸色道:“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这怎么可能?”方仲天立刻解释道,却是不知道如何出口,“这个手绢,只不过是……” 然而,思维敏感的兰姑可不信,她一口咬定方仲天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于是有些翻脸道:“哼,你骗不过我,这个手绢上面还有香味,一定是哪个女人给你留下的……好啊,方仲天曾经信誓旦旦说喜欢我,原来现在只是在敷衍我——”兰姑最看不得方仲天移情别恋,成天担心这件事情的她,如今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方仲天。 “兰姑,我真的没有……”方仲天还想要继续解释什么。 “啪——”沉静中,突起一道响亮的耳光……(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灾难开始(扬州记事篇) “啪——”沉静中,突起一道响亮的耳光…… 兰姑的一记耳光,重重打在了方仲天的脸上。方仲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兰姑,眼神中却充满了复杂。他不是没有话要解释,而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解释——他现在的心里很彷徨。 “再怎么解释,你也骗不过我……”兰姑略带着忧伤,口气却显得强硬道,“你说过,你爱我,可是现在你却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方仲天不可否认,他确实对另外一个女人动了情,但也仅仅只是初见的好感,还并未有过相爱的决心。如今兰姑的话语和行为,却是让方仲天迷茫了许多。或许在兰姑面前,方仲天该清醒了,知道李婷对于自己来说只不过是稍转即逝的过路女人,比起其他来说,他自己更应该珍惜的,是自己和兰姑的感情。 方仲天知道自己的不对,于是他开始狠下心,决定忘掉李婷…… “你听我解释好吗……”方仲天终于想要开始解释,想要阐明自己和李婷其实并无关系。 然而,兰姑的性子似乎向来急躁,也不听方仲天的解释,在兰姑心里,她自己认为对的,就一定是对的——这也是兰姑性格中最大的缺点。尤其是面对感情的问题,兰姑毫不“敷衍”,见到方仲天和别的女人有交往,兰姑整个人都显得不开心。 兰姑不等方仲天解释,紧接着又是一个耳光上去了。这一下方仲天也没有阻拦,依旧是一道响亮。不过方仲天的表情依旧没有变,他知道兰姑的个性。想要让她冷静下来,首先自己得冷静下来。 “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吗?”方仲天继续默默道。 然而兰姑似乎是没有这个耐心了,她也不听方仲天的解释,转身便说道:“哼,方仲天你记着。你可以选择和其他的女人去温存,不过如果真是那样,我到死也不会放过你——”说完,兰姑施展轻功,直接离开了黄府大院。 整个过程,一直都是兰姑在急性发作。方仲天几乎没有说什么话。不过方仲天并没有因此而嫉恨兰姑,而是自己在不断地自责:“真的是……我错了吗……” 好在刚才二人的过程,一旁的葛威等人并没有过于注意,也没有过于引起不必要的尴尬。 方仲天站在原地思绪了好久,虽然自己和兰姑以及田栩闹了不小的矛盾。不过现在事情已经火烧眉毛,田栩潜入王府的事情暴露,扬州城必然会不加安宁,无论是扬州知府还是蒙元朝廷吗,接下来都会闹出不小的动静。现在城中到处是危险重重,如果就让他们两个人这样跑出去,一定会出事。 想到这里,方仲天忘掉了刚才的一切烦恼。转身跑到葛威的身边,对其郑重说道:“葛帮主,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葛帮主相助——” “怎么了吗?”葛威反而问道。 方仲天继续道:“现在田栩兄弟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扬州城接下来免不了腥风血雨……葛帮主,在下希望丐帮能够动员起来,各守其职,保护好城中受灾受难的百姓,免遭生灵涂炭!” 葛威觉得方仲天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认真点头道:“方掌门所言极是,葛某这就通知丐帮各部。召集扬州城各路兄弟,帮助扬州百姓避难!” 于是。葛威又转头对黄玄青道:“黄兄,贤弟此行还有事务,不能久留门下。如今扬州城暴动四起、人心惶惶,还请黄兄自己多加小心!” 黄玄青点了点头,略显平静地回复道:“别太担心我了,你今日上任丐帮帮主,却发生了此等大事,该小心谨慎的,是葛兄你自己——放心吧,我会尽自己所能,照顾好这一带受灾的百姓……” 葛威也点头回应了之,随即便同丐帮各路弟子及方仲天,一起出门商讨应急之策。 方仲天心中略感焦急,这其中更多的,是对兰姑和田栩的担心。其实这一次的矛盾,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错,如果不是自己之前的优柔寡断和刚才的情绪失控的话…… “兰姑,因为我,她现在一定很不开心,她的性格,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田栩,如果他真的失去理智,和那些蒙元朝廷的人拼命的话……”方仲天心中越想越急,此时此刻,他脑中已是一片混乱…… 此时此刻,在扬州城的另一侧,田栩正施展轻功在城中的废墟处来回穿梭。刚刚和方仲天如同一刀两断的纠纷,直到现在还就就不能退去。而去以田栩的性格,他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绝不是闹着玩儿。他也有自己的原则,既然说定要用自己的命去换扬州城百姓的命,那他就一定会去做…… “我不会就这样退缩,方仲天,我一定要证明我比你强……”田栩心中念着的,还是对方仲天的嫉恨,“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联合起来怪罪我,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证明给你们看……” 混乱中不知不觉,田栩不禁想起了自己在白燮和周兴通面前说过的话…… (回忆中)…… “其实活着的意义非常简单,虽然人与人之间也有区别,但活在当下,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白燮依旧是不理解,继续疑问道,“证明自己什么?” “就是证明自己的能力,得到别人的认同!”田栩继续道,“中原武林涌现出了这么多诸如‘武林四圣’的英雄之辈,他们是怎么成功的,还不是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得到别人的认同,在别人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从而找到了活在世上的意义不是吗?” …… “我要证明我自己。凭我自己的努力……”田栩从思绪中清醒过来,面对白燮的疑问,田栩竟将自己内心的痛苦说出来道,“我要在世人面前证明自己,我比他强。我不会永远活在他的影子下面。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得到天下人的认同,所以我从来没有再任何事情面前低头认输——这就是我活在世上的目的,也是存活的意义!” (现实中)…… “我总是以你为目标,方仲天,一直想要凭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我比你强!”田栩依旧是心中暗暗道。“但是今天,你说了那些话,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你算什么东西,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成为我的对手。你已经在世上得到了那么多的荣耀,可是一路下来吃苦更多的是我。却是什么也得不到……得不到他人的认可,得不到本属于我的荣耀,甚至连兰姑也得不到……我恨你,恨一路上的风光全部都是你的。我要证明自己,证明我才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王——而你,什么都不是!” 田栩的心魔愈来愈重,甚至起了杀心的念头。他轻功的脚步越来越快,心中越是烦躁。他的步伐越是紊乱。眼中满带着对方仲天的恨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几乎已经忘掉了。方仲天和自己还是兄弟的事…… 正在田栩悲愤间,突然,在自己身侧的一旁,火光冲天的场景映入眼帘。田栩还没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侧头一看,只见一间民宅大院突起大火。而在大院的周遭,还有无数包围的扬州知府的官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栩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可是没过多久,着火大院的周围。时不时传来平民的惨叫和哭喊——这回田栩清楚了,扬州知府似乎是在做着令人发指的事情。 “仇千安一定是在追寻我的下落,所以派遣士兵搜城……”田栩望着火光中天的民宅,心中愤恨道,“如果真如方仲天所说,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我……既然说好以命相换,那就是死,我也和扬州知府及蒙元朝廷势不两立!” 想到这里,田栩心中终还存有一股正气。田栩加快脚步,飞奔至火灾的现场…… “啊——啊——啊——”火烧宅院的地方,百姓的哭喊声、惨叫声不断,而在宅院附近的两侧,士兵守卫的刀下,更是倒下了数不清的平民百姓的尸体。 “快,给我一一盘问,如果不说出那个潜入知府小子的小落,就把这里的人全部杀光!”领头的士兵大声喊道。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白燮和周兴通打伤的四大恶丑的老大吴通。而今,仇千安下令全城搜捕,誓要将潜入王府知道绝密的田栩缉拿归案,于是便派少有恢复的“四大恶丑”等人,领兵搜城。 “四大恶丑”在江湖上本就是做尽坏事,如今让他们领兵搜城,所到之处更是尸横遍野、毫无人性。这已经不是第一起了,就在田栩回去的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扫荡”了扬州城好几块地方,如今城中火烧废墟的几块地方,就是这些人的“杰作”…… “啊——啊——”院中又传来了百姓惨遭士兵杀害的惨绝人寰的叫喊,然而这些在手上沾满鲜血的“四大恶丑”眼里看来,全都不以为然。 “扫完了这一处,我们得去下一处了,大哥——”托托儿突然在一旁说道,“之前那个贼人能够只身潜入王府,一定是武功高强,在这里问这些没用的平民有什么用?”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吴通倒是不以为然地摸了摸下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巡查?” “就去城北吧,那个地方较为荒凉,说不定贼人躲在那儿呢……”托托儿回应道。 “有道理,就听你的——”吴通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全身沾满鲜血的士兵慢慢走过,之声向吴通问道:“那这些没用的平民怎么办,他们到死也说不出贼人的真相……” “很简单,全部杀光即可……”吴通毫无人性地说道。毕竟在江湖上做尽了坏事,如此视人命为草芥对他们来说,即是平常之事…… 就在死亡悲鸣的无尽中,火光之上突然飞现一个矫健的身影。来者正是田栩,他手提长剑,飞至火光冲天的庭院之中,就在相府的士兵要对院中的平民赶尽杀绝之时,田栩长剑一挥,三招两式,便将周围的士兵全部砍翻在地。 “什么人?”领头的士兵见到来者不善,自然大声质问道。 田栩提起带血的剑锋,缓缓抬起头,用嫉恶如仇的眼光望着眼前这一群毫无人性的“刽子手”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有本事就都冲我田栩来!” “你、你、你不就是……那个时候在王府突围的……”面前的士兵似乎是有印象了,之前田栩在王府突围逃跑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见过田栩的面孔…… “不、不好了,大人——”而在院外,刚刚吴通等人还在疑惑什么人飞入了庭院,这时一个从院里跑出来的士兵匆匆忙忙禀报道,“不好了,那、那、那个……” “那个什么,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么紧张?”吴通倒是不以为然,他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有哪个不明之辈敢中途进来砸场,于是毫不担忧道。 “那个之前潜入王府并突围的……那个贼人,他……他自己来了——”士兵跪下身,紧张无比道。 “你说什么?”吴通听了,也是有些不可思议道,“他人现在在哪儿?” “就、就在里面……”士兵继续颤颤巍巍道。 “哼,没想到自己送上门儿来了——”吴通拔出腰间的长钩,一脚踢开了跪在地上的士兵,随即对身旁的三个兄弟道,“走了,兄弟们,该我们江湖‘四大恶丑’出手了……之前被白燮和周兴通那两个臭家伙羞辱了一番,今天我们要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身上讨回来!” 其他三人也是恶性即起,跟着吴通一起,端起自己的家伙,便朝庭院内走去…… 而在庭院深处,田栩还在和相府的士兵恶斗。虽然武功上田栩对付这些喽啰士兵不成问题,但怎奈数量太多,之前对付白燮和周兴通时又是内力消耗不少,现在被无数的士兵包围其中,尔后还有“四大恶丑”坐镇难以对付。虽然之前信誓旦旦说要自己解决自己酿下的大错,但现在看来,别说拯救城里的百姓,今天能否全身而退还是未知。 “啊——”田栩大吼一声,一招“落月无双”横扫了前排的士兵守卫后,田栩又对躲在自己身后受惊的平民百姓道,“你们从后门先走,这边交给我就行——” “谢谢你,大恩人……”众百姓简单地道谢后,便挨个往庭院的后方跑去,很快,留在院中的就只剩下田栩和相府的众士兵守卫。现在田栩是可以放下一切地大干一场,不过似乎已经晚了,田栩已经有些精力耗尽,有心无力应战眼前的众敌。 雪上加霜的事情,这个时候“四大恶丑”已经提着家伙来到了院中,望见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田栩,四人的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这回……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吴通用狰狞的语气对田栩说道,并用舌头舔了舔自己长钩上的鲜血。 田栩一只手撑地,一只手用长剑拄在地上,虽然他心有不甘,但是也近乎无能为力。 “我可是要证明自己比方仲天强的人,我不可以在这个地方倒下……”田栩的心中还是在坚持,想着自己不能再死亡面前低头,田栩已经做好了要拼死一搏的准备……(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 腹背受敌(扬州记事篇) 此时,精疲力尽的田栩被“四大恶丑”及王府的士兵重重包围,四周大院又是熊熊的烈火,这一回田栩是真的跑不了了…… 不过田栩似乎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尽管身体已经很累了,田栩依旧咬着牙在坚持,握剑的双手始终没有松懈。 而“四大恶丑”这边,四人个个如同豺狼虎豹一样盯着田栩,就像盯着眼前的猎物一般,何况四人的武功也并不逊色,想要从火海包围中全身而退,田栩自己也很清楚这是很难的事情…… “看样子是坚持不住了……”吴通舔了舔长钩上的血,用狰狞的口气说道,“你可是仇大人点名要抓捕的人物,今天自己跳进了网子,就别想着要出去……” 话音刚落,吴通就已飞身而出,手中的长钩直朝田栩身前扑去。别看之前“四大恶丑”被白燮和周兴通打伤,现在恢复过来,身手依旧是令人胆寒。 田栩没有想太多,他心中早已做足了拼死的准备,吴通朝自己冲上来时,田栩看都没有看一眼……吴通的长钩朝着自己的脖子飞梭而来,田栩握紧长剑,剑光随之一闪,只听得一声清脆之响,长剑将吴通的长钩正面拦下。 “还能动的了嘛……”吴通又阴笑道。 然而话音未落,吴通身后又有异响——托托儿知道田栩能一人从王府逃脱,还摆脱了白燮和周兴通的追击,武功肯定不简单,就算以多打少,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于是托托儿跟上自己大哥的步伐。施展迅影的身法,手中的寒刀似能一招取人性命,趁其不注意,正朝田栩的底盘而去。武功寒影掠过,取人性命即在顷刻之间。托托儿“冷血杀手”一面尽显。 而田栩还是和之前一样,根本就没有去看“四大恶丑”的人一眼,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托托儿的身法迅影,但田栩又岂能没注意到?尽管自己现在精疲力尽,但要对付这四个人,田栩余下的内力还是能够应付。 托托儿正朝田栩的底盘而来。田栩从容应对,双手变单手撑剑,只手力道而对吴通长钩;脚下有变,身体微侧,半个转身。待到托托儿下底袭来,其手反转而拨足力之势,单手其扣,微步而变换起脚,正中腹下。 托托儿腹下受到田栩脚踢,身体失去平衡,偷袭不攻自破。但田栩为此也付出了代价,因为双手转而变为单手拖剑。给了吴通反击的时机。本是相抗衡的力道瞬间倒向一边,吴通抓住机会,加大了手中长钩的力道。田栩的长剑未能拦住,一招“风沙之刃”,吴通长钩划过的力道闪过一道寒光,激起火海中地上滚炎的尘土。田栩未能及时躲开,身体稍稍一侧,肩膀上还是被长钩划开一道血口。田栩见状。一脚将托托儿踢出十丈之远,自己则是先行退去。见机行事。 然而,吴通的长钩将田栩的臂膀砍出一道血口。鲜血沿着长钩的锋刃缓缓淌落,吴通如同嗜血的魔鬼一般,令人发狂地狰狞兴奋起来。 “血……再来更多的血,今天你一定会死在我的长钩之下,哈哈哈哈……”吴通发出令人恐怖得笑声,自己的长钩在江湖上早就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所染之人,必下黄泉,看来在吴通眼里,今天的田栩也不例外。 刚才的那一下疏忽,肩膀上却是被开了很大的一个血口,而且伤口血流不止。田栩的肩上顿时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自己闯到江湖多年,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现在又是自己精疲力尽之时,对手又是纠缠不止的“四大恶丑”,还有包围自己的众多的士兵守卫,看样子今天自己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看来你已经扛不住了,就这样成为我的刀下鬼吧——”吴通又发出一丝恐怖的尖笑,不等田栩准备好,再一次备好架势,飞身便朝田栩身前而去。 而这一回不只是吴通,身后剩下的李徒、托托儿和韩古三人,也纷纷冲了上来。面对眼前身受重伤的通缉罪犯,他们准备做最后一击。 田栩的意识有些恍惚,面对突袭而来的四人,田栩似乎还有些发呆。他不是没有力气反抗,肩膀上的伤也并未太多影响田栩的行动,他只是在沉思,就在这生死一刻的瞬间,自己的脑海却还闪现无数的念头…… (回忆中)…… “你说你们两个要是打一架,谁的武功更高?”回忆中,兰姑在方仲天和田栩的面前说道,“你们的武功可以说不相上下,也从来没有比试过,不如什么时候……” “我不会和田兄比试的,我跟这家伙可是好兄弟——”方仲天笑着道。 “哼,光嘴皮子说不算什么,相反,我倒是很期望有一天能和你交手,在你面前正面我比你强……”田栩则是“反驳”笑道…… “结果怎么样了,仲天兄?”田栩急着问道,“刚才和蒙掌门交手,最后谁赢了?” 方仲天挥舞着酸痛的臂膀,笑着说道:“当然是蒙掌门赢了……不过,蒙掌门似乎是很满意的样子,虽然我输了,但是并不难看,蒙掌门还夸我我的武功可以超越极限,继续突破,所以结果呢……蒙掌门愿意让我继承下一任逸仙门的掌门位置——” 听到这里,田栩相应祝贺地陪笑了一番,但是笑容之下,却暗藏着些许的苦意…… “兰姑,无论遇到什么,我拼了性命也会救你……”面对偷袭三人的刺客,方仲天竭尽全力从恶人手中救下了被挟持的兰姑,尽管身负重伤,但方仲天依旧是拼上了性命,而且最后成功了。 “哼,要不是我之前疏忽大意,才不会被他们挟持……”兰姑仍然是平日里高傲的口气。但是见自己心爱的人救了自己,兰姑最后还是变了语气感动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拼了性命救我……” 田栩则是在一旁看着二人亲切的样子,心中却是苦痛得很。他自己心里一直喜欢的人。其实也是兰姑,但是兰姑爱着的,却是方仲天——这个自己又爱又恨的人。田栩只能恨自己无能,没能换得兰姑的芳心。如果哪一天,自己能够超越方仲天,不再活在他的影子之下…… (现实中)…… “方仲天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田栩心中还在暗暗道,“连兰姑都说过,我和方仲天的武功不相上下,受了点小小的伤就叫苦不迭,我还算什么男人……” 就在田栩苦思间。“四大恶丑”已经袭至身前。韩古先发制人,从半空俯身而下,尽全身力道一记铁拳杀过。田栩微微抬起头,眼神中杀气突现…… “轰——”韩古的“暴怒之拳”,一击将地面砸穿,并激起阵阵的尘土。伴着四周火海的烟雾,尘土将院中的一切给覆盖。不过尘土烟雾也仅仅只是一瞬,渐渐地。烟雾开始慢慢退去。 “人呢?不会被你一拳给砸死了吧……”吴通突然见不到田栩的身影,不禁暗道。 “不对,这个是……”出拳的韩古自然是最清楚。自己的那一拳,并没有击中田栩。 烟雾中,一个孤寒的身影若隐若现,手持一把三尺青霜,傲然肃立在四人的身前——此人正是田栩,刚才躲过了韩古致命的一击。虽然之前肩上已经受了重伤。但伴随着烟雾的完全退去,浮现在四人面前的。是一对闪着杀意寒光的眼神——田栩的眼神和之前大不一样,坚定中暗含着一股韧劲。 “还活着是吗……”吴通见着田栩依旧是“困兽之斗”的局势。冷笑着说道。 然而,此时此刻的田栩,似乎是早已忘了肩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在他面前的,像是要即将死去的四人一般,牢牢刻在了自己的剑锋之刃上。 “方仲天能做到,我不仅要做到,还要做得比他更好——”田栩突然大喊道,虽然周遭的人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我为什么要活在他的影子之下?我比他强,我要证明我自己,证明我的存在!” 说完,田栩的身法如闪电一般,武功身手和刚才截然不同,着实是让“四大恶丑”吓了一跳。不过吴通等人也只当田栩是在逞强,也没太放在眼里,田栩冲了过来,他们依旧是按部应对。 “你们这些没用的杂种,根本不配当我的对手!我的对手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田栩大声怒吼道,只是最后没有说出“方仲天”的名字。 话音至此,田栩的剑芒已经飞现而过。伴随着雷霆般的气势,“剑气寻芒”如同四光闪电一般,带着雷鸣的呼啸,纵驰而过。 “四大恶丑”自然是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气势,他们也万万没想到田栩如同变了一个人,完全看不出是之前受伤的样子,反倒是自己等人的轻视,激起了他的斗志。但其实田栩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四人放在眼里,真正激起田栩斗志的人,是他的兄弟,也是他对手…… “剑气寻芒”飞过,“四大恶丑”哪里是田栩的对手?连出招应对都措手不及,四兄弟直接被田栩的无敌剑法冲击散退而起。剑法威力惊人,不过四人好在相互照应,虽然场面上难堪了点,但都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冲退数十步有余。 反观田栩,刚才的那一招气势如虹,但实际上那一招差不多耗尽了田栩最后全部的内力。虽然田栩骨子里倔得很,自己能够继续战斗下去,他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斗志,不然刚才不会忍着伤痛来了如此漂亮的反击……可是这一次,田栩是真的战不动了,手中的剑也不自觉地开始脱落…… “看样子他已经快虚脱了,虽然最后那招吓人了点,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吴通见田栩终于撑不下去了,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我……已经到极限了吗……”田栩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脚,尽管不想这么快放弃,但身体已经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我不应该只有这点毅力……我还要继续战斗,还要继续……我不想被兰姑看不起,不想被方仲天看不起……我比方仲天强,我不能就这么倒下,不能……” 可是话还没说完,田栩像是再也支持不住了,整个人缓缓倒了下去,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见田栩在对面累瘫在地,吴通露出恐怖的笑容道:“好了,你也到此为止了吧……看在你让我们兄弟四人难缠对付的份上,就送个情面,给你留个全尸好了……” 说着,吴通走在最前面,手提长钩便朝田栩倒下的方向缓缓走去。而其他三人及周围众多的守卫士兵见了,也跟着吴通缓缓而去…… “结束了吗……”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田栩却能默默感觉得到……血腥火海中,一股热流,飞过耳边,并发出一阵巨响,而朦胧中的自己,却什么也察觉不到,只感觉巨响过后,有无数的东西朝自己的身体砸了过来…… 而现实中,确实如此……正在吴通准备前去取田栩性命之时,庭院火海之中,众人的头上飞过一记炮弹——炮弹着实砸在院中着火屋檐的一角,而这个屋檐,正巧就在田栩倒下的上方。 火药的威力甚猛,房檐直接被炮弹炸得瓦砾狂飞。而房梁的石砖和支架更是一片狼藉,就在田栩倒下的地方,石砖和支架将田栩给深深“埋没”了…… 吴通刚才还想去取田栩的性命,谁知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房檐被炸开的地方,火海四起。乱石飞屑又将田栩给埋没,吴通等人不得已只能暂时向后退去之。 “喂,发生什么事了?”吴通自己也没搞清楚状况,火海中大声喊道。 而就在喊话的一瞬,又一发火弹飞驰而过,落至众人所在的庭院,只见得爆炸后的一道红光,人群击中的守卫士兵直接被火弹炸开了花。 “不好了——”直到这时,才有人匆匆赶来报道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吴通还没回过神来,脸上尽是炮弹炸过后的黑尘,看着地上被炮弹炸过后死伤的士兵,吴通又急着问道。 “大事不好了——”回来报道的人急着道,“朝……朝廷的部队到了,可能是仇大人的秘密走漏了风声……” 原来,仇千安密谋造反的事情,蒙元朝廷早已知道,前期几次巡查的官兵全部杳无音讯,这一回直接动真格,派军队前往扬州进行镇压。如今,伴随着城中四周铁蹄声不断,蒙元铁骑已经开始发动进攻。军队这次还带了火药进行镇压,看来朝廷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可恶,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吴通依旧是一脸不情愿道。 “大哥,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和仇大人他们会和才行——”韩古在一旁提醒道。 “可是……”吴通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田栩倒下的地方,有些不甘心道。然而,庭院早已被飞来的炮弹炸成了废墟,变得面目全非,倒下的田栩又被青砖乱瓦埋在了下面,连吴通自己都搞不清楚刚才田栩究竟倒在了哪里。 “快走吧,再不走就要被蒙元铁骑包围了!”一旁的李徒也大声提醒道。 吴通见状,向下挥拳泄愤道:“没办法,今天只能暂时饶过那个家伙了,哼……我们走!” 于是,一声令下,吴通率着存活下来的手下匆匆离开火海…… 而田栩依旧是被埋在火海的废墟之下,昏倒的他,是生是死也是未知殊途……(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全城暴动(扬州记事篇) “嗖——轰——”一发炮弹如流星般飞驶而过,拖着长长的烟尘,最后落在一处民宅之上,紧接着就是一声爆炸的巨响,房屋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浩浩荡荡的蒙元骑兵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肆意践踏着已是风烛残年的扬州古城,喊杀声、惨叫声,连绵不断,曾经醉人千里的扬州城,如今却成了置身火海的人间地狱…… “一个人都不要放过!”带头的蒙元骑兵大喊道,“只要是仇千安的同党,一律抓起来!” 看来这回蒙元朝廷是来真的了,虽然没有找到仇千安意图造反的确凿证据,但是朝廷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派军队强制进行镇压。如今,蒙元军队方面,数万的骑兵将扬州城包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当今仇千安还并没有做好造反的充足准备,手上的兵马也不足,双方兵力悬殊太大。看来天不从人愿,仇千安自己凶多吉少…… 仇千安也是早已接到了扬州城暴动的消息,他站在庭院门口,老远就能听见城中炮火纷飞的声音。他望着曾经繁荣如今却是陷入一片火海的扬州城,不禁感叹道:“看来是天要亡我仇千安,我仇千安虽然不济民心,却和朝廷斗了一辈子,悲也悲也……” “大人,府上的兵马都已经准备就绪了!”正在这时,一个士兵头领跑过来报道,“就等大人令下——” 仇千安回头望了望仅剩下的寥寥无几的愿意誓死效忠自己的士兵,他投去坚毅的目光,独自道:“我仇千安活在世上,做了不少的坏事。被百姓唾骂了一辈子……如今死期将近,本王倒想做点正事。蒙元朝廷暴动,百姓民不聊生,比起这些,本王的所作所为算是仁慈了……今天就在这扬州城。让本王和蒙元朝廷做个了断吧!” 扬州城的士兵也都为汉人,就民族心上来说,他们也排斥蒙元朝廷的暴政。虽然仇千安一生没做过什么好事,但是如今临死前的决意,倒是激起了在场众士兵的斗志。他们同样视死如归,准备和蒙元军队拼个你死我活。 “大人。那小姐怎么办?”这时,又有士兵突然问道,“小姐才刚出生没多久,扬州城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 原来仇千安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女儿。现在兵临城下,仇千安想要顾全大局,却又放不下自己的女儿。仇千安想了想,又望了一眼身旁的白燮和周兴通,随即对二人笑着说道:“你们二人是我雇来的杀手,本和朝政无关,如今我即将亡,你们无需陪本王赴死。就此离开吧……” 虽然白燮的行事作风像个冷血杀手,但是出生西域武林的他,也懂得报恩义情。他微微一笑。随即对仇千安道:“说实话,我和师兄第一次来时,都很瞧不起大人你;不过今天这件事,我们敬你是汉子——”说完,白燮和周兴通同时像仇千安微微鞠躬。 仇千安想了想,又接着道:“本王可以放你们走。不过本王有个不请之求……如今我命将绝,可是我却放不下我的女儿。蒙元铁骑入侵。扬州城必将惨遭屠戮,本王希望可以把女儿交给你们二人。你们二人武功颇高。有能力保护她,如若能将她抚养成人,那是甚好……你们能够答应本王的这个请求吗?” 白燮似乎有些拿不定注意,他回头望了望周兴通。周兴通想了想,随即道:“行,就依大人的意思,我们师兄弟替大人您照顾好令爱——” “那就谢谢了……”仇千安反倒是想白燮和周兴通二人鞠躬道谢道——他这一辈子没有给任何人鞠躬过,但是今天,他在“鬼王”二人面前鞠躬道谢起来。 “还不知道令爱的名字,刚出生没多久,名字还没取吧……”周兴通接过护卫手中的女婴,望着女婴熟睡的脸,又继续问道。 仇千安想了想,随即道:“我希望我的女儿一生不要牵涉政治,能够用心好好活着,学会帮助他人,学会用心去感受……取名字的事情,我还从未做过,反正我命将绝,无从时应,就取名叫‘仇如心’好了……” 白燮和周兴通点了点头,简单告别后,便离开了扬州知府…… 城中的暴动愈演愈烈,兵刃的火海很快蔓延到扬州城中心处。满城都是扬州守卫和蒙元士兵的尸体,然而局势却是一面压倒。拥有骑兵优势的蒙元部队,很快攻到了百姓密集的巷道;而扬州城的士兵虽然拼死抵抗,怎奈兵力悬殊,几乎不堪一击。而扬州城的士兵战败,直接遭殃的,将是城中的百姓。 “快,给我杀,城中的百姓也不要放过,他们很可能是仇千安的同党!”蒙元骑兵的头领如同丧失人性了一般,连城中受难的百姓也不放过。本来蒙元朝廷就和中原汉人有历史的瓜葛,如今扬州城造反,朝廷上下甚至下达了屠戮全城的命令。 “啊——啊——啊——”很快,巷中传来了百姓连绵不断的惨叫声,有的躲进了街道两侧的房屋,被火箭袭中,直接连通房屋一起葬身在了火海…… 而在城中的另一侧,战火还没完全波及到的地方,兰姑正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走在水桥旁。虽然城中传来的阵阵炮火,傻子也知道扬州城出了大事,但兰姑的心思似乎并不放在上面,她现在心中所想的,还是方仲天的事情。方仲天和别的女人有交往,并背叛了自己,这在兰姑看来,是不能原谅的。 一向强硬作风的兰姑,遭遇了情感背叛的波折,虽然在方仲天面前表现出了愤怒,但私下一个人默默苦想的时候,却如同脆弱少女一般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方仲天,如果你真的爱上了别的女人,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兰姑强忍着泪水,用手在脸上狠狠地抓了一把,似乎是做好了和方仲天恩断义绝的准备。 “咚咚咚……咚咚咚——”脚底下传来不小的震动,兰姑也感觉到了——是铁骑并行的声音,看来蒙元朝廷的军队。已经延伸到了这里。 果然,还没等兰姑反应过来,就在前方巷口的拐角处,迎面而来数十蒙元铁骑。蒙元的骑兵部队高大威猛,又是身着重甲,不过在兰姑眼里看来。她似乎不以为然。 蒙元部队接到命令,杀死仇千安的所有同党。既然见着兰姑并不像平民百姓一样逃命而去,便一同当做是反抗朝廷的逆贼,尽管她是个女人也好。 “杀了那个女人!”蒙元骑兵的首领当即令下,身旁的蒙元骑兵便如同恶魔一般纷纷骑马提刀而去。 兰姑见了。并没有任何的畏惧。相反,看到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一群“杂种”,她心里更是躁乱。 “本姑娘现在正心烦,你们这些杂种竟敢在这挡路?”兰姑愤恨了一句,随机抽出腰间的长剑,施展凌然步伐而上。 只见兰姑如轻盈仙女一般飘然而起,手中的长袖轻扬拂去。拂至蒙元铁骑士兵的身前,兰姑猛然用力。用长袖将士兵的脖子紧紧勒住。 蒙元士兵没有反应过来,脖子被人勒住,下意识丢下了手中的刀。两手抓狂地去解脖子上的长袖。但是没有用,兰姑的眼神杀意四起,手中长袖用力一拉,直接将蒙元士兵腾空从马背上拉起,最后剑光一闪……鲜血四溅,蒙元士兵被兰姑当场刎颈毙命。生死一刻既是一瞬。 看着兰姑长相弱女子的样子,出手竟是如此的残忍。其他的蒙元骑兵都吓住了。然而,部队的头领仗着人多势众。又见兰姑只不过是个女人,再怎么不济也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认怂。随即,头领又下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杀了这个女人!” 接到命令的蒙元骑兵,再一次嗷叫着拼杀而上。兰姑见着数十铁骑朝自己奔涌而来,她厉声道:“你们这些烦人的家伙,这个时候居然敢阻挠本姑娘我!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完,兰姑杀意四起,带着心中对方仲天的痛恨,兰姑决定用这些蒙元士兵的血洗净…… 而在扬州城的另一处,方仲天和葛威他们也早早是得到了城中暴动的消息。好在丐帮上下很早以前就做好了这等突发状况的应急措施,当务之急,所有人需要做的,是要保证扬州城百姓的安危,尽量让损失降到最低。倒是近些日子城中饥荒、疾疫横行,很多受难的百姓都集中在丐帮、黄府之处,反倒是给城中百姓避难带来了方便。但是眼下形势依旧不容乐观,蒙元铁骑部队正在一步步逼近,这里迟早也会遭到蒙元铁骑的践踏,如若耽误了时间,这里的百姓也将遭殃……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丐帮上下全员出动,掩护百姓转移至安全的避难场所。方仲天也没有闲着,他随同薛飞痕一起,跟着丐帮的其他支部,忙得不可开交。 “快,往西南处转移!”葛威作为丐帮帮主,除了站出来主导大局,还亲自上阵搀扶行动不便的灾民。 方仲天这边,除了帮助百姓转移以外,他还尽自己最大努力,替受伤的百姓做简单的疗伤。之前李婷在黄府的时候,李婷也教会了他一些救人治病的东西,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而也正是因为这一出,方仲天又想到了李婷,如今扬州城全城暴动,方仲天不禁担心起李婷来。 “现在城中到处都是火海一片,李姑娘不会有事吧……”方仲天先是担心了一阵,随即使劲摇了摇头,清醒道,“不行不行,现在是关键时期,怎么可以想这些事情,可是……李姑娘也是人,她和这里的灾民一样,一样在受难……等转移完了这里的百姓,我要去找她……”说着,方仲天不禁瞟了一眼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白色手绢——那是李婷在黄府时不小心丢下的…… “不好了,蒙元的骑兵来了!”正说着,一个丐帮的弟子急着呼喊道。 “什么,这么快?”葛威有些紧张。毕竟这里的百姓还没有转移完毕。 “我出去看看吧!”方仲天毛遂自荐,如今这样的关键时候,他可不想坐以待毙。 “喂,等等——”葛威不放心方仲天,照顾好搀扶的百姓后。也跟着方仲天跑了出去…… 方仲天本是想要下定决心,自己挡住前来侵犯的蒙元铁骑,掩护百姓撤离,然而等他转过了拐角,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震惊了—— 在他面前的,是无数横躺的蒙元士兵的尸体。连骑兵的马也没有存活多少,鲜血浸满了桥头……而在桥头的另一侧,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兰姑?怎么会……”的确,桥头上站着的,正是刚才决心杀死这些拦路士兵的兰姑。方仲天有些惊讶地望着兰姑。他也是第一次见着兰姑杀了这么多人,尽管这些人都是杀害平民百姓的蒙元骑兵。 兰姑回头一望,见到了方仲天正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自己。兰姑的眼里此时此刻满是仇恨,也没有和方仲天说一句话,转头便施展轻功离去,消失在了前方的火海中。 “兰姑——”方仲天大声叫道,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方仲天想要去追,却被后面赶上的葛威给拦住了。 “你冷静点。方掌门,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掩护百姓的撤离。兰姑娘武功高强,有自保能力。比起她,现在受难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葛威说得很义正言辞。 方仲天深深喘了几口粗气,两手握拳道:“可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又算什么……”方仲天手中握着的,是李婷的白色手绢,没有人猜得出。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说的心爱的女人。究竟是刚才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兰姑还是心中一直惦记着的李婷。 葛威想了想,觉得方仲天在扬州的这两年挺不容易。他本不是丐帮的弟子,身为逸仙门掌门的他,竟不顾身份地位,和丐帮一起共同处事。葛威稍稍一顿,语气缓和道:“好吧,方掌门,你去救你的女人吧,这里的百姓有我们丐帮在……” “可是——”方仲天这才想起了百姓的重要,又回头道。 但随即就被葛威拦住了:“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你去救她吧,还有你的那个田兄弟……毕竟,有些东西失去了,可能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最后的这句话似乎有些意味深长,方仲天整个人怔住了。他想了想,随即眼神一凝,像是见定了决心一般,随即对葛威点头道:“好的,葛帮主,那我这就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葛威也回应着点了点头,于是方仲天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扬州城的火海近乎蔓延了全城,无论军民,几乎无一幸免…… “快点快点,等这风头过了,我们就自由了……”而在这个时候,“四大恶丑”这边,田栩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回头却发生了蒙元军队袭城的事情。为了自保的“四大恶丑”,也不管扬州知府的生死,准备策划着怎样从扬州城逃出去。 “大哥,离开了扬州城,我们能去哪啊?”韩古在一旁问道,毕竟之前他们离开田栩时,丢掉了跟随的相府士兵,现在只有他们兄弟四人,说话也并不避讳。 “管他呢——”吴通毫不在乎道,“我们还得谢谢蒙元朝廷,如果不是这次他们袭城,我们可逃不了那个仇千安的束缚……现在仇千安自己性命不保,根本不会顾及到我们身上。等着事情结束了,我们就真的自由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哈哈哈哈——” “是吗?”正在四人得意间,他们的身侧传来了熟悉的冷笑声。四人回头一看,来者竟是白燮和周兴通,没想到之前在相府结了仇,这时候又在这碰上了。 白燮的手中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女婴,那是仇千安临死前交给白燮照顾的他幸存的女儿仇如心。 “真是倒了大霉了,这两个家伙总是阴魂不散,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又出现了……”托托儿不禁偷偷暗怨道。 “喂,现在扬州知府名存实亡,我们阳关大道各走一边,咱们之间就不要再有不必要的间隙了……”吴通试着说道,想要就这样和白燮他们扯清关系。 然而,白燮这边似乎并不同意,他冷笑道:“那可不行,仇大人的事情是仇大人的,我们之间的事情是我们的。之前说过了,输的人就要听话。你们确实是输了,仇大人虽然不在,可我还是你们的大哥,大哥说话,你们这些小弟岂能不听?” “我们要是不听呢?”吴通低声试问道。 “不听?哼……”白燮继续冷笑道,“不听,我现在就让你们葬身扬州火海……” 白燮的话语危言耸听,没想到这个关头碰上了白燮,四人也只能是自认倒霉。吴通想了想,随即带着身后的三兄弟低声道:“我们知道了,大哥,我们听你的就是……”虽然话这么说,但吴通等人心里的却是有万般的不服。 “这就对了,哼哼……放心吧,跟着我们混,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至少比那个将死的仇千安要好……”白燮又说道,眼中露出了令人胆寒不已的冰冷杀气……(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 意外获救(扬州记事篇) “我这是在哪里……我到底怎么了……”昏迷数久的田栩,不知此时此刻身在何处,是生是死,意识模糊地喃喃道,“我只记得我在和相府的人决斗,然后我就昏过去了……之后怎么了,为什么我像是还活着的样子,那四个家伙没有杀了我吗?” 的确,在扬州城的激战,田栩耗尽了体力,最终透支倒下。按常理来说,“四大恶丑”不会放过杀死这个官府要犯的机会,可是田栩还是活了下来。田栩那时昏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都记不清…… “我真的还活着……还活着……”田栩缓缓睁开眼,意识渐渐恢复。慢慢地,田栩能够感觉到自己是安静地躺在一张床上,自己则是置身在某个房间里。床的一侧还传来淡淡的烛光。 田栩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疼痛,似乎身体的一切恢复如初。田栩微微抬起右手,之前在激战中受过不小的伤,可是此时此刻,自己的伤势似乎全无,就好像被什么人救治一般。躺在床上,仰望着自己抬起的右手,手上缠着整齐适当的绷带——这回田栩明白了,确实是有人救了自己。 “真的还活着,可是……我这是在哪儿?”田栩完全恢复意识,却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于是大声自言了一句。 “你终于醒了——”就在这时,床边的一侧传来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田栩缓缓侧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正在一旁的桌子上磨着药——田栩这才发现这个房间并不大,整个房子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柜子的摆设。中间的空地上。摆着煎药用的壶,如果这个房间就是白衣女子的家,那也就是这样很简单的摆设了。 “你……是……谁?”田栩第一次见到白衣女子,不禁问道,“是你救了我?”田栩生性好强。这也是自己第一次被他人所救,而且没想到救他的人竟会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如果你在扬州听过我的称号,应该知道我。我就是被称为‘扬州女神医’的李婷……”原来救田栩的人,竟是之前在黄府和方仲天相好的李婷——当然田栩还并不知道她和方仲天的关系——李婷微微一笑,用温柔的口气转头回道,“不过我是不在乎这个称号。我觉得其实我和一般救人的郎中没有什么两样,你叫我‘李姑娘’就好了……”李婷的声音不大,但是平易近人,而且很会关心人,和兰姑的性格几乎完全相反。 李婷转过头后。田栩被李婷的美貌所打动。不过他心中喜欢的人是兰姑,所以对李婷也并没有太多的“非分之想”,只是心中一动罢了。但田栩也万万没有想到,江湖世人敬称的“扬州女神医”,竟会是如此年轻美丽的女子。田栩显得有些不太自在,被一个美貌女子所救,不过他还是先感谢道:“多……多谢李姑娘救命之恩,田某……感激不尽——” “你姓田?”李婷又问道。 “嗯。我叫田栩——”田栩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格,虽然在李婷面前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豪爽道。 “呵呵……”李婷没多说什么。只是悄然的会心一笑。 田栩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痛几乎全无——看来李婷的医术果然高明,之前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竟然还和没事人一样。 田栩想了想,又接着问答:“对了,李姑娘。我在这里睡了多久?” 李婷一边回头磨着药,一边继续道。“没睡多久啊,才两个时辰而已……我之前救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过去了。不过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内外伤,昏过去只不过是体力透支罢了……” 李婷说的的确没错,之前田栩和白燮、和“四大恶丑”他们交战,其实并没有受什么太大的伤,只是因为连番的激战而损耗了太多的内力。 田栩沉顿了一会儿,紧接着又问道:“冒昧问一句,李姑娘你……会武功吗?” “啊?”李婷先是被这一句愣住了,不知道田栩究竟何意,随即放下心,淡定地回答道,“不会啊,我在江湖上有点名气,只不过是医术罢了……怎么了吗,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有没有,只是……”田栩急忙摇了摇头,跟上道,“我之前身陷险境,甚至差点丢了性命。既然李姑娘你一点武功不会,那里是怎么救的我的?” “差点丢了性命?确实,那种情况你就像是死了一样,被埋在废墟里……”李婷回忆着说道,“可是废墟的房梁并没有砸中你,而且你也只是以为太累而昏倒了,为什么说……和我的武功扯上关系?” “啊?废墟?”田栩像是有些不知所云的样子,这也难怪,他自己昏过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只记得他最后见着的人,是准备杀了自己的吴通等人,于是田栩继续问道,“怎么会是废墟呢?我之前不是被相府的士兵重重包围,差点丢了性命吗?难道说……在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是不知道你之前遇到了什么,反正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被埋在了废墟里……”李婷继续回忆着说道,“现在扬州城到处都是暴动四起,蒙元朝廷的军队已经杀进城,之前的废墟当然是被火器炮弹所炸的,你难道不是在那里……” “什么,蒙元朝廷的军队?”不等李婷说完,田栩迫不及待地吃惊道,“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相府的人通缉我吗?蒙元朝廷什么时候……” “你真的不清楚吗?”李婷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但想了想还是应和道,“或许你是之前晕过去的吧,毕竟蒙元的军队才刚进城不久……你昏过去的时候可能军队还没进城。现在扬州城一片火海,到处都是战火,全城的百姓都在逃难。像你这样被埋在废墟没人管,我把你救出来,已经算是最幸运的了……” “蒙元朝廷……扬州城……怎么会……”想到全城风云突变。田栩也很难立刻接受这样的现实。 “不过我听说丐帮的人在扬州城已经做好了布置……”李婷不紧不慢道,“之前我好像见到过丐帮的人,我用拖车救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丐帮的弟子正在扶助当地的百姓。放心好了,丐帮的人在江湖中深明大义,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救助城中的百姓……” “我不是担心这个——”田栩继续担心道。“现在全城都是战乱,如果是丐帮的话,兰姑他们也一定深陷危险……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去救兰姑!” “兰姑是谁。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难道是你的爱人?”李婷听了,不禁问道。 田栩听李婷这么一提,脸微微一红,随即不好意思道,“我是喜欢她,不过……兰姑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和她最多也只不过是朋友……” 李婷突发奇想,听了田栩的话。不禁好奇问道:“为了自己心爱的人,真的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深陷危险。付出生命吗?” “那是当然了——要是真为了兰姑,我可比那个家伙要强多了!”田栩说的“那个家伙”,自然是方仲天,不过听到李婷此刻的话语,田栩又不禁道,“不过听李姑娘你的口气。你难道没有喜欢或是喜欢你的人吗?” 李婷听了,脸红了大半。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和方仲天有过相处——那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子动情。李婷侧过脸,有些羞涩地答道:“有是有。只是……我和他好像还是第一次……也只见过一面……” 田栩做梦也不会想到,李婷说的那个喜欢的人,会是自己的“死对头”方仲天。不知情的田栩,反倒是笑着鼓励道:“放心吧李姑娘,你爱的那个人总有一天会记着你的好,真正接受你的——” “是真的吗?”李婷也不知道田栩和方仲天之间的交情,她只是微微一笑,听了田栩的话,李婷的心中也有一丝的激动——这一次,李婷是真正喜欢上了方仲天…… “嗖——轰——”就在二人聊得不亦乐乎,房间外突然传出了一声火炮的巨响…… “怎……怎么了?”田栩昏过去后,并没有亲身经历城中暴动的情形,有些不知所云道。 李婷显得有些紧张的神情,不禁道:“不好了,是蒙元的部队——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已经攻到这里来了……不行了,我家里也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去安全的地方避难——” “避难?去哪儿?”田栩也不知道,李婷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全城火海的危险中,还能跑到哪儿。 李婷倒是较为冷静的神情,她镇静自若道:“丐帮的人在帮助城中的百姓安全撤离,我们如果能够遇见丐帮的人,说不定就能获救——” 说罢,李婷跑过去开房间的门,并对床上坐起来的田栩道:“田大哥,快点,这里不安去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啊——”然而就当李婷转头望向门外的一瞬间,却是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住了。 “怎么了吗?”见到李婷有些惊吓的样子,田栩立马从床上起来,跑到李婷身边,也望向门外道。 然而面前的场景确实是把二人惊住了——就在李婷家的门口处,已经隔遥而立百来蒙元骑兵。看来扬州城的士兵不堪一击,蒙元部队很快就杀进了城中。 田栩望了望远处其他的城中场景,他自己也万万没想到,他昏过去的这段时间,扬州城真如李婷所说,已是化作一片火海。 “怎么会这样,扬州城已经……蒙元朝廷这帮畜生……”田栩望着对面的蒙元铁骑,暗中咒骂道。 而在对面的蒙元军队见了,阵中的首领大声喊道:“这里还有活口,他们一定是仇千安的同党,杀了他们!” 对面当机立断,蒙元骑兵接到命令,目标全部对准了门口的李婷和田栩。 “田大哥,我们怎么办?”李婷还从来没有亲临如此危机的场景,有些紧张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田栩二话不说,果断拔出背后的长剑,并对李婷道,“李姑娘,你快从后门逃走,这里我顶着!” “可是田大哥你……我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天性善良的李婷还是不放心道。 “傻瓜,你不走,可能都走不了了……多亏了李姑娘你救了我,我的伤也算好了,对付这些喽啰根本不在话下……”田栩坚定道,“你先走吧李姑娘,我在这里顶着,就当是报你救我的恩情好了——” 然而,李婷还是不太情愿,她不愿意把一个对自己好的恩人丢在这里,自己逃命。但是蒙元骑兵已经近在咫尺,田栩又是直截了当的性格,他见李婷迟迟不走,回头便是大声道:“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婷见到田栩如此的坚定,自己又不会武功,继续呆在这里只能成为田栩的累赘。于是,李婷“狠下心”,用忧伤的眼神望了一眼田栩,随即暗淡道:“那我走了,田大哥你要小心……” 说完,李婷终于转身朝后门的方向跑去,离开了这里…… “一个都不许放过,给我杀!”蒙元骑兵的首领见有一个人先逃跑了,于是继续下令道。 田栩回头望着冲上前来的中蒙元骑兵,大喝一声道:“哼,宵小鼠辈,一起来吧!” “杀——”蒙元铁骑如浩瀚江水般奔涌而来,田栩眼神一凝,似要大开杀戒…… “蹭——”一道剑尺青光有如神现,田栩几乎真的完全恢复了原来的功力,出招毫不留情,青云般的剑光挥如雨下。半空中凌然而立,伴随着杀阵起伏,跌宕十分,前排的蒙元骑兵纷纷倒地,很快被杀得片甲不留。 身后的众蒙元骑兵哪里见过如此迅猛的武功,本以为能简陋抓住仇千安的同党,谁知道竟会碰上这样一个难缠的对手。 “都别退,给我上!”阵中的首领依旧不肯放弃,坚信自己能够将田栩就地正法。 而田栩在掩护李婷撤离后,心中担心的,尽是兰姑的安危。他很清楚,蒙元军队入侵,扬州全城暴动,所有人无一幸免,兰姑和方仲天他们也会身临险境,如果自己不能及时回去会合,他们很有可能遭遇不测。 “给我闪开,你们这些废物!”田栩大吼一声,脚步一掂,整个人如猛虎般扑袭而去。 周围的几个蒙元骑兵见田栩来势汹汹,想要从两侧夹击拦截田栩。谁知田栩手中的剑快如闪电,还未等周围的两个骑兵触及其身,只听得长剑有如鹰啸般的长明,随即两道剑光快斩如麻,附着剑诛毁灭之势,横冲而去…… “啊——”伴随着两声惨叫,周围拦截的两个蒙元骑兵直接被田栩的快剑斩断了双手,痛苦惨叫后,便摔下马,流血过多而死。 “快、快拦住他——”首领见着田栩势如破竹的气魄,目标正朝自己而来,于是紧张地朝身边的蒙元骑兵大喊道。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还没等旁边的人反应过来,田栩早已是高高跃起,准备俯冲做致命一击。“落月无双”毙命杀出,剑光如同落月般皎洁,剑刃更是利落直下,只听得人群中剑光忽闪而过,骑兵首领的首级竟直接被田栩斩落,鲜血喷涌而出。 一旁的蒙元骑兵见自己的首领惨死,全都吓傻了眼……(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积怨成魔(扬州记事篇) 田栩当即取掉蒙元将领的首级,血溅当场,在一旁的蒙元士兵见了,全都吓傻了眼…… 田栩从空中高高落下,双脚踩在死去将领的马背上,一脚将尸首离异的遗体踢向众人身前,愣是将在场的众人吓个半死,刚才的一股拼劲顿时全无。 既然这些都是祸害扬州的蒙元士兵,那田栩自然是不必手下留情。田栩眼神一凝,杀气正起,起身飞下,长剑如灵影般挥舞,只听得人群中犀利数声,剑光如雨点般挥毫而过,“玉影之剑”宛如灵蛇般穿梭,雷厉风行而去,所到之处,必有躺尸。不过多久,果听到人群中的阵阵惨叫,一排接一排的蒙元士兵很快当场毙命田栩剑下。 刚才不知道田栩的实力,莽撞而上,现在头领被取了性命,田栩的剑法又是快如疾风,这一回众士兵是想跑也跑不了了。有的士兵见了有些害怕了,不自主丢下了兵器,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去看田栩。 然而,田栩似乎是并没有打算收手,之前因为和方仲天等人的矛盾,打定自己背负扬州的生死命运。谁知命运多舛,自己不但被恶人击昏,等自己醒来,扬州城却已成为一片火海……他可以忍受朋友的误解、忍受他人的指责,这些旁人的他都能忍,但他不能忍的,就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毫无作为地一晃而过。对田栩来说,无法掌握命运,就是自己的无能,如今扬州城犹如火海深渊。下定决心的他,绝不可能答应自己成为一个一无所成的局外人…… 田栩稍稍擦拭了长剑上的血,再次提剑,眼神如凶光一般地望着躺在地上畏畏害怕的众士兵。他顿了顿,随即用冰冷的口气说道:“今日我田栩恩仇未定。却是所遇扬州火海。命运非在我手也,凡阻我命运者,全都得死!” 田栩的语气逐渐由冰冷转为杀气,在地上战战巍巍的士兵几乎都吓破了胆,连喊叫一声的力气都没有。而田栩留有残血的长剑上闪着夺目的寒光,映过无情的火焰。似乎在下一刻,这里又将横躺数尸…… “你果然还活着——”然而就在决定一瞬间,在众蒙元士兵的身后,传出了熟悉的狰狞声音。田栩似乎是心有触动,停下手中的剑。抬头望去—— 田栩有些不敢相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之前和自己有过交手的白燮和周兴通,而在他们身边,之前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四大恶丑”吴通等人也在。而在白燮的手上,还有一个熟睡的女婴。 “又是你们,真是阴魂不散……”田栩望着白燮让人厌恶的笑容,咬牙说道。 “我们自诩‘鬼王’。当然阴魂不散……”白燮保持着平日里一贯的冷笑说道,“听吴通他们说,之前你被他们四兄弟打成重伤。怎的几个时辰没过,又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四兄弟?他们?”田栩听着白燮的口气,眼光又瞟向了“四大恶丑”,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而“四大恶丑”似乎是不以为然,他们以为之前合力战胜了田栩,就认为田栩的实力其实没有多少斤两。殊不知之前的那次,田栩本就耗尽了精力。但也给“四大恶丑”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你到底想怎么样?”田栩望着白燮复杂而又狰狞的眼神,直声问道。 “别紧张啊。你可是告诉我生活意义的人,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你不敬?”白燮又是轻轻一笑,继续道,“如今我等江湖之人寄人篱下、漂泊难以定夺,仇千安造反失败,蒙元朝廷前来讨伐,扬州城陷入一片战乱……你难道不想像我们一样,淡化世间一切情,为自己,为名誉,为活在这世上的意义而生存下去吗?来吧,跟我们一起走吧,你的武功比我们高,做我们的大哥甚至是师父都行,总比一直呆在你兄弟身边,心中却想着对他的无限仇怨要强——” “住口!”田栩见白燮勾起了自己敏感的心事,立即大声制止道,“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什么,他比我们强?哼,之前还不是我们四人的手下败将,我可不服!”吴通见白燮这样“美誉”田栩,不服气道。 “我是没有资格评判你,但是作为旁观人,这回却是我比你清楚得多……”白燮倒是没有理会吴通的话,而是回应田栩的话道,“你告诉过我,活在世上的意义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我对这句话深受启发,因为你告诉我的这句话,让我有了人生的意义。但是继续看来,有了人生的意义,怎样去实现,似乎我比你参透得要深……” “你说什么?”田栩不知道白燮想要表达什么,谨慎问道。 白燮冷冷一笑,继续回答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在你的兄弟面前证明你比他要强吗?你心中明明是那么恨他,他抢走了你的一切,抢走了你的名誉,抢走了你的女人,可是你还得若无其事地装个没事人一样和他称兄道弟,何苦呢?你有活在这世上的意义,为了证明自己,何必维持这段虚伪的情怀,不是吗……” 白燮说到这,田栩的头为之一痛。他提剑的手触碰自己的额头,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心智也是混乱不堪:“方仲天,他抢走了我的一切,抢走了本应属于我的东西,抢走了兰姑……不,就算我再恨他,他也是我的兄弟,他从来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一切都是我的心魔不是吗……可是,我一度的忍让,一度心中暗怨,表面上还摆着笑脸喊他‘兄弟’,最后得到的,却全部是他方仲天的不是吗?我想要证明自己,我有活在世上的意义,可是只要有方仲天在我前面。什么都是虚假的,什么都是他的,我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永远只能做他的影子……” 田栩心中越想越乱,似乎是被白燮的话给蛊惑住了。原本坚定不移的他,如今也变得迷茫痛苦起来。 而这似乎也早在白燮的算计之中,他看出来了田栩是一个自尊心过强的人,一旦稍有触犯,便会心智凌乱。而这一切的缘由,可能也是因为田栩一直在方仲天的身边。从来都只能活在方仲天的脚下,久而久之便成了这样的个性,最后甚至无法自拔…… “和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这家伙没什么用途,之前又是我们的敌人,我看不如杀了算了!”吴通在一旁可忍不了两个大男人之间这么多的废话。他抱怨了一句,随即冲自己身边的三兄弟道,“反正都是之前的手下败将,快,我们去杀了他,正好了结上次放过他的遗憾——” 说完,“四大恶丑”四兄弟纷纷抄起家伙,便朝田栩身前袭去。 “这四个笨蛋……”周兴通见四人不要命的样子。暗中讥笑道。 田栩还在心魔中痛苦纠缠,抬头却见着“四大恶丑”朝自己袭来。田栩整个人顿时像是有些走火入魔的样子,眼神杀气骤然凝气。整个人像是着魔了一般,大吼一声,剑掌并起,似乎是要有所作为。 “嗯?”吴通似乎是察觉到了田栩周遭气氛的一丝不对劲,如今田栩着魔的神态,完全看不出是之前那个昏倒的不堪一击的“废人”。 “啊——”田栩如野兽般大吼一声。剑掌之气凌然而出,猛虎一般便朝吴通四人而去。 “不好——”吴通这才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但是一切都已晚了。 田栩不管那么多,双手撑地一个翻身。随即如同银牙烈虎般,狂吼一声,推掌而去。“寒星掌”即便为“碎云掌”,手中内力如同轰然之推,排山倒海倾倒而去。“四大恶丑”从未见过如此强劲绝命的掌法,就连对付白燮是也未曾见到,还没来得及近身出招,就已全部吓傻了眼。 “你们这些废物,都给我滚!”田栩又是厉喝一声,杀气蓬勃的掌力全然推上。 “四大恶丑”躲闪不及,全然吃中“碎云掌”的毁灭力道。结果可想而知,还是硬碰而上,四人同时大吐一口鲜血,随后被田栩轰出十丈之远——“四大恶丑”做梦也没想到,之前不堪一击的田栩,如今的掌力却是恐怖得惊人。好在四人吃招后同时蓄力,以求自保,精力未有过多损耗,才得以重伤之后还能勉强站起。 “杀气比以前更重了,武功更是不用说……”周兴通看了田栩杀气凌然的神情和出手,不禁冲身旁的白燮寒暄道,“这样看来,他现在着魔的样子,就算是我们去,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白燮眼睛一直盯着田栩,冷笑着说道:“其实我们都不是做主的料,但是他却是……他的心智越乱,就越是对我们有利,或许以后他能成为我们的新主,完成我们所有人的心愿……” 田栩这边,将“四大恶丑”打成重伤后,整个人如同野兽一般重新站好,而在一旁还存活的蒙元士兵,早就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田栩发起怒来,会将自己碎尸万段。 “哎,这就是不自量力啊……”周兴通看着负伤回来的“四大恶丑”四人,摇了摇头叹息道。 “哼——”还有力气的吴通只是发泄了一句,却是没能说什么话。 “想好了吗,和我们一起走?”白燮倒是不怕田栩的这番姿态,又问道。 然而田栩似乎是心智不受控制了一般,他咬牙道:“哼,你们这些人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左右我?” 本来应该继续的话题,白燮似乎是被什么景象停住了,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直盯盯地望着田栩的身后。 不只是白燮,周兴通以及吴通他们,也像是看到了,目光全然望向田栩的背后。 田栩看到这里,也是有些惊讶,眼神中的杀气也是少了不少。他虽然不放心,但见着众人异样的眼神,于是免不了好奇心,于是也回头慢慢望去,可眼前的景象却是让田栩怔住了…… 背后站着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整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兰姑。虽然田栩不清楚兰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然而你既是来到,总归是让田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兰……姑?”田栩瞪大双眼,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然而,兰姑的神情似乎并不舒心,相反,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恨和绝望。见到田栩在这里不知做了什么事情,兰姑绝望道:“好啊,田栩,我本以为你还是我继续活在这里的希望,没想到你……你居然和这些恶人在一起勾当,我真是看错你了……” 本来是和白燮等人对立,却被误解成与他们勾当,田栩一时间也解释不清。但是在兰姑面前,田栩从来不会发火,他收回了之前的杀气,立刻解释道:“不是的,兰姑,我到这里是因为……” 然而,正是因为田栩眼中的杀气没了,兰姑更加相信田栩的“背叛”。不过她也并不多话,她似乎是有些发疯的情态,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哈——好……好——你们男人原来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方仲天与别的女人好上了,你这边倒是和这帮恶人勾搭在了一起!你们真好啊……哈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兰姑说完后,田栩被其中的一句给震惊了——方仲天与别的女人好上了——田栩整个人如同精神崩溃一般,他又反过来强调道,“方仲天他……他居然抛弃了兰姑你,和别的女人……” “你少在这里假情假意,你的心思我会不了解?”兰姑本来一开始只是对方仲天怀疑,但是因为自己心智的混乱,兰姑渐渐将这个当做了事实,她有些疯癫地笑道,“哈哈哈哈,好啊,你们男人都是这般的虚伪,我总算看出来了……一个假情假意,一个无情无义,你和方仲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我兰姑被骗了这么多年,和你们在一起……行,反正今日扬州沦陷,我们生死命运都说不准,不如将死之前,就在这里了结好了……从今往后,如果还有往后的话,我兰姑和方仲天还有你田栩,再也不是朋友,从此恩断义绝!” 兰姑此时已经心乱得神志不清,她最后狂笑了一声,最后施展轻功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兰姑——”田栩绝望地大喊了一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力气去追兰姑。但是他今天终于明白了一点,造成这一切的缘由,都是方仲天。 “方仲天和别的女人好上了……”田栩的心智再一次的混乱,他暗中忿忿道,“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抢走了我的名誉,抢走了我的骄傲,甚至抢走了兰姑,我全部都忍了,我一直把你当做是兄弟,只是做我自己的一切,默默超越你……可是你现在,居然背叛了兰姑,把我曾经想要得到,让给你的,就这样如蝼蚁般抛弃……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畜生,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兰姑因为你已经疯了,方仲天,你我以后再也不是兄弟。我发誓,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最后的这句话,田栩直接当场喊了出来。白燮等人在对面听了,似乎是明白了这一切,白燮冷冷笑道:“看样子,他已经可以做出决定了……” “我要杀了你,方仲天,我要杀了你……”田栩已经完全心魔入道,整个人,对他来说,他对方仲天以及兰姑的情谊再也不报任何期望,在他心中,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亲手杀了方仲天,杀了这个毁了自己、毁了兰姑一辈子的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爱慕相救(扬州记事篇) “我要杀了你,方仲天,我要杀了你……”田栩低着头,一直默默地絮叨着道,透过暗中的双眼,折射出田栩从未有过的杀气和凶光。 “他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周兴通也无法适应田栩一下子情绪变得如此之快,有些愣神地问道。 “这就对了……”白燮则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暗笑道,“原来的他总是优柔寡断,现在他终于可以下定决心——他明白自己要走下去的,是什么路……” 田栩两手握紧拳头,直直站起身,也不管周围还存活的蒙元士兵的眼神,向前走了几步。而在身后的吴通等人伤还为好,见田栩像是着魔的样子,吴通不禁插话道:“喂,你这是要去哪儿?” 然而,就在话音刚落一刻,田栩猛然回头,眼神中露出令人颤抖的杀光,愣是把“四大恶丑”吓了一跳,就连周兴通也有些无所适从。 田栩带着凶光,语气冰冷地说道:“我现在就去黄府,杀了方仲天这个畜生——你们谁要是敢拦我,我一并杀光!” 田栩的话危言耸听,受伤倒地的“四大恶丑”不敢再有任何意见,毕竟他们知道田栩的武功全然在自己等人之上。 此时唯独还敢回话的,只有一直保持阴冷表情的白燮。白燮轻轻一笑,又应声道:“那如果我们跟你一起呢?” 此话一出,吴通等人倒是疑惑了半点。吴通害怕田栩现在的样子,但是又逃不出白燮等人的“手掌心”,当面不好说清,于是暗中问道:“喂,我们也要跟这家伙一起吗?” “你不跟也可以啊。那你现在就要死这里……”白燮又朝吴通说了一句威胁的话。吴通听了,马上在一旁闭上嘴不出声了。 白燮继续望着杀气不止的田栩,又问道:“怎么样。以后的路,我们跟着你一起?” “你还在追求活在世上的意义是吗?”田栩望着白燮。冷冷道,“随你便吧……不过我可告诉过你,活在这世上的意义,就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同,想要跟着我,就看你能不能得到我的认同——” “哼,放心吧,什么都不好使。杀人这行我是绝对不含糊的……”白燮又是暗中一笑。 田栩没有再说什么,准备徒步前往黄府——他以为黄纪此时此刻还在那里。而白燮等人自然是没话说,既然决定了和田栩一路走下去,他们便也一路跟了上去…… 城西南的街巷处,无情的战火还在继续蔓延。扬州城守卫的士兵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蒙元铁骑如入无人之境。而城西南正是百姓转移的重地,一旦蒙元的军队赶到这里,这里必将生灵涂炭…… “呼——呼——”从桥头的一侧,正缓缓跑来一个提着药箱的白衣女子——此人正是李婷,之前在自己家遭到蒙元军队的包围时。田栩为了掩护她自己留了下来。虽然不太放心,但既然田栩自信能对付那些士兵,李婷还是答应了田栩逃跑的要求。而此时此刻的她。只当田栩是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完全不知道现在的田栩已经发疯似的着了魔,准备去杀自己一直惦记着的心爱的人…… 李婷已经跑了很远的路,她大概知道丐帮的人是往城西南的方向掩护百姓避难,因此只要见到丐帮的人,自己可以说基本安全了。可是李婷从城中跑到城西南,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而周围尽是炮火燃烧后的废墟火海,根本看不清继续赶往的路。 李婷跑了许久。实在是太累了,不得不放慢脚步。可是让她感到不安的是。自己的耳边四周,时不时会传来蒙元铁骑的马蹄声。让人害怕下一刻蒙元的军队就会亮着寒刀出现在自己眼前。 但是没有办法,李婷已经累得跑不动了,如果这时候自己被蒙元军队的人抓住了,自己也只能认命。不过她并没有放弃,跑不动了,李婷还是慢慢往西南的方向走去…… 然而一路上,四周尽是死去的百姓和士兵的尸体——因为蒙元的军队还没打到这里,死者大都死于炮火的轰炸。李婷天性善良,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多的死人,亲身经历战争的残酷更是头一次。望着街道两旁倒下的众多尸体,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身为大夫的李婷根本就不忍心再看下去,心中满目疮痍,正在暗暗地滴血。 “怎么会这样子……”李婷心中哭道,“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扬州城今后要成为人间地狱了吗……” 正在自己伤心间,一处还未倒塌的燃着民房处,似乎传来了响动。李婷作为大夫的第一反应——一定还有人活着。 于是乎,李婷不顾疲劳,再次加快脚步跑向动静传来的地点,果然,就在刚才传来响动的角落,一个额头上满是血的老人似乎还活着…… “大爷,您要撑住——”李婷一见人还活着,出于本能,自己立刻放下药箱,准备替老人疗伤。 然而,老人似乎是认识李婷的样子——毕竟李婷是出了名的“扬州女神医”,扬州几乎人尽皆知。老人微微抬起颤抖的手,做出阻拦的手势,用破碎的语气嘶哑道:“李姑娘,你快走吧……咳咳……再过不久,朝廷的军队就要来了,到时你就……跑不了了……” 可李婷并没有在意老人的话,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替老人疗伤,并安慰道:“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救过的人不在少数……我是一个大夫,我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现在扬州城沦落一片火海,我们所有的人都是难民,逃东逃西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连这个救人最基本的都救不了,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老人也没有在意李婷的话,他微微闭上了眼,有些绝望地说道:“虽然我很想感谢你,李姑娘。可是你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恐怕真的……已经逃不掉了……” 说话间,桥头四周的马蹄声愈加急促。果然不过多时,几十个蒙元骑兵越过了桥头。提着寒刀,将李婷所在的地方包围了起来。 可是李婷似乎并不害怕,身为大夫的她,正一心一意的救治着伤员,根本不在乎自己周遭的危险。 “仇千安的同党吗?”和朝廷军队的其他首领一样,带头的骑兵马背上提刀问道。 可是李婷并没有理会蒙元士兵的威胁,她继续帮着老人疗伤,直到最后上了药。稳稳包扎好了,才慢慢回过头,准备应对自己可能遇到的危险。 见李婷迟迟不说话,甚至根本不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蒙元的首领可急了。这一路过来,他已经杀了不少的人,也不多李婷一个。只见首领提着刀,没有耐心的大声喝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是仇千安的同党就必须死!” 李婷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也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用仇恨的眼光望着包围自己的数十蒙元骑兵。 而就在首领准备取了李婷性命间,旁边倒是有人看上了李婷的美色。毕竟李婷的容貌确有倾国倾城之范儿。果然,旁边的士兵露出奸邪的目光,发笑着道:“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大美人儿,就这样杀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头儿?” 首领放缓了手中的刀,见着李婷可人的面容,也奸笑着道:“也对啊,一路打仗下来。好久都没碰过女人了,一来就碰到个这么漂亮的。呵呵……行啊,让她死之前。让兄弟们乐呵乐呵也是不错的,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说话间,四周的奸笑声并起,看样子是要对李婷有非礼之行。 李婷这时候倒是有些紧张了,没想到这些蒙元士兵倒是觊觎上了自己的美色,对自己心怀不轨,想要在杀死自己之前折磨自己。李婷虽然有视死如归的决心,可是面对此等场面却是毫无应对的准备。而自己又不会武功,毫无反抗之力,现在的她恐怕真的难逃魔爪…… 一旁的蒙元士兵已经一个个下了马,一脸奸笑地朝李婷身前走去。李婷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岑岑的汗水,可是现在的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美人儿,乖乖认命吧——”骑兵的首领走在最前面,邪恶地说道,准备伸手去对李婷不利。 李婷不敢继续看下去,紧张得说不出话的她,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一瞬,李婷闭上的眼睛感觉到头上明暗一现——千钧一发之际,从天而降一个身影,接下来就是听到真真的惨叫,飞下之人出脚将准备上前非礼的蒙元士兵一个个踢翻在地,最后稳稳落在了李婷的身前。 李婷还没有立刻睁开眼,可是她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李婷缓缓睁眼看来,眼前出现的人,李婷快要感动得流下眼泪…… 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只有过一面之缘却爱慕不忘的方仲天。方仲天本是要出来冒险救兰姑的,没想到半路上却遇上了受于危难的李婷。其实方仲天心中意向的人也是李婷,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李婷很有可能已经羊入虎口。 “方……方公子……”李婷流着眼泪,都快感动得说不出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个保护自己的人的背影。 方仲天见李婷险遭人非礼,立刻担心回头道:“李姑娘,你没事吧,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李婷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含笑道:“没事儿,幸好方公子及时赶到……” 方仲天见了,这才放下心,他也庆幸自己及时和葛威说清楚,自己出来救人,如果晚来一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被方仲天踢翻的一群蒙元士兵可看不下去,带头的首领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恶狠狠地冲道:“什么人?感怀你爷爷的好事——” 方仲天稍稍安慰了一下李婷,转过头,用嫉恶如仇的眼光望着周围的士兵,义正言辞道:“逸仙门掌门人方仲天在此,你们休想伤害李姑娘!” 听到这里,后面的李婷有些震惊了。毕竟她和方仲天只见过一次面,说过的话也不多,她只知道方仲天是个温柔体贴,时刻关心自己的男人,知道他的名字,却从未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当方仲天说出自己“逸仙门掌门人”的身份时,李婷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喜欢上的人,身份竟是如此的不一般。 “我管你什么掌门人,敢拦你大爷的路,找死啊!”士兵首领当仁不让,起手提刀便朝方仲天的跟前冲去。 方仲天丝毫不把此人放在眼里,待到首领挥刀至跟前,方仲天侧身避开,只是拨手轻轻一转,便夺过了首领手上的刀。士兵首领还没反应过来,方仲天一个脚踢直中腹下,首领直接被提出十丈之远,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杀——”见自己的头儿败阵下来,旁边的士兵仗着人多,一齐挥刀朝着方仲天头上砍去。 “李姑娘,你退后——”方仲天朝身后的李婷说道。 李婷点了点头,迅速后退了几步,虽然她知道方仲天既然身为逸仙门掌门人,武功自然没话说,可自己依旧还是有些默默担心,双手有些不自然地胸前开合。 “啊——”蒙元士兵四面八方朝着方仲天袭来。方仲天镇定自若,膝盖委屈,双手起上下之势,直觉四周震动而起,冥荒并从——绝世掌法“龙虎霸王拳”惊动而出。方仲天并未出全力,下之手由下贯气,其“虎掌”犹如猛虎呼啸,雷鸣贯耳。只觉一阵强劲的掌风有如雷虎扑袭,倾巢撼动而震八方。扑上来的蒙元士兵还未做及反应,正头而中猛虎之袭,只听得惨叫声连绵不断,围攻上来的蒙元士兵全部被震开数十丈之遥,要的甚至直接被打落至桥头的水下,可见“龙虎霸王拳”威力之强。 仅仅只是一招,便将发难的蒙元士兵清楚殆尽。李婷在后面见了危险解除,这才放心下来…… 解决掉了这些喽啰,方仲天这才放心回头关心起李婷来。方仲天走到李婷身边,牵着她的手问道:“李姑娘,你没事吧?” 然而,方仲天这一牵手的动作太过突然,李婷还有些不适应。方仲天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太主动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手都牵了,想要放下似乎有些“困难”。 二人彼此红着脸,时不时望着彼此的眼神。李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时不时腼腆地答谢道:“谢谢你,方公子……” 正说着,从西南的街巷处,又赶来几个丐帮的弟子——看来是葛威不放心方仲天一个人深入火海,于是派了弟子暗中护送。不过他们是多虑了,以方仲天的武功,根本无人敢伤及他。 “你们是葛帮主派来的吧?”方仲天寒暄着问道。 那些丐帮弟子也见话应答,其中一人说道:“帮主有令,让我们暗中保护方掌门,顺便过路救及还未避难的百姓——” 一说到这儿,李婷立刻发话道:“诶,这里还有人,你们快点带他离开——”李婷说的,自然是刚才自己救治的那个老人,李婷顺便指过去了方向。 丐帮的弟子见了,立刻按照李婷的吩咐去做。老人再被救起的一刻,用感谢的眼光望着李婷,暗暗说道:“谢谢你,李姑娘……” 丐帮的人走了,留在原地的只有方仲天和李婷二人。虽然二人的重逢让彼此都很心动,但是眼下却并不是安于现状的时候,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随丐帮的大部队一起,往西南方护送百姓避难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化情为仇(上)(扬州记事篇) 方仲天和李婷二人还停留在原地,二人彼此间似乎还有些腼腆,说起话来还有些吞吐。或许他们心里已经清楚,对彼此间的好感,但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二人就面对面站着,伫立了很久,相向望着对方…… “轰——”然而,远处传来的一声炮火的声响,打断了二人的思绪。现在扬州城的危险还没解除,他们也明白,眼下的第一要务,是要离开这里,并同丐帮一起,掩护这里的百姓避难。 “此地不宜久留,李姑娘,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方仲天认真地说道。 “好——”李婷此时完全听从方仲天的安排,也许她觉得,跟在方仲天的身边,能够让她足够安心。于是,二人也跟着刚才丐帮弟子离去的方向,匆匆赶路而去…… 火海继续吞没着断壁残垣的扬州古城,铁蹄声、嘶喊声没有开始时的急促和激烈——看来城中大部分的战斗已经结束,城中过目而望尽是蒙元铁甲浮游其间,这样子来看,扬州城彻底失守,仇千安的命运之路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方仲天和李婷继续赶着路,随目而望两旁尽是死去的尸体,无论是老百姓的、守卫士兵的还是蒙元军队的,在李婷眼里看来,都是同等的死去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对于李婷来说,作为一个大夫,无论是谁,生命的价值都是同等的,无论他生前的身份和地位如何,一旦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而因天灾而死,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活下来的没有任何价值,而死去的则再也无法挽回。就如同风中枯败的残烛,凄凉得没有他人理会,也不知道下一刻什么时候会支离破碎…… 李婷一路上望着倒下却仍旧无法安息的尸体。眼角处渗出了泪水。作为一个大夫,她的职责是救人。可是眼前所见的,却是再也无法救回的死人;而曾经醉人难忘的扬州古城,如今却变成了人之畏惧的人间地狱,人死了,家没了,未来的命运漂浮不定,一想到这,李婷就感到无比的绝望和心碎。 “对了。李姑娘……”关键时刻,方仲天的话倒是让李婷打起了几分希望,“这应该……是你掉的东西吧?” 方仲天从袖口处掏出一样东西——是那条白色的手绢,这正是之前李婷不小心掉在黄府的东西。 “这是我的东西,怎么会……”李婷见到了自己的手绢,这才想起来是有东西忘记不见了,如今见到手绢竟在方仲天的手上,于是不禁问道,“可是,这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是我在黄府捡到的……”方仲天微笑着对李婷道。“应该是之前李姑娘你在黄府磨药的时候,不小心弄掉的吧……我猜到李姑娘你不记得了,所以先替你保管了。想到什么时候若在相见的话就还给你……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碰到李姑娘……” “谢谢你,方公子……不,方掌门……”知道了方仲天身份的李婷,接过手绢后,略带羞涩地回谢道。 “诶,别叫我‘掌门’,我还年轻,不习惯别人这样叫我……”方仲天见李婷一个美貌女子对自己如此严肃相称。自觉实有不妥,于是抓着头不好意思道。 “那该……叫你什么?”李婷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这个嘛……”方仲天一时也想不好,边走边想道…… 然而就在说话间。前方的巷口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情况,竟传来了蒙元铁骑的声音。方仲天和李婷二人立刻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方仲天更是紧张道:“怎么会这样?朝廷的军队居然这么快就杀到这里来了……” “该不会是……扬州城已经沦陷了吧?”李婷也担心地望着方仲天道。 “搞不好葛帮主他们的人在那里遇到了麻烦……李姑娘,我们快点过去看看——”方仲天一脸严肃地喊道。 “好——”李婷干脆地答道。现在的她,扬州城孤身一人,没想到自己的意中人危难中救了自己,所以现在李婷什么事情都听方仲天的。何况交往了数番,李婷多多少少也了解了方仲天的性格,见到方仲天如此面色凝重的神情,便知道前方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自己也跟了过去…… 顺着巷口声音的方向,方仲天带着李婷绕过了拐角口,而眼前出现的景象确实让他们担心不已——只见杀进城的蒙元先锋部队,已经感到了这里,而这里的老百姓还没有完全撤离,还有剩下存活的数十扬州守卫正在掩护百姓撤退。然而这些扬州守卫都是仇千安的人,不猜便知,蒙元的部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些所谓“仇千安的同党”。 只听得蒙元官兵的口令道:“这些都是仇千安的同党,一个都不要放过!” “杀——”随着周围蒙元士兵的喊杀声,兵力悬殊的部队压倒性地朝着扬州守卫的残枝败叶冲了过来。毫无胜负悬念,生死一概既知。 但是刚刚赶到的方仲天可看不下去了,他不忍心见着这里的百姓惨遭朝廷军队的屠戮。方仲天想也没想,对着身旁的李婷说道:“李姑娘,你去救那些受伤的百姓,我去赶走这些朝廷的走狗!” “可是……”李婷似乎是担心方仲天孤军深入,想要伸手阻拦却已是来不及,只听得一声深壑虎啸,“龙虎霸王拳”随阵杀出,方仲天已腾空数尺飞身而去。 李婷没有办法,自己不会武功,也不能帮方仲天解难,自己能做的,就是如同方仲天所说,医治因遭到压迫而受伤的百姓,并掩护他们撤离…… 蒙元军队这边,最后仅仅幸存的扬州士兵,根本挡不住蒙元军队包围式如潮水般的进攻,很快僵持不下,几乎全部重伤倒地。身后行速缓慢的逃难百姓,见危险将至。也纷纷叫着逃离此地。 “给我杀,一个都不留!”然而蒙元官兵的首领毫无人性地下达屠城命令,手下的蒙元士兵一个个更如同嗜血的野狼一般。准备亮出锋利的尖刃,血染全场。 “吼——”千钧一发之际。龙咆虎啸倾涌而至,从天而降一道排山倒海的威慑气势,“龙虎霸王拳”轰鸣而起,顿开而向四周散去。 “啊——”旁边的士兵自然把持不住,千斤鼎般的压迫如巨浪般涌来,众人一阵惨叫,直接自中心处向四周被震飞十丈之远。 “什么人?”蒙元官兵见有他人插手,并轻松解决自己攻城先锋的精英部队。紧张地提刀喊道。 方仲天抬头凝视着蒙元首领,满腔怒火道:“是谁你们无需知道,今日我便要取了你们这些畜生家伙的性命!” 方仲天还是头一次放这么狠的话,怒吼兼并着一道龙吼,起手游龙之拳伏动而起,“龙虎霸王拳”中的龙之拳油然而出。 “杀了他!”虽然蒙元首领见着方仲天的本事,还是有些害怕,但仗着自己手下人多,他也倒并不用向这个“出头人”示弱。 “呀——”方仲天隔空怒吼一阵,龙拳虎爪并行相向。一讯一断,一寸一拨。龙虎形意如同江水滔天,杀阵巨吼豪似千军之浪。只待敌人前来。便是给予汹涌不息的震慑回击…… “啊——啊——啊——”很快,方仲天的杀阵中,龙吼虎咆声不断,并传来蒙元士兵倒下的连绵惨叫——这些李婷都是听在耳里。不过李婷并没有理会方仲天的境况,她被对着,正低头帮忙治疗伤者。而这些伤者并不是刚才遭难的百姓,受难的百姓早已匆匆离开了这里,李婷所救的,竟是刚才遭到蒙元士兵刺伤的扬州守卫。 其实在扬州百姓的眼里。扬州的官兵和蒙元朝廷的官兵一样,都是压迫百姓的唾弃之人。无论谁生谁死都是一样;但是李婷并不这么认为,天性善良的她始终相信。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根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性也是如此,本质上不应该存在高低贵贱,有的只是善恶美丑,而对于生命来说,所有的人都是一样,没有人可以随意择弃和决定他人自己。 李婷翻动着自己的药箱,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受伤的扬州士兵,虽然他们平日里经常遭到老百姓唾骂,但是不得不说,关键时刻掩护城中的百姓撤退,他们还是该受到一丝的尊敬。李婷就是这么认为,一旦行医救人,无论善恶美丑,救人就一定要救好…… “姑娘你快逃吧……”正被李婷救治的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士兵,用支离破碎的声音缓缓道,“朝廷的军队……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再不走的话……” “别说话了,你们还有救,等我帮你们止血包扎好了,你们还要活下去——”李婷也不顾鲜血染浸了自己的白衣,一边救治,一边安慰鼓励道。 “是吗,你可真是个好人……”士兵默默地看着李婷倾城的面容,微笑着说道…… “啊——”突然,就在李婷一心一意救治伤员间,身旁突然传出士兵惨叫而死的声音。这声音太近了,不像是蒙元士兵死去的声音,而是——扬州守卫遇刺的声音。 李婷稍稍一惊,撇头一望,只见一个紫衣女子正提着满是鲜血的佩剑,眼神悲枯地站在身旁——看来,是这个女人刚才结果了受伤士兵的性命。 “你是谁,他只不过是个受伤的人,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李婷见一个女子居然视人命如草芥,于是撇头反驳道。 “我做什么事情难道还要你来教训?”紫衣女子露出高傲的口气,望也没望李婷一眼道,“别忘了,这些扬州的官兵曾经可都是压迫百姓的罪人,现在扬州城破,这些人也得有该有的下场……我只是替扬州的百姓帮了个忙,杀了他们,这有什么错吗?” “你这么做,和那些杀人如麻的朝廷官兵有什么区别?”李婷倒是并不害怕,虽然她反驳的声音不大,但是口气却十分的坚定吗,“不管他们做过什么,他们可是掩护了这里的百姓撤退,是英雄——可是你居然,居然因为曾经的过错……” 听了李婷的话,还幸存的扬州士兵都用感激的眼光望着李婷。 “啊——”然而,紫衣女子又是一剑,结果掉了一个幸存士兵的性命。她转头望着李婷,冷笑着说道:“哼,我告诉你,人本来就是一种很虚伪的动物,尤其是男人——犯过的错本来就不可能饶恕,不然他们会借口以后的事情,忘记他们的罪过……这就是那些男人的欺骗和狠毒,为了自己的利益和保命,不惜抛弃其他人,不惜抛弃一切……姑娘你若不知,只能说你还太年轻……”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婷害怕紫衣女子继续下毒手,于是想用话语拖延住她,于是问道。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紫衣女子继续冷笑道,“我叫兰姑,被一个绝情男人抛弃的人——” 没想到紫衣女子竟然会是兰姑,之前因为误认为方仲天和田栩背叛自己而有些发疯的她,却是也来到了这里,目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并出手杀了幸存的扬州守卫。 “请你……不要再杀人了好吗?”李婷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内心而言,李婷万万是不会让兰姑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虽然自己无力阻止,但是心地善良的她,想要用语言感化她。 “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扬州人人称道的‘扬州女神医’吧……”兰姑倒是很快就认出了她,低头笑道。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兰姑做梦都不敢相信,就在接下来发生的一刻,兰姑似乎感受到了心碎的痛楚—— 李婷的手腕上,系着刚才方仲天还给她的白色手绢;而兰姑看来,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手绢,这就是之前在黄府上,兰姑认定方仲天与其他女孩交往的证物。兰姑万万不敢相信,方仲天抛弃自己,与之交往的另一个女人,竟会是“扬州女神医”李婷。 但是兰姑还是保持着一丝的清醒,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冲着李婷手中的手绢问道:“李姑娘,你的这个手绢,是从哪里来的?” 李婷不知道兰姑所谓何意,当下兰姑正提剑站在身旁,随时可能结果身旁士兵或是自己的性命,她也清楚现在做什么事情都得顺着她,于是顺应答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一直带着……” “就没有……曾经给过什么人?”兰姑下意识补问道。 李婷不知道兰姑问句的意思,也并不知道兰姑和方仲天的关系,一提到手绢,李婷立刻想到了方仲天对自己好。于是在兰姑面前,李婷也丝毫没有避讳,微微一笑道:“这个手绢,曾经掉在了黄府,是方公子替我捡到还给我的……” 一提到“方公子”,兰姑的神经一下子碎灭了。现在结果已经很清楚了,和方仲天有交往的女人,铁定就是李婷不会错了。 其实只是说“还手绢”的话,还不能咬定方仲天和李婷存在着某种关系。但之前在黄府本就是兰姑最先不听解释地失去理智,如今已经“疯癫”的她,自然而然便会想到方仲天背叛自己的那层关系。现在的兰姑,再也不对方仲天报任何希望了…… “是吗,那正好……”兰姑低着头冷冷一笑……突然,她提剑的右手迅速抬起,剑锋的方向正对——李婷……(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化情为仇(下)(扬州记事篇) “是吗,那正好……”兰姑低着头冷冷一笑……突然,她提剑的右手迅速抬起,剑锋的方向正对——李婷…… 李婷一直低头为伤员疗伤,没有注意到头上的情况,忽觉上方寒气的黑影慢慢靠近,李婷的心中一紧。缓缓侧头瞥望的她,见到兰姑正对她剑锋相向,眼神中不觉露出窒息不停的恐惧…… 兰姑狠下心,手中的剑锋已然刺去,如此近的距离,李婷又不会武功,李婷自己根本无法躲过这致命的一剑…… “嗖——”黑云破城之下,一支火箭飞至正中,日同黑夜中的一道流星——那是蒙元军队示意破城的箭,火焰燃着的部分,形成一道火线,将中地分割成东西两块。而火箭飞过的位置,正是兰姑和李婷二人的正中间…… “铛——”一道清脆的声响,一个身影掠过李婷的身旁,一招脚踢将兰姑的剑锋拦了下来,并飞身将李婷的身子往后拖去。 “啊——”李婷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只感觉自己在生死一瞬游走其间,不禁喊叫一声。而刚才火箭飞过的位置,形成的火线正好将李婷和兰姑二人彼此分隔开来。 兰姑收回了剑锋,缓缓抬头望去。这招脚踢套路很熟,她不想望见面前救下李婷的身影就是他……可是事实无法改变,没有错,救下李婷的人正是方仲天,不是别人。就在这火线分割的东西两侧,兰姑和救下李婷的方仲天彼此相望着。 方仲天这边,快速解决掉了前来进犯的蒙元部队,千钧一发之际从兰姑的剑下救下了李婷。李婷仍旧是有些惊魂未定,被方仲天带到安全位置后,还时不时地喘着粗气。并用异样得眼神望着火线对面兰姑。她倒不是对兰姑感到害怕,而是从兰姑的眼神中意会到了无法形容的浓浓的悲伤。她可以感觉得到,兰姑的心在流泪。眼前这个窈窕忧伤的紫衣姑娘,心底正诉说着彷徨而又可悲的情话…… “兰姑。怎么是你?”方仲天刚才只是一心想着救下李婷,没有在意对方是谁,当他见到了火线对面兰姑的身影,自己愣是惊讶不已——对自己来说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如今就这样一东一西地隔火而望,同样的,令他最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 “好啊,方仲天。我猜得果然没错,哼哼……”兰姑有如“疯癫”似的一笑,眼神中却夹杂着泪水,她正眼望着方仲天,右手握紧剑柄,略微激动道,“你果然有了别的女人,把我狠狠抛弃,你好,你真的很好……” “兰姑。这些都是……”方仲天想要解释什么,毕竟自己一开始只是为了报答或是救下李婷,在兰姑和李婷两个女人之间。方仲天并没有真正做出选择,对于现在的方仲天来说,这两个女人都很重要,还只是作为朋友的重要。 “这些都是什么?”可是,兰姑并不给方仲天作出解释,她抢言道,“你们男人果然都是虚情假意,口中说对心爱的人一生一世,可是在外面根本经不起其他女人的诱惑……你也是一样。方仲天,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田栩说得没错。你有什么资格成为当今逸仙门的掌门人……” 方仲天听到兰姑提起了田栩,这才想起来很久都没有了田栩的消息。方仲天对田栩也是担心不已。于是换过来问道:“田兄?对了,田兄人呢,他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你还好意思问他?”兰姑放声大笑了一句,随即道,“他和你一样,不过也是个伪君子罢了,口中说和我们一起谋筹大志,暗地里却和恶人勾结了起来……” “你说什么?”方仲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问道。 “田栩已经和恶人勾结在了一起,怎么,不相信吗?”兰姑又惊惶一笑,继续“疯态”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还不知道吧,田栩知道你移情别恋、抛弃我的事情后,已经恨不得想要杀了你……你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好吧,看来就在今日,我们三个昔日至交要手足相残了……” “这不可能,田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不是一直想要成为英雄吗?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和恶人勾结在了一起,绝不可能!”方仲天还是不相信兰姑的话,摇头反驳道。 “可这就是真的,我亲眼看到了,还和他说话了——”兰姑继续“疯笑”道,“田栩也疯了,不但勾结了扬州知府的恶人,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赶往取你性命的路上了……” “可是他又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如果田兄他真的如兰姑你所说,成为恶人来找我的话……”方仲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思索着,突然意识惊醒道,“糟了,他一定认为我还在黄府,如果是这样的话……” 方仲天像是有着不好的预感,但是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经晚了…… 破败战火的扬州城,被黑云和火光覆盖笼罩下的黄府,显得郁郁森森…… 从黄府的对面,缓缓行来几人。其中一人眼神带着凶光,似乎凝聚着心中的仇恨,映着火光下的悲鸣和苦痛,伴随着无解的杀意,徒步而来。其余的人就跟在他的身后,手提令人胆寒不已的兵器,朝着黄府的方向慢慢走去…… 而在黄府的大门口,此时此刻,黄玄青正站在其中。望着天上的黑云,以及城中战火不断的残垣断壁,黄玄青心中不禁发出一声悲叹——昔日繁华如烟的扬州城,如今却成了闻啼色变的人间地狱,不说感慨昔时的安盛,却是可怜当下的苦难和无奈。出生文人的黄玄青,自己却没有丝毫之力拯救百姓,独留在这深巷庭院默默感叹。黑云密布的不安,从未有过的窒息和恐惧,似乎预示着黄府免不了的劫数厄运…… “难道黄家今日也难逃劫数吗……嗯?”黄玄青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今日的时运凶相毕露。忽而感觉前方的动静近来,黄玄青遗声道。 行人慢慢走近黄府,来者也正是眼露凶光之人。黄玄青像是认出来了。虽然此人的衣服有些破烂,脸上也仅是土灰和鲜血。但是黄玄青能够认出来,之前他们见过一面,也正是那一次,黄玄青还当众指责了他的“过失”——这个人正是田栩。 而跟在田栩身后的,自然不用多说,即是听从他命令的“鬼王”白燮和周兴通,以及无路可走的“四大恶丑”吴通四人。田栩此行的目的,自然是要来找方仲天做个了断。殊不知方仲天早已不在黄府。和葛威葛帮主等人一起,如今的黄府已经无人问津。 “又是你……”黄玄青似乎是察觉到了来者不善,但是他一点都不感到害怕,而是理直气壮地站在田栩身前,当面说道。 田栩却不管那么多,他记得黄玄青,就是那时当面指责自己,而自己由于情绪失控恨不得杀了他的人。田栩的目标只有方仲天,他满露凶光的望着黄玄青,用冰冷的话语问道:“方仲天呢?叫他出来——” “你找方掌门有什么事?”黄玄青倒是不紧不慢。直声问道。 谁知,田栩似乎并没有耐心,他提起自己的长剑。剑锋对准黄玄青,放狠话道:“少废话,告诉我方仲天那个畜生在哪儿?叫他出来,我要杀了他!” 然而,面对死亡的威胁,黄玄青并没有一丝的恐惧。他望了望田栩身后的白燮等人,反倒是笑了笑说道:“哼,听方掌门说,你是一个为民着想的正直的汉子。如今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啊……你居然和滥杀无辜的恶人走到了一块儿。方掌门可真是看错你了——” “少废话,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田栩听不惯黄玄青的口气。他继续放狠道,“快告诉我,方仲天在哪里,否则,我杀了你全家——” 然而,黄玄青依旧是眼神中没有任何的畏惧,他正面望着田栩,淡定地笑道:“哼,以武力胁迫,永远无以服人,就算你再厉害,杀了再多的人,在别人心目中,你永远都只是一个恶人,这一辈子都成不了英雄……” 听到这里,田栩似乎是被激怒了,想到昔日自己永远活在方仲天的阴影之下,自己和方仲天做了同样的事,最后的好处和荣耀全部都是方仲天所得,自己永远只是一个配角。而如今,方仲天抛弃了自己曾经所爱的女人,现在还被别人说教成反面的恶人对象。田栩不堪忍受这样命运的玩笑,他想要反抗这不公的命运,想要用手中的剑……可是现在,他手中的剑,对准的却是毫无恶意的善人…… 田栩此时早已是失去了理智,在他心里,一心想着就是亲手杀了方仲天。什么也不顾,田栩继续威胁着黄玄青道:“少在这里给我说教,我只问最后一遍,方仲天在哪儿?要是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黄府全家上下……” 然而,面对这样的威胁,黄玄青依旧是不动声色道:“哼,正人风骨依旧,又何惧生死殊途?阁下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即使活在世上,安能明示几何?” 此话一出,似乎是激起了田栩心中的怒火,他的剑微微一动,眼中杀意毕露:“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而在田栩的身后,白燮等人也是蠢蠢欲动…… 方仲天这里,依旧还在兰姑和李婷二人间徘徊不定…… “我之前猜得果然没错,你居然和这个贱人厮混在了一起……”兰姑望着火线对面的方仲天和李婷,继续冷笑道。 “住口,不许你这样说……李姑娘……”方仲天想要反驳,可是语气似乎并不坚定。 李婷在一旁,似乎是了解到了二人恩怨的始末,只是她自己没有想到,造成这一切的根源,竟会是自己……她也不想要看到这样的结果,如果是自己的错,她愿意自己站出来承担。可是……可是打从心里,李婷是真心爱着方仲天,虽然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是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啊——”一声惨叫发出——只见兰姑似乎是情绪激动的样子。提剑杀死了地上刚才李婷还未救治痊愈的受伤士兵。 “不要——”李婷不忍心看到残忍屠戮的场景,大声哭喊道。 但是兰姑似乎是没有想要停止的样子,就人性而言。兰姑和李婷根本就是相反而对。当然,此时的兰姑。早已是失去理智的神情,她不管对面李婷的阻止,继续提剑刺杀地上存活的士兵。 “啊——啊——”痛苦的惨叫声接踵而至,不仅是李婷,就连方仲天也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快住手!”方仲天忍不住了,大声冲兰姑喊道。 兰姑听到了,稍稍停下了手中的剑,她望了方仲天一眼。眼神中却充满了绝望的神情:“果然是这样,你宁愿站在那个贱人那个边,也不站在我这边……行,方仲天,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就在这东西分隔的火线。如果你选在我,就从火线这边走过来;如果你选择她,那你我从此以后就是分外相见的仇人。和田栩一样,今后若是见到了你,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 此时的方仲天。听到了兰姑这绝望的一句,整个人有些懵了。本来自己在两个女人只见还未做出选择,可是兰姑的这句话。却是把自己退到了悬崖关口,毫无退路…… 李婷也是一样,她没有想到命运的抉择竟会来得如此的快。她用凝神的眼光望着方仲天,期盼着方仲天能说出那样的答案,又不期望那样的答案——心中更是徘徊不觉…… “怎么样了,你的抉择?”兰姑继续朝方仲天逼问道。兰姑自己也是下定了决心,就在这方仲天抉择的一瞬,将是所有人命运的抉择…… 时间好像凝固了,方仲天始终都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李婷的身旁。隔火望着火线对面的兰姑,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一个动作,甚至没有传过一个眼神。他只是一直静静站着。像是等待又像是发呆的神情,在场所有的人都有决心面对自己的命运,只有方仲天一人没有决心去选择命运的去路…… 兰姑见着方仲天始终都没有踏出一步,虽然口中没有说出抉择的答案,但是兰姑能够感觉得到,方仲天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自己手中的剑也是微微而动…… 黑云逐渐向方仲天的头上卷涌而来,这里的一切也变得愈加黑暗。命运的束缚如同黑色的锁链,将人心禁锢在永不见天日的阴牢中。方仲天正是如此,自己的行动,自己的意识,全然被黑色的枷锁紧锁,在这凝固时间的黑暗一刻,方仲天愣是迟迟开不了口……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是吗……”兰姑心中暗暗道……突然,兰姑手中的长剑即起,只听得地上阵阵的惨叫,兰姑惨无人道地杀死了地上所有幸存的守卫士兵。 “不要——”李婷又是绝望地大喊道,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死去的士兵全然躺在地上,最后的眼光,依旧是望着火线对面,那个曾经不放弃希望,救治自己的李婷姑娘的身影…… 而方仲天却依旧是两眼呆滞地站在原地,兰姑屠戮幸存士兵,他也没有上前去阻止。此时的他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没有说话,没有行动,只是直直地望着对面的兰姑,看着她神态的变化,看着她杀人无情,看到她绝望到底的眼神,看着隔火对面的她转身而去—— 是的,转身而去,方仲天至始至终没有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没有越过那道抉择的“火线”。兰姑已经知道了方仲天的选择,简单擦拭了长剑上的鲜血,兰姑转头默默离去,最后从方仲天和李婷隔火的视野中消失,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灭门之灾(扬州记事篇) 战火燃烧的废墟之下,那道绝望隔绝的“火线”之处,空留下方仲天和李婷二人,以及死去的无数士兵的尸体。宛如尘风中的徐徐凄凉和悲痛,化入心底,却是无以表达…… 方仲天和李婷久久伫立在大火之中,心中始终难以平复。李婷不忍心见着这么多人死去,感慨悲伤的她,不禁流下了惋惜伤心的泪水;而方仲天则还在为兰姑的离去感慨良多,他自己都不知道,冥冥之中,在李婷和兰姑二人的选择之中,自己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没想到,兰姑竟会如此无情地转身离去,没有再留下一句话,甚至是一道仇恨自己得眼神…… 时间过去了好久,方仲天和李婷二人一直没有离开,伴随着周围死去的人,像是默默祭奠着战火中的遗生。李婷有些凄凉和孤独,不但自己流离失所,还看着鲜活的生命一个个从自己身边流逝,心中悲鸣的她,不禁挽起方仲天的手臂,将头慢慢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而方仲天也是心中一动,并没有正眼去望李婷,而是心有灵犀的,右手缓缓搂住李婷战兢不止的身子,将她依偎在自己的肩上…… 随着时间不断地流逝,废墟处的战火逐渐熄小,就连扬州城的炮火厮杀声,也逐渐消退——似乎是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而方仲天和李婷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此时的他们如同呆滞一般,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该走什么样的路…… “炮火声没有了,战斗好像已经结束了……”方仲天搂着李婷,默默出口道。 李婷半天没有反应,她靠在方仲天的肩上。静思了很久,随即缓缓道:“那又怎样,还不是死了这么多人……” 李婷挽住方仲天的手越来越近。对于如今无家可归的李婷来说,似乎方仲天是自己全部的依靠。而方仲天像是也能感受到李婷心中的企迫。搂住她的手越来越近……渐渐地,二人都能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关怀,于是同时慢慢转头,彼此正视着对方,绯红的脸颊、传神的目光,似乎二人之间有无限的情愫表达。 “李姑娘,你愿不愿意……”方仲天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一下子戛然而止。 “什么?”李婷似乎企迫着什么样的答案。反声问道,并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方仲天。 “你愿不愿意……”方仲天吞吐了几句,似乎是在心底打气,最终紧张不定地开口道,“李姑娘愿不愿意……做我的妻子?” 此话一出,李婷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眼眶中的泪水更是夺眶而出。在她最美年华中邂逅的心念之人,终于向自己坦诚表白,李婷的心中更是兼并着开心与激动。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此时哭成泪人的她。微微点了点头,以示答应,并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方仲天的怀中。她真的很高兴。正如之前田栩所说,自己终于和心爱之人走在了一起,虽然相遇相知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一路上又遇到了无数的坎坷…… 而对于方仲天来说,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对于兰姑和李婷,他的心中已经做出了无悔的选择。之前一直埋在心里,犹豫不敢抉择,但是现在话说出口。他在才发现其实答案早就已在心里明了,只是一直不敢说出口罢了…… 相爱的两人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紧紧搂在一起,在这消散了迷烟的战火废墟之中…… 战火声相继退去。除了城中巷间徐徐燃烧的大火,已经没有了令人窒息炮火声和厮杀声——蒙元的军队完全攻陷了扬州城,前扬州知府仇千安也不屈战死其中。虽然朝廷曾下令屠戮全城,但是在丐帮等竭力保护之下,城中的百姓几乎全然无恙,蒙元的军队攻下城后也未实行任何暴政,这对于残破不堪的扬州古城来说,已经算是最幸运了…… 丐帮帮主葛威更是在第一时间赶来向方仲天汇报这个消息,不过与此同时,他似乎还有一件更加紧迫的事情…… 葛威沿着回路,找到了还在巷中紧紧相拥的方仲天和李婷二人。方仲天见到葛威赶来,下意识和李婷分开,没有去想刚才的事情,立刻回过神来。葛威及其他丐帮弟子感到了方仲天的身边,方仲天见着葛威一脸紧张的神色,于是不禁问道:“葛帮主,现在城中状况怎么样了?”显然方仲天还并不完全知道城中的情况。 “战争已经结束了,蒙元军队已经城池,好在城中百姓并没有遭遇太大的损失……”葛威先是简单叙述了一下结果,随即又紧张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来说的事是……刚才有弟子前来汇报,说黄府那边突然间火光冲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会吧?”方仲天听了有些惊异,随即问道,“应该是城中的战火波及到了黄府吧……” “可是那大火不一般,比城中任何一处燃火废墟处要厉害得多,我担心该不会是……”葛威自然是担心自己的兄弟黄玄青的安危,显然他还并不知道黄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黄府那边……出事了吗?”曾经有恩于黄府的李婷听了,也担心地问道。 “不管怎样,我总有不好的预感……既然现在战争已经结束,方掌门,事不宜迟我们最好还是赶过去看看吧——”葛威一本正经道。 “嗯——”方仲天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于是,众人立刻整装待发,往燃着的黄府方向赶去…… 已经被战火废墟笼罩下的扬州古城,已经破败不堪的屋檐之上,兰姑正孤独地眺望着遭受战火洗礼的孤城…… 此时兰姑的心里很乱,她知道方仲天选择了李婷,抛弃了自己,但是不知为何自己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愤怒发疯起来。此时的她倒是很安静,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爱人。兰姑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孤独。虽然自己的性格孤高自傲,常常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但是现在想来。真正不被人关注的,其实是自己。就算自己以前说了做了再多,也不过是徒劳罢了,在方仲天面前,在田栩面前,甚至是在李婷面前,自己不过是个彻彻底底地失败者罢了…… “现在的我,到底算什么了?”望着楼下破碎的孤城,兰姑的心中纠结不已。“我原来总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现在看来,真正失败的人其实是我……就算我和方仲天一刀两断,甚至决心将来要杀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在李婷面前,我永远只是个失败者,永远……然而,我接下去的路该何去何从,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所有……” 正在心中愤然间,城下一道明亮的火光惊醒了仍在思绪中的兰姑。隔火相望,兰姑能够看得清。燃着的地方竟是黄府。兰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道:“糟了,田栩之前说自己要杀了方仲天,还和那群恶人在一起……田栩一定是以为方仲天还在黄府,现在黄府火光冲天,难道说……” 兰姑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从新振作精神的她,即刻站起身,在房檐上施展轻功。朝着黄府的方向快速赶去…… 而在兰姑之前,方仲天和葛威等人已经提前赶到了黄府…… 惊呆了——让方仲天和葛威等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燃着的黄府大院。已经是死尸一片,黄府一家几十口。无一幸免。满地的鲜血,无情的大火,给这个曾经和睦的庭院蒙上了一层永不消去的阴霾。 李婷更是不敢继续看下去,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惨景,在场之人很难想象究竟由谁会如此心狠手辣,将黄府一家灭门…… “为什么……会这样……”葛威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身为丐帮帮主,见过了无数大风大浪,葛威还从未见到此景后如此紧张吃惊过。 “究竟是谁……是谁这么狠心……”方仲天见了,也是无数的悲痛带着愤怒说道。 “该不会是蒙元军队的人吧,他们之前下令要屠戮全城……”薛飞痕在一旁提道。 方仲天似乎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他快速跑了几步,踢开已经被烧焦的残垣断壁,想要找到是否还有他人生还。可是倒在血泊中的,只有无法醒来的尸体,这样的感觉就如同只身徘徊在永无天日的暗黑地狱,永远令人窒息,永远无法自拔。 “黄兄……黄兄呢?”葛威一直惦记着自己兄弟黄玄青的安危,于是也跑进院中寻找着,不管最后找到的是活人还是尸体…… “找到了——”其余的丐帮弟子也进来帮忙,终于,在大院门口的阶梯处,黄玄青满身是血地倒在门口。他似乎并没有完全气断,奄奄一息的他眼见着葛威等人的到来,似乎是有话要说。 葛威见到黄玄青还活着,整个人更是激动不已,他快速跑至黄玄青的身前,想要为其续命,却被黄玄青一手拦住了。 “别浪费力气了……我已经……活不长了……”黄玄青满身是血地接近最后的力气说道,“快……快……纪儿再厨房的……水槽……应该没有……被发现……” 一听到“水槽”,方仲天立刻掉头往厨房的方向赶去…… 厨房这边,房屋已经是被熊熊的大伙所包围。但是此时的方仲天也管不了那么多,大喝一声,一脚将燃着大火的大门用力踢开。 而在厨房之中,大火已经渗透进了屋内,关键时刻不容怠慢,方仲天立刻找打了水槽的位置,用力将水槽的石盖揭开——果然,在水槽的木桶之下,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婴正漂浮在木桶中,得以幸存下来。 这个男婴正是黄玄青的儿子黄纪,方仲天担心孩子在烟火中容易窒息,立刻一把抱起黄纪,便往门外冲去…… “孩子还活着——孩子还活着!”方仲天抱着黄纪冲了出来,迅速跑到了众人的身前。李婷在一旁见着孩子平安无事,也不禁留下了泪水。 “太好了……纪儿……平……安……无事……”黄玄青似乎是撑不住了,见到自己的儿子幸免于难,于是竭尽全力高兴道。 “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杀了黄府全家,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葛威心中起了报仇的念头,怒声愤恨道。 “是……扬州知府的……那些恶人……还有……”黄玄青努力说着最后的话语道,“江湖上的‘四大恶丑’……西域‘鬼王’的周兴通和一个……会操纵尸体的男人……还有……还有……还有……” “还有谁?”葛威急迫着问道。 “还有自称‘鬼王师’的……”黄玄青说到这里,垂死的目光缓缓望向了方仲天。 “自称‘鬼王师’?”葛威在一旁不解道,然而看到黄玄青望向方仲天的眼神,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还有……就是……之前的那个……方掌门你的兄弟……田栩……”黄玄青坚持着念道,“他自称‘鬼王师’……扬言要杀了你……我不屈其威胁……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一听到是“田栩”,方仲天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愤恨的眼神血丝布满,双手也是紧紧握拳——方仲天万万没有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竟会是自己的拜把兄弟。如今做出了这等非人的事情,打从心里方仲天似乎不会再原谅他。 然而吃惊的人又何止方仲天一人?李婷在一旁听了,也露出了惊异的眼神,这个田栩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自己所救的人。李婷一直相信,田栩是一个为人正直的正人君子,不但救了自己,还努力援救城中受苦受难的百姓。可是李婷却万万没有想到,田栩却是不知何由,竟然会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罪行。而李婷现在也才知道,田栩竟会是方仲天的拜把兄弟,之前他口中说的那个人,也正是方仲天…… “葛兄……”黄玄青似乎还有最后一口气,他用垂死的眼神望着葛威,似乎临死前还有终事要交代。 “什么事情?”葛威心中也是难以平复,见着自己兄弟还有事情要说,立刻低身问道。 “之前答应过我的……让你做……纪儿的义父……”黄玄青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吐字道,“我命……已绝……纪儿就……交给葛兄你了……你一定得让他和你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光耀我黄氏……家……” 最后的这句,黄玄青说完后,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随后便带着微笑,慢慢倒了下去,伏在葛威肩上的手,也换换坠落…… “黄兄——”葛威大声呼喊道,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这一回黄玄青真的死了,带着微笑和对自己儿子的企盼,离开了人世,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葛威一脸的悲伤,亲眼见着自己的兄弟死于非命,自己却是无能为力。他缓缓站起身,从方仲天的手上接过男婴,随即望了望仍旧哭啼的男婴,默默说道:“你放心,黄兄,我一定答应你,把纪儿抚养成人,让他成为一个英雄人物——而且,我也会找到‘鬼王师’田栩的下落,杀了他替你们黄家报仇雪恨!” 葛威的决心是坚定的,他已经决定了,答应兄弟临死前的请求,自己的一生要承担起抚养孩子的义务,并找到“鬼王师”田栩等一伙人,誓用他们的血来祭黄玄青一家在天之灵…… 然而,一旁的方仲天听完了全部,似乎心有感触。愤恨之余的他,心中似乎有着另一种纠结。没有再去和葛威说话的他,转头跑向后院,像是有私事了结的样子。 而李婷在一旁见了,心中也放不下方仲天,于是她也跑着跟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死亡赴约(扬州记事篇) 方仲天一人跑向了已成废墟的后院,似乎有未知的私事要处理。李婷在一旁注意到了,也没有告诉还沉浸在悲痛中的葛威等人,而是也径直往后院的方向跟去…… 方仲天来到一座燃着的房屋前,从手中拿出一样信条内的东西。这东西看起来挺神秘,像是只有方仲天一个人知道,也不清楚这东西究竟从何而来。方仲天默默地凝视着手中的信条,表情的犹豫若隐若现,似乎他有难言之隐,又怕决定做出什么,以至于现在葛威等人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正在这时,一直担心方仲天的李婷也跟着来到了后院,看着方仲天踌躇不定的看着信条的神情,李婷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仲天见到是李婷来了,也并没有收回手上的信条。简略看完了心跳的内容后,方仲天放下了手。 “那是什么东西?”李婷不知道方仲天方才所看何物,于是疑问道。 方仲天没有立即回答,但是他的表情似乎显得很复杂,像是遇上了难以抉择的人生大事。他攒握信条的手时而握紧,时而放松,显得十分的犹豫。李婷像是看出了方仲天不顺的心境,于是想要找办法安慰一下。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李婷一直看着方仲天的脸色不对,有关心地问道,“刚才你手上看的东西是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我不想告诉葛帮主他们……”终于,方仲天还是开口了,说不想告诉葛威他们,见来的人只有李婷一个,于是方仲天缓了缓道,“婷儿。你答应我,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说出去。尤其是对葛帮主他们,好吗?” 听到方仲天亲切地称呼自己“婷儿”。李婷的脸微微一红,随即腼腆道:“将来你是我的夫君,我都会听你的,因为我一直都相信你,以后也是……” 听见李婷这么说,方仲天的心中油然一丝感动,想到对面的人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对她不该有所隐瞒。方仲天最后放下了握紧的右手。慢慢从手中递过一张信条——尽管那张信条都快被自己揉烂了。 李婷接过信条,简单看了上面的内容,整个人也是大吃一惊:“这……这是……田栩给你留下的信——” 万万没想到,田栩带着白燮等人,一手犯下了惨无人道的滔天大罪,居然还会在命案现场故意留下信条,完全不把可能报仇的人放在眼里。不过信上的内容似乎是点名道姓,李婷望着落款处——这张信条就是专门留给方仲天的。 “欲报公之仇,吾等杀害守口黄府一家。如若报仇以信之,今日酉时一刻前往扬州西桥城一会。以断兄弟恩情……”李婷慢慢念着欣赏的部分内容,随后用惊异的目光望着方仲天,不禁问道。“你在哪里……捡到的这个?” 方仲天顿了顿,随后应声道:“就是刚才救黄氏遗孤黄纪出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现在看来,田栩为了和我一刀两断,不但残忍杀害没有透露我去向的黄玄青一家,还扬言要和我在扬州西桥城单独见面,是要和我做个了结是吗……”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葛帮主他们?”李婷见这么危险的事情,方仲天迟迟不提,又继续问道。 “因为如果告诉葛帮主他们。他们一定会不由分说地想尽一切杀了田栩……”方仲天用耐人寻味的口气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说田栩残忍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他不该得到正法吗?”一向人性良知的李婷。见到了田栩的滔天罪行,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原谅他。李婷不清楚方仲天还在犹豫的,究竟是什么。 方仲天稍稍握紧了拳头,紧接着又松开,来回反复了好几次,心中的徘徊始终不定。过了一会儿,方仲天慢慢回应道:“不管怎样,在他犯下这一切滔天罪行之前,我都没有和他见过面,到头来他现在还是我的兄弟……而且这件事情因我而起,造成了扬州城今天的这一切,和我也是脱不了关系……我要自己去面对这一切,去和田栩做个了断,了结所有的恩怨,因为——他是我的兄弟!” 方仲天的口气异常的坚定,似乎他已经决定好了,现在就可以去望西桥城和田栩做个了断。李婷看着方仲天的背影,却是十分的不放心,她想了想,随即说道:“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田栩既然和我有约,还是做个了断兄弟恩情,那一定很危险,婷儿你不可以去!”方仲天自然是一口回绝,决不能让李婷陪自己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可是……”李婷还是不放心,就在方仲天转身要走的一瞬,一把拉住了方仲天的手。 而就在这一刻,方仲天有些怔住了,半天没了动静。就在李婷拉手的弹刻间,方仲天感受到了李婷心中的百感交集——他很明白,当自己许诺成为李婷未来丈夫之时,他的心中就多了一份牵挂,而李婷同样也是如此。而今自己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李婷说什么也不会就这样放自己走。 但是方仲天还是要走,因为这是要和自己的兄弟做个了断,而这也有可能是他们兄弟二人最后一次会面……方仲天静默了很久,随即用手慢慢放下李婷拉着自己的手,并用温情的目光望了一眼李婷,目视着李婷担心不定的眼神,微笑着说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等在扬州忙完了这一切,我就娶你为妻,带你回逸仙门,从此以后再也不惹尘世的喧嚣,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你说好吗?” 李婷听到这里,眼角的泪水早已是夺眶而出,深情感动且又心绪复杂的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方仲天看着泪成可人的李婷,用手慢慢拭去了李婷眼角的泪水。李婷哽咽了一声。依旧是握紧方仲天的手,不放心道:“可是我……还是害怕……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我一定会……”方仲天用温柔的语气点头应道,随即慢慢放下李婷紧握的手。最后深情看了一眼李婷的眼泪和面容,然后慢慢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去赴西桥城之约。 方仲天施展轻功离开了后院,而李婷看在眼里,依旧是无数的迷茫和不定。李婷擦干了自己的泪水,眼神较之刚才有了不小的变化,表情亦是如此。她的心中似乎是决定了什么,目光又回到了黄府废墟的大门出口。随后快速往离开大门的方向跑去…… 黄玄青一家惨遭灭门,燃着的大火依旧在荒迷的废墟中发出令人畏惧的作响声,血泊、尸体、残骸,无数的悲凉和恐惧涌现,给人无比的凄凉和暗淡之感。而在刚才方仲天和李婷说话的后院,有一人正伏在保留完好的房顶之上,似乎是偷听了刚才方仲天和李婷的对话…… 伏在屋檐之上的人,是一个满脸憔悴的紫衣女子,近时一看,次人竟会是之前和方仲天一刀两断的兰姑。兰姑本是在扬州战斗结束后。悲观地望着城中的苍凉,谁知黄府突发大火,兰姑不太放心。于是跟着赶了过来……当然结果可知,黄府已经惨遭田栩的毒手,人也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让兰姑没想到的是,等她赶到了刚才的黄府后院时,却正好是碰见了方仲天和李婷这一出。当方仲天和李婷说道夫妻之许的地方,兰姑的心已经彻底绝望了…… 当然她很明白,自己早就已经和方仲天划清了界限,现在方仲天说什么做什么,都和自己无关。甚至自己都会感到无比的恨意和反感。不过兰姑听到的消息可不止这些,就在方仲天说出自己与田栩西桥城一会的时候。兰姑也正好听到了,说是要兄弟见做个了断。作为曾经朋友的她,兰姑自然也不会缺席这一场“绝戏”。 “田栩这个家伙,果然已经堕落了……”望着田栩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想到曾经感情颇深的朋友三人,如今却是各自为仇、势不两立,想想心中便是无尽的可笑和悲凉。 “已经走到了尽头是吗,哈哈……”兰姑自己都有些绝望地“疯笑”起来,她想了想,心中又暗道,“酉时一刻,西桥城做最后了断是吗?哼……最后的这场戏,怎么可以少了我?我可不想一个人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甩开……” 心中似乎是决定了,兰姑收回苦痛般的笑容,准备起身往西桥城的方向赶去…… 战争结束的扬州城,总算是恢复了废墟残骸下,可怜的一丝平静。浩浩荡荡的蒙元军队穿过城中,收拾着扬州叛军的尸体,并积极整顿着遭禁毁灭的曾经繁华一世的扬州古城。不过幸运的是,战争已经结束了,而且城中平民的伤亡并不算太大。在丐帮的极力帮助下,扬州城的百姓极利安好,之前的“屠城宣言”也并没有发生…… 但是战争结束,不代表一切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葛威等人虽还沉浸在黄府灭门的悲痛之中,但眼下之际是要安抚好惊中不定的扬州百姓,也要避免蒙元军队的暴行,给还未安定的扬州城上上下下带来的不必要麻烦。方仲天和李婷没打招呼的“不见踪影”,葛威现在也照顾不上,扬州城安定了,但是一切的“风起云涌”似乎还不安定…… 酉时一刻即至,天也快暗了下来,方仲天遵照信条上的约定,来到了扬州西桥城的地段,准备和久未见面的田栩做最后的了断。 夕阳逐渐西下,火红的光亮映射着早已经炮火洗礼的西桥城,一丝丝悲凉和凄婉映着红日,令人无言而起。散落的废墟,升空的黑烟,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战争后留下的迷茫和悲痛,在这早已无繁华迹落的扬州古城,不知何时才能有重头绮丽之日…… 方仲天独自一人来到废墟遍地的西桥城一带,走过桥头,方仲天来到了一处空大的庭院。这座庭院可能战前是一位大户人家的繁华院子,如今看来,只剩下还未烧尽的残垣断壁,已经浓烟弥漫的空大青黑的石砖铺地。 说到浓烟,这处的烟雾也确实挺浓,完全没有征兆的样子。方仲天像是察觉到了庭院处的异样,径直便朝庭院的中心走去。但是越往里走,里面的烟雾愈加浓烈。而方仲天的脚步也是越来越慢,他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越往里走,迷途未知的危险就越多一层。 方仲天全身紧绷,早已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他坚信田栩和自己约定的地点就在这里不会错了。伴着浓雾散发而来的恐惧和杀机,方仲天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在庭院中心烟雾最浓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方仲天站住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可是四周全是迷蒙不知的烟雾,什么也看不清。加上太阳就快下山了,这里的光线也逐渐暗了下来,再过不久,不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见始终没有人出现,可是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里面的气息,方仲天愈来愈坚定自己的想法,于是先言大声道:“田兄,酉时一刻已到,我已来此赴会,为何不以真容现身?” 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回音,但是过了不久,回话便从四周不知何处的地方传了出来:“方仲天,你果然来了……看样子在黄府留下的信条,你看到了,挺守约的嘛……” “果真是你灭了黄府一家……”方仲天又继续道。 “没错,就是我——”田栩倒是毫不避讳道,“但是你知道酿成这一切的人是谁吗?” “已经犯下滔天罪行,还继续狡辩,田兄,这可不是你的性格——”方仲天继续试探着道。 “我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田栩了,在我眼里,方仲天你就是我的仇人!”田栩的语气突然加大道,“原来和你做兄弟,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荣耀是你的,掌门之位是你的,世人的尊敬是你的,就连兰姑也是你的……这一切其实我都可以忍,但是……你居然在最后抛弃了兰姑,将对我来说重要的得之不易的东西如蝼蚁般抛弃——方仲天,你根本就是一个枉为人的畜生,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听到这里,方仲天有些怔住了。这倒不是因为田栩骂自己有多么难听,方仲天之所以发愣,是因为田栩提到了兰姑。没错,方仲天很清楚,自己曾经喜欢的人是兰姑,可是由于对另一个女人动了情,之中又造成了连环的误会,最终假事真成,竟导致兰姑和自己一刀两断,每每想到这里,方仲天就会觉得心痛无比。当然他也承认,这一切事情,自己也有不小的责任在里面,但是对于田栩杀害黄府一家的事情,方仲天怎么说也要从田栩身上讨回公道。 见方仲天半天没有说话,田栩以为方仲天在像胆小鬼一样不断忏悔,田栩又狠言发话道:“哼,方仲天,你就是一个懦夫,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和你做兄弟,你更没有资格从来都是站在我的头上……既然现在你抛弃了兰姑,把我给你的一切荣耀践踏得一干二净,那我今天就在这里——这个兄弟诀别的地方,和你了结一切,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听到田栩竟会说出如此的话语,方仲天也知道田栩想杀了自己是无可争议的。但是在方仲天心中,好像还残留着一丝犹豫,似乎对于方仲天来说,田栩在自己心里,还是自己的兄弟……(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割情断义(扬州记事篇) 四周全是迷蒙的烟雾,田栩的身法犹如幻影般不断穿梭其间,猜不准什么时刻会从什么地方偷袭而出。 其实就方仲天的武功而言,他根本就不会害怕和胆怯这等“雕虫小技”,但是田栩的话语以及方仲天对自己的犹豫和思考,使得自己在面临兄弟诀别甚至是死亡威胁的存在时,显得发愣而不知所措…… 果不其然,方仲天还沉浸在纠结的回忆中,冷不丁从后面突伸一道脚踢,方仲天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背后着实吃了一招,整个人下意识叫了一声,向前踉跄了几步。不过好在这一下脚踢并不重,方仲天恍惚几阵后又站稳了。 “还手啊你,你不是很厉害吗?堂堂逸仙门掌门人……”田栩见方仲天并未出手还击,心中自然是不解气,并大声羞辱道,“哼,方仲天,你就是个懦夫,你优柔寡断、背信弃义,还抛弃爱你的女人,你凭什么头顶荣耀的光环,你又凭什么得到天下之人的追捧?你根本就不是个东西,其实你什么都不行,你的为人、你的骄傲,这些只不过是被外人说的天花乱坠的虚伪罢了——” 方仲天听着田栩一遍又一遍的羞辱陈词,自己的心中更是悲痛万分。不过他并没有想要还手的意思,他似乎还在犹豫,就像田栩所说,他真的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可就是你这样的人品,一次又一次踩在我的头上——”田栩继续愤恨道,似乎是想把这些年来的怨恨全部说出,“我和你在一起,做了太多太多,也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是所有的好处全部都是你方仲天的——天下之人记得的,只有你方仲天的好,而我却什么也不是。甚至到了现在,还被当做是了恶人看待!这一切都要怪你。方仲天,你夺走了我的一切,都走了我该有的荣耀,夺走了兰姑,最后竟还将兰姑抛弃,你根本就是枉为人也!” 话音刚落,从方仲天的背后又是一道阴击。这一下倒是有些重,方仲天依旧是没有还手。白白吃了这一套,整个人胸口不觉间有些发闷,看样子是受了点内伤。不过方仲天还是和开始一样,中招后也没有想要还击,虽然烟雾中方仲天可以清晰确定田栩的位置,但是像是心中纠葛的他,愣是在烟雾包围中不知所措。 “你还手啊——我要在武功上亲自打败你,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田栩比你方仲天优秀,你只不过是一个没用的虚伪小人罢了,还手啊——”田栩见方仲天迟迟不还手。开始大声唾骂道。 方仲天缓和了很久,他定了定神,似乎是心中坚定了什么。随即对田栩道:“我不会还手,因为我还把你当做兄弟……或许这样那样的原因,我也有不小的责任,我也愿意偿还我曾经钱给你的一切……可是……可是你不该……” 然而不等方仲天说完,田栩像是有些怒不可遏的样子,大声训斥道:“住口,收回你的虚伪,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在讲什么可笑的兄弟情义?错了就是错了。没办法改变的,永远都改变不了——来啊。别再说那么多的废话,有本事就像男人一样。和我一决胜负!” 田栩眼神中杀气外露,烟雾中的一闪,田栩再次绕到了方仲天的身后,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方仲天似乎没有察觉,担忧似乎是早就明白了,他根本没有闪躲,也没有要还击的意思…… “啊——”方仲天惨叫一声,背后遭田栩突袭一掌,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暂时使不上力。 “田兄,你为什么……”方仲天回头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田栩终于路面,眼见着如今杀气顿起的他,却是显得那样的暮生。曾和方仲天是好兄弟,如今田栩却背后阴了方仲天的一掌,并像是要夺自己性命。 “我恨你,方仲天,你夺去了我的全部,夺走了我的荣誉,夺走了兰姑……”田栩终于走出烟雾,出现在了方仲天的身前。他用嫉恨的眼光望着方仲天,露出凶光道,“这世上,你什么都比我好,天下之人记得好的,只有你方仲天……还有兰姑,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却那样对她……”田栩的意识也有些不受控制,不断提起兰姑的事情,看来在自己看来,方仲天犯的所有罪行中,兰姑的事情是自己永远无法饶恕的。 方仲天断断续续地喘着气,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内伤。看着田栩嫉恨的眼神,方仲天反倒是很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因为一些机缘……可是你不该……不该因为嫉恨,灭了黄玄青一家……”直到现在,方仲天才提起黄府灭门一事——今天他来对峙的主要目的。 “哼,随你怎么说好了,我们本是兄弟,可好处总是你的,而你却还不肯珍惜……”田栩还是放着之前的话题继续道,“你夺去了我的全部,现在又辜负了兰姑的感情,我一定要杀了你!” 说完,田栩的手掌已经抬起,只需内力一掌便可将方仲天结果。 方仲天也知道田栩今天不可能放过自己,如果说造成这一切真是自己的原因,那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上,他也死而无憾…… 田栩手掌开始聚力,只需一瞬,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方仲天很可能命丧当场…… 可就在田栩起手前的一瞬,一个动人的纤细身影穿过,挡在了方仲天的面前——是一个女子,此时她张开双臂挡在了方仲天的面前,像是要保护方仲天的样子,尽管她很清楚田栩这一掌下来,也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不仅仅是田栩,就连方仲天也是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来到这个地方…… 然而,看到这个人的身影,田栩却停止了出手。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很熟,田栩一下子不忍心再起杀心。白衣女子张开双臂挡在方仲天的面前。不知为何,田栩似乎将这个画面深深印刻在了脑海中,一辈子都不会再忘记…… “求你住手。如果你要杀他的话,先杀了我——”女子祈求地喊道。但语气和眼神也是十分的坚定。 “李姑娘,你快让开——”田栩心中矛盾重重,大声喊道,“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牺牲……你救过我的命,我很感谢你,可是今天我必须杀了方仲天,替兰姑出气,李姑娘快让开!” “我不会离开他!”李姑娘简单而又简单地回答道。 方仲天听到这里。用深情的眼神回望了一眼。 “这样的男人夺走别人的一切——李姑娘你是一个好人,为什么要这样袒护他?”田栩继续发泄道。 “因为……因为……”李姑娘顿了顿,随即对田栩说出了让他不敢相信的一句话,“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此话一出,田栩如同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而眼前的这个“李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自己的救命恩人李婷。 同样的,方仲天也没有想到李婷竟会一路跟自己来到了这里,在这最危机的时刻,出现在自己面前,拼命保护自己。 “好……好……好……哈哈哈哈——”见着李婷居然会为了方仲天“这样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甚至还称其为自己的丈夫,田栩整个人像是有些精神崩溃的样子。突然神志不清地发笑道,“李姑娘你救过我的命,我本想报答你……方仲天辜负了兰姑的感情,我曾发誓要杀了方仲天和插足其中的那个女子……没想到,没想到……呵呵……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会是李姑娘你,不管是男人女人,感情果然是一部残忍的玩笑……行,既然你们想一起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田栩整个人已经崩溃了。在他心里,李婷一直都是一个关心人的善良女孩。但是像李婷这样善良的人。竟然会爱上方仲天,田栩不禁对世间的一切情感产生了厌恶。他不禁觉得。世界上的一切情感,无论男女,都是虚伪的…… 田栩掌中重新距离,朝着李婷的头上劈盖而去…… 李婷和方仲天见着死期将至,却是无能为力,只得默默等待命运的安排…… 然而就在田栩抬手的一刻,田栩的背后突然遭受阴袭。“啊——”田栩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得动弹。 “是你——为什么……”田栩回头一看,突袭自己的人,居然是兰姑,田栩咬着牙道,“我那么对你好,甚至为了你,准备帮你除了方仲天和李婷这一对贱人,你却为了那个背叛你的男人,反过来对付这个对你付出一切的我,你到底为什么……” 兰姑之前在黄府的废墟中偷听到了方仲天和李婷的对话,不放心的她也赶到了这西桥城,却是没想到竟会遇上这样的状况。自己虽然心中恨着方仲天,甚至想要杀了他,却没想到此刻却是从田栩手中救了他…… 兰姑露出冷冷的眼光,如同死灰地出声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插手。而且,我之前就说过,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有过好感,以后也不会……” 说完,田栩带着绝望晕厥了过去——兰姑的这一下偷袭着实不轻。而兰姑回头又望了一眼对面,方仲天倒在地上,李婷却是一直张开双手地护在方仲天的身前。 知道自己曾经深爱的人,如今跟了别的女人,兰姑的眼角处,留下了深痛的泪水…… “你是那个时候的……”李婷见到了兰姑,知道她就是那时差点取了自己性命的人。从刚才田栩的话中,李婷也明白了方仲天、田栩、兰姑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也已经不是一个情感中的局外人。 兰姑有用嫉恨的眼光望了一眼李婷,以及昏倒在一旁的方仲天,心中似乎矛盾重重,想要现在就杀了方仲天和李婷,却是迟迟下不了手。 方仲天虽然昏倒在地,但意识还算清醒,身受重伤的他努力睁眼望着兰姑,只字只句道:“兰姑,你来了……你也是想杀了我对吗?” “你猜对了——”兰姑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直截了当,但是语气却没有以往的那样坚定,“不过,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想现在就杀了你……看在你之前做过许多事情的份上,我能饶你一命,而且,我希望死在我剑下的方仲天,不是现在这个倒在地上伸手不起的‘废物’——” 听到兰姑这样说,方仲天不禁觉得,其实在兰姑的心里,她还有纠结放不下的心结。 兰姑的眼角霎时间渗出几滴眼泪,她缓了缓神,用袖间的薄纱简单地擦拭了一番,随即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和你还有田栩了结一切——正好借着现在,就在这里,这破碎的扬州城,就是我们之间割情断义的地点。离开这里,从此以后,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以后要是碰上了,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你如果真喜欢那个女人,就跟她去温存吧,不过下次见面了,我不会放过你们……” 兰姑最终还是心软了,并没有去杀方仲天和李婷二人。心中满是纠葛的她,最后转过身去,不让他们看见自己已经泪如雨下的面庞。终于,在这西桥城大院的迷蒙烟雾中,兰姑最先施展轻功离开了这里…… 又一次看见兰姑离去的背影,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能好好和她说话的一幕,方仲天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但是他很清楚,兰姑将会是他这一辈子都对不起的女人…… “我们现在怎么办……”李婷放下双手,经历了刚才生死瞬间的一幕……不对,是两幕,李婷依旧是有些惊魂未定的神情,随后又望了望昏倒在一旁不省人事的田栩,向倒在身旁的方仲天问道。 方仲天也是凝视了田栩很久,如果想要杀了田栩,以铲除后患,或者说是帮葛威为黄玄青一家报仇雪恨,现在绝对是最好的机会。但是方仲天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在他眼里看来,田栩依旧还是自己的兄弟。 方仲天试着动了动筋骨——刚才田栩的那一下突袭,虽然自己受了重伤,但是休整一番后还能勉强站起来走动。他看着田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眼神不禁迷离道:“我们也离开吧,我现在还不想和田栩再发生冲突关系……就像兰姑所说的一样,这个扬州城,就是我们三人朋友诀别的地方,今日分道扬镳,以后再会,便是仇人相见……我们回去后,也别把见到田栩的事情告诉葛威,在这一切过去之前,我不想再有有关我们三个的事情发生了……” 李婷点了点头,她和方仲天的想法也是一样。方仲天身上还有伤,李婷简单地帮方仲天疗伤了一会儿,便慢慢搀扶着方仲天,两人一同离开了这割情断义令人绝望的西桥城——方仲天、兰姑、田栩三人诀别的地方…… 直到最后,空留下田栩一个人,还躺在西桥城大院的烟雾之中,始终昏迷不醒。也不知过了多久,烟雾逐渐散去,阳光从云端映入院中,照亮了战后院中的一切。 废墟之中,独留田栩孤单身影。而今已和兄弟朋友诀别的他,已经走上了一条复仇的不归路……(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命运殊途(扬州记事篇) 破碎的西桥城下,破败不堪的废墟堆中,田栩一人昏睡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醒来…… 田栩仰头望见,第一眼看见的竟是熟悉的几个人影。 “师父,你终于醒了……”有人在呼喊自己“师父”,正眼看来,说话之人竟是白燮,而在他的身旁,周兴通和“四大恶丑”皆在其中。 之前不可一世的“鬼王”二人,如今改口田栩“师父”,可见田栩后来所为之事在他们心中地位的改变。尽管年纪轻轻,但田栩的武功早已在众人之上,成为他人的师父也并不为过。 田栩没有立即回应,他躺在地上,努力回忆着昏倒前的一切。 “我记得我差一掌就可以杀了方仲天,可是后来……”田栩慢慢做起来,努力回忆着说道,“好像李婷姑娘挡在了方仲天的面前,然后是……然后是兰姑从后面把我打昏了……” 周围的其他人没有说什么,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从一开始田栩约定在这里和方仲天见面,就没有然白燮等人跟着。 田栩摇了摇头,继续回忆道:“李姑娘为什么要拼了命保护方仲天?对了,想起来了,她说自己是方仲天的妻子……为什么,为什么李姑娘这么好的人,会爱上那样的畜生,这究竟是为什么……还有兰姑,她不是最恨方仲天甚至想要杀了他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反过来保护这个曾经伤害她无数的贱人,还要对付帮助她无数的我……对,我明白,这个世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所有的情感的虚伪的,都是假的……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他们都是虚伪的,带着虚伪的感情,带着虚伪的笑容。都是一群骗子,一群骗子……” 田栩一直嘟囔着。尽管声音不大,但整个人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可是就在田栩愤恨见,脑海中却不断涌现出李婷张开双手挡在方仲天面前的那个永不忘却的画面。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时不时就会想到那个画面。也许在他心里,他对救过自己的李婷从来就不该有恨意的…… “早就说过了,师父你一个人和方仲天在这会面,说不定会有危险……”周兴通看着田栩终于醒来,寒暄着说道。“幸好对方没有杀了你,否则你连我们都见不到了——”周兴通也毫不避讳地称呼田栩为“师父”。 田栩没有正面回应,他缓缓站起身子,望着前方无尽的废墟,似乎略有所动。他又回头看了看白燮手中抱着的女婴——那是仇千安临死前寄托白燮的独女仇如心——田栩眼神尖锐道:“女人的感情都是虚伪的,这孩子长大了,我要把她培养成一个视感情如冷血的杀手……” “这是仇千安的女儿没错……”白燮继续道,“说到仇千安,刚才我们得到了消息,仇千安在蒙元军队袭城的时候。死在了乱箭之中,算是死前为他辅佐一辈子的扬州做了点事情吧……蒙元的官兵已经把他的尸体横尸街头,当众明示。恐怕我们不需要再去看了吧……” 田栩又把目光望向前方,冷冷道:“反正我的下半辈子,就是以报仇为目的。总有一天,我要让方仲天,以及他的后代,全部死在我的手上……扬州这个地方,留下了太多的悲痛,如果你们继续愿意跟我的话,今天我们就离开这里。我不会再去做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凡是阻碍在我面前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死得难看……” 田栩的口气危言耸听,和最初时候的他。完全不是一个语调和性格,就像是完全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手。身旁的吴通等人听了怪瘆的慌,在一旁一直不敢发声…… 正说着,突然从众人的眼前,窜出几个蒙元的士兵。这些士兵是来搜查仇千安的余党,虽然蒙元的军队已经攻下了扬州,但军队上下依然不敢放下警惕。 只见面前的士兵个个提着苗刀,冲着田栩即使一顿痛骂,也没听懂说的什么语言。然而在田栩看来,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阻碍自己的人。凡是阻碍自己的人,都得死。 而在一旁的白燮,以他的性格,肯定会上前结果掉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但是这一次,田栩的动作似乎比白燮还要快,不等白燮出手,田栩已经一个迷影之步跃至了众士兵的面前。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蒙元士兵,见着田栩如同魔鬼幻影一般飞至了自己等人的中间,愣是瞪大眼睛半天没有说话,周围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而田栩早已是拔出了长剑,就待周围宁静爆发的一瞬……“蹭——蹭——”剑光一闪,如影如风,带着尖啸和血刃的穿过,如同地狱中无情厄果的惨叫,“玉影之剑”划出的一瞬,在场的蒙元士兵全部口吐鲜血倒地,直到最后,血泊染红了整个废墟…… 所有的过程即在一瞬,虽然武功套路并不复杂,但是在外人看来,田栩剑下的杀气,不单单只是用无情来形容。田栩披散着长发,手提着血剑,如同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是这,惨无人道地将这些无辜得士兵一一断送,旁人看来,即使是见惯了杀人场面的白燮,也不由得打起几分哆嗦。 田栩伫立在众士兵尸体当众好久,简单擦拭了长剑上的鲜血,随即缓缓对白燮等人说道:“好了,解决掉这些杂鱼,我们走……”说完,田栩转过身去,准备起步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众人一时间不敢说任何的话,只得默不作声地跟在田栩后面…… 战后的扬州城,虽然已经没了炮火喊杀的喧嚣,但是满城的废墟,喧嚣中溢出的,尽是人尽皆啼的悲鸣和哀嚎…… 李婷的家也不例外,自从田栩掩护自己撤退以后,李婷就再也没有敢回家过一次,一直都是呆在方仲天的身边。而现在战争结束了,当李婷陪着方仲天一起在回来时。这里也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我家也没了……”李婷望着被大火烧成废墟的瓦砾碎片,眼神中带着无限的凄苦,虽然自己家里的条件并不是很好。但是如今因为战争无依住所,李婷心中难免流露无限的悲伤。 方仲天知道李婷心里所想。从西桥城回来后,其实他自己的心里也还没有平静。如今回来看着李婷也被烧成废墟的家,心中的失落也是感同身受。如今的二人,就像是苦难中相依为命的鸳鸯,虽然终成眷属,可是过程中淌过的艰辛和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方仲天一把搂住李婷,让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眼神迷离地说道:“家虽然没了。但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跟我一起回逸仙门吧,等我们成亲后,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李婷听着感动的话语,眼角泛出了泪花。对啊,虽然失去了太多太多,但是这样的命运归宿,也无疑是李婷最想要得到的。能陪伴心爱的人一辈子,这比什么都要好过。 “可是回了逸仙门,我真的能够忘记这些悲伤吗?”李婷靠在方仲天的肩上,默默地问道。 方仲天顿了顿。轻声回答道:“或许这些东西忘不掉,但是回了那里,新的生活也将开始……至少在逸仙门。我们不会再遭遇这些生离死别的人世常情,等将来我们生儿育女,忘却这些那些的不是,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之乐,这不比什么都好吗?” 听到这里,李婷的脸不禁一红。的确,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家庭的幸福可以是她一生最希望的全部。李婷非常感激上天,在她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了她最爱的人。能够相守相依一辈子的人。 二人在废墟前相依相偎了许久,方仲天又对李婷轻声道:“战争刚刚结束。是非因素不少。夜长梦多,此地也不宜久留。我看我们还是趁早离开扬州城,回逸仙门去吧,我也是时候该和蒙掌门复命了……” “不和葛帮主他们告别吗?”李婷抬头问道。 “告别之前已经简单说过了,我看之后我还是在信中简单说说好了……”方仲天带着一些难言之隐道,“葛帮主现在一心想要杀了田栩他们,为黄玄青报仇……可是我一直把田栩当成是兄弟,刚才在西桥城也放过了他,兄弟诀别后,我不想再这曾关系上继续演绎了,该结束的,现在就该结束,结束不了的,日后的恩怨我愿自己承担……” 李婷望着方仲天迷离的眼神,似乎能够读懂他的心中所想。于是李婷嘴唇微微一抿,微笑着说道:“好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是对的,我们现在就会逸仙门,回我们的家吧……” 方仲天回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和李婷一起离开了废墟,离开了这个演绎恩怨情仇的哀痛之地…… “师父,猜我们抓到了谁?”而在扬州城的另一侧,田栩那边似乎还有纠葛发生,吴通带着一个全身重伤的中年男子,来到了田栩的身前。 重伤的男子趴在地上,用愤恨的眼光望着田栩。他也不畏惧田栩凶狠的眼光,抬头咒骂道:“你们这些恶人,你们不得好死!” “臭家伙,胆子挺大的?”李徒在一旁听不下去,准备提刀威胁道。 田栩见了却是不以为然,他转头朝吴通问道:“这人是谁啊,你们抓他干什么?” 吴通笑着回应道:“哼,这个人竟然自称是武林三老前辈之一的玄清大师的弟子‘妖鬼大师’,你说可笑不可笑?” “妖鬼大师?”听到这里,田栩倒像是提起了一些兴趣,看着重伤男子有些异样的五官,田栩突发奇想道,“也比这么一口否决,说不定还是真的呢……” 男子不知道田栩接下来会对自己如何,咬着牙没有任何动作。不过自己本身就武功不济,因为行走江湖无故招惹是非,被“四大恶丑”打伤后,全身已经近乎重伤瘫痪的状态。 “如果真是玄清大师弟子‘妖鬼大师’的话,身上一定有其物凭证……”田栩一边说着,一边朝身边的白燮投去一个眼神。 白燮像是意会了田栩的意思,不顾重伤男子的反抗,从他的包裹里强行搜出了书本一样的东西。 “还给我——”重伤男子想要反抗。怎奈自己已经无力夺回,整个人趴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了。 “师父,请您过目——”白燮将抢来的书本递交到了田栩的手上。汇报道。 “这个是……”田栩望着书上的大字,只字念道。“机——关——要——术——啧啧啧……传闻玄清大师的弟子妖鬼大师善懂鬼谷机关之术,说不定这就是真的……只是没想到,堂堂妖鬼大师,竟然不会什么武功,不懂江湖恩怨,就在这中原之地臭显摆……哼,真是不自量力……不过,如果像我这样的人学会了妖鬼大师的机关术。说不定另有他用……” “师父你学机关术干嘛?”周兴通在一旁不解问道。 “都说机关说需长年习得,如今我的下半辈子都以报仇为目的,假若是学会了机关术,岂不是将来对付方仲天更胜一层?”田栩望着手中的《机关要术》,自笑着说道。 “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妖鬼大师倒在地上,已经破口大骂着田栩。 “师父,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处置?”吴通可忍不了骂声不止,提刀对着地上的要贵大声,并转头向田栩问道。 “我们和他无冤无仇。玄清大师又是我敬仰的前辈,看在前辈的份上,就放过他一马吧……”田栩先是笑了笑。随即露出阴冷的笑容道,“不过这传闻的妖鬼大师恃才傲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和方仲天、兰姑他们一样……我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不如给他点教训……吴通,把这家伙的膝盖给我剜了,让他成为一个废人!” “是,师父——”吴通答应道,随即朝妖鬼大师投去阴险的目光。 “不要……不要……”妖鬼大师倒在地上。这才露出畏惧的神情,想到自己即将被剜掉膝盖。整个人蜷缩着止不住地发抖。 但是田栩手下的人毫不留情,就在田栩回头准备离开间。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等着吧,方仲天,等我学会了机关术,我一定会让你,还有你的同党全部死在我的手上……”田栩一边走着,心中一边冷峻道,“从今天开始,我自诩名为‘鬼王师’,下半辈子以复仇为生,凡是阻碍我复仇大计的人,全都得死——” 白燮在一旁听着身后妖鬼大师的惨叫,凑到田栩耳边继续道:“师父,现在就这样放他一条生路,日后万一他有了后人或弟子,前来找我们报仇,那可如何是好?” 田栩听了,冷冷笑道:“哼,我说过了,阻碍我的人都得死……如果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我倒是很想见见,他会有什么本事来阻止我——” 说完,带着无尽的杀气和冷漠,田栩等人也离开了扬州这个是非之地…… 扬州孤望浮萍路,梦醒一见万花枯。待看来日何人笑,是非情仇百寻独…… 数月之后,终南山古墓处…… “汝可想好,凡成为我古墓弟子,便是断世间一切情缘,不可沾染半点红尘……”古墓前,一位身佩玲珑秀剑,姿态怡人的女弟子向着跪在面前的兰姑问道。 看这样子兰姑是要下决心成为古墓派的弟子,以断世间一切情缘。 兰姑静闭着双眼,淡然道:“小女子已然忘却世间一切情,愿立下成为古墓派弟子,终生不再沾染半点情缘。” “既是立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古墓派的弟子之一——”女弟子继续道。 “弟子兰姑谢过——”兰姑深深在古墓前磕了一个响头,了断情缘的她,最终狠下心抛开了一切情,成为了古墓派的弟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计划前行 方瑛坐在床边,听完了田栩讲述的那年在扬州城发生的一切…… “这就是当年发生的全部了……”比起方瑛,田栩似乎更沉浸在当年纠葛不清的回忆中,毕竟是自己亲身经历,影响了自己一辈子的事情。 而方瑛则是一脸的平静,或许知道了自己父母的相知相爱,她反倒是带着一丝微笑,完全没有因为那一年的前世恩怨,而纠结不已。 “这就是你父亲的为人,也是我当年的遭遇……”田栩继续沉浸其中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近二十年过去了,我对你父亲的恨从来没有改变……现在我已习得妙世机关之术,终能完成一直以来的心愿,就在这寻巍山之上,我会亲手杀了你父亲……还有你,了结这一切——” 本应是令人胆寒的话语,但是方瑛听了,似乎并没有感到害怕。相反,她依旧是带着天真的笑脸,望着田栩,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白燮等人时的恐惧。 “你笑什么?你难道不害怕吗,不害怕我杀了你……”田栩看着方瑛反常的笑脸,表情凝神问道。 “我为什么要害怕?因为前辈你在我爹心里,是我爹的兄弟……”方瑛继续笑道,“还有我的娘亲,我娘亲生前一直都认为前辈你是个好人,因为你曾经救过我娘亲的命,所以我相信,在前辈心里,其实是有善良人性的一面……” “住口——”然而一提到方瑛的母亲李婷,田栩像是心痛般的翻搅不止,他大声喝了一句,但随即努力克制自己,平静地说道,“以前的事情是以前。现在你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我对你们方家已经没有了恩情……你的父亲,还有你。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仇人——” “那我师父呢?”方瑛依旧是丝毫没有害怕的神情,继续笑着问道。 田栩不知道方瑛想说什么。语句戛然而止。 方瑛继续不紧不慢道:“我师父兰姑把我抚养成人,按理说我爹当年抛弃我师父,她应该是最恨我爹的……十八年前,她把我从逸仙门劫走,可是却并没有加害于我。相反,十八年来,她待我像待亲生女儿一样,把我抚养成人。还让我回家,和我爹重逢……既然前辈您当年对我师父有情,难道现在也要把她当成仇人一样看待吗?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前辈你的……” 方瑛说到这里,田栩整个人已经心智有些迷乱了,他没有耐心听一个晚辈对自己说教。不等方瑛说完,田栩身影闪现而过,一跃而至方瑛面前,紧接着一拳重重打在了方瑛床后面的石墙上。 石墙遭到重击,掉落下些许碎石。并伴着微微的颤动,令人有些心慌。可是方瑛依旧是没有畏惧的神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她只是顿时默不作声而已,但是表情仍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遇到过,哪里知道十八年来我心中的恨?”田栩冲着方瑛,大声冲了一句。 方瑛还是那个淡定地神情,她笑了笑,缓缓说道:“正因为我不懂,所以我比前辈你更清醒,知道面对仇恨的时候。该怎么去应对,怎么去化解这段恩怨。不是去想过去种种的不是。而是努力抬头朝着前方去看,把握现在。改变未来……这些都是萧天哥哥还有苏姐姐告诉我的,他们告诉我他们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然而田栩不会改变自己的原则,他的眼神一凝,跟上说道:“怎样去面对?哼,我面对的,只是十八年来不会改变的怨,我要做的,就是要报仇,了结纠葛我半辈子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的了,没有人可以……” 这回方瑛倒没再说什么,可是她从容的神情依旧没有变过。 田栩收回拳头,他想要继续直视着方瑛,和她说教。可是不知为何,每每看到方瑛的面容,十八年前李婷的面容就会浮现在自己眼前。就像方瑛说的一样,李婷并不是自己的仇人,而且还是自己的恩人,难道说自己也要一并以怨报德吗? 方瑛笑了笑,张开双手继续道:“不管怎样,如果前辈你真的放不下十八年前的仇恨,何不当面和我爹谈呢?既然我爹还把前辈你当做兄弟,我相信我爹一定会……”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回又不等方瑛说完,田栩又大声吼道,“我不但视你爹为仇人,我还杀了黄玄青一家……我的仇恨这辈子都不会还清,我的下半生也只有仇恨为伴……我会等你爹,等丐帮的人,等黄家的遗孤,等他们一起过来,然后一作了结,当然还有你——”田栩说完,掌心抬起,似乎想要冲方瑛打过一记掌风。 然而看到方瑛张开双手的样子,田栩像是又看到了当年李婷为了保护方仲天,张开双手挡在身前的画面。田栩整个人怔住了,面对着方瑛,他甚至不禁产生了轻微的幻觉。 “啊——”田栩停下了手掌,双手微微抱头,痛苦的回忆如同锁链一般绞缠着自己。 “你怎么了?”心地善良的方瑛,见着田栩有些痛苦的神情,不禁问道。 但是方瑛越是这么说,田栩越想到了当年的李婷,母女二人的性格如出一辙,无论是善是恶,她们总是第一时间关心他人的安危。 但田栩不想再纠缠在十八年前恩怨的抉择矛盾中,他大声吼了一句,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随即对方瑛放了一句狠话道:“住口!你——你……你……你……别高兴了,我会……我会连你还有你父亲……一起杀掉的……” 方瑛看着田栩折磨自己的样子,知道他内心里的痛苦,见着他不愿放下曾经的苦痛,也不禁对田栩产生了几分可怜。不过想到事情毕竟危险在即,听过了田栩的讲述,方瑛又提及道:“对了。前辈你说过,你曾经弄残了玄清大师的弟子‘妖鬼大师’前辈是吧……那你自己也要留心了,萧天哥哥。也就是你们所称的‘苍龙大侠’,他可是‘妖鬼大师’前辈的弟子。如果萧天哥哥也来救我的话……” “是吗,那挺有趣的,就像十八年前我说的那样,他真的有本事来阻止我……”田栩听了,又回头笑道,“哼,不过,苍龙大侠恐怕不会来了……约定那日。他可是要前往云主城参加‘中原剑会’,在那里,我可是精心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方瑛知道田栩的意思,她没有再说什么。田栩像是要离开房间的样子,空留方瑛一个人在这“休息”。当然方瑛也清楚,按照田栩的计划,他一定会在这所谓的“寻巍山”布置陷阱,对付准备救自己的父亲以及逸仙门的弟子。不过方瑛担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她心中放不下的。还有之前因为救自己而重伤昏迷不醒的黄纪。在方瑛的心里,黄纪已是自己放不下的那片柔情…… 天色已黑,田栩从“囚禁”方瑛的房间出来后。准备安排其他部下的事务。然而,田栩刚离开房间没几步,却发现仇如心正抱着琴,默默地站在房门的阶梯下。 “你在这里干什么?”田栩用冷漠的语气问道。 “刚才你在房里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仇如心拨了拨琴弦,带着悲伤的语气叹息道,“我出生的时候,正好经历了战乱。我连我爹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就这样和师父你一起走了过来……” “是又怎样?你爹当年本就是扬州的贪官。最后还企图起兵造反,被镇压而亡死得其所……”然而。田栩的回应却是冰冷肃杀。 仇如心继续默默拨弄着琴弦,眼角中带着一丝泪水。这个外表姿研平日里带着冷傲的杀手女孩儿,如今多愁善感抚琴之时,却也显出一副佳人韵味。仇如心少许闭了闭眼,停下手中的琴弦,默默感叹道:“我只是感叹我身世的可怜,生不逢时……不过刚才听了方姑娘的遭遇,我不禁觉得,我们真的不该过多纠缠于过去的恩怨。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十八年了,难道还看不透吗?” 田栩听到这句话,表情立刻严肃下来。他凝视着仇如心“没落”的背影,训斥着说道:“哼,又来了,作为我的徒弟,哪来那么多的多愁善感……你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从小我就应该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情感都是虚伪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是骗子,都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然后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最后呢,还不都是背叛和反目——没想到抚养你这么多年,你还是执迷不悟!” 仇如心没有回头去看田栩,也没有再弹琴,她背过身,慢慢离开说道:“我一路跟踪方瑛,和苍龙大侠他们也没少交手。可是我看见的,却不是师父你说的那样……” “仇如心,你……”田栩看出仇如心动情的心态,心中似有怒火要发。 仇如心似乎是也知道今晚说得太多了,她稍稍停下了脚步,却依旧是没有回头看田栩,只是默默道:“当然,师父您是我的养育恩人,您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就当是还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 话虽如此,可是仇如心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太多的无奈和感慨。说完后,仇如心继续迈开步子,拐角离开了这个屋子…… 空留下田栩一个人,站在原地,独自一人默默思考了许久…… 第二天中午,逸仙门内…… 静谧的树丛中,苏佳正独自一人,静闭着双眼,站在树丛林子的正中央。四周扶起和煦的微风,飘动着苏佳的发鬓,苏佳宛若亭亭玉立的仙女立然其中。不过这位“仙女”像是少了几分窈窕的仙气,倒是多了几分屹立不屈的侠气。她紧闭着眼睛,迟迟没有任何行动。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静静地一动不动…… 微风逐渐大了起来,树丛中飘落的树叶也是随风飞舞。苏佳的发鬓更加“凌乱”地摆动,紧闭的双眼,伏刀的右手,似乎下一刻将有出乎惊人的举动…… 风又逐渐小了下来。飘零的树叶也逐渐慢了下来,一切的一切又预归着平静…… 突然,苏佳猛然张开双眼。只听得鬼刀出鞘的凄厉声音,一道黑光闪过。瞬时间。苏佳整个人凭空跃起,伴着鬼刀黑影的刀芒,人刀合一,略闪而过。半空中疾驰而下,如同尘空中黑色的凤凰,滑翔即在一瞬,眨眼间,只听得刀刃闪过的一阵清脆的顿响——恍惚醒来。苏佳已然飞闪至一棵大树的身后。 还没明白刚才一眨眼间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就是听到大树枝桠断裂的声音……不对,这声音不是枝桠断裂,而是整棵大树的树干断裂。苏佳已然停止了很久,但大树这时候才起了征兆。只见刚才越过的刀路,一道清晰的刀痕“穿堂而过”,正中干心,闪现出鬼影的形态,可见鬼刀如利刃般穿过中心,却不知苏佳是何时何地越过了这棵大树。刀法之快、力道之强,真如同人刀合一一般。 最后一声巨响,大树轰然倒地。仅仅只是一刀,疾速猛烈而又精准。 “啪——啪——啪……”这时,旁边起了鼓掌的声音,看来刚才是有人在看。 “太厉害了,佳儿,这时什么刀法,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鼓掌的人自然是萧天,刚才苏佳使出类似新的刀法时,萧天全然看在眼里。 苏佳收回了刀。回头望着萧天,缓缓走了过去。笑着说道:“这是我新想出来的招式,留着以后方时之用……断魂刀法虽然震慑天下。但其实也有弱点其中,我在想……全部依赖前辈们曾经的武功招式,倒不如自己开创新的武功套路,就和当年陆清风前辈和郜英前辈两位师父一样……” “那这是什么招数?”萧天又问道。 “名字我可没想好,这也不重要……”苏佳笑了笑,继续说道,“感觉如同凤凰之影,不如叫它‘凤凰刀法’好了……哈哈,只不过是玩笑了——” 见着苏佳难得笑的这么开心,萧天也在一旁跟着乐起来。 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逗乐的时候,方瑛还在鬼王师的手上,中原剑会那里又恐有埋伏,黄纪依旧重伤不醒,纠缠的事情依旧棘手。苏佳自己担心的事情也多,她又问道:“对了,黄纪兄弟还没有醒吗?” 萧天摇了摇头,无奈道:“嗯,没办法,虽然大夫说他的气血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但是依旧是不省人事……这样看来的话,想要救出瑛妹,还得靠我们……” “中原剑会的事情呢,到时候你这个‘苍龙大侠’可是要代表逸仙门到场的。我想……鬼王师的人,也一定在那里做好了对付你的埋伏——”苏佳又提道。 “我知道,这个就按佳儿你之前和我说的计划做就行了……”萧天无意间,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毕竟这个较为秘密的计划,目前还只有萧天苏佳二人知道…… 正说着,天上突然传来信鸽的声音。萧天像是注意到了,抬头呼应了两句,那只信鸽便飞至了萧天的手掌心上——这是萧天派出去的信鸽。 “信鸽?阿天你的?”苏佳似乎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于是朝萧天问道,“阿天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的信鸽,是在和谁联系吗?” 萧天露出自信的神情,解开绑在信鸽脚上的信件,笑着回应道:“为了迎合佳儿你的计划,所以这次的‘中原剑会’,我还联系了一位特别的朋友……” “特别的朋友……谁呀?”苏佳一时间想不起来,也想不到萧天居然还能联系到中原剑会上的朋友。 “嘘——”萧天先是做了一个手势,随后看了看信件的内容,笑了笑说道,“很好,这样一来,就万事俱备了——中原剑会那边事已办妥,剩下的,就是考虑该如何去寻巍山救瑛妹了……” 于是,萧天把着信鸽,把这份额外的“计划”告诉了苏佳……(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双线行动 翌日清晨…… 逸仙门正厅堂处,方仲天身着正装,目光严肃地凝视着后房角落的灵位。那是他逝去妻子李婷的灵位,十八年前方瑛出生后,李婷就因患疾而死。 对于过世多年的妻子,方仲天相思最多的,还是曾经在扬州城的记忆,伴着辛酸而又不忘的恩怨纠葛,没想到十八年后这段恩怨还未了结——今日便是鬼王师田栩与自己约定了断之日,自己唯一的女儿方瑛还在田栩手里,时隔十八年,这段逃不掉的恩怨纠葛终将要落下结果…… 方仲天在妻子的灵位前上了两柱香,伴着缕缕的青烟,方仲天的回忆被拉回了十八年前自己与李婷的初恋。当年的一切是那么美好,尽管遇见了乱世情仇,只是没有想到,夹杂着复杂纠缠的兄弟之情,今日却是要做个了断。李婷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却是自己女儿方瑛的安危。方瑛是自己和李婷爱情的结晶,方仲天心中早已下定决心,不会再让自己本就孤独活在世上的女儿再受到伤害…… “瑛儿,你别怕,爹这就来救你……”方仲天祭完了妻子的灵位,从灵位旁抽出尘封多年的宝剑。这把宝剑是当年自己和田栩见证兄弟之情的信物,虽然自己很少使剑,但是昔日兄弟既要了结,这把宝剑是再不可或缺了。 方仲天蓦地用劲,将宝剑从鞘中拔出,虽然积攒了二十年来的灰尘,却依旧不失昔日的锋利。屋外的光线透过帘子穿入,映射在宝剑锋芒之上,折射出锐利的光芒。 方仲天凝视着宝剑,心中若有所思,他缓缓一闭眼。索性将宝剑重新收回鞘中——这次寻巍山一行,他一定会带着这把对他来说重要的信物…… “方掌门,我们该出发了——”正在方仲天独自冥想间。门外传来一个豪放粗犷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丐帮帮主葛威。 十八年前。田栩一怒之下灭门黄氏一家,对于葛威来说,还有灭门之仇要替曾经的兄弟相报,如今田栩点名也让葛威一去,比起方仲天来说,葛威的心情一定也不平静,他心中甚是激动,心想十八年过去了。这回自己终于可以为死去的兄弟、为义子黄纪报仇了。 而方仲天也亦是了解葛威的心情,他突然想起了在扬州城自己与田栩的最后一约——当年在西桥城一会,自己本有机会可以杀了田栩,一了百了,自己却是相顾兄弟之情,没有忍心动手,现在想想不知是福是祸;那一日兰姑也没有杀了田栩和自己,曾经的好友就在那一次西桥城相遇中“悲苦诀别”…… 方仲天努力从回忆中镇定过来,随即说道:“知道了,我即刻带领逸仙门手下弟子一同前往寻巍山——” 而在同一时刻。逸仙门的长老陆清风及葛威的兄弟薛飞痕和逸仙门的弟子风文也一同进了厅堂。陆清风担心身为逸仙门掌门的方仲天,就这样冒着生命危险去赴“亡命之约”,行为甚有不妥。于是劝阻道:“方掌门真的要答应此亡命之徒吗?寻巍山一行,敌暗我明,很有可能遭遇不测,方掌门还得三思而后行啊……” “瑛儿现在身处危险之中,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可能不管……”方仲天却是毅然决然道,“何况,我要去面对的,是如今恨我入骨的曾经的兄弟,十八年的恩怨。我要自己去做个了结——放心吧,陆长老。方某自有分寸……不过陆长老,如果这一行方某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逸仙门还得靠陆长老您主持大局……” 陆清风听到了这里。立刻回应道:“不然不然,方掌门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救瑛儿归来……哎,如若不是老夫身子骨已入暮年,老夫还真想和方掌门一起前去……” “葛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随同葛威一起的薛飞痕又问道。 “一刻就出发,去和苍龙大侠他们道个别。”葛威简单回应道。 众人分工好了计划,唯独风文一人没有,风文心想着自己作为逸仙门精英弟子,眼见掌门“有难”,自己不能不管。于是,风文也毛遂自荐道:“掌门,让在下也随掌门一同前往寻巍山吧——” 谁知,方仲天却是一口回绝道:“不,风文,你不能随我们一同前往……我和田栩的恩怨,还有葛帮主,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应该再有外人插手。何况这一去凶多吉少,待会儿顺带几个弟子去寻巍山赴约,让他们留在山下等待即可,风文你大可不必为此冒险……” “可是掌门……”风文依旧是不甘心,继续请求道。 “而且我不让你去,是因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方仲天转而道,“萧少侠为报答我们逸仙门,以苍龙大侠的身份赴‘中原剑会’之约,风文你就随同萧少侠一起好了……” “中原剑会,这个……”方仲天提到“中原剑会”,风文这才想起这一出。 方仲天想了想,继续说道:“中原剑会一行,我想田栩他们那边也早有耳闻吧……萧少侠一路保护瑛儿回山,一定也招惹了他们不少,如果想要赶尽杀绝,他们的人也一定会在云主城做好埋伏……萧少侠帮了我们逸仙门这么多,本来就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如果他遭遇了不测,我们逸仙门也说不过去这份恩情……风文,此行你就随萧少侠一起,护送他前往云主城吧,顺便看看他们的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有诡异举动……” 风文本想保护掌门前往寻巍山,但是听方仲天这么一提,便觉也有道理,这次的中原剑会,自己也值得去一看究竟。随即,风文俯首答道:“是,掌门,在下一定护送好萧少侠——” 万事俱备,方仲天继续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前往寻巍山和鬼王师的人一会了……风文,萧少侠那边就交给你通知了,我们就不去招呼了——” “放心吧。掌门,中原剑会那里不会有事的……掌门。还有葛帮主,你们自己一路定要多加小心——”风文又不忘叮嘱道。 方仲天和葛威也倒是平易近人的神态,纷纷点了点头便收拾着准备离去…… 萧天住宿的房间里…… 黄纪仍旧未清醒地躺在床上休息,“嘻哈三兄弟”在一旁细心地照顾着。萧天则是一脸严肃地望着门外,手里拿着“苍龙大侠”的铁龙纹面具——他知道今天他要前往中原剑会,和到场的武林名士表露自己的身份。 胡夷狄则是略显无聊,本来是收到中原剑会的请帖,也要一同前往中原剑会。谁知却遇上了鬼王师半路劫人这一出。萧天现在准备出发,自己却是不知道该同萧天一起,还是去救方瑛。 奇怪的是,今天到处都没有见到苏佳,平日里总和萧天在一起说话,今天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胡夷狄终于憋不住了,他想要尽快做决定,于是走到萧天的跟前,不耐烦地问道:“好了好了,你帮我做决定吧。我到底是该跟苍龙兄弟你一起去中原剑会,还是帮助黄纪兄弟去救方姑娘?” 萧天静静地想了想,随即道:“中原剑会上。如果说鬼王师的人真有埋伏,那他们的目标必定是我。毕竟我决定前往中原剑会,这消息一传出去,定会轰动不小,鬼王师的人也定会先一步动手……但是我想,他们的主力人马一定都留在寻巍山,毕竟和方掌门的恩怨了结才是鬼王师最关心的,所以方掌门一心必定比我凶险……胡兄你和鬼王师的徒弟白燮有过交手,他们不占上风。必定提防与你。我此行前往中原剑会,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为了不让他们提防而不敢出入,还是不让胡兄你随同的好……”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寻巍山?”胡夷狄又问道。 萧天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鬼王师一定在寻巍山设下了重重埋伏,我怕方掌门人手不够,定遭凶险……胡兄你武功这么高,暗中帮助方掌门他们。等到我处理完了中原剑会这边的事情,就会赶过去帮助你们——” “还第一次听你这么夸我,虽然心里开心,不过……”胡夷狄先是笑了笑,但像是感觉到今天的萧天有些不同以往,于是不经意问道,“你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 萧天听了,心中不禁一动,似乎是在留意什么,笑着回问道:“什……什么怪怪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胡夷狄摸了摸下巴,又绕着萧天转了一圈,忖度着说道:“我也说不上什么,就感觉你和平时不太一样……你平时要么在我面前沉默寡言,要么在苏姑娘面前傻头傻脑,今天你怎么说话分析问题这么透彻,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这……这哪有什么不像,今天情况不一样,当然分析也不一样了……”萧天笑着摸了摸头,不过心中似乎像是在担心什么。 正在说话间,刚才在正厅堂交代完事情的风文来到了这里。萧天和胡夷狄见到了,同时行礼道:“风前辈——” 风文接方仲天之命,今日准备随同萧天一同前往中原剑会。来到萧天跟前,风文直入主题道:“萧少侠,方掌门他们一行等已经出发前往寻巍山。方掌门唯独留下我随同你一起前往中原剑会,现在时辰已到,是该出发了——” “噢,晚辈知道了,晚辈这就准备收拾出发——”萧天点头答应了一句,随即准备回房去拿未带在身上的“铭蒙铁剑”。 风文交代完后,四下望了望,随即向胡夷狄问道:“对了,今天怎么没有见到苏姑娘,她人呢?” 胡夷狄这才想起来,今天一早上都没见着苏佳,也没听萧天提过,于是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苍龙兄弟也没多提……可能是上山采药去了吧,她那么懂医术,黄纪兄弟至今还昏迷不醒,她上山去采药帮忙料理,我想应该是这样吧……” “这样啊……”风文不经意点了点头…… 萧天回房拿了“铭蒙铁剑”,将其背在身上,准备出发。“嘻哈三兄弟”见了,似乎也想一同前往,只听哈哈走到萧天跟前,笑着道:“大哥,不如……我们三个也一起去吧?” 谁知,萧天直接摆出拒绝的眼光,愣是给三人泼了一层冷水。“不行,你们三个,留在这里照顾黄纪兄弟——”萧天的语气还很直截了当,完全不给“情面”。 “嘻哈三兄弟”就像条件反射一般,一下子不敢多做要求了。不过今天萧天说话的语气确实怪了些,不知道是有心事还是怎么的,嬉皮在一旁又问道:“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太担心了,说话的口气都变了,感觉就像红云……噢不对,就像苏姑娘那样,管我们管的那么严……” “嘘——”阿多不等嬉皮说完,立刻提醒道,“大哥今天心情不好,苏姑娘现在又是大哥的女人,你这左一句右一句的能不能消停点?” 本来是很正常的语句,萧天听了,却是非常在意的样子,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立刻换了一副表情道:“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好好照顾黄纪兄弟,不用担心我们,千万要照顾好,知不知道?” “是,大哥——”三人同时答道。 萧天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没有再去理会“嘻哈三兄弟”,而是径直陪风文一起,准备前往云主城赴中原剑会…… 萧天走后,嬉皮又摇着头道:“哎,感觉大哥今天说话怪怪的,管这管那,和苏姑娘有点像,该不会是和她在一起时间长了,连性格都一样了吧……诶,等一下,今天好像到处都没有见到苏姑娘啊,她人呢?” “鬼才知道,那婆娘整天神经兮兮的,虽然换了脸,蜕变成一个大美人,但是骨子里还是那个爱管闲事的性格,眼见着就累……”哈哈不禁寒暄道。 “可是她今天不在,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嬉皮不知怎么的,自己居然替萧天担心起苏佳来。 “哇,难得没那个臭婆娘在这管事,你还不乐意了?”哈哈听了,拍了拍嬉皮的头道,“真是有够损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真的要在这一直照顾黄纪兄弟吗?”阿多还没坐几刻,感觉有些烦了,见萧天和胡夷狄都离开了,他大胆说道,“反正逸仙门这里安全得很,黄纪兄弟一个人重伤又不会乱跑,不如我们三个出去转溜转溜吧……” “说的也是,来逸仙门有些天了,还没好好在山上逛逛呢……”哈哈也耐不住性子,眼见没人管着,想要上山去玩儿玩儿。 唯独嬉皮还保持着冷静,他见两兄弟刚答应的事情就做不好,立刻提声道:“喂,大哥跟我们交代的事情,我们可不能马虎——” 谁知,哈哈却不以为然道:“哎呀,怕什么,大哥已经走了,黄纪兄弟一个人睡着又不会乱跑,逸仙门这里更不会出什么作乱贼子,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苏姑娘还不在呢……”嬉皮继续不放心道,“万一她这个时候出现了,见我们不在,那可如何是好?” 阿多继续不以为然道:“你那么怕她干嘛?就算真被她发现了,大不了让大哥回来劝说她几句,不就结了。那婆娘再凶,未必还敢对自己男人凶?” 说完,阿多和哈哈二人不顾嬉皮叫唤,径直朝山上跑去。 “喂,你们两个……”嬉皮自然也是不放心,管不了事的他,也只好去追他们二人…… 房间里,就空剩下受伤昏睡在床上的黄纪了…… 时间过了一刻,看似很短又看似很长…… 突然,黄纪睁开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中原剑会(上) 申时时分,寻巍山上…… 寻巍山呈四环而上的拱形,其间有茂密的丛林覆盖,掩盖着如同迷宫一般的山间小道,虽然通往山顶的路途不长,但普通人想要快速爬上山顶也绝非易事。而今方仲天等人即将前往的,就是这座寻巍山的山顶,这其中必然要通过复杂未知的林间小道,田栩对此也会在丛林间设下机关埋伏,等待众人到来。 而在山顶之上,是一座看似废弃没怎么装修过的大家庭院,里面的院子十分宽敞,虽然阁楼屋檐老旧了些,但庭院中的机关设置却是整齐罗列。这些机关设置大多是木头和金属混搭而成的框架牢笼,看样子田栩无意从妖鬼大师那里学来的机关之术,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就是为了今天和方仲天在这里一做了断…… 从庭院的正中央穿堂而过,废弃阁楼大门的正前方,方瑛被绑在了一根立柱之上——很明显,这一次方瑛被彻底当成了人质,用以威胁来者众人。而在机关牢笼的几侧,还潜伏着跃跃欲试的黑衣刺客——这些也都是鬼王师田栩的手下,若是来者逸仙门弟子众多,他们也随时准备听候田栩调遣。 至于田栩的手下亲信弟子,仇如心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这座大院,看样子是被田栩特意安排在此待命。不过仇如心的表情并没有显得多淡定,反倒是一脸的愁苦和悲伤,尤其是昨天听到了田栩对方瑛讲述的曾经扬州的过去——自己的身世之地——仇如心也是感慨万千…… “你在想什么?”正在仇如心抚琴思绪间,田栩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没……没想什么……”仇如心也没有正眼看田栩一样,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 “哼,又在想原来的事情对吧……”田栩倒是一眼看穿了仇如心的心思,先是寒暄了一句。随即又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动太多感情。感情就像是毒药,会害死陷入其中的人……哼。反正事已至此,等到方仲天一到,我便会和他做个了断,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所有的恩怨也会了结,我会是最后的胜利者……”说着,田栩露出了一副狰狞却又彷徨的表情,或许在他心里。他并没有完全将自己的回忆丢掉。 “师父——”正在这时,周兴通从大院外的阶梯处走了过来,像是要汇报情况的样子,一脸正经地来到了田栩的跟前。 “做得怎么样了,我给你安排的事情……”田栩又朝周兴通问道。 周兴通俯首道:“一切准备完毕,山下二十四门玄关阵已经就绪,就等逸仙门的弟子前来——” 田栩听了,点头应道:“很好——记住了,待会儿逸仙门的人马过来,二十四门玄关阵要做好埋伏。我只要放方仲天、葛威和黄纪上山来这儿即可,其他人等统统给我拦截在山下……哼,就算是当今武林四圣到此。也休想轻易破我这二十四门玄关。方仲天,我一定要单独和你一决胜负——” 周兴通知道田栩为了今天,已经做了十八年前的准备,一切都是精心安排没有差错。不过出于担心,周兴通还是问道:“师父,如果苍龙大侠也来了……怎么办?” 然而,田栩却像是一点不在乎的样子,他轻轻一笑道:“哼,没事儿。苍龙大侠不会来的,我们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会代表逸仙门参加今日云主城的中原剑会……在云主城,我已让白燮做好了埋伏应对。就等苍龙大侠入瓮。你们之中,也只有白燮有能力和把握对付苍龙。这一次,他可是做好了万全之策,特意针对了苍龙,他也和我保证过了,苍龙进了云主城,不可能活命……” “真是这样吗?”周兴通依旧是心有余悸道,“虽然并不是三老前辈的那个苍龙大侠,但是他的武功摆在那里,白燮师兄他……真的有把握吗?” “放心吧,没事的,因为那个完全之策是我一手安排的……”田栩继续冷笑道,“苍龙的武功弱点我早已心知肚明,只要针对其弱点,他是不可能活命离开云主城的……我们只要专心应对这里,就能来个一箭双雕。什么苍龙大侠,什么武林七雄,全部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田栩这边正计划着,被绑在柱子上的方瑛此时却是满脸担忧地望着院子的正前方。她倒并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得救,听到了田栩说出的计划,她是担心来救自己的父亲,以及萧天、黄纪他们的危险。 田栩回头望了一眼方瑛,见着她担忧的神情,走上阶梯几步,笑着说道:“哼,不用多做期待了,你父亲,还有黄纪,已经丐帮的那些老家伙,他们都会死在我手上……而你,我会让你亲眼看到这一切,看看你父亲怎样以死来报当年扬州之怨……苍龙大侠似乎对来说也很重要,不过他在云主城受袭,恐怕你看不到他的死期了……” 然而,方瑛的眼神中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她面对田栩,竟摆出了微笑的面容,笑着回应道:“十八年前的扬州恩怨,真正错的人并不是我爹,而是你——是你自己被自己的心魔纠葛,十八年来一直睡不安宁……” “你说什么?”田栩见方瑛这个时候还在反驳自己,眼神凝视反问道。 “趁早收手吧,其实我爹打从心底根本就没有恨过前辈你……”方瑛继续道,“如果继续执迷不悟,你一定会输的,黄纪哥哥、萧天哥哥还有苏姐姐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最后的这句,方瑛倒是浮现出憧憬的眼神。 田栩听到这里,心中早已是勃然大怒,不过在方瑛面前,他并没有过于表现出来。田栩双手握拳,直视着没有正眼看自己的方瑛,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咬牙切齿道:“好,你行,既然你当真视死如归。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和你心爱的黄纪。还有你父亲一起共赴黄泉!” 最后这句说完,田栩转头便离开了阶梯,继续安排着庭院中的机关设置;而方瑛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的眼神方向一直没变,望着庭院大门可能出现熟悉身影的方向,方瑛此时的心境也是纠结不已…… 另一方面,由于答应了逸仙门的委托,萧天以苍龙大侠的身份。随同护送的风文一起,共同前往云主城,一赴“中原剑会”。其实萧天心里很清楚,之前苏佳也和自己说过,既然鬼王师的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自己。自己前往“中原剑会”的消息一出,鬼王师的人肯定会事先做好埋伏,这一次的云主城之行,一定凶多吉少…… 距云主城的距离不远,萧天和风文最先来到了云主城的门口。这里不像其他蒙元朝廷管辖严密的城池。云主城并未受到朝廷过多的波及,也没有太多官府的管制,相比之下。这里更像是武林闲暇人士喜好聚集的自由之地。正因如此,每年的“中原剑会”都会在这里举行,也无需谈什么国家大事,只不过尽当是久违逢面的武林名士重聚一堂,聊些闲暇琐事,偶尔提及一些近些日子的天下时局。和济世大会的形势有些相像,但严肃性却过之不及,到场的人很多都是武林中的名望之士,但也并非绝对出自名门正派。 正因为“中原剑会”并不是特别的重要。所以少理江湖喧嚣的逸仙门经常缺席此等重会,如若不是这次中原众士提名要求逸仙门的弟子出席。恐怕逸仙门又不会参加。可谁想到这次的剑会,竟和鬼王师的恩怨缠在了一起。正处纠结两处的方仲天头疼之时,还是萧天主动站出来愿承担此任,以苍龙大侠的身份出席这次中原剑会。 可是江湖众人并未知道苍龙大侠的真实身份,他们只知道近些日子从西域边关至中原要地,出现一个自称“苍龙大侠”的年轻人。毕竟世人皆知,真正的苍龙大侠乃同上官仙剑和玄清大师一起并称为“武林三老前辈”,不可能是一个年轻小生。而这个年轻小生竟然会使苍龙大侠的武功,而且在济世大会上数战武林四圣七雄之辈,不落下风,可见其非同一般。此消息也是早已传遍整个中原武林,如今苍龙大侠即代表逸仙门出席中原剑会,自然是引起了武林众士的好奇…… “这里就是云主城了……”萧天和最开始出山时一样,重新带着苍龙的面具,抬头望着城墙上“云主城”三个大字,默默念道。 “这次萧少侠你身为苍龙大侠出席中原剑会的消息,整个江湖都传遍了,不计其数的武林名士都会前来,想要一睹萧少侠的风采,恐怕这次的中原剑会也是人数最多的一次吧……”风文心情放松地笑应道。 “还不能掉以轻心……”然而,萧天却是一直保持冷静的神情,口气淡定地回应道,“我来云主城的事情,鬼王师的人肯定也知道了……为了保护瑛妹,我们也和鬼王师的人结下了不小的怨,如果说他们想要置我于死地,也一定事先在云主城做好了埋伏,我们大不可放松警惕……” 风文见着萧天有些紧张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轻松,别太担心,就算鬼王师的人在这里做了埋伏,今天到场的人,可都是武林中的众名士,他鬼王师就算再有本事,也不敢明着对你动手。如果他们的人感露头,别说我们了,恐怕众武林名士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说别太担心了……” 风文说了这么一句,但萧天似乎是并没有太多的意见,而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却是让风文有些尴尬——只见萧天什么也没说,也没望风文一眼,用手缓缓将风文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拿了下来,然后径直朝云主城的方向走去。 这个动作虽然不经意,却是让风文有些尴尬,风文暗自苦苦笑了笑,心中道:“怎么了,难道说堂堂苍龙大侠不喜欢别人搭他的肩膀吗?哎,怎么说呢,可能是他太紧张了吧……” 萧天人生地不熟,还先走进了云主城,风文自然是得立刻跟在其后。其实风文表面上淡定自然,但他心里也清楚,鬼王师做事从来都是精心缜密,刚才萧天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既然萧天和鬼王师有过节,那鬼王师爷决计不会放过做掉他的机会,这一次的云主城之行,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进了云主城,里面的景象依稀可见,虽然比不上汴梁、扬州这样繁华的大城池,但一切还是应有尽有。房屋的交错还算有序,庭市之处热闹往来,最给人印象深刻的,便是前方的一座湖畔边。 云主城没有什么特别奇特的地方,唯一有些特色的,便是这座大湖畔。一般城中有河流穿过非常常见,但是城中有自然地湖畔倒是少之又少。湖畔不但面积宽广,而且周围环绕着高低各式的房屋人家,闲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家便出来湖边打鱼,无论是满载而归还是收获鲜有,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其乐无比。也许这就是平常人家最向往的安宁日子,这里没有朝廷的管辖,没有战乱的侵袭,老百姓在这里安居乐业、共处平安…… 而今中原剑会的举办之地,正是湖畔的沿边处。湖畔边停泊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每年中原剑会举行的时候,这里变成了众武林名士汇聚的场所。今年也不例外,虽然逸仙门经常缺席这样的盛会,但也还是来过几次,风文又是逸仙门久日的精英弟子,自然是熟悉这里的套路。相比起来,萧天第一次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什么事情还得风文跟随指示,也难怪方仲天会派遣风文随同萧天一同前来…… “萧少侠你看,前面就是大会聚集的地方了——”风文指着前方湖畔停泊船只的方向说道。 “那里是吗?”萧天抬头望了望,笑了笑说道,“真有意思,没想到在这城中,居然还能见到如此美丽的湖畔……如果我也能像平明百姓一样住在这里,那样的日子一定很美好……” 伴着轻松愉快的情绪,风文也看见了船只处已经到场的众武林名士,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稍稍有些收敛,随即对萧天问道:“萧少侠,你今天当真……要在众武林名士面前,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是呀,我之前答应过葛帮主的……”萧天从容地说道,“再者,江湖上的人,已经因为我苍龙大侠的身份‘吵开了’,我可不想成为别人口头评论的对象,与其这样埋没自己一辈子,还不如早一点公布身份的好……” “你……真是这样想的?”风文又提问一句道。 “当然——”萧天继续笑道,“毕竟和……”萧天刚想要说什么,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马上停住了话语。 “和什么?”风文没有听清楚,又加问道。 “和……和……”萧天像是被什么顿住了,捋了捋舌头后,继续笑道,“和佳儿重逢后,我很多的东西都看开了,这些……这样那样的东西,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萧天说完了,可是话语却是十分的不自然,也不像平日里的萧天,似乎萧天对风文隐瞒了什么。 不过风文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还以为是萧天显得过于紧张,于是寒暄几句后,风文带着萧天来到了湖畔边的船舶前……(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中原剑会(下) 中原剑会举行的地方,正是湖畔边沿的船舶处,萧天和风文二人朝着船舶的方向慢慢走去。 而在这里,早就已经汇聚了提前而来的众武林名士。中原剑会说白了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大会,大都都是江湖上久违逢面的兄弟朋友重逢聊天,所以每年的大会并没与什么主持人,谈论的话题也是相继甚多。但是今年可就不同了,苍龙大侠的重新问世,吸引了为之好奇的众武林名士,今天的话题也多是如此。苍龙大侠重新出世并未太久,济世大会上连对傲晶师太、葛威、卢欢之辈的“传奇之事”却是传遍了整个武林,许多的武林名士都不远万里前来云主城,亲眼目睹这个自诩为“苍龙大侠”却又继其武功的年轻之辈…… 萧天多走了几步,正看见到场的众武林名士正聊得不可开交,而萧天自己也是小吃一惊,来到的武林名士很多他都见过或是认识——“金板斧”林盛,“浪花剑手”涂清生,“无影铁镖手”王真化,“棋侠者”顾雨清……没错,这些熟悉的面孔,萧天在汴梁的剑道大会上都认识。 而相比起来,“苍龙大侠”的到来更是引起了众多人的注意。正聊得起劲,过道的一侧,萧天带着苍龙的面具缓缓而来,身后又跟着逸仙门的弟子风文,众人便知情况。 “苍龙大侠来了……”“快看,那就是苍龙大侠……”“说他是个年轻小生,如今看来,是有那么回事……”“听说他在济世大会上打败了峨眉派的傲晶师太,就连丐帮帮主葛威及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也不能拿他奈何,他的武功说不定真的如同三老前辈之一的苍龙大侠……”船舶上的人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萧天见到如此多人评论自己的场景,还是众武林名士。不禁显得有些不太自在。不过今天毕竟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萧天还是努力沉住了气,随即走到众名士跟前。面具下的眼神变得深邃,紧接着抬手行礼道:“在下苍龙。见过武林诸位——” 堂堂苍龙大侠,竟然在这些相比起来根本不足一提的众士面前鞠躬有礼,众人还有些不自在。但是他们心知这个苍龙是个年轻之辈,在前辈面前行礼也不为过,于是便没有太在意。而且,若是换做不听闻初次相见,众人一定会觉得这个年轻之辈究竟何来之勇,敢冒充天下之人敬畏的三老前辈之一的苍龙大侠。就和济世大会上那些初次见面的武林人士一样;然而济世大会上萧天一战成名后,众人反倒是不在意这些,在他们眼里看来,现在的萧天就是苍龙大侠的后人。 今天的主角显然是萧天,众人见到了苍龙大侠的到来,很自觉地站往两侧,给中间让开了一天路。林盛站在前面,更是代表众人向萧天道:“听说苍龙大侠重出江湖,这次谨代表逸仙门出席这次的中原剑会,我等欣然向往。如今真人相见。还真是器宇不凡,不知尔等何许之人,竟能继承苍龙遗志。成为新一任的苍龙大侠?” 言下之意,就是众人想要想知道苍龙面具下的真是身份——这也是江湖上所有听说之人的期望。 萧天静静地想了想,随即缓缓一笑,转头回应道:“请各位前辈放心,待会儿在下自会揭下‘铁龙纹’面具,将真实身份公知于天下——”这就和之前萧天在葛威和方仲天等人面前许下的承诺一样。 而在场的众人听了,更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心想不但能够在中原剑会上亲眼一见“二代苍龙大侠”本人,还能知其真实身份。此乃天赐良机。萧天心中似乎也是做好了打算,交代完事情后。又随同风文一起,朝着众人让开的中道走去。 然而。本是一场以萧天“苍龙大侠”为主角的大会,却是传来了一丝“不和谐”的杂音——正在众人安静聆听萧天的讲话时,从中道处的一侧,传来了某人狼吞虎咽的声音。 本是安静的场面,却听到了这等杂音,众人很快朝其投入了“责怪”的目光。萧天和风文也是不知何由,于是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素衣弟子,正在自醉其中地吃着大会上免费的招待瓜果。该弟子的样子挺滑稽的,吃起东西来还狼吞虎咽,好像一点弟子风度的样子都不顾。他像是没有注意到苍龙大侠的到来,一个人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这家伙是谁啊,怎么在这吃东西……”“苍龙大侠来了,他不知道吗……”“我记得,他好像是萧家山庄的代表弟子吧……”“萧家山庄?不是吧,萧家的弟子不是出类拔萃吗,怎的会出现这等不顾场合体面人……” 一旁的人又在议论纷纷,听他们的话语,似乎这位素衣弟子,是萧家山庄的人。而萧天看在眼里,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因为他认出来了,这个人正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不错,而且还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萧齐。 听到旁边的些许议论声,萧齐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苍龙大侠这个时候到场了,还在一个人吃着大会上的宴席,等他抬起头,傻头傻脑地偏向一边,正看着苍龙笑望着自己,他自己这才回过神来。 萧齐擦了擦嘴,那样子别说多滑稽了。当然身为苍龙大侠的萧天肯定不会怪他,多日不见的熟人再回,他自己当然也很开心。 不过萧齐对于苍龙大侠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苍龙大侠是谁。萧齐在萧天面前也不装成多么恭敬的样子,而是以兄弟的口气相称道:“这么快来了,我还不知道……喂,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把面具那下来,整天带着它,还真以为自己是苍龙大侠了……”如此不羁的话语,很明显。萧齐已经知道了这个苍龙大侠的身份。 然而,萧齐的这番话语,很快引起了周围众武林名士的不满。他们心想你一个萧家山庄的纨绔弟子。居然在人人敬之的苍龙大侠面前出言不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萧天自然是不会怪萧齐。他还忍不住偷笑一番——萧齐的性格还是那样,总喜欢和自己对着干。 风文听说了,萧齐和萧天一样,都是萧家山庄的弟子,因此二人兄弟间的“戏谑”他也是见怪不怪,只是在后面笑着摇了摇头。 萧天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对在场的众武林名士说道:“在下之前和丐帮帮主葛威葛帮主有约,身到逸仙门后。就会在中原剑会上向天下人告知在下的真实身份。请诸位放下,一会儿过了这条船道,在下便会揭下苍龙大侠的面具,向世人一露真容——”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武林名士更是一惊,他们万万没想到,不但在今年的中原剑会上见到重出江湖的苍龙大侠,还能知其身份,众人的好奇心一下子又被提了起来,沉静的场面一下子又变得喧嚣起来…… “师兄。待会怎么办,按计划行事吗?”而在船道的另一侧角落,一个不知名的弟子正向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士汇报道。 “不着急。等他走到了船舶中央,再起行事……”黑衣弟子笑了笑道,“反正师父交代了,对付苍龙大侠,我们也有几手准备,不急……不过我倒也真想见见,这个二代苍龙大侠的真正尊容。当然这一切不会太久,很快我会让苍龙大侠你尝受到和黄纪一样的痛苦滋味儿,让你死在我的黑网之阵下……” 这个蒙面的黑衣弟子不是别人。正是早早在这云主城里埋伏好的白燮。看来鬼王师田栩真的是提前一步做好准备,甚至自信能在这云主城。当着众武林名士的面,做掉如今武功盖世的苍龙大侠。 “叫其他的人在各个关口准备好。尤其是黑网之阵的人——”白燮趁着在场的喧嚣,又命令道。 “是——”那个弟子回答一句后,立刻转身离去准备。 白燮继续望着船道正中央慢慢走过的萧天,狰狞的眼神逐渐被人群淹没…… 萧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此已然做好准备,至少现在在众武林名士面前,他还装成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萧天缓缓一笑,慢慢向前走去,走到了萧齐的身旁,萧天突然不被察觉地冲萧齐耳边轻声道:“一切按计划行事,鬼王师的人应该已经行动了……” 萧齐听了,露出自信眼光地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萧齐是真的知道苍龙的真实身份,而且提早一步就做好了云主城对付鬼王师人马的应对…… 可是在场之人甚至是风文,对此事却是一无所知,无话可言的风文,除了和到场的一些江湖熟人朋友打打招呼,他都紧跟在萧天的身后,时时刻刻关注着因为鬼王师手下的埋伏,而发生的不测。 萧天却和风文不一样,他则是看似轻松的样子,对什么潜在的危险埋伏一点都不紧张。走过了萧齐身边,萧天穿过众人的中道,来到了船舶较为中央的位置。萧天站稳了,面孔对象在场所有之人,随即以宣布的口气宣告道:“诸位,在下苍龙这就揭开铁龙纹面具,在武林之中一露真容——” 萧天这么一说,是要兑现自己曾经的诺言,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天下。而在场的众武林名士听了,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全部把目光聚精会神到苍龙大侠的脸上,都想要第一时间一睹苍龙大侠的真容。 萧天已经决定了,他缓缓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之上,慢慢揭开了面具上的束缚,随后面具慢慢从脸上脱落,萧天原本的面容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众武林名士的面前…… 在场的众武林名士见了萧天的面容,沉默了很久…… 萧齐见了萧天的真脸,也是微微一笑…… 左脸上有道清晰的细长刀痕——这张脸很多人并不陌生,因为在剑道大会上,他们都见到过。陆府一战,“神龙九变剑法”连败南宫兄弟,萧天是郜英弟子的事情很快公之于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所有人都清楚,这个左脸刀痕的俊朗少年,正是武林四圣之一郜英女侠的唯一传人,也是“江湖博”的其中一人。 “你不就是那个,在路府上和唐家后人一起的……”涂清生认出了萧天,露出惊异的眼神道。 不只是涂清生,王真化当年也是在场目睹了那一场兄弟之战,他望着萧天如今较之成熟的面容,肯定地说道:“没错,他就是郜英前辈的弟子,‘江湖博’的神龙九变剑法之人,汴梁剑道大会的时候曾经轰动一时——” 此话一出,所有人更是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虽然在场的很多人当时也是慕名去过汴梁的剑道大会,也听说过萧天‘江湖博’的事迹,但是并未见其真人;如今真人露面,很多人更是传口道来。更重要的,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这个郜英前辈的弟子,“江湖博”的相继之人,竟然会是苍龙大侠的传人,深得两位武林尊辈其道,在场之人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不禁认为萧天身上已经囊括了尽有的武林宗师之风。 不过萧天像是很淡定的样子,在众武林名士的追捧下,既没有显得多么高傲,也没有显得作为年前一辈的不自在。相反,他只是对着在场众人微微一笑,甚至微微一鞠躬。 过时,萧天又朝着萧齐道:“阿齐,离开萧家山庄数日,我们又见面了——” 萧齐划了划鼻子,也用兄弟的口吻笑着道:“是呀,你这个武功垫底的家伙,没想到如今已经成了苍龙大侠了,相信师父他老人家不会再说你没出息了——” 和萧齐的兄弟对话,众人这才想起来萧天本来也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一来出自名门正派宗师之后,二来是郜英前辈的唯一弟子,“江湖博”传人之一,三来现在又是苍龙大侠的传世之人,萧天的命运在众人眼里看来,实在是太不平凡。然而在这不平凡的背后,又有谁知道萧天经历了多少生死离息的恩怨坎坷。 萧天亮明了身份,在场之人一下子喧嚣闹腾了起来。然而风文在底下却是担心的要紧,他看着萧天在前面一脸笑容的从容之样,好像是有些开心过头了,像是都要忘了今天来云主城的真正目的。如果说鬼王师的人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偷袭,萧天很有可能因得意忘形而中计。 然而,萧天似乎是早就心里有数。不过他倒并没有望向风文的方向,而是冲着萧齐的位置,不让人察觉地挤了挤眼睛,似乎是告知了什么信息。 萧齐也像是早就知道一切的样子,心领神会地微笑点了点头,随即便趁着喧嚣场景众人的不注意,转身淹没在人群中,不知所去之向所为何事…… “喂,萧少侠,多留心一点,恐怕这个时候鬼王师的人……”风文想要提醒前面的萧天,但是又碍于不能在场鬼王师的眼线听见。可声音小,一下子又被周围喧闹的人群淹没,风文也是原地干着急没有办法。 而且萧天也真的装成一副不在意的神情,摘下面具后,俨然没了苍龙大侠的严肃,曾经在汴梁那个初出世道的模样,又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没想到苍龙大侠竟是郜英前辈的后人,如此说来,他的剑法……神龙九变剑法……”白燮在一旁见了萧天的真容,心中暗暗道,“想要杀了他,就不能让他拔剑,如果是这样的话,哼……” 似乎一个阴毒的计划即将实施……(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四门玄关 另一方面,寻巍山山脚的林间小道处,方仲天、葛威等人正匆匆赶往赴约地点,准备与田栩做最后了断,熟不知等在他们面前的,会是怎样的危险或是陷阱…… “前面应该就是寻巍山了,我们快点……”方仲天作为逸仙门的掌门,却是跑在队伍的最前面,毕竟心中一直放不下自己的女儿方瑛,方仲天发誓了这次就算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下自己的女儿。在他的眼里看来,女儿方瑛的性命要远远比这次兄弟十八年后的了结要重要许多。 当然,方仲天奋不顾身地冲在最前面,葛威心中担心不止。他料想着田栩做事老谋深算,一定会做好陷阱埋伏,于是跟上提醒道:“方掌门可得万分小心,别冲昏了头,误入了鬼王师的奸计——” 然而,方仲天却似乎是并不在意的样子,头也没回道:“田栩如果真的想要和我一作了结,他是不会暗中偷袭我的,至少在见到他之前,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他可是说过要亲手杀死我的……” “可是方掌门,为了保险起见,我看还是……”葛威依旧是不放心道。 然而方仲天根本不听葛威的劝阻,不但没有放慢脚步,反倒是提速起来。各位没有办法,知道现在方仲天心里想的,全是女儿方瑛的安危,现在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于是只好默默地跟上。 “瑛儿,你等着,爹这就来救你……”方仲天一边加快脚步,心中一边暗暗道。十八年前,兰姑闯入逸仙门,劫走了当时出生没多久的方瑛。方仲天也是走在最前面追赶,可是并未能追回;十八年后的今天,同样是方瑛遭劫。出手的同样是自己曾经的恩怨旧人,方仲天暗中下定决心。不会再让方瑛身遇险境…… 不知不觉,方仲天等人很快来到了寻巍山的山脚。这个山脚也没有什么不寻常,和平日里常见的荒山一样,暗中看不清方向的幽幽小道,熟不知山顶上田栩正以什么样的方式等待自己…… “就是这儿不错了——”方仲天自言自语道,他抬头望了望沿山而上的小道,心中默默地打着睹…… “嗯?好像有人在那里——”一向机警的葛威注意到前方的林间暗道处有人,这个时候寻巍山戒备森严。如果有人也一定是鬼王师田栩的手下。葛威定睛一看,这个人的面孔似有几分熟悉。 只见前方小道上,悠闲坐着一个六十有余的老者。老者正坐在石椅上,他的面前是一个别样形状的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一副未下完的棋局。老者将所有的目光放在了棋局之上,似乎对方仲天等人的到来显得并不意外。 田栩的手下精通棋局,很显然,等在他们面前的,自然是“棋魔者”周兴通。按理来说,以周兴通的武功。根本就不是方仲天和葛威的等人的对手,但是他既然敢一个人在这山脚下恭迎大驾,一定深有埋伏。 葛威也是认出来了。他指着周兴通的方向,义正言辞道:“我知道你,‘棋魔者’周兴通——” 听到葛威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周兴通面无太多表情,一脸严肃地观望着桌面的棋局,淡定十足地说道:“没想到江湖上人皆尊敬的丐帮帮主,居然会知道在下的名号,幸会幸会……”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葛威似乎是十分仇视周兴通,用略带愤恨的口气回道。“你可是十八年前灭门我兄弟黄玄青一家的凶手之一……我在黄兄临死前发过誓,我一定会杀了鬼王师及他手下的弟子。为其报仇,如此看来。你周兴通就是其中的一个——” 葛威说着,想要这会儿就冲上前去杀了周兴通。的确,以葛威的武功来说,取周兴通的性命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然而,方仲天却是一把将葛威拦住了,他沉住了气,对葛威严肃道:“葛帮主,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救回瑛儿,和鬼王师做个了断。这个周兴通根本就不是重要的角色,和他耗在这里,只能是浪费时间,我们眼下还是先赶到山顶去,见到鬼王师再说——” 葛威见方仲天救女心切中还能保持冷静,而且说得不乏道理,于是点了点头,随后回应道:“行,就听方掌门你的,先去就令爱……至于这个家伙,等解决掉了鬼王师,救下了令爱,再来收拾他也不迟——” 方仲天和葛威的一言一行,周兴通全都看在眼里,然而对于自己的忽视,周兴通却并不放在心上。他的眼神一直凝视着眼前的棋局,似乎在他看来,到来的所有人,并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方仲天等人自然是不会在这里和周兴通继续耗,于是方仲天对着身后的众逸仙门弟子道:“走,我们现在就赶往山顶——” 已是,方仲天依旧是一马当先,跑在了最前面,葛威紧跟其后,而薛飞痕及其他的逸仙门弟子稍慢一步跟了上来。 “师父要见的,是逸仙门掌门方仲天方掌门,以及丐帮帮主葛威葛帮主,其他人等一概视为闲杂人等——”周兴通没有被方仲天等人放在眼里,这个时候又发话道,“围棋中,决定胜负的棋子屈指即可,其他之等,全都视为弃子——”说完,周兴通手中的一子重重落下。 看似普通的动作,却似乎是出发了什么机关一样,就在方仲天等人分离赶上山顶时,山坡上发生了不小的震动。众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仲天和葛威二人还在最前面赶路,突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异样的动静——只见山腰的左右两侧,似有异样东西袭来,虽然方仲天和葛威并未受到阻拦,可后面的薛飞痕及其他逸仙门一干弟子却正好是碰上了。 “那是什么东西?”薛飞痕感受到了脚底传来的异样震动,他朝两侧的方向张望而去——突然,从自己身旁的两侧,钻出数十个匪夷所思的家伙。他们个个身披木质铁质挂甲,头戴铁质头盔,身高九尺有余。手臂脚上全部都是厚厚的铁盔,仔细一看。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行动异样的机关人。 “机关人?”薛飞痕像是见识过此等之术,发出疑惑道。 只见十几个机关人如同庞然大物一般,挡住了薛飞痕等人上山的去路,其余的机关人更是发出无休无止的震动,在半山腰上,将薛飞痕及其他的逸仙门弟子给包围了起来,将其与方仲天和葛威等人隔断。 “这些……是什么?”方仲天知道触发这些机关人行动的。准是周兴通没错了,可是并不知道他这样所为何意。 葛威像是有过一二见识,看着这些人高马大的机关人,眼神有些吃惊道:“这该不会……是玄清大师前辈的弟子,妖鬼大师的机关之术吧?” “你说什么?妖鬼大师——”方仲天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玄清大师的弟子之一,妖鬼大师,通晓鬼谷机关之术,可是相传十几年前就已经隐退江湖……”葛威继续道,“能够做出这样的机关人,定是妖鬼大师的机关之术不假。可是妖鬼大师身为武林三老之一的玄清大师的弟子。绝不可能助纣为虐……还是说,鬼王师他把妖鬼大师怎么了——”葛威的最后这句明显是在质问周兴通。 然而,周兴通似乎是并没有打算理会方仲天和葛威二人。他一心一意地摆弄这桌上的棋子,似乎这些棋子正是控制这些机关人的要点。周兴通又时不时抬起头,目视着眼前薛飞痕的那个人触景,冷冷说道:“师父要见的,只有方仲天、葛威以及黄纪,其余之人皆是闲杂人等,不得上山扰之!” 周兴通说完,葛威这边可忍不住了,他放不下自己的兄弟薛飞痕。想要反身去救之,却被薛飞痕在山腰处举手阻止了。 “葛兄。方掌门,不用管我们。你们还是去救方姑娘吧——”薛飞痕冲着葛威和方仲天大声喊道。 “可是鬼王师诡计多端,他的手下更定是有备而来,把你们留在这里,恐怕……”葛威不放心道。 关键时候,薛飞痕继续喊道:“放心吧,只不过是几个破铜烂铁的机关人,奈何不了我们……鬼王师的目标是你们,既然想要见你们,他们是不会故意在路上给你们设置陷阱,你们大可放心前去;至于我们,等我们收拾完了这里的杂碎,我们就赶过去——” “你们……真的不要紧吗?”葛威仍旧是心有余悸道。 “没问题,我薛飞痕跟葛兄你可是‘江湖双游侠’,再加上逸仙门的众弟子,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周兴通?你们放心去吧,我们随后赶来——”薛飞痕继续在下面提劲道。 葛威闭了闭眼,心中下定决心,于是狠下心回应道:“好吧,那我和方掌门先上去了,你们自己可要千万当心——” 说完,葛威和方仲天互相使了使眼色,并点了点头,于是两人继续一同前往山顶而去;而一同而来的薛飞痕及其他逸仙门的弟子自然是留在这里,准备和周兴通及这些突如其来的机关人做纠缠…… “不过几个破铜烂铁的机关人罢了,这样也想拦住我们?”薛飞痕环顾了一下包围自己等人的机关人,一脸不屑道。 “破铜烂铁?哼,看来你并不懂机关术的奥秘嘛……要知道,妖鬼大师作为玄清大师前辈的弟子之一,武功不济,却能靠机关术震慑武林,靠的是什么?如果你们真觉得这些机关人那么好对付,那只能说你们孤陋寡闻了……”周兴通看着留下来的薛飞痕等人,冷嘲热讽道。 “多言只是浪费时间,何不即刻拆了这些破把子,解决掉你,再赶上山去?”薛飞痕一定神,掌中聚力而出,一道强有力的掌风,扬起周围的尘土,破浪般的攻势,就朝挡在自己面前的几个机关人身前而去。 然而,这些机关人身披的铁甲木甲似乎并不是摆摆样子,这些机关人就如同吃了定心丹一样,面对薛飞痕强而有力的掌风,却是毫无见效,要知道,薛飞痕的掌力,在汴梁剑道大会的时候,可是让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都心有余悸过。 “什么?”可是眼前的事实是,掌风对机关人毫无建树,这让薛飞痕有些紧张起来。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机关人可不止这几个,包围自己等人,可是有几十个“大家伙”。 “要是这‘二十四门玄关阵’这么容易就让你么破了,岂不是太容易了?”周兴通继续冷笑道,“哼,跟师父作对的人,永远不肯那个活着离开。看着吧,薛大侠,让你瞧不起的机关人,怎样将你们一一做掉——” 周兴通眼神一凶,手中的一颗棋子着然落下。同一时间,机关人像是受到了指令一般,开始包围着向薛飞痕和其他的逸仙门弟子发起攻击。 薛飞痕见掌力不行,于是拔出身上的短刀,准备短刀相接,虽然刀法不济,但也能有两点作为。可是事不从人愿,薛飞痕的刀锋划过,一道弧光闪现而过,尽管刀法够快,可是看在机关人的身上,却是“不痛不痒”。 机关人没有知觉,浑身又是“刀枪不入”,就连强劲的掌法也是无济于事,这倒是让薛飞痕有些头疼了。鬼王师田栩计划从来都是缜密无误,如此看来,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入了田栩的“套”了。 除了薛飞痕,他身旁的其他逸仙门弟子也是奋起斗争。这些逸仙门弟子虽然江湖上并没有响当当的名号,但大多都是武林中的奇才之人,为隐退江湖而身入逸仙门,可见武功还是有两手的。但是在这重重阻挠的机关人面前,似乎今日他们和薛飞痕一样,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好在薛飞痕及其他弟子的武功,场面上撑得过去,尽管不能拿这些机关人怎么办,但自保方面并无问题。只要还有体力,他们就能和这些难缠的机关人继续耗下去,给方仲天和葛威营救方瑛争取足够的时间。 而薛飞痕等人也正是这么做的,被困在机关人的重重包围间,他们已经暗中下定决心在这里和周兴通纠缠,拖时间让方仲天和葛威去山顶。 可周兴通似乎打从一开始就是想置这些人于死地,不过多时,从周兴通的身后,又钻出几十个黑衣刺客,配合上这些难以对付的机关人,看样子是之前安排好的,准备取薛飞痕等人的性命。 “传令,薛飞痕及逸仙门的弟子等人,杀无赦——”周兴通又落一子,满眼杀气地说道。 “是——”众黑衣刺客接到命令,纷纷亮出尖刀,准备向机关人的方向一拥而上…… 然而就在动手前一刻,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伴着一把飞驶的金刀而落。金刀如同黑夜流星一般,在人群中旋转疾驰,伴着黑衣刺客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准备冲上前去的黑衣刺客,全部成了赶到者的刀下亡魂。 能一招做掉如此多的黑衣刺客,来者定不简单。周兴通的表情不禁一乍,像是被惊住了似的,随即大声质问道:“什么人?” 只见一个身着怪异的年轻人缓缓落下,收回飞回的金刀,一年不在乎地望着周兴通,似乎在他眼里,周兴通根本就不算什么货色。 年轻人收回金刀,嘴角微微一笑,随即应声道:“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 周兴通见了,又是一惊……(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深入陷阱 来者施展轻功稳稳落地,收回金刀,一脸从容地望着周兴通,似乎并没有把周兴通放在眼里。 “什么人?”周兴通见到突来的变故,自己许多手下命丧当场,当即问道。 来者轻轻一笑,淡定道:“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 原来,匆匆赶来的人正是萧天之前交代过,换路赶来协助逸仙弟子等人的胡夷狄。如今薛飞痕及其他逸仙弟子深入陷阱,胡夷狄来的正是时候。 然而,周兴通并不管胡夷狄此时赶来作甚,为什么赶来,在他看来,凡阻拦田栩计划之人,全都得死。于是,周兴通一眼红,当即下令道:“杀了他——” 周兴通身边剩下的所有黑衣刺客二话不说,再次亮出腰间的寒刀,如幽灵般一个个朝胡夷狄的方向侵袭而去,最后所有人围成一个圈,将其围困在中央。 不过这些杂鱼在胡夷狄眼里看来,根本就不足为题,只听见胡夷狄轻声一笑,伴随着披挂身上的八十三把金刀相互碰撞的微微作响,胡夷狄的两手各挎腰间大腿挂刀的一侧,似乎即在下一刻便会露出狼牙般的锋芒。 “蹭——”倒是黑衣刺客这边先忍不住了,训练有素的众人,随着寒刀驰过的疾声,阵阵寒光汇聚一处,有如千百锋芒的轮转,指向一点,击中而去,目标正是中心处的胡夷狄。 胡夷狄依旧是标志性地微微一笑……“嗖——蹭”忽地,手脚同时起动,腰间和腿间的金刀闪过,胡夷狄左右手各提一把,双脚一踮,如同疾燕一般。伴着金刀的闪光,只听得刀鸣有如开荒八里之地,疾驰而至黑衣刺客胸前。最前方向的黑衣刺客还未了明情况。暗光中只听得唏嘘的惨叫,地上顿时染满了鲜血——胡夷狄的刀不但快得惊人。而且招招致命。 周兴通有些怔住了,不过也未出意料之中,关外第一高手的名号,他并不是不知道,何况自己曾与其有过交手,所以他很清楚胡夷狄的刀快如疾风。但是眼下绝不能让其阻拦田栩的计划,就算是拼了老命,周兴通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拦住他。 周围的黑衣刺客还未死绝。继续如同疯狗一般朝胡夷狄扑去。胡夷狄沉着应对,起身刀芒并转——“怒破刀风”风镰而出,冲破苍宇气势的刀锋疾速而转,胡夷狄娴熟的弄刀技巧,三五把金刀顺手在其中狂澜舞动,伴着哧哧作响的刀芒疾风,空气中传来内力惊人的燎原刀痕之声。尽随着眼前狂澜的一式,斩刀的刀锋向四面八方疾速而出,只听得拦腰斩断的阵阵惊声,刚刚准备冲上来的黑衣刺客各个睁大眼睛。紧跟着一刻。所有的黑衣刺客脚底下全部浸满血泊——胡夷狄仅仅只是一招,就了结了所有黑衣刺客的性命。 刀法之快,力道之强。周兴通都是看在眼里了,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吃惊,自己面前的黑衣手下全然倒地后,周兴通自行一笑,缓缓说道:“真不愧是关外第一高手,之前在冰河处的时候就见识了你的刀法。开始在西域计划的时候,就曾提防过你,本以为回到了河南境内,就可以把你排除在计划之外。没想到这时候你又出来了……” 胡夷狄倒不像周兴通那样拖沓,他收回刚才飞出的金刀。拔出了腰间最锋利的腰刀,向前并行两步。笑望着周兴通道:“哼,你们把苍龙兄弟骗去了中原剑会,我胡夷狄可不会就此放松。看来我这次真的来对了,苍龙兄弟果然没有说错,你们主要的目标还是方掌门和葛帮主他们……” “是有怎样,你以为你这个所谓的‘关外第一高手’,能奈何我们中原武林恩怨几番?”周兴通如今只剩一人,却毫不紧张地和胡夷狄对峙,并从容地落下一枚棋子。其实就单从武功上说,周兴通肯定不是胡夷狄的对手,不过周兴通也似乎是做好了任何突发状况的应对,包括这一次胡夷狄的“突袭”。 然而这一次,胡夷狄还没有发话,深陷二十四门玄关的薛飞痕和众逸仙门弟子却是注意到了胡夷狄的到来。薛飞痕知道胡夷狄武功高强,又是苍龙大侠萧天的朋友,于是在与机关人的纠缠同时,朝着阵外的胡夷狄大声喊道:“胡兄弟,快动手干掉周兴通,只要打败他,二十四门玄关就能自解!” “二十四门玄关?”胡夷狄刚来到这,并不知道众人的情况,以及刚才发生了什么,更别说这二十四门玄关阵。 周兴通趁着胡夷狄不备,手中棋子微微一动,之发觉地面上传来隐隐震动。 又是熟悉的感觉,薛飞痕知道周兴通要故技重施,于是急忙朝阵外的胡夷狄喊道:“胡兄弟,快点动手——” 可是胡夷狄还是有些迟疑,不明白薛飞痕说的意思。 “已经晚了……”而周兴通这边却是露出阴冷的笑容。待到胡夷狄回头准备对付周兴通,他的面前已然出现了两个如同门神般的机关人。 “哎,完了……”薛飞痕一记掌风不痛不痒地打退了朝自己挥臂突袭而来的机关人,看见胡夷狄拖慢节奏后的状况,有些绝望道。 不明情况的胡夷狄第一眼见到这个机关人,并不知道其中的玄机,也和最开始的薛飞痕等人一眼,抱着轻视的态度——这些机关人不过是些会移动的破铜烂铁罢了。 “哼,两个烂木头就想拦到我?”胡夷狄轻笑着道。 “是不是烂木头试一下就知道了——”周兴通倒也“回敬一笑”。 “吭咳——咳——”胡夷狄还未动手,机关人发出了令人诧异的齿轮关节的声音。 “管他呢,看我拆了你这没用的破铜烂铁——”胡夷狄可不管那么多,浑身是胆的他见两个机关人魁梧高大,自己不由分说地亮出背上的大长刀,转杯正面硬碰。 “呀——”胡夷狄大喝一声。整个人拔地而起,挥舞着长刀从天而降。“怒雷之风”俯冲而下,带着雷鸣咆哮般的气势。长刀化作黑夜中的闪电,迅疾而过。欲将眼前的机关人一刀两断。 “吭咳——”机关人再次发出齿轮变动的槽声,抬起自己粗壮的手臂,欲用其钢盔木甲的护臂,挡住这疾驰如风的刀法。 “铛——”胡夷狄的长刀纵然劈下,不出意料地劈在了机关人的手臂上,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如此雷厉风行的打法,机关人竟很轻松地将其挡住。似乎自己本身并不畏惧刀剑的侵袭,真犹如铜墙铁壁一般。 胡夷狄也是半天惊了个呆,平时练钢甲都能劈断的刀法,却是无法奈何这看似笨重的机关人,胡夷狄自己也是不敢相信。 “既然你自己来送死,那也把你送到玄关阵里折磨好了——”周兴通于是轻笑一声,手中的机关棋子再次变动,似乎是对胡夷狄面前的两个机关人下了莫名的指令。 两个机关人也像是得到了命令,刚刚挡下胡夷狄刀锋的臂膀微微一动。胡夷狄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见两个机关人像是事先商量好的样子。同时挥动着臂膀,如同千斤锁链一般,一同朝胡夷狄的胸前击打而去。 胡夷狄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想要躲开已经晚了。“啊——”胡夷狄大吼一声,手护着长刀,全身距离形成一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欲要以深厚的内力正面挡住这次冲击。 然而事与愿违,胡夷狄也是小看了这机关人的威力。只见机关人的两只臂膀同时击中胡夷狄聚力相抗的刀面上,发出巨响的同时,招式简单但却威力十足的力道与胡夷狄体内涌出的内力相撞,伴随着一声巨响,胡夷狄身旁的两棵大树被活活震断。 “啊——”胡夷狄自己也是没能立刻抗下这巨石般冲击的神力臂膀。少许抵抗了一阵,强劲的机关人臂膀最终还是赢下了回合。难以抗衡的力道一把将自己连同长刀一起打入了薛飞痕等人的玄关阵中。 周兴通见状,手中棋子再动。刚才出招的两个机关人向前迈步,和二十四门玄关的机关人一同相并,将胡夷狄和薛飞痕等人一同围困在了阵中。 “二十四门玄关阵再起,你就在里面好好受其煎熬吧……”周兴通望着落入阵中的胡夷狄,冷冷一笑道。 千斤般的巨力,胡夷狄被打进阵中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受到机关人双重臂膀的冲击,狐疑地也是受了些许的内伤,不过他还是咬咬牙重新站起,准备和这些机关人拼死一搏,可等重新振作是,自己却是和薛飞痕及众逸仙门弟子站在了一起。 “哎,刚才叫你早出手干掉周兴通,结果晚了一步……现在好了,你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个怎么也出不去的玄关阵中了……”薛飞痕无奈地说道,“刚才在阵外最多也是对付两个,现在困入阵中,你和我们一起要对付那么多……” 胡夷狄抬头望去,只见数十的机关人如同虎视眈眈一般讲自己等人围困得水泄不通。刚才那两个机关人千斤臂膀的威力,胡夷狄是见识过的,现在数十个在一起,胡夷狄若还是只身一人对付,想都不敢想象。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胡夷狄一手提着长刀,一手提着自己最锋利的腰刀,擦了擦嘴角因内伤流出的血,不禁问道。 “这是鬼王师田栩从妖鬼大师那偷学来的机关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厉害……”薛飞痕看着身旁难以纠缠的机关人,无奈道。 “现在怎么办,苍龙兄弟要我暗中赶来帮助你们,现在看来,我们恐怕是自身难保……”胡夷狄没能完成兄弟交代的任务,一向重义气的他,也是有些自愧道。 “现在我们只能先管好自己,祈祷方掌门和葛帮主他们在山顶上能战胜田栩,等他们下山来救我们……”薛飞痕回应道,自己现在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继续在这里和烦人的机关人死做纠缠。 “但愿在我们累死之前,他们可以赶到……”胡夷狄知道这将会是自己出入中原一来最苦的一战,心想着自己也是做好了拼死的准备…… 然而此时此刻,周兴通却在一旁神情淡定地下着棋,将棘手的胡夷狄打入阵中,现在的他也无需担心什么,只需监视着这数十的机关人和薛飞痕、胡夷狄等人搏斗。不过周兴通也并不是一脸轻松的样子,他继续下着棋,心中却似乎是传来淡淡的忧伤,像是自己心中还有着其他的心事。 “那个人是……”周兴通偶然抬起头,就在阵中搏斗不起眼间,在阵外几张开来的一处,一个身影悄然越过玄关之阵,朝山顶的方向走去。周兴通似乎是认出了这个身影,但是他却并没有想去阻拦,因为那个身影是…… 而在方仲天和葛威这边,薛飞痕为自己二人挡住机关人争取了时间,自己二人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山去和田栩对峙。心想自己二人都是堂堂的当今武林七雄之者,江湖经验又不少,就算上山真遇到不测,自己二人也能见时应对…… “方掌门,我们就快到了——”葛威在方仲天的身后,二人一同施展轻功赶往山顶,葛威提醒道,“田栩诡计多端,现在又学会了妖鬼大师的机关之术,到时候见了他,我们得万加小心——” “这个我知道……”方仲天只是简单地回了这么一句,但是自己的脚步并没有任何得放慢,甚至还在加快。其实,方仲天也不管上面到时会遇上什么陷阱,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能平安见到自己的女儿方瑛,并能救她出来…… 山顶的距离并不远,方仲天和葛威很快就到了。山顶处是一个硕大的庭院,只不过这个庭院之前,挡在二人面前的,还有一座大铁门。 葛威还在忌讳这会不会是什么陷阱,想要从旁边的围墙边施展轻功飞进,而方仲天却不以为然,救女心切的他想都没想,直接一脚踹向了大铁门。只听得一声巨响,铁门被方仲天给一脚踢飞,发出巨大的声响。 结果是葛威想多了,这里并没有什么陷阱。铁门被踢开,院子里的一切场景映入眼帘——院子的面积很大,周围的摆设也很简单,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院子的正中央有一条细细的河流经过,这倒是挺少见的。 场景甚是普通,一旁的葛威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方仲天似乎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第一眼见到这儿,一种隐隐痛楚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是这些都不是关键,待到二人走进庭院抬头一看,正前方的台阶石柱处,方瑛正被绳子牢牢绑在石柱上。 “瑛儿——”方仲天见到自己的女儿,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 “爹——”方瑛听到了自己父亲得叫喊,立刻抬头回应道。方瑛虽然被绑在石柱上,但整个人气色挺好,看样子并没与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 方仲天可管不了那么多,心中想的就是救回自己的女儿,什么也不想的便朝前冲了过去。 “方掌门小心呀——”葛威深怕前方有险,大声朝前提醒道。但是方仲天此时根本就是心急如焚,根本听不进去,只顾一个劲向前。葛威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方仲天一起向前冲去。 “爹,小心!”突然,方瑛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见自己父亲和葛威朝自己赶来,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恩怨重逢 为了救自己的女儿,方仲天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爹,小心!”突然,方瑛在前方的台阶处大声冲方仲天喊道。 方瑛似乎是知道什么,这里田栩给方仲天及个位设下的陷阱。葛威之前就感到十分的怀疑和谨慎,但是身临此处却是未有发觉。 但方仲天此时一心想的就是救自己的女儿,什么也不顾,哪怕前面真有什么陷阱暗算…… “吱——”突然,就在方仲天快步冲上前去,准备越过院子里的河流之时,他的双脚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四周突然响起了令人诧异和蛊惑的机关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脚底下震动不断,似乎在下一刻,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不只是方仲天,葛威也是感觉到了,震动离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却是想不到究竟会有什么不测。葛威谨慎中也是担心不已,鬼王师田栩直到现在还不露头,不知道究竟要玩什么鬼花样。 “这是……”方仲天也像是意识到了,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突然,就在方仲天和葛威二人意识的一瞬间,从二人脚底下四周的地底下,破土而出几根长长的立柱。方仲天和葛威二人怕有不测,赶路的脚步赶紧停了下来。而这一停下来不要紧,四周破土而出的立柱正好将二人给围了起来,最后立柱越升越高,直到上方立柱汇聚处合并一道,形成一道结实的“木笼”,正好将方仲天和葛威二人困在了其中。 “爹——”方瑛见到自己的父亲和葛威同时落入陷阱,不禁失声大喊道。 “可恶,这是什么东西?”方仲天也从未见过此等机关。也不会想到田栩居然为了对付自己,居然会玩这一出。不过这笼子虽然紧凑,也不过是几根木桩搭成的。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心中想着。方仲天准备聚力破口而出。 然而没完,就在方仲天准备施掌间,脚底下又传来了诡异的震动,只见笼子里又破土而出几只形状怪异的木桩,上面串有坚硬无比的冰冷铁链。随着木桩的迅速升高,方仲天和葛威二人还未反应过来,铁链正好不偏不倚地扣住了二人的手,将其死死缠在了一块。铁链的形状甚是让人难缠。方仲天和葛威的手分别被扣上后,似乎发不了力,就像是被牢牢锁住一般。 还没完——就在方仲天和葛威头疼如何破笼之时,脚底下的锁链又起,这回铐链直接将二人的脚也给锁住了,这一次方仲天和葛威二人是彻底动弹不得了。 “这……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葛威生平也未见过此等机关之术,有些举手无措的他大声质问道。 “爹,葛前辈——”方瑛见着自己的父亲和葛威落入陷阱后无法自拔,心中愣是紧张到了极点。如果说田栩从一开始就是要对付这二人,那现在对于只有到场来救自己的方仲天和葛威二人来说。是毫无还手战斗之力。 可方仲天在前面依旧是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他施尽了全身的力气,准备震断手脚上的锁链。但奈何这锁链的束缚部位甚是关键。方仲天想要发力,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方瑛用满是担心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父亲,被绑在柱子上的她也是无能为力,作为人质,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爹——”方瑛继续担心地大喊道。 “瑛儿——”方仲天被困在木笼里,透过木笼的缝隙望着前方的方瑛,激励着说道,“瑛儿别怕,爹这就过来救你——”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方仲天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这个笼子,整个人也使不上力…… “怎么样。妖鬼大师的机关之术,汝等武林七雄之辈可曾见识?”正在这时。从方瑛立柱的一侧,突然传出了诡异而又熟悉的声音。 方瑛自然是知道,她的眼睛朝一侧瞟去,静待着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方仲天和葛威则是目不转睛地望去,尤其是方仲天,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已经十八年没有听到了…… 没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切的罪魁祸首鬼王师田栩。田栩从立柱的一侧露面后,一脸冷笑地望着被困在木笼里的方仲天和葛威二人,随他出来的,还有他的弟子仇如心。院子的四角处后院也传来了震动,只见十来个体型庞大的机关人立然其间,紧随其后还有数不清的黑衣手下。 “田栩,你这个家伙……”葛威见着自己和方仲天二人中了暗算,现在又是动弹不得,不能反抗,于是咬着牙,用仇恨无比的眼光望着田栩,恨不得下一秒就将眼前的仇人给撕碎。 但与之不同的是,方仲天的眼神中并没有那么多的仇恨,与之相反的是,方仲天望向田栩的眼神,更像是一种多年未见重逢后的惊异。只是这样的惊异并未带着喜悦,十八年未见的曾经的兄弟,如今的仇人,没想到今天竟是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真的是你……”方仲天似乎还将田栩当成是自己的兄弟,对其恨自己的行为并未感到任何的责怪,他向田栩投去企盼的目光,语气也是变得渺然不定道,“十八年了,扬州城生死一别后,就再也没见过你,没想到……” “没想到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对吧?”田栩似乎是依旧很了解方仲天的样子,结果他的话道,“方仲天,十八年没见了,没想到你整个人都变得沧桑了……” “可是你却没变,你还是那个样子……”方仲天倒是不紧不慢道。 “住口,你现在没资格给我谈叙旧情!”突然,田栩制止住了方仲天的话语,他抬起手指着木笼里的方仲天,用满是愤恨的语气说道,“十八年前的田栩早就死了。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只是对你满是仇恨的复仇者。我的目的就是要杀死你,当着你女儿的面。然后在你咽气之前当面杀死你的女儿,让你们父女两一同下地狱!” 一听到田栩要为难自己的女儿。方仲天两手紧紧握拳,顿时起了愤意。虽然使不上力,但方仲天还是用拳头重重砸向木笼面前的立柱,冲声喊道:“田栩,我们之间的恩怨和瑛儿无关,你不要把瑛儿也带进来——” “爹……”方瑛见自己的父亲为保护自己满满的决心,心中略有所感。 “无关……怎么会无关?”田栩又大声道,“当年你狠心抛弃了兰姑。和李婷私奔到了一块儿……原来的你,任何都别我强、比我高,我都能忍。所有的荣誉都是你的,外人的夸赞也是你的,武林七雄之一的名号也是你的,就连兰姑也是你的,这些我都可以忍,因为你是我的兄弟,对兰姑来说,那时你是她最重要的人……可是。真正无情无义的人是你,你居然抛弃了对你始终如一的兰姑,和李婷最后走在了一块儿。真正无情无义的人是你。真正卑鄙无耻的人是你,方仲天——现在,你的女儿——你和李婷的贱种就在这里,我会让你和你的女儿一起下地狱!” “住口!”见田栩不但攻击自己,甚至还辱骂自己的女儿,方仲天听到了这里,最是不能忍。 然而田栩似乎是还不解气,继续咒骂道:“你和李婷一样,都是无情无义的人。你们都该死……听说李婷十八年前就过世了,那正好。就让你的女儿和你一起陪葬好了——” 正吵在风口浪尖,方瑛的眼角突然划下一滴泪水。她望着田栩有些疯癫的深情。倒是用惋惜的声音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田栩叔叔你不该是这样的人……你和我说过,你很感谢我的娘亲,感谢十八年前救过你,你不会这样说我娘亲,不会的……” “那是我骗你的,我对你的娘亲从来就没有过感激——”不等方瑛说完,田栩突然大声道。 “不,你并没有骗我,如果不是,你不会挟持我的时候,让我和你重演十八年前我娘亲救你的一幕……”天性善良的方瑛,知道田栩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见到了十八年来一直提在心上的仇人,肯定会情绪激动甚至神智不清,于是方瑛还是用委婉的语气说道。 听到这里,方仲天也稍微冷静了一会儿,他似乎意识到,方瑛被田栩劫持后,田栩给他讲述了十八年前在扬州城发生的一切。他又把目光望向了方瑛,低声问道:“瑛儿,你都……知道了?” 方瑛也将目光转向自己的父亲,笑着点头道:“嗯,十八年前娘亲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田栩叔叔都告诉我了……” 田栩刚才还是一脸急躁的神情,可是方瑛的话如同燥热中一阵降火的清凉,顺势让方仲天和田栩二人同时冷静下来。方瑛说得没有错,刚才田栩的话只是一时的激动,他是为了兰姑,恨了方仲天十八年。可是,至始至终,田栩从来都没有恨过李婷,恨过方瑛的娘亲,因为李婷是他的救命恩人。而现在的方瑛正和十八年前的李婷一样,每当田栩看见了方瑛,就像是看到了李婷的影子,不由得让他回想起十八年前温馨的一幕,田栩心中善良的一幕也会被发觉…… “啊——”田栩像是头痛一般,看着方瑛淡视仇恨的眼神,就像是望见了十八年前李婷身影,让他矛盾中又突现犹豫,他自己也知道,刚才的自己过于激动了。 “田兄……”方仲天看着田栩这个样子,像是知道方瑛有些感化了田栩,并用惊异的眼神望着田栩和自己的女儿。 然而,田栩心中的矛盾只是一瞬,不过多久,他又恢复到了冷峻的神情。只是这一次,田栩不再破口大骂,而是冰冷无比的面庞,整个场面也瞬间变得寒冷凝固起来。田栩没有再去管被挟持的方瑛,向前几步走下了台阶,慢慢走到了与被困的方仲天面面相隔的河流一侧,口气冰冷地说道:“方仲天,来到这里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田栩这么一提,方仲天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刚刚和葛威赶到这里,看到这里的场景时,好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这里但又说不清楚。 “这里庭院的布置……难道说……”方仲天似乎是想起来了,反声问道。 “没错,这里的布置和十八年前的场景一模一样——”田栩稍微提高音量道,“十八年前,扬州城的西桥城,我们就是在那里恩断义绝的,你忘了吗?” 方仲天听完,像是灵光一现——没错,这院子里的场景和当年西桥城庭院一模一样。只是那个时候,西桥城的周围全是浓雾,而在那里,正如兰姑所说,三人就是在那里最后一次逢面,随后恩断义绝、各走各路。那一次李婷也在那,如果不是兰姑的及时赶到,可能那一次自己和李婷都将会死在田栩的手上…… “十八年前,我们在那里恩断义绝……”田栩有继续发话道,“十八年后,在这个地方,我就让你死在这儿,和你的女儿一起……” 见又提到了自己的女儿方瑛,方仲天顿时一股气涌了上来。如果说是十八年前,为了兄弟间的情谊,方仲天能够放下一起,而且十八年前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但是今天,为了自己的女儿,方仲天是无论如何就这样坐以待毙,他现在心想的,是如何从这笼子里脱困,和田栩拼死一决。 “十八年前在西桥城,我们没有对决分胜负,因为那一次我没有出手……”方仲天两手抓着笼子的木柱,用坚定的眼神望着田栩,铿锵有力道,“但是今天,为了瑛儿,我答应你的要求,真正做一次了断……不过你竟使出如此卑鄙的陷阱置我等于逆境,这也不像是你田栩平日里的作风……” “你似乎好像还挺了解我的……”田栩冷冷一笑,回应道,“哼,这东西只是想让你和葛帮主见识见识罢了,十八年前离开扬州城后,我可是又遇到了不少的事情……这机关术可是玄清大师的弟子妖鬼大师的杰作,怎么样,就算你和葛帮主这样的武林七雄之辈,也未之奈何吧?” 正说着,被困在另一个木笼里的葛威却没有方仲天这等的宽容和静气。葛威两手捶打着木笼,放声道:“田栩,你这个卑鄙小人,有本事放葛某出来,葛某定将你碎尸万段,替十八年前惨死的黄兄报仇!” 提到这里,田栩这才又回到了十八年前灭门黄玄青一家的事情上。田栩先是冲方仲天冷冷一笑,随即道:“在和你了断之前,看样子我得先把这事情解决掉才行……我之所以会让你还有葛帮主以及黄纪过来,为的,也是要了结十八年前黄玄青一家灭门之事。对付葛帮主你,我可就不会管什么江湖道义……” 说着,田栩满是杀气的眼神,缓缓朝葛威的方向走去,似乎是要有所行动。 “哼,田栩,你灭我兄弟之家,此仇岂能不报?”葛威继续义正言辞道,“十八年前,我曾立志要杀你为黄兄报仇,今天终于仇人相见,葛某又岂能徒手坐以待毙?” “结果呢?”田栩稍稍停下了脚步,反问道,“如今被困入囚笼,你堂堂丐帮帮主又能奈我几何?” 葛威也是万万没想到今日自己和方仲天竟会落入这样的陷阱,现在双手双脚全部被困住,葛威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接下来的命果……(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拼死赶到 “说到十八年前黄玄青一家灭门之事,似乎黄家的遗孤倒是幸存活了下来,还被葛帮主你收养为了义子,名叫黄纪是吧……”此时,田栩来到了隔河相望的葛威面前,继续道,“如果想要找我报仇的话,黄纪本人应该亲自来的不是吗……怎么,在汴梁混出个‘汴梁医侠’的他,今日不敢当面来找田某吗?” “黄纪哥哥……”一提到“黄纪”,方瑛心中不禁一触。她所知道的,在逸仙门的时候,黄纪为了舍身救自己,和白燮拼死一战,却是落入了白燮的陷阱,重伤倒地不起,按理现在应该在逸仙门休养生息,不会冒死赴场。 方仲天回头望了一眼田栩,他现在很清楚,黄纪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一次救方瑛,为了黄纪的安全,他们自然不会带他前来,可是让他们万万不会想到的是,黄纪在他们离开行动后,已经悄然醒来…… 葛威这边,面对田栩的冰冷质问,依旧是面无惧色。他露出往日对待恶人的笑脸,一脸正气地说道:“哼,欲报十八年前灭门之仇,岂需纪儿亲自前来?田栩,十八年前你不顾道义,杀害了黄玄青一家几十多口,理应人人得而诛之!” 谁知,田栩却反笑着说道:“哼,我田栩却从来不信这些……想找我报仇,杀了我?除非得有这个能耐——现在你葛帮主手脚无术,黄纪又不肯前来,你们其他的那些手下肯定已经被周兴通困在了山下,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这场十八年后的重逢对决,是我田栩赢了……”说完,田栩同时冲方仲天和葛威投去了凶恶嫉恨的眼神。 就算心中不甘。但是客观上田栩说的的确没错,现在方仲天和葛威二人就像是束手无策等着即将被宰割的羔羊,因为一时大意落入了田栩的陷阱。无法动弹。而逸仙门的其他弟子还困在山下的二十四门玄关阵中,无法上来救应。苍龙大侠萧天更是随风文一起亲赴云主城的中原剑会,根本不会来救自己。如此说来,今日当真是亡命之日,谁也阻止不了田栩的复仇之行……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正在这时,台阶上又响起了声音——是方瑛,每当希望即将破灭的时候,方瑛的声音就像是总能唤起希望一般。 “你说什么?”田栩听到了方瑛的声音,回头质问道。 方瑛却是一点也不害怕。也早就收回了眼角的泪水。面对田栩的威胁逼迫,方瑛毫无畏惧,她用坚定的语气说道:“萧天哥哥还有苏姐姐他们回来救我们的——” 尽管萧天和苏佳的名字,田栩还并不知道,但是被困在一旁的方仲天和葛威却是很清楚。但同时他们也很清楚,方瑛只不过是嘴上这么安慰几句,毕竟方仲天之前就不让此二人插手这等事情,萧天更是为了替逸仙门解忧,赶赴云主城的中原剑会了,不出意外的话。苏佳也应该在他身旁,今天是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了…… 不过话说回来,从逸仙门到云主城。再到寻巍山这里,似乎今天真的没有人看见过苏佳。苏佳也没有随萧天风文他们一起去云主城,似乎她已经失踪了一整天,不知去向…… 田栩沉默了一会儿,见方瑛此时还不死心,于是冷笑着道:“如果你说的是苍龙大侠的话,我奉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我想你们也该知道了,苍龙大侠去了云主城的中原剑会,这也是方仲天你一手安排的吧……事先告诉你们吧。在云主城,我早就已经为苍龙大侠精心设下了天罗地网。苍龙大侠就算武功再高,也不会逃出我专门为他设计的陷阱。哈哈哈哈——” 看来之前众人猜的果然不假,田栩果真先一步在云主城设下了埋伏,以待苍龙大侠入瓮。而此时此刻在云主城,田栩的弟子白燮也是静待多时,苍龙大侠也已经赶到云主城,也是到了计划实行的时候…… “你骗人,萧天哥哥武功盖世,他不会输的——”方瑛听到了田栩的计划,心中也是无比的担心。但是她一直都相信萧天,相信一路保护自己走来的“苍龙哥哥”,面对任何危险都能化险为夷,于是大声反驳道。 “不相信的话,你们就在这儿等着苍龙大侠在云主城的死讯好了……”田栩先是冷笑了一句,随即眼神压低,露出狰狞的表情,语气也冷漠道,“不过前提是,你们真的能活着在这儿得到他的消息……” 此话一出,意图很明显了,田栩是不会让方仲天和葛威继续活下去了。田栩拔出久未出鞘的长剑,朝着葛威的方向慢慢走去,看样子他第一个要处决的人,便是丐帮帮主葛威了。 “田栩,你快住手,十八年前与之恩怨的人是我方仲天,要杀的话就先杀我——”方仲天为了保护葛威,不想再看到有他人因为自己的恩怨情仇而死,于是转头提声道。 可此时此刻田栩根本就不会听方仲天的话,他头也不回地朝葛威走去,回声应着方仲天的话道:“哼,你现在没资格命令我……十八年前的仇恨,葛帮主也有一份。方仲天,我会让你和你的女儿最后在我面前痛苦的死去,所以就先从葛帮主开始……” 看来田栩是决定了,他第一个下手处决的对象是葛威不会改变。葛威见田栩朝着自己一步步逼近,知道死之将近,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并没有感到害怕。他只身感到愤恨,因一时大意落入了田栩的陷阱,最后毫无还手之力,他不甘心自己堂堂丐帮帮主会死得这么窝囊。 但是命不由他了,田栩跨过河流,已经来到了葛威得木笼前。只需一剑,田栩下一刻便可以取了葛威的性命。 “田栩——”方仲天大声地喊道,想要竭尽全力阻止田栩。 “快住手——”被绑在立柱上的方瑛也是一样,她也不想再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可是剑在田栩的手上。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了他。 “葛帮主完后,下一个就是你们父女俩了——”田栩最后说完了一句。说中的剑已经划出。 “我命将绝……”葛威最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静带着死神的到来…… 生死即在一瞬…… “住……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颤抖的声音突然在庭院大门处想起——似乎又有其他人上了山顶…… 葛威闭眼了许久,身体却迟迟没有被剑刺穿。他缓缓睁开眼,却是看见田栩手中的剑竟然停住了。他也听到了院门口的声音,那声音略显沙哑,一时间听不出是谁,但是待他回头一看,方向和停下剑的田栩一样,眼前的这个身影愣是惊呆了众人…… 所有人的都惊呆了。不仅仅是田栩和葛威,方仲天也是,方瑛也是。尤其是方瑛,她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不仅仅是意想不到,方瑛的心中,更是有太多的感动……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竟然是——黄纪。 “纪儿——”葛威最是意想不到,他不仅大声喊道。 “黄纪哥哥——”方瑛也是不敢相信,之前重伤不醒的黄纪。这个时候竟然会醒来,并且赶了如此远的路,从逸仙门赶到了寻巍山。 的确。此时此刻的黄纪,浑身上下都是血伤——这些方瑛是清楚的,之前为了保护自己,黄纪中了白燮的陷阱,差点丧命。如今黄纪伤痕累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方瑛更是心痛地快哭了出来——对方瑛来说,现在黄纪是她心中真正放不下的那一抹柔情…… “黄纪?你不是——”方仲天也觉得不可思议,此时此刻的黄纪应该是安静地躺在床上静养才对,怎么也不会忍着病痛醒来不说。还冒死赶赴寻巍山与仇人田栩相见。 黄纪的确是在方仲天等人离开后醒了,之前萧天交代“嘻哈三兄弟”做的事情。看样子三人是没有做好,竟让黄纪一个人带伤赶了过来。可是现在就算赶过来也没用。因为黄纪之前受了重伤,使用武功不说,就是站起来走路都很困难。 田栩心中也是清楚的,毕竟白燮在抓了方瑛之后也是有提过——白燮的“黑网之阵”让黄纪的降龙十八掌力无使出,最后黄纪重伤倒地不起,现在就算醒来,也不过和废人没有什么区别…… 黄纪拖着病痛的身子,缓缓向前行进——看样子赶了这么远的路,黄纪也是吃了不少的苦。他望了一眼差点丧命的义父葛威,有望了一眼被绑在立柱上当做人质的方瑛,悲枯的眼神,满是淤血的脸颊,散乱的长发,此时此刻的黄纪,反倒是像生命垂危一样——果不其然,快要走到葛威木笼身旁时,黄纪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看样子黄纪之前是伤得太重了,以至于刚醒来,路都走不稳。 “黄纪哥哥——”方瑛见黄纪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倒下去,心痛的她大声哭喊道。 田栩见到了黄纪的到来,之前的表情从惊异一下子变到了冷血。田栩见状,冷冷一笑,举剑反过来指向了黄纪,不屑一顾道:“真没想到啊,刚刚想要了结十八年前黄家灭门一事,你这个遗孤就跑来送死……哼,正好,十八年前的仇一并了结,既然你不怕死,自己跑来这里,我也不用再多费心思,就让你和你义父一起下地狱好了——” “纪儿,你为什么要过来啊?”葛威见着黄纪奄奄一息的神态,反倒是责备了一句道,虽然他很清楚,现在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黄纪忍着痛,重新慢慢站了起来,用破碎的嗓音竭力道:“要杀我义父,除非……先杀了我黄纪……”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 “纪儿,你——”葛威见黄纪居然会为了自己拼死不顾,想要极力阻止的他却又戛然而止,整个人也是惊呆了。 田栩见了,露出恐怖的笑容道:“哈哈哈哈,好像真的想父子情深一样,只可惜十八年前我亲手杀了你亲身父亲的时候,你还不通人士啊……” 一说到这儿,葛威顿时露出嫉恨眼光,并冲田栩大喊道:“田栩,把我放出来,我要亲手杀了你!” 然而,田栩知道葛威此时不过是困兽之斗,他理都没有理会葛威,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继续冷笑着朝黄纪举剑说道:“好吧,既然你想先死,那我就成全你,也好快做个了结——”说完,田栩准备举剑朝黄纪而去。 “不要——”方瑛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努力晃动着身子,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去救黄纪,可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在我死之前,我还有话想说……”然而就在田栩举剑一瞬,黄纪突然又发话了。 “哦?临终遗言是吗……”田栩的剑也停住了,他倒是并不着急的样子,笑着冲黄纪道,“行啊,反正你们今天都没办法活着出去,就让你说完遗言好了……” 黄纪深吸一口气,用悲枯的眼神望向台阶之上已经哭成泪人的方瑛,随后用破碎的嗓音说道:“最后的这些话,我想对瑛儿说,你可以……放了她,让我和她说吗?” 听到这里,方瑛倒是停止了哭泣,见黄纪一心都是想着自己,方瑛不禁一种感动涌入心头。 田栩想了想,觉得黄纪此时一个废人前来,也没什么能耐,几天在场的人都不会逃过自己的手掌心,索性答应了黄纪,并朝身后台阶的仇如心道:“如心,把方姑娘放了,让这小子和她这对苦命鸳鸯最后说上几句——哼……” 仇如心没说什么,按照田栩的话,解开了绑在方瑛身上多时的绳子。而方瑛见自己松绑后,二话不说,立刻跑下阶梯,越过河流,来到了黄纪的身前。 见到方瑛来到了自己身前,黄纪又是站不住倒了下去。方瑛见状,立刻低身扶着黄纪。 “瑛儿……”黄纪继续用沙哑的声音道。 方瑛的眼泪并没有停止,见黄纪为了自己,拼了性命也要赶来救自己,除了感动,方瑛再也想不出任何的其他。但是危险如此临近,如今这对苦命鸳鸯却要走到尽头,方瑛心中却是着实的痛。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那个时候要出来话……”方瑛还在想着自己最后和黄纪手牵手出来的那条小道——那也是方瑛鼓足勇气,想要向黄纪真正表白的地方和时候。 黄纪看着方瑛哭丧的脸,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拭去方瑛脸上的泪痕,沙哑地回应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没关系的……能最后再见你一面,我也没有什么遗憾……” “我不要……我不要就这样和你一起死,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和你说……”方瑛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泪如雨下地继续说道。 黄纪稍稍闭了闭眼睛,随即笑了笑,然后睁开眼睛望着方瑛,继续用手擦拭着方瑛眼角上的泪花,继续问道:“你真的……爱我吗?” 方瑛可能是泣不成声,一时间说不出话,只得一个劲儿地点头。 “那就好,你终于决定了你该选择的……”黄纪保持着沙哑的声音,却说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语。 方瑛也是感到了一丝惊异,一时间不明白黄纪这句话的含义。再看到黄纪冲自己的笑脸,和擦拭自己眼角泪水的动作,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不但停止了哭泣,而且心中微微一动……(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无意疑点 云主城处,中原剑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得知了重新出世的苍龙大侠,正是郜英郜前辈的传世弟子,“江湖博”之一的萧天,在场的众武林人士一直没有消退关注的热度,还在不断评论着其中。有的诸如林盛、顾雨清之辈,更是上前和萧天多说了几句话,毕竟汴梁剑道大会的时候,他们也都有见过面…… 萧天倒是“来者不拒”,很热情地和这些江湖上的老熟人打着交道,似乎都快忘了今日自己和风文有要事提心。 “真没想到,汴梁剑道大会的时候,你的神龙九变剑法就已惊艳四座,如今居然成了苍龙大侠的传人,真是不简单啊——”一向性格豪放的林盛,冲萧天大发夸赞道。 “还行了,当日在汴梁之时,其实晚辈的武功只不过须臾之用,继承了苍龙前辈的武功,晚辈也是受益不少……”萧天还是显得很谦虚的样子,在一旁陪笑着道。 “曾经的苍龙大侠前辈,可谓是豪气凛然,哪般像你这样文人谦逊?”林盛继续道,“现在从当日的毛头小子变成了如今的苍龙大侠,也该长点硬气了。济世大会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这小子竟以一人之力连对傲晶师太、葛帮主等众高手,实属不易啊——” “林前辈您太抬举我了,济世大会之时,其实各前辈已是手下留情……”萧天继续陪笑着,完全不在乎台下神情还有些紧张的风文。 “要我说啊,我林盛这辈子很少看得起较之以我的晚辈,但是你这小子我倒是佩服得很啊,我也愿意交你这个兄弟——”说完,林盛习惯性地朝自称“兄弟”的萧天胸前打上一拳。 本来是男人间很正常的打交道的行为。但是萧天不知怎的,突然下意识抬起了右手,挡住了林盛朝自己胸前来的这一拳。林盛一个大粗人。还以为萧天是怎么了,抬着拳头有些发愣。不过抬头看着萧天依旧在陪笑,便没太在意放下了拳头。可林盛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刚才那拳头的力道,在一旁突然沉默不言起来…… “棋侠者”顾雨清也在一旁和萧天说起了话,要说两人的交缘,在汴梁的时候,顾雨清曾经救过萧天。 萧天转过头,也和顾雨清聊了起来:“顾前辈。好久不见了,要不是那一次在汴梁珍明棋院外,顾前辈及时出门相救,晚辈那日可能就遭到了南宫家弟子的暗算了。”萧天倒是回忆起了汴梁珍明棋院的那一出。 顾雨清当然也记得很清楚,那日发生的事情,毕竟那一日珍明棋院处,自己和苏佳一盘颇似哲理的棋局,顾雨清依旧记忆犹新。想到这,顾雨清印象深刻的,倒不是萧天本人。而是和他一起的苏佳,不过在萧天面前,顾雨清还是笑着应道:“不然不然。那一日只不过是南宫家弟子的歹心,顾某也不过是观望棋院异象后,追出来一看究竟罢了……不过说实话,那一日和你一同的苏姑娘,顾某倒是记忆犹新,既然她是萧少侠的朋友,不知今日她身在何处?”果然,顾雨清更多的兴趣,还是和他下过非凡一局棋的苏佳。 萧天听到这儿。整个人稍许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随即萧天依旧是回到了陪笑的神情,回应道:“哦。佳儿她……现在在逸仙门修养,今日她并无多事,所以只有晚辈陪同逸仙门的风前辈前来。” “那可真是可惜了,想当初顾某可是对苏姑娘着实兴趣,无论是她的棋艺还是为人……”顾雨清用回忆的语气叹息道,虽然自己仅仅和苏佳只见过一面,下过一局棋,但顾雨清似乎对苏佳印象久目不忘。 萧天听到了这里,自己的神情也稍稍一变…… 萧天在台阶上面和前来敬仰的武林名士说得不亦乐乎,下面的风文可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今天来云主城的重要目的,是为了避开鬼王师的耳目,并提防这里是否会有鬼王师的埋伏。可今天萧天整个人的状态,就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完全没有了苍龙大侠的气场不说,整个人还像是完全忘了正事的样子,只知道和他人在一旁聊天“尽兴”。 终于,风文有些忍不住了,他快步走上了台阶,悄悄来到萧天的背后,在其耳边轻声道:“萧少侠……萧少侠……” 然而,萧天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还在和前来拜访的武林名士聊天…… 而在船舶停靠湖边的一处人多的角落,伪装过的白燮正观察着萧天的一举一动。他今日的目的,本就是奉师父之命,在这里埋伏萧天,看着萧天丝毫没有戒备心的心态,像是认定了萧天不知道有这事情的样子,自己则当是放心的多。 这时,一个伪装成其他武林人士的手下回到了白燮的跟前,悄声道:“师兄,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苍龙入瓮了……” 白燮风纱吓得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随即道:“很好,接下来就按计划行事,让苍龙大侠死无葬身之地……”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手下答应道,随即又悄悄地离开了。 白燮笑望着台阶上似乎还毫无危机感的萧天,心中暗道:“苍龙大侠,今天入了云主城,我为你准备的地狱之阵,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我会让你和黄纪一样,在我的阵中受尽折磨……” 看来,鬼王师对付萧天的阴谋要开始了…… 萧天在台阶上还是一脸轻松的表情,看来是根本就没在意今天的要事。风文都已经来到了萧天的身后,萧天还貌似没发现地置之不理。 风文看了就是着急,继续在萧天耳边稍稍提点音量道:“萧少侠……喂,萧少侠……” 萧天还是在前面说说笑,依旧没有回应。 “喂,萧……”风文还在耳边应呼着,但是又不敢太大声让周围可能是鬼王师的手下产生怀疑。 “哈哈哈哈——”可是还没等风文喊完。萧天突然在前面哈哈大笑一声,愣是把身后凑在耳边的风文吓了一跳。 风文倒是被萧天的声音给震住了,两眼有些发黑。但是事情刻不容缓。见萧天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别人谈天说地,风文这回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在萧天耳边大声一句道:“苍龙大侠——啊——” 萧天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发现风文正站在自己身后。但是萧天依旧是一脸轻松的表情,似乎完全忘了正事,甚至还冲风文微微一笑。 “喂,你还笑得出来?”风文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声太大了,于是又压低银两道,“你有没有搞清楚,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你还真像个名人的样子。在这里和别人聊天,万一他们那个……那些人突然……怎么办?”风文又不敢在众人面前说“鬼王师”的事情,于是吞吞吐吐比划着道。 萧天表情微微一变,像是这时才想起来的样子,点头应声道:“噢,对噢,我差点忘了……不过没关系,这里这么多人在,他们不敢轻易动手的……” “你怎么还这么放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手段……”风文见萧天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整个人有些急躁道。 萧天自信地挤了挤眼睛,轻声回应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风文有些半信半疑的样子。见萧天一点紧张劲都没有,风文依旧是很担心。但毕竟萧天的武功摆在那里,他能有这么自信,肯定有他的道理在里面。只是风文今天有点奇怪,从逸仙门到云主城,和萧天说了这么多的话,他突然发现萧天的一言一行和平常稍稍有些不太一样…… 正聊得“热火朝天”,这时一个莫名的提剑弟子走到了萧天的跟前,看样子也像是和人人敬仰的苍龙大侠搭话。萧天见了。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依旧是笑脸相迎道。 那弟子走到了萧天的跟前。装出很有礼的样子,随即先言道:“在下柳一忠。听闻萧少侠既是郜英郜前辈的弟子,又是苍龙大侠的传人,在下不才,斗胆想请教萧少侠的武功一二,不知萧少侠可否赏面?” 来到“中原剑会”现场的众武林名士不少,和萧天搭话的人也不少,但是主动站出来向萧天请教武功的,这个叫“柳一忠”的人还是第一个。都知道萧天继承了郜英和苍龙大侠的武功,济世大会上更是力战群雄,武功身手自然可称“举世无双”。如今有个无名之辈前来挑战,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如今的“苍龙大侠”萧天身上。 萧天倒是很随和的样子,毕竟自己武功再高,辈分上也是晚辈。萧天也没有想太多,笑了一笑,爽快答应道:“没问题,毕竟好不容易代表逸仙门来一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再说不施展武功一二,也不好让在场人信服在下就是苍龙大侠的传人。” 萧天是答应了,可是风文全在一旁更紧张了,因为一旦动起手来,鬼王师的人很有可能就会趁机偷袭。 可是萧天却并不在意,他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从进了云主城的那一刻开始,萧天就从来都没有紧张过。 见萧天要在众人面前施展武功,全场又立刻喧闹了起来,凑热闹的纷纷围了上来,整个云主城的湖中一处,全部被到场的武林众士围得水泄不通。 涂清生上前走了一步,来到萧天所站台阶的下方,又冲着道:“萧少侠身怀绝世武功,如今在我等众人面前小试两手,我等自然是高兴……只不过,剑道大会的时候,我等多人已见识过‘天下第一剑法’神龙九变剑法的威力,不如这一回,萧少侠空手以用‘苍龙掌’应对如何?” “对——没错——”“说得对,既然是苍龙大侠的后人,就施展一二苍龙大侠的武功——”台下的人立刻起哄起来,都一呼百应要求萧天亮出苍龙的武功开开眼界。 萧天倒是没有后顾,他解开了背上的铭蒙铁剑,并一把丢给了身后的风文,随即对台下众人道:“没问题,今日晚辈便不用剑。徒手以应柳大侠——” “好——”台下的人马上又兴奋激动起来。 风文接过了剑,他倒是没什么担心,毕竟他所知道的。萧天的苍龙掌足以应对任何敌人,一路护送方瑛回山。萧天也是这么对付鬼王师的手下。就算真有鬼王师的人趁机欲图不轨,也无需太多担心。 而在人群角落处的白燮见了,暗笑着说道:“哼哼,苍龙大侠,没想到你竟会如此掉以轻心……天公山第一次和你交手的时候,你似乎是已经忘了……没有了剑,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等着吧。我一会儿就让你徒步黄泉……” 冷冷一下后,白燮人群中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说是要比武,可是场地似乎是施展不开的样子,这里不但有太多的人在这里围观,所在的地方又是湖面上停靠的船舶,所以比武场地倒是成了问题。 萧天等人还在愁恼着,柳一忠突然发话道:“场地并无大碍,这里施展不开,萧少侠不如与在下湖面上一战?” “湖面?”萧天不明白柳一忠的意思。反话问道。 柳一忠微微一笑,随即轻功即起,转身施展强而有力的飞踢。空中愣是将几只无人的小船踢向了湖中央。这柳一忠的脚力还不小,被踢中的小船顺着力道,游向了湖中央,处在无人能以临近之地。 没完,柳一忠轻功再起,越过湖面,最后踏在了一只湖中央的小船上。虽然轻功不属上乘,但整套动作干净利落,赢得了岸上围观人士一阵喝彩。 “我明白了。在湖面上比试是吧……”萧天暗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二话不说。也踏着轻功飞驰而去。 比起柳一忠,萧天的轻功可就纯熟得多。一二两步,挑起轻盈水花,最后稳稳落在了相对的另一只船头,也同样赢得了岸上的另一阵喝彩。 “不愧是郜前辈和苍龙前辈的传人,轻功如此纯熟……”涂清生在岸上望了,不忘夸赞道。 然而,一向生性豪爽的林盛,此时全在一旁默不作声,似乎是在思绪着什么事情。 “怎么了,林兄,你不是一直想要一见苍龙大侠的武功吗?怎么现在这么低沉,一句话都不说?”涂清生见林盛和平时开放的性子不同,不禁问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林盛轻声回应道。 “奇怪什么?”涂清生又问道。 “刚才我无意朝萧少侠的胸前大了一拳,可是被他一掌拦了下来……”林盛回忆着自己最开始和萧天对话的一幕说道。 “那又怎么样?萧少侠为人本来就是有点书生的文气,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等粗人一样,称兄道弟还一人给上一拳……”涂清生不了了之道。 “我觉得奇怪的是……”林盛继续道,“刚才萧少侠的手掌,有些奇怪……” “很奇怪吗?”涂清生继续道,“传闻苍龙掌有千斤巨石之力,手掌能顶刀枪铁剑,硬如磐石,你一拳打上去,当然觉得和平常人的手掌不同喽——” “可是萧少侠的手掌不是硬如磐石,而是……而是很软……”林盛又道。 “软?”这一回,涂清生也怀疑起来。 “就是那种阴柔之软,明显能够感觉到柔劲之力……”林盛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这样的阴柔之力,真的练过苍龙掌吗?既然苍龙掌硬如磐石的话……” 涂清生望着林盛质疑的神情,试图解释道:“可能是萧家拳法的缘故吧……汴梁的时候,他自己不是说过,他本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不是吗?萧家拳法中,也的确是有阴柔之力在里面……不过你刚才说的也没错,练过苍龙掌,手掌肯定会硬如磐石,不可能是明显的柔劲……”涂清生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不相信了。 “还是说,萧少侠根本就没练过苍龙掌,他在说谎……”林盛突发奇想道。 “你别瞎说,济世大会的事可是铁证如山的,让人听见了,面子怎么往脸上挂?”涂清生急忙制止道,“要是实在不信,这不正好,待会儿一见萧少侠与人比试武功不就知道了——” 林盛点了点头,他心里暗想着,这事情似乎让人有些疑惑……(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险境糜斗 萧天与柳一忠分别施展轻功,稳稳落在了游至湖中央的无人船只的船头之上,看样子二人真的是要在这湖中央比试一番…… “在湖中央比武本就不易,还是和苍龙大侠,那个年轻人这么有信心?还是说……”风文在岸上观望着湖中央的情境,二人比武的地点离岸边有一定的距离,如若没有纯熟的轻功踏步,很难一跃而过,但看着柳一忠一脸淡然的神情,风文自己倒是有些紧张起来,“还是说这个家伙,该不会是……” 而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在场的人,除了萧天和风文,没有人知道这看似和睦的中原剑会,可能暗藏杀机,所以众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接踵而至挤到了河岸边,都像一睹苍龙大侠的武功。而萧天刚才在岸上和众人聊得热火朝天,看似一脸不在乎的神情,甚至在风文面前都不提谨慎,实际上他却是一直在心里嘀咕着,嘀咕着鬼王师的手下可能会在什么时候对自己下手。如今一个武林中从未听闻过的弟子,毫无征兆地向自己讨教武学,还是在这孤立无人援助的湖中央处,萧天不禁朝柳一忠投去了一个怀疑的目光…… “请——”柳一忠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模样,带鞘提剑朝萧天道。 “请——”萧天也是很平静地回了一句,完全一副武林宗师的模样,长袖垂然立足其间。 武试一触即发,岸上的所有人几乎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想错过苍龙掌惊艳的场面。而风文在一旁却是心提到嗓子眼上了,看似平凡的举动,看见柳一忠的一言一行,风文倒是对其身份愈加怀疑起来…… “嘿——”柳一忠屏气一声。脚下垫步即起,手中长剑出鞘,伴随着清脆一声剑响。整个人凌空踏步,越过湖面。举足而朝萧天而去。 萧天则依旧是淡定的神情,见着柳一忠飞来的长剑,也没有聚足掌力,似乎并没有想要立刻使出苍龙掌的样子。果然,长剑飞至身侧,萧天仅仅只是侧身而避,待到柳一忠近身而来,萧天自对方手腕处拂掌一挥。借以柔劲的力道将其摆弄至前。 柳一忠没有料到堂堂苍龙大侠竟会使出如此柔劲的武功,一个没留神,被其阴柔之力反拨一道,整个人在空中失去了平衡。 没完,萧天微微一笑,反手之以借力,腹下轮空一脚,正着其点。柳一忠顿时感到腹下一阵闷痛,虽然没有吐血,但是却是立刻说不出话、叫不出声——看来脚力不小。 不过柳一忠似乎是并未放弃。知道了萧天第一手只是稍稍试探,并未使出全力,自己于是也不急着用力出招。待到萧天柔掌松手一刻。柳一忠立刻直身平衡,横向一剑而朝萧天面部而去。 然而这一次萧天也早已是看在眼里,毕竟柳一忠武功远远不及自己。萧天凝然一笑,偏头轻松躲过长剑,随即便是手掌处如同拂花般地轻轻一挑,愣是将柳一忠手中的长剑弹落而下,只听得一声“扑通——”声,柳一忠的剑落入水中,慢慢沉入水中。 岸上所有的人都猜不透萧天究竟所处何意。打落了对方的兵器,对方自然是无以出招。无法再以他招应付其苍龙掌。然而萧天出战比武的目的,就是在众人面前一睹“苍龙掌”此绝世武功。外人看着萧天如此行为,只能是猜测柳一忠的身手太弱…… “真是的,这个年轻人似乎太自不量力了,还以为能看见苍龙掌呢,没想到苍龙大侠一招苍龙掌都没出,就把他给制服了……”“就是,估计苍龙大侠也看不下去了,觉得这样打没意思……”“这个人是谁啊,江湖上有听过他的名号吗?”“下来吧,换我上去都比他强……”果然,岸边观望的众人一下子又喧腾起来。 而在比武处的阵中,只有对决的两人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即将发生什么…… “堂堂苍龙大侠,为何不使出苍龙掌,难道看不起在下是吗?”柳一忠突然露出一张不屑一顾的表情,带着蔑视的神情望着萧天道。 谁知,萧天似乎是早就猜透了一切,轻轻一笑,反拨着柳一忠的手腕道:“你们这些藏头之人,何必躲躲藏藏,既然是要来杀我,弄这么多的客套干嘛?你们的手下千辛万苦在这云主城设伏,不就是等我落入陷阱吗?”此话一出,似乎萧天已经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 “既然苍龙大侠早已认出,何不刚才就揭穿呢?”柳一忠又露出歹毒的笑容道。 萧天则是回声一笑,在恶人面前展现自信的笑容道:“哼,对付你们,何必需要林前辈他们掺合其中?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之所以将计就计,随你来这湖中央处,只是不想牵扯岸上的其他人罢了……” “苍龙大侠果然是早有准备……”柳一忠又是冷冷一笑,继续朝萧天道,“不过苍龙大侠似乎是自信过头了,既然入了黑网之瓮,你觉得你今天逃得出这里吗?” 萧天毫不示弱回应道:“逃得出逃不出,就看你们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 话音即落,萧天转身一个飞踢,直接将柳一忠踢出数十丈。柳一忠自知武功不佳,被踢下船头,在湖面上翻滚几式,最后在一个莫名的湖面处竟然停下了。 萧天看见眼前的场景,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大声冲前面喊道:“既然在这里等候多时,为何不亲自出来迎面,我想从边关到这里,一路上我们应该是打过照面的吧?” 果然,话音刚落,湖面上传来莫名的震动。岸上的众武林名士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低头只见湖底中央处,缓缓升上一座牢笼底一般的铁栅栏,刚才柳一忠之所以没有沉入湖底,就是落在了浮上水面的铁栏上。 “那是什么东西……”风文看着眼前的场景,不觉揪心道。虽然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很清楚,这就是鬼王师专门为对付萧天,在这里设置的埋伏。 不只是风文。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搞清楚。在他们眼中,他们只知道云主城的中原剑会。却是远远没有料到竟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现在湖底竟然缓缓升上一个黑色的铁栏,众人更是感到十分的差异。 “想杀了我就出来吧,你曾经可是当面对我说过……”萧天又继续冲前面的端口大声喊道。 果然不出几时,从铁栏延伸的对岸边,缓缓走来一个面遮黑纱的高大男子。男子摘下了蓑帽和黑纱,露出了本来的面容,此人不必多问,自是在这里埋伏多时的白燮。 “苍龙大侠。我们又见面了——”白燮还是和往常一样,露出恐怖阴冷的神情。手披钢甲护腕的他,踏着沉重的步子,缓缓上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倒下的柳一忠的跟前,随即冲对面的萧天凝视了一眼。 “果然是你,鬼王师四大弟子之一——白燮……”萧天也是只字只句念着白燮的名字。 埋伏的敌人依然出现,风文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管。风文垫了垫身子,手握着腰间的长剑,准备踏着轻功而去。支援孤立在湖中央的萧天。 然而,萧天忽地朝岸边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好像不仅仅是要阻止风文的行动。而且要阻止所有可能来救自己的人。 “萧少侠——”风文知道萧天想要自己一个人面对鬼王师的人,于是大声喊道。 然而,萧天却是义正言辞地说道:“各位前辈,这是晚辈与其的私人恩怨。中原剑会一事,本是另有所图,隐瞒了各位前辈真相,晚辈也只好在这里陪个不是……不过今天的恩怨非结不可,希望各位武林前辈不要插手,待到晚辈了结恩怨。再与众位一会中原剑会!” 萧天说得挺自信的,不但自己一人敢于面对白燮可能设下的圈套。甚至说了结一切后,继续和众武林前辈叙事聊话。 果然。白燮在对面听了,发出狰狞的笑容道:“哈哈哈哈——苍龙大侠你就这么自信,能从我白燮手中全身而退?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好兄弟黄纪可是差点就死在了我的手上……” 说到黄纪,萧天当然不会忘,那日在逸仙门救方瑛,如若不是胡夷狄以及自己和苏佳的及时赶到,黄纪可能真的会死在白燮的手上。一想到这里,萧天全身不禁有些发颤,毕竟黄纪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既然差点杀了黄纪,那说明白燮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不过萧天似乎是早就想到了,努力镇静的他,心中已经坚定了,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和白燮做个了断,而且是自己活着走出这里。方瑛那边方仲天、葛威等人会更加地凶险,自己这边事情处理完了,还要和风文一起赶赴寻巍山…… “怎么了,苍龙大侠你刚才的气势哪里去了,不是说要了结我吗?”白燮继续冷笑道,“既然苍龙大侠如此有礼不肯出手……那就由我先来出手好了!” 话音即落,命令一响,突然从右侧岸边的居民房屋出,窜出几十个黑衣手下。黑衣手下的武功还不简单,纷纷踏着轻功,落至湖面的铁栏底座处。而和当日在逸仙门劫下方瑛一样,对付黄纪的方法故技重施,几十个黑衣刺客排成阵型,数人一组,张开巨大无比的黑网,将萧天给包围在了其中。 “萧少侠当心——”风文预感到了不测,大声朝阵中的萧天喊去。不过现在已经晚了,“黑网之阵”将萧天团团包围,这次就想是救援也是晚了,孤立无援的萧天此时只能一人面对不可预知的“黑网陷阱”。 “这‘黑网之术’本是专门用来对付苍龙大侠你的,只是没想到前几日却是在黄纪的身上先用到了……”白燮继续冷笑着道,“不妨告诉你,黄纪就是倒在了这黑网之阵中。无论是降龙十八掌,还是苍龙掌,都没办法破了这黑网之阵,我会让苍龙大侠你和黄纪一样的下场——” 萧天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一招,他也很清楚当日黄纪就是倒在了这一招之下…… (回忆中)…… “都怪我力乏无能,没能拦住鬼王师的人……”胡夷狄作为兄弟,有些自责道,“如果我能够再早来到的话……” “这不怪你——”萧天侧着脸回应道,“鬼王师的人阴险狡诈,连我都曾落入他们的圈套。他们的武功又尽是江湖中少见的诡异奇术,连黄纪兄弟这样武功盖世的高手也未能幸免于难,可见他们并不般……” “诡异奇术?如果要说的话……”胡夷狄托着下巴,想到刚才和白燮及众黑衣手下交手的画面,又不禁道,“有一个像是‘黑网之术’的东西好像确实没有见过,刚才黄纪兄弟似乎就是倒在这一招之下……不过他们也用这一招对付我,我很轻松就化解了……” “黑网之术?”萧天听了,心中暗道,“这么说来,我记得在天公山上和白燮第一次交手时,好像也遇到过了,我的苍龙掌似乎也奈何不了那个诡异的网阵,后来无奈是用身上的‘铭蒙铁剑’解围……黄纪兄弟敌之不过,可胡兄却是轻松解围,说不定……”萧天的心中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现实中)…… “黄纪兄弟的降龙十八掌都对付不了,说明这黑网之阵是针对我等掌法之用,又是之前专门对付我而所创,这么说来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就算真用了苍龙掌,也破不了此阵法……可是胡夷狄兄弟却能轻松巧中破解,这么说来的话之前的计划没有白费……”萧天心中暗自嘀咕着,似乎面对眼前难以对付的“黑网之术”,他自己早已胸有成竹…… “这个可恶的鬼王师,黑网之术……怪不得故意在中原剑会给萧少侠设置埋伏,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风文在岸边看着萧天的陷阱,此时此刻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岸边的其他人观望的人就更不用说,他们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黑网之术”,虽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是他们也为湖中央落入陷阱的萧天担心着,他们只是疑惑为什么萧天出招了这么久,迟迟不用出苍龙掌。 “快出掌啊小子,苍龙掌威力惊人,这什么破阵根本就不足为惧——”毫不知情的林盛在岸边大声呼喊着,可是湖中央的萧天被困在阵中,外面的一切都听不见。 “出掌也没有用,就算是苍龙掌,也破不了此阵法,如果是神龙九变剑法可能就例外……”风文见着眼前的场景,听到了林盛的话,又看了看手上萧天交给自己保管的铭蒙铁剑,心中担心道,“可是萧少侠现在手中也没有剑,这么说来刚才那个柳一忠特地想要见识萧少侠的苍龙掌,就是为了不让萧少侠用剑……鬼王师的人看来是早就做好了精密的计划,为了对付萧少侠,连这点都想到了……” 岸边的人只能是干着急,被困在黑网之阵中的萧天此时也只能拼死一搏。然而阵中的几十名黑衣刺客各个手提尖刀,随着黑网之阵的摆动,如魔鬼般呼呼旋转,就和当日在逸仙门中黄纪受困一模一样。 黑网之阵不断旋转,并在不断收缩,再过不久,待到阵法收缩至中,萧天就会和当日黄纪一样,遭受千刀万剐之痛,却又是不能逃脱其阵…… “再见了,苍龙大侠……”白燮冷冷一笑,望着阵中始终没有出招的萧天,认定他今日必死无疑……(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移形换影 寻巍山上,拼死赶到的黄纪终于能再一次和方瑛牵手在一起。只是危难中的重逢,这一次等待他们的会是…… 庭院中,方仲天和葛威被铁笼机关牢牢地锁住,无法动弹,拼死赶到的黄纪,整个人依旧是奄奄一息的神情,不但全身无力,而起声音中带着沙哑——看样子黄纪的重伤依旧没有好转。 方瑛却依旧是抚慰在黄纪身边,默默地流着泪水,或许他们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他们生前最后一次“重逢”在一起…… 而在台阶的正对面,仇如心略带忧伤的神情,抚着琴,静静地靠在柱子旁,哀伤的眼神望着台阶上这对苦命的鸳鸯,却是半天说不出话。而在仇如心两侧的后院门旁,站满了数不清的黑衣刺客,以及蓄势待发的机关人。仇如心很清楚,今天无论是黄纪方瑛,还是前来救援的的方仲天和葛威,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这里…… 田栩站在台阶口,用冷漠的眼神直直盯望着黄纪和方瑛二人,嘴角处却露出了恐怖的笑容。田栩冷笑一声,随即对倒在地上的黄纪道:“怎么样,让你临死前和你心爱的人表白,算是你生前没有遗憾了吧?” 黄纪暂时没有出声,只是微微抬起头,用憔悴但不失坚定的眼神望着田栩。 方瑛稍稍收回了泪水,用手紧紧挽住黄纪已经无力的手臂——她心中已经坚定不会再离开黄纪——随后转头用不屈的眼神望了望田栩。她清楚今天自己等人都活不了,但是方瑛却并没有显出害怕的神情,眼神中反而是更加的坚定。 黄纪在一旁顿了顿,继续望着台阶上冰冷眼神的田栩,随即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遗憾?当然有,十八年前的灭门之仇。我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我一直都在寻找,寻找杀我全家的仇人,如今终于找到了。我怎么可能就这样一无所事的遗憾而终?” 说完,黄纪强忍着伤痛。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是似乎是由于伤势过重,黄纪又一个没有站稳,差点再次倒了下去。好在方瑛在一旁搀扶着,黄纪才勉强站直了起来。 田栩在对面听了,仰头大笑了一声道:“哈哈哈哈——你想要报仇是吗?就你现在这个样子,站都站不稳……没有错,我就是十八年前灭你全家的仇人,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怎么。不是要杀了我吗,为什么不动手,还是说没这个本事?” 黄纪听到这里,心中似乎是怒火燃气,他强忍着向前走了几步,抬起缠缠微弱的手臂,做出想要对田栩出招的样子。 “别这样,黄纪哥哥……”方瑛在一旁哭喊着,她知道现在黄纪重伤在身,不可动气。于是抬手拼命阻拦道。 “想要报仇靠的可是本事,不是口气……”田栩的眼神此时如刀一般,望着面前不屈的黄纪。田栩慢慢走下台阶,朝着黄纪的方向慢慢行进,似乎是要有所行动,并用冰冷的口气说道,“对我来说,你也是非死不可的人……既然看在你不便动手的份上,那就让我主动出招好了……” 说完,田栩的掌中凝然聚气一道,带着仇视的眼神。似乎田栩是要对黄纪先下手了。 “纪儿——”葛威感觉到了不对劲,被全身束缚的他。立刻朝身后的黄纪喊道。 “田栩,你真正的仇人是我。要动手冲我来——”方仲天也在一旁焦急地喊道,想要阻止田栩行凶。 然而一切已经晚了,田栩此时不停任何人的说辞,一个箭步向前横冲而去,越过正中心的河流,带着强劲的掌风,正朝奄奄一息的黄纪身前飞去。 “黄纪哥哥,危险——”就在生死一瞬,方瑛再一次挡在了黄纪的身前,就像在断天桥那时一样,方瑛竟主动站出来保护黄纪的安危。 可是这一次,黄纪没有再愣住。他想也没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便将方瑛给拉开了。不仅如此,面对田栩气势逼人的掌风,黄纪不但没有退却,反倒是聚足掌力准备和田栩正面相对。 “纪儿,你疯了——”葛威回头见着黄纪竟想要和田栩正面对掌,大声叫喊道,以现在黄纪的体质来说,黄纪肯定必死无疑。 “不要啊——”方瑛被黄纪一把拉倒在了地上,见着黄纪面对死亡毫无畏惧,不顾一切大声喊道,自己想要再救他也是来不及了…… “去死吧——”田栩伴着强劲的掌风,正朝黄纪的面门而去,即在下一刻,便可取了黄纪的性命。 然而黄纪的眼神却是视死如归,毫不畏惧的他,用足自己全身的力道,对着田栩的掌风正面出掌而去…… 生死即在一瞬,在场方瑛等人都有些不敢看下去…… “吼——”一道龙威震吼,黄纪的掌心突然发出强有力的掌风,竟然惊人般挡下了田栩的力掌。 田栩还没有意识过来,以为重伤的黄纪已经毫无出掌之力,却怎料黄纪像是毫发无伤一般,用尽了十成的力道,打出了这一掌。 龙掌的威力十足,足以震动山河,震慑天地的龙吼倾巢而出,田栩出掌没有做好十成的准备,反倒是输在了黄纪的掌下。只觉龙威掌风震慑而过,田栩直接被震退数十丈,整个人更是失衡被带回台阶之上,受了不小的内伤。 “师父——”仇如心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担心地大声喊道。 田栩倒回了台阶之上,不禁吐了一口血——看样子一时的疏忽,倒是让自己受了内伤。好在自己的掌力也不算差,这点内伤无关紧要。 不过比起这些,最让人不敢想象的,是黄纪的掌力。谁也不会想到,已经濒临垂死的黄纪,此时竟能使出出乎常人力道的掌法,一掌便将田栩击退。 “黄纪哥哥。你……”方瑛倒在地上,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待到她在抬头看去。只见黄纪较之刚才,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只见黄纪早已不是刚才奄奄一息的神态。相反,此时的黄纪,直直地站在原地,身骨挺拔,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伤的样子。方瑛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小有吃惊地捂住了嘴…… 被困在牢笼中的方仲天和葛威也是觉得奇怪,尤其是葛威,他也想象不到黄纪身受重伤。却能使出如此强劲的掌力。但是仔细想来,葛威似乎是看出了一些蹊跷,不禁道:“不对啊,刚才那掌龙威,好像不是降龙十八掌……” 田栩这边,受了丝许的内伤,在仇如心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后,再朝黄纪看去,却见着黄纪全身完好地站在自己身前。虽然脸上手上到处都是伤,但整个人气质却是血气十足,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重伤。 “这不可能——”田栩摆开仇如心搀扶的手。指着台阶下的黄纪道,“你之前明明被白燮的‘黑网之阵’打成了重伤,奄奄一息,你不可能这么几天就恢复这么厉害的武功内力,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你到底……” “哼哼……”突然,黄纪低头发出一阵笑声,而且声音也没有之前那样沙哑了…… 云主城中原剑会处,萧天还被困在白燮的“黑网之阵”中,危在旦夕…… “再见了。苍龙大侠——”白燮看见阵中始终无法出招的萧天,像是在默默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白燮冷冷一下后。随即朝阵中的手下刺客下达命令。 只见黑网阵中的杀手接到了命令,纷纷提起阵中的尖刀。索性迅速收缩阵型,准备给予萧天致命一击。 萧天知道生死即在一瞬,随即眼神一闪,全身一跃出招而去…… 突然,如同黑夜中的几道闪光,只听的利刃般的尖啸,随即黑网阵中传来了黑衣刺客阵阵的惨叫——白燮知道是黑网阵中出了问题,表情随之一边,凝视着湖中央阵中的情况。 不过多时,阵中几个助阵的黑衣刺客,全身是血地从阵中倒下,鲜血染红了湖中央。又过一会儿,接二连三的黑衣刺客也全部毙命,而之前用来的对付黄纪如今同样用来对付萧天的黑网,在阵中几道寒光闪过后,瞬间被利刃斩得四分五裂。 “这怎么可能——”白燮自己也是露出吃惊的神情,自己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事实。 只见萧天从破碎的网阵中重新跃出,稳稳落在了湖中央的铁栏之上,用自信而坚定的眼神望着对面的白燮——黑网之阵已然破解。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白燮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冲萧天问道。 “之前胡夷狄兄弟可是破过你的阵法,其实这黑网之阵能对付最强的掌法,可最大的弱点便是无法应对刀剑利刃的武功……”萧天笑着说道,“所以对付这阵法本来就不难,只是黄纪兄弟恰巧没有破解之策罢了,才中了你的诡计……” “可是你的剑不是已经……”白燮望了望岸上帮萧天保管铭蒙铁剑的风文,继续吃惊道,“没有剑,你到底是……”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白燮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一道寒光不禁闪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白燮凝然望去,只见在萧天的青色袖衣口,隐隐约约见到了一把反射出寒光的黑色短刀。 白燮的神经像是被什么触碰到了,一个曾经让他畏惧的身影闪现在自己的脑海。白燮像是明白了,他直直望着眼前的萧天,微微指着说道:“你……难道说……不会吧……” 萧天看着白燮的神情,知道他已经明白了,索性闭眼笑道,并用手扶着下巴道:“哼……对——”说话间,萧天的口气也发生了改变,岸边听到话语的众人也是不禁一惊…… 寻巍山山顶庭院处…… “这不可能——”田栩摆开仇如心搀扶的手,指着台阶下的黄纪道,“你之前明明被白燮的‘黑网之阵’打成了重伤,奄奄一息,你不可能这么几天就恢复这么厉害的武功内力,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你到底……” “哼哼……”突然,黄纪低头发出一阵笑声,而且声音也没有之前那样沙哑了。 方仲天、葛威和方瑛,同时朝黄纪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黄纪说着,将自己披散的长发摆开,并抹了抹自己左脸上的异物,随即自信笑道,“我本来就不是黄纪兄弟——” 此言一出,伴着“黄纪”抹脸的动作,随着脸上如同面粉般的东西脱落,“黄纪”的左脸上,显现出一道细长而又清晰的刀痕——这些都是伪装。 再看着坚定的眼神,听着熟悉的话语,所有人都明白,拼死赶到并假扮成黄纪的人竟然是——萧天。 “萧天哥哥——”方瑛兴奋地站起来喊道。 “苍龙大侠——”“萧少侠——”葛威和方仲天也是不可思议地回头喊道。 “你居然是……苍龙大侠……”仇如心也是用吃惊的眼神望着面前假扮成黄纪得苍龙,她倒并不是因为苍龙出现在这里吃惊,而是看到了苍龙的真实面目而吃惊。 “你是苍龙?这么说来,刚才打我的那掌是……苍龙掌——”田栩也是露出惊异的眼神道,“但是不对啊,你现在应该是在云主城的中原剑会才对,难道说你没去……还说是——” “没错,当然也是和我一样伪装喽——”露出真实身份的萧天笑着说道…… 云主城中心湖岸处…… “萧天”摸着下巴,顺带撤去了盖在脸上的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真人一露脸,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伪装成苍龙大侠萧天的人,竟会是一个女人。 能巧妙地使用易容术,还能伪装成萧天,模仿他的声音,除了精通易容术的苏佳还会有谁?只见苏佳露出真容后,将自己的长发盘起,重新带好发簪。随后,苏佳又解开了本是穿在萧天身上的衣服,将伪装成萧天体型的沙袋和鞋底全然松开扔掉,那个熟悉的蓝色倩影又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想到刚才竟会是这个女子伪装成男人的样子。 风文在一旁都快看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陪自己来云主城并不是萧天,而是苏佳。这下终于可以解释,为什么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苏佳本人,而且今天“萧天”一天的言行举止和往常并不一样。 “居然是个女人?”林盛在岸边看到了这一幕,也是惊呆了,想到刚才自己和“萧天”对话行为的场景,他终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她的手掌如此阴柔,就和女人一样,原来她本来就不是苍龙大侠本人……” “喂,那个人也见过的……”涂清生望见了苏佳的身影,似乎是想起来了,随即又道,“在剑道大会上,那个蓝衣姑娘也见过的……后来傲晶师太在剑道大会结束后,将此信息传遍了中原武林,她就是‘江湖博’的另一人——陆清风陆前辈的弟子——” “还真的是!”林盛也是不可思议,从苍龙大侠摘下面具,露出郜英弟子的样貌,最后卸下易容伪装,原来真实身份其实是陆清风的弟子,林盛整个人还没有扯清过来。 顾雨清记得苏佳,再一次见到了“蓝色倩影”,顾雨清嘴角微微一笑…… 苏佳全然露出了真容,她缓缓抬起手中的鬼刀,正对着白燮,随即露出自信的笑容道:“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却是初次介绍……‘江湖博’另一人,陆清风前辈传世弟子——苏佳!” 白燮看在眼里,眼神再次一变……(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形势扭转 苏佳果断在白燮以及众武林名士面前亮明了身份,望着倒在湖面上众多黑衣刺客的尸体,可以说,这一次苏佳是以自己的身份真正向白燮宣战。 “诶,那个女娃娃我好像在汴梁的剑道大会上见过……”“对啊,当时陆府唐家后人和南宫兄弟约战的时候,她不就是和‘汴梁医侠’黄纪以及当时的萧少侠一起同来陆府的吗……”“听傲晶师太在江湖上的传言,这女娃娃就是‘江湖博’的另一人了,陆清风陆前辈的弟子错不了的……”“真是没想到啊,‘江湖博’的一男一女,居然和逸仙门都扯上了关系……” 岸边的众人又在开始议论纷纷,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苏佳竟会扮成萧天的模样,出现在云主城的中原剑会上。虽然江湖礼义上,“苍龙大侠”萧天没有亲自到来,似乎有失信誉,但在场之人似乎并不在乎这些,无论是“江湖博”中的哪一位出现在这儿,都给人不小的震惊。 逸仙门唯一到场的弟子风文自然是不用说了,连他自己都被蒙在鼓里,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苏佳竟然会代替萧天来参加中原剑会。要说原因的话也只可能是一个——萧苏二人之前就已经料到了会有中原剑会这一出…… “没想到啊……”白燮重新摆回冷峻的神情,直直地望着苏佳道,“来的人居然不是苍龙大侠,而是一个女人……不过能破了我的‘黑网之术’,说明你还是有点本事,看来比起苍龙大侠,你今天似乎更能提起我的兴趣……” 苏佳笑了笑,随即又对白燮道:“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吧,之前我们见过面的……” “之前我们见过面?”白燮没有见过苏佳的真容。当然不记得。 苏佳眼神一定,随即鬼刀横向一式,一道鬼影如刀锋一般激起水面的浪花。打在白燮的跟前,紧接着苏佳用坚定的口气说道:“这刀法还记得吗?你的师弟何桐可是死在了我的手里……”说话间。苏佳的语气也是稍稍一变。 这个声音愣是让白燮颇为震惊,他很熟悉刚才易容变声后的这个声音,曾几何时,在一次糜战中……“我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白燮回忆着说道,“你就是那晚救下方姑娘的麻婆子……” (回忆中)…… 红云和何桐手提利刃相向而来,二人之间就隔着一张桌子,危险急迫的二人。彼此却见不到对方的身影,全凭出招一瞬…… 何桐的铁链刺穿桌面,红云的菜刀也从缝隙突入…… 红云侧头望见铁链的锋尖,淡定地偏头一侧,躲过了铁链的锋尖,铁链依旧从红云的肩头上穿过。而红云的菜刀穿过了桌面,最后…… “额——”何桐忽地惊异睁大双眼,他只感觉到心脏处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冰冷。低头望去,只见红云的菜刀已经穿入了自己的心肺——最后一回合是红云赢了…… 何桐从未想过今天会有这样的结局,他还在死死撑住。整个人也没有立刻倒下。不过击中要害,菜刀直穿心肺,就算是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已经免不了命下黄泉了…… 何桐的头上冒出阵阵冷汗,他实在是没有料到红云的武功竟有以一敌百的实力。还有最后一丝意识的他,努力地抬起头……忽见桌角处伸出一只手——是桌面后的红云用手拨开了挡在二人之间的桌子。 桌角退去,露出了红云那令人胆寒的杀意眼神。何桐也不例外,临死之前他也被红云的眼神震慑住了。 “你……你到底……你到底是人是鬼?”惊慌中,何桐颤抖地问道。 红云保持着比杀手还要令人畏惧的眼神,用冰冷的语气回应道:“我说过,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你说我是人也好。是鬼也罢……” 何桐听完这最后一句话,眼神惊异地望着红云的面孔。最后一命呜呼…… …… 白燮对着红云冷笑道:“哼,我承认你是一个奇女子。今日败北权当小看了你……我们以后还会有再见的机会,不过下次见面,我一定会和你做个了结……” 话音落下后,就再也没了声音,就连烟雾中白燮的身影轮廓也看不见了…… (现实中)…… “那晚你救了方姑娘,何桐师弟也是被你杀死的……”白燮恍然大悟道,“易容术!那张脸也是你易容的——” “你终于想起来了——”苏佳反笑着道。 白燮像是捋清楚了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即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啊,古墓派的兰姑兰掌门可真是厉害啊,护送方姑娘一路回山居然还有这一出……明着苍龙大侠护送,暗地里还有苏姑娘你在和我们作对,看来周兴通师兄之前说的不错,暗地里往往都是棋高一着者……” 苏佳可不像和白燮太多的废话,他心中清楚,已经识破了白燮的阴谋,当下必须得快点解决完这边的事情,然后赶去寻巍山帮助同样易容用计的萧天以及不知情况的方仲天、葛威等人。苏佳顿了顿,随即提起手中的鬼刀,正对着白燮,用往日面对敌人冰冷的口气道:“话就说到这里了,既然你是鬼王师的弟子之一,还设计在中原剑会埋伏,那我自然是不可能饶恕你了……如果有遗言的话,趁早说出来,本姑娘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奉陪——” 白燮听了苏佳毫不客气的话语,冷冷一笑道:“哼,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用如此口气的话语威胁我,就是师父他也不曾有过……没想到,你这个女孩子家竟敢如此口出狂言——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等围捕你和方姑娘的那一出吗?虽然那一次我们失败了,但临走前我说过,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和你做个了结……既然苍龙大侠没能中计,苏姑娘你出现在这里,那我正好就先把你送上黄泉路好了——” 苏佳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紧,因为今天她所计划的,白燮的一切计谋应该都是针对萧天的。可是白燮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害怕得样子。反倒是对自己的出现并不紧张,如果不是武功上有足够的能力和信心打败自己。就是后面还有藏留的几手准备…… 白燮眼神一聚,突然腰间的寒刀猛然往水面下的铁栏划过,像是发令暗号一般,只觉湖周围的房屋传来不小的震动。苏佳环顾着四周的房屋望去,自己短暂心头一惊——只见湖边房屋的窗口,猛然探出十几个探头,每一个探头之上,纷纷架着一座铁质的机关大炮。 “那是……”苏佳望着屋旁对准自己的机关炮。知道这一切也是白燮事先为了对付萧天,以防万一做的准备。面对黑色的炮管,苏佳的心中有些隐隐地发怵——毕竟昔日在陵关城,苏佳尝受过蒙元军队铜炮的威力,险些丧命;再一次见到了类似的东西,苏佳心中不禁有些阴影。 “那可是师父从妖鬼大师身上学来的机关术所制造的东西……”白燮倒是毫不避讳道,“这机关大炮的威力,本来是想让苍龙大侠见识见识的……既然苏姑娘你替他露面,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就让你成为苍龙大侠的牺牲品好了——” 湖岸的另一侧。了解情况的众武林名士见到了机关大炮,也都十分发怵地退后了老远。一些稍有见识的武林弟子很清楚,类似于机关大炮的威力。能够将岸上的一切夷为平地。十几门炮管,如果同时发出,湖岸一侧逃窜不开,在场之人很有可能全部丧命。可见鬼王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丧心病狂,不惜让这些无辜的人也成为殉葬品。 苏佳眼见着这种情况,她当然会坐视不管,不过她并没有像当日在陵关城毁掉蒙元军队铜炮那样立即出手,而是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的炮管。似乎是在心里算计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再见了,苏姑娘……”白燮最后冷冷一笑。并下了发炮的指令,中原剑会的所有在场人士。命悬一线…… 湖岸边由于看热闹的人过于拥挤,根本来不及退后。心中不断地惊慌,虽然他们很多人也是老有江湖经验,依旧是镇定自若,但他们也很清楚,一旦机关大炮发出,自己等人毫无生还可能…… 岸上的风文见此情况,也是为湖中的苏佳捏了一把汗。手中拿着萧天的铭蒙铁剑却是无能为力,心想着若是萧天和苏佳二人同时在场,或许还能有办法解决危机…… 苏佳依旧是面不改色的神情,她紧紧凝视着对侧岸边房屋窗口的炮管,仍旧是没有出手,只是在静静地等待…… 生死即在一刻,可是时间却过去了很久…… 机关大炮的炮管很早就对准了湖中的苏佳以及对岸边的众武林人士,可是机关大炮却是迟迟没有发炮…… 白燮也感到了不对劲,自己已经下令了很久,机关大炮那边却是没有任何反应。比起这个,苏佳像是知道了什么,望着对岸“沉寂”的机关大炮,嘴角缓缓露出了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不听我的命令了,这些机关大炮为什么没有反应?”白燮也是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自言大声问道。 “因为只有大炮没有人啊——”突然,从对岸房屋窗口的一侧,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苏佳笑着望去,似乎是早就知道说话之人的身份。 所有人的目光朝“事故现场”望去,说话的人居然是在场之人快要遗忘掉的萧齐。 “你是……”白燮还没有立刻明白怎么回事,望着对岸像是有所“作为”的萧齐,反过来问道。 “你想问的,应该是你的手下对吧?”萧齐笑了笑,随即从身后拽出两具黑衣人的尸体——结果很明显了,是萧齐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解决掉了白燮之前在这里的埋伏。 苏佳的表情重新恢复了笑容,看样子这也是之前自己计划的一部分。看着萧齐出色完成任务的表情,苏佳笑了笑说道:“辛苦你了,阿齐,多日不见,你的本事倒也进步了嘛——” 萧齐也笑望着苏佳,似乎他对于苏佳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呵呵,是呀嫂子,好久不见了——”阿齐大大咧咧地回应道,还直称呼苏佳为“嫂子”,“看样子我们的计划很成功啊,我想阿天那边应该也一样吧——” 看样子,这一系列的计划似乎从一开始就安排好了,就在萧天、苏佳和萧齐三人之间…… (回忆中)…… “我知道,这个就按佳儿你之前和我说的计划做就行了……”萧天无意间,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毕竟这个较为秘密的计划,目前还只有萧天苏佳二人知道…… 正说着,天上突然传来信鸽的声音。萧天像是注意到了,抬头呼应了两句,那只信鸽便飞至了萧天的手掌心上——这是萧天派出去的信鸽。 “信鸽?阿天你的?”苏佳似乎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于是朝萧天问道,“阿天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的信鸽,是在和谁联系吗?” 萧天露出自信的神情,解开绑在信鸽脚上的信件,笑着回应道:“为了迎合佳儿你的计划,所以这次的‘中原剑会’,我还联系了一位特别的朋友……” “特别的朋友……谁呀?”苏佳一时间想不起来,也想不到萧天居然还能联系到中原剑会上的朋友。 “嘘——”萧天先是做了一个手势,随后看了看信件的内容,笑了笑说道,“很好,这样一来,就万事俱备了——中原剑会那边事已办妥,剩下的,就是考虑该如何去寻巍山救瑛妹了……” “这个朋友到底是谁啊?”苏佳继续问道。 “哼哼……”萧天回头一笑道,“告诉你吧,是阿齐——” “阿齐?”苏佳依旧是疑惑不解道,“为什么是他?” 萧天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在想,既然鬼王师的人很可能在云主城的中原剑会埋伏我,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中原剑会我这个‘苍龙大侠’肯定要去,但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除了实行我和佳儿你分别易容的计划外,阿齐也是我们手上非常关键的一张牌……他先一步到了云主城,我就和他飞鸽传书联系上了……” “那我们两个人的计划,也告诉阿齐了是吗?”苏佳继续问道。 “嗯——”萧天点了点头,接着道,“他也知道我们易容对付鬼王师的事情,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阿齐暗中在云主城监视鬼王师手下的动向,反正鬼王师的人也不知道阿齐和我们的关系……” “没想到多日不见,阿天你倒也学精了嘛……”苏佳笑望着萧天道…… (现实中)…… 苏佳和萧齐会心一笑,计划已然成功。苏佳这边听到萧齐喊自己“嫂子”,自己也倒闲下功夫,红着脸寒暄道:“别乱叫,还没过门儿呢……” 白燮这边似乎是也明白了,之前萧齐在岸上和还没卸掉“萧天”易容的苏佳说笑,权当是为了避开自己眼线的注意力。等到萧齐暗中查清了自己等人在这里的陷阱布置,解决掉了自己的部下,倒是反过来将了自己一军…… 萧齐看着白燮在湖中苏佳对面大吃一惊的神情,随即嘲笑道:“老鬼,这下你没玩了吧,就这点伎俩,还想杀害阿天和嫂子?嫂子,拿出你对付蒙元千军的本事,教训教训这个家伙——”萧齐还是和从前一样,性格非常直率。 苏佳也是有这个打算,然而当她准备回头重新对付白燮的时候,似乎又有异样。 “哼……你们真的以为,我只准备了这一手吗?”突然,白燮的表情峰回路转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一波三折 “哼……你们真的以为,我只准备了这一手吗?”突然,白燮的表情峰回路转道。 苏佳听到白燮怪异的语气,神经不禁一触。和鬼王师的人交手了不少次,苏佳很清楚,鬼王师包括他的徒弟,不但招式离奇未见,而且出手也是寻常的阴险诡异。尤其对手是四弟子中武功最厉害的白燮,这句话绝不是说说玩儿的,苏佳是万万不可轻敌。 然而比起苏佳的谨慎,岸对面的萧齐却不这么认为。他心里很清楚苏佳的武功,能够一人匹敌蒙元千军,这个“耍尽”阴险诡计的白燮根本不足为惧。想罢,萧齐倒是放开道:“哼,贼人,只会玩儿些算计,还想害死阿天?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嫂子的武功可厉害着呢,你要是有什么遗言趁早说了罢,别在这里虚张声势了——” 苏佳并没有在意萧齐的话语,因为她很清楚,白燮的手段远不止这些…… 白燮听了萧齐“嘲讽”的话语,并没有正眼去望萧齐,而是阴冷地笑了笑说道:“哼,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没有退路了……不过你可要搞清楚了,我没有退路,不代表我没有胜算……” “嗯?”萧齐依旧是茫然的表情,他想不出这个时候白燮还能继续耍什么手段。 苏佳依旧是没有吭声,面对棘手的敌人,苏佳还是和往常一样,用盯着猎物的眼神直盯着对手,心中琢摸着下一步的行动。苏佳与人对决从来都是认真谨慎,在她眼里看来,无论对手是强是弱,自己若是稍有松懈,就很有可能反过来成为敌人的猎物…… “苏姑娘。在林中的小屋时,你还记得我最后对你说过的话吧……”忽地,白燮用阴冷的口气朝苏佳道。 “林中的小屋……”苏佳慢慢嘀咕着。心中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因为苏佳很清楚,就是在那里。苏佳还是红云姑娘的装扮,只身一人保护方瑛,和鬼王师众敌交战,还成功杀死了鬼王师四弟子之一的何桐。白燮突然提到“最后的话”,苏佳的眼神稍稍一凝。 “我说过,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和你做个了结——”白燮突而冷言道,“既然陷阱诡计奈何不了你。那我就光明正大地和你一对一,看看谁能活到最后——” 在苏佳心里,她很明白,光论武功的话,自己打败白燮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白燮的这句话似乎是信心十足的样子,凭苏佳的直觉可知,白燮虽然说话寒颤、性格冷血,但说什么做什么都像是能说到做到的样子。这种人苏佳一路走来也没少见,白燮的性格和自己与萧天共同的仇人王大生有些相似,这种人绝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看见苏佳像是过于紧张的样子。萧齐却是在对岸的一侧纳闷了。为了缓解其压力,萧齐又冲苏佳喊道:“嫂子,别太紧张了。这种人没什么本事的——嫂子武功盖世,赶紧出招干掉这个家伙,我们还得去救阿天他们……” 听到了萧齐的叫喊,苏佳这才想起了这边的事情不是终点,早点结束这里的战斗,更重要急迫的,还是要去寻巍山支援萧天等人。想到了萧天,苏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冲着白燮笑了笑。 白燮知道苏佳自以为能够打败自己。是很自信,可是苏佳的笑容中却似乎是带着他意。 “苏姑娘这样笑。看样子你像是很有把握能杀了我……”白燮反过来问道。 “哼,不只是这样……”苏佳突如其来一句有些挑衅却又带着深意的话语。 “你说什么?”果然。白燮茫然中带着愤怒应声道。 苏佳挽了挽自己的发鬓,稍稍直起身,继续笑着对白燮道:“今天你白燮布置好的一切,本是为了对付阿天,也就是苍龙大侠的,只可惜来的人是我,不是他……阿天和我说过,在天公山的时候,你曾和他在泉王庙有过一次交手……” “他和你提起了天公山?”竟苏佳这么一提,白燮想到了在边关天公山上的时候,自己为了试探萧天及黄纪,在泉王庙和苍龙大侠萧天有过第一次交手。 “没错,临走的时候,他应该也和你留过一句话对吧……”苏佳继续笑着道。 “是吗……”白燮似乎是有些忘了当天萧天对自己说过的话语,半信半疑地问道。 苏佳眼神稍稍一变,突然强调着字语说道:“他说他会摘下自己苍龙的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容……而且当你见到他的真容时,便是你最后的活命之日!” 这句话明显就是强有力的回击,而且苏佳的性格也是相当强硬,此话一出,苏佳的鬼刀微微一动,稍许露出隐隐的杀气,伴着湖面的微波若隐若现。 白燮这才想起来,那晚在天公山,自己和萧天是有说过这等话。 苏佳没有停,继续说道:“不过……虽然今天摘下面具的人是我,不是他,但至少易容的是苍龙大侠的脸不错了——我会依照苍龙大侠之前的约定,让你看见了他的脸,那我也会让你今天丧命于此!” 说出了关键的东西,苏佳毫不示弱的回击,让杀手作风一贯的白燮,也感到了十分的不安。但是白燮为人阴险狠辣,从未遭受过他人如此威胁挑衅过。更何况对手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尽管曾经败在其手上,但白燮心想着在气势上决不能输。 知道今天的生死一战不可避免,白燮的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突然,白燮一脚狠狠朝脚下的湖面铁栏踏去。随着一声巨响,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脚下的黑色铁栏传来不小的震动,看样在这湖底之下还有别的机关。 岸上的众武林名士也是感到了震动,还没发觉是怎么回事,虽然担心湖中与白燮正面相对的苏佳,但是怕是有什么伤及其他的陷阱。众人还是稍稍向后退去。再想着苏佳身为“江湖博”的其中一人,陆清风陆前辈的弟子,武功身手自然是不会让人担忧。 “到底怎么了……”苏佳感觉着脚下的晃动。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再看着对面白燮一脸的阴笑。便知这也是白燮事先为对付突发意外而准备的…… “嫂子,小心后面——”正在这时,萧齐在另一侧对岸大声喊道。 苏佳猛然回头,只见身后的湖底之下,冒然一个巨型的铁栏——就和脚底的铁栏形状一样——高长数丈,耸然间立了起来。没完,不只是苏佳的身后,在她的左右两侧。甚至是白燮的身后,也同样升起了巨大的黑色铁栏。待到四面铁栏完全升起时,苏佳这才看清楚,巨大的铁栏四面耸起,很快如同一个巨大的铁栏牢笼一样,把自己和白燮关在了一起。 紧跟着最后一个铁栏自头顶庞然而过,重重砸在四面围起的铁栏之上,这个六面全然封锁的“铁栏牢笼”最终形成——苏佳和白燮二人被独立地关在了牢笼之中。 “这些……到底是什么?”苏佳从来没有如此出人意料得机关,密密麻麻黑色的铁栏,巨大无比的牢笼。一股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和恐惧感如巨浪般朝自己袭来,一时间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既然‘黑网之术’对付不了你,那就用这个‘黑牢之术’好了……”白燮也站在黑色的巨大牢笼里。朝苏佳解释道。 “黑牢之术?”苏佳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知道白燮辛辛苦苦准备这一出,也一定早有准备,于是苏佳自己的谨慎再提一层。 “这也是妖鬼大师曾经的杰作之一,师父继承了此术之后,还从来没有用过。本来是为了对付苍龙大侠,没想到竟是用到苏姑娘你身上了……”白燮继续道。 “又是妖鬼大师……”苏佳听见白燮不止一次提到玄清大师弟子之一的妖鬼大师,想到他毕竟也是萧天离开萧家山庄后的第一个师父,又想到了妖鬼大师残疾的双脚。随即道,“妖鬼大师可是阿天的师父。通晓鬼谷机关之术……你们的师父鬼王师既然也通晓此等机关之术,想必你们和妖鬼大师前辈也有过交往吧——妖鬼大师前辈曾说过。他年轻时因为气盛,得罪了邪恶教派人士,被人剜了膝盖,落得残疾,如此看来,似乎就是你们啊……” “噢?看样子你们和妖鬼大师挺熟的嘛,还知道他膝盖被剜的事情……”白燮笑着提道。 “怎么不熟?那可是阿天的师父啊,原来毒害迫使他残疾的人,就是你们——”苏佳只字只句道。 “你是说,妖鬼大师是苍龙大侠的师父?”听到这里,白燮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那可真是有趣啊,师父他老人家也说过,如果妖鬼大师将来有徒弟来找他报仇,他倒是想见识见识,真没想到竟会是如今重出江湖的苍龙大侠,太可笑了……” “少啰嗦,你可没时间在这里说别人的事情——”苏佳知道时间不等人,必须速战速决,于是提着鬼刀,朝白燮发狠道,“虽然不知道你弄这个‘黑牢之术’究竟何意,不过我还是会杀了你,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不是你怎么知道呢?”白燮倒是丝毫不畏惧道,“虽然让你知道了我的‘黑网之术’等之类的阵术,不过我白燮真正的本事,你应该是没见过吧……即使是那天在林中的小屋交手,我也没使出什么招式……” 苏佳这才想起来,那晚在林屋里决斗,白燮并没有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白燮冷冷一笑,望着苏佳,映着苏佳手中鬼刀的寒光,慢慢解开自己双手臂上的绷带,就和十八年前在扬州面对“敌人”时一样…… 寻巍山上,亮名真相的萧天,依旧在和鬼王师田栩及其手下僵持着…… 田栩见到了萧天的真容,实属大吃了一惊。武功上,自己当然没有绝对的把握打败眼前的“苍龙大侠”,本想指望着方瑛这个人质作为筹码,干掉方仲天、葛威等一干人,现在看来,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让方瑛松绑后走到伪装成黄纪的萧天面前,反倒是让对方占得了先机。人质安全了,自己手上没了筹码,想要继续对弈,只能和前来营救的萧天硬碰硬了。 方瑛这边见到了是萧天易容成了黄纪,虽然有些吃惊,不过也挺欣喜。易容术自然是苏佳帮忙萧天弄的,而且为了掩饰说话声音变不了的缺陷,所以故意是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毕竟真正的黄纪重伤垂危,声音沙哑也不足为奇。 方瑛也很清楚,自己安全了,萧天的武功又盖过群雄,他完全可以和田栩及其手下放手干了。 不过萧天并不急着和田栩去拼命,而是准备先释放被机关牢笼困着的方仲天和葛威二人。 “两位前辈莫慌,晚辈这就来救你们——”萧天冲着两人安慰了一句,随即准备使出苍龙掌的内力,欲将其木质牢笼震断。 然而出乎萧天的意料,这个看似用木头做的“铁笼”,结构却是十分的坚固,刀尖等利刃斩不断不说,就连自己的苍龙诀式的内力也是无法撼动。 “哼,别白费力气了,那可是妖鬼大师精心设计的机关牢笼,可不是那么容易破坏的……”田栩望着萧天想要击破牢笼却是无能为力的样子,笑着解释道。 “妖鬼大师?是师父——”萧天听到田栩提到自己的师父,不禁出言道。 “原来妖鬼大师前辈是萧天哥哥你的师父……”方瑛从田栩那里听到了十八年前在扬州的来龙去脉,也知道妖鬼大师这一出,随即对萧天道,“那就对了,十八年前,就是他们剜去了妖鬼大师前辈的膝盖,致使妖鬼大师前辈从此隐退江湖,不知去踪……” 听到了这里,萧天不禁有些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两眼怒视着田栩,咬牙说道:“这么说来,你也是我的仇人了……在妖鬼师父身边虽然只呆了一年,但也有所耳闻,妖鬼师父年轻时因为气盛,得罪了邪派人士,被人剜了膝盖……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那正好,就在这里,我要替妖鬼师父讨回公道!”萧天心中决定了,单就为了自己的师父妖鬼大师,萧天也决计不会放过田栩。 田栩见了,笑了笑道:“十八年前,我曾说过,如果有朝一日妖鬼大师他有了后人徒弟,亲自找我算账,我倒是非常想见见……真没想到,十八年后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而且居然是当今重出江湖的苍龙大侠——” 正说完,田栩响指一响,似乎是朝自己后院门口两侧的黑衣刺客手下下命令,只见众多的黑衣刺客朝着萧天的方向围了过来。 方瑛不会什么武功,当然没办法应付,只得满眼担心地站在萧天身边。而萧天则还在试图打破束缚方仲天和葛威的牢笼,可是妖鬼大师的机关牢笼十分牢固,萧天依旧是无能为力。 方仲天见田栩有所行动,担心自己的女儿又不能受伤害,随即对萧天道;“萧少侠,你先别管我和葛帮主了。田栩为人诡计多端,还是把精力放在保护瑛儿身上吧,我和葛帮主不打紧的——” 葛威这边担心着,也发话道:“是呀,萧少侠,我和方掌门只是暂时被困在牢笼中,姑且没事……方姑娘身单力薄,你还是先保护她吧——” 萧天想着两人说的没错,方瑛好不容易从田栩手上逃脱出来,眼下之际,还是先保护好方瑛的安全为重……(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黑牢苦战(上) 田栩指令一下,所有的黑衣刺客朝着萧天和方瑛的方向包围了过来…… “萧天哥哥……”方瑛有些担心,不仅仅是因为田栩的目标是自己等人,她同样也担心萧天独自一人面对如此多的刺客,难以应付。 萧天本是想先救出困在牢笼里的方仲天和葛威二人,但是绞尽脑汁都没能解开自己的师父妖鬼大师所创造的机关,不禁有些焦躁。想着田栩更重的目标是放在自己和方瑛身上,萧天索性先退一步,站在了方瑛的身边,以防不测。 “杀了他们——”田栩命令手下的刺客攻击萧天和方瑛二人,自己同时稍稍向后退去,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田栩行事向来谨慎周全,他知道萧天的武功超乎常人,自己硬拼未必能够把握胜出,这些黑衣刺客只不过是替自己试探萧天的“挡箭牌”罢了。 方仲天和葛威被困在牢笼中无法出手,萧天知道,如今能保护方瑛安全的,只有自己。既然在田栩面前已经亮明了身份,萧天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出行三脚七拳,苍龙掌随时应对。 “蹭——”左侧的黑衣刺客率先发难,一道利刃的寒光闪过,掠过萧天和方瑛二人的眼角。萧天二话不说,划步一行,身侧举足,掌中立发,直觉一式沉闷的压迫和窒息,伴着出海而起的龙吼,“旷宇苍龙”拔地而起,一道青龙纹的掌晕排山倒海而去,黑衣刺客还未以剑抵御,胸前肋骨尽断数根,当场毙命而去。 “那就是……苍龙大侠的成名武功,苍龙掌是吗……”未曾见过苍龙掌的方仲天,回头望着自言道。 一招解决了率先而来的黑衣刺客。但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威慑的作用。这些黑衣刺客犹如训练有素一般,而且身手并不普通,即使不是萧天的对手。其阵型的站位和出招的时机都是高出常人一等,看来鬼王师田栩手下调教的弟子。确实有得几手功夫。 “蹭——蹭——”没等萧天喘口气,四面八方的黑衣刺客如潮水般,提剑锋芒而朝萧天身形而去。 萧天镇定自若,余光瞟了一眼方瑛的位置,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三脚即出,身形宛如短暂的虚幻,身影时快时慢。就待众敌奔袭接近一刻。萧天眼神一凝,双手齐发,苍龙翻身双龙出手,“龙翔断九天”自若撕裂苍穹一般,发出雷鸣旷宇般的咆哮,苍龙掌刚猛定山的力道,宛如扭到乾坤一般。 说实话,这还是萧天自为苍龙大侠出世以来,出掌最狠的一次,力道比在济世大会上对付武林四圣七雄之辈还要更胜一筹。因为他很清楚。对付鬼王师及其手下,万万不可有一丝的大意;而今方仲天和葛威二人有被困其中,只剩自己一人孤身保护方瑛。更是不能有疏忽大意的闪失。 再看扑袭而来的众黑衣刺客,完全没有料想到萧天这一回合会出招这么狠。半空中举剑而下的众人,还未接近萧天十步以内,划破苍宇的巨龙之力,一下子将包围的众人冲散得四下狼藉。更多的黑衣刺客重伤倒地,利刃尽断,在萧天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田栩在台阶上真正亲眼见证了萧天的实力,知道自己的手下和武功根本不是萧天的对手。田栩似乎心中有计,并朝自己身前的仇如心投去异样的目光…… “啊——啊——啊——”台阶底下惨叫声一片。萧天出手苍龙几式,便将田栩的手下打得左右不是、毫无招架之力。剩下的众人见四散突袭无用。便合力正前方,数十人提剑一并朝萧天的身前袭去。 这些人的武功虽然较之萧天差距颇大。但突袭的速度依旧不减,再加上又是同一方向上的合力突袭,若不能使出全力一击将其击退,必有后患。 然而,萧天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并没有显出刚才那样的霸气全力。他凝视着正前方突袭而来的众黑衣刺客,寒光聚集的利刃一处,萧天手中拳式忽变…… 忽而,正待寒光利刃袭至胸前,萧天两手轮回一拨,深厚的内力将突袭而来的长剑纷纷反拨偏移——萧家山庄的“斗转星移”再现,曾经萧天最拿手的绝活,如今再次展现出来。并且如今武功内力大超以往的他,“斗转星移”使出,更是把控自如,强大的扭转控制力,只是一招便将来者的兵器利刃通通拨下。 众人还没有意识过来这是“斗转星移”所为,便觉几十人合力而出的剑锋,突然间莫名没了力道。萧天看准时机,就在寒光利刃落下的一瞬,萧天再次突发变招——龙吼声再起,“断岳天龙”犹如破山峰顶而出,青龙瀚海翻腾而起,直中众黑衣刺客的胸前,只听得掌力碎击的震响,所有人纷纷大受重伤,最后吐血倒地而去…… 三封两式解决掉了田栩手下的杂碎,第一次见萧天出招的方仲天也是眼前一亮。虽然他也听说过萧天身为苍龙大侠,在济世大会上的英勇,但并未谋面;但今日见来,方仲天算是真正相信了——苍龙掌真正的威力…… 田栩在台阶上看见萧天轻松打败了自己的手下,心中不禁一震。不过他还显得很冷静的神情,毕竟自己的武功也不差。但他似乎还有他招,随即又对仇如心道:“苍龙大侠甚是棘手,想要打败他,恐怕要用机关人……不过解开机关人的指令得花一些功夫,去,给我先挡住苍龙大侠几个回合!” “是,师父——”仇如心面无表情但却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像是自己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还是得去义无反顾地搏命…… 萧天干掉了田栩所有的黑衣手下,准备抢先一步跨国小河,一举拿下罪魁祸首——鬼王师田栩。然而,就在他陪着方瑛向前几步来到小河前,仇如心的身影却是在河流的另一侧将自己二人拦下了。 “仇如心,又是你……”萧天见到仇如心毅然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抚琴准备出招的样子,先言道。萧天说话起来倒也不是特别着急,毕竟现在方瑛已经救下来了。方仲天和葛威二位前辈虽然被困在牢笼里但并无性命之忧,现在只要上前打败田栩即可。 “不许你们在踏前一步!”仇如心一手做出反拨琴弦的样子。一边用仇恨却又带着悲情的眼神望着萧天,大声斥道。 萧天心里很清楚,以仇如心的实力,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这一路自己等人护送方瑛回山,萧天也没少和仇如心交手,颇感不解的是,仇如心对自己等人的出手日渐留情,似乎她并不像是自己等人致命的敌人。萧天也逐渐放下了对仇如心的警惕及杀心。 而这一切最清楚的,还是当属知道一切真相的方瑛。方瑛听田栩讲述过,仇如心是前扬州知府仇千安的女儿。当年扬州城暴动四起,仇千安战亡,是田栩等人一手将她抚养长大,并教会了她武功。如今是到了报答的时候了,仇如心毅然决然挡在了萧天和方瑛的面前。可能仇如心很清楚,自己一个人决计不会是苍龙大侠萧天的对手,自己今天很可能死在萧天手上,可是她已经决定了。自己没有退路。 “仇姐姐,我知道你的过去……”方瑛突然在对面发话了,她知道仇如心的苦难。不禁有些同情地说道。 萧天似乎是猜到了方瑛心里的想法,于是并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在一旁静静听着方瑛对仇如心的叙述。 不过仇如心似乎是表情没有改变,心中虽然有着抹不掉的女人柔情,但是在这一切的恩恩怨怨面前,她还是摆出了一副冷血的姿态。 “其实你的命运比我还要悲枯,从小就没了父亲,是被田栩前辈等人一手带大……”方瑛语气温和地对仇如心说道,“放下吧。仇姐姐,你的命里。不应该是替他们作恶事卖命,我们其实并不想和你为敌……” “瑛妹……”萧天回头望了方瑛一眼。他知道方瑛天性善良,明白仇如心命运悲苦的她,宁愿选在感化她,而不是和起初的自己一样,和她做个了断。 仇如心听到这里,像是心中有些萌生触动的样子,拨在琴弦上的手不禁有些颤抖起来——仇如心有些动摇了,虽然自己从小到大是被田栩带大,但是如今在田栩和方瑛两者的选择中,她似乎更倾向于方瑛他们…… “如心,你忘了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吗?”突然,台阶上的田栩像是看出了仇如心有些动摇的神情,随即厉声道,“世上一切的情感都是虚伪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师父,还是亲手把你抚养大的人——” 田栩的话一下子又把仇如心给拉了回来,仇如心摇头回过了神,指间拨琴的动作再起。她用愤恨的眼光望着萧天和方瑛,随即略带悲伤的口气说道:“不许你们再踏前伤害师父一步——” 话是这么说,但是对面的萧天和方瑛似乎是看出来了,藏在仇如心眼角中那一抹说不尽的悲伤。但是眼见着局势的僵化,萧天似乎是心中坚定了什么,重新抬起了手,三脚七拳架势再起。他认定了仇如心不会就这样放手,还是做好了与之拼搏的准备…… 而在另一边,云主城湖中心处,再次落入“陷阱”的苏佳,此时正和白燮二人一起,关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机关黑牢”里…… “嫂子——”萧齐在湖对岸的另一侧焦急地喊道,他现在也明白白燮并不简单,既然这个“黑牢”把他自己和苏佳一起关了起来,彼此都不能出去,看样子白燮像是有勇气和苏佳在这牢笼里一较高下…… 黑牢中,白燮站在苏佳的对面,缓缓解下自己双手上的绷带,就像十八年前在扬州对付其他“敌人”一样,慢慢露出了自己两只手臂上的刀刃护臂。 苏佳用惊异的眼光望着白燮手臂上的刀刃护臂,如同刺猬一般的尖刃护身,看样子想用一般兵器斩断破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和十八年前不一样,白燮不但解开了手臂上的绷带,还解去了自己身上的上衣,露出了身上看似刀枪不入的尖刺铠甲。铠甲的厚度一般,但尖刺的形状和自己的刀刃护臂异曲同工,并与之连在了一块,看样子这莫名的阵势,像是有“无敌防御”的“形态”。 苏佳凝视着眼前变化颇大的白燮,手中的鬼刀更是紧握不敢松懈,她心里很清楚,白燮这样子,算是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和自己搏命到底。白燮的武功虽然不及自己,但也是高人一等之类,如果稍有松懈,可能要吃大亏——苏佳心里这么想着,再加上自己和白燮二人被困在了这巨大的黑色牢笼之中,空间有限,想要施展自己平日擅长的轻功与之周旋,难度也是大之又大。如果说那个看似异样的铠甲及护臂还有他招,这一仗必定不好对付…… 不过白燮似乎还没完,他从湖底的铁栏处抽出一条巨大长型的铁链,将其一端绑在了自己腰间的护甲之上。虽然被铁链绑着,但铁链的长度很长,足够白燮在黑牢中自由穿梭。白燮眼望着对面有些惊讶的苏佳,冷笑着说道:“这些铁栏都是用世上坚硬无比的材料制成,想要斩断它可不是那么容易……唯一的机关出口,就是我腰间这根引门的铁链,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要打败我……来吧,苏姑娘,就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过我这一关!” 苏佳眼神一定,知道白燮是铁了心要和自己拼死一搏,那自己也没必要再想太多。就和白燮刚才所说,想要从这黑牢中出去,就必须先打败他。只见苏佳二话不说,轻功从湖面铁栏上高高跃起。 但苏佳也不敢跃过高,毕竟头顶上还有封盖的铁栏,身至看似恰当的高度,苏佳手中鬼刀一转,伴随着凄厉的刀鸣,“破空斩”横空而出,先试探性地朝白燮身前而去。 不过说是试探性,这招“破空斩”的威力也不小——银灰色的刀芒如疾风利刃般落至脚底下的水面突袭而去,“断魂刀法”中也足以将人分尸的破空力道,激起水面的浪花而去。 刀芒离白燮越来越近,试探的一幕即将验证,毕竟白燮面对断魂刀法的袭来,他只是微微抬起了手臂,他也恐怕是第一个面对威力无比的断魂刀法,既不闪躲也不出招应对相拼的人了。 刀芒疾驰而过,划过水面疾迅而去,正中白燮左手的刀刃护臂……令苏佳有些吃惊的一幕,昔日能够斩断世间一切的断魂刀法,在白燮的异样护臂铠甲面前,似乎是没了平日里的威力。很明显,“破空斩”很轻松地就让白燮用护臂给挡下了,居然正面当着挡下了断魂刀法的刀芒,白燮显然是有备而来。 “就只有这么一点力道和本事吗?苏姑娘,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啊……”白燮冲着半空中的苏佳冷冷嘲笑了一句。 苏佳还是暂时默不应声,说实话,刚才白燮轻松挡下刀法的一幕,也确实让苏佳吓了一跳,徒手挡住断魂刀法的人,苏佳还是第一次见着。断魂刀法的力道不足以构成伤害,自己又被困在了这出不去的牢笼里,看来今天面对的,将会是意想不到的恶战……(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黑牢苦战(中) “怎么了,苏姑娘,就只有这点能耐吗?”挡下了苏佳的断魂刀法,白燮在一旁嘲讽道。 苏佳暂时默不应声,她知道今天面临的,会是前所未有的恶战。看着白燮全身狰狞的刀刃铠甲和护臂,苏佳右手紧握刀柄,似乎还想再做打算…… “害怕得说不出话了吗……”见苏佳半天未有予以回应,白燮又用冰冷的口气道,“既然你不说话又不出招,那我就主动过来好了——” 话音刚落,白燮的两脚往前一蹭,踏着水面上的铁栏,冲着苏佳疾驰而去。别看白燮穿着一身厚重的铠甲,行动起来却也是迅影无比。苏佳知道局势不利,眼见着如同野兽一般冲来的白燮,苏佳施展轻功高高跃起,左手抓住头顶上黑牢的栏杆,整个人凭空吊在铁栏之上。 然而,白燮不但速度快,反应也属一流。见着苏佳高高跃起的方向,白燮猛然间一抬头,同样大跨步朝上而去,一只手的刀刃护臂直接朝着苏佳的身前呼来。 苏佳见黑牢中果然不适合来回轻功的穿梭,索性决定拼上一道。只见苏佳右手握刀,小轮回几式,忽地猛然间刀流疾驰而下,“神刀鬼影”再现,黑色刀芒幻化的鬼影,魑魅般朝着白燮而去。 白燮也算是反应迅速,眼见着鬼影从天而降,迅速用刀刃护臂挡在了身前。结果还是令苏佳心中一寒——神刀鬼影着实掠过白燮的护臂,可是拿其刀枪不入的尖刺护臂却是毫无威胁,应该说是这令人胆寒的护臂再一次挡住了断魂刀法。 “铜墙铁壁是吗?”苏佳眼见着自己的断魂刀法对白燮身上的铠甲护臂竟是毫无威胁,心中少有的急躁道。 “去死吧——”白燮再次挡住了断魂刀法,随即张开尖刃护臂的铁手,张牙舞爪般朝苏佳而去。 苏佳没有办法。人吊在铁栏之上,不好立刻躲开袭击。苏佳心中一定,手中鬼刀挺立。堵上一搏,自己竟用鬼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白燮突袭而来的刀刃护臂上。 见识了此铠甲护臂的“金刚不坏之身”。结果可想而知。苏佳的刀重重砍在了护臂之上,却似未能对其造成任何的伤害。鬼刀传言能够斩断世间一切事物,苏佳的武功力道更是没得说,能够如此轻松挡下苏佳的刀,其韧劲儿和坚硬程度可想而知。不仅如此,刀刃护臂还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像是活物的刺猬一般,尖刺抖然向上长出。苏佳反应极快。在护臂尖刺冒出的一瞬,苏佳立刻收回了刀,躲过了这一阴招。 然而被逼上上方角落的苏佳并未安定,白燮还有力道在空中翻腾。他露出平日里狰狞的笑脸,右手的护臂和苏佳有过对招后,看准了苏佳没拿刀的左手及左边的空隙后,自己又用左手的刀刃护臂,刮着劲风便朝苏佳左身下而去。 苏佳反应迅速,见白燮的另一只臂膀横扫而来,急于离开这个施展不开的角落。苏佳鼓足全力一脚抵在了白燮突袭而来的左手护臂上,整个人借力道反冲向下飞去,趁机离开了上方的死角。可是护臂上的尖刺极为坚硬。连鬼刀都未能斩断,可想而知,苏佳这一脚上去,自己的脚上也是受了些许的伤,被尖刺划破的鞋沿上,渗出了少许的鲜血。 少许的血,伴着少许的痛,鲜血顺着鞋子,浸在了湖水之中。但这点小伤对苏佳来说不算什么。她只是两眼凝视着还在空中的白燮,心中琢摸着究竟该如何对付这一身刀枪不入的铠甲。 “还真是很棘手。如果总这样正面硬碰的话,我永远都会和被动……”苏佳心里嘀咕道。“而且断魂刀法已然斩不断,想要取胜的话,只能是巧取……” 苏佳一边琢摸着,一边探寻着白燮身上的破绽,她相信再厉害的防御招式,也会有破绽在里面。 可是容苏佳思考的时间可不多,还不等苏佳落地喘口气,白燮又一次半空中反冲朝着苏佳袭来。这一回,白燮的刀刃护臂如同千斤的巨膀一般,重重朝着苏佳头顶上呼去。苏佳不敢正面用刀相碰,再一次施展轻功向后躲去。 “碰——”刀刃护臂重重打在湖面的铁栏之上,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溅起数丈高的水花。苏佳又躲过了这一下,可是黑牢里的空间毕竟有限,苏佳闪躲力再好,擅长轻功的她也是难以施展。果然,还没后退几步,就已经到了黑牢铁栏的边缘。 而白燮像一头紧追不舍的饿狼一般,苏佳往哪里退,他那似乎能够搅碎一切的尖刺护臂,便如嗜血的魔鬼一般袭来。 苏佳飞至铁牢的边缘,眼神一定,双脚踏着身后的铁栏,反身又朝前方猛然跃起。苏佳正好飞过白燮的头顶,白燮还没意识过来,苏佳一个翻身落下,未等白燮来得及回头,自己则先飞至了白燮的背后。 来到了白燮背后,苏佳猛然发现,白燮背上的尖锐铠甲,远没有正前方那样的防御无隙,身上、肩膀上还有很多露出的肌肉,未被铠甲或是护臂罩住。 “有破绽——”苏佳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些细节的地方,不等白燮回头,苏佳一刀猛然落下,一刀黑色的鬼影贴着水面前行突袭而去,发出令人胆寒的鬼啸——这一刀苏佳用足了力道,好不容易发现了破绽,苏佳必须想着能够一招制敌。 白燮并未来得及回头,整个人也没有任何回身应对的意思,看样子苏佳这一招能成…… 然而,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眼前的景象愣是让苏佳惊呆了…… 这一刀依然没能成功……突然,苏佳见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狰狞画面——只见白燮全身的铠甲尖刺,如同能够疯长一般,覆盖住了全身的各处。就在苏佳断魂刀法袭来的一瞬,白燮的铠甲形态全变,刚才袒露在身外的肌肉。一下子被刀枪不入的铠甲覆盖,自然这一下刀流也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不过让苏佳真正吃惊的是,白燮全身的铠甲还在不断地“疯长”。最后铠甲上的尖刺整体将白燮包裹了起来。白燮缓缓转过头,手臂上、身体上。全身上下都已变成了尖锐无比的铠甲复合,整个人如同一个刺猬一般,又是如此的刀枪不入、未能伤及,整个人真的变成了一个绝对防御的。 “这家伙是怪物吗?”苏佳看着眼前的景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铠甲将白燮的全身包裹,之前自己的断魂刀法就是拿这身铠甲毫无作为,现在如同绝对防御般包裹全身,苏佳有些发愣得不知如何出招。 “怎么。被吓着了是吗?”白燮看着苏佳吃惊的眼神,冷笑着说道,“之前在小木屋以一敌四的气势哪里去了?堂堂‘江湖博’之一的传奇女子,武林四圣之一陆清风的传人,看来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断魂刀法,也不如此嘛……” 苏佳没有立即回话,她现在心思全然放在如何对付白燮身上。如今被困在这空间有限的黑牢之中,出招或是躲避本就很难施展开,现在又和这个怪物一般刀枪不入的白燮“困”在一起,苏佳根本就没有可以喘息逃避的机会。 “不行。我得冷静下来,这还不是我自己碰到过的最糟糕的情况……”苏佳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江湖阅历已然不浅的她。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经过了,什么样的危险也遇到过了,苏佳心中想的,第一反应都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再厉害的东西也会有破绽,就算他刀枪不入的铠甲包裹全身,也一定有可以突破的漏洞在里面,我得冷静……冷静……” 黑牢中苏佳和白燮缠斗不清,苏佳还处于劣势。黑牢外的众人则是无比的担心。河岸一侧的萧齐自然是不必说,本以为以苏佳的武功。能够轻松打败白燮,现在看来不是这么简单。被困在黑牢之中,反倒是苏佳有了更大的危险。 “嫂子——”萧齐实在是担心到了极点,大声喊道,刚才看见湖面上有些血丝的痕迹,他很清楚刚才苏佳的脚上受了伤。 不只是萧齐,河岸另一侧的众武林名士也是放心不下。他们都是站在苏佳这边,自然担心苏佳会在牢中遭遇不测。对于这些武林前辈来说,苏佳就算是陆清风的传人好了,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个人面对如此险境,还得不到周围的求援,自然是遇到了极差的境遇,稍不留神就很有可能死于对方手上。 和苏佳关系甚好的风文、顾雨清等人,看着苏佳煎熬的神情,更是担心不已。尤其是风文,本来陪同苏佳一起前来,虽然并不知道她是伪装成的萧天,但其实最开始也是有保护的义务在里面。可是现在苏佳被困在黑牢里,对决又是在湖中心,自己就算是想帮上什么忙都是无能为力。 苏佳也是知道,牢外的众人都在担心自己。她两眼正视着眼前如同魔鬼一般的白燮,却是迟迟未能找出其身上的弱点。为了让自己能够调息一番,争取时间找出破绽,苏佳这回反倒是主动说起话来:“我承认,你的确是鬼王师四弟子中最厉害的一位……不过就算你今天能够战胜我,你也逃不了。杀了我,外面的众武林名士不会放过你,就算完成了你师父给你交代的任务,又能怎么样呢?” 终于听见了苏佳开口说话,白燮又是冷冷一笑,身披尖刺铠甲的他直身而立,露出狰狞的表情说道:“哼,怎样?不需要怎样——师父下达了命令,让我在这里埋伏苍龙。可苍龙并没有来,来的却是你这个女娃娃……那一晚在小木屋,我们因为轻敌输给了你,甚至我的师弟何桐也死在了你的刀下。今日一战,就当是为了帮师弟报仇,我也要杀了你——” 苏佳知道白燮一心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她缓了缓神,继续道:“杀了我又能怎么样呢?你的师父作恶多端,是江湖上不折不扣的恶人,你却为了他卖命……现在虽然把我困在这黑牢中,但外面还有众多的武林名士等候着,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决计逃不过外面其他人的手掌心……劝你还是收手吧,你师父坐下的一切恶事,都不可能成功……”此时苏佳居然开始“说服”起白燮来,当然,其实口上这么说,苏佳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然而,白燮似乎是非常在意这些东西,他满是刀刃尖刺的护臂向上抬了抬,一脸严肃地看着苏佳,回应着说道:“哼,你这女娃娃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不懂我们这些从西域而来的人,活在这世上的目的——” “活在世上的目的?”苏佳反问道。 白燮情绪似乎是有些激动起来,继续说道:“我们西域江湖不像你们中原,我们整天都活在冷暖不知的险恶之中……很多像我这样的人,从出生下来,就遭受着各种各样的压迫和死绝。我就是这样,从我出生下来,我就不知道父母是谁。我三岁就有了第一次杀人的经历,从今往后,我几乎每天都在险恶的厮杀中度过,为了活命,我必须杀了对我有威胁的人,最开始的一二十年,天天都是如此……” 苏佳听着白燮的讲述,似乎是心有所想,她想起了和自己等人同行的朋友——“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自己本就是西域武林人士。胡夷狄也说过,自己的童年和经历非常的悲惨,被族人驱逐后,自己也是每天过着刀尖上的生活…… “直到到了扬州,我碰到了那个改变我一生的人,我的师父……”白燮又回忆起了在扬州的日子,继续说道,“我从小在西域长大,每日对着刀光剑影,却不知道活在世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直到我遇见了师父,他告诉我,活在世上的意义,就是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而证明自己,就要付出自己全部的心血,努力去争取,从而得到手……” “努力证明自己……”苏佳听着白皙的叙述,自己摸摸嘀咕道。 “没错,证明自己——”白燮满是刀刃尖刺的左手横向一挥,扫起阵阵水花,情绪略显激动道,“师父他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他告诉了我活在世上的意义,我要拼尽全力,向师父证明我的能力,这就是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 (回忆中)…… 田栩见着白燮是没有再要动手的意思,于是放下了出招的架势。田栩缓了缓神,继续道:“哼,既然你不像那些卖命的官兵侍卫一样,那我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活着的意义非常简单,虽然人与人之间也有区别,但活在当下,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白燮依旧是不理解,继续疑问道,“证明自己什么?” “就是证明自己的能力,得到别人的认同!”田栩继续道,“中原武林涌现出了这么多诸如‘武林四圣’的英雄之辈,他们是怎么成功的,还不是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得到别人的认同,在别人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从而找到了活在世上的意义不是吗?” “向别人证明自己是吗……”白燮像是知道了什么,自言自语道。 (现实中)…… “我要杀了你——”白燮抬起右手的护臂,指着苏佳狰狞道,“杀了你,还有苍龙大侠,才能证明我的存在、我的价值,这也是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 苏佳眼见着白燮令人惊悚的话语,心中不禁一寒,她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白燮,已然是一个外在和内在尽然扭曲的怪物……(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黑牢苦战(下) 苏佳和白燮仍在黑牢中焦灼地对峙,然而在外人眼里看来,局势也很明晰,现在苏佳正处于劣势之中,稍不留神很有可能被白燮抓住空隙,以及击溃。 而白燮此时也正是这么想的,苏佳迟迟没有主动出刀,因为他知道苏佳现在非常的紧张和犹豫,面对自己这样铜墙铁壁般的铠甲护身,究竟该如何出手。不过白燮也很清楚,苏佳的无论是武功身手还是洞察力,都是远远高人一等,一旦时间拖下去,说不定会让其找到逆袭的机会。现在的苏佳正是一脸茫然,局势也很被动,此时正是除掉她的好时机。白燮看准了,自己的左右两道刀刃护臂坚韧无比,而苏佳空只有右手的一把鬼刀而已,随即白燮一定神,从铁栏的一端,拖着腰间长长的铁链,再次朝苏佳突袭而去。 只是这一次白燮似乎是更有针对性,他似乎是瞄准了什么方向。第一手白燮左手的刀刃护臂出击,如同豪猪尖刺般的刀刃护臂正朝苏佳的右侧而来。 苏佳还是和往常一样,见招拆招,右手鬼刀一个轮回,鬼影突现,魑魅鬼影幻化成的黑色刀芒,伴着疾风而驰的力道,正中迎面而来的护臂。 然而结局还是一样,刀刃护臂坚硬无比,即使是能斩断世间一切的鬼刀,使出的是断魂刀法,已然未能奈何结果。不过断魂刀法的强劲力道还在,虽然不能斩断护臂,但至少是扛住了白燮左手的突袭。 “有破绽——”突然,白燮大喊一声。原来,白燮看准了苏佳左右手不能同时兼顾的漏洞,随即前身左右两市并袭而来。自己左手的这一下突袭苏佳的右方。让苏佳用鬼刀挡住了,那苏佳自己的左侧变成了缺陷点…… “砰——”白燮右手上的刀刃护臂如巨石般朝苏佳左手呼去,刀刃护臂的尖刺打在坚硬无比的铁栏之上。发出撼动的巨响,激起数丈的水花。看样子这一击的力道足以夺人性命。 “嫂子——”对岸一侧的萧齐看了像是情况不妙,大声喊叫道。的确,数丈高的水花激起,遮住了苏佳的身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 不只是萧齐,另外一侧岸边的众武林人士也是看了揪心不已,白燮的这一击力道十足。出手极快,又是在如此近的距离,苏佳可能难逃厄运…… 然而,白燮的眼神似乎并没有露出兴奋,反倒是有些惊异——待到水花逐渐落下,却看见那个蓝色身影正斜立在铁栏杆上;更关键的,苏佳的左手握着鬼刀,和刚才右手一样,全力挡住了这一下。 看见苏佳平安无事,甚至还带着自信的神情。刚才担心的众人才全都放下心来。 “左手?”白燮也是非常的意外,他没想到苏佳临危之际,居然会躲开自己第一式的压制。改用左手握刀,挡住了自己的第二式进攻。 “看样子让你失望了……”苏佳反笑着说道,“不要以为只有你可以左右兼顾,我的断魂刀法左右两手都不逊色!” “啊——”白燮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大吼一声,随即两只手同时出击,两只刀刃护臂的巨大臂膀,朝着铁栏斜立的苏佳横扫而去。 苏佳镇定自若,用近乎完美的身形躲过了白燮近距离的每一式攻击。轻功跃至他侧,看样子做好了与之长期周旋的准备。 白燮可忍受不了。明明是苏佳劣势,可她却招招都能从容应对。打败她的方法就是速战速决。现在眼见着时间越拖越长,自己的体力反倒是跟不上一直处于被动的苏佳了,在这么拖下去,胜负手真的很难说。 “我必须冷静,那女娃娃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一定会有弱点,我只要能发现的话……”白燮倒也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想要对决中找出苏佳的弱点。 苏佳知道白燮的出手狠毒,但没料到白燮也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白燮的主动进攻没有停止,左右两手护臂继续朝着苏佳的左右两侧挥舞而去;苏佳也是一样,见着白燮迅猛的连续进攻,苏佳不断交替着左右二手,断魂刀法的鬼影一道接着一道,与突袭而来的刀刃护臂相互硬碰。 一边是铁壁一般的坚硬突袭,一边是令人胆寒的绝世刀法,两者每每相碰,周围的水花更是阵阵迭起。伴着刀芒和尖刺在铁栏处摩擦的尖啸声,一道道凄厉的鬼影和坚硬的护臂层层相击,激起的水花贯彻整个黑牢,看似二人的相互试探,却彼此都没有保留余力,哪一方稍有不慎,很有可能被一招丧命…… “这家伙真是个怪物,全身铜墙铁壁,刀刃护臂的力道又是惊人,难道就真的没有破绽了吗……”苏佳一边飞身出招和躲避相对,一边望着白燮的身躯,心想着该如何从中破绽。 而白燮这边也是一样,明知自己的体力不如苏佳,依旧是不留余力地主动进攻。他心中要找的有关苏佳的破绽,似乎觉得是要施展全力拼命所得…… 鬼影刀芒与尖刺依旧是针尖对麦芒,苏佳虽然体力充沛,但也经不起一来二去的纠缠消耗。说到底还是这个困住自己和白燮的黑牢所罩,正因为有这个黑牢,自己的施展空间有限,平时擅长的轻功及身法受到极大限制,每次躲避白燮的出击,都要提前在黑牢的下一位或是两位做出正确无误的预判。但是苏佳自己也很清楚,就算自己体力再好、身法在完美,继续在这黑牢里躲下去,迟早会累倒,如果再找不到主动的出击点,这仗必败无疑。 “嗯,那是什么?”正在苏佳一边躲避防守着,一边试图发现白燮的弱点时,一个不起眼的中心店引起了苏佳的注意。 只见看似被坚硬铠甲包裹成刺猬的白燮,胸前的一处指头大小的洞口,并没有被铠甲覆盖出。苏佳眼睛很尖,一眼瞅中了白燮胸前的中心点——她很明白。现在唯一击败的白燮的方法,就是给予那一点致命一击。 “看见了,就是那里——”苏佳一边继续防守着。一边心中暗道,“能一击击穿那一点。就能反败为胜……可是那一点那么小,我使的又是刀,白燮又在不断地运动,我真的能很准确的瞄准那一点吗?” 苏佳心里还在发堵,这边白燮似乎是有了其他的察觉。几十回合的轮番攻守,白燮像是发现了苏佳的一丝“不对劲”。 白燮继续分开左右两侧,两只如同千斤巨石的尖刺臂膀朝着苏佳左右二侧袭去;而苏佳也是一样,左右来回变换着手型。左右手握刀轮回替换,乱人眼球般施展着华丽无比的刀法,白燮竟是无法进犯。 然而几十回合的较量,情况似乎是有那么点不对——苏佳的左右手替换完美,但似乎是有一些令人惊异之处,苏佳来回变换手刀的同时,也在一边试图反击,虽然白燮的左右护臂坚硬无比,但偶尔会亮出几式断魂刀法极强的力道,鬼影刀芒即过。甚至削掉了护臂上的少许尖刺;但是相对而言,苏佳在亮招有效反击的同时,速度似乎又变得有些迟缓。白燮的一侧突袭,却是小伤到了苏佳出刀的手,差一点还正中苏佳的腰间…… 这个景象引起了白燮的注意,开始他觉得只是偶然的情况,但又过几十回合,他发现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而且还显得很有规律。白燮的神经一下子经常起来——这个规律存在着某种必然,也很可能就是苏佳施展断魂刀法的弱点所在……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白燮眼神一变。还是和刚才出招一样,左右来回交替着突袭。第一手左手突袭苏佳而去。苏佳右手提刀予以反击,招式近乎完美。身法也毫无缺陷,躲过了刀刃护臂的突袭,怎奈断魂刀法伤不到白燮坚硬无比的铠甲,反击只不过是徒劳。 紧接着白燮的第二手,右手的刀刃护臂伴着劲风和水花呼去。苏佳果然做出有效应对,用快人眼球的手法左右换刀,改以左手握刀,鬼影挥刀而去。不一样的,这一回苏佳的力道似乎是多上两层,神道鬼影的威力更胜之前,呼啸而去的鬼影刀芒冷不丁地削掉了自己护臂上的少许尖刺,可见力道十足。可令人惊异的一幕——由于白燮的进攻没有停止,这一下刀刃护臂出击,自己受了点挫,但自己刀臂上的尖刺,却是小伤到了苏佳没有完全来得及躲开的手腕。苏佳的左手腕受了点皮肉伤,少许的鲜血逐渐低落…… “我找到了,没错,就是这里,这就是苏姑娘断魂刀法的弱点,终于让我找到了……”白燮的心中暗暗兴奋道…… 苏佳也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来回出招,白燮针对的愈加清晰——很明显白燮是已经发现了。比起他人,苏佳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弱点所在,如今让白燮注意到了,苏佳额头上不禁冒出冷汗。 “糟了,好像真的让他发现了我的弱点,这家伙真是可怕,不但武功不俗,洞察力更是惊人……”苏佳心中紧张暗道,“这样拖下去,我必会输……不过,我也发现了他的弱点,想要取胜,只能看这弱点上的一搏,谁能先得手……”苏佳说着,眼神一直盯着白燮铠甲胸前那个不起眼的小洞。 “没错,这就是苏姑娘的弱点……”白燮继续暗暗兴奋道,“她虽然能左右手变换予以应对,但是她的左右有别……断魂刀法讲求迅猛,及迅速和力道两方——她的右手经常用刀,所以招式近乎完美无缺,速度奇快,出招果断;而相比来说,左手用刀较少,速度不及右手,但挥刀的力道却是高于右手……不过这就是漏洞所在,左手的力道是强,但速度和反应远远不及,刚才一直是左侧吃亏没有错。简单来说,她的弱点就是左手,只要限制其左侧的话……”白燮的表情露出一丝冷笑,似乎是有要一击置于苏佳死地的打算。 而苏佳这边,考虑着对付白燮的弱点,苏佳也没有停歇:“那么小的目标,平时的断魂刀法根本无法击中,毕竟他全身都是刀枪不入的铠甲……剑法虽然命中目标的几率更大。可我带来的阿天的剑,现在在风文前辈的手上……如此说来,就只有用暗器一击击中的方法了。可我这次前来。并没有身带暗器,我该怎么办……” 想要一击击穿白燮胸前铠甲的小洞。苏佳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暗器,怎奈平时不带暗器的她,如今又是在湖面上对决,连块充当暗器的小石子也没有,现在的她,恐真的是穷入末路…… 可是不容苏佳多想,白燮的突袭再度前来——目标就是自己的左手。 苏佳似乎是猜到了,刻意让自己的左侧极力躲开。但刀刃护臂的威力审猛。不出刀抵御一番不行。无奈,苏佳再次左手挥刀,用尽十足的力道,鬼影刀芒再现,抵挡住了一丝护臂的前袭,并削掉了尖刺上的一头。但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比起这个,苏佳的左手再次受挫,护臂上一根尖刺钻进了苏佳手腕上侧的皮肉,鲜血再次渗出。 见到命中目标。白燮狂笑着说道:“哈哈,苏姑娘,终于让我找到了。你的弱点——” 然而,苏佳并没有回话。她咬牙忍着痛,手腕拔出尖刺,整个人朝右侧躲避开来。然而就在自己躲避的一瞬,自己的头发也是略带着擦过铁栏,盘着长发的蓝白发簪差点脱落。 不过这一下倒是给了苏佳灵机一动。“对了,发簪——”苏佳即刻从头发上取下发簪,柔顺的长发全然落下,这也是苏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取下发簪。露出绝代佳人飘然的长发,“我可以用发簪当做暗器……不过发簪只有一枚。也就是说机会只有一次,全力击中目标就是成功;可一旦失败。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苏佳心中暗定着,左手依旧握着鬼刀——她知道白燮肯定还会对自己的左手突袭——右手紧握着发簪,坚定的眼神直望着面前准备再度而来的白燮…… 黑牢中相斗的紧张窒息,外面“看斗”的人也是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为苏佳捏了一把汗。尤其是看见刚才苏佳左手腕受伤的一幕,鲜血渗出的样子,众人更是担心不已,毕竟至少到现在,百来回合过去,苏佳还没有主动出击过一次,就已经受了伤。现在苏佳又莫名其妙去下了头上的发簪,众人更是担心中带着匪夷所思。 白燮自然也不会去管苏佳取下发簪的用意,好像他自己并不清楚自己的弱点所在。找到了苏佳的弱点,白燮此时心中想的,当然是一举进攻拿下,索性继续张开两手的刀刃护臂,朝着苏佳的左手腕突袭而去。 “胜负分出了,苏姑娘——”白燮发出恐怖的叫喊,刀刃护臂如同巨石一般朝苏佳的左手腕压迫而去。 苏佳自然是要用受伤的左手提刀尽全力予以抵挡,但是这一回她不能再躲了,苏佳正对着白燮突袭而来的身影,右手使出投掷暗器的力道…… 只见半空中一道光亮闪过,苏佳投出的发簪如同银针一般,直朝白燮的胸前飞去。而白燮似乎是还没有注意到,继续迎着臂膀袭来…… 胜负即在一瞬…… “叮——”令人窒息的一幕,就在发簪飞向白燮胸前弱点的数寸,白燮刀刃护臂上的尖刺竟诡异挡下了发簪——苏佳的计划失败了。 “糟了——”苏佳心中暗惊道,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白燮并没有注意到,可能苏佳用发簪当暗器的事,以及她发现自己的弱点,自己刚才无意间挡下这一招,白燮自己都不知道。白燮只知道,现在的念头就是刀刃护臂一举朝苏佳的左手而去…… “蹭——”苏佳被逼到了铁栏的一侧,刀刃护臂上的尖刺划过铁栏,冒出短暂的火花。但两人最终是停下了…… 这一招对决后,两人停顿了好久…… 突然,源源不断的鲜血从某处不断滴落而下……(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绝命一击(上) 黑牢之处,鲜血欲滴…… 刚才噪动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苏佳背靠在铁栏杆处,没了发簪的长发披落双肩,左手被白燮的刀刃护臂死死抵在了栏杆的间口。令人有些惊愕的一幕——护臂上的尖刺,如利刃针扎般,刺进了苏佳的左手腕,源源不断的鲜血自手腕流出,缓缓滴落下来,渐渐染红了苏佳脚下的湖水…… “呼……呼……”安静无比的场面,隐隐约约听见了苏佳疲惫痛苦的喘息,虽然披散的长发遮住了苏佳的面容,但是不难想象,此时的苏佳,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 看到此景,岸上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虽然没有看清刚才最后一次的对招碰撞发生了什么,但眼见着苏佳被逼至角落,甚至受伤流血,他们明白苏佳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地步…… “嫂子!”萧齐见情况危急,又一次大声喊道。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曾经独自一人力战蒙元千军的苏佳,竟会被一个白燮逼到如此绝境。 苏佳倒是一直在喘息,并没与说话,也没有抬头。长发凌然披散,鲜血不止停留,喘息丝无间断,这还是苏佳自和卢欢交手后,第一次打得如此的艰难和“狼狈”…… “哈哈哈哈哈哈……”而在苏佳面前,将苏佳逼上绝路的白燮发出了狰狞恐怖的笑声,看着苏佳左手腕上不断渗出的鲜血,白燮露出如同逮捕猎物的眼神,冷冷说道:“传说中‘江湖博’之一的陆清风的传人也不过如此嘛……怎么了,苏姑娘,那晚在小木屋以一敌四的气势哪里去了?你不是要替苍龙大侠杀了我吗,怎的如此狼狈。几个回合就招架不住了……” 苏佳依旧是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抬头去正眼看白燮的眼神,只是不断地在缓神喘气;不过苏佳手上的韧劲似乎还在。喘息声也在愈加减缓,她像是在默默积蓄着什么…… 而在湖岸的两侧。无论是萧齐也好,还是其他的众武林名士也罢,都十分担心苏佳的情况。尤其是看见了苏佳左手腕上鲜血直流,看不见左手的鬼刀,众人甚至担心苏佳的左手是不是受了严重的伤,更不排除严重骨折的可能性。 然而,似乎是在一刻感应到了什么,苏佳被刺伤不得动弹的左手。一时间有了些许的反应。蓦地,被白燮刀刃护臂抵住的左手果然颤动了几下,看不见苏佳被长发遮住的脸,却能感受到苏佳正咬牙用力反击着——果然,苏佳重伤的左手一直用力顶住束缚自己的刀刃护臂,不过一会儿,从刀刃护臂的中心口,隐约看见了苏佳握刀的左手。 不过让人震惊的是,苏佳“重回天日”的左手上沾满了鲜血——那是自己左手腕被刀刃刺穿后流淌至手心的血。虽然手掌心处并没有受伤,但鲜血几乎染红了苏佳的左手整个手掌和紧握的鬼刀。由此可见苏佳左手腕流血受伤之深。然而,刚才白燮正面袭来的一刻,虽然自己的左手重伤。但苏佳握刀的左手一直在顽强的抵抗,即使被逼退至了角落,苏佳满是鲜血的手也没有放弃,依旧在顽强做着斗争…… “还有力气是吗……”白燮又冷冷地说了一句道。 苏佳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在用左手最后的力气拼命将令人畏惧的刀刃护臂向外抵出。苏佳的手劲还是不小,鬼刀抵在刀刃的隙间,强行将利刃从自己的手腕皮肉上拔出,手腕上的鲜血再一次流出。苏佳明显感觉到了一阵刺痛,但是她并没有松手。而是咬紧牙根,一鼓作气。至少自己先要从这个角落逃开。 “哼,想要反手一搏是吗?”白燮冷冷一笑。他可不会给苏佳重新振作的机会。只见白燮的另一只手臂抬起,护臂的刀刃如尖刺利刃般伸长,欲突袭苏佳没有握刀的右手。 然而将袭而下,白燮右手上的护臂似乎是感觉到了内力的紊乱——苏佳的鬼刀强行抵在白燮右手的护臂上,似乎是在动用着某种内力,以此扰乱白燮自身的内力。 白燮有些适应不来,整个人顿时有些不适。但是他不管那么多了,想要杀死苏佳,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于是白燮二话不说,举起另一只手,就朝苏佳而去。 可是感到内力紊乱的白燮,力道显然是有些不足。苏佳眼神一定,就在这一刻,苏佳拼尽全力,左手的鬼刀轻轻一拨,自己转身而过,随即一脚正中白燮的腹中心。 “唔——”白燮下意识叫了一声,他没想到苏佳经会用脚踢对付自己。而苏佳的脚力天生惊人,而且吃中部位很准,反转一个脚踢,便将内力紊乱的白燮踢回了原点,带着腰间上一直缠绕的铁链,在湖面上激起层层水花。 其实刚才那一下,是苏佳的寒灵神功起了作用。寒灵神功除了能自身治疗的功效外,还能在近距离冲入对方体内,以其阴柔不定之优势,起到扰乱对方内力之效,自己曾经对付卢欢的时候,就曾用过这一招。 不过即使这样,也只是暂缓了对方的进攻罢了,并未起到实质性的作用。此时的苏佳,依旧是气喘吁吁,左手腕解脱后,立刻没了力气,垂直放松下来,不得已苏佳重新用右手握回了刀,即这一回苏佳无法再做到左右兼顾。 左手腕上的鲜血基本上停流了,但苏佳已经使不上任何力气了——这一战苏佳的左手基本上“废掉了”。苏佳忍着痛,用手腕上的带子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心中却是担心不止:“糟了,左手受了重伤,不能再与之抗衡……可是我的左手正是鬼刀‘断魂刀法’的力道所在,也是唯一能够和白燮抗衡主动出击的点,现在左手废了,我还有扭转的余地吗……” 苏佳简单地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抬起头,眼神重新望在了白燮前身上。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那个胸前铠甲的小洞——那是苏佳发现的白燮最有可能的唯一的弱点。然而,苏佳刚才想要冒险用发簪充当暗器,欲要一招击之。结果却是失败了。自己的发簪落在了湖中,漂浮在湖面上。自己现在就是想去重新捡起来再来一次暗器突袭,恐怕白燮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该怎么办才好……”苏佳的眼神虽然坚定,可是整个人却有些发慌了,她时时刻刻盯着白燮胸前的“弱点”,心中不禁道,“只有那一处,恐怕现在那是唯一可以打败白燮的弱点……还是一样,那么小的目标。必须有一击必中的武功或暗器利刃。断魂刀法没有这样的对应招式,想要成功的话,必须另谋他路……对了,凤凰刀法——如果是前几日自创的‘凤凰刀法’的话……”苏佳心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回忆中)…… 微风逐渐大了起来,树丛中飘落的树叶也是随风飞舞。苏佳的发鬓更加“凌乱”地摆动,紧闭的双眼,伏刀的右手,似乎下一刻将有出乎惊人的举动…… 风又逐渐小了下来,飘零的树叶也逐渐慢了下来,一切的一切又预归着平静…… 突然。苏佳猛然张开双眼,只听得鬼刀出鞘的凄厉声音,一道黑光闪过。瞬时间。苏佳整个人凭空跃起,伴着鬼刀黑影的刀芒,人刀合一,略闪而过。半空中疾驰而下,如同尘空中黑色的凤凰,滑翔即在一瞬,眨眼间,只听得刀刃闪过的一阵清脆的顿响——恍惚醒来,苏佳已然飞闪至一棵大树的身后。 还没明白刚才一眨眼间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就是听到大树枝桠断裂的声音……不对,这声音不是枝桠断裂。而是整棵大树的树干断裂。苏佳已然停止了很久,但大树这时候才起了征兆。只见刚才越过的刀路。一道清晰的刀痕“穿堂而过”,正中干心,闪现出鬼影的形态,可见鬼刀如利刃般穿过中心,却不知苏佳是何时何地越过了这棵大树,刀法之快、力道之强,真如同人刀合一一般。 最后一声巨响,大树轰然倒地,仅仅只是一刀,疾速猛烈而又精准…… (现实中)…… “凤凰刀法,这是最后的机会……”苏佳似乎是已经坚定了想法,唯独还能挥刀的右手上下摆了摆…… 而此时白燮却是摸不清苏佳的想法,他也不需要摸清。见着苏佳已经“走投无路”,白燮冷笑着道:“哼,苏姑娘,你已经没招了……真可惜啊,本来左右双刀可以和我抗衡,只是现在……”白燮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苏佳受伤的左手。 苏佳倒是一脸平静的姿态,为了给自己最后一击留足余力,苏佳想要继续说话以拖延时间。于是,苏佳重新直起身子,朝着白燮说道:“哼,你就这么想要杀了我吗?不顾一切甚至是后果……” 白燮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觉得苏佳今天必死无疑,索性回应着说道:“哼,我说过了,我活在世上的目的就是证明我的存在,在外人面前证明我的价值……苏姑娘,你可是‘江湖博’之一的传人,杀了你,我才能证明我的价值,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 “活在这世上的意义?”苏佳想起了之前白燮对自己讲过的话,随即道,“又是田栩告诉你的对吧?你居然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而不惜一切为他卖命。二十年前既是如此,没想到二十年后依然不改,只是任凭他的摆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活在世上真正是为了什么……” “你住口!”听到苏佳在贬低自己的师父鬼王是田栩,白燮的情绪似乎是有些激动,立即反驳道,“你这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你懂什么?身为中原武林人士,你知道我们这些西域弟子原来都是怎样度过的吗?我们出生下来,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每天面对的都是族人的歧视,每天睡觉睁眼看来,都是无情和血腥……但是直到遇见了师父,他让我明白,我活在这个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人活着不是为了别的,全都是为了在世人面前证明自己——正因为如此,几十年来,我们这些西域出来的人士,忍受着族人及外人冷嘲热讽甚至是憎恨的煎熬;只有在世人面前证明自己,自己才能找到活在这世上的价值,才能把曾经看不起我们、憎恨我们的人踩在脚下……” 白燮一直在苏佳面前说道着,苏佳似乎是感悟到了什么,从白燮的身上,苏佳找到了自己似曾相识的影子。 “我要杀了你,证明我的存在……”白燮继续冷言道,“只有杀了你,我才能彻底证明自己,证明我活在世上的价值……无论今天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你还是苍龙大侠,都是如此……可别怪我心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想要找到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就得置对方于死地……”白燮说着,口气中逐渐多了几分自己身世的痛楚和悲凉。 苏佳稍稍冷静了一番,听完了白燮的讲述,苏佳终于明白了,从白燮身上看到的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从前的自己。自己在刚了解自己的身世时,同样也是带着对世俗和命运的仇恨,人格一度遭到扭曲……但是要现在苏佳看明白了,经历了仇恨和情感徘徊的命运蹉跎,存世意义的点上,苏佳看得比白燮要深…… 苏佳缓缓闭了闭眼,随即又睁眼朝白燮的方向,带着沉静回忆的口气,淡定说道:“活在世上的意义,‘不历百生沧桑之苦,轻薄以淡之,无缘无分,此非情也’,这是曾经的一位前辈告诉我的……我最开始并不懂这其中的意义,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虽然还是不能完全参透,但至少是明白得比以前更多。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像你师父所说‘证明自己的价值’,你只是仇恨,仇恨你的出世险恶和命运的不公……你也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只可惜你师父田栩告诉你的话,只让你看见了仇恨……活在世上的意义无论是什么好了,但决计不是你现在这样。你只是把自己心中的仇恨以命运的借口发泄出来罢了,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没看清楚你自己,是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 “你住口!”然而不等苏佳说完,白燮似乎是被激怒了,他大声斥道,“说三道四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不懂我究竟要的是什么……” “我当然懂,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从前的样子……”苏佳面对随时可能朝自己威胁过来的白燮,反倒是比之前变得镇静许多道,“仇恨永远不能代表一切,我曾经就因为仇恨,而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但是上天眷顾我,让我重新拥有了曾经失去的……真正不懂的人是你,你的眼里只有仇恨,说了这么多‘活在世上的价值和意义’,其实你到现在为止,你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少啰嗦!”白燮的心智似乎是被苏佳扰乱了,情绪激动的他抬起刀刃护臂对着苏佳道,“将死之人没有资格冲我说教……既然你这么执着你的存世意义,那就让我亲手杀了你,用你的血染红这里,让你生前睁开眼,看见我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存世意义,证明自己的价值——” 话音即落,白燮故技重施,抬起刀枪不入且利刃锋芒的刀刃护臂,如猛兽一般便朝苏佳而去。 苏佳知道生死即在一瞬,胜负的关键就在这一回合。眼看着已被仇恨命运蒙蔽双眼的白燮搏命朝自己冲来,苏佳没有再说什么。苏佳也在做最后的堵住,唯独还能握刀行动的右手,将决定输赢的一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绝命一击(下) 白燮挥动着左右刀刃护臂,张牙舞爪般,激动着脚下的水花,如同凶恶猛兽般朝苏佳冲了过来。 苏佳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见着生死一决即刻,苏佳将披散长发的一端用嘴咬住,右手紧握着鬼刀。重伤的左手虽然无力垂下,但苏佳整个人此时已是紧绷着弦,手腕滴落的鲜血染红了脚下,化伤痛为力量,苏佳两脚一踮,抱着必死的决心,朝白燮直冲了上去。 “这一把赌生死……”苏佳心中默念着。 岸边围观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一回合过后,胜负将会揭晓。然而众所周知苏佳身上有伤,全然处于劣势,如此奋不顾身拼命而去,众人不禁为苏佳捏了一把汗。 萧齐也是一样,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声音都发不出。他从未想过今日本是顺理成章的计划,竟然会斗到如此艰难的地步。现在只有生死两条路,而自己等人却是帮不上任何的忙…… “去死吧——”白燮发狂似地大声吼道。 苏佳则是一脸的震惊,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燮满身铠甲胸前的小洞。苏佳看准了时机,两眼一凝,杀气并起……忽地,风速疾而驰骋,苏佳手中的鬼刀凌然一闪,一道令人畏惧的黑色刀光霎时间闪过。伴着凄厉的鬼啸,神道鬼影遍布苏佳全身,凌风展翅,如同一只划破天宇的黑色凤凰——苏佳自创的“凤凰刀法”即出,带着闪电咆哮的气势。忽而,凤凰鬼影疾速收缩,如同一把黑色的利刃,直朝原定的目标而去。 而苏佳的身影也如同疾迅的风流,眨眼一过。竟是跃过白燮的头顶,消失在了白燮的眼前。白燮继而看见苏佳整个人如同黑影闪过,却是看不见身形;即在同一时刻。“凤凰刀影”的利刃凝于一点从自己胸前的一瞬划过——就是自己铠甲胸前间的小洞,像是胸前遭受雷击一般。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剧痛从自己心头涌出,疼痛地无法行动,疼痛地无法说话,疼痛地没有意识…… 苏佳越过白燮头顶后,一眨眼窜至了白燮的身后,而带着凤凰黑影的鬼刀也在同一时刻自白燮膛前穿过,飞回了苏佳的右手之中…… 一眨眼的对决,两个身影互换了位置…… 这一刻显得很沉静。岸边的人全部露出了惊异的眼神…… 只是刚才的一瞬,众人所见一道黑影穿过白燮的胸口,紧接着就是鲜血从白燮胸前迸发而出,染红了整片湖水。白燮的外身铠甲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只是刚才刀口穿胸一下……白燮知道自己输了,但是疼痛感遍布全身,意识的逐渐模糊,说不出任何话语的他,知道自己性命已绝,全身无意识地倒了下去。整个人倒在了湖水面上的铁栏杆处——白燮终究被苏佳一刀毙命,胸口涌出的鲜血依旧浸染着身体下的湖水…… 而在白燮倒下的身后,苏佳半蹲着身子。不停地喘着粗气——看了这一招耗费了苏佳大量的内力。而苏佳右手腕上握着的,那把惊世骇俗的黑色鬼刀,已被白燮胸口的血尽数染红,可见刚才苏佳施展的凤凰刀法,鬼刀整个从白燮的胸前穿膛而过…… 但苏佳还是重新站了起来,并回头望着倒下的白燮的尸体。苏佳慢慢缓过气来,虽然与白燮的这一战惊险无比,但最终还是苏佳笑到了最后。除了自己的左手暂时无法施力,其余苏佳也并没有受太多的伤。 苏佳脚踩着黑牢的栏杆。慢慢走到了白燮的身前,低头望着依然没有生命的白燮。苏佳低声说道:“我曾和你一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寻觅着低谷的人生……但是我和你不同,我知道自己未来的路是什么,知道身边的朋友对我来说,什么是值得珍惜的;可你和你的师父一样,总归在仇恨中无法自拔,现在看来,你也确实可悲……” 苏佳没有多说什么,按照白燮生前说的,苏佳拉起了白燮腰间的铁链,用力一拉,触动了黑牢的机关。只听得一阵巨响,随着湖面上黑牢的短暂震动,黑牢四周及头顶上的铁栏杆顺势落下,这个差点夺了自己性命的“黑牢之阵”,苏佳终于从里面解脱出来了…… 而在苏佳“解放”的第一时间,在岸的一侧揪心半天的萧齐施展着凌云步踏至湖面的铁栏,来到苏佳的身旁,担心道:“嫂子,你没事吧?” 谁知,苏佳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故笑着回应道:“别乱叫,还没过门儿呢……” 说完,苏佳从水中捡起之前当做暗器使用的发簪,同鬼刀一起,用水简单洗掉了上面及左手腕上的血。随即,苏佳盘起长发,重新将发簪带好,除了手腕上的伤,苏佳整个人精神不错,不像是之前经历过生死之难。 “别这么快戴上嘛,嫂子长发的样子也挺好看的……”一向幽默的萧齐又笑着说道。 “别在这儿耍嘴贫子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现在还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苏佳红着脸回应了一句,紧接着又望着白燮的尸体道,“果然鬼王师的人从一开始就在这里设下了重重埋伏,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艰难……幸好今天来的人是假扮成阿天的我,否则要真是阿天亲自前来,恐怕就真的中了鬼王师的套,丧命于此……不过还是得谢谢阿齐你了,早开始就调查好了鬼王师在这云主城的埋伏,干掉了他的那些手下,也省下了不少功夫……”苏佳还是不忘夸奖了一句萧齐。 “哪里哪里,阿天交代给我的事,还是和嫂子你有关,我必须做好……”萧齐大大咧咧道。 “不过说实话,阿齐你倒也是挺利索的,出乎了我的意料……”苏佳笑着道,“之前还担心,就你一个人去对付鬼王师的其他手下,是不是会有麻烦;现在看来。阿齐你的功夫也长进不少嘛,这么快就轻松干掉了那些埋伏机关的黑衣刺客……” “其实……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本来我也挺头疼一个人对付那些家伙。幸好有个高人相助,我才能这么轻松……”萧齐抓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然而。萧齐说完这句后,苏佳眼神一凝,转头问道:“什么,你说有个高人相助?” “是呀——”萧齐干脆答道。 “是谁?这个时候谁会帮助你,我和阿天之前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啊……”苏佳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紧接着又问道,“你是说刚才你对付那些埋伏的刺客时,那个高人帮助你的?他是谁。长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萧齐摇了摇头,回忆着说道,“那个高人是个穿着紫色衣服的蒙面女子……” “紫色衣服的蒙面女子?”苏佳跟上问道。 萧齐点着头,继续道,“我刚才在对岸准备干掉那些动用机关炮的黑衣刺客,谁知道那个紫衣女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替我干掉了那些家伙……不过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也没说话,我除了看见她披着紫色的面纱,也看不清楚她的脸。她也不和我说什么。帮我解决掉那些人后,就施展轻功先走了……然后嫂子你一个人和那个叫白燮的家伙糜斗,我也来不及告诉你……” “紫衣女子。无缘无故帮助我们,确实是有些蹊跷……”苏佳听到这里,也感觉到似乎事情还不止这样,这之中还有第三方再插手此事。不过既然萧齐平安无事,苏佳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至少不会是自己的敌人,所幸没有太在意…… 打败了白燮,在岸边围观的众武林名士也松了一口气。然而眼见着苏佳一招反败为胜,且断魂刀法武功惊世骇俗。众人也是对“江湖博”之一的苏佳刮目相看。 果然,苏佳和萧齐回到岸边。马上岸边的一堆人就涌了过来,准备“膜拜”这位身手不凡的绝代佳人。可苏佳知道真正担心自己的人。还是陪自己一路过来的“稀里糊涂”的风文,于是苏佳叫萧齐帮忙应付一下周围的众士,自己则向风文解释清楚了情况…… “苏姑娘,你到底在搞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害怕要死了?”风文见苏佳总算是平安无事地挺了过来,对苏佳说道,“不过好在还是干掉了鬼王师手下最难缠的家伙,至少清掉了一个大麻烦……” 苏佳现在考虑的,是想要快一步赶往寻巍山,帮助萧天及方仲天、葛威等人救回方瑛。然而,众武林名士把湖边这里团团围住,根本就没有退路从这里出去。苏佳想了想,自己就这样离开,似乎也有点太无礼了。 台阶下面哄闹声一片,而这个时候,从苏佳的身边缓缓走来一人。苏佳转头一看,这个面孔很是熟悉,但是太久没有见面了。 “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说话的人竟是“棋侠者”顾雨清。 顾雨清苏佳这辈子都忘不了,在汴梁剑道大会的时候,那时在珍明棋院的一局棋,顾雨清教给苏佳的人生哲理,苏佳永世不忘。“顾前辈……”苏佳见着久违逢面的熟人,先是有利辞地回应了顾雨清道。 “没想到久日不见,苏姑娘依旧是没有变化,还是一身巾帼面容,令人钦佩——”顾雨清笑着道。 “顾前辈说笑了,倒是久日不见顾前辈,晚辈也当真是有些怀念……”苏佳也笑着应和道。 “既是怀念,顾某倒是真想再和苏姑娘你对弈一局。如果苏姑娘方便的话,不知何时可否尊便?”顾雨清又说道,看样子,他倒是想和苏佳再来一盘棋弈。 苏佳也是万万也想,但现在要事在身,苏佳不得不婉拒顾雨清,于是自己又对顾雨清道:“晚辈也想和顾前辈再来一局,毕竟晚辈现在已经较前深懂棋局之妙……只是如今晚辈还有要事在身,恐不能尽前辈之意,如若下次有机会,晚辈定当和顾前辈品赏一局……”说完,苏佳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顾雨清微微一笑。冲着苏佳的背影道:“苏姑娘是否还记得,顾某对苏姑娘你说过的话?顾某说过,围棋不在得失。而在品妙……多日不见,顾某也能参得苏姑娘身上气质的改变。棋如人生。不要过于为了目的而行棋,仅顾得失,其而适得其反,苏姑娘你现在,究竟所为几何呢?” 苏佳听到了这句,刚想要踏出的步子停住了。苏佳缓了缓神,但并没有转头去看顾雨清,想了一会儿。苏佳轻声回应道:“得失和品妙皆是人生之用,小女子所为不在挑取,而在中庸……目的也好,品赏也罢,得失的不一定是实物,品妙的也不一定是内在。过去既已过去,失去既是失去,我能做的,是珍惜现在该有的。就算是得失之得也好,品妙也是先要把握其有才行……” 顾雨清听了。笑着点了点头道:“看来,苏姑娘比在汴梁城的时候,要成熟了不少。虽然不是尽其意。但算是懂得了顾某当日所言真正之意……其实苏姑娘每日徘徊与不定,也是心中所忧,不敢公于身份与伤痛罢了。其实当日在珍明棋院与苏姑娘对弈,顾某能够感觉得到,苏姑娘一直在隐瞒什么……就像今日在场的所有人才知道,原来你就是‘江湖博’之一的陆清风陆前辈的传人一样。” 苏佳似乎是听出了什么,缓缓转过头,望了望顾雨清微妙的眼神。她像是听懂了顾雨清的话,随即又望了望台下注视着自己的众人。 “我自己隐瞒了太多。所以才会忧伤于心是吗……阿天和黄纪兄弟曾经也告诉过我,只把痛苦藏在自己一个人心里。并不能换回什么;只有真正看淡这一切,敞开心扉于世。我才能更进一步得到我想要的,消除掉曾经的阴霾……”苏佳心中默念着,嘴角忽而扬起一丝众人不易察觉的一丝微笑。 随即,苏佳走至了台阶的正中央,望着台下的众武林名士微微一笑,似乎是要宣布什么。 萧齐有点傻傻摸不着头脑,望着台上中央的苏佳,他不知道苏佳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佳笑了笑,随即大声对台下众人说道:“我想通了,晚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隐瞒自己的身世。就像阿天还有黄纪兄弟一样,无需隐藏一切,只有真正说出来,这一道劫才能过去……重新出世的苍龙大侠的确就是郜英前辈的传人萧天没错,而我,苏佳,除了是陆清风陆前辈的弟子,我还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 终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苏佳终于肯在天下之人面前亮名自己的身份;就像萧天和黄纪一样,渡过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天下之人。 果然,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部闹腾起来。苏佳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这个埋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现在终于公之于众……之前因为种种原因,莫天行、小红等人隐瞒了苏佳的身世;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苏佳算是看清了这一切,能够放下自己的恩怨归宿,索性自己跨过人生的这道坎,自己公布自己的身世——从今天开始,苏佳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这件事情,天下皆知。 “嫂子……”看着苏佳在台上公布身世的样子,萧齐也用莫名的眼神望着苏佳。 风文也是一样,他之前并不知道苏佳的真正身份…… 底下的人自然是议论纷纷,当年苏仁和林雨霏的事情,曾轰动了整个武林。后来人尽皆知,莫天行害死了苏仁,林雨霏失踪,他们的女儿也早就没了消息……而如今,他们的女儿苏佳终于重出于世,一个就困于武林中的秘密总算是隐瞒到了尽头,公之于世了…… 而在喧闹人群的一侧,几个莫名的男子却是用异样的眼神望着台上的苏佳…… “忆瑶师妹果然还活着,看来莫掌门的猜测果然没错……”一个人悄声道,“只是没想到,忆瑶师妹竟会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莫掌门居然会把她当成女儿抚养……” 听得出来,这两个人竟然是——追风派的人。 “之前不是听眼线说,她在神峰崖的时候,就跳崖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另一人就之前苏佳跳崖的事情又悄声议论道。 “不管怎么说,忆瑶师妹还活着,我们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莫掌门的好。知道她还活着,这趟中原剑会,我们追风派的人也算没白来……”两人说完,便消失在了台下的众人之中…… 的确,苏佳没有料到追风派的人竟也会参加这次的中原剑会。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杀父仇人莫天行,也即将知道自己活在世上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悲世琴魔 苏佳当众宣布了自己的身份,在场的众武林人士久久为从喧嚣中平息……虽然听了顾雨清的教言,自己心中淡然明白了许多,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公众于世,但是眼下之际,苏佳并没有再在上面放太多的心思,因为现在他们还需赶紧赶往寻巍山去…… “风前辈,我们该走了……”苏佳简单整理了装束,从风文手里拿回了铭蒙铁剑,并对风文说道。 “苏姑娘你……不要紧吗?”虽然今天苏佳用易容假扮成萧天等一举一动,让风文还久久不能缓过神,但看着苏佳左手腕鲜血染红了简单包扎的绷带,有些心有余悸地问道。 苏佳知道风文的担心所在,她简单晃了晃左手,笑着说道:“左手是受了伤,不能挥刀……但是我们去寻巍山帮助阿天他们,有右手就够了。鬼王师田栩诡计多端,恐怕方掌门及葛帮主他们未必好应付,不能再在这里停留多时,我们现在就走——” 然而,正在即将出发一刻,顾雨清依旧是在一旁凝视着苏佳的身影。苏佳注意到了,转头望着顾雨清,缓缓道:“多谢顾前辈今日再番教诲,今日一去,往他日还能逢面,届时再与前辈棋弈一手……” 顾雨清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明心之人自有开阔之局,行棋如人生,苏姑娘你心中已有明镜,棋番几载皆是道理……愿苏姑娘你这一路走过,不负期望……” 苏佳听了,朦朦胧胧像是听懂几番。她也会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做出告别的手势,同风文及萧齐一起离开了云主城…… “诶诶诶,怎么就这么走了?”林盛在一旁可惜没有和苏佳多说几句。虽然自己在江湖上有些名头,但接连见到了武林中盛传的“江湖博”二人,自己心中也有难遇之感。 涂清生在一旁劝解道:“行了。你这个大老粗,刚才跟人家打招呼。尽以拳头招呼,人家一个小姑娘不被你吓走才怪,哈哈哈——” “你才大老粗……刚才我又不知道她是个女的,还易容成男人的样子……”林盛紧跟着不屑道,“在汴梁的时候,就没有和他们好好打交道,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你急什么,不是还有‘江湖博’吗?”涂清生接着笑道。“现在‘江湖博’二人已经出世,再过一年就是‘英雄试剑会’的期日,到时陆前辈和郜前辈的两位徒弟都会到场,你还担心再见不到他们?” 说完,两个江湖老友继续不断地谈笑,性格粗犷的的林盛甚至还不断“责备”刚才尽和苏佳说过话的顾雨清,气氛十分的诙谐融洽…… 而在另一边,寻巍山处,一切却似显得阴冷肃杀无比。夕阳显露着自身最后的余光,逐渐降落至山角不见人影的隙处…… 山顶的庭院之上。对峙还未结束…… 最先前来欲救方瑛的方仲天和葛威二人,还被困在机关牢笼中不能动弹,成功救下方瑛的萧天则是一边保护着方瑛。一边打败了田栩的众黑衣手下,现在正准备主动还击;而田栩自知身为苍龙大侠的萧天难以对付,正一手准备着机关人的启动,他的徒弟仇如心为了掩护自己争取时间,正在河对岸阻截萧天…… 萧天自知仇如心一个人不是自己的对手,想要跨过她去直击田栩非常容易。可是萧天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从方瑛口中知道了仇如心的身世,他似乎并不像置仇如心于死地。 可是仇如心却不这么想,虽然明知自己不是萧天的对手。但是为了帮自己的师父争取时间,为了报答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恩人。仇如心哪怕是冒着死,也绝计不会让萧天踏过河岸半步…… 两方就这样僵持着…… 方瑛一直站在萧天的身后。她用怜惜的目光望着仇如心,哀婉说道:“仇姐姐,放下吧,你不值得为了田栩再去卖命……他虽然是你的恩人,是你的师父,可是十八年来你只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你从来就没有真正自由过;像我,虽然我也是我师父一手养大的,可是师父待我却不一样,她把我当做女儿一样看待,所以说你不该……” 方瑛的话语非常的委婉柔和,像是一个妹妹一样在对自己倾诉。仇如心虽然是自己师父手下培养出的“冷血杀手”,可她自身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心中难免有放不下的情感;再加上这一路她见过了萧天、苏佳、黄纪、方瑛等之间的情感与关心,她身为杀手的意志反而变得越来越动摇,她甚至怀疑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仇如心的手渐渐变得有些颤抖,伏在琴弦上的手指来回摆动的幅度也在不断加大。但是清新的意识一下子又将自己拉了回来——她不会因为方瑛这简单的一句话而动摇了自己本该有的决心。 想罢,仇如心重新凝起杀气的眼神,指甲紧扣着琴弦,对着河对岸的苍龙言辞道:“我不会再让你们靠近一步……苍龙大侠,你若真想动我师父,先过我仇如心这一关!” 然而,萧天听了仇如心看似坚定实则忧郁的话语,又想了想刚才方瑛的言语,自己本是坚定的出手反倒是放了下来。他换了个一眼神,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随即轻轻摇头道:“如果真如瑛妹所说,你的身世也算可怜……诚如之前所说,放下吧,仇姑娘,我不会和你打的……” 看见萧天并没有对自己再起敌意,仇如心的心智再一次动摇了。看着萧天身为苍龙大侠大开大合的心态,以及不计前嫌的博爱之心,仇如心倒是不忍心再自己动手…… “仇如心,你在干什么,快给我杀了苍龙!”可就在仇如心脆弱摇摆不定的心绪间,背后台阶上。突然传出了田栩严厉的声音,“你又忘了我之前说的是吗?世上的感情都是虚伪的,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蒙蔽了!我就曾被他们的言语情感所骗。痛苦了一辈子……”田栩说着,冲着台阶下的方仲天投去了无比憎恶的目光。 方仲天知道田栩又在为曾经的恩怨所怒。索性这次自己并没有说什么话…… 而正是田栩的这一声提醒,又把仇如心从幻想给拉回了现实。徘徊不定了数回,这一次仇如心终于打算有所行动,她最终还是狠下了心,拨琴的手指愈加紧张。嗔视着河对岸的萧天,仇如心隐约带着泪痕,情绪激动道:“我们是敌人,彼此本就不应该有怜悯之心……来呀。苍龙大侠,你不是想要杀我师父吗?如有本事的话,就先杀了我!” 仇如心是认真的,萧天和方瑛二人都听得出来;但是萧天似乎还是不打算动手,也没有做起拳架的姿势。经过了这一出,萧天似乎是更加确切和看清了隐藏在仇如心心中的那份悲枯和无奈。他也曾亲眼见过,和苏佳一起,经历了世态炎凉,见识过和仇如心一样被命运和恩怨所束缚的人。天生的博爱之心让萧天根本就不忍心动手,他只是用平静和惋惜的目光望着仇如心。 但是仇如心可不会坐以待毙。她见萧天迟迟不出手,还在犹豫之中,似乎自己想要有所行动。身后的方瑛看出来了。她对仇如心的身世也是感到惋惜和不舍,于是方瑛冲着萧天耳边悄悄道:“萧天哥哥,如果真动起手来,不要伤了仇姐姐好吗……” 善良是方瑛的天性,即使是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仇人,方瑛也不希望看见仇如心在痛苦的命运交杂中死去。萧天和方瑛是一样的想法,他微微点了点头,并微笑着轻声回应道:“放心吧,瑛妹。我自有分寸……” “来啊——”仇如心见萧天还是不出手,索性自己大喊一声。手上也起了动作。只听得阵阵刺耳的琴声,不像曾经那样以“丧魂曲”迷惑。这次情绪激动甚至是心智已乱的仇如心,直接动了真格,琴声化作颇具冲击的内力,如同利刃般,飘过双方间的河流,荡漾着水波而朝萧天冲去。 “瑛妹退后!”萧天知道仇如心使出了全力,随即大声提醒身后的方瑛,自己则是三脚七拳重新以对。苍龙巨吼声咆哮而出,萧天转身一式“断岳天龙”,将仇如心飞来的琴弦利刃全然挡下。 但是这一次仇如心使出了全力,似乎出手也比往日要厉害许多。仇如心忍住了眼角本要渗出的泪水,重回冷血杀手的神态,双手琴身一翻,两袖自劲风摆过,两手奋力自琴弦的每一角拨去。仇如心全力的一击——“碧水神龙曲”倾巢而出,伴随着错综复杂的声弦,每一道琴音擦过河流水面的浪花,随即幻化成汹涌而上的水龙。无数的琴弦丝竹,无数的水龙缠绕,盘旋着逆流而上,自半空中呈剑刃穿梭之势,剑势燎原一般,一剑一式便朝萧天的正前方硬冲而去。 萧天也是感觉到仇如心从未有过的强大内力,又是决心依旧,抗下这一招不容马虎。萧天伴着凌云步的划行,随即一点翻身而上,苍龙掌再度随龙吟声四起。青纹巨龙伴着萧天的翻身旋转,如狂风骤雨般杀出,龙吼震动着天地,苍龙掌中最强硬的掌力扑面袭来,和仇如心“碧水神龙曲”幻化的巨龙一一相撞,场面顿时破涛汹涌、震撼此起彼伏…… 然而事情却并不像萧天想的那样简单,虽然自己的内力高于仇如心,但仇如心的“碧水神龙曲”源源不断,河流处幻化的水龙一条接一条扑袭而来;反观自己的苍龙掌,虽然招招有力,但是内力即使在上也是久攻不下,僵持数十回合,反倒是自己这边有些力不从心,面对源源不断而来的水龙,身心倒是抵抗得有些疲惫。 “萧天哥哥——”方瑛似乎是看出了萧天有些吃紧,紧张地大声喊道。 萧天试着一边出掌对招,一边让自己半空翻转的身子落地。面对着源源不断冲袭而来的水龙,萧天像是找到了应对的方法…… 仇如心还在继续舞动着琴弦,琴弦声愈演愈烈,“碧水神龙曲”转而至“群魔乱舞”,无数错综复杂的琴声扰动着面前的河流,腾腾而上的水龙也变为四面冲击的狂龙,犹如撼动天地的龙吼。能把琴弦内力的武功发挥到如此境地,除了仇如心,萧天再也没见过第二个人。 但萧天还是表情十分的淡定,稍微增强苍龙掌的内力,自己这时也是稳稳落至了地面……突然,就是反应的一瞬,萧天看准了地面上刚才被自己打倒的黑衣刺客的尸体。萧天脚下一动,用脚尖踢起了地上尸体旁的一把长剑,紧紧握在右手之中。再次回头面对飞来的“巨水狂龙”,萧天两眼一凝…… “吼——”突然一道震慑天地的龙威般的震吼,萧天提剑的周身,忽而幻化出一道巨龙盘旋的屏障——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巨龙化成的屏障围绕着萧天身旁的四面八方,将飞来的水龙一一挡在屏外。 这还是萧天摘下苍龙面具后,第一次再使用神龙九变剑法,面对仇如心密麻不断的进攻,掌力无法全应,萧天倒是用剑法挡了下来。果然,“青龙神威”无需太多的招式套路,加上内力上本有的差距,仇如心群魔乱舞的“巨水狂龙”,最终是没能冲破萧天的这道屏障。 “这招是……神龙九变剑法——”方仲天和葛威在一旁看了,都露出了惊异的眼神。虽然在逸仙门听薛飞痕说过“江湖博”的事情,但没去过汴梁剑道大会的二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郜英以外的人施展无敌剑法…… 仇如心显然是有些吃不消了,使出了自己最强的内力,却是败在了萧天神龙九变剑法的这一手。体力逐渐不支的她,琴声在逐渐减弱,就连眼神中的杀气,也是逐渐消退…… “就是现在——”萧天定喊一声。见着“青龙神威”挡下了四面八方冲击的“巨水狂龙”,即在中心空当的一刻,萧天盯眼凝神,收回长剑,正中心之面朝河对岸的仇如心突袭而去。 萧天手中的长剑幻化成一道青光,自河对岸中心而去,带着雷鸣电闪的气势,破空穿云而出——这次是萧家剑法的第一式“剑气破天”,曾经自己拿手的基本武功如今使来,却是威力十足。 不同的是,这一次萧天的目标并不是仇如心,带着冲击剑光的方向——只听得一声利刃尖啸声,“剑气破天”的剑光即在一刻划断了仇如心弹奏的琴弦。 “啊——”仇如心下意识大叫一声,琴弦尽断的她,已然没有了继续反抗的能力。再加上“剑气破天”的冲击力,仇如心整个人被击飞数丈。 不过好在萧天并没有“赶尽杀绝”,也未使出全力,仇如心倒是并未受到重伤。但是琴弦尽断,仇如心显然已经无力再战,倒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而萧天果真按之前所说,没有想要伤害仇如心。把仇如心击倒在地后,萧天又施展轻功回到了方瑛身边,生怕田栩会趁乱对方瑛有所不利…… “萧天哥哥……”看着萧天打败仇如心并没有伤害她,方瑛放心地应声了一句。 “这样就可以了……”萧天也收回了剑,一边照应着身后的方瑛,一边继续凝视着倒在河对岸的仇如心,以及台阶上不知所动的田栩……(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独战机关 仇如心被击倒在地,虽然并没有受什么伤,但琴弦尽断的她,已然无力再和萧天应战。尽管萧天从一开始就并不想伤害她,但是面对如今自己“狼狈”和无能,仇如心显得有些绝望…… “放下吧,仇姐姐……”方瑛在对面看着仇如心被命运纠结的可怜神情,怜惜道,“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你也没有必要再去为鬼王师卖命……你虽然从小变没了亲情,但你应该跟我们一样,有更多的朋友,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而不是继续做别人摆布的杀手……” 仇如心倒在地上,听着方瑛的话语,她的意志再一次动摇了。这一次她没有俯身琴弦,而是用复杂的眼光望着河对岸的萧天与方瑛,眼神逐渐变得柔和可亲起来,似乎觉得河对岸的人,才是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亲人…… 然而,一个冷漠的话语再次打断了仇如心的思绪:“哼,仇如心,你果然还是这番的没用,你真是枉为我田栩的徒弟——”果然是身后的田栩,像是准备就绪的他,对仇如心严声厉道。 “师父……”仇如心这一回不在露出凶杀的眼光,手无举措的她,只是用惋惜的眼光回头望着田栩。 “你不用叫我师父,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也不配成为我鬼王师田栩的弟子……”田栩露出狰狞的神情,凶恶道,“哼,早就和你说过,世间一切的情感尽是虚伪,可你身为一个杀手,却多次为情所乱……既然你这么愿意站在他们那边,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似乎有不好的预感。萧天顿觉不妙,想要阻止什么。却似预料不及…… 只见田栩猛然从背后突施阴掌,一道强劲的掌风,目标竟朝倒在地上的仇如心而去。 “危险!”萧天大喊一声。他想用苍龙掌予以还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方瑛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惊吓得半天叫不出声…… “啊——”仇如心惨叫一声,整个人重重吃了田栩一掌。田栩的掌力很强,对付自己的徒弟,他居然使出全力,完全没有留情。仇如心大吐一口鲜血,整个人被强劲的掌风击飞,飞过河岸,直接倒在了萧天和方瑛的面前。 “田栩。你这个家伙……”萧天见到了眼前惨无人道的一幕,心生愤怒地咬牙道。 方仲天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他回头望着田栩,这个早已不是十八年前熟悉的身影,方仲天出言道:“田栩,你居然出手打伤自己的徒弟,你简直就是没了人性……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报仇是吗?如果单单只是和我的恩怨,为什么要伤及这么多无辜的人?” “你住嘴,方仲天。你没有资格再对我说三道四!”田栩回头指着方仲天道,“没错,我活着的下半生。就是为了报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情感,所有的一切都是虚伪的,这还是你方仲天和兰姑同时教我的,不是吗?如今我就是为了复仇而来,所有阻挠我计划的人都得死。方仲天你好好等着,等我解决掉了苍龙大侠,下一个就是你!” 田栩的话语愤怒至极,为了报仇,他甚至已经丧失了原有的人性。但是田栩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他敢如此放出“豪言”,决计不会没有道理。把“打败苍龙大侠”说得这么轻松。田栩说出这话,恐怕也不是没有道理——萧天回过神。用谨慎的目光望着田栩。 而仇如心这一次真的是受了重伤,刚才那一掌田栩丝毫没有留情,虽然没有夺其姓名,但仇如心已经痛苦得无法站起。萧天看到这里,心中不平道:“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田栩,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方瑛在一旁看着仇如心痛苦的神情,她不想坐视不管。让人没有想到的一幕,方瑛竟在仇如心一旁蹲下身子,用寒灵神功为仇如心疗伤。 一股暖流涌进仇如心心间,让她顿时有了好转。但是她也不敢相信,自己曾是差点害死方瑛的仇人,而方瑛此时却是不计前嫌,为倒地不起的自己疗伤。 “方姑娘,你……”仇如心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她能感受到的,是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真正的朋友的关心。 “别说了,你师父抛弃了你,我们不会抛弃你……”方瑛一边替仇如心疗着伤,一边说道,“你和我一样,都是尝尽十八年没有亲情之苦的人……现在我已经重新得到了亲情,作为和我一样受苦的人,我要帮你脱离苦海……” 听到这里,仇如心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留下了温热的泪水——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情感,并不是虚伪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仇如心你这个家伙,终究还是被情感所迷惑了……”田栩望着仇如心倒地流泪的神情,冷冷说道,似乎自己不打算就此收手。 萧天怕是田栩再对仇如心突施阴掌,立刻挡在了方瑛和仇如心的面前,眼神坚定地冲着田栩道:“哼,田栩,她已经不是你的徒弟了,你可别想再打仇姑娘的注意……哼,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你简直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田栩眼见着萧天还能再战,心想着下一个解决的目标,就是苍龙大侠萧天。田栩冷冷一笑,转而目光朝向萧天道:“苍龙大侠,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我也未必会是你的对手……不过今日你单刀赴会,可就休想从我这里全身而退。我说过的,凡是阻挠我复仇大计的人,全都得死,你也不例外……” 田栩说话向来自信,而且决计不是虚张声势之言,何况田栩的行事向来诡计多端,萧天听到这里,更是不得松懈半分。再加上如今自己阵营这边还能再战的人,只有自己一人。如果自己再倒下了,那就真的完了…… “现在就剩你我二人了,你恐怕没那么多胜算了……”萧天见着一对一的情况。自己根本不会处于下风,索性冲田栩不屑道。 “哼。是这样吗?”田栩继续冷笑道,“刚才说过了,我可是废了你敬爱师父的双腿,夺去了他的学术,接下来,我就让你看些有趣的东西好了……” “妖鬼师父……”萧天知道田栩口中说的人,正是自己的机关师父妖鬼大师,如今得知了当年残忍剜去自己师父膝盖的人。正是鬼王师田栩,萧天也将其当做是自己的仇人。 “就让你师父的杰作,和你一决高下吧——”田栩最后说完,突然是触动了异样的机关——只见刚才在后院门旁两侧的数十个机关人突然有了异动。和山下周兴通玄关阵下的机关人一样,只见数十个机关人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发出“吱吱——”的声响,手脚并起便朝萧天身前大步走去。 萧天身为妖鬼大师的弟子,自然知道这机关人的威力。看着身后无从还击的方瑛和仇如心,萧天心想着绝技不能把战场拖到这里来。索性萧天凌云步一划而过,竟是主动跨过了河岸。飞身到了众机关人的身前。 “哼,苍龙大侠,就算你武功盖世好了。也决计不会是这些机关人的对手……”田栩冷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吧,在寻巍山的山脚,和你们一路前来的其他人,应该还困在周兴通的二十四门玄关之中,那的机关人和这里的一样……” 的确,在寻巍山的山脚,薛飞痕、胡夷狄等人,还被困在二十四门玄关之中。面对刀枪不入且力大无比的机关人,他们目前还未破阵。否则这个时候早就该上到山顶。如今是萧天一人面对如此多的机关人,更是万万不得马虎。 萧天眼见着朝自己慢慢围过来的机关人。看似动作有些迟钝,实则出手力道无穷,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成为铁臂下的冤魂…… “给我杀了苍龙!”田栩突然大喝一声,触动了机关指令。刚才自己叫仇如心拖延萧天,就是为了给自己启动机关人争取时间;如今一切准备就绪,田栩似乎很有信心能够靠这些机关人战胜苍龙大侠萧天。 然而萧天也并不是特别害怕,毕竟这些机关人是自己师父的杰作,自己身为他的弟子,也一定会找打有关的破解之法。可是时间不容萧天多想,还未等萧天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机关人就举起千斤重的臂膀,朝着萧天的头上就是抡了过去。 萧天眼角余光一瞥,脚下立刻摆动……“咚——”一声碎裂的巨响,机关人的千斤臂膀沉重而下,直接将萧天刚才所站的地面砸出一个窟窿。而且机关人力道堪称惊人,千斤之力砸下后,地面发出强烈的震动。 别看机关人的行动迟缓,这臂膀一抡子下来,必会将人砸得血肉模糊。何况这里有数十个机关人,同时朝自己围扑过来,若是自己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旁边的数十机关人立马接到了田栩的命令,萧天无论施展凌云步“逃窜”至哪,都逃不过机关人的追击。 “咚——咚——”千斤臂膀一下接着一下,萧天还没有任何出手,地面上就已经被这些机关人的千斤臂膀砸的面目全非。 “萧少侠,小心啊!”方仲天在一旁看着着急,大声喊道,如今和葛威同时被机关牢笼束缚着,他们也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 萧天自己也是清楚,现在自己是唯一的顶梁柱,想要成功救出方瑛等人,打败鬼王师,自己决计不能倒下。机关人的攻击一道道袭来,好在萧天的凌云步施展得毫无瑕疵,非常精准地躲过了每一次攻击。 但是一味地躲避,只是空浪费自己的体力,何况刚才和鬼王师的手下及仇如心一战,自己的身心也是疲惫了几分,如果不能快点想办法制服这些机关人,自己的体力会逐将退减,何况自己本就还要留足内力和鬼王师做最后决战…… 机关人的攻击速度不快,萧天眼睛能很轻松地跟上其速度,但是机关人的力道过于惊人,而且是数十个同时袭来,这让萧天在闪躲的同时,很难找机会予以反击。千斤重的力道,萧天可是决计不敢用“斗转星移”的武功直接硬抗,想要打败这些机关人,必须主动出击出其不意…… 想罢,萧天划步几式,猛然翻身而上,苍龙掌再起,“旷宇苍龙”夺命而出。伴着蛟龙破海的冲击,两道青纹苍龙自掌间愤然杀出,朝着一道机关人的“盔甲”就是一击。 然而意想不到的,在济世大会上连搓武林众人的苍龙掌,竟是拿这些看似愚钝的机关人毫无办法。排山倒海之力的苍龙掌,打在机关人的身上竟是丝毫好未伤。而这些机关人又是身坚体重,强劲无比的掌风打过,别说受伤了,机关人竟是连半点向后的震力都没有,依旧是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地。 “什么?”萧天也是大吃一惊,威力十足的苍龙掌竟也是丝毫未伤机关人。萧天不禁意识到,田栩制造的机关人,比自己师父早在柳山镇制造的机关木人还要厉害数倍,连苍龙掌都无法伤及,可见其身形的坚硬。若是不能一击而破,根本无法战胜,可连苍龙掌这样的强劲武功都不能一击击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奏效? 正在萧天吃惊间,田栩在台阶上冷笑道:“哼,传闻中盖世群雄的苍龙掌也不过如此嘛……苍龙大侠,枉费你武功盖世,如今却是拿这机关人毫无办法。亏你还是‘妖鬼大师’的徒弟,我倒要看看今天你面对这局,怎么破了我这机关人阵……” 萧天可不在乎田栩在一旁说三道四,被数十个机关人包围至中,萧天可万万不得有任何的马虎。 然而这些铁皮木甲的机关人就像受了命令一般,全部都朝萧天攻击而去。而且这些机关人根本就不会累,久而久之,一旦萧天的体力下降了,危险自会越来越大。 “萧天哥哥小心啊——”方瑛在河对岸一边帮仇如心治着伤,一边担心地朝萧天的情况,眼见萧天被数十机关人围困阵中,方瑛不禁担心大喊道。 萧天自己也知道,必须快点摆脱这些机关杂阵。苍龙掌突袭不成,萧天索性变招,提起刚才的长剑,伴随着渐起的龙吟声,这一回倒是施展其神龙九变剑法来。 剑气幻化的巨龙,自萧天的中心而出,左右摇摆不定——神龙九变第二式“神龙摆尾”,巨龙拔地而起,欲以其震动之力,将包围在自己四周的所见之物全然震开。 萧天使出这招“神龙摆尾”,自是其意,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神龙摆尾”似乎并未能起到奇效,纵使自己的剑气再强,强到足以震撼天地,可在这些刀枪不入的机关人面前,倒更像是隔靴搔痒,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果然,旁边的一个机关人忽而抬起千斤重的臂膀,直接冲着萧天的巨龙剑气横扫而去。只是一顿重击,只听得一声巨响,刚才威力十足的巨龙剑气便被机关人一手挥得无影无踪。 萧天顿感不妙,立刻施展轻功逃离原地,而刚才机关人重击的一瞬,地面再次炸裂开来。 田栩看到此处,又一次狰狞地笑道:“哼,认命吧,苍龙大侠,你注定不会是我这些机关人的对手的——” “可恶,连神龙九变剑法都不是对手吗,到底该怎么办……”萧天退至一侧,望着很有可能无休无止冲上来的机关人的袭击,萧天握剑的手也是下意识颤抖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巧破玄阵 “可恶,连神龙九变剑法都不是对手吗,到底该怎么办……”萧天退至一侧,望着很有可能无休无止冲上来的机关人的袭击,萧天握剑的手也是下意识颤抖起来…… 田栩在一旁看见了萧天的难处,随即笑道:“哼,堂堂苍龙大侠不过如此,没想到竟会被妖鬼大师的机关玄阵所难,实是让人难以信服啊……” 萧天可不管田栩一旁的嘲笑,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不断朝自己冲来的众机关人身上。踏着沉重的步子,提起千斤重的臂膀,对准萧天的头颅,就是重磅挥下。萧天两眼一凝,只得施展凌云步予以躲避,可是会和渐数,萧天体力开始出现下划,而机关人的进攻未止。剑法掌法皆无其效,久而久之,萧天不被机关人的铁壁砸死,也会疲劳衰竭而死…… “萧天哥哥——”方瑛又在一旁担心地喊道,自己却是帮不上任何的忙。而被方瑛治疗的仇如心也是,倒在地上的她已经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干看着萧天在玄阵中苦苦煎熬。 方仲天和葛威如出一辙,可以说,在场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萧天一个人的身上。他活着,就会有打倒鬼王师的希望;如果他倒下了,那在场所有人皆逃不过厄运…… 萧天还在一边苦苦闪躲着,为了节省体力,他索性连剑法掌法都不用了,只是空使凌云步不断穿梭于众机关人铜墙铁壁之间。还算是萧天的凌云步使得炉火纯青,如若这其中出点什么差错或者是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被机关人的千斤臂膀砸得脑瓜开瓢、血浆崩裂……果不其然,每每萧天躲过一处,机关人的臂膀就在地上砸出一个大窟窿,看似动作迟缓。可是威力甚是惊悚。 萧天在一旁开始有些着急了:“不行啊,再不找出破解的法子,我必死无疑……可恶。我堂堂妖鬼大师的徒弟,不说通懂机关之术。总不至于被这几个木人桩子给打败了吧,怎么说我也是已被世人公认称道的苍龙大侠,拼尽全力也要收拾掉这些个破铜烂铁……” 然而刚才心中的这句话,萧天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个画面,这个画面很熟悉,而画面中立在自己面前的,也是一个个大小无差的机关木人。 “对了,柳沙镇——”萧天突然想到了。心中暗惊道,“在柳沙镇绿柳湖的时候,师父和我讲过的,关于机关人的事情……” 一个稍许的分心,萧天头顶上突然闪现一个阴影——在萧天的身侧不知何时冒出一个机关人,提着巨大的臂膀便朝萧天头顶上压来。 “危险!”方仲天在一旁见着,大声喊道。 萧天睁大双眼,看着千斤臂膀直冲而下…… “咚——”又是一阵巨响,臂膀种种砸在地上,激起数丈高的尘土。土灰铺天盖地。可就是迟迟没见着萧天的影子。 “啊——”方瑛见着眼前的惨状,大叫一声,怕是萧天让机关人的臂膀压成一淌混血。吓得都不看眼前的境况。 然而半空中一道身影凌厉而现,让众人又重拾起了信心——萧天可不会被这么简单的一击给打倒。 “我有办法对付这些个机关人,一定有的……”半空中的萧天望着底下排好列阵的机关人,心中默默道…… (回忆中)…… 柳沙镇绿柳湖处…… “我堂堂萧家山庄的弟子,总不至于被这几个木人桩子给大白了吧……”老瘸子(妖鬼大师)家门口的桥头处,萧天还是像往常一样拿着木人桩练习着萧家拳法。 自从朱启阳被苏佳打败后,虽然说苍鹰派的人还是会经常“骚扰”柳沙镇的百姓,但治安方面较之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而萧天在经历了擂台赛的洗礼后,每日更是勤奋了练武的进度。一有时间就来老瘸子家练习机关木人。 “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老是乱称呼我的杰作……什么木人桩子?这可是我花了半辈子功夫研究出的机关木人——”老瘸子一瘸一拐地从门口出来,听见萧天“出言不逊”。随即大骂道。 “又在吹牛——我管他什么机关木人铜人的,在我面前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萧天更是说话不着边,顺势翻身就是一记“震王拳”,朝着机关木人的胸前打去。 “格老子的,你这家伙是要气死我啊!”老瘸子一边说着,一边改不了自己的坏脾气,拿着拐杖就朝萧天的腿脚处呼去,继续说道,“哼,那日擂台赛你又不是没见着,要不是老子的机关木人前来救你,你早就被朱翅派的人射成了窟窿眼子……” 萧天这边一边躲避着老瘸子师父的“拐杖偷袭”,一边不服气回应道:“什么‘你的机关木人救我’,那天明明是苏姑娘的武功高超,打败了朱启阳,灭了朱翅派的威风,和你有什么关系?” “嘿——你这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老瘸子越听越来气,举着拐杖便朝萧天追打过去。 萧天见状,一个劲儿地闪躲,老瘸子瘸着腿,自然跑不过萧天。待到老瘸子跑累了,萧天也不跑了,他笑了笑说道:“行了行了,不就是个机关人吗,犯得着对我死纠缠不放吗?” 老瘸子喘了几口粗气,继续就机关木人说道:“哼,你这臭小子还在自夸……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天过去了,你研究出则机关木人的行当了吗?” “好像还这没有……”萧天这才回归正题道,“虽然这机关木人刀枪不入的原理我明白了,可是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才能打败它……哎,这些天我的武功也算是有长进了,可是怎么打,就是破不了这么个破机关木头,烦死了——” “嘿——你这臭小子还说?”老瘸子见着萧天又在“鄙视”着自己的杰作,继续生气道。“哼,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想破了老子的机关木人。再晚一百年吧……你这个萧家山庄倒数第一的家伙,不就在擂台赛上出了点风头吗。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武林高手了……” “哼,我打不过,不代表这机关木人真的那么无敌。苏姑娘武功那么高,我就相信她能不费吹灰之力拆掉这些破烂玩意儿——”萧天继续“放肆”道。 “别老再说‘苏姑娘’‘苏姑娘’的,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老瘸子这回倒反过来贬低萧天道,“老说我这机关木人是破烂玩意儿,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破了这东西——” “哼,破旧破。不就是几个木人桩子吗?还真以为个个是金刚不坏的佛像了……”萧天不服气地回应了一句,随后从房间的门口捎来一个砍柴用的斧子,看样子是想要故技重施,用斧子把这机关木人给劈烂。 “没用的,你之前又不是没试过……”老瘸子继续嘲笑着说道。 萧天可不信邪,这一回他和机关木人保持远一点的距离,随后抡起斧子便朝机关木人的手臂、头部、胸前几经砍去。但果然还是和老瘸子说的一样,看似木头做的机关木人,却是让削铁如泥的斧子也是束手无策。 “你就继续浪费你的时间吧,老子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老瘸子又糊弄了一句。准备回家拿点酒喝。 而萧天还在一个劲儿地拿个斧子乱劈一气,“砰咚砰咚”的声音在机关木人身上响个不停。可机关木人的构造特殊,真的如同金刚不坏之身一样。怎么劈都劈不烂…… 然而,偶然的一下,萧天一斧子下去,突然传出木板的断裂声……老瘸子似乎是听到了机关木人的一丝不对劲,立马回头去看。 “成功了,这破铜烂铁终于让我给砍烂了!”同样的,萧天也提着斧子兴奋地喊道。 “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怎么办到的?”老瘸子开始还有些不相信,结果走过去一看。只见臂膀一侧的关节处,真好被萧天的斧子砍中。看似刀枪不入的机关木人。最脆弱的地方正是关节要出,而萧天的一斧子。刚好抡在了机关木人臂膀的关节处,就是这致命的一击,整个机关木人就像散架了一般,拖着“颓废”的身子,再也没了动静。 “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看烂了我的宝贝家伙,看我不把你活剥了!”老瘸子见自己的“杰作”被萧天几斧子给抡坏了,气得快要杀人了,拿着个拐杖便朝萧天大腿处打去。 但是萧天身手灵敏,早就看穿了老瘸子的“伎俩”。乐翻天的他,什么也不管了,径直往桥头出跑去。 “格老子的,今天回来,看我不打死你——”老瘸子追不上萧天,只得在原地“咒骂”了萧天一番,和他被破坏的机关木人在一起。 萧天自然也是暂时不敢回去,找到机关木人弱点的他,一举击破,他恨不得立刻跑回“春意楼”,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苏佳…… (现实中)…… “机关人的弱点,就在它的关节……”萧天从半空中缓缓下落,心中较之刚才淡定了许多,“既然鬼王师田栩抢夺学来的,是妖鬼师父的武功,那他的机关人构架,一定和妖鬼师父的如出一辙,这样的话就能针对要点了……” 想必,萧天施展轻功稳稳落地,重新提起长剑,似乎这一回要对面前的机关玄阵有所行动。 “哼,没用的,就算你苍龙大侠武功再高,也绝计破不了我苦心所做的这机关玄阵……”田栩依旧是冷笑着说道。 众机关人摆起架势,举起臂膀,再一次朝萧天的方向冲了过来。萧天眼见着机关人的关节要出藏得很深,必须要近距离攻击机会再大。可距离越近,自己也会越危险,所以接下来的行动,萧天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确保万无一失…… “来吧——”萧天打气喊了一句,待到众机关人扑至身前,萧天再次施展出凌云步,在众机关人玄阵中间穿梭开来。 “去死吧,苍龙!”田栩看着阵中的萧天,大喊一声。一个机关人的臂膀已经提了起来。 而在臂膀提起的一瞬,也正是机关人关节暴露的一瞬。“就是现在——”萧天看准了时机,一招萧家剑法的“剑赤冲天”。一道虹光剑气自机关人的关节处凌厉而去,只听得关节处的一阵木质裂响。机关人的千斤臂膀一瞬间便被萧天斩落下来。 “成功了——”方仲天和葛威见到了这一幕,同时兴奋道。 “怎么可能?”田栩倒是有些吃惊了。 萧天斩断了机关人的第一只手臂,马上变得自信从容了许多,心理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体力自然也是恢复了不少。 周围的数十机关人再次冲了过来,萧天二话不说,绽连九步,凌云步伴着灵动的身形。剑花瞬闪,萧家剑法中的绝学“潇湘剑雨”横空而出——无数青色的剑光自萧天周身灵动散去,每待机关人的关节处暴露,无论是臂膀、头部还是腿部,凡关节中剑处,关节全然碎裂,等待的就是萧天飞身提剑的“收割”……果然没过多久,众多机关人的头、手、脚被萧天一一斩落,几乎就是一瞬间,萧天发现了其弱点一处。一击致命,局势瞬间扭转。而时没有出招多久,数十的众机关人已经寥寥无几。机关玄阵已然瓦解。 “太棒了,萧天哥哥赢了!”方瑛见到萧天勇破机关玄阵的飒爽英姿,高兴地喊道。 就连倒在地上的仇如心看见了,也笑了笑。被自己的师父抛弃后,仇如心现在完全站在了萧天这边。 而在台上的田栩见了,似乎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这些个机关人可以算是田栩这十八年来为复仇所付出的心血,如今被萧天一一销毁,田栩的表情竟还是如此的淡定,就好像这个捉摸不透的面容背后。还有令人无法想象的阴险陷阱…… 萧天收拾掉了大部分的机关人,重新落回了远处。见着剩下的几个机关人对自己已然构不成威胁。萧天举剑朝田栩道:“哼,看来你的计划又失败了——” 田栩倒是“临危不惧”。见萧天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这些个机关人,田栩反倒是排起了手掌以示“赞扬”,随即笑着道:“真不愧是苍龙大侠,独自一人便破了我这玄关之阵。如若之前在寻巍山脚,你就用了此招,恐怕当今上山来的,就不止这些个人了……”田栩所说的人,当然是指山脚下还被周兴通“二十四门玄关阵”所困的薛飞痕、胡夷狄等人。 萧天一点都没有显现出疲态,以他现在的状态,继续对付田栩根本不成问题。萧天举着剑,自信地笑道:“别忘了,我可是妖鬼大师的徒弟……哼,田栩你聪明一世,糊涂就糊涂在不该用妖鬼大师的本事,去对付他的徒弟——” “我承认,你苍龙大侠武功盖世不是名不虚传,连方仲天和葛威这样的武林七雄之辈都未能破解,你却能够做到……”田栩依旧是没有把萧天放在眼里,继续讥讽着说道,“不过你要是以为,我鬼王师田栩只有这点本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萧天这边可没这个“耐性”,他继续冲着田栩道:“哼,叽叽歪歪说了那么多,不是让你的徒弟出战,就是用这些动之不武的‘伎俩’,有本事你下来和我一对一,我兴许还能敬佩你几番!”萧天这次反倒是“诋毁”起田栩来。 “就你?就算你是鼎鼎大名的苍龙大侠好了,你也不过是我恩怨复仇的局外人罢了……和你一对一?你还不够格——”田栩依旧是毫不在乎道。 “你说什么?”萧天反驳道,但想着田栩做事向来谨慎,他敢说出这样的话,必是还有后招,索性自己也不敢完全放松下来。 田栩望着台阶下的萧天和仅存的几个机关人,冷冷一笑……(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局势恶化 台阶下只剩下几个零零散散的机关人,如今萧天想要一举歼灭,简直易如反掌。看似胜局已定,可田栩依旧是露出阴冷的笑容,甚至根本没有把萧天放在眼里,似乎自己暗中还有后招…… 萧天不想继续拖延下去,眼见着形势对自己有利,索性直接挥剑便朝剩下的机关人而去。 “吭咔吭咔——”剩下的机关人也没有坐以待毙,摆弄着身上及四肢,举起千金臂膀,随时迎候着萧天的到来。 当然萧天已然发现了这些机关人的弱点,想要打败他们已经说是易如反掌。果然这一次萧天没有拖沓,凌云步飞身而过,迅敏的身影伴着数道青云剑光,只听得“擦擦——”几声,迎面而来的机关人手脚机关全然重创,立马便被萧天的剑法斩得四分五裂。 最后一个机关人正面便朝萧天挥拳而去,萧天看准时机,抢先一步,剑鸣声轰然而起,赤色剑光伴着冲天之力——“剑赤冲天”再现,这一回萧天二话不说,提剑干脆利落地斩掉了最后一个机关人的“脑袋”…… 几十回合的折腾,终于这些棘手对付的机关人,全部倒在了萧天的剑下。斩断了机关人的关节要害,机关人的“残肢”七零八落地散落在萧天的四周。而萧天则是抬起头望着田栩,提剑说道:“机关玄阵已破——田栩,还有什么花样就都使出来吧!” 田栩站在台阶之上,脸上依旧是非常淡定的神情。他露出鄙夷的笑容,随即道:“真不愧是苍龙大侠,妖鬼大师的弟子……我承认,能破坏我所有的机关杰作,算你有些本事……不过你似乎有件事情没搞清楚。我抢了你师父的武功,不代表全部如一而终地继承了他的本事。妖鬼大师当年发明这些奇形怪状的机关人,用意不在解决武林纷争。只为自保。可我就不同了,和我交手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处世,如果让我重新应用这些机关人,目的可不是为了自保,而是侵略。所以说,这些机关人也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简单……” “什么意思?”萧天还没明白田栩说的话,但是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眼见着田栩迟迟没有亲自动手,萧天心里还有些发堵。可是就在愣神一刻,萧天的背后突然传出方瑛的喊声:“萧天哥哥。小心后面!” 萧天听后猛然回头,然而眼前的一幕竟是让他始料未及——只见刚才自己身后打倒的那些机关人的“尸体”,被砍断的关节破损处,突然向外渗出莫名的绿色气体。不只是身后,自己周身的所有机关人皆是如此,四面八方冒出的绿色气体将萧天重重包围,很快便遮住了萧天的视线。 “可恶,这是什么?”萧天一边用袖子挥散,一边喊道。 “你就在里面好好尝受煎熬吧,苍龙大侠……”田栩继续冷笑着道。 萧天眼见着自己被绿色气体重重包围。想要施展轻功一跃而出……突然,自己身上的多处传来隐隐的阵痛——是毒! 萧天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些从机关人关节残肢冒出来的绿色气体。竟是毒气。萧天万万没有想到田栩会来这么阴险的一招,将毒气储藏在机关人的体内。也难怪萧天会大意,毕竟眼见着这些机关人,萧天自然会想到自己的师父妖鬼大师,索性将它们当做是普通的机关木人去对付,根本不会想到田栩还会来如此的后手。 毒气并不致命,萧天并未感受到生命的危险。但是自己全身的阵痛,毒性似乎是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萧天连轻功都无法施展。更别说其他的武功了…… 待到所有的绿毒气体全然散去,萧天已经半跪在了地上。一手支撑着地面。他的表情略微有些痛苦,已然使不上力气的萧天。有些悔及自己的一丝大意。 “萧天哥哥,你怎么了?”方瑛胆战心惊地喊道,看着萧天痛苦的神情,她至少知道,萧天已经无力再战。 “看来你的警惕性很低嘛,苍龙大侠……”田栩在台阶上看着,冷笑着说道。从设置陷阱摆布方仲天、葛威,到现在讲萧天逼上绝路,田栩自己基本上没有怎么出手。 “田栩,你这个卑鄙小人,尽耍这些卑劣手段——”葛威在一旁见了,大声训斥道,“你放我出来,有本事我们一对一!” 然而,田栩根本就不理会葛威在一旁的咒骂。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而且精心布局,和局中毫无关系的人或事,他可以一并忽略。 方仲天用更多悲苦的眼神望着田栩,痛惜问道:“田栩,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你想杀了我,你冲我来即可,何必再去伤及其他无关之人……” 田栩冷冷一笑,随即回应道:“哼,不是我主动想要伤及他,是苍龙大侠自己插手要管我们之间的恩怨……从终南古墓开始,一路上苍龙大侠就没和我们少作对。我本不想牵连局外之人,可他有意搅局,但凡阻挠我田栩计划的人,全都得死,没得说法……” “哼,佳儿说的没错,你从一开始就为了针对我,设计了一套又一套的计划……”萧天强忍着不能发力的身子,双手支撑地面反驳道。 “可是现在都已经结束了,苍龙大侠——你倒下了,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了我了……方仲天,我这就来结束这近二十年的恩恩怨怨好了,包括你和你的女儿……”田栩的眼神稍微一变,这一回似乎是真要对方仲天和方瑛父女二人下手,但田栩的目光又稍微一转,转而口气道,“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清理自身门户才对……”说话间,田栩望向了河对岸重伤倒地的正在被方瑛疗伤的仇如心。 仇如心知道,自己背叛师门。田栩一定会杀了自己。方瑛见田栩要对仇如心发难,想要起身跑到河对岸,去阻止田栩。 “瑛儿!”方仲天见自己的女儿想做危险的行为。急迫地大声喊道。 田栩见状,一式强劲的掌风便朝方瑛飞去。方瑛下意识用手护住自己。好在掌风并没有打向自己,而是正中自己面前的那条小河。掌风激起的水浪,高耸数丈,直接拦住了方瑛的退路。 “等先清理掉门户,就先杀了你!”这一回田栩似乎是不再留情了,冲着方瑛吼道。 仇如心经过方瑛寒灵神功的治疗后,伤情有些好转,呼吸也逐渐匀畅。可是自己依旧是倒在地上不能自由行动。跟别说是施展武功逃跑或是还击了。 田栩望着背叛自己的仇如心,用冰冷的口气说道:“哼,仇如心,我应该告诉过你吧,这世上的情感都是虚伪的……可是你偏偏不信我的话,和这些虚伪的人站在一块儿。背叛师门的下场你是懂得的,当初我把你抚养长大,是想让你变成一个冷血杀手,既然你不愿意,那为师我就亲自解决你好了……当年扬州城暴动的时候。是我把你从战乱中救走的。你的命是我给的,现在杀了你,不过是驾轻就熟罢了……” 仇如心倒在地上。听了田栩的话,这一回倒是一点害怕和担心都没有了。她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战乱中活来,恩怨中死去。仇如心闭着眼笑了笑,反倒是淡定地说道:“哼,早知有今日,十八年前我留在扬州,和我父亲一起在战乱中死去该多好……如今在这里备受你们两代人的恩怨煎熬,我这样十八年一路活下来。又是为了什么……” 萧天在河对岸听了仇如心有些自暴自弃的话,似乎有什么想法…… “所以我说感情是虚伪的。你既然深入了这之中,那就注定无法自拔……”田栩继续道。“不过你命将绝,就让你在情感的悔恨中下黄泉吧!” 说完,田栩两掌相聚,内力骤然而起,一式“寒星掌”破空而出,正对河对岸的仇如心,似乎想要一掌了结了仇如心的性命。 “仇姐姐当心!”方瑛冲着身后大喊,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离开了仇如心,现在仇如心重伤无法动弹,吃了这一掌必死无疑。 但仇如心似乎是看淡了死亡,她面对咆哮飞来的强劲掌风,安静闭上了眼睛…… “轰——”强劲掌风划过河面和地面,发出强有力的声响。掌风正中仇如心的位置,仇如心整个人向后飞了十丈之遥…… “啊——”方瑛下意识大叫了一声,她不忍心看见仇如心惨死后的模样…… 然而,掌风飞过之后,安静了很久…… 方瑛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吓得紧闭的双眼又缓缓睁开…… 仇如心向后飞了老远,但是自己似乎没有怎么受伤。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竟是让自己惊呆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包括田栩一样…… 只见千钧一发之际,萧天居然使出了浑身力气,飞身挡在了仇如心的身前。田栩的“寒星掌”全然打在了萧天的身上,萧天卯足了劲,虽然不能无法施展武功,但自身的内力还在。刚才屏足了全身的力,硬生生地替仇如心吃了这一掌,幸得算是扛了下来。 不过此时的萧天也意识重伤在身,萧天吐了一口血,随即两手撑地,挡在仇如心的身前。 仇如心看了,整个人已经哭出来了——这是这个绝美的冷血杀手第一次为了他人流泪。“为什么,你为什么……”仇如心有些抽泣得说不出话。 “哼,别把……自己的生命看得这么轻……”萧天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坚挺地说道,“被人摆布怎么样,十八年活在欺骗中又怎么样,真正可悲的不是被别人看不起,而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仇如心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萧天,她觉得这一刻萧天的目光是如此的凝重和深刻,自己不禁有些感动至极。 “我和佳儿也一样,幼时活在命运的挣扎中,如今一起一路走来,生生死死经历了太多……”萧天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拿自己和苏佳的命运说事道,“我们也曾为了彼此,而轻视了自己的性命,可现在想想看来,那是有多么的好笑……一路走来才明白,只有真正重视自己的生命,才是真正懂得了活在世上的意义。情感怎么可能是虚伪的?正是有了彼此的情感,我和佳儿才一起走到了现在……对田栩这种把情感当做虚伪的家伙,你根本就不值得留恋……他根本就是个因为十八年恩怨感情受创,而找借口用以逃避的懦夫罢了!”萧天说着,对田栩“懦弱”的评价毫不留情。 方仲天听见了萧天的话语,想到了这十八年来自己等人走过的心路历程,再回过来看看田栩的命运和抉择,不禁也觉得真正可悲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是兰姑,而是心已成魔的田栩。 田栩就更不用说了,被其他人瞧不起他不在乎,但是今日萧天对自己的说辞,却是让自己有些震怒。田栩露出杀气的眼光,望着萧天护着仇如心的背影,恶狠狠道:“哼,你少在那里自欺欺人地评价别人了,你没有经历过我十八年来的走的路,你懂什么?” “真正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吧——”萧天倒是毫不示弱,保护好仇如心后,自己转头冲田栩反驳道,“你只不过是个在感情受挫,就否定一切而人性扭曲的废物罢了,你就是个懦夫!”萧天反驳起来毫不留情,愣是把田栩说得无地自容。 仇如心看在眼里,自己的心一下子又感应了——曾经自己的师父田栩,一直告诫自己感情的虚伪,自己也确实那么认为。可一路上见到了萧天等人的互相支撑和帮助,这不禁让她心智产生动摇。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除了报答此处,仇如心本就不再相信世上的一切感情,正如田栩所说,她也认为世上的感情都是虚伪的……但最终自己的恩师为了复仇,想要除掉自己,偏偏不信这些之说的萧天却反而救了自己,仇如心似乎也是明白了,情感真正所在的意义…… “哼,说了那么多废话,又有什么用?”田栩不想和萧天继续动嘴皮子,索性张扬道,“刀枪下见胜负——现在你已然败阵,我看还有谁可以救得了你们,你又怎么再以苍龙大侠的身份,继续保护他们——” 听到这里,萧天也是紧张了几分。田栩说的没错,事实现在摆在这里,方仲天、葛威受困,自己又是为救仇如心重伤在身,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站出来和田栩对抗了…… 然而就在局势恶化僵持间,大院的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 田栩看见了这个身影,本想要出手却又停了下来。他的眼神也随即一变,似乎来者的身份很是让自己吃惊。 田栩的表情一变,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有所察觉。萧天、方瑛等人回头一看,从大院门口处徐徐上来的人竟是…… 方瑛看在眼里,整个人快哭出来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出现的人竟然是黄纪…… “黄纪哥哥……”方瑛的泪水再一次滴落下来,看着黄纪重伤蹒跚的样子,她十分的不忍心。 “黄纪兄弟,你怎么……”萧天也是大吃一惊,因为按照之前的计划,自己和苏佳分别易容成黄纪和自己的样子,而真正的黄纪,应该还是有“嘻哈三兄弟”在逸仙门照看着才对,不应该这个时候到这里来…… 而黄纪全身还是之前重伤的瘀痕,整个人走路也是起伏不定,看样子并没有完全伤愈就自己跑到了寻巍山来。然而黄纪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直盯盯望着对面台阶之上的田栩,似乎他今日前来,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 纷纷赶到 黄纪的突然到来,一下子打破了原有的气氛…… “黄纪兄弟,你怎么……”就连萧天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因为在他和苏佳的计划中,黄纪本应该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即使真的醒了过来,也不可能在全身重伤还未痊愈的情况下赶这么远的路。如今黄纪真的来了,那只能说明他是报了非常大的决心。 黄纪全身还都是瘀伤,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样子——之前黄纪的受的伤过于严重,以至于现在连路都走不稳。虽然重伤在身,但黄纪的眼神却是非常坚定,他一手扶着庭院的围墙,眼睛盯望了一下正对面河对岸台阶上的田栩,随即又把目光放回了方瑛身上——应该说,他不顾一切赶到这来的目的,也是想要救方瑛,救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不是叫嬉皮他们看好的吗?难道说那三个家伙又出差错了……”萧天想起了在逸仙门的时候,易容成自己的苏佳出门前提醒过“嘻哈三兄弟”要照顾好昏睡的黄纪。现在黄纪醒来独自赶了这么远的路,萧天心想一定是“嘻哈三兄弟”出了问题。 但是人既已来到,就已无退路。田栩望着全身是伤、走路不稳的黄纪,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哼,黄玄青的儿子最后还是来了,我想这次来的应该是本尊,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想起刚才萧天易容成黄纪的模样,差点使得自己重伤,田栩还不忘提这么一句。 “纪儿!”方仲天和葛威同时喊道,他们也万万没想到黄纪这个时候会一个人从逸仙门赶到寻巍山这里。然而现在黄纪重伤在身,别说对付田栩了,自保都成问题。这个时候他赶过来,在众人眼里看来,有些“自寻死路”的意思。 “黄纪哥哥……”方瑛的眼角再一次渗出了泪水。比别人都清楚,方瑛知道黄纪奋不顾身赶到这里。最主要是为了救自己,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 “看样子周兴通在山下摆的二十四门玄关阵,没有把你拦下,但是主动放你上来了……”田栩望着全身状态有些垂死挣扎的黄纪,冷笑着说道,“说到底,你和我也有十八年的恩怨关系……十八年前,我可是灭了你全家的罪魁祸首。你理应想要找我来报仇不是吗……” 黄纪一直是拖着疲惫的身子,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他直望着台阶上的田栩,用断断续续的话语回道:“十八年前……你杀我父亲,灭我全家,理应我应该找你……报仇……但是今日,我一个人赶到这里……为的就是,要救出瑛儿……不管你和我之间有什么恩怨,和方掌门有什么恩怨,都不许你……伤害瑛儿!” 听到这里,方瑛再也忍不住眼角中的泪水。眼泪夺眶而出——黄纪今日冒着生命危险到此,为的全部都是自己。 “纪儿……”方仲天在一旁听到了黄纪的话语,已经对自己女儿持之以恒的爱慕。心中很是感知…… “你认为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吗?”田栩冷笑着回应道,“中了白燮的陷阱还能活下来,你现在只不过是个一点武功使不出的废物——你觉得,我有可能让你如愿以偿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黄纪明知自己危险在即,也要拼尽全力保护方瑛,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挺有骨气的嘛,就和十八年前你父亲临死前是一样的……”田栩露出一丝凶光,再一次提到了十八年前的情仇往事,随后。他冷冷说道,“既然你不怕死。为了你心爱的人奋不顾身,那我就成全你好了……”说完。田栩的掌中开始聚力,似乎是要对黄纪有所侵犯。 “不好!啊——”萧天在一旁看见了田栩的不轨动机,心想着身受重伤的黄纪万万不得再受重创,于是自己想要出面阻止。怎知刚才替仇如心硬生生挡下了田栩全力的一掌,又有毒雾侵袭在身,萧天现在全身的每一个关节都疼痛无比,行动大大受到限制,连站起来都费力。 “苍龙大侠——”仇如心见保护自己的萧天一脸痛苦的表情,不忍心关心道。 况且,在场之人,本来就只有萧天可以和田栩继续抗衡;如今萧天受伤倒地,方仲天和葛威被困牢笼,赶来的黄纪又是重伤未愈,形势一下子变得极为被动,只有田栩稍稍一动,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随时丧命…… 现在田栩的目标就是黄纪,他两手聚力而起,“寒星掌”似乎随时而出。而黄纪却是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再继续往前走会有危险,可是为了保护方瑛,他什么都可以不顾。 “黄纪哥哥危险啊——”方瑛也是花容失色大喊道。 “快回来!”萧天也拼尽全力大喊道。 但是黄纪的脚步并没有停,他迈着颤抖地步伐,一点一点向前缓缓走去。表面上行起路来十分地困难,但黄纪的表情却是格外的坚定。田栩的掌风逐渐加强,可黄纪却是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田栩用狰狞的话语回道,伴随着话音落下,“寒星掌”随劲风杀出。 排山倒海的气势一拥而下,飞过台阶下的地面,激起河流处的阵阵浪花,轰然便朝黄纪正前方而去。 “不要啊!”方瑛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喊道,她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自己的仇人一掌打死。 “纪儿!”方仲天和葛威也是大声叫喊着,却是无能为力。 萧天这边已经开始挪动身子,说什么忍着痛也要帮黄纪躲开这一掌,可是已经太晚了…… 黄纪视死如归,眼见着飞来的掌风,全身用尽最后的力气,两手聚掌想要用降龙十八掌强行挡下这一招。可是如此的殊死搏斗毫无胜算,全身重伤的黄纪。连降龙十八掌的一成力道都打不出来。微弱的尽力和强势如风的“寒星掌”迎面相扑,结局可想而知。 “啊——”黄纪吐了一口血,被寒星掌正面击中。再一次重伤向后倒去,重重摔倒在地——而这一回。黄纪是真的再站不起来了。 “黄纪哥哥!”方瑛再也忍不住了,她起身朝黄纪倒地的方向奔跑过去。 “纪儿!”葛威看见黄纪重伤之下还吃了田栩的阴掌,愤怒的他两手抓住牢笼的栏杆,并用力敲打着,冲台阶上的田栩喊道,“田栩,你开门啊,有本事放我出来。我和你打!” 可田栩却并不在乎葛威在一旁大呼大叫,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黄纪和赶去照顾他的方瑛身上。看着黄纪奄奄一息的样子,田栩继续冷言道:“十八年前,我灭了你全家,唯独留下了你的姓名……如今恩怨即在一刻了结,我也结束你的生命好了,让你赴黄泉去和你的家人团聚……”田栩的口气异常冰冷,并且毫无人性。被仇恨蒙蔽理智的他,如今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了。 “黄纪哥哥,你不可以死……”方瑛赶到了黄纪的身边。蹲下身来哭喊着道。不久前才向其表白,她不希望这份终于坚定的不易感情,在今天就随风凋谢。 萧天在一旁看在眼里。只恨自己一时的大意,一拳打向地面道:“可恶,都怪我太大意了,要是刚才对付那些机关人利索的话……” 寒星掌刚才迎面而来是,黄纪是用了自己最后的力道全力挡下这一击。虽然自己失败被一掌击倒,但幸好是刚才自己这一下尽力的抵挡,为自己留下了残存的口气。尽管再次重伤倒地,伤情甚至再度恶化,但也逃过了一掌毙命的危险。 “瑛儿……”黄纪倒在地上用微弱的口气轻声道。 方瑛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现在她什么也不顾了,见着黄纪奄奄一息的神情。方瑛不惜全力朝黄纪体内输送了大量寒灵神功的内力,以保黄纪的性命。怎奈黄纪伤情过重。加上自己刚才治疗仇如心的时候也消耗了不少的内力,现在方瑛有些疲累不堪了。但方瑛还在坚持,为了救对自己来说心爱的人,她也做到了拼尽全力…… “看来你倒是还能活下来嘛……”田栩继续冷笑着道,“不过下一回合,我一定会要你的命——”田栩这么说,准定是要黄纪的性命不会错了。 方仲天、葛威、萧天、仇如心看在眼里,无法自由行动的四人,心中都是焦急到了极点,都恨不得立刻飞身过去带黄纪和方瑛离开,或是找田栩拼命。 而黄纪和方瑛二人面对死亡,此时却是显得十分的淡定。他们没有再去望田栩一眼,而是互相用关心照顾的眼神照顾彼此。方瑛自然是不用说,她眼中的泪水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还击温柔传情的目光;而在黄纪眼里,这目光是那样的温暖,即使重伤在身,黄纪也想方瑛投去了一个微笑——至少在这一刻,二人患难中心心相惜、彼此不分离…… 寻巍山脚下…… 树丛中飞过三个身影,他们的方向正是寻巍山山顶上夜幕下火光明亮的庭院…… “嫂子,我们还有多远?”其中一名男子问道。 身形倩影的蓝衣女子回答道:“前面就是寻巍山了……我们得快点,田栩诡计多端,方掌门和葛前辈一定一开始就会身受陷阱;我和阿天的计划虽是奇招,但只凭阿天一人,恐怕也是很难应付,我们得赶快赶往山顶才行……” 来者不必多问,正是从云主城匆匆赶往寻巍山的苏佳、萧齐和风文三人。苏佳在云主城与白燮的一番纠结苦战,本就是超出了原先的计划,现在天色已黑,这么晚了山上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动静,苏佳心想着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事不宜迟,得先赶往山顶才行……”风文在一旁继续说道,“之前丐帮的人也和我们接应好了,只要我们这边打败了田栩,他们就会在山下的出口接应我们。现在想想,时间超出了之前的预计,恐怕他们已经在山下等我们多时了……” “现在恐怕丐帮的人来了也没用……”苏佳两眼凝神继续道,“田栩计划行为向来缜密,刚才在云主城白燮对我重重的施压,可见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一定会多留他手……打败田栩的唯一方法,就只有以武相逼,找到机会正面打败他,他就没办法再施诡计,所以我们的第一任务,必须是赶到山顶上去,见到鬼王师田栩本人——” 说到云主城,萧齐望了望苏佳左手腕上缠着的绷带。绷带上面已经被血染红了,苏佳的左手也是有些不对称地略微下垂,萧齐有些担心问道:“嫂子,你的左手……真的不要紧吗,现在拼命赶往山顶的话?” 苏佳摆了摆受伤的左手,淡定地说道:“左手受了点伤,并无大碍……何况,对付鬼王师,有右手就够了——”苏佳说得非常从容,似乎自己非常的自信。 “前面就是寻巍山山脚了……”风文指着前面的路口,突然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随即又喊道,“那是什么?” 苏佳和萧齐一同朝前望去,只见山脚路口处又数十个挥舞千斤臂膀的机关人。所有的机关人围城一个阵型,将阵中的好些人可团团困在了里面——这些自是周兴通的二十四门玄关阵,而被困在里面的人,则是薛飞痕、胡夷狄以及随同方仲天、葛威同来救援的逸仙门的弟子…… 苏佳轻功飞身而至最前,落在了山脚的路口。侧脸一眼望见周兴通的她,正看见周兴通很“悠闲”地在一旁下棋。不过周兴通的脸色似乎并不那么淡然,独自一人下棋的他,似乎露出一种茫然和哀伤的神情…… “不好,薛大侠他们被困在了机关人阵里面——”随后赶到的风文看见了阵中的薛飞痕等人,大声喊道。萧齐也跟着感到,面对此时的玄关场景,自己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果然还是有救兵来了……”周兴通一边下着棋,一边轻声道,不过他的目光一直望着棋盘,身形也是一直侧对着苏佳等人。 “周兴通?”苏佳侧脸一望,随即道,“云主城是白燮,看来寻巍山山脚这一关的人是你……” “你认识我?”周兴通和白燮一样,还没有立刻认出苏佳,不禁问道。 苏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容貌改变,随即换成了之前红云姑娘的口气,冷冷说道:“可不是吗?那一晚,我和你、白燮、何桐以及你师父的那些手下,在小木屋血战的那一次……” 提到这里,周兴通这才恍然大悟——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为了抓捕方瑛,在小木屋和红云对决的那一次。周兴通侧过脸,看见已然从红云改变成苏佳的绒毛,不禁道:“易容术?看来,这张脸才是你本来的面目……” 苏佳变回了自己原有的口音,继续说道:“看来鬼王师让你们在层层地段布置好了机关陷阱,专程等待我们前来……云主城是你师弟白燮,现在轮到你了……”说完,苏佳右手别处了闪着寒光利刃的鬼刀。 “你说白燮师弟?你该不会……”周兴通看见苏佳这样的神情,有些震惊道,“你该不会已经把他给……” “没错!”苏佳用冰冷的语气回应道:“你们四人都是鬼王师心爱的弟子,小木屋激战的时候,我杀了你的师弟何桐,刚才在云主城解决掉了白燮……现在在这里,该轮到你了……”苏佳的语气毫不留情,自己反倒如同一个冷血的杀手一般。 周兴通看在眼里,眼神一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生死棋局(上) 苏佳提着刀,一步步朝着周兴通的的方向靠近。周兴通的第一反应的确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神情即是变得淡定,即使苏佳步步逼近,他似乎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脸上露出一种黯然神伤的表情…… “你杀了我的师弟白燮是吗……”周兴通或许是在苦念自己的师弟,语气中夹杂着悲伤,“曾经人人闻风丧胆的他,没想到竟会死在红云姑娘你的手上……” 苏佳面带杀手的神情,右手提刀,冷冷说道:“你的两个师弟已经死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周兴通知道,能够接连打败何桐和白燮,苏佳的武功定是自己永不可及。不过周兴通似乎并不害怕,面对苏佳的“威胁”,他依旧是淡定从容地下着棋,目光也只是凝视着自己面前的棋局…… “死之前,还是不舍自己心爱的围棋是吗……”苏佳看着周兴通的神情,不禁问道。 周兴通先是默而不语,稍稍闭了闭眼,随即又睁开缓声道:“我知道,我不是红云姑娘你的对手……不过就算你杀了我,也别想破了我这二十四门玄关之阵。人死阵法不破,你们也别想轻易上山——”说完,周兴通朝着棋盘上落下一子。 随着周兴通落子的一瞬,玄关阵法的机关也受到了触动。只听得阵中“吭咔——”几声,机关人的阵型随之改变,继续刁难着阵中受困的薛飞痕等人。 苏佳似乎是意识到了,很快回头一看情况。的确,薛飞痕等人还困在玄关阵中,即使是江湖上武功盖世的他们,也无法摆脱这妖鬼大师发明的结界之阵。 “薛大侠,你们怎么样了?”风文站在阵外看见了阵中受困的众人。随即大喊道。 薛飞痕还有一丝余力,继续在阵中和这些机关人做着“殊死搏斗”。他似乎是了解到了什么,冲着阵外的三人喊道:“小心了。这玄关之阵可不简单,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没有办法——” 风文一见阵内逸仙门众弟子开始纷纷抵挡不住,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随即,风文提剑一跃,准备使出“三清剑气”,一击而入阵中。然而就在跃起一刻,阵中的薛飞痕大喊道:“风大侠,千万不可进入阵中,一旦入阵。就很难出去了!” 风文虽然心急,但是深知薛飞痕在阵中受困多时,所言必定有理,于是索性又收回了剑,重新落回了地面。 可阵中的人一个个体力不支而倒下,时间继续拖下去,必然对薛飞痕等人不利。风文焦急如焚,又冲阵中大声喊道:“那阵外之人有什么办法可以破此阵?” “没有办法——”薛飞痕立刻回应道,“妖鬼大师的机关之术,向来都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周兴通本人不亲自解阵,要么干掉这些个机关人,要么只有死在阵中——” 苏佳听到这里。回头一望周兴通,听到刚才的“妖鬼大师”,苏佳冷冷问道:“你为什么会妖鬼大师的机关术,难道你或是你的师父和妖鬼大师有关系吗?” 周兴通冷冷一笑,随即回应道:“哼,可不是嘛,当年师父离开扬州时,可是遇见了玄清大师的弟子妖鬼大师……妖鬼大师气盛不减,索性师父就给了他点教训。剜了他的膝盖,夺了他的机关之术。十八年来再加以深造,不就成就了现在的玄关之阵……” 听到这里。苏佳心中涌上一股怒火,她右手紧握鬼刀,敌对着说道:“妖鬼大师,那可是阿天的师父,原来是你们使他落了残疾,没想到……没想到你们还夺了他的毕生之学……” “听红云姑娘的口气,你好像认识妖鬼大师啊……”周兴通继续说道,随即向上瞟了苏佳一眼。 苏佳此时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恨不得现在立刻杀了这些作恶多端的鬼王师的人。但正如薛飞痕刚才所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现在贸然杀了周兴通,很可能就永远破不了玄关之阵,即使自己武功再高,也未必能够破阵,其他人就会多一份危险。 “如果阿天在的话,了解妖鬼大师的他,应该有办法破这机关之阵……”苏佳此时心里充满了矛盾,要出手又犹豫不决,可是越犹豫不决一刻,山上的方瑛就会越危险临近一分,“我虽然跟阿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可也不懂机关要术,该怎么办,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出薛前辈……” 然而正在苏佳犹豫之时,玄关之阵这边也传来了动静。众逸仙门的弟子虽然武功高强,但也经不住数十机关人阵中的百般折磨,武功开始疲软下来,渐渐跟不上速度了;有的弟子甚至一不小心,被机关人的臂膀打伤,倒在了阵中央。 就连薛飞痕也是,自认武功高强的他,想要用强劲的掌力破坏掉这些个机关人。谁知机关人的体型构造令人生畏,总是薛飞痕武功再高,也是伤及不到丝毫…… “啊——”突然,机关人的一只臂膀重重挥向了薛飞痕的左肩,薛飞痕躲闪不及,肩骨遭到重击,随即整个人从半空中落下,受伤倒在阵中。 “薛大侠——”风文一见薛飞痕受伤,焦急朝阵中喊到,准备不顾一切往阵中冲去。 然而,还没等风文起步,薛飞痕便大声阻拦道:“不可以过来!” 风文的脚又停住了,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风文现在也是左右为难…… 看到此处,周兴通在一旁突然朝苏佳笑道:“怎么样,红云姑娘,连武功盖世的薛飞痕薛大侠都无能为力,就算你能杀了我,他们还是破不了此阵,你们也永远也别想山上,哈哈哈哈……” 苏佳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如果只是杀了周兴通,根本没有什么难处。现在的难处在于。怎样将薛飞痕等一干人从阵中救出甚至是破阵,周兴通的性命可以先放一放…… 玄关阵中,薛飞痕一倒。其他逸仙门弟子更是少了抵抗之力,一会儿机关人一拥而上。众人必遭重创…… 唯独还有一人有余力在继续搏斗,此人正是为应萧天之计,赶来寻巍山营救的胡夷狄。自诩为“关外第一高手”的他,身手果然不俗,与众机关人大战数百回合,依旧坚定未有倒下。 “这些个破铜烂铁,我今天还就不信了——”胡夷狄向来骨子强硬,面对着十来个机关人的轰然袭来。胡夷狄镇定自若。 “破东西,看招!”胡夷狄也知道这些个机关人纠缠不好对付,索性大喊一声为自己打气。只见胡夷狄眼疾手快,自腰腿披挂间抽出四把金刀,伴着寒光一闪的掠过,胡夷狄腾空而上,尽番而出“寒雨破风”,四把金刀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唰——唰——”瞬闪而过。 金刀横空而出,正中面前一个机关人的机甲胸前。然而机关人全身有似铜墙铁壁一般。世间任何利刃都未能破之。胡夷狄的金刀,不偏不倚插在了机关人铠甲的缝隙中,却是丝毫未能伤及“其命”。果然。机关人像没事人一样,完全不顾胡夷狄的犀利进攻,千金臂膀对准胡夷狄就是一阵猛扫。 胡夷狄一见不妙,立刻低头一个翻滚退回后方,随即抬头咬牙道:“可恶,刀剑丝毫不伤,不过是个破铜烂铁罢了,难道是不死之躯吗?” “砰砰砰砰——”胡夷狄面前,十来个机关人有力拍打着千斤的臂膀。似乎是向胡夷狄挑衅一般,继续朝着胡夷狄大摇大摆地围攻而来。 “啊——”胡夷狄大吼一声。背上的长刀凌然而出。胡夷狄两手握紧长刀,整个人再次翻空而上。长刀在夜空中晃然一变。如疾风中攒动的鼓点,刀流随之而下,压迫气势如狂风骤雨一般,伴着凄厉的刀啸,凌空而去。 “铛——铛——”胡夷狄的轻功甚好,长刀霸气威武地在机关人身上“威风八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嘈杂声。只恨这些个机关人拥有金刚不坏之躯,无论胡夷狄怎么挥刀,却是丝毫不能伤及半点。 “我还就不信了——”胡夷狄依旧没有放弃,趁着半空中腾跃之势,腿间、膝间金刀如同“落月流星”一般,十几把刀同时亮出,在夜空中闪出银色的寒光。 胡夷狄的刀法鲜有人及,八十三把金刀在自己手中更是如有神威,伴随着夜空中利刃突啸的“狂风暴雨”,胡夷狄将自己的刀法发挥到了极致。刀法金光并闪,威力如有惊雷,刀鸣作响天地,回旋如临死地,可以说胡夷狄的刀法,在中原之中仅有断魂刀法可与之媲美,如此看来,胡夷狄这个“关外第一高手”的名号,绝不是浪得虚名。 但只可惜今日胡夷狄施展全身尽数,却是未能撼动玄关阵中众机关人半点,纵使刀法精强于世也是无可奈何。阵外的苏佳也是尽数看在眼里,她知道胡夷狄的武功高强,甚至能与中原武林七雄之辈抗衡,但连他也奈何不了阵中的机关人丝毫,可见这玄关之阵的恐怖…… “如此看来,不破了你这机关之阵,我们就没办法上山了……”苏佳又回头冲周兴通冷冷道。 “前提是你真能破了这阵……”周兴通说着,又往棋盘上落下一子。玄关之阵再起动静,机关人变阵同时朝胡夷狄发难。 胡夷狄眼前所见,长刀自手中纵刃而下,由天及地的一道长鸣,长刀带着奔雷的气势,自乾坤挥舞而下,威力震撼天地。夜空中寒光落下,伴随着一道震慑的巨响,这一次胡夷狄终于算是成功了——长刀纵向从天上破下,一刀将面前的一个机关人自头部分成两道,算是解决掉了一个棘手的家伙。 但是胡夷狄高兴还为时过早,因为只是解决掉了一个机关人而已,周围还有几十个围拥着玄关之阵;何况刚才那一招耗费了自己大量的体力,而且长刀只有一把,只凭胡夷狄一人,根本不能面面俱到。长刀“砍死”一个机关人后,落在了阵中较偏的地段,胡夷狄不能立刻收回。而身边的其他机关人再次挥舞着臂膀朝自己袭来。胡夷狄甚至有些猝不及防。 “可恶啊,我跟你们拼了!”胡夷狄骨子里就是不服输的性格,终于他拔出了腰间那把唯一有鞘的最坚硬的银刀。 银刀寒光一闪。“怒破刀风”风云突变,胡夷狄挥刀窜进机关阵中。无数的刀芒伴随着胡夷狄迅影的身法凌然而出。怎奈机关人身形刀枪不入,纵使胡夷狄继续煞费苦心,也是无能为力…… 阵外的苏佳还在犹豫,可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胡夷狄体力开始下滑,继续折腾下去,失败只是迟早的事。如果要救他们,必须先从周兴通手中破了这机关阵。想罢。苏佳再次凝神望向了一旁下棋的周兴通。 看着周兴通没下一步,阵中的动静就多一分,苏佳像是有些看明白了,随即道:“原来如此,棋局摆动玄关之阵是吗……如此说来,只要破了你的‘珍珑棋局’,玄关之阵就能不攻自破……” 周兴通见苏佳像是看穿了玄关之阵的奥秘,随即笑道:“看来红云姑娘果然聪明,不过……破阵即要破局,想要破了我这珍珑棋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周兴通都这么说了,苏佳这一回倒是坚定了信心,自己必须在珍珑棋局上战胜周兴通。然后破阵救得胡夷狄、薛飞痕等人…… “啊——”胡夷狄由于体力下降,也不小心受了机关人的暗伤,不过还好并无大碍,能够继续斗上几十回合。 胡夷狄看着阵中纠缠不清的机关人,又望了望阵外一心决定对付周兴通的苏佳,于是冲着大喊道:“苏姑娘,杀了那个鬼王师的人。你不用担心我们,就算没有那家伙,我们也会拼死破了这玄关阵的——” 然而。苏佳肯定不会听胡夷狄的话,她已经决定了要救所有的人出来。苏佳头也没有回。只是背对着大声道:“胡兄,只能辛苦你在阵中再拖几个回合了。等我破了这珍珑棋局,就来救你们!” 听到这句话,胡夷狄改变了主意。他似乎是非常信任苏佳,毕竟是苍龙大侠萧天身边的人,又看着她拼死赶到,胡夷狄对苏佳倒是非常放心…… 苏佳这一回正对着周兴通,随即冷冷道:“只要破了珍珑棋局,就能破了玄关之阵是吗?” “没错,以命相赌,红云姑娘你只要破了此局,就能破了玄关之阵,可以救得你的朋友,当然我的性命也会终了……”说到最后一句,周兴通的语气显得异常的悲伤。 “以命相赌,生死棋局是吗……”苏佳口中默念着,她知道站在自己对面的,是自称“棋魔者”的周兴通,曾经和“棋侠者”顾雨清都有过焦灼之局。想要战胜他,还是珍珑棋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还记得在居明城的‘七源酒楼’吗,我和方姑娘的对局……”周兴通突然提到了居明城的事情,冷笑着道,“那一局,我用陷阱把方姑娘杀得惨败……” “我当然记得,那一次瑛妹还因此受了伤……”苏佳回忆着道。 “不过方姑娘走后,你最后的一手倒是让我眼前一亮,从今以后我便记住了红云姑娘你……”周兴通继续道,“真想在那一手之后,看看红云姑娘你能走出怎样的回天之术之局,只可惜之后我们是敌人关系,再也没能在棋局上交手……今天正好,在这生死棋局之上,让我看看红云姑娘你究竟能否破得了这珍珑棋局,这玄关之阵……” 苏佳听了,虽然表情上显得十分冷色,但心中却是有些发颤。原来面对任何不定棋局,苏佳都能从容应对,即使是输;但是今日自己面对的,可是输不起的以性命相赌的生死棋局……(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生死棋局(中) 本是难以对付的玄关之阵,如今却要用生死棋局来定胜负,这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有些惊异甚至是荒唐。可是既然玄关之阵非棋阵不破,这也是唯一破阵且打败周兴通的办法…… 苏佳的心里依旧是有些发颤,因为她知道珍珑棋局的破局之难,而且对手还是拥有“棋魔者”支撑的周兴通…… “以生死相赌前的棋局,红云姑娘你还从未见过吧……”周兴通笑了笑说道,“如果说你还有当晚在小木屋独战四人的胆识的话,不会对此畏首畏尾的……”周兴通这样说笑着,表情却显出了些许的苍凉。 苏佳闭了闭眼,似乎是决定了什么……而在阵中依旧受困的胡夷狄听了,耐不住性子的他立刻冲苏佳喊道:“苏姑娘,和这老东西这么多废话干嘛?干脆一刀杀了他,这玄关之阵我们自己想办法破!” 苏佳当然不会听胡夷狄的话,她既然承诺了要救下阵中受困的所有人,就绝不能轻举妄动,这珍珑棋局,自己是下定了—— 风文和萧齐二人也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对他们来说,他们既不能贸然入阵,也不能帮苏佳阻挠周兴通,左右为难。风文觉得事出有些蹊跷,随即也对苏佳提醒道:“苏姑娘,鬼王师的人诡计多端,千万不可中了周兴通的圈套!” “嫂子——”萧齐也在一旁喊道,“别和这老东西磨叽,杀了他,我们好去救阿天他们——” 然而,苏佳没有回头,她做出了一个阻拦的手势,随即义正言辞道:“不。我一定要破了这珍珑棋局,破解玄关之阵,这样才能就薛前辈、胡兄你们出来。然后一起上山去救瑛妹还有方掌门……你们不必再劝我了,在此之前。风晚辈、阿齐,你们先去山脚的各处,接应好葛帮主之前安排好的丐帮弟子,等我破了这玄关之阵,我们就一起上山!” 苏佳的话语格外坚定,而且自信满满,似乎心中已有破解珍珑棋局之法。周兴通虽然不敢确定苏佳能力与否,但是心中也不免有些发慌…… 萧齐还是有些担心。在萧家山庄的时候,他就知道苏佳的个性和行为,一个人曾多次单枪匹马潜入陵关城,身陷险境。这次也不例外,苏佳还是选择一个人面对困境,为了其他人的安危……于是,萧齐立刻喊道:“嫂子,我们不走,我们留下了和你一起对付周兴通——” 然而,苏佳听了立马反驳道:“笨蛋。阿齐你们现在留在这里,根本做不了什么……你还是随风前辈一起,去接应丐帮的弟子。相信我,等你们赶回来,我一定破解玄关之阵!” 苏佳的话语一句比一句坚定,在身后的风文见了,似乎心中有所触动,随即用手拍着萧齐的肩膀,劝解道:“就相信苏姑娘好了,我们去接应丐帮的弟子好了……” “可是……”萧齐似乎是还有余悸,继续发问道。 “你既然和苏姑娘相熟有知。难道不相信她的能力吗?”风文也开始坚定道,“相信苏姑娘。她一定可以破解玄关之阵的!” “那……好吧……”萧齐听了风文前辈的话,平静下来点了点头。示意答应,随即又对苏佳喊道,“嫂子,那我和风前辈先去了,你自己一定要万加小心!” 于是,萧齐随同风文一起,暂时离开了原地,赶往山脚的其他处,去接应之前葛威安排好的丐帮的弟子…… 除了玄关阵中的众人,阵外只剩下对峙的苏佳和周兴通二人。周兴通见苏佳毫不犹豫地支走了他人,继续问道:“你就那么自信,能够破得了我的珍珑棋局?” “没错——”苏佳十分坚定地说道,不过她是闭着眼说的,连棋局的走势看都没看一眼。 周兴通也为此感到疑惑,又继续问道:“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自信能够破局?” “明心之人自有开阔之局,行棋如人生,我心中早已有明镜,棋番几载皆是道理……”苏佳突然含蓄起来说道。 “这句话……”周兴通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止问道。 “没错,这是我离开云主城前,顾雨清前辈对我说的话……”苏佳想起了自己在云主城时,顾雨清对自己说的话,这里索性直接说了出口。 “你在云主城遇见了顾雨清?”周兴通听到这里,眉头似乎有些紧蹙起来。 “是的——”苏佳依旧是没有睁眼,冷静地回答道。 周兴通听罢,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先到了什么。周兴通的表情逐渐变得深沉,缓缓地,周兴通终于开口说道:“红云姑娘应该听说过吧,我和顾雨清曾有过一盘未完僵持之局……正因如此,我‘棋魔者’这个称号,才更在江湖中地位显赫……” “我知道……”苏佳很淡定地回答道。 周兴通缓了缓,直望着头底下的棋局和面前的玄关之阵,继续说道:“这二十四门玄关之阵,皆由这珍珑棋局所设。而这僵持未完之局,正是当年我和顾雨清的未完之局——” 听到这里,苏佳心里不由一定。 周兴通低头望着棋盘,紧接着继续道:“下至这一手,我和顾雨清便离开,留下了此未完之棋局……棋局黑白之势所望僵持不定,便是所谓‘珍珑棋局’——只可惜,当年为了完成这局,否则若是顾雨清不离,我必会和他争夺‘天下第一棋手’的称号……” 谁知,苏佳听了周兴通,不由得笑了笑,苏佳笑的时候,眼睛依旧是微闭着。 “这有什么好笑的?”周兴通见苏佳似乎并不看重当年自己的“壮举”,情绪有些激动道。 苏佳依旧在笑,随即对周兴通说道:“你也该记得我在七源酒楼时,对你说过的话吧——你说你曾和顾雨清前辈有过僵持未完之局,但在我看来,不是僵局未完。而是成败已定。顾前辈知道你的局势已败,看着你不思正道的棋风,并不想就此而拼死;而且。顾前辈下棋不求得失,而是品妙其味。所以并没有继续走下去……” “住口,那一局明明就是僵持之局,怎说我败局已定?”周兴通这一回有些愤怒了,怒声朝苏佳道。 苏佳依旧是闭着眼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在七源酒楼说过的,顾老前辈之所以棋艺举世无双,是因为懂得棋行之道。懂得阴阳轮回的道理,懂得为人处世的风骨,所以行棋落子有如人生百态,看透一切;而你却之在乎棋盘中的对拼绞杀,心思全然在布置陷阱这等粗小伎俩之上,恕我之言,你即使棋艺再高,也必定不会是顾老前辈的对手……” “不求得失,又怎有棋之胜负?”周兴通继续激动道,“胜负不分。何来的棋手之颜?红云姑娘你又算得了什么,僵持未完的珍珑棋局你无法参透——同样的,顾雨清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无法参透……” 苏佳听到这里,不禁想到了曾经在汴梁城,顾雨清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苏佳拿白子的右手在半空中渐渐停住了……随后,苏佳慢慢放下了拿子的右手,整个人闭着眼睛缓缓低下了头——苏佳输了…… 苏佳的棋局本是稳中带凶,但由于凶中的攻击棋子离大子势力过远,导致自己的攻击棋子被神秘男子隔离开来,最后自己的几路攻击线全被截断,失去了扭转局势的形势。反倒是让神秘男子在最后时刻扭转了过来…… “阁下棋艺精湛,小女子甘拜下风……”苏佳轻声说道——她已经认输了。 “姑娘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神秘男子又缓缓道。“你只在乎棋局输赢,所以只看重棋局中的攻防;而在下是纵观全局。没有在乎太多得失,而是在每一步棋中渐渐参透了其中的布局奥妙,最后将局势扭转……” 苏佳听了,淡淡地说道:“看来阁下不但棋艺精湛,而且颇懂其理,小女子佩服……” “不是其理,而是世间之理……”神秘男子这时突然笑脸说道,“人生亦是如此,应该纵观整个人生的浓淡情理,而不是去计较得失,至少等你下完了一盘棋后,无论输赢,你也会收获一些乐趣……记住,得失代表不了人生的好坏,唯有品其妙、悦其理,人生终不悔,下棋亦是如此……” “是阁下赢了……”苏佳缓缓说道,“小女子名苏佳……虽未能赢阁下,但小女子确是想要有知于阁下……”苏佳遵守了诺言,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了神秘男子,但她自己也想知道眼前这个神秘男子的身份。 神秘男子慢慢站起身,解开了自己的面纱——一张三十多岁的沉稳的脸显现在苏佳面前。神秘男子微微一笑,然后轻声道:“围棋不是东西,是人生……” 此话一出,苏佳惊叹道:“你是江湖中的棋侠隐士,顾……顾雨清?” 原来此人便是江湖中的棋侠隐士顾雨清,顾雨清笑望着苏佳,淡淡说道:“苏姑娘若是真的喜欢围棋,希望你以后能记住,无论曾经有过什么悲伤,永远不要用围棋去垫付人生的悲局,不要下错了人生的那一步棋……” 苏佳听完后,静静地坐在原处,两眼低视着棋盘上的棋局…… (现实中)…… “顾前辈是什么样的人,我确实不能完全参透……”苏佳思绪回来,随即又对着周兴通微笑道,“但我知道,他的棋风和人生之理,他早就看穿了不懂围棋之理的你的成败结局……这棋局你说是珍珑棋局,不过我想在顾前辈眼里看来,只不过是一局平常无异的品妙之局罢了;或者说,棋局之妙不在棋之布阵,而在人之所观……”苏佳似乎是明白了一丝顾雨清对于围棋的理解和意境,自己也能慢慢体会到。 而周兴通的行为和棋风和与顾雨清一直是背道而驰,听了苏佳的话,周兴通的心中犹如千刀万剐。他下了一辈子棋,围棋之理和顾雨清截然相反,他当然不想就此否定自己一生的行径,何况站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小姑娘在对自己说教。 “你说我的围棋之理不正,那就下真功夫看看吧——”周兴通急于攻心,随即对苏佳道,“既然自诩继承顾雨清的衣钵,就看你能不能破了我这珍珑棋局,破得了这玄关之阵?这僵局之势,究竟是不是顾雨清口中的‘平常之局’,我周兴通是不是败局已定?” 苏佳知道多说无益,最终还是要和周兴通棋局上定胜负,索性自己睁开了眼…… “明心之人自有开阔之局,行棋如人生,苏姑娘你心中已有明镜,棋番几载皆是道理……愿苏姑娘你这一路走过,不负期望……”苏佳正眼的时候,心中一直想着这句顾雨清在自己离开云主城前,说过的教诲。 “心有明镜,棋局几番已定……”苏佳自己心里还在默默念道。 睁开了眼,苏佳终于一见周兴通所谓的“珍珑棋局”。如果换做是以前作风的苏佳,自己肯定会认真审度棋局上的细枝末节,从中找到破绽和出路战胜对手;可是如今参悟到棋则人生之理的她,是用另一种心境在看待棋局,面对着这所谓的“珍珑棋局”,苏佳莫名地会心一笑。 周兴通看见苏佳自信微笑的神情,以为是她心中有了破解之法,有些担心地问道:“你笑什么?难道说,你已经有了破解珍珑棋局之法?” 苏佳笑着摇了摇头,淡定地回答道:“不,我并不确定能否破的了此局,看了这棋局,我只是觉得好笑,因为正如顾前辈所说,这局就是和平日一样的对峙棋局,并未所谓的‘珍珑棋局’……” “你说什么?”周兴通依旧是心有余悸道。 “因为你和顾前辈的围棋之理相反之顾,你看到的只有输赢,而顾前辈看到的,却是意境……”苏佳继续笑道。 “看到意境?”周兴通也有些被苏佳带进去了,紧跟着问道。 “明心之人自由开阔之局,以意境品妙其中,其实这棋局并未有所困惑……”苏佳继续道,“你之所以当之为‘珍珑棋局’,只缘你心中之纠结困惑罢了……心有明镜,棋局几番已定。很可惜,你的心中并没有明镜,可是我看见了……” 苏佳言下之意,她已经看出了棋局中的一切,不只是输赢,而是棋局中的所有精妙和品位。 周兴通此时已是怒不可遏,但是心中还是有着担心:“乱说一通,围棋除了输赢,一切都是虚假不复存在。说得这么天花乱坠,红云姑娘你既然说看出了顾雨清的围棋意境,那就看你能否真破得了这‘珍珑棋局’再说——” 苏佳微笑着摇了摇头,依旧淡定地说道:“我说过了,顾雨清前辈当年面对此局的所信是对的,我的猜测也是对的,超出胜负不言,这局并没有所谓的困惑,一切只缘于心中的困惑罢了……” 说完,苏佳手执白子,轻轻落在了棋盘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这一步下得非常平常,根本猜不到这是对付“珍珑棋局”时的态度和棋风。 尽管苏佳说了这么多,周兴通听了权当是在胡说八道。但是想起了当年自己和顾雨清所下“僵持之局”,苏佳和当年的顾雨清一样,一样地看淡这“珍珑棋局”的困惑,而是当做品妙之意境,抛开沉浮与胜负,淡然处世……周兴通的心中不觉开始隐隐作痛,他觉得这局棋自己绝不能输,否则就是否定了自己的一生之路……(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生死棋局(下) 苏佳白子即落,玄关之阵略有所变…… 阵中胡夷狄简单缓了缓伤,却是看着机关人再次朝自己袭来。他也明白玄关阵法之玄妙,皆于周兴通的“珍珑之局”,此时苏佳正专注与其对弈,必是寻求破解玄阵之法;再者,如今阵中众人悉数倒下,只有自己一人还能再战,想要破阵,自己必须顶抗众军之力,为苏佳争取时间。 “危险——”同样受伤的薛飞痕见着胡夷狄只身遇险,大声提醒道。 胡夷狄眼神一定,望着冲上来的机关人的千斤巨鼎,他拔出腰间最锋利的银刀,将缠住挂刀的麻布紧咬在嘴中,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机关人毫不留情挥臂而来,千斤臂膀由上及下铺天盖地,随着一道巨石的碎裂,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而在迫在眉睫一刻,胡夷狄高高跃起,准确躲开致命一击。 “破铜烂铁的东西,全都到一边去!”胡夷狄不屑地大喊一声,半空翻腾的同时,银刀瞬时一闪,伴着黑夜中的一刀寒光,银刀在机关人的胸甲前开了一道裂口。 然而这点“小伤”根本奈何不了机关人一丝半点,机关人只是关节稍许顿了顿,随即回身就是一道臂膀如强风袭来。 当然胡夷狄也很清楚,即使刀法再强,找不到机关人的弱点,继续费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索性胡夷狄翻落后一个低身,再一次躲开了机关人的攻击,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为苏佳破阵争取时间。 “苏姑娘,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得快点……”胡夷狄半忙中瞟了一眼苏佳的背影。回头又见机关人重臂袭来,只得继续施展身法吸引躲避…… 而苏佳这边,她也很清楚破阵的胜负手在自己身上。万万不得分心半点。所以苏佳并没有回头去担心胡夷狄等人的安危,而是一心一意将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之上。 然而本该是苏佳倍感压力。此时的她却是一脸淡定的神情,面对这所谓关乎生死的“珍珑棋局”,苏佳丝毫没有显现出紧张担忧的神情,就好像破阵之法已然了于心中,胸有成竹;而反观周兴通,本是手握主动的他,却显得不自然地神情紧绷起来,看着苏佳淡定若常之情。周兴通的手甚至有些颤抖起来…… “不会的,我不会输的,他只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面对苏佳的全然淡定,周兴通心中甚是不能平静,“这珍珑棋局不会有人破的,就连十年前的顾雨清也是如此……顾雨清都破不了的局,她是破不了的。说什么顾雨清早就看穿棋局的胜负,这些都是天方夜谭……” 周兴通不断地在心里暗示自己,望着本该熟悉的棋局,犹豫了半天才落下一子。 “你在困惑……”周兴通刚落子。苏佳突然提声道,表情依旧是显得淡定无比。 “你说什么?”周兴通的心绪一下子被苏佳给打乱了,见苏佳突然插话。周兴通不禁问道。 苏佳没有多做表情,下子行动也是果断直接,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紧跟着,苏佳又是在一个看似平常的角落落下一子,随即轻声道:“顾前辈说过,棋局似人心,棋局之乱尤为人心之乱,皆出杂乱之步。你虽为棋中高手,却也难掩其表……其实这棋局并非珍珑棋局。只缘你心中繁杂意乱,落子无序。所至困惑之局。十年前一战,顾前辈正因为看清了这点。所以他早就看出了棋局的彼此胜负,而你没有……” 再次提到了十年前自己与顾雨清的“僵持之局”,周兴通心中再一次隐隐作痛。他右手如抓狂般紧抓一粒黑子,烦躁驳道:“住口,我的棋艺绝不可能在顾雨清之下……十年前的棋局,你又不在,你怎么会知道我为顾雨清设的精妙之局?说什么十年前封盘未下,结果已出,这珍珑棋局走下去,赢的人肯定是我!” 苏佳看见周兴通有些失去理智,即使再辩口舌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索性还是以棋力分出胜负…… 二人纷纷落下十几手,棋局变化不大,二人的表情也未有太多改变——苏佳还是神情自若,举手投足行棋间露出一派风雅淡定;而周兴通的心结却是迟迟不解,一直困惑在十年前自己与顾雨清“僵持”的影子。 这局棋就是当年未完的“僵持之局”,说实话,苏佳和顾雨清交往几番,较之以前更能领会围棋中的品妙之道,从中而取为人处世之学,正如顾雨清名言所言——“围棋不是东西,是人生”。 而周兴通再次一观此局,对手却是从十年前的顾雨清变成了如今的苏佳,从苏佳的身上,却是或多或少看见了顾雨清的影子。越是想到此景此影,周兴通就越是被当年的情境所困惑,下棋的章法愈加迷乱,神志甚至有些不紊…… “围棋可以平静人浮躁的心,可以扬正为人处世的作风,可以教会为人谦逊平和的态度,这些都是围棋带给人的最珍贵的东西。但如果只是拿它去逃避人生的往事,那样不但你会伤心,你下的围棋也会伤心……”苏佳淡定闲然落子间,不知不觉继续道,“这些都是顾雨清前辈曾经告诉过我的……我原来一直不懂,后来经历了蹉跎几番,无论是自己还是所见所闻的,却是有了领悟……这些道理并不都指围棋,以此延伸处世之道,其实你的师弟白燮也是一样,一样的为命运和悲痛心智所困……” “我师弟白燮?”见苏佳突然提到白燮,周兴通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他重新正眼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佳——这个亲手夺走自己师弟性命的奇女子。 苏佳回忆起在云主城和白燮对峙的一幕,继续缓声说道:“你师弟白燮临死前,一直想要找到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其实这些道理特别简单,无非就是以心及人,普通人都可以做到……可是因为他的命运和他的决定,使他一直否定自己的存世价值。田栩告诉他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后。他就一直将其当做是自己的为人准则。不可否认这其中并非没有道理,但他却将自己嫉恨的命运之苦强加在存世意义之上,是他自己被命运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因为自己心智的迷乱。而使得自己如此悲苦地了结一生,此之为心乱而局乱。造就这一切的纠结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兴通一时猜不出苏佳的意思,硬拼的话自己也绝计不会是苏佳的对手,索性又问道。 苏佳再次落下一子,紧接着道:“顾前辈名言之——围棋不是东西,是人生。人生就是一盘棋,棋局的迷乱不再棋子,而在执棋之人。白燮看不清自己的困惑所在。遗憾而终;而现在的你就和他一样,一样纠结于自己的困惑中……明心之人自有开阔之局,心有明镜,棋行所处;可你心中并未有之,你看不清自己的问题,所以一直在困惑中无法自拔,那便是真的‘珍珑棋局’……” “你说我看不清自己,看不清棋局?”周兴通听了苏佳的话,已是心神意乱的他,再次反驳道。“我行棋几十载,一路坎坷走来,经历的胜负得失谁人可知?我为顾雨清亲设的珍珑之局。千机万变,不会有人破解的,绝对不会有的……红云姑娘,纵使你说了这么多,你是赢不了我的——” 然而,苏佳依旧是淡定自如的神情,此时的她,心有明镜棋盘间,就如同看穿棋局内外的一切。苏佳微微一笑。缓缓落下一子,轻声道:“围棋之理。不在胜负得失,而在品妙……你一路走来看了这么多。却始终是无法看清这一点,所以顾前辈并没有和你下完这一局棋。在你眼里,这局棋是未知的胜负,而在顾前辈眼里,这是一道胜负早就已知却已不重要的玄精之局……因为你跳不出棋局内的胜负,所以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困惑,可这些在顾前辈眼里,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我说过了,胜负犹未可知,他顾雨清根本就猜不透我的布局和心思——”周兴通依旧在反驳着。 “他不需要猜透,了解了这番棋,他看到的东西要远远大于这盘棋的胜负,而这也正是你没有做到的……”苏佳继续说着。 周兴通听了苏佳看似顾雨清口中的言辞,心神意乱愈加强烈,现在的周兴通如同全身阵痛一般,浑身疼痛难忍。他手中的棋子依旧是飘忽不定,看似熟悉的自己设计的珍珑棋局,自己确实却是犹豫徘徊。每每落子,又是集局中于不理,困惑愈加层叠。 而苏佳至始至终都是淡定自若,这一回她已经确定胜负握在手中。然而此时的苏佳也和顾雨清的行棋心态如出一是,从棋局中看到的不仅仅是胜负得失。相比起来,眼见着周兴通始终在困惑中无法自拔,苏佳不禁为其感到一丝的悲凉……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没有人可以赢我……”周兴通棋未下完,心中却是不停地害怕,“我的棋局玄机万变,不会有人破解了我的棋局……十年前顾雨清没能完成,十年后的今天也是如此,不会有人……不会有人……不会有人……” 周兴通的行棋愈加迷乱,而苏佳则是淡定应对,再次落子数十回合,局势渐渐分明…… 看似玄妙千变的“珍珑棋局”,苏佳的棋并未有太多的巧妙。和平常一样,苏佳按照她的行棋风格,一正一规地走完了该走的路,棋行行云流水,并未受困于这所谓的“珍珑棋局”。 相反,周兴通的棋行诡异万千,却是在这局中无法自拔。也许是心智的杂乱,本该藏有他手的周兴通,棋子却是莫名其妙地走入了死局,不但未能隔断苏佳白子的大龙,而且自己的地盘已是千疮百孔…… “这样就行了……”苏佳下完了自己最后的一步,神情还是和最开始一样,淡定依然。 而周兴通却在一旁已经诧异无法回神,他呆滞的眼神一直望着自己的棋盘,始终未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顾前辈说的没错,明心之人自有开阔之局,心有明镜,棋番几载皆是道理……”苏佳放下了行棋的手,微笑着说道,“几番下来,这所谓的僵持棋局其实并不是珍珑棋局,真正困惑其中的不是棋局,而是自己……”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周兴通没有正面对视苏佳,而是一直望着自己面前的棋盘,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珍珑棋局”即破,玄关之阵已然瓦解,果然,一直困扰薛飞痕、胡夷狄等人的数十机关人,瞬时没了命令,全部停止了行动。 “苏姑娘成功了——”胡夷狄提刀落地,眼见着面前的境况,心中兴奋道。 于是,胡夷狄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身将这些个机关人一一踢倒在地,这一次被围困数久的他们终于是解脱了。 苏佳回头看见了玄关之阵瓦解,二话不说立刻跑了过去,没有再和周兴通对话。而周兴通却一直保持着惊异的神情,心中始终无法平静:“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周兴通始终直直地立着……突然,周兴通的嘴角处,喷出了少许鲜血…… “薛前辈,你们没事吧?”苏佳即刻跑到了薛飞痕和众逸仙门弟子的身前,担心地问道。 “我们没事……”薛飞痕缓了缓伤情,又望了望周围受伤的众逸仙门弟子,安慰着回应道,“索性只是受了点伤,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苏姑娘,是你救了我们,我们逸仙门集体在这里谢过了……”说完,薛飞痕想要忍痛起身朝苏佳鞠躬致谢。 苏佳见此,有些不敢受应道:“薛前辈言重了,如此厚礼晚辈可受不起……” 然而,苏佳这边说得起劲,一旁的“胡夷狄”有些不乐意了。他捏了捏酸痛的肩膀,走到苏佳的跟前,“抱怨”着道:“也不想想,是谁受苦受累在这玄关阵中苦苦支撑,第一时间也不来关心一下……” 苏佳回头望着浑身是伤的胡夷狄,笑着说道:“是是是,胡兄你今天也是功不可没……”其实苏佳很清楚,如果不是胡夷狄今日拼尽全力以死相拼,可能薛飞痕和众逸仙门弟子都难逃厄运。 “行了,我开玩笑的……”胡夷狄也学起萧天来调侃了一句,随即夸赞道,“不过还真有你的苏姑娘,没想到你真的能破了那老家伙的玄阵……” “没什么,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苏佳的表情有些收敛,似乎心有所感,随即回头看了一下依旧站在原地的周兴通。 胡夷狄抬头一望,再次拔出了腰间的银刀,撅嘴道:“哼,这老东西害得我们差点遇险,让我亲自结果了他!” 然而正当胡夷狄准备向前,苏佳抢先一步将他拦住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杀了他?”胡夷狄耐不住性子问道。 “已经不需要了……”苏佳只是缓缓地说了这么一句,眼神中却是带着些许的哀婉和悲伤…… 周兴通依旧是站在原地,两眼发呆。他静静地望着面前已经下完的“十年之局”,却是没了生气。他的嘴角处鲜血直流,直到停止,至始至终没有再动一下——周兴通已经死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旧画重现 周兴通最终死于心魔,玄关之阵随之瓦解,薛飞痕等人也是顺利得救…… 不过众人可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歇脚,薛飞痕望着山顶庭院的灯火,一脸严肃道:“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去救方掌门他们吧……” “等等——”苏佳插上一句道,“阿齐还有风前辈去接应丐帮的众弟子去了,我们等他们过来一起上山……” “他们来了——”胡夷狄将头瞥向一边,提句道。 众人一同望去,果然,在山脚的另一侧,风文和萧齐正如之前所说,找到了山下接应的丐帮弟子常风等人。 “阿齐,快点过来!”苏佳大声喊道,在她心里,她也迫不及待赶紧上山去救方瑛等人。 风文和萧齐带着丐帮的弟子顺利到来,风文看到了瓦解的玄关之阵,先言道:“苏姑娘你果然不负众望,打败了周兴通,解救了薛大侠他们——” “夸奖的话待会儿再说吧,现在我们必须快点上山——”苏佳也是一本正经的神情。 众人都没有异议,准备一同上山直扑鬼王师田栩的“老巢”。然而萧齐这边似乎神情有些变动,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兴奋。 苏佳不经意看到了萧齐有些困惑的样子,于是不禁回身问道:“怎么了,阿齐?” “我看见了,嫂子……”萧齐似乎是没有把想说的事情告诉其他人,轻声念道。 “你看见什么了?”苏佳也轻声回问道。 “那个人……”萧齐缓缓抬起头,神情不定地说道,“那个莫名的紫衣女子,我又看到她了……” “紫衣女子,你说的难道是……”苏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 “嗯,就是在云主城莫名帮我解决白燮手下的那个神秘紫衣女子……”萧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刚才我去接应丐帮弟子的时候,不经意看见她了……她好像先我们一步。往山顶的方向去了——” 听到这里,苏佳也有些沉思道:“对啊,那个紫衣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地帮助我们……” “走了,苏姑娘——”正在苏佳沉思间,薛飞痕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我们现在赶紧上山去救方掌门还有葛帮主他们——” “哦,哦……”苏佳简单应了一句。心想着神秘紫衣女子几次帮助自己等人,肯定不是自己的敌人,索性没有去多想,和萧齐一起往寻巍山山顶而去…… 寻巍山山顶处…… 黄纪仍旧是重伤瘫倒在地,但是他依旧还是坚持着,在方瑛的帮助照顾下,黄纪依旧用坚定的眼神直望着田栩。 “你倒是还能坚持得住啊……”田栩投去了冰冷的眼光,随即道,“怎么说你们黄家就出了你这么个会武功的子嗣,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对吧……” “啊、咳……”黄纪突然吐了一口血。看样子他的伤情再次严重起来,之前尽力挡下田栩的那一掌,早已是他最后的力气。 “你杀我全家。把我家烧成了灰烬,此仇还未结束,我怎么可能死……”黄纪依旧是坚挺着咬牙说道。 “想杀了我是吗?只可惜,你已经没这个机会了……”田栩冷笑着回了一句,随即慢慢走下台阶,准备往黄纪和方瑛的方向走去。 看见田栩相对黄纪和方瑛不利,方仲天牢笼里挣扎着喊道:“田栩,够了,你快住手。十八年前和你有恩怨的人是我,有什么仇怨都冲我来。不要伤害他们!” “很无力是吧……”田栩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望得朝方仲天轻笑道。“这种感觉很痛苦吧,因为你的错,别人却要受到伤害,而你自己却又是无能为力……我就是要让方仲天你尝受这样的痛苦,让你知道因为你,很多的人却无辜受伤或是牺牲……你和我也解不开的仇怨,我一定要让你尝受无比的煎熬,让你心底自愧不如……” 听到这里,方仲天早已是心智紊乱。他双手用力挣脱着牢笼的枷锁,想要冲破铁牢的束缚,却是怎样也破不了这妖鬼大师的机关之术。 “田栩,我原来那么相信你,可是你却……”方仲天这个时候,居然开始套起关系来,无论如何,他都想要阻止田栩,即使自己无法从这牢笼里逃出去。 “但我早就不相信你了……”田栩继续冷笑着回应道,“十八年前我就看破你了,不再把你当做是兄弟,而你却还在我们之间的情谊间徘徊不定,直到现在也是……所以说,你太优柔寡断了,才有了今天的结局;而我早就看透了一切,所以我做什么都不会后悔,也不会失败……今天我就当着你面,杀了你的女儿,杀了黄纪,杀了苍龙大侠,让你看清这些人都是因为你而死,让你终生无言以对!”田栩的口气随之强硬起来。 方仲天此时心里无比的杂乱,虽然心中还顾念着一丝兄弟之情,但是眼下如果自己能够自由,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田栩。 葛威也在一旁没有消停,他一直用手腕敲打着牢笼的栏杆,手腕都碰出血了。葛威大声喊道:“田栩,你这个畜生,有本事放我出来,我一定要让你死千遍万遍!” “可是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田栩又对着葛威狂笑道,“你们所有的人,今天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仲天和葛威无法行动,萧天和仇如心又是受伤无法动弹,剩下的黄纪和方瑛一起伏在地上,等到田栩走到他们面前,他们只有等死。 “我一定还能动,一定还可以……啊——”萧天想要用寒灵神功为自己体内疗伤驱毒,怎奈自己的寒灵神功内力不纯,拼命想要站起来却是无能为力,他也后悔自己这么大意中了田栩的陷阱…… 现在已经没人能够阻止田栩了,田栩几步走过。跨过了隔岸的河流,走到了黄纪和方瑛的跟前。 黄纪想要保护方瑛,即使自己已经重伤无法动弹。他还是想要一把拉住方瑛,不让其受到田栩的威胁。可是这一回黄纪无论自己怎样使力。方瑛似乎都不愿意退到自己身后。可能是自己已经重伤无力,也可能是方瑛坚定地用力阻止…… “最后一面了,难道就没有什么遗言吗?”田栩冷笑着朝二人问道。 “你……”黄纪想要说什么,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瑛面对死亡,并没有丝毫的害怕——毕竟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境况了。她直直地望着田栩,神情恍惚不定,随即缓缓开口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和我父亲的仇怨,精心设计了十八年的局……” “这一切都要怪你父亲不是吗……”田栩继续冷笑着道。“因为他,我的下半生全都以复仇为目的。这十八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忘记迟早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了结这所有的恩怨……现在我终于做到了,不但你父亲要死,你和黄纪也要死,还有多番阻挠我的苍龙大侠,他们全都得死……” “你一直都被仇恨所纠缠,我看得出来,因为十八年前的恩恩怨怨……”方瑛继续说道。“可是仇恨并不是你的全部,在你心里,应该还有善良的一面才对……” “瑛儿……”见方瑛在面对死亡和威胁自己的敌人面前。依旧保持着心底的那一份善良,黄纪有些愣住了。 “你想说什么?”田栩见方瑛临死前,居然还对自己这个仇人心存善念,有些不自然回问道。 “你心里不应该只有仇恨,如果你真的对十八年前的记忆这么念念不忘……”方瑛继续说道,“十八年前的扬州,你所拥有的不只是怨恨不是吗……你和我说过的,十八年前,是我娘亲救了你一命。那个时候你还心存感激,为了回报救她。只身面对蒙元的军队,让我娘亲安全离开……”方瑛提到了十八年前田栩和自己的母亲李婷互相救助的那一次。 听到这里。在一旁的方仲天也有些怔住了。他想起来了,十八年前就在自己和李婷离开扬州的时候,李婷确实提到过这么一件事情,但是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一提到李婷,田栩整个人有些神情迷乱了,刚才杀手的神色退去了不少,整个人也变得犹豫不定。 “啊——”田栩有些头痛起来,单手抚着自己的头,一面还望着方瑛柔情却又不失坚定的眼神,似乎从方瑛的身上,看到了李婷的影子。 “瑛妹……”萧天在另一侧看见方瑛用话语和田栩“周旋”,无论是拖延时间还是真情流露,萧天都不禁觉得方瑛虽然不会武功,但是骨子里却是个坚强却又满存善良的女孩儿。 黄纪也在一旁惊呆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用深情的目光望着方瑛的背影——这是在危险面前,自己第一次看方瑛的背影…… 但是杀手情态的田栩很快就从犹豫中清醒过来,他从自己的腰间拔出长剑,剑锋直指着方瑛身后的黄纪道:“够了!不过你今天说什么,你们今天都活不了……我先杀了黄纪,让你知道这世道的残忍,最后再杀了你!”说完,田栩想要举剑朝黄纪而去。 “不要啊——”萧天在后面见了,竭力大声喊道。 方仲天和葛威回头望去,也是惊异且无能为力…… 然而,就在田栩举剑一瞬,方瑛的一个举动让自己一下子怔住了——只见方瑛张开双臂,挡在了黄纪的面前,眼神是那样的坚定,面对死亡一点畏惧都没有。 田栩情绪有些迷惘了,因为这个画面太熟悉了——十八年前,就是在这场景相似的庭院,李婷为了保护方仲天,张开双臂挡住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替他……”田栩似乎不能直视眼前熟悉而又心痛的一切,不断加问道。 “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方瑛突如其来说了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尤其是黄纪和方仲天。 “瑛儿。你……”黄纪心存感动地轻声念道,对他来说,他还从来没有如此心动过。 萧天在身后见了。先是一惊,随即又露出了微笑…… 田栩听到了这句。情绪彻底崩溃了…… (回忆中)…… 田栩手掌开始聚力,只需一瞬,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方仲天很可能命丧当场…… 可就在田栩起手前的一瞬,一个动人的纤细身影穿过,挡在了方仲天的面前——是一个女子,此时她张开双臂挡在了方仲天的面前,像是要保护方仲天的样子,尽管她很清楚鬼王师这一掌下来。也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不仅仅是田栩,就连方仲天也是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来到这个地方…… 然而,看到这个人的身影,田栩却停止了出手。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很熟,田栩一下子不忍心再起杀心。白衣女子张开双臂挡在方仲天的面前,不知为何,田栩似乎将这个画面深深印刻在了脑海中,一辈子都不会再忘记…… “求你住手。如果你要杀他的话,先杀了我——”女子祈求地喊道,但语气和眼神也是十分的坚定。 “李姑娘。你快让开——”田栩心中矛盾重重,大声喊道,“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牺牲……你救过我的命,我很感谢你,可是今天我必须杀了方仲天,替兰姑出气,李姑娘快让开!” “我不会离开他!”李姑娘简单而又简单地回答道。 方仲天听到这里,用深情的眼神回望了一眼。 “这样的男人夺走别人的一切——李姑娘你是一个好人,为什么要这样袒护他?”田栩继续发泄道。 “因为……因为……”李姑娘顿了顿。随即对田栩说出了让他不敢相信的一句话,“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此话一出。田栩如同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而眼前的这个“李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自己的救命恩人李婷…… (现实中)…… 田栩的眼神有些迷乱了。在他眼前的,似乎不再是方瑛,而是李婷的影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些……不可能,我是一个复仇者,这世上的情感都是虚伪的,我不应该动情……”田栩整个人有些抓狂了,双手抱着头,手中的剑差点掉了下来。 “是个好机会,要是还能动的话,就可以趁机制服他,可是……”萧天看见了一丝难得的机会,有些可惜地暗道。 而在萧天身旁的仇如心,看见自己师父如此痛苦的样子,不禁感受到自己师父为情所伤的痛楚,心中纠结几分…… 方瑛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竟会让田栩有如此大的过激。不过田栩很快就从纠结痛苦中回过神来,重新提剑对准黄纪和方瑛,情绪失控道:“这些东西,根本都是虚伪的……既然如此,就让我杀了你们,让我亲自了结这一切!”说完,剑锋直指而下。 “危险,快跑!”萧天在后面大声喊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瑛儿!”方仲天见自己女儿危在旦夕,也奋不顾身竭力喊道。 黄纪和方瑛二人自知一躲不开,索性二人双手并牵,共同面对死亡…… “嗖——砰——”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色的剑光横空而出,不偏不倚拦住了田栩的剑。紫光剑气的内力不小,可见施法之人内力不俗。 田栩感受到了压迫,稍稍退却几步,并朝黑夜的半空中喝道:“什么人?” 刚从死亡边缘走过的黄纪和方瑛二人这才回过身,只见一个紫色的曼妙身影缓缓落于自己等人身前,而这个人,正是之前在云主城帮助萧齐的那个神秘紫衣女子……(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全员到齐 刚从死亡边缘走过的黄纪和方瑛二人这才回过身,只见一个紫色的曼妙身影缓缓落于自己等人身前,而这个人,正是之前在云主城帮助萧齐的那个神秘紫衣女子…… “这个人是……”萧天在一旁有些惊异,这个身影,这个动作,宛若似曾相识…… 紫衣女子平稳落地后,站在黄纪和方瑛的身前,并向田栩投去了异样的目光。该女子不但紫衣披身,而且面带纱巾,神秘的眼神下让人未知如此婀娜的女子,面纱下究竟隐匿着怎样的风华面容。 但是这个身影对于方瑛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方瑛根本就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来到这个地方…… “你……”田栩望见了紫衣女子的神情,也是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刚才冷血杀手的神情一下子收敛了回去。 方仲天和田栩一样,吃惊的眼神中,暗藏着一丝默默的辛酸。“这难道就是命吗?在这个似曾相识的庭院,重逢似曾相识的人……”方仲天两手紧靠着牢笼的栏杆,心中默默道…… “师父——”方瑛见到紫衣女子的背影,最先兴奋道。 “早就和你说过了,在外面不要说我是你的师父,你果然还是忘得一干二净……”紫衣女子终于发话了,回应方瑛的时候,紫衣女子并没有回头,由其内容可知,该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古墓派的掌门人,曾近方仲天和田栩的恩怨中人——兰姑。 “是……兰掌门……”黄纪忍着身上的伤痛,直眼望向兰姑的背影,呢喃着说道。 兰姑面向田栩,并没有先发话。她环绕了一下四周,看着被牢笼陷阱所困的方仲天和葛威。以及院门口受伤倒地的萧天,最后望了望自己身后伏在地上的黄纪和方瑛,摇了摇头轻笑道:“哼。一群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被田栩这个老家伙玩儿得团团转。说出去还不笑死人……”兰姑依旧是一如既往地轻傲性格。 听见兰姑的“轻笑”之言,远处的萧天有些自愧,毕竟自己曾经答应过兰姑要一路保护好方瑛,包括回山后对付鬼王师的人。结果自己这个苍龙大侠也是大意中了田栩的陷阱,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我得试试,身子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萧天重新聚足内力,准备活动一下身子,看看体内的毒是否缓解。 稍过一刻。一股阴柔的内力遍布全身,大大舒缓了体内的暗毒——这的确是寒灵神功的内力,不过萧天疑惑自己应该没有这么精纯的阴柔内力才对…… 紧接着就是背后伏上一只纤纤玉手,萧天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一望,只见苏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而刚才的寒灵神功内力也正是苏佳在为自己疗伤。 “佳儿——”萧天见到苏佳终于从云主城及时赶来,兴奋地轻声道。 苏佳也是一脸微笑望着萧天,轻声回应道:“真是的,成了武功盖世的苍龙大侠。还是这么不让人放心……” “只有你一个人吗,佳儿?”萧天又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苏佳用略带俏皮的话语说道,紧跟着苏佳的身后又冒出一个脑袋。 “臭阿天。只想着嫂子,是不是把我给忘了?”说话的人不是萧齐又是谁。 “嘿,多日不见,你就在这里乱称呼……现在我可不同以往,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教训你?”萧天见久未逢面的萧齐一来就“出言不逊”,便不好气地提醒了一句。 “还不止呢……”苏佳又是一笑,话音刚落,身后的庭院门一下子冒出了几十个人。 “没想到苍龙兄弟也负伤了,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挑衅”说话的这人自然是和萧天兄弟相称的胡夷狄。 “没想到你也挖苦我……”萧天先是调侃了一句。随后一本正经问道,“说真的。这次的计划,你们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或是受伤吧?” “当然有了。嫂子还负伤了呢……”萧齐没动脑子,随口而出云主城的情况。 “诶——”苏佳刚想要阻止萧齐开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看样子她是不想让萧天为自己太担心。 一听到“负伤”,萧天自然担心几分,于是加紧问道:“佳儿,你……受伤了,不要紧吧?” “没事,只是左手受伤没法出力了,并无大碍……”苏佳还是把实情告诉了萧天,“那个白燮确实难应付,他为了对付你,可是精心设计了针对你的机关陷阱,幸好是我替你前去……” 萧天听到这里,不禁觉得鬼王师田栩的心机确实令人胆寒,在他印象中,能把苏佳逼上绝路的人不多,何况白燮只不过是田栩手下的一个徒弟罢了…… “受伤的人可不止苏姑娘,我也一样……”胡夷狄也在一旁说道,“听苏姑娘说,那些莫名的机关术都是什么‘妖鬼大师’的杰作,苍龙兄弟你还是妖鬼大师的徒弟?”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萧天说着,把目光望向了兰姑一侧。 “啊,就是那个紫衣姑娘,在云主城帮我们的就是她——”萧齐一眼就认出来了,朝着兰姑的方向喊道。 “她帮助你们?”萧天跟上道,“噢,她是古墓派的掌门人兰姑兰前辈,我想她帮你们也和赶到这里的事情有关吧……” “是古墓派掌门人?”萧齐有些大吃一惊,没想到暗中帮助自己的人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前辈,于是生性单纯的他随口感谢道,“多谢兰前辈在云主城暗中相助,晚辈萧家弟子在这里谢过了——” 兰姑并没有回头,性格轻傲的她轻声一笑道:“哼,你们这些人,身手个个不凡,却连一个田栩都对付不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们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吧……” 萧齐听了。心中暗道:“没想到这个兰姑前辈,性格会这么古怪……” 紧跟在后面进庭院的,是薛飞痕和众逸仙门弟子。以及接应的丐帮弟子。寻巍山上的庭院,一下子被拥挤的人群挤了个里外不通。 “葛帮主——”看见被困在牢笼中的葛威。薛飞痕这边应声道。 “方掌门——”众逸仙门弟子也是同样的反应。 方仲天和葛威简单地回应后,见众人都平安赶到,心知云主城及山下的事情,已经一一摆平…… 揭开面纱的兰姑再次把目光回到了田栩身上,轻笑着说道:“你这个老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放着这些个臭恩怨不放……怎么了,看到我来了。你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田栩先是怔住了,因为在他心里,他一直对蓝滚存有好感。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田栩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田栩顿了顿,良久才发话道,“兰姑,真的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十八年后,我们三人还可以在这里重逢。在这个和十八年前一样的庭院……说我放着恩怨不放?那你呢,十八年过去了,你不也一直对方仲天当年背叛你而怀恨在心吗?” 方仲天听后。在一旁默不作声,但是目光一直没有从田栩的身上离开。 兰姑依旧是不屑一顾的表情,举剑朝方仲天的方向挥了一道,随即笑道:“哼,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管,当年我没有原谅他,今天我一样不会原谅他……不过今日我来,和他的事情无关……” “你别骗我了,我还不了解你吗?”田栩这回反过头来主动发言道。“你心里一直都恨方仲天,现在他就在这里。我替你杀了他,可是解了你的心头怨恨不是吗?” 方瑛在后面听见田栩和兰姑在为十八年前的恩怨来回反驳。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感叹十八年来的事事无常,心中不免有些纠结不去…… 本是纠缠不清的恩怨,谁知兰姑却装作一脸不在乎道:“哼,拜托你不要搞错了,方仲天的死活我可管不了……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救瑛儿,跟十八年前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什么?”田栩两眼一凝,紧声反问道。 而方仲天在牢笼中听见了兰姑的话,表情淡然,他知道兰姑性格强硬,口中这么说,其实心中根本放不下那段情仇。十八年过去了,依然只有方仲天能够读懂兰姑的心思,还是没有变…… “你如果真放不下,那你为什么还要抚养他的女儿十八年,你不是一直恨他吗?如此说来,你还是一直在意这段情恨的不是吗?”田栩又把话题引向了方瑛身上。 “我如果在意的话,我早就杀了他的女儿不是吗……”兰姑继续反笑道,“别以为会点手段机关就能随便说教别人,告诉你,从扬州离开后,十八年来我们经历的,可比你这个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多得多!” 听见如此兰姑“振奋人心”的抨击话语,方瑛在身后微微一笑——至始至终方瑛觉得,有自己师父在,什么都靠得住。 “你说我食古不化?”田栩似乎是有些情绪激动。 “不是吗?”兰姑丝毫不惧,轻笑着回应道,“你还是和十八年前一样,说你两句就气成这个样子?十八年了,我和方仲天都变了,只有你这个老东西没有变——” 此话一出,庭院门口处的苏佳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薛飞痕见如今田栩只剩一人“苟延残喘”,索性站出来说道:“田栩,如今你只剩孤身一人,你已经没有后路了……你杀了黄玄青一家,致使妖鬼大师残疾,还做尽了那么多的坏事,现在是该遭到报应了!” “我只剩一个人了……”田栩这才意识到,本来集结自己徒弟及众手下对付苍龙大侠、对付黄纪、对付逸仙门、对付丐帮……折腾数番,最后自己还是落得个孤身一人的下场,就连自己最后的徒弟仇如心也“背叛”了自己…… 苏佳这边已经帮萧天回复得差不多了,二人同时站起朝田栩的方向走去。苏佳望着田栩的真容,笑着说道:“在小木屋的时候,你的徒弟何桐最先毙命,在云主城,你的徒弟白燮已经死了,山下的周兴通也是一样……现在你最后的徒弟仇如心也离你而去,没有人再会帮你了——” 仇如心在后面看着自己曾经的师父孤身一人的场景,心中却是莫名的辛酸…… “我的爱徒全是死在你的手上……”田栩用狠毒的目光望向苏佳,咬字道,“连白燮和周兴通都拦不住你是吗?行,我记住你了……” 萧天在苏佳的帮助下,体内的毒缓解得七七八八了。为了不再让黄纪和方瑛受伤,萧天立刻赶到了二人的身边,准备随时保护他们以应不测。 “哼,你居然易容成我的样子替我前来,事先还不告诉我,这还算是兄弟吗?”黄纪带着伤痛,笑着调侃道。 “你当时昏过去了,我怎么告诉你?”萧天也笑着回应道,“再说了,就算你醒了,我告诉你,你肯定也会不同意……你这么轻松离开逸仙门,赶到这么远的寻巍山,嬉皮他们一定又‘没看’管好你吧……这三个家伙,我会去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们……” “萧天哥哥你……已经没事了吗?”方瑛知道刚才萧天为了救自己等人身受毒伤,于是习惯性地关心问道。 “有佳儿照顾我,我没事的,瑛妹……”萧天先是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即将二人的手牵在了一起,继续道,“重要的事,你们两个已经没事了……” 萧天的话语中带意,黄纪和方瑛二人也是听明白了。二人彼此望了望对方,想起刚才方瑛奋不顾身挡在黄纪身前说过的话——就和十八年前方仲天和李婷一样——二人不禁脸红起来。而如今的方瑛,也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情感归宿…… 众人将田栩重新逼回了台阶之上,其他的逸仙门弟子和丐帮弟子,一边将山顶庭院围了个水泄不通,一边正努力试图帮方仲天和葛威解开牢笼的束缚……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田栩,快束手就擒吧!”薛飞痕大义凛然站在最前,厉声说道。 “哼,束手就擒之前,得先让我过两手出出气,这家伙可把我这个局外人害得不轻……”一向奔放的胡夷狄也跟上插句道。 “这样看来,似乎是不需要我动手了……”兰姑见着眼前的情形,闭眼轻笑了一句道,“今天众武林高手再次,看来你是活不过今天了……真遗憾啊,十八年后的重逢,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哼哼哼哼哼……”然而本该是被逼至绝路绝望的田栩,此时竟发出了诡异的恐怖笑声。 “死到临头你还笑什么?”薛飞痕又厉声问道。 “果然还是到了今天啊……”田栩望着台下的众人,露出狰狞的表情道,“行,十八年的恩怨,我输了,我承认……不过,不要以为你们所有人在这里,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你们……既然我只身一人不是你们的对手吗,那我们就同归于尽,一起赴黄泉好了……”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不禁冒出一声冷汗。田栩虽然像是困兽之斗局面,但他说话计划向来说到做到,他这么说,绝对不会是在虚张声势…… “同归于尽?该不会是……”萧天清楚田栩武力不及众人,肯定会使妖鬼大师的机关之术。提到了“同归于尽”,萧天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恐怖无比的机关之阵……(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毁灭机关 “同归于尽?该不会是……”萧天清楚田栩武力不及众人,肯定会使妖鬼大师的机关之术。提到了“同归于尽”,萧天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恐怖无比的机关之阵……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葛威在台下看着田栩始终没有示败的意思,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田栩每行一步、每施一计,必有凶险,他们来这的时候都见识过了…… “这老东西还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有办法和我们同归于尽……”兰姑也在下面凝眼对视着台阶上的田栩,一向了解田栩心思的她此时也是踌躇不定。 胡夷狄这边耐不住性子,想要冲上去和田栩一座较量。怎奈刚才在山下玄关之阵耗尽了体力,胡夷狄连挥刀的劲力都不足了…… “你赢了,方仲天,十八年后所有人都站在你这边……”田栩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口中暗暗道,“但是我不承认自己就这样失败,就算输给天下所有的人,我也不能输给你——在这寻巍山,就让我为你,还有其他的人送葬火场吧……” 田栩走到了台阶房间的格子窗处,从一旁的立柱上掰开了貌似机关的木楔。没完,田栩从木楔的凹槽处触动了类似开关的东西,只听得一阵沉闷的摩擦声,立柱一侧受到机关指令,如花瓣般“绽开”。而在“花蕊”的中间,是一个用木头雕刻的环形的物体。 “那个该不会就是……毁灭机关的开关吧……”精通机关要术的萧天见了,心底一凉,既然田栩偷学了妖鬼大师的机关之术,那身为妖鬼大师徒弟的自己,是再熟悉不过了。而这他所言的毁灭机关,自己也是在妖鬼大师的《机关要术》上有过见识…… (回忆中)…… 汴梁城陆府内。从南宫地道回来后的第三天…… 苏佳正在自己的房间外,悠闲地吹着笛子,今日她并未有什么事情。整个人也显得悠然自得,乐曲的曲调也是较为轻快。今天陆府也没什么客人。所有少有人会打扰这幽静的气氛,偶尔玲珑到这房间的门口略作打扫,不过也权当是享受罢了。再者,就在不久前,玲珑送走了北上前往疆场的南宫俊,心里还很纠结不定,如今听到这悦耳的笛声,会让她心中有稍许的安慰…… 苏佳闭眼凝神吹着笛子。自己也陶醉在美妙的乐曲中,心中的一切不愉快都可以抛之脑后……“砰通……”然而,隔壁的房间不知何时,时不时传来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嘈杂声,愣是把苏佳的曲调干扰得有些失色不清。 隔壁就是萧天的房间,最开始的嘈杂声苏佳还可以忍受,因为她觉得萧天平时也爱玩儿些不为人知的“新鲜花样”。再加上来汴梁的日子,和“鬼丫头”陆菁混了这么久,性格上变得“古灵精怪”起来也属正常,所以苏佳也没太当回事儿…… “砰通……砰通——”然而。萧天房间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让人猜想是在翻箱倒柜。外边吹笛的苏佳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开心”了。 然而吵闹愈演愈烈。“砰通——砰通——”声音一声比一声干扰,甚至可以听到房间里面人的争吵声。这一回苏佳真的是“忍无可忍”,再没心情吹笛的她收回了笛子,眼神一黑地往萧天房间走去,似乎要去“教训教训”萧天过于乖张的性格…… “喂,阿天——”苏佳也是少有地冲萧天发了发“脾气”,然而刚一进房门,却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愣住了—— 只见房间里不只有萧天,陆菁也在这里。而且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样子。再看陆菁和萧天二人脸上的差异表情,就能猜到陆菁一定有事做了什么鬼点子。把萧天给气得上蹿下跳……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苏佳也是在一旁诧异不已,面对这样的情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快还给我!”然而苏佳话音刚落,萧天突如其来的一声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原来陆菁背着萧天拿了他的东西,萧天在一旁追逐要回。 陆菁像个精灵一样在房间来回闪躲,房间家具很多,萧天在这里又施展不了凌云步,怎么追也追不上陆菁。 “三天前去南宫地道,听苏姐姐说,萧大哥你精通机关术,不愧为妖鬼大师的弟子……”陆菁拿着手上的一本书说道,“既然这《机关要术》这么神奇,那我也要看看——” 原来陆菁从萧天手中“抢去的”,是妖鬼大师留给萧天的《机关要术》,怪不得萧天一脸“气得要吃人”的样子。萧天这边自然是当仁不让,一边追逐,一边“生气”道:“那可不行,那是师父留给我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外人看!” 如果换做是其他女孩子,萧天身为一个男子汉,当然不会计较这些。但偏偏“惹”自己的人是陆菁,陆菁整天古灵精怪,爱恶作剧,对付她可绝技不能手软…… “不能随便给外人看?那凭什么苏姐姐可以……”陆菁一边奔跑着,一边看到了才过来站在门口处的苏佳,索性如同一只顽皮的狐狸一般窜到了苏佳的身后,故意“撒娇”地说道,“苏姐姐,萧大哥他欺负我……” “哇,真能说啊,明明是你这个臭丫头县拿我的东西,快还给我!”萧天这边可受不得陆菁这种口气,继续不放道。 “说我是臭丫头?哼,你就和赵子川那个大笨蛋一样,以后得好好治治你!”陆菁仗着有苏佳在,继续犟着脾气道。 “你——”萧天知道自己说话说不过陆菁,索性准备上前去抢。 “苏姐姐,你快说说他,他老是欺负我……”陆菁继续仗着苏佳的“威严”,装模作样道。 “喂,你别仗着佳儿——”萧天也不好意思在苏佳面前多有动作,索性对陆菁继续“凶”道。 苏佳知道这是平时为数不少的小打小闹。平时都把习惯安静的自己吵得“不得安宁”。苏佳笑了笑,对陆菁说道:“好了,菁妹。毕竟这是阿天的东西,拿别人东西至少得经过别人允许啊……” “嗯嗯……”萧天也在对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谁知。陆菁这回“不开心了”,她撇了撇嘴,摆头道:“哼,苏姐姐心里只有萧大哥,从来都不关心我!” 苏佳听到这里,脸微微一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菁稍稍瞥了一眼,知道苏佳平时不像自己等人这样爱“热闹”。索性“放弃”道:“算了算了,刚才权当是开玩笑,也别太认真了……不过,这《机关要术》这么神奇,不看看里面的内容就太可惜了……萧大哥你不让我看,我就偏看——谁叫三天前你和苏姐姐两个人自己进地道,把我和傻蛋丢在外面不管,忘得一干二净,还让傻蛋和南宫家的人打了一架。这次就当是补偿,让我见识见识里面的内容。总可以了吧?” 苏佳见了,对萧天微微一笑道:“对啊,阿天。让菁妹看看也不会怎样……再说了,唯有精通机关术的人,才能真正参透这本书。菁妹她不懂这方面的东西,看这东西和看天书没什么区别,不是吗?呵呵……” “苏姐姐,连你都嘲笑我——”陆菁见苏佳也在一旁“挖苦”自己,随即鼓着嘴巴,不好气地回了一句。 既然苏佳都这么说了,萧天也不好意思再回绝什么。索性让陆菁端详一二,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陆菁这个“门外汉”。果然看不懂书中很多玄妙的内容,无厘头得翻了几页后。有些不耐烦了。“哎,果然如苏姐姐所说,我真的看不懂……”陆菁坐在椅子上,深深叹了一口气,即刻又朝萧天问道,“对了,萧大哥,既然你已经精通了很多机关之术的内容,那这本《机关要术》的东西,你全都弄明白了吗?” “当然没有……”萧天也心平气和起来,坐在一旁回声应道,“后面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学到……当然,知识得一天一天学嘛,怎么可能一日即成,所以我每天闲来无事,陪佳儿习武完之后,就自己回来看看这书,日积月累也算是小有所成……” “你师父真好,教你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不像我师父,除了交给我处理尸体的‘腐尸诀’这种烂不垃圾的武功,什么也不教给我……”陆菁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奇想道,“对了,既然萧大哥你没看后面的东西,我先替你看看好了;不管看不看得懂,至少替萧大哥你观摩一番……” “喂,你有意思吗?什么都看不懂,就往后面翻……基础没参透,我都不一定能够解读……等等,你翻到那页了?”萧天走到陆菁面前,看着陆菁翻书飞快的动作,不禁问道。 只见陆菁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页应该是最难参透的东西,我看看都有些什么……”陆菁坏坏地笑道,“也得让你见识一下看不懂的东西,好消消你的锐气,嘻嘻……” “一直有锐气的明明是你,还好意思说……”萧天两手插间,不好气说了一句,随即又道,“等等,这最后一页是什么东西?” “看不懂……”陆菁呆头呆脑地用手抓了抓脑袋,随即两手张开书,把最后一页摆在萧天的面前道,“你看,这说的‘毁灭机关’的是什么玩意儿?” “毁灭机关?”萧天接过书,仔细端详了几番,虽然参透不了其中的奥义,但书上字面的意思还是能够读懂的,“上面好像说,这是《机关要术》最高一层……机关要术若是用于武学,多为自保,一旦被逼上绝路,这‘毁灭机关’能够致使敌我同归于尽……当然,前提是这机关要有长达数年或是数十年的准备,所以这种机关一般用于帝王陵墓内的设置,多是用于对付那些盗墓的人,因此世上少有所见……” “用于帝王陵墓?应该不止吧……”陆菁突发奇想道,“倒是三天前你和苏姐姐去了南宫地道,那里毕竟也是重要的暗道,会不会……也有这种机关?” “怎么可能?”萧天笑着回应道,“这种机关术,如今也只有我师父妖鬼大师会,再往前提,也不过是玄清大师发明的机关之术罢了……再说了,这种毁灭机关是同归于尽的要术,光准备就要几年甚至数十年,活人一般难以见到,所以才说多用于帝王陵墓……” “你师父还会盗墓?”陆菁不禁调侃了一句。 “别这么说,我师父可没做过这些事情……”萧天立刻反驳了一句。 陆菁深叹一口气,继续道:“哎,什么《机关要术》嘛,看都看不懂……毁灭机关,威力最强?拿它到底有多强……” 萧天看着最后一页的附属内容,有些吃惊地轻声念叨道:“它的威力,天啊……” 陆菁出于好奇,也和萧天一同望去,只见上面的内容愣是让二人为之一惊…… (现实中)…… “毁灭机关的威力……”萧天一手扶着肩头,心中一边暗道,“田栩和方仲天的仇恨长达十八年之久,如果说从出扬州城残废妖鬼师父开始,为了十八年后今天的复仇,说不定从那时就已经开始准备毁灭机关了……如果真是这样,要和我们这么多人同归于尽,难道说这座寻巍山……不好——” 田栩走到了环形机关的面前,用力搬动了木环。令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不知何时开始,众人脚底下开始有些轻微晃动,久而久之,摇晃和震动变得愈加强大,有似地震崩塌的摇摇欲坠感……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薛飞痕在一旁发现有些难以站稳,吃惊地喊道。 兰姑一手撑着地面,一边握剑凝视着田栩,她倒还想看看田栩还会耍什么花样。 “小心了——”萧天在一旁用心照顾着倒在地上的黄纪和方瑛二人,提醒着道。 “发生什么事了,嫂子,我怎么感觉……”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萧齐也是摇摇晃晃地说道。 “搞不好,田栩这家伙真有其他后招……”苏佳也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努力扶稳的同时,也不忘照顾着重伤在地的仇如心。而仇如心则是一脸疑惑和悲伤地望着田栩,心中惆怅不已…… 整个庭院不断地摇晃——不,应该说整座寻巍山都在不停地摇晃,山顶的所有人完全经不住这样的强烈震感,都开始有些恐慌起来…… “这玩儿的都是什么鬼东西……”胡夷狄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随即一拳打在地上不甘道。 而逸仙门和丐帮的众弟子这边,全部回到了方仲天和葛威的身边,他们坚信即使田栩再耍什么花样,也绝计无法偷袭自己等人。 不过田栩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做,他面朝天冷冷一笑,随即大声道:“哈哈哈哈,既然一切都成定局,就让我们一起死吧……方仲天,我说过了,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再有多活之日!” “田栩,你……”方仲天在牢笼你看着台阶上狂妄不止的田栩,咬牙却是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突然,人群中响起了萧天的声音。 此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萧天身上。 “我想起来了,《机关要术》上最后一页毁灭机关所记载的内容……”萧天直望着田栩,义正言辞道,“毁灭机关撼动的,不仅仅是这个庭院……整座寻巍山,马上就要成为一片火海——” “不错嘛,果真不愧是妖鬼大师的弟子……”田栩用狰狞的目光望向台阶下对面的萧天,露出狡黠的面容……(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单结恩怨(上) “你……你说什么?”薛飞痕听到身后萧天的话语,转头露出惊恐的表情道。 “这是真的吗?”苏佳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继续问道,“阿天你是说,整座寻巍山将会……将会成为一片火海?” 萧天缓缓站起身叙述道:“如果说田栩真的是从十八年前就开始布好了这个局,那么这个毁灭机关……” “将会把这里烧成一片灰烬——”田栩露出凶光接过了话语。 说话间,众人脚下的震动愈加的强烈,似乎再过不久,整座寻巍山都将沉陷…… “可恶啊——”萧齐不甘心地发泄了一句,为了看清山外的状况,飞身跃至庭院的围墙上,由上向山下的四周望去——而映入萧齐眼帘的,却是一望无尽的火海…… “不好,寻巍山山脚起大火了!”萧齐眼见情况不妙,下意识大喊道。 危机即在眼前,众人心中愣是纠结不已。山下四周起火,整座森林都有可能成为一片火海,被死亡和痛苦所淹没,即使你武功再高,也绝计逃不出这地狱般的火林…… “田栩,你这个畜生!你……嗯?”葛威双手攒着牢笼的栏杆,先是大声骂了一句,但随后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稍稍疑惑了一番。 “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好了,反正我田栩活这一世,欠下的人命也不止一条……”田栩先是悲观地说了一句,随后两眼恶狠狠地望向方仲天,“不过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杀了你,方仲天——我下半生活在世上的意义,就是复仇。就是死,也得让你先死在我手上……” 方仲天两眼凝视着田栩,双手握住牢笼也是越加强烈……然而和刚才葛威的感觉一样。方仲天似乎是感受到了束缚自己牢笼的一丝异样。 “这座牢笼……”方仲天心中一动,用手下意识掰了掰牢笼的栏杆。 “自行解开了……”葛威也是同样的反应。接上了方仲天的话。 果然,不知何时,本是牢牢锁住方仲天和葛威的牢笼却是自行破开了。 “切,我忘了,不过也罢……”田栩暗暗自责了一句。 方仲天和葛威纷纷一脚将破碎的牢笼踢开,重新获得自由。背后的方瑛见了,高兴地喊道:“爹——” “这是怎么回事?”薛飞痕也还没回过神,不禁问道。 “因为毁灭机关的缘故——”熟悉机关要术的萧天接上道。“毁灭机关是《机关要术》中难度最大同时也是波及性最强的机关……《机关要术》有言,‘凡枝筑机断者,与形机关万象,必环环相扣、连锁成舟’,毁灭机关既是波及破坏最广,整座寻巍山都难逃深渊汪洋,山上的其余机关恐怕也是自行销毁殆尽……” “你还真不愧是妖鬼大师的弟子,看样子倒是让我实得十八年之愿……”田栩冷笑着说道,“我曾说过,若日后能够见到妖鬼大师的弟子。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没想到今日果真如我所愿……” “但你也只能走到今天了——”萧天义正言辞道,“我师父的脚。就是被你剜的,虽然没有生死之仇,但是为此我也得为师父讨回十八年的公道!” “我就在这里,想要取我性命,我想以苍龙大侠你的武功,应该不是难事……”田栩一脸不在乎道,“不过我也说了,今天在场的人都逃不过毁灭机关的魔笼……要死就一起死,就让十八年的恩怨一起葬送在这火海中好了。哈哈哈哈——” “葬送火海的只有你!”重回自由的葛威双手握拳,朝田栩愤怒道。“用不着苍龙大侠,田栩。我现在就杀了你,为十八年前纪儿一家报仇雪恨!” 再次提到了黄纪的家族灭门之仇,倒在地上的黄纪内心很是五味杂陈…… 说话对峙间,寻巍山的晃动再添几分,似乎山下的一角已经失去平衡,整座山头开始有些塌方倾斜的味道。 萧天心中担心不已,暗惊道:“糟了,田栩一定是用熔岩布置的机关……熔岩毁掉了寻巍山内部的机关构造,一旦支住倒塌,整座山塌方不是危言耸听……” “我现在就杀了你!”葛威忍无可忍,身为丐帮帮主的他,说什么也要亲手杀了田栩这个犯下滔天罪恶的败类。 然而正当葛威想要上去台阶,方仲天却抢先一步挡在了葛威的身前。和葛威的嫉恶如仇不同,方仲天的神情较为淡定。 “方掌门,你干什么?”葛威有些激动道,“这个时候了,难道还指望留他活路,让他给我们逃生的出口吗?” “不——”方仲天坚定不移道,“我只是想……亲自了结这段恩怨——”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部把目光放在了方仲天身上。尤其是兰姑,她似乎很能明白方仲天的心思,即使十八年未见,即使一直对方仲天怀恨在心…… 方仲天再次上前两步,望着田栩冷血的眼光,方仲天坚定道:“十八年的恩恩怨怨,兰姑也好,黄玄青一家也好,婷儿也好,瑛儿也好,包括今天的苍龙大侠也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方仲天和田栩你的恩怨所至。不管这其中谁对谁错,总之还是和我脱不开关系……因为这道恩怨,十八年来已经有太多人受苦了……” “哼……”兰姑听了方仲天的话,似乎是了解了方仲天的心思,轻声一笑道,不知道是对十八年恩怨情仇的释然,还是对方仲天一如既往的“嘲笑”和“记恨”。 田栩一直直视着方仲天,方仲天也是如此。方仲天继续说道:“已经有太多人因此而受苦受难,是该到了结束之时了……就让我,整个恩怨的‘主谋’,亲自和你了结这一切吧……” 田栩听出了方仲天的意思,方仲天是想和自己单独了结恩怨。看到这里,田栩的眼神中多出一份犹豫不定。 而在场人听了。自然是了解方仲天的心思,而且暗中也算答应。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深陷危急火海,到了众人生死攸关的命运。也不在乎方仲天一人是否还有危险,索性就让这一切由其自己的命运决定…… 但身后的萧天、苏佳、胡夷狄等人想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些。他们除了要尽力成功伏法罪魁祸首田栩,还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众人从这火海中安全离开。眼见着熊熊火势逐渐向寻巍山顶上蔓延,热气蒸腾逐渐升高,几十人的性命不容片刻怠慢…… “好热啊……”萧齐擦了擦额头上的忽而冒出的汗珠,有些紧张道,“再拖下去,我们恐怕只能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施展轻功从这里逃脱。说不定还能得救……” “那可不行,这可不是开玩笑!”年长的风文见了,立刻阻止道,“火势包围了整座寻巍山,整座丛林此时已是一片火海。如果我们现在贸然下山,纵使你轻功再好,也会被熊熊烈火所吞没——” “那怎么办,难道只能在这里等死?”萧齐有些烦心道,“这阿天的师父妖鬼大师发明什么不好,偏偏发明这个什么‘毁灭机关’……现在好了。田栩还没有死,我们这些人得先被毁灭了……” 苏佳在一旁冷静地想了想,随后又冲面前照顾黄纪方瑛的萧天道:“阿天。你既然这么精通机关术,那你应该知道的,有什么可以从这里逃脱的办法,至少能够避开毁灭机关……” 萧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略显失望道:“毁灭机关是《机关要术》最高一层,既已启动,就已经阻止不了……” “可是妖鬼大师这么厉害,他能发明这样的机关,一定有可以解决……至少是可以逃脱的办法……”苏佳继续道。“我记得在陆府的时候,那一次菁妹抢你的书。你不是提到过吗?你说过这毁灭机关多用于帝王的陵墓……既然如此,能为帝王建造陵墓所用。不可能没人从机关密道中逃出来……妖鬼大师既然熟悉这一道,他一定有办法的,阿天你再想想……” 苏佳也想起了那一次在陆府的“闹事”,萧天听到这里,也开始绞尽脑汁回忆起来…… (回忆中)…… “毁灭机关?”萧天接过书,仔细端详了几番,虽然参透不了其中的奥义,但书上字面的意思还是能够读懂的,“上面好像说,这是《机关要术》最高一层……机关要术若是用于武学,多为自保,一旦被逼上绝路,这‘毁灭机关’能够致使敌我同归于尽……当然,前提是这机关要有长达数年或是数十年的准备,所以这种机关一般用于帝王陵墓内的设置,多是用于对付那些盗墓的人,因此世上少有所见……” “用于帝王陵墓?应该不止吧……”陆菁突发奇想道,“倒是三天前你和苏姐姐去了南宫地道,那里毕竟也是重要的暗道,会不会……也有这种机关?” “怎么可能?”萧天笑着回应道,“这种机关术,如今也只有我师父妖鬼大师会,再往前提,也不过是玄清大师发明的机关之术罢了……再说了,这种毁灭机关是同归于尽的要术,光准备就要几年甚至数十年,活人一般难以见到,所以才说多用于帝王陵墓……” “你师父还会盗墓?”陆菁不禁调侃了一句。 “别这么说,我师父可没做过这些事情……”萧天立刻反驳了一句…… (现实中)…… “对了,玄清大师是妖鬼师父的师父,他发明这种术数十年,不会没有逃脱破解之法……”萧天有些兴奋道,“妖鬼师父说过,凡自行机关之术,一定有后路借以趋之……如果真是这样,这毁灭机关虽然烧了整座寻巍山,但一定有可以逃脱避难的暗道才对。就算不能逃脱,至少可以躲避避开火海的地方……” 萧天这么一说,众人眼前一亮、重拾希望,觉得虽然深陷毁灭机关的困境,但并没有完全死路一条…… 而萧天说完后,田栩似乎是也想到了什么,眼神稍稍一变。忽地,田栩像是出人意料地收回了刚才冷血杀手的神情,转身跑向庭院台阶的正厅房间里去。 “他要干什么?”葛威想到了刚才萧天的话,不禁道,“如果真如刚才苍龙大侠所说,他该不会是自己想从房间的密道逃脱,然后让我们困在这火海里吧?” 葛威突然一说,众人再次担心起来。胡夷狄已经按捺不住手中的刀,稍许恢复功力的他,也想要冲上去和田栩拼命。 方仲天见场面再次有些失控,立即反身阻止道:“诸位,此之恩怨皆因方某而起。方某恳请诸位随我一愿,让方某亲自与田栩了结这一段恩怨……虽然这可能使之深陷更深,但是能够阻止田栩的,也只有方某一人,恳请诸位能够答应方某!”说完,方仲天朝众人短暂地鞠了一躬。 方仲天,这个逸仙门的掌门人,当今武林七雄之首,居然在自己的门派弟子甚至是年轻晚辈面前恭敬鞠躬起来。 “爹……”方瑛看着自己父亲这个样子,眼角中泛起了点点泪花。知道十八年恩怨细节的她,也不禁感叹到这十八年来因此恩怨情仇而经历的岁月蹉跎…… “可是,方掌门……”身为方仲天得力手下的风文,依然不愿让身为掌门的方仲天冒这个险,上前担心道。 “我相信爹!”突然,方瑛从人群中站起,语气不强但坚定不已道,“十八年扬州的恩怨,只有我爹和我师父最清楚了……他们有办法阻止这一切,请各位前辈相信我爹,不但能够阻止田栩,也能救得大家平安离开——” 方瑛此时在人群中显得非常显眼,不会武功的她,此时的话语却是让在场的人一一信服。 “瑛儿……”兰姑见方瑛也提到了自己,心中暗暗感叹着。 “我……相信瑛儿——”黄纪最先在地上答应道,即使身负重伤,他望向方瑛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有神。 “黄纪哥哥……”方瑛见黄纪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始终支持自己的人,心中不禁为之一动。 “我也相信——”胡夷狄这边,也索性说道,“虽然和方姑娘交往日子不多,但我相信她!” 方瑛又望向胡夷狄,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说实话,第一次在边关居明城见到胡夷狄,方瑛一直认为胡夷狄是个宁可信己、不可信人的独行者,但是今天,她却对胡夷狄有了新的眼光,并让自己为之心动。 “我们也是一样……”萧天、苏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起方瑛,相信起方仲天来。 “谢谢……谢谢你们……”方瑛第一次见到如此多人信任自己,苦难中也流出了高兴的泪水…… “方某谢过众位——”方仲天在自己女儿的帮助下,得到了在场之人的信任,随之更加坚定了信心,转身朝田栩“逃窜”的正厅房间追去…… “师父他,该不会是要……”很久没说话的仇如心,似乎是知道有关田栩的什么,突然在苏佳身边发话道。 “怎么了?”苏佳也感到有些不对,随即问道。 “我知道师父……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急着回房……”仇如心忍着身上的伤痛,坚忍说道。 “是真的吗?”萧天听到了仇如心的话,急忙回头问道,“告诉我们,田栩他还有什么阴谋目的?” “不……不是阴谋……”仇如心说话间,眼神突然变得些许哀婉……(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单结恩怨(中) “不……不是阴谋……”仇如心说话间,眼神突然变得些许哀婉。 “怎么了吗?”苏佳跟紧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仇如心哽咽了一番,随后说出一句出人意料的话语:“师父他是想……是想救人……” “救人?”葛威听了最先吃惊,因为在众人眼中,鬼王是田栩作恶多端,是人都能将其定性为十恶不赦的罪人,何况自己的义子还有血仇在身,仅凭仇如心的一句话,葛威可不会相信。 “还有什么人要救吗?”苏佳继续问道。 “是……是两个女婴……”仇如心抚着胸口缓缓道。 “女婴?”兰姑的神经像是被什么触碰到了,不禁一紧。 “就和十八年前的我一样……”说到这里,仇如心的眼角里缓缓渗出泪水,“师父他虽然作恶多端,但其实他,也有还未泯灭的善良一面……十八年前,我本随我父亲死于扬州暴乱的战火中,但是他却答应了我的父亲,将我抚养长大……” 兰姑听了,心有感触,毕竟十八年前还是朋友的时候,她很是能了解田栩的性格。 方瑛听了,心中也是波澜起伏。在她看来,田栩只不过是被十八年前的仇怨所蒙蔽而失去理智,其实在他内心,也有善良人性的一面,就像十八年前为救自己的母亲——即他的恩人奋不顾身一样…… “两个女婴?”萧天在一旁疑惑了很久,随之问道,“为什么还会有女婴?那两个女婴都是田栩收养的,他为什么会做这些……” 仇如心顿了顿,静下心来说道:“其实这十八年来,师父和我们几个弟子也并没有一直呆在这里。除了布置寻巍山的机关以外,我们也曾游走过南北各地……尤其到了北方战乱压迫之地,许多受苦受难的人无家可归。于是就和十八年前一样。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师父在战火中救下了失亲的一对刚生下的女婴。并准备将其抚养成人,这还是半年前的事情……” “才半年,这时段确实北方的战乱愈演愈烈,许多的人流离失所……”葛威身为丐帮帮主,习惯性地关心起了天下民生。 “没想到平时作恶多端的田栩,竟然也有会这份善心……”在葛威身边,薛飞痕也不敢相信道,“对我们恨不得施计逼入死路。私底下却也有放不下的珍惜……” “但恶人毕竟是恶人,既然做出了这么多天理难容之事,他也无颜苟活于世,我想方掌门此时进去,一定会和他做个了断,将他就地正法!”葛威回过神振奋了一句,在他看来,无论田栩之后做了什么,他是决计不会原谅灭门黄纪一家的仇人。 “他原来一直都是这样……”这个时候,兰姑在一旁发话了。“毕竟除了扬州,他从小也是从战乱中长大的……他经历过流离失所、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他心底里其实也同情那些失去亲人的孤儿……” “那又如何?做了这么多恶事是不争的事实。无论结果怎样,他今天都必须得死!”薛飞痕在一旁义正言辞道。 兰姑倒是没太在意薛飞痕的话,她回头望了望刚才方仲天追进去的房间,凝神皱眉道:“听这姑娘说的,那两个女婴在房间里对吧……” 话音未落,兰姑轻功一施,径直飞进了台阶上的正厅房间。 “兰掌门——”葛威见此,想到刚才方仲天交代的事情,现在再拦下她已是不及。 “让我师父去吧——”这一边。方瑛反倒是表情从容道,“我知道十八年前。我爹、我师父还有田栩前辈发生的种种恩怨,我想也许只有他们三个重回这相似之地。才能了结一切。” 这一回葛威倒是相信了方瑛的话,不过同时他也非常吃惊——方瑛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儿,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并陷入十八年恩怨情仇纠缠间,一直都是淡定从容的心态,似乎对她来说,这一切都一切都是命运中随流而出,不去想太多,看淡这一切,反倒是更加释然…… “喂,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吧……”众人正沉浸在刚才平和的气氛中,萧齐突然在人群中发话道,“重要的是,我们怎么从这里跑出去。火海已经蔓延上山,再过不久,这里就要被火焰包围了——” 这句话倒是特别的现实,加上愈加炎热的空气流动,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等人这边还深陷困境。 “不好了,火已经蔓延到庭院这边来了!”站在庭院门口的风文回头一望后面的火光,有些惊慌道。 “现在该怎么办?”葛威这边也是着急了,如今武功盖世的武林众士全部集结于此,却是拿这“火海地狱”没有任何办法。 苏佳不改以往的主动性格,眼见着包围庭院而来的火焰,二话不说,轻功一跃而上围墙,翻身一式“神道鬼影”,欲用其刀流的冲击力隔断火势。凄厉鬼啸即出,鬼影幻化的刀芒直接将庭院门口台阶前的众大树一并斩断,但倒下的树干随即便被火势所吞没,火海再次将庭院包围起来。 江湖上闻风丧胆的“断魂刀法”,如今也是拿这火海无能为力,更何况苏佳的手上有伤,不能行动自如,持续耗力不为宜计。 “啊——”猛然一阵强风,熊熊火势如同魔鬼一般,“呼——”一般朝苏佳袭来,苏佳惊叫一声,从围墙边上退了下来。 “佳儿——”萧天这边怕是苏佳遇险,惊叫着跑了过去。 好在苏佳只是被火势逼退而已,并没有受什么伤。萧天扶着落地的苏佳,继续担心道:“佳儿你没事吧?” 苏佳见萧天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不免感动。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下之际,是怎样从这个地方安全逃脱。 “不行,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从这里突围出去……”苏佳有些失望道。 “那怎么办,难道只有在这里等死吗?”耐不住性子的胡夷狄大声应道,“我还就不信了。区区大火,把我们逼成这样?再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与其这样。还不如突围冲出去,总比这样被窝囊烧死的好……” “别胡闹,整座寻巍山已经被机关熔岩的火焰所包围,你就是有飞天的能力,也逃不出去——”萧天怕胡夷狄失去理智做出什么,立即制止道。 “那现在怎么办,你这个苍龙大侠有什么好办法吗?”胡夷狄这时也不忘调侃萧天道。 “总会有办法的……”萧天努力镇定下来说道,“我刚才说过了。这机关之术,哪怕是毁灭机关,一定有逃生的通道……而且刚才仇姑娘也说了,田栩回房的目的是为了救那两个女婴,如此说来,那间房里一定有躲过这场火灾的方法——” “可是那个房间……”方瑛有些愁眉地朝房间望道,“我爹和我师父,还有田栩都在里面……现在我们冲进去,恐怕不一定……” “嗯——”这一回葛威也冷静下来了,点头望向房间道。“既然我们都相信方掌门,就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可是火势包围得太快了,恐怕不等方掌门出来。我们就已经……”萧齐还是有些后怕道。 “我们也不要坐以待毙!”苏佳咬了咬牙,在萧天的搀扶下重新站起身,面对着包围上山的大火,坚忍毅力道,“我们现在得想办法,阻止这里的火势,为方掌门和兰掌门他们争取时间!” “可是该怎么做?”萧齐又问道。 “管他呢,动脑的动脑,出力的出力。你们不上,我先去灭火!”个性张扬的胡夷狄率先说道。 随即。胡夷狄两脚一跃,觉得自己有浑身使不完的劲。两手握紧长刀,“怒破刀风”疾驰而下,欲用其刀芒之力,减退熊熊而来的火焰。然而适得其反,在凶猛火焰面前,平日里威力十足的刀法却是不足一提,疾风而去的刀流很快被火焰吞噬。不仅如此,和刚才的苏佳一样,火焰如同魔鬼一般,借着风力一道反扑,硬是把胡夷狄也逼退了回来。 “危险!”萧天看着胡夷狄也未能阻挡,担心大喊一声。 看来这火势确实难缠,加上胡夷狄之前在山下耗费了大量的体力,现在也是无力持久再战。 “可恶啊——”胡夷狄不甘心地朝地面挥了挥拳头,握刀的双手上有被火轻微烧伤的痕迹。 “看来硬冲是逃不出火焰的包围圈……”苏佳收回开始的冲动,改重新想策略应对。可是时间继续浪费下去,火势只会是越来越大,继续坐以待毙,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庭院都会被火焰所吞没…… “我想起来了——”这个时候,仇如心突然发话道,“在后院那里,有很多机关布置的巨石……如果可以用巨石滚落的方法,让巨石带着燃着的树干滚下山,说不定可以拖延一会儿……” “这倒是个办法!”苏佳听了,兴奋道,“仇姑娘,谢谢你了——” “这……没什么……”仇如心有些羞愧地低了低头,没想到曾经的敌人,如今却成了互相帮助的朋友。田栩曾经告诉自己世上的情感皆为虚伪,可是萧天的真挚和博爱之心让她重拾感动,让她明白情感真正的意义所在,她也为改变自己命运转折的萧天等人感激不尽…… “就这样了,要干就快干,否则全都等着变烤猪啊——”还是胡夷狄最先发话,仇如心刚说完,他便飞奔至后院,然后一人搬起一块巨石,奋力跑回围墙一边,用力将巨石扔了下去。 只见刚才被苏佳和胡夷狄斩断的树干,被巨石带着一起滚落至山下,火势确实是减小了不少。虽然不能根本上灭火,但这至少可以争取不少时间。 “就这样,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干吧,方掌门那边解决之前,我们得自己求生!”葛威这个时候,也大喊着动员起所有人来。 “好,一起干!”“一起来吧,人多力量大!”“好久都没有这么兴奋激动过了,动动筋骨也是好的!”其他人这边,无论是逸仙门众弟子,丐帮的人,还是萧齐、胡夷狄这样的局外人,都卯足了干劲,一时间众人团结一心、众志成城起来…… 很快,整个庭院里人来人往——他们倒不是像市集上赶路的平民,而是纷纷努力搬运巨石,齐心协力一起“救火”。除了重伤无法行动的黄纪和仇如心,其他的人包括方瑛在内,都没有闲下来…… “呀——”苏佳大喊一声,起身一式“神道鬼影”,鬼影刀芒将庭院门前的大树一一斩断,带着火势一起。 “一,二,三——放!”萧天和萧齐两兄弟重回儿时萧家山庄共同努力的干劲,一起用力将巨石沿着树干倒落的方向抛下。只见巨石顺着山体滚落,带着燃着的树干一起,滚下山区,庭院周围的火势自然少了一圈…… 其他的人也是如此,来自不同门派、不同地域的众人,如今一起面对危险,全部一心所向度过危难。即使深陷危机,众人并没有显得害怕绝望,反倒是久违或是从未有过的兴奋和干劲十足…… 庭院正厅的房间内…… 看样子仇如心是说对了,田栩跑回房间后,在后房找到了躺在床上本应照顾的那对女婴。姐妹两个还在哭哭啼啼,可能是外面的喧闹,也可能是因为熊熊火焰而升温的空气。 “太好了,幸好来得及……”仍旧心存善良的田栩见了,流露出少有的放心从容的目光。 可是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后面追了过来…… 田栩知道这个人,他让姐妹俩重新躺回床上,随即握紧剑柄回头道:“方仲天,你果然还是来了……” “因为能和你了结十八年恩怨的,只有我……”方仲天声音不高,但是语气坚定道,“你也一直想要和我做个了断,不是吗……十八年来,你恨的人其实只有我方仲天一个,可十八年来受罪的,却都是其他人……这一切该结束了,十八年的怨恨也该到头了,如果真要亲自了结的话,你就冲我来好了……” “你少在那里装清高!”田栩突然愤怒地拔剑大喊道。 “呜呜——呜呜——”可能是田栩愤怒的喊叫,可能是长剑出鞘的锋利声,床上躺着的两个女婴害怕得哭哭啼啼起来。 田栩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姐妹俩,这时却是不能安慰她们。 “那两个女孩儿是谁?”方仲天眼见着后面的女婴,不禁问道。因为刚才仇如心解释时,方仲天并不在,所以他并不知情。 “这些都和你没关系!”田栩再次把目光回到了方仲天身上,举剑指着道。 “这些是这家伙从战乱中救回的女婴……”不知何时,兰姑突然从房檐的上端轻功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下了床上哭啼的一对女婴,随即用母性的目光望着手上的姐妹俩,缓缓说道,“田栩从小也是经历了战乱失去亲人的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 “兰姑,你……想干什么?”田栩见兰姑夺去了女婴,想要指责兰姑,但自己心中对兰姑依旧有情,话语中也是有些犹豫。 “你放心,比起你这老家伙,我可比你会带孩子多了……”兰姑轻笑着说道,“别忘了,瑛儿可是我抚养大的……” 一提到方瑛的事情,方仲天心中又是一酸……(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单结恩怨(下) “兰姑,你……快把孩子放下——”田栩又冲兰姑喊道,但是语气中却带着几分犹豫。 “怎么,你觉得我会对这两个孩子图谋不轨吗?”兰姑轻笑着反问道,“现在的立场你要搞清楚,被逼上绝路的人可是你这个老家伙……” 方仲天这边也回归正题,不过他并不像田栩那样情绪激动,而是依旧用兄弟谅解的口吻说道:“田栩,这一切该结束了,如果你真的对我怨恨有加,我们日后单独解决……可是现在寻巍山火势蔓延,武林众士岌岌可危,还望你能放下成见,先救下眼前人……” “放下成见?”对待方仲天,田栩这边的语气又凝重起来,“十八年了,我做的一切都失败了,败给了你这个仇人……方仲天,我早就发过誓了,我要亲手杀了你,就算是不顾一切哪怕是死……” “你就那么恨我?”方仲天反问一句道。 “当然恨你——”田栩一语道破,“我们曾经是兄弟,可是我们所得的东西,全都是你方仲天的……世上所有人记得的,都是你方仲天的好,你是当今武林七雄之首,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我呢?在扬州暴乱的时候我和你一样,一样为了百姓,可老百姓把你当成了英雄,却把我当场了罪人,这是为什么?都曾经付出一切,为什么得到的东西却截然相反?从扬州知府死里逃生,你不但没有体谅我,还当着众人的面指责我的过错,就因为这样,从那一刻开始,无论是丐帮还是黄玄青一家。全部把我当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这一切都要怪你——因为你,我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荣誉和光环全都揽在你一个人头上,你应该很开心吧。把我这样比下去……” “你怎么会这么想……”方仲天听着田栩发泄的语气,不禁问道。 “住口,你没资格再评论我!”然而不等方仲天说完,田栩又在一旁抢言道,“这些都还不算什么,因为我只把这一切当做是抛世浮华的虚名,所以并不在乎……可是,你从我手中抢走了兰姑。我本该记恨你,但想着兰姑每天幸福开心,我也能够接受;但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狠心抛下了兰姑,和另外的女人勾搭在一起……我恨你,你不但抢走了我的全部,还把我曾经让给你的最珍惜的如蝼蚁般抛弃;背叛了感情,不顾兄弟之情,像你这种人为什么还有颜面苟活于世,受到天下之人的敬仰和膜拜?” 田栩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方仲天也是愣了愣神。虽然田栩言之稍过,但客观的事实确实不假。自己和田栩还是兄弟时,他们的所作所为皆为天下道义。可是因为世事的恩怨蹉跎,却被世人当做两人善恶之别。他也知道田栩一直对兰姑心存好感,可兰姑选择的人是自己……扬州一事,最终自己还是做出了感情的背叛——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方仲天这辈子最后悔最痛心的事…… 可是比起在场的两个男人,兰姑似乎在一旁显得并不在乎。她也清楚方仲天和田栩二人的想法,但表情却并没有那么凝重,还是以往那种轻傲不屑一顾的神情。只见她手上抱着那对女婴,稍稍安抚后。便回应田栩道:“哼,你这老家伙。还管我和方仲天的事情……我应该早就说过了,我和方仲天的事。不需要他人指手画脚。既然方仲天十八年前背叛了我,那我自然会恨他一辈子,但是比起那个,我最看不惯就是别人在我面前评论这事……你别以为你一心为了我好,说了做了这么多,我就会对你心存感激。告诉你,我兰姑决定做什么事情,没人有资格在我面前指手评足!” 兰姑说到这,田栩又冲兰姑望了望。 再次提起了曾经的恩怨,方仲天心里更是纠结不已,毕竟他自己也清楚,十八年的恩怨,自己也有不对……不过眼下需要解决的,并不是真的纠结于过去的恩怨。刚才方仲天在屋外,说是要独自一人来找田栩做个了断,其实只是借口。方仲天一直把田栩当做兄弟,如今田栩做了这么多恶事,甚至想要和众武林人士同归于尽,换做是其他人,肯定恨不得想杀了他。但方仲天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所以他斗胆请缨,借口单结恩怨一事,独自一人前来这正厅房间,目的旨在说服田栩,让其告知从这里逃生的方法…… “不管你多恨我,哪怕是真的要杀了我也好,这些事情我们事后再谈……”方仲天郑重严肃道,“现在情况危急,寻巍山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你手上可是握着几十人的性命……我还把你当做是兄弟,所以我并不想杀你,如果你真的特别恨我,我一定事后和你单独做个了断。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请田兄你告知我们从这里逃生的密道,外面的所有人和十八年前的恩怨无关,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的?哼……丐帮和黄纪因为十八年灭门之仇想要杀了我;方瑛是你的女儿,而且是被你抛弃恨你入骨的兰姑抚养长大;苍龙大侠三番两次阻碍我的好事;还有那个莫名的蓝衣姑娘,接二两三杀害了我的心爱弟子……这些难道都和十八年前的恩怨无关?”田栩继续狠言道,“这些都有关!方仲天,你别做白日梦了,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以逃生的密道,自打我启动毁灭机关开始,我就已经打算和你们同归于尽了……方仲天,我这么做除了不顾一切让你死,就是想让你知道——十八年前的恩怨,你所犯下的过错,最后也搭上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让你这个堂堂武林七雄之首、逸仙门的掌门人自愧终生……当然,你现在已经走到了尽头……” “不,你不应该这样,就算是恨我,你也不该……”方仲天有些失望地不断摇头。 “真的没有逃生的密道吗?”兰姑突然在一旁峰回路转道,“刚才苍龙大侠在外面可是说过了。有关妖鬼大师机关密道的事情。即使是毁灭机关,也不排除有逃生之道的存在——” “什么,是真的吗?”方仲天重提情绪追问道。 “又是苍龙大侠。那个妖鬼大师的徒弟……”田栩心中暗暗道。 “何况……”兰姑又望向了手中抱着的女婴,继而道。“就算是想死,你应该也不忍心看着这两个女孩儿死去吧……我已经听你最后那个女徒弟说了,这两个女婴是你半年前在战乱中救出的刚出生的一对姐妹……你向来是不忍心看着这些孩子死去的,所以苍龙大侠才断定这里至少又让她们两个躲过这场火灾的暗道才对……” “那两个孩子的确是我从战火中救下来的……”提到了孩子,田栩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道,“十八年前,仇千安在扬州起兵造反失败,扬州兵变暴动。仇如心就是我救下一手抚养大的……我还是那样,十八年的习惯不变,救下这对姐妹也是同理……” “我想起来了……”提到这件事情,方仲天的语气也沉稳了下来,像是朋友诉说一般,语气平和地说道,“这就是田兄你为人最善良的一面,面对战火的波及,你总是不顾一切为了百姓,独自面对危险。十八年前婷儿面对危险时,你也是这么救她的,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你。并不恨你……” 这一次,田栩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吼大叫,反倒是情绪平稳了下来,他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一般,整个人低头发愣了很久。 “你不记得了吗?”兰姑这回转而朝向方仲天道,“我们和田栩第一次认识的时候……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他的亲身经历,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性的一面也没有改变……” “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是吗……”方仲天的眼神也变得迷离不断。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回忆中)…… “轰——”一发火炮炸开了街道两侧的房屋,硝烟弥漫不止。哭声喊声不断,随着官兵的喊杀声杀入城中。和谐的小城随即变成了血腥的人间地狱…… 因为城中汉人的暴动,蒙元朝廷下令三军前往镇压。对于他们口中的“造反之民”,他们的态度当然是悉数杀之…… “啊——啊——啊——”犹如冤魂般的惨叫,城中顿时一片腥风血雨。官兵入城滥杀无辜,曾经和睦繁华的小镇,如今被笼罩在久久不能退去的阴霾黑暗中…… “爹——娘——”田栩眼见着自己的父母惨遭蒙元官兵的杀害,自己的武功不济却是无能为力。自己的爹娘临死前让他人带着自己逃窜,田栩在逃出家门的最后一眼,看见了自己的爹娘惨死在了蒙元官兵的刀下…… “让我下去,我要为我爹娘报仇——”田栩哭喊着道。 可是带他逃跑的人似乎是受到了田栩爹娘生前的嘱咐,说什么也要带着他们的儿子逃离这里,毅然决然地不顾一切准备离开这里…… 他带着田栩一路跑至了街道的巷口,这里还站满了和他们一样准备逃难的平民百姓,所有人拥簇在一起,扎堆没法前进…… “啊啊啊啊——”正在这时人群的前后又传来了如同鬼嚎般的阵阵惨叫——原来是蒙元官兵将这里包围得水泄不通,见“刁民”拥挤一块儿无法逃脱,索性前后两边箭矢齐下、伴随着惨叫声的连绵不绝,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百姓倒在了血泊中…… “啊——”惊愕的一声尖叫,带着田栩逃跑的他,胸口同样中了一箭,受了致命伤。未能完成田栩父母生前遗嘱的他,最终阴狠躺在了鲜血染红的石砖上…… 田栩非常的害怕,保护他的人倒下时,是用手臂仅仅搂着自己,即使死去了也没有放松,这让蒙元官兵第一时间没有发现还小的自己…… “啊啊啊……”惨叫声愈加模糊,最终全部停止了——官兵的屠杀已经收尾了…… 田栩斗胆略微抬起头,借着尸体间的缝隙,看着眼前的惨状——所有人都倒下了,为了镇压这些被朝廷定位“乱民”的无辜百姓,蒙元官兵竟将他们全部残忍杀害。一个活口不留……看到这里,田栩心里已经买下了深深的痛…… “呜呜呜……”不知何时,尸体中传出了婴儿的哭声。田栩不禁朝那个方向望去。 而在同一时刻,一个蒙元官兵已经提着苗刀过去了…… “不要——”田栩打从心里暗暗道。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官兵走到了被遗弃的幸存瑛儿身前,冰冷的刀一挥而下,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喊,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田栩看着残忍的一幕,整个人都吓晕过去了……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天上下起了大雨,冲刷着街道处的血腥。因为大雨滂沱,所以屠城完的蒙元官兵并没有第一时间清理尸体。也借着这段间隙,田栩得以幸存了下来…… 田栩被雨水和血腥所惊醒。浑身麻木的他,坚忍着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随后衣衫褴褛的他没有再敢去望周围的死寂一片,冒着如同恶魔一般的龙卷雨袭,田栩一步一步地朝着城外走去…… 又是走了很久很久,田栩离开“血城”至少三五天……他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浑身疲累的他时不时倒在了山路中,然后半梦半醒间又坚忍着爬起来继续前行。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今后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他心中也没有仇恨,因为屠城一幕的血腥。除了不堪回首的记忆和自己的名字,他已经麻木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不知过了过久,在一处土坡处。走来年纪相仿,两手并牵的一男一女。男的也就十几岁出头,他看着田栩一身破烂地坐在这里,但气质神气却是不减,于是不禁问道。 “我叫……田栩……”田栩有些麻木地回答道。 “我叫方仲天,她叫兰姑——”年纪还小的方仲天和兰姑二人,并没有因为田栩的浑身褴褛而歧视他,反倒是可怜他,甚至是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 “你可能是遇上不好的事了吧……”那是还单纯的兰姑。也关心着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谢……谢谢……”田栩依旧是麻木地回了一句,对于那段生死血腥的记忆。已然在自己脑海中愈加模糊。但是有一点却是十分清晰,在田栩心里,他鄙视一切战争,尤其是同情和惋惜因战争而无辜死去的百姓……他心里已经发誓,今后得为天下做些善事,至少让那些受到战火波及的孤儿,不再受苦难之灾,至少不能变得和自己一样…… 尔后田栩也把自己模糊的经历告知了方仲天和兰姑,从那以后,他们三人变成了要好的朋友…… (现实中)…… “因为田兄你经历过战火的痛苦,所以你心中的那份良知,并没有泯灭……”方仲天依旧是平和道,“收手吧,为了这些孩子,为了其他无辜的人……虽然这不是战争,但搭上的,也是几十人的性命,你当然不想再看到小时候血腥的一幕不是吗?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事后我和你一定单独做个了结,不牵扯任何局外人,就算是我的性命搭上也行……但是现在,请你告诉我们逃生的密道,屋外的人可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恩怨而……” “住口,别拿从前的事情提起!原来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我心底的良知早就没了!”此时的田栩突然失去了冷静,拔剑指着方仲天道。 “不,你在说谎,否则你不会为了那两个孩子,拼命跑回来……”方仲天依旧是镇定道。 “你有什么资格再说我,你也不过是一个犯下十八年恩怨的罪人罢了!”田栩指剑继续道,“既然你承诺要和我单独做个了结……行,不用等到事后,现在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把一切都了结好了,也好结束这十八年甚至是二十多年的是是非非——” 方仲天听到这里,知道田栩已经失去了冷静和耐心,自己也没有时间再继续拖延了,索性眼神一凝,准备有所行动……(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决裂相斗 兰姑还在一旁照顾那对女婴,一旁的田栩突然拔剑而起,正朝方仲天正面而去…… “呜呜呜——”也许是听到了凄厉的剑鸣,感到害怕的女婴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兰姑这边一边耐心地照顾着孩子,一边又抬头看着二人决裂的状况。 方仲天眼疾手快,很轻松躲过了这一剑,现在来讲,刚才一直被困在牢笼中,方仲天还保留着十足的余力,要对付田栩还是不成问题。但关键在于方仲天似乎并不忍心下手,在这个把自己当成必死仇人的朋友面前,方仲天犹豫不决…… “你还在迟疑什么?”田栩这边倒是激怒嘲讽道,“你可是当今武林七雄之首,堂堂逸仙门掌门人方仲天,应该不止这些本事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你还没有好好较量一番,现在正好以死相拼,拿出你的真本事吧!” 说完,田栩脚步一边,转身一式“落月无双”,剑芒如同飞驶的流星,不及反应穿梭而朝方仲天而去。 方仲天知道田栩是来真的,如今身处危险的不仅仅是屋内的自己三人,更多的是院外还在拼命救活的武林众人,如果不能在这里迅速做个了结,再在这里拖延下去,恐怕谁都难逃火海…… 索性方仲天心一狠,趁着田栩长剑油然其间一刻,左手聚掌而出,以其刚硬掌力截下长剑。随即,方仲天原地转身,右手轮回一式,十足掌力倾巢而出,如同龙虎之形的掌晕即现——“龙虎霸王拳”排山倒海而来,带着龙虎的震吼之力,将田栩的剑芒击退得无影无踪。 “哼。一个是冥顽不化的老东西,一个是可恨的男人,两个都不是好东西。现在居然打起来了……”兰姑还是不改自己轻傲的个性,不但在一旁加嗦两句。还干看着这对昔日的兄弟拼死对决。不过兰姑表面上冷血无情,内心里似乎更是多了一份挥之不去的纠结,昔日朋友三人的合影愈加模糊和走远…… “吼——”又是一道龙吼,如同游龙戏水一般,方仲天的“龙掌”行云万里,疾驰而向天宇,最后涌动而下,飞流直泄。 田栩不甘示弱。两手拖掌而起,“寒星掌”百发足力,也是锐不可当,聚足而朝天地之合。只觉一道强烈的震吼,两掌相拼、内力乱冲,整个正厅房无愣是摇晃了不少,如同浩荡天旋地转一般。 “呜呜呜呜呜——”女婴哭得更大声了,显然她们是被身边的场景给吓住了。可是没有办法,昔日的兄弟二人,如今只能在这危急关头做出生死抉择。而且必须倾出全力。兰姑的武功内力很强,但也镇不住威力强劲的掌法相拼。兰姑努力镇定后手中的孩子,自己却也不能插手方仲天和田栩的相斗…… 相拼十来回合。二人有些不分胜负……突然,方仲天掌形突变,“龙掌”游然震慑的同时,翻身一式“虎拳”,带着震天撼地的气魄,恍若猛虎下山,雷霆咆哮似正朝田栩胸前长剑。 刚刚内力相拼一掌,田栩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加上“龙虎霸王拳”龙虎之形招式多变。其速不一,倾出而有万象之变。田栩一式反应不及,护住胸前的长剑正中虎拳之式。 而方仲天这一下的掌法不轻。田栩全然中掌,整个人向后飞出老远,最终撞向了厅堂中心一个如同井口般的石壁上,并吐了一口血。得亏刚才用长剑护身,否则胸前若是全吃一掌,很有可能当场丧命。 不过方仲天打完这一掌后,没有再出招,而是站在对面静静看着受伤倒地的田栩。方仲天的眼神依旧是带着犹豫,对他来说,他也知道十八年前的恩怨自己是主要关系人,十八年来他都没有想要把田栩当做是自己的仇人…… “已经结束了吗……”兰姑在一旁一边安抚着稍有镇静的女婴,一边看着二人相斗的局势,心中暗暗道。 “已经够了……”方仲天望着受伤的田栩,用略带惋惜的口气说道,“恩怨就这样放下吧,就算是了结,也不一定要牺牲性命……我承认,十八年前,是我把你害成了这样,你有心想要杀我我也并不恨你……但是这一切该结束了,没有必要因为我们的恩怨,凭添更多无辜的性命……因为我们,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受牵连的人也不少。你的徒弟几乎都为你而死,瑛儿纪儿他们一路也是吃了不少的苦,继续纠缠下去又是何必呢……” 然而兰姑这边,不等田栩发话,自己倒先是轻笑道:“哼,方仲天,你果真还是和以前一样,优柔寡断,一点男人该有的气魄都没有……这老东西都想要取你性命了,你居然还帮他说话……” “可如果是兰姑你,你真的忍心杀了他吗?”方仲天表情没变,眼神也一直望着田栩,回应着兰姑的话语,“我们三人曾经是要好的朋友,可是因为十八年的恩怨往事,到了决裂的地步……因为这段往事,不断有人牵扯其中,仇恨真的有必要延伸这么大吗……” “你可不要搞错了,我们三个现在已经不是朋友,而是仇人了……”兰姑依旧是不屑一顾道,“面对仇人,如果你不杀死他,他就会反过来杀死你——既然已经成了仇人,就不会再有兄弟朋友之情……” “真的是这样吗?”方仲天又反问兰姑道,“兰姑你也一样,你十八年来一只恨我,如果按你所说,你岂不是也想要杀了我?” 兰姑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即,她笑了笑说道:“哼,你也别自作多情,我也早就不是十八年前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我告诉你,既然你曾经背叛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也想要让你死,我之所以不做,完全都是为了瑛儿……” “你是为了瑛儿……”方仲天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一笑道。“兰姑,你还是和原来一样,言行不一。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并不这么想……既然你一心一意抚养瑛儿十八年。说明你已经对十八年前的事情释然了……” “别在那里自作多情了——”不等方仲天说完了,兰姑又抢言道,“我说过了,你背叛了我,你一辈子都是个罪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瑛儿是瑛儿,她和你不一样……”兰姑的表情装出一副冷酷高傲的神态,眼角中却闪现出常人难以发现的点滴晶莹的泪花。 方仲天微微一笑。其实在太心里,他太懂兰姑的想法了…… 而田栩这变,稍稍缓口气的他,坚忍着扶着井口的石壁,重新站了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一掌将我打死?”田栩带着仇恨的目光,望向方仲天道,“刚才我已经没了反抗时机,只要一掌你就能把我这个仇人杀死,就像兰姑刚才说的……” 方仲天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因为我刚才说过了,我没有把你当做是仇人,而是朋友……收手吧。田栩,十八年的恩怨该完了,一切都结束了,不该再有其他人牺牲了……” 然而,田栩整个人如同发狂一般,怒声吼道:“你住口!没有结束……都没结束,在你死之前,一切都没有结束!” 田栩也不顾身上的伤痛,起身便是长剑重拾。“落月无双”再现,但是威力明显不比刚才。 方仲天望着眼前的田栩。虽然知道这已经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但是方仲天心中却在滴血——十八年的恩怨。都是因为自己的是是非非,才“造就”今天的局面。如今自己想要极力挽回,不但没有阻止,反倒是牺牲了更多无辜人的性命……这一次,方仲天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能再有更多的人牺牲,了结兄弟恩怨的同时,一定要带所有的人离开这里…… “呀——”方仲天卯足了劲大喝一声,看准田栩长剑的路线,迅雷之势闪过,两手把住田栩的手腕,用力一折便将田栩手中的剑劈落。 “啊——”田栩痛苦地大叫一声,此时的他已然不是方仲天的对手。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抵抗,即使没了长剑,田栩身上的劲还没消失。 “快收手吧,告诉大家逃生的密道,不然我们全部都得死在这儿——”方仲天用双手擒拿束缚住了田栩的身躯,大声喊道。 “没用的,我已经决定死在这里,你们谁也逃不了——”田栩依旧不甘示弱大喊道,“其他的人我不在乎,至少我要让你死,方仲天!” 突然,方仲天一个没注意,从田栩的袖口间飞出一支毒箭,正中方仲天人的手臂。方仲天因为救人心切,没有注意到暗箭,结果肩膀遭到重创,毒性只在一瞬间便让方仲天丧失了力气,方仲天也是没能再束缚田栩,整个人向后倒去。 “这下子就能杀了你——”田栩不顾身上的伤痛,起身便准备一掌回击方仲天。 “你难道也不顾她们两个的死活了吗?”千钧一发之际,兰姑的一句话语却是让田栩的动作迟疑了——只见兰姑抱着手上的两个女婴,正脸望向田栩道。 田栩看着那两个孩子,一股钻心的痛楚涌上心头——他自己也是一样,从战乱中走出的孤儿,每每想到这里,田栩就会陷入痛苦的回忆。 但是这一次,田栩似乎是着魔了,虽然迟疑了一番,但是杀死方仲天的决心不会改变。他狠心一咬牙,重新对准暗伤倒地的方仲天,捡起之前掉下的长剑,对着方仲天恶狠狠道:“这一回我终于可以亲手杀了你……” 田栩单手举剑准备刺下,方仲天看在眼里却是无力回击,就算是一旁照顾女婴的兰姑想要出手相救也是来不及了…… “轰隆——”突然,就在临死一刻,房屋正厅发出了剧烈的震动,整个房子全部摇晃起来——不,不只是房屋,而是整座山开始有些崩塌了。 “啊——”房屋的摇晃异常的剧烈,没有注意的田栩一个没有站稳,整个人向一侧飞去……然而令人惊异的一幕,田栩的这一“飞身”,脑袋重重砸在了井口的石壁上。脑颅内的鲜血也流了出来,整个人顿时昏死了过去。 “田兄——”突如其来的反转,方仲天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回头却见田栩已经满头是血地倒在了井口旁。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女婴的哭声愈加强烈,看样子也是被这剧烈的摇晃给震住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向来冷静的兰姑。此时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该不会是整座寻巍山都要塌了吧……”方仲天坚忍着毒伤重新站起,担心揣测道…… 而此时此刻,在正厅房屋的门外,庭院处的武林众人也是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内力深厚的众人甚至都很难站稳…… 一行人还在努力阻止山下的火势,这下子晃动不小,刚才被巨石滚下的燃烧巨木,一下子又翻滚回来——而这一次。翻滚回来的火势直接燃着了庭院内的房屋,之前的一切“救火努力”都白忙活了……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萧齐身子摇摇晃晃地大声道。 “阿天——”苏佳也从院外飞回庭院,冲萧天大喊道。 “危险——”“不好了,火势又回来了——”“整座山开始摇晃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要提前被火势包围了……”庭院的众人又开始担心议论起来…… “该不会是毁灭机关……”萧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提道。 “是毁灭机关出问题了吗?”苏佳回到萧天身边问道。如今在场的众人,只有萧天一人通晓妖鬼大师的机关术,发生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只有萧天最有可能想出应对措施,所以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萧天身上。 “应该是毁灭机关的熔岩烧断了寻巍山内部的机关支柱……”萧天努力使自己在摇晃中站稳,危急中刻不容缓道。“不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就真的逃不了了——” “可是要怎么办?火势把这里都包围了,庭院已经烧起来了,我们该从哪里走?”一向浑身是胆的胡夷狄,这一回也开始紧张起来。 “只有去正厅的房间——”萧天回头望着庭院最后完好的正厅房屋,郑重道,“但愿方掌门已经和田栩做完了了结,唯一的密道出口应该就在那里……不管结束没有。我们赶紧进去屋里!” 于是二话不说,在场的几十人不顾现场的一切。匆匆便往正厅屋内赶。萧天扶着黄纪、苏佳扶着仇如心,方瑛也是跟着大部队的节奏。纷纷跨过河流,上了台阶,走到了房屋的正门…… 而就在同一时刻,如同地狱一般的火焰,瞬间变吞噬掉了庭院的大门,把刚才的一切埋葬在了火海中…… “方掌门——”众人一切大喊道,一时间,在场的几十人全部挤进了房屋正厅。而山峰的摇晃依旧不止,虽然没有刚才的强烈,但能隐隐感觉到随时而来的危险。 “你们怎么都来了?”方仲天还在一旁照顾着昏死过去的田栩,回头问道。 “不行了,刚才的山体震动,火势加速包围了这里,现在整个庭院都烧起来了——”苏佳先是提了一句,随即看到方仲天身边昏死过去的田栩,转而道,“看来这边也结束了……” 黄纪看到自己的仇人昏死过去,心中不免一紧…… “爹,现在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方瑛也在萧天身后加紧道。 “可是如果真有密道,恐怕也只有田栩一个人知道,可是他现在已经……哎,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兰姑抱着女婴,又望了望昏死过去的田栩,在一旁摇了摇头。众人看到了兰姑手上的那对女婴,也证实了仇如心刚才的话语。 “你既然是鬼王师的弟子,那你应该知道这里逃生的密道吧?”胡夷狄转而问向苏佳身边的仇如心。 “我不知道……”仇如心失望地回答道,“这寻巍山我们这些弟子从来都很少靠近,师父很多秘密我们并不知晓……” “那我们不是没办法逃出这里了——”萧齐听后,抱着头绝望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萧天身上,祈求精通机关术的萧天能够找到逃出这里的密道。萧天此时也是焦急如焚,他黄纪交给了一旁的胡夷狄照顾,自己则在已经破损的房屋里拼命寻找着机关的线索。 萧天不断用手脚在石柱和地板上磕磕碰碰,却是没能发现任何的线索,之前在南宫地道和陵关城萧武忠家寻找密道的灵感,似乎一时全无…… “难道说……”焦急中,萧天的目光放在了刚才田栩撞击的石井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密道逃生 已经没有退路的萧天,百试无果后,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房屋的石井上…… “难道会是这里……”萧天自言自语道。 “你是说,密道在这石井里面?”苏佳应上一句道。 “嗯,因为这房屋里已经没有其他的机关暗道了……”萧天一边思考一边说道,“《机关要术》有过提及,‘凡预警逃生之路,必于眼能亲见而不迷惑之物’,如果这房屋中除了这口井,还有别的密道,根本就不易识别,就像现在破败成这个样子,田栩他自己根本就找不到……” “可万一不是的话,我们就这样跳进去,岂不自掘坟墓?”萧齐还是心有余悸道。 “不会的——”萧天望着这口石井,愈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庭院的中央有条和,可这石井里却没有传出任何的水声……而且石井的边缘有明显的干裂,如果井中真的有水,阴湿的环境不可能出现干裂……唯一有可能的,这口井要么是藏生储物的地方,要么,就是逃出这座寻巍山的通道——” “既然确定了,还真在这里干什么?”胡夷狄这边耐不住性子道,“快点进去吧,我们这里几十个人……火已经烧到庭院里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的确,包围山林的火势,已经将庭院吞没在一片火海,众人能够感受到令人窒息的热流不断朝自己包围过来……忽地,房屋的屋顶传来“滋滋——”作响的声音——眼见着天花板的缺口愈来愈大,火焰已经烧到了房屋四处。 “不好,房屋要起火了——”葛威在一旁大声提醒道。 “快走吧,既然确定这是密道的话——”薛飞痕也对萧天说道,“我们都相信你。苍龙大侠,身为妖鬼大师弟子的你,一定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 萧天抬头望了望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众人。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前辈,甚至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前辈尊者。如今危难在即。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自己还从来没有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好——”萧天最终定下决心,义正言辞道,“这井口就是逃生的通道没错了,我们现在就一一进去……等进了井口,诸位前辈一定得跟随在下身后,晚辈一定会想办法带诸位离开这里!” “我们都听你的,苍龙大侠——”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苏佳看在眼里。如今的萧天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优柔寡断、缺乏自信的萧天,而是变得成熟担当、敢于承担责任。这样的萧天,已经真正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苏佳心中感触良多…… “走了走了——”胡夷狄和萧齐以及众弟子这边,借着包围的火势取了火把借以照明,随即其他的人便一一从井口处跳入,首先是有伤在身的黄纪和仇如心,方瑛和苏佳在一旁照顾着。 “爹,我先和黄纪哥哥下去了,你们要快点下来——”方瑛也不忘对自己的父亲喊道。 “瑛儿你你先去吧。爹马上就来——”方仲天也回应着女儿说道。 “真没想到,十八年过去了,虽然种种的恩怨解不掉。却也是出现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人……”兰姑在一旁一边照顾着女婴,一边笑着道,“看来我选择苍龙大侠保护瑛儿回山还真是对了,重出江湖的苍龙大侠,还真是个有趣的年轻人……” 接下来下去的,自然就是抱着女婴的兰姑,方仲天这边紧随其后,带着昏死过去的田栩一起…… “葛帮主,你们也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和佳儿踮后——”萧天又对葛威说道。 葛威望着萧天和苏佳二人,笑了笑说道:“哼。江湖博的后世传人,果真有趣……好吧。你们也要快点下来——” “放心吧!”萧天自信地点了点头。 于是,葛威、薛飞痕以及众丐帮弟子也跟着下去了…… 紧接着是逸仙门的弟子,虽然之前在山脚的玄关之阵处受了伤,但逃生的力气还有。风文带领着众逸仙门弟子一一下了石井,走前也不忘对萧天说道:“萧少侠,你们也快点,我们在下面等你——” “放心吧,我会带大家走出这里的,以苍龙大侠的名义保证——”萧天露出自信的神情说道。说实话,开始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到底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 “阿天,你和嫂子也快点下来——”萧齐这边也要和胡夷狄跟着下去了。 “你呀你,出口就是乱称呼……”萧天先是像往常一样调侃了一句,随即对萧齐说道,“把你也拉进这危险中,兄弟我实在是有些惭愧……不过相信我,一切都会平安度过的——” “这算什么,我们都十几年兄弟了……”萧齐也笑着回应道,“原来总是在萧家山庄和你小打小闹,今天终于有机会在外面和阿天你共患难,我一定都不后悔——这经历一定很有趣,回到萧家山庄,恐怕师兄弟们都嫉妒死我了……” “行了,别贫了,先和胡兄进去吧,我们马上就到——”萧天应声道。 于是,最后萧齐和胡夷狄一起也下了石井…… 就剩下萧天和苏佳二人了,苏佳见萧天还没有立刻跳下井去,不禁道:“走了,阿天,大火马上就把这里吞没了,所有人还在下面等着呢……” 萧天倒是不紧不慢地现场拿了一个火把,微笑着说道:“佳儿,说真的,自从神峰崖跳崖之后,甚至是到了现在重逢,我们还没有一同经历这样的困境……原来我的武功很差,从来都是你主动保护我,今天我终于可以自己站出来,保护佳儿你,原来的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 苏佳知道萧天一心一意都是为了自己,脸不禁一红。不过眼下她也没有迟疑,而是微笑着说道:“好了。都这个时候还说这些肉麻的话……能不能保护我、保护大家,还得先从这里逃出去,有什么后话等先逃出这里再说吧——” “嗯——”萧天笑着点了点头。最后和苏佳一起跳入了井中…… 众人下井之后,庭院最后的火势将整个房屋燃着起来。伴着火光冲天的明焰,整个寻巍山终究成为了一片百草皆亡的火海…… 石井中,萧天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一边摸索着通道内的机关,一边努力带众人找寻逃生的路…… “这石井的确是逃生的通道不会错的,看着石壁上较为整齐的布置……”萧天一边用手抚摸着通道两侧石壁上的沟痕,一边自言自语或是向身后的众人解释道,“不过这通道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岔路不少,方向感很难确定,也不知道最后这条通道会逃向哪里……” “不会最后还是逃不出火山吧?”萧齐还在担心道。 “不会的——”萧天很坚定地回答道,“既然田栩自己花了十八年修筑了毁灭机关和这条暗道,那他肯定会预想到今天这个结果……‘火烧寻巍山’,既然能逃生,出口一定在火势以外的地方……” 说到这里,方仲天望了望自己背着的昏死过去的田栩,心中一股心酸涌入…… 后面的人紧紧跟在后面,虽然前面的道路未知难觅。众人甚至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逃脱,但他们似乎并不紧张,觉得有萧天在前面引路。一切都能水到渠成地平安度过。 方瑛这边慢慢搀扶着黄纪,中有表白的二人,此时也是变得更加亲密和关心。 黄纪在方瑛的搀扶下,觉得自己的伤也好了不少,他笑了笑朝方瑛说道:“瑛儿,我已经差不多没事了,可以不用扶我了……” 方瑛也是笑了笑,露出雨过天晴的表情道:“没事,反正萧天哥哥一定会带我们走出这里……我长这么大。经历的事情不多,陪黄纪哥哥你们一路走来。见识了太多有意思的东西。虽然很危险,但却也是珍贵的记忆。包括这次密道里逃生……呵呵。难道遇上这等有意思的事情,以后指不定还没机会呢……” 萧天听到后面方瑛苦中作乐,心中不禁油然一种欣慰感。 仇如心在苏佳的搀扶下,也恢复的有模有样了,渐渐也能够自己行走了。萧天注意到了,一边探寻着前面的路,一边回身问道:“对了,仇姑娘,你师父花十八年完成这个机关,你们这些做徒弟的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吗?” 仇如心的表情比较淡定,她苦中微微笑道:“或许白燮师兄和周兴通师兄了解一些,我却是一无所知……我从小就是师父一手带大,他从我小时就一直把我培养成一个冷血杀手,让我漠视世间一切情感……不过几天经历了你们这一出,我真的……”说到这里,仇如心的眼角处不禁渗出了泪水。 “仇姑娘……”苏佳看着仇如心哀婉的表情,心中不免一触。 “真的谢谢你,苍龙大侠,还有大家……”仇如心有些流泪道,“我身为鬼王师的弟子,你们还这样……这样不计前嫌……谢谢苍龙大侠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终身不忘……”仇如心又想起了之前萧天救自己的那一幕,只是因为当时局势一直紧张不放,仇如心一直没机会表达。 “没事的,我和佳儿一路也交了不少的朋友,这样生死相救的场面,早就不是第一次了……”萧天笑了笑说道,“你和我们的年纪相仿,心中也有善念,不应该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我们的朋友……大家老是叫我‘苍龙大侠’我也挺不习惯,毕竟这个称呼是第一代苍龙大侠洛白羽前辈的尊称,我以他的身份重新出世本就对三老前辈的苍龙大侠有些不敬……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别的称谓,不管是前辈晚辈,譬如‘萧少侠’‘萧大哥’‘萧兄弟’或是‘阿天’啦……” “当然也可以叫你‘臭阿天’——”萧齐不禁在一旁见缝插针调侃道。 “哈哈哈哈——”众人听到后,不禁大笑了一声。 萧天听到这句不乐意了,和萧齐打闹惯了的他,一下子又回到了萧家山庄时的性格,对上萧齐就是回句道:“我告诉你,阿齐,你要是再敢挖我的苦,回头我一定让你没好果子吃!” “哈哈哈哈……”后面方瑛等人甚至是葛威等前辈也是不禁笑了出来,如今还身陷困境,众人却并没有紧张害怕,反倒是多了几分轻松和欢乐。这些人中,有武林七雄及掌门之辈,也有众多武林中的名人名士,如今一同落入这困境中,团结一心的他们也经历了这么一出,并没有摆出前辈尊者的架子,反倒是像忘年的好友一般,像普通人一样说说笑笑,这样的场景也很是难得…… “其实我也喜欢叫你‘傻阿天’,呵呵……”苏佳在后面偷偷笑道。 仇如心看着众人欢笑一堂的情景,换做是从前的自己,根本不敢相信武林上有名有脸的众士,会放下身份一同欢乐说笑……她也渐渐明白,这个世上的情感其实是真实的,仇如心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感受过的这样的温馨和真实…… “轰——轰……”然而就在众人一边探寻,一边说笑间,山体却是不时传来强烈的震动。 “怎么了?”萧齐还有些紧张道,强烈的震动一下子把众人紧张的情绪拉了回来。 萧天收回表情,冷静地想了想,随即道:“我知道了,之前在山上的晃动也是一样,熔岩一定是闪断了山体的支架……不行,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否则再拖下去,恐怕这个密道也支撑不了多久——” 众人一下子意识到了局势的紧张,于是屏气凝神紧紧跟在了萧天的身后…… 越往密道的前方走,明显感觉到高位的落差——一路从密道走过,众人算是走下山体。而伴随着越来越强的震动和越来越热的温度,萧天似乎灵感一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山脚。 “这里应该就是山脚处了……”萧天不禁停下脚步说道。 “什么,是真的吗?”方仲天在一旁提起精神道。 后面的人听到了,也觉得离胜利不远了,紧张的情绪也稍稍缓解。 “问题是,真正的出口在那里……”萧天侧眼望去,只见密道已经走到了尽头,眼前的一切却是用石头和泥土搭起来的土墙,根本没有任何出口通道的标记。 而就在同一时间,从时感受到的最强烈的震动接踵而来。震动伴随着剧烈的声响,甚至可以听到山体外滚石的落下声,众人脑海不禁同时闪现一个灵感——密道快要支撑不住了。 “快点,阿天,这里马上就要塌了——”苏佳也加紧道,“既然这里密道走到了头,出口应该就在这里啊——”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个场景很熟悉,我原来在《机关要术》里面看过类似的场景,可就是想不起来了……”萧天到了这番紧张的地步,有些慌了手脚,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对苏佳道,“对了,佳儿,你易容我去云主城的时候,应该带着我的包裹吧?” “对呀,你平时带在身上的包裹还有‘铭蒙铁剑’都在这里——”苏佳想也没想地就拿出了包裹。 “我那本《机关要术》还在包里,我记得书上有个要点提到了这里,你拿出了我看看……”萧天这个时候突然想要看出查找方法。 “哎呀,这个时候你还看什么书啊——”苏佳倒是被萧天的话语给惊讶住了,但是眼下局势迫在眉睫,苏佳也不能多想……(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成功脱险 “哎呀,这个时候你还看什么书啊——”苏佳倒是被萧天的话语给惊讶住了,但是眼下局势迫在眉睫,苏佳也不能多想。 “看书?”萧齐紧跟在萧天身后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禁调侃道,“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别说了,总之把书给我就对了……”萧天也来不及多做解释,赶忙说道。 苏佳没有办法,如今密道也开始摇摇欲坠了,如果不快点从这里离开,可能所有的人都会葬身于此。既然萧天精通机关要术,现在就得完全相信他,相信他有能力带大家脱离困境。 于是,苏佳急忙往保管萧天的包裹里寻找着,里面的摆设和之前没有变动,拿出那本妖鬼大师的《机关要术》也并没有费太多力气。 “诺,书在这里……”苏佳将书递过去道。 萧天接过书,急忙翻到了“毁灭机关”的内容地方,然后上前几步,在眼前的土墙处不断地摸索…… 众人还在焦急地等待萧天寻找出口,密道的内侧却是传来了愈加强烈的震动,有些受伤的人甚至没有站稳,不小心跌倒在地——密道的震动逐加强烈,寻巍山的支住快要撑不住了。 “阿天,快点啊——”萧齐有些没耐心地喊道。 “你在一旁把嘴巴闭上就好了——”胡夷狄上前“劝阻”了萧齐几句,示意让他安静一下,好让萧天能够冷静分析问题…… “这里,还有这里……”萧天看了书中的内容,在土墙的缝隙处摸索了几番,随即眼神一定道,“对。就是这个地方,这里一定就是密道的出口——” “你找到了吗,阿天?”苏佳也是略带兴奋道。 “没错。可是这里并没有打开密道的机关,和书中讲的不一样……”萧天的眼神有些迷茫。面对着糊成一片的土墙,略显失望道,“该不会是熔岩烧断支柱后,把这里的机关给埋住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没有办法打开这座‘门’吗?”萧齐又继续道。 “不,应该不会没有办法……”萧天用手指敲了敲土墙的石头,不变所信道,“只要能把这块黏着的土石推开,密道的出口应该就在外面。” “这简单。只要震开这块巨石就行了——”方仲天在后面看着,跟上道。 “让我试试——”萧天还是自告奋勇上前,准备凭一己之力推开巨石。 萧天的苍龙掌式再次聚起,众人纷纷向后退去几步。伴随着龙吟声的捡起,周围的震动也是愈加强烈。感受到了更加强烈的震动,苏佳立刻上前一步,阻止萧天道:“等等,阿天,不可以动用苍龙掌的内力——” “为什么?”萧天即刻收回内力道。 苏佳严肃回应道:“你刚才也应该感受到了,苍龙掌的阳刚之力。加剧了这密道的震动……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万一内力震动使得整座山体垮塌,那我们就都不能逃生出去了。” “我觉得苏姑娘说的没错……”方仲天补上一句。 然而就在话音刚落。密道的后面传来了巨大的声响。由于是在狭窄的密道穿梭,回声格外响亮,很远的响声传来也是震耳欲聋。 “后面已经出现塌方了——”葛威又急忙大喊道,“快点,萧少侠,我们想尽办法也要离开这里,不然就来不及了!” 萧天也是紧张到了极点,他望着密道后方震动而飞来的烟尘土灰,又回头望了望眼前这块最后的“挡路石”。索性直接道:“没办法了,用手里把这块石头推开试试吧——” 于是。萧天还是决定用最原始的方法把这块石头推开。萧天第一个上前,两手伏在巨石表面上。大喝一声后,逐渐用力向外推去。 众人看到萧天奋力拼搏的样子,自然不会傻看着。苏佳第一个上前帮助萧天一起,之后的萧齐、胡夷狄等人也一并努力而上。 “我们也一起吧……”方仲天看着这些年轻人努力的样子,心想着自己身为逸仙门掌门人,绝不可以袖手旁观。于是方仲天将昏死过去的田栩交给兰姑照顾,自己也卷起袖口,准备去帮助萧天等人。 兰姑看见了方仲天的行动,笑着轻声道:“哼,你还是和年轻时一样,什么都爱往上冲,这也算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吧……” “来,我们丐帮的人可不能输给这些个年轻人,我们也一起来——”丐帮帮主葛威见方仲天也上了,自己这边更是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丐帮的几个重要人物也是跟着一起上前,用力推着附着的巨石。 紧跟在之后,所有的人都想要一起奋力推开这块石头,于是只要是使得上力的,石块前还有位置,就会有人上前用力帮忙。受伤力气不够的,就轮下来换另外一个人接应,众人面对危险困境时,依旧还是显现出团结一心的氛围…… “啊——”众人一起喊着努力推石,虽然能够隐隐约约感到石块的挪动,可是每推到关键的地方,就觉得似乎巨石被门外的一个卡壳卡住了。 果然,用力了一番后,巨石停在了卡壳住不动了。无论怎么施力向上推,可就是过不了那个壳。 “可恶,被什么东西给抵住了——”胡夷狄最先说道。 “被卡壳卡住,恐怕再怎么用力都没办法……”萧天有些失望道。 “喂,都到了这里,你不会是想要放弃吧?”胡夷狄跟上道,“快想想办法,我们这么多人,各个又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不会连一块石头都应付不了吧?” “除非有人在外面帮忙施力,毕竟卡壳对于洞外石头另一侧的人是借力之处,哪怕只有一个人……”萧天解释道,“问题是我们所有人都在洞里,怎么样才能出去一个人帮忙呢……” 萧天话音刚落,密道的后方再次传来了巨响。这一次的晃动也是更加的聚力,整个通道的路口都有些变形了。 众人开始紧张担心了,如果再不从这里出去。就在也没有机会了。 “阿天,我们再用力试试吧……”苏佳自然是不想放弃。继续对萧天说道。 “就像阿天说的,要是有人能在外面帮我们就好了……”萧齐灰心中不禁想法一偏,随即朝着洞口的另一侧大喊道,“喂——外面有没有人啊,里面有人受困,谁来帮我们搬开这块大石头?” “我看是你脑子烧坏了吧……”胡夷狄上前调侃道,“现在寻巍山被火海包围,这个时候有谁会在山的外面一侧?” “我是没办法了。所以才试试啊……”萧齐还是和平时一样单纯直接的性格。 “不,好像是有人哦——”苏佳耳朵贴在巨石的表面上,灵光一闪道,“还真是让阿齐说对了,外面真的有人!” 听到这句话,众人一下子喜出望外。他们也不管外面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人,所有人一齐冲巨石洞外大喊道:“喂——” 外面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一同走到了洞口的另一侧,看样子是不止一个人。 “来,我们一起发力——”萧天又喊了一句。重新鼓起了斗志,双手用力将巨石往外推去。 其他的人也是一样……而在洞外,那些个莫名出现的好心人也似乎是懂了山里人的意思。于是也跟着发力,试图将巨石移开…… 果然真如萧天所说,巨石被卡壳卡住,外面的人很好借力应付……“啊——”里外的人一同用力,巨石逐渐向外挪动,慢慢地,慢慢地,几阵凉风吹进洞口——巨石即将破口,众人更是兴奋卯足了劲…… “砰——隆——”随着一声巨石的晃动。这块最后阻拦众人的“挡路石”终于破口,所有人终于再次重见天日。 “太好了。终于出来了——”萧齐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跑出洞口后大喊道。 然而。萧天第一时间并没有庆祝,而是找刚才在洞外帮助自己的人。然而这些个人一出现在面前,却是让萧天苏佳等人惊呆了——来寻巍山帮自己等人脱困的,竟会是“嘻哈三兄弟”。 “是你们——”萧天吃惊诧异道。 “大哥,你们果然在这里……”嬉皮笑着说道,“我就说,刚才在这洞口外听到了大哥的声音……” 洞口巨石破开后,所有人都从密道中逃了出来。而就在同一时刻,密道后方再次传来巨响,只见山体的土石如山洪般迅速将密道掩埋——这回是真的垮塌了,出来得还真是千钧一发…… 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洞口出来的地方,正好是寻巍山的山脚一侧,这里还被熊熊的火势包围。伴随着火林中“滋滋——”的劈啪作响声,是不是有火焰的巨石和落木滚落,现在这里还不安全。 “诸位,这寻巍山不安全,我们还是快点转移到安全地方——”方仲天又一次大喊道。 于是,在场众人听从方仲天的建议,即刻转移离开了这座已成火海的寻巍山…… 寻巍山,这座田栩处心积虑的机关山道,如今被自己的毁灭机关化成了一片火海。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滚滚的浓烟依旧没有停止。这片见证了十八年恩怨情仇的是非之地,如今便如同这渺渺而上的飞烟一般,没了火一般的样式足迹,只剩下随之而去的记忆烟尘,随风而去,直升天宇…… 众人离开危险地后,并没有直接回逸仙门去。由于过度的疲劳和伤痛,所有人在离寻巍山两里之外的一块草地上简单休息过了一夜…… 天逐渐放明,所有的危险全部度过,前夜的紧张也一并消散而去…… 在草地的一侧,苏佳坐在草地上,受伤的左手腕还在包扎调理着。正为她包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天,情侣二人无论何时都能彼此信任、彼此关心,危险过后,二人也是心情放晴了不少。 “原来佳儿也为我疗伤调理,现在该轮到我了……”萧天下意识提了一句。 苏佳红着脸。用食指往萧天额前顶了顶,少有俏皮地回应道:“不就是疗个伤吗,看把你美得……再说了。这点伤只是些皮肉伤,修养个一二十天就能完全痊愈……” “一二十天伤还轻呐——”萧天用独特的口气应声道。“不过佳儿你也好久没有受过重伤了,自从那次卢欢之后……” “你什么意思,我受伤你好像很高兴啊?”苏佳听了,略带着撒娇的口气“反驳”回应道。 “不是,佳儿你受伤了,我就可以照顾你了,就像卢欢追杀我们那次一样……”萧天也是红着脸说道。如今光天化日之下,重逢的情侣二人竟然在这里“谈情说爱”。 “谁要你照顾了。平时做事都要别人替他操心的家伙……”苏佳继续撒娇道。 萧天知道苏佳是故意这么说的,也是在一旁不停地自喜…… “咳咳……”然而,正在和睦的说情间,苏佳的背后却传来了咳嗽声,“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还在身边……” 说话的人自然是和他们关系要好的胡夷狄,萧齐也在一旁。 萧齐见了,耸了耸胡夷狄的肩膀责备道:“诶,阿天和嫂子在说情,你在一旁打什么劲?” 听到这句。萧天和苏佳二人同时脸红。萧天转而指责道:“为,阿齐,我可告诉你。再乱说话我可真让你好看了——” “和嫂子一起吗?”萧齐当然不怕,继续“嘲笑”道。 “你这性子还是不变,喜欢起事……”萧天先是指责了萧齐一句,随即又望向往自己方向走来的“嘻哈三兄弟”,随即转而道,“说到起事,你们三个家伙还没说呢……不是叫你们在逸仙门照顾好黄纪的吗,为什么放他出来了?”萧天果然还是在质问黄纪独自出走的事情。 “这个嘛……”嬉皮抓了抓头,愧疚道。“因为某些事情,所以没看住……等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黄纪兄弟已经不在床上了……” “是不是你们又贪玩,误了正事?”萧天继续反脸问道。 “不怪我。都怪哈哈——”阿多在一旁搅劲道,“都是他最先跑出房,所以我们才跟着一起的——” “你说什么?要不是你在一旁跑这么快,我们至于跑这么远吗?”哈哈却在一旁不服气道。 “死胖子,自己犯的错还指责别人,真没出息——”阿多继续“嘲讽”着哈哈道。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弄死你——”哈哈说着就朝阿多追去。 阿多也是急忙跑开,两个人一同又“闹”到人群的另一侧去了。 萧齐看在眼里,眼睛不禁一瞥。萧天见了,摇了摇头叹息道:“没办法,这两个人平时就是这样……” 剩下的嬉皮还在一旁蹑手蹑脚,准备等待萧天的“处罚”:“大哥,你看我们三兄弟这次……” 萧天也是无奈回头看了看嬉皮,叹了一口气道:“本来你们这次没看好黄纪,差点闹出事情,我该重重责罚你们……不过你们及时赶到这来,救了我们所有人,就当是将功补过好了——” “谢谢,谢谢大哥了……”嬉皮听了,高兴地笑道。 “不过你们还真厉害,居然这么快就找到我们在这里……”胡夷狄不禁在一旁提道。 “我们也知道寻巍山的事情,所以黄纪兄弟不见后,我们三兄弟就赶忙过来了……”嬉皮继续道,“可是到了这里,发现寻巍山已经着火了……到处都是火海没法上山,我们就只好在山下转悠观情……没想到你们居然会从密道里逃脱,正好就赶上了……” “是呀,总归是千钧一发之际,我们能顺利逃出来……”萧天想到之前生死一线的场景,心有余悸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丧失记忆 草地的另一侧,重伤的黄纪还在调养生息。昨夜负伤死里逃生,早已是精疲力竭,他也在草地上足足睡了一晚才醒。 而在他身边,方瑛无时无刻不照顾着他,二人彼此经历磨难、互吐真心后,也是对彼此有了新的了解和看法。尤其是方瑛,这一路命运的艰险过来,也让她经历了从未有过的苦与乐,明白了更多的人生道理…… “我没事了,瑛儿……”黄纪见方瑛还在时不时为自己疗伤,心有感动道,“你去看看你爹吧,昨夜从寻巍山逃出来后,我们都在这草地上睡了一夜,话都没有说一句,也没看见其他人在哪儿……” “我知道我爹和我师父在哪儿,他们好得很,不用担心……”方瑛露出天真的笑容道,“倒是黄纪哥哥你的伤……昨夜你为了救我,第二次受到重击。幸好没有致命,否则的话……”说到这里,方瑛依旧是有些心有余悸。 “别再想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黄纪反倒是安慰起方瑛来,“你也不容易,瑛儿,毕竟你和萧兄弟他们一样,不应该牵扯进这趟恩怨纠葛中来……”黄纪的语气渐渐有些低下,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命运。 方瑛像是看懂了黄纪的心思,她一边用寒灵神功为黄纪疗伤,一边用劝解的口气又对黄纪道:“黄纪哥哥,那你……放得下吗?田栩是你的仇人,你还是不顾一切也要……杀了他吗?” 方瑛一语道破,又勾起了黄纪心中的痛,虽然方瑛知道自己这样说,黄纪心里会很难受,但是十八年恩怨结束在即。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 黄纪闭眼想了很久,随后慢慢说道:“我也想要快点结束这十八年的恩怨,不想再凭添悲剧。至于灭门之仇……” 正说着,方仲天和兰姑那边有了动静…… 方仲天昨夜一晚没睡。时刻关注着昏死田栩的状况;兰姑就不一样了,生性孤傲的她,什么事也不担心,倒是足足睡了一夜才醒……等到兰姑也醒来,发现方仲天却是一直守在田栩的身边…… “他还没死,别做出一副没神气的表情……”兰姑一点不该轻傲的语气,对方仲天“毫不客气”道,“你也真是矫情。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这么放不下十八年的恩怨……” “那你就真的放下了?”方仲天没有正眼去望兰姑,缓缓回应道。 兰姑听后顿了顿,似乎心有感触。但她向来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表达情感,依旧是摆出高傲的神情道:“哼,十八年前的事情该忘的我早就忘了……唯有你,我可不会忘了你——我说过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别以为昨晚做了这么多,我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我会恨你一辈子。就算是化成灰也一样……” 看似尖锐刻薄的语气,在方仲天听来,却是包含着无数的情意。他懂兰姑的心思。表面上逞强说硬,其实心里也有放不下的柔情……不过他并不想揭穿,因为他知道兰姑就是这样的性格,一直都是。索性方仲天微微一笑,只是轻轻回了一句:“谢谢你……” 然而正说着,令人提神紧张的一幕出现——只见昏死一晚的田栩,突然有了动静…… “田兄?”方仲天第一时间注意到,下意识大喊道。 喊声一出,草地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方仲天和田栩的身上。丐帮这边葛威不敢有丝毫懈怠。体力还很充沛的他,随时应对田栩很有可能再对众人的迫害;苏佳这边不改以往的警觉。眼神一凝,右手的刀柄已经微微出鞘;而方瑛则是投去了悲喜交加的目光。对于田栩——这个父亲的朋友和仇人,方瑛对他也有特别的感意…… 田栩的头上还有血,虽然早已止住,但不难看出之前头撞石井的严重。如今终于醒来,大多数人又害怕田栩会做出“同归于尽”的行为,都不敢有一丝怠慢…… “斩草得除根——”葛威最先站起走上前去,站在方仲天的背后道,“十八年前他杀害了纪儿一家几十口,十八年来又在江湖上恶事多端,今日必须杀了他,替天行道!” 然而,方仲天却背对着葛威,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缓缓说道:“就算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凭添更多的仇恨罢了……十八年的恩怨,不是一两个人简简单单的仇怨了结就能结束得了,何况这恩怨也是因我而起。如果说真的是为了十八年黄玄青灭门之仇,难道当初我们这些在扬州经历世故的人就没有责任?” 黄纪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他觉得,方仲天的话将是决定自己对仇恨取向的关键…… 方仲天继续说道:“我们都有责任,黄玄青一家惨遭灭门,并不是田栩一个人的过错,这里面经历的世故太多,多多少少也有我们的牵连不是吗……如果真的想让这十八年的恩怨就此结束,就让一切都放下吧……实在放不下,大不了废了他的武功即是,以赎十八年的罪过。再凭添他人的性命,只是将自己拖入无尽深渊的仇怨,无法自拔而已……” 葛威听了方仲天的话,似乎也略有感触,向来行事果断正义的他,如今也显得有些犹豫。他曾在黄玄青临死前发誓,要为其报仇雪恨……可做的这一切,终究是为了黄家的遗孤黄纪罢了,究竟何去何从,得看黄纪自己的意愿。 于是,葛威又回头望了望一直关注这边的黄纪,似乎是在示意黄纪的意思。黄纪听完了葛威的话,露出了多日不见的笑容,随即点了点头——如此看来,黄纪是打算就此放下这段恩怨,在凭添仇恨和人命真的没有必要…… 见到曾经为仇恨失去理智的黄纪,如今却能坦然的面对仇恨的结局,方瑛心中顿时感情涌起。她依偎在黄纪的身旁,紧搂着他的手臂。用温柔的语气说道:“谢谢你,黄纪哥哥,谢谢你能够放下这一切……” 黄纪笑了笑。摆头望了一眼一旁的萧天,最后又把目光放回了方瑛身上。笑着说道:“因为就像萧兄弟曾经说过的,放得下过去,珍惜现在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过去的仇恨已成过去,至于田栩是生是死的命运,其实也不是我想决定的……至少我现在已经知道,我已经拥有了什么,我必须学会去珍惜不是吗……”说完,黄纪也将方瑛一把抱在了怀里。再傻的人也能明白黄纪话中的含义。 方瑛知道黄纪的想法,她红着脸将头埋在了黄纪怀里,暗暗说道:“谢谢你,黄纪哥哥……” 萧天和苏佳在一旁见到终成正果的黄纪和方瑛,也互相笑望着点了点头…… 不过仇怨虽已放下,但田栩这时醒来,众人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方仲天不想让他人因情绪过激而找田栩有所不当的行动,索性自己用身子挡在了田栩的身前,自己最先面对这一切。 兰姑看在眼里,继续冲方仲天轻言道:“哼。你这人还是这个性子,真不知道你做了这个逸仙门的掌门,究竟是好是坏……” 田栩睁眼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的方仲天。不过田栩的眼神似乎是有些奇怪,本以为田栩醒来会继续和众人拼命,至少是和方仲天,可此时田栩看方仲天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眼神中甚至一点杀气都没有。 “田兄,你……终于醒了……”方仲天一时还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他也做好了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不过看着田栩奇怪的眼神的情态,方仲天心中倒是有些纳闷。 “你……是……谁……”一句出人意料的惊人话语。田栩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对面前的方仲天吐出毫无威胁的迷茫话语。 “你……你说什么?”方仲天实在是大吃一惊。就连兰姑和周边的人也是一样。 “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田栩继续迷迷糊糊道,和昨晚杀气归心的他一比。感觉似乎判若两人。 “他该不会是……”苏佳稍稍收回了手中的刀,也用惊讶的眼神望了过去。 “失忆了——”萧天跟上说道。 “失忆?这……这怎么可能?”葛威也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本来最开始还想要当着田栩的面亲手为死去的黄玄青一家报仇,如今看来,这场面和现实却是有些荒唐。 同样的,黄纪和方瑛也都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没想到自己的仇人,此时此刻却失忆了。 “他真的……失忆了?”兰姑稍稍提了提神,继续问道。 “喂,你还知不知道你是谁?”方仲天有些按捺不住,双手摇晃着田栩的肩膀道。 “我当然知道,我叫……田栩……”田栩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过说话的口气就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兰姑脑海中灵光一闪,分析着说道,“应该是昨晚寻巍山的摇晃,那一下田栩正好头撞在了石井上,头颅出了大量的血……本以为只是震荡的伤势,却没想到竟然是……失忆了——” “可是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说话却又像个小孩,这究竟是为什么……”方仲天有些焦急地自问道。 “应该是记忆停留在某个阶段吧……”心思聪敏的苏佳大胆猜测道,“他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却不知道方掌门你们,可能他的思维……一下子回到了原来的某个时刻……” 方仲天回头望了一眼苏佳,又把目光回到了田栩身上,继续急问道:“那……那他的记忆究竟回到了什么时候?” “你……到底是谁……”田栩又是迷迷糊糊地朝方仲天道,“我不认识你,可我觉得……你很面熟,好像是我出城流落几日后,见到了你……还有旁边的妹妹和你在一起……”说着,田栩又转头望了望兰姑、 “出城流落几日?该不会是……”兰姑似乎是想到了,惊异出口道。 “嗯,就是田栩死里逃生得记忆——”方仲天也肯定道,“我们都知道的,田栩他小时候经历的事情——他家所在的都城遭到蒙元官兵的镇压。大多的百姓才遭屠戮,连他的父母也是……后来他从死人堆里爬出,孤身一人逃出城。流落几日后,才遇到了我们……” “爹……娘……啊——”田栩想到了而是血腥的回忆。一下子头痛地叫了起来——方仲天和兰姑猜得没错,田栩的记忆回到了死里逃生的那一幕,之后的事情就再也想不起来。 看见曾经作恶多端的田栩,如今变成了一个像是经历血腥痛苦的孤儿。在场的人也是不忍心,不再把他当做是一个江湖的败类,倒将他当做是可怜的流浪者…… “既然他已经失忆了,对他来说,之后他所犯下的一切。他什么都想不起来……”黄纪似乎心有感触,缓缓说道,“对他来说,他也是经历了战乱家人惨遭灭门的痛苦,我和他比起来,不都是一样吗……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好了,田栩现在失忆了,或许这是了结这十八年恩怨最好的结局……” 黄纪此话一语道情,方仲天也意识到了,这样的结局比仇人间你死我活要好上太多。也许是上天眷顾。以此化解这段恩怨,田栩的心,最终回到了他们兄弟朋友间最初相识的一刻…… 方仲天也是想到了。他冲田栩微微一笑,就像他们还有兰姑第一次见面一样,方仲天微微说道:“你叫田栩是吗?我叫方仲天,她叫兰姑,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这也是方仲天最想要的结局——既是最初的开始,也是最终的结局,十八年的恩怨,就如同浮华若梦的一缕青丝一消而逝。唯独改变的,只有时光岁月的荏苒。好在这些。都是值得的…… “方仲天,兰姑。谢谢你们……”田栩回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笑着回应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看到这个场景,在场众人都不免为之所动,尤其是黄纪和方瑛,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曾经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仇人,如今却会是这样悲凉却又温馨的下场…… 兰姑稍稍闭了闭眼,缓缓站起身,似乎是要决定什么。 “交给我好了……”兰姑抱着手上熟睡的两个女婴,表情严肃道,“就把田栩交给我吧,我把他还有这对姐妹带回古墓派……这对姐妹自然是由我抚养,田栩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毕竟还是犯下了过错。就让他一生一世帮我看守古墓派的大门好了,也算是他下半生为己赎的罪过……” “这样……真的好吗?”方仲天似乎是还有些不舍,因为他一直觉得,对不起田栩的人是自己。 兰姑轻笑了一声,依旧是对方仲天报以“不客气”的语气道:“哼,怎么,十八年你和田栩闹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田栩失去了记忆,你们两个还要从头再闹一遍吗?放在我这里,他自然不会对我怎么样,还有这对女婴我得抚养长大……毕竟,姐妹两的性命,还是田栩救的……”兰姑的语气逐渐低沉下来。 一直没说话的仇如心望着兰姑手上的女婴,又用哀婉的眼神望了望已经失忆的自己的师父,最后对兰姑道:“那对姐妹是师父半年前从林家救出的女婴,还没来得及起名,没想到却是落得如此下场……” “林氏姐妹是吗?”兰姑笑望了一眼手上的女婴,随即说道,“那我就替这老家伙起名好了……林家姐妹,一个就叫林霜儿,另一个就叫林燕儿好了……”说完兰姑准备转身离去。 “兰姑,你就这样准备走吗?”方仲天似乎是有些不舍,缓缓说道,“十八年了,自从你带走瑛儿之后,我们就在也没见过面……” 方瑛在身后听了,知道自己身世歧途的她,心中也是不想让养育自己的师父就此离去。 兰姑笑了笑,背过身对方仲天道:“哼,你不要搞错了,我早就说过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抚养瑛儿就当是我还你一个人情,不过瑛儿是瑛儿,你是你,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仇人——” 兰姑口中这么说……突然,一低不易察觉的泪光闪过,随风飘至兰姑的身后,滴落在方仲天的肩膀上。方仲天看见了,就像十八年前兰姑上逸仙门劫走自己的女儿,临走前兰姑也留下了自己的泪水,不想让别人察觉的泪水…… “师父……”方瑛还是有些恋恋不舍道。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外人面前说我是你的师父,你本来就不是古墓派的弟子……”兰姑背对着方瑛道,“总之,十八年的恩怨结束,你也回到了逸仙门,回到了你父亲身边,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吧,你得庆幸你还年轻……” 方瑛听到这里,眼神中也是波澜不定。 “就这样了,各位武林名士前辈,古墓派掌门人兰姑就此离开,以后说不定也很难再见到我了……”兰姑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带着林霜儿和林燕儿这对姐妹,以及丧失记忆的田栩,缓缓从众人的眼前消失,方仲天等人也没有再去留舍。或许方仲天心里最了解兰姑的想法,带着兰姑最后的泪水,目送着兰姑和田栩的离去,方仲天把这一切都藏在了心里…… 多愁迷路十八载,世态炎凉尽尘埃。青烟一缕回音梦,望不绝尘惹续怀…… 兰姑已经离开了许久,不知何时刮起了一阵清风,点点的蒲公英飞舞在众人的眼前,飘落在众人的肩上…… “蒲公英啊……”苏佳接过了飞落在肩头的蒲公英,似乎心有感慨道。 萧天笑了笑,也将蒲公英轻抚在手心,对着天上的太阳,缓缓说道:“初春的阳光是和煦的,蒲公英就像是过往的记忆尘埃……好在蒲公英随风飘散,一切都能过去的不是吗……” 苏佳听了,微笑着回望了一眼萧天……(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离别难舍 “我也该回山庄了……”继兰姑之后,萧齐也提及离开道。 “现在就走了,不多留几天?”萧天见萧齐也要离开,于是应声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这次是因为中原剑会的机缘……” “说什么好不容易,我们都黏在一起十七年了,你不腻我还腻呢……”萧齐先是调侃玩笑了一句,随后又恢复情绪道,“是师父啦……他要我参加完中原剑会后,就立刻回山庄。说实话,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不会想到,中原剑会上竟然能见到阿天你……” 说到这里,萧天的表情有些沉郁,低头默默笑道:“说真的,上次离开家后,也过了很久……如果不是后来遇上神峰崖的事情……”萧天又回忆起了第一次归家的回忆。 苏佳和萧天的心思所想一样,也在一旁带着惋惜而又情绪的回忆。 “什么事情?”萧齐对后来神峰崖的事情并不了解,有些不解道。 “噢,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一两句也说不完……”萧天现在不想提及曾经的往事,索性婉言回绝道。 “说不完就算了,等阿天你真回了萧家山庄再说吧……”萧齐站起身,望着即将离开的路,背对着萧天说道,“阿天你也尽早回去吧,秀姨挺想你的,还有萧博师兄、薛翠、阿竹他们……还有师父……” 再次提到家里的人,萧天的心思一下子被思乡之情所浸没。萧天沉静了好一会儿,随后慢慢对萧齐说道:“嗯,放心吧,要不了多久,等忙完了这一切。我会回家的,和佳儿一起……” 苏佳听到这句,不禁朝萧天瞥了一眼。随即自己也陷入了迷茫和留恋。她也怀念自己在萧家山庄短短的日子,认识了不少的朋友。得到了萧家人的信任……但最不能忘的,还是那晚自己和萧天娘亲对语的画面。张秀那晚对自己说过的话,苏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说定了,要带着嫂子一起啊——”萧齐最后回头笑着说道。 萧天和苏佳听了,两人彼此红了红脸。萧天为解除尴尬,“推”了萧齐肩膀一把道:“你呀,就是喜欢乱讲话……行,等再回萧家山庄的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叫嫂子了——” 此话一出,苏佳朝萧天投去了惊异的目光,心跳也是顿时加快。“阿天……”苏佳也没想到萧天竟会如此直言直语,一时间尴尬地竟不知道怎样接话。 不过说了没多久,萧天萧齐两兄弟还是分别了。萧齐这次中原剑会一行,见识到的东西也不少,尤其是重逢的成为了“苍龙大侠”的萧天。离开的同时,他也决定把这此的所见所行回去告诉其他师兄弟妹们…… “纪儿,既然恩怨结局已经尘埃落地,也算是了结了我们十八年的心结……”葛威这边。一边照顾着受伤的黄纪,一边说道,“从今往后。你大可不必再为仇恨所纠结,放开眼光往前看……” “义父……”黄纪一时不知该对自己的义父说什么好,说实话,葛威能够成为自己的义父,一切也缘于十八年自己的父亲与其的交情,以及十八年前发生的惨剧……好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黄纪大可不必再背负仇恨的重担。 “你就在逸仙门好好养伤吧,义父要走了……”葛威露出中年男人沧桑稳重的笑容,起身缓缓道。“从今往后,要走什么要的路。自己要珍惜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义父这就要走了?”黄纪似乎是还有些不舍。跟上问道。 “对呀,这次是为了帮纪儿你还有你死去的父亲了结这段恩怨,所以才来逸仙门的……”葛威回声应道,“现在恩怨既已结束,义父我也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丐帮大大小小的事情还等着我去处理……但纪儿你不一样,现在的你没了家仇的重担,以后的日子就看你自己了……现在逸仙门好好呆着吧,如果想义父了,可以抽时间来看看我……” “义父……”黄纪最后还是默默答了一声。 方瑛一直依偎在黄纪的身边,看着葛威和黄纪如同父子般的交流,心中感触不已。黄纪说完后,回头笑望着方瑛,主动说道:“那我就先回逸仙门养伤好了……不过缠绕十八年的恩怨结束了,我确实该向前看了,至少,也该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黄纪哥哥——”方瑛也笑着应道,现在二人的彼此情节终定,这比什么都重要和令人欣慰。 方仲天在送走兰姑后,回头看了一眼黄纪和方瑛相依相亲的影子,也是满意地笑了笑——同样被恩怨纠结牵连的自己的女儿,现在也有了让人满意的归宿…… 除了离开的兰姑、萧齐和丐帮的人,其他的人在经历了“火烧寻巍山”后,也都回到了逸仙门安息养伤。萧天和苏佳也不例外,这次他们二人也受了不小的伤,也许得休养一段时间,好在这一切恩怨都已经结束了…… 一个月后…… 逸仙门依旧是往日的阳光明媚,和煦的风伴着树林中的和睦,奏出轻快和美的春的旋律——君不见,梅立枝头,转瞬便桃红柳绿,美轮美奂,最美不过人间。不入庭院,怎知春深几许,莫让韶华空逝去,莫辜负了,辜负了这春色滟涟,似水流年…… 在逸仙门调息修养了一个多月,萧天和苏佳也是习惯适应了这里的平静生活。一个月以来,包括黄纪等人在内,也差不多养好了伤。这些日子并没有什么危险或是要务,众人算是过了难得平静和睦的一个月的生活。 最关键的,对于萧天苏佳他们这些整日漂泊江湖的人来说,这样平静的日子和是难得和珍贵。再加上逸仙门如同仙境的美景,这一个月来,萧天和苏佳没少感同身受,他们一直在想。如果将来一切恩怨都结束了,他们在这里安家,那将会是怎样和睦平静的日子…… 不过。萧天和苏佳还是得走了,身上的伤势痊愈。帮助方瑛归家的任务算是彻底走到了结尾。萧天也答应了方瑛,陪着他们在逸仙门呆了一段时间…… 今天就要离开了,不过萧天和苏佳二人并没有作出像是要离开的样子。萧天坐在自己的门前,干起了自己的老本活儿,正用木匠的手艺,敲打、雕磨着一个木棚一样的东西。萧天两手各拿着一把雕刻的道具,嘴中还叼着一把锤子,诙谐滑稽的样子完全就像个淳朴可爱的小木匠。任谁也不会想到他竟会是当今重出江湖的苍龙大侠…… 而在萧天的身前,黄纪和方瑛也是默默地看着。萧天这样做工已经好几天了,似乎是在做着什么东西,而此时苏佳并不在身边…… “好了,大功告成——”萧天轻轻一跃,收回嘴中叼着的锤子,一个翻身站稳了,笑着对方瑛道,“瑛妹,这就当是我临走前。送你的礼物吧……” 方瑛一边看着眼前的木头打造的东西,一边牵着妮妮过来,笑了笑说道:“这就是妮妮的家是吗?不知道妮妮喜不喜欢……” 原来。这几天萧天是在用木头为妮妮打造小木屋,学得点手艺的他,这小木屋做得还挺别致。 妮妮钻进了小木屋,就像是有了一个温暖的家一样开心,“咘咘——”地开心叫了几句,随即在萧天的手掌上舔了舔,以表亲昵。 “看来妮妮真的很喜欢,谢谢你了,萧天哥哥——”方瑛开心地说道。不过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惋惜,因为萧天今天就要离开了。这一个月的时间相处实在是太短了。 伤愈的黄纪也点头应声道:“在汴梁的时候,就见你天天做工。今天倒是真正做出了个东西来,算我原来小看你了——” “这没什么,用上妖鬼师父的机关术,我还给佳儿做过一个类似宠物的机关狗。只可惜今天要离开了,我没机会给瑛妹也做一个……”萧天一边回忆,一边“自吹”道。 方瑛笑了笑,继续说道:“不,有这个已经够了,谢谢你,萧天哥哥……”说着说着,方瑛的心里流过一丝伤感…… 而在另一边,苏佳并没有和萧天他们在一起,出人意料地,她在自己的屋前,竟和改邪归正的仇如心说这事情…… “从今以后,你就好好呆在逸仙门吧……”苏佳收拾好了行李,做出准备离开的样子,微笑着对仇如心道,“你这十八年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到了逸仙门,就当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吧……” 仇如心在一旁,一直是感伤的神情,说实话,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今身今世还会有做好人的机会,而且是有这么好的归宿。安居在逸仙门,再也不用被世间的仇怨所缠身。 “小女子谢过苏姑娘还有苍龙大侠……”仇如心似乎是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激,跪下身来零涕道。 “诶,快起来……”苏佳自然是不适应别人在自己面前下跪,急忙扶起道,“你不用多谢了,其实我们的命运和你类似……我和你一样,原来的十七年都活在谎言中,等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变了,我甚至得靠自己的求生力去改变、去拼搏……所以我能理解仇姑娘你的痛处,现在你既已有了好的归宿,就好好珍惜的,就像阿天一直对我说的,不要多想过去的成见,好好珍惜把握现在才是……” “是……”仇如心轻轻答应了一声。如今对于她来说,萧天和苏佳就是自己的恩人,自己今身今世都无以为报…… 逸仙门正厅内,萧天和苏佳正为离开逸仙门,和方仲天、方瑛他们做最后的道别…… “多谢方掌门这一个月来的收留款待,晚辈二人感激不尽——”萧天还是最先鞠躬道谢道。 “别太多礼了,萧少侠,毕竟你也是当今重出江湖的苍龙大侠,方某虽为逸仙门掌门人,自当也是敬你几分……”方仲天笑着道,“何况。十八年恩怨了结,你们二人也是功不可没,不管是瑛儿平安回山。还是中原剑会和寻巍山的险情……” “方掌门言重了,‘苍龙大侠’这个名号本就不是为晚辈所有。因为某些原因,以其身份重出江湖,本就带着对真正苍龙大侠不敬的一丝愧疚……”萧天会笑着道,“不过晚辈确实惊讶,这一路走来,本以为天下之人会因晚辈‘冒充’苍龙大侠而使晚辈臭名昭著,却没想到如今却得到了天下之人的认可,晚辈和确属感激……” 苏佳在一旁见了。暗暗微笑道:“其实阿天,改变天下之人对你看法的人,是你自己……这一路下来,从边关到逸仙门,你用你的行动向世人证明,虽然你不是真正的苍龙大侠,却有着和苍龙大侠一样的侠义和博爱之心……” 方仲天在一旁顿了顿,似乎还有什么事情,随即又对萧天苏佳道:“虽然二位多次帮助逸仙门、帮助方某度过危难,做了不少事。方某不该再多奢求他事。不过临走之前,方某还有一件小小的要求,希望二位能替方某完成……” “什么事情?没有问题——”萧天很自信地回答道。 方仲天停顿了一会儿。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块饰物,随即继续道:“这块玉是我和扬州女神医李婷——婷儿的定情信物,因为疾病,十八年前瑛儿出世时,婷儿就过世了……” “娘……”提到这里,方瑛也有些感伤起来。 方仲天又何尝不是一样?他紧紧攒了攒,又慢慢松开,随即继续说道:“婷儿虽然被称为‘扬州女神医’,但祖籍是在苏北……我和婷儿去过一次。在李家村的‘安详树’下结下过相爱一世的誓言……不过婷儿去世得早,她也是经历了十八年前恩怨。如今十八年后恩怨了结。我却来不及告诉她……” 萧天和苏佳听了,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苏佳静默一会儿后。抬头问道:“那方掌门让我和阿天做的事……” “今天我去了婷儿的坟头,告诉了她恩怨了结的一切……”方仲天望着手上的玉——他和李婷的定情物——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想把这块玉埋在李家村的‘安详树’下,就当是把十八年来的怨苦和情痛埋葬好了……可是帮中事务繁忙,方某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所以我想请求两位……” “知道了,方掌门是想要晚辈二人替前辈您把这块玉埋在‘安详树’下是吗?”萧天跟上应道。 “如果二位能替方某完成这个心愿,方某感激不尽——”方仲天回答得十分诚恳。 “没问题,只是替前辈您完成心愿,晚辈二人一定答应——”萧天露出自信的笑容回答道。 于是,萧天上前接过了方仲天的玉,拿在手上望了望——这块玉雕琢得相当精细,虽然岁月得流逝褪去了上面的光泽,但用其印证方仲天和李婷的爱情,实在是让人感慨良多。 “萧天哥哥,你真的……要走了?”方瑛依旧是在一旁有些依依不舍,虽然自己已经情定黄纪,对于方瑛来说,萧天更像是一个关心照顾自己的大哥哥,但方瑛打从心里还是不愿萧天就这样和苏佳一起离开。 “嗯,因为我和佳儿还有未走完的路……”萧天还是标志性的笑脸回应道。 “那你以后……还回来看我和黄纪哥哥吗?”方瑛眼中带着泪光继续问道。 “一定——”萧天继续道,“我和佳儿还会回来的,因为在这静养了一个月,我和佳儿也爱上了这里……” 苏佳听了,也笑着回应了萧天一个表情。 “那我们说定了,一定要回来……”方瑛继续露出神情表情道,就像回逸仙门前晚,村后湖边丛林夕阳下说的话语一样。 “嗯,会回来的——”萧天最后还是冲方瑛做出一个自信的手势,坚定回答后,便和苏佳一起慢慢离开了正厅,离开了逸仙门……(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凄凉村庄 离开逸仙门已经有十几天了,萧天和苏佳此时还在往苏北李家村的方向前进…… 临走前,方仲天确实交代过了,恳求萧苏二人能够达成他的心愿,将自己和李婷的定情信物,埋在李婷的祖籍苏北李家村的“安详树”下。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赶时间完成的任务,所以萧天和苏佳一路上并不着急,而是很悠闲地当做是游历山川美景一般,从河南的逸仙门到苏北的一路,二人也是带着少有的怡然自得的神情。再加上萧苏二人自己本身也重逢不久,一路上更是有说不完的情和话。没有江湖的喧嚣,没有仇家的恩怨,二人难得这样无忧无虑地一起远行…… 这一天他们已经到了苏北的地带,离李家村也不远了,不过这一路上的景色却似与河南中原地带大相不同。原来在汴梁等之类繁华的地带,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奇闻趣事,无论是好是坏,但至少人流繁多,看得出地带车水马龙的兴盛和繁华;相反,苏北这一块却是显得有些凄凉,有时候相隔数里地,却是看不见人影踪迹,按理来说,苏北这一块曾经也是繁华一时才对,却不知为何变得如此苍凉落魄…… 一路上,萧天和苏佳手牵着手,一边走着,一边相叙着神峰崖之前的回忆,相比起现在二人的重逢和成就,都有不少的情话和感慨。二人彼此相互关心、相互倾吐,说实话,如果不是曾经有过神峰崖上的“生离死别”,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懂得珍惜…… “佳儿,你累吗?”萧天牵着苏佳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时不时问道。 “不累,都问了第十遍了……”苏佳也是偶尔红着脸,不厌其烦地答道。 “想想原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赶远路我总会喊累……”萧天傻笑着说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我和原来大不相同了,多走几里地都不成事儿——” “你就为这个开心啊……”苏佳也不禁调侃道,“你武功是长进了不错,没想到脑子还是一根筋,呵呵……” “谁说我脑子一根筋了?”萧天也不好气地“反驳”道,“我从蛇洞里出来后,一个人也经历了不少,有的甚至是独处一世得危险……我要真是一根筋。早就不知道在保护瑛妹回山之前,就死了多少回了……” 苏佳听了,笑了笑说道:“那是因为你以为我死了,所以迫不得已这样……想想你原来的样子,见的难事就没了着落,什么都要我替你摆平,可苦死我了……” “谁说我原来都要佳儿你替我摆平,我自己原来也可以的——”萧天也不服气道。 “噢?是吗……”苏佳“坏坏”地一笑,继续挖苦道,“那我们就来理理好了……从柳沙镇出来。卢欢追杀我们的时候,要不是我一路上拼死拼活,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汴梁郊外从峨眉派手中救回李玉如的时候。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和唐战兄弟恐怕都会死在傲晶师太的剑下;然后回了萧家山庄,是我救回了雪翠,而且可别忘了,我可是拼死救了你们整个萧家山庄一命……这还不算,这些可都是发生的大事,鸡毛蒜皮的杂事我还没和你算清呢……” “是是是,我们的佳儿最厉害,我比不过你……”萧天被说得无可奈何。笑着摇了摇头,不过随即他的表情认真起来。更加抓紧苏佳的手,坚定地笑道。“不过算是造化弄人吧,神峰崖的生死诀别,让我们彼此以为失去了对方……好在上天待我们不薄,让我们又重逢一起,还经历了逸仙门这么有趣的经历……就像我之前说的,既然有了,就要好好珍惜,我们两个彼此不会再离开了——” “阿天……”苏佳听着萧天犹如誓言的话语,红着脸微微道…… “咳咳咳……”然而就在萧天和苏佳二人煽情间,背后却传出了咳嗽的嘈杂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还在这里?”背后说话的人竟是“嘻哈三兄弟”的嬉皮,原来这一路走来,“嘻哈三兄弟”也是紧跟着萧天和苏佳,连胡夷狄也在一起。 “对啊,我忘了这几个家伙还在……”苏佳眼神一下子“耷拉”下来,无奈说道,“我还是红云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就够操心了,现在居然还跟着……” 萧天也是感到不解,于是转身问道:“真是的,不是让你们就在逸仙门好好安居吗?逸仙门没有乱世喧嚣,你们这些强盗出身的能有这样的归宿很好了。不好好安居乐业,偏偏和我们一起出来吃苦受累,又是何必呢?” “因为我们想跟着大哥你啊——”哈哈在后面傻笑着说道。 阿多也跟上道:“而且大哥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总不能丢下你不管,自己兄弟三个在逸仙门享福吧?” “真是的,就因为你们三个,我又像红云时候一样,累死累活的……”苏佳在前面小声抱怨道,“真不知道你们三个在身边是福还是祸……” “就当是我们那天没看好黄纪,在大哥你身边赎罪好了……”嬉皮继续道。 “赎罪?”萧天反问了一句,低着眼神继续问道,“你们三个在身边,除了饭量大,还能干什么?” “我们能干重活啊——”哈哈笑着说道,“要是有什么重物或是不方便的,我们能替大哥你还有嫂子分担啊——” 听到了“嫂子”这个称呼,苏佳在前面红着脸暗道:“真是的,怎么和阿齐是一个样子……哎,叫你们之前说我嫁不出去……” “我们现在前往苏北,是为了替方掌门实现夙愿,之后我和佳儿会去处理自己的恩怨往事,没什么重物需要你们分担……”萧天依旧是一个口气回答道。 “那我呢?”这个时候,同样跟在身后的胡夷狄一个翻身落至了萧天跟前,一脸正气道。“我可是说过了,我还要和苍龙兄弟你对决比武呢,我可不会留在逸仙门那个‘安详之地’……” “对啊。你也跟来了……”萧天暂时和苏佳停下了脚步,随即说道。“说真的,你堂堂‘关外第一高手’,居然会和我们走一起……” “我胡夷狄南下中原,本就是为了和中原好手做番较量。现在还没有打败苍龙兄弟你,我怎么可能就此离去?”胡夷狄全身依旧是披着众多的挂刀,彰显关外第一高手的气势和威风。 萧天见了,心中暗暗无奈笑道:“呵呵,那你恐怕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苏佳也是叹了一口气。劝解胡夷狄道:“现在我们可不会和你打,当下之际,是得完成方掌门交给我们的‘任务’才行……刚刚问过路了,李家村已经离这不远了,我们还是先找到村子再说吧……” “哎,走了这么远的路,我好饿啊……”饭量颇大的哈哈摸着肚子说道。 “死胖子,又饿了?不是才在前面的村头吃过饭吗……”阿多不禁在一旁调侃道。 “是呀,这次可别指望红云姑娘……不,现在该叫嫂子。指望她给我们做饭,谁叫我们之前得罪她太多了……”嬉皮也笑着说道…… 众人一路继续向前,不过多时。一个普通的村庄映入众人的眼帘。向前多走几步,可见村门口上的牌子写着“李家村”三个大字——到了,这里就是方仲天之前说的李家村…… “这里……就是李家村吗?”萧天不由问了一句道。 “应该不会错的……不然,我们找人去问问吧——”苏佳加快脚步,想要找人询问一番。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本以为“扬州女神医”李婷这样名士的祖籍村庄,应该是热闹和聚才对,可令他们惊异的是,这村庄却是显得十分的荒凉和寂静。很难能够看到一两个人出房门行路做事。就算是有,每个村民的表情也是显得略为慌张和不安…… “这里的人都怎么了。这个村庄到底出了什么事……”萧天的表情也跟着有些不安起来。 “看来,这个村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胡夷狄还是一向冷峻的神情。双手插间,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凝视着周围的一切道。 “嘻哈三兄弟”三人更是在一旁不敢说话,见到如此荒凉的村庄,他们自己都有些害怕起来,还以为是有什么鬼灵附身…… 苏佳可不管这么多,一路走来,她什么样的村庄没见过?只见她找到了一位年纪稍长的老人,缓缓走过去,有礼问道:“这位大爷您好,请问这里就是‘扬州女神医’李婷的故乡吗?” 大爷回头看着苏佳是一个面善的姑娘,和蔼地答道:“是呀,说起李姑娘,那可是我们村里人向来值得骄傲的,不过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语气虽然和蔼,但是表情却是有些慌张和不安。 苏佳又继续问道:“那您知道村子里的‘安详树’在什么地方吗?”苏佳还是回归了正题。 “就在后山顶上……”大爷指着后山的方向说道,“后山不高,从村后转弯上个坡就到了……” “噢,谢谢大爷了……”苏佳先是笑着回谢了一句,但随即突发一想,和萧天、胡夷狄他们一样的想法问道,“对了,大爷,这个村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的……这么的……”苏佳说着说着,似乎是觉得后面的言辞有些不太妥,慌忙不知如何接话。 谁知,苏佳这么一问,大爷却是换了一个表情,把头转了回去,也没有再看苏佳一眼,做出摆手的姿势道:“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们都别问了……” 大爷的动作十分的慌张,苏佳可以肯定,这个村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不好让外人知道。不过苏佳再问下去也没有用,还是先回到了萧天的身边。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萧天跟上问道。 “安详树就在后山山顶上,离这不远,不过……”苏佳迟疑回应道,“我问大爷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显得惶惶不安的样子,好像是在担心害怕什么,而且反应特别紧张……” 正说着,刚才那个转身离去的大爷突然对身后萧天、苏佳等人摆手大声道:“年轻人,如果你们是碰巧路过此地,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里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如此诡异的一句,更是让萧天苏佳等人感到疑惑和诧异。但是很明显,凭他们的性子,不把这里的事情弄清楚,他们是绝不可能离开的。 “怎么办?我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萧天悄声说道。 “我也一样——”苏佳笑了笑说道,“不过村里的人不想说,就别再问他们好了,我们就自己等,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众人一番商议后,决定暂时留在李家村,不过眼下之际,他们还是先是前去了后山的山顶…… 果如刚才那位大爷所说,后山的山顶离这不远,村后上个坡就到了。而众人来到了后山山顶,硕大的“安详树”也呈现在他们眼前。 其实安详树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长得十分茂盛,树干也是粗壮入深,犹如一位见证百年沧桑的慈祥老者一般,淡然地俯视着村子的一切,显得极为亲切…… “这里就是安详树是吗……”萧天抬头看了看繁密的树叶,不禁道,“这树可真够大的,说不定有过百岁的年寿……” “所以才叫安详树啊,以保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安详和睦……”苏佳在树干前蹲下身,缓缓说道,“看来这里就是方掌门和李婷前辈十八年前定情的地方,现在看来,还真是有带入感……在这和睦无比的安详树下,再合适不过许下誓言了……” “是呀……”萧天也蹲下身,和苏佳彼此微笑着对望一番。此时他们二人也隐隐感觉到,自己二人就像是另外一对相互许诺的情侣一般,在这安详树下默默地祈祷和许愿。 不过只是煽情罢了,简单意会一番后,苏佳还是在安详树下刨开一个坑,将方仲天交给自己的玉轻轻埋了下去,最后用软土小心翼翼地掩盖好。 “这样,就算是完成了方掌门的愿望了……”苏佳轻轻一笑,淡然地说道,映射出的侧影宛如绝代佳人般的清丽。 萧天再次站起身,望着这可年轮已久的安详树,不禁感叹道:“真没想到,李婷前辈的祖籍竟是这么和睦的村子,有这棵安详树在,恐怕就已是整个村子的象征了……” 苏佳也站起身,补充说道:“这里只不过是李婷前辈的祖籍罢了,后来她就去了扬州……十八年之前……我想方掌门和李婷前辈应该是在离开扬州之后,又回到这里许愿的吧……” “这可惜当时他们正经历着战乱,虽有情而不入世,活得并不安心……”萧天想着十八年前甚至是二十年前的场景,无奈感慨道。 “我们现在不也是一样吗……”苏佳也带着哀婉的语气道,“世事既是如此,我们这些江湖上看似逍遥的浪子又能怎样……不过话说回来,刚才村子里的人说这里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到底是什么事情?”苏佳又回到了之前诡异的话题。 “管他呢,既然要等等看,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难倒众生的事情……”萧天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然而就在二人说话等待间,村子里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乱世重逢(上) “好了,帮方掌门完成了夙愿,我们也该走了……”苏佳站起身,准备同众人一起离开后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家村的村头却是传来了异常的动静…… “等等,有点不对劲……”胡夷狄像是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声音,警觉地望向山下的村口道。而且胡夷狄的反应甚至超过了萧天和苏佳,似乎他对这声音特别的敏感。 苏佳也朝村头投去谨慎的目光,心中涌动一丝不安。 萧天立刻低下身去,俯身贴着地面听道:“靠近村口了,是马蹄声——” “马蹄声?”苏佳疑惑道。 “嗯,而且不是一匹,是一群……”萧天又站起来点头道。 “这里这么荒凉,哪来那么多的马蹄声?”嬉皮在一旁愣是不解地问道。 “不清楚……但我敢肯定,这不会是什么好事……”苏佳表情顿时紧张,急忙做出赶下山的手势,“刚才村里的人说这里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说不定就是指这个……快点,我们得去看看情况——” “急什么,不是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吗……”哈哈在后面不禁调侃道。 不过苏佳的动作极快,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苏佳就从山道的拐角处不见了踪影。萧天和胡夷狄也感觉事情不对,于是也匆忙赶了上去。剩下的“嘻哈三兄弟”没办法自作决定,屁股还没坐热,也不得不重新跑步跟上…… 而在李家村的村口,之前的马蹄声愈加清晰,伴随着远处尘土的弥漫而来,只见竟是数以百计的蒙元士兵朝着这边赶了过来。不过蒙元士兵的装束并不整齐,伤兵也是不少。看样子是打了败仗匆匆逃离到这里…… 士兵行军的速度很快,从山脚的一处赶过来没过几刻,来到李家村的村口。军队的首领似乎是有所歹念,命令伤残的部队在这里停了下来。 “吁——”首领的马最先停了下来。侧头望着有些没落凄凉的李家村,眼神一动,拔出了身上的刀。 “将军,我们为什么在这停下来?”旁边一个较为亲信的士兵问道。 首领将军扯着嗓子粗喊道:“哼,跑了几天的路,部队的军粮快吃完了……朱元璋的部队还在后面穷追不舍,我们得赶紧弄点军需,以备之后几日赶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让我们碰到了村庄……” “将军的意思是……”亲信士兵斗胆问道。 首领将军提刀粗犷道:“传我命令,所有兄弟进村洗劫衣食,其余一概不管。事后杀了村里的所有人,放火烧了这里,毁尸灭迹!” “属下遵命——”亲信士兵答应道,随即命令手下的部队侵略村庄…… “嗖——”一道火箭飞出,燃着了村头的草屋,村里一下就找了大火…… “嗖嗖嗖——”紧跟着就是一道又一道的火箭,本来寂寥静谧的村庄,很快就传来了哭啼嘶喊声。一片连一片的房屋庄稼更是化成了一片火海。 村子里着了火,所有的村民一时间都慌张四散逃了出来。 “杀了这些刁民——”首领将军又一次下令。 十几个弓箭手在村口张弓搭箭,对准了手无寸铁逃跑的百姓。箭矢如狂风般袭来。紧跟着就是村中凄惨的惨叫和悲鸣声。 “啊——啊——啊……”蒙元士兵蜂拥涌进村庄,惨无人道地杀害村民,为了抢夺行军的衣食,他们竟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快跑啊——”还有的村民并不放弃求生的希望,喊着众人一块儿往后山的方向去避难。 但是一个个蒙元士兵就如同饿狼一般,丝毫不给这些村民生还的机会。他们毫无人性地挥起手中的刀,惨叫声连绵不断,一个又一个无辜的性命就这样倒在了血泊和火海中…… “嗷——”突然,就在士兵追杀村民的后山方向。一道黑色的鬼影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纵然朝蒙元士兵的面前袭去。最前面的士兵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感到眼前一道从未有过的压迫,然后就是一眨眼。自己被鬼影瞬间分尸,鲜血四溅,连死前的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 众蒙元士兵见到眼前令人发怵的场景,见惯了死人的他们也都有些害怕起来,不敢再继续向前。而刚才挥刀的人,除了使出断魂刀法的苏佳还会有谁?苏佳刚从后山下来,看见村头火海一片、惨叫迭起的场景,早已是遏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迎头就是挥刀这些灭绝人性的蒙元士兵。 “你们这些灭绝人性的畜生,居然屠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你们简直无法饶恕!”苏佳向来看不惯这些欺压百姓的朝廷官兵,眼神顿时杀意四起。 萧天和胡夷狄跟了上来,看见眼前的惨况,也是难以平复心中的痛恨。已然是苍龙大侠的萧天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他连话都没说一句,在苏佳的身后直击起身一招“断岳天龙”,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倾巢而出,十成的苍龙掌力瞬时杀向前排的蒙元官兵。众官兵还未有任何反应,一瞬间便被巨龙掌力击得五脏俱裂,被向后击飞数十丈。 “原来不只是西域,中原这里蒙元朝廷也是欺压百姓,我胡夷狄最看不惯这些狗官,何况还惨无人道地屠杀百姓……”胡夷狄更是不由分说地抽出了披身的六把金刀,以疾迅之身法冲入蒙元士兵的人堆,只见火海中刀光瞬影闪现,围在胡夷狄四周的十来个蒙元士兵瞬间身首离异…… “不好了,将……将军……”亲信士兵从村头的另一处慌慌张张跑回来道。 “出什么事了,这么毛毛躁躁的?”首领将军见手下紧张得毫无体统,气愤说道。 “村里有……有高手……”亲信士兵继续紧张道,“我们兄弟几十人,都……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说什么?”首领将军都快气炸了肺,拔刀大声喝道。“都是一群废物,再厉害对方也不过几个人,我们几百士兵还制服不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杀不了他们,提着人头来见我!” “是——是……”亲信士兵愣是吓傻了胆。但是左右都是死,他也不得不答应…… “杂种养的,几个无名小卒都对付不了……”首领将军吐了一口痰,不禁咒骂了一句道。 然而就在首领将军疏忽见,自己的背后一道寒流袭来。首领将军还算有些经验,立刻提刀转头望去。然而就是一瞬,眼前既是飞来一杆八丈蛇矛,直刺自己的头心。 首领将军还算反应迅速。立刻低头躲过这一击。但是蛇矛并没有完全飞向身后,在首领将军低头的一刻,蛇矛也是在自己的额头之上停了下来——只见一道神将身影从天而降,手提八丈蛇矛便朝自己进击而来。 “这么快,不会吧……”首领将军似乎知道此人是谁,有些胆战心惊道。 “谷世隆,你不但做了蒙元朝廷的走狗,还残杀当地无辜的百姓,纳命来!”一个身披银灰战甲的力将身骑骏马而至,拦住了本来准备急忙逃走的名叫谷世隆的蒙元首将。 谷世隆紧张地望向面前的敌方骑将。手上的刀止不住地打颤:“你们……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就……” 银甲骑将笑着道:“哼,菁妹早就猜到了,你故意丢下空城。带着部队从后山远路逃走,一定是想牵制我们,等待援军的迂回……我们索性将计就计,故意放你们从远路走,然后派赵子川将军率主力骑军拦截你们的后院,我们剩下的部队追击你们……毕竟对付你这样的宵小鼠辈,根本就不需要动用太多部队!” “你——”谷世隆一手提刀,另一手指着骑将愤怒道。 “今天你逃不掉了,我南宫俊必斩下你的狗头。纳命来!”原来该骑将名叫南宫家,隶属征虏大将军徐达帐下先锋军之左翼。也就是军师陆菁的手下。 “哼,只身一人就赶进犯。你还敢……”谷世隆见只有南宫俊一个人,本想仗着人多壮壮胆向南宫俊示威。 “谁说只有一人?”突然,从南宫俊的身后又飞出一将,立然而现谷世隆身前,提剑大声喝道,“右翼骑将慕容飞在此,蒙元狗贼休得猖狂!” 原来是与南宫俊分处左右两翼的另一神将慕容飞,只见他骑军驰骋飞驶而现,手提青钢长剑震慑四方,气势丝毫不输南宫俊。 “啊——啊——啊——”紧接着,就是谷世隆身旁手下士兵的阵阵惨叫——纷至沓来的,是先锋军帐下的精英部队,从山路包抄而至,借着黄沙弥漫的掩护突袭而来,利落斩杀了谷世隆手下的爪牙。 “好,你们狠……”谷世隆这会儿什么也不管了,骑马准备逃窜而去。 “哪里逃?”南宫俊又是大喝一声,提起蛇矛便是飞驰追去。 而慕容飞见了,并没有像南宫俊那样大声吼叫。他眼神一凝,随即轻功一跃,飞身而至谷世隆的头顶。 “纳命来!”南宫俊感觉身位已至,赶至谷世隆的身后,举枪便是朝头一刺。 而谷世隆把所有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逃跑上,这一次自然是躲不过了。借着骑马的颠簸之势,南宫俊这一刺虽然没有正中头心,但也刺伤了谷世隆的肩头。 “啊——”谷世隆惨叫一声,整个人没有把握平衡,已经有了摔下马的趋势。 就在南宫俊“失败”的同时,慕容飞突然俯身出现在谷世隆倒下之前,早已提剑等候至此。 “轮到我了——”慕容飞也是打气喊道,顺着谷世隆倒下的方向,胸口正中慕容飞的长剑…… “啊——”谷世隆发出绝命的惨叫,长剑刺穿了胸口,鲜血更是喷涌而出——这一回谷世隆是真的毙命了…… 而此时在李家村,萧天、苏佳等人已经从后山杀至了村口的方向,成百的蒙元士兵竟是挡不住几人的反击。 萧天苏佳自不必说,胡夷狄全身金刀尽出,也愣是让不知死活的蒙元士兵尝尽了苦头。而“嘻哈三兄弟”三人,别看他们平时吊儿郎当。又是强盗出生,武功身手还是有点斤两——嬉皮和阿多出手迅疾,借着萧天和苏佳等人的气场。他们也是当仁不让,徒手干掉了十来个蒙元士兵;而哈哈更不用说。人高马大的他大吼一声,就能把本就颤颤巍巍的蒙元士兵吓得魂飞魄散,冲锋上前几拳上去,更是招招到肉、鲜血横飞…… “啊——啊……”但是很快,这些蒙元士兵的身后,又传来了惨叫声——是南宫俊和慕容飞的部队,感到的精英部队不但解决掉了村外谷世隆的手下,更是赶忙增援了村内。不过多时。谷世隆的爪牙部队便被全部消灭…… 萧天和苏佳等人见这些部队与蒙元官兵为敌,心想着至少不是坏人,所以便没再露出杀意;而朱元璋的部队看萧苏等人的打扮,以为是村里身手不错的村民,所以便没有在动手…… “这些……都是什么人?”萧天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苏佳也收回了杀意,擦拭着鬼刀上的血,摇头轻声道,“不过可以肯定,他们不是敌人……” “时好时坏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胡夷狄还是一向地耐不住性子道。 于是,众人一起往村外的方向走去。和归去的援救士兵一起…… 而在村外,南宫俊和慕容飞兄弟二人正在命令手下的士兵处理尸体和救火。 “喂,这次的功劳算在谁身上?”南宫俊朝着慕容飞道。 “当然是我身上了。是我亲手杀了谷世隆——”慕容飞“毫不客气”道。 “你少来,要不是有我先入为主,你会有那么好的机会?”南宫俊这般也毫不示弱,面对自己的好兄弟,也完全“不留情面”争功道。 “好了,你我还不了解吗?自从裕兴城五绝阵法一战后,我们打仗的次数也不多……”慕容飞继续道,“这次徐达将军好不容易让我们先锋军对阵谷世隆的部队,你不就想趁这次的机会争功上位吗?” “难道你不是这个想法?”南宫俊也反问道。 不过说着说着。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二人还是爱这样的“打闹计较”。要知道,原来在汴梁城。南宫慕容两家对势的压迫下,他们兄弟可没有多少机会这样痛快言行…… 而这个时候,萧天苏佳等人也正好走出了村口,刚一寻头而望,就见到了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兄弟。 “你们是……南宫慕容家的……”萧天愣是瞪大眼睛道。 “南宫俊,慕容飞……”苏佳倒还是清楚他们二人,他们和赵子川一起,是玄空大师的弟子。 “你们是……”慕容飞听到了声音,准头望去。 “诶,你不就是汴梁剑道大会时候,那个和唐战兄弟一起,战胜我哥哥的,江湖博的那个……”南宫俊想起来了,也只声提道。 “萧天……我的名字你们兄弟都忘了?”萧天像是见到兄弟一样,玩笑着说道。毕竟他和苏佳都清楚,南宫俊和慕容飞不像他们的哥哥,他们是南宫慕容家为数不多的为人正直、胸怀天下的汉子…… “真是的,你们擒杀了谷世隆,不向我汇报,在这聊什么天?”正在这时,村头的另一侧,又有一队朱元璋的兵马赶了过来,队中的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起道。 “是菁妹——”原来是先锋军的军师陆菁,慕容飞见了,最先收剑迎上道。 萧天和苏佳一听是陆菁的声音,心头一动,没想到曾经的好友竟会在这里重逢。二人纷纷侧头望去,只见如今已成军师的陆菁身披银白盔甲,全然一副巾帼女将的面容,久违逢面的二人更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菁妹——”萧天和苏佳几乎同时高兴地喊道。 陆菁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同样带着惊喜和高兴望去。 “苏姐姐,萧大哥……真的是你们——”陆菁见到了好姐妹和老朋友,顿时也开心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乱世重逢(下) 战场上故人重逢,岂会心无慰动?陆菁二话不说,直接从马上跳下,兴奋地朝萧天和苏佳喊道:“苏姐姐,萧大哥,真的是你们——” “菁妹,你怎么……”苏佳还不适应陆菁这样身披铠甲的着装打扮,愣是还未回过神道,“你这副打扮,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菁笑了笑,拍了拍胸甲说道:“我现在可是徐达将军帐下先锋军的军师,今日率兵突袭逆贼谷世隆,在这山道路口做好包围埋伏……倒是苏姐姐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自从去年汴梁分离后,我和阿天遇上了太多的波折……”苏佳苦苦笑道。 “我和傻蛋他们也是一样——”陆菁也回笑着道,“还有赵子川那个大笨蛋,还有嫂子,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不过,这苏北究竟发生了什么?”萧天环望了一下四周的死寂和死去的士兵,不禁疑惑道,“为什么这一带不但人烟稀少,而且战乱不断?在我印象中,苏北这里应该也是人多繁流才是……” “那是以前扬州兴盛的时候吧……”陆菁的表情归为严肃道,“现在可不同了,元帅朱元璋已经兴讨北伐之计,我等随同征虏大将军徐达挥军北上,再过不久,就要达到山东边境……这苏北地带自然是战乱不断,人烟稀少也自不必说……” “原来是这样……”萧天听了,不禁感叹道,“都说蒙元朝廷动荡,天下战乱,原来置身江湖并未察觉……现在来到这苏北,才算是第一次眼见战争情形……” 陆菁想了想。随即又问道:“对了,苏姐姐,你们来到苏北。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苏佳随口应道:“我和阿天本来是奉逸仙门方仲天方掌门之命,前来苏北有所任务……不过一路上遇上崎岖太多。冒冒失失来到这‘扬州神医’李婷祖籍李家村,却是碰到了战乱……现在我和阿天想要南下回去,远路战火至此,恐怕已没那么简单;想要绕开这一切,我们准备走远路从徐州、淮北一带折返……有什么问题吗,菁妹?” 陆菁神情略显紧张,一本正经说道:“苏姐姐,你们今日来到苏北一带。想回去恐不是易事……元帅朱元璋下令出征北伐,严格控制南下人口,你们再想原路返回,一定过不了守卫的关口……” “怪不得,我说经过苏州这一带,城关一带样貌有变,不像是蒙元朝廷的管辖之中……”萧天回忆着说道,“而且从城中寻路而上的竟是由南向北,现在想要再返南下,就很难过城中的关口……” “而且。从徐州、淮北一带折返,更不可能……”陆菁眼神一凝,特意强调一句。 “为什么?”苏佳及时问道。 “因为那一带……我和傻蛋手握先锋军军权。管理一切,近日正准备请缨出征……”陆菁表情严肃道,“徐州、淮北之地,蒙元军队和我军交战数番、来回易主,这也成了我军北上山东最大的障碍……也就是说,那里现在可是蒙元军队管辖最严密的地方,你们是不可能从此二地经过……” “这……是真的吗?”萧天还不敢相信这一切。 陆菁闭眼凝思了一番,继续道:“综上来说,苏姐姐、萧大哥。你们本不应该来苏北的……现在你们不幸来了,依旧相当于置身于战乱无法摆脱。就算武功再高,不管是我军还是敌军。你们都不可能轻易从这儿安然离开……” “意思是说,我们也被牵扯进战乱中出不去了是吗……”苏佳闭眼笑了笑道。 “我也不想让苏姐姐你们置身于危险……”陆菁想了想,继而反转道,“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光明长大离开,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萧天跟紧问道。 陆菁定了定神,随即道:“就是你们和我们一起,以军队士兵的身份北伐而上……如果此战略成功,北伐拿下山东地域,军队便会随即挥师南下,进军汴梁,到时你们就有机会全身而退……当然,战争是九死一生,你们跟着我们,肯定……肯定会有很大的危险,指不定哪天就……”陆菁说到这里,口气也是起伏不定。 “这些都还不怕,我和佳儿离开汴梁后,没少和蒙元朝廷的人作对,生死之境就更别说了……”萧天想起了离开汴梁后的经历,振奋起来说道,“要和菁妹你们一同北上,当然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要在军中留营多久……” 苏佳想了想,继续向陆菁问道:“对了,菁妹,你们北伐的路线和战略究竟是什么?既然让我们和你们同行,总得了结战略一二吧?” 陆菁点头叙道:“元帅朱元璋总体兵分两路,一路南下福广两地,一路北伐山东起始;我军隶属征虏大将军徐达部,先锋军五千兵马,北伐自山东而起;若成功撤其屏蔽,遂旋师河南,进取汴梁,断其羽翼;然成,挥军西进,拔潼关而守之,据其户槛。终成,遂包围大都之势,蒙元覆亡、指日可待……” “山东、汴梁,最后西进潼关是吗……潼关啊……”苏佳心里似乎在意着什么,嘀咕着说道。 “佳儿……”萧天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苏佳略微改变的神情,眼神中溢出一丝的担忧。 “没问题,既然误入苏北战乱之地,那我和阿天就只有投靠菁妹你了……”苏佳顺势换了表情道,“不只是北伐山东,旋师河南、西进潼关,我们都会跟着你……毕竟我从小的愿望可是做一个心寄苍生的女侠,现在看来,比起那个,随朱元璋军队讨伐蒙元、铲除暴政、解救中原百姓,这样的志愿反倒是更加现实和伟大不是吗?” “一路跟着我们是吗?”陆菁做出开心的表情道,“那太好了。离开汴梁这么久,我还一直想再和苏姐姐你重聚呢,现在终于实现了……随军一路。我们一直在一起,将会历经山东、河南、潼关。苏姐姐你还真是有胆识骨气——” “哪里哪里……”苏佳应和着笑了一句。 “还是说……”然而,本以为是姐妹俩的乐语之言,陆菁忽然眼神一凝,语气转变道,“苏姐姐只是为了顺便到某个地方,然后对付某个人……” 苏佳听到这句,表情稍稍收敛。看样子苏佳确实是有私人之事未表达众人,但她也忽视了陆菁的智慧。陆菁确实聪明。一眼便看出了苏佳的心中所想。 “菁妹你……是什么意思呢?”苏佳也回过神来问道。 陆菁知道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萧天面前“揭露”此事,必然尴尬,索性又恢复了笑脸道:“我开玩笑呢,苏姐姐……既然入了军营,你和萧大哥一起就归属我和傻蛋的帐下吧,这样同行起来也很方便……” “那就都听菁妹你的了——”见陆菁是在“开玩笑”,苏佳也回应笑了笑,索性答应了此事。 “苏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就和那次在汴梁珍明棋院分别一样……”陆菁望着苏佳的身影,心中暗暗嘀咕道…… 众人正说着“热闹”,南宫俊和慕容飞这边还放不下心。南宫俊走到陆菁身边。一本正经道:“菁妹,我们的陆军师,我们突袭追捕谷世隆,子川兄弟还在阻截蒙元援军,情况还未可知……现在可不是在这说闲话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回营,做好应对才是——” 南宫俊这么一提,陆菁这才想起来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于是,陆菁朝萧天和苏佳等人说道:“说的也是。子川兄弟那边还在苦战……苏姐姐,萧大哥。你们一同随我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回了军营再说——” 萧天和苏佳自然是答应。胡夷狄和“嘻哈三兄弟”也不例外,众人一同跟着大部队,回到了隶属徐达的先锋军帐下…… “驾——驾——”先锋军帐中,时不时传来快马急鞭的声音。这次先锋军兵分两路,一路追捕弃城而逃的谷世隆,如今已被南宫俊慕容飞二将擒获,另一路便是飞骑将军赵子川率领骑军主力,拦截蒙元军队的后援,至今还未有归来消息…… 萧天、苏佳等人,跟着陆菁一起,一路走过军营的正道。说实话,这还是萧苏等人第一次亲临战事中的军营之地——军营中士兵严而有律,部队练兵或是行事更是果断有序。不过萧天和苏佳的心情却是十分激动,因为他们眼见的军队,不再是欺压残害中原百姓的蒙元军队,而是反抗蒙元暴政、欲以推翻解救天下百姓的正义之师…… 南宫俊和慕容飞斩获逆贼谷世隆,先行一步前去常遇春营中汇报,而陆菁则是将萧天、苏佳等人带回了营帐中。 营帐之中,先锋军首领唐战还在等着战事的消息,眼见着陆菁平安归来,唐战转头兴奋道:“菁儿,你终于回来了——” 陆菁笑了笑,冲着唐战笑道:“回来的可不止我,傻蛋你猜猜,我还带谁回来了?” 唐战随即朝陆菁身后望去,跟随到来的自然是曾经的兄弟萧天以及其好友苏佳。 “萧兄弟、苏姑娘,竟然是你们——”唐战见到了老友,自然是非常的兴奋。 萧天和苏佳这边也是一样,萧天笑了笑,走上前去,和唐战拍肩称兄道弟说道:“真没想到,一年未见,唐战兄弟竟然成了军中的‘先锋将军’,一路上我都听菁妹说了,你们入营出征的事情,还立下了赫赫战功呢……” “哪里哪里,如今半年之久,立功不多,自从裕兴城五绝阵法突袭蒙元骑军立下战功之后,这次的追捕谷世隆,才算是先锋军出征真正意义上的第二仗……”唐战笑着道,“不过刚刚听探子说,菁儿招萧兄弟还有苏姑娘你们入营,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好兄弟重逢,如今又能战场上共生死,天下此等之事岂不快哉?” “是呀,想当初我们在汴梁第一次认识就并肩作战,当时是对付南宫家的子弟……”萧天也露出豪迈的一面道。“这次是真的要在战场上共生死了……老实说,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志愿,誓要将蒙元暴政赶出中原。解救天下百姓,如今是真的实现了——” 苏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和在萧天身边。和平时一样,人多的时候,苏佳更多地在萧天身旁静望,保持微笑和沉默。 陆菁也走上去,继续说道:“傻蛋,一路回来的时候,萧大哥和苏姐姐也告诉了他们离开汴梁后,一路上的经历……我可告诉你哦。萧大哥现在可是人人敬之的重出江湖的苍龙大侠,回头让他好好给你说说这其中的故事……” “是真的吗?”唐战听了,愈加兴奋道,“看样子,我们兄弟汴梁分别后,都遇上了不平凡的事情……等事后安定下来,萧兄弟你可得给我好好说说……” “哪里哪里……”萧天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正在这时,帐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 “是嫂子来了——”陆菁故意朝萧天和苏佳说道。 果然,揭开帐帘,进来的自然是赵子川的妻子。“扬州芙蓉女侠”李玉如。李玉如的容貌依旧不变,倾城的面容下带着看得出的火辣性格。而今披上银白战甲,更显巾帼女将的风味。不过李玉如的身形似乎有些变化。肚子稍有凸起,是个明白人也能看出,李玉如已经怀上了赵子川的骨肉。 “真的是嫂子——”萧天和苏佳同时兴奋道。 “是萧兄弟和苏妹妹——”李玉如也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兴奋道。 “嫂子,你的肚子……”萧天也望见了,随即暗喜问道。 “是呀,赵子川这个大笨蛋,这方面倒是毫不含糊……”陆菁偷笑着道,“嫂子已经怀上了赵家的骨肉。现在随军出征因身体不便,所以并未派遣杀敌。而是故作后援……不过如今苏姐姐和萧大哥你们来了正好,可以暂时填补嫂子的位置……” “我已经怀孩子两个月了。这没想到,竟会是在军营里,行动也不方便……”李玉如还是不改以往汴梁时候火辣的性格,不过见赵子川并没有一同回来,还是担心问道,“对了,子川呢,他没跟你们在一起?” 说到赵子川,众人的神情稍稍有些收敛。陆菁表情稍有恢复,随即道:“他和老九一起出征去阻截蒙元部队的增援,目前还没有消息……” “子川他……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李玉如开始担心起子川道。 “放心吧,老九人很精明,他在子川兄弟身边,肯定不会有事……”老九是当年王家村堂英会的参谋,入军后一直辅佐陆菁参谋军机要务,陆菁继续道,“何况子川兄弟可是骁勇善战的‘飞骑将军’,一般蒙元小贼听了名号,早就闻风丧胆……放心吧嫂子,子川兄弟他不会有事的……” “报——”正说着,帐外的探子回来了消息。 唐战作为先锋军的统将,自然是亲自上前接应消息。 “报告将军——”探子跪在唐战面前道,“赵将军平安归来,击杀蒙元部队八百余众,蒙元援军溃而折返——” “好!这捷报正是鼓舞军心——”唐战慷慨激昂道。 李玉如听到这里,也点头放下了心。 “怎么了,傻蛋,截援军而已,为什么说鼓舞军心?难道傻蛋你有别的行动……”陆菁不禁问道。 唐战点了点头,随即对陆菁道,“此次立了战功,我便可以在元帅面前请命,率军出征徐州、淮北等地。此二地拿下,北伐山东便会一通无阻——” “没想到傻蛋你这次倒是挺主动嘛,请缨出征……”陆菁看着唐战自信的表情,自己内心却是有些纠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请缨出征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的动静…… “应该是回来了,子川兄弟……”唐战目不转睛地盯着帐门的帘幕。 而李玉如则是用期盼的眼神盯望着…… 随着帘幕被迅速掀开,一个身披银甲战袍、手持双剑的威风气度之人立于众人眼前。不必多问,这个人就是“飞骑将军”赵子川。而跟在赵子川身后的,是一个依旧挺立的中年老者,一直和赵子川随行一起——他也是陆菁安排随同赵子川的参谋,老九。 “你们终于平安回来了……”陆菁先是放心叨唠了一句,随后又恭喜道,“子川兄弟你这次成功阻截援军,可是为我们攻城抓住谷世隆争取了时间,是当之无愧的功臣!” “还好了,这点小仗根本不能算立功……”赵子川倒是显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 然而,众人看见赵子川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即使身披铠甲,还是没有少遇刀光剑影,不免有些心有余悸。李玉如最是不能放心,她看着赵子川身负多伤却还显出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倒开始责备起来:“小仗?那你身上怎么会受这么多伤……快点说,你到底是去阻截援军,还是去和他们拼命了?” “不都说了没什么事吗……”赵子川倒是不在乎,直言道,“在外打仗,受点小伤很正常的……再说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小伤?拜托,你全身都是刀伤好吗?”李玉如依旧是不放道,“真是的,管这管那也就算了,做什么事情还让人操心……待会儿到我帐营里来,我帮你包扎伤口——” “哎呀。都说了没事了……”赵子川依旧是同样的语气,他倒不是嫌李玉如多事,而是这么多人在场。又是在军营里,李玉如这样家长里短地关心。自己身为堂堂“飞骑将军”会有些尴尬。 “好了,子川兄弟,嫂子是在关心你,你就听她的吧……”萧天这边见到了重逢的兄弟赵子川,也抢言道。 “你是……萧天萧兄弟!”赵子川看见了来到军营的萧天和苏佳,也顿时兴奋起来,完全忘了身上的伤痛,“还有苏姑娘。你们都来了——” “是呀,我们是和菁妹一起来的——”苏佳见到了老朋友,也亲切地回答道。 “那你们也和我们一样,也励志来从军了是吗?”赵子川继续问道。 陆菁见赵子川又和以前一样,打完胜仗回来没完没了,索性推其一把道:“好了好了,人家两个是碰巧路过苏北的李家村罢了……如今无法南下往返,碰巧又为擒杀逆贼谷世隆立下了战功,而嫂子又正好有身孕在身,我就让他们两个暂时代替嫂子的位置罢了……” “对哦……”提到身孕。赵子川这才回到李玉如身边,轻抚了一下李玉如略微凸起的肚子道,“现在对我来说。孩子是最重要的……娘子,现在我既然平安归来,你就不用再担心了,好好休息去吧——” “讨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李玉如不禁红了红脸道。 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随即笑了起来。和汴梁朋友相聚的场景一样,即使是在北征部队的军营中,众人还是你一言我一句地亲切和关心。 不过陆菁还是把心思放在了战事之上,回过神来的她稍稍静了静。随即走到老九跟前,只声问道:“对了。老九,你还没跟我说。这次拦截蒙元的援军战况如何?” 老九依旧是一脸沉稳的表情,正经说道:“军师,不瞒你说,其实这次拦截援军,赵将军确实有些冒险……据探子来报,当时赶来支援谷世隆的蒙元军队约有两万余众,而我军却只有五千,骑军更是只有八百不到……但赵将军锐不可当、气势有在,硬是在山口挡住了两万敌军的支援,将其击退……” 老九这么一说,李玉如听了甚是敏感,反过来责备赵子川道:“喂,你有没有搞错,五千人——只有八百不到的骑兵,你就去和别人两万的部队硬干,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啊?”李玉如的口气中,还带着一丝担忧和余悸。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赵子川依旧是安慰道。 “什么没事?怪不得身上会受这么多伤……”李玉如略带着哭腔,继续责备道,“你怎么还是和汴梁的时候一样,什么事都不想,一股脑就只知道往前冲……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我会……我会……还有我们的孩子……”越说着,李玉如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赵子川知道李玉如是担心自己,他用手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温柔笑着安慰道:“行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我不会有事的,我心里还有你和我们的孩子……”赵子川,这个在战场上骁勇无敌、战功无数的威风飞骑神将,如今帐下在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面前,也显出了丈夫和父亲的可亲。 老九知道李玉如一直担心赵子川,于是自己也想着安慰说道:“赵夫人不必过于担心,其实此战之计我等早已了于心中……时蒙元援军正过山口要到,此非骑军善将通道之地。我等在此设伏,以山口狭隘之道为点,层层节守,蒙元骑军逡巡而不敢进。加之赵将军乃我军‘飞骑神将’,斩杀夷狄无数早已是名震黄河以北,蒙元将士闻之无不闻风丧胆……关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加之赵将军锐不可当,蒙元援军不进败退自是情理之中,毕竟赵将军不会打无胜负把握之仗……” 陆菁听了,笑着对老九道:“老九,你果然也有军师统领之才,让你和赵子川一起行动真是对了,这次的用计拦截不但正确,而且果断——” “多谢军师夸奖,老身一切听从唐将军和军师的调遣。尽力完成任务——”老九恭恭敬敬回道。 然而,陆菁见到老九如此恭敬的样子,自己倒显得有些不自然。陆菁笑了笑。随即对老九说道:“老九,你不用这么客气……再怎么说。你是我和傻蛋的前辈,王家村的时候我们能度过重重危难,前辈你也是功不可没……” 陆菁这么说,老九在一旁静默了许久。他想了很多,想到自己和那群堂英会的兄弟,原本只是王家村附近的强盗山贼,经过了唐战的母亲王雨萍和陆菁的“教化”经历,确实让他们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并且得到了重用和尊重,心中都是感激不尽——这辈子,老九和堂英会的兄弟都会把唐战和陆菁当做是自己的恩人…… 想了许多,老九再次拜谢道:“谢谢你了,陆姑娘……”这次老九没有在称呼陆菁为“军师”,而是“陆姑娘”…… “不管立功与否,受伤了就得赶紧处理伤口……”李玉如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冲赵子川道,“好了,回我营帐中,我去帮你包扎——” 李玉如还是和以往一样。即使怀有身孕,依旧是不该火辣的性格…… 赵子川和李玉如走后,老九也跟着退了下去。萧天和苏佳初来乍到。这次倒是不知所云、不知所为。 “菁妹,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吗?”萧天终于不禁问道。 陆菁一脸正经道:“南宫俊和慕容飞现在去汇报擒杀谷世隆的事情,慕容飞的妹妹慕容樱也去请命常遇春将军北伐的事情……现在既然谷世隆的关口拿下,接下来只要攻下淮北和徐州以东的屏障,我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北上山东讨伐蒙元——不过……” “不过什么?”萧天又问道。 陆菁缓了缓,似乎是在警觉着什么,故意放低音量道:“徐州之地纷争数年,朱元璋和蒙元的军队归属交替频繁。这一次又回到了蒙元朝廷的手中……据说这一次派往徐州的首将,似乎非常棘手。很可能是阻挠我军北伐的硬刺……” 正说着,帐外再次传来了动静。很快。门外传出了“常将军”的声音——很明显,军中的副将常遇春也来到了先锋军帐中。 门帘掀开,常遇春魁梧的身材站在最前,身后跟着南宫俊、慕容飞和慕容樱,即刚才请命之人。 然而常遇春的出现,苏佳不自然地在一旁打了一个冷颤。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苏佳望着常遇春的身影,似乎是感到或是想起了什么,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慌张…… “常将军——”营中众人应声道,萧天和苏佳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只好跟着旁边的人一同低身行礼。 常遇春即使不在外打仗,也依旧是行军披甲在身,向来骁勇善战的他,管理军队也是纪律严明,深得军中将士的敬爱和瞻仰。 “众人不必多礼——”常遇春出口便是不凡的气势,他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随即表情严肃认真道,“我已经得到了消息,先锋军这次不但擒杀了蒙元逆贼谷世隆,还阻截了徐州赶来支援的蒙元援军,可谓功不可没。这一次元帅重重有赏,先锋将军唐战出来听命!” 唐战接到了命令,随即站出来道:“末将唐战,听候指示!” 常遇春拿出了军中文折,继续念道:“先锋将军唐战,率部下五千人,成功拿下筠城,擒杀蒙元逆贼谷世隆;另一方面,飞骑将军赵子川成功拦截蒙元援军两万余众,为部队整顿北上徐州争取时间和军机,实属功不可没。特此,元帅重赏先锋军队,以两万人马赐之,愿唐将军能率领军下愈战愈勇,再立战功!” “先锋将军唐战谢过元帅所赐!”唐战依旧是恭敬道…… 接过了赏赐之令,陆菁露出高兴的神情道:“这下好了,先锋军的规模达到两万,已经有资本对付正面战场了……” 唐战听到这里,索性兴奋道:“常将军,末将还有一事请求——” “讲——”常遇春直声应道。 唐战立足身子,提战请缨道:“常将军,我军一路捷战无数,北伐时机已然成熟……如今山东苏北交界边境,只剩淮北、徐州两道关口。末将斗胆请命,请将军准许末将率先锋军两万余众,攻打徐州淮北两地,为北伐军打开战道!” 然而,本以为事情水到渠成,常遇春却是转过身,“冷言”回绝道:“唐将军,汝等只受元帅指令,攻克筠城、擒拿谷世隆罢了,北伐其他要事并非汝等所令……若非元帅军令亲下,本将也无办法。再者,先锋军以五千人马强攻筠城兼并阻阻截蒙元援军数万之众,早已是身心俱疲,现在正值休养养精蓄锐之时,不宜短时主动出战——” “可是常将军……”唐战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常遇春一手回绝。 “唐将军不必多言,北上徐州淮北一事,今晚我等与元帅还有徐达将军自会定夺。无论结果如何,唐将军还是先休养己方疲战之军不是吗?”常遇春以反问回绝道。 这一次,陆菁也出来“阻止”,伸手拦住了准备上前的唐战。 “菁儿……”唐战小声地朝陆菁疑惑道。 陆菁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并冲唐战投去了一个莫名的眼神。 唐战读懂了陆菁的意思,随即也没有在坚持下去…… 就这样,常遇春奖励完了先锋军的军队之功,就匆匆离开了…… “真是的,北伐之计即在当前,元帅一定会迫不及待拿下徐州、淮北,为北上山东打开要道……”常遇春走后,唐战在一旁依旧是不甘心道,“而这时我们正好做了前面一步,拿下筠城虽然伤亡不大,但也损耗了不少部队的精力……现在可好,我们累了,元帅会派其他人攻打徐州和淮北……” “不错嘛傻蛋,在军营中做统将这么久,学会思考问题到点了……”陆菁先是笑了笑,随即重回话题道,“不过常将军也没有说错,就已我们先锋军现在的体力,根本无法再做大规模战斗;而且,徐州、淮北可是关口的要道,守卫的将领先不说,就光是朝廷派遣镇守的军队,仅仅靠我们两万人马,是根本不可能拿下的。即使我们真的请命成功,出战徐州淮北,但最多也只能充当先头部队,为后援的部队做好铺垫罢了……如果这样想的话,这未必是件坏事。一来我们可以养精蓄锐,好好磨合新重组的两万军队;二来据探子来报,这次蒙元朝廷派遣镇守徐州的太守,可是燕只吉台巴扎多……” “燕只吉台……巴扎多?”唐战无从思考问道,“这是……什么厉害人物吗?” “我曾有听说过——”陆菁继续道,“他的武功平平,但是统军能力确实厉害。曾经是蒙元名将扩廓帖木儿的手下,后来独立出来镇守山东边境一带,十多年前还曾多次击退过红巾军郭子兴的部队……” “十多年前……郭子兴?”唐战像是明白了什么,跟上应道,“朱元璋元帅十几年前,不也在郭子兴部吗?” “是呀,看来这回元帅是碰到老仇人了,他本人也应该清楚,这个燕只吉台巴扎多是个多么棘手的人物……”陆菁眼神一凝,似乎心中在琢磨着什么…… “你怎么了,佳儿?”而在另一旁,还未通战事的萧天、苏佳等人,依旧是无所事事,但苏佳的异样神情却是引起了萧天的注意,于是萧天不禁问道。 “那个常遇春将军……”苏佳心中似乎有着一丝害怕和担忧,她的右手时不时有些发颤,眼神却露出迷茫和些许的恐惧道,“我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见过……常遇春……” 萧天听到这里,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并没有像苏佳那样带有略微的恐惧和不安……(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 苏佳心事 “我好像见过他……”苏佳眼神有些发颤地说道,“那个常遇春将军,我真的好像……在哪……” “啊?”萧天感到有些迷茫,回应苏佳的话语道,“你没记错吧,佳儿?常遇春可是朱元璋帐下猛将,常日兵刃疆场,你怎么可能见过他?” “我没骗你,我真的见过!”苏佳像是心中纠结着什么,对常遇春有种莫名的印象。 萧天也不知道苏佳为什么会显出如此紧张的样子,他还以为是苏佳初次入驻军营,感到不太自在。萧天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好吧,佳儿,你是在哪里见过他?” “在哪里……”然而,萧天这么一问,苏佳一下子又迷茫起来,努力想要回想记忆的她,止不住地轻轻摇头道,“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了,究竟是在哪里……” “那不说了跟没说一样?”萧天怕是苏佳过于紧张,于是安慰说道,“别纠结了,佳儿,可能是曾经有个人长得和常将军和很像,你认错了吧……” “肯定不会认错!”然而,苏佳的口气却是无比的坚定,和自己略显慌张的眼神截然相反。 萧天见到苏佳今天有些反常的反应,还以为苏佳是不是紧张过头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无奈只好安慰地拍了拍苏佳的肩膀。 苏佳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反应过激了,可是刚刚的紧张、脑海中画面一闪,确实是让自己身体不自然地绷紧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种不详的感觉……”苏佳心中不断地纠结道,“那个常遇春,不会错的,那张脸我一定不会忘……可是我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是在柳沙镇、汴梁城、还是陵关城……为什么看见他,我就会涌起一股心痛……” 不过想再多也没用,苏佳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总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疑惑所折腾。努力镇定情绪的她,重新恢复了平日的神情。随即对陆菁道:“菁妹,既然我和阿天今后要随同你们行军从行,现在又是军队休整的时期,不如带我和阿天见见这军营中的概况吧——” 陆菁笑了笑,从容应声道:“没问题,既然玉如嫂子有孕在身,从今往后,你们就代替玉如嫂子的位置吧……我待会儿带你们去步兵营和后援部。你们今后就任职那里吧——” “都听菁妹你的——”苏佳也笑着回应道。姐妹俩虽多日不见,重逢后却是默契依旧。 于是,陆菁和唐战一起,带着萧天苏佳二人见识介绍了军营中二人的要务…… 筠城大捷后,先锋军的部队进入了“休养期”,加上新入编的一万多人,加起来总共两万人马,在下次出征打仗前,唐战和陆菁必须磨合好军队的配置及阵法。尤其是对抗蒙元骑兵的“五绝阵法”,新增人数骤多。五绝阵法也会有更多的应用和变数…… 白昼恍若间隙,捷报通报不久,天就黑了下来。一下午陆菁带着萧苏二人安排好了军营中的要务。也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她倒不是这个时候休息,而是仍在继续考量着军队的部署,以及北上山东前对徐州、淮北的战略。尽管这次讨伐徐州、淮北,先锋军没有亲自出征,但陆菁却是万万没有掉以轻心,她清楚徐州太守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厉害之处,想要拿下这两座堡垒屏障,绝非易事…… 而在军营帐外,一切都已变得安静起来——打完胜仗的士兵。早早养伤在帐中休息;而新入编的部队,也努力在和新士兵、新战友磨合沟通。趁着这次较长的休养期,他们必须熟悉这里的一切战法。而帐外除了轮班守卫的侍卫以外。基本上没了其他人,偶尔传来侍卫间的闲聊声和兵器的铁柝声,其余的都显得是那么的肃静。军营的夜晚,即使是安静,也给人不敢轻亵的深沉和庄严…… 而在军营的一侧,萧天、胡夷狄等人还没有休息。胡夷狄作为关外人,第一次身处军营,也是新鲜得很,刚刚披上铠甲的他一点劳累都没有,大晚上显得特别的兴奋。 “嘿,真没想到,我胡夷狄有一天居然也会披上铠甲,征战沙场,这经历一定不错!”胡夷狄兴奋地说道。 然而,萧天却没有胡夷狄这样的干劲,他示意胡夷狄小声点,随即说道:“好了,别兴奋了,出征打仗可是九死一生,你就那么高兴?” “那可不?”胡夷狄继续道,“我们关外汉子向来好战,这次出征沙场正好,当然还有……”胡夷狄的语气陡然一变。 “还有什么?”萧天继续问道。 胡夷狄眼神稍变,随即凝视着面前的萧天道:“我应该说过吧,我爹娘是被族人害死的……因为蒙人汉人之间不能通婚,我爹娘遭到了蒙古人和族人的双重歧视,最终,我爹娘死在了族人的迫害中……我恨,恨蒙汉间的民族矛盾,所以我要用我的手,改变着一切……如今出征北上正是机会——早就听说蒙元朝廷统治残暴,置中原百姓于不顾,从边关一路同苍龙兄弟南下再北上,所见果是如此……蒙汉也好,其他民族也好,本就不应该有歧视和迫害。蒙元朝廷却至此与不顾,视中原汉人为低下,任意滥杀。所以这次跟随朱元璋北伐,我一定要把蒙元暴政驱逐出中原之地!” 见胡夷狄有如此坚定和伟大的理想志愿,萧天笑了笑回应,不过表情并没有多么开心:“我也和你一样,有同样的想法,包括唐战兄弟也是一样……可是我却不想要打仗,因为打仗会死很多的人……” “堂堂苍龙大侠,难道也害怕战死沙场?”胡夷狄反问一句道。 “战死沙场有什么可怕?我又不是没和朝廷的人作对后,何况还死过一次……”萧天不禁谈起了自己和苏佳受到王大生迫害的回忆,迷迷糊糊地说道,“经历过那一次生死。我知道战争只会牺牲很多的人……可是没有战争,天下之局不会改变,所以这就是一个矛盾点。我不是真正的苍龙大侠。但大到君王、小到平民,道理无非都是这样。无论是哪个大侠在世。我相信他们的想法和我一样,想要解救天下的百姓,但是绝不会想通过战争……” 胡夷狄望着萧天迷茫的神情,认识了这么多日,也算是对萧天的为人有所了解。对于胡夷狄来说,萧天就是苍龙大侠,所以在萧天的身上,胡夷狄逐渐学习到了中原人士对于英雄侠义的理解…… “萧兄弟。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正说着,远处却是传来了他人的声音。走近一看,来者竟是陆菁的哥哥和弟弟,陆昭和陆蒙。 “是陆昭兄弟还有小蒙,今天下午没怎么见你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萧天依旧是称兄道弟道,对待久违逢面的陆氏兄弟。 “是呀,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听妹妹说,萧兄弟已经成了重出江湖的苍龙大侠是吗?”陆昭笑着问道。 “只是借苍龙前辈的名号罢了。其实我也没有江湖上那些人说得那么伟大……”萧天也是笑了笑,随即道,“对了。你们兄弟两个也不休息吗?” 陆蒙不改以往的性格,年纪偏小的他,直爽中带着一丝稚气道:“瞧萧大哥说的,我和我哥可是营中的千夫长。如今有新入编的军队,我和我哥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好在短时间内军队不用出征打仗,趁着休养期我和我哥可要多做工作……” “是吗?那你们兄弟俩可是辛苦了……”萧天重新站直身子,望了望天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不然你们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谈……” “萧兄弟你不休息吗?”听着萧天的口气,陆昭又问道。 萧天笑了笑说道:“我还要再去看看佳儿。你们先去休息吧……” 于是简单分别了以后,陆氏兄弟和胡夷狄分别往自己的营帐返回。而萧天则是走向了另一侧,他知道虽然天色已晚,但苏佳肯定没睡…… 天色已晚,月色朦胧,虽然是在荒郊古道,但寂夜中的军营,却也有寂静中的苍凉之美。苏佳身披着新着的银白盔甲,静静地坐在营帐中的栏杆处,绝代佳人的侧影,在夜色下却也显出巾帼的风感。苏佳两眼注视着栏外的荒岛,心中却是实在无法平静,除了下午对常遇春身份的疑惑,苏佳似乎还有心事。时间已久,寒风摆起苏佳的发鬓,绝美的面庞透出哀婉的神情。苏佳顿了顿,缓缓从自己的包裹处拿出一样东西。 这个东西好久没用了,苏佳却是一直带在身上,也一直没有忘记——苏佳从包裹中拿出的,是竹笛,就是端口刻着“今”字的陈世今送给她的竹笛。原来每每苏佳拿出竹笛吹奏时,陈世今的伤痛总会涌过心头。今天也不例外,但惟独不同的是,军营中不能吹笛,苏佳并没有想要以乐抒情,仅仅只是用略显悲枯的眼神凝望着…… “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他……”这时,苏佳的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想也不想自然是萧天,除了萧天,有人靠近自己的时候,苏佳不可能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反应。 来的人既是萧天,苏佳便没有故作隐藏,还是刚才一样,用愁恨交杂的眼神盯着手上的竹笛。 “其实我知道……”萧天慢慢走近苏佳的身边,用略显沧桑的声音说道,“你今天会这么坚定想要同菁妹他们一起行军,就是为了找到陈世今对吧……” 苏佳沉默了很久,脑子里也想了很多,许久,她缓缓开口道:“我最后一次知道陈世今的下落,是汴梁夜闯相府的那次……陈世今如今是潼关的镇守将军,如果朱元璋用兵顺利了,北上山东、南下汴梁,紧跟着就是西进潼关……原来一直找不到杀了陈世今的机会,现在正好,不但免去亲自寻找他的麻烦,而且还能光明正大地将这个狗贼置于死地!”说着,苏佳的眼神恨意渐起,握着竹笛的手也是越来越紧。 “时间过去这么久,你还是没变,没想到佳儿你这么恨他……”萧天没有再向以前那样,对苏佳深陷仇恨加以指责,而是无奈叹气道。 “因为他,我的人生走入了黑暗、走入了仇恨……”苏佳收回了竹笛,改拔出身上的鬼刀,轻轻在栏杆上快速划了一刀,继续说道,“等到了潼关,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陈世今……只有我,只有我能杀了他……” “佳儿……”萧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安抚了一句,随即用手轻握着苏佳拿刀的手。 一时间,苏佳的手掌传来了一丝暖意,每每萧天关心自己的时候,苏佳总能感受得到,这次也不例外。萧天的贴心安慰,像是融化了苏佳坚硬的心,让苏佳一下子又淡化了一直挂在心中的仇恨,仇怨的眼神也渐渐松懈下来。就在这寂静的军营寒夜之下,萧苏二人依旧是心有灵犀地彼此照顾,一路上经历了无数的坎坷,他们也明白只要彼此在一起,互相理解关心,没有什么坎过不去…… 和苏佳聊慰了一晚,萧天也回营帐中休息去了。而苏佳则没有,她深夜还是去拜访了一下李玉如的营帐。 “嫂子,这么晚不好意思打扰了……”苏佳掀开赵子川和李玉如的营帐说道。 “是苏妹妹,快坐快坐——”李玉如见到是苏佳,起身热情地说道。 “嫂子你有身孕在身,还是坐着吧——”苏佳见李玉如起身有些不便,于是安抚着说道。 “这么晚了,苏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吗?”李玉如继续问道。 “没什么,只是过来看看嫂子你,还有你和子川兄弟未出世的孩子……现在身子还好吧?”说着,苏佳笑望了望李玉如的肚子。 李玉如听了,脸微微一红,也笑着回应道:“还好了,最近我们军营没什么战事,这次的筠城一战又是大胜而归,常遇春将军也很照顾我,我是没什么负担了……” “诶,怎么没有见到子川兄弟?”苏佳四下望了望,这才发现营帐中只有李玉如一个人。 “他呀,伤还没好,又去和李显李功他们两个畅谈战事去了,根本没有把我和孩子放在眼里,哼——”说着,李玉如的口气依旧不改以往的泼辣。 “嫂子别这么说,子川兄弟不是那种人,他怎么可能不关心嫂子你和孩子呢?”苏佳笑了笑,继续替赵子川说好话道,“没看到今天子川兄弟胜仗归来,第一个关心的不是战功,而是嫂子你和你们两的孩子——” 说到这儿,李玉如静下脾气来说道:“我知道,子川他……哎,这次又是一样,身负那么多伤,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每次都让人操心。要知道,每次都是我亲自替他包扎,可他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 苏佳听了,继续安慰道:“你也别怪子川兄弟了,他是宋室后裔,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有驱逐蒙元暴政的志向吧……” 李玉如静默了一会儿,随后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也是宋朝名将的后裔,原来我也和子川一样,想要兵刃疆场……但是怀了孩子以后,我突然觉得,不想要打仗了。如果孩子一出生就见着战争和苦难,孩子也好,我也好,都会觉得心痛……”说到这里,李玉如的眼角中竟渗出了少许泪水。 苏佳看到这里,心中也是感慨无数,虽然对于自来说还没开始,但是她渐渐意识到,战争是冷酷和无情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临阵探敌(上) 翌日清晨…… 军营校场传来整齐而壮大的马蹄脚步声,如同山脉间雷鸣般的传响,须臾之刻,战鼓声滔天而起,庞大开阔的校场内顷刻间尘土飞扬。应和着整齐的阵型,上万的军马提枪摆阵,波澜壮阔般,在校场内徐徐而动。令一发而指千军,地动山摇而破万敌,气势熊熊、威风八面,震踏得土地尘石剧烈、百起神威…… 今日唐战帐下先锋军无需行军出战,改以练兵,加之昨日新扩充的军队人马,如今先锋军帐下挥师两万。与蒙元骑军平原而战,免不了弱势所在,需求五绝阵法以克,新军的磨合至关重要。昨日发兵拿下筠城,还未休养余尽,今日便赶着练兵磨合。除了唐战在阵中亲自训兵,陆菁更是在台上手提长鞭坐镇指挥。和之前训练五绝阵法的步骤一样,飞骑首将赵子川,左右两翼南宫慕容,分率骑军千人,以笼合之势倚附包围。中间步兵枪兵为骑兵之阵,主为破敌骑军重要之点,在外围骑军的掩护下待令而发…… 陆菁凝眼注视着阵下的兵马,恍然一动,随即起身长鞭一指,阵法即刻开散变形。左右南宫慕容二将以冲锋型快速散开,阵中刀盾步兵紧紧跟上,恍若阵网渗透,急促雨点一般快速移动,且又不失阵型…… 陆菁长鞭方向一变,阵法再度“撕开”,高低差异的步兵从“裂口”疾迅而出,借着骑军驰骋的掩护,刺客一般突袭而上。前进严而密,挥刀疾如风,其数乱如麻,定将那蒙元骑军的骑阵破坏得七零八落…… 陆菁再次挥鞭。示意部队收阵,下方士兵雷霆而动,五绝阵法再次回收。以其变动之法而改陈规。陆菁在五绝阵法原有的基础之上,做出了大胆而有效的变动…… 正在陆菁坐镇指挥之时。参谋老九缓缓来到身边,凑至陆菁身后道:“军师,现在新阵法练得怎么样了?” 陆菁还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客观地说道:“老实说,阵法的改动,很大程度上加以多变之机。之前在裕兴城外大破敌军,只因平原骑军之地,正中五绝阵法要点之势……但行军多变。今日北伐,未至时日,山东山区繁多,南下河南水路分支,难保五绝阵法不变而保万行。加之军队扩充,阵法多于其数,应变之法应更加有余,以多变应多势,岂不妙哉?” “可是新军扩充,上万人马对阵法不够参熟。如此而来,磨合定当费时……”老九又担心道。 “这个我知道——”陆菁继续道,“所以趁着休养之日。必须要加紧军队的磨合,随时准备出征应战……加之裕兴城外一战,五绝阵法蒙元朝廷恐尽皆知,如若是挥兵攻打徐州、淮北,太守燕只吉台巴扎多必是做足准备……” 提到徐州、淮北一事,老九突而变道:“今日上午,徐达将军已经派遣荣武将军、赵子衿将军及虎贲左卫副使张兴领率领部队出征徐州,还不知战果如何,军师怎会得知我等仍有机会出战?” 陆菁静默少许。随即说道:“徐州多年城主互易,今时蒙元朝廷又是派遣数万重兵把守。燕只吉台巴扎多为蒙元猛将。行军带兵多年,曾经郭子兴十年不得攻克。可见其人之才。再者,荣武、赵子衿等将率兵不过两万,徐州郊地又有山地、深林、广湖之险,七岭关口更是天险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援军未能及应,可见朱元璋发兵目的不再攻克、而在试探……如果说荣武仅凭不到两万的人马就能拿下徐州,那他的才智恐怕都能赛过孔明。所以说,今日出征,徐州肯定不会拿下,我等只需多做休养,以待他日出征时机——” “军师所言极是……”老九发自心底里敬佩起陆菁的冷静和智慧,以及统领千军万马的良帅之才…… 而在校场之下,五绝阵法的练兵磨合已然过完,唐战这边也回到陆菁身边请求命令。 “军师,阵法过往一遍,接下来该如何施令?”唐战在军营中,还是摆出统将该有的严肃,在陆菁面前也是如出一辙。 陆菁想了想,随即说道:“新军磨合还不够,阵法还需多练,不过……一会儿我得出营远地,不能亲自坐镇指挥——老九,接下来练兵挥令就交给你了!” “军师此时是要去往何地?”老九疑惑地问道。 陆菁深吸一口气,应声答道:“七岭关口地势天险,数万军队不能及时而过,但想要出征徐州,此地为必经之地……虽然七岭关离徐州相距甚远,蒙元军队不太可能在此设伏,但过了七岭关,我方援军也因关口无法及时接应,荣武将军等人相当于孤军深入……燕只吉台巴扎多算计颇深,我怕这其中会有不测,须得先去查看查看……” “可是军师一个人前往,万一遇到危险的话,那……”此乃军机危险大事,老九当然不会立刻答应。 “那我就陪军师去好了——”唐战跟上说道。 陆菁回头望了望,也点头回应道:“说得对,就让唐将军陪我去吧……只是去关口观测敌情,不会深入敌军。而且我们一直是跟在荣武将军部队的后面,不会正面交手蒙元,就算是遇到危险,我们也可以及时全身而退,老九你不必担心了……” “那……好吧,不过孤身入敌不是玩笑,如果遇到危险,你们一定要第一时间撤离!”老九还是加紧提醒道。 “放心吧,我们把握的了分寸——”陆菁也是自信点了点头,随即又对唐战恢复往日的语气道,“走了,傻蛋——” 于是唐战和陆菁二人骑着战马暂时离开了营帐,而校场内的练兵,改由参谋老九全权指挥…… “驾——”陆菁似乎是显得很匆忙的样子,骑上马离开营帐后,就拼命的挥鞭赶路。 “菁儿——”唐战在后面跟着。大声喊道,“有必要这么着急吗?我们又不是去打仗——” 陆菁骑回唐战的身边,一脸严肃道:“朱元璋的意图很明显。让荣武、赵子衿等人率兵两万,只不过是去试探敌军实力罢了。毕竟朱元璋自己很清楚,没有十万人马,想要拿下徐州、淮北一带,根本就是玩笑——” “那我们这么急又是为什么?”唐战继续问道。 “我们担心啊——”陆菁继续大声道,“我们担心赵子衿大哥的安危……因为试探这件事,荣武将军他们自己并不知道,他们接到元帅命令,肯定以为是要发兵攻克徐州。所以肯定会和蒙元军队有正面拼死搏斗……燕只吉台巴扎多心机很深,万一算计了我方军队,我军大败,赵子衿大哥他们肯定会有危险,所以我们得赶紧过去——而且……” “而且什么?”唐战又问道。 陆菁眼神一凝,继续应声道:“而且荣武将军一失败,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接替他们的位置……我们今后迟早要和徐州的军队交手,趁此机会,我们也要观测一下敌情——” 此话一出,才知陆菁此行真正的目的。除了担心赵子衿等人的安危,更实质性的,陆菁是想要得到有关徐州军队的情报。为日后出征做相应准备…… 徐州郊外是山区连接着河流,其中一条河是曾经的历史运河,如今战乱叠起,这里的河流已然成了水军的重地。既是水军驻地,那水战自然是免不了的,这一次以荣武为首带领的军队,就有水军的配置,手下的士兵更是各个熟悉水战。他们觉得蒙元军队不善水战,这一次攻克徐州。他们自己认为有很大的把握。 而沿水流由北向南,徐州郊外穿过山区和深林。汇聚了一片庞大的湖,当地人称之为“笼湖”。此湖面积之广。足以容纳数万水军以此练兵交战,若是想要以水军进发,此湖为必经之地。但在湖周的两侧,又有山区丛林的小道,虽然可以以陆军行进绕过笼湖、穿过山林而至徐州城下,但路途却是过于遥远,不如水军之便。 再往南,水流沿下,过之山林之外,是一个狭隘的关口。此关口甚是狭窄,很难容下千军万马的行进。关口连接着山林里外,若是军队想要进出,必会花上不少功夫。此山名“七岭山”,又名“七岭关”,此关口,便是外人口中所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七岭关口”。七岭关口地势险要不在崎岖,而在狭隘之道。行军进入,后外援军不能立即接应;败军撤走,散乱之阵不能及时逃走……所以正如之前陆菁所说,荣武、赵子衿、张兴领等人此次出征,可以说是孤军深入…… “到了,这里就是七岭关口——”来到了七岭关,陆菁和唐战一起把马牵到了隐蔽之处,改徒步上山,以山之高远居高临下,而观军情。 “现在看来,这关口好像真的挺窄……”唐战稍稍比对了一下关口,不由说道,“子衿大哥他们就这样孤军深入,好像是有些危险……” “但他们已经进去了,就在刚才不久……”陆菁又低下身子,看着沿河边古道上的马蹄印,以及久久没有沉淀的飞舞黄沙,缓缓说道,“我们也不能左右指挥他们行动,是福是祸只能看他们自己了……走,傻蛋,我们山上看看——” 于是,唐战和陆菁一起准备从山道而走。然而,就在他们拴马的树旁,他们却是看到了一条熟悉的马匹,而在马匹的一旁,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和唐战陆菁一样,准备徒步上山。 “慕容樱?”陆菁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疑惑应道。 慕容樱听到了陆菁的声音,回头望去,果然是唐战和陆菁。慕容樱身披铠甲、手提红缨,一脸淡然的神态,笑了笑说道:“唐大哥和陆军师,你们果然也来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果然’又是什么意思?”陆菁在汴梁的时候,就因唐战的事情和慕容樱格格不入,虽然现在行军对待同行一视同仁,但是打心底里陆菁还是对慕容樱有一丝丝的抵触情绪,于是不好气道。“怎么,你不和我还有唐将军说一声,就私自离开军营?要知道。如果不是仗着我们的关系在这儿,你的行为可是要按军法处置的——” “那我可得谢谢军师你了——”慕容樱的心态和陆菁一样。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反正今日新兵磨合用不上我,我就索性过来查探一下军情了……” 见慕容樱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陆菁眼睛一黑,又不好气道:“军营中,我可是军师,还兼顾着赏罚的制度,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可真的要对你军法处置了——” “喂,菁儿……”唐战脑子呆,不知道陆菁是在开玩笑,小声地拉了拉陆菁的肩膀。 慕容樱没有办法,她知道陆菁性格古灵精怪,把她这个军师惹急了,真指不定她会对自己做什么。于是,慕容樱“举手投降”道:“好好好,跟你说实话吧……是子川兄弟啦,他担心他哥哥赵子衿的安危。但自己又要带新兵练阵、脱不开身,所以就摆脱我这个‘没事人’过来看看……” “果然是赵子川,哎……”陆菁先是摇头叹了叹气。随后对慕容樱正经道,“其实我们也是一样,我和傻蛋也是放心不下,毕竟只派不到两万的人马孤军深入,除了‘试探敌军’这个目的,再想不出任何的理由……但是七岭关地势险要,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加上徐州太守难以对付……”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在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赶快上山去看看——”不等陆菁说完。慕容樱抢先道。 “我觉得慕容姑娘说得对,菁儿。我们快点……啊——”唐战想要接话,可是刚说没几句,就被陆菁拧了一下手腕。 “对对对,对你个头——”陆菁不好气地小声道,“你凭什么总说慕容樱对这对那……”陆菁显然还是在吃醋。 “菁儿,我又说错什么了吗?”唐战还是傻傻地问道。 “哼——”陆菁摆头摆向一边,没有直接去理会…… 闲聊了几句,三个人一同徒步上了七岭山的一侧。七岭山虽然地势险要,但山上的路途还不算太崎岖,没有过于险峻的悬崖,只是路途有些长,待到三人爬上了山顶,已经是到了正午。 一路上,陆菁还时时“叮嘱”唐战不要和慕容樱搭话,看来陆菁这个人,还是挺“记仇”的…… “看到了,就在那里,荣武将军的部队——”来到较为隐蔽的山顶一侧,慕容樱蹲下身指着道。 见到了军队,陆菁也放下了之前的玩笑和“偏见”,改严肃认真起来,伏在慕容樱的身边,也静静说道:“果然没错,七岭关的关口狭窄,行军的速度很慢,现在也仅仅只是在笼湖前安营扎寨……” 两个女人在一旁分析,唐战仗着人高视野广,指着前面湖边的战船说道:“天啊,他们想要动用水军——” 唐战这么一提,陆菁也朝前望了望,应声说道:“不只是我们的水军,笼湖的对面,隐隐约约见得到敌方的战船……” “好像是真的,难道蒙元的军队也想要和我们打水战?”慕容樱自顾自问道。 “蒙元的军队应该不善水战的不是吗?那他们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一向多疑的陆菁不敢松懈,暗暗分析说道,“话说回来,荣武将军想要用水战应之,应该也是看上了我军熟悉水战的优点,理论上没错……可燕只吉台巴扎多绝不是等闲之辈,不可能就这样用自己不善的水军硬碰硬,那他又是为了什么……总之,这一战正好可以看看,徐州的军队究竟有几分斤两……” 说着,三人的目光一直凝视着笼湖岸边的驻军,等待另况……(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临阵探敌(下) 虽然暗中观察荣武军队的动向无碍,但整整一天过去了,部队在笼湖边安营扎寨后就没有了大的动静。唯独清楚的,部队一天都在整装出征的战船,看样子是在为水战做着详细而周密的计划准备…… 到了夜晚…… 七岭山上一切都显得很安静,除了能够听到山下营寨中马蹄铁柝的声音,就没有其余动静。而唐战、陆菁和慕容樱三人更是在山上整整呆了一天,暗中观察一点进度不说,连饭都没有吃一口。 唐战还有等待的耐心,但是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他稍稍动了动身子,随即轻声问道:“菁儿,我们都在这呆一整天了,可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我们还有等多久,我们没有动静不说,就连敌军也没有动静……”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荣武将军确定是要以水军出征不假,还有……”陆菁一脸严肃说道,“还有就是燕只吉台巴扎多,他一定已经知道了我军的动向。表面上他一点行动都没有,但谁也不知道他的军队会不会先发制人来个出其不意……” “就算他们先发制人我们也不怕——”慕容樱在一旁插话道,“荣武将军既然敢在这儿安营扎寨,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应敌准备。可别忘了,荣武将军曾经是蒙元朝廷的部将,他对蒙元军队的特点和习性一清二楚,从裕兴城一路而来,也多亏了他才能轻松连克数敌……” “此一时彼一时,荣武将军毕竟是降将,还不能得朱元璋深信重用,所以才被派出刺探敌情……”陆菁大胆地提了一句,随即又轻声道。“既然蒙元军队已经在湖对岸摆起了战船予以应战,说明燕只吉台巴扎多已经想到了,如果荣武将军还是一意孤行。要用水军强行突入渡河,八成会落入圈套……”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如果真如菁儿你所说。荣武将军还有子衿大哥他们岂不是有危险?”唐战又担心起来,“虽然是来刺探敌情,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深入陷阱、战死沙场吧?”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在想,有没有办法可以改变局势,哪怕是一点……”陆菁有些略显紧张道,“只要我军现在还没有主动出击,就不会出事。让我想想……想想……” 陆菁在一旁深思计策,唐战和慕容樱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一路打仗过来,自己的部队都是陆菁出计用兵,可以说,整只先锋部队全部都听陆菁的号令…… 笼湖对面,蒙元军队营帐处,火光通明…… 徐州的军队多达数万之众,远远多于荣武前来的先头部队,得到了荣武前来七岭关进犯的消息。如今前来笼湖驻扎的士兵又个个训练有素。徐州太守燕只吉台巴扎多,蒙元名将,征战沙场二十年有余。经验颇丰,有勇有谋。手下军师李乘生更是神机妙算,挥军十万即可横行南北。更关键的,燕只吉台巴扎多曾与红巾军郭子兴僵持对峙十年有余,时朱元璋还是郭子兴的部下,可以说燕只吉台算是朱元璋的老对手了。如今再次重逢,却是在徐州一带拉开战幕…… “大人,底下探子来报,朱元璋这次派遣进犯的将领。是裕兴城的降将,兀罗带托多曾经的汉人手下荣武——”燕只吉台营帐中。军师李乘生在和燕只吉台巴扎多商讨对策,营帐两侧还坐着文武各将。看样子虽然只是朱元璋的刺探部队,但燕只吉台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知道了……”燕只吉台巴扎多只是轻声答了一句,随即目光放在了笼湖地形图上,像是谋划着什么。 “哼,这个荣武,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小人,今天在朝廷这边吃享俸禄,明天就成了朱元璋的走狗——这种人还敢出来和我们叫板,我定叫他有来无回,把他剁成肉酱喂狗!”底下一名身形彪悍的武将情绪激动道。 “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你除了莽撞就没别的——”同一时间,另一边的武将笑望着说道,“要知道,探子回来的消息,朱元璋的军队好像想和我们打水战,借以渡过笼湖,逼近徐州城下……我们的军队不善水性,要是和他们硬碰的话……” “哼,你就是个缩头乌龟,我们蒙古汉子个个身强体壮、以一当百,就他们那点人,还想和我们硬拼……”刚才的武将不服气说道。 “好了——”李乘生见下面的部将自己吵起来了,索性大声制止道,“有这个闲工夫力气,到战场上再去花好了——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已经确定要以水军进犯,我们该如何应对……虽然现在人数上我们有优势,但刚才谭将军说的没错,我军不善水性,要是硬拼未必能有优势——” 而此时此刻,燕只吉台巴扎多正在地图上比划着,忽而他的嘴角微微一笑,看样子是想出了应对之策,时不时还轻轻点了点头,手指在地图的关键位置轻点一二。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在七岭关笼湖正面应战,还是退守徐州以守待攻?”李乘生身为军师,也还是先请命太守道。 “刚才彻兀台将军没有说错,我们蒙古将士个个身强体壮、以一当百,而且还是人多打人少,就这样退守徐州,岂不让人笑话?”燕只吉台巴扎多转过身,笑对着手下众将,随即上前几步,轻笑着说道,“哼,朱元璋这个竖头,当年我和他义父郭子兴打仗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夫长,现在却是继承了他义父的位子,成了叛军的首领……不过他比他义父差远了,郭子兴怎么说也是统领红巾军南征北战十几年,我和他也是交手多年,深知其力;但是朱元璋嘛……哼哼,当年我和他交过手,只不过懂点军战皮毛罢了,他能有今天的位置。也不过是巴结当年深爱他的义父罢了……” 李乘生听到这里,略显警觉地说道:“大人,可千万不能怎么说。这些年朱元璋怎么说也是战功可见,剿灭了陈友谅和张士诚两大军阀。要知道在郭子兴时期,郭子兴可没这个本事……” “那又怎样?陈友谅失败,是因为夜郎自大、用兵自负;张士诚之亡,不也是受于朝廷和朱元璋的双重压力吗……”燕只吉台巴扎多继续道,“不过我和他们不一样,现在的战局也和当年不同。朱元璋敢和朝廷作对,大兴起兵,在徐州这一关。我就得让他有来无回——” “现在战局确实不同了,各地军阀纷纷失败,朱元璋的势力愈加壮大。如今,朱元璋号称二十五万之众,率军北伐,帐下又有徐达、常遇春等精良猛将,我等万万不可小觑——”李乘生还是不放心提醒道。 “既然有这等精兵猛将,为何又会派昔日降将和区区不到两万的兵马前来应战?分明是不把我这个老对手放在眼里嘛……”燕只吉台巴扎多先是笑了笑,随即眼神露出凶光道,“既然如此。我就得让朱元璋付出代价!只派不到两万人马进犯是吧,号称北伐军有二十五万之众是吧……好,我就让你这两万人马全部葬身在此。一个不留!” “该怎么做?”刚刚在营帐下争吵的彻兀台将军听见太守主战的话,兴奋起来问道。 “汉人善用心计,那好,我们就和他们玩儿玩儿……只不过玩到最后,他们的人会全部葬身于此,谁也别想逃出这七岭关……”燕只吉台继续狠言道。 李乘生见燕只吉台巴扎多战意已决,索性开始出谋划策,身为徐州军师的他,很快就想出了对策。冲太守会心一笑后。李乘生上前请命道:“大人,在下心生一计。能将朱元璋派遣来的先锋部队全部干掉,一个不留……” “噢?军师又和妙计。快快道来——”燕只吉台巴扎多自然是欣然接受。 李乘生露出阴冷的笑容,冷冷道:“他们不是想打水战吗?那好,我们就陪他打,打到他们葬身水底……” 于是,李乘生暗中将整个计划说了一遍…… 笼湖的七岭关口一侧,荣武的部队还在为水军的出征做准备…… 此时荣武正在营帐中比划着地图,虎贲左卫副使张兴领也在一旁,商讨着水路进攻的计划。 “将军——”此刻,从营帐外传来了声音。 “赵将军是吗?进来——”荣武听到是赵子衿的声音,索性发话道。 揭开帘幕,进来的果然是赵子衿。只见赵子衿一脸紧张的神情,似乎是有什么担忧。他手上拿着书信一般的东西,急匆匆地朝荣武身前走去。 “怎么了吗?”荣武见赵子衿略显紧张的表情,以为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抬头问道。 “徐州太守燕只吉台巴扎多派使者沿水路发来了战书,你先过目——”赵子衿将书信递给了荣武,也就是燕只吉台巴扎多下的战帖。 荣武也没想到蒙元军队作为防守一方,竟会主动发出战书,干脆利落地抽出了书信,观摩一二后,荣武将纸揉成了一团,然后丢到了一边,神情也显得有些不安。 “怎么样,没想到吧,他们竟会主动和我们……”赵子衿严肃地说道。 “他们竟会主动和我们打水战……”荣武接上了赵子衿的话,“燕只吉台巴扎多,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的蒙元名将,以己不利而犯他人之长,此乃军中大忌,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可是为什么……” “可是为什么燕只吉台巴扎多明知道这点,也要和我们水战应对?”赵子衿也接话道,“你是想说这个是吗?” “会不会是仗着人多势众?毕竟他们的军队多达近十万之众,而我们的人马才不到两万……”张兴领在一旁插话问道。 “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因为水战不同陆战,阵型很难施展……还要考虑士兵的水性,连一关而及战势,一旦稍有差错,别说十万之众,就算是百万之众,也会葬身送命——”赵子衿继续道。“我只是担心,蒙元军队那边会不会有诈——现在我们以水军进犯的计划让对方知道了,要是还按原计划行事的话。恐怕……荣武将军,我看我们还是另行对策吧——” “那怎么行?战船已经准备一天了。沿河路行至七岭关口的笼湖,你又不是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荣武一口回绝道,“连火药铜炮都运上了船,再卸下来又会花费不少力气……况且,我们既然要进攻徐州,此七岭关是必经之地——除了笼湖,只有两侧的山道可以以陆军行进。但山路杂多、人生不熟,多行军路一天不说。还不知道两侧会不会有蒙元军队的埋伏;水路开明,就算是正面硬碰蒙元军队,也会争取不少时间……” 荣武这么说,听起来也确实有道理。可赵子衿就是绝对不放心,继续请命道:“要不荣武将军还是再等等吧,我觉得这其中肯定不对劲,蒙元军队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没道理用水军和我们硬碰硬……” “你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荣武还是一意坚持自己的观点,“我们想要逼近徐州关下,就一定要用兵神速。除了走水路别无他路——而且,就算我们人少不及,至少水路上我们有优势。我们把蒙元的部队从七岭关赶出,也可以让后援的军队跟上,到时拿下徐州、淮北一带就指日可待!”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赵子衿还是阻止说道,“燕只吉台巴扎多可是蒙元的名将,他不会那么傻……实在不行,今晚我先带分头部队去山道两侧试探军行,如果没有蒙元军队埋伏的话,还是走山路更为保险……反正走水路定有风险,至少今晚决不可行动——” “可今晚是良机。趁着夜色渡过笼湖,拖住徐州的军队。后援就能进关跟上……”荣武坚持着说道,“总之就这么定了。赵将军如果觉得蒙元军队会有阴谋,就留在这儿待命吧,我今天说什么也要带领大军渡河!” 看来荣武今晚是去意已决,赵子衿见自己说不过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荣武分析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万一事情真的发生……赵子衿此时已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希望此时能有高人能够站出来正确指点此番…… 既然荣武决定今晚发兵,那营帐外湖边的战船便开始有了大的动静,许多的行船士兵开始纷纷上船,准备渡河…… 而在山头的一侧,唐战、陆菁和慕容樱三人也不可能没发现。湖边的灯火突然亮了许多,战船的铁索声愈加嘈杂,傻子也猜出来今晚水军会有行动…… “菁儿,你看湖边——”唐战即刻指着说道,“水军有动静了,难道他们今晚就要行动?” “当然,不然搞这么大动作,是为了在敌人面前练兵?”陆菁应声道,“只是没想到荣武行动会这么快,毕竟一路赶到七岭关,按理来说部队也要调整休养……可荣武想要兵贵神速、主动出击,理由恐怕只有一个——蒙元军队那边发来了战书……” “菁儿你说什么,战书?”唐战有些不可思议道,“如果是燕只吉台巴扎多发来的战书,那说不定……” “没错,燕只吉台巴扎多是故意的——”陆菁一针见血道,“燕只吉台巴扎多贵为蒙元名将,身经百战,什么样的敌人他一看便知……荣武年纪轻轻、经验不足,燕只吉台巴扎多一定是看准了,准备略施一计以破之。如果真是这样,今晚荣武将军想要以水路进犯,就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越说着,陆菁越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甚至到了风口浪尖的地步。 “那怎么办?我们得赶紧去阻止他们——”唐战听了陆菁的分析,迫不及待道。 “嗯,我们这就过去——”陆菁也站起身来说道,“傻蛋,慕容姑娘,我们走——” 于是,借着夜色,唐战、陆菁和慕容樱三人下山朝荣武军队营帐处赶去,想要赶在荣武水军出征之前阻止他们……(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九章 深入陷阱(上) 营帐湖岸边,水军战船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荣武今晚即刻下令渡河越过七岭关,帐下士兵加紧而秩序地行动,一刻也不敢怠慢…… “第二编队跟上——”时不时就会听到船头领队的命令声,紧接着就是身披战甲的士兵一个个登上船只,待到扬起风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荣武发号出征施令。 “吭咔吭咔——”的金属铁柝声充斥着整个军营,除了战马骑兵留在营帐,大部分的士兵几乎都被编入水军登上战船。岸边的战船大大小小分齐排列,船头正对湖对岸,风帆扬起。每一个士兵都是抱着必胜的决心,脸上显现战意且视死如归的神情。船上的铜炮也是转而相向前方,以火药强行攻打敌方船阵,看样子今日荣武是说什么也要渡过这一望无边的笼湖…… “快点傻蛋,我们得去阻止荣武将军——”陆菁和唐战、慕容樱一路没停跑下山,朝军营的方向赶去。虽然不能确定,但陆菁十有能够猜到,这是燕只吉台巴扎多为荣武设的一个阵,一旦陷入就很难脱身。虽没有想到暂时应对徐州军队的方法,但是今晚的渡河行动是万万不能停止。 “军营就在前面了,湖岸边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样子他们是准备要行动了——”慕容樱一边跑着,一边观望着军营湖岸边的形势,眼看着军队的动向趋势,慕容樱大声喊道。 三人没有停歇,一口气跑到了军营的校场外,而在营地门口,有两个留下的侍卫正在看守待命。 陆菁可不管那么多,她一股脑便是往前冲。不管会不会被阻拦。当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陆菁跑至营地门口,即刻便被守卫的士兵用长兵器拦了下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竟敢乱闯军营重地——”守卫士兵不认识陆菁。大声呵斥道。 唐战这时也跟着跑了上来,见陆菁被阻拦在外,唐战立刻说道:“我乃常遇春属部左三先锋军统将唐战,随同同军军师前来,有急事要向荣武将军汇报!”唐战这回脑子倒算转得挺快。 然而,即使报出了身份,这两个守卫士兵似乎还是不想让路,只听得刚才的拦路侍卫继续道:“对不起。荣武将军有令,战属密布时期,不得任何外人进营——” “可是我们真的有急事要向荣武将军汇报——”陆菁也在一旁忍不下去,一手抓住士兵的长戟,一边急声道,“同为常遇春将军属部,他凭什么置我们于营外?” “命令就是命令,现在大军正要渡水七岭关,外人不得干预——”士兵继续不客气道,“再纠缠不休。权当扰乱军机之人,休怪我们无礼!” 见这些看门的小卒也敢威胁自己,陆菁自然是看不下去。随机冷嘲热讽道:“哼,就凭你们两个?你们荣武将军能够有今天的位置,可是和我们有莫大的关系,现在我们有急事汇报,他居然敢闭门不见?” 但这两个侍卫就是不把陆菁的话放在眼里,手上的长戟也加大了力道:“少啰嗦,既然你们干扰军机行事,那就别怪我们无情!” 说完,侍卫提起长戟就朝陆菁刺去。 无名小卒竟敢冲常遇春属部将领动手。那还不反了天了?唐战怕陆菁出事,率先两步上前。两手交叉将两支长戟死死扣住,随即手臂猛然用力。只听得干脆利落的兵器断裂声,两支长戟瞬间被唐战用手扭断。 “来人啊,有人劫营了——”士兵见唐战等人不好对付,即刻便朝营帐中其他的守卫士兵喊去。 果然,周围没有参与水战的守卫士兵听到了门口呼喊的声音,全部集中了过来,看见唐战等人竟敢强行闯营,哪里还站得下去,全部抄起家伙冲了过来。 “这些小卒真是烦人,荣武将军排个侍卫都这么毛糙,更别说他带兵打仗了……”陆菁看着眼前的场景,背后不禁调侃了荣武一句。 唐战见周围几十个士兵全部拿着兵器冲了上来,自己又折断了门口守卫的长戟,看来想要用言语说服他们是不可能了。 “杀——”守卫士兵二话不说,也不管唐战、陆菁等人是什么身份,长矛刀剑一同使上。 唐战没有多说废话,众多的兵器全然朝自己扑来,自己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见唐战的眼神异常冷静,待到长矛正冲胸口和额头而来,唐战侧身转向一边。没完,借以旋转之力,唐战左手挥臂将其一把抡住,并死死扣住不放。 “呀——”同一时刻,右边的士兵也全部跟上,准备夹击之势而朝唐战。 唐战冷静应对,刚才左手扣住士兵的武器不放,右边双脚一个轮回,将冲上来的几人往一侧抽去。 唐战的脚很快,力道也是十足,如同闪电般的脚法飞过,所有人的方向全被打散,重心也是一同朝唐战的左边倒去。 及时一刻,唐战左手扣住武器,右手聚掌而出。长风聚足力道一点,顿觉一股撼动波澜集中于唐战掌心,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些守卫士兵身手平平,自然是受不住唐战的强大内力,全部蜷缩在了唐战左侧无法自由动弹。 唐战二话不说,掌中之力只待迸发而出。空气中一式咆哮疾风而下,“劈空掌”如同断岳之势如浪涌奔袭,紧接着就是一道强烈的震动,带着冲击力道的震响,刚才被唐战扣住的兵器全部被“劈空掌”击断。 而伴着“劈空掌”的余力,刚才还“勇不可当”的士兵全部被掌风击退几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劲的武功,随即都把唐战看成了一个力大无比的怪物。 唐战自然是不会对自己人动杀心,他只是对这件事感到气愤,索性用统将的口令斥责了一声道:“哼,你们要打,就到战场上打!有这个力气。不如去对付蒙元敌军——” “快告诉我们,荣武将军在哪儿?”慕容樱这边,也迫不及待问道。 “你……你们到底是谁?”其中一个受轻伤倒地的士兵有些仓皇地问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常遇春属部左三先锋军统将和军师。刚才把你们打倒在地的可是先锋军主将唐战将军,怎么说身份上也和你们的荣武将军平起平坐。你们居然不认识?”陆菁加把劲道。 “唐……唐将军?”这些士兵似乎现在才想起来…… “住手——”僵持不下间,营帐一侧传来了严而有力的熟悉声。唐战等人回头望去,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许多。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被荣武留下来守营待命的赵子衿。这些留下来的守卫多多少少也是听从赵子衿施令,门口出了事情,赵子衿也没有怠慢。 “赵大哥——”在军营中,唐战依旧是如此称呼着赵子衿。 “唐将军和陆军师此时前来有何贵干?”赵子衿还是语气正式地询问道。 谈到了交际商榷,自然是陆菁出马。陆菁缓和了一下情绪。随即对赵子衿郑重道:“赵将军,荣武将军是不是今晚就要派水军渡河七岭关?” 赵子衿对陆菁等人很是放心,索性没有隐瞒道:“嗯,今晚水军将会渡河袭击燕只吉台部,虽不能完胜,但至少要将蒙元军队逼退至徐州城关下——” “子衿大哥今晚不随同前行吗?”陆菁见赵子衿并没有和水军一起行动指挥,于是又问道。 “当然,我怎么说也是陆军骑兵指挥,水军方面不通其术,当然还是交给更善水军的荣武将军要好……”赵子衿淡定地说道。 “荣武的水军指挥我相信没有问题。但是……”陆菁这个时候切入正题道,“我问你,徐州军队那边是不是发来了战书?” “你怎么知道?”赵子衿见陆菁连这个事情都知道。有些吃惊道。 “你别管怎么知道的,就问是不是吧?”陆菁急着应声道。 赵子衿相信陆菁的才智,于是干脆点头道:“没错,徐州太守燕只吉台巴扎多发来了战书,要和我们打水战。”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荣武还要执意水军出征,这不是正中了敌军的圈套了吗?”陆菁急声问道。 “我也这么担心,可是……”赵子衿也有些两难道,“从这里越过七岭关。非水路山路不可……但山路崎岖复杂,又怕有敌军埋伏。行军要多花一天左右时间;而水路虽然不清敌势,但我军更善水战。就算硬拼不能强吃,至少也能重创蒙元军队……无论胜败,怎么说走水路是不会吃亏,荣武将军是这么觉得和决定的……” “怎么会不吃亏?战术都让人家知道了,还按原计划行事,那不是往敌人陷阱里跳又是什么?”陆菁显得越来越焦急,“就算荣武将军说的句句在理好了,可是千万不可小看了燕只吉台巴扎多。燕只吉台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行军用兵起来可是方法良多,一旦轻敌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赵子衿继续两难道,“我今天也有阻止过荣武将军,可他就是不听。现在水军马上就要出动,恐怕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现在还不晚——”陆菁斩钉截铁道,“子衿大哥你先带我进去,我要亲自去见荣武。怎么说傻蛋也是左三先锋军统将,和荣武地位平起平坐,我就不信他还敢摆架子不见!” 赵子衿听了陆菁的话,自己的想法又是和她一样,于是点头答应道:“好吧,虽然有点风险,但是得去试试……唐将军、陆军师,你们随我来——” 得到了准许,唐战和陆菁这才稍稍安心。随即,陆菁回头对慕容樱道:“慕容姑娘,你就在这里等候消息,我和傻蛋先进去了——” “嗯,放心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关键时候,慕容樱还是很配合应声道。 于是,唐战和陆菁跟着赵子衿进了营地,而慕容樱则是在门外等候。别看慕容樱无官无职一个女孩子独自站在营外,身背红缨枪的她,不屈的眼神展现出巾帼不让的风范,愣是让刚才“进犯”唐战、陆菁不力的守卫士兵感到阵阵压迫、不敢处近…… 湖岸边,水军一切准备就绪,待到所有的士兵上行到位,荣武最后披上战甲,戴上头盔,毅然决然走上了战船…… “荣武将军且慢——”出征前一刻,湖岸的相对传来了赵子衿的声音。 荣武回头一看是赵子衿,大概猜到了赵子衿的来意。但毕竟赵子衿的军位比荣武仅仅低一级,又是充当荣武的行军参谋兼并骑军统领,所以赵子衿如果有事要报,荣武也不敢武断拒绝。 荣武站在船头的甲板上,望着匆匆赶来的赵子衿以及身后的唐战陆菁,索性表情严肃问道:“我军即刻出发,赵将军此时还有何事要报?” 赵子衿不拖泥带水,直接将唐战、陆菁二人带上前道:“荣武将军,左三先锋军统将唐战和军师陆菁求见荣武将军——” 荣武听完,转头一看唐战和陆菁,仗着军位同级的关系,荣武还是先客气道:“哟,什么风把唐战将军也吹来了?怎么,本将军今晚渡河夜袭徐州蒙元军队,唐将军是来为本将军助威提气吗?” 唐战神情严肃,义正言辞道:“末将今日前来,是要请荣武将军收回水军,放弃渡水夜袭!” “你说什么?”荣武听了自然是不太开心,虽然军级同位,但他营的将领指挥对本营的军队指手画脚,荣武当然心有不甘,随即荣武转而表情道,“开什么玩笑?为了筹备今日水军夜袭,我们可是准备了足足一天……你现在要我们放弃夜袭,那我们今天不是白忙活了?” “可是徐州太守也给将军你下战书了——”陆菁也在一旁插话道,“既是如此,说明蒙元的人已经知道了我军的计划,要是还是一意孤行,岂不中了敌军的圈套?荣武将军,你一路从裕兴城至此,战功显赫,军事经验不少,这些道理你不该不懂吧?何况徐州太守燕只吉台巴扎多难缠对付,就连元帅本人都不曾战胜,荣武将军怎能如此轻敌而中敌人诡计?” “这个陆军师不必担心,本将军既然敢按原计划行事,是经过了周密的分析和商讨对策。就算他燕只吉台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水上作战我们非胜即平,怎么样都是为后方的援军争取了战机。如果放弃夜袭,就会拖慢后援的速度,唐将军和陆军师你们的先锋军也在其中,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荣武还是先很客气地对陆菁说道。 “可明知暴露战机还一意孤行,此乃用兵之大忌,荣武将军若是轻敌,必会悔之不及、损失惨重——”陆菁这边也不顾荣武的情面,直言阻止道。 荣武听了自然是心中怒火生起,自己堂堂一军将领,还得被别营的军师说三道四,索性这次荣武也不留情面呵斥道:“哼,你们先锋军的人,不好好管好你们的部队,跑到我们这里说三道四,成何体统?告诉你们,这是本将军的部队,怎么使唤是本将军的事情!今夜渡河夜袭计划不变,尔等若是再敢阻止,便以篡权之名军法处置!” 此话一出,唐战和陆菁当然是不敢再直言阻止…… “出发——”荣武一声下令,水军战鼓声震天响起,伴着扬起的风帆和岸边战船的火光,水军齐头便向笼湖对岸进军而去。 而留在岸边的唐战、陆菁和赵子衿等人,只能无奈地看着荣武的军队深入敌方陷阱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章 深入陷阱(中) 荣武的军队伴着船队的火光,渐渐消失在笼湖夜色下隐约的迷雾中,而在岸边的唐战、陆菁等人,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船队的离开…… 陆菁一直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刚才波澜不惊如今静如止水的湖面,眺望着船队离开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陆菁的神情时而严肃、时而定神,不像是因为未能达成目标而自卑,反倒像是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计策…… 而一旁的唐战性子就比较直,见荣武不听自己等人劝阻,就率水军武断袭营,唐战的心里既有不快、又有担心。不快在于荣武仗着权势威严独揽军权、武断行事,担心在于陆菁刚才所说,明知而故犯,荣武很有可能正落入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圈套。 “菁儿,现在该怎么办?”唐战在一旁都快急着跺脚了,虽然自己是先锋军的统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荣武的军队去送死,随即急向陆菁问道,“你倒是说句话啊,菁儿,荣武将军就这样贸然行事,若是中了敌方埋伏,很有可能损失惨重、无法挽回……” 陆菁没有即刻搭理唐战的话,一直保持着严肃的神情,眼神的方向也没有变——她依旧在深思着,考虑这下一步的对策…… “子衿大哥,你没有和荣武将军一同出征吗?”唐战见赵子衿并没有和荣武一起同行,于是转而问道。 “没有,因为我是身负骑军三将,水军这边不归我管……”赵子衿直接回答道。 “那能告诉我详细情况吗?”这个时候,陆菁终于回过头来问道,“荣武将军本来打算的计划,还有蒙元那边发来的战书……” 赵子衿想了想。随即点头道:“好吧,反正大部队已经随水军出发,告诉你们先锋军也无妨……今日我军行进七岭关。本就计划率部度过关口,将蒙元军队逼至徐州城下。然后借关口地势安营扎寨,等待后援部对到来,当然也包括你们先锋军……” “看来荣武用兵还是想得通,知道只靠两万人马无法拿下徐州,所以先前计划以突袭之势取得先机,然后等待援军……”陆菁一边说着,一边分析道,“但是燕只吉台巴扎多毕竟是蒙元名将。身经百战,一眼就看出了我军的意图……荣武将军今日之所以临时改变计划,是因为其中变故,我想,应该就是敌军发来的战书对吧……” “是的——”赵子衿继续道,“不过也不能说是改变计划吧,其实我军出征前唯独犹豫的,就是该从中间水路行进还是两侧山路行进……如果走水路,可以提早一天赶至徐州城关,但很有可能遭到蒙元军队正面狙击;如果走山路。可以避开敌军的正面,但是会耽误近一天时间,而且我军不熟山路。恐有敌军布阵埋伏,我军无法翻身……” “总之左右为难是吗……”陆菁静思了一会儿,紧跟着又道,“那战书到底是什内容,为什么荣武会如此坚定以水路进犯?” 赵子衿继续道:“燕只吉台发来战书,要和我军正面打水战……我等知道蒙元军队不善水战,所以疑惑敌军为何会以自己不利之势向我军挑衅……而荣武将军认为兵贵神速,今日必须度过七岭关,所以选择水路行进;而且荣武将军认为就算蒙元敌军在水上设伏。但毕竟不善水战,就算我军不敌也可退回。所以非胜即平,我军不会吃亏……权衡左右。荣武还是选择走水路而行。” “如此说来,燕只吉台巴扎多一定也猜到了,荣武将军会走水路……”陆菁继续跟道,“虽然荣武将军分析不错,但难免会有阙漏。走水路我方在明地方在暗,谁也猜不准燕只吉台巴扎多会用什么计谋……” 唐战虽然脑子不如陆菁,但也跟着陆菁的思维在思考。说实话,行军数月,跟在陆菁身边学习不少,尽管聪慧不长多少,但就用兵打仗方面,唐战也达到了独自判断分析对策的能力。 唐战观望了一下营帐中剩下的军马,不禁问道:“子衿大哥,既然你没有随同荣武将军出征,那你现在留在营中有何事可为?” 赵子衿回应道:“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在这关口处待命等候援军。” 陆菁思考了许久,又望了望军队进入七岭关的狭口,口中不禁念叨道:“两军交战,胜负关键在于抓住拿下要点……七岭关的要点,无非就是……” “嗯?”赵子衿听着陆菁的嘀咕,觉得陆菁可能知道些什么,于是转头问道:“菁妹,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陆菁没有正面应答,而是先言问道:“子衿大哥,你现在营帐中还剩下多少人马?” “骑兵加步兵,大概五百出头吧……”赵子衿草草地算了算,但是不知陆菁究竟有什么打算,于是继续问道,“菁妹,你问这个干什么?” “荣武将军一意孤行,肯定会落入敌军陷阱,如果能侥幸逃回的话……”陆菁眼神一定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原地待命,而是主动有所行事……虽然燕只吉台巴扎多的意图不明,但我或许能够猜到……” “菁妹你有对策是吗?”赵子衿略显激动道,“你放心菁妹,只要你有办法助荣武将军摆脱困境,我剩下的部队,全都听你调遣!” “这可是你说的——”陆菁听了,眼神一变,“喜出望外”道。 “菁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唐战当然没有猜出陆菁的想法,见陆菁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唐战又问道。 “计中计——燕只吉台巴扎多要是真的算计我们,那我们也得奉还他一份大礼才行……”陆菁嘴角稍稍扬起,在她心中似乎已有计策…… 笼湖水面之上,荣武的水军正在乘风徐徐前进…… 湖面上薄雾弥漫,隐隐约约能够看见船队上的火光连成一片,伴随着水面愈加响亮的水波声。荣武的水军已经行进至湖水中央。然而夜色笼罩加上迷雾环绕,就连湖岸两边的山体都很难看清,若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相当于是被困在这如同迷雾魔阵的笼湖之上…… 荣武虽然坚定了要以水路进军,但荣武心中也没有底。尽管今晚陆菁说的话自己心中很不高兴。但自觉也不缺道理——燕只吉台巴扎多贵为蒙元名将,不会不懂敌我优劣的道理,既然明目张胆发来水战战书,事情肯定不会形于表面这么简单,这其中的背后一定会有所阴谋…… 但荣武之前也想过,毕竟水战蒙元不利,就算蒙元军队真有算计,打不过自己也是可以率水军撤回。损失不大。左右权衡几番,今晚水军行进不会是错误的抉择…… 可荣武心中的疑虑却是越来越大,迷雾中的那一头,亮光逐渐穿过薄雾——荣武很清楚,马上要交手的蒙元水军就在对面,最多不过一两刻,敌我双方就有可能剑拔弩张…… 左卫副使张兴领紧跟荣武身后,看着对面徐徐而上的隐约火光,张兴领提声道:“将军,敌军就在前方。我们是否要先发制人?” “不急,先看对方有没有动静?”荣武先是镇静了一句,随后又提醒道。“先叫铜炮手和弓箭手准备好,随时准备候令!” “是——”张兴领干脆利落回应道,随即便退身嘱咐船只各关口准备待命…… 水军继续向前进发,穿过湖中央的迷雾,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到了铜炮射程的范围之内。然而蒙元军队的船只至始至终没有动过,虽然船上火光通明,但是上面似乎没有想要先发的动静…… “元军还没有行动吗?”等过了一刻,双方的船队快要碰头。荣武有些焦急问道。 张兴领回声道:“回将军,还没有——而且湖中央又迷雾遮挡。也看不清地方船只上有什么动静……” “哼,燕只吉台巴扎多主动向我们发战书。结果我们来了,他们连脸都不露,到底什么意思?”荣武先是暗地嘲讽了一句,随后铁下心道,“等不了那么久了,兵贵神速,今晚必须度过七岭关,既然他们不来应话,那我们就先发制人!传令下去,铜炮手弓箭手准备出击,大军直取敌方水军!” 命令即下,船队各部做好了十足的应战准备,铜炮纷纷对准了迷雾对面蒙元军队的船只,待到射程拉近,身后的弓箭手也随时待命。 双方的船队越靠越近,应该说是荣武的军队靠向蒙元水军越来越近,双发交战只等一声令下…… “攻击——”突然,寒风中荣武粗犷令声一下,铜炮纷纷引燃…… “轰轰轰轰轰——”紧跟着,就是黑夜中震天响的铜炮火药声。 “砰砰砰——”蒙元水军阵地上,湖中的水面被炮弹炸裂开来,水浪激起数十丈之高,船只的夹层甚至被炮弹击中,船体顿时四分五裂,残骸夹板燃起大火…… “轰轰——砰砰砰砰——”铜炮的进攻还在继续,夜里寒风的侵袭下,一窜窜火焰流星飞逝而过,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蒙元水军的前排船只,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刚才还是迷雾重重,如今波涛汹涌的湖面却是火光冲天,巨响声、水浪声连成一片,将整个笼湖的夜晚静谧吞没,俨然七岭关下成了一片地狱火海…… “轰轰——”一声一声的炮响没有停止,同一时间,荣武的水军还在不断向前进发。 “弓箭手准备——”荣武还在阵前指挥,铜炮手身后的弓箭手也各个蓄势待发,俯身立下张弓搭箭。 “放——”荣武又是军令声一下,火箭几乎同时倾巢而出。 只见得黑暗的夜空下,火海上空处,漫天的“火雨”密密麻麻飞窜而出,齐向蒙元水军的阵地船只扫荡而去。 “嗖嗖嗖嗖嗖——”带着火光的箭成群而下,火焰在夜空中显现出暴雨梨花之势,铺天盖地而来。每一只火箭正中被铜炮摧残过的船体,前排的船只顿时化作一片火海汪洋…… “将军,元军第一布阵已被我军炮火击溃,无以还击——”传令的士兵此时跑来向荣武汇报“捷报”。 “明白。继续向敌军施压,将敌方船队逼回笼湖岸边!”荣武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索性放开性子指挥命令道。 “是——”士兵接令后,转身安排其余的部队。随时准备靠近敌方船只,搭梯攻上敌方阵营。 然而,张兴领在一旁却是不太放心,他走到荣武身边,担心问道:“奇怪了,我军如此炮火袭击,为何蒙元军队没有任何还击?” “应该是被我们炮火镇压,吓得四散逃命去了吧?”荣武笑了笑道。 “不对。我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张兴领不经意道。 荣武回头望了一眼张兴领的眼神,刚才的自信和激动稍稍有些收敛…… “杀——”阵中喊杀声四起,荣武的船队靠近被炸毁的蒙元船只后,所有士兵改拿刀盾,搭梯而朝敌军船只而去。 一根接一根的竹梯搭上了蒙元军队的船只,紧跟在后的便是纷纷攻上船的荣武的士兵。而蒙元的军队似乎真如荣武刚才所说,丝毫没有反抗,荣武的部队突袭得过于轻松,未有一伤一亡便登上了敌军的战舰……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登上敌船,然而令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登上敌船的士兵。刚想要拿刀和蒙元士兵予以肉搏之战,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蒙元士兵的影子。每一只敌船都是一样,一个敌军都没发现…… “将军。蒙元战船上没有发现敌军的影子——”“将军,没有看到元军的人——”“将军,船上一个人也没有——”紧接着,就是各个船部传回了敌方没有人影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荣武也是暗中一惊,没有想到看似灯火通明的蒙元战船,却是一个士兵也没有,他也想不通燕只吉台巴扎多就这样白白送掉几十只战船的目的究竟在哪儿。为此,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荣武心头。 “怎么会这样?”张兴领也是在一旁暗自吃惊,随即又对荣武道。“难道说,蒙元军队没有派水军和我们正面应战。发战书还有假装在湖面上举旗扬帆都是做做样子,想要避开我们耳目?” “不好——”张兴领提到这里。荣武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调头说道,“这是蒙元军队的陷阱,他们表面上在这笼湖和我们水军应战,实际主力部队已经自山路绕道我军阵后了!” “什么,将军,你说的是真的吗?”张兴领也大吃一惊道。 “不然还有什么?”荣武即刻命手下船只各部登回船只,大声喝道,“蒙元军队已经绕山路至我军关口阵营,赵子衿将军手上人马不多,肯定抵挡不住,我们快点折返回去!” 荣武手下的部队还算神速,荣武令声一下,所有的士兵全部登回己方战船,准备退返大本营应对蒙元军队的包抄突袭…… 战船重新扬帆,只是这次水军的方向有所变动,不再继续向前施压,而是朝七岭关口的原有阵地返回。湖水的波纹皆以改变,庞大的船队同时转向,急匆匆便往原阵地折返而去…… “将军,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张兴领还在担心问道。 “肯定来得及——”荣武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山路的速度没有水路快,现在回去一定来得及!” 然而,张兴领心中并没有平静,他冥冥中觉得,燕只吉台巴扎多的阴谋,不会这么简单…… “轰——”又是炮火声响起,激起十丈余高的水花。只是这一次发炮的不再是荣武的军队,而是蒙元的军队——而且炮火发出的方向,竟是刚才被荣武军队摧成一片火海的蒙元水军阵地……(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一章 深入陷阱(下) “轰——”又是炮火声响起,激起十丈余高的水花。只是这一次发炮的不再是荣武的军队,而是蒙元的军队——而且炮火发出的方向,竟是刚才被荣武军队摧成一片火海的蒙元水军阵地…… “轰——”这发炮弹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荣武掉头船只的船尾,船体受到巨大冲击,剧烈摇晃一阵,就连荣武本人也没有做好防备,一头栽倒了桅杆上。 “将军——”“将军——”周围的人见状,立刻上前关心情况。 “这发炮弹哪里来的?”荣武也是半天没有清醒过来,面对刚才突如其来的偷袭,荣武及自己的军队丝毫没有防备。 其他人也是一样,看着已经开始着火的船尾,众人立刻吩咐着手下士兵灭火。 可当众将纷纷望向刚才炮弹飞来的方向,所有人的脸上浮现出惊悚和失神的表情——只见船尾身后的火海一片,就在刚才将蒙元船队炸成一片“火池”的阵地,前排被炸毁的船只纷纷下沉散开,紧跟在火海之后的,竟然是俨然整齐的蒙元庞大水师。这一次不再像是刚才的炸毁空船,笼湖上的迷雾被火焰驱散,众人看得很清楚,船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蒙元水军——这一次是真的敌军潜伏,不是空船。 “怎……怎么会这样?”荣武还处在惊慌神色中,可是不等他回过身,夜空中流星驶过,又是一发炮弹打在了折返船只的狭缝间,将两只战船炸成两道,处在船板边缘的士兵甚至掉到了海里。 “啊——啊——啊……”紧跟着就是荣武军队士兵的惨叫——蒙元水军的反击没完,一发又一发炮弹向着荣武军队折返的船尾而来,就像刚才荣武下令轰炸蒙元水军的空船一样。同样数量的火炮源源不断而来,夜空中的闪光一片接一片,流星火雨翻然而下。这次轮到荣武的军队被围困在火海中…… “快救火——快救火……”“啊——啊……”“不要乱,保持好阵型——”荣武的水军一下子乱成了一团。本是井而有序的万来水军,一下成了火海中的一片乱麻。 而且更没辙的在于,刚才正面突袭蒙元的阵地,荣武的军队是阵型严整;如今挥师折返,船队的阵型头尾相换,布阵打成散乱,进退两难。蒙元的水军在船后狂轰滥炸,荣武的军队施展不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同麻绳一样揪成一团,若不及时想出对策,荣武的军队将会全军覆没在汪洋火海之中…… 而在蒙元水军阵地这边,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正观望着眼前荣武军队在火海中狼狈不堪的场景。不用多想,次计正是燕只吉台和李乘生共同谋划,就等荣武水军掉以轻心,掉入事先摆布好的圈套阵中。 燕只吉台眼见着几乎不伤一兵一卒便轻取荣武上万水军,嘴角露出狡黠笑容。随即对李乘生道:“军师果真是神机妙算,此等水上空城一计,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大破朱元璋的军队——” 原来一切都已在李乘生意料之中,李乘生也笑了笑,回声应道:“大人过奖了,末将早已猜到荣武身为降将,又是年纪轻轻,肯定经验不足且心浮气躁,索性就设计了这水上空城之计……借以前排空船予以诱饵,待到荣武发现,他一定以为我军此计乃为虚张声势。实则调开他们主力而取后方关口之营;谁知荣武轻浮于表面,我等水军其实就在这里。只是以障眼法干扰之,主力躲在空船之后。待到荣武炸毁空船。准备折返救营,我等水军部队便可趁折返阵型混乱之际,予以强攻——现在他们阵型已是大乱,根本不可能调遣主力和我等应战,只能折返逃跑,如此以来,我们还能吃掉他们更多的部队……” “不过这也只是军师你计谋之一对吧?”燕只吉台又阴笑道。 “是呀,大人不是说要将他们的军队全部剿灭,一个不留吗?”李乘生又一次露出诡异笑容道,“水路这边我们将荣武逼得进退两难,两侧的山路,彻兀台将军和张越兴将军已经率两千人马夜中偷袭,直取敌军七岭关口后营。他们主力既然以水军出征,后营必然防备松懈、守卫不多,拿下不是问题。等拿下了敌军后营,断了荣武水军的后路,他们就真的会被困在这笼湖火海中,就真如大人您所期望的那样,杀得他们一个不留,哼哼……” “军师果真是妙计,妙计!哈哈哈哈——”燕只吉台巴扎多对李乘生的计策十分满意,在这战场火海之中,竟露出了如同胜利者的狂笑。 “荣武的主力在这儿,相信后营也没有什么部队了,拿下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我等只要在这一边追击荣武的残部,一边等候彻兀台将军和张将军的捷报消息即可……”李乘生补充一句道…… “啊——啊——啊……”荣武的水军这边,火势几乎将整只船队包围,阵型施展不开,大片的士兵被火焰活活烧死。 而雪上加霜的是,蒙元水军的炮火依旧不止,一发又一发的炮弹砸在荣武的水军阵地之上。剧烈的炮响充斥着七岭山谷两侧,水浪不断击打着船帆,一艘又一艘的战船被击沉,笼湖之下更是漂浮着无数荣武军队士兵的尸体…… 这样下去,蒙元水军真的是不伤一兵一卒,便生吃了荣武上万水军,此等奇耻大辱荣武岂能忍受?荣武此时已是后悔不已,一来后悔刚才不应这么快折返,若是继续向蒙元水军阵地深探,说不定还能摆好阵势拼死一搏;二来后悔出征前没有听从唐战、陆菁的劝告,现在荣武也猜得到,燕只吉台巴扎多一定是派了山路包抄的部队,准备偷袭自己的后营,在后营待命的赵子衿等人也一定难逃厄运…… “将军,让我带领一千水军。和蒙元军队拼了!”张兴领这边浑身是胆,随同军队出生入死的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眼见着军队逐渐葬身火海,张兴领无法忍受。与其这样窝囊而死,不如正面拼死一搏来得有头有脸,于是索性向荣武请命道。 然而,虽然荣武遭受到了重大打击,但此时的他还是努力保持者镇静。他毫不犹豫地阻止了张兴领的冒险行为,郑重其事道:“不行,现在军队折返阵型打乱且深陷火海,不可能再回头摆阵应战;再者。我军未战而损失惨重,军心涣散,根本无力以卵击石,冲上去只不过是送死——” “就是死,我张兴领也要战死,绝不这样窝囊被烧死!”张兴领倒是大义凛然,丝毫不惧道。 “现在还不是英勇就义的时候!”荣武也重拾骨气道,“敌军肯定派骑军由山路两侧包抄我军后营而去,我们现在及时撤退,虽然损失惨重。但运气好还能保留残余兵力,赶回阵地解救后营危机;如果后营不救,敌军将我等围困在这笼湖之上。必坑杀之——重点在于,我军全军覆没不算大事,若是让敌军占领后营,控制了七岭关口这道天险之势,后方援军再想北进就困难了——” “那将军的意思是……”张兴领见荣武说的不无道理,如此危机情形下,还是做出了理智的决定。 荣武忍了忍身上的伤痛,站起身来说道:“传令下去,各部继续加速折返后营。不要与蒙元水军多做纠缠,违令者斩!” 于是荣武还是做出了继续撤退的决定。即使身后蒙元水军的狂轰滥炸不知,但此时荣武也只能忍辱负重。为营救后营七岭关口保存主力。 深陷在火海巨浪的船只,即刻杨帆加速,荣武军队不理后方敌军的追军,加速便往后营折返回去…… 而在蒙元水军阵地这边,燕只吉台巴扎多看见了荣武决心撤退的举动,笑了笑说道:“哼,荣武身为蒙元朝廷的叛徒,不但莽夫一个,而且胆小如鼠,深入陷阱竟能忍受不伤我军一兵一卒而损万军之耻,不战反退,朱元璋就是派这种人和我交战吗?哼,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不,荣武这么做是对的——”李乘生在一旁插话道,“他折返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看出了我军下一步的意图。保存实力,解救后营危机,这是正确的决定——只不过……现在回去恐怕已经晚了,彻兀台将军和张将军恐怕已经带领骑军奔袭到了后营。后营防备松懈,拿下不成问题,就算荣武真的赶了回去,军心涣散、前后堵截,恐怕他连彻兀台将军和张将军的两千骑兵都打不过吧,哼哼……” “彻兀台将军和张越兴将军真的能顺利拿下七岭关口吗?”燕只吉台巴扎多突然问道。 “没有问题,就凭荣武那个水平,能够猜出我军这一步计策已经算是极限了,他要这也能防备得住,那他早就是朱元璋手下的得力将才了……”李乘生冷冷说道,“大人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追击荣武的水军残部,将其逼至后营岸边,然后和彻兀台将军和张越兴将军来个里应外合,真正吃掉这支部队!” “军师说的是——”燕只吉台听从了李乘生的计策,随即又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发追击荣武残部!” 于是,蒙元水军这边,庞大水师全然而起,浩浩荡荡的水军看似能铲平一切,伴着震天的擂鼓声,倾巢而朝荣武败军而去…… 七岭关后营阵地,黑夜中两侧的山路传来动静,因为笼湖迷雾中传来的不断炮火,以至于赵子衿剩下的士兵守卫并未能察觉山路两侧的情况…… 而正如燕只吉台和李乘生计谋所说,此时彻兀台和张越兴两位蒙元将领,已经亲率两千蒙元骑兵包抄山路赶到了荣武后方的阵营。现在大军压境,突袭荣武后营只等一声令下…… “哼,果如军师所说,现在荣武的后营真的是一片涣散,连守卫的士兵都没几个,我们这两千人马看样子还带多了……”彻兀台这边,丝毫没有把后营的守卫放在眼里,毫不避讳道。 “大人有令,命我们突袭敌军后营,待到湖中计谋生效,我们与燕只吉台大人里应外合,全吃荣武的部队……不过前提是,我们要真拿得下这后营……”张越兴在一旁还不敢掉以轻心,望着荣武后营人数稀少的守卫,张越兴心中不太有底。 “怕什么?你们这些汉人就是这样的畏畏缩缩——”彻兀台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反倒是轻傲起来说道,“既然张将军不敢,那就由本将军亲自拿下敌营好了……按照计划,本将军先率一千骑兵偷袭后营,待到敌军后营燃火数刻,张将军再带你的人马过来接应坐看就好了——”彻兀台毫不避讳,自信满满觉得只要自己一人就足矣。 张越兴这边倒也是胆小应和,听了彻兀台的话,张越兴不但没有反驳,反倒是奉承起来道:“那就有劳彻兀台将军了,等到时候燕只吉台大人记功,功劳全记在彻兀台将军您一人头上……”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我先率军突袭,一会儿后营着火,你就跟着过来——”彻兀台没有领会张越兴的奉承,也没有多看一眼张越兴,提着大刀、骑马而上,令声一下后,就带着手下的一千人马夜中偷袭荣武军队后营而去…… 荣武后营的士兵个个显得有些散漫,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蒙元军队会包抄过来劫营…… 然而营外的马蹄声愈加密集、愈加强烈,营地里传来的震动更是摇晃不止…… “杀——”突然,夜里传来了彻兀台军队的喊杀声,突袭的一千蒙元骑兵如迅雷般袭来,直扑荣武军队的后营。 “不好了,蒙元的军队杀来了,快跑啊——”荣武军队的后营守卫见了,果然丢下兵器仓皇而逃,几乎完全放弃了抵抗。 “哼,朱元璋的士兵都是些没用的窝囊废——给我杀,杀得他们一个不留!”彻兀台见荣武的军队军心涣散,更是放开了手脚,不但率手下的骑兵蜂拥而朝荣武营地而去,后方的弓箭手更是放出了火箭之阵,燃着了营地的帐篷和军物,荣武军队的营地很快就变成一片火海…… “好了,彻兀台将军成功了……”张越兴见到荣武的营地燃起了大火,深知彻兀台偷袭已成,随即自己也率领剩下的部队,准备接应彻兀台的军队而去。 “全军都有,突袭荣武军营,和彻兀台将军会和!”张越兴一声令下,随即自己也骑上战马,率领手下一千骑兵,便往已成火海的荣武军营奔袭而去…… 荣武军营的阵地已经燃着了好一会儿,火势直到现在还没有退去…… 等到张越兴率领骑兵杀到荣武的军营,这里的战斗似乎早就结束了。营帐外到处都站着身着蒙元铠甲的士兵,这些应该都是彻兀台将军的手下,而“火营”中却是很难看到荣武军队士兵的尸体,看样子彻兀台攻下后营并未费吹灰之力…… 见到此景,张越兴当然是放下了心,他命令手下停止进军,并宣布了胜利拿下敌营的消息。张越兴本人更是下了马,大胆徒步地在荣武破败的后营中行走。 “将军,彻兀台将军正在后营营帐等候将军您——”旁边一个蒙元士兵一脸严肃地请命道。 “这么快就想准备庆功宴是吧?哼,我们还没跟燕只吉台大人里应外合呢,这么着急庆功干嘛?不过既然他请我……”张越兴嘴角微微一笑,吩咐好手下士兵待命后,随即自己朝中心营帐前方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章 反捕之计 “你们几个在营外候着,等我出来,随时做好狙击敌方水军的准备——”张越兴冲手下的士兵命令道,随后自己一人便朝中心营帐处走去…… 被突袭的荣武营地到处都是火烧狼藉一片,不过营中似乎死去的尸体并不多,看样子彻兀台第一队人马偷袭时,并未遭到太多反抗。如今攻入敌营还未收编军队,张越兴和彻兀台手下的士兵都站在一块儿…… “彻兀台将军威慑么会在营帐中等候张将军?”张越兴手下的一个士兵突然冲站在身边的彻兀台手下士兵问道。 然而那个士兵似乎是一脸严肃的神情,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样子就好像是和之前计划狙击水军一样,聚精会神地望着笼湖一侧。 既然彻兀台的手下没有搭话,该士兵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静静等候张越兴待会儿可能的命令…… “奇怪了,彻兀台将军为什么要我去营帐见他,就他那个性格……”张越兴往营帐中走去,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看着既然拿下了敌军阵营,心想荣武的部队溃不成军、惨败而走,不可能有回击余力,便没有再多想下去…… “彻兀台将军,你在里面是吗?”张越兴在帐外先是问话道,可是营帐中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营帐中的灯火并不算太亮堂,不过隐隐约约透过帐外能够看见彻兀台的影子。张越兴知道彻兀台不爱把人放在眼里,索性自己徒步走进去一看究竟。 “末将进来了——”张越兴又说了一句,随后自己便拉开了帐门。抬头一见,彻兀台正身披铠甲,正面站在自己的跟前。 “真是的,在这里为什么不回话?”张越兴见到了本人。随即上前贺喜道,“真是贺喜彻兀台将军了,顺利拿下敌营。待会儿在燕只吉台大人面前,我一定会替你提功!”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彻兀台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硬生生地站在张越兴面前,无论张越兴问他什么话,他都没有反应,这种情形太反常了。 张越兴似乎也是看出来了,他表情不禁有些惊异,随后斗胆上前走了几步,然后拍了拍彻兀台的肩膀问道:“喂,彻兀台将军……”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没把张越兴给吓死。只见彻兀台摇晃了几下,随后直接一头栽到地上倒了下来,完全没有反应——原来彻兀台早已毙命,倒地后尸体的铠甲渗出了不少的鲜血,看样子是刚死不久。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生胆小的张越兴见了,害怕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营帐中只有他一人和彻兀台的尸体,自己的士兵此时还在帐外等候命令…… 营帐之外。所有的蒙元士兵全都和之前一样,站立等候上级的命令…… 而就在同一时刻,蒙元士兵间有了动静……突然。之前彻兀台手下的士兵忽而有所行动,只见他们眼神恍而一变,从腰间迅速别出小刀,干脆利落地朝身旁张越兴的手下割喉而去。只是一阵惨叫,张越兴手下的士兵纷纷毙命倒地而去。 “啊——”“啊——”“啊……”一个又一个的蒙元士兵被偷袭,而且倒下的全都是张越兴的手下,张越兴手下的士兵做梦也不会想到,彻兀台手下的士兵竟会窝里反。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倒下,张越兴的手下总算是有些察觉。不过现在有些晚了,大部分的士兵被偷袭。剩下活着的,只不过是零零散散没有组织的杂乱部队罢了…… 帐外的惨叫声。营帐中的张越兴自然也是听到了。他马上回过神,从彻兀台尸体旁站了起来,拔出了身上的苗刀。他很清楚,彻兀台手下的部队一定是出事了,否则彻兀台将军不会遭人暗算。 于是,张越兴想要壮胆走出帐外查看情况,然而刚一到帐帘门口,一道金光自门外突袭而来。张越兴似有反应,立刻从门口处侧身躲过,果然接下一刻,一支精致梨花枪的枪头疾驰而过,自帐门外穿梭二进,紧跟着一个骁勇之将飞身而至,手持梨花枪飞入营帐,站在了张越兴的面前。 “你……究竟是何人?”张越兴依旧是提刀惊魂稳定道。 “左三先锋军将唐战!”来者果然是唐战,只见唐战身披战甲、手持梨花枪,毅然站在张越兴面前。 “你是朱元璋的人——”张越兴似乎是明白了,自己和彻兀台的部队中了唐战军队的陷阱,刚才溃不成军只不过是欺骗自己等人的假象,“彻兀台将军都死了,这么说来营帐外的那些士兵……” 唐战微微一笑…… 营帐外顿时杀开了天,刚才的那些彻兀台手下全部卸下了蒙元士兵的伪装,露出了本来的装扮——果然,这些都是事先设计埋伏好的赵子衿的部队,拿下彻兀台后,所有士兵全部换成了彻兀台手下的打扮,用计等候张越兴前来…… “杀——”赵子衿突然从人群中令声喊出,埋伏在营里的所有士兵全部奋起而击,刚才还人数不多的荣武营帐,一下子冒出了军整无瑕的部队。虽然只有五百余人,但偷袭拿下彻兀台军队后本就已是士气大振,现在又用计扰乱了张越兴的部队了,即使张越兴手下有一千人马也不足为惧。 果然,张越兴手下的士兵此时已是抱头乱窜,连反抗的士气都没有,加上被偷袭致死的那些士兵,张越兴的部队现在可以说是部队散乱、毫无抵抗之力…… “呀——”就在张越兴的部队准备远路返逃,夜空中一道寒光闪过,一把红缨枪不偏不倚地刺穿了最前方逃跑的士兵胸口。紧跟着就是一个身着银白战甲的身影飞驰而过,顺势拔出了红缨枪,毅然决然地只身挡在准备逃跑的蒙元士兵面前。 拦路的是个女将,自然不多说。此人便是随同唐战、陆菁一起前来的慕容樱。埋伏之计果然是陆菁先前之策,先锋军加入战斗,慕容樱自然是当仁不让。英勇先入,彰显出巾帼英雄的风采。 而逃跑的蒙元士兵一见拦路的是个女人。自然是不太害怕,仗着人多索性拔出苗刀准备一拥而上。 慕容樱眼神一定,看准如同野狼一般冲上来的敌军,双手红缨枪紧握,准备以一人之力硬拼之。 “杀了她——”一个蒙元士兵丝毫不惧,见只有慕容樱一人,提刀指着说道。 “杀——”果然,身后的蒙元士兵一起朝慕容樱冲了上去。 慕容樱脚下一动……既是一瞬。慕容樱提枪飞身一脚,灵动出招,一脚点在了最前方蒙元士兵的胸前。该士兵还没准备好,被慕容樱一脚击中,整个人飞出了老远,惨叫一声后,还将身后准备冲上的人群撞倒在地。 慕容樱的脚力确实惊人,之前在汴梁城对付南宫家的败类时,唐战也是见识过的。如今到了战场,慕容樱丝毫不失血色。一副凛然巾帼女将的神威愣是让面前近百人的蒙元士兵不敢靠近半步。 果然,仅仅只是一招,就将猛扑的蒙元士兵给震住了。但是蒙元士兵这么多人。被一个女娃娃一招打得抬不起头,不说保命,面子上也过不去。 “怕什么啊,继续上啊——”果然,士兵头子更是发疯了喊道。 “啊——”所有的蒙元士兵这一次摆好阵势,齐势挥刀便朝慕容樱头顶而去。 慕容樱镇定自若,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刀阵”,慕容樱不退反进。只见慕容樱划步低身而朝蒙元士兵众人的下盘而去,手中梨花枪向上一顶。枪杆正好挡下了所有刀锋。没完,慕容樱一手撑地。一手撑杆,两脚腾空横扫而去。迅雷般的脚法,回堂一扫,众士兵毫无防备,腿脚处传来一阵痛麻,随后苦叫着倒地而去。 慕容樱看准时机,起身重新提枪,随即一式“惊魂枪”,聚足力道的枪杆正面而朝众士兵胸前的铠甲扫去,惨叫一声后,十几个士兵被一招击退数丈,紧跟着“惊魂枪”一式寒光梭形而过,血光带着寒光四溅,慕容樱的红缨枪直接将面前的几个士兵串成了串,这几人干脆利落地死在了慕容樱的枪下,面孔狰狞…… 营帐中,唐战这边当然也不会放过张越兴…… 唐战举起梨花枪便朝张越兴额头而去,张越兴没有什么身手,侧身躲开便是发疯一般地逃窜而去。唐战知道此人没有什么斤两,便没打算直取他的性命。 张越兴还在四处逃窜,唐战暂时没有出招,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望……忽地,就是抓住时机一刻,唐战举枪出招,“夺命索魂枪”伴着金光闪过,带着窒息的压迫,闪电一般便朝张越兴身前直刺而去。 张越兴眼见着枪头刺来,知道躲闪不开,整个人都吓懵了,丢下了手中的苗刀一动不动。 不过唐战没有打算即刻取他的性命,梨花枪直穿张越兴的肩头,鲜血四溅,张越兴的肩膀当场被刺成重伤,痛苦嚎叫着倒了下来。 唐战见状,收回了梨花枪,随即用力一脚将倒地的张越兴踢出帐外。 “啊——”张越兴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横飞出了营帐外,重重倒在营帐外的土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而在帐外,到处都是倒下的蒙元士兵的尸体——看样子赵子衿的部队胜利板上钉钉……张越兴抬头望着自己溃不成军的部队,整个人都绝望了。 此时,唐战也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不过他并不打算取了张越兴的性命,而是一脸严肃地走了下来。 张越兴不知道接下来这些人会拿自己怎样,时不时抬头望着周围赵子衿手下众士兵的神情……稍过一刻,从人群中的拐角处,一个身附众士兵护卫的女将缓缓走到了张越兴的跟前。张越兴见着该女子眼神不凡,似有统帅之才,吓得不敢正面相视。 唐战见了,收起梨花枪道:“菁儿,成功擒拿敌军另将,请求发落!” 果然,该女子便是先锋军的军师陆菁。只见陆菁还是和往常一样,镇定自若的神情。不错,今晚的一切计谋,全是陆菁策划,他早就料到了燕只吉台会派兵包抄荣武军队后营,以便与追击水军里应外合。索性陆菁将计就计,来了个反捕之计,静待而捕之。 张越兴也像是看明白了,陆菁才是整个军队的核心,现在她站在自己跟前,想要取自己的性命只是一个命令。 陆菁见到张越兴贪生怕死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随即说道:“你放心,只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什……什么问题?”张越兴整个人都害怕得发抖起来,随即趴在地上请求道,“只要能让我活命,什么问题我……都会说……” 陆菁笑了笑,索性问道:“那好吧,我问你,是不是燕只吉台巴扎多派你们偷袭我军后营的……” “是……是……是的——”张越兴不等陆菁问完,立刻慌张回答道。 “我还没问完呢,你急什么?”陆菁继续问道,“我再问你,燕只吉台巴扎多今晚的计划究竟是什么,现在笼湖之上的水战局势如何?” 张越兴继续说道:“燕只吉台大人……他今晚用计在笼湖上设伏,以‘空船之计’引诱荣武军队上钩,然……然后企图一举歼灭……我和彻兀台将军率骑部偷袭荣武军队后营,准备在笼湖岸来个里应外合,断了荣武水军的……后路……” 陆菁听到这里,摇头叹息道:“哎,没想到燕只吉台居然如此贪心,竟想吃掉荣武整只军队……” “现……现在你们可以放我了吗?”张越兴依旧是害怕地发抖道。 陆菁望了望周围营帐中的战势,见到大部分的蒙元士兵全被制住,慕容樱那边也以一当百拦住了敌军的退路,陆菁索性说道:“等着吧,等你的手下全部投降后……” 张越兴像是听明白了,立刻颤抖地点头道:“将……将军,小人这就告知手下……告知他们缴械投降……” “看来你也挺聪明嘛……”陆菁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张越兴紧忙起身吩咐自己的手下而去…… 赵子衿似乎是有些不放心,走到陆菁身边,悄声问道:“菁妹,这样真的好吗,放虎归山……” “他若真是只虎,不会吓得跟老鼠一样,而且我还要他帮我做一件事……”陆菁应声道。 “做什么事情?”赵子衿继续问道。 “要他替我给燕只吉台巴扎多送个‘礼物’,他竟敢直接向你们发战书,我们也总得回敬点什么吧……”陆菁忽而神秘道。 唐战这边完事后,也跑到了陆菁身边,正经询问道:“菁儿,现在该怎么办?” “荣武将军那边,水军肯定遭到了伏击,刚才笼湖的炮火声就一直没有停息……”陆菁回头望了望笼湖岸,随即道,“马上调遣军队,在笼湖岸做好防备,随时迎接荣武将军归营,同时准备回击燕只吉台的水军追击——” “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作为营中统将的赵子衿答应一声,即刻回身去准备自己的仅存部队…… 燕只吉台巴扎多本是算好计策,派彻兀台和张越兴二人偷袭后营,以求里应外合。谁知陆菁今晚略施一计,仅用五百人马生吃燕只吉台两千军队。今晚之后,恐怕燕只吉台会把陆菁当成自己的肉中刺,不敢再轻视朱元璋军队……(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一战为敌 “菁儿,来了——”营地这边,笼湖岸边正在布防,唐战似乎是发现了军情,及时跑来汇报道,“荣武将军的船队,从笼湖这边看见了……看样子他们是遭到了伏击,损失惨重……” 陆菁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她静望着湖岸边的驻防好一会儿,随即对赵子衿道:“子衿大哥,你手下的部队现在情况如何?” 赵子衿略带叹息地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没办法,我们手上只有五百人马,兵器数量凑合的过去……加上刚才从蒙元军队缴来的兵器,驻防所用的箭矢大概几千,如果对方水军真的强行登陆,我们不一定挡得住……” “人数不够,就只能虚张声势骗骗他们了,现在的首要目标是要救下荣武将军的主力部队……”陆菁自言自语分析道,“可是燕只吉台巴扎多老谋深算、经验百出,他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那现在该怎么办?”唐战听到这里,也显得无比的焦急。 “我在想……”陆菁想要说什么,不过身边的情况却是让她戛然而止。 “军师,我这边也搞定了!”在陆菁的一侧,刚刚一人抵挡百夫的慕容樱也回来了,巾帼女将奋勇杀敌,虽然身上受了点外伤,不过慕容樱一点也不在乎,一路南征北战、饱经风霜,她早就不是原来汴梁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 “慕容姑娘你回来了——”唐战见慕容樱“浴血归来”,也关心地搭上一句道。 “怎么样,张越兴是不是命令他的手下缴械投降了?”陆菁趁着局势,赶紧问道。 “嗯,那家伙就是个胆小鬼,威慑两句就把他吓住了……”慕容樱笑着道。“放心吧,我们这边的敌军都解决了,现在问题就是如何救下荣武将军的主力部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来威慑一下燕只吉台本人好了……”陆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笑…… 笼湖之上。炮火声不断,荣武的水军一路败北而逃,为救己方七岭关后营,全速折返,无暇回击蒙元水军;而蒙元水军这边自然是紧咬不放,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在笼湖处追击荣武水军,待到彻兀台和张越兴拿下荣武军队后营。再来个里应外合…… 荣武的水军阵营已经燃起了大火,一路折返逃回的路上,全是荣武船只的残骸和漂浮在水面上的军队尸体。一发又一发炮弹从背后突袭而来,炮火声伴着数丈之高的水浪,船体摇摇欲坠、部队军心涣散、军队无暇回击,现在荣武只能祈祷,自己带着残部至少能够安全回岸…… “不好了,将军——”就在荣武的水军快要到达笼湖岸边,旁边的侍卫像是发现了自己营地的情况,及时过来汇报道。“将军,我们的营地着火了!” 因为船体不断遭受炮火摧残,船只摇晃剧烈。一路折返时,荣武就没怎么抬头。如今侍卫汇报此况,荣武急忙抬头眺望湖对岸自己的营地,果真如其所说,自己的营帐已经燃起了大火——那是彻兀台和张越兴偷袭营地时燃起的火。 “完了,全部完了……”荣武还不知道岸边的情况,以为蒙元军队已经成功包抄,拿下了赵子衿所驻守的营地,不禁灰心绝望道。接下来就是等待蒙元水陆两军的夹击。然后自己的军队全部葬身在这迷雾重重的笼湖之上。 “将军,让我带领一千勇士。和他们拼了!”张兴领一身是胆,自勇请命道。“包抄后方我营的蒙元敌军不会太多,现在集中兵力清缴后营敌军,兴许还有机会——” “没办法了……”荣武两手攒了攒拳头,咬牙说道,“传令下去,水军各部严整以待,准备进攻湖岸大本营——” “末将遵命——”张兴领也早已报了视死如归之心,聚足精力准备和岸上的蒙元士兵决一死战…… “将军,不用了——”这个时候,另一个亲信侍卫急忙跑过来说道,“将军你看,岸边布防的军队是我们的人,站在最前面的是赵子衿赵将军!” “你说什么?”荣武听到这里,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边,即刻站起身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就在湖岸营地处,赵将军还和我们发了旗语,示意我们迅速靠岸——”侍卫继续说道。 荣武听完,整个人急忙起身跑至甲板边,站在船头处望着湖对岸的情况——果然,透过前方的薄雾,自己营帐着火的方向,赵子衿已经命剩余部队严整布防,一来以待自己水军的归来,二来准备回击蒙元追击来的水军部队。 “快,命令所有部队,加速往岸边驶去!”荣武扯着嗓子急喊道,现在对他来说,这是唯一保存部队主力的机会。 命令既下,荣武的船队即刻扬帆加速,朝着笼湖岸边自己的营地前进…… 而在蒙元水军阵地这边,本以为按原计划追击的燕只吉台部,却是发现了一丝不对。 “奇怪,他们居然加速回返了?”燕只吉台巴扎多看着前方败北的荣武船队,略显疑惑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同样拼命逃跑吗?”旁边的一个亲信将领疑问道。 “不,这个距离他们应该能够看见,营地着火的情况,如果说彻兀台将军和张将军成功的话……”燕只吉台巴扎多自言道。 “难道说……他们两个失败了?”李乘生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跟上一句道。 “说不定……”燕只吉台似乎是在担心什么,眼神忽而变得飘忽不定…… “报——”这个时候,一个探子士兵突然跑了回来,似乎有要事向燕只吉台巴扎多汇报。 “怎么了,有什么战况吗?”燕只吉台见这个时候竟有探子沿水路而来,于是不禁问道。 探子跪在燕只吉台面前,如实说道:“张越兴将军负伤回来了——” “张越兴将军?”燕只吉台听了。皱起眉头道,“他不是和彻兀台将军一起突袭后营去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回来?” 探子继续说道:“大人。张越兴将军是被敌军给释放的——他们在七岭关后营的偷袭失败了,两千兵马损失。现在张越兴将军和几个败兵被敌军从水路遣送回来,敌军的将领似乎还给大人您送了一份赠礼……” “赠礼?”燕只吉台巴扎多又是心生疑惑,现在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太多,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能看穿自己的计谋,并将计就计生吃了自己的两千兵马。 “荣武用兵刚愎自用,不可能想得这么深,做得这么恰到时机,我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助荣武。而且这个人一定不简单……”李乘生在燕只吉台身后不经意道。 “传令,带败将张越兴前来见我——”燕只吉台表情随之一变,冷言命令道,“还有,命令水军停止追击,全军在这里待命,等候下令!” “是,大人——”探子应声后,随即退了下去。 就这样,燕只吉台巴扎多暂时停止了追击荣武的水军残部…… 笼湖岸边。荣武军营阵地…… 荣武的水军总算拼命逃反回来,但是等水军上了岸,早已是损失惨重。船只大部破损不说,部队人数更是锐减。不过好在燕只吉台巴扎多没有继续追击,得意让荣武军队有了喘息机会…… 荣武上岸后,没有立刻放松警惕,而是和赵子衿一起趁势布防笼湖岸,随时应对燕只吉台庞大的水军部队。就算蒙元军队人数压倒,但荣武绝咽不下这口气,就算败北也要在湖岸痛击燕只吉台一次。 而赵子衿这边,和荣武大概叙述了刚才营地发生的状况。而荣武自自己深入敌军圈套便知,陆菁等人的先见之明。如今自己也无脸再仗着所谓的“军威”,对陆菁、唐战等人指三道四。反倒是愿意听从陆菁等人的意见…… “荣武将军和主力平安归来就好,之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陆菁走到荣武身边,平息地说道,“但是现在开始,绝不能再出一点差错,否则燕只吉台的部队强行登陆,我们这点人根本就挡不住——” “是,如今部队军心涣散,陆军师说什么我们都听……”荣武此时也只好沉住气隐忍道。 “如果燕只吉台强行登陆,我们也只能撤军了。现在部队人数锐减,从七岭关狭口撤退反倒是容易了……”唐战透过己方战损的燃着船只,望着对面蒙元水军阵地的情况,又似疑惑道,“不过燕只吉台巴扎多好像没有率军行进,所有的水军停止待命,这是为什么?” “看来是我的计策成功拖住他了……”陆菁笑了笑说道。 “什么计策?”唐战继续问道。 “刚才我把张越兴遣送了回去,还赠于一份礼物……”陆菁继续道,“希望能暂时拖住他,但我就怕这也拖不住……” 正在焦虑间,七岭关营地的后方突然传出了不小的震动…… “嗯?”一向敏锐的唐战似乎是察觉到了,最先提道,“后方好像有什么动静……” “真的耶……”慕容樱也跟上道,“好像是军队的声音……从七岭关口的方向过来,难道说是……” “援军?”陆菁跟上喜出望外道,“太好了,是我们的援军过来了……可是,我们没有下令和接令,究竟是谁的援军过来了?” 正如唐战慕容樱所说,在七岭关关口的背后,随着马蹄声的愈加强烈,无数的火把练成一片,蜂拥而朝七岭关口而来——他们猜的没有错,是自己的援军过来了。 “飞骑赵子川杀到!”一马当先的将领,唐战陆菁再熟悉不过,每次打仗冲锋的声音,来者不是赵子川又是谁? “是三弟——”赵子衿听到了赵子川的声音,也兴奋道。 “是我们的军队,子川兄弟来了——”唐战也高兴喊道。 “赵子川这个大笨蛋,平时无头无脑,这回虽然没得军令出行,但来的恰到好处……”陆菁在一旁也苦中偷笑道…… 浩浩荡荡的一万精兵随同赵子川前来七岭关救援。不只是赵子川,就连左右两翼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两位将军也随同前来。看来这一次救援,唐战的先锋军部动用了全部的骑军。 “哥——”慕容樱见到自己的哥哥慕容飞也前来救援。兴奋地冲上喊道。 “樱妹——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慕容飞见到自己的妹妹平安无事。心中的落石也算安定了。不过看见慕容樱身上受了点伤,便知慕容樱肯定在这里动过兵器与人搏斗,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子川兄弟,你们怎么会派援兵过来,知道我们在这里受困?”唐战意外得喜道。 “是慕容兄啦……”赵子川见暂无战事,索性下马说道,“慕容兄见樱妹一天不归,心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后来我们想老九打听到你们的下落。又听前方探子来报说笼湖这边发生了炮响,一定是水军在交锋。我们不放心,所以就派一万精兵前来救援……当然,这么做没有得到上级批准,事后我们军部要遭到处分就是了……” “不过你们来的真是及时,这下就算燕只吉台强行登陆与我军交战,我们也有资本和他们硬拼了……”陆菁回头望着湖岸笑道,“如果蒙元军队敢贸然进犯,我也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 “嗯,我们一起出击。就算他号称有水军十万,我们也不怕!”唐战也振奋起来鼓劲说道。 荣武看见唐战军部上下团结一心,不禁在一旁苦笑几番…… 蒙元水军船部…… “大人。张越兴将军已经带到!”侍卫将败将张越兴押上后,对燕只吉台巴扎多汇报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燕只吉台先是吩咐了侍卫一句,随后回头望着张越兴,慢慢走下台阶,冷冷笑了几句,随后用冰冷的口气问道,“怎么,张将军一个人回来了。没带几多兵马,倒是带了一个敌军的赠礼?” 张越兴在一旁瑟瑟发抖。甚至都不敢望燕只吉台巴扎多一眼——他知道,自己吃了败仗。不但没有完成计划,还葬送了两千蒙元兵马,燕只吉台不会饶了他。 “把赠礼拿上来!”台阶上的一个将领大声发话道。 一个士兵将陆菁给予的赠礼呈上,东西使用一个精致的锦盒所装。锦盒不大,但倒是有几分重量。 众将士缓缓将锦盒打开……突然,即是闪电一瞬,在场所见将领全部吓了一跳,有的甚至差点吓倒在地。 “咚——”锦盒被人害怕得放手跌落倒地,有鲜血从里面缓缓流出,锦盒里面装着的竟是——彻兀台将军的人头。 很显然,这份“赠礼”是陆菁给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威慑,也是回赠的战书。燕只吉台知道后,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冷冷地望着张越兴,低声狰狞道:“说吧,那些帮助荣武家伙的底细……” 张越兴颤颤巍巍地将自己和彻兀台将军今晚的行动经历描述了一番,随后补充道:“那……那是个女娃娃,年纪不大,心……心计却颇深……她叫陆菁,是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的……军师……先锋军的统将是唐战,是……唐家后人,末将的肩膀,就是被……唐家霸王枪给……” 说到这里,燕只吉台巴扎多望了望张越兴肩上的伤,随即冷笑着道:“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没……没有了……”张越兴颤抖地回答道。 “哼哼……”燕只吉台冷笑了几句,随即转过身,缓缓走上台阶,忽而大声道,“拖下去,斩了!” “大人——大人饶命啊!”张越兴听到这里,整个人惊慌失措地大喊道。然而两旁的押送士兵却是压得很死,张越兴拼命挣扎也是挣脱不开。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张越兴被一路拖走,尽管竭尽全力在呼喊,却是临死前无用。 紧跟着就是船舱外大刀斩首的声音,张越兴身首异处…… “大人,又有探子回来汇报,荣武营帐那边,七岭关关口有众多的部队前来增援……”李乘生收到了另外探子的消息,及时回来汇报道,“据探子分析,应该是敌军常遇春部的左三先锋军,看来今晚我军不能贸然登陆追击了……” “又是左三先锋军……”燕只吉台半天没有从气头中回过神,他带着怒气的眼神狰狞了许久,随即缓缓冷言道,“先锋军统将唐战,军师陆菁……看样子,我们就从这里开始了……” 兵事即变,燕只吉台巴扎多今晚最终放弃了水军追击,率军遣返回营……(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 重整战局 七岭关一战,荣武部队损失人马八千有余,船队几乎损毁殆尽,虽然只是作为试探徐州守军的先头部队,但是如此惨重的结果,朱元璋自是愁绪上心。不过朱元璋也清楚,燕只吉台巴扎多是自己的老对手,早在郭子兴时期,自己就曾与其多次交手,输多胜少,想要拿下北伐前的这道硬骨头,决不能心急…… 当晚好在唐战先锋军的援军及时赶到,阻止了燕只吉台部队的继续追击,否则燕只吉台强行登陆进犯,荣武部队很有可能全军覆没。而陆菁巧用敌方包抄反捕之计,不但阻止了燕只吉台的追击,还生吃了敌军两千精兵,算是为荣武的惨败挽回了一丝颜面……可以说唐战、陆菁等人这次功不可没,但违抗军令就是违抗军令,唐战所率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擅自行动七岭关一战,虽有功而违其令,功过相抵,唐战军部被罚半月之内不得发兵随队出征…… 离七岭关一战已是十日之久,当日火海吞没的笼湖,此时也是恢复往日平静。十日前的战船残骸若隐若现,但湖面上漂浮的尸体早已是处理干净,弥漫着模糊不定的淡淡血腥味,似乎还在余忆着十日前晚的惨烈…… 先锋军帐内…… “伤口还疼吗?”一处营帐中,苏佳正为慕容樱治疗着手臂上的瘀伤。十日之前七岭关口,慕容樱以一人之力抵挡百军进退,虽武功强之以一敌百,但也受了不少的外伤。如今十日过去,慕容樱的伤口仍需照理。可见当晚拼杀之惨烈。 “多亏苏姐姐照顾,现在伤口好多了,重新练兵不成问题……”慕容樱露出坚强的笑容道,“没想到苏姐姐如此精通医术,看来当日在汴梁城没早点认识苏姐姐。还真是可惜了……” 然而,苏佳却并没有怎么笑,看着慕容樱从一个大家小姐变成疆场上的巾帼女将,十日前的伤口直到今日还未痊愈,未曾经历战争的苏佳不禁感受到战争的无比残酷,心中浮现一丝迷茫和恐慌。要说遭遇蒙元军队。自己曾在追风派、汴梁城和陵关城等都有交手,但心中的压抑和紧张从没有今天这么强烈;原来是因为江湖中的个人恩怨迫不得已,如今是身处战火之地却是煎熬无法逃脱,这样的感觉就如同千斤巨鼎一般压在自己的背上,让自己无法自拔…… “你怎么了。苏姐姐?”看着苏佳有些怔住的神情,慕容樱提声问道,比起苏佳,经历了行军一路的慕容樱却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军旅生活。 “啊?没……没什么了……”苏佳立刻回过了神,随即恢复情绪道,“我只是在想……唐战兄弟还有菁妹他们,同慕容妹子你一起,当晚经历了那样的场景……荣武将军的部队伤亡八千有余。那该是多……惨烈的场景……”苏佳的语气愈渐低下。 “如果苏姐姐你一路跟着我们的话,你也会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说着说着,慕容樱也渐渐收回了笑容。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苏佳忽而抬头问道。 “其实我和苏姐姐你一样,第一次陪我哥还有南宫大哥来军营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害怕天天死人的场景,还是自己亲手杀死别人……”慕容樱的眼神逐渐压低,随即努力是自己心情缓和道。“后来我渐渐认识到,这世道就是这个样子。说是要解救天下的百姓,其实也免不了流血牺牲……而这其中。你指不定哪天也会倒在血泊中……战争是残酷的,军令如山,在这里行军打仗,不能抱有太多的个人感情,大多的人都是毅然地选择孤独和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我们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朋友亲人也在身边,我哥、南宫大哥,还有后来的唐大哥、菁妹、子川兄弟……有他们在身边,我们想的不再多是走这条路是否正确,而是如何珍惜朋友亲人在身边,如何一起度过这段最艰苦的岁月……” 听了慕容樱的自叙,苏佳似乎心有感触良多,在一旁静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那边的命令下来了——”正在这时,陆菁和唐战从营帐外走了进来,陆菁似乎是要回报什么重要消息,保持着一脸严肃的表情。 苏佳也是注意到了,往日那个在汴梁古灵精怪、幽默乐观的陆菁,随入军营后,整个人变了不少…… “什么命令?”慕容樱也是对军事每时每刻关心,立即抬头问道。 陆菁找了椅子坐在了苏佳身边,随即说道:“荣武因为出征惨败,被革了军职,现在降为夫长;我等因为救其有功,现在荣武隶属于我军帐下所管……不过我军也因为违抗军令,擅自出营七岭关,半月之内我们不能随队出征……” “半月?无所谓啊,这次七岭关惨败,相信元帅肯定会谨慎行事,对付燕只吉台巴扎多,决不能心急贸然出兵,元帅肯定会制定周密计划重新布阵用兵,等到相处了对策,恐怕半个月早就过了——”慕容樱倒是乐观提道。 “可是事实却正好相反——”唐战这边也跟山道,“元帅虽然谨慎行事,但是节奏似乎并没有迟缓……根据徐达将军的指令,十月之前必须拿下徐州、淮北一带,进军北伐山东。可现在已经进入中月,别说徐州了,就连这小小的七岭关都没有拿下;若是等到洛阳方面蒙元扩廓帖木儿的援军赶到,北伐就更难有指望,所以元帅准备不久继续出兵七岭关,讨伐燕只吉台巴扎多——” “可是荣武的两万人马败北,我们又不能行动,元帅和徐达将军若是派兵强进,非常遇春将军不可,打头先锋的部队还有谁呢?”慕容樱继续问道。 唐战眼神稍稍一定,随即说道:“元帅已经下令。命令常遇春亲率十万人马兵发七岭关。这次不是试探,而是直接率军逼至徐州城下,看样子是要铁心要攻下徐州了——” “常遇春将军身经百战,带兵有方,要他带兵对付燕只吉台巴扎多是没问题。可是……”慕容樱似乎是在担心什么,继续凝思道。 “可是北伐军队总共二十五万,北伐山东前对付一个徐州就要动用十万兵马,万一失败军心就会大受打击……”陆菁接上慕容樱的话语道,“而且朱元璋对燕只吉台巴扎多颇为了解,燕只吉台对朱元璋也是。朱元璋心里应该很清楚,过于心急对付他,不但成功几率不大,稍错一步很有可能满盘皆输,朱元璋这是在做一个冒险的赌注……” “菁儿你这么说没错……”唐战也跟上道。“不过我觉得常遇春将军用兵有方、百战百胜,不会像荣武那样贸然落入敌军圈套。凭常遇春将军的统军能力,应该不会输给燕只吉台巴扎多,我们应该不用太担心——” “常遇春将军确实用兵有道,可这样做还是太冒险了,凭朱元璋的性格,他应该不会打无把握之仗。但依我看来,这一仗确实把握太难定夺了……”陆菁依旧有些费解道。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是你统领三军。你会怎么做?”慕容樱继续向陆菁问道。 “会和之前一样,派少量人马试探敌情,就像之前派荣武将军试探一样……”陆菁应声道。“只是这次会吸取教训,派出更临阵不乱的将领,如此比较的话,这次派出我们军部出征才是合理的……” “可是我们被处以军令……”唐战有些失望道。 “光坐等是没有用的,我们还要继续争取——”陆菁站起身,似乎是要决定什么。对唐战说道,“傻蛋。我们再去请命元帅还有徐达将军一次,请求撤销对我军的处令。改派我军行进七岭关——” “是真的吗,菁儿?”唐战见陆菁打算请命出征,自己也开始兴奋起来。 “虽然冒着违抗军令的危险,但是没有办法……”陆菁转向营帐门口方向,准备离开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去看望一下还在养伤的荣武将军,询问一下情况……傻蛋,你先去陪老九、子川兄弟他们带兵训练一下五绝阵法,待会儿请命的时候我再叫你——” “嗯——”唐战干脆利落地点头回答道,身为先锋军统将的唐战,在营帐中却是百般听从身为军师的陆菁。 陆菁往营帐外走去,和唐战暂时分别后,自己的心中却是始终未能平静,还在思考着什么:“朱元璋是个心机缜密的人,他不可能不清楚燕只吉台巴扎多的棘手,对付他决不能贸然行事……可是这次的决定确实有些贸然,更本就不像是朱元璋的作风。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做是在拿十万人马做赌注,目的不像是真的要拿下徐州,而是做样子……可是他为什么要做样子,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居然会拿十万人马当赌注做样子,他到底在想什么……朱元璋,虽然他深得民心,受天下百姓的爱戴,是开明的统治者,但我能感觉得到,他是一个可怕的人,比任何人都要可怕……” 伴着无限的思绪,陆菁已经走到了荣武营帐的门口。陆菁没有打招呼就进去了,毕竟这军营中除了唐战,她就是说一不二的最大,所有人都有理由向她俯首恭敬。 陆菁拉开帐帘,荣武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养伤。十日之前的七岭关一战,虽然保住了性命和军队余部,但笼湖水战的惨败,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如今被革职的他现在落得一身伤,没有被军法处置已经算是幸运了。 床边除了守护的侍卫,没有其他人,侍卫见到来者是先锋军的军师的陆菁,也都尊敬地打了打招呼。荣武一看是陆菁来了,不知其有何所示,躺在床上并未发话。 “你们几个先出去——”陆菁冲旁边的几个侍卫低声命令道。 “是——”几个侍卫得令后,直接走出了营帐…… 营帐中只剩下陆菁和躺在床上养伤的荣武……陆菁先前走了几步,坐在了荣武的床前,先是寒暄地问候了一句道:“荣武将军伤情无碍吧?” “别叫我将军了,我因为带兵失败,现在被降为夫长了……”荣武苦笑了几句,还在为自己的失败和不听唐战、陆菁等人的劝告而自责和后悔,随即轻声问道,“不知陆军师此番前来有何之事,谅在下有伤不便起身……” 陆菁稍稍停顿了一会儿,随即问道:“我只是想向将军你询问一下,那晚七岭关一战的情况……当晚因为我和唐将军以及赵子衿将军在笼湖岸反捕守营,对水战的情况不甚了解,不知荣武将军是否方便请讲……” “有什么方便不方便,毕竟结果已成定局无法改变……”荣武又是苦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其实你去问张兴领将军更直接,不过他因为是徐达将军的亲守部下,所以七岭关一战后,他回徐达将军属下去了……至于我嘛,那晚笼湖水战,因为我的一时大意,结果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一定是燕只吉台巴扎多用的诡计吧,毕竟蒙元水军不善水战,而且当晚还主动向荣武将军你发战书,自然是引诱你深入笼湖腹地不是吗?”陆菁继续问道。 荣武继续回忆着,对于那晚发生的败况,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们水军本是靠近蒙元水军阵地,于是以铜炮和火箭压制,迅速摧毁敌方水军第一道防线,然后按原计划登陆敌军船只……谁知,船上未有一兵一卒,空有灯火通明,我当时就以为敌方使的空城之计,实则派主力偷袭我方后营,于是我急忙调转水军船头,准备折返……” “可结果呢?”陆菁继续道。 “结果……”荣武像是说到痛处了,语调有些沉重道,“燕只吉台巴扎多恰恰利用了我的心里,计中有计……原来第一道‘空船防线’只是掩饰,真正的水军主力在‘空船’之后。正巧他抓住我以为他们主力偷袭后营的心理,趁着我方水军调转船头阵型混乱之际,敌方水军主力‘显露真身’,向我军施压强大火力……我自以为回击阵型大乱,很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全速折返没有反抗,最后损失了八千兵马……现在想想,之前预想的结果比这还要坏……要是我当时冷静一会儿、多想一步,不立刻调转船头,而是继续向敌方水军阵营前进,那就会和他们水军正面阵型严整交锋,说不定还能拼胜……但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荣武不但语气沉重,心中也有明显的不甘。 “不,你做的并不全错,至少知道深陷陷阱之后,直接折返而没有回击——这个决定起码是对的,如果再调转船头反击,那就真有可能全军覆没了……”陆菁转而改变口气道,“如此看来,燕只吉台巴扎多确实经验老道,而且狡猾,朱元璋和他交往多次,应该也清楚这点,这么说来他的决定就是另有其意了……”说着,陆菁慢慢站起了身。 “元帅什么决定?”荣武感觉到陆菁最后这句话中有话,不禁问道。 “没什么,就当是我想多了……”陆菁朝帐门外走着,背对荣武说道,“荣武将军你就好好休息吧,元帅他知道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实力,所以将军你打了败仗元帅也没有过于责罚……” 荣武猜不透陆菁的心思,但是他很清楚,陆菁是个聪明人,从七岭关巧记破敌救己后,他就感觉到陆菁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陆菁走出荣武的营帐,心中暗暗道:“朱元璋,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拿十万人的军队做赌注,拿身经百战的常遇春将军做这样的赌注……等我请命再见到你,说不定就能清楚……” 想罢,陆菁转身朝练兵场走去,按计划准备找唐战一起请命朱元璋出征之令……(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 二次请缨 唐战从练兵场回来,准备和陆菁一起前往主营,向朱元璋请命出征…… “待会儿请命的时候,傻蛋你直接按我刚才告诉你的,说明情况缘由就行……”陆菁一边走着,一边向唐战提醒道,“我可能在一旁说不上话,如果朱元璋或是徐达将军有什么反应,傻蛋你自己要做好应对……” “放心吧,菁儿,我知道该怎么说——”唐战自信且不失冷静地回答道。虽然原来的唐战平日里傻头傻脑,但是随军出征数月之久,又见陆菁多次交际应令,一些与人交流的方法和心思唐战也渐渐学会。作为一军之统将,不光要有过人的武力,行事决断的策略甚至是心机,唐战也逐渐参透,虽然自己不一定能像陆菁那样游刃有余其间,但至少能够忖度看出他人的心思…… 稍微交流了几句,唐战和陆菁已经来到了主军营地。主军营地就是不同,不但各道门路严格把守,练兵之严整更是前所未有,时不时会看到腿快的士兵或是战马火速穿梭其间——那是探子不断传回战前信息,作为一军统帅,率领几十万起义军南征北战,朱元璋深谋远虑中从不失每一分细节的把握…… 不过今日唐战和陆菁不是来看练兵的,抱着出征请命的决心,二人大步朝元帅朱元璋的帐前方向走去。在守卫面前两名自己身份后,二人进营也没花费太多功夫…… 朱元璋的营帐面前,有数十余精兵侍卫在此把守,可见守卫之严谨。唐战和陆菁认出了这里,径直就想上前而去。可刚走到营帐门口的侍卫前,就被侍卫用长戟拦了下来。 “对不起,若有要事向元帅相报,请在此等候——”侍卫直截了当道。 唐战直了直身子,直接说道:“我乃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主将唐战。随同军师陆菁一起,向元帅请命要事!” 然而,侍卫依旧一脸冰冷地回绝道:“现在营中元帅正在密谋重事,无论是谁,没有元帅命令,通通不得入内!” 唐战可不想等太久。他再次冒着违抗军令的风险,准备强行上前。可是元帅营帐的守卫个个训练有素,看出唐战的意图后,还不等唐战上前一步,身旁十来个侍卫全部站好阵型。提出兵器以对不测。 陆菁伸手挡在了唐战胸前,投去眼神,并轻微摇了摇头,示意唐战不要莽撞行事。唐战向来重要事情都听陆菁的,只好先忍了忍回到原地。 旁边的侍卫也是反应迅速,唐战刚一退步,所有人迅速整齐重新站好原位,看来果真是侍卫中的精良兵卒。 “好。我们就在这里等——”陆菁补充说了一句。 于是,唐战和陆菁只好现在营外默默等候…… 朱元璋营帐中…… “常将军,这次命你率十万人马。拿下徐州,有什么异议吗?”朱元璋此时正和徐达、常遇春二人商讨进攻徐州的策略,朱元璋之前向常遇春下达讨伐的任务,这次直接下令命其执行。 “末将无异,末将必不负元帅期望,率领精兵十万。拿下徐州!”常遇春向来浑身是胆,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含糊、振振有词。 朱元璋从自己的桌上拿起一份硕大的图纸。随即交给常遇春道:“常将军,这是我命人赶做出来的七岭关地图。基本上清晰描述了七岭关一带的地形关口,希望常将军精明用之,能吸取荣武将军败北的教训,出征勇猛不失严谨,顺利拿下徐州!” “谢元帅地图,末将遵命!”常遇春结果地图,与一旁的徐达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开了营帐。 常遇春走后,徐达悄悄凑到朱元璋身边,严肃认真道:“元帅,这样做真的妥吗?拿十万大军进攻一个小小的徐州,虽不是不可,但之前荣武败北,敌军实力还未参透,就这样率大军进犯。北伐军总共二十五万,万一其中出些差错,岂不是震动军心、有误大局?” “本帅相信常遇春将军的统军能力,不管徐州是否能顺利拿下,至少不会像荣武那样惨败而归……”朱元璋似乎有着别的想法,语气中带着一丝隐含,“燕只吉台巴扎多是快硬骨头,本帅还在生前义父帐下时,曾与其多次交手,输多胜少……不过失败多次,经验渐多,加上如今的军队早已胜过往日的红巾军,与燕只吉台交手,我们有更多资本……就算拿不下徐州,相信常遇春将军也能威慑敌军,待到我方后援军队全部度过七岭关,以大军压境,谅他燕只吉台再精明,也抵挡不住……而且,就算常遇春将军主力进攻受阻,我们手上还有棋子……” “什么棋子?”徐达听出了最后这句语气的异常,继续提声问道。 然而,朱元璋似乎是不想直言说出,轻轻摇了摇头,停顿了几番,借而回避说道:“没关系了,相信常遇春将军出马,燕只吉台巴扎多会吃些苦头的……” “元帅,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统将唐战、军师陆菁求见——”门口的侍卫见内部事毕,于是向朱元璋重新提道。 朱元璋眼神一凝,似乎是应正了什么,随即说道:“让他们进来——” “是——”侍卫答应后,又转身出营喊应…… 营帐外,唐战、陆菁自然是和刚刚出来的常遇春碰上了面。 常遇春也是感到好奇,因为他也清楚唐战的先锋军部被处以军令,半月之内不得随军出征,这个时候来到元帅营帐之中何事。而且唐战作为自己的部下,这次自己率领的十万大军进军徐州,唯独没有唐战的先锋军部。 “常将军——”唐战和陆菁二人见到自己的上司,还是有礼招呼道。 “不知道唐将军此时前来元帅营地,有何要事要报?”常遇春不经意间问道。 唐战回答前。陆菁向唐战投去一个传神的目光,并稍稍摆了摆头,幅度轻到只有唐战一人看得到。 唐战像是领会了陆菁的意思,微微一笑,随即回应道:“回将军。末将军部虽被处以军令,但之前七岭关一战毕竟亲临徐州敌军,并胜其末节于中。听说常将军将率十万大军进军七岭关,一来为常将军壮行,二来为元帅还有将军提供进攻七岭关的要点及敌方军况——” 唐战没有说谎,而是借以话题。巧妙避开自己直言请命出征的决定。看来在军旅中历练一段,唐战说话和行事更有沉稳大将之风,毫不含糊,不再像是从前那样傻头傻脑。 “是吗?看来唐将军虽暂不能亲临战场,但心系阵前军行……”常遇春也笑应道。“好,我常遇春手下,就是应该多出像唐将军这样一心为战、毫不退缩的精勇良将,待到半月后尔等军令解除,本将军自当重用唐将军!” “那就谢过常将军了——”唐战还是和陆菁一起有礼回道。 常遇春满意点了点头,随后拿着朱元璋所赐地图,离开了元帅营地…… 陆菁冲唐战微微一笑,示意刚才唐战说话处理非常聪明。她也从唐战身上渐渐看到了他的变化,心中有种莫名的高兴。 “唐将军、陆军师,元帅有请——”话说正题。刚才从营帐中汇报的侍卫这会儿出来应令道。 唐战和陆菁互相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上了台阶,进入了朱元璋的营帐…… 陆菁进营后,眼光几乎都望向朱元璋的一举一动,此次前行除了陪同唐战一起请命出征,陆菁还暗中决定要从朱元璋身上看出其意图本质…… “末将唐战。随同军师一起见过元帅及徐达将军——”唐战还是先有礼行道。 “太多拘礼就不必了,有什么要事就禀报吧……”朱元璋暂时没正眼望唐战和陆菁二人。而是把目光放在另一张七岭关的地图上,像是在分析着进攻徐州、淮北的计策。不过朱元璋的眼神时而不定。时而瞟向唐战的方向。 唐战重新站好,直言说道:“恕末将之罪,末将此次前来,是望能率部同常遇春将军一起,出征七岭关。末将之部,本就隶属常将军,随同出征应是不争事实,还望元帅能够答应末将请命——” 朱元璋听了,只是顿了顿,暂时还没有说任何话。 然而,徐达这边似乎有异议,转而反问道:“唐将军出征急切之心,元帅和本将军都能理解……不过唐将军难道忘了吗?尔等军部之前因违抗军令、擅自独行,因此受以处置,半月之内不得带兵出征,难道唐将军想要知事犯事?” “末将并没有忘,所以末将今日才特来请命!”唐战继续义正言辞道,“虽然末将军部之前擅自行动、违反军令,但救援荣武军队一战胜之有三,对其敌军而言了解一段;况且末将为出征七岭关徐州一战,已然在前做了精密布置,如若不是筠城之战损耗部队精力,之前荣武出征七岭关口,我等军部理应随队同行——” 唐战说完,朱元璋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还在低头看着七岭关口的地图,然后时不时抬头瞟一眼唐战和陆菁的方向。 徐达在一旁继续反驳道:“本将军知道,筠城一战你们先锋军功不可没,七岭关一战荣武败退,你们虽违抗军令,但出击营救回军得当……可军令不得擅自更改,你们先锋军部请功再大,过即则过,受以军令处置,必须执行——此次出征七岭关,常遇春将军已率十万大军行进七岭关,准备一举拿下徐州。你们执行完了半月军令,回归常遇春部即可,而非随队出征——”徐达的口气也很坚决。 “可是燕只吉台巴扎多诡计多端,若是轻视,必遭重创——”唐战毫不避讳说道,“我等之前与其交手,胜负有加,对其相甚了解。我等军部随常将军一道同行,必会行中参考,对峙即更章法得当——” “你的意思是,常遇春将军的统军能力。还不及你们小小的一个先锋军部?”徐达见唐战说话有些“猖狂”,随即厉声反问道。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的意思是……”唐战也觉刚才自己的话语有些过头,立刻回缓想要解释道。 “好了——”然而这时,静默已久的朱元璋终于在一旁发话道。 元帅一发话。徐达和唐战同时停止了话语,齐向朱元璋的方向望去。 朱元璋缓缓走到唐战身边,过程中唐战不禁感受到,朱元璋全身而发的君主统领之气。 朱元璋用深刻的眼神望着唐战,随即认真道:“唐家后人有破敌必胜决心,朱某为之高兴……想当初。朱某的性命正是得意唐门世家弟子所救;能入郭义父红巾军帐下,唐家弟子也是有助相功;五绝阵法、北伐之计,唐家弟子功不可没……可以说没有唐家子弟,就没有我朱元璋的今天。而今唐家后人乃我朱元璋帐下猛将,此乃生死至交之缘。我朱元璋出生明教,也知江湖子弟侠义救世之心,唐将军今日有如此决心,也是我军之荣幸——” 唐战还不知道朱元璋想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而陆菁的眼神则是有些变化,她似乎是莫名涌现出一丝紧张,望着朱元璋的眼神也是起伏不定…… 朱元璋继续说道:“当日唐家弟子多次助我,却是来不及感谢和相交。但是今天……” 朱元璋换了一个方向,似乎是要命令什么。 “来人,上酒!”朱元璋冲门外的侍卫喊道。此时此刻,朱元璋竟要拿酒作事。 不多一会儿,一个侍卫端着一壶酒和两只酒杯走了进来,看来朱元璋是要与唐战以酒相邀。 朱元璋亲自倒上了酒杯,随即对唐战道:“唐家弟子乃天下救世之英雄,我朱某生来愿结交天下豪杰——今日唐家后人乃我帐下良将。此生必是缘分,我朱某愿敬这杯酒。一来感谢往日之恩情,二来结交新生之后人……虽然尔为唐天辉之子。尔之父亲生前犯过其事,但有济世救民之心,即为天下之英雄——来,我朱某愿于唐家英雄以酒为敬!”看样子,朱元璋转移了之前的话题,是要和唐战饮酒相邀。 然而,关键时刻唐战还是有着克制很冷静,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干脆说道:“元帅,现在军营兵事在身,按令不得饮酒——” 朱元璋听了,微微一笑,放下了刚想拿起酒杯的手,随即大声道:“好,唐家后人果然英雄气概,为人行事严于律己——来人,把酒退下!” 于是侍卫又把端来的酒退了下去。 朱元璋转头又继续道:“既然唐将军如此在乎军令,相信这次也不另外才对……唐将军之前违抗军令,按令半月不得出征,既是英雄,又是一军之主,就得在众军面前信而做到!不过唐将军你放心,我朱元璋一直把你当成是英雄之将,尔将来必成大器——你在我手下,我不会待你如草芥,我朱元璋发誓,必会给唐将军以天下英雄之归命!” 朱元璋说得义正豪迈,虽然唐战听了心中澎湃沸腾一阵,但冥冥之中似乎感到一丝的疑惑和不适,却说不上是为什么…… 陆菁在后面的表情更为紧张,此次前来请命,从朱元璋的身上,陆菁似乎是找到了一些她想要的答案…… 朱元璋在同一时刻,看了看唐战身后的陆菁,眼神稍稍一变…… 沉默了许久,唐战终于发话道:“元帅,末将明白,此次七岭关一行,末将愿接受军令处置,半月内不发兵出征,好好养精蓄锐,以待军命——” 朱元璋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末将先行告退了——”唐战的表情始终不变,回首行礼道,随后便准备和陆菁一起离开。 陆菁在身后微微点了点头——陆菁也觉得唐战的做法是正确的……而这个细节,又让朱元璋注意到了…… 于是,唐战和陆菁离开了朱元璋的营帐…… “朱元璋,他是个可怕的人……”陆菁离开了营帐,心中默默道…… “军师陆菁是吗?她可不是简单的普通女子……”朱元璋想起刚才的一幕,对一言未发的陆菁倒是起了几分疑心……(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 落日归营 唐战和陆菁二人请缨无果,只能沮丧回营…… 不过一路上陆菁的心情并不平静,眼光深邃的她,似乎从刚才唐战与朱元璋的对话中,看出了一些许朱元璋的行为处事,她不禁有些担忧,她感觉朱元璋是她至今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可怕的人…… 而唐战这边也不妨多让,虽然对刚才在营中朱元璋对自己的豪迈之言仍旧不忘,但唐战的心中似乎并不怎么开心和激昂,相反,唐战心里充满了更多的困惑和不安。他不向陆菁那么聪明,一眼看出其中的蹊跷,但是冥冥之中,唐战却能感受到什么,一种窒息兼并压迫的紧张感…… 二人朝着回营的方向走去,平时爱说爱笑的二人此时也显得较为压抑。如今已是夕阳黄昏,昏红的余晖映照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显得是那么孤独和落寞…… 唐战的心思一直没有平静,自从他入军营帐之后,和朱元璋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但每每有要事当面禀报或是接令,唐战总会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这种感觉他说不出,却是久未能忘。表面上朱元璋对自己英雄称道、大恩不言,但每每想到裕兴城时的回忆,唐战总会有着担忧和困惑…… (回忆中)…… 裕兴城偷袭之夜,唐战单枪擒王拦住了兀罗带托多的去路…… 兀罗带托多从胸口缓缓拿出一样东西——是一把锋利的短刀,短刀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寒光晃晃。 唐战对于兀罗带托多这个动作,感到有些费解,毕竟兀罗带托多自己都知道自己不是唐战的对手。还有必要做毫无用处的殊死一搏吗?唐战想了想,随后又道:“我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就算我背着父亲被世人辱骂一世的罪名,我——唐战,自己的人生选择不会改变。我会选择我自己的路。心怀天下、一心为民,誓将你们蒙元夷狄赶出中原——”说着,唐战又一次提手立枪,枪尖直指兀罗带托多。 兀罗带托多倒是并不紧张,他一脸从容的样子,此时此刻反倒是笑着说道:“哼哼。你和你父亲还有一点很像,那就是太单纯了……你父亲当年也是为了自己的愿望,投靠本王帐下的,可是却不知道本王却是一直在利用他……今天听你说了这么多,看样子你投靠朱元璋帐下是迟早的事情了……” 唐战缓了缓神。眼神坚定道:“是有如何?待到我投靠朱元璋帐下,随他共赴疆场,一定能将你们蒙元鞑虏驱逐我中原之地——” “哈哈,所以我才说你和你父亲一样太单纯了……”兀罗带托多继续笑道,“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有理想和愿望,可是却不知道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你真的以为,你投靠了朱元璋,就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愿望?” 唐战没有立刻听明白意思。但是想着兀罗带托多今日已无逃跑余机,说的也不像是假话,于是耐心听来。 兀罗带托多继续说道:“你和你父亲说到底都只是江湖的凡夫俗子。不懂将相权术。是明白点,就算你投靠了朱元璋帐下,朱元璋也不过和本王一样,都只会把你当成是利用的工具,就像本王当年利用你父亲一样,只不过本王和朱元璋为事的目的不同罢了……” “朱元璋一心为民。他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爱戴拥护,岂会是你说的那样?”唐战饭驳了一句道。 “你果然是太单纯了……”兀罗带托多又笑着道。“不相信本王的话是吗?朱元璋之所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收拢民心。为他自己想要打造的政权垫底基础罢了。你只不过一介江湖武夫,岂懂权术之道?也罢也罢,若是你实在不信,你就等着看吧,看你随朱元璋一路下来,成事之后,他最后会怎么对你吧……不过,本王看来是没机会看到这一天了……”说着,兀罗带托多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唐战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听兀罗带托多举起短刀,像是做最后的绝言道:“今日本王命已归宿,你要是想投靠朱元璋,就提着本王的人头去吧,也算是还十七年前本王与你们父子两的交情吧……” 说完,让唐战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兀罗带托多举起自己的短刀,经对准了自己的颈部划刀而下…… (现实中)…… 就是这段回忆,唐战离开裕兴城,正视归编朱元璋军队后,一直都没有忘记,没有忘记兀罗带托多死前最后的遗言…… “你怎么了,傻蛋?”沉默了许久的二人终于有了话语,陆菁见着唐战一脸踌躇的神情,不禁关心问道。说实话,入军以来,就算不打仗,每天面对的也是严肃冷峻的军练和不能自如的军规,二人很少能再有曾时的欢笑和快乐,最多的也只不过是言语不多的几句关心;有时候练兵紧张,一天甚至连句话都说不上。 唐战摇了摇头,只是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难受……不是,只是有些困惑罢了……”唐战的语气也十分犹豫,在陆菁面前,他也开始变得有些遮遮掩掩,不再像从前那样直言相对。 当然陆菁也看得出来,唐战也看得出来,二人彼此都变了…… 先锋军营帐中…… 唐战陆菁请缨出征,营帐中的练兵自然还在继续。经历十来天的训练,新入编的军队也基本融入了五绝阵法之中,作战变阵虽然还有不适,但算是能应对急时战事。加上这么多天以来,先锋军养精蓄锐得当,不但体力充沛,而且练兵干劲蒸蒸日上,若不是因军令处置半月之内不得出征,这次常遇春率十万大军兵发七岭关,唐战军队也会随同…… 夕阳余晖将军营映成一片深红,完成一天训练的士兵。都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营休息。当然也有少数士兵还有余兴加练,三五成群一团,训练聊天也好,只要没有违反军规、上级没有限令,他们都能自由行事。而在营堆一侧。李显李功手下的士兵正和萧天在一块儿,萧天和苏佳暂替了李玉如的职位后,一直都在努力适应军营中的生活和事务。而此时此刻众人围聚一起,倒并不是萧天有什么命令让其加练,而是有些新鲜事物令众人感到好奇罢了…… 果然,萧天手中拿着用木头做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上面搭有弓箭,看样子是萧天新做的箭弩武器。这也难怪,木匠出生的他改不了老习惯,自己又精通机关之术,闲来无事之时总爱用木头机关做些新鲜玩意儿。这次也不例外。这把弓箭似的武器形状看似奇怪,但实用似乎应得之见。 “将军,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萧天在一旁做样子张弓搭箭,旁边一个士兵不禁问道。 萧天微微一笑,随即说道:“这个是我新发明的武器,在连弩的基础上方便了骑战的功能。”说完,萧天手指一拨,武器如同连弩一般数十发弓箭接连而发。威力自不必说。但就其形状而言,似乎还有别的功效。 “不就是连弩吗?虽然军中并不多见,但也见识过一些。关键是还有什么特别的吗?”又有士兵见了继续问道。 “我都说了,这种连弩适用于骑战……”萧天缓缓低身,将连弩的一侧凹槽扣在小腿上,随后抬脚立在马栏的低侧,腿部关节用力一动,连弩受到机关响应。弓箭齐向而发,威力同样不逊。 而在一旁观望的士兵都惊呆了。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弓弩居然还能用脚使用。而此种连弩威力不减。骑战行用起来自是方便,一旁的士兵自是开了眼界。 “什么东西这么热闹,让我也瞧瞧——”正在这时,李显和李功二位将军从身后走来,手下士兵见状,纷纷让开。 “李将军——”所以士兵包括萧天在内纷纷呼应道。 “这是什么?”李功见着萧天小腿上扣住的连弩,不禁问道,“萧将军任职几日,练兵有方,如今还能闲中发明此等玩物,倒是不简单啊——” 萧天听了,抬脚笑着回应道:“这可不是玩物,它可是很厉害的,正好适用于我军骑兵之用。若是五绝阵法骑军冲锋,更有奇效——” “我们两兄弟和赵子川将军一起,就是五绝阵法先锋之位,既然萧将军发明此等之物,究竟好不好用,练习实践一阵即可知道——”李显也在一旁插话道。 “二位李将军的意思是……想要用其一试?”萧天恍而问道。 “难道不可以吗?”李显眼神一瞟道。 萧天微微一笑…… 唐战和陆菁回到营帐中,参谋老九第一时间迎接过来。因为请缨一事,唐战陆菁二人不在,老九自然担负起了五绝阵法练兵一事,所以第一时间老九还是向唐战和陆菁汇报了练兵的情况…… “我知道了,今天还是辛苦你了老九……”陆菁还是像往常一样淡定回应道。 “怎么,请缨没有成功是吗?”老九看着唐战陆菁二人略微沮丧的眼神,似乎是猜到了结果。 “怎么说也是劝说元帅收回军令一事,难度可想而知……”陆菁坦言说道,“不过这样也好,再让新入编的军队抓紧磨合,半月说长转眼即过,谁都不知道接下去战事会有什么变故……” 唐战收回了刚才不好的情绪,张眼望了望营中四周的情况,看见还有士兵仍未归营,其中就包括萧天、李显和李功一侧——那里现在最属热闹。 “让他们练练,待会儿早点回应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和军师一起还有密谋商谈,晚炊过后,老九你也跟着过来吧……”唐战想了想,对老九吩咐道。 “好的,将军,老身今晚便来……”老九说了一句,唐战准许后,便转身离开了。 陆菁也望了望萧天一侧的方向,看见众士兵正观望着李显李功二位将军在骑战驰骋,时不时拍好称快,陆菁不禁轻笑道:“萧大哥还是没变,虽然成为苍龙大侠之后沉稳了不少,但在汴梁时那种带动朋友情绪干劲的……应该说是习惯吧,还是那么合群;说实话,我虽然原来也爱打爱闹,但这种本事我还真不见得比得上萧大哥……” “菁儿你又想起汴梁时的日子了……”唐战微微一笑,放下一天的压抑,缓和聊起家常道。 陆菁眼神稍稍压低,随后头轻靠在唐战的肩膀上,满含着回忆和不舍说道:“虽然这些话在军营中不适合说……说真的,我想我爹娘了,当时一句不留就‘骗’了他们,跟着傻蛋你还有我哥我弟一起,北上军旅,恐怕我爹我娘不说被我气炸了,现在应该是对我思念太深了吧……我爹还好,我就怕我娘因此而生出什么病……” 唐战想了想,用手轻轻挽了挽陆菁的肩膀,安慰着说道:“放心吧,菁儿,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和你一起辞令回家,和陆昭大哥还有小蒙,还有子川兄弟以及玉如嫂子,还有南宫慕容兄弟,还有樱妹……到时候我们带着胜果,去见家人,我还要回王家村见我的外公……当然在此之前,我们恐怕要率军南下汴梁。我们的亲人都在那,若是进军汴梁,那应该是最艰难一战……” “但愿我们都能顺利渡过这一劫……”陆菁稍稍闭上眼睛轻声道,这句话很轻,说得很没有底气又像是心情过于疲惫。但是冥冥之中,陆菁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陆菁一直在担心,担心接下来的战途…… “菁儿,你后悔吗?”唐战忽而转移话题问道,“你本是陆家千金,每日过着吃喝不愁、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却和我一起北上吃苦受难……” 陆菁笑了笑,靠在唐战肩上,轻轻搂住唐战脖子闭眼说道:“我不后悔,只要跟着傻蛋你一起,我什么苦都能吃……再说了,我要不陪傻蛋你一起北上,谁来给你们出谋划策?你们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败仗——而且不陪你们一起行军,我原来勤读的兵法不都白读了,呵呵……”陆菁最后也不忘调侃一句道。 唐战渐渐松开陆菁的手,笑了笑说道:“好了,抱抱就行了,军营中让人见了怪不好……晚上还要营中密谋,到时候可要严肃一点……” “我知道,该严肃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没严肃过……”陆菁又笑了笑。 “现在想去哪儿,趁着没事?”唐战又不禁问道。 陆菁站直身子想了想,随即道:“去看看嫂子吧,她现在有孕在身,不便行动,我们这几天也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唐战点了点头,跟上道:“也对,子川兄弟练完兵,应该就直接回去照顾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于是,唐战和陆菁一起朝赵子川、李玉如的营帐走去…… 而在萧天和众士兵这边,李显李功二位将军还在搭弓骑战……只见李显手持长刀,如疾风般驰骋而过之余,小腿上的连弩随即而动,只听得风中“嗖嗖——”几声,近十发的弓箭接连而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马场一侧的箭靶靶心。 “好——”“好——”紧跟着就是旁边欢呼喝彩的声音。 “这样就对了,蒙元骑兵本就擅长骑术,我等正面作战本就不利……”李功在一旁停下了马,应声说道,“现在有了此等连弩,正面骑战不再行劣,五绝阵法冲锋之阵更能活用,萧将军果真是实造其物啊——” 萧天在下面笑了笑,默而不语。但是不知不觉中,正如陆菁刚才“提起干劲”所说,萧天已经在众士心中树立了足以信任和支持的形象……(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七章 暗计重重 夜深营帐中,唐战、陆菁等人还在暗中密谋…… “这就是七岭关一带的地图……”陆菁将地图平放在桌上,借着映射的火烛,指点着说道,“由南向北,这里是七岭关的关口,也是我军行进的必经之地。这道关口也是十日前我们前去的地方,荣武将军安营扎寨是在靠北的笼湖岸边……”陆菁讲述得非常详细,唐战和老九二人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述。 “顺便说一句,那日我们观测军营的地方,是在这个山头,从这个地方,可以一览无余我方阵营,所以说当日我们挑的是个好位置……”陆菁一脸严肃地分析道,“但是问题也来了,我军无法出征,如果说要潜入前阵暗中观察敌我动向,敌军的势力我们却是一概不知;运气不好的话,若是敌方间谍潜入我营,得知我军布阵动向,我军无从知晓,可以说是我方在明、敌方在暗……” “军师的意思是,常将军出征之日,我们还得悄悄潜入交锋阵地?”老九不禁问道。 “没错——虽然我军守令不得出征,但战场上的局势,我们不得不了解,毕竟搞不好,常遇春将军也不见得能顺利拿下燕只吉台这块硬骨头……”陆菁手持教鞭道,“燕只吉台老谋深算,而且深知朱元璋兵力的他,一定会加时拖延战况,若是半月之内不能完结,我军也能奉命出征支援,所以在这半月内,我们得把准备工作做好……” 唐战凝望着地图的地势描绘,一边指着一边问道:“如果说常遇春将军的部队和蒙元的部队正面交锋了。最有可能的战场会是哪里?” 陆菁用教鞭不停地在七岭关关口内划圈,时而分析,时而说道:“十日前荣武的军队在笼湖水战打败,常遇春将军应该不会再冒险以水路进犯,依我猜测。由两侧山路行进最为可能——毕竟笼湖沿边二十里余,若是十万大军全由水路行进,目标未免过于明目张胆。以陆路布防而御水军进犯,这对擅长陆战的蒙元军队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那菁儿你的意思是,常将军的军队一定会从山路走了?”唐战又问道。 “不离十。可关键的问题是,燕只吉台巴扎多也应该想到这点,并会做好前应对策……”陆菁说着,时不时皱了皱眉头,深叹一口气道。“燕只吉台巴扎多狡猾的很,无论是用兵还是心计,总能算计别人,他总能提前预知对手的动向,然后将对手置于万劫不复之死地,十日前若不是我军在笼湖营地设伏,荣武将军的部队必会全军覆没……想要战胜他,只有先一步猜出他的动向才行。可是燕只吉台这个人也很警觉。十日前一战,甚至都没在我军面前露过脸,可见他的万分谨慎。这样的对手想要先一步猜出他的动向,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那常将军这一次率领十万大军行进徐州,若是不能猜出燕只吉台的用计,岂不是也会落入泥潭?”老九又担心问道。 “常将军作战经验丰富、百战百胜,相信他不会重蹈荣武覆辙;何况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目,徐州守军仅仅七万之多。想要正面吃掉我军部队,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陆菁不断地分析着说道。“但燕只吉台既然敢独面镇守徐州关口,说明他有这个能力……十万大军无法生吃。兵法来看,唯一的办法就是牵制。若是十万大军连锁成舟、同步向前,牵制或是正面对抗根本没有机会,想要成功牵制,只有突袭或是夭折其不连甚要之地,如果是这样的话……”陆菁说着说着,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唐战猜不出陆菁的心思,但是他明白常遇春此次率十万大军进攻徐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轻松拿下,甚至还有中计兵败的风险,想到自己的军队因受军令不能随同出征,唐战心中就一直放不下。估算着常遇春可能出征的时日,唐战又问道:“常将军大概什么时候会出兵行动?” “应该是明日吧……”老九跟上道,“今日常将军刚刚受令,编制好了军队,至少得让他们养足精神,再做进发。” 然而,陆菁似乎不同意老九的观点,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镇定道:“不,常遇春将军用兵贵在神速,深知用兵之快出其不意之道,他今晚就会行动——” “今晚?是不是太快了点……”唐战有些不敢相信。 陆菁继续说道:“今晚并不快,常遇春常日率兵出征,编制军数日夜兼程,十万编制不算复杂……更关键的,七岭关口是狭隘之地,想要十万大军全部度过关口,不是几个时辰就能完成。想要取得先发之计、不给蒙元敌军以喘息,神速出兵是关键——” “如此说来的话,说不定就……”老九暗示着说道。 “菁妹,有动静了——”营帐中正说着,帐外传来了赵子川的声音。 “来了——”陆菁两眼一凝,似乎是在等待着答案。 外头的人利落拉开帐篷,进来的人果然是赵子川。今晚照顾好李玉如后,赵子川就一直在常遇春主力营地附近观察动向,这次回来是来通报情况。 “菁妹你说得对,常遇春将军今晚就行动了!”赵子川上前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十万大军出征一点不假,位置和方向就是十日前荣武将军出征的七岭关口——十万人马度过如此狭窄的七岭关口,恐怕得花一个晚上的功夫……” “这样看来,想要跟察部队状况,今晚不急,等到明日一早,常将军的部队差不多全部度过关口,我们在悄悄潜入七岭山,就按十日前的原路……”陆菁一本正经道。 “菁妹和唐战兄弟要去的话,我也跟着一起去好了——”赵子川放言道。“反正五绝阵法练得差不多了,身为飞骑将领,总在营中固步自封,不出营探测敌情不好。” “你明天跟我们去,嫂子那边没关系吗?”陆菁这时关心起李玉如来。 “没事儿。有萧兄弟和苏姑娘照顾,玉如不会有大碍,反正又不是出兵打仗,这半个月的禁令,反倒是让玉如能更安心地养胎……”赵子川欣慰着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我还有傻蛋。以及子川兄弟、老九你们,明日一早前往七岭山——”陆菁正经说道。 “知道了——”赵子川不改往日的豪放道。 “老身明白……”老九也是在一旁轻声应道…… “真是的,搞什么,外面的天也变得太快了——”刚刚制订完了计划,帐外却又传出了陆菁的哥哥陆昭的声音。 “哥。你小声点,姐姐还在营中说事呢……”陆菁的弟弟陆蒙也在帐外,和哥哥陆昭一起。 “变天?”老九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心中暗暗道。 “真是的,他们两个这么晚了不好好休息,跑到这深营里来干嘛……”陆菁不禁小声抱怨了一句。 “军师,有点不对……”老九下意识地冲陆菁提声道。 “怎么了?”陆菁不知道老九有何想法,不经意问道。 “刚才陆氏兄弟说要变天。该不会是……”老九继续道。 “该不会是什么?”陆菁还是对老九的说法一窍不通。 老九缓了缓神,认真说道:“今天白天,我在练阵之余观测天象一二。发现天上云雾呈现奇异之状,明日天象恐有大变……” “你还懂天象?”陆菁好奇地问道。 老九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堂英会的兄弟,原来在野狼山长宿之时,观测天象可是基本技能,否则我们兄弟那么多人,不会常留在野狼山那种气候多变且恶劣的环境……” “那你说的天象是什么意思?”陆菁又问道。 “先看看陆氏兄弟说的变天为好……”老九补充一句道。 陆菁想了想。随即冲赵子川道:“去,叫我哥和我弟进来——” 赵子川摆了摆头。转身朝帐外走去,走时心中还暗中调侃道:“切。这鬼丫头成了军师之后,还真爱使唤人,跟在汴梁当大小姐时没有两样……” 赵子川拉开帐门,对门外的陆昭和陆蒙说道:“陆昭兄弟、小蒙,菁妹叫你们进来——” 刚一拉开帐门,一股刺骨的冷风便扑面袭来,帐内的唐战、陆菁和老九三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小哆嗦。 “有点冷啊……”陆菁不禁感叹道。 陆昭和陆蒙听到后,毫不思索地便进了营帐。见到了陆菁正在地图面前指手比划,陆蒙不禁道:“我说的对吧,姐正在说事谋划呢——” 陆菁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弟弟,随即对陆昭问道:“哥,你刚才说外面变天是什么意思?” 陆昭想也没想,直言说道:“就是冷啊——今天白天还好好的,刚才也还行,突然的一下,气温一下子就下降了不少,冷得只让人哆嗦……这都入春多久了,突然折返这样的寒风,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昼时天象云气汇集,夜而骤降扑袭而下,寒气突而袭来,这是明日有浓雾的迹象——”老九十分肯定地说道。 “浓雾?”唐战和陆菁二人同时吃惊道。 “你们在说什么?”陆蒙还没有搞清楚现场的状况,摸着头不知从何问起。 “这是真的吗,明日七岭关一带真的会有浓雾?”陆菁加紧问道。 “恐怕不只是七岭关,我们这里甚至是到徐州城下,也可能会被浓雾所罩……”老九继续说道,“而且暖春骤寒,此雾天乃数年罕见,恐怕至少得持续七至十日——” “七至十日?这也就是说……”唐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喃喃道。 “常将军率十万大军行进七岭关,将会遇上……浓雾!”陆菁表情严肃地接应道,“此势乃天时不利之象,而且持续七至十日,那数日拿下徐州之计,根本就无形自通……” “那现在该怎么办,明日我们去七岭关,岂不是也未能观察敌我军事?”赵子川也担心道。 陆菁原地思考了许久,随即缓缓说道:“去我们还是要去,既然是浓雾遇险,那就更要一探究竟,毕竟燕只吉台帐下良将居多,军中军事李乘生更是善计用心之人,说不定也不乏观测天象之术。若是熟知天象,加之用计,那常遇春将军恐就真的凶多吉少了……明日计划稍稍变动,老九,你们堂英会的兄弟既然都善通天象和山道,明日前往七岭关,老九你派几个经营丰富的堂英会弟兄好了,届时以备用——” “老身明白,老身这就回去准备——”老九应声答道,随后快速退离了帐中…… 在场的人几乎都明白了明日七岭关的恶劣之势,想到天时地利不占,徐州之要地久攻不下,众人心中也是压抑和紧迫无比。 “七岭关,难道真的是不可逾越的天险之道吗……”陆菁望着桌上的七岭关地图,心中暗暗道…… 七岭关笼湖徐州关外阵地,蒙元军营帐中…… 深夜中,燕只吉台巴扎多随同亲信李乘生等人,也在考虑着行军的对策。刚才探子在阵地前沿得到消息,常遇春已经率十万大军朝七岭关逼近…… “十万大军压境,这次朱元璋直接派出了主将常遇春……”燕只吉台巴扎多望着地图,嘴中不停嘀咕道,从表情上看,燕只吉台似乎并没有之前对付荣武时那样的轻松。 “大人,十万大军又怎样?朱元璋的部队简直不堪一击,十日前的笼湖一战,我们又不是没有大败他们?”手下的一个将领安慰说道。 “一将无志,枉死三军,荣武之所以大败,是其能力所断……”燕只吉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可常遇春则不然,此乃朱元璋手下第一猛将,虽其南征北战,胜陈友谅、张士诚之役立下汗马功劳,这种人绝不简单……” 李乘生半天没有说话,而是时而观测帐外的夜空,时而身手感知未知的事物…… “如果本将军没有猜错的话,常遇春必会吸取荣武败军之教训,以主力军队改走山路为基底,层层相扣、步步为营,十万大军连锁一心,无懈可击。此大军直逼徐州城下,恐怕途中难以用计……”此时此刻,燕只吉台巴扎多面对常遇春的“浩瀚攻势”,似乎也显得有些头疼。 “那可未必——”就在这时,李乘生突然在帐门口轻而一笑道。 燕只吉台一向最信任李乘生,李乘生既然说出此等言语,必是心中有计而且胸有成竹,随即自己由阴转晴道:“军师难道想出破敌之策?” “破敌不敢说,但牵制足矣。大人即刻可派使者前往淮北请求增援,只要军队人数足够,徐州以死守待之,常遇春十万大军想要硬闯,也无胜算……”李乘生继续说道,“而我军现有部队所要做的,便是牵制——只要成功牵制常遇春的部队数日有余,此战非胜即平——” “究竟怎样牵制,军师速速道来——”燕只吉台巴扎多急忙道。 李乘生理了理袖子,轻而笑道:“属下今日常关天象,云雾之势呈玄武之状,由上而下,急而扑之,夜里即转寒凉……此乃大雾之所趋,且数年罕见而续十日之久。待到常遇春十万大军抵制七岭关,深陷浓雾而不敢轻而进犯,我等在暗即可用以妙计……” “没问题,即刻本将军便派使者前往淮北请求增援,剩下军队部署,全听军师之令——”燕只吉台完全信任李乘生,甚至愿将军队的指挥权暂交给李乘生。 李乘生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一场未知诡计又将行使……(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七岭迷雾(上) 翌日,七岭关一带浓雾弥漫,寒气骤降,正如老九昨晚所言,数年不遇的大雾奇天倾然而至。七天有余的大雾之天,早不巧晚不巧,偏偏赶上了常遇春率十万大军兵发七岭关…… 先锋军营地,赵子川营帐中,赵子川准备赴今日之约,随同唐战陆菁一起前往七岭山…… “现在外面天降大雾,方圆数里看不见人影,你就这样陪菁妹他们去七岭山,真的没问题吗……”营帐中赵子川正整理行装准备出门,怀有身孕的李玉如在其临走前为夫君打点寒暄。 赵子川笑了笑,朝李玉如安慰道:“放心,只是去七岭山观测军情,又不会和蒙元敌军正面交锋……何况这么大雾天,燕只吉台巴扎多也不敢贸然出兵,加上常遇春将军的十万军马,我们是不会有事的——” “你每次这么说,哪一次回来不是身上负伤……”李玉如听到这里,抱怨兼并着担心道。 “出征在外嘛,受点小伤难免,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赵子川不在乎说道。 然而李玉如却不这么想,看着赵子川这么“不当回事”,李玉如仍旧放心不下。 赵子川也是看出来了,转头望着李玉如担忧的眼神,想想还是轻抚着李玉如道:“行,我向你保证,这次出去归来,绝不负伤——这总行了吧?” “你一定要安全归来,我们的孩子也希望你平安无事……”李玉如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亲和着说道。 “当然,他爹是大英雄。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赵子川笑着应声道。 “平时什么都不会,嘴贫倒是一点不忘……”李玉如听到这里,脸红着低头道。 赵子川转身缓缓拉开帐门,望着帐外的浓雾,一望甚至不见军营大门。能见度极低。 “这雾可真不小啊,看样子即使常将军率大军进入了七岭关,也不敢贸然行进吧……”赵子川眺望着远方迷雾嘀咕道。 “是啊,这雾也太大了,我平生也是第一次看到……”李玉如也应声道。 赵子川身旁,李玉如时久未骑的枣红马栓在一旁。时不时发出寒颤的哆嗦,眼神中带着企盼和深邃。 赵子川见了,下意识抚摸了一下枣红马的皮毛,像是对其关切又像是对其寄予希望。 “赵子川,你想干嘛?”李玉如见到赵子川这个动作。换了一个语气问道。 赵子川见李玉如这么大反应,笑着说道:“担心什么,我又不会骑它出去……我知道,玉如你这脾气还是没变,就是让我死,也不让我动你的马——” “你倒是敢——”李玉如转而俏皮道。 “是呀,之前你可是说过的,除非你死了。否则我休想碰这马一根汗毛……”赵子川笑着道,“现在想想,原来玉如你也挺有趣的——” “你意思是说我现在无趣了?”李玉如又噘着嘴道。 “现在……更有趣!哈哈——”赵子川突而笑道。 “你——”李玉如不改以往的火辣性格。要不是照顾肚里的孩子,她早一巴掌朝赵子川脸上掴过去了。 “哈哈,现在你不伤心了吧?虽然是在军营里,但是该开心的时候还是开开心心的为好……”赵子川继续道,原来刚才的话语赵子川都是在逗乐李玉如,让其不要为自己太担心。 李玉如听到这里。稍稍收敛了表情,缓而说道:“好了。我自己留在这里没事,总之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那是当然——”赵子川冲李玉如投去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你要是觉得繁琐无事,找萧兄弟还有苏姑娘叙叙话也行,我陪菁妹和唐战兄弟出去几天就回来,等我——” “你一定要……”李玉如还在担心不舍道,“一定要千万千万小心——”李玉如还是放心不下,曾经是“扬州芙蓉女侠”的她,面对敌人从不屈服害怕;现在也没变,只是成为人之良妻,心中却是多了一份担心和牵挂。 “放心等我回来!”赵子川只是简单点头说了这么一句…… 陆菁营帐门口…… “赵子川那个大笨蛋怎么还不过来,和在汴梁时一样,这家伙总爱拖拖拉拉……”门口处,唐战陆菁等人已经等候了许久,随同的人有老九和曾经“堂英会”的十来个兄弟,现在就差赵子川了,陆菁在原地不耐烦道。 “再等等吧,肯定又是嫂子有太多要交代。”唐战在一旁应声道。 陆菁见了,摇了摇头叹息道:“哎,这家伙在汴梁的时候,总说什么‘对女人没兴趣’,还装成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娶妻成家,倒是天天把老婆挂成心头肉。这还好是在外打仗得以顾全内外,要是安居在汴梁,指不定这个大笨蛋成了一个整日不出门的‘深闺大窝头’——” 军营中已经很久没见过陆菁幽默的一面,这次陆菁不经意地再次调侃起赵子川,唐战忍不住在一旁偷偷一笑…… “来了来了——”赵子川这个时候才匆匆跑来,他身上的行装挺简单,除了战甲和乾坤二剑,也就携带了几天量的干粮。 “是不是玉如嫂子又缠着你不放?”出发前唐战还不忘说笑一句道。 “是啊,现在玉如怀有身孕,不照着她不行——”赵子川也是无奈说道。 陆菁倒是没再继续开玩笑,她看着赵子川刚才从远处跑来,自己等人却是没怎么注意到,这才觉得这浓雾不是一般的小:“看样子这雾天视野影响不小,刚才赵子川你跑过来,我们都没察觉到。” “我也觉得,我还差点跑错了方向……”赵子川也说道,“常将军现在率军进入七岭关。肯定不敢继续向前行进,应该是在之前荣武将军的阵地处安营扎寨。” “那现在正是机会,常遇春将军行事用兵谨慎,不会继续向前,我们趁着大雾上七岭山一看究竟。以观军情——”陆菁正经说道。 于是,众人没有再多做片刻停留,径直朝七岭山的方向进发而去…… 七岭关关口…… 经过一夜的迁徙,常遇春的十万大军算是顺利度过七岭关口,来到了荣武之前战败的阵地,在此安营扎寨。 阵地前就是笼湖。也是荣武之前水军败阵的地方。这阵地的地域还真不小,能容下常遇春的十万大军安营不说,就算是有敌军此时前来突袭,也有足够的空场布阵骑战。而如今大雾弥漫遮天,水雾蒸腾的笼湖尤为明显。模糊的一点踪影不见,常遇春自然是不敢再贸然向水路布军前行…… 营帐中,常遇春正与一批手下部将商量着行军对策,因为今日突起的大雾,也是自己等人始料未及。而这些人之中,就有十日前随同荣武在这里搏战的张兴领。张兴领本就是常遇春手下的得力干将,职位左卫副使,荣武一战仅为随同出征;虽然荣武领兵失策、大败而归。但张兴领依旧是奋勇拼杀、拦截蒙元敌军无数,所以他和同样拦截有功的赵子衿一样,并未受到降职。自己则是回到常遇春帐下,继续出力应战…… 常遇春似乎是遇到了难题,向来用兵神速的他,没想到今日却是遇上了数年难得一见的大雾。军中懂得天文地理之人,也说过这雾少说也会持续七天之久,常遇春用兵又是谨慎行事。所以进入七岭关安营后,未敢轻易率军前行。 之前荣武水军打败。常遇春也吸取了教训,不再把军队的重心放在水路上。甚至直接放弃了水军。为了保险起见,以不变应万变,常遇春宁愿牺牲行军速度,该走两侧能够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山路,虽是多了一天,但决计不会重演十天前惨败一幕。 而今日却是大雾弥漫,遮住了笼湖前的广阔视野不说,就连山路都是看不清着落。为了安全起见,常遇春已经派出了大量侦察兵前往侦查地形,而回来的仅仅一二有余,给出的也都是不好的结果——结论就是,今日无法出兵行进…… 常遇春一直注视着桌上的地图,眼神时起时皱,看样子也是被天时的“捉弄”所焦急心头。如果坚持出兵,迷雾中很有可能遭到蒙元军队的埋伏,十万大军一旦乱阵,军心大乱、覆水难收;但是按兵不动七天之久,别说敌军暗中将自己的底细打探无疑,徐州可能增援的军队也会抵至城下,届时将会贻误战机…… “将军,要不末将再派人去笼湖对策的蒙元阵地一探究竟吧,看看那里究竟有多少守军?”浑身是胆的张兴领这次又积极请命道。 而常遇春这边,则是斩钉截铁地一语回绝道:“不行,深入敌营探情太危险了,而且对方军队数量不知不说,燕只吉台行事诡计多端,就算看到了笼湖对营的守军数量,说不定也只是诱饵和幌子。在这迷雾遮天兼并山路崎岖的七岭关一带,谁知道蒙元军队又会有怎样的埋伏布阵,别忘了,他们比我们要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们既是来犯,主动出击必遭不测,绝不可轻举妄动——” 常遇春果真是行事谨慎、经验百足,一语便道破其计。可张兴领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知道燕只吉台巴扎多一定是猜到了自己军队的动向,之前随同荣武出征就是这样,自己这边再怎么算计,最后都落入了燕只吉台的“笼中计”,所以在张兴领看来,先发战机才有可能取胜。 但常遇春命令在此,张兴领也不能贸然违抗。想罢,张兴领在一旁催紧道:“将军,大雾遮天,既然蒙元军队已经猜到了,他们一定也猜到了我们会在这里镇守按兵不动。要真是这样,他们必会先有所动,要是贻误战机,真的在这等候七天大雾散去,必会错过攻下徐州的良机,将军请三思!”张兴领的请求相当应急。 常遇春虽贵为总军副将,但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他知道张兴领和燕只吉台由国家交手,必是经验所趋,不可不信。于是,常遇春化整为零,重新开始顺理进军之路。 “笼湖遮天蔽日,一望不见情形,军队布阵颇难,加之之前荣武败军之迹,有扰军心,所以水路直接放弃……”常遇春一边分析一边说道,“山路两侧道路崎岖、叠暗重重,不排除有蒙元敌军深伏只可能,想从此过只有两种方法——第一是派少量部队前去探行,试图引诱地方陷阱败露;第二是全军出行,一旦有突袭之变,以军队数量强压倒之,但这样做风险也不小……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这两种情况燕只吉台都料到并想出‘两全之策’,那该怎么办……” “所以末将才恳求将军,末将愿率精兵一百前去一探究竟,至对方阵营笼湖岸后,返回通报,至于是否出兵再看将军定夺——”张兴领依旧不放弃道。 “看来只有这样了……”这回常遇春总算是松口答应了,毕竟只是一百精兵随同的话,风险不大,“不过今日大雾乃扰军之最,无论探敌结果如何,今日决不可贸然出兵前行!” “末将明白,探敌之后,末将必将返回!”张兴领得到了请求,随即退下整行自己的一百精兵部队…… 而此时在七岭关关口,徒步两个时辰有余的唐战、陆菁等人,终于是到了七岭山的山脚…… 和十日前陪同慕容樱一样,陆菁带着众人沿着原路山口爬上了山顶。然而这次的运气真不巧,碰上了遮天蔽日的大雾,虽然很轻松爬上了山顶,可是去却看不见山下的景物。就连常遇春部队的阵营这边,也只能看到浓雾里隐隐约约的火光罢了…… “哎,今天这鬼天气,什么都看不见——”陆菁心中略显焦急,不经意抱怨起天气来。 “菁儿你别着急,下面常将军军营的火光未有变动,应该和之前说的一样,常将军把军队在此安营扎寨,没有贸然行动……”唐战在一旁应声道。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赵子川此时在一旁突然发话道,“这样做虽然是保险了不少,至少不会重演荣武将军的覆辙,可是同样也会相应的贻误战机……别忘了,元帅这次给常将军的军令不同,荣武那次只是前行探测敌情,而这次常遇春将军是奉命率十万大军拿下徐州——” “赵子川说得没错,这是一把双刃剑——”陆菁跟上道,“要怪就要怪这突如其来的鬼天气,遮蔽了前方的视线,笼湖上面根本一点景象都看不见……好在常遇春将军这次没派水军前行,否则很有可能重演荣武的败军一幕……” “军师,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老九这时终于在一旁发话了。 陆菁回头望了望随同而来的“堂英会”的兄弟,静静地想了想,随即说道:“既然大雾遮蔽了视线,那就只好靠我们自己了……老九,一会儿你带上几个弟兄,前去七岭山对面探寻一番——记住,只让你们去探寻山路的情况,千万不可下山突遇敌我军队!” “这个老身明白——”老九点头答应道。 “还有——”陆菁似乎还没说完,继续提醒道,“如果在山路碰到了蒙元敌军的埋伏,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来向我汇报情况!” “知道了,我这就派弟兄几个去山路一探究竟……不过时间可能会久点,军师你们在这里可要自己小心——”老九也提醒说道。 陆菁点了点头,让老九等人前去探寻山路,自己则是和唐战、赵子川留在原地,继续观测这里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七岭迷雾(中) 大雾弥漫的七岭关口,驻扎在笼湖岸边的常遇春部队一天没有任何动静,转眼一晚而过…… “菁儿,醒醒……”在山顶一处,暗中观察常遇春动向的唐战、陆菁和赵子川三人也是“监视”了一天一夜,由于过度疲惫,陆菁甚至累得睡着了过去,现在天刚刚亮,唐战在一旁耸肩轻声喊道。 “嗯……”陆菁挤了挤惺忪的睡眼,从唐战的肩膀上慢慢起来,仍旧有些朦朦胧胧道,“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 “这也没办法,常将军的部队一天没有大动静,我们自然也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赵子川在一旁道,“昨天晚上菁妹你睡着了,我和唐战兄弟也是轮流守夜值班……” “那……那有什么情况吗?”陆菁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继续向二人问道。 “白天都没有动静,晚上就更不可能了……”唐战低声道,“不好的消息是,今天的雾似乎比昨天的更浓,昨天一天常将军都没有出兵,今天恐怕更不可能——” “不出兵至少是安全的——”陆菁点而指名道,“不过影响到的,肯定是进攻徐州的时机,毕竟燕只吉台知道常遇春率十万大军来犯,肯定会提前做好请援救兵的准备;如果说蒙元军队没有在七岭关这里设伏,而是全部退守徐州,那就真有可能以逸待劳,我军失去最好的进攻时机……” “那如果是菁妹你,你会怎么选择?”赵子川突而问道。 “是我的话……”陆菁眼神稍稍一凝,随即道,“我会继续按兵不动。未先知敌方底细,决不可轻易出兵——” “就算是按兵不动,常将军也应该会派人查探的才对……”唐战继续道,“就像我们,派老九他们去远处的山路勘察一样……” 说到老九。陆菁突而问道:“对了,老九他们回来了吗?” 唐战和赵子川同时摇了摇头,赵子川有些失望道:“都已经一天了,老九他们完全没有消息,难道说他们勘察的山路太远?” “还是说,他们遇到了……”唐战有些担心起来。 “应该不会——”陆菁努力镇定道。“临走之前我刻意提醒过了,如果在山路遇到了蒙元军队,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必须第一时间向我禀报……” “但是一天都没有回来,这也太奇怪了……”赵子川还是疑惑道。 “再看看吧……”陆菁转而说道。“看看常遇春将军这边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唐战和赵子川点了点头,如今之计也只有如此…… 常遇春的营帐还是和昨天一样,除了大雾更浓之外,营中的士兵守卫依旧是恪尽职守、严整以待。而常遇春在派出了张兴领出路探查敌情之后,再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就和陆菁之前猜测的一样…… 营帐中常遇春一直都安心不下,张兴领出营探测一天有余,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常遇春也担心自己的手下猛将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焦急的同时,常遇春也不忘时刻部署着战局,和众将分析各种情况上自己等人所要采取的对策…… “张副使还没回来吗?”不经意间。常遇春突然问道。 “回将军,还没有消息——”手下的一个将领回答道。 “张副使该不会是遭遇什么不测了吧……这七岭关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山路崎岖不说,现在又是大雾弥漫,十万大军如今陷入其中根本就像是成群的无头苍蝇一般,无法驱使……”常遇春不禁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比喻。 “将军别太担心了。就算是浓雾遮天,如果说张副使探敌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不会没有消息的……何况张副使随同将军您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无数,他命硬得很。不会突而遭遇不测的……”下面的将领继续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常遇春此时也只能默默祈祷不要出什么大乱…… 常遇春只好和众将士继续在营中“纸上谈兵”,十万大军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恍而即过,同样的一天又过去了……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在山顶上暗查的陆菁都快闷死了。但是更多的,是陆菁对老九等人杳无音讯的担忧。不只是陆菁,唐战和赵子川也是愈发放心不下,老九等人去了两日之久,要是再不回来,不猜到出事都已不太可能……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常将军这里还是没有动静……”赵子川望着山下浓雾遮蔽的火光点点的常遇春军队营帐,不禁“发牢骚”道,“常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兵不兵发徐州?就算是保守按兵不动,两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可能常将军和我们的想法一样吧……”陆菁忽而说道。 “什么想法一样?”赵子川继续问道。 陆菁耐心说道:“就是派兵探查——现在浓雾遮蔽两天有余,常遇春将军之所以不敢出兵,多在于此。别说常将军了,就算是我们领兵出征,也会因浓雾逡巡而不敢进。想要兵发徐州,必须将底细了解得透彻点,虽然这可能会耽误到军机,倒是没有办法……” “那菁儿你觉得,常将军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派出去的探子久久没有回来?”唐战不经意问道。 平时军事上唐战很少提出意外观点,这次却像是点醒了陆菁心中的节,陆菁转而道:“对啊,如果说常将军和我们一样,一直在这里等候探子消息,两天没有动静也能得到解释……不过若真是这样,这七岭山究竟是有多复杂,探子出去侦查两日都没消息;想想荣武将军败北那天晚上,蒙元骑军从山路包抄的速度可不慢……” “军师,我们回来了——”正在一旁困惑着。陆菁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久违的熟悉声——是老九,“失踪”了近两天有余,老九带着“堂英会”的兄弟终于回来了。 “老九——”唐战和赵子川见老九等人平安无事,心中的落石这才放下。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都在这里等两天了——”陆菁责备中带着关心道。 “对不起。只是兄弟们老毛病又犯了,所以耽误了点时间,让军师你们白白等了两天……”老九略带愧疚说道。 “老毛病?”陆菁见老九话中有话,不禁问道,“什么老毛病,让你们耽误两天功夫?” 老九在陆菁的身前伏身蹲下。随后从衣服包裹处掏出一样纸图,随即道:“我们堂英会的兄弟特别擅长山路的勘察,因此经过了茫茫多的山路,就喜欢以地图的方式记录下来……军师你看,这是我们这两天赶制的前方山路的地图——”老九将纸图张开。向陆菁等人展示着地图上的一山一石。 陆菁这才明白,老九等人之所以两天没有回来,是因为在绘制山路地图。陆菁看着地图上的一草一木,轻轻点头道:“做得挺详细的,原来你们这两天是在干这些,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 “哈哈,都是些堂英会的老本行了,要不是军师你和唐将军带我们从军出征。我们兄弟这辈子可能都只是遭世人唾弃的山贼……”老九轻声笑道。 “这是什么?”陆菁似乎从地图上发现了什么,指着问道,“这里的路呈三岔道形。中间山路一道宽敞,两边的狭窄……” 老九凑过来看了看,随即解释道:“噢,是这样的军师,我们兄弟这次去探测,一直走到了徐州城关前……徐州城关前有一道有山路隔开的三岔道。应该都是七岭山的分支山脉。山路下有三条道口,中间一条十分宽敞。应该是蒙元军队主力城湖两边来回的重要要道;而在山路两侧,西边的道口较为狭窄。路段又不是很平敞,骑兵很难发挥,恐多余步兵的埋伏;而在山路东侧,就完全是山路一道,别说骑兵了,就是步兵行进也很困难,应该是多用于侦查之用……不过不管是哪条道,分隔的山脉路道奇险,众数的军队一般是不会在如此奇险的地段埋伏,因为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正常行动……” “等等……”陆菁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而朝老九问道,“你们居然把山路分析得这么透彻,说明是亲身下去看了每一处要道……这么说来,我之前提醒你们的,难道说……” “没错——”老九表情严肃点头道,“从这里到前方的山脉分支,没有看到蒙元军队的一兵一卒,根本就是荒无人烟的山道……我敢打赌,那里不可能会有蒙元军队的埋伏,因为几乎每一条要道的细处,我们兄弟几个都看透了——” “这两天雾这么浓,你们真的确定吗?”陆菁还是不太放心,加紧一句问道。 “我们确定!”老九和堂英会的兄弟一起点头答道。 陆菁见了,表情略有所变。 “怎么了,菁儿?”唐战觉得陆菁可能又有什么想法,于是问道。 陆菁缓了缓神,随即将目光方向常遇春的营地道:“如果说常遇春将军的侦察兵也是同样的结果,那常遇春肯定会一口咬定前方没有蒙元军队的伏击……已经浪费了两天,常遇春肯定不会再耽误时机,即定会派主力军对兵发徐州……” “那不是正好吗?前方底细已足,出发已无担忧……”赵子川应声道,“之前是担心有埋伏所以按兵不动,现在确定了没有埋伏,那就必须得赶紧出击,否则等到徐州的援军到了,可能就麻烦了……” “可我担心,这也是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算计……”陆菁继续分析道,“没有埋伏,那只有可能是闭关守城、等待援军,燕只吉台真的会这么老实等待我军城下进犯?凭借大雾干扰对方行军速度,然后一位等候援军守城,如果这也算是兵法用计的话,那燕只吉台巴扎多也太平庸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到……”陆菁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你想多了吧菁妹?”赵子川却是没那么多心计,转而说道,“常遇春将军可是率十万大军兵发徐州,就算燕只吉台他真的有设伏,也没办法一锅端掉——毕竟,兵法中能一计而溃十万大军,根本就是少之又少……” “一计而溃十万大军——对,燕只吉台应该是这么想的……”陆菁心中暗暗道,“他知道这雾天至少会持续七天有余,那么他就有可能用这七天时间,生吃十万军队……此伏击恐不是一击而溃,而是七天甚至更久殆尽消磨,要说到慢性消磨十万大军,唯有狙其军心,如此说来,说不定……可是,就算有此计,方圆几里没有埋伏,他们究竟怎样才能做到……”陆菁似乎是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却是觉得没有办法做到,所以愈加困惑不已…… 而此时此刻,在常遇春营帐中,出营探敌两日有余的张兴领终于率兵回来…… “将军,张副使已探敌归来,请求会见——”门口侍卫朝常遇春通报道。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落下了常遇春心中的悬石。“快快叫他进来——”常遇春兴奋地放下桌上的地图,向前走上几步道。 于是受命后,张兴领即刻走进了营帐。张兴领的模样和两日前没有太大改变,看样子是没有遭到什么险情,只是前去探敌的时日多了些…… “张副使终于平安归来,尔两日未归,我等甚是担心——”常遇春先言道。 “请将军恕罪,末将率部下探敌两日有余……”张兴领先是自歉了一句,随即汇报战地情况道,“将军,这次末将之所以耽误两日,全因多做山路探敌——” “噢,为何多做?”常遇春问道。 张兴领继续说道:“回将军,之前担心蒙元敌军在浓雾中恐有埋伏,但是末将等人前去勘察,却是未发现笼湖阵营前蒙元敌军的一兵一卒……所以末将斗胆再去勘察七岭山分脉山道三路及其山路要道,同样是没有发现任何敌军埋伏的迹象,甚至连人影都没有——” “你说什么,笼湖阵地到七岭分脉,没有人影踪迹?”常遇春有些不可思议道。 “是的将军,山道荒凉,根本就是杳无人烟;加上山道奇险,根本不可能会有敌军的埋伏,结果相近一看,确实如此——”张兴领继续道,言说的情形和老九向陆菁等人汇报的情形几乎一辙。 “这就奇了怪了……”常遇春这是也疑惑起来,“燕只吉台巴扎多贵为蒙元名将,居然放弃了天时之利,不以浓雾之势设伏算计我军,而是全军撤出七岭关,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这时,常遇春手下的一个部将说道:“将军,这样结果很明显了——燕只吉台巴扎多已知我军十万大军压境,难以十全抗衡,所以选择最为维稳之道,退军死守徐州城关,并静候援军……如果一定要说运用浓雾天时之利,那只能是借浓雾干扰我军行进速度,然后趁机向他地请兵求援……” “是啊,将军——”又有另一人说道,“我军已在这七岭关口白白驻守两日有余,没有正面交锋蒙元敌军不说,还浪费了拿下徐州的大好时机——将军,万万不可再犹豫,即可兵发徐州城下,否则待再过几日蒙元援军到达徐州,攻下徐州就更加是难上加难!” 常遇春点了点头,自己也是这个想法,于是没有再多做片刻停留,随即发布军令道:“传令下去,全军主力都有,由山道向徐州城关进发而去,十日之内拿下徐州!” “是——”营帐中所有将领齐声答道。 在七岭关口驻守两日有余,这一次常遇春终于打算真正兵发徐州……(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七岭迷雾(下) 令一发而动千军,军营处立刻集结人马,严整以待,朦胧迷雾中,只听见寒骁铁柝的铁蹄震响,寒气中传来的欲嘶马鸣隐约在耳边回荡,士兵个个眼神凝眸、注视前方,只等军令即下,十万大军顷刻倾巢而出…… 常遇春从营帐中身披战甲走出,观望着严整的军队、士气高昂的态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个人也是手持长剑行至军队阵前,寒风凛冽下露出深肃而沉稳的眼神。静而不发,一发而惊动乾坤,十万大军挥至帐下,即刻便出。 手下的将领骑马而至常遇春身侧,正言问道:“将军,率十万大军度过七岭山,部队行军必会缓慢,后援粮草该如何处置?” 常遇春回头望了望身后大军的阵容,眼神一定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十万大军分左右两侧穿越笼湖之地,后援军需粮草即在这七岭关口留守待命。既然蒙元敌军没有在这一带设置埋伏,我军大可不必担心——” 身旁首将随即点头受令,以部队主力山道两侧穿越笼湖,而后院粮草军需则是留守七岭关口…… 十万大军即刻出发,马蹄脚步声撼动了整个七岭山原,整齐而有序的步伐,迷雾中整齐排列的火把,军队正式分头两侧行进而去…… “菁儿你看,浓雾下面有动静了——”唐战注意到了山下浓雾处不断移动跳跃的火焰,不禁指明说道。 陆菁和赵子川随即转头望去,情形正如唐战所说,军队长龙的火焰整齐而有序朝山道两侧分隔开来。 “驻守了两天。常遇春将军今日果真行动了——”陆菁似乎是早就猜到了,不过并没有露出平日里自信的笑容,而是略带严肃道,“探子一定和我们一样,侦察到七岭山脉一带没有蒙元伏军。所以才敢这么直接动用主力军队……” “难道十万大军全部都出征讨伐吗?”赵子川又不禁问道。 “可不是吗?既然知道了未有埋伏一事,常遇春也自是知道自己军队已经耽误了两天军机,徐州方面很有可能趁机先有增援,死守城关……想要真正拿下徐州,必须动用所有主力军队,毕竟常遇春即将面对的。可能是一场攻城恶战……”陆菁望着山下的部队说道…… 约莫一个时辰,十万大军才算是彻底离开了阵地,一同前往徐州城关而去。但是原有阵地上还是留下了一部分的军队,那便是之前常遇春下令驻守原地的后援粮草和军需…… “菁儿,这剩下来的部队是干嘛的?”唐战也是注意到了这点。又不禁问道。 陆菁望着山下原驻守阵地的火光,随即道:“这些部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常遇春留下来的粮草军需后援部队……” “怎么说?”赵子川也在一旁不断问道。 陆菁耐心地回答道:“虽然常遇春亲率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但徐州的守军也不占少数,又有淮北等地的增援,加上太守燕只吉台巴扎多又是十分棘手的人物,常将军也清楚想要拿下徐州,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这必会是一场持久战……既是持久战,那就免不了后援的粮草军需补充。现在这部队驻守的阵地位置又是狭隘的七岭关口,和我军主力大军相衔接。粮草军需随应即到,这是常遇春有信心持久战拿下徐州的基本保障——” “蒙元军队既然没有再这一带设置伏击,那持久战每况愈下,恐怕攻下徐州已是迟早的事吧?”赵子川又笑着问道。 “那可未必——”陆菁突而反转道,“燕只吉台巴扎多这个人诡计多端、善用心计,趁着大雾遮天虚摆之阵拖慢我军行军速度。实则请求增援死守徐州城关,这种没有后招的死活一路之计。燕只吉台不会这么‘呆板’。如果是他的话,肯定早就有了我等未能预想之诡计……我总有预感。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可是就是猜不到……”陆菁此时心里焦急得很,一面觉得不对,可就是猜不出这其中的阙漏。 “菁儿是你想多了吧,怎么说常遇春将军率领的可是十万大军,出征如虎,他燕只吉台再厉害,在前山没有设伏的情况下,想要用计击溃我军,除非他能偷天换日……”唐战觉得陆菁想多了,索性安抚说道。 “说不定他就真有偷天换日之计……”陆菁心中暗暗说道,总之心里一直就没有平静下来。 “不管有没有突兀,我们现在不应该继续在这里留守不动吧?”这个时候,老九突然发话道,“如果还有担心的话,跟上常遇春的部队一探究竟,说不定随同能发现什么……” “当下之际也只有这样了……”陆菁先是微微点头回应,随即又对老九说道,“老九,待会儿我们从山顶一侧包抄过去,到时你把之前绘制的三岔道的地图给我,相比于常将军的部队,我们有优势的,是熟悉这一带的山路。” “好的,军师,等到了我之前说的七岭分脉的三岔道,我再拿出来——”老九回声应道。 于是,唐战陆菁等人也沿着山顶的小道,跟随着常遇春部队的步伐,慢慢行进而去…… 虽然没有蒙元军队的埋伏,常遇春的部队也一行无阻,但是七岭山地地段复杂崎岖,十万大军想要全然度过,也得花费不少功夫。加上迷雾遮掩视线,不清前方动向,部队的行军速度无形之中被拖慢许久,十万人马全行越过笼湖之地,又花上了一天一夜…… 唐战、陆菁等人这边自不必说,没有负担的他们,也不得不被动跟着军队的速度在山顶上缓行,每过一处,他们都会观察着常遇春部队的动向。但是这样白白跟了一天一夜,丝毫没有任何其他发现不说。自己等人也是白白浪费了太多精力。赵子川更是略显急躁,平日出征多为骑军冲锋,如今却是闻声不动跟了大军走了三天三夜,多日未动筋骨的他在寒风中不禁哆嗦起来,也不知是天气的寒冷还是内心的烦闷。 “都三天了。现在军队才走到三岔道口,这么慢的速度,徐州还打不打了?”赵子川终于有些按耐不住,脱口而出道。 “这也没有办法,十万大军通过七岭关,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之前是因为浓雾和猜测。拖慢了行军的速度,我想常遇春将军和我们的想法一样,都想快点越过这道山地,大军压制徐州城下,接上后队的增援。然后数日而过将徐州拿下——”陆菁在一旁说道,“但这事情也急不得,常遇春将军虽然用兵神速,但也不乏谨慎,谁也猜不到现在蒙元守军又会采取什么行动……” “三岔道口到了——”正说着,之前在这探路过的老九指着前方说道,“军师请看,这是之前老身等人画的地图——正如之前所说。山路下有三条道口,中间一条十分宽敞,应该是蒙元军队主力城湖两边来回的重要要道;而在山路两侧。西边的道口较为狭窄,路段又不是很平敞,骑兵很难发挥,恐多余步兵的埋伏;而在山路东侧,就完全是山路一道,别说骑兵了。就是步兵行进也很困难,应该是多用于侦查之用……不过不管是哪条道。分隔的山脉路道奇险,众数的军队一般是不会在如此奇险的地段埋伏。因为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正常行动……” 老九这么说,陆菁也透过前方迷雾,努力朝山道口望去。虽然不能完全看清,但是至少中间大道尽收眼底——其路扬尘道宽,骑兵展开方阵有余,借以方阵之势尽退自如,可谓是能攻能守、收放排阵简易;而两侧的小道则是未能看清,但既不见山下清道,自是猜测其路途之崎岖,无论是否有埋伏,至少骑兵无法在其道发挥或埋伏。 “的确是这样,若要论攻守排阵或是行进自退,中间的扬尘大道是首选,就算有埋伏在大道上也难以奈何……”陆菁时不时朝左右东西两侧望去,嘀咕着说道,“我担心的是,这两侧小道会不会存在蹊跷……” “放心吧,军师,之前堂英会的兄弟都已经仔细勘察过了,这东西两侧的小道,根本就未发现半个人影。小道处的迷雾本就稍淡,近处视野稍好,即使是深山野林也未发现有蒙元敌军的埋伏,常将军的主力军队在这不会受伏。”老九安慰说道。 “我倒不是担心这一次,如果说常将军这回没能拿下徐州……”陆菁似乎是在担心别的事情。 唐战见陆菁过于多疑了,于是笑着应和道:“菁儿,别想太多了,燕只吉台再厉害也不是神仙,当年郭子兴红巾军起兵的时候,不也和燕只吉台仗数有来有回吗?现在十万大军压境徐州,该紧张的不是我们,而是徐州的蒙元守军,这一带既然没有发现蒙元军队的埋伏迹象,那就只有可能增援死守徐州了不是吗?”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陆菁也试着在不断安慰自己,可是心中就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而在同一时刻,常遇春的十万大军已经行进至了七岭分脉三岔道的路口。之前张兴领的侦察部队也是顺到了这个地方,对这一带的地形也稍有了解。而在先头的行军部队,多以骑兵为主,擅长平原之战,常遇春想也没想便选择了中间的宽敞大道。 正在决定是否长驱直入大道间,张兴领部下的侦查部队再次有了情况前来汇报。张兴领亲自来到了常遇春的跟前,回令说道:“将军,末将已经派人在前路查清,由大道直驱而入,不过二十里,便会到达徐州城关之下。而在关下的平原郊区,没有发现蒙元军队的一兵一卒,如此看来,徐州守军的主力应该是打算死守城关,不主动出城与我军应战——” 常遇春点了点头,骑在马上借势眺望远方景象,却是被浓雾遮住了视线。常遇春忖度稍许,随即命令道:“军队赶了一天一夜的山路,传令下去,命全军在大道关口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大军长驱直入,进攻徐州!” “是,将军——”张兴领之声答应,随即反身嘱咐手下士兵。 常遇春确实想的很稳,为了能有十全把握拿下徐州,不但探清了蒙元敌军前方埋伏的虚实,还在前日养精蓄锐,准备第二日竭取进攻一举攻下徐州。相比起陆菁的多疑,身经百战的常遇春更有果断出击应对的直觉…… “常将军的部队已经开始驻扎休息了——”天色再一次渐渐暗了下来,唐战借着迷雾下火光攒动的动向,提升说道,“菁儿你果然猜对了,常将军用兵不但神速,而且稳,十万军队全部在大道处安营驻扎,这样看来是准备明日一早拼命一搏鸣鼓攻城——” “照这样意思看来,虽然中间出了点意外差错,但整个计划还是在常将军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赵子川也望着山下的军队喃喃道。 “所以我说菁儿你想多了吧——明日十万大军随即压制徐州城下,燕只吉台偷偷弃城逃跑不谈,更别说还有什么诡计埋伏吧?”唐战继续用“实证”来缓解陆菁心中的的担忧。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在这迷雾天里折腾了几日,现在终于到了攻城的前日,真希望别再出什么乱子……可心里就是放不下,好像有什么疏忽掉了,到底是什么……”陆菁的心中依旧在不断纠结…… 天色已黑,常遇春的部队按令驻扎在七岭分脉中道口,按兵不动、养精蓄锐;而唐战、陆菁等人则是继续“监视”着山下驻守军队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陆菁,今天晚上她没有再犯困,而是时时刻刻关注着军队的一切,有时还不时转头往往徐州城的方向,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担心敌军会突然从城关一处搏命杀来…… 而此时在一个未知的地点…… 黑暗中的某处,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及众将在谈论着事宜。令人惊异的是,天色如此深黑,众人居然没有点蜡烛,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这里…… “大人,探子已经回来通报,常遇春的十万军队主力已经由笼湖两侧山道顺利度过七岭关,现在已经在三岔口处停下了安营扎寨,看来是要为攻下我城作养精蓄锐……”探报士兵突而说道。 “确定是十万大军的主力吗?”李乘生此时突然插话问道。 “确定,这些探子已经得到了证实,目前在中道口驻扎的军队,的确就是常遇春十万大军的主力——”探报士兵一言肯定道。 “哼,他们果然中计了……”突然,李乘生在黑暗中发出了暗暗的笑容。 燕只吉台巴扎多知道李乘生的计划,见到常遇春十万大军这几天的折腾动向,燕只吉台冲李乘生表赞道:“妙、秒,如此偷天换日之计终能成功,多亏了军师的聪明才智……这一次落入我军陷阱,就算不能生吃其部队,也得让常遇春、让朱元璋吃吃苦头。这回就算是上次干扰我们追击荣武败军的传说中‘五绝妙法’的唐战、陆菁等人前来,也奈何不了我——” “将军,现在天色已黑,我等是否行动?”李乘生加言一句问道。 “传我命令,全军朝指定地发起进攻!”燕只吉台巴扎多忽而朝手下军队命令道…… 然而在山道口处驻扎的常遇春军队和唐战、陆菁等人,似乎还浑然不知燕只吉台军队的隐隐动向……(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 偷天换日 七岭关关口处,常遇春下令军粮部队在此驻守,以备前方攻城持久战况之用。此时已是半夜时分,天色骤黑,浓雾中传来的阵阵寒意无情地穿梭在冰冷而苍凉的阵营入口。守卫的士兵个个神情严肃,嘴角下两腮却又不时发出阵阵抖瑟,不知是天寒风霜的经打,还是多时未安的踌躇…… “你们几个,把西营那边的粮库看好了,一个时辰之后换班……”在军粮营帐处,负责看守的士兵头领,依旧在尽职尽责地安排着后援军需相关的事务,即使他们没有亲自上前线打仗。 军粮的守卫并不是很多,大概看守的也就千来号人。之所以没有过多地加强警备,主要还是在于常遇春对当前局势的判断。既然自徐州城下,由北向南七岭分脉数十里,没有蒙元敌军埋伏,七岭关口身后便是援军部队,常遇春自然放心军粮仓库驻扎在这一带…… “你说常将军这会儿已经率部到达徐州城下了吗?”几个守卫的士兵实在是有些无所事事,驻守之余,不禁闲聊起前方的战事来。 “应该到了吧……”一个士兵回应说道,“这里离徐州城关不过一二十里,就是山路崎岖复杂了些,十万大军虽行军缓慢,但已经勘察这一带山路没有任何蒙元军队的埋伏,拿下徐州只是迟早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看守着粮草,等到我军的信差前来传令送粮,我等再讲粮草运送到前线——这就是我们该做的事……” “可万一这时候有变故该则么办?”又一个士兵不禁问道。 “什么变故?”刚才回应的士兵继续道,“你小子瞎想什么呢?该不会是认为这个时候蒙元的军队还会玩什么花样吧……”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那士兵接着道。“万一他们真有埋伏,我们没有发现呢……” “怎么可能?”回应的士兵站起身来大声道,“之前张兴领将军率军中最精英的探子前去勘察,整个七岭山都搜遍了,都没看见半个蒙元士兵的影子……这样还能有埋伏?哼。除非他燕只吉台巴扎多真有偷天换日的功夫……” “嗖——”正说着,众士兵头上飞过一支“流矢”,夜空迷雾中火光一闪,发出滋滋的声音。 “什么东西?”流矢是从笼湖一侧飞来,由于迷雾的遮挡,众人很难第一时间发现其物。然而。流矢直窜入粮草营地,最终落在了粮库一侧——很快火苗逐渐升高,熊熊大火将整个军营照得通亮。 “不好了,粮草着火了——”这时候,终于有士兵大声喊道。 火光即现。营中的士兵没有再闲着,急急忙忙阻止各分队开始救火…… “嗖嗖嗖嗖嗖嗖——”然而即是一刻,夜空的迷雾中闪现出数以百计的流矢,火焰将层层的迷雾拨开,这下终于看清楚了……是箭——数以百计的火焰箭矢自笼湖一侧飞向粮草营地,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这粮草军营。 “砰——砰——砰——砰——”紧跟着,就是湖岸一侧传来的擂鼓声,随着被火光散去的迷雾中突现而出的灯火。这下子众守卫终于是看清楚了——笼湖之上,突现百来蒙元军队的战船,任谁也不会想到。数天不见踪影的蒙元军队,居然会出现在笼湖水阵之上…… “不好了,蒙元军队来了——”这下子,着火的营地处,不时传来士兵应急的呼喊。 然而,所有的士兵都是朝笼湖一侧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这下子他们全明白了。蒙元军队从一开始就埋伏在笼湖上,趁着大雾遮天。常遇春部队又不敢以水军出战的心里,燕只吉台的部队上演了这一出偷天换日之计。 “列阵应敌——”士兵首领大声呼喊道。准备组织营中现有的部队,抵御敌军。 可是营中士卒不过一千有余,此等抵御不过是杯水车薪,加上营中粮草大火雄起,此时驻守的士兵更是无心应战。 “轰轰轰——”果然,笼湖的战船水阵之处,几发铜炮的火炮飞出,黑夜中几道“流星”飞逝而过,在常遇春的军粮营地处炸开了花,还未集结抵御的士兵阵型很快被炮弹炸得四分五裂…… 常遇春早就率十万主力前行而去,留下来驻守粮草的军队根本挡不住蒙元军队如此凶猛的进攻。不出一会儿功夫,蒙元水军的船队炮阵,就炸开了常遇春部队粮草军营的大门,熊熊大火将整个粮草军营团团围住,刚刚在营外看守的士兵更是无一生还…… “杀——”不出一会儿,蒙元水军这边传来了列阵喊杀声,只见得早已被火光褪去的迷雾处,数以千计的蒙元士兵登陆而上,提刀列阵便朝常遇春的粮草军营冲杀而去。 而粮草军营的部队早已是没了抵抗之力,加之实力悬殊,不出多时,七岭关口驻守的常遇春粮草后援军营阵地便遭到沦陷。粮草营地燃起的大火久久没有退去,将整个七岭关口映照得通亮数里…… 而此时此刻在主力军队前阵处……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陆菁本是聚精会神观察着中道口常遇春驻扎的军队,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炮火声,不禁问道。 “我也听到了,好像是炮火的声音——”赵子川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也提声道。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唐战回头望了望,隐隐约约能从迷雾中看出阵阵火光,“还有火光,该不会是七岭关口粮草驻守阵地出了什么事情吧?” “八成是——”陆菁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冷风穿梭的寒夜中,陆菁的额头也不禁冒出了冷汗,“不会吧。难道是燕只吉台埋伏的军队……不可能啊,我们这几天都快把整座七岭山搜遍了,都没有发现半个蒙元士兵的影子,那他们是怎么……难道说——” 陆菁好像是猜到了,整个人都快跳了起来。她没有多想。也没有打算再监视常遇春军队的意思,而是回头便往原路返回跑去。 “喂,菁儿,到底发生么事了?”唐战这个时候也不管了,看陆菁急急忙忙便往回跑,于是冒着被士兵发现的危险大声喊道。 “蒙元军队有埋伏。趁着常遇春将军率十万大军主力前往徐州关口,偷袭了后方的粮草营地——”陆菁大声回了一句,随后继续往会跑。 唐战和赵子川互相点头示意了一番,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陆菁说得不会有错。如果说蒙元军队真的偷袭了粮草后营。那事情就真的严重了,而且事实就是如此。 于是,唐战、赵子川以及老九等人也只好放弃了“阵地”,跟着陆菁一起往回跑…… “可恶,我真是太笨了,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陆菁一边往回跑,一边暗中自责道,“我说推理总像漏掉了什么。那就是笼湖——燕只吉台既然善用心计,必会针对我军的心理,荣武的军队水军败阵不久。他早就料到常遇春的部队不敢再以水军进犯,而是会选择更加稳妥的山路;说是稳妥,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却正好助蒙元军队上演了偷天换日一计!谁能想到呢?整整三天,三天——蒙元军队既然就埋伏在被大雾和水雾遮蔽的笼湖之上,埋伏了三天,我军一直都没有察觉。燕只吉台巴扎多故意没在徐州以外的山道设伏。就是设了一个圈套,就等常遇春将军下足了功夫。侦察到山路没有伏兵,然后率主力部队前行。自己就可以偷袭后营……他也早就想到了常遇春求稳会军队整体行动,如果大军集体压上,必然会是持久之战,常遇春肯定会把粮草后援安置在看似天险之道的七岭关口。而持久战的关键命脉就在这粮草后援上,只要断了我军的粮草,持久战不攻自破,如果常将军的十万大军不及时回撤收兵,很有可能被困死七岭山一带……可恶,我为什么没有考虑到笼湖这一点,我真是太笨了……” 陆菁说得没有错,今晚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军队正是上演了这一出偷天换日之计。如今军营粮草已经被烧得精光,常遇春的十万大军失去了持久战的保障,危在旦夕…… 而在此时,常遇春主力驻扎营地处,军中也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将军,我军后方的粮草驻守阵地传来了火光和炮火声,刚才有探子前来汇报,不只是我军后方阵营燃起了大火,就连笼湖之上也发现了蒙元军队的水军船只——”常遇春营帐中,一个信差士兵急忙汇报道。 和陆菁一样,听到炮火声的常遇春也猜到了这点。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自己的后援军粮已经丢掉,十万大军的性命也是危在旦夕,常遇春也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点,哪怕是在笼湖安排少量的水军用以侦查,这场惨剧也不会发生……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常遇春心中焦急,但表面上还是显得很平静。毕竟只是丢了后营的军粮,十万大军的主力还在,如果连身为统军将领的他都乱了阵脚,那这手下的十万大军也会军心溃散、不攻自灭。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收兵撤退吗?”张兴领走至常遇春跟前,低声道,“都怪末将失职,没能侦查笼湖之上的敌情,要是早发现的话,就不会……” “这不怪你,我们都没有猜到,没想到蒙元军队居然会趁着大雾,在笼湖上埋伏整整三天,上演了如此偷天换日之计,我常遇春随元帅南征北战,还是头一回如此被人算计,看来这燕只吉台巴扎多确实比我们想象中厉害……”常遇春先是自言感叹了一句,随即提起精神道,“不过撤不撤退先不急下结论,如果说蒙元军队在笼湖上埋伏,那徐州此时驻守必空虚数成,如果趁此机会挥兵拿下徐州,不但能解我军军粮之困,而且能反过来吃掉这只埋伏的军队——”看样子。常遇春似乎是不打算立刻撤兵的样子;相反,常遇春甚至想要破釜沉舟,利用现有兵力的优势,一举拿下徐州。 然而,张兴领认为此举不妥。立刻阻止道:“将军请三思啊,虽说我军有十万大军之众,可是没了后方粮草,士气低落不说,持久战更是无法进行。燕只吉台这个人老谋深算,既然想到了拖延我军和笼湖埋伏。他必然也会想到我们破釜沉舟一出,一定老早就派请了援军,全力死守徐州……如果我军贸然进攻,一旦没能短时间拿下徐州,军粮即断。我军便深陷不能自拔,到时候就后患无穷,将军一定要慎重考虑!” 张兴领的话不假,常遇春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这样的破釜沉舟无异于搏命,而且胜算微乎其微。如果现在撤退,那十万大军的主力还在,只不过是丢了主力军队的粮草。损失上并未太多,也还能接受;如果执意率军攻城,一旦不能迅速拿下。被敌军死守住,那没了后院的己方部队,只能被活活困死在七岭山。 常遇春也有些踌躇地拍了拍额头,似乎很难决定,他这辈子打了无数的艰难困苦之仗,然而这一次。是他觉得最艰难的一次。因为十万大军的性命即在手中,一念之间。便是十万人的性命。 “你容我想想,一刻之后给出答案……”常遇春最终说了这么一句。看来他此时此刻面对此景,已经显得十分犹豫不决了…… 而此时此刻,在七岭关口一处,蒙元的军队已经攻陷了常遇春后援军队的阵地,粮草更是被大火烧光…… 水军船阵上,蒙元军队开始准备撤回笼湖。毕竟常遇春此次出征没有携带水军,只要撤回笼湖,任他常遇春有十万大军来救,也是无可奈何…… 燕只吉台巴扎多看着眼前的大火,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对身边的李乘生道:“军师可真是妙计啊,此偷天换日之计,没想到居然骗过了朱元璋手下的亲信大将常遇春,拖住了对方十万大军的行进,此一战若成功,必大大打击朱元璋的士气——” “更妙的还在后头呢——”李乘生微微一笑,回应说道,“就看常遇春接下来怎么决定了……常遇春生性刚猛好战,不排除有破釜沉舟的举动。所以属下之前告知大人,让大人向淮北方面派出增援。这几日大雾遮天,常遇春大军三天未动,淮北的援兵已经赶到徐州,他常遇春若敢强行攻城,必会久溃而不下;届时敌军疲惫,又无军粮,我等再包抄回笼之势,岂不手到擒来,生吃敌方主力部队?此乃一计而溃十万大军——” “军师果真是神机妙算,此战结束,朱元璋必元气大伤,北伐之计恐怕也不过是笑笑了事……”燕只吉台又笑道。 “可别高兴太早了大人,常遇春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的良将,他可不会做出过于冒险的举动……”李乘生突然提醒道,“如果说常遇春选择退兵,十万大军回收,那我们这一战也只不过烧掉了敌方的主力粮草罢了,实质上并没有大胜,徐州之难还不能说完全解脱……十万主力犹存,朱元璋军队元气恢复极快,我等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本将军知道……”燕只吉台也收回了之前的兴奋,转而冷静道,“不过能够算计到鼎鼎大名的常遇春,军师还是才智过人……只不过,朱元璋帐下还有一军,不知军师你可否算计得了?” “是谁?”李乘生转而问道。 “左三先锋军主将唐战和军师陆菁——”燕只吉台忽而提道。 “大人还记得他们两个?”李乘生听了,稍稍闭眼道,“他们只不过是在荣武败北一战让我等吃了点苦头,未有大计,大人何以如此担心?” “如果常遇春真的选择撤军,那我们接下来面对的,很可能就是他们……”燕只吉台巴扎多忽而眼神变化道,“李军师,你可别掉以轻心啊——” 李乘生眼神稍稍一凝,被燕只吉台这么一说,心中也烙下了唐战和陆菁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临危受命(上) 陆菁等人一直往回跑,一口气跑了几个时辰,终于跑回了七岭关口。 然而现在还是夜色,七岭关口的蒙元部队早已从水上撤军,留下的只是火光满照的被摧毁的军粮营地。十万大军的粮草顷刻之间被烧得一干二净,燕只吉台的部队这一计真是算到点上了…… 陆菁用焦急的眼神望着营帐处的大火,真的是烧得一点不留。陆菁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这点,让敌军抢得先机;现在粮草军营被烧得全然不胜,前方军队没了补给,必然军心低落,破釜沉舟拿下徐州就跟别说了…… “菁儿……”唐战和赵子川等人这个时候才从后面跟跑上来,陆菁跑回的速度出奇的快,即使是轻功了得的唐战和赵子川二人,也是没能追上。 陆菁看着眼前的大火,有些发懵地坐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她倒不是因为累得喘不过气,而是悔恨自己的无能,没能及时预警这场惨剧。 “菁儿——”唐战这才跑到了陆菁身边,看着陆菁情绪低落的样子,唐战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都怪我……”陆菁嘴里嘀咕着道,“要是我没犯迷糊,早点想到这一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这么简单的用计,我居然没能猜到,我真是太傻了……” “这不怪你,菁儿,要怪就怪燕只吉台的诡计……”唐战一边轻抚着陆菁的肩膀,一边安慰道。 “等等——”陆菁突然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火光下被全然拨开的迷雾,立刻站起身。抓紧说道,“说不定军营还有幸存的士兵,我们下去看看情况,问问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完,陆菁又一气不歇地往山下的营地跑去。现在心情焦急的她也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喂,菁儿——”唐战在后面一直叫喊,却是怎么也叫不住。没办法,众人只得再次跟着陆菁的方向赶跑过去…… 军营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将整个七岭关口出映照得通亮。没有人组织救火。说明守营的军队全军覆没,果然,军营之地到处都能见到守军的尸体。虽然守军的数量不多,但是不难猜到,这些守军在面对数量悬殊的蒙元军队时。经历了怎样的拼死搏斗…… 陆菁甚至不顾大火的危险,毅然决然跑到了营帐之中。然而到处都是死去的士兵的尸体,陆菁想要找人询问情况都是不易,一时间毛躁的她,甚至开始胡乱四处寻找活口。 而唐战和赵子川、老九等人跑至营帐后,也跟陆菁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过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像陆菁那样显得“不冷静”,寻找活口的同时。最多也只是惊异现场的惨状罢了…… 就在众人举足无措间,唐战一侧的大火营帐旁传来了动静。唐战察觉力极为敏锐,一眼就朝旁侧望去。只见已经被火炮炸成废墟的粮草车堆下,还有一个幸存的士兵在伸手求救,只是重伤在身依然让他无力从废墟中爬出,甚至连叫喊都显得十分困难。 唐战见了,立刻跑了过去,而陆菁、赵子川等人也是看到了。也朝这个方向赶来。 “喂,醒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唐战蹲下身。一边用内力帮重伤的士兵止血,一边询问道。 “咳咳……”士兵竭力咳嗽了两声。一眼看到是唐战,似乎是认识,随即微微颤抖道:“你是……先锋将军……唐战唐将军……” “我是唐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营中的大火又是从何而起?”唐战没有废话,直切主题道。 士兵又是虚晃了几下,若不是有唐战的内力灌输,他可能早就失血过多而死。士兵咬牙坚持了一会儿,随即继续道:“几个时辰以前,我们还在……守营……突然,笼湖处传来了……战鼓声,仔细一看,是蒙元敌军的的部队……他们趁着我军主力不在,火攻强行登陆,然后……然后烧了我军后方的粮草,紧接着退军而去……” 唐战听了士兵的叙述,事实和他们猜想的几乎没有异议。 “蒙元的部队在水上设伏,你们之前没有察觉吗?”赵子川突而加上一句问道。 士兵继续用孱弱的声音回答道:“之前笼湖之上迷雾遮天……我们……我们根本就没能发现,直到……笼湖之上燃气火光,听见战鼓擂起,我们才……才发觉,但是已经……晚了……” 说到这里,陆菁不禁两手握拳道:“果然是这样,没想到为了这一计,蒙元的伏军居然会在迷雾遮天的笼湖上,黑灯瞎火地静待三天三夜,是我们小看了他们……” 可是说这些都晚了,十万大军的粮草全被烧了,虽然部队损失不大,但没了主力部队的军粮,想要在阻止大规模地进攻徐州甚至是北上,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一计而溃十万大军”,不得不说,燕只吉台的军队,这一计确实是扎到要害点了…… 老九和手下的堂英会兄弟想要救火,但是只凭他们几个人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赵子川也在一旁没了头绪,平时上战场杀敌冲锋义无反顾,可是被别人百番算计,就如同枪矛刺中了地方的软部,怎么也发不上力,这种心情让赵子川显得十分焦躁。 “菁妹,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赵子川也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而陆菁此时却是出奇地冷静下来,她闭眼想了想,随后说道:“现在只能祈祷常遇春将军的部队能够即使撤回,保留十万大军的主力。毕竟在笼湖设伏,会抽调徐州守城的军队,燕只吉台一定是早有准备,前往他地派遣增援,欲死守徐州城关。如果真要贸然攻城,一定会深陷其中。到时候十万大军恐怕都会葬身腹地……” “军师——”就在这时,一个堂英会的兄弟从笼湖两侧的山道处跑了回来,似乎是赶回来汇报情况。 “怎么了吗,又发现了什么?”陆菁急忙问道。 堂英会的兄弟喘了喘气,随即道:“是常将军的部队……就在山道不远处。常将军的十万大军已经鸣金收兵,往七岭关口这里撤军回来了……” 陆菁听了,嘴角露出勉强的微笑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常将军做出了理智的选择……” 不过众人并不是特别开心,因为他们知道,这一仗虽然没损失太多的部队。但还是败了…… 笼湖之上,蒙元军队的水军船队全部灭掉了船上的灯火,以好在夜色的浓雾中,隐藏自己部队的动向…… “大人,刚才岸边的探子来报。常遇春的部队已经开始回撤了,看样子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进攻徐州……”李乘生拿着刚才自己私下派遣的探子传回来的信件,借着微弱的夜光,读来朝燕只吉台说道。 燕只吉台巴扎多坐在桌前,因为没有灯火,他也没法继续观地图部署。燕只吉台想了想,随即道:“这么说来果如军师所说,我军这次说是算计了常遇春的十万大军。也只不过是烧了敌军的粮草罢了,理论上并没有大胜,对方的十万主力还在……” “常遇春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这点判断还是有的……”李乘生继续道,“不过常遇春没有选择背水一战攻城,徐州守军方面不劳操心,怎么说也是让淮北的几万守军白跑了一趟……什么事没干就带着几万人跑过来跑回去,大人到时候可得跟淮北的单将军通通人情才行……” “这方面不必说,我自会有分寸……”燕只吉台巴扎多摆了摆手。一边想着,一边嘀咕道。“不过虽然挡住了常遇春的十万大军,可对方主力军对犹存。徐州之难未解,正如军师之前所说,我等可不可掉以轻心——” 李乘生想了想,笑着问道:“大人之前说过,如果常遇春败退,我等面对的,将会是唐战帐下的先锋军部队是吗?唐战和陆菁……如果说大人真的对这两人如此忌讳,那我倒真想见识见识,这两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可别太轻敌,听说唐战帐下的猛将无数,个个身怀武功绝技。裕兴城一战几乎不伤兵卒,生吃了洛阳城派来的两千精骑,要是我们轻敌的话,说不定会吃大亏的……”燕只吉台还在不断提醒道。 “哼,大人什么时候开始涨他人威风了?就算他们二人再厉害,连常遇春的十万大军都算计了,他们又算得了几何?”李乘生似乎是露出了不屑的眼光,轻笑着道,“要是下一个对手真是他们,我倒是真想一会……” 燕只吉台巴扎多默而不语,只是在静静的思索…… 横渡七岭关攻城一事就此宣告失败,虽然没有损失多少兵马,但是丢掉了十万大军的粮草,损失也很惨重,至少严重拖慢了部队主力北上的速度。两天之后十万大军退出七岭关,回到主力营地,常遇春自然也少不了责罚,被暂时降职十天,其原来权利归徐达所有。十天内常遇春除了反省,还得负责重新筹备损失的十万大军的军粮,待到十天筹备完毕,再官复原职…… 两天之后,朱元璋阵营…… 朱元璋看着桌上的地图,这个七岭关的地形图已经被他看烂了,可是屡屡出击却是屡屡受挫,朱元璋也好久没有遇见这么难缠的对手。曾经在郭子兴的时候,自己的军队就和燕只吉台巴扎多有过交手,而且输多胜少,燕只吉台向来就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如今自己已然是整只军队的统领,要是再拿不下徐州这一关,北伐之计不说,军心也会受到极大波动。 可是连“常胜将军”常遇春都失败了,军中几乎无人再敢接管此任,这也是最头疼的地方。不过朱元璋似乎显得非常冷静,好像在他心中他早已有后备之计…… 徐达走到朱元璋身边,关系较好的他和朱元璋说起事来也不用太多的约束,只见徐达直言说道:“元帅,不如这次让末将率领主力大军进攻徐州——这一回我们水军陆军皆备,末将还真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徐州——” 然而,朱元璋却是一口回绝道:“不行,现在军心有些波动,不宜大规模出战。而且,十万大军粮草被烧,军中粮草匮乏,现在正值重新筹备粮草阶段,不可贸然出击……” “那现在怎么办?”徐达也有自己的担心,“就算拿不下徐州,我们至少不能丢了七岭关这道关口——七岭关地处狭窄,援兵进退本就不易,要是让蒙元的军队抢先占领,我们的部队再想进去可就不简单了——” 朱元璋稍稍停顿了一下,即刻道:“七岭关——这个名字已经让我军听了便会军心动摇几分,每每深处此地,恐怕我军都会沉浮不定……不过徐达将军所言不是无理,你说得对,就算短时间内拿不下徐州,至少不能丢了七岭关的关口——七岭关易守难攻,对我军如此,对蒙元敌军也是如此。虽然现在军中粮草空虚,但只要在七岭关镇守一只军队用以提防,守住这块天险之道,为我军主力筹备粮草争取时间,待到时机成熟,我等大军再以反扑,胜率可谓提高——” “问题是,现在常遇春将军失败一事传出,军中无将再敢接任,有谁还能担此重任,率部队前往镇守七岭关?”徐达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军中“群龙无首”的尴尬境地,索性问道。 “所以我最终还是留了一手……”朱元璋不禁一笑,果然千计万计早已了然心中。 “元帅说得难道是……”徐达似乎是猜到了,跟上应道,“常将军的左三先锋军部队……唐战唐将军的部队?” “他们这次本应随常遇春将军一同出征,可是因为军令在身无法动身……”朱元璋继续道,“现在正好,机会来了,常遇春将军收兵撤退,先锋军部队可以将功赎罪。虽然只有两万人马,但是驻守七岭关不成问题。而且……” “而且什么?”徐达又继续问道。 朱元璋眼神一变,似乎是心中又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朱元璋微微一笑,改口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其他无关罢了……唐家后人英雄子弟,既然有志想要驱逐鞑掳,那本帅就给他这次机会。徐达将军,你即刻派人下令传至先锋军帐中,解除先锋军处置的军令,让唐战将军率帐下两万大军镇守七岭关口,并伺机度过笼湖,为我军后援跟进七岭关口打开通道——待到粮草充备,随即两军会和,唐战部队收归常遇春所有,一并拿下徐州——” “是,元帅,末将这就下令前去——”徐达毅然接令,带着朱元璋的批令,转身离开了营帐,准备嘱咐手下传令先锋军帐…… 留下朱元璋一人还在营中观测军势,望着桌上的七岭关地图,但朱元璋心中似乎并不全然在上。 “唐家后人,英雄名门,可不要辜负了本帅之期望……你若真有将帅之才,天下之势,尔为倾手……不过武林皆为同流,若是大势已定,尔有深意,我便重夺天下格局,安能异焉?”朱元璋自己嘀咕着,似乎在他心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宏大算盘。 “还有军师陆菁……”朱元璋突然又想到了那日见到的同为先锋军帐下军权的陆菁,索性又暗道,“那个女人才是最可怕的,我得长点心眼,这次的七岭关一战,就让本帅好好见识见识……” 朱元璋心中自己明争暗斗,谁也猜不透,朱元璋心中真正的意图……(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临危受命(下) 先锋军阵营,唐战所在主营帐中,唐战、陆菁和老九等人正坐在商议战事的木桌前。众人一脸严肃的神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是能够猜到,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营中方的炉火不断跳动,发出“噼啪”的火星作响,陆菁两眼盯着窜动不止的火焰,眼神踌躇不定。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们等待的最终答案结果…… 营帐的帘幕没有拉上,透过外面还能看见弥漫未散的浓雾。迷雾中渐渐浮现一个迅速奔驰的人影,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结果的将近…… “子川兄弟来了……”唐战坐在桌前,望着对面迷雾的人影,轻声嘀咕道。 飞驰赶来的果真是赵子川,只见赵子川飞步赶至营帐,直接踏上木梯,走进帐内。赵子川的眼神十分坚定,一切的结果也如他所料——他匆匆赶来,就是前来汇报众人一直等待的答案…… “徐达将军已经示令了——”赵子川行至唐战跟前,以将士的口气说道。 “结果呢?”唐战也毫无表情地回问道。 赵子川顿了一下,随即一字一句道:“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军令既解,我军主力受令出征七岭关,镇守关口,并调兵向徐州关内逼近;待到后援军队粮草恢复,我军前压掩护后军行入七岭关,遂收归入常遇春部,合军北进,取下徐州!” 赵子川说完后,唐战半天没有收一句话。不过唐战的表情没有变,这个结果众人从一开始就猜到了,众人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朱元璋还是下手了……”陆菁在一旁发话道。“常遇春将军即退,下一个面对燕只吉台军队的就是我们了……” 赵子川的情绪较为高昂,他似乎并不在乎出征七岭关的艰险,毅然决然道:“怕什么,我们等这天不是等了很久吗?之前因为军令所在。我们无法出征;现在正是机会,燕只吉台接连算计了荣武将军和常遇春将军,是得让他吃吃苦头了——” 然而,向来行事谨慎的陆菁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犹豫地说道:“话虽这么说,可是徐州城关也有七万兵马镇守。淮北等地方面还能调遣援兵,只凭我们区区两万人马,能镇守住七岭关口已经不易,更别说将敌军主力逼退至徐州城下;而且我军数量虽有两万,但大部分都是新入收编的部队。还不完全适应我军的阵法,万一主力军队真的在平原开阔之地正面应战,我军绝不占优势,所以此次出征必会凶多吉少……”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人多点?之前我军出征北上,又不是没有以多胜少的战例……”赵子川浑身是胆,而且好战心强,丝毫不畏惧敌军的威慑。 “可这回的对手不一样。燕只吉台巴扎多不但老谋深算,而且他和朱元璋有过交手,多多少少了解朱元璋的行军用兵;再加上他已经连胜我军荣武、常遇春之役。敌军此时必是军心正旺,而我军士气正值低落,正面硬拼必不得胜……”陆菁依旧是无比担心道。 老九一直没有说话,他在一旁不断地反复思索,恍而提道:“以士气低落之两万新军,强攻敌军七万精兵。这实在太不现实了……之前荣武将军第一次出征所带两万兵马,只为探查敌军所用;但这回我军出征。无疑是要以刺刀相拼。连常遇春将军的十万大军都无法取胜,明知悬殊。可是元帅为什么还要我们强行进犯……” 老九这么一提,陆菁的神经突然一紧,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中暗道:“常遇春将军十万大军不进,我军两万以身犯险……朱元璋是在试探我们,试探我们的能力,那他到底……” “军令不可违,既然我军受令,就必须出征七岭关,哪怕是九死一生——”唐战倒是没有考虑太多,义正言辞道,“之前荣武、常遇春将军接连失败,此战必为恶战,我军突入须谨慎行事,稍错一步即满盘皆输!” 陆菁从一旁缓缓站起,闭眼说道:“没有办法了,既然是元帅下达的命令,我军不能不从……” 赵子川听了,在一旁兴奋道:“数量悬殊又怎样?这次出征,我得让燕只吉台巴扎多知道我们的厉害——菁妹你足智多谋,放开手去干吧,我赵子川永远立当行军最前,最先冲锋杀阵!再说了,这两次战役,菁妹你也见识了燕只吉台的本事,凭你的智慧,一定能想到破敌之策的!” 陆菁听了赵子川的激励话语,微微一笑道:“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确是个棘手人物,对付他决不能有半点马虎……虽然兵力悬殊,但就这十几日对七岭关一带的摸索看来,并不是没有打败他们的机会;只要我军用计逼退敌军数里,为后援军队争取粮草集结时间,主力进入七岭关,我们就能回归主军,一并拿下徐州——” “嗯——”唐战见陆菁心中已有底气,自己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菁又离开座位,向前走了几步,望着帘外的迷雾,随即道:“连绵数日的大雾,也该散去了吧……傻蛋,接下来军队的要令,就听你了——” 唐战眼神一定,也站起身说道:“好,传令集结军中所有兵马,明日一早出征七岭关!” “得令——”赵子川也露出自信的笑容回应道,久日未战的他,这回又能大干一场了…… 虽然帐外还有迷雾笼罩,但是要比开始的两三天淡得多了。陆菁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军中巡视着练兵情况。由于第二日要出征七岭关口,今日军中的训练没有太大排场,加上新军的“五绝阵法”也训练得差不多了,军中部队多以休整准备为主,就连平日多练的骑战排阵也没有多少…… 陆菁四下望了望。突然发现萧天苏佳所在的步兵阵营似乎别有动静,本是随同赵子川为先锋布阵骑军的李显李功将军,却是在步兵营中带着先锋骑军训练有加。陆菁无事中略感好奇,于是也朝步兵阵中走去…… “驾——驾——”骑军阵中,先锋骑兵似散屏开之阵。伴随着李显李功两将军的挥鞭行令,冲锋骑军拉开了阵势。 伴随着雷鸣震鼓的马蹄,疾驰而出杀阵,屏开骑阵忽而突袭千百飞矢,如同暴风骤雨般齐朝前方草垛而去。仅仅只是疾风一阵,暴风归于平静。对面的草垛群已经被箭矢射成千疮百孔,而冲锋的骑军却一直是手持剑矛,箭矢发出后丝毫没有脱离带水。紧跟着就是骑兵深入草垛群后的近战搏杀,骑军行阵几乎就是一套,冲锋杀阵完毕。 其实这一切。都是在训练实战萧天所发明的“脚链连弩”——以木质机关的异形弓弩设于骑兵腿脚之处,以脚力而发箭矢,突显出其不意;冲锋即现手中剑矛,用以冲阵近战搏杀,以得前步箭雨之势,而发后杀勇武之胜…… “好——好——好……”步兵营中阵阵叫好,全军都为先锋骑军的勇猛大为赞叹,阵前的萧天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驾——驾……”李显李功将军分别收回布阵自己的骑兵部队后。骑马回到了步兵阵营前。 萧天笑着朝二位将军说道:“这回‘脚链连弩’得到改良,更适合骑兵在冲锋中快放快收,以最快速度冲开敌军骑阵。今日一练,效果果然即佳——” 李显和李功二人随即下马,李显更是走到萧天跟前,佩服说道:“萧将军果然是机关奇才,此连弩设计精巧、善于冲锋杀阵出其不意,若是此阵战中大胜。萧将军也是功不可没!” “李显将军说笑了,在下平日本就乐于研究机关新物。若是此物真能助我军战中大捷,功劳不敢说。在下高兴于物有其用已是满足……”萧天还是很谦虚地回应道。 “可不是吗?萧大哥若真能物以其用,说明你也有军事之才,何乐而不为?”陆菁这时突然从人群中出现,走到萧天身后笑道。 “是菁妹……噢不是,陆军师……”萧天听到了陆菁的声音,回头应声道。 “没事,就叫我‘菁妹’好了,虽然营中军令如山,但此等称呼并无所碍……”陆菁还是像在汴梁时一样对萧天亲和口气说道。 “哦,菁妹……”萧天在陆菁面前,也是十分的亲和,毕竟在汴梁的时候,陆菁也没少帮自己和苏佳的忙,“这些天你和唐战兄弟也很忙,我们也很少见面,佳儿也是一样……” “但明天就不一样了——”陆菁笑中带着严肃道,“明日一早,我军就将出征七岭关,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同肩并战了……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玩乐,这回可真的是战场上共生死了,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你和苏姐姐还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 “没事,我和佳儿离开汴梁后,可没少遇到波折……”萧天倒是冲陆菁投去一个自信的笑容。 陆菁看到了刚才李显李功骑军阵中的“威风”,又接着笑道:“萧大哥你的发明的确不错,明日出征若遇上了燕只吉台的军队,五绝阵法必有所用……今日好好休息吧,明天面对的可是真正的战场……” 陆菁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随后便转头离开了。 萧天则是久久留在原地,看着陆菁离开的背影,心想着明日出征的未知和艰险,心中久久未能平静…… 翌日清晨…… 先锋军中军阵严整,和当日常遇春十万大军出征前一样,整军待令而等兵发。此次出征,众将士心知肚明,目的在于逼退敌军主力至徐州城下,为后援军队重集粮草进入七岭关口。以两万兵马而退敌军七万之众,此严峻之势可想而知;加上前两役荣武、常遇春之败,北伐全军士气低落,逼退蒙元胜势之师,可想要务之难。 但先锋军中全体将士聚众一心、毫不畏惧,面对险境不但没有畏缩而退。反而有着激流勇进之心。伴随着战鼓齐声并向,两万大军扬旗而进、水陆并发,一支威武之师浩荡而朝七岭关口进发而去。 由于吸取前两战败军之教训,此次出征虽人数仅有两万,但水陆两军兼有。水军沿古朝运河北上。以陆昭陆蒙统领百艘战船严整行进,浩浩荡荡、势不可当;陆军依旧维持“五绝阵法”并行,先锋赵子川随同李显李功排头冲阵,左右两翼南宫慕容分率骁勇骑军,中阵唐战、陆菁、老九坐镇指挥,步兵为奇兵虚掩同行。后方阵营萧天、苏佳、慕容樱等部紧跟其后——所观之势千军万马,有如吞并山河乾坤,浩荡天威旗令,战马嘶蹄成群,七岭山关口下齐头行进…… 七岭山蒙元军队阵中…… 燕只吉台巴扎多的部队。依旧是驻扎在笼湖岸边的一侧,一来以水军抵御朱元璋部队速之进犯,二来借以近望其军之动向。而近几日山中迷雾重重,笼湖之上难以观测水军其势,蒙元全军更是日夜坚守。 再者,常遇春十万大军压境之时,徐州方面曾向淮北请求援兵,常遇春大军即退。淮北援军亦折返而去,燕只吉台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加上燕只吉台早已猜到,常遇春既退。所进之师即为唐战之先锋军,燕只吉台更是忌惮用心,即使无战之日,也常时严整布军…… 这一日,燕只吉台正在营中和众将士调遣布军,探子却是传回了唐战先锋军行入驻扎七岭关口的消息…… “看清楚了是吗?”燕只吉台巴扎多一边望着桌上的地图。一边向回来通报的探子轻声问道。 “看清楚了大人,笼湖对岸的七岭关口。军旗上写着‘唐’字——”探子一五一十说道。 “他们终于来了……”燕只吉台稍稍闭了闭眼,面对终于到来的“对手”。燕只吉台心中不知是担心还是兴奋。 “大人您就这么在意唐战和陆菁二人?”李乘生不禁在一旁提道,“不就是算计了我们一回,大人您身经百战,所历战事无数,怎能受其二人一计之忧?” “我不是担忧,我是高兴……”燕只吉台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说道,“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们交手……曾经算计过我的人,我再亲手杀了他们,这样的感受才痛快……我原来只以为,杀了朱元璋才能让我痛快,现在看来,在朱元璋之前,还有人可以让我兴奋,这种感觉真的不错……唐战、陆菁,无论是谁,我会让他们一个个死得痛苦百倍——” 正说着,燕只吉台的一个手下将领突然凑过来说道:“大人,先锋军中除了这两人,还有人需要提防……” “是谁?”燕只吉台冷言问道。 将领继续说道:“先锋军中飞骑将军赵子川,还有左右双翼骑将南宫俊和慕容飞,听说这三人可是军中的‘骑将三虎’……” 燕只吉台听了,冷冷一笑,回应说道:“不管是谁,尽管来吧……之前大败荣武、用计逼退常遇春,我都没有取其将领首级;这一回唐战和陆菁的人头,我燕只吉台要定了——”燕只吉台的话语如同带毒的利刃一般,令人心生无比畏惧。 “对付他们还不简单?此七岭关地形我军比他们熟悉百倍,想要算计,他们决计不是我军对手……”李乘生又在一旁发话道,“请大人放心,属下只要稍动计策,便能大败敌军于七岭关中——” 然而,燕只吉台狰狞中却还保持着冷静,只见他转头对李乘生冷笑道:“军师可不要过于轻敌,他们既然能在追击荣武一战中算计我们,必不简单。要是用之前的方法应对,他们可不像荣武、常遇春那样……容易上当——” 李乘生听了燕只吉台的话,心中也涌起早些与其交手的冲动……(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对谋算计(上) “驾——驾——”马作飞响连片,先锋军两万人马盘踞七岭关口,呈伏虎天罗之势,随雾隐迷阵若隐盘旋,似乎敌军稍有进犯,便会深陷虎口而未立出……这也难怪,以两万新军而抵敌军七万逡巡,能完身近守不说,唐战军队还要奉命出征压境,将敌军精兵逼退至徐州关口,为后援重整粮草大军打开通道,难度可想而知,以致唐战全军上下谨慎行事千番,严而据守不敢轻举妄动…… “侦查的部队回来没有?”主将营中,唐战一边和陆菁等人商议着行军对策,一边不时向身边的士兵问道。 “没有,将军,已经出去一整天了,还没有侦查部队的消息——”士兵实事答道。 “这已经是你今天早上第五次问了……”陆菁在一旁看着唐战有些毛躁的神情,语气缓和地说道,“傻蛋,我知道你太紧张了……但是这东西记不得,想当初常遇春将军的部队探路,整整两天才回来……” “可是这次不一样,都是出兵压境,常遇春将军出征身带十万大军,而我军只有两万——”唐战忍不住发泄了一句道,“兵力悬殊这还不算,现在前方的地形和对方军队的部署一概不知,迷雾也未散去,要是再一时疏忽而落入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圈套,那就真的彻底失败了!” “是呀,明明做不到的事,朱元璋却将如此艰巨任务强加我们身上,他的意图究竟何为……”听到了唐战的话语,陆菁心中暗暗道,似乎是对朱元璋有了别样的看法。 陆菁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随即朝唐战安慰道:“傻蛋你先别急,只是要逼退敌军的主力,为我军后援入关创造良机,又不是和对方拼死相搏,肯定还是有机会的;加上现在迷雾已经逐渐褪去。吸取前两次荣武将军和常遇春将军失败的教训,我们也是了解一些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用兵之法……只要将计针对,就有破敌之策——” “菁儿你说了解燕只吉台的用兵之法?”唐战抬头望着陆菁,不禁问道,“怎么个了解?” 陆菁咳嗽了几声,随即说道:“前两仗之败。并非全为荣武和常遇春将军用兵失败,毕竟此二人带兵打仗并不盲目,行事全按兵法正道来——荣武水军出征,以己方之长而取敌方之短,此乃正计。只因一时之疏忽,以对方反其道而行之,落入陷阱;常将军十万大军层层压境,以其关口粮草接应后援,逼至徐州城下而施持久战术,也亦良机,却因被敌方抓住要害,以天时之利破断其点。不得已退军返回……由此可见,我军前两次之所以失败,全被对方抓住了兵法正道的心理弱点。燕只吉台擅攻心计。能预先一步知道我军用兵之道,从而针对得当,以出其不意之法,点我军措手不及……” “如此说来,就算是我们,预先计谋也会被对方猜到是吗……”唐战闭眼想了想。随后又睁开眼看着看了无数遍的七岭关的地图,又不禁问道。“跟一个擅攻心计的对手较量,不管怎么用计都会被针对。本来军队数量和士气就处于下风,这可如何应对是好?” “也不是没有办法——”陆菁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些许对策。 “什么办法?”唐战急忙问道。 陆菁继续说道:“荣武、常遇春之败,只因用计过于表露,敌军稍有侦查,就会被针对。想要对付此类敌人,要么反其道而行之,善用偏门之计;要么以虚招迷惑敌军,表而不实。而对付燕只吉台巴扎多,这两项都得用到——” “那菁儿你现在有计策吗?”唐战继续问道。 然而,陆菁却在一旁摇了摇头,也显得很无奈:“现在还没有,如今战事正紧,得容我想想……” 说完,陆菁站起身,朝帐外缓缓走去。了解陆菁个性的唐战很清楚,每当陆菁想不出计策时,就会出营帐外走走,看看四处的“地势风景”,灵感计策说不准就会出现,所以唐战也没有叫住她…… 陆菁走到帐外,和身为参谋的老九一起。帐外的迷雾还是没有完全散去,但是相比开始前的几天,要淡得多了,至少笼湖上稍近的距离要能看清一二——要知道常遇春之败,就因未能想到,蒙元军队的伏军竟会在被大雾遮挡的众人眼前的换上驻守伏击三天三夜…… 陆菁深深叹了一口气,时不时望望灰蒙蒙的天空,虽然知道了燕只吉台的用兵,却还是想不到具体计策,陆菁心里也是略显焦躁。而天空的形状晦暗不明,陆菁的心里更是堵得慌,朱元璋的匪夷所思授命,唐战所率的军队不得不硬着头皮打这场恶仗…… “老九,你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没有?”突然,陆菁鲜有地朝身边的老九轻声问道。 老九露出老者的笑容,缓缓而道:“军师你都没有想到,老身又怎么会想到?” “我又不是神,再聪明也不可能算比天机……老九你处事经验老道,参谋经历比我丰富,未必不如我……”在老九面前,陆菁倒是稍有谦虚起来,而语气中也露出了一丝的无奈。 老九微微摇了摇头,似乎也没有办法:“不行,正如唐将军和军师你所说,两军差距悬殊,以正常用兵之道,不但不能取胜,而且燕只吉台擅攻心计,常用兵发必被针对——” “所以我才说反其道而行之或是虚招迷惑,可是我却想不出此类的计谋……”陆菁还是有些灰心道。 “别太沮丧了,军师……哦不,应该说陆姑娘你天资聪慧,当日在王家村,陆姑娘你就用计让我们堂英会吃了苦头……”老九回忆起王家村的事情道,“那个时候你们能打的只有几人。我们堂英会和裕兴城的蒙元官兵几百号人,不也没能得势吗?” “那是因为后来我和傻蛋及时赶回来了……”老九这么一提,陆菁也回忆起来轻声笑道,“傻蛋练会了左前辈的‘劈空掌’,破了窦得庸的‘雪狼阵’。才得以获胜……” “可不是吗?人少对人多,未必没有办法,当时唐将军效仿他父亲唐天辉,一人挺身而出而救王家村全村百姓,也着实让我震惊……”老九回忆得有些起劲了,声音不经意间提起来道。“那个时候没人能想到唐将军唐少侠能大改前事之败,以一敌百而破雪狼之阵,可是当日唐将军的气势,却是把堂英会的兄弟以及蒙元官兵给震住了……” “等一下——”老九还没说完,陆菁的脑中灵光一闪。神情一变阻止道。 “怎么了吗,军师?”老九有些茫然地问道。 陆菁微微一笑,像是想到了计策,自信地说道:“的确正如老九你所说,人少对人多,未必没有办法,就像在王家村那次一样,不一定要严行据守。相反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出其不意,这样燕只吉台肯定想不到……” “该怎么做?”老九见到了陆菁自信的神情,就知道陆菁心中已有计谋。自己也放心许多。 “传令下去,叫人写封信给燕只吉台送去……”陆菁开始说着她的计策…… 与此同时,在笼湖对岸的蒙元军营处…… 燕只吉台巴扎多和唐战一样,也派了探子前去观察对方阵地的底细,稍有举动便会一一相报。而此役虽然燕只吉台对唐战、陆菁二人提防有心,但毕竟军队人数优势。加上前日两仗之胜,士气正旺。燕只吉台自信自己的部队一定能够碾压对方。 不过燕只吉台身经百战、处事谨慎老道,即使“胜券在握”。他还是一刻也没放松对敌方军队的观测。时不时就会有探子回来汇报情况,燕只吉台得到消息后,也和身旁的李乘生及手下众将讨论事宜…… “探子每次回来的消息都一样,唐战的军队按兵不动……看来他们的确有自知之明,人数既是悬殊,自然不会主动进攻……”李乘生在一旁时不时说道。 “可不是嘛……”燕只吉台巴扎多淡定说道,“常遇春十万大军撤走,朱元璋军队必军心起伏。我军烧了他们十万大军的粮草,朱元璋这会儿肯定在重拾粮草,准备重整后继续率军北上。至于七岭关口那点人马的先锋军队,恐怕只不过是为了不想丢掉七岭关口这个天险之地,而临时派来镇守的吧……指望他主动向我们发兵,根本不可能——” “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也不做,静等着朱元璋的军队重新集结粮草吧……”旁边又有将领问道。 “那是当然……”燕只吉台巴扎多微微一笑,似乎是想主动用计。 “报——”而在这时,帐外突然传出了传信的声音,看来是有新的阵线消息传来。 传令士兵进营后,之言汇报道:“大人,有新的消息,请大人过目——”说着,士兵向前递过了一封书信类的东西。 “新一批的侦察部队刚刚派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封书信又是什么?”李乘生突觉不对,于是指着士兵手中的信件问道。 传令士兵应声答道:“回大人,这不是前线战地的消息,而是刚才敌军派使者由笼湖渡船而来送来的信件——” “敌军使者?”燕只吉台巴扎多稍稍一惊,他没想到被动据守的唐战军队,竟会主动向自己送出意图。 “快快呈上——”李乘生又补充一句。 “是——”传令士兵答应一声后,将信件递交给了旁边的将领,然后又将领传到了燕只吉台巴扎多的手上。 燕只吉台看着信件有些不可思议,之前自己的面对荣武和常遇春,他们可从来没敢做出此等举动。燕只吉台晃了晃眼,随即拆开信件,将信中的内容一一看来。 须臾片刻,看完了唐战送来的信件内容,燕只吉台居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上面写了什么,大人?”李乘生见燕只吉台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禁问道。 燕只吉台没说一句话,只是笑着把信件交给了李乘生。 李乘生接过信件,大声一字一句读出来道:“呈至燕只吉台军部,明日戌时,我军先锋部队越过笼湖,正面而击贵军。若贵军不退回徐州城下,我部将亲取贵将军项上人头,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唐战奉上……” 刚一读完,下面的将领就怒火冲天道:“大胆唐战,竟敢发如此挑衅战书,他们先锋军活得不耐烦了!” “是呀,让我率两万精良骑兵,亲手将唐战这个狂妄之徒给五马分尸!”还有将领甚至准备请命出征。 下面顿时闹哄成了一团,都是破口大骂唐战的人。然而此时唯独镇静的,只有台上的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二人。李乘生在一旁一直疑惑不已,而燕只吉台则是时不时地偷笑。 “够了——”燕只吉台收回笑容,声音不大但语气有力地命令了一句,下面的闹哄场面顿时停止。 “一封挑衅战书就把你们折腾成这样,如此情绪怎能冷静带兵打仗?”燕只吉台开始一本正经道,“很明显的事情,这封挑衅战书是他们扰乱我军军心的计策……你们仔细想想,两万军队,想要渡河击退我军七万大军,地势上就已不占优势,他何来的自信?七岭关口地势险要,他如此轻率率主力出征,放弃要地,万一失败,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们一个先锋军的两万人马……敌军夸大其言,我们就先自乱阵脚,这还成何体统?”最后一句,燕只吉台的声音格外响亮,把底下的众将给震慑住了。 李乘生在一旁想了想,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凑到燕只吉台的身边说道:“大人,如果说这封信仅仅只是扰乱我军军心,发出此等浮夸之言,未免太幼稚了……唐战和陆菁曾经算计过我们,熟用兵发暗计,绝不会做草率幼稚举动,大人您看这其中,他们会不会另有其意?” “我当然知道,对付唐战和陆菁,绝对不能轻敌……”燕只吉台又正经说道,“荣武就不说了,要知道之前的常遇春可是朱元璋手下第一猛将,连身经百战亲率十万大军的他都不敢有此等豪言,他唐战一个先锋军的统将就敢放如此厥词,如果不是心有另计,不会做这样草率无聊之事……对付他们可不能掉以轻心,我敢肯定,他们比常遇春还要难对付……” “大人,让我亲率一万精骑,越过七岭山两道,夜袭唐战军营!”这时,刚才下面争吵不休的一个将领突然站出来说道。 “谭有虎将军一身是胆、又善骑军战阵,本将军清楚……但是对付唐战、陆菁,万万不可草率,他们今天敢发来此等战书,想必是早有击破我军之策,我军未想好计策,决不可轻举妄动!”燕只吉台巴扎多只声应道。 谭有虎见请命不成,只好无奈退下。退下时,谭有虎还暗自说了一句:“哼,什么唐战、陆菁,不就是荣武水军一战中,用计生吃了我军两千部队吗?只会耍些手段的小人物,有什么可怕的?待我领兵上前,一定亲自取了唐战、陆菁的人头……” “大人,您看现在该如何是好?”李乘生一时也想不到应对的计策,又转身朝燕只吉台问道。 燕只吉台巴扎多想了想,似乎另有他想,随即说道:“军师你过来,我要和你单独商议一下……” 李乘生见燕只吉台少有的谨慎行事,心知燕只吉台必会严谨认真对待此事,于是也紧张几分,随同燕只吉台一起走进了后帐的商议室……(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对谋算计(下) 走至军营后帐,李乘生悄悄地问道:“大人单独将在下叫于此间,究竟何事?” 燕只吉台巴扎多缓了缓神,随即道:“老实说,唐战发来这样的挑衅战书,我确实有些担心……两万人马虽然不比我军,但也不是小数字,若是善用行军劫营之策,人马足够。何况他帐下还有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骁骑猛将,身怀万人敌之神技,要是草率了事,会不会中了他们的计谋?” 李乘生想了想,接过燕只吉台手中的信件,重新看了说道:“信上说,他们明日戌时渡过笼湖来取大人您的性命,若是此话当真,此计也必当真。两万人马在七岭关口已经驻守整整一天,军阵整齐无误,想要突袭我军随时可以。既然是要在明晚戌时,那就一定要做好这么长时间的准备……说到准备,又要度过笼湖,唯一的可能就是准备水军渡河的战船,就像第一仗的时候,荣武挥师水军一样……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只要加强笼湖岸边的戒备,强行阻击敌军的水军阵对,我们军队数量压倒,只要防守得当,一定能将他们按在笼湖之中不能前行,大人大可不必担心……” 然而,燕只吉台似乎还是不太放心,虽然他心里急于亲手杀了唐战和陆菁,但对付他们他也是提起了万分的小心。善用心计的他也在不断揣摩着唐战和陆菁此行为的意图,稍想过后,燕只吉台轻轻摇头道:“这样不好,军师之计太为普通。既为普通,人人都能想到,他唐战也能想到……对付此敌,必出出其不意之策,必能一计而破敌方万军。一次彻底而破对方军心——” “要是真有这样的计谋就好了,可唐战、陆菁等人也不傻……”李乘生在这方面却是没有什么办法。 “谁说没有?”然而,燕只吉台突然峰回路转说道,看样子这回反倒是他心中有了破敌良计,“用汉人的话讲,有一招‘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李乘生也一时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 燕只吉台微微一笑。随即提高嗓音道:“传令下去,奉还唐战军部一封回信,内容本将军亲定……另外,今日戌时,全军将领来我帐中。本将军要订划明日应敌之策——” 燕只吉台毕竟也是谋略老熟之将,用行计策方面,跟随其多年的李乘生也是了解。如今燕只吉台说出如此自信的话语,想必是真有妙计…… 申时一刻,唐战先锋军部…… “快点快点,把那些家伙搬上船——”军营前方的笼湖阵地,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战船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看这个样子。唐战的军队果真如之前送给敌军的信件所说,明日戌时要以水军渡河。 唐战作为统将,自然是站在笼湖前的阵地指挥处。一丝不苟地观望着船队的布置。陆菁也站在身边,之前主动送给燕只吉台巴扎多战书、扰乱其军心一计,正是陆菁所出,而如今知道此计真正意义之人,只有陆菁、唐战和老九三人…… 唐战望着前方的战船,眼神起伏不定。似乎心中若有所思。静望了许久,唐战开口对陆菁道:“菁儿。此计真能成吗?以水军渡河……” 陆菁轻轻一笑,轻声回应道:“放心吧。燕只吉台巴扎多虽然不把我军放在眼里,但对我们两个一定心有余悸,毕竟荣武将军败走的那一晚,我送给燕只吉台的‘回礼’,足以让他记住我们……”陆菁又提到了荣武失败的那晚,自己用计反吃蒙元两千精兵,并将彻兀台的人头送还燕只吉台的事情,燕只吉台一气之下还杀了手下的将领张越兴。也正是那一次打击,燕只吉台巴扎多彻底记住了唐战和陆菁二人。 “可要是燕只吉台的主力部队在笼湖岸边严防死守怎么办,那我们的计策岂不是功亏一篑?”唐战还是担心地问道。 “他不会那么做的——”陆菁倒是自信地笑道,“他手下可是有士气正旺的七万大军,而我军不过临时镇守关口的区区两万,正面相对就实力悬殊,燕只吉台身为百战老将,不会用这么窝囊的死守之计……再者,燕只吉台对我俩心有余悸,肯定不会简单看待此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会做出我意想中的举动,而且不过多久,他还会把这个消息以战书的形式送给我们,就像我们送给他们的战书一样……” 正说着,从阵地后面快速走来一人。此人身披银盔战甲,披风威风八面,双剑挂于腰间,一身威武之躯,来者不是赵子川又是谁? 赵子川此前并不清楚陆菁的用计,看见唐战命令军部大动干戈准备战船,赵子川心知陆菁心中定有他计,可是没有告诉自己,于是急忙赶来问个明白。 “喂,菁妹——”赵子川说起话来也是毫不避讳,快速跑到陆菁身后,大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有两万人马,不但不好好死守,还准备主动出征,而且还是之前荣武大败的水军方式?” 陆菁笑了笑,也没回头望赵子川,用调侃的口吻道:“你这个大笨蛋,向来脑子只能转一半,好不容易不让你出征,让你好好照顾嫂子,你却不肯……” “有仗打,怎么可以不让我上?”赵子川依旧是往日中的好战性格,转到陆菁的身前,请缨说道,“就算是水军出征,我赵子川也要当头军!说吧,菁妹,水军什么时候出发?” “你着什么急啊,水军准备还要一天……再说了,这回水军出征,统将我另有人选,至于你……我还有别的要务要安排……”陆菁半含半显地卖关说道。 就在讨论纷纭之时,笼湖阵地那边传来了动静——一艘从蒙元敌军驶来的小舟靠近了唐战的军队,被船上的士兵给拦了下来。唐战和陆菁等人见了,立刻跑过去观察情况。 来者既是孤舟。不用说,自然是蒙元军营那边派来的使者。和之前陆菁送去燕只吉台战书一样,这回是燕只吉台巴扎多返还给唐战、陆菁的另一封回信…… “将军,是敌军遣返的信件——”负责的士兵从蒙元使臣手中拿过信件,然后跑回交给了唐战。 “他们果然送来了回信——”陆菁先是之声道。 “可不是嘛。给燕只吉台发出那样的挑衅,他不气急败坏才怪?”唐战一边拆着信件,一边调侃道。 拆开信件看来,唐战和陆菁明白了燕只吉台巴扎多的意图…… “上面写了什么?”赵子川看不见信的内容,急着向二人问道。 唐战看完信后,将纸揉成一团。捏在手心。稍许,唐战一脸严肃说道:“燕只吉台回信说,他们答应我军的要求,带军后撤十里,以待我军渡过笼湖而据守阵营……” 陆菁看到这里。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什么?”然而,不明事理的赵子川却是想不通了,大声疑虑道,“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挑衅书,就把他堂堂徐州太守吓成这样?他可是号称七万大军镇守七岭关脉,我军区区两万,他没理由主动撤退——连常遇春将军十万大军他都不怕,还会怕我们?这其中。一定有诈……” “那是当然——”陆菁笑着说道,“不过这也正是我意料之中,因为燕只吉台善读他人之心。他一定会这么做……傻蛋,你去通知各部将领,今晚戌时来主营中开会,为明晚对付徐州军队做好应对!” “好的菁儿——”唐战干脆利落地答道,然后转身准备下令。 “明晚就会交锋,是真的吗?在哪儿。是水军渡过笼湖对岸……”赵子川不停地疑问道。 “明晚你就会知道了……”陆菁露出神秘的微笑回应说道…… 戌时时分,夜中有雾。蒙元帐中,紧锣密鼓…… 营中正前。摆放着七岭关据点的地图,两边正做着徐州军队各部的守将。燕只吉台手执教鞭,正立于战略图前,指明地图之要点说道:“明日戌时,唐战军部两万,水军渡过笼湖而正击我军营地。此计必为虚掩之计,谨防有诈,我军今晚撤退十里——” 上来头一句就是撤退,下面的众将有些不开心了。一向好战的谭有虎看不过去,最先说道:“大人,我军可是有七万精卒之众,士气又正旺,有必要躲着他们吗?他唐战、陆菁再精明,不过两万残兵,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又有将领发话道,“我们在岸边设伏,以待敌军两万前来,以地形之优势,又是人多势众,阻击水军完全不在话下——” 李乘生没有发话,只是一心一意地听着燕只吉台的讲述,并观望着前方的地图。燕只吉台巴扎多微微一笑,随即说道:“唐战、陆菁不简单,不能以常理出发。在岸边设伏以阵型待之,他们会没想到?再者,以伏击防守,往往是处于被动,要真想打败对方,必须主动出击!” “可是退军十里,又是何来的主动?”谭有虎继续问道。 燕只吉台轻轻一笑…… 同一时刻,唐战营中…… 唐战和陆菁一起讲解着明日的用兵行道,同样,各部的众将也是坐在营下两边…… “菁妹,明日出征,究竟有何定夺?”一上来,赵子川就直言问道。 陆菁昂首挺立,手执教鞭说道:“正如送书燕只吉台之计,以水军战船渡过笼湖——” 赵子川听了,站起身来说道:“既是如此,末将愿率水军主力,正面击之!” 然而不等赵子川走至跟前,陆菁却先阻止道:“你先别急,这回水军出征,统将另有人选——” “我不前去,难道是南宫慕容将军?”赵子川又把目光放在了南宫俊慕容飞二人身上,因为军中除了自己,统军猛将不过南宫慕容二人。 “不——”陆菁一口回绝道,“此次水军出征的统将有二……那就是萧大哥和苏姐姐——” “我们?”萧天和苏佳同时问道。因为谁也不会想到,统领水军出征的主将,不是战功显赫的赵子川、南宫俊或是慕容飞,居然会是初到军营的萧苏二人。 众人不禁朝萧天苏佳二人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蒙元阵营之中…… “退军十里不错,但是依然要有人观察笼湖水军阵营的情况。毕竟唐战军队以水军渡河,真正意向不明……”燕只吉台继续向众将说道。 “那大人您既然说要主动出击,怎么个主动法?”谭有虎继续问道。 燕只吉台笑了笑,望了一眼身边的李乘生,随即继续道:“军师曾说过,一计而溃十万大军。此乃上上之计……之前对付常遇春,用此妙计,不动万军之戈,而退其十万大军,只因抓住敌军要害。烧毁敌军主力粮草;同样这回,我军也得抓住敌军要害,只要其要点击溃,敌军不攻自破——” “那大人您认为,这次敌军的要害在哪里?”又有将领问道。 燕只吉台又是一笑,拿着教鞭在地图关键地圈了圈,随即转头问道:“这个你们还要问我吗?两万主力水军渡过笼湖以卵击石,要害在哪儿?”说着。燕只吉台又加重了划圈的力度。 “七岭关口——”这回底下众将同时答道。 李乘生见了,应声说道:“这才是大人您的真正意图是吗?” 燕只吉台用教鞭在图上敲了敲,随即恢复严肃的神情。下令说道:“别速科沾、八邻托而轱将军听令——” “末将在——”别速和八邻二位将军应声答道。 “你们二人率五千步骑,随同谭有虎将军一起,绕山道而驱敌军后营之地——”燕只吉台义正言辞道,“我军主力撤退十里,待到敌方水军靠岸,侦察部队发出信号。谭有虎、别速科沾、八邻托而轱将军即刻率五千兵马,倾取敌方七岭关口后营……待到前后皆得。最后夹击地方笼湖水军主力——” “得令——”三位将领同时答道。 谭有虎知道了此用计的真相,笑着说道:“原来大人心中早已有数。以虚晃之计将计就计,骗的地方主力靠近。我军假意撤退,实则派精兵部队包抄后营,用计以夹之,看来这回唐战陆菁等人要重演荣武之败了——” 燕只吉台笑而不语,此计既出,燕只吉台就是下定决心要让唐战先锋军主力全部葬身于七岭山脉…… 唐战营中…… 陆菁下令好了水军的统领要务,自己则是稍稍有些迟缓,一边把玩着手上的些许铜币,一边思考着事情。 虽然底下众将不清楚陆菁的用意,但是这一路来陆菁辅佐唐战带兵,向来都是神机妙算,所以众人也很信任陆菁。 唐战见着陆菁心中似乎还有疑惑,于是凑其身边,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菁儿?” 陆菁用铜币轻轻敲打着桌面,不禁叹道:“之前荣武、常遇春之败,皆是因要害被敌军正中,从而猝不及防……任何军队,都有其要害一处,我们也不例外——我在想,我军的要害会是哪里……” 唐战想了想,平时不善用计的他,这回倒像是想得通一切。唐战笑了笑说道:“要害还不简单?敌军想要知道我军要害,肯定是想截断我军正常部署的连锁……菁儿你仔细想想,串起我军持续作战的连锁关键究竟在哪儿?” 陆菁听完,用一条细绳将手中的铜币透过孔心,连成一块儿。随即陆菁像是灵光一闪,笑着说道:“你说得对,能串起所有条件的孔心之处,就是我军的关键,也是敌军想要直击我军的要害——” 唐战笑着点了点头。 陆菁重新站起身,继续向众将示令道:“水军统将即由萧苏二人,即下,我将部署诸将其他要务——” 营中所有人聚精会神,认真听从陆菁调遣……(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剑锋相对(上) 头晚,陆菁布置好了军中个将部的所处要务…… 翌日清晨,笼湖岸边的水军阵地还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为晚上渡河偷袭蒙元军队营地做准备…… 这次出任水军统将的,是萧天和苏佳二人,不只是军中所有将领,就是萧苏二人自己也不敢相信。毕竟自己二人才来军中不久,毫无战功,而且军中将士除了汴梁的朋友,其他别无熟面。第一次对付燕只吉台巴扎多这样棘手的对手,就让萧苏二人担当此重任,众人必会揪心不已。 但除了唐战以外,陆菁向来在军中说一不二。而且,陆菁所道之计,皆为神机妙算,助得先锋军主力多尝胜捷,因此军中诸将皆十分信任。这一回萧苏二人统领水军,亦为陆菁之计,无论一路行军多有凶险,陆菁用计用人,众人皆放心…… 可萧天和苏佳第一次领兵,他们二人却不放心,毫无经验不说,第一战就要对付这么难缠的对手,手上还掌握着水军众将士的性命,压力可想而知;而且,他们这些江湖上走惯的人,向来义气为重,看不得兄弟朋友间的生死离别。可行军打仗就一定会死人,一旦亲眼见证了这些,这些江湖人士就很容易感情用事,这也是行军用兵的大忌…… 清晨,雾还没有散去,虽然较之开始的几天,雾要淡下许多,但迷雾朦胧,要是不燃明火把,还是不能看清前方笼湖一带的场景,因此也不排除笼湖之上还有蒙元敌军的可能……返春后的冷风由北向南,扑打着众将士的脸面。这一战凶多吉少他们心中清楚,身为此战水军统将的萧苏二人也很清楚…… 萧天站在湖边的战船一侧,身披铠甲的他,止不住有些瑟瑟发抖。苏佳在一旁见了,习惯性地关心问道:“阿天。你很紧张是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冷……”萧天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你从来都不怕冷的,比我还不怕……”苏佳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太紧张了,毕竟第一次出征打仗……” “佳儿你不也是一样吗?”萧天没有正眼望苏佳,而是侧着头应声说道。“我们原来都是在江湖上行走,口中说要为了天下百姓,驱逐蒙元暴政……可是真正亲身经历战场,感觉完全不一样。在江湖上你可以和对方或敌或友,但在战场上。你必须抱定赴死之心前行,对面永远是你的敌人……” 苏佳知道萧天有些过于紧张,于是想要想到话题让其镇定:“其实我还好了,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殊死搏斗……在萧家山庄,在陵关城的时候,我就曾一人独对蒙元千军,尝试了一把上官仙剑前辈以一而对蒙元千骑的感受……虽然当时拼尽全力险些丧命,但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些经历过的真的不算什么,就像我现在准备和阿天你出征敌军阵营,也没太多感觉。只是感叹又回到当日拼死拼杀的情境了……” “你还记得在萧家山庄时的经历啊……”提到萧家山庄,萧天微微一笑道,“那一次回家,经历的事情还真不简单,也算是解了我十八年来的一个心结……” “你不也是一样吗?”苏佳又继续道,“亲手杀死了背叛山庄的萧武忠。完成了你和师父的夙愿……无论是汴梁还是陵关城,面对王大生。面对蒙元军队的压迫,你不是也从未屈服过吗?那如今这样。和当日的情景有什么不同?原来你背负的,是萧家山庄人的性命,现在背负的,是手下众将士的性命……” 经苏佳这么一说,萧天的确镇静了许多。其实这也缘于苏佳对萧天的了解,二人一路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共同渡过难关,知道对方心里所担心的、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知道该如何用以往的路程来看待如今的坎坷…… “准备好出发了吗?”就在萧苏二人说话间,陆菁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不禁问道。作为整个战略部署的关键人物,军师陆菁自然是要全军上下进行检视,而萧天和苏佳水军的这一环节,是最关键重要的。 “都准备好了,菁妹——”苏佳依旧是保持淡定的神情,回头笑对着陆菁道,“就按昨晚计策所说,今日戌时,我和阿天将带水军度过笼湖——” 陆菁点了点头,并投去示意的眼神道:“嗯,可别忘了,今晚的用计……不过说实话,这一计最凶险的一关,就是苏姐姐你们,虽然让你们两位‘新人’担当此任有些冒险,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我知道——”苏佳在陆菁说出最后话语前,抢先回答道,“今晚依计行事,我和阿天的确此番凶险,但真正兵刃上考验的却是……” 陆菁也暗藏深意地点了点头…… 戌时时分前刻,先锋军水军部队开始行动,所有战船并驾齐驱沿笼湖而去。不过不同常理的是,水军的战船未有灯火点燃,不知何意。就和常遇春一战中,蒙元水军在笼湖上暗中潜行一般。夜中仍有迷雾,若是船队未燃灯火,笼湖对岸的两侧,依旧无法看清笼湖中央的局势。 而在船队的正前头,萧天和苏佳二人正坐镇指挥,在夜中不点灯火伏伏潜行,似乎不想让敌军知道什么。而萧天身旁的士兵并不多,除了传话的几人,其他均不见踪影,而在其后的几十艘黑乎乎的战舰船群,谁也不知道这后面究竟藏着什么…… 萧天向身旁的士兵做了一个手势,轻声说道:“一会儿快到笼湖对岸的敌军阵地,我所点火擂鼓才可行动——” “属下明白——”士兵干脆利落地回答道,随后便快速退下了。 随即,萧天和苏佳互相对望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示意什么…… 整只水军始终保持着神秘。黑幽幽一片,或许等水军船队靠了岸,一切都将清楚…… 而此时此刻,在山道的两侧,燕只吉台的部队也在蠢蠢欲动。燕只吉台设计好的诱敌之计。假借主力部队退军十里,待到唐战部队的水军度过笼湖,岸边的人就会发出信号,示意谭有虎所带的五千人马,闪电突袭敌方后营所在的七岭关口,然后前后包夹而取大捷。现如今。谭有虎和身附别速科沾、八邻托而轱二将军,已率领五千精骑步兵潜行到了七岭关口唐战先锋军阵地前的山道。透过夜中的迷雾,能隐隐约约看见先锋军阵地处稀稀两两的灯火——看样子先锋军主力部队以水路出征,留下来守营的并不多。 “也没多少人嘛,恐怕五千人马都用不到……”谭有虎望着隔岸先锋军营帐的稀疏灯火。轻声笑道,“如果唐战和陆菁真如昨日战书所说,随水军渡河而来,恐怕要遭受荣武、常遇春之败;如果没有,而是留在营中坐镇指挥……哼,这次突袭,我要亲自取了他们两人的项上人头——”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照战书上所说,真的率水军渡河偷袭……”别速科沾在一旁略有担心道。 “是真是假。待会儿阵地那边发来信号就清楚了……”谭有虎继续轻蔑说道,“届时我倒要看看,这个唐战和陆菁究竟能有多厉害。能让燕只吉台大人如此忌讳……” “可不是嘛,之前彻兀台将军和张越兴张将军都被他们二人算计了……”八邻托而轱也在一旁提醒道。 “那是他们无能——”谭有虎依旧是不把唐战、陆菁二人放在眼里,“一个灭门家族的毛小子后人,一个涉世未深的毛丫头,想不出有什么害怕的……要是待会儿他们还在营地,我会亲手杀了他们。你们可别和我抢……” “前方探子回来了——”正说着,别速科沾提醒说道。 果然。前往先锋军营地侦查的探子这时回来,似乎是得到了有用情报。 “结果怎么样。敌军阵地现在有多少人?”谭有虎一脸不在乎地问道。 探子俯身说道:“回将军,敌军阵营守卫不多,充其量百来余人,看来真如他们之前所言,敌军的主力全部随水军出征渡河而去,正中了燕只吉台大人的圈套——” “很好——”谭有虎先是笑着点头应了一句,随即又继续问道,“那你还有没有发现什么人?” 探子继续说道:“有的,将军——在敌军阵营前面,有个身披白银盔甲、头戴束发冠的女子在阵前布置事务,时不时还和身旁的一个统将般的人物在观摩地图,应该是在营中坐镇指挥前线……” 谭有虎听了,整个人露出狰狞的表情,冷笑着说道:“错不了的,那两个人就是唐战和陆菁……哼,现在他们军队的主力已经渡河而去,一会儿我军冲锋杀阵偷袭后营,本将军要亲自取了他俩的项上人头——” 见谭有虎有些激动,别速科沾又在一旁提醒道:“将军可别忘了,一定要等到岸边阵地传来信号,我军才能行动——”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但既然敌军的主力不在,那就只有可能随水军一起渡河了,后营主力空虚,应该不离十了……”谭有虎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唐战军营灯火稀疏的阵地…… 又过一刻,萧天苏佳所率领的水军部队随风疾速驶过笼湖,一路遮蔽灯火,毫无阻拦跨过了笼湖,本要一天行进的水路,部队却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完成,这个速度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 迷雾在夜中还能恍惚看见,然而天公不作美,此时天上居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虽然这并不影响战局太多,但时间一久,细雨渐渐冲散迷雾,七岭关中两军局势就会开明,若要以不为人知其谋计取胜,必须速战速决…… “下雨了……”果然,领队的萧天最先感到细雨的滴落,伸手在桅杆旁应了应,的确如此。 “细雨飘过,不出多时,迷雾就会散去……”苏佳分析着说道。“迷雾之计,必须速战速决——幸好今夜我军水船顺风而行,现已接近敌军原阵地渡口……” “很好……”萧天似乎是已经决定了,径直走到船头正前,随即在黑夜中大声示令道。“传令,全军点火擂鼓——” “咚——咚——咚——咚——”紧接着,随着蒙元军队原驻地笼湖前先锋军水军的靠近,霎时间船队灯火全明,虽然迷雾遮挡看不见船上究竟有多少兵马,但随即响起的震天战鼓。不难猜测其军队阵容之庞大…… “唐战的部队真的来了……”而此时在岸边留下来侦测的蒙元侦察部队,也发现了这一动向——透过眼前的迷雾,火光一排连成一排,战鼓声震响连天,回荡在整个七岭山谷。 “快。快给前方的谭将军发信号——现在下起雨了,我们一会儿回燕只吉台大人那里汇报……”几个侦查的士兵随即行事,向天空发射了信号弹…… “来了——”前方阵地这边,谭有虎果然发现了夜空中的信号——示意先锋军的水军已经落入诱敌圈套,前线的五千精骑步兵,可以开始发动夜袭进攻。 “笼湖处还传来了战鼓声,看样子消息不假……”八邻托而轱提醒了一句。 谭有虎冷冷一笑,随即拔出身上的大刀。大声示令道:“传我命令,全军布好骑军步兵阵型,进攻敌军后营!” 令声即下。蒙元军队这边火光四起,山道处一下子被火把线练成一片。伴随着整齐有序的喊声,五千蒙元部队突袭而动,正面朝唐战先锋军的阵地冲锋而去…… 而在先锋军阵营这边,唐战正和陆菁在营外门口处分析着前方水军阵地的战情,并嘱咐身旁仅有的人手布置稍许事务。可是不远处传来的蒙元骑兵的喊杀声和铁蹄声。一下子把唐战陆菁二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好了,军师——”正说着。阵地的一个守卫士兵急匆匆跑回来,汇报说道。“有绵延数里的蒙元军队正朝我军突袭而来——” 陆菁眼神稍稍一变,淡定说道:“偷袭我军后营——看样子燕只吉台的部队真如信上所说,主力退军十里,萧大哥和苏姐姐的水军没有碰上对方是吗……最后想出了将计就计,骑军绕山道偷袭我军后营……” “菁儿——”唐战似乎是要有所行动,冲陆菁示意道。 陆菁点了点头,没有说任何话,似乎一切变数都已做好应对。 于是唐战即刻转回营帐,似乎是要有所行动…… “杀——”时过不久,蒙元的五千精骑步兵已经排阵杀入了先锋军阵营中。 阵营空地极为开阔,足以够数万人马在此练兵,先锋军阵营门口的守卫不多,因此五千蒙元部队正面冲锋而来,并没有受到太多阻拦。而冲入营地又是开阔的空地平原,这也极适合骑军冲锋。 空地南北门口相对,相向而来的是蒙元的五千铁骑,而另一边,则是正面相对的营帐门口的陆菁和身旁稀稀两两的守卫士兵,数量极为悬殊。但是陆菁似乎并不紧张,一脸淡定地望着冲过来蒙元骑军。 冲在骑军最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统将谭有虎。谭有虎一见正前方营帐门口的女子,决计是军师陆菁没错了,谭有虎就如同一匹饿狼一般,死死盯住了眼前的猎物:“陆菁是吗?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轻易就中了燕只吉台大人的计谋……好,就让我亲自逮住你这个毛丫头,杀杀你的锐气!” 谭有虎一马当先,目标正指前方毅然不动的陆菁。 陆菁见了轻轻一笑,心中暗道:“燕只吉台巴扎多倒是挺看得起我,第一战就用这种计谋算计我。看来荣武败军那一次,我给他的打击也不小,让他这么想杀了我……” 大军压境,而陆菁依旧是面不改色、神情淡定……(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剑锋相对(中) 大军压境,而陆菁依旧是面不改色、神情淡定…… “杀——”冲在最前阵的谭有虎拔刀大喊道,旁边三三两两阻拦的守卫士兵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营帐正前方的陆菁。 陆菁直视着最前方的谭有虎,以及跟后气势逼人的五千蒙元军队。看样子遭算计而后知,陆菁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紧张,就像是料于心间…… 突然,陆菁的眼神惊然一变……“旗令——”陆菁大声喊道,向莫名方向的士兵下达指令。 谭有虎的军队当然是没注意到,夜下铁蹄的厮杀,加上今夜意外下起的小雨,五千铁蹄驰骋而过,根本听不清对面的声音。谭有虎只当是陆菁深陷绝望无法翻身,坚信自己这仗志在必得。 “哼,死到临头一点紧张都没有,看样子是吓傻了……”谭有虎见着对面的陆菁“大难临头”,却是没有任何逃跑或是慌张的举动,心中暗笑着道。 而对面的陆菁下达完指令后,依旧是神情淡定地站在原地,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移动位置…… “哒哒哒——哒哒哒——”“杀——杀——”战马的铁蹄以及蒙元士兵的喊声杀,如同潮水般,离陆菁越来越近,浩荡如潮的气势,仅凭陆菁身旁的几个守卫士兵,根本不可能拦得住。 然而今夜寒风小雨之下,夜色中露出的,是陆菁向来坚定不变的神情。细雨伴着断断续续的冷风,拍打着陆菁的发鬓,陆菁自信的眼神。从来都是表现她的胸有成竹和必胜的决心…… “哒哒哒哒哒——”骑军的马蹄声愈来愈近……“嚓嚓——”突然,夜色微弱的火光下,骑兵杀阵的正前方,马蹄之下尘土石地处,隐约弹出一条拉长的绳索…… “吁——吁——吁——”“吁吁——”蒙元骑兵正冲当前。马蹄却是被绳索拦截绊住,稍许的一次失心大意,弄得蒙元骑阵前排人仰马翻。 “啊——啊——啊……”紧接着,就是骑兵倒地痛苦的惨叫。虽然谭有虎幸运躲过“此劫”,但是回头看着被绳索绊倒的骑兵阵型,他心里已经很明白了——骑军中了先锋军部队的陷阱…… 既是陷阱。小小伎俩当然没完——霎时间,四周出现一排尝尝的火光,如同燃火的绳线将蒙元五千精兵合成包围之势,就连陆菁的身旁,也一下子多了上百的战甲长盾的士兵精卒。 而在陆菁的身侧。旗令士兵随传即到,陆菁的每一道下令,都有火光处的旗令士兵传达,以成部队之阵,就和往日在“五绝阵法”中运筹帷幄如出一辙…… “布阵——”果然,陆菁又是大声喊道。命令既下,旗令士兵发号施令,底下火光的士兵顿时有了行动…… 火光练成一片的部队。整齐有序地朝四周扩张而去,按照平日里校场练兵一样,方阵即开即和。成宫城之势,来会包抄将蒙元的五千部队堵截甚至是分隔开来。而纵身至敌军主力身后的士兵,举盾而成偏锋之势,一条接一条,长盾布阵相向而对,最后形成一道密闭的“城墙”。将蒙元的五千兵马全部包在了七岭关口平原的阵地之中,如同包饺子一般。将敌军的所有部队包囊其中…… “见鬼了,先锋军的主力不是都随水军出征了吗。他哪来的那么多部队?”八邻托而轱有些不可思议,见着包围在自己身侧的先锋军部队,八邻托而轱现在是心烦气躁,甚至命令自己的骑军部队停了下来。 而别速科沾则与之不同,丝毫不在乎的他,继续带着自己的先头部队冲锋杀阵。两将用兵分歧,蒙元骑军的阵型一下子散乱开来,刚才还严整有序、冲锋如箭的庞大骑军,一下子被先锋军的包围之势震慑得零零散散,军队还未交锋,自己这边就先乱了阵脚…… “不要乱,敌方的人马并不多,重新组织好阵型,冲锋杀阵——”谭有虎知道自己被陆菁给算计了,但是见着包围自己骑军的部队也并不太多,所以他也并不紧张,还是大声嘶喊着命令部队的规划。 陆菁看在眼里,知道谭有虎依旧是要拼死一搏,于是继续下了第二道命令:“旗令,山阵突袭——” 旗令士兵接到命令,再次下达军令——霎时间七岭关口出现短暂的“地动山摇”,蒙元的骑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绝停止冲锋的战马开始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而就在这时,先锋军阵法的左右两侧,士兵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这条通道并不是行军的要道,而是通往两侧的山脉。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铁蹄底下的震动却是愈加强烈。殊不知就行有何异物……突然,借过两侧先锋军士兵的火光,从山下滚下成千上百的大大小小的圆木,夹击而朝阵中正中心的蒙元骑军阵地而去。 面对杂乱圆木由山下滚来,骑兵阵法完全施展不开。夹击之下,马蹄躲闪不及,无数的圆木滚至阵中,直接放倒了命中的战马马蹄。“吁吁——吁——”又是伴着一阵接一阵的马蹄嘶鸣声,蒙元骑军阵地外围的士兵,一个个从马背上摔下,又是披着厚重的铠甲,落下非死即伤…… “个熊养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再次逃过一劫的谭有虎,这一次也停下了冲锋,面对接踵而至的算计陷阱,谭有虎自己都有些乱了阵脚。 而陆菁却依旧是在对面神情不变,她一直站在营帐门前,正对着对面的谭有虎和他手下的五千蒙元骑兵,从来没有变过。唯独稍有行动的,只是陆菁的一道道军令而已。而这一次,陆菁似乎又有所动…… “五绝阵法,入阵——”果然。陆菁再一次施法号令。而这一次,随着旗令士兵的传令,在本有包围的士兵之外,甚至是在山道之中,霎时间点亮了无数的火光——那些都是先锋军阵营的主力军对。过眼而看,少说也有一两万人数之多,远远大于今夜突袭的五千蒙元骑兵。 命令即下,刚才圆木滚落的开道,两侧无数的士兵沿途而下,疾风一般。排阵提着刀盾长矛涌入了敌阵骑军中央。所有的步兵涌入阵中,并没有立即与敌军产生冲入,而是举盾排好阵型,再以宫城之势将阵中的蒙元骑军继续分割…… “不是主力沿水路渡河了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部队?”别速科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想到敌方水军出征了,营中竟还留下这么多部队。 “你们还在愣什么?快给我杀!”谭有虎看不下去了,喊令要求自己骑军砍杀冲入阵中的先锋军步兵。在谭有虎看来,骑兵胜于步兵,这一仗虽然人数逆转,但依旧有拼死取胜的战机。 但陆菁当然不会给谭有虎这个机会,而且冲入阵中排列五绝阵法的部队,皆为刀盾长矛的步兵部队。可见陆菁此行是故意而为之——的确,和裕兴城外一战一样,此阵即为“五绝阵法”的变阵。前些日子先锋军扩军两万。唐战和陆菁在练兵之时,变动了少许阵法的阵型,使其更加灵活主动。但阵变行不变,以步兵为主打兵力而对敌方骑军,出其不意,外围刀盾士兵加以抵挡。内侧长矛士兵用以兵器之长,而取蒙元骑军苗刀之短。招招相对。唯独不同的是,这一次以奇兵出阵的不再是原五绝阵法的步兵。而是久久未现的骑兵。确实,排阵如此之久,还未见到先锋军中一匹战马的身影…… “给我杀了他们,骑军合拢破阵!”谭有虎还在阵中竭力嘶喊着指挥,手下的骑兵接到命令,开始挥舞手中的苗刀,以骑兵居高临下之优势,意图一击而溃。 然而五绝阵法妙诀即在于此,宫城之势步兵以几十人为一单位,外围刀盾士兵用以掩护,内侧长矛士兵出其不意。宫城方阵朝骑军部队缓缓行来,蒙元骑军铁蹄结果,苗刀挥舞而下,却是正中方阵外侧的长盾,丝毫不伤;相反,待到蒙元骑军机动主动靠近,内侧长矛士兵出其不意,展露而朝骑军腰间刺去,以兵器长短之优势,斩于敌军马下三分。 “啊——啊——”果然,伴随着宫城方阵阵外的惨叫一片,蒙元骑军一个个被倾守拿下…… 谭有虎见着身旁的骑兵部队一个个被“宫城方阵”冲散,然后被一一逐个击破,心中大为不快。多有作战经验的他,也知部队阵型之要。随即,谭有虎大声喝道:“全队听令,骑兵聚拢而行,正面冲锋而踏敌军方阵——” 此令即下,蒙元骑军众数全部聚拢,几千人众,挥舞雄狮而出,以剑锋之阵,矛头直指阵前方的陆菁。 陆菁看在眼里,似乎心有变计,眼神稍稍一动…… “杀——”聚齐了骑军主力,谭有虎随即提刀大喊。 “杀杀杀——”蒙元骑军同时喊道,寒风雨夜下,其声震天响,举义剑锋之势,蒙元铁骑顺势便朝前方的正营冲击而去。 而五绝阵法的“宫城方阵”还在移动,欲效仿其法,再次将敌方骑军逐个击破。可这一回似乎不太容易,因为敌军骑军已经聚拢一块,而且前排呈剑戟之形,想要在逐个击破,并不容易…… 果然,左右两侧方阵朝蒙元骑军“箭头”靠近,欲要长矛举身挑之。然而这一回,蒙元骑军果真有变,呈剑戟之势的骑军阵型偏于冲锋,面对唯独而上的先锋军步兵宫城方阵,蒙元骑兵没有再挥刀相向,而是加快马蹄,以骑兵长马之优势,直接将宫城方阵的步兵冲倒在地——很快,刚刚围堵上来的方阵一下子被蒙元骑军冲散,长盾根本拦不住气势汹汹的铁蹄冲锋,方阵即散,本就处于劣势的步兵很快毫无招架之力,四下散去;剩下逃跑慢的,甚至直接被冲锋骑阵的马蹄踩死或是被蒙元骑军外围的乱刀砍死…… 看到这一幕,陆菁不可能毫无变动,见着地方的骑军聚阵离自己越来越近,陆菁再次示令变阵。“五绝阵法,骑军入阵——”陆菁大声喊道,这一回,她终于动用了最后用以奇兵的骑军部队…… 再一次短暂的震动,无数的马蹄声由两侧的山道徐徐而来……不多时,一阵阵火光又一次锃亮而出,数以千计的骑兵部队如同风驰电掣一般,迅速通入战场,其速自然大于之前的步兵阵营。 骑兵入阵,其变动行军更为灵活。数以千计的骑兵瞬时自谭有虎部队的两侧包抄而去,与剩余大部“宫城方阵”形成包围之势,将蒙元骑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得严严实实…… “不要怕,给我杀——”谭有虎知道自己被逼上了绝路,只有华山一条路走到底,索性拉开架势,命令自己的部队和先锋军骑军部队正面硬碰硬对上,毕竟要论骑军单兵作战能力,蒙元骑军可不输给朱元璋的部队。 蒙元骑军一下子又分散开来,准备一一而对先锋军的骑军部队,待到逐个击破再聚集而朝前营而去。 “杀——杀——”蒙元骑军又一次大呼大喊的嘶叫,挥起苗刀,以其坐骑之长,而取敌军之威…… “嗖嗖嗖嗖嗖嗖——”蓦地,从两侧包抄上来的先锋军骑军部队,脚下却是飞出了无数如同暴雨梨花般的连弩暗箭——那是萧天之前发明的“脚链连弩”,之前陆菁说此物战中必有其用,此战果真如此。如果萧天本人在场的话,他一定很高兴…… 果然,“脚链连弩”的威力着实不小,不但弩箭威力丝毫不逊平常,而且数数连发,敌军更是应对不及。最关键的,此箭为骑军脚下所发,蒙元部队根本无从想到,从未见过此等其物,只能自甘不济;再者,脚下箭发,无碍先锋军部队手持剑矛正面相对,又是合纵包围之势,孰优孰劣一看便知…… “啊——啊——啊——啊……”果然,传来阵阵惨叫的,大多都是蒙元骑军,以骑军“脚链连弩”奇攻,蒙元骑军再聚众一堆,只会火葬全场。 “散开,快点散开——”八邻托而轱看出了这点,匆忙地大声喊道。 蒙元骑军此时已是乱了阵脚,慌忙之中,数千的骑兵毫无章法地分散开来,一下子失去了冲击之势。加上蒙元军队上千的步兵散开,这一回慌乱散开,再想聚拢,可没那么容易。 而部队散开,又正好中了“宫城方阵”的计下,此双管齐下,正是新五绝阵法之奇招,此战应对燕只吉台夜中突袭而来的军队,正好一试…… 不过陆菁似乎并不满意,在她看来,她一定要逐个击破敌军,并擒拿敌军的将领。随即,陆菁眼神一变,再次变阵,大声冲旗令士兵喊道:“旗令,骑军将领出阵——” 旗令士兵接到命令,再一次挥旗示意…… “哒哒哒——哒哒哒——”夜色中传来清脆的马蹄,一道疾风驰骋的身影,伴着飘落而下的寒风细雨,晃晃而来。此人手提八丈蛇矛,身披丹红披风,头戴赤红纶巾,夜中良将自出,威风凛凛、震慑八面。 分开骑阵后的蒙元军队,八邻托而轱在边翼临阵指挥,忽而所见先锋军赤红骑将前来,整个人有些愣神。 “先锋军翼将南宫俊在此——”此骑将正是先锋军的左翼骑将南宫俊……(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剑锋相对(下) “先锋军翼将南宫俊在此——”此骑将正是先锋军的左翼骑将南宫俊。 八邻托而轱这时才回过神,还没来得及重整自己手下已成散乱的骑军部队,左翼的南宫俊已经驰骋飞来,八丈蛇矛金光一现,枪头自夜中夺目而出,正刺八邻托而轱的眉心。 不过八邻托而轱也算经验老道的骑将,低头躲开这一突袭后,迅速从腰间拔出自己的苗刀,将领准备以兵刃相接。 借着飞驰的疾速,南宫俊晃招而过,第一枪没有命中,趁势南宫俊抬起手肘,欲借以其速而击敌将腹部;然敌军将领依然毫不乱阵,起手正以相对,两手肩擦而过,未有占优。 没完,八邻托而轱趁着南宫俊飞身而过无法转身一式,手中苗刀直向后挥,欲将其斩落。但南宫俊察觉机敏,不见回头却是腾空一跃,躲过了这一刀,并回马一枪刺中了八邻托而轱的肩头。 “啊——”八邻托而轱忍痛喊了一句,被枪头刺伤的肩头开始渗出鲜血。好在受伤的手并不是持刀的手,八邻托而轱眼见不敌南宫俊,转身飞马而走,欲摆脱南宫俊的追击。 “逆贼,哪里跑!”南宫俊大喝一声,转身回马,挣扣驾驭而追。 “给我挡住——”八邻托而轱什么也不顾,见着身旁的部下还在,即可下令挡住南宫俊的追击。果然,八邻托而轱手下的将士,无论步骑,全部以刀锋正对南宫俊冲来的方向,欲将其拦下。 然而南宫俊不退反进。前面愈是刀山火海,南宫俊愈是勇猛直前,就连他心爱的战马,面对前方的刀风剑雨,也是义无反顾。 “呀——”南宫俊大喝一声。整个人自马背腾跃而起,八丈蛇矛瞬时金光闪过,一道冲击的强力横扫而出——“天裂神枪”惊鸿一现,如同劈山的力道伴着狂风飞去,枪头而出的冲击,直将拦截的士兵掀翻得七零八落。 不过这下拦截还是为八邻托而轱逃跑争取了时间。待到南宫俊解决掉这些杂碎,想要继续追击,却是在茫茫火海中不见八邻托而轱的身影。 “切,武功这么烂,逃得倒挺快……”南宫俊不禁发泄了一句。 然而战场上并不只是八邻托而轱一个敌人。南宫俊停止追击的同时,身旁的蒙元士兵依旧是朝他围了过来。南宫俊并不畏惧,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深陷敌阵,只见他半胯下马回身一枪,横扫千军的气魄顿时涌现,只叫围堵上来的士兵被打得人仰马翻、毫无还手之力…… “将军,我们好像中了敌军的圈套,不然我们撤军吧。燕只吉台大人不会怪罪的——”谭有虎这边,别速科沾劝说道。 谭有虎望了一眼正前方神情淡定的陆菁,距离不远却是触及不到。恨不得将陆菁碎尸万段的他,此时却是毫无办法。为了保全大局,谭有虎大声喝令道:“全军都有,守阵退出七岭关——” 军令一下,战场上的蒙元部队残余,无论步骑。重新聚拢杀阵一块儿,准备以冲锋之阵后撤。并击退先锋军的拦击。 “军师,看来他们想走……”陆菁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参谋老九悄悄说道。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陆菁微微一笑,转身下令道,“旗令,燕尾阵——”陆菁又是一道军令命下。 旗军这边旗令再显,先锋军的阵型再次发生变动…… “燕尾阵,出击列阵——”不知何时,战场中响起了陆昭的声音——是在七岭关先锋军阵地的笼湖岸头,也就是谭有虎部队冲锋进来的路口。 谭有虎的部队已经重新聚阵,快要集结冲锋后撤到笼湖岸边,陆昭陆蒙的属下部队却是摆起了“燕尾阵”——只见拦截后方的数排刀盾士兵并凑而起层层斜向方阵,以相反方向依次叠层,正面拦住蒙元敌军的退路…… “不要管前面有什么,给我冲——”谭有虎见着拦截的先锋军部队像是有变阵的样子,可是此时他什么也不管,觉得所有的部队聚拢一块,以冲锋阵型后退,定能冲出包围圈。 然而他想错了……“燕尾阵”列阵的刀盾士兵排成几排,以交错的方向进行城墙般的拦截。蒙元骑军仗着人高马大,站在部队主力阵型的外围,欲以铁蹄而破防线——的确,骑兵居高临下不假,第一层方向很轻松地就让蒙元部队给冲散,拦截的先锋军部队头排阵型直接被蒙元铁蹄冲翻在地,完全阻挡不住。 但关键就在第二层防线以后,因为层层防线的排阵方向相反,蒙元骑军以固定冲锋阵型轻松冲破第一道防线,还在沾沾自喜,第二道防线的布阵方向也真好与蒙元骑军冲锋摆阵的方向相对——结果可想而知,冲破第一道防线的阵型遇到方向相反的第二道防线,那结果便是正好中了对方的防御套路,骑军冲锋被死死顶在了防线以外。 不得已,蒙元骑军想要冲破第二道方向,就不得不改变冲锋阵型的方向,改以针对第二道防线的阵型,但是人多聚多,又是步骑混杂,阵型一改,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 好不容易重新布阵好针对第二防线的冲锋阵型,继续号令冲锋,第二道方向也被蒙元骑军冲破;但是同样的道理,紧跟在后面的,是方向又相反的第三道防线。 这下子蒙元部队可就得不偿失,本来是要快速冲破先锋军后方的拦截,现在却不得不为了应对防线的不同方向阵型,不断变换着方向相反的冲锋阵型,可是这样一来就耗费了大量的撤退时间。再者,撤退的后方,又有追击而来的“宫城方阵”和骑军杀入的部队,继续耗下去。蒙元部队将会在这“囚笼之阵”中被一一消磨殆尽…… “管不了了,回头先解决追击的部队——”谭有虎也是被“燕尾阵”的防线弄得心烦意乱,索性他取消了撤退的军令,改以回击后方追击的先锋军步骑,等解决掉了后方问题。再想办法撤退。可是这七岭关口到处都是先锋军五绝阵法的伏军,仅凭谭有虎突袭而来的五千人马,根本耗不起这样的折磨…… “敌军将领已经心烦气躁了,现在正是击溃敌军的时机——”陆菁观望着眼前的局势,定声说道。 “虽然拦住了敌军的去路,但是敌军现在还是聚拢聚阵一块儿。想要一一击破,还是要花点力气——”老九也分析着说道。 “这不难……”陆菁又是露出标志性的自信笑容,随即继续传令道,“旗令,将冲阵!” 陆菁的五绝阵法旗令再现。随着旗军旗令的指挥,五绝阵法再有变动…… “呀——”突然,从阵中心传来一声惊天巨吼——从“宫城方阵”两道侧开的中央处,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吼如惊雷,像一头狂野猛兽一般,直朝聚阵一块儿的蒙元部队冲击而去。此人竟是“嘻哈三兄弟”的哈哈,平时好吃懒做的他,如今竟也少有的一身牛劲冲天。二话不说便朝人堆里冲撞而去。 蒙元士兵回头见着如此迅猛的“野兽”,吓得刀都拿不稳。哈哈一马当先,一拳如同铁石一般。硬生生挥在了蒙元士兵的脸上,直打得蒙元士兵头骨俱碎、口吐鲜血。这一拳不要紧,一下子打穿了战成一排的好几个士兵,就像是砂锅的裂痕一般,聚拢齐阵的蒙元军队很快被打开一个缺口。 “这个肥猪,平时见不得他那么勇猛——”三兄弟的另一人阿多不禁调侃了一句。随即他施展迅影的身法,借着自己下盘低下。整个人如同陀螺一般窜进手忙脚乱的蒙元军队的人堆里,半刻间就是一阵挥刀乱砍。还未注意的士兵直觉脚下一阵骚动,很快便传来阵阵惨叫,这个“砂锅裂口”被敲得越来越大。 “嗖嗖嗖——”三兄弟最后一人嬉皮此时正骑马赶到,拥有飞射经验的他,此时正张弓搭箭,对准目标。 “给我杀了那几个毛头——”蒙元部队的分部首领回头所见先锋军追兵,随即下令身旁骑军回头狙击。 但是没等蒙元骑兵来得及冲阵,嬉皮手中的弓矢已然发出。如同流星一般迅雷而过,回头的骑兵铠甲身前纷纷中箭,不说立即毙命,也是重伤被击落马下,惨叫练练…… “杀——”剩下的已经被破阵的士兵想要回头追击,忽见头顶之上阵阵金光一闪……“啊啊啊——”“啊啊——”紧跟着,就是蒙元士兵阵阵的惨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觉没人自己的额头之上,被划开了一道血口,然后即刻丧命。 出招之人刀法极快,而且数刀飞过,刀刀精准——此人正是“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十几把金刀如同神器利刃,直将反冲的敌军士兵杀得人仰马翻。 萧天和苏佳不在,自然是由胡夷狄看管着“嘻哈三兄弟”,而胡夷狄曾救过“嘻哈三兄弟”的性命,三兄弟对胡夷狄也是听令有从。这次的破阵之策,正是胡夷狄接陆菁之令临时想出——蒙元部队聚拢一块,想要逐一击破,就必须打开阵型的缺口,而且这个缺口,也正好被胡夷狄等人抓到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交给你们了……”胡夷狄依旧像往常一样,淡定地收回了刚才飞窜的金刀,然后对着长空轻轻说道了一句…… “大人,不好了,后方阵型被敌军攻破了——”果然,后阵被胡夷狄等人破阵的消息,一下子传到了前方,别速科沾急着向谭有虎汇报道。 谭有虎此时已是气急败坏到了极点,他转身骑马继续望着正前方至始至终一动不动的陆菁,咬牙切齿道:“这个毛丫头,我今天一定要杀了陆菁——别速将军,你负责收拢被冲破的阵型,我带兵去杀了陆菁,就是死,我今天也要先把那个毛丫头碎尸万段!” 说完,谭有虎带着身旁仅有的几十骑兵,转身位便朝陆菁的方向冲锋而去,留下来的别速科沾还没来得及回话,见谭有虎已经放弃主力而找陆菁拼命,别速科沾自己也只能管好自己的部队,继谭有虎之令,去整理后方破碎的阵型…… “杀——”谭有虎破釜沉舟带着身旁的骑军想着陆菁的营帐冲锋,旁边自然也围上来了先锋军的拦截部队。 谭有虎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现在眼里只有陆菁,杀意已决的他马下挥刀两处,就将冲上来阻拦的士兵给斩杀。 “我堂堂徐州关骑左将,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算计,我今天要不杀了你,我愧对将名!”谭有虎提着刀势如破竹,一路斩杀了营帐前阻拦自己的先锋军部队,而自己一马当先向前,也是离陆菁的方向越来越近。 陆菁一点也不着急,他和冲锋而来的谭有虎一直正眼相对,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神情依然淡定。即使自己身旁的亲身侍卫开始着急了,陆菁也毫不畏惧…… “快点拦下他,保护军师!”陆菁身旁的侍卫终于按耐不住,组织小规模便朝谭有虎拦截而去。 而此时谭有虎已经是杀红了眼,气到极点的他也不顾一路冲来身上受的刀伤,至始至终都是冲前挥刀而去,直将阻拦他的士兵杀得横尸满地。果然不过多时,陆菁山旁的亲身侍卫也快被谭有虎和他手下的骑将杀光…… “你这黄毛丫头,我今天要你的命!”谭有虎终于骑至了陆菁跟前,只要挥刀便可取了陆菁的项上人头。 “陆姑娘小心!”老九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也不可能上去和谭有虎拼命,只得紧张地大声喊道。 可陆菁依旧是面不改色,甚至连躲的意思都没有,整个神情就像是根本不把谭有虎这样的角色放在眼里…… “你这毛丫头,我让你再也笑不出来——”谭有虎举刀而至…… “蹭——”千钧一发之际,陆菁身后的营帐金光一闪,一把精致的梨花枪夺命而出,疾如闪电,正朝谭有虎正前而去。 谭有虎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感受到了前方的异样,即刻收刀退下,翻身侧头躲开——幸好这一下躲得及时,否则谭有虎整个人直接被梨花枪刺中头心,当场毙命。梨花枪继续飞过,正中谭有虎身后的一名蒙元骑将,骑将惨叫一声,鲜血四溅,当场枪头穿心而死。 “杀——”但谭有虎身旁的其他骑兵部下可不这么想,他们挥刀齐上,左右而朝陆菁而来。 “轰——”而即刻便是刚才梨花枪飞来的方向,空气中一道强劲内里的掌风,如同山石一般的聚力,直将冲上来的蒙元骑兵全部击飞,连战马也一并掀翻,可见其掌风之强…… “吁——”就连谭有虎本人的战马也是嘶鸣蹄起,自己也差点从马背上摔下。 谭有虎愤怒中带着惊慌,大声朝营帐中喝道:“什么人?” 陆菁一直没有说话,而在其身后,一个身披战甲的骁骑身影如影而出,一时间越过了谭有虎的头顶,窜至其身后。不用多说,此人正是先锋军的统领主将唐战,刚才那一道掌风,也自然是他得意的“劈空掌”。 唐战眼望着谭有虎,干净利落地从刚才被梨花枪刺死的骑军身前拔出了梨花枪,随后义正言辞说道:“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统将,唐战——” “你就是唐战……”谭有虎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燕只吉台巴扎多一直想要杀死的唐战和陆菁二人,现在正一前一后站在自己身边……(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七岭大捷(上) “快,重新聚阵,组织部队,杀出重围——”别速科沾这边,不断地喊话组织阵中散乱的军队,被五绝阵法冲散的蒙元士兵也渐渐收拢,外围由骑兵杀阵保护,中心一团便往外突围而去…… “啊——啊——啊……”而在蒙元部队阵型的一侧,五绝阵法布阵的过道,又传来蒙元士兵的惨叫,一名青甲神将手持长剑,骑马驰行而来。一路斩杀数名蒙元骑兵,骑将的方向正朝指挥军队的别速科沾而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锋军五绝阵右翼飞将慕容飞,阵中所视别速科沾的指挥为蒙元军队的首脑,慕容飞想要单枪擒王,以破敌阵。 “拦下他——”过道处护卫的几个蒙元骑兵发现了慕容飞的动向,于是组织小规模部队想要干掉慕容飞。 这一举动别速科沾也是注意到了,看着慕容飞带着杀气和镇定骑行而来,别速科沾不由一股心寒上头——慕容飞的目标就是自己。 “杀——”蒙元骑兵十来人左右,前后之序而朝慕容飞而去。 慕容飞镇定自若,手持长剑凌然不动,待到两将相向而来,迅影出手而取敌方性命…… “啊——”一阵刺痛的惨叫,最前的骑兵接近慕容飞战马七寸,便觉长剑青光一闪——慕容飞手中长剑一剑封喉,鲜血如同离弦之箭喷出,蒙元骑兵毙命落马。 “围攻他——”后面的两个蒙元骑兵一左一右,并且手提长矛,仗着兵器之长欲刁难慕容飞。 慕容飞镇定自如,加快骑马的速度。重心微低,眼神如鹰一般望着前方的两个“猎物”。 “嘿——”“呀——”蒙元骑兵左右二人长矛夹击而上,慕容飞低身反侧一道——只见蒙元骑兵二人的长矛皆由慕容飞肩下缝隙穿过,并未刺中目标;而慕容飞手起剑落,“暮须长剑”如同落日般的斩断剑法。即刻从蒙元骑兵二人身前穿堂而过。一回合生死一瞬,慕容飞干错利落地取了二人的性命。 没完,杀掉这两人,慕容飞双臂一挥力,将死去二人手中的长矛夹于腰间,骑马并行而上。而刚刚被慕容飞击杀的蒙元骑兵的尸体。则是顺势从马背落下。 “嗖——”后面的骑兵一个接一个而上,最前的一个士兵将手中的长矛用力朝慕容飞投掷而去。慕容飞低头轻松躲过第一发,紧跟着是后面来的第二发投掷,,慕容飞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腾跃而起。两脚在飞来的长矛枪杆上轻轻一掂,躲过第二发。 到了还手时机,慕容飞在空中落下前一刻,将腰间的一支长矛返回投掷出去。长矛如同电光一闪,奇速飞去,之中后方一个蒙元骑兵的胸口,蒙元骑兵鲜血四溅,当场落马毙命。 另外一个前面的。手中没了兵器,已经任由慕容飞宰割。慕容飞也没有客气,重新回到马背上。最后一支长矛回身一转,枪头正中腰心,伴随着一身撕心的惨叫,该骑兵被慕容飞横斩落马…… 这一幕接一幕,均被别速科沾看在眼里,望着慕容飞的眼神一直对着自己。他深知慕容飞若就这样骑行而来,并会当场了断取了自己的性命。心生害怕的他。部队也不想再管了,扬起马绳扣。骑马便往远处逃去。 慕容飞却是紧跟不放,一面斩杀者路上拦截自己的蒙元骑兵,一面直望着别速科沾逃跑的方向,追马扬蹄而去…… “快,快,都给我拦住他——”别速科沾自己也慌了,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慕容飞,大声呼喊着身旁的部队,自己则是一个劲儿地骑马而逃。 身边的蒙元部队还是很听别速科沾的命令,组织起一波小部队,排成城墙之势,将慕容飞的去路给拦下,甚至拦住了慕容飞追击别速科沾的视线。 慕容飞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今天的目标就是别速科沾,虽然自己并不像其他飞骑猛将那样经常大吼大叫,但是谁要敢拦自己,不管敌方是谁,慕容飞都会让对方统统死于自己剑下。 “杀——”蒙元骑兵这边排成阵势,不退反进,正面朝着独自一人驰骋而来的慕容飞夹击而去。 “啊——”慕容飞终于在人群中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凌然一动——“碧波剑法”频闪而过,层层剑气如同绵绵不绝的水浪一般,剑影横飞而出。 “蹭蹭蹭蹭——”水浪剑气在蒙元士兵的众兵器上发出令人发怵的叠叠声响,强劲的剑气力道更是让在场的蒙元骑兵握不稳手中的兵器。 而就是现在,慕容飞看准时机,不等众蒙元骑兵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低身挥剑,不偏不倚正中众骑兵的腰间——鲜血一层接一层涌出,伴随着惨叫声一片连一片,仅仅只是一招,慕容飞就将眼前阻拦自己的骑兵一一做掉…… 可当慕容飞想要抬头再去找别速科沾的身影,却是没了踪迹——慕容飞最终还是让别速科沾暂时逃过…… 别速科沾这边当然是一个劲儿地逃跑,他也不知道身后的慕容飞是不是追来了,头也不敢回一下。他只知道,就算是刚才十来个蒙元骑兵排成城墙拦截,也拦不住慕容飞…… 然而无独有偶,别速科沾逃跑的过程中,却是找到了混战中八邻托而轱的身影。八邻托而轱和别速科沾一样,也是躲过了先锋军中另一名猛将南宫俊的追击,落荒而逃至此。两将重逢,算是能下令重新集结一些部队,二人打算组织一波,单独冲出重围。 “八邻将军,你我二人在此,不如集结一小部分部队,从这里单独突围出去——”别速科沾直入主题道。 八邻托而轱挥刀杀死一个冲上来拦截的先锋军士兵,随即回话道:“那谭将军怎么办,他现在人在哪里?” “谭将军已经疯了,他居然不管主力部队的死活。去找陆菁拼命去了……”别速科沾似乎是想要自保,乱战中毫不避讳道,“还管那个疯子干嘛,现在我们自己保命要紧……你听我说,我们两个只需阻止几十人的部队。重出敌军包围一点即可,人少反而更容易突围出去——” 八邻托而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别速科沾的观点,二人打算直接“出卖”孤军深入的谭有虎,自顾自己逃命而去…… 果然不过多时,二人算是集结了还有战斗力的几十名蒙元骑军。其他的部队死活一概不管,几十人准备一鼓作气,冲出五绝阵法的包围。 “走——”别速科沾下令一声,几十名骑兵同时穿涌而过,方向正朝五绝阵法笼湖关口末尾的“燕尾阵”而去。由于人少易于变阵。所以“燕尾阵”并不能实质上对其突围拦截产生明显效果…… “那边有一支部队想要突围,拦住他——”指挥“燕尾阵”这边的陆昭见了别速科沾和八邻托而轱的动向,随即下令道。 “燕尾阵”士兵所见,纷纷上前阻拦而去。但是事与愿违,由于“燕尾阵”士兵皆为刀盾步兵,虽然人多势众,但蒙元骑兵居高临下,被克无疑。加之“燕尾阵”部队并没有阵中“宫城方阵”的对峙阵法。蒙元骑兵虽说只有数十,但也如同潮水般突袭而来,紧靠这些防御的步兵根本拦截不住。不出多时,一路上便倒下了两排先锋军步兵的尸体…… “可恶,根本拦不住,小蒙,快点想办法——”陆昭此时也是想破了头,慌忙中甚至想要求助自己的弟弟。 然而陆蒙却是较为冷静。他镇定地说道:“哥你别急,我已经找救兵过来拦截——” “你找了谁?”陆昭反身问道…… “快。快,我们快要冲出包围了——”别速科沾眼见胜利就在眼前。兴奋地大喊道。然而快要破阵到达“燕尾阵”的底部,一名骑将的身影却是拦在了最后一道防线之上。 “还有人在那里——”八邻托而轱大喊道。 “哼,一个人也想拦住我们,他是找死——”别速科沾不管对方是谁,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就算是刚才追我的慕容飞,也别想拦住本大爷的去路!” 别速科沾这回是死了心,率领骑兵部队突围冲杀而去,不管前方有何人阻拦…… “飞骑赵子川杀到!”前方骑将大喊报上姓名,竟是向来杀阵冲前的“飞骑将军”赵子川。一路征战而来,赵子川杀敌无数、百战百胜,其威名早已是响彻黄河以北,任何蒙元军队的将士听了赵子川的名字,都会心中发怵。 “赵……赵子川?”八邻托而轱果然是心中犹豫几分,传闻赵子川之威名独自一人而顶蒙元万军之虎,此话虽然夸张,但如今再次一人挡在五绝阵法的最后一道方向,想必是信心十足。如此以来,八邻托而轱和手下的部队倒是心中开始发寒,因为如果其威名是真的,这一阵冲杀过去,自己等人必死无疑。 “八邻将军,你怕什么?他赵子川再厉害,只不过一个人,我们蒙元骑兵数十,还怕敌不过一个小小的骑将?”别速科沾倒是一点都不害怕,甚至没把赵子川放在眼里,跟刚刚面对慕容飞时落荒而逃的神情全然一变。 确实,已经突围至此,只剩下这最后一道防线,只要突破了,自己就算是得救了,何况这最后一道防线只有一人拦截,这机会无疑是千载难逢。 “杀——”果然,众人还是打算搏命一回,仗着人多势众,数十蒙元骑兵驰骋而朝赵子川而去。 赵子川眼神一定,骑马冲进……突然,就是眼转一瞬,赵子川手中乾坤二剑黄绿剑光倾然一闪,“三十六道连斩”如同夜中流星划过,无数的剑光碎片即在一瞬尖锐散落开来。 “啊——啊啊——啊啊……”紧跟着,就是几道蒙元士兵的惨叫,一招即过,十人下马,在场的蒙元骑兵都看傻了眼。 “你们怕什么,给我上啊——”别速科沾见了也有些害怕,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得不拼。 说着,别速科沾、八邻托而轱,和手下的众骑兵一齐向前,正朝赵子川身前冲锋而去,准备以死相赌拼出胜负。 但赵子川出招勇猛过人,取胜敌将更是顷刻之间,只见赵子川飞马而过,骏马驰骋天宇一般,横梭而起,剑光伴着骑影如同闪过天际,飞骑神将身肩每过一人,便是人头落地。驰骋杀敌几十回合,冲锋上来的蒙元骑兵几乎全部葬送在赵子川的剑下…… 这一回别速科沾和八邻托而轱算是见怕了,也知道了赵子川的厉害,其威名并不虚假。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二人也没了去路,拔出苗刀冲杀的一刻,二人准备最后以命相搏,和赵子川拼死一斗。 “呀——”二人同时嘶喊,双刀齐齐挥下。 赵子川根本就不看在眼里……转身既是一瞬,黄绿剑光左右一闪,知觉左右鲜血四溅而起——别速科沾颈口动脉被坤剑一斩击断,绿光在黑夜中闪过,别速科沾还来不及惨叫一声,就溢血毙命而去。 而另一边,乾剑黄光也是击中了八邻托而轱。不过运气稍稍欠佳,乾剑的剑光只是擦到了八邻托而轱脖子和肩头相交的部位,虽然也留下了深深的剑伤,喷涌出大量的血,但并不是致命伤。八邻托而轱即在一刻意识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还活着,二话不说便骑马飞奔窜逃而去,再也没有回头——整只冲锋部队,最后只有他自己一人成功突围出去…… 赵子川回头望着八邻托而轱逃窜的背影,也没有打算再去追,独自一人而拦下蒙元骑军数十将,这已经足够让蒙元士兵闻风丧胆…… “子川兄弟果然勇猛无敌,独自一人就能斩杀数十蒙元骑将——”陆昭见基本成功拦下了蒙元敌军的退路,放下心来说道,“小蒙,看来你叫子川兄弟叫的真是及时——” “可不是嘛,子川大哥出马,绝对胜过千军万马!”陆蒙也不禁赞叹道…… 阵中随着胡夷狄和“嘻哈三兄弟”的破阵,李显李功骑军的来回折返包抄,陆昭陆蒙的“燕尾阵”拦截,以及赵子川、南宫俊和慕容飞“先锋三虎”的杀将,今夜突袭而来的五千蒙元部队已经军心涣散,五绝阵法残余的部队被打得七零八落、所剩无几。别速科沾被杀,八邻托而轱独自一人落荒而逃,剩下的主将谭有虎此时正在阵中的最深处——唐战、陆菁的主营面前孤军生死…… 说是孤军,其实也就剩下了谭有虎一人。本来自己想要带着骑军数十,冲进先锋军主营,直取陆菁的人头,现在反倒是深陷其中,手下部队全部被杀,独自一人面对唐战和陆菁的夹击,身边又都是军营守卫的亲信,谭有虎今日无路可逃…… “唐战、陆菁……哼,燕只吉台大人最怕你们二位,看来并无道理……”谭有虎知道自己已经在绝路边缘,也已报了必死的决心,手握横刀,准备决一死战。 陆菁则是在营帐门前笑了笑,整夜的伏击计划,陆菁没有离开过所站之处一步,却是坐镇指挥设计生吃蒙元步骑五千,以良计而破敌军数千。 “谭有虎将军是吗……”陆菁也打听到了谭有虎的名字,笑着说道,“我果然没错,燕只吉台巴扎多对于我发的战书将计就计,以主力军队退军十里障眼法之用,实则派遣数千步骑来偷袭我军后营,欲抢夺我军七岭关后地,然后里外夹击……因为他早就料到,我若按信上所说,挥军北上,必以其速取胜,率水军沿途而上……索性为了信守承诺,我也来了个将计就计……” 于是,陆菁开始向谭有虎说着今夜本有的计划……(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七岭大捷(下) “将计就计?”谭有虎如此关头,已经放弃了突围逃生的希望,在自己临死之前,他却还想要知道陆菁的算计。 “之前发给你们太守大人的信上不是说了吗?”陆菁笑着说道,“‘今夜必来取燕只吉台的人头’,既是如此,想要今晚就大军横渡,除了水军别无可能……如果换做是一般的将领,你们一定会在水岸处设伏,以地形之优势加以狙击;可是燕只吉台很清楚,他的对手是我,绝不能以常计应对。所以在摸清我用兵套路之前,燕只吉台选择后撤主力军队十里,但为了争取主动,一定会派出部队偷袭我军的后营,毕竟燕只吉台用兵向来都是主动出击,而且我军后营的七岭关口也是我军要害的关键……而我正是抓住了你们太守大人的心里,所以以水军‘虚阵’假借横渡笼湖,放松你们警惕,好让你们以为先锋军的主力已随水军而去,后方空虚;可实际上,先锋军的主力部队都在这里,今夜我军营地设计了守卫空虚的假象,就是为了骗你们入瓮——” “可是我军岸地也发了讯号,说明你们水军的战船已经靠近我军阵地;我还听到了笼湖处的战鼓声,难道那些也能做假?还是说……”谭有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整个人有些愣了神。 “这有何难?你们太守大人在对付我军荣武将军一战时,不是也用过吗?”陆菁微微一笑道,“空船之计——渡河的是船又不是人,只要在船上安排足够数量的擂鼓士兵,就能制造真的是有万军之阵的假象……荣武将军之败。正是败在了尔等‘水军空船’的假象,不过那晚尔等余军的追击,却是中了我的圈套;今晚我军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让燕只吉台尝尝两次被我算计的滋味——”陆菁最后的这句语气突然放重,似乎是在故意激怒谭有虎。 果然。谭有虎听完,整个人脸都发青了。反正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谭有虎已经不打算再逃避,大吼一声后,提起大刀就朝陆菁面前砍去。 此景即现,谭有虎身后的唐战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谭有虎挥刀之际。背后梨花枪枪头灵光一闪,谭有虎也算是经验老道,未有回头却是偏头一闪,躲过了唐战致命的一枪。 “唐战,先锋军的统将。出征主力少有出战,我今天倒是想见见,燕只吉台大人为何会对你如此忌惮——”谭有虎眼见着另一个目标唐战已然站在自己身前,就算是一死,谭有虎也想见识见识唐战的本事。 “纳命来——”唐战说话倒是干脆利落,提枪便朝谭有虎而去。 唐战的武功自不必说,自然远远高出谭有虎。但谭有虎既是做死前一搏,也不害怕什么。挥舞着大刀用尽全力劈砍而去。 “砰——”唐战看准角度,梨花枪枪头正中谭有虎的刀口,牢牢制住。随即。唐战转身用力一脚便朝谭有虎腹部而去。 谭有虎看见了唐战的动作,却是无力应对,草草用手臂挡住,内力厚重的一脚还是将谭有虎给踢出十丈远。 唐战不给谭有虎机会,梨花枪一个旋转,擦地划十而去——“噌噌——”几道十字连刃如同破风席卷而去。强大的内力扬起杂碎的尘土,砂石顿时激荡飞扬。 谭有虎还没从刚才的那脚中站稳。便觉前方内力逼人。谭有虎无以应对,匆匆拿刀阻挡。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震响,谭有虎挡不住“十字连刃”强大的冲击,手中的大刀不翼而飞。 可出招没完,不等谭有虎反应过来,梨花枪金光一闪——“夺命索魂枪”正朝谭有虎眉心而去。不过唐战并没有使出全力,毕竟还得留住谭有虎最后一条性命,所以出枪的速度也不算太快。 但对于谭有虎来说,这招“夺命索魂枪”已属致命之招,慌乱匆忙中偏头躲过,千钧一发之际闪躲保住了性命,试想唐战若是多加哪怕一层力道,谭有虎此时已是脚踏黄泉之路。 可这一招唐战似乎早就算计其中,就在谭有虎偏头躲过的一刻,唐战脚下一用力,正中谭有虎的脚后跟。谭有虎的注意力都在梨花枪上,脚下未有注意,直接被唐战一脚撂倒,整个人翻身腾空。紧跟着,唐战梨花枪枪杆由上及下一道重劈,直接将谭有虎整个身躯打翻在地,伴随着接下去膝盖的一个撞击,谭有虎这回连倒地都无法自如。 倒地的谭有虎,忍着痛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已经被唐战的梨花枪架住。谭有虎知道自己已无还击之力,索性放弃了抵抗,任凭唐战发落。 “现在终于认命了,菁儿,该如何处置他?”唐战转头又向陆菁问道。 陆菁微微一笑,将头向前一摆,随性说道:“放他回去吧,留下他没什么用……” 谭有虎听到这句话,冲陆菁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陆菁继续对谭有虎道:“尔等军中只有你听到了我的言辞,你要是死了,就没人替我向燕只吉台巴扎多‘复命’了……” 谭有虎没说什么话,虽然心有不甘,但眼神中已经没了之前拼死决心的杀气。 “滚回去吧……”唐战的枪依旧架在谭有虎的脖子上,轻声摆头说道。 谭有虎没再有其他的反应,从地上起来后,脖子移开了梨花枪,重新骑上马,折返而去…… “菁儿,就这样放他回去,真的没问题吗?”事后,唐战还是不忘向陆菁问道。 “没问题——”陆菁语气坚定道,“谭有虎对我们来说,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要记住,我们的对手只有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二人……这一战虽然胜了,但也仅仅只是提升了军队的士气,大局上我们并没有胜出什么。毕竟燕只吉台的主力军对还在,我军也没有成功渡河……” “报——”正在这时,一个探子士兵穿过五绝阵法的战场,快步跑回了唐战陆菁的前营。 “这个时候汇报,有什么事吗?”陆菁直言问道。 “萧将军和苏将军回来了——”原来。传令士兵是来说明萧苏二人携“水军”归来的消息。 “说到还真回来了,说实话开战前,燕只吉台究竟有没有退军十里,我还真不确定,所以萧大哥和苏姐姐的任务十分危险……第一次让他们出征,就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还真是难为他们了……”陆菁笑了笑说道。 “菁儿,敌军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谭有虎一走,剩余的残余军队应该也会撤退,我们必须赶紧清理这里的战场才行——”唐战正经说道。 “对。赶走了谭有虎的军队,我们还不能放松警惕,毕竟我们对于攻打徐州来说,并没有做出实效……”陆菁收回笑容冷静道…… 五绝战法战场中,“宫城方阵”和骑兵的奇袭,加上“燕尾阵”的层层拦截,今夜偷袭而来的五千蒙元精兵,损失惨重。所剩不过一千。更关键的,八邻托而轱逃跑,别速科沾被杀。剩下的被放走的谭有虎,也是作为军中唯一的将领,只能带着败军狼狈折返而去……整个七岭关口一带响彻着先锋军“胜利”的口号,在之前荣武、常遇春连败的军心低落处境下,朱元璋的军队终于是迎来了久违的“七岭大捷”…… 赵子川不改以往的习惯,只有等战役完全结束。才会收回自己的剑。他手中的乾坤二剑既为赵家后裔传家之物,誓斩杀残害中原百姓的蒙元贼子。今夜的别速科沾也算一个。此时的赵子川,还站在别速科沾尸体的面前。 战役结束后。今夜同样骁勇无挡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也走到了赵子川身边,慕容飞见着别速科沾的尸体,先是不屑摇了摇头,随即对赵子川道:“哎,又让你这家伙占了便宜,之前让他逃了,却让你捡现成的……这下好了,这回的军功,又算在你这个‘飞骑将军’的头上……” 赵子川听了,知道慕容飞是在开自己的玩笑,但心中也有些不甘,于是赵子川以兄弟的口吻笑着说道:“行了,你出征打仗难道是为了军功吗?我们三个都是玄空师父的弟子,虽然不是一起北伐出征,但出征前不都在师父面前立过誓吗,我们随朱元璋北上讨伐蒙元的目的?” “是是,你说什么都对……”南宫俊说话间,看了看赵子川身前其他几十具蒙元骑军的尸体,也不忘再一旁插句嘴道,“这一仗下来子川兄弟你勇猛无比,以一人之力阻挡蒙元骑军,还击杀了敌军的将领,却是战功显赫。但你这一仗下来,身上又多了这么多血伤,到时候回去,看嫂子怎么‘修理’你……”说笑间,南宫俊又扯到了赵子川的妻子李玉如身上。 “你少拿玉如说事,你以为我真是吃软饭的,成天看她的脸色……”李玉如不在身边,赵子川倒是敢大胆开玩笑说道,“要不是她有身孕,换做是以前,她要敢犟脾气跟我对着干,我不‘整死她’才怪——” “呵呵,今天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要是嫂子听见了,非杀了你不可……”知道赵子川在开玩笑,慕容飞还是不忘“报复”一句道。 “听说萧天兄弟和苏姑娘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刚才听到了传令士兵回来的消息一二,南宫俊又转移话题道。虽说在汴梁萧苏二人与南宫慕容家的关系不好,但是在外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还是把萧苏二人当做是生死之交,今晚经历此战后,更是如此…… 谭有虎带着败军撤走而去,今夜先锋军七岭关一战大获全胜…… 七岭山脉笼湖岸边,原蒙元阵地驻扎处…… 由于之前蒙元军队侦察的士兵发出了先锋军“水军进攻”的信号,却是迟迟没有看见先锋军半个士兵的影子,心生怀疑的燕只吉台巴扎多改变了计划,斗胆率兵回到了原驻扎阵地,一看究竟。结果正如燕只吉台担心的那样,即使是在笼湖岸边,也没看见先锋军水军的半个身影,连刚才战鼓灯火连天的船阵,也在笼湖之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只吉台身旁的一个亲信将领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诧异说道,“这根本就没半个人嘛。不是说敌军的水军靠近笼湖了吗?” “难道说水军登陆不久又撤军了,是看破了我军的计策?”另一个将领也自问说道。 燕只吉台没有说话,他看了看眼前荡然空空的一切,向前走了十几步,低下身用手在你图上碰了碰,随后又站起身,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大人……”李乘生知道燕只吉台是看出了什么,在身后应了一声道。 燕只吉台发出轻微笑声,但也只是短暂一瞬。随即,燕只吉台不慌不忙道:“今夜戌时天降有雨,持续二三时辰,而我军撤退十里是在申时……雨夜即过,可湿润泥土上却是没有任何士兵和马蹄的脚印,结果很明显——唐战的水军根本就没有登陆!” “那他们什么意思,水军来了又不上岸?还说是看穿了我军的计策,折返救营?”身后的将领又问道。 “我们不妨换个说法——今晚敌军的水军根本就没来,或者更直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水军……”燕只吉台像是明白了一切,独自暗暗说道。 “可回来禀报的探子说,明明看见了船队的灯火,连战鼓声也很明显……”后面的人继续补充道。 “空船之计——”燕只吉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后面的众人听了,都发出惊异的声音。 “空船之计?”思维敏感的李乘生听了,眼神一凝道。 “之前对付荣武的时候不是用过吗?”燕只吉台继续笑道,“这一次倒是她陆菁用上了,成功算计了本将军一回……” “如此说来,今夜谭有虎将军的突袭,岂不是……”李乘生也开始担心说道。 “结果还需要想吗?”燕只吉台的笑容渐渐消失,随即逐字逐句道,“敌军的主力部队今晚根本就没来,而是静待以守我军突袭,谭有虎将军当然是凶多吉少了……” “报——”正说着,蒙元军队这边的探子突然回来了信息,“燕只吉台大人,谭有虎谭将军已经率部队折返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燕只吉台站在最前面,眼神犹豫不定,一旁的李乘生帮忙问道。 探子继续说道:“只是谭将军是带着部队败军回来……八邻将军也在,还听说……听说别速将军战死了……” 话音即落,燕只吉台眼神中杀气突现。 身后的众将士听到了败军的消息,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惊慌的神情,逐渐后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谈论着关于唐战军队的事情…… “好了——”突然,燕只吉台转头一句放狠,众人立刻恢复了安静,“只是一次败仗而已——敌军不过两万的部队,我军有浩荡七万之师,被两万部队所屈服,成何体统?” 在场没有人再敢随便说话,现在正处百丈之际,少错一句影响军心,很可能遭军法处置,人头落地。 李乘生在一旁想了想,走上前来问道:“大人,接下去该怎么应对,是要挥师主力强压而上吗?” “不急,再怎么恨,也别忘了我们徐州军队的任务是要守住徐州关口……”燕只吉台又转过头望着湖面,心中嫉恨着说道,“不过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一定会让他们偿还百倍千倍……” 东方白昼重升,七岭军事何从……(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 绝路密令(上) 七岭大捷数天之后…… “元帅,前方战事得来消息,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唐战军部,七岭关一战大破敌军,鼓舞军心,此乃胜之捷报——”朱元璋军部主力处,徐达在一旁汇报七岭关战事的情况。 然而,朱元璋的表情并没有过于的兴奋,他只是微微一笑,眼神没有离开桌上的地图,简单应声道:“这没什么,对付燕只吉台的部队,失败了两次,总该能找到敌军的漏洞了……” “可是在军心低迷之际获得一场大胜,这绝对是重整士气。现在我军后方损失的粮草基本补齐,只要主力军队顺利进入七岭关,别说一个小小的徐州,北伐山东也会势如破竹——元帅,不如末将即刻率军进入关口,会和先锋军部,也请元帅恢复常遇春将军原职,已进北伐!”徐达身为征虏大将军,对朱元璋也是忠心耿耿,他更希望即刻兵发北伐,完成恢复中原大业。 可朱元璋至始至终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情态,无论前方的战报是喜是忧,他总是保持沉静的状态。朱元璋没有立刻回应徐达的话,望着地图稍稍沉思了一会儿,朱元璋起身说道:“还不急,燕只吉台巴扎多心怀诡计,想一举歼灭他,可没那么简单……”朱元璋的话语带着一丝敷衍,似乎是在向徐达隐瞒着什么。 徐达也存心术,知道朱元璋话中有话不愿直说,但是自己身为部下,不能任意猜忌上级,何况自己也是一心忠于朱元璋。便不敢再有多想。 朱元璋在桌上停了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对身边的徐达问道:“对了,常遇春将军现在人在何处?” 徐达回过神,立刻应道:“噢。常将军这几日忙于集结军中的粮草,也算是为之前的失败将功补过……现在常将军正在外面整兵,元帅此时询问有何要事?” 朱元璋望着帐外,直言说道:“传他进来,本帅有事要说——”朱元璋说话向来都是简洁明了,信任部将的同时又带着一丝威严。所以其部下对自己是又爱又怕。 徐达接到命令,随即出帐传令…… “末将常遇春见过元帅——”常遇春进入营帐后,依旧是不忘请命道。 朱元璋见到传人即来,从桌前缓缓站起,向侧边度一二步。随即面向常遇春问道:“常将军,这么多天集结粮草,准备如何?” 常遇春拜身说道:“回元帅,末将这几日自苏中运河等地,囤积后方备用粮草,并组织军民同行,以船车押运。这季又正赶上种植季,待到我军出征挥旗北伐之令。顺利之时,亦到再丰收之季,此之为又于储备粮草。更新后补无阙。现今麾下已存二十万军队粮草,北伐远征足矣,若是元帅还有疑问,可前往粮草后营巡视!” “不用了——”朱元璋听完,笑了笑说道,“常将军办事果然严谨效率。不但在几天之内补齐了粮草的亏空,还考虑到了丰收换季。以足后用,不愧为朱某爱将——” “承蒙元帅夸奖!”常遇春一本正经谢道。 “先别谢了……”朱元璋似乎还有话说。随即回归正题道,“常将军,这次本帅召你前来,是有要事相谈——” “有何要事,如若传令,末将在所不辞!”常遇春起身说道。 朱元璋望着常遇春,继续直言道:“常将军,本帅现在正式恢复你副将的原职,重新率兵出征七岭关,会和先锋军唐战军部!” “末将谢过元帅!”自己官复原职,常遇春自然是高兴,而且上一次的败仗常遇春还铭记于心,他正寄望着这一次能重新出兵,和燕只吉台一较高下,报上次迷雾之计的一箭之仇,于是常遇春迫不及待问道,“元帅,末将何时能够出发?” 然而,朱元璋的表情转而一变,耐人寻味道:“不急,现在恢复常将军的原职,不代表现在就让常将军出征……尔军部中唐战将军此前七岭关一战大捷,正是鼓舞军心,现在进军会和不是时机……” “那何时才是时机?”常遇春忽而有些急躁道,“元帅,现在正值军心鼓舞之际,待我军主力与之会和,便是人数压境之优势,一举拿下徐州、淮北势在必得。现在不出,待到徐州援军一到,我军又会逡巡难进,元帅,可千万不能错过了进军时机!” “何时发兵本帅从来都是心里有数,我说现在不让常将军你出征,是有道理其中……”朱元璋继续道,“总之,现在不急于让常将军你出兵,待到时机成熟,我军再行进七岭关——” 朱元璋这么说,常遇春便不再说什么话了。倒是朱元璋一旁的徐达,似乎是非常了解朱元璋的样子,向来用兵果断的朱元璋今日竟出反常之计,实有疑问,徐达不禁投去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目光。 “是因为武林人士吗……”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本来打算不再发话的常遇春,突然在下面出声道,“因为唐将军他们,都是出于江湖的武林人士是吗?” “常将军你想说什么?”朱元璋的表情也稍稍一变,下意识朝常遇春问道。 “元帅你自出身明教,自知武林中人的势力,所以对其有所意向是吗……”常遇春大胆说道,“讨伐张士诚,元帅你曾借用萧家山庄的力量,还有在一年前,为了攻克蒙元之计,末将曾随元帅之令,前往一次追风派,和……” “够了!”然而不等常遇春说完,朱元璋突然鲜有地大发雷霆道,“本帅用兵行事自有道理,不需要尔等在此猜测——常将军你的任务,就是执行本帅的命令即可,江湖之事自是恩怨琐事,现在可是战争。无闲借说他言……本帅既然出身明教,自然也懂武林江湖之道,说起这些,我比你们都要清楚——”说着,朱元璋还侧头瞪了一眼徐达。 这一下。徐达和常遇春稍稍有些一愣。尤其是常遇春,他知道自己刚才在朱元璋面前说错了话。 朱元璋也发觉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于是努力冷静了一番,随即又回头对常遇春道:“常将军你不要忘了,那一次本帅派遣你前往追风派一事……追风派一事此为军事机密,不得让外人知道。若是他日再提,休怪本帅以军法相置!” “末将明白——”常遇春自知己错,随即低身道。 徐达想要转移尴尬话题,随即又问道:“对了元帅,虽然不让常将军即刻出兵。但七岭关处战事不得不管。虽然传来捷报,但也不过歼灭敌军五千之众,徐州城关号称七万精兵把守,紧靠唐将军手下的先锋军的两万人马,恐怕难以撼动……若是关口死守以待我军援军,又会使徐州增援,贻误战机,元帅总该有所下令或是存备——” “这个徐达将军放心。本帅心中早有他侧……”朱元璋会心一笑,接着说道,“本帅一会儿令信差传书。给唐战军部下达密令,定会助我军拿下徐州淮北两地……至于徐达将军,一会儿派遣使者传信即可,用兵之计乃是高度机密,不可让先锋军部先知——” “是,末将遵命——”徐达知道朱元璋心计很深。很多事情自己和常遇春都无法琢磨透。但他们十分信任朱元璋,因为他为了解救天下百姓。誓将蒙元暴政驱逐中原,带兵北伐又是深得民心。于这样胸怀天下之人手下效力,他们问心无愧…… 帐中运筹帷幄,而在帐外,常遇春的手下赵子衿却一直忙于粮草的布置。由于自己是和常遇春一同前来,所以常遇春被朱元璋叫进帐中时,自己则是负责了帐外全部的事务。 而在帐外四周环察间,赵子衿无意听到了帐中朱元璋与徐达、常遇春谈论的事宜。毕竟赵子衿走到朱元璋营帐一侧时,正巧听到了朱元璋与常遇春“吵架”一段,就算是军事机密,如此大声在外也能听清楚。虽然没有听全内容,但是“追风派”的那段赵子衿却是一字一句听见了…… “追风派?元帅曾经派常将军去过追风派?一年前?军事机密……”赵子衿脑中涌现出无数的疑问,心中暗暗道,“追风派的话,三弟好像和我提过,那个新来的叫苏佳的女子……” 赵子衿回想起了萧天苏佳刚入营那晚,赵子川对自己说过的事情…… (回忆中)…… “三弟,这么晚还来看我,不去照顾照顾弟妹?”当晚,赵子川离开本营,独自一人来到自己的大哥赵子衿的营帐,赵子衿自觉少见,于是以兄弟的口吻亲切问道。 “你别管她,又不是出去打仗,不会有事的……”赵子川在自己哥哥面前,不禁调侃起李玉如道,“真是的,那丫头怀孕了还整天火里火气的,不说打仗,就是出去练一次兵,回来她也唠唠叨叨半天。我要天天时时刻刻在她身边,非被她吵成爆耳亡不可——” 赵子衿笑了笑,跟上说道:“真是的,你是人家的丈夫,不关心她怎么行?而且,出征打仗可不是闹着玩,虽然暂时没有战事,但毕竟弟妹有孕在身行事不便,你得多陪陪她才行……” “没事儿没事儿,苏姑娘晚上会替我和菁妹照顾她……再说了,就她那火脾气,还怕出的了事?她不招惹别人让别人出事就不错了——”赵子川依旧是调侃道。 “三弟你也真是……”赵子衿先是无奈笑了笑,但刚才听到一个陌生的称呼,于是转而问道,“苏姑娘?三弟你干才说的……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赵子川喝了一口桌上的热水,解了解嗓子说道:“噢,我忘了,今天萧大哥和苏姑娘刚来,我还没和大哥你说……大哥你应该记得吧,我刚来营中的时候,给你讲了在汴梁发生的事情,我认识的新朋友……” “噢,我想起来了,萧天和苏佳——你说的江湖博的那两人……”赵子衿顿悟说道。 “他们今天也来了。是菁妹介绍来的……也怪是运气好,离开汴梁久无音讯,倒是在苏北这里重逢了……”赵子川不禁感叹道。 “朋友重逢可是好事,只是在战事中重逢,似乎凄凉了点……”赵子衿又是无奈笑了笑。紧接着又道,“不过挺让我意外的,三弟你说过,那个苏姑娘出自追风派,却是继承了陆清风前辈的刀法……要知道,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陆前辈可是追风派出身。这样的机缘似乎有些巧合和有趣……” “这倒没什么,我倒是觉得其他有些怪异……”赵子川回忆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事,继续说道,“听菁妹说,苏姑娘见到常遇春将军时。显得有些反常,一直在说自己曾在哪里看见过常将军,可就是想不起来……” “苏姑娘见过常将军?”赵子衿听了,笑了笑说道,“别开玩笑了,常将军一直是元帅手下的得力干将,现在又是北伐军的征虏副将,怎么可能和武林人士扯上关系?再说了。一个是出身追风派,一个在苏北带兵打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估计是她见到过什么和常将军长得很像的人吧……” “我想也是,不过听菁妹说,那个苏姑娘似乎是十分肯定……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那么关心干嘛?”赵子川突然觉得事情无关紧要,自己没必要过于纠结。摇头晃悠道。 “就是……”赵子衿也陪笑着说道…… (现实中)…… 那一晚不起眼的回忆经历,这会儿倒是有些点醒赵子衿的意思。虽然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是赵子衿不禁觉得此事似乎有些蹊跷…… “赵将军完成事务了是吗?”正在这时,常遇春在朱元璋营帐处说完了事。走出来正看见赵子衿在一旁发呆。 “噢,是……是常将军……”赵子衿这才回过神,为了不让常遇春发现自己刚才在营帐旁无意偷听,赵子衿还刻意站在离营帐稍远的位置,面孔对向与营帐相反的方向…… 营帐中…… “密令安排好了,随即叫人传至唐战军部——”朱元璋此时写好了密信,交递给徐达说道。 “是,元帅——”徐达接过密信,得令回答道,随后便转身走出了营帐…… 就剩朱元璋一个人留在营中中,想到刚才自己与常遇春的争吵,朱元璋心中暗道:“一年前的追风派,没想到今日常将军竟会提起这事情……那可是我讨伐蒙元的密计关键,除了我和常遇春将军,应该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心里这么想,朱元璋心中却还是有些担忧,甚至有种预感…… “啊——”七岭关口的唐战军部,休整军队的伤员营地,苏佳正在为伤员包扎治疗,突然一丝莫名的寒意从心中划过,苏佳不禁冷颤一声。 “怎么了,佳儿?”萧天也在苏佳身边帮忙,听到苏佳这不经意的一声突叫,萧天不禁问道。 “哎哟——”因为苏佳的一时颤抖,弄疼了正在包扎的士兵的伤口,士兵不禁痛叫了一声。 “噢,对……对不起……”苏佳赶忙道歉道。 “佳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萧天还是在一旁关心地询问着苏佳道。 “没、没事……刚才好像哆嗦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苏佳一边重新包扎着伤口,一边语不知句地说道。 萧天眼神稍稍一凝,虽然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但这不是苏佳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对苏佳了解颇深的萧天,冥冥中能够预感到什么…… “是我想多了吗?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我到底怎么了,到底又发生了什么……”苏佳心中一直在暗暗自喃,很久很久才平静下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绝路密令(下) 唐战军部,主营帐内…… “将军,元帅那边有密信传来——”营帐中,唐战和陆菁正在分析着接下的战局,老九的突然一句打断了二人的思路。 “密信?”唐战不禁问道,“现在正是我军胜仗后军心高涨之际,元帅应该高兴才是,但密信传来,说明是有严谨要事传来,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密信?” 陆菁听到这里,眼神稍稍一凝。 “的确是迷信,上面有元帅的亲笔印……”老九将密信的信封递给唐战,一脸严肃地说道,“只是信上的内容就不知道了,据传信的士兵说,元帅军队那边,由快马传书而来,可见是非常重要的信息,并且要求我军务必执行——” “要求我军执行?究竟有多重要……”唐战又叨咕了一句,可心里却似乎有些不放心。 陆菁和唐战一样,注视了唐战手上的信件许久,随即道:“傻蛋,管它上面写了什么,先看看再说。” 唐战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拥有重要标志的密信后,将信纸缓缓取出,然后一字一句看来。没看一句,唐战的表情就略微一边,神情也是愈加严肃,可见不太想是什么好事,这对于取得胜仗不久的先锋军来说,似乎有些怪异和令人不安。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陆菁没有立即看到信上的内容,于是凑到唐战身边问道。 唐战没说什么,看完信的他缓缓放下手,手中的信件慢慢脱落,整个人表现出短暂的愣神。似乎是被什么给震到了。唐战越是这样,陆菁越是好奇,索性陆菁一把拿过了唐战松开的信,将信件的内容一一读来。 果然,陆菁和唐战的表情一样。也显得十分诧异,而且不同于唐战的,陆菁的表情中隐隐包含着一丝夹杂着无奈的愤怒,难以让人察觉。 “到底写了什么?”老九也在一旁问道,因为是传书的密信,所以在军队的主将查看之前。任何人都不准私拆信件,传递信件的老九自然也不知道。 “元帅让我们即刻出兵,向着徐州方向,与对方主力军队正面交锋,将敌军逼至徐州城下……”唐战轻声地一字一句道。 “什么?”老九听了。果然不可思议道,“简直太荒唐了!我军只不过两万人马,对方可是号称有七万大军,虽然说前不久七岭关一战大胜,但也只缘于用计使其陷入,并且敌军的人数也不多……现在军队的数量不够,让我们与徐州的军队正面交锋,还是在敌军的主场。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元帅现在让我们主动出击,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的意思是……”陆菁继续道,“让我军前行拖住敌军蒙元部队。一来让出七岭关口好让后援的主力军对入关;二来迷惑敌军,让敌军以为我军不但士气正旺,而且人数足以主动进攻,让敌军被迫退守徐州,这样也能在七岭关更多的地方部署十万甚至是二十万大军的战局……” “可是元帅他不知道对手可是燕只吉台巴扎多吗?”唐战自言说道,“连常遇春将军率领十万大军都打不过。我们区区两万人马怎么逼退敌军?” “很显然,朱元璋这么做另有他计……”陆菁低头冥思着。心中暗暗道。 “可是元帅的密令不得不从——”老九继续说道,“这是这样的密令无异于把我们军部逼上绝路。以人少压境人多敌军,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如若处理不当,我军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唐战此时头绪有点乱,身为先锋军统将的他,这是他入军以来面临的最难的难题。明知是绝路,还是得无条件执行,虽然摸不透朱元璋的意思,可是这样服从命令无异于天大的冒险,一个背负两万人性命的冒险。 “菁儿,现在该怎么办……”唐战有些头痛地捂着脸,轻声向陆菁问道。 “正如老九所说,元帅的命令不得不从……”陆菁先是无奈地应了一句,随即道,“不过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朱元璋把我们逼上绝路,不代表我们自己没有办法……就算是绝路,我们也能努力辟开一条以求生,就算他心计再深好了,我们毕竟是站在他这边,他不会无缘无故把我们送入敌军的虎口……傻蛋,你先派人去敌方的营地处打探,既然是要出兵压境,必须先要弄清楚敌方的军情,再做定夺。” “如今也只有这样了,那我先去安排部署好了……”唐战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便离开了营帐…… 老九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望着陆菁。 陆菁转过头,心中暗暗道:“朱元璋很明显,是故意把我们逼上绝路。傻蛋出身唐门世家,是朱元璋的恩人,为什么朱元璋一而再再而三地暗中刁难我们,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朱元璋不简单,他的城府很深,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意图。在他心中,一定早就有了定夺天下的宏图,说白了,我们也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逼我们上绝路?就算是棋子,朱元璋也不会置之不顾,虽然说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可我总是不放心……” “军师,现在该怎么办?”过了许久,老九才在一旁问道。 陆菁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时不时发出深深的叹气,随即,陆菁对老九说道:“老九,你去组织好五绝阵法的主力部队,等到探路的部队回来,我们要兵发徐州——” “真的要出兵?”老九有些怀疑地问道。 “这可是朱元璋的密令,我们不能不执行,他现在可是一军之统帅,手握兵权。就算他让我们死,我们也无法不从……”陆菁先是象征性地发泄了一句,随后恢复一本正经道,“我们手上有两万人马,虽然直面敌军七万人数悬殊。但也不是没有正面相对的办法……既然是要为后方的援军辟开七岭关一带的道路,那我们的目的只要拖住敌军一段,就能等到援军到来,到时候再一举拿下徐州,这样想的话,应该是最直接的办法……” 老九明白陆菁的想法。随即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军师,我现在就去组织全军部队——” 说完,老九转身也离开了营帐…… 上午唐战派遣了军中最优秀的侦察部队,他们以神速潜入了敌军原笼湖一带的守军阵地,下午就归入军中。传回了消息…… 而经过一整天的布置,军中的主力也全部重归五绝阵法严阵以待,随时可以发令出征。唐战自然是处在军队的最前,收到最前线消息的他,目光注视着笼湖对面,眼神起伏不定…… “这是真的吗?”同样得到消息的陆菁知道前方的战线后,走到了唐战身旁,不禁问道。“前方的探子说,笼湖阵地处没哟蒙元军队的守军?” 唐战轻轻点了点头,应声道:“是的。就和他们之前扬言退军十里一样……这一次七岭关之败,燕只吉台没有再把部队驻扎在笼湖一带,而是直接退回了徐州城关,连三岔道处都没有发现半个蒙元士兵的影子……” “那不是正好吗?我军不费劲,他们就自己退守徐州,为我军赢得了时机——”处于五绝阵法前阵的赵子川凑上来道。“不管双方部队数量如何,只要我军度过了笼湖。在他们的原驻地安营扎寨,就有与其一战的资本。只要拖住了敌军数日。等到了元帅主力军对前来,就能会和主军,一举拿下徐州!” “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陆菁独自一人摇头,心中不安道,“很明显,燕只吉台的部队是故意为之,七岭关一战再次算计燕只吉台,他不可能不记仇,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尝到苦头……不过在这关键一刻,朱元璋却是让我们主动出击,他究竟再打什么算盘?总感觉我们一直在被别人算计,不只是燕只吉台,还有朱元璋……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到底是在怕谁,燕只吉台巴扎多,还是朱元璋……”陆菁想着,身前的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比起燕只吉台巴扎多,陆菁心中担心更多的,却是朱元璋。 “虽然疑点重重,但是没有办法,元帅既然下令,我军不得不从……”唐战望着笼湖对面,努力坚定说道,“子川兄弟说的不错,只要我军成功渡过笼湖一带,在敌军原驻扎地安营,就有一战的资本,至少这一块敌军没法算计我们……再者,前方探子回报说,敌军全部放弃了水军的阵地,现在连续数天的大雾也已散去,我们大可放心由山道两侧的陆路行军——只要到了对面的笼湖阵地,我们就能驻地重整用兵,两万虽不敌七万,但对方想要一举拿下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既是为后援主力入关拖住时间,那我们就必须做好我们自己——” 军中号令随即响起,先锋军队主力这一次真的是向徐州方向进发而去,随着大部队的缓缓前行,山侧两道也是行满了唐战军队的士兵。而每一行军的布阵,也是保持着五绝阵法的拆分阵型,以防不测…… “不过燕只吉台放弃原有驻地说不定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得不这么做……”陆菁心里,突然涌现出这样一个想法…… 而此时此刻,燕只吉台的部队果真如唐战所说,全部退回了徐州,连三岔道的狭口处也没有留下一个驻防的士兵。这样做如若不是算计对方,当然不会是燕只吉台的用兵作风。不过也如陆菁所猜测的一样,燕只吉台自己这边,似乎是被什么事情给难住了…… 徐州城关处,燕只吉台和李乘生正在将军府上商谈军事,下面还坐着些重要的将领,其中就包括七岭关一战中败走的谭有虎和八邻托而轱二人…… “大人,为什么要退守徐州,放弃原驻地不是等于放他们先锋军的主力部队进来吗?”下面的一位将领上来就直切主题道。 燕只吉台一边比划着桌上的地图,一边暗暗说道:“本将军早就说过,我们的目的是要守住徐州,可不能仅仅把眼光放在打败我们一战的唐战军队身上……很明显,七岭关大捷后几天,朱元璋的部队一定是重新集结好了粮草,就算我们在原驻地死守不放,若是二十多万大军齐军并上,就算是七岭关的天险关口,也是很难挡住,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退守徐州以自保……不过唐战和陆菁既然算计了本将军两回,本将军说过会要他们血债血偿。既是出兵压境,先头部队一定只有先锋军的两万人马而已。本将军故意算计,退军让他们度过笼湖,主军三岔道口。徐州城关前方就是七岭山谷的三岔道,在那里,我一定要让他们吃尽苦头!” “可是敌军后援怎么办?”李乘生这时在一旁发话道,“大人既然是要死守徐州,就算拼了血本全部剿灭了唐战的部队,朱元璋后续的二十多万大军压境,大人想要怎么抵挡?” 燕只吉台巴扎多静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老方法——本将军已经派人前往淮北请求增援部队,再加上山东沂州王宣王信父子的援兵,死守应该可以拦住朱元璋的主力大军——” “不过这只不过是饱保守,请不请的来还很难说……”李乘生接话道,“上一次对付常遇春的十万大军,从淮北请来了三万的援军部队,却是一仗未打。虽然没有损失淮北方面的援军,可淮北的太守薛羌和副将安朝城二人本就对我们的战功不满,加上援军白白跑了一趟,这一回恐怕很难再请动他们。而且从淮北到徐州,中间有一个缜郡,想要通过那里,也要费不少的功夫……如果不排除朱元璋的主力休养生息后把进攻目标改为淮北,那淮北方面薛羌恐怕很难再派援军支援我们……” “这倒也是……”燕只吉台也愁眉点了点头,就这点上,他自己也考虑到了。虽然上次对付常遇春,一兵未损而退常遇春十万大军,但调用淮北的援军也是动用了不少的功夫,这一回再想动用可没那么容易。 “那沂州方面呢?”下面的谭有虎继续道,“山东军部方面,就属沂州城的王氏父子稍有雄厚,要是能从沂州城搬来救兵,守下徐州还能从计——” “得了吧,沂州城的王宣王信父子二人就是个墙头草,朝廷内部两派相争的时候,他们就来回摆动……”又有将领说道,“这父子二人只会把自己养的丰衣足食,手下就算有再多的兵马,也不会出来救援。指望他们?哼……” “也不能这么说……”燕只吉台回过来说道,“如果徐州失守,淮北方面必孤立不保。山东屏障一旦被攻破,他们父子二人恐怕也难以自保——如果派人前去请说,他们不会不给情面派遣援军前来……” “他们父子二人只会窝里横,想要请动他们?除非给他们大笔大笔的钱财,这对父子不但吃里扒外,而且贪得无厌,据说他们曾经在沂州想要动过先皇英雄‘秦氏人家’的财产……”底下又有人接话道。 “贪财就贪财吧,再多的钱也总能算清……可如果徐州失守了,蒙元朝廷动摇不定,这辈子的帐可就算不清了……”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眼神稍稍一变,暗暗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三军抉择 翌日,先锋军两万人马已经自七岭山关两道,到达了原徐州部队的笼湖驻地,而在他们前方的,也是通往徐州城的最后一道关口——三岔道。 当然这个地方唐战、陆菁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过了,之前常遇春率十万大军兵发徐州之时,先锋军手下的老九等人就已经摸清了这一带的地形和道路,就连地图都有事先画好。而且当日常遇春的十万大军还在三岔道口短暂驻扎过,如果不是中了燕只吉台的偷天换日之计,常遇春的部队就会率先自三岔道口进军,直逼徐州城下…… “全军有令,按军阵驻扎笼湖关口——”身为统将的唐战大声下令道。 两万大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这里曾经是徐州军队的原驻地,七万大军尚可布置,先锋军两万更不用说。但正如陆菁之前担心的那样,虽然自己曾来过此地,但毕竟没有亲身临战,不知用兵之计。索性安营扎寨第一时间,陆菁并没有选择休息,而是赶着令侦察部队深入探索这一带的地形,以作军备…… “老九,把你上次和其他堂英会兄弟绘制的地图拿来——”营帐中,毫不停歇的陆菁认真说道。 “好的,军师——”老九从包裹中拿出了那几日在三岔道画的地图,递交给了唐战和陆菁。 “这张地图确定准确吗?”陆菁下意识警醒地问道。 “绝对准确!”老九也一本正经肯定道,“军师你看,山路下有三条道口,中间一条十分宽敞。应该是蒙元军队主力城湖两边来回的重要要道;而在山路两侧,西边的道口较为狭窄,路段又不是很平敞,骑兵很难发挥,恐多余步兵的埋伏;而在山路东侧。就完全是山路一道,别说骑兵了,就是步兵行进也很困难,应该是多用于侦查之用……当然现在燕只吉台的部队是撤军了,要是我军主动往徐州城处进发,道理也是一样——骑兵居多从正中道行进。两侧的山道最多也就是西边的狭口能以步兵阵型行进,而东侧就只能完全放弃……当然对我们来说是这样,对敌军来说也是这样——” “也就是说,我们若要主动出击,只能从中道和西道进军……”陆菁一边比划着地图。一边分析道,“可蒙元军队和我们一样,中道骑兵进军,他们自然也会以骑兵防守;西道步兵奇阵,他们一样能有所应对……唯独东道无法大规模用兵,攻守方面来说,自然是守大于攻,对我们极为不利。所以若要考虑上兵伐谋之策。只能考虑中西两道……” “可是我们真的要主动出击吗?”唐战突然问道,“我们帐下只有两万人马,而敌军却有七万之众。还是据守城关。我们之所以进军此地,只因执行元帅之令,先锋部队向前压境,让出后方七岭关口,让援军及时到位,然后一并合击……就这样看来。我们只需死守此地即可,根本不需要主动出击……” “而且……”陆菁眼神稍稍一变。继续说道,“如果说燕只吉台的部队反过来主动进犯我军。现在我军背靠笼湖,就只能背水一战……要是他们主动退军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进入这牢笼之地——后方朱元璋军令压境,前方蒙元敌军逼迫围剿,这可真是雪上加霜……”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只有背水一战了,而且是真正的背‘水’一战……”唐战心有余悸说道。 “那也未必——”陆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口气道,“三岔道对我们来说既是不利,也是有利——虽然敌军熟悉这三岔道的地形,但地势之天险让此地与生俱来有了得天独厚的防守优势。要换做是他们主动出击,反过来我们就可以在此地设伏,就算不能完全打败蒙元众敌,但至少能拖住他们逼近的速度,拖到后方的援军能够及时到来会和……” “先是主动退军引我们入瓮,然后再打算在这三岔道围剿我们是吗……”唐战摸着下巴不假思索道。 “而且还有……三岔道这个地势天险的要素,燕只吉台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那他为什么还要故意放我们进来?如果真想一举消灭我军以复仇,那他一定还有后招,有我们不知道的后招……东道,全是山道路口,骑兵步兵皆不能进,难道他会在那里出奇招?不行,东道这里一定有蹊跷,得找机会弄清楚那一处地势……”陆菁望着地图,脑海中不断变换着战局的思路,毕竟对她来说,燕只吉台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人物,万万不可轻敌半分…… 徐州城内将军府…… “大人,前方探子来报,唐战军队已经到达笼湖驻地三岔道口——”府中,燕只吉台正和李乘生等人商量着战局,前方传来了战事的消息。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燕只吉台巴扎多轻声应道,语气思度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大人,要不要现在率兵攻打敌军阵营?”底下将领突然站起说道,“敌军只有两万人马,还驻扎在退无可退的笼湖驻地。我军七万步骑中道强攻,一定能攻下敌阵!” “不急——”燕只吉台比划着地图说道,“正因为敌军只有两万人马,所以行军变阵起来更加灵活……可不要忘了,他们驻扎的地方,可是地势天险以守为主的三岔道,要是两万人马借以山道之优势据守,不但体力充沛以守待攻,乱战阵中还能在山道与我军游击。要是想也没想贸然出击,不说全军覆没,我军也会损失惨重——” “那大人您之前为何还要退军守城,故意放弃笼湖的天险之地,放敌军进来?现在他们驻守三岔道,我们岂不是难以为攻?”底下将领又问道。 “正因为本将军要亲自剿灭他们。才让他们的部队进入这退无可退的天险之地——”燕只吉台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如果我军不退,他们必在七岭关口死守不进,加上之前调虎离山之际失败,正面打败他们的机会便是少之又少;一旦等到朱元璋的援军集结粮草赶来。两军会和,我们迟早也会退回徐州死守……相反,我们主动撤军,他们的先锋部队就会主动进军以调后方援军入关之用。我们就得抓住这个真空时机,引他们入瓮,然后用计一举消灭。不但能减缓徐州守军的压力,也能报上次的中计之仇——”看样子燕只吉台还是对自己被陆菁算计两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现在要怎么做?”将领继续问道,“已经引敌军入瓮了,可他们又占据着天险之势……” 燕只吉台笑着说道:“三岔道无论南北,易守难攻。只要迫使他们主动进攻或是摆军布阵,我们就能应对。至于怎么做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一次失败,他们主动发来战书,这一次……”说着,一个狡黠的眼神向着将军府门外望去。 李乘生似乎是知道燕只吉台巴扎多的想法,暗中微微一笑…… 先锋军驻扎阵地…… 唐战、陆菁已经开始着手于军队的布阵。虽然不说是要主动出击,但他们现在需要提防的,是燕只吉台军队的进攻。毕竟笼湖驻地这里退无可退。要是毫无准备就面对敌军七万大军的蜂拥而至,那先锋军就算是破釜沉舟,也是难以抵挡…… “将军。敌军使者派人发来了战书——”正在营中谋划间,外面的士兵突入前来汇报。老九将书信递交给唐战后,唐战和陆菁一同拆开了信件。 “数日军败已过,而往贵军镇守笼湖之地,三日之内,必取汝军上将首级——徐州太守进上……”唐战一字一句将信上的内容读来。 “太过分了。居然发来这样的挑衅战书,我军一定让他死得难看!”下面的士卒听了气愤不已。很显然燕只吉台巴扎多的话语中充满了蔑视和挑衅。 然而一向性直的唐战,倒是显得十分冷静。平时傻头傻脑的他,到了关键时刻却能出人意料地保持常人难有的镇静。唐战的眼神时而变换,随即放下手中的信,随身旁的陆菁道:“菁儿,这封信的内容,不就是……” “就和上次我们发给燕只吉台巴扎多的战书一样——”陆菁一针见血道,“看来这一回,他是主动向我们挑衅了……” “难道是效仿我们,想要撼动我军的军心?”老九不禁疑问道。 “应该不只是那么简单——”陆菁眼神一凝道,“燕只吉台这个人老谋深算,尤其对手是像我们这样经验不多的年轻将领,他更会玩弄于股掌……上一次输阵,缘于他轻敌大意,今日他敢效仿我们发来战书,说明他和我们那时一样——他已经有打败我军的对策!”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稍稍有些震惊,因为没有人会想到,仗还未打,对方就已经想好了两军交战的对策甚至是结局。 “燕只吉台就这么有把握?”唐战轻声自喃道,毕竟以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用兵经验,绝不可能空口说大话。 陆菁忽觉事态有些严重,重新回到桌上的地图,望着三岔道的路口,揣度着说道:“想要主动进攻我军,无非这三道路口。按一般常理,中道压境最为可能,毕竟蒙元军队善于骑战,以平原冲锋压进,我军就算有五绝阵法开阔之地,也挡不住敌军七万的雄狮部队;西道路口狭窄,多为步兵布阵,当然也不排除骑军跟上深入;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东道……”陆菁一直望着地图上东道的山路地形,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是燕只吉台发来的战书的压力,还是自己的多心。 “摆军布阵容不得半点耽误,菁儿,要是敌军真的有意进犯,我们必须提早一步做好应对!”唐战提醒着陆菁说道。 陆菁点了点头,随即郑重其事说道:“传令下去,命各部将领一个时辰后来我帐中——各部军队保持布置,应对随时出征!” 紧急命令即下。看来这一次,陆菁是预感到了不测…… 一个时辰后,先锋军众将已经集中到了主将营帐…… “此为危急关头之际,燕只吉台巴扎多发来战书,他随时可能兵发七万。向我军主力阵地突袭——”陆菁一面用教鞭在地图上笔画,一边严肃说道。 “菁妹,我们该怎么做,都听你的——”赵子川在下面跃跃欲试道。 陆菁继续指着地图说道:“诚如地图所画,三岔道中道阵地开阔,适用于平原之战。是敌军最有可能以主力骑军冲击的敌方,此为重防之地——相应,我军主力需在此地加强防守,不但动用所有骑军部队,还有主力步兵以五绝阵法死守……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李显、李功将军听令——” “在——”五将同时起身应道。 “你们率领主力步骑一万五千。以五绝阵法平原守阵,驻守三岔道中道道口,决不可后退半步!”陆菁用鲜有的命令语气下达指令道。 “遵命!”五人也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齐声应道。此战即不能败,若是中道主力溃败,那笼湖阵地即瓦解,先锋军部队也随即覆灭。 陆菁闭眼想了想,随后放低声音道:“中道之处最为艰苦。你们面对的可能是敌军的七万主力,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如果真是这样……” 然而不等陆菁说完。赵子川将乾坤二剑至于中地,坚定地说道:“既是复命出征,就从不怕战死!放心吧,菁妹,我们一定会死守中道,等到元帅的援军到来!” “我们也是——”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也抱着必死的决心说道。 陆菁看着南宫慕容二人。想着自己曾经对他们的偏见,如今心中自有愧疚。不过如今战事在即。比起曾经的愧疚,现在更多的。是对他们九死一生的揪心。 陆菁停顿了很久,似乎是被战争残酷的压力所窒息,如今先锋军两万人的性命,全担在自己身上,这对于自己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本应该是在大家富贵做千金——来说,亲临战争的残酷、面对死亡的威胁,实在是过于沉重了…… 沉默过后,陆菁狠下心,继续比划着西道的路口说道:“接下来,西道步兵的驻防……萧天、苏佳、胡夷狄三位将军,你们率三千步兵在西道狭口处布阵,以防敌军部队潜入。虽然西道地势艰险,但毕竟也是奇兵之地,万万不能让敌军深入半步!” “得令——”萧天、苏佳、胡夷狄三人也是齐声答道,尤其是胡夷狄,天生好战的他,也可能将面临人生中最残酷的一战。想到这里,胡夷狄手中的刀微微颤抖不已。 而萧天和苏佳二人脸上也是没有任何笑容,他们比谁都清楚,率领部队出征,每一次战役,都可能是自己人生的终点。对于已经经历过无数生离死别的萧苏二人来说,这一次也不例外…… “最后一处东道——”陆菁还没有说完,比划着地图上东道的道口——那也是自己之前最担心的要地,随即下令道,“由我和唐将军率五百部队潜伏探行!” 这一回没有人应令,因为作为军队统将的唐战和军师陆菁,他们的职权即为最大。 然而此令一出,老九在一旁不太放心,随即说道:“将军、军师,你们亲自前往东道探查,只派五百人马,这样未免过于冒险了——” “就算是冒险也要去——”陆菁坚定地说道,“中道和西道的两路,决不可放,因此要重兵把守;而我最担心的,也就是众军难行的东道口……那里少有人过,我军必须要探查清楚——放心吧,我和唐将军一起,五百人马足矣,就算是有敌军埋伏,此天险之道,要撤退也是不难,一旦有敌军动向,我和唐将军必会第一时间赶回,以作对策!” 老九还想要说什么,但看着陆菁无比坚定的样子,索性也没有再提。 唐战看着陆菁必死决心的眼神,他知道这一战,将很有可能是入军以来最艰苦的一战。 “众将得令,其余将领率部队守营待令——现归营布阵就位,午时过后,三军分道出征!”陆菁最后慷慨激昂地将手中的教鞭摔在桌上,大声命令道。这也是陆菁出生以来,最有统将气魄的一次,任谁也不会想到,曾经在汴梁富家锦衣玉食的大家千金,如今却成为了统领千军万马的军队之首。 “是——”全体将士起身齐声答道,所有人都很清楚,接下来可能到来的艰险之战……(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四章 误入蛇窟(上) 午时已过,先锋军整装待发,沿中东西三路出征,以攻为守,以防徐州蒙元军队反兵冲阵。中路即由部队精骑步兵一万五千主力镇守,赵子川故为先锋主将,李显李功紧随其后,而左右两翼则是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员虎将,各身随精锐骑兵数千,中阵奇兵步兵压阵,五绝阵法遂成;西路狭口则为侧道驻守,以防蒙元奇兵突袭,由萧天、苏佳所带三千步兵设伏,后继胡夷狄增援部队,严阵以待;最后东路山道,未设兵阵,崎岖无以布阵,陆菁心疑而随唐战率侦察部队五百同行,以堪地势之险、敌军之伏;其余将士则是原地驻守,一方面借以待命,另一方面则是随时关注后援主力入关的消息…… 徐州城内…… “大人,前方探子有报,唐战军队已经出动了。虽然不知道东西两道的情况,但是却是看到了中路的敌方步骑主力……”在一个秘密的会议室,只有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二人,李乘生将回来的消息告诉给了燕只吉台。 燕只吉台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了,接到了本将军的挑衅战书……” “看来唐战和陆菁也不怎么样,同样被一个小小的挑衅书给吓着了,部队做出这么大的反应……”李乘生微微笑道。 “先别高兴的太早……”燕只吉台突然打断道,“他们到底算不算中计,还得看我们这一仗……军师你想好了吗?虽然敌军只有两万之众,但帐下精兵良将无数。军心正旺,该怎样让他们受到重创,以失军心?” “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兵发常言,‘攻其要害一点。而破千军之阵’——”李乘生轻声笑道。 “那这回他们的要害在哪儿?”燕只吉台又问道,“七岭关之败,我们也找到了敌军的要害,但是他们自己也清楚,所以将计就计算计了我们……这一次可不能再犯同样之错,仅仅只是找到敌军的要害可不行。还要……” “还要让敌军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要害的关键是吗?”李乘生跟上道。 “军师果然知本将军之心理……”燕只吉台又笑着道,“那军师有什么良计,能找到敌军不知道的要害,一举击破……” “大人之前发给了敌军挑衅书。算是扰乱了一丝敌军将士的心智,而这种时候,也是人心智最容易迷茫紊乱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的干扰……”李乘生似乎是心中有计,随即笑着说道,“趁此良机,只要琢磨出对方的心里,找到对方要害而且不让其知不难……” “难道说军师你已经找到了?”燕只吉台又问道。 李乘生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又接着道:“在下心中确实有计,不过在下心想,攻于心计可是大人您的强项。大人您自己应该会找到这个答案……” 燕只吉台见李乘生在自己面前卖关子,便知李乘生一定是胸有成竹,随即他想了想,分析着说道:“七岭关连脉分中东西三道,中道地势平原开阔,适于我军骑兵之战。唐战陆菁害怕我军正面七万大军冲锋杀阵,一定会派主力军队布阵严防死守。并且派出最骁勇的将领……但是先锋军帐下,尤其是陆菁那个丫头。想法总能先人一步——东道山路崎岖,骑兵无从应战不说,步兵更是难以翻越,陆菁要么害怕我会在东道出奇设伏,要么就是自己派少量部队勘测,以备后时奇兵之用,所以她本人一定会派少量部队翻越东路山道……”不愧是燕只吉台巴扎多,攻于心计的本事超乎常人,陆菁的计策几乎都让他说中了。 “那答案不是很明显了——”李乘生笑着道,“大人您应该已经找到了,敌军的要害在哪儿……” “是呀,这还得多谢军师提醒……”燕只吉台先是暗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转变口音命令道,“传令下去,沙骑兵布阵,出城由中道出击!” “是——”李乘生接过命令后,慢慢退了下去…… 徐州城下一片黄土,行过近十里地,便是七岭关脉的中东西三道。伴随着徐州城关大门的打开,所谓的“沙骑兵”也是露出真容—— 沙骑兵布阵的骑兵不多,不过百余人,良骑马尾之后,纷纷拖着一把巨大的扫帚。在黄土地上骑兵奔跑几余里,扬起阵阵的黄沙,不出一刻,沿七岭关脉出口自徐州城关便是黄沙漫天、尘土蔽日,根本看不清前方徐州城关的轮廓,这也便是“沙骑兵”名字的由来。 而这一出“黄沙遮眼”自不用说,肯定是遮挡住了对面七岭关脉唐战军队的视线,至于有何缘由,如今却是不为人知…… “停——”而在此时此刻,七岭关脉的中道平原,以赵子川为先锋骑将的先锋军主力步骑已经到达离七岭关脉出口十里之遥的地带,看着眼前关口的位置突然黄沙弥漫,统将赵子川大声一道喝令,停止了部队的前行。 “前方黄沙正起,不知明情,全队有令,原地布阵待命!”赵子川做出了待军的命令,随即后方一万五千的精兵部队全部停下,保持着五绝阵法的阵型原地休养。 “怎么了?”李显在后面见赵子川在这么远的地方就停下,于是上前问道。 赵子川望着前方的黄沙,冷静说道:“我们主力军队之要务,是要镇守中道,我们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敌军的七万主力大军……此战若发,九死一生,更不能在任何一项环节出错,否则全盘皆输——现在前方黄沙弥漫,不知敌军之动向,要是再贸然前行,危险过重,还是再此严阵待命为上——” 赵子川说得不无道理,底下将士也是十分明白。而今他们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最艰苦、最残酷一战。虽说军中麾下有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精良骑将,可若是敌军主力倾巢而出,一万五对七万,实力过于悬殊;这里又是蒙元骑兵擅长作战的平原之地,就算有五绝阵法守阵。也是难以抵挡。 可见此战必为凶险,即使是原地待命,望着眼前不知后方局况的黄沙,赵子川等人心中却是无比的纠结,他们一直在等,却又不希望这一战真的到来…… 而与此同时。在西道狭口的地方,萧天、苏佳和胡夷狄正带领着三千步兵前往要地驻守。因为是狭口地带,骑兵无法自由摆阵,所以只要对方军队数量不多,紧靠三千人马镇守狭口足矣。而且陆菁猜测。敌军的主要目标,是善于自己骑战且更有把握的中道平原之地,所以陆菁把主力军队的重心,全然放在了中道,西道狭口只派了三千的步兵…… 不过这次算是萧天和苏佳第一次带领部队出征,之前那一次水战只是虚晃,所以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虽然二人出生入死无数,但带领众兵出征。还是如此艰难关键一役,对于萧苏二人来说,不免有些紧张。陆菁也是知道这个情况。在二人临行前,给了二人一个锦囊妙计…… “这个锦囊是我们临走前菁妹给我们的……”萧天带兵走在最前,望着手中的锦囊,不禁说道,“她说在我们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打开——” “锦囊妙计。诸葛孔明之计手段,我原来一直认为是假的……要是菁妹的锦囊真能危难中解妙。那我也得承认菁妹却是聪明超乎常人……”苏佳紧跟在萧天身旁,应声说道。 而比起萧苏二人。平时和萧天多话的胡夷狄,这一次却是落在后面。虽然说自己一身是胆,而且天生好战,但真正行军打仗,自从经历了七岭关大捷一战后,胡夷狄也是对战争有了新的看法。像他这样手刃无数恶人的西域刀侠,在残酷的战争面前,也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更关键的,向来嫉恶如仇的他,也是对战争充满了厌恶…… “狭口应该就在前面,我们不能再往前了……”萧天眺望了一眼前方的地形,随即道,“全队有令,在此地驻扎,随时保持警惕!” 于是,三千步兵全然在此地安营,静待他令…… 苏佳向来不愿被动和等候消息,比起前方侦查士兵的响应,苏佳更愿意亲自前去观摩情况。而萧天知道苏佳武功高强,应变极快,索性也没太担心…… 苏佳轻功甚好,即使是在路途不好的狭口,也能自由迅速横穿其间。果然不过半个时辰,苏佳便飞身回到萧天身边,随即说道:“阿天,前面的情况我看过了,到处都是黄沙漫天,什么都看不见。不过马蹄声倒是阵阵不断,应该是敌军在徐州城下的练兵,或是布阵,或者……或者已经准备和中道的我军主力子川兄弟他们对上了……”最后的这句话,苏佳一边说着,心中一边纠结不已。 萧天也是一样,先锋军的所有将士也都清楚,中道的镇守之战最为凶险。敌军七万大军若是直扑中路,赵子川所带的一万五千主力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更严重者,很有可能全军葬送七岭关脉。 “先别想太多了,子川兄弟骁勇善战、用兵良计,一定能够应对有方……”萧天安慰着说道,“而且子川兄弟福大命大,在汴梁的时候,他就数次危难中脱险,我相信这次也不例外……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最好自己即可,随时防备敌军从西道暗路抄后道偷袭我军后营。” 苏佳点了点头,在她看来,如今之计,也只能是如此,与其过于关心他人,不如先管好自己这里…… 不过运气似乎挺不错,虽然前方黄沙漫天、马蹄声不断,探子也是派出几路,但是一直都没有传回中道有战役开打的消息。几个时辰过去了,徐州城下的黄尘和马蹄声不断,可就是没有看见蒙元军队的主力骑军从“黄沙阵”中露头。当然,先锋军的众将士并不清楚,这是燕只吉台未知其用的“沙骑兵”布阵,也没有人可知燕只吉台的真正意图…… 平淡无奇地到了晚上,萧天底下的部队就地安营扎寨,但也随时保持者警惕,毕竟夜晚是最易偷袭的时机,更别说西道这里更容易隐蔽的狭口。就连胡夷狄本人也是亲自前往部队最前营守卫,以他多年的西域江湖经验,“夜中黄沙”若有敌军偷袭,他第一时间能够注意…… 而萧天和苏佳此时正在营中烤火,时不时关心一下底下的将士,时不时和他们一起说说话,以解过于紧张的气氛。毕竟二人江湖一路所见甚多,习惯以情意为重,对待同甘共苦的手下士卒,如同兄弟朋友一般,这也让萧苏二人在军中获得了很好的人缘,军中的将士也都十分信任二人。 说了好一会儿话,萧天和苏佳则是坐在一处烤火休息。不过他们也还保持着警惕,随时应对夜中突发的不测,只是气氛上并没有白天那么紧张。二人还是像平时一样,说说笑笑,不全聊军中的事务,浪迹江湖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如今入军出征打仗,二人的感情还是没变…… “将、将军……不好了——”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萧天和苏佳家常的话语,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到萧天和苏佳身边,慌忙地喊道。 萧天和苏佳平时警觉惯了,突有紧急发生,他们便立刻警醒。萧天见士兵一脸慌张的样子,以为是有蒙元部队暗中偷袭,于是严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敌军偷袭?” “不、不是……”士兵跑得有些喘,整个人表情也是十分的紧张,随即他继续道,“是后营那里……后山那块地方,有……有蛇!” “蛇?”萧天听到了“蛇”,并没有多紧张,只是从容问道,“有多少?” “就、就一条……”士兵答道。 “一条有什么好怕的?”苏佳也觉自己是紧张过头,随即放下心道,“军中这么多人还怕一条蛇?听你的口气,难道是有人被毒蛇咬了?” “不是啊——”士兵终于缓过了气,随即露出惊恐的眼神道,“是好大的一条蛇,个头比树还高!” “有那么大?”萧天和苏佳同时发出惊异的语气,但也并没有多害怕。苏佳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不说了,连神峰崖底下的那头百尺怪物自己都不曾怕过,更别说一条巨蛇;萧天曾经和苍龙洞底的巨蟒有过交情,什么样的蛇也都不怕。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比大树个头还高的巨蛇,世上罕见,常人害怕也不足为奇。如果巨蛇在军中关键时刻有扰乱,定会不好,索性萧天和苏佳二人还是前往一看…… “蛇在哪儿?”苏佳毫不畏惧地走在最前,和萧天一起来到后营处,手上的鬼刀也是随时准备出鞘,以防不测。 “在、在那儿——”士兵还是害怕地指了指,随后发出“啊——”的一声喊叫,便往后面跑去。 不只是他,就他刚才指的位置,还远远围着几百号人。就在围阵的正中央,还真说得没错,一头高过十丈的巨大蟒蛇耸然其间,在黑夜下缠动着庞大的黑驱,露出凶光无比令人胆寒的獠牙。 这头蟒蛇还真是大,的确是世间罕有,简直就如同一个恐怖的巨型怪物。但是就萧天和苏佳见识过的巨蟒和百尺怪物,这只算是个“小个子”,所以二人并没有太害怕,从容淡定地走到了数百人围营的正中间,走到了巨蟒的跟前。 “突然冒出这么大一条蛇,应该不是偶然经过,我想这里应该是他本来的巢穴吧,是我们打扰了他的住处……”萧天望着正视着巨蟒,淡定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五章 误入蛇窟(下) 巨蛇盘立其中,众人尽数退后,只有萧天和苏佳二人很从容地站在圈内。 巨蛇没有暂时理会萧苏二人,刚才的一阵骚乱,正如萧天所说,是底下的士兵误入蛇窟,打搅了巨蛇的巢穴,从而使得巨蛇脾气暴动,钻出地面袭击人群。这边巨蛇似乎还挺记仇,獠牙的对象一直处于刚才侵扰自己的那些士兵身旁。 周围的士兵一个个胆寒地举起长矛似的兵器,不让巨蛇靠近,而巨蛇则是张开血盆大口,似乎是想要教训一下刚才侵犯自己的人类。而且身处黑夜之中,高尺巨蛇有如庞然巨物,黯淡忽明的光下若隐若现惊悚可怖的身影,让人不觉汗毛竖起、全身发颤。 萧天离巨蛇最近,但巨蛇似乎并没有把萧天放在眼里,正面看都不看一眼——毕竟萧天刚才并没有伤害他。然而一向熟悉蛇习性的萧天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稍稍一凝…… “不好,快闪开——”突然,萧天发出一声大喊,对向一旁围绕的士兵——那个方向,也正是巨蛇獠牙对准的方向。 “嘶嘶——”巨蛇发出令人胆寒的拐角,庞大的身躯却如闪电一般,蛇头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到了目标猎物前。 被盯上的士兵差点没吓个半死,旁边的士兵全都吓得逃窜开来,自己则以为自己死定了,即刻葬身蛇口,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整个人完全吓傻了。 可他还是得救了——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力道将士兵的身体整个向后拽去,蛇头正中刚才士兵站的巨石中央。强大的力道一举将巨石击得粉碎。而救下士兵的人,竟然是苏佳。 “苏……苏将军……”那名士兵吓得不轻,差点昏了过去,生死一瞬间逃出,他依旧是吓得连连发颤。半天失去了自主活动的意识。 “全队都快散开——”毕竟不可能像刚才那样一个个营救,下次巨蛇再度发起攻击,可不能保证还有这样的好运,索性萧天下令大喊道。 周围的士兵听了,纷纷向四周逃窜而去,巨蛇见着到手的猎物跑了。继续露出黑夜下的凶光,扬起獠牙就朝逃窜的人群袭击而去。 苏佳回头一定神,看准了巨蛇扑袭的方向。这一回苏佳没有再坐视不管,主动移步上前,似要引开巨蛇的注意力。 可是巨蛇感知不是靠眼。它只会朝刚才侵扰他巢穴的人报复,对于正面迎上的苏佳丝毫不感兴趣。 苏佳也是察觉了,二话不说,从铠甲袖间别出几根细针,翻身跃起,使出追风派的暗器绝技“追影手”。黑夜中隐约一道闪光,暗器在空气中发出急促的嘶响,最后不偏不倚击中了蛇身。 可越庞大的怪物。身体却是越强硬,这似乎成了定理。果见巨蛇的皮肤如同坚硬的岩石,苏佳的暗器击中了蛇身。却如碰在金属表面一样被尽数弹开。 效果不佳,可却是成功吸引到了巨蛇的注意力。巨蛇感觉到了身上被暗器袭击的阵痛,即刻回头,血口獠牙之下奔来的,正是苏佳。 “嘶——”巨蛇又发出黑夜下的一声咆哮,血口果断便朝苏佳而去。 苏佳微微一笑。只手抽出腰间的鬼刀,准备一刀定胜负…… “等等。佳儿——”然而就在决胜前一刻,一旁却是传来了萧天的阻止声。可能是条件反射缘故。向来出手果断的苏佳,听到了萧天的叫喊,毫无意识地慢下了速度,眼神中的杀气也是收回了不少。转头一望,果见萧天正朝自己这边跑来。 可苏佳慢下来,巨蛇不会慢下来——巨蛇的獠牙依旧朝着苏佳奔袭而去,只需一瞬,苏佳很有可能葬身血口。 “危险!”萧天知道自己这一叫,苏佳一定会慢下速度、不觉身处险境,索性又大声提醒了一句。 但苏佳的反应根本无需萧天担心,她知道自己慢下速度,无法出手,对面巨蛇扑袭而来,苏佳紧接着一个瞬闪跳跃,躲过了这一击。 蛇头还和刚才一样,重重砸在了苏佳所站原处的巨石,夜中发出一道震天响,巨石再一次被击成碎片。 不过半空中的苏佳还没有停,巨蛇扑袭过后的一刻,苏佳如同蜻蜓点水般,施展轻功在巨蛇的背身不断跳跃飞窜。追风派别的不说,除了剑法以快著称,最厉害的便属轻功。苏佳虽然多日不用追风派的武学,但轻功这一套往往是自己最拿手的,即使是面对如此棘手难斗的“怪物”,苏佳也能从容应对,玩对手于鼓掌之间。 巨蛇的反应也挺快,知道自己这下又扑了个空,随即马上起身,再次扬头朝苏佳而去。 还是老套路,巨蛇在后面一个劲地追击,苏佳则是利用轻功和迅影的身法不断地“逃窜”。巨蛇的进攻疾如闪电,可苏佳简直就是一条“活泥鳅”,在巨蛇庞大的身躯间飞窜,怎么抓也抓不住。 巨蛇有些急了,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恐怖的叫响,施展出全力往苏佳逃窜的一点扑袭过去……“轰——”巨蛇最强劲的突袭,今晚也是最响的一声碎石,石屑被击得尘土飞扬,虽然黑夜中难以看清,但是听着周围石屑的掉落声,可想而知其威力。 但结果自不用说,巨蛇这倾尽全力的一击,依旧是扑了个空。只见半空中如同迅蝶一样飞过一个身影,稳稳落在了萧天的身旁——结果自不用说,苏佳很精准地躲过了巨蛇的每一轮进攻。 不过就是苏佳落地的这个动作,看起来如同一只飞舞的花蝶,萧天在一旁看着有些动情脸红。但关键时刻萧天也不敢多想,立马担心道:“佳儿,这里可是军营,弄出太大动静可不好……” “放心。我这不是‘教训教训’它了吗?”苏佳莞尔一笑道,“好久没有露露身手,正好这怪物可以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哎呀,久日未动,还整天披着厚厚的铠甲。闷得要死;今天活动了几番,身子果然舒服多了——”苏佳做出伸腰的动作,最后一句还不禁调侃道。 萧天笑着摇了摇头,平日里表情较冷的苏佳,偶尔做出这样风趣的言行,在萧天看来也挺动人。但现在是关键时刻。正事还得正事处理,巨蛇突现营地,无论是谁先惹着谁,现在先锋军队有要务在身,面对这头怪物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杀了它;第二,把它赶出这里并保证永远不再回来……不过这是只怪物,又是营中的士兵先惹了它以及侵扰了它的巢穴,现在看来,第二种情况似乎不太可能…… 苏佳收回幽默和俏皮,恢复一本正经的神情,拔出腰间的鬼刀说道:“留着肯定扰乱军心,要解决掉这个家伙就得当机立断——” “等一下——”萧天似乎和苏佳持不同观点。不断地阻止道,“毕竟是我们先侵扰它的地盘,要是就这样杀了它。我们岂不是理亏?” “啊?你和怪物还能讲道理,你这个苍龙大侠什么时候开始为动物出头了?”苏佳听了萧天匪夷所思的话语,吃惊问道。 就在二人说话间,巨蛇像是清醒了过来,清醒了一下脑袋后,重新露出凶光。对准了萧苏二人。 苏佳继续调侃说道:“我看肯定是瑛妹把你带‘坏’了,见到什么动物都心慈手软……你清醒一点啊。现在是在军营,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准备吃你的怪物——” 萧天依旧是面不改色。从容淡定地望着前方虎视眈眈的巨蛇说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办法既能不杀死这条蛇,还能借其稳定甚至是高涨我军的军心。这条蛇的出现,让我军军心有些惊慌,我得想办法一举两用,借其恢复我军的士气……” “那怎么可能,除非有妖怪……”苏佳又调侃道。 “菁妹说过,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任何方法都是上天的机缘下人想出来的……”萧天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竟然冲着对面狰狞的巨蛇笑了笑。 巨蛇依旧是露出血口和獠牙,毕竟萧苏二人的对话,它也听不懂…… “话是不错,可现在这情况,去和蛇讲道理,这也太扯了……”苏佳摇了摇头,但望着萧天的样子,苏佳还是很信任他,“不过阿天你这个人,有时候确实能做出些难以想象的事情,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怎么办,面对这种情况……” “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打个赌——”萧天危急关头倒是玩笑起来道,“我一定能不费卯力收拾这个家伙,并且稳定军心!” “可以啊,那你赌什么?”苏佳这时候也跟着玩笑起来道。 “随便佳儿你——”萧天笑应道。 苏佳活动活动了身子,继续说道:“那好啊,入营以后,每天披着铠甲,身子骨都压坏了。你要是输了,等过了这一劫,我要你天天给我捏腿揉肩,直到满意为止……如何?” “没问题啊——”萧天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那你呢?”苏佳继续问道。 萧天“坏坏地”笑了笑,随即道:“我要是赢了,要求很简单……我们俩生死重逢这么久,佳儿你还没表示过一次,我赢了……你就亲我一口如何?” 苏佳听了,下意识地脸红了起来,但看着萧天竟敢如此大胆,随即装作生气道:“好啊,成了苍龙大侠,胆子也不小了……行啊,你要能成功,我就答应你。能让我亲一口的人,肯定本事不小,我倒也想见见……”二人说话间,还不断穿插着打情骂俏,完全看不出是面临危急关头的样子…… 周围的士兵根本不知二人所云,看着两位将军深处巨蛇血口危险之中,还在一旁不断地担心,甚至有士兵在后面大声叫喊。 “嘶——”但巨蛇不给二人反应机会,张开血盆大口,疾如闪电般再朝二人而去。 萧天和苏佳二话不说,纷纷向左右两侧躲去,再次躲过了这一击…… 苏佳落在了一旁,想要看萧天能如何应对,可熟知何时,头顶上飞来几把金刀。 紧接着,就是一个矫捷的身影落在苏佳眼前。苏佳认出来了,此人正是随同一起的“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头上飞过的金刀正是他的随身武器。 “胡兄,你怎么也来了?”苏佳正准备看萧天的“好戏”,胡夷狄却在这个时候搅局,于是苏佳有些“不太好气”地问道。 “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胡夷狄依旧是平日里的语气说道,“我在前面关口守卫,听到这里发生骚动和巨响,听人汇报说有一条巨蛇扰营,所以就回来了,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忙……” “谁要你帮忙了?”苏佳转头笑道,“我只是在看戏,准备看某某人的好戏,这还关系着我在军营后日的舒服日子……”苏佳在胡夷狄面前,也看起了玩笑。 “啊?”胡夷狄听不懂苏佳说的话——他当然听不懂,整个人也是显得莫名其妙…… 再看胡夷狄飞过的金刀,不偏不倚正向巨蛇的喉部。然而巨蛇浑身刀枪不入,身子挥摆几式后,便将胡夷狄的金刀一一弹开,和苏佳之前的暗器如出一辙。 “可恶——”胡夷狄愤泄了一句,随即翻身接回了空中飞回的金刀,重新落地而望巨蛇。加之胡夷狄向来都是不服软,第一回合败给一个怪物,他当然不甘心。 然而苏佳却在后面阻止道:“好了,不用白费功夫了,有人会替我们解决问题……” “谁啊?”胡夷狄冷声问道。 苏佳冲巨蛇附近的一侧指了指,只见萧天正从另一侧慢慢走来。 “苍龙兄弟?”胡夷狄不禁疑惑道,“你们两个平时不是最能打吗?不在这解决这个怪物,今天这是闹哪一出,难道这就是你说的‘看戏’?” 苏佳微微一笑,望着萧天的方向,心中暗暗道:“就看你有什么办法……” 萧天表情依旧淡定,不仅如此,还露出浅浅的微笑,实在捉摸不透他想干什么。巨蛇转头将目标望向靠近自己的萧天,依旧是凶光毕露。 “他到底要干嘛……”看着萧天一点出手的准备都没有,还像个“傻子”一样笑脸相迎,苏佳疑惑中带着担心道。 “喂,你不会去送死吧……”胡夷狄也有些担心,眼前望着巨蛇离萧天越来越近…… 巨蛇的獠牙离萧天越来越近,似乎有所行动;而萧天则是面不改色,微微抬起了右手…… “要出手了——”胡夷狄暗自接话道。 萧天的手触及到了巨蛇低下的额头之上……忽地,让所有人眼前诧异一幕,萧天并没有什么大动作,更别说用什么“苍龙掌”——萧天居然只是在巨蛇的额头上缓缓抚摸着,就像是在驯服一头凶恶转而温顺的动物一般。 而巨蛇似乎也很听话,眼神中的杀气尽消,眼前的萧天就如同自己的主人一般,对其百般顺从…… 就这个样子,刚才还躁动的场面沉默了许久…… 以此等怪异之法借以驯服怪物,还是如此滑稽的场面,一旁的苏佳和胡夷狄眼珠子都快碎了一碴,周围的士兵更别说了,全都朝萧天——自己的将军——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萧天抚摸了巨蛇的额头好一会儿,随后像是冲着巨蛇说了一堆东西,巨蛇就像是百般听话一般,在萧天的身旁安静盘踞了一会儿,随后展着身子慢慢退了回去,消失在了黑暗岩山的石缝中…… 等萧天送走了巨蛇,回头笑望向对面的苏佳时,苏佳整个人都傻掉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六章 敌军异动 谁能想到呢?本以为萧天会使出何等华丽的招式将巨蛇制服,最后居然是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法。不过结果都是一样,萧天成功“劝退”了这个麻烦的家伙,而且也没有杀了它…… 全场尽是沉默……忽地,周围的士兵发出了爆发般的欢呼,这些成日里苦闷出征的将士难得能眼见如此诙谐的场景,自己的将军不但以一己之力解决了麻烦,而且还给军中带来了乐趣。不仅如此,萧天的淡定和临危不乱,以及解决方法的沉着,让其在手下士兵之中树立了崇高的地位,不但博得了人心,还稳定了刚才被巨蛇所搅乱的军心,现在全军上下以萧天为首,全部聚拢到了一块儿…… 可一旁的苏佳和胡夷狄却不这么想,苏佳算是彻底“折服”了,她晃了晃双眼,无奈地说道:“我差点忘了,阿天这家伙会和蛇交流……但这也太扯了,随便一条蛇他都能驯服,之前在蛇洞里,他到底都和蛇经历了什么……”想到这里,苏佳全身不由得有些发颤。 胡夷狄本想好好动动身手,萧天这么一出,自己算是白跑来忙活了,随后不禁对苏佳道:“这就是苏姑娘你说的‘好戏’?” 苏佳无奈地摇了摇头,调侃地说道:“好吧我承认,阿天他确实能做出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可这方法也太非人类了!堂堂苍龙大侠,现在居然成了一个‘驯蛇师’——”说着,苏佳的身子时不时颤抖,虽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毕竟也是个女孩子。对蛇这种东西,想起来就浑身不自在。 萧天“劝退”了巨蛇,稳定了军心,随即笑脸相迎地走到苏佳跟前,笑着说道:“怎么样。这样算是解决问题吗?” 苏佳眼睛一黑,应声说道:“是,那怪物也走了,军心也稳定了,是你赢了……” “那佳儿你就欠我一个——”萧天伸出食指说道。 苏佳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自己打赌输了,就得服输。想到这里。苏佳脸红着说道:“知道了知道了,看你这急样子……到后面的大树那边等着,我马上就过来……”愈说,苏佳愈加感到害羞起来。 萧天也是微微脸红,没想到苏佳真的答应了。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难得主动的一次。 “欠你一个什么?”一旁的胡夷狄毫不知情,煞风景地问道。 苏佳的脸早就红透了,转过身不好气回应胡夷狄道:“关你什么事?快去狭口继续守卫,没我们的命令,谁叫你过来的?” “不说就拉倒,发什么脾气?这是在军营里,又不是在逸仙门……”胡夷狄想起了在逸仙门暂居时,自己和那时身份刚揭穿不久的萧天苏佳一起的日子。苏佳的脾气他也是稍稍有所了解。 于是,胡夷狄也不好气地朝自己的岗位回去,萧天则是略显激动地收拾了一下。和苏佳走到约定的地点…… “就在这里了……”半个时辰后,萧天和苏佳独自来到了约定的大树下,这里暂时没有其他人,苏佳脸红着说道。 萧天也是紧张,毕竟自己这个赌却是有些大胆,不过既然苏佳答应了。萧天自然是心中紧张和激动。 “把眼睛闭上……”苏佳继续害羞地说道。 萧天很听话地笑着闭上眼睛。 见萧天闭上了眼,苏佳想了想。目光注意到了萧天左脸的刀痕上。苏佳心中不禁记忆涌起——那个刀痕是自己和萧天第一次闹矛盾时,自己因为失去理智而留在萧天脸上永远的伤痕。但就是那个伤痕。成为了二人爱情的萌芽,一路上见证了二人的坎坷历程。从柳沙镇外的矛盾,到逸仙门摘下面具的重逢,这一路走来二人经历了太多的磨难,而萧天脸上的这道刀伤,也是见证了二人至始至终永不离弃的鸳鸯情路,寄托在上面的爱情苦难永不消逝…… 苏佳虽然身披战甲,但依旧是露出绝代佳人的绝美面庞,姿条嫩柳的发鬓下,是苏佳如水般的双眸和情深微颤的红唇。苏佳如玉般的脸庞衬着粉红,眼神情真意切——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情深地望着萧天的面容。 良久,苏佳也是微微闭眼,缓缓踮起脚尖,在萧天左脸的那道刀痕上献上了浅浅一吻。虽然浅,却是意味深长,包含着无绵无尽的情思。 萧天也是感受到了左脸的温暖和唇香,心跳不由得加快,如果不是身在军营,他整个人快要失去理智主动上前拥抱对方……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然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缠绵”,萧天和苏佳顿时惊吓地睁开眼,立马清醒地各自“归为原位”,二人都紧张得脸红不敢说话。 声音是从树上传来的,说活的人居然是胡夷狄。 “喂,不是叫你去狭口的吗,你怎么又过来了?”苏佳红着脸冲树上责备道。 “噢,你们两个支开我,就是为了干这个事情,这难道是一军之将该干的事情?”胡夷狄也坏笑着调侃道。 萧天和苏佳在一旁羞红着脸,半天说不上话,亲密的一幕让外人知道,心里自然会不自在很久。 萧天缓过神,也抬头责问道:“你这家伙怎么又擅自过来了?像只蝙蝠一样,一声不响地挂在树上……” 胡夷狄露出标志性的微笑,随即说道:“我来当然是有要事要向‘将军’汇报,不像你们两个,身为‘将军’在这里干别的事情……”胡夷狄特意把“将军”二字加重了语气。 越是这样说,萧天和苏佳越是害羞和不自在,不过听到胡夷狄说有要事相报,于是萧天回过神来问道:“有什么要事,难道狭口有新的情况?” 胡夷狄也回到了一本正经的神情,一个翻身从树上落下。随即道:“让你说对了——前方狭口突然集结了一队蒙元部队,方向正朝我军西道狭口这里——” 此话一出,萧天和苏佳也立即回到了严肃的神情,萧天又不禁问道:“是真的吗?他们大概有多少人马,何时会来我们营地?” “来到没有。敌军只是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对我们这里像是监视的样子……”胡夷狄继续道,“人数嘛根本说不清楚,因为从白天到晚上,黄沙一直不停,离徐州城较近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楚——” 萧天托着下巴想了想。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苏佳也是一样,不过她更实际,直言说道:“说这么多没用,趁着敌军还没向我方出击,我们先去看看——” 萧天同意苏佳的想法。于是三人一同朝西道狭口镇守的方向赶去…… 来到西道狭口处,这里黄沙滚滚的尘风直接扑面而来,风大的时候甚至让人睁不开眼。透过黄沙,能隐隐约约看到一队蒙元部队在对面集结,方向正对西道这处。但黄沙的干扰,加上晚上视线的模糊,根本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马…… “将军——”萧天和苏佳的到来,守卫的士兵都很有礼地招呼道。 “敌军有没有别的异动?”胡夷狄最先问道。 “没有。从刚才出现那一队人马之后,敌军没再有奇怪的举动——”士兵一五一十地说道。 萧天、苏佳和胡夷狄三人同时蹲下身,望着对面不知人数的蒙元军队的布阵场景。心中疑惑重重。萧天更是之言问道:“真是奇了怪了,大晚上突然集结人马,却又没有偷袭的意向,好像是故意让我们发现一样……但是黄沙不断遮挡,根本看不清对方的人数,燕只吉台巴扎多究竟想干什么……” “奇怪的不止这点——”苏佳跟上道。“如果说徐州的七万大军真的要趁着我军刚刚在笼湖扎营,一举而将我军歼灭。燕只吉台一定会派遣主力军队自中道平原冲锋杀阵,毕竟平原骑战才是蒙元军队的优势……可现在他集结一队不知数量的骑军部队来我们这骑军难以展开的狭口西道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他们只是虚张声势?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不排除他们现在会集结人马往中道或是西道夜中偷袭……胡兄,你现在赶紧派人加紧传一封书信给中道镇守的赵子川将军,让他随时做好应敌准备,动作要快!”萧天自觉局势有些紧迫起来,于是立马通知胡夷狄向中路镇守的赵子川部队传去急信。 “我知道了——”胡夷狄也是处事利索,干脆答应后,便转身布置相关要务去了…… 一大堆的疑惑在萧苏二人脑中盘旋,的确也是,燕只吉台用“沙骑兵”闹了这么出“黄沙虚阵”,真正的意图却也无人可知…… 由于担心蒙元军队会在暗中偷袭,萧天苏佳的军队一夜都没有安心睡下,时刻保持着警惕。就连萧天和苏佳二人也是轮流地守夜带兵看守,一来提防着敌军的偷袭,二来也要适当保持睡眠,留足精力以对敌军不测…… 可不知是让人失望还是高兴,蒙元军队当晚集结后,只是面对着西道狭口处整整一夜,却是再没有任何行动。虽然说没有偷袭行动让人暂时安心,但白白警惕了一晚上,也是让军队的精力有些消耗…… 西道狭口处,有萧天、苏佳和胡夷狄率领的三千步兵镇守,中道更是有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骑将统领的一万五千主力步骑,严阵以待。虽说昨晚萧天吩咐了底下传急信给赵子川的部队让其加强警惕,且急信还未寄到,但昨晚敌军的异动赵子川的主力部队也是有所察觉,黄沙之下看不出敌军的部队有多少数量,但毫无疑问,中道这里是最有可能遭受敌军主力冲击的地段,中道的守军是最应该加强戒备…… 好在直到现在为止,蒙元军队还没有发起过一次进攻,中西两道还算平静……而在另一处,东道山地处,由唐战和陆菁亲自带领的五百部队,还在山路一带探寻。由于山道过于崎岖难走,翻山越岭间,部队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此等地形如此难走,更别说骑兵步兵在这里布阵埋伏。可陆菁心有预感,这里的山地会有蹊跷,所以还是坚持和唐战一同前来一探…… 而在山腰上足足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天刚亮,众人又开始启晨爬山起来…… “菁儿,把手给我——”在一处难走的狭道上,唐战正伸手帮陆菁爬上岩丘。此处地形甚微怪异,不但路道难走,下面还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跌入谷底。连唐战、陆菁这样武功高强的人都难以前行,更别说随同的五百士兵。 陆菁抓住唐战的手,一鼓作气登上了岩丘。上来后陆菁回头望了一眼底下的深谷,不禁感叹说道:“真是的,爬个山也这么麻烦,都整整一天了,一点进度都没有……” 身旁的一个士兵这时突然发话道:“军师,这山路这么难走,连我们散队的人都难以行进,我看敌军是不可能在这里有埋伏的——就算真有,也不可能是难以应对的布阵埋伏……” “那可未必——”陆菁立即回道,“燕只吉台巴扎多这个人诡计多端,而且善于心计,要是我们也以常人的想法应对,一定会中了他的圈套。而且,一旦失误一处,我军的要害就会暴露在敌军眼中,燕只吉台又特别善于抓点,一旦让他抓住了要害,便会被他一举击破,所以万万不可大意!” “可是子川兄弟他们那边怎么办?”唐战又担心地问道,“敌军最有可能是在中道集结兵力强攻,要是我们的猜测是多余的,燕只吉台按正常套路出牌,我们这样分散兵力会更危险——” “那也没有办法了,我军与敌军本就实力悬殊,要不是朱元璋军令下达,我们根本不会主动越过笼湖来三岔道驻扎……”陆菁暗自说道,“我们现在只能默默祈祷,在后方主力援军跟上之前,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部队继续沿着山路缓缓行走,按照陆菁的意思,她一定要翻过整个东道山地,看见敌军徐州城下的阵营才肯罢手。可是东道的山路比他们想象的难走得多,一天过去也未有太大的进展,久而久之被“困”在这里,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中道西道的部队是不是和蒙元军队交火了,外部的消息他们根本一概不知…… “军师,发现了,前面的山道处,有蒙元的士兵!”正在艰难行进间,前排的部队突然回来禀报道。 “什么,是真的吗?”陆菁急忙问道,准备上前一看。 唐战则是一马当先,走在陆菁的前面说道:“菁儿你先别急,我去看看情况再说——” “不,我和傻蛋你一起去!反正这山道崎岖难走,不但有岩体可以遮蔽,而且就算让敌军发现了,他们短时间也不可能组织部队大规模向我们进攻——”陆菁坚持着要和唐战一同前去。 陆菁说得不无道理,唐战点头答应了,随即带着手下部队,往“事发”的地点赶去…… 约莫一刻,部队攀扶着山体的岩石,一步一步走到了发现敌军的地点。在这里,匍匐在峭壁一旁的山岩,确实能够依稀看见数量稀少的蒙元士兵在对面的峭壁断口站岗守卫,仿佛这里就是他们的守卫要道关口,只派少数的士兵在重要关隘处设防。 唐战和陆菁蹲在岩体的最前面,远远观望着关口要道的蒙元守卫士兵……(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七章 危机难料 唐战和陆菁蹲在岩体的最前面,远远观望着关口要道的蒙元守卫士兵…… 果如之前大略所望,即使拉近了距离,关口要道上守卫的蒙元士兵,也不过零零散散几个,假若唐战陆菁身带的部队此时上前偷袭,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其制服。可问题是距离虽近,但两道中间却是个深不见底的峭壁悬崖,攀附着岩体横向移动,稍有不慎就可能掉入万丈深渊…… “一、二、三……”陆菁远远望着隔着悬崖的关口,口中默默数着,晌时轻声说道,“连十个人都没有,燕只吉台居然只派了这么少的人守关,看来这里虽然隐蔽难以发现敌踪,但总体上地势过于险峻,想让大部队从东道山路行进,不太实际……”一边说着,陆菁的眼神稍稍有变。 唐战注意到了,他似乎知道陆菁在想什么,轻声问道:“菁儿,你该不会是想要……爬过峭壁,去对面的关口吧?” “没错……”陆菁也毫不避讳道,“虽然是麻烦了点,但翻过这座峭壁之后,一定可以看清蒙元军队在徐州城关的守卫布置,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幸运的是,作为守军一方熟透这道山路的燕只吉台却不这么想,眼见着地势险峻,料想我们不会派军队从这里行进,所以只布置了稀疏的守卫……现在正是机会,从这里越过偷袭成功的话,东道这一块就能尽于我军掌握,等候主力援军赶到,拿下徐州指日可待——” “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向来没有陆菁多疑的唐战,这一回却提醒起陆菁道。“菁儿你也说过,燕只吉台巴扎多善于心计,如果这是他设下的一个圈套,那岂不是……” “在这设圈套又何必?”陆菁倒是反驳道,“燕只吉台的部队眼下目标是解围城之难。歼灭我军中道主力,益于缓解徐州守城的压力,此时燕只吉台他的注意力应该都在我军中道的守军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东道这处……而且不管怎样,只要夺取了对面的关口,东道这一处蒙元军队的布置尽收眼底。何必怕另有他策?” “这么说也对……”关键时刻,唐战还是相信陆菁的推理,点头同意道。 “当然,前提是燕只吉台的目标真的是我军的中道主力,如果不是的话……”陆菁心中不觉涌现一丝紧张。 但是计划即定。则不轻易更改,眼下拿下东道关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唐战陆菁的部队必须抓紧时间。于是,唐战和陆菁走在最前,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挥手示意后面的五百部队跟上,准备绕开这条山道,从远路包抄至对面悬崖的关口…… “傻蛋你听。有马蹄声——”正在缓缓前进之时,陆菁突然察觉山体传来犹如千军万马的铁蹄震动,随即立马叫住最前面的唐战。 唐战点了点头。回头示意道:“是有马蹄声,而且是成群浩荡之势……可是奇怪了,山道这里峭壁崎岖,步行都难以行进,怎么可能会有成群的战马?” “不是这里,是连着整座七岭山脉的地方都能感觉得到——”陆菁眼神一变道。 唐战像是意识到了。吃惊说道:“难道说……是在三岔道的中西两道——子川兄弟还有萧兄弟他们……” 陆菁也是略显恐慌地点了点头,跟上道:“嗯。可能子川兄弟他们已经和蒙元军队的主力碰上了……” “可恶,怎么这么快……”唐战气愤地捶了捶拳。因为他很清楚,一万五千的步骑对抗浩浩荡荡的蒙元七万大军,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己和陆菁现在不在主军阵地,一旦燕只吉台下令由中道冲锋强攻,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他们以及帐下的一万五千主力军对凶多吉少。 陆菁稍稍闭了闭眼,她其实和唐战一样,对三岔道另外两路的战事揪心不已。自己和唐战身为全军的主将,却是带着五百人马来东道山路辟径,这本身就是一个冒险;现在主力军对即将面对敌军的“七万雄狼”,胜负几乎可想而知…… “没办法了……”陆菁无奈地说道,“只能祈祷子川兄弟他们能够成功渡过难关,拖到朱元璋的援军赶到……我们现在不可能赶回去支援,就算回去了也没用。我门现在能做的,就是能翻越东道这座山口,子川兄弟为我们创造的契机,我们不能白白浪费……” 唐战听了,也是无奈闭上了眼,如今三道分兵已经将先锋军逼上了绝境,身为一军之主的唐战也感到了自己身上担子的沉重。 没有办法,比起空在原地担心,唐战陆菁还是继续带着部队悄悄攀岩…… 而此时此刻,在先锋军主力的中道…… 今日一早,赵子川收到了萧天军部发来的战信,说明了西道狭口蒙元军队集结的情况,而赵子川这边也是早有准备。然而就在刚才,徐州城关的方向却是传来了千军万马的铁蹄声。不止如此,两天未有停歇的“沙骑阵”还在继续——徐州城关的黄沙愈加弥漫飞天,马蹄声更如鼓点般急促,浩荡的黄沙向四周扩散,最后甚至把昨晚本提前驻扎的蒙元军队埋没其中,让先锋军军部更是无法度量敌军人数…… 但是赵子川已经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黄沙的狂阵已经弥漫至了自己军队的阵地,下一刻,浩浩荡荡的蒙元骑军很有可能冲锋而来,众人即将应对的,可能将是至今为止最艰苦的一战…… “全军布阵!”赵子川骑马居于军阵最前,大声示令道,同为先锋军的李显和李功二将也是迅速集结起了先锋排头的骑军。 紧跟在身后的,是作为五绝阵法奇兵关键的步兵列阵,以宫城方阵之势开合并列。伴着整齐有序的脚步和马蹄,宫城方阵浩浩荡荡排列好。随时应对蒙元骑军惨烈冲锋的杀阵。 中阵方阵完毕,左右两翼南宫俊和慕容飞即带骑兵数千开合收拢,五绝阵法总以箭头之势,一万五千人马形成坚垒铁窟,在七岭关中道口平原处。坚毅而待蒙元万军之师前来…… 除了三岔道中道口,由萧天、苏佳率领镇守的西道狭口,也是见识了黄沙吞没蒙元骑军的阵势场景。胡夷狄最先注意到了危机和异景,立马回营向萧天和苏佳汇报此事。 萧天苏佳当然没有坐以待毙,除了紧急调动布置三千人马,二人更是亲自深入前阵。以观徐州城下敌情…… 可正如胡夷狄之前所报,伴随着突而如同山顶雷动的马蹄战鼓声,“沙骑阵”扬起的黄沙如同卷风一般将眼前的一切埋没,即使是之前布置整齐的蒙元骑阵,也是如同猎鹰一般消失在黑暗尘沙中…… “可恶。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风沙,遮住了视线——”萧天捶拳愤恨一句道。 “这可不是自然风沙……”苏佳在一旁严肃却不失淡定说道,“马蹄声如此有序,一定是战马扬起的沙尘,意在故意遮挡我军视线……可是敌军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扰我军的视线——” “干扰我军?”萧天有些疑惑问道。 “不只是我们这里——”苏佳紧张地说道,“还有子川兄弟,南宫慕容兄弟……别忘了。我军主力镇守的中道,可是平原之地,如果说燕只吉台想要以主力大军出城正面应战。中道的拼杀在所难免……” “话是没错,我军主力现在遭遇最大凶险……可是我不懂,为什么我军西道的视线也要干扰?”萧天还是不太明白敌军主将的意图,不禁自问道。 “难道说……”一道灵光自苏佳脑海中闪现,心头顿时涌出一丝可怕的凉意。 “怎么了,佳儿?”看到苏佳突然有些异样反应。萧天转头紧张问道。 苏佳沉顿了一下,整个人的表情。如同熬苦接受一个残酷无比的现实一般,止不住地发愣。随即。苏佳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又冲萧天问道:“阿天,出征前菁妹交给你的‘锦囊妙计’,你放在哪儿了?” “你是说菁妹给的那个锦囊?我一直带在身上……怎么了吗?”萧天不解地问道。 苏佳没有回答,只是用惊异的眼神望着萧天的面孔。 萧天从苏佳略显惊慌的眼神中,似乎是读懂了——他明白了,接下来真正要发生的一切,真正的可怕一幕…… 中道守军处,一万五千步骑已经列好五绝阵法严阵以待,就算蒙元的七万主力大军挥师南下,先锋军也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赵子川一马当先,手中的乾坤二剑早已出鞘,光下折射出黄绿剑光的痕影,似乎下一刻就会染过一片殷红。紧随其后的李显李功也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就算独身千军万马,也决计毫不退缩。而在军阵中将要面对死战的士兵,脸上也浮现出冷峻而紧张的神情——他们很清楚接下来的恶战,如果下一刻蒙元骑军冲锋而至,他们只能挥起自己手中的利刃,决定敌我的生死…… 马蹄声愈加壮烈,似乎下一刻就会到至眼前……但是就在紧张万分的战局前,让人诧异甚至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敌军愈加靠近,本应是马蹄声更加急促才对,可是紧促一阵后,马蹄声却似乎是如同风中飘烟一般,慢慢减弱,最终安静停止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马蹄声停止了?”赵子川身在军阵最前,皱眉凝神,心中疑惑道。 不只是赵子川,本来都个个视死如归的将士也都惊异不已,谁能想到一触即发的死战,最终为开打前,浩荡的战马声却是停了下来…… “难道说敌军在和我军交锋前,还要当面布阵应对,未免太过于求稳了……”赵子川心中不断揣测着,同一时间,就连持续两天的“沙骑阵”黄沙也是逐渐沉淀,扬起的黄沙渐渐下沉,视线逐渐清晰,赵子川继续暗道,“好,就等黄沙消散,看看你们到底玩什么花样……” 五绝阵法前,徐州城关前,黄沙正在慢慢退去…… 而在西道狭口这边,萧天和苏佳面对的,也是同样的场景。对于马蹄声的突而消逝,他们也是十分惊异。但是因为之前大胆的猜测,萧天和苏佳已经没有放下揪心,随着和中道一样黄沙的慢慢消退,蒙元军队真正的布阵逐渐浮现眼前…… “来吧,看你们还有什么阴招……”中道关口处,赵子川毫不畏惧,凝神注视着视线逐渐清晰的战场…… “该不会真的是……”西道狭口处,萧天非常不情愿,不情愿见到自己和苏佳同时担心的场景…… 黄沙终于完全消散,徐州城下的蒙元军队布阵尽收眼底…… 中道主力军队处,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因为他们眼前的场景——居然没有一个蒙元士兵!徐州城下中道关口空空如也,就连昨晚提前驻扎的蒙元部队也是不见,整支军队就如同被黄沙卷走一般,随同黄沙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赵子川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场景,刚刚马蹄声不断,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一个敌人都没碰上,整个五绝阵法白白布阵一场,一场殊死的恶战最终并未开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五绝阵法左右两翼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也是一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时大声惊呼道。 而在军阵的最前方,赵子川虽然吃惊,可是谨慎的眼神始终没变。李显和李功二人也深感诡异和难以置信,凑到赵子川的身旁,不禁问道:“赵将军,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为什么燕只吉台没有……” “我也不知道……”赵子川轻轻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但是马蹄声不假……很显然,之前的突起黄沙意在干扰我军的视线,而且很成功……既然军队也在,不在中道,那只有可能是把目标放在另一处。可以肯定的是,这又是燕只吉台的阴谋,只是我们还不知……” 全军上下都感到疑惑,赵子川一边注视着眼前黄沙过后战场的空旷,一边暗自揣度道:“马蹄声消失得快,但军队没理由消失这么快,只有可能是转移。能看到徐州城关战地的除了七岭中道,还有一处……不好——” 赵子川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西道狭口处…… 萧天好苏佳惊呆了,眼前的场景,他们始料未及…… 谁也不会想到,萧天苏佳没有想到,赵子川没有想到,甚至就连唐战和陆菁也没有想到……对,赵子川没说错,燕只吉台的军队没有凭空消失,而是——黄沙沉淀过后,眼前的蒙元军阵尽收眼中,其全部在西道狭口处严整布阵,整整七万大军,一点不少…… “怎么会……”苏佳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一人独战蒙元千军的她,也是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慌眼神,因为这次面对的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千蒙元士兵,七万大军,浩浩荡荡,天塌地裂的压迫感直向苏佳眼前扑来,“敌军的主力,居然……居然全在这里,全在西道狭口……” 萧天也在一旁紧张地说不出话,任谁也不会想到,燕只吉台居然会放弃中道平原骑军的优势,而把进攻的中心集中在了骑军难以展开的西道狭口。虽说骑兵不善狭口之战,但以七万之师冲击三千之众,简直就是洪水冲垮蝼蚁之势…… 萧天的眼神不断透露出恐慌,手中之前陆菁给的锦囊也是越握越紧……(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八章 锦囊妙计 七万大军浩浩荡荡,严阵而布西道关口之前…… 萧天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他努力想要镇定下来,却是怎么也不听使唤。在他身旁的其他士兵见了,眼神中也流露出面对死亡的一丝恐慌——他们从来没有身临如此绝境…… “怎么了?”正在惊慌茫然间,胡夷狄突然从后方营地跑来,听见前线有不小的动静,胡夷狄也是放不下心。 萧天和苏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凝望着眼前如同山洪之势般的蒙元部队。虽然敌军还并未发起冲锋之势,只是坐镇以待,但其恢弘之浩荡、天塌之压迫,已让在场的将士感到死亡迫近的窒息。 胡夷狄也是看懂了眼前的局势,向来不服输的他愤恨了一句道:“燕只吉台这个家伙真是狡诈,居然将主力军队的进攻重心放在西道……” “兵者之诡道,看来这一回我们都被对方算计了……”苏佳毫无生气地说道。 胡夷狄转头望了一眼还未有任何行动的萧天,随即问道:“苍龙兄弟,现在该怎么办?” 萧天攒了攒拳头,想起了陆菁在自己临走前给的锦囊,其让自己遇到危难时时以急用。萧天露出一军之将该有的坚定神情,义不容辞道:“命令全军死守西道,就是死也不能让蒙元的军队越过这里!” 胡夷狄笑了笑,苦中作乐道:“哼,好,苍龙兄果然骨气犹存,我胡夷狄愿举刀与你共生死。多杀蒙元夷狄!” 然而,萧天的神情虽然坚定,但眼神稍稍一变,悄悄打开陆菁锦囊的他,沉默了一番后。却对胡夷狄回道:“话怎么说都行,不过胡兄你还是坐镇后营为好,这里有我和佳儿把守就行——” 一向好战的胡夷狄听了,有些不开心,反驳问道:“为什么?现在大军压境,你还让我在后营待命?我们手下的军队本就只有三千。对方可是浩浩荡荡七万大军——这种情况还拆分部队,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们的目的不在杀敌,而在拖延——”萧天望着眼前真容庞大的蒙元之师,坚定地说道,“胡兄你在后面做接应。等待元帅主力部队入关……我们前方的主力在西道口这里拖延,虽然敌军有七万之众,但西道狭口如此之小,他们不可能一拥而上……只要拖延到后方援军到来,我们就有希望!” “那也不能把我调到后营,远离战地!”胡夷狄依旧不甘心道,“后营待命谁爱去谁去,我不走!” “这是军令!”萧天突然大声命令道。“这里可不是江湖,是战场!不服从军令,军法处置。就算是兄弟也是一样!”萧天很少说出像今天这样死绝的话语。 如果说是一般情况,萧天这么说,众人一定觉得萧天太不通人情了,连兄弟朋友都不认。但是今天不一样,面对生死抉择,萧天的肩上还背负着三千士兵的性命。他如今说出此等“无情”的话语,可见战事危情带给他的无比沉重的压力。 从萧天的眼神中。胡夷狄看出了萧天的认真,背负着无比沉重的使命和责任感。正因为是兄弟,他才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胡夷狄是非自知,军情危难,容不得自己任由性子行事,于是他稍稍冷静下来,也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后营待命,等待援军的消息……七万军队可不是开玩笑,你和苏姑娘自己要小心——是兄弟的话,就给我硬着骨子扛下来,你要是死了,我可饶不了你!”最后的那句话也看出了胡夷狄的认真。 萧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兄弟间的信任一个动作即可…… 话说蒙元七万大军压境,直逼七岭关西道狭口,萧天所领三千步兵根本难以抵挡。不过西道狭口乃是天险之地,骑兵难以深入,如果应对得当,并不是没有拖延的可能。只是以三千步兵而挡七万雄狮,难度不可预知…… 蒙元阵地处,主将且由上次夜袭失败的谭有虎做主将。奇怪的是,本应亲率大军的燕只吉台巴扎多似乎不在,连军师李乘生也不见踪影。七万主力在即,按理说主将不该不亲自坐镇——七万大军进攻西道狭口,本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燕只吉台下一步会怎么走,没有人能够猜到…… 谭有虎望着西道狭口零零散散的守军,毫不放在眼里道:“燕只吉台大人果然没有猜错,西道狭口这边的防守不多,他们也不会料到我们会违反兵法之常道,以地形不利之势,强行进攻。正好他们没有料到,只派了少量人马在西道镇守。只要攻破了这一点,既可以大大打击敌军的士气,还能借由西道之天险,包抄敌军后路,一举两得,哼哼——” “将军,刚才前方探子来报,粗略而望西道狭口敌军,数量不过两三千,我军想要拿下,简直易如反掌——”谭有虎身边,一个亲信士兵悄声汇报道。 “哼,哼哼——”谭有虎继续蔑笑道,“三千人马,想要抵抗我军七万之师,结果会如何,嗯?哈哈哈哈——” 谭有虎这么一笑,在他身旁的其他将士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西道狭口的先锋军守军根本不堪一击。 谭有虎悄然一望黄沙散去的西道狭口地形,随即说道:“虽说敌军只有两三千,但毕竟狭口处有地形优势,不善骑军展开……意思一下,令五千骑兵强攻西道,我要让他们血染狭口,好报我上次败军之仇!” 谭有虎还很记恨,不忘上一次被陆菁算计的败局,这一回逮着机会,谭有虎可要好好一雪前耻。军令即下,五千骑军整装待发,随时等候调令。因为并没有把西道狭口的守军放在眼里,所以军中的主将也是随便安排了一个没有经验的年轻者。 “出发!”谭有虎最后下令一声。伴随着如同鼓点般的马蹄震响,五千蒙元骑军浩荡而朝西道狭口冲锋而去…… 西道狭口处,萧天的部队还是像之前一样镇守,狭口关道由数层步兵举盾而守,以防敌军弓箭突袭。但是这一次蒙元以骑兵五千强冲狭口。紧靠这层“薄纸”般的防线,根本无法拦截…… 蒙元骑兵的速度很快,一日夜行千里,短短的距离从徐州城关到西道狭口,不过一刻。待杀到狭口前关处,眼见着先锋军的方向不过“纸糊”。蒙元的骑军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杀——”骑军的将领大喊一声,五千蒙元铁骑飞奔战马加快速度,如洪流一般,朝着如同堤坝裂口的狭道冲去。 萧天的守卫部队所见,吓得惊慌失措。立刻丢掉盾牌,调转便往狭口深处逃窜而去,一点抵御能力甚至是杀敌之意都没有…… “哈哈哈哈,朱元璋的部队简直就是兔子,手下士兵连一点胆识都没有……给我杀,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我还有活捉他们的主将!”骑军首领眼见着压倒性优势,蔑视大喊道。 西道守卫的零散部队还在向里逃命。而蒙元骑军的排头部队已经冲进了狭道关口,只需几步,就会杀到守军阵中中央…… “呼——”突而不知哪来的弦响。狭道底处数条缰绳拉起,不偏不倚地绊住了蒙元骑军的马蹄。 “吁——吁——”蒙元骑阵顿时马嚎声一片,前排的先锋部队一下子跌落下来,骑军方阵本在狭道就施展不开,现在乱成一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而前军的速度也是奇快。后面跟进的速度不减,前方受难。后方想要刹住都难——果然不出一晌,五千蒙元骑军依次进入关口。前方阵型混乱,后方即乱撞在一团,战事还未发起,蒙元骑军已是自乱阵脚…… “咚——咚——咚……”一声声不好预感的震响,倒下的没倒下的蒙元士卒一一向两侧望去,只见狭道两侧的山道,忽而滚落无数硕大的巨石。如今狭道关口这里骑兵散乱,倒下混成一团,根本无法即使散开,就如同拉死的绳结一般,根本挣拧不开。现在两侧巨石夹击,散乱的蒙元部队只有等死的份…… “啊——啊——啊……”果然,霎时间传来蒙元部队死去的一阵阵哀嚎,连先锋军部队的半个身位都没砍到,浩浩荡荡的五千骑军就已被无数的滚落巨石夹击弄得死伤大半,连撤退都难,更别说布阵再战…… “杀——”霎时间,道口两侧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虽说先锋军部队只有三千,但在这西道狭口处,其声势也为浩大。不过一会儿,上千的士兵从山道两侧突现,沿着巨石滚落的轨迹,冲锋杀阵而出。 虽说敌军由五千之众,但大部已属瓮中之鳖,摔倒在地无法自身;剩余的幸存部队也早已无力再战,踏过自己部队的尸体,急匆匆想要逃出狭口…… “吼——”一道龙吼声威响震天,萧天突从狭口中路杀出,一马当先而入敌军腹心。苍龙掌“断岳天龙”排山倒海而出,两条苍纹巨龙自西道狭口翻江倒海、沉浮起落,直冲得散乱的蒙元士兵天花乱坠、死伤不定。一阵阵哀嚎惨叫回荡在山谷,除了极少的部队从狭口所幸逃脱,其余人马几乎全部葬送西道狭口谷底…… 而在蒙元主军阵中的谭有虎,还全然不知前线的战局,隐隐约约听到西道狭口处的士兵惨叫,还以为是自己的军队大获全胜,整个人悠然自得地摆出笑脸…… 可是两个时辰即过,西道的喊杀声也愈加停止,胜负已经分晓…… “前方怎么还没消息?”谭有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反身为身边的士兵道。 士兵没有想好回答,但是紧接着不久,黄沙弥漫的前方,零零散散的几个骑兵回到了军中。 谭有虎本应该是一脸笑容等待捷报,谁想到回来的包括蒙元骑兵的主将,总共不到五十人,个个都是满脸血丝、丢盔弃甲般的模样。 谭有虎收回了笑容,似乎是猜到了,随即直言问道:“结果怎么样?” 回来的骑将有些不敢回答,吞吞吐吐道:“我军深陷敌军埋伏,五千骑军……全……全部葬送……” 谭有虎微微一笑……突然,刀光剑影一瞬,差点没把旁边的人吓晕——谭有虎二话不说,提刀直接干净利索地砍掉了骑将的脑袋。出刀即是一瞬,又快又准,鲜血很快浸染了整个战台。 全场非常安静,此时谁也不敢主动多说一句…… 谭有虎没有料到,五千部队居然会输得这么彻底。他擦了擦刀上的血,自言自语说道:“哼,看来是我小看了他们,借以地形之优势,以稀数之众,居然还能吃掉我军五千人马……怪不得燕只吉台大人会把七万主力全部布置在此,如果说此计也是唐战、陆菁所为,我定要了他们的脑袋!”谭有虎的声音愈加愤恨,可以说他对唐战陆菁已经是恨到极点。虽说率军镇守西道的主将是萧天,但此计的确是陆菁所设…… 须臾片刻,谭有虎又走到八邻托而轱身旁,轻声笑道:“上一次你我在七岭关口一败,别速将军战死,我们还心有不甘对吧……现在正是报仇的机会,我让你率两万精兵,强冲西道狭口,我还就不信他区区两三千的部队,能厉害到反上天了——要是两万人马还吃不掉对方的守军,你提着脑袋来见我!”谭有虎最后一句大吼了一声。 “是,末将遵命——”谭有虎的军职本就比八邻托而轱高,在七岭关之战中即是如此,如今谭有虎放出军令,八邻托而轱不敢不从…… 重新整顿好人马,这一次蒙元军队遂派两万精兵部队冲锋…… 而在西道狭口处,萧天的部队还在简单处理现场…… 虽然答应了这一仗,但萧天似乎并没有高兴太早,因为他知道,这一仗过后,蒙元部队还会源源不断地进攻。而为了对付这五千蒙元部队,西道狭口的守军几乎已经用尽了方法,待到下一次蒙元军队更多人马的冲锋,他们该如何应对…… 萧天看着现场处理的敌军尸体,整个人有些愁眉苦脸。苏佳这时从一旁走来,眼见着苏佳脸上和身上布满密麻的溅血,可见苏佳刚才没少浴血杀敌。 “怎么了,阿天?”苏佳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问道。 萧天摇了摇头,心中有些散乱,随即说道:“这一波冲锋挡住了,可是下一波怎么办……菁妹给的锦囊妙计,可用有限,这第一波敌军部队就已经全部用上了,下一波再来,如果元帅的后援不到,我们在这里就只有等死——” 苏佳也觉事态紧张,随即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锦囊妙计中还说,滚落的巨石,可以用作排放伏阵阻碍,用这个兴许能缓和一下敌军的冲锋……我们现在只能祈祷,敌军不要这么快再次冲锋……” 萧天望了望苏佳的眼神,看着苏佳脸上的溅血,神情有些心酸——这是萧天第一次看着苏佳,杀得如此惨烈的一次,可能苏佳自己也意识到,这次的杀敌,远比当日在陵关城独战千军时还要惨烈。 萧天下意识用手慢慢抹去苏佳脸上的血,苏佳看在眼里,心中流露出一股苦难中的温情…… “不好了,蒙元军队又来了!”然而没等萧天和苏佳甚至是全军上下反应过来,前方又传来了战事噩耗……(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九章 惨烈一役 “不好了,蒙元军队又来了!”还没等众人回过神,前方再次传来了战事噩耗…… 萧天和苏佳同时露出惊异的眼神,事态紧急,二人又立刻回到阵前岩边,也不管战场尸体的清理,伏身便朝蒙元阵前望去。 这一次的人马更多——谭有虎下令八邻托而轱率两万人马,欲强冲西道狭口。战马扬起的黄沙如暴尘般席卷而来,响彻天际的喊杀声愈加急促,这回纵使萧天的部队有飞天的本事,恐怕也难以抵挡…… “不行了,挡不住了——”苏佳下意识用力挥舞手臂,驱逐着扑袭的黄沙,看着前方弥漫滚滚的铁蹄,苏佳不禁大喊道。可是铁蹄铮铮的震响,很快将这声音埋没。 狭口处的士兵眼见着前方的蒙元铁骑,如同静候着死神的降临。他们心中很清楚,这如同洪水般的冲锋,狭口的区区两千人马根本抵挡不住;虽有滚落巨石阻挡平川要道,但也无济于事,一刻过后,这里即将被“洪流”冲成一片血海…… 萧天似乎是坚定了什么,眼神一变,整个人突而起身,欲有所动。 “阿天——”苏佳知道萧天会做危险的举动,竭尽全力大喊道。 只见萧天起身飞跃,几式“震王拳”打在之前从山隘滚落的巨石上,巨石受到强大的冲击,向前滚动。巨石的体积很大,萧天每一拳上去,都费上了足够的力道,在保证巨石不被击碎的前提下,举步维艰地将一块块巨石移至狭口前方的正道处。数个摆放成固定的形状,欲要阻拦前方蒙元骑阵洪水的冲击…… “阿天,你要干什么?”苏佳跑到萧天身边,担心地大喊道,萧天的举动过于反常。 萧天斩钉截铁说道:“佳儿。你快走,带着部队先往后撤,我在这里顶住!” “你疯了!”苏佳也奋不顾身喊道,“数万的军队,你一个人怎么挡得住?别犯傻事了,快退回阵地!” “我不能退!要是在这里不顶住。蒙元的骑兵从狭口一拥而上,那就再也挡不住了——”萧天依旧是竭力喊道,“佳儿,你快走啊!敌阵如洪水而上,不是开玩笑的。快点走啊!” “你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那你还不冷静?”苏佳也大声喊道,“阿天,你这样是去送死,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难道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兄弟全部丧命?”萧天不顾苏佳的阻拦,毅然决然道,“我意已决,佳儿你快点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我不会让你单独留在这里!”苏佳的眼神也很坚定,看着萧天赴死的心,苏佳怎么说也不会答应。“要么我把你带走,要么一起死——” “佳儿,你——”萧天知道苏佳绝不会让自己独自赴死,二人一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生生死死几回,这次苏佳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自己离开。 果然不等萧天继续道言。苏佳一掌就朝自己袭来。萧天看在眼里,知道苏佳是要来硬的。索性认真起来翻身躲过。 “既然你不走,那我就把你打倒。拖你回去!”苏佳大喊着说道,整个人都快哭了,战场上的巾帼之女,如今绝代佳人的脸上,滚落了不惜和苦恨的泪水——她不会让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说什么也要带他走,不然就死在一起。 萧天毫不退让,他已经坚定了,不能让手下的兄弟陷入绝境,即使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但是心中更担心的是苏佳,对萧天来说,苏佳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他绝不能让苏佳和自己一起面临死亡…… 苏佳没有说话,见萧天躲过了自己的突袭,随即又是一掌而上。萧天不甘示弱,强硬说道:“好,没想到你我‘江湖博’二人,居然要在这里动手……” “你死了,这世上就没有‘江湖博’了。既然你这么不爱惜自己,何不先在这里比个高下?”苏佳也不示弱道。 两人现在明显是在说气话,口中虽这么说,但是心中却始终念叨着对方,说什么也不能让彼此受难…… 苏佳再次主动出招,阴柔掌法“拂花掌”朝心而来,这也是苏佳这一路自习而成的少有的“掌法”。 萧天不可能真的伤害苏佳,借以“斗转星移”将其偏移,欲拨散苏佳的掌力。可“拂花掌”本就属于阴柔内力,以软对软,其力无从;加上苏佳灵动自如的寒灵神功内力,苏佳的内力有如水中柔波,怎么抓都抓不住,“斗转星移”自是无法控制。 苏佳看准萧天犹豫一刻,转身使出赖以熟用的脚踢。苏佳的脚踢向来精准有力,在刀法和剑法很难施展开的近身肉搏战中,是以近身战之利器。 但贯通萧家拳法的萧天,近身战却是他的长项。萧天想也没想,使了一招“虚灵掌”将苏佳的脚心托开。“虚灵掌”为萧家拳法中的基础,萧天也是怕伤了苏佳,并未使出全力…… 敌军未打,营地的两员主将却是自家打了起来,刚刚赶到的士兵见了也是不知所云。 萧天和苏佳也是注意到了,立即停手,从巨石之上翻越下来。而与此同时,蒙元骑兵的冲锋之阵已经奔袭到了狭口跟前…… “你们怎么来了?没我军令,不可以擅自行动!”萧天见着局面已经混乱,本来想要掩护主力部队后撤,现在主力部队却是直接上来了,萧天不得不大声命令道。 然而,身旁的士兵却是义不容辞道:“萧将军,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送死,既然跟随萧将军你,我们就得同生而战,就是死也要一起死!” “对,同生共死!”紧跟着,旁边上来的数百的士兵同时喊道,齐声的震响第一次盖过了对面冲锋而来的蒙元铁蹄声。 “疯了你们。我的军令胆敢不从?”萧天见叫不动这些士兵,自己也跟着急了,大声喊道,“不服从军令者,全部军法处置!” “反正都是一死。与其被处置,不如战死痛快些——”士兵继续临危不乱道。 眼见着下口前方的巨石阵中,步兵刀盾齐上,俯身伏阵,形成一道如同“长城”般的“带刺铁壁”,将整个西道狭口封锁一道。 “你们……”萧天整个人已经喊不动了。而且现在蒙元骑阵在前,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苏佳看在眼里,神情略有所动,如今萧天在众将士心目中,已经有了无比崇高的地位。这些士兵甚至愿意为其赴死、肝胆相照…… 而在蒙元骑兵阵中,带头的八邻托而轱眼见着前方突现的“铁壁长城”,心中暗道:“哼,想要鱼死网破是吗?但是这么点人马,能做什么……” 的确,两万蒙元骑军浩浩荡荡,似如洪水冲垮一切,只凭萧天营下这两千多军队铸成的“血肉之躯”。也还是远远不够…… 萧天两手紧紧握拳,似乎是想要有所行动……“啊——”突然,萧天仰天大吼一声。一旁的苏佳还有地下士兵全部吓了一跳。没完,萧天突而使出全力,整个人翻身而立“刀盾城墙”之前,独自一人面对洪水倾泻般的蒙元千军万马…… “阿天——”苏佳绝望地大喊了一声,整个人也不听使唤,冲上前誓死和萧天共患难…… 在场的士兵。眼见身为一军之将的萧天,居然为了全军的安危。站在了阵线的最前,惊异的同时。心头全部燃起了战怒之心…… 蒙元的铁骑已经踏前,只需一瞬,就能将最前的萧天苏佳二人给埋没在洪流之中…… “啊——”萧天再次怒声大吼,双掌全力挥出。震天动地的龙吼随即翻搅而上,“旷宇苍龙”如同黑夜中破晓,数百条巨龙从黑暗深渊中翻滚而出,足以震慑天地的内力,冲击而朝正面迎上的蒙元铁骑而去——萧天使出了全力,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阻拦敌军,苍龙掌的内力也是用到了极点…… 铁骑迎着黄沙,和苍龙掌的数百巨龙正面相对。巨石的阻阵确实起到了些许的作用,但蒙元铁骑数量庞大,根本无法面面俱到;萧天的苍龙掌也是掌力全出,迎着黄沙暴风而上的巨龙,将冲锋而来的蒙元骑兵一个个击得天花乱坠……战马士兵惨叫声不断,蒙元士兵被苍龙掌击得满天乱飞,没过多久,萧天的身旁已经倒下了无数蒙元士兵的尸体…… 苏佳这边也没空闲,翻身一式“天问剑”,剑雨散成百来的剑气,一剑一招地击中了每一个提刀而上的蒙元士兵。但是“天问剑”的威力远远不够,蒙元铁骑的数量太多,又都穿着重重的铠甲,追风剑法难以招招毙命。 “啊——”苏佳也是绝境中大喊了一声,腰间鬼刀闪现,黑色魅影的刀身在阳光下折射出胆寒的光芒,在黄沙弥漫中若隐若现……忽而一瞬,只听得黄沙阵中的鬼啸连起,“神道鬼影”乘风破浪一般,欲吞噬每一个杀意而来的敌人。蒙元士兵朝着苏佳袭来,鬼刀每近一处,便是刀锋破口、血肉横飞,只杀得敌军阵前尸横遍野…… 萧天和苏佳几乎将自己的武功发挥极致,蒙元士兵的尸体即刻倒下数百。但两万蒙元铁骑的数量不是二人武功可挡,加上几近全力的连续应战,萧天和苏佳不经意间开始疲惫。但敌军的冲击不会减弱,反倒是愈加强烈,结果萧苏二人稍松懈一刻,就被卷入了蒙元铁骑的刀锋阵中,一同被埋没进了黄沙阵里,半天看不见人影…… 萧天和苏佳阻挡不住,后方轮到了“刀盾城墙”。蒙元铁骑伴着滚滚黄沙,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席卷着大地的一切。 “啊——啊——”阵前的先锋军士兵发出齐声的怒吼,但在这铁骑冲锋的洪流中,根本无以为觉。很快,蒙元铁骑扬马而至,铁蹄踏碎了成群拦截的盾牌,几式腾跃便冲破了先锋军的防线,“刀盾城墙”瞬间瓦解…… 城墙即破。只有拼死一战。先锋军众士兵索性丢掉了盾牌,以刺刀拼胜负。虽然他们知道,以步兵对骑兵,人数还很悬殊,但先锋军士兵个个眼神带血。即使面对死神的威胁,他们也欲用手中的刀剑杀出血路。就算是死,也要浴血而死…… “啊——啊——”“杀——”“啊——”……惨叫声、喊杀声回荡着整个西道狭口,这一处狭口之地,瞬时间变成了黄沙席卷的人间地狱…… 而两万的蒙元骑军部队不是杀阵后即刻冲入狭口,八邻托而轱怕西道阵中还有埋伏。冲破了这一道防线后,为避免步之前后尘,先是将主力骑军掉头回原阵地,重新摆好阵势,准备新一轮的冲锋。这也给西道狭口的防线稍有缓解…… 而在西道狭口的后方营地,胡夷狄之前守住军令再次等候援军调遣。可是前方突起的黄沙风暴和震天响的喊杀声,傻子也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以胡夷狄的性格,他不可能坐视不管,这一回他真的要带兵前往战线救援…… “将军,后方传来了消息——”正在胡夷狄准备披甲上阵时,一个战地信差突然跑到跟前说道。 “现在前方战事紧急,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当然。如果回得来的话……”胡夷狄说话间有些低沉,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仅凭自己手下这不到一千的部队。即使冲上前阵,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可是将军,这个消息是……”信差还在汇报。 胡夷狄听了,回头露出惊异的眼神…… 狭口处的死亡冲锋暂告一段落…… 战场上倒下了无数的尸体,无论是先锋军士兵还是蒙元士兵……之前用以阻阵的滚落巨石,也是尽数散阵。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到处都是染尽的鲜血,狭口前坡处。尸体都快堆成了山,将狭口堵在了一块儿。这恐怕也是蒙元骑军冲锋过后放弃继续深入,而是调转重新布阵准备下一轮冲锋的原因之一吧…… 而纵眼望去,狭口处大多都是先锋军部队的尸体,狭道口漫山遍野,先锋军几乎全军阵亡,剩下的零散几个,也都断手断脚地拾捡着还能战斗用的兵器——可以说,这一仗是先锋军最惨烈的一仗,萧天苏佳所带领的两千多排头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尸体成堆的一处,突然略有动静——从尸体堆里爬出一个血染战甲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冲在最前线的萧天。刚才的“洪水冲击”,萧天虽然拼尽了全力,可依旧是阻挡不住两万人马的浩荡之势,激战中被“冲阵”埋没冲倒在地,刚才昏死过去许久,现在方才醒来…… 然而一醒来,却是眼见着周围死寂的场景,萧天整个人都惊呆了。苏佳的身影也没有看到,萧天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苏佳的下落。他慌张地望着四周尽是尸体的沉寂,撕声竭力大喊道:“佳儿——佳儿——” 可是半天都没有回应,萧天的身舟只有尸体和鲜血。 萧天越想越害怕,声音也是越喊越大:“佳儿——佳儿——佳儿——”一边喊叫着,萧天一边胡乱慌张地翻动着周边堆积成山的尸体,不断寻找着苏佳的身影。 “佳儿——佳儿——”萧天整个人快要哭出来了,无力的他除了翻动尸体,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是跪在地上用膝盖走路。找不到苏佳的人影甚至是尸体,萧天整个人陷入了绝境,不断翻动士兵尸体的同时,膝盖磨出了血也不知道疼痛…… “佳儿——佳儿——佳儿——”萧天整个人都快发疯了,在这空旷的战场,遍布的尸体凭添着无限的死寂,萧天如同堕入地狱一般,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然而就在这时,尸体堆的另一处缓缓爬起一人。此人战甲头盔即落,长发披肩,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出,枯死的眼神中带着迷茫——此人正是苏佳……(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章 生死绝境 苏佳从死尸堆中慢慢爬起,铠甲的全身沾满了鲜血,头盔散落,长发掩盖着黄土披在双肩,双手撑地久久没有抬头——苏佳也是经历了生死一瞬,耗尽全力的她,已然站起都很困难…… “佳儿——佳儿——佳儿——”萧天还在发疯似的喊着苏佳的名字,苏佳爬起时正在他的背后,萧天没有立即发现。 萧天整个人都快抓狂了,他以为苏佳被埋没在敌军的铁蹄之下,不断翻动着地上的尸体,指间渗满了鲜血也未顾及。“佳儿——佳儿——”萧天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声音逐渐沙哑也在所不惜。 苏佳半天才意识清醒过来,回头望着萧天着急的样子,只是用无力的嗓音应了一句:“阿天……” 萧天听到了苏佳的声音,整个人先是怔住了。安下心的同时,自己跪着膝盖回头望去——苏佳和萧天一样,全身几近伤残,整个人跪在地上无法立刻站起;除了全是是血的盔甲,苏佳的头发和脸庞都被黄土覆没,看着就像刚从生死轮回间爬出;但苏佳的眼神却是十分清楚,还是没变,似水柔情中带着从不屈服的刚毅…… 萧天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跪着膝盖快速爬到苏佳的跟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尽管二人重甲披身,却能感受到彼此的温暖,即使是在这硝烟弥漫、死尸满遍的战场。 “佳儿,你没事太好了……”萧天紧紧搂着苏佳,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刚才萧天以为苏佳真的死了。整个人都差点绝望了。 苏佳此时已然没了力气,头靠在萧天的肩膀上,想说什么话也是力竭。她也轻轻挽住萧天的脖子,一遍又一遍轻声念叨着萧天的名字:“阿天……阿天……” 萧天慢慢松开手,苏佳也一样。萧天看着苏佳满是尘土血渍的脸庞,心生爱怜。萧天用手轻轻划去了苏佳脸上的黄土一线,绝代佳人的容貌犹存,只是在这死寂血染的战场,佳人风味中多了一分傲骨和坚毅…… “啊……”突然,苏佳的手臂感到一阵酸痛。有些使不上力,较强的疼痛不由得让苏佳叫出声来。 “你怎么了,佳儿?”萧天立刻关心问道。 苏佳轻轻甩了甩左手,卖力地说道:“我的左手,使不上力……可能是刚才敌军冲阵的时候。我被战马冲倒……左手被马蹄踏伤了……”说着,苏佳努力用左手挥了挥,试图以寒灵神功的内力自愈恢复。可是内力枯竭的苏佳,已然没了体力,整个人没昏过去已是不易,更别说继续动用武功内力。 “你别动了,佳儿,你太累了……”萧天继续讲苏佳抱在怀里。关心着说道。 “我没事,阿天……”苏佳在萧天耳边轻声呢喃着,说话间还露出浅浅的微笑。“谢谢你阿天,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此时此刻,生死边缘之际,苏佳竟还能露出笑脸。 然而更让萧天心动的,是苏佳最后的那句。二人一路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每每在生死关头,二人都会彼此说出此言。 萧天紧抱着浑身疲乏的苏佳。凑近苏佳的耳边,露出坚毅的眼神道:“这些话等过了这一劫再说吧……现在我们。还要想办法从这里活着离开……” 说话间,萧天的眼神正对着对面浩浩荡荡的蒙元骑阵——一轮冲锋之后,激起的黄沙稍有沉淀,蒙元骑军重新集阵,随时准备下一轮的冲锋…… 而先锋军这边损失惨重,在西道狭口边防一块的部队,在第一轮冲锋过后,几乎全军覆没。下一轮两万蒙元骑军如洪水般袭来,萧天的部队将再也抵挡不住…… “敌军又来了——”萧天阵中,还有战力的士兵继续大喊道。 萧天和苏佳相拥着同时望去,只听得敌军阵中擂鼓声继起,黄沙漫天扑袭而来,伴着浓烈滚滚的战马铁蹄和如同死神般的震天杀喊,蒙元骑军再一次浩浩荡荡而来,这一次似要践踏粉碎这里的一切…… 萧天和苏佳心中清楚,这一次冲锋,他们将再也抵挡不住。如今已无战力的二人,同时朝敌军投向不屈的眼神。在死亡来临之际,二人彼此依偎,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是临死前微笑起来。 “佳儿,你怕吗?”萧天忽然轻声问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怕……”苏佳笑着回答道,“倒是阿天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过安稳日子……我们两个这一路什么危难没遇到过,连神峰崖的生离死别都庆幸重生,只不过这一次,恐怕我们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 “但是这一次不再是神峰崖的生死诀别,这一回要死,我们也在一起……”萧天也笑着说道。 “就算这辈子报不了仇,能和阿天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苏佳最后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佳人的眼中恍惚落下一滴泪水——那并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开心的泪水。自苏佳从追风派出来以后,她从来没有在死亡危难面前掉过一滴眼泪,而每逢落泪,却是情感所怀。 萧天也是一样,和苏佳彼此了解对方的心。既然躲不过,这辈子就死在一起,无论是生是死,二人都决定厮守一生、不离不弃…… 蒙元的铁骑愈加靠近,而萧天和苏佳则是愈加抱紧…… “蹭——”已经可以听见敌军拔刀的利刃声…… 生死即在一瞬…… 地面突然传来震动…… “轰——”就在萧天苏佳决心赴死之际,二人的身前突然因莫名的震动裂开一个巨口,下一刻,一个庞然大物突然翻身涌现,挡在了萧天和苏佳的面前。直将冲锋上来的蒙元骑兵撞得人仰马翻,随后便是蒙元士兵倒地后的阵阵惨叫…… “这是……”萧天和苏佳从死亡边际回过神来,萧天认识这家伙,惊异地发出叫喊。 没错,从洞底钻出的庞然大物居然是之前被萧天放走的巨型蟒蛇。当晚懂得与蛇交流的萧天。不但没有杀它,反倒是以温顺的言行放了它一条生路。如今萧天遇到危难,这条巨蛇前来报恩,铜墙铁壁般,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挡在了萧天和苏佳二人的面前。 “这不是那条巨蛇吗?它怎么会……”苏佳也是感到诧异。不经意问道。 “它回来报恩了,为难的时候来救我们……”萧天也是露出高兴的神情道…… 巨蛇挡在了萧天和苏佳的跟前,面对蒙元铁骑,张开了血盆大口,似乎谁敢靠近萧天和苏佳二人。它绝不姑息。 对面的蒙元骑阵虽然数以万众,但谁也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庞然怪物。说是一条巨蟒,未必过于庞大,还能从地底钻出,可见其恐怖震力。 蒙元骑兵的将领八邻托而轱见了,虽心有余悸,但眼见着胜利在即,可不能被这条臭蛇给阻挠。随即大声下令道:“一条蛇而已,有什么好怕的,给我放箭!” 八邻托而轱下令士兵以弓箭袭之。瞬时,千万的箭矢如箭雨般朝巨蛇扑袭而来。 然而八邻托而轱想错了,这条巨蛇真的是浑身刀枪不入,普通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但箭矢的飞袭,自然也是激怒了巨蛇,巨蛇发出令人胆寒的威慑叫喊。张开血盆大口,便朝眼前的蒙元骑兵扑袭而去。 蒙元士兵都吓坏了。最前面的全部丢盔弃甲逃命而去,刚才气势汹汹的蒙元两万大军。一下子士气变得魂飞魄散、毫无战力。稍微有点胆量的,提着苗刀向前砍去,结果巨蛇一个挥身,便将其震开至九霄云外…… 八邻托而轱一看不对劲,到手的胜利就这样丢了,不能让这条巨蛇坏了好事。八邻托而轱冷静一想,一条巨蛇不过是阻挡住了一条去路罢了,并不全影响自己部队的进军。随即,八邻托而轱大声命令道:“全军有令,不管这条巨蟒,两翼骑军从左右包抄,拿下西道狭口!” 八邻托而轱这么做确实不错,巨蛇的出现,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萧天和苏佳,只要忽视它,主力骑兵从两翼包抄而去,还是可以顺利拿下已然几无防守的西道狭口。 果然,蒙元骑军的快速变阵,巨蛇没有再管,看着骑军冲锋的方向,定时要拿下西口无疑。萧天看着也是着急,想要用蛇语请求巨蛇帮忙回救,可是震荡的马蹄声响,很快将这声音给埋没…… “不行了,守不住了,要是让敌军冲破关口的话……”苏佳也是担心地说道,可是精疲力竭的自己依然没有任何办法…… “嗖嗖嗖嗖嗖嗖——”千钧一发之际,西道狭口关隘处,无数的箭雨同时而发,正朝冲锋而来的蒙元骑兵迎面而去。紧接着便是蒙元士兵和战马的惨叫哀嚎声不断,从两翼包抄的蒙元骑兵还未来得及重新聚集,就被莫名的箭阵打乱了阵脚。不过多时,冲锋排头的蒙元骑兵死伤了大半,主力军对不得不暂时后撤,重新观察敌情而坐决断…… “可恶,西道狭口的守军应该没有了才对,为什么……”八邻托而轱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咬牙切齿道。 不只是八邻托而轱,刚从生死间救回的萧天和苏佳,也是看不懂此景为何。就算是胡夷狄前来助阵,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马。要说是赵子川的中道主力部队,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提前预测此地为蒙元主力所攻之地,前来救援,那这队援军究竟从何而来…… 要说西道关口出现的救兵,胡夷狄的确身在其中,但是萧天和苏佳放眼望去,一个不可思议的身影更是居前——此人竟是常遇春。 “是……常将军……”萧天也是奋力地喊道。 的确,常遇春已然恢复原职,率援军数万,自七岭关口进入,前来增援本隶属于自己的先锋部队。这一战可来的正巧,不但出乎了先锋军的意料,也出乎了蒙元军队的意料,毕竟常遇春的增援,并不在陆菁或是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用兵计划之内…… “佳儿,我们得救了……”萧天笑着苏佳说道。 苏佳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之后确实因为过于劳累,整个人放松下后,便昏睡了过去。 萧天想要叫醒苏佳,突觉自己身体的疲惫不适。和苏佳一样,体力接近透支,萧天真个人也渐渐迷迷糊糊起来,随后便和苏佳倒在了一块儿——但是庆幸的是,战局已然逆转,萧苏二人也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这一劫难…… “是常遇春的部队——”八邻托而轱认识常遇春,眼见着从西道狭口忽现的庞大援军说道。 “现在该怎么办,还要继续冲吗?”声旁的亲信士兵又问道。 八邻托而轱整个人都快愤怒到了极点,他忍气吞声说道:“常遇春的援军到了,现在再冲上去,那不是送死?撤军吧,这次常遇春的出现有些出乎意料,连燕只吉台大人也没想到……把情况说明清楚,谭有虎将军应该不会怪罪……撤军——” 八邻托而轱最后下达了撤军的命令,眼看着快要拿下西道狭口的蒙元部队,现在不得不放弃进攻,撤回徐州城关的营地…… 西道狭口的浴血之战,也暂且告一段落,而昏迷过去的萧天和苏佳,最后也被胡夷狄及其部下带回了主营…… 不知过了多久,萧天和苏佳才从昏睡中醒来。说来也巧,二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几乎同时醒来。等醒来的时候,二人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营地。 在他们的身旁,有陆昭、陆蒙、慕容樱等人,他们这才清楚,他们已经回到了笼湖后方的营地。 “萧大哥和苏姐姐醒了——”慕容樱最先兴奋叫道。苏佳曾经于慕容樱有恩,所以慕容樱也对苏佳及萧天有着亲友般的关心。 “这里是……主营?”萧天从床上坐起,望着营帐中的四周说道。 “你们醒得还真快……”陆蒙笑着说道,“萧大哥和苏姐姐不愧是武林中的高手,身子骨真是硬,这么快就恢复了——” 苏佳简单动了动左手臂,还传来阵阵的酸痛,看样子需要疗养一段时间。不过看着一旁萧天也无大碍,苏佳放下了心,脸上也渐渐露出笑脸。 “常将军的援军可到的真是及时,否则西道狭口失守不说,你们两个恐怕也活不了……”陆昭继续说道,“现在常将军的主力援军,一部分自西道狭口顶替你们镇守,一部分支援中道子川兄弟的主力部队,加上一起共有十万之众,燕只吉台的部队应该不会再敢主动进犯了,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对了,胡兄呢?”萧天这才想起把自己和苏佳救回的胡夷狄,随即又问道。 “你说胡夷狄将军吗?”陆昭继续道,“他现在正在外面,和一条莫名的蟒蛇纠缠不清……那蛇是什么玩意儿?你们两个昏倒的时候,那蛇一直像是保护你们两个一样死死不离,我们的人都不敢上前救你们。后来胡夷狄将军到场后,那蛇像是认识他的样子,倒是同意胡夷狄将军派人把你们抬回来……” 萧天听了,不禁笑道:“原来如此,那晚和巨蛇糜斗的时候,胡兄也在,所以巨蛇认识他……他现在在外面是吗?我去看看——” 于是,萧天也顾不上刚好的伤情和疲惫,从床上翻起后,径直跑出营帐。 “喂,萧大哥——”陆蒙在后面叫,怎么也叫不住。 苏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其他人只能担心地跟着跑出去,不知道萧天想要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一章 山道受伏(上) 营帐之外,救下萧天和苏佳的蟒蛇果然盘伏在外,除了胡夷狄以外,其他的士兵无一敢靠近。其实就连胡夷狄自己,仍旧对这条巨蛇心存余悸,想当初自己曾有取下这条巨蛇性命的想法,现在不会与蛇交流的他,生怕它在自己身旁什么时候冷不丁的反咬一口…… 果然,蟒蛇的身子稍微动了动,胡夷狄像是敏感过头的样子,拔出腰间的银刀,以防不测。 “你这个样子,反而会遭到它的怀疑——”正在这时,营帐门口传出了萧天的声音。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萧天,知道蟒蛇还在营外的消息,索性出来一看。 胡夷狄也是惊异萧天这么快就醒来,既然萧天安然无恙大摇大摆地走出,那苏佳想必也脱离了危险。胡夷狄看着萧天身子骨直立,调侃问道:“你身体好了吗,这么快就出来……” 萧天笑望了一眼胡夷狄,随后把目光转向巨蛇,自己上前几步,和那天晚上一样,在巨蛇的额头上轻轻抚摸,以表慰问。巨蛇也像个孩子一样,很听话地服从萧天的意思,身子缠绕在了一块儿,闭上眼静静地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般。旁边没有见识过萧天本领的士兵,都被眼前的一幕所诧异。 “我和佳儿都无大碍,只是乱战中耗力过多,累得昏过去罢了。佳儿的手臂有些受伤,不过也并无大碍……”安抚好巨蟒后,萧天收回笑容,转而朝胡夷狄道,“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要不是胡兄你和常将军的援军及时赶到,我和佳儿就真的活不过今天了……” 胡夷狄听了,闭眼笑了笑道:“可不是?你苍龙大侠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我将来可是少了一个对手……” 萧天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而在同一时刻。担心萧天伤情的陆氏兄弟和慕容樱出来一看,见着萧天情绪平稳的样子,索性也放下了心。苏佳也从营帐中走了出来,冲胡夷狄的方向点了点头,和萧天一样以表对其的救命感谢。 胡夷狄想了想,收回了笑容。一本正经道:“话说回来,虽然常将军及时赶到,救下了西道和中道的军急,但是西道狭口这一仗,我们先锋军还是损失了两千多人。要是追究责任的话,我们可逃不了干系……谁能想到呢?燕只吉台的部队居然放着中道平原优势不要,反而强攻骑军不善展开的西道狭口,这已经出乎了我们甚至是军师的意料。以牺牲自己多数,也要让西道狭口的我军付出惨重代价,打我们个出其不意……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我军西道守军损失两千多人。几近全军覆没,这一仗也算是入军以来最惨重的一败。只是可怜了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为了守住西道狭口。战死沙场……” 听着胡夷狄的讲述,萧天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西道战场的情形…… (回忆中)…… “你们怎么来了?没我军令,不可以擅自行动!”萧天见着局面已经混乱,本来想要掩护主力部队后撤,现在主力部队却是直接上来了,萧天不得不大声命令道。 然而。身旁的士兵却是义不容辞道:“萧将军,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送死。既然跟随萧将军你,我们就得同生而战。就是死也要一起死!” “对,同生共死!”紧跟着,旁边上来的数百的士兵同时喊道,齐声的震响第一次盖过了对面冲锋而来的蒙元铁蹄声。 “疯了你们,我的军令胆敢不从?”萧天见叫不动这些士兵,自己也跟着急了,大声喊道,“不服从军令者,全部军法处置!” “反正都是一死,与其被处置,不如战死痛快些——”士兵继续临危不乱道。 眼见着下口前方的巨石阵中,步兵刀盾齐上,俯身伏阵,形成一道如同“长城”般的“带刺铁壁”,将整个西道狭口封锁一道。 “你们……”萧天整个人已经喊不动了,而且现在蒙元骑阵在前,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现实中)…… 想到自己手下的士兵,拼死浴血奋战的决心,最后却几近覆没,萧天心中就是一阵痛楚。虽然自己和苏佳得救了,却是没了救回和自己同舟一心的那些战死的兄弟,萧天心里愧疚不已…… 良久,萧天用手握紧了拳头,愤怒地说道:“没能救下他们,我对不起我的弟兄……不过这都要怪燕只吉台巴扎多的诡计——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萧天也是少有地冲一人对象发出复仇的毒誓。 胡夷狄看着萧天有情有义的言行,心中也是暗暗赞叹…… 正说着,负责笼湖营地驻守的参谋老九,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神情有些不淡定,萧天和苏佳庆幸醒来,他却是慌张地四处张望,似乎在意着别的事情。 “老九,你怎么了?”和老九也很熟的陆昭,主动问道。 “唐将军和军师回来了吗?”老九突然问起了唐战和陆菁的消息。 这么一问倒是给众人提了个醒——虽然众人都还沉浸在萧天和苏佳平安醒来的欣慰中,但却忘了唐战陆菁东道处的消息。 “对啊,菁妹和唐战兄弟去了东道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陆昭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妹妹和唐战,“常将军的援军赶到时,只分军中西两道支援,东道的情况还一概不知……现在菁妹他们还没有消息,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老九也在一旁分析着说道:“之前我们堂英会的兄弟去东道勘测了地形很久,那里山路崎岖,骑兵自不用说,就连步兵也难以行进,所以常将军才没有派遣援兵……而且常将军的援军赶到后。第一时间就赶赴了中西两道的战场,我还没有把唐将军和军师独自去东道的消息告诉常将军,不然要是让常将军知道,堂堂一军之将和军师擅自离开主军,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怪罪下来也怪不好……” “菁妹和唐大哥现在还没有回来,肯定是遇上了什么……”苏佳也在一旁嘀咕道。 萧天眼神稍稍一凝,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不经意提道:“佳儿,你不觉得挺奇怪吗?我们在西道和蒙元敌军的主力苦战,却是没怎么发现燕只吉台巴扎多的身影……按理来说。身为一军之主,还是徐州的太守,不应该不在主军阵内……” “你该不会是想说……”苏佳似乎读得懂萧天的想法,和萧天有着同样不好的预感。 “你该不会是想说燕只吉台带着少量的军队,在东道设伏吧?”一向聪明的老九。把苏佳的潜台词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惊——现在唐战和陆菁正面临着危险! “不行,我们得赶紧去救菁妹和唐战兄弟!”身为陆菁哥哥最是担心,急着说道,“他们只带了五百的部队,要是遇到伏击,几乎毫无办法——” “你怎么去救?”老九却在一旁冷静道,“山道处蜿蜒崎岖。唐将军和军师带着部队去了一天都没消息,早就不知道他们的踪影,我们要派人再去东道寻找。不但很难找到他们,而且路途崎岖、寸步难行,要是我们也遇到敌军的伏击,可就得不偿失——” “可也不能让姐姐他们身处困境,都快两天了,他们还没有一点消息。要是出事的话……”陆蒙也在一旁不放心道。 “必须得救,就算是路途艰险也要!”胡夷狄也是坚定地说道。 萧天想了想。回头望了望在一旁安静闭眼的巨蟒,似乎心里有什么想法。随即。萧天自信说道:“交给我吧,我有办法将唐战兄弟还有菁妹救回来——” “我陪你去!”苏佳果断跟上道,即使身上有伤,苏佳也决定和萧天一起行动。经历了生死绝境一出,萧天和苏佳不会再让彼此二人独自面对危险。 萧天也是心有灵犀地冲苏佳点了点头。 “萧将军真的有办法?”老九还是不太放心地半信半疑道,“那好吧,萧将军想要带多少人马同行?” “就我和佳儿两个人就行——”萧天自信地说道。 萧天这么说,众人当然不放心,只派两人前去救人,风险自不必说,加之萧苏二人自己才刚从生死边缘醒来,再让他们二人冒险,显然不太理性。 果然,遇事求稳的老九在一旁摇头说道:“不行,这样做太冒险了——两位将军刚刚在轮回走了一遭,东道山路艰险崎岖,要是再出现意外,可保证不了二位将军的性命……” 然而,苏佳这时也在一旁劝解道:“放心吧,老九,我和阿天会把握好分寸……而且阿天已经想到了救唐大哥和菁妹的办法,一定能救回他们的——”说着,苏佳也露出自信的笑脸。 “这……”老九依旧在犹豫。 “我相信你们!”正在这时,陆昭突然在一旁发话道,“我相信萧天兄弟还有苏姑娘,一定可以救回菁妹他们……虽然在汴梁一起的日子不长,但你们两个应该比其他人更了解菁妹好唐战兄弟,我相信你们——” 陆昭的信任,也唤起了一旁陆蒙和慕容樱的信任,其两人也是点了点头,同意陆昭的观点。 “这样……真的行吗?”老九还是不太放心。 “当然行——”胡夷狄这时也笑了笑说道,“就让他们两个去吧,就当是西道狭口败军的将功补过——被燕只吉台算计,苍龙兄弟心里也不好受吧?要是燕只吉台真的出现在东道,岂不正好?” 萧天听了,补充说道:“这次的任务主要是救唐战兄弟和菁妹,我们不会和敌军主动发起冲突。”萧天也知道老九求稳的性格,所以应和着说道。 老九其实也着急,唐战和陆菁这么久没消息,八成是遇上了麻烦。这次行动的目的,意在平安带回唐战和陆菁已经携同的部队,又是在崎岖关隘的东道山路,能出动的兵力自然是越少越好。 于是经过再三斟酌,老九还是答应了萧天和苏佳的请求,只让其二人前去营救…… 而此时此刻,在东道山路的关隘要地,之前唐战和陆菁观察到的蒙元守军驻地,稀稀两两的蒙元士兵还在照常守卫…… 东道山地被一道峡谷开辟成南北两侧,蒙元的驻守关口,在峡谷的北面。想要越过七岭东道,居高临下一望徐州城关的驻防情况,就一定要越过北岭…… 偶尔一阵山风吹过,峡谷处传来令人胆寒的阵阵回响;如果这时巧而向着山谷峡底望去,不禁会让人战兢不已…… 蒙元守军一如既往地守着关口,一切都看似平静…… “啊——”突然,关口要道的一处惨叫,一个驻守的蒙元士兵喉咙中箭,当场毙命。 这一声惨叫引起了周遭其他蒙元守卫的注意,众人纷纷提起神。 但是一切已经晚了,既然突袭一个开始,后面便是接二连三一发不可收拾——从山道两侧的隐蔽处,突而冒出几个先锋军的士兵,以干净利落的手法,快速抹刀取了其他蒙元守卫的性命,有的甚至直接跌落山谷,发出一声惨叫后便消失在了峡谷之底…… 偷袭的部队正是从山岭南面绕远道偷袭而来的唐战和陆菁的军队——诚如之前陆菁猜测,这里的守卫稀稀两两,手指头都数的过来,绕过远道后,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这里的驻守防御给瓦解…… 而偷袭成功后,唐战和陆菁也随即冒头。唐战见着守卫尽数解决,随即向陆菁问道:“菁儿,收拾掉了这里的守卫,现在怎么办?” 陆菁一本正经道:“按原计划执行,我们绕道北岭山后,观望徐州城关蒙元城防的情况,之后回到主营,等到朱元璋的援军一到,即可发起对徐州的总共……” “啊——”然而不等陆菁说完,身旁却传来了士兵的莫名惨叫——这一次是自己的部队遇到偷袭,一个士兵背后中了一支暗箭,痛苦倒地而去。 没完,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茫茫多的暗箭从四面八方袭来,根本不能在第一时间确定放箭的位置。稍稍迟疑一刻,又传来几声惨叫,几个士兵相继倒下。 “不好,有埋伏——快躲起来!”唐战第一时间大声喊道,所有部队齐身而动,纷纷躲进了之前埋伏的草丛。 可是自己的军队最先露面,敌军还有埋伏,之前是敌明我暗,现在局势正好反过来了。陆菁也是意识到了,这是蒙元军队故意设下的埋伏,因为自己的心急,莽撞出击,结果导致己方目标暴露,现在无数的蒙元军队一定会从山道的旁侧包抄过来…… “不好了,敌军已经发现了我们……”陆菁在唐战身旁,紧张地嘀咕道,“从敌军这么快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提早做好的埋伏——燕只吉台早就料到我们会偷袭这里关口的少数守卫,所以一早就在这里埋伏好了,等待我们上钩……可恶,我太带意了,因为心急越过北岭观测敌情,居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得想想,怎么快点从这里离开——”关键时候,唐战也能展现出一军之将的冷静,平时傻头傻脑的他,关键时刻却能保持镇静,“东道这里都是崎岖山路,如果说我们偷偷包抄过来的路线没有被敌军发现,还是有机会撤走的……” 可是事实似乎并不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二章 山道受伏(下) 唐战军队在草丛岩体中隐蔽一刻,外面埋伏的蒙元士兵也跟着停止了动静。燕只吉台的部队十分狡猾,己不动敌不动,只等唐战的部队冒头,蒙元军队才发起偷袭,这样就算躲在了暂时安全的隐蔽处,也发现不了蒙元伏军的位置。 而且这里的安全也是暂时的,蒙元方面一定开始从山岭各条要道朝这里包抄而来,如若因为怕冒头中了敌军的埋伏,在这岩体隐蔽处久久按兵不动,最后只能是等死的份…… “不行,我们必须得冲出去——”唐战坚定地说道,“留在这里,蒙元的伏军马上就会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这里本来就是崎岖难走的山路,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逃跑都来不及了——” “可是要怎么从这里逃走呢,这里的路敌军可是比我们清楚得多,他们一定会提前预测我们撤退的路线,设下埋伏……”危急时刻一向的陆菁也显得有些着急起来。 “时间不能多等一刻,硬冲也要突围出去!”唐战下定了决心,突然大喊道,“全军有令,本将军以关隘岩石作掩护,其余人等沿原路撤退!” 话音刚落,唐战整个人就窜出了草丛,正面应对敌军的埋伏。唐战的行速又很果断,陆菁叫喊都来不及…… 果然,唐战一个轻功跃至开阔地,刚一露头,四面便是箭雨横飞。 “撤退!”唐战冲身后大喊一声。 主将之令不得不从,身后的主力部队按秩序往原路的方向低伏下山而去。虽说五百人马不多,但要一一撤退也是不易,唐战若要以一人之力为其掩护。也要花上不少的功夫,更要面对愈加危险的埋伏。 “傻蛋——”陆菁最后一个从部队中走出,看着唐战独自面对危险的境况,失声大喊道。 箭雨朝唐战夹击而来,唐战屏气凝神。双手聚气而出,自山岩中心,破空一道横落劲风,如同狂刀一般锋利,似能斩断山腰——“劈空掌”冲天而上,伴着杀阵般狂风的怒吼。四周飞来的箭矢尽数折断,丝毫未能伤及唐战。 “菁儿,先带部队走,我马上赶到!”唐战接下了第一波,回头又冲陆菁大喊道。 陆菁见着唐战坚定不移的眼神。虽然心中放不下,但和唐战在一起这么久,何时何地对其的信任,陆菁比谁都清楚。于是,陆菁投去信任的目光,朝唐战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转头跟上了主力部队…… 唐战这边孤军奋战,山腰两旁出现的不再是飞来的箭矢。而是埋伏到位的蒙元士兵。唐战陆菁之前猜得果然没错,时间渐过,敌军已经慢慢从四周包围上来。 “杀——”蒙元部队阵中喊杀声四起。眼见着唐战器宇不凡,心知他一定是先锋军的重要将领,必即捉之。 唐战也是毫不犹豫地亮出了梨花枪,枪杆向上一堂,挡下来蒙元士兵挥舞过来的兵器。唐战内力即出,枪身紫光一闪。“光雷斩”破空而现,紫光有如呼啸的利刃狂风。伴着强劲的内力发出“嗖嗖——”的声响,只见蒙元众士全体惨叫。被强大的内力尽数弹开数丈之远。这里又都是悬崖峭壁,身上因枪痕布满血印的同时,多数士兵直接被唐战的内力震退峭壁之远,直接跌入了谷底,几声回荡在山谷中凄厉的惨叫声后,便没了声音…… “唐家霸王枪——”在蒙元军队埋伏的一侧,不知何时到来的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正在观摩着这一切,燕只吉台露出意料之中的眼神道,“不会错的,他就是唐家后人,常遇春属下左三先锋军的主将唐战……如此说来,刚才那个女子,一定就是他们的军师陆菁了……” “让我军闻风丧胆的那两人嘛……”李乘生笑了笑,轻声回应道,“不过这次真的让大人您猜对了,唐战和陆菁二人果然没有随同他们的主力部队出征……” “这还得得益于军师你之前的提醒……”燕只吉台继续笑道,“七岭三岔道以中西东划分,中道平原之地,直接接壤徐州城关驻防,西道狭口偏多,不善骑军冲锋,东道山路崎岖,更是骑虎难下……本将军既然向唐战的军部回敬了战书,就一定会主动发起进攻,这他们是清楚的。中道为骑军善布的平原之地,他们一定以为我会将主力大军从中发起攻势,所以他们一定会在中道布防主力精兵;西道虽不善骑兵,但荣武、常遇春甚至是他们亲身七岭之战中,我军屡次绕后,他们一定担心我军故技重施,所以西道也有布防;至于东道,虽然难以用兵,但陆菁这个人既然心计颇深,一定会严加关注这一处,她和唐战既有过人胆识,就算没有主力军队跟随,也定会亲身前来勘察……” “所以大人您就一一针对是吗……”李乘生笑着问道。 “哼,的确……为迷惑敌军,我军当然以‘沙骑阵’干扰敌军视线——在此基础上,中道布以虚阵,让敌军误以为我军的主力真的会从擅长骑军作战的中道发起进攻。但事实上,我军却是要让敌军在中道白白浪费主力部队的精力,反则朝他们不可能想到的西道发起主力攻势。他们到死都不会想到,我堂堂燕只吉台巴扎多贵为蒙元名将,身经百战,居然会做出违反兵法常识的举动,以骑军主力,强攻不善骑兵列阵的西道狭口……但事实确实如此,西道的疏忽,他们肯定不会派重兵防守,就算不善骑军,主力几万强冲狭口,也不会不胜;尽管损失较大,但基本上可以吃下西道的守军,大破敌军,不但动摇了敌军的军心,而且将西道之路收入囊中……最后的东道,既然唐战陆菁会亲自前来,那本将军就在此设伏。并亲自与之一会。我倒要看看,一个唐家后人,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作为,让我军闻之颤抖……” 说话间。燕只吉台将自己原本的计划一一道出。他的计划非常完美,甚至连陆菁也算计进去了,但唯一的阙漏却是没注意到——常遇春的主力援军危急时刻及时赶到,缓解了西道的军情,燕只吉台的夺取之计也只能因为这一变故暂告段落,只是燕只吉台自己还不知道此时的战局罢了…… 唐战这边以一人独当之力。挡住了蒙元敌军一波又一波的围攻,眼见几轮敌军的合计稍有暂缓,唐战随即转头离开,往陆菁及自己的主力部队会和而去…… 眼见着唐战离开,燕只吉台这边也有所变动。他随即对李乘生道:“传令下去,东道伏军各个关口,拦住南岭各地必经之道——先锋军潜伏东道的部队应该只有这些,一定不能让他们逃掉!我要亲自活捉唐战和陆菁二人——” “是——”李乘生答应了一句,随即便转身朝自己埋伏的部队指示命令…… 唐战这边,没有花多少工夫便和自己的部队会和,毕竟这山路崎岖难走,主力部队短时间内很难走远。而陆菁眼见着唐战平安归来。心中的落石也放下了一半。 “怎么样了傻蛋,你没事吧?”陆菁还是先关心问道。 “我没事——”唐战暂且收回了梨花枪,一本正经说道。“但敌军刚才减缓了原地的围攻,我想他们的主力部队可能已经慢慢绕到后方,准备拦截我们撤退的路线……敌军准备充分,如果我军还以原计划行事,定会掉入他们的圈套,必须赶紧想出新的对策才行!” 陆菁吩咐主力部队停止撤退。随即自己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陆菁心里比谁都清楚,燕只吉台一定是早就料到自己和唐战会亲身前来东道。所以埋伏步步到位。陆菁做出了一个大胆想法,随即说道:“我有一计。能保主力部队安全暂离,但是这个计划很危险……” “什么计划你就快说吧,已经没有时间了——”唐战也是着急地说道。 陆菁转头朝唐战投去认真的目光,随即说道:“就是让我和傻蛋你,我们两个人引开燕只吉台的部队,主力部队另辟远路从这里赶回主营,将消息传到老九和我哥我弟他们……” “我们两个是吗?”唐战也觉得心中一震,但是陆菁说的,唐战从来都很信任。 陆菁继续说道:“因为燕只吉台的目标是我们两个,一个先锋军的统将,一个先锋军的军师,活捉我们两个,比生擒五百的部队要划算得多。而且我军另辟远路,不按原路返回,燕只吉台的部队只会在原有的关口设伏,不会再在他地埋伏,我军主力基本安全……” 唐战静静地想了想,果断同意了陆菁的决策,随即便斩钉截铁道:“好,就按菁儿所说,全军有令,从北岭西侧绕远路折下,返回主营,将消息传至军部。本将军和陆军师在此引开敌军部队!” 然而此令即出,在场的士兵却是有些发愣,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身为主将的唐战和军师陆菁,居然抛弃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以自身的性命,保护主力军队的安危。但也正是这一决定,唐战和陆菁更是在众人心中树起了崇高尊敬的地位,说什么他们也不能抛弃随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军,独自逃命…… “怎么了,为什么不行动?”唐战见众士兵站在原地迟迟不动,大声斥道,“还在拖延什么?敌军马上就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正说着,下面的一个士兵大声回应道:“将军,我们不能丢下你和军师在这送死,自己独自逃命,要死就一起死,我们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对——”下面的士兵也一同愤慨喊道。 “你们敢违抗军令?”唐战眼神一凝,转而问道。 “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战死!”那士兵接着道,“唐将军和陆军师今日之言,我们谨记在心!但是身临绝境,我们绝不能抛弃将军和军师不管。不就是几个蒙元鞑子,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对,和他们拼了!”众士兵继续喊道。 陆菁看着底下这些有情有义的部下,心中不免一阵触动,因为自己和唐战的大义举动,得到了底下众人如同生死兄弟般的信任,陆菁心里感慨万分。 然而,唐战的神情似乎并不高兴,沉静了一会儿后,唐战走到了“反驳”自己的士兵面前,义正言辞道:“你们不怕死,我知道!你们把我唐战当做生死兄弟,我也明白!做为军人,不能抛弃自己的兄弟、苟且偷生……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你们在这里和我一起死了,就算是轰轰烈烈地战死,那也不过是赢得了骨气罢了——可是在我们的军营,还有和我们一样千千万万的兄弟,可能因为这一情报的失误,导致千千万万的士兵兄弟丧命!这样的话,你们对得起你们心中所谓的‘仗义’吗?” 唐战此言一出,底下顿时安静片刻。 唐战缓了缓,随即继续道:“战场上不抛弃兄弟,没错——但是兄弟之间都是同命,就算我是一军之将,和后营补充军需的工兵也没有区别,都是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弟兄!如果你们在这里全部战死,后营的主力得不到东道山路的军情,我军就有可能因此而酿成大错,导致更多的兄弟白白殒命!你们担负的,不只是我唐战的性命,更有营中千千万万兄弟的性命,难道你们要为了我唐战和军师两人的性命,而不顾全军上下千万兄弟的性命吗?” 唐战说完,底下众士纷纷低头,寂静一片,他们知道他们刚才违抗军令所犯下的错。但是在众人愧疚的同时,心中比没有落下慷慨激昂,唐战作为一军之主,激励的话语更是激起了全军的斗志、凝聚了军心。 终于,刚才“反驳”的士兵改正说道:“我知道了,将军,我们一定会把消息送回主营!”说着,士兵朝唐战投去了坚定无比的眼光,眼神如同兄弟间的生死诀别。 底下的众士也同样朝唐战投去了信任而坚定的目光,齐面朝上,何其悲壮? 陆菁眼见着唐战作为一军之将的决断言行,心中暗暗惊喜——如今的唐战,不再是以前那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因一路军行愈渐成熟的他,真的实现了曾经的诺言,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于是在唐战激昂的话语下,众士接过了军令,改换路线从北岭西侧沿途而下,绕远路折返笼湖阵地主营…… 剩下的唐战和陆菁便按照原计划,绕远路返回;而燕只吉台的伏军,也正是在原路设下埋伏,而他的目标,也正好是唐战和陆菁二人。此行一路,必加凶险…… “菁儿……”唐战和陆菁二人继续往原路折返,一路上他们还要不断提防敌方伏军的偷袭,这时候唐战却一改口气地轻声叫唤道。 “怎么了,傻蛋?”陆菁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心有灵犀的她猜到了唐战会说什么,但依旧是借以平静地问道。 唐战一边走着,一边来回地思考,眼神中也露出了一丝凄凉笑意。随即,唐战继续道:“如果今天,我们在这里走完了,菁儿你害怕吗?” 陆菁静默了许久,但是表情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却是猜到了,唐战会说出这样的话。 “和傻蛋你在一起,菁儿从来就没怕过什么——菁儿只知道,傻蛋你在菁儿身边,菁儿很幸福……”陆菁露出了久时未见的迷人微笑,巾帼战衣之下,陆菁浮现出了昔日汴梁绝美的倾容……(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三章 穷途末路 七岭东脉南北两道,燕只吉台的部队在各个关口布下埋伏,就等唐战的军队落入圈套,欲其合而围剿之。但是等了近一个时辰,却没看见唐战部队的动向,甚至连唐战和陆菁的影子都没看到,似乎他们在这崎岖险峻的东岭处人间蒸发。 这也难怪,在蒙元军队布置“口袋”成功之前,唐战已经命主力军队沿反方向下山绕远路折回,燕只吉台调令的军队在原路口设伏,当然看不见唐战部队的踪影。为了掩护主力回应,身为主将和军师的唐战和陆菁,自愿犯险留在这里,欲和敌军周旋而拖延时间,只是现在蒙元的军队还没有发现二人…… 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也没有闲着,而集结的两千多人马,也已将这七岭东道的每个关口堵得水泄不通,唐战和陆菁想要身退,可以说是插翅难飞。不过目前还没有找到此二人的踪影,燕只吉台不禁有些着急——因为他清楚陆菁善于用计,即使整支军队只剩下两人,也拿不准她何时会算计自己;而自己又决定了要活捉唐战陆菁二人,每一步必要万分谨慎…… “找到没有?”燕只吉台和李乘生走到了山侧的一道关口,询问起手下的士兵道。 “没有,大人——”士兵回声应道。 “在这道道崎岖的东岭,他唐战的部队再跑还能跑到哪儿去?”燕只吉台开始自问嘀咕起来。 “会不会是唐战和陆菁把主力军队支开,只剩下他们二人,我们才找不到目标……”李乘生不由心生道,不过他这一说。基本上都让他猜中了。 燕只吉台默默点了点头,随即对手下的士兵道:“继续监守,随时保持警惕——唐战陆菁二人可不简单,智勇皆可胜人,一旦现其踪迹。立刻发出讯号!” “是——”士兵也按例回答道…… “啊——啊……”然而正说着,山道的一侧传来了,蒙元士兵的惨叫——燕只吉台等人侧头望去,只见一个士兵从山崖处跌落谷底,发出凄厉的惨叫。很明显,他是被人打下山崖的。 傻子也能明白。那是唐战和陆菁所为,但是这样一来,唐战和陆菁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燕只吉台望着侧岭的方向,发出狰狞的笑容道:“就是那里,错不了了。唐战和陆菁一定是在那里……”说着,燕只吉台还时不时兴奋地握了握拳头。 李乘生望着那个方向,眼神稍稍一皱,随即微微一笑道:“那个地方是北岭的绝地,再往里走,是个死路狭口,只要把他们逼到绝角,他们就插翅难逃……” 燕只吉台应了应李乘生的意思。随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命东道各部守军,沿盘旋势朝北侧绝岭包围而上。活捉唐战、陆菁二人!” 接到了命令的士兵,随即便向山口的各路发出了信号,各地的蒙元守军开始蠢蠢欲动,往北侧绝岭的方向沿行而上——看来这一次,唐战和陆菁自己走到了绝境…… 果然在北侧的狭道,唐战和陆菁为了突围。和这里的零散部队厮杀了起来。这里的守军不过十人,解决不费吹灰之力。刚才掉落山谷的士兵,正是被唐战的“劈空掌”一掌击落。遂入谷底……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陆菁望着地上的蒙元士兵尸体,略显紧张地说道,“燕只吉台在各个关口都有眼线,一处稍有一发,百地皆动而起,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我们快点走——” “可是这里不像是能逃出去的地方,我们会不会走到死路了?”唐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手握梨花枪说道。 陆菁也和唐战一样,他们二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和熟悉地形的蒙元部队周旋,本就吃大亏。好在之前让主力部队在敌军形成包围圈前绕远道撤离,否则今日五百人的部队都有可能全部葬送于此。而他们也不知道,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目标只有自己二人,对于那绕远路返走的五百部队,他根本就没有兴趣…… “死路也没办法了,如果今日我们真的逃不了,那就只有拼了……”陆菁眼神坚定地说道,“不过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我们先往里面走走看,说不准还有别的逃生之路……”说着,陆菁朝身后幽森的林地望了望。 唐战点了点头,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拼上一切也要和陆菁找出一条生路……“有人来了——”然而这边还在思考着,背后又传来了蒙元军队的动静,唐战不禁提醒道…… 蒙元的军队动作还真快,唐战和陆菁的动向被发现不久,附近的部队就包围了过来。不过排头的部队似乎并不多,只有十来个弓弩手在前方探测。蒙元的部队自知唐战武功盖世,要想以冷兵刃正面交锋,人数不多胜算不大;而弓弩手反应迅敏,可以以远距袭击,且灵活于弓箭,即使弓弩用尽,还能盘刀杀阵,可谓一招妙用。 排头的部队不多,但这也说明后面的人也快跟上来了,如果唐战和陆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们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 此时此刻,唐战和陆菁正躲在森林前的岩体处,一人一侧,一边等待着敌军弓弩手的靠近,一边用眼神和手势比划着对策…… 蒙元弓弩手正慢慢潜行,一来提防唐战和陆菁突现的不测,二来为等待后方援军的到来拖延时间。渐渐地,他们已经靠近了唐战和陆菁所隐藏的岩体…… “蹭——”突然,从岩体的一方亮出一把短剑,突现的剑背反射阳光,刺眼的阳光,很快干扰了敌军弓弩手的视线。 弓弩手还未及时反应,陆菁最先现身,由上及下,“天女散花”盘旋而出。龙凤双短剑使出飘逸的剑法。如同花瓣卷落般的剑气,密密麻麻朝敌军而去。弓弩手根本应对不及,手上、脸上已经被划出无数的血痕,不过多久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唐战这边也是一样,被陆菁吸引过去的敌军全部。注意力根本没放在唐战这边。待到唐战瞬时现身,梨花枪枪杆向前一挥,如同千斤巨石般的内力,正中敌军腹下。随即敌军口吐鲜血,被唐战厚如磐石的内力一击毙命…… “快走——”陆菁解决完了自己这边,冲唐战示意了一个眼神。 “小心——”然而。唐战的反应更胜一筹,突觉前方不对,低声提醒了一句。 陆菁条件反射一般,没有抬头,果然一支箭弩正从自己头顶飞过——真是惊险。生死即在一步。 再次抬头望去,原来后方敌军的弓弩手已经赶到。唐战和陆菁的反埋伏确实成功,但却完全暴露了目标,前方的弓弩手二话不说,远距离便朝唐战陆菁二人射箭而来。 唐战梨花枪提起,随着扫地而起的轮回之内力,“回轮枪法”即现,以其旋转内力。将飞来的箭弩一一拨开。 陆菁这边也没闲着,随手捡起敌军尸体旁的弓弩,反射而朝蒙元敌军而去。 “啊——啊——啊……”前方的蒙元士兵一一中箭。发出惨叫后倒下。的确,被唐战眼花缭乱的前方所迷惑,反倒是忽略了趴在地上的陆菁…… 后面上来的几个士兵,唐战和陆菁也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大半。但是好景不长,就在唐战和陆菁准备起身后撤间,一束长矛飞来。正朝唐战的“回轮枪法”枪心而去。唐战眼见不对,梨花枪变招用力一道。金光一闪,划破长空的内力将飞来的长矛斩成两段。 紧接着而来的。是一个九尺的彪形大汉,看样子是蒙元阵中的一员猛将。彪形大汉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嗷叫着便朝唐战面前扑袭而来。 “菁儿,快退后!”唐战下意识冲身旁的陆菁喊了一句,随即自己翻身上前,击掌而对。 瞬时,如同八风裂斩般的四散内力,掌心聚力有如洞穿巨岩一般,一阵劲风伴着惊涛巨石般的内力,洞天倾巢而出——“劈空掌”中的“狂风刃”炸裂开来,聚掌的内力如同巨浪滔天,汹涌击穿而分八方,直将前方的敌军打得五脏六腑俱裂,口吐鲜血而亡。 蒙元猛将一名,却干净利索地惨死在唐战“劈空掌”一招之下,后方的蒙元士兵所见,逡巡而不敢进。但这也只是暂时,这一招“狂风刃”消耗了唐战不少的内力,而后面赶上来的蒙元士兵人数越来越多,除了唐家霸王枪,唐战不可能次次都用“劈空掌”威慑。 没有办法,唐战和陆菁一样,也趁乱躲到了岩体之后,只是这一次,他和陆菁躲在了一起…… “啪——啪——啪……”突然,从前面蒙元阵地响起了几声击掌,借着余光,唐战和陆菁看到了两个身着华贵的人走了上来——错不了的,那两人一定便是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了。 “果然不愧是唐家后人,不但唐家霸王枪了得,掌法也是惊世骇俗……”燕只吉台知道唐战和陆菁就躲在岩体之后,但这毕竟是难得的两军主将正面谈话的机会,燕只吉台没有示意手下的部队直接压上,而是原地待命说道,“像你这样的热血浪子,不在你们中原武林一展身手,偏偏要来打仗,而且还是做朱元璋的走狗……我听说你的父亲是唐天辉,当年他为了报效朝廷,投靠了裕兴城的兀罗带托多,还亲手灭了唐门世家,落下了欺师灭祖的骂名,只是后来死在了同门弟子唐骁风的手上……不过我们和你们那些恨你父亲入骨的汉人可不一样,朝廷可是十分器重你父亲,只是没想到你身为他的儿子,不但没有继承你们汉人的孝道,子承父业,反倒是倒戈投靠了朱元璋,难道这也是你所希望的?”燕只吉台试图干扰唐战的心智,扯起了唐战的身世。 的确,无论是蒙人还是汉人,每每谈到唐门世家的命运以及自己的身世,唐战心里总是一股钻心的痛,这就像是一个火焰烙印一般,深深刻在唐战的心底,烧得痛却又永远挥之不去。唐战握紧梨花枪的手愈加颤抖,加上对面又是自己的敌人,唐战恨不得即刻出去将其一枪穿心毙命…… 然而关键时候,陆菁紧紧抓住了唐战的手。每当唐战因身世而心智扰乱之时,陆菁总能帮自己稳定心神,无论是在陆府遭到众武林人士的非议,在野狼山被窦得庸的羞辱,还是在如今七岭山被燕只吉台干扰……只要陆菁在自己身边,唐战就能安定许多。野狼山对付窦得庸的时候,他自己也曾在陆菁面前发过誓,不会再因身世之扰而自乱。这次也不例外,无论外人怎么说,唐战都心稳不动…… 燕只吉台见岩体后的唐战半天没有动静,察觉有些不对。刚想要派人去前方一探究竟,唐战的声音却传过来了。 只听得唐战的话语带着笑意,语气也是十分镇定道:“哈哈哈,堂堂徐州太守,居然会因一个身世之扰的军将而逡巡不进,枉你燕只吉台自为蒙元名将,却只有这点胆识,难怪朱元璋元帅虽和你十年未分胜负,却从未把你放在眼里……” 此话甚为妙计,不但没有被对方扰乱心智,反倒是反过来扰乱对方。更关键的,这句话可不是一旁的陆菁教的,而是唐战自己说出来的。陆菁也很惊异唐战的反应,她明白唐战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他已经完全变了…… 燕只吉台也是意想不到,但是想着既然是唐家后人,必定智勇不凡。燕只吉台也很有耐心,也没被唐战的话语所激怒,稍作镇定的他,倒开始扯起其他话语道:“不过我真的很佩服唐将军,以军人的角度来说,你真的很有胆识——你的主力部队不在,应该是绕远路撤走了吧,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主力部队的安危,不顾一军之主的身份,只身犯险支开我军的主力,就这点来说,我很佩服你……不过你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你,还有陆菁,我燕只吉台今天拿定你们了!” 陆菁在岩体后面听了,心神一定,随即也笑着接话道:“燕只吉台大人可真看得起我,正如尔军众将所言,我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没想到却能引起大人您这么大的注意。还是说……大人您不堪曾经被我的两次羞辱,想要借以一洗前耻?” 比起唐战,陆菁的这招激怒倒是起效的多。的确,比起自己逡巡不进,燕只吉台更在意的是自己被陆菁算计两次的耻辱,加上陆菁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自己堂堂蒙元名将,遭到女孩子家算计,传出去岂不笑人? 燕只吉台算是被陆菁稍稍有所激怒,他倒是发出狠话回应道:“哼,你这丫头别得意太久,今天你们插翅难逃,我会亲手抓住你,让士兵把你这丫头亲自押到我的面前,让你再也抬不起头!” 陆菁想了想,冲唐战做了一个手势,并用眼神交流一番,似乎另有他计。 唐战会意地点了点头,伏身准备开始行动…… 随即,陆菁笑着回应燕只吉台道:“哼,战争还没完呢——最后究竟是谁把谁押到谁的面前,让谁抬不起头,他人岂可先知?” “你说什么?”燕只吉台见陆菁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愤恨一句道。 然而话音刚落,陆菁突然现身。只见她从岩体的后方露出半个身位,搭起之前捡起的弓弩,趁敌军疏忽之际,一箭而出……(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四章 绝路生情(上) 话音刚落,陆菁突然现身,从岩体的后方露出半个身位,搭起之前捡起的弓弩,趁敌军疏忽之际,一箭而出…… “大人小心!”李乘生眼疾手快,看准了陆菁的动作,下意识大喊道——陆菁箭发的方向,当然是燕只吉台本人。 当然反应快的不止他,燕只吉台身旁的一个侍卫拼死挡在了自己面前,替自己挨了这一下。陆菁的箭不偏不倚射中了侍卫的死穴,一声惨叫后侍卫当场毙命。 “抓住他们——”李乘生不想再和唐战陆菁二人拖延下去,随即下令部队上前。 但唐战和陆菁这边早有准备,其实陆菁上方的弓弩乃是虚招,实则唐战从下方突有动作…… 蒙元士兵成群而上,除了前排的刀盾步兵,后面还有无数的弓弩手掩护,如此狭窄的岩体路口,只要目标暴露,便是必死无疑。 但唐战先人一步,翻身一脚将地上一具蒙元士兵的尸体踢向前去。唐战的脚力不弱,尸体如同木桩一般横飞过去,后面的弓弩手不敢随意放箭不说,尸体正好砸中了前排士兵的盾牌,打乱了敌军的阵型。 还没完,唐战一个接着一个,将地上的十具尸体一一踢出,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如千斤顶般朝着燕只吉台的部队抛砸而去,后方的弓弩手视线遭到干扰,根本无机出手。 “还在发什么愣,快放箭!”燕只吉台依旧惊魂未定,李乘生则是在一旁全权大喊道。 地上的尸体毕竟有限,唐战这几轮脚踢过后。后方掩护的蒙元士兵继续张弓搭箭。这一回是真的动真格了,齐声下令后,箭雨横飞而出。 “轰——”唐战不甘示弱,尸体一一飞过,唐战掌中早已聚力。待到目标即现,“劈空掌”再如八风裂斩发出。前排的士兵没有反应,连同刀盾兵器一起,正中刀口掌风,整体四分五裂开来,阵阵惨叫后。便是轰然倒地。 “走了——”陆菁随即大喊一声,便和唐战一起回头往林中深处跑去。 “继续放箭!”李乘生依旧下令道。虽然唐战的劈空掌威力不俗,但蒙元部队人数众多,倒下一批,下一批跟着上来。以其弓弩远程克制唐家霸王枪。后来居上的弓弩手依旧不停地朝唐战陆菁逃跑的方向放箭而去。 但唐战陆菁的速度极快,又有绝顶轻功,钻入幽林之后,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大人,他们两个进了林子,现在要追吗?”失去目标后,部队停止了放箭,一个士兵跑回来请示道。 燕只吉台这个时候算是从惊险中清醒过来。他晃了晃头,一把推开之前挡在自己面前的士兵尸体,转头朝李乘生道:“军师。你之前说过,前面是条死路是吧?” “是的,大人——”李乘生应声道,“之前在这设置包围,就是为了引他们入瓮……前面是山体绝角,三面环岩;就算是轻功翻越高山。前面也不过是悬崖峭壁,除非他们真的会飞。否则休想逃出这里……” 燕只吉台露出杀气毕露的眼神,握紧拳头道:“我改变主意了。就在这里,不用抓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杀了他们两个,以绝后患!”被唐战陆菁多番羞辱后,这一次燕只吉台终于动了杀心,杀掉此二人,比什么都干脆。 “得令——”李乘生也是下定杀心,燕只吉台命令即下,埋伏的士兵全部蠢蠢欲动,列阵而朝幽林深处而去…… 而在幽林深处,唐战和陆菁好不容易才暂时逃出敌军的包围圈,现在他们是万万不敢停留片刻,尽全力施展轻功往林子更深处跑去。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插翅难逃的绝路…… “前面有光,看来这林子不大……”唐战为了保护陆菁,故意随在陆菁的后面,陆菁看见了前方林子的亮光,不禁出声道。 果然,二人加把劲越过丛林,很快,他们落到了一片开阔地。不过说是开阔,也只是相对的,因为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三面环岩的死路——让李乘生说对了,这里是死胡同,现在再返回不可能了,小小的幽林又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这一回二人真的是无路可逃了…… “这是什么破地方,怎么没有路了?”一向冷静的陆菁,这一回身入绝境,也开始紧张焦虑起来。 “啊……”然而正说着,唐战不经意发出一声忍痛的喊叫,整个人身子也有些低下。 “你怎么了,傻蛋……啊——”陆菁一直走在唐战前面,所以不知道身处后方的唐战出了什么事,当她回头一看究竟时,竟惊呼地叫出声来。 唐战的肩膀在滴血——一支短箭深深射中了唐战的右肩,看样子是刚刚逃跑时,没能躲过所有的弓弩射击;虽然只有一支,但入箭之深足以让武功高强的唐战也忍痛三分。 “傻蛋你没事吧?”陆菁不是第一次见着唐战负伤,但这是她最担心的一次。 唐战紧闭牙关,用力拔出了肩头的短箭,肩上的血顺着臂膀而下,流过手掌,流过指尖,最终一滴一滴落在草丛上。 “我没事……”良久,唐战才重新慢慢直起身子,开口说道,“只不过一只箭而已,不碍事……倒是菁儿,你刚才说这里这里没有路了?”说着,唐战也抬头望着三面环岩的地段。 为了节省体力,陆菁扶着唐战往前走去,无数遍观望着这道“死胡同”,眼睛都快看穿,也没发现能够逃生的他路,看来这一回,他们真的无路可逃了。 “看样子,燕只吉台从一开始就设计把我们引导此处,然后瓮中包围……”陆菁闭了闭眼,有些绝望地说道。“傻蛋,对不起,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躲不过这劫了……” “不可以放弃——”可唐战依旧是没灰心,卯足劲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还有办法的……菁儿,我们千辛万苦一路走到了这里,怎么可以在这儿放弃?” “可是……”陆菁还想说什么,此刻身后却传来了敌军追来的脚步声。 “他们来的可真快……”唐战临危之际,还不忘调侃一句道。 “可不是吗。这里的路他们比我们要熟悉多了……”陆菁也低声道。 唐战没有管后面,继续抬头望着三面环岩的地段,时不时发现了岩体之上,有十来个大大小小的洞穴,唐战不禁心有所动。 “怎么了吗?”陆菁看着唐战鲜有灵光的眼神。不禁问道。反正到了临死关头,二人说起话来,已没有了军人的腔调,而是平日里家常的口气。 唐战望着山体的其中一个洞穴,随即道:“还有山洞,我们先躲进那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从里面找到出路的暗道……” “这行吗?”陆菁已经无计可施,开始有些听天由命的姿态。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唐战听着后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随即道,“继续留在这里只有等死,还不如去洞里看看——” 的确。后面的追兵就快到了,没有办法的陆菁只能听从唐战的建议。于是二人一鼓作气加快步子,施展轻功踏上山岩,躲进了最大的一个洞口。不过说是最大,洞口的大小也仅容一两个人通过…… 躲进山洞的一刻,蒙元部队的追兵刚好走出丛林赶到。唐战和陆菁的身影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 “人怎么不见了?”燕只吉台第一眼见着三面环岩的绝路,却没见到唐战和陆菁二人的踪影。不禁问道。 “这里是死路,就算是轻功绝顶也逃不了……”李乘生先是应声一句。随即从部队阵中走出几步,望着对面山岩上大大小小的洞口,微微一笑道,“八成是躲到了那个山洞里,临死前续命吧……” “这么多山洞,会是哪一个呢?”燕只吉台又问道。 一向心计多生的李乘生低头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之前唐战拔出的箭头,箭头上和草丛间还沾着血渍。紧接着,李乘生又用脚拨了拨沿路的草丛,只见草丛的顺路隐隐约约浮现一条血滴形成的路线——真不愧是燕只吉台军中的军师,应变能力极强,李乘生一下子就想到了找到了唐战陆菁二人踪迹的最快办法。 “这是他们的血迹——”李乘生指着草丛中的血滴说道,“沿着血迹走,他们躲到那个山洞,不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吗?” 燕只吉台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赞叹李乘生果不愧是自己最信任的部下。沿着血迹的痕迹往前跟去,部队很快找到了唐战和陆菁藏身的洞口。 “就在那里了……”李乘生望着洞口暗自笑道。 “很好——”燕只吉台也是兴奋起来说道,“这一回,他们可再也逃不掉了——” 说完,燕只吉台摆了摆手势,后面的士兵保持阵型跟上,紧接着将洞口附近的一切出路给包围…… 而此时此刻在洞口处,唐战和陆菁不是不知道外面已经重兵包围,他们只是有些失望——很遗憾,上天并没有眷顾他们,洞口里没有别的暗道出路,除了头顶上老高的一个阳光能够刚好照进的拇指大小洞口,整个洞口就如同一个蒸笼一样,完全找不到能够出去的痕迹。洞口的岩壁还十分坚硬崎岖,就算是老鼠打洞,也得费上不少的力气。 可是唐战和陆菁不是老鼠,就是用兵器当锄头敲,现在挖洞逃走也是不太现实。唐战想要轻功一跃,用“劈空掌”或是唐家枪法破开头顶上的洞口,但是想到这里的洞口这么小,如果强行破洞,不但不能保证逃生,自己和陆菁还很有可能被杂碎的岩石给埋没,到时候还没被敌人给抓住,自己倒是先被活埋了……而且就算成功破口,从上方逃走,还是会被下面埋伏的士兵发现。上方的一侧很有可能是悬崖峭壁,钻出洞就是暴露自身的目标,到时候就更危险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呆在洞里比较安全…… “没办法了,现在敌军就堵在外面,看来这回,我们是真的出不去了……”唐战这一回似乎也不得不放弃了,和陆菁被困在了这个无路可逃的洞口,头顶的洞口又无法凿开,这次就算会飞也没有办法。 陆菁倒是一点都没有害怕,身临绝境,反倒是笑了笑说道:“出不去就出不去呗,至少这个洞口很小,他们进来也不方便,比起刚才在外面逃来逃去,现在被困在这里一动不动反倒还清静些……” 可是陆菁话音刚落,洞口便传来了士兵准备钻进洞口的声音。不过正如之前所见,山洞的洞口极小,最多容下一两个人,纵使敌军千军万马,也不可能同时进来。 唐战自然不会这么轻松放敌人进来,还有力气战斗的他,提起梨花枪便守在了洞口,只见敌军的士兵刚刚钻进一只脑袋,唐战便提枪砸晕了士兵的头,随即就是跟上一脚,硬生生将士兵连头带着身子,一起踢出了洞口——这下可好,看起来像是被逼上了绝路,但这个洞口可以说比任何的关口要道都要有“天险之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燕只吉台在外面等待的,永远只有被打晕的自己的部下…… 进来一个打一个,进来一个打一个,唐战拿着梨花枪的枪杆,像打地鼠一样一一敲着蒙元士兵的脑袋,燕只吉台的部队死活就是进不了洞。 陆菁在一旁看着唐战滑稽的动作和表情,时不时加上一句调侃的话语,整个人都乐呵呵笑出声来。如今深陷生死绝境,唐战和陆菁二人还能苦中作乐已是不易,此时的二人没有再把自己当做是先锋军的主将和军师,反倒是回到了在汴梁时的“耍宝情侣”一般,永远都保持着乐趣…… 但在外面的燕只吉台可受不了,一个又一个的士兵被敲晕脑袋“丢出洞口”,里面还时不时传来唐战陆菁的“嘲笑”,燕只吉台整个人都快气愤上头;李乘生在一旁也是暂时没有想到办法,他见一个一个进去不是办法,只能暂时停止进洞的命令…… “哈哈哈哈,他们进不来,进不来,真滑稽……”陆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忘记了自己军人的身份,反倒是回到了汴梁陆家大小姐整人时的的脾气性格。 唐战也全然忘了自己和陆菁处在危险之中,权当是自己又回到了汴梁,成了整天跟在陆菁身后的“小跟班”,每天有数不完的乐子。 “什么徐州太守,什么蒙元名将,还不个个像缩头乌龟一样,进来一个打一个——”陆菁玩笑的话语越来越不客气。 陆菁的话外面的燕只吉台巴扎多等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燕只吉台因为正在气头上,索性不服气地回应道:“哼,你们两个别以为躲在里面很安全,现在军队包围洞口,我们就是不进来,死守在这里,饿也能把你们饿死!” 陆菁却是毫不在乎,在洞里嘻嘻哈哈说道:“堂堂徐州太守,没想到这么没出息……无所谓啊,就算我们被困在这里,我军的主力却有时间和常遇春将军的主力会和,死了我们两个,徐州还是保不住——”陆菁完全回到了原来那个整人大小姐的情态,这让之前提防她和唐战二人的燕只吉台完全不适应,而且说话间,陆菁也还好好羞辱了燕只吉台一番。 然而陆菁这么一提,这回反过来是燕只吉台巴扎多心头一紧……(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五章 绝路生情(下) 燕只吉台这才意识到事态的偏重性,今日不惜一切代价围堵唐战陆菁二人,只不过是为了平复自己一时之气,若是在这里拖延太长时间,主力战场朱元璋援军赶到,徐州又将面临危机。 燕只吉台也很清楚,即使是被困入绝境,陆菁依旧是在算计自己。听起来陆菁像个耍脾气的大家千金在洞里百般语言羞辱自己,实则是在扰乱自己的心智,不以顾及战事主务。想到这里,燕只吉台渐渐冷静下来,也没有因为陆菁的继续“放言”而气愤不已…… 李乘生走到了燕只吉台身边,悄悄在其身边说道:“大人,我看他们两人死到临头,故意是用语言相激拖延……常言道,‘困笼之兽,久吠而无利爪’,他们最多只能动动嘴皮子了,想要杀了他们,根本就是动动指头的事情,大人何必和他们多言?” “那军师你说有什么办法?”燕只吉台反过来问道,“这洞口又窄,纵使我们人多也难以进入,该不会真的就呆在这里,一直等到他们饿死洞中吧?” “当然不是……”李乘生露出阴冷的笑容,随即道,“既然他们不想出来,那就让他们再也出不来好了……”说着,李乘生向身后的士兵动了动手势,后面的士兵随即搬来了许多的干草和火把。 “用火活活烧死是吗?军师可真不留情……”一见李乘生是要用火将唐战和陆菁困死洞中,燕只吉台也冷冷笑道。 “成大事不拘小节,虽然这样的死法不能让大人您心中解气,但顾以大局为重。我们可不能把大把时间浪费在这两个必死之人身上。下手能简单利索就别含糊,出生入仗一二十年,这一点大人您应该比属下清楚得多……”李乘生冷笑回应道…… 洞口深处…… 陆菁在里面说着说着有些累了,也不和外面的燕只吉台“叫板”了,索性瘫坐在了地上。的确。已经死到临头,陆菁也没再对求生报太大的希望。 而唐战在一旁还在处理着伤口——之前中的箭伤有些深,拔出箭头后,鲜血一直没有停流。唐战用衣物简单包扎了一番,才暂时止住了血。 陆菁在一旁有些担心,随即慢慢移到唐战身边。关心问道:“傻蛋,你还疼吗?” “这点小伤,一点也不疼……”唐战露出乐观的笑容回应道。 看见唐战久违的笑脸,陆菁也渐渐浮现出本应有的活泼的笑脸。现在二人身临绝境,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军中的身份;两个人就像回到汴梁一样。陆菁还是原来那个古灵精怪讨人喜欢的陆家小姐,而唐战则是在她身边一直形影不离、傻傻可爱。 “想想在汴梁的时候,傻蛋你第一次受伤,还是和南宫兄弟的比武上……”陆菁回忆着从前的往事说道,“那个时候,傻蛋你遭到南宫兄弟的暗算,整个人昏倒在地,我当时都吓死了……可是现在随从行军。指不定哪天身上就多一块疤……”一边说着,陆菁的眼神一边暗暗流露着迷离不定。 唐战也回忆起了汴梁的日子,他用手轻轻捋了捋陆菁满是土灰的发鬓。望着不失绝色容颜的陆菁面容道:“菁儿,如果你没有跟我一起北上,说不定你还在陆家当你的千金小姐——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出生入死、危险重重……” 陆菁笑着摇了摇头,回应说道:“嗯——那样的生活才无趣呢……说实话,傻蛋。在遇见你之前,我总以为我做我自己就好。无论古代女子的三从四德还是大家闺秀的礼数典范都不放在眼里,在汴梁城当个人见人怕的‘精灵鬼’就很快乐……可是当傻蛋你来到我身边之后。我却发现我的世界观太狭窄了。傻蛋你胸怀大志,即使背负着父辈欺师灭祖的罪名,却从没放弃过心中的志愿。虽然头脑呆傻,但正义感十足,对菁儿又好,菁儿喜欢你,菁儿觉得有傻蛋你在身边,菁儿有的不仅仅是开心……”说到这里,陆菁脸不禁有些红了。 唐战听了,又何尝不是脸红?说真的,随军北征这么久,二人真的很久没有有像这样的机会安静地互吐爱慕之心。只是没想到这难得的一次,很有可能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外面遍布的敌军包围山洞,这个狭窄的洞口反倒是暂时宁静的地方。二人很珍惜这样一次短暂的宁静,不想被其他干扰所打破…… “我对菁儿你也是——菁儿,我喜欢你……”唐战也毫不保留地表达了自己的心声,“在汴梁,别人都怕你,可我觉得菁儿你长得可爱,有性格,而且是非观念正直,不畏强权,所以我觉得菁儿你也是正义感十足的女孩儿,我也不会看错……” “傻蛋……”陆菁听了,脸上的醉红越来越深。现在想想,这还是唐战第一次对自己说出如此深情表白的话语。 不过开心过后,唐战脸上的表情随即有些收敛,想到如今自己二人深入绝境无法逃生,唐战略微有些低语道:“和菁儿你在一起,我也什么都不怕,就算是死,也无遗憾……只是担心菁儿的人,不仅仅只有我一个。还有你的哥哥弟弟,子川兄弟,玉如嫂子,萧兄弟和苏姑娘,还有你的爹娘……” 提到了“爹娘”,陆菁的眼神愈加迷离起来。陆菁的眼角不禁泛起点滴泪花,不禁喃喃道:“说起我爹我娘,当日背着他们和傻蛋你一起出城北上,还是瞒着他们的。现在想想,我爹应该天天在暗地里咒骂我,骂我是个任性不孝的女儿;我娘应该思念担心过深,恐怕都会担心入疾吧……” 看见陆菁有些伤心了,唐战像在汴梁时关心陆菁的样子,用手轻轻拭去陆菁脸上的泪水。不禁问道:“菁儿,你怎么了?” “我想我爹娘了……”陆菁露出女孩子柔弱的一面,伤心哭诉起来。要知道在军营中,这样的情态是万万不能表露在外人面前。 唐战一直和陆菁形影不离,陆菁心里想什么。唐战总能感同身受。而且在汴梁,唐战也没少经历陆菁和她爹娘感情交流的场面,陆菁心中的伤心,唐战也可以明白。 唐战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轻轻搂住陆菁,让她内心的痛苦忧思。在自己怀中融化。可是这一切也只不过是短暂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终会死在这里…… “菁儿,如果我们真就这样死了,你会后悔吗?”唐战稍稍松开手。朝怀里的陆菁问道。 陆菁微微一笑,褪去了伤心的面孔,转而摇头轻声道:“菁儿不后悔,菁儿跟着傻蛋你,就会跟你一辈子,无论这辈子是长是短……” 两人的情话深入彼心,如此深情场面,可偏偏此刻洞外却传来了异动。 唐战和陆菁也稍许收回几分谨慎。朝着洞口望去——先开始是一股呛鼻的味道慢慢深入洞中,渐渐地,洞口被干草遮住的地方。一缕缕青烟浸入…… “燕只吉台这个家伙,居然放火——”唐战心中一紧道。 陆菁镇静了几番,紧跟着道:“看样子,燕只吉台也算是想明白了……以徐州军情大局为重,不想在我们身上继续浪费时间,索性想一把火直接烧死我们。当然。这的确是最直截了当的办法……” 唐战重新握了握梨花枪,有些愤然说道:“可恶。我可不想死得这么窝囊,要死也得在前线战死——” “真不愧是傻蛋。菁儿没有看错你……咳咳咳——”陆菁微笑着说了一句,但是紧跟着一阵咳嗽却是打断了陆菁的话语——浓烟开始慢慢布满整个洞口。 “咳咳咳……”唐战也有些站不住了,时不时咳嗽了几声。伴随着浓烟的愈加强烈,情况只会是越来越严峻,紧跟随后的结果,他们只能活活等死,死前还很痛苦。 “对不起了,爹,娘,女儿只能走到这了……”陆菁最后实在无力,倒在了地上,望着上方高高的拇指大的洞口,眼神恍惚说道。 “难道我唐战,今天只能走到这了吗?我还没有完成叔叔的愿望,完成我自己的愿望,怎么可以……”唐战一手撑着梨花枪,一手支撑着洞口崎岖的地面。 不经意间,唐战撑地低头的一刻,眼光瞟向了腰间的一见亮物——唐战看清楚了,是那半块龙纹玉佩。唐战永远不会忘记,那半块龙玉佩是他一天结交的好兄弟孙云的情谊信物,即使南北相隔,唐战也坚信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在重逢。尤其是入军随朱元璋北伐后,这样的愿望愈加强烈,每每自己失望灰心的时候,除了陆菁,这半块龙纹玉佩是支撑他永不言弃的精神支柱…… “还没见到孙云兄弟,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里就……咳咳咳咳咳……”唐战紧闭着眼睛,但洞外的火势越来越大,浓烟不断扑鼻而来,他和陆菁的咳嗽声也是越加急促。 生死之际,唐战最后还是放不下陆菁,面对死神的降临,唐战最挂念不住的,还是陆菁,这个对他来说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于是,唐战用尽力气爬到了陆菁身边,用手将他扶起,想在临死前最后和陆菁说些什么。然而陆菁的意识还在,模模糊糊看见唐战一把将自己扶起,想到自己命将由终,突然脑中最后的灵光一闪…… 紧接着,陆菁竟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陆菁用尽力气,一把搂住唐战,竟和他相吻在了一块儿。 唐战确实是有些震惊,他没想到陆菁临死之际竟会做出如此主动的行为。然而这不是他们二人第一次相吻,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第一次彼此爱慕,就是从相吻开始,那时是在汴梁的陆府,当时情窦初开的二人深深埋没在初恋的余温中;然而这一次,是在生死边缘之际,知道自己即赴黄泉,二人还想对彼此献上最后深深一吻…… 可是令人意外的,陆菁的这个举动,却是延续了二人的性命——由于二人相吻,恰巧却是减缓了浓烟对二人的呛鼻危害,生命垂为得以延缓,虽然这些也只是暂时的…… 少许减缓后,二人同时睁开眼,想在死前最后看一眼彼此的面容。二人相互对视良久,气息相对,眼神中彼此已经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情意…… 浓烟浸满了整个山洞,唐战陆菁二人的“相吻续命”也快撑不住了…… 不知何时,山洞的一侧传来了摇晃和响动…… 震动有些异常,唐战和陆菁生命垂为间,还有功夫瞟眼望去…… 一个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相信的画面……只听得一声巨响,山洞的一侧破开一个大口,紧接着从洞口处钻进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仔细一看,竟是一条巨型的蟒蛇。 唐战和陆菁有些被吓到了,眼神睁得大大的。彼此相吻,眼神却是惊异睁大,二人的神情反倒是显得滑稽无比。 但正是这次巨蟒的“破口”,大量的浓烟从洞口飘散而去,洞中的浓烟稀释了不少,唐战和陆菁算是暂时活过来了。二人彼此放开了对方,捂着嘴朝巨蟒投去惊异的眼神。 唐战有些不放心,突然出现的“怪物”,唐战还以为其想他们不利,手中的梨花枪重新握起。 然而巨蟒破口之后,也未露出凶光的眼神,身子重新钻回了洞,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紧跟着就是静默了很久,从洞口进来的浓烟,直接导向了巨蟒破口的大洞,唐战和陆菁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这……这是什么……咳咳……”还伴着轻微的咳嗽,但已经脱离了危险,陆菁露出惊异的眼光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咳咳……刚才的蟒蛇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上天眷顾我们,给我们一条绝处逢生之路……”唐战也是还未从死里逃生的欣喜中镇定过来,疑惑云云道。 又等待了一会儿,洞中的浓烟已经稀释得差不多了。再过一刻,洞口中有传来了动静——而这个动静,竟是人的脚步声。 “有人……”唐战不禁小声道。 洞中的人渐渐走近,不一会儿便冒出了脑袋……“喂,你们两个果然在这里,这里……咳咳……这么多浓烟,看样子是千钧一发啊……”从破口中出来的人,居然是萧天。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唐战和陆菁打死也不相信眼前的场景。 “萧大哥?”陆菁怕外面的敌军听到,声音放得很小,但心中却是欣喜若狂——天无绝人之路,她和唐战得救了。 “萧兄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唐战也是“惊魂未定”地问道。 萧天微微一笑,冲唐战和陆菁做出一个自信的手势,随即说道:“事情的缘由出去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 唐战和陆菁二话不说,直接和萧天钻进了洞口——刚才的巨蟒不是别的,正是萧天驯服的“宠物”,刚才破开的洞口,其实是巨蟒从山下钻上通开的一条密道。这次他和苏佳特地上山寻找唐战陆菁及其部队的踪影,没想到这条巨蛇却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其实不用萧天说,唐战和陆菁也不会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二人捏着鼻子随萧天钻进了洞,沿着密道,用令人无法相信的方式逃脱了敌军的包围……(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六章 战局扭转 唐战和陆菁钻进暗道后,摸着洞中的漆黑,跟在萧天身后,朝着出口的方向缓缓前进。洞中的道路坑坑洼洼,上下高低不平,毕竟是巨蟒钻通的隧道,有山底高度落差,行走起来难免磕磕碰碰…… “小心一点……”唐战和陆菁二人相互搀扶着,一边慢慢摸索,一边不断关候彼此,一来因为二人一路逃亡多多少少身有负伤,二来刚才洞中生死相许之情依在,伴情渡过劫难,不禁觉得这份真情的记忆刻骨铭心。 “话说回来,这条暗道到底通往哪儿?”陆菁跟在萧天身后,时不时问道。 萧天是不知道刚才洞中唐战陆菁二人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他们,为了摆脱后面可能发觉的蒙元追兵,萧天也是全神贯注带着二人逃离此地。而巨蟒刚刚钻通的暗道,自己也不熟悉,所以萧天也不敢太有分神,见陆菁问及有关问题,萧天也没顾得及回头说道:“这条暗道通往山下,之前挖通暗道的那条巨蛇可是我的朋友,说来也巧……” “朋友?”陆菁越听越是匪夷所思,在她印象中,平日里的萧天和唐战一样,经常傻头傻脑,却又偶尔会做出一些常人难以预料的事情——这种人也是陆菁很难“摸透”的一类。 “出去你就知道了,佳儿还在外面等着呢……”萧天依旧把注意力放在前方的通道。随口应道,“还有关于西道驻防的事情……这一回我们可是被燕只吉台摆了一道,损失惨重。好在常遇春将军及时赶到……”说到这里,萧天的语气稍加沉重,因为西道狭口的战败,萧天所属部队伤亡惨重。虽然说敌众我寡毫无胜算也无办法,但对于那些忠于自己死去的士兵兄弟,萧天总有惭愧和恨意。 萧天说完没多久,果然不出一会儿。在下了好几个拐弯的坡道后,洞口前方出现了亮光。 “那里就是出口了——”萧天指着前面的亮光道。 三人加快脚步。萧天走在最前,唐战和陆菁互相搀扶紧随其后。洞口不小,从暗道出来特别方便,总算是又见到了阳光。唐战和陆菁这才完全放下心,真正是从生死边缘逃离出来。但是二人并不因为刚才的惊险后怕,反倒是庆幸,因为刚才的生死边际,二人感情更加深厚,彼此也更加珍惜对方。果然出了洞口老半天,两个人还手牵着手黏在一块儿,似乎还没从刚才爱情的回味中恢复过来。 再看在外面洞口等候的苏佳,正一边在一旁的树梢上倒吊。也不知是练功还是无聊看守,一边和刚才的“救世主”——那条巨蟒相互“嬉戏”玩耍着。要不是萧天之前有缘驯服了它,让其成为忠于自己的宠物。凭一般女孩子的性格,见到这么可怕的蛇,早就吓得魂不守舍。 果然,不同于苏佳,陆菁第一次见着这条巨蟒,吓得有些半天愣神。虽然说是它救了自己和唐战。但陆菁还是不习惯跟一条蛇相处这么近,而且还亲眼见着苏佳与其“亲密嬉戏”的样子。 “你们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苏佳见着三人平安归来,一个轻功从树梢跃下,缓缓说道,“燕只吉台把你们围困在洞中,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本来是一句简单的问题,可是因为刚才在洞中的“暧昧之举”,唐战和陆菁听来,以为对方问得是另外的方面,连忙红着脸摇头不停。 “没有?”苏佳当然不知道,继续问道,“阿天可是在洞里把你们救了出来,你们不是被围困在那里吗,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 “诶,苏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和傻蛋被困在洞里?”陆菁也好奇地问道。 萧天活动了一下在暗道中憋屈太久的手脚,紧跟着道:“因为我和佳儿本来是赶着来东道山路救你们的,可是半路上碰到了本是随你们前往的主力部队。他们说你们为了把消息传回大本营,自己引开燕只吉台的追兵……于是我们就一路跟来,发现在不同狭口埋伏的蒙元部队,全部朝山头的方向集中而去,所以我们才想你们八成是被困在了那里。找到了山脚后,本来是想借蛇兄打通隧道,震慑一下敌军,谁知道这一打洞,直接把你们从洞中‘挖’出来了……” “话说回来,这蛇到底和你们……什么关系?”陆菁看着巨蟒,仍旧有些不自然道。 “这事情说来可长了……”萧天走到巨蟒的跟前,依旧像以前一样抚摸它的额头,淡定地说道,“我和佳儿之前在西道狭口驻防,不幸侵犯了蛇窟,结果就和蛇兄碰上了……幸好我在苍龙大侠的洞中熟悉了与蛇交往的本领,就用嘴皮子驯服他了。也多亏对他有恩吧,燕只吉台设下圈套,主力军对不惜一切大家强攻我军最不可能派重兵镇守的西道,结果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我军损失惨重……”说到这里,萧天又是一阵心痛,想到那些死去的兄弟,萧天一股气就不由涌上心头。 不过萧天还是略显镇静,继续说道:“不过也多亏了蛇兄,救了我和佳儿一命,等到了胡夷狄兄弟和常遇春将军的救兵……不过我也发誓了,我一定要让燕只吉台血债血偿,替死去的弟兄报仇——”说到这里,萧天再一次愤然握紧了拳头。 苏佳又望了一眼巨蟒,紧跟着道:“这家伙不但救了我和阿天一命,还救了菁妹你和唐大哥,我们可得好好谢谢它——” “是啊,今日能与巨蟒为兄,也算是今生有福了——”萧天又恢复平静地轻抚了巨蟒的额头。以示感谢。 “咦——”陆菁看在眼里,不由小声唏嘘了一番,虽然她和唐战也很感激巨蟒的救命之恩。可是和蛇这么亲热,陆菁怎么说也看不习惯,甚至有些轻微的发怵…… 休养了一番后,眼见着后方再没有敌军追来,唐战便说道:“回去吧,趁着现在敌军没有发觉……” “是呀,我们在这里呆这么久。营里的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安危,我们赶紧回去吧——”陆菁也耸了耸肩说道。 萧天苏佳没有异议。原地送走了帮助自己数次的巨蟒后,四人绕远路,朝笼湖的营地折返回去。一路上,唐战和陆菁故意走在萧苏二人的后面。手牵着手,时不时还彼此投去情意的目光。毕竟对他们来说,上天对二人不薄,让二人以情度过这场劫难,二人就应该彼此好好珍惜…… 山道环岩洞口,之前在洞口前燃火的干草早就熄灭,而燕只吉台和李乘生为了确定唐战和陆菁是否命绝洞中,带着手下的士兵进了洞口…… 可是,洞中的浓烟散去就花了不少时间。等到众人再次进洞后,唐战和陆菁早就顺着暗道,逃得一点踪影没有…… 燕只吉台站在之前唐战陆菁“生死相情”的位置。两眼愤恨地望着崎岖的地面。他的身旁就是一个大洞,那便是巨蛇从山下凿开的暗道,任谁才想都知,二人是从这个洞口逃脱…… “大人……”李乘生知道燕只吉台正在气头上,想要和他说明事情,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燕只吉台静默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里究竟是死灰还是极怒。毕竟已经把自己终日想杀死的对手逼到了绝路,却是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平静接受…… 燕只吉台时不时重重喘着粗气,气血膨胀的他恨不得立刻抓住唐战和陆菁,然后将二人碎尸万段——但显然这是不可能了。 “看样子他们是从这个洞口逃走了……”李乘生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看着燕只吉台静怒的样子,旁边的士兵全部害怕得不敢出声,只有身为亲信的李乘生敢第一个开口。 燕只吉台最终还是忍住了,身经百战的他,什么样的战事都经历过,因自己的失误而丧失良机这也不是第一次……燕只吉台最后轻吐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道:“是我小看了唐战和陆菁,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一手……他们这次是真长翅膀飞天了,我之前说的果然没错,他们比徐达和常遇春还要棘手……” “大人,现在怎么办,要去追吗?”一旁的侍卫不禁问道。 燕只吉台没有说话,李乘生在一旁接话道:“浓烟熏洞,按理来说,不出多时,常人就该闭死……可他们二人没死,说明放火浓烟不久,他们就找到了这条逃生道路;而我们又是在浓烟散去很久后才进洞,再去追根本来不及。我想,他们现在恐怕都已经回到主营了,这次没能抓住敌军的将领,只能怪运气不好了……” “这不是运气不好,是他们确实难对付,我最后还是轻敌了……”燕只吉台轻声反驳道。 “大人,那现在该怎么办?”李乘生还是想要考虑后续的对策,于是继续问道。 燕只吉台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道:“这得看主力战场的战况了,这一战没能活捉唐战和陆菁,后面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报——”果然正说着,洞口外传来信差传令的喊声。 燕只吉台宣其进来后,直切主题问道:“是来禀报战前的信息是吗?怎么样,主力军队攻打西道狭口,是否拿下关键要地?” 信差跪地说道:“回大人,我军在西道狭口本来大败敌方守军,可谁知成功即刻,敌军主将常遇春的援军已到,数量似有十万之众,我军不得不撤……探子最新来报,常遇春已将中道及西道派以数万重兵把守,我军如果再想正面剿灭敌方的主力部队,似乎不太可能……” “常——遇——春……”燕只吉台只字只句咬道,“之前用浓雾之计算计他,却是让他逃了,这一回又派遣主力部队干扰我的计划……” “大人,看来情况有些不太妙了……”李乘生在一旁接话道,“本来我们应该主动出机,击破越过笼湖的唐战部队,现在看来,此战我们虽然西道占得便宜,但并未取得优势,敌军倒是成功拖延了时间,等到了朱元璋主力援军的到来,徐州边防依旧处于岌岌可危之中……如果再不在徐州城关增守援军,常遇春的十万大军倾巢而下,我军恐就难以抵挡……” 燕只吉台此时有些焦头烂额了,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么危机的情况。不过燕只吉台还算冷静,思考一番后,还是做出了中庸对策:“如此看来,当下之际只能转攻为守,主力退守徐州城关,并向淮北方面调遣援军……军师,我叫你之前请求淮北方面援军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李乘生回应道:“回大人,属下一切都已正常照办。淮北方面薛羌薛大人也给出回应,同意我方求援,两日之内会派遣三万援军抵达徐州城下,共同抵抗朱元璋的主力部队……如此算来,今日淮北方面的部队应该已经动身了。” “很好——”燕只吉台总算是等到了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稍稍振奋起来说道,“攻要凶猛如狼,该守也还是得守,我军只要死守徐州,任他朱元璋二十万大军全部过来,也未必能够拿下这一关!” 李乘生想了想,似乎另有他策,紧接着又道:“死守徐州确实安稳,但太过保守,一旦这一关也被针对,那就再没有退路了……汉人兵法有言,‘进攻乃防守之极’,想要真正挡住朱元璋的进攻,处于劣势的我军决不可全权被动,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哪怕是一个方面、一个点……” “听军师的口气,军师似乎另有他计?”燕只吉台听着李乘生峰回路转的口气,喜出望外问道。 “属下有一计,虽然不能即刻全破敌军主力,但至少可以大乱敌军的阵脚,减轻徐州驻守的压力;运气好的话,不是没有主动击退敌军进犯徐州的机会……”李乘生说着,露出了一道阴冷的笑容。 “军师还有什么办法?”燕只吉台的计划可以算是吃败了,这回他又反过来相信李乘生的话语,毕竟之前不伤一兵一卒而退常遇春十万大军之计,就是李乘生想出来了的。 李乘生一边说一边想,善用军策的他,这一回也不例外又想出一计,随即冷笑着说道:“请求援兵之事,我想以陆菁和常遇春的智慧,不会猜不出来……既然如此的话,不如我们来个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燕只吉台迫不及待问道。 李乘生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会请求援军……山东边境请求援军,想破头也只能猜到是淮北方面,如此说来的话,凭常遇春的带兵风格,他一定会先人一步,在淮北援军赶来徐州的路上设下埋伏……既是如此的话,我们可以来个反埋伏,让他们以为我们死守徐州不出,只为等待淮北方面支援的部队。要是我们在他们埋伏后面设下另一个埋伏,不但能够吃掉他们的部队,还能接到援军。一来扩充自己的军力,二来打击敌军的军心。三万援军即到,我们便又有和朱元璋一战的资本,到时候再在三岔道以平原优势应战,我军胜负五成之上……” “想法不错,可是究竟该如何计谋呢?”燕只吉台听懂了李乘生的意思,剩下的就是该怎么做,怎么‘将计就计’。 “这次也只能再次委屈大人您,将军权暂时交给属下,任由属下调遣兵力……”李乘生笑着说道,“这一回,我还会让常遇春尝到失败的滋味,就当是这次没抓到唐战陆菁的补偿吧……” 燕只吉台微微点了点头,瓶颈关头,燕只吉台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一向信任的李乘生身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 狼子山关(上) 七岭东道蒙元合围一劫,因为萧天和苏佳的及时救援,唐战陆菁二人才算有幸逃生,而之后燕只吉台的部队也没有继续再追击的意思,四人才算有惊无险回到了大本营…… 虽然平安归来,先锋军众部皆大欢喜,但唐战陆菁二人并没有逃过责罚。常遇春重新复位,先锋军全部收归常遇春所有。而唐战陆菁身为军中主将军师,不在本营坐镇主战场指挥,冒天险率五百部队擅自行进东道,遭伏险些送命,加上西道守军的重创,这一战实际先锋军以失败告终,唐战陆菁有逃不开的责任。 败仗自当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就连常遇春自己也不例外。但就东道冒险遭伏一事,唐战陆菁更是遭到上属常遇春严重批评,二人被暂彻职务十天,先锋军主务暂由飞骑将军赵子川接管…… 常遇春的援军赶到后,接替先锋军的位置,主力大军坐视而于徐州城关三岔道处待命;而燕只吉台自知常遇春兵力之强,小役即过,徐州主力继续退回城关御守。但是谁也未尝可知,善于心计的燕只吉台,这回又会有怎样的举动…… 这天,常遇春召集分属各部将领,商谈讨伐徐州一事,既然唐战和陆菁暂时被撤去了职务,那商谈军事一事,自然是由赵子川全权参属。一大早,赵子川连练兵都没有进行,就匆匆赶往主营帐处商会。其余人等则是继续留在原地,等候消息…… 唐战陆菁二人虽然暂时没了职位,但两个人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相反。这几天没有职位,刚好能够放松一段时间,加上先锋军上一役遭到重创,需要调整,短时间内不会有大规模行动;而且二人才经历了生死相情的刻骨铭心,没有职务的日子里,二人倒像是回到了汴梁时期玩闹的情态。没有战事,借以放松…… 但职位没了。二人在军中将士心中的地位还在。尤其是经历了东道遇伏一事,众人皆知唐战陆菁二人为了主力将士的安危,不顾个人身为军中主将身份的危险,冒死引开蒙元敌军的追击。还险些丧命,二人更是受到了军中众将士的尊敬,以生死之交相待,无论身份如何,在众人心目中,他们就是先锋军的首领。 这就让唐战陆菁二人头疼了,本来是借着没了职务的日子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军中一旦有事,动不动又得请问二人的意见。只要常遇春不亲自来先锋军中审查。唐战和陆菁就还是军中的一把手…… “菁儿,我煮了点姜水,这一带这季节天干物燥。又容易生凉病,你趁热喝了吧——”在一个小帐篷里,唐战陆菁等人一边等着赵子川的消息,一边无所事事。因为今天一早没有练兵,所以众将士一早都很悠闲的样子,唐战甚至关心陆菁的身体。替她煮了点姜水。 “嗯——我要你喂我……”陆菁一改军中军师的严肃,便会汴梁大家小姐的姿态。故意娇气说道。 唐战自然也没有异议,一脸微笑地“服侍”着陆菁,毕竟在七岭东道生情的一幕,依旧存有余温地印在二人脑海中。 但在一旁的人看了就有些不自在了,萧天见了,有些诧异地小声提醒道:“诶诶诶,这里是军营,拜托你们注意一下形象……” 陆菁可不在乎,一脸开心地说道:“怕什么?我和傻蛋现在又不是军中的主将,事务大小全权交给赵子川那个大笨蛋处理了……哎呀,难得常遇春将军这么关心我和傻蛋,知道我们累了,暂时撤了我们的军职,可苦了那个姓赵的了……”陆菁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嘴巴更是笑成了月牙,毫不避讳地调侃道。 “这么悠闲也太有点……放肆了,我劝你们还是注意点的好……”萧天耷拉着脸,无可奈何说道。 苏佳在一旁见着,时不时在暗暗偷笑。 其实在场的不止他们,军中参谋老九,陆菁的哥哥和弟弟陆昭陆蒙,还有南宫慕容兄弟,甚至是慕容樱和有孕在身的李玉如都在。众人看着唐战陆菁二人毫不避人耳目的“暧昧”,有些不太自然…… “回来了——”正在这时,帐外传出了消息,李显李功二人随同赵子川一起,从常遇春主营部归来。 唐战和陆菁也稍许收敛了一番,即使没了军中职务,对军中可能发生的变化,二人还是习惯性地保持警惕。 果然,赵子川一脸严肃地回到了帐篷,似乎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怎么样,常遇春将军是不是又给军部下达了军令?”李玉如最先关心问道。 赵子川的表情毫无生气,但也没有嗔怒,看样子还算是能接受的结果,但并不尽如人意。赵子川缓了缓,随即说道:“常将军已经下令,让我们先锋军部今晚发兵,前往缜郡狼子关驻扎待命——” “什么?”南宫俊听了,有些诧异道,“现在大军进攻徐州在即,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支派分布前往毫无意义的缜郡?况且,我军虽与燕只吉台一战中也有重损,但敌军的军情和实力我部最为熟悉,讨伐徐州非我部提供战略不可,就算是支派分布,也不应该是我们啊?” “派谁去倒无所谓,我最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要去……”赵子川先是自言了一句,随后望了一眼在一旁表面上莫不在乎的陆菁,随即转身道,“菁妹,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这么聪明,应该能够猜到原因——” 陆菁见了,笑了笑道:“哟,认识你这么久,头一次听你这个大笨蛋夸我夸得这么直接……不过我现在的职务被暂时撤了。决定权在你手里……”陆菁还在一旁卖起了关子。 “可是现在军务在身,我军才与燕只吉台军队打了两场硬仗,损失不小。接下来要是再有闪失,很有可能错一步而失大局——”赵子川的表情十分认真。 陆菁也不是不知道事态的严重,她翻了个身,坐直恢复一丝正经的神情,随即轻声道:“本来我们是要对付蒙元的军队,现在却是在猜忌自己上级下达的军令,也不知是是福是祸……”这一句声音很小。几乎所有人都没听清。 “你说什么?”赵子川耿直回问道。 “没什么,就当随便说说……”陆菁立马换了个表情。切入正题道,“常遇春将军虽然在之前一役被燕只吉台算计,但并无重大失误,就带兵打仗方面而言。他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丰富,对付燕只吉台这样难缠的对手,每下一步棋必深思熟虑……就算燕只吉台再难对付,客观局面不会变——主力大军压境,徐州孤立无援,要是再不调遣援军支援,城池必保不久。既是知道常遇春大军进犯,燕只吉台不可能不采取行动;他毕竟不是神,城池生死存亡。他一定会派使者前往附近的军部处请求增援……如此来看的话,你们觉得徐州方面最有可能请援的地方是哪儿”陆菁反过来朝问众人道。 “是淮北——”这一回,萧天抢先说道。 “答对了!”陆菁提起了一丝干劲。继续道,“缜郡是淮北通往徐州的必经之地,而调遣援兵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常遇春将军之所以要分支部队前往缜郡狼子关,无非是想要阻截淮北方面的援军罢了……” “也就是说我们阻截淮北的援军,为常将军进攻徐州争取时间是吗?”赵子川抬起头问道。 “不,恐怕常将军的目的并不在拿下徐州——”然而。陆菁的一句话再次否决了赵子川。 “什么意思?阻截了敌军的援军,不是正给拿下徐州创造机会吗?”赵子川依旧不解道。 “你这个笨脑子。让你当军中主将,果然不省心……”陆菁见赵子川脑筋转不过弯,又不禁调侃了一句,随即继续道,“就算孤立了徐州城,城中依旧有七万蒙元重兵把守,又有粮草自足,再不济后方还有山东方面的支援;常遇春将军所带兵马不过十万,把我们再分割出去,人数不会领先多少;加上敌守我攻,本就不占地利,常将军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常将军的用意在何?”赵子川继续问道。 陆菁闭眼沉静了一会儿,随即道:“常遇春进攻的真正目标是——淮北的援军!假借我军少数阻截淮北援军,让燕只吉台以为淮北援军迟迟未到,常遇春意在拿下徐州,这样燕只吉台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徐州御敌上。常遇春就会借此机会,调军主力与我军会和,正面拿下淮北的援军……毕竟徐州已成笼中之物,攻下只是时间的早晚,与此相比,能够成功吃掉淮北方面的援军,才是更为划算,所以说……”陆菁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其他情况,语气戛然而止。 “等一下,如果说淮北的援军大举调动,常遇春也成功拿下的话,那淮北方面……”陆菁心中暗暗道,她似乎是冥冥中意识到了什么。 “这么说来,常将军的真正目的,是要与我军会和共同狙击淮北的援军是吗?”赵子川没有注意陆菁的神情突变,而是跟着刚才的话语继续道,“要真是这目的,为什么刚才商讨军事的时候,常将军不说出来?” “对啊,为什么商讨的时候不直接说出来呢?弄得好像常遇春在算计我们一样,或者是故意隐瞒我们什么……”陆菁听了,心中又起了疑惑。 “菁儿,你又想到了什么吗?”唐战见着刚才还一脸轻松的陆菁,表情一下子绷紧了,和陆菁在一起这么久,唐战很清楚,料事如神的陆菁只有在碰到连她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时,才会有这样的表情,随即又问道。 陆菁又在一旁思考了很久,随即对赵子川问道:“对了,你刚才去商讨军情的时候,常遇春将军有没有提到关于元帅和徐达将军的事?” “没有啊,这次商讨会议,常将军只和我们讲了有关缜郡狼子关的战略部署,怎么了吗?”赵子川一五一十地回答,看着陆菁一下子胸有成竹,一下子又模棱两可,脑中有些疑惑不断。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陆菁暂时理不出头绪,心中觉得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索性便没有在提及下去。 “太奇怪了……”然而,陆菁心中的暗语却未结束,疑惑重重的她,心中依旧在纠结着什么,“常遇春将军一直是和朱元璋、徐达将军在一起,这次前来支援,为什么只有常遇春将军一人?一般来说,常将军单独商讨军情,肯定会报以元帅的军令,可是这次却只字不提,难道是在保密什么……” “常将军来了——”陆菁正在思考,帐外却传来了士兵通报的声音。 常遇春亲自来此,营中众人不敢再“放肆”,尤其是唐战和陆菁,东道一事已经给常遇春留下了不好印象,要是再让他抓住什么把柄批评一通,那以后永远也别想再军中“翻身”。 常遇春无论战前战后,行事向来直截了当,没走太多客场,直步走进营帐,甚至之前连向先锋军中的将领招呼也没打一声。 “这个时候常将军过来有何要事……”陆菁低头斜视了常遇春一眼,心中暗暗喃语道。 “啊——”最远处的苏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见到常遇春,整个人会有些不自然的哆嗦。她自己也曾经说过,见过常遇春的样子,可就是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 常遇春进营后,先是观望了一眼之前被他降职的唐战陆菁二人,随即把目光回到了现任主将赵子川的身上。 赵子川也不能傻站着,想到刚刚在主营中商议完了军事,常遇春这时又过来,赵子川倒是主动上前问道:“末将见过常将军,不知常将军这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报,还是案例巡查……当然,因为今日一早商讨军事,并未来得及练兵,将军怪罪末将无异……” “我不是来谈这个……”常遇春讲话也倒是利索,无论是对上级还是下级,毫不拖泥带水,“刚才军中要务一事,尔等先锋军今晚兵发缜郡,在狼子关一带驻扎镇守……不过汝军并不知道原因,为了隐蔽军中各部军情,所以刚才商议会上没说……这次派遣汝先锋军部驻守狼子关,意在拦截淮北方面的援军。燕只吉台退守徐州,心知我众他寡,必会派遣淮北支援,现在恐怕已到……缜郡狼子关是淮北通往徐州的必经之地,本将军现命赵将军带领先锋军主力部队在狼子关埋伏拦截……另外,本将军后营主力,随即便同汝军之后深入,共同埋伏截击淮北援军!” “末将接令——”赵子川双手接过军令,看来今晚的行动已无异议。 “厉害,几乎都让菁妹说中了……”萧天见到此幕,心想陆菁即使被暂时撤去了之务,却还依旧心系军事,连常遇春的后一招也提前想到,真就如同孔明在世。 “那你们即刻准备,今夜兵发缜郡,本将军人马必会后此而上——”常遇春最后说道,“希望这次,汝军能够将功补过,以填此役西道狭口之败……” “是,末将赵子川必不负将军所望,今夜即刻动身——”赵子川也是回答得干脆直接。而常遇春下完了军令,没有再多停留一刻,转身便走。 而留在营中的众人,直到现在为止,还在为刚刚陆菁猜中常遇春的意图,心中按赞不已。 “不对,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然而,陆菁自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却对自己的担心越加确信……(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八章 狼子山关(中) 朱元璋挥师北伐,徐州淮北两地自为蒙元抵御的最后屏障。徐州由蒙元名将燕只吉台巴扎多镇守,郭子兴时期,其曾与朱元璋多次交手,胜负难分,如今手下更是有李乘生等良将出谋划策,即使手握二十万兵马也难以逾越徐州城关,之前荣武和常遇春的失利即为最好例证。而如今常遇春官复原职,率领十万大军压境徐州,燕只吉台也自感城池岌岌可危。而为解危城之难,请求援兵即为上策,燕只吉台这次又向淮北方面派出求信…… 另一方面,比起军事重重的徐州,淮北方面却是平静得很。淮北由太守薛羌和其副将安朝城坐镇把守,虽暂无战事,但淮北方面却是从来没有放松警惕,甚至于每时每刻都有前方战事信息传来…… 这回燕只吉台向淮北求援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先锋军因受军法未能出征,常遇春独率十万大军压境徐州时,淮北就曾增援徐州兵马,配合燕只吉台的计谋,上演一出笼湖上的“偷天换日”。这次也不例外,面对浩浩荡荡的常遇春部队,即使计谋再深,没有足够兵力,也是无以抵御…… 暮色降临,黑夜将至,淮北城关,阴森幕布…… “大人,您真的考虑亲自率兵增援徐州吗?”淮北将军府内,安朝城向一旁一副披甲上阵模样的淮北太守薛羌问道。 薛羌用手系紧了脖子前的铠甲绳。理了理身旁的佩刀,严肃应声道:“燕只吉台自为朝廷良将,郭子兴造反时。又是朝廷军中的中流砥柱。百战经验的他,这回又来求救,可见朱元璋的部队来势不小……如今朝廷上下两极分化,内外矛盾不断,朝中臣子内讧迭起,朝外边关军心不一。而自陈友谅和张士诚势力覆灭后,朱元璋的势力愈加壮大。如今朱元璋号称二十万大军挥师北伐,我等朝廷重臣怎能忽视?徐州和淮北是通往山东北地的最后屏障。要是这两处城关失守,后果不堪设想……这道屏障想要确保不失,就必须相互扶持,等待以西以北的朝廷救援——”薛羌自为蒙元朝中重臣。忠心耿耿,却因为朝中的乱党之争,只能在这淮北之地出任太守。如今朱元璋挥师北上,淮北、徐州两地自首当其冲。 “从淮北到徐州,要通过缜郡,万一那里有敌军埋伏的话……”安朝城还是不放心道,“虽然说淮北现在未临敌军,大人您亲自带兵出征暂无忧虑。可万一大人您有个三长两短,淮北再起中乱。那可如何是好?” 薛羌回头拍了拍安朝城的肩膀,投去信任的目光道:“安将军你一向是薛某最信任的人,如果薛某真的有三长两短。淮北就拜托安将军了……不过现在说这些也为时尚早,缜郡虽然地处不广,但地势险要,又有狼子关群山围绕。我们对狼子关的地形,要比敌军熟悉得多,想要中途埋伏我们。得看朱元璋有没有这个本事——哼,怎么说我薛羌也是经历战事无数。平定军阀内乱立下赫赫战功。他朱元璋伏击部队再厉害不过悉数人马,淮北三万大军进发狼子关,任他上天入地,也休想躲过磨利狼牙——”说着,薛羌的佩刀稍稍出鞘,刀身闪现一阵刺眼寒光。 安朝城的表情并无太多变化,看着薛羌身为徐州太守,一心报效朝廷,也没表现出多激昂的样子。安朝城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眼神有些发愣,随即他微微一笑,回声应道:“既然薛大人信任末将,那末将必重担在身,即使敌军来犯,必叫他寸步不进!” “有决心就好……”薛羌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说句道,“那薛某就此出发,淮北就拜托安将军了——”说完一个转身,薛羌走出将军府的大门,沿着城关的楼梯快步而下。 城楼之下,准备通往徐州的三万援军已经蓄势待发。薛羌身至军中最前,随时备令出征…… 而在城楼之上,安朝城还在望着淮北城下的一切。不过比起刚才的信任眼神,安朝城的神情稍有变化…… 城下的军队迟迟未动,而安朝城这边却有信件送来——只见一个布衣打扮的侍从悄悄走到安朝城的身后,向其递过了一封密信。侍从的神情非常谨慎,动作尽量避小,甚至连着装打扮都很保守,看样子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布衣侍从在安朝城的身后停下脚步,轻轻凑到安朝城的耳边,用细微至极的声音悄声道:“将军,密信到了……” 安朝城听了,神情再次一变,已经和刚才薛羌说话时完全不一样。没有去看布衣侍从一眼,安朝城惯性伸手向后,将那封密信接了过来。 安朝城没有急着去拆信件,而是悄声向侍从问道:“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没有,将军……”侍从也是同样的方式回应道。 话语如此谨慎,可见安朝城私下有不可告人的秘事。安朝城没有再说什么,终于慢慢拆开信件的他,眼神却还直直盯着城下的薛羌,眼神却已经完全变了…… 城楼之下,薛羌还没有打算立即上马,简单向后审阅了部队,确保无误后,才打算出发。然而就在准备出发前,薛羌手下的一个士兵此时跑来,似乎有要事相报。 “大人,昨日从洛阳来了一名使者,说是要见大人您……”士兵在薛羌耳边轻声道。 “洛阳?”薛羌听了,第一反应自感疑惑,毕竟这些天没听说过洛阳那边会有使者相往,而且现在出征在即,薛羌也没太多功夫把心思放在他处,于是他又问道,“使者有未报上姓名?” 士兵继续道:“他说他叫兀良托多。是现今镇守洛阳的扩廓帖木儿的三军部将。” “扩廓帖木儿的手下?”薛羌听到了扩廓帖木儿的名字,马上提起几分精神,毕竟扩廓帖木儿现在可是朝廷的重臣。其势力主持着朝中党派的一方。 “大人,现在出征在即,是否还要见他?”士兵又继续问道。 薛羌静默了稍许,也稍微收回腰间的佩刀,眼神也较缓和道:“既然是扩廓帖木儿大人的手下,见见也无妨……传他过来——” “是,大人——”士兵遵命道…… 不过一刻。从军阵后道一侧,一个衣着不凡、器宇轩昂的年轻蒙古汉子缓缓走来。他浑身苗刀披身。体格壮硕如牛,一看就是骁勇善战的军中猛将,也难怪会是扩廓帖木儿的手下——此人正是兀良托多。 兀良托多,蒙元名将阿术后代。一百年前,其祖先曾是蒙元攻下南宋襄阳之功臣。更重要的,其祖先阿术与赵子川祖先赵樊、李玉如祖先李庭芝有着历史宿命之争——一百年前蒙元南下攻宋,阿术曾誓夺赵樊赵家之“乾坤二剑”,以示声威。然襄阳虽破,却仍有赵樊、李庭芝等忠臣良将拼死抵抗,最终赵家“乾坤二剑”未能夺取……一百年后,赵家“乾坤二剑”重新出世,遂于赵子川之手。兀良托多更是在祖先面前立誓,亲灭赵家后世,夺得“乾坤二剑”。以成祖先未完之愿。而兀良托多也正因如此,行军入兵,挥毫于扩廓帖木儿帐下,就在北伐前裕兴城城关一战,兀良托多还亲眼见识了先锋军“五绝阵法”第一次使出的威力…… 兀良托多的身世,薛羌自然也很清楚。他不明白的是,兀良托多这个时候前来所为何事。何况还是从那么远的洛阳赶来。 而兀良托多走近一看,冷血的眼神下,是一副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神情。的确,兀良托多虽亦善于用兵,但心气高傲,除了祖先使命,他甚至不把当朝皇帝放在眼里。正因如此,即使身为蒙元名将扩廓帖木儿手下,兀良托多也依旧不予满足,甚至反倒以轻蔑,这些在裕兴城城关观战之时,他自己也说过…… “来者可是洛阳兀良将军?”即使审批盔甲,准备出征,面对兀良托多的不请自来,薛羌还是先有礼问道。 “正是——”兀良托多果然是那副高傲无比的神情,即使面对淮北的抬手,他也直言不讳道,“大人今晚集结兵马,可否是去支援徐州太守燕只吉台大人?” “看来你很清楚嘛,扩廓帖木儿大人的消息倒挺快的……”薛羌倒是先“客气”了一句道。 “别老提他,我身为洛阳的三军部将,可不是扩廓帖木儿养的一条狗——”兀良托多的说话果然自傲,样子就像是在漠视一切,“在下之所以知道,只是因为近些天在徐州淮北两地‘转悠’,无事中看了看尔等与朱元璋的战局……”原来兀良托多很早就从洛阳来到淮北、徐州一带,这里这些天发生了什么,打了多少仗,结果怎么样,他都一清二楚。 “既是知道,兀良将军此时前来我淮北城关,又有何事相提?”薛羌把头转向一边,他可以感觉到,兀良托多今日突然出现,并不怀好意。 兀良托多见着薛羌也开始一脸不屑,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这些天观摩了徐州一带的战局,在下想对薛大人多说几句罢了……” “你想说什么?”薛羌开始有些厉言问道。 兀良托多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少许扰乱了薛羌的心智,随后又慢慢笑道:“在下是想告诉薛大人,徐州救援一事,薛大人还是不要去了——” 薛羌听了,很是有些意外,但是他感觉兀良托多并无善意,依旧是冷言问道:“哼,为什么?” 兀良托多至始至终带着那张阴冷的笑脸,随即继续说道:“徐州城关之地迟早会失守,只是时间问题,薛大人您没必要白白去送死。就算到了狼子关,遇见敌军的拦截,你们也不敌……” “你知道他们阻截的军队有多少,说得这么肯定?”一向沉稳的薛羌反倒是情绪不稳定道。 “不是敌军有多少,而是对手是谁……”兀良托多紧跟着道,“我的手下早就秘密得到消息,这次会前往狼子关阻截薛大人部队的,是常遇春帐下的先锋军——我曾多次观战,这次徐州七岭一战也不例外,先锋军中精兵猛将无数,要是轻敌的话,可是没有好果子吃……” 薛羌听了,反而笑着道:“就因为敌军的精兵猛将而害怕?哼,哼哼哼……就这点胆识还自诩为洛阳的三军部将?告诉你,狼子关地势险要,地形我军又比敌军熟悉。想要在缜郡狼子关打败我,可不一定有这个本事……反观你们这些不以实战的朝廷将士,不奋敌沙场,只懂安然享乐,有什么出息?” “在下好言相劝,没想到大人您却是不听。我说过了,在下可是多次历战先锋军,自然了解他们的实力,要是薛大人您太轻敌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兀良托多似乎还在劝解。 “要真是那样,我倒还真想见见,这先锋军究竟有多神的本事——”薛羌先是鼓足底气回了一句,随即又说道,“倒是兀良将军你——现在我军鼓足军心,即刻出征,要是没什么其他要事的话,兀良将军还是请回吧!” 说完,薛羌骑上了自己的战马,“驾——”了一声后,伴着马嘶长鸣一声,淮北方面的军队开始浩浩荡荡往城外行去,目标且为徐州。而要从淮北赶往徐州,就必须得经过缜郡狼子关,而常遇春的部队早就在那里埋伏好了,就等瓮中捉鳖,看样子又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剩下的兀良托多保持笑容望着淮北军队远去的背影,摇头唏嘘了几句,似乎是有些失望。 他身旁一个便衣的侍从跟进,悄声问道:“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兀良托多缓缓收回笑容,轻声道:“不怎么办——我们走吧,就凭徐州和淮北的军队,是挡住不住常遇春的十万大军的。既然薛羌要和燕只吉台一样去送死,随他去好了,反正扩廓帖木儿大人的任务也完成了,借朱元璋之手成功除掉了这两个老家伙……” 此话一出,毛骨悚然,谁能想到扩廓帖木儿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让燕只吉台巴扎多和薛羌成为蒙元朝廷的牺牲品。 “可是将军,现在要走,走哪儿去呢,难道是要离开淮北?”侍从又继续问道,“发起战事的可是徐州,淮北这边平安无事。这些天舟车劳顿,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这样离开淮北?” 然而,兀良托多又露出阴冷的笑脸,悄然说道:“当然,因为再过不久,淮北这里就要受难了,而且很可能比徐州的战事更早。我敢打赌,淮北将会比徐州更早沦陷——”说着,兀良托多似乎是察觉到上头的方向一股异样,不自觉地抬头朝城楼上方的将军府望去。 而站在将军府旁边的人,正是之前收到密信的安朝城。安朝城这边老早就看完了密信,感觉到城下似乎有人隔岸相望,于是朝城下望去。 安朝城和兀良托多相互对视一眼,但仅仅只是一瞬…… 兀良托多最终还是离开了,转身离去的他,整个人的情态表达,似乎就像是对这里彻底失望一般。 “除了赵子川、赵子衿还有‘乾坤二剑’,其他我都不放眼里……”离走之时,兀良托多心中还在暗道,“等着吧,徐州淮北一失守,山东必起战乱……赵子川,我们正面交手的机会就快到了,我会亲手杀了你,夺得宝剑,以成祖先未完之愿……” 渐渐地,兀良托多的背影消失在了淮北城下深沉密布之中……(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九章 狼子山关(下) 夜幕时分,天降细雨…… 由七岭山西侧通往缜郡一道,先锋军部队正伴着黑暗夜色潜行。按照原计划,先锋军部队将会在缜郡狼子关一带镇守,意图阻截淮北方面的援军;时过几寻,常遇春主力部队便借由镇压徐州城关为虚晃之计,实则支援狼子关先锋军部,彻底吃掉淮北方面派来的援军。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夜降小雨,虽然不影响先锋军前进的速度,却是干扰了军队火光的照明。火把难以点着,部队又踏着泥泞的山道,待到军队主力到达狼子关,短时间内必茫然不知所措…… 而唐战陆菁被暂彻职务后,赵子川暂为军中主将,统领部队全部,分属军中细务。当然他们也很清楚,此次前往狼子关阻截敌方援军,凶险不少,很多时候,赵子川还得“仰仗”陆菁的出谋划策…… “狼子关虽然不远,但从七岭山绕远路行进,也没少走路,关键是这个时候还下起雨来……”唐战和陆菁一起,在军队阵中,唐战一面摸索在骤冷的夜色中,一边喃喃自语道。 陆菁晃了晃眼,下意识道:“听人说,缜郡狼子关是出了名的山道迷宫,我们不太熟悉其间道路,要是贸然行事,可能受困的不是淮北的敌方援军,而是我们自己。” “迷宫?”唐战有些担心道,“对于狼子关一带的地形,敌军肯定比我们熟,常将军应该也知道这点。那他还让我们前去,万一敌方的援军比我们多……” 陆菁听到这里,眼神稍稍一闭,没说什么话,心里却是暗暗道:“是呀。恐怕这并不是常遇春将军的主意,而是朱元璋的指示……朱元璋的心计很深,他做什么事情不会没有道理。可他究竟为什么屡次向我们发难,好像是在试探或是利用我们一样……” 这样的话陆菁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在军中散播。稍稍放平一下心态后,陆菁朝前方领兵的李显将军问道:“李将军,这里还有多远到达狼子关?” 李显骑着战马,跟随着赵子川的翼侧行动,听到了后面的问话,李显回答道:“回军师,就在不远处,按原计划行事。应该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到——” 虽然暂时没了职务,但唐战和陆菁的在军中将士心中的地位依旧不变,众将士还是把他们二人当做是自己的上级,十分尊敬且信任…… 而在军中稍后的部队,萧天、苏佳等人则是跟在后援军队的阵容中。比起亲临指挥作战的赵子川,萧天等人则是对前往的狼子关一带有些担忧,加上天公不作美,黑夜中部队前进,难免会遇上不详的预兆…… “听别人说,狼子关是山道迷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对我军形势不利,就算真要驻扎镇守。也得有点起效……”萧天也在一旁道,“要是我的话,与其把注意力放在阻截淮北援军的方面上,倒不如借着阻截的机会,正面拿下徐州,效果更为显著……” “但常将军并没有这么做——”苏佳在一旁接话道,“他却是选择干扰敌军的意图,选择后与我军会合,一同吃掉地方的援军。徐州暂时置之不理……我倒不是担心我军会在狼子关遇到什么险情,我只是在想。徐州太守燕只吉台这么厉害,他会不会也看出了这一点。从而做出对策。要知道,我们在西道狭口的惨败,就是被他算计了……” 说到西道狭口的惨烈一战,萧天和苏佳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萧天顿起怜爱之心,朝苏佳关心问道:“佳儿,你手上的伤好点了吗?” 苏佳见萧天是在关心自己,笑了笑说道:“没事,手臂已经没有大碍了,谢谢你关心我,阿天……”然而说话的同时,眼神却还流露出一股暗淡的悲伤或者说是不解的疑惑。 萧天想起了苏佳对常遇春的“过激”反应,至今仍然不知,于是又问道:“对了佳儿,刚来军中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你说你曾经在某处见过常遇春常将军,感觉有些熟悉是吗?” 果然,再次提到了常遇春,尤其是这件事,苏佳的心中总是不自觉一股寒颤,却是说不上为什么。苏佳的表情稍稍一变,轻声回应道:“是的,我总感觉以前好像见过常遇春将军,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我倒不是觉得常将军的面孔很熟,朦胧印象中,应该是无意中见到的一次。可是那一次无意,我总觉得好像牵连到什么重要的事,每每想起甚至会有心痛的感觉,可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苏佳越说,感觉自己越陷进死循环中。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萧天见苏佳有些疲累的神态,觉得这一路苏佳也不容易,两人甚至还在战场上经历生死一幕,不再忍心继续提及,索性转移话题道,“好好休息一下吧,马上就到了狼子关,在那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佳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对萧天关心的放心暗示…… “将军,前面就是狼子关了——”军队正伴着空有的马蹄脚步声前行,突然一个士兵的说话,打断了铁柝沉重的寂静。 赵子川随即停下了马,后面的部队同样放缓了脚步。赵子川向后做出了停止的手势,示意后面的部队停止继续前进,随后自己则是看着前方狼子关的地形。 李功就在赵子川的身后,他骑马向前几步,凑到赵子川的身边,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道:“赵将军,这里就是狼子关的入口。正如将军所见,前方到处都是山道的岔路口,比七岭关的三岔道地形还要复杂,是名副其实的‘迷宫’。虽然山中有空地平原供以主力部队驻扎,但到处都是四面环山,根本不知道何时会有敌军部队的埋伏……再者,现在天降细雨,也不知道会不会雨势增大。万一贸然驻扎山口,大雨形成的泥石流侵袭,我军也很危险——” 赵子川停顿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又问道:“缜郡是不是就在狼子关关中?” 李功应声答道:“是的,将军。缜郡城中地势开阔,但里面既无平民,也无军队,土地也很贫瘠……听说那是荒废很久的古镇,用以军家暂时驻扎的据点,但镇中空有堡垒地势,并无军需,短期构筑防御工事御敌还行。长期驻守根本没有办法。元帅挥师北伐之前,狼子关久未经历战事,所以缜郡常年无军队把守……” “也不知道淮北方面的援军有没有比我们早到,如果让他们抢险占领了缜郡,对我们来说,对徐州方面都是不利……”赵子川一本正经地说道,“但还有一个问题,缜郡四面是狼子关山道的层叠环绕,里面近似迷宫,很难分辨是否有敌军埋伏。要是我们掉以轻心。主力部队贸然齐上,很有可能中了敌军的埋伏,被困死在这迷宫般到狼子关中。” “那现在怎么办?”李功又问道。“军队总不能在这路口驻扎吧?这路口又不是淮北通往徐州的唯一通道,不抢占缜郡高地的话,根本不能完全阻截淮北的援军——” 李功说得很有道理,赵子川也是被此处困扰,左右不能莽撞行事,一时间却是难以决定。 “怎么了,部队怎么停下来了?”关键时候,唐战和陆菁正从后面跟来,陆菁看着前排部队全部停下脚步。于是不禁疑问道。 赵子川心有堵塞,便会向陆菁问计。索性赵子川没有片刻迟疑,转身将狼子关的所在疑点全部报往陆菁…… 陆菁听完后。想了想说道:“这确实是个难点,要么放弃缜郡,要么冒着敌军埋伏的危险……” “菁妹,常将军下了命令,全方位阻截淮北援军,所以缜郡万万不可丢失——”赵子川又说道,“以这个为前提的话,我们现在担心的,是害怕敌军在狼子关的埋伏……菁妹,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可以绕过敌军的埋伏?” 陆菁眼神稍稍一定,随即道:“如果说,燕只吉台或是淮北方面的援军提早料到我军会在狼子关阻截的话,熟悉地形的他们,一定会更比我们重视缜郡……既是想要埋伏我们,最有可能便是通往缜郡的要道。这里迂迂回回数条分支岔道,如果不出意外,都能到达缜郡,要是敌军要在半路埋伏,不可能面面俱到……” “菁妹你的意思是?”赵子川似乎是猜到了,抬头已经。 “没错——”陆菁斩钉截铁道,“和徐州城关一战一样,兵分多路,然后再缜郡汇合……当然,这样做的风险也很大,若是哪一路遇上了敌军的埋伏,那几乎就没有正面对抗的能力;但也正是这样,我军的损失才能达到最小,以至于汇合到达缜郡后,能够保存最多的有生力量,用以阻截援军通往徐州的方向……而部队一旦到达缜郡,借天险地势死守数刻,就可以等到常将军的主力部队支援赶到,然后里应外合,一举将淮北援军全部歼灭——” 方法很正确,但赵子川似乎是有些迟疑,他的眼神犹豫不定,过了好久才低声道:“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若真有敌军的埋伏,也就是说……无论兵分几路,我们之中肯定有人会面临巨大的危险……” 赵子川说到这,陆菁也沉默了许久——赵子川担心的问题很正确,徐州城关一战,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这样的教训,就连自己和唐战也被围困死路,差点丢了性命……但是眼下之际没有别的出路,陆菁重新坚定了眼神,继续道:“阻截援军,就只有抢先占领缜郡,分路汇合是把可能伤亡减到最小的办法,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出路……运气好的话,我们也只能祈祷敌军的援军还未赶到,狼子关没有敌军埋伏……”陆菁最后的这句声音渐小,因为她知道,最后这种情况微乎其微。 赵子川看着陆菁模棱两可的样子,他也明白这其中的难处——这也是关乎全军将士性命安危的决定…… “没问题,就这样做!”正在犹豫间,军队后方却是传出了坚定无比的声音——是萧天,从后面赶上来的萧天等人听到了前面陆菁和赵子川的对话,萧天回声应道毫不犹豫。 众人都用惊异的眼神望着萧天,尤其是身为将领的赵子川、陆菁等人,因为他们清楚,之前徐州分兵的惨败,萧天和苏佳最为不幸。而这次萧天坚定不移的回答,彰显其不畏生死的决心。 “萧大哥……”陆菁也是心怀惊异兼不安道。 唐战看着萧天的决心,心知作为兄弟、作为一军之将的勇气和承担,自己更是不能输给他,索性自己也回头笑道:“子川兄弟,就按菁妹说的,兵分多路,由狼子关分道汇合缜郡……反正都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要是全军一起行进,中了敌军埋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子川现在是一军之主,任何行事要务必须速做决断,在他的后方,所有将士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好——”赵子川终于狠下心,左手握拳坚定道,“就按军师所说,我们兵分数道,从狼子关入口各道,以最快速度汇集缜郡,共同抗击蒙元部队!”赵子川的语气愈加坚定,以至于整支部队因此而振奋激昂。 “共同抗击——共同抗击——”紧接着,就是黑夜下军中将士齐声呐喊的震响声。 赵子川没有愣神,即刻分属命令道:“那就从本将军开始,李显李功二位将军随本将军一起,率五绝阵法先排部队,从中道而入!” “末将遵命!”李显李功二人同时答道,他们也是一直随同赵子川先锋作战的左右骑将,与飞骑将军同生共死。 “那我和军师就率五绝阵法中队,从左南道进入——”唐战紧跟在后面说道。 陆菁自然没有异议,她一向和唐战一起行动。而除了此二人外,老九也是随同唐战一起…… “后军步兵阵,随同我和苏将军以及胡将军,走左西道!”萧天也紧随其后,大声朝自己的部队下令道。 “是——”萧天阵下的士兵,经历了西道狭口一战,也是对其忠心耿耿、生死以命,齐声喊道…… “都走左道的话,那我军部队就走右道——”慕容飞也不妨多让,大声下令道,“五绝阵法右翼部队,随我一起由左东方向进军!” “是——”慕容飞手下的骑军将士也齐声应道。 “哥,我也陪你一起——”慕容飞的妹妹慕容樱,背挺红缨枪,身骑骏马应道。 “慕容兄既然先行,那我也不能输给你……”南宫俊露出兄弟相称的笑容,随即命令手下将士道,“五绝阵法左翼骑军听令,随本将军由北道入行!” “是——”南宫俊指挥的骑军将士也对其不二忠心、誓死同行…… 至此,先锋军主力部队,分五路行进,由狼子关朝向缜郡而去。当然他们也都抱着必死决心,如果说在这浩如迷宫的狼子山关,真有蒙元部队的埋伏,谁也不清楚谁会深陷敌军“牢笼”…… “对了菁儿,你哥和你弟呢?从我们到达狼子关,就一直没看到陆大哥还有小蒙……”唐战这边,突然想起一直不见陆昭和陆蒙的身影,于是转头向陆菁问道。 陆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直视着前方的道路。 “喂,菁儿——”唐战以为陆菁没有听见,又加问一句道。 陆菁脸上表情未有变化,只是轻声说道:“放心吧,你不用担心他们,他们清楚他们现在该干什么……” 唐战不禁一阵诧异,虽然不知情况,但他在陆菁身边久了,渐渐能够意识到陆菁对未知计划的胸有成竹……(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章 窒息峡谷 先锋军按计划兵分五路,由狼子关山道路口朝向缜郡进军而去…… 而在此刻,狼子关西道另一路口,一支数量庞大的蒙元部队正在徐徐靠近…… “薛将军,前面就是狼子关了……”蒙元军队正前,一个士兵朝部队首领般的人物说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淮北太守薛羌。薛羌此次亲自率兵救援徐州,可见他对徐州城关防御的重视。而从淮北到徐州的通道,狼子关为必经之地。狼子关九曲十八弯,有“山道迷宫”之称,中有高地古镇缜郡之天险之势,即乃兵家必争之地。薛羌和燕只吉台一样,有着多年征战经验,他也早有预料朱元璋的部队,可能会在狼子关埋伏拦截。 不过薛羌的行军速度确实是快,不出几个时辰,就由淮北到达狼子关。狼子关的地势地形,蒙元方面要比朱元璋的部队熟悉,要真打起仗来,薛羌的军队未必吃亏…… “狼子关,九曲奇关且地势险要,想要通过这里到达徐州,恐怕不太容易……”薛羌望着狼子关的入口,伸手而试飘落细雨,随即又道,“而今夜色笼罩,天降小雨,我军若是深入,免不了暗战……但狼子关缜郡乃必争之地,我军容不得片刻怠慢——” “将军,前方探子来报,发现了朱元璋部队的动向——”关键时刻,淮北军队的探路士兵却是传来了重要情报。 “果真有埋伏是吗……”薛羌眼神一凝,不禁问道,“可知敌军领兵的将领是谁,有多少人马?” “回将军,因为天色过暗,雨天难点火把。根本看不清敌军的将领……”士兵继续说道,“而且探子回来通报,说是在狼子关各处关口。皆有敌军部队的动向,虽然数量不多。却是道道布阵潜行,属下担心敌军空有他计埋伏——” 薛羌想了想,搭了搭腰间的苗刀,眼神一定说道:“哼,不管朱元璋有什么鬼把戏,只要敌军人数不多,我们就有胜算……现在天降细雨,他们军队也未能燃起明火;他们的目标恐怕也是夺取缜郡。夜间没有明火,地势不熟,他们不会顺利。而我军此时若是即刻拦截,逐个击破,在这狼子关,本将军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薛羌说得自信满满,身后跟随的蒙元将士一个个跃跃欲试,纷纷拔出了苗刀或是骑将长刀。 “大人,我军该从何处进发?”后面一个身强体壮的将领提刀问道,他似乎等不及要驰骋狼子关中。与朱元璋的部队浴血一战。 薛羌望着前方的路口,微微一笑道:“别急,敌军不熟悉狼子关的路口。黑夜中如同瞎眼老鼠。我们无论从哪个关口进入,遇上哪条道上的部队,都能将其击破……一会儿由中道行进,跟回前方探子的情报,待到看准敌军时机,由我命令即下,短时间将其杀得片甲不留!” “是——”身后将领同时答道。 “驾——”“驾——”薛羌骑马带头行进狼子关,后方大部队紧随其后进入…… 狼子关“山道迷宫”之称不假,俯视由上及下。几十条绵延弯道层层叠叠,如同缠绕一块儿的扭绳。难以挣脱。俯视即是难以分清,更别说深入其中。果然。先锋军兵分五路而入狼子关后,就再也找不到同行部队的踪迹,像是被孤立了一般。环形四周全是攀岩高山,稍有行军不慎,就会陷入迷宫之中无法走出。偶尔能够听到山体另一侧战马铁蹄的层叠声,却是因找不到拐角的路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唐战陆菁所带部队这边以步兵为主,虽说想要快速到达关中缜郡,但恐有敌军埋伏,行军速度不得不慢。加上陆菁心眼很多,越危险的事情越是谨慎,借着山道“黑灯瞎火”一片,陆菁甚至让部队的动静愈渐愈小,走起路来都是踮起脚尖…… “菁儿,我们好像迷路了……”唐战紧跟在陆菁的身旁,轻声说道。 “迷路很正常,毕竟我军并不熟悉这里的山道……”陆菁轻声回应道,“所以我们尽量把动静减小,雨天没有明火的情况下,敌军也很难发现我们……” “如果真有敌军埋伏的话,究竟是淮北方面的援军,还是燕只吉台又有诡计?”唐战又问道。 陆菁稍稍一顿,随即说道:“如果有的话,我情愿是淮北方面的援军……燕只吉台这个人心计很深,徐州城关一战,连我都被他算计了,如果他真的也插手放兵狼子关,恐怕我军将会面临不测……” “军师你听,山道一侧好像有军队行进的声音……”老九这个时候突然说道,听到山道另一侧有不明军队的动向,经验丰富的老九也是提起了万分谨慎。 陆菁也是一样,她和唐战一起向后面的部队做了做手势,示意部队行动稍有收敛,随即部队全军将士底下身子,改以略微俯身前进。 “好像就在前面的地方,数量不少,和我们正面而来……”陆菁耳朵很尖,黑暗寂静中,通过对面脚步声的频率变换,她甚至能估算敌军先头部队的人数和列阵。 “如果真碰上了,恐怕不好办了……”唐战也略有担心道,“我们部队兵分几路,每路人数骤减,若是碰上了埋伏的敌军,正面相碰根本不可能……” “先看看再说……”陆菁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借着夜色乌云的起起伏伏,前方道口未知的军队黑影频频闪动,似乎在月光下认清的一刻,战斗即要爆发。 到最后唐战陆菁等人甚至都不敢出声,后面的部队更是井然有序地按兵不动,没有唐战陆菁的命令,每一个士兵就像木桩岩石一样伏在低处一动不动…… 同一时刻,萧天和苏佳所带领的部队也是遇上了类似情况…… “阿天你听到了吗?刚才从我们山道的一侧,有大队人马的行动声……”苏佳听觉十分敏锐,察觉到附近不明的动向。悄声朝萧天耳边道。 “前方的狭道有人影,刚才大队人马的声音动静,应该是从那里传来的……”萧天也是谨慎万分。一面吩咐身后的部队停止前进,一面稍有低身地望着前方狭口的情况。为求保险起见。萧天甚至将自己的身子伏在岩石一旁,躲过了从乌云而出的暗淡月光的映照,自己的身影在对面看来也是黑晃一处。 “到底怎么回事?”哈哈人高马大脑袋瓜,身体躲也不好躲,带着傻劲问道。 “死胖子别吵……”比起哈哈,阿多个头矮小,他就行动自如多了,见哈哈在一旁说动容易暴露目标。阿多不禁小声提醒道。 “你们两个别闹了,都安静点……”萧天又不禁回头小声提醒道。 苏佳在狭口一处望了很久,刚刚似乎还有人影的攒动,但是一下子又没了,感觉就像是把人影和岩石的影子混淆了。可刚才明明听到了军队的脚步声,生怕是敌军故意埋伏,苏佳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怎么办?”萧天伏在苏佳的身旁,严肃紧张地问道,“要真是敌军埋伏的话,我们这点人……” 苏佳眼神十分的坚定。小声应道,“为确保部队安全,必须要冒险过去看看……” “我去怎么样?”胡夷狄也在一旁凑过来。似乎想要自付请命。 “不,还是我和佳儿去吧……”萧天轻声回道,“就轻功和突袭方面,我和佳儿更擅长,万一真是敌军的埋伏,我和佳儿应付得来……” 苏佳点了点头,同意萧天的观点。 胡夷狄虽然心有不甘,但关键时刻也要以大局为重,索性自己也没有异议。 萧天继续说道:“胡兄。后面的兄弟先交给你,待会儿我和佳儿前去一试。如果真是敌军,是打是撤看我和佳儿示意……” “知道了。你们自己要小心……”胡夷狄再三提醒道。 “嗯……”萧天轻微点了点头,简单布置好了计划,萧天和苏佳二人便贴着山体的岩石,借着乌云闭月的一刻,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摸索靠近…… 赵子川军队处…… “赵将军,刚才有人看到了,前方好像有大队人马的动静……”李显一路和李功一起,紧跟在赵子川的身后,李显突然提起前方人影攒动的情形。 此时赵子川的部队已经明显放缓了脚步,之前计划快速到达缜郡的计划也是放慢半拍。提到前方动静一事,赵子川也是一早察觉到了,只是他们尚不清楚,前面攒动的人影究竟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千万别轻举妄动,这里的山道狭窄,要是一拥而上,对面要真是敌军主力埋伏的话,想撤都来不及……”赵子川谨慎说道,“待我前去看清一试,再做决定……” 于是,赵子川稍微加快了骑马的速度,和主力部队拉开稍短的距离,借着黯淡月光在剑锋上反射的寒光,缓缓前进几步…… 而慕容飞部队这边,情形也大致一样,总是隐隐约约听到山道两侧有军队人马的动静,甚至还有说话的声音。在这黑灯瞎火的细雨之夜,众将士的每一步举动都是万分的小心…… “哥,这附近总是有人流的攒动,该不会是……”慕容樱也是心中紧绷成弦,时不时朝身旁自己的哥哥慕容飞轻问道。说实话,慕容樱身置战场如此之久,并不畏惧战场的厮杀;但是如今陷入这黑夜中时刻围绕身旁的杀机,危险重重、杀意浓浓,四周全是窒息的寒流气息,慕容樱也不禁哆嗦几分。 “小心一点,我们现在分成几道部队,人数不多,决不可轻易和敌军交手……”关键时刻,慕容飞还是很镇静道,“菁妹说过,我们的目标是要前往缜郡……如果前方真有不明军队动向,暂时不要管他,这如同迷宫的狼子关口,谁也猜不出前方究竟是自己人还是敌军的埋伏……我们能避则避,等到前方动静平息,再朝缜郡进发……” 慕容飞确实不愧是军中右翼统将。越是不容犯错的紧张局面,慕容飞越是镇静…… 而南宫俊这边的情况又稍有差异,他们也时不时察觉到了四面环山的侧路。时不时有不明军队的动静。时而列阵行动、脚步整齐,时而按兵不动。像是没了踪影或是在原地埋伏…… 南宫俊自知前方情况未知,部队每行一步,也是寸步小心。 “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有任何行动……”南宫俊也是谨慎,没弄清楚前面的情况,自己的部队干脆不动了。其实南宫俊心里也没底,如果在这杀气弥漫的夜色中,是自己的部队遇上了敌军的埋伏。如此狭窄的山道处又无法立即逃脱,进退两难却是不知何如…… 残月在遮天乌云下若隐若现,如同血光般恍惚着狼子关下盘曲如蛇的山道狭口。层层黑影晃动,寒宵铁柝在冷风时而“叮当——”作响。尤其是在全然静止的一刻,场面显得最为肃杀死静……然而时刻即过,乌云开始渐薄,细雨也渐息停止,寂寥的暗夜将开始凶光肃杀般的放晴…… “雨好像停了……”停止部队这边,陆菁不禁提道,“小雨即停。一会儿部队点火照明……不过在此之前,先要搞清楚对面是谁,不能自己先暴露目标……” “一会儿我去看看好了……”关键时刻。还是唐战挺身而出,从岩体伏起的同时,手中紧握梨花枪,随时应对不测。 “等等,傻蛋,我陪你一起去……”陆菁不放心唐战一个人,也紧紧跟在了唐战的身后…… “我数一二三就转身……”萧天这边,也在叮咛着苏佳道。 苏佳的手中早就握紧了刀柄,鬼刀随时准备出鞘…… “赵将军已经提起手势了……”赵子川军队处。李显望着走在最前的赵子川,面对前方人影时的动作。 “李显兄。分理好部队……”李功也在一旁急于提醒道…… “哥,前面好像没动静了。雨也好像停了……”慕容飞这里,慕容樱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 慕容飞也没说话,只是抬手做起了手势…… “走——”唐战突而喊声道,随即和陆菁一起转身…… “一……二……三——”萧天喊声即下,和苏佳一起闪身越过…… “蹭噌噌——”赵子川这边,对面的火把一下子全亮了。前方顿时出现了军队人马的真身,赵子川的眼神有些惊异…… “明火——”慕容飞军令一下,先锋军这边,要属自己这里最先点起照亮明火…… “南宫将军,刚才好像又是军队号令的声音——”静夜中所有的声音和命令似乎在一瞬间同时开来,南宫俊部队这边,亲信的士兵提醒道。 南宫俊一刻不敢放松,待到场面再次寂静,也才慢慢示意部队亮起了明火…… 结果即现…… “是你们——”唐战陆菁这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人转头往山侧一望,正好碰上了闪现而出的萧天苏佳二人。 “这可真是‘冤家碰头’,看样子我们两队在迷宫中碰上了……”萧天见到了是唐战和陆菁,和苏佳一起长舒一口气,到头来双方是虚惊一场,还以为两军要差点打上了…… “哥,看样子不是敌军的埋伏,是我们担心多余了——”慕容飞部队这边,明火亮过后,很幸运没有碰见蒙元的伏军,前方未知人马动静过后,夜色中恐无所有。 “还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只是暂时绕过这里,蒙元军队未必走远,万万不可轻举妄动——”点燃火把后,慕容飞还是不忘提醒道…… “全军都有,往南道方向行进——”南宫俊终于下定决心,待到部队火光全明,随即下令部队前往动静事发地…… 剩下赵子川部队这边……赵子川惊呆了,出现在自己部队面前的,是狼子关中最广阔的平地,善以骑兵摆阵。而在阵中平原处,数以万计的蒙元铁骑正面而立自己军队身前——正面相对的不是别人,正是薛羌的淮北主力援军,不幸是赵子川的部队正面撞上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一章 子龙附体(上) 赵子川惊呆了,出现在自己部队面前的,是狼子关中最广阔的平地,善以骑兵摆阵。而在阵中平原处,数以万计的蒙元铁骑正面而立自己军队身前——正面相对的不是别人,正是薛羌的淮北主力援军,不幸是赵子川的部队正面撞上了…… “是我们真的遇上了……”李显在赵子川身后,半天没有回过神,谁也不想面临的场面,竟是自己遇上了。 赵子川却依旧是浑然不动,眼神中透过一丝刚毅的和坚定,似乎他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或是早已预料心中…… 火把照亮的一刻,预示着敌我双方的显现,如今在这狭如长蛇的狼子关口,一场恶战即将掀开,谁也逃不掉…… 而蒙元部队方面,薛羌望着赵子川刚毅的面孔,时而怒目嗔视。面孔不熟,但是赵子川的兵器人尽皆知——赵子川手中的“乾坤二剑”早已出鞘,黑夜火光下,闪出黄绿锋芒的剑光,谁都认识,那便是赵家的传家之宝,宋朝时期令外族夷狄闻风丧胆的“乾坤二剑”。 “乾坤二剑……”薛羌一眼就认出来了,话音中带着略微的颤抖道面,对赵子川的眼神也是忽显战兢,“如此说来,他便是先宋皇室的后裔……” 而薛羌身后的蒙元将士却是并不放在眼里,眼看着赵子川的分支部队人数不过上千,仗着人多势众,丝毫没有戒备心理,甚至朝赵子川投去轻蔑的目光。 相反,赵子川却是没有说一句话,面临即将的刀光剑影和生死绝路,赵子川向来不多话,永远用手中的双剑问事…… “大人。还等什么,这一定是在狼子关埋伏我军的敌军部队,按原计划除掉他们。一个不留!”薛羌手下的将领已经迫不及待,跃跃欲试说道。 薛羌也正有此意。右手示意微微抬起,随时可能发动进攻号令…… “赵将军,现在怎么办?”李显在后面焦急地问道,他和李功很清楚,在这和敌军硬拼根本不现实。 但是四处又都是环山的狭道,即使部队只有一千,也难以后撤。赵子川很坚定,似乎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随即,他正然望着前方,毅然决然道:“现在必须争取时间,让我军主力顺利到达缜郡,抢占高地——马上让部队后移,找到其他山路的队伍,通报这里的方位和消息!” 看来赵子川临危中还算冷静,虽然自己部队方面遇险,但也正好确定了敌军埋伏主力的方位,借以掩护之际。一来及时通报部队其敌军动向,二来为其他方面抢占缜郡高低拖延时间。 “什么先宋后裔,一群汉人只不过都是些会耍花拳绣腿的书生公子。让本大爷去取了他们的主将首级!”薛羌这边一个身高体壮的蒙古大汗最先耐不住,提着两板大斧便嗷叫着朝赵子川军队方向冲杀而去。 “将军,敌军来了!”李功在身后大喊道,“快撤吧,将军,这里是狭道路口,部队后撤要些时间,不快点的话会被敌军可乘之机——” 然而,赵子川似乎并未改色。他回头望了一眼部队后撤的动向,随后转回身子望着冲杀而来的蒙元将领。斩钉截铁干脆利落道:“不用——” 话音刚落,说时迟那时快。赵子川已俯身骑马飞驰,黑夜中如同疾飞的闪电,乌云旷宇下骑将奔驰、威风凛凛。 “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喊起了骑军杀阵每逢必喊的口令,双手长剑伴着剑光凌厉而出。 “杀——”蒙元将领也是挥起大斧,冲入一刻便朝赵子川天灵盖上劈去。 “赵将军——”李显和李功在身后同时大喊道,虽然说以赵子川的武功,单挑基本不成问题,但现在自己军队方面身处绝境,在这做过多纠缠,很有可能贻误良机。 “蹭蹭蹭——”三十六道剑光如同连环闪电,在暗夜下交叉而现。赵子川的身形如同俯冲的战鹰一般,几乎就是一瞬,飞影骤然划过,人影伴着剑影从蒙元将领的身形穿堂而出,只听的一声毙命的惨叫,鲜血如同离弦之箭喷涌而出——赵子川的剑光直取敌方将领心肺,蒙元将领当场毙命落马,穿行而出来回不过一个回合……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无论是赵子川的部队,还是薛羌的部队…… 赵子川轻松解决敌方将领后,勒马回头喊道:“二位将军,率部队折回原道,通报军中各部,务必抢占缜郡高地,我在这里掩护部队后撤!” 赵子川语出惊人,就算赵子川武功再高,谁也不会想到他会独自一人冒着千军万马的围剿,掩护部队的后撤。 “赵将军——”李显和李功二人自然不放心,继续喊声道。 “这是命令!率部队离开关口,汇合主力,抢占缜郡!”赵子川临危下令毫不犹豫,现在他是先锋军的统将,主将下令军中将士不敢不从。 李显和李功知道赵子川的决心,以一人折开千军万马,身为先锋骑将的赵子川也不是第一次,就算是面临几乎难以逃脱的危险,何况这回赵子川还下了死令…… 没有办法,李显和李功二人互相点头示意一番,随即回头下令部队道:“全军都有,阵头阵尾互换,依次撤离关口,不得散乱阵型,违令者斩!” 军令即下,整支部队即刻调头,开始顺次撤离…… 而薛羌的部队上下,还震惊在刚才赵子川一招毙命己方将领的寒颤中,直到眼见赵子川的部队开始后撤,他们才反应过来。 “大人,敌军想要逃跑——”旁边的将领及时提醒薛羌道。 “给我追,不能让他们逃了!”薛羌即刻回神,怒声斥道。 然而,挡在他们面前的,却是胯下疾风骏马、手持乾坤二剑的赵子川,虽然只有一人。但就刚才一招毙命的神威,蒙元将士皆逡巡而不敢行。 “杀了他——”薛羌左右两名虎将齐声振奋,各自手提八丈长枪。想要左右夹袭。 赵子川毫不畏惧,目光聚神。不退反进,剑上鲜血还未擦拭,驰骋带血剑光而起。“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喊令依旧,尘土飞扬四面、马蹄雷鸣电闪,俯身如同沸血之矛,提剑挥舞倾倒万千,乾坤二剑一左一右,铁柝寒声威风八面。 左右长枪夹击而来。飞骑剑光迅影而现…… “蹭蹭——”又是凌厉疾驰一番…… “啊——”骑将身影飞闪而过,赵子川已然越过蒙元二将身后——黑夜中鲜血梨花四溅,左翼蒙元骑将飞马一剑穿心,鲜血伴着惨叫浸红盔甲。 而另一骑将虽未殒命,但也发出惨命绝叫,而提枪右臂却是不翼而飞——血光飞洒,赵子川右手利刃一剑,干脆利落斩下了敌军另一将领的手臂。 仅仅一回合,敌将一命一伤,薛羌手下的万军将士。却是被赵子川一人的骁勇神威所震慑,寒颤中甚至带着惊慌…… 然而没完,赵子川斩掉蒙元骑将手臂后。举手便提所落长枪,勒马撕声回转,反转提头一枪,正刺越过敌将背后。 “啊——”惨叫声再起,蒙元将领还坠落在断臂血痛中,为回过神,背后却是冰冷一枪,直穿心脏,命中要害。惨叫后如同炼狱堕入黄泉深渊…… 在场蒙元将士又是一惊,场面顿时肃静。蒙元军阵中甚至听得到士兵因害怕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喘息…… 但也正是蒙元将士发愣的片刻,却是为赵子川的部队撤离关口赢得了不少时间…… 一瞬而斩军中三名虎将。赵子川如同子龙附体,狼子关口,一人而震千军万马…… 薛羌自不必说,身为淮北太守,经历战事无数,却是从未有今日害怕——在他平生战历中,这是他率军面对敌人最少的一次,但却是最为颤抖发慌的一次。看着赵子川飞骑如有神威,薛羌不禁想起了今晚出征前,在淮北城关兀良托多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兀良托多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少许扰乱了薛羌的心智,随后又慢慢笑道:“在下是想告诉薛大人,徐州救援一事,薛大人还是不要去了——” 薛羌听了,很是有些意外,但是他感觉兀良托多并无善意,依旧是冷言问道:“哼,为什么?” 兀良托多至始至终带着那张阴冷的笑脸,随即继续说道:“徐州城关之地迟早会失守,只是时间问题,薛大人您没必要白白去送死。就算到了狼子关,遇见敌军的拦截,你们也不敌……” “你知道他们阻截的军队有多少,说得这么肯定?”一向沉稳的薛羌反倒是情绪不稳定道。 “不是敌军有多少,而是对手是谁……”兀良托多紧跟着道,“我的手下早就秘密得到消息,这次会前往狼子关阻截薛大人部队的,是常遇春帐下的先锋军——我曾多次观战,这次徐州七岭一战也不例外,先锋军中精兵猛将无数,要是轻敌的话,可是没有好果子吃……” 薛羌听了,反而笑着道:“就因为敌军的精兵猛将而害怕?哼,哼哼哼……就这点胆识还自诩为洛阳的三军部将?告诉你,狼子关地势险要,地形我军又比敌军熟悉。想要在缜郡狼子关打败我,可不一定有这个本事……反观你们这些不以实战的朝廷将士,不奋敌沙场,只懂安然享乐,有什么出息?” “在下好言相劝,没想到大人您却是不听。我说过了,在下可是多次历战先锋军,自然了解他们的实力,要是薛大人您太轻敌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兀良托多似乎还在劝解…… (现实中)…… “精兵猛将无数……”薛羌看着眼前的赵子川,不禁有了印象,心中暗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名声震响黄河以南,常遇春先锋军飞骑将军赵子川……” 赵子川回头怒视了薛羌一眼,他并不知道此人便是淮北城关的太守,只当是蒙元军中的统领。赵子川手中长剑一转,所持长枪鲜血飞溅,轮回而朝薛羌胸前飞掷而去,欲要一枪取其性命。 “大人危险!”薛羌没回过神,保护在他身旁的将士却是不敢懈怠,眼见着飞掷而来的长矛,左右侍卫举刀挡下,废了好大劲才将长矛斩落,将薛羌从生死边缘脱出。 薛羌这才反应过来,可惊异的眼神却是没变。他开始害怕赵子川的一举一动,可是自己并没有打算逃跑,似乎在他眼里,自己已经逃不出赵子川如同猎鹰扑兔般的视线…… 可已斩落敌军三将的赵子川似乎并不恋战,威慑敌军后,勒马转身便往后放驭马离去——看清狭道才清楚,就刚才赵子川震慑和蒙元众军震惊发呆一刻,之前的李显和李功已经带着属下部队离开了狭口关道,消失得无影无踪。任谁也不会想到,赵子川面对千军万马的阻截,仅凭一人之力,威慑了敌军数万雄兵…… “大人,要……要去追吗?”一旁的将士这才转回话题问道,由于刚才赵子川的神威震慑,士兵说话的声音不自然中略带着颤抖。 怎么说薛羌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不会被如此简单利索的场景所吓倒。虽说一时损失三名虎将,大伤士气,但总归军队数量绝对优势,他赵子川再勇武善战,也决不可敌,否则不会就这样倾马后撤…… 薛羌努力镇定了一会儿,重新立身道:“那个人就是赵家后裔赵子川错不了,没想到他会为了部队的安全后撤,只身一人站出,而且斩杀我军三元虎将并成功逃脱……不过这次只有一人,抓住他,比生擒一支部队都强——传令下去,封锁附近各个山道路口,我只要赵子川的人头!” 薛羌这回也是彻底被激怒了,之前被赵子川的神威所惊吓后,现在竟扬言要将其血祭,以报方时惊辱之仇。 “驾——驾驾——”军令一下,蒙元全军上下即刻行动,数万铁蹄顿时震响山谷,朝各个分道包抄行进。而他们的目标却不再是整只先锋部队,而是赵子川一人…… “你们听,山道理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铁蹄声……”在先锋军的另一边,唐战陆菁的部队恰巧与萧天苏佳的部队会和,听觉灵敏的陆菁一下子察觉到了山谷一处的异样,铁蹄声真想不断,有如山洪倾泻之规模,随即提醒道。 “这么紧密的铁蹄声,部队数量一定不小,肯定是敌军的伏军……”唐战应声道,“如此说来,我军其他分部已经不行与敌军的主力遇上了,这可真是凶多吉少……” “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陆菁既已知敌军主力动向,没必要再躲躲藏藏,索性放开声音道,“不管是谁不幸遇上敌军主力,现在我们也无暇顾及……按原计划,趁着这个机会,主力部队抢占关中高地,拿下缜郡!”说完,军中上下点亮了明火。 “菁妹说得对——”苏佳也在一旁应道,“我军一处与敌军交锋,虽然危险,但也正好为我军主力占领缜郡赢取时间,我们可不能继续在这逗留,浪费时间……我想另一方面,其他部队的分部,除了正面应敌一处,要么和我们一样会和,要么也会想尽办法抢占缜郡汇合主力吧……” 苏佳说完,唐战站起身,向后方军队发令道:“传令,全军都有,迅速赶往缜郡高地!” 唐战军队明显开始行动……(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 子龙附体(中) “大人,前方各道关口均未发现赵子川的踪迹——”狼子关口恍若迷宫,部队分支四处,却是找不到赵子川的身影,回来的士兵向薛羌禀报实情。 “哼,料他再神通广大,也休想从狼子关逃脱——”薛羌攒紧拳头说道,“赵子川为他的部队赢取时间,应该是为了抢先占得缜郡,如此以来,他若会和部队,一定会往缜郡的方向行进……传令下去,全军在此关通往缜郡各道设下埋伏,不管别人,我只要赵子川的人头!”看来薛羌已经愤怒到了几点,对于今晚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他也不在乎了。 “是——”属下士兵自然也是毫无异议,数万雄兵随即列阵从各道渗入,每一处通往缜郡的关口,皆伏下精兵数千…… “哒哒哒——哒哒哒……”黑暗未有明火的暗道关口处,赵子川正骑马飞奔,他想要前往缜郡同自己的部队会和,却是迷失了方向。狼子关果如传言所说,山道迷宫九曲连环,没有明火照路,黑夜中东西南北尚未能分清。 “呼——”然而没等赵子川反应,前方路口忽现火光,借着寒夜中风声鹤唳,火把带着寒光如牢笼锁狱般,布阵而现狭道关口——赵子川看清楚了,那是薛羌的伏军部队。 “吱——”阵阵弦响传入耳尖,那是蒙元军队张弓搭箭的声音,前方关口伏兵聚阵,似要以弓矢阻截赵子川。 然而赵子川非退则进,狭道关口的利刃寒光未能威慑其身,赵子川反倒是持缰续进,黑夜中如同驰骋一跃天宇的飞骑,纵使前方刀口剑尖无数。也毫不畏惧。 “放箭!”蒙元敌军阵中一声令下,弓如霹雳弦惊,狂风呼啸一般。箭雨骤天而下,纵越穿心齐发。 赵子川眼神一定。手中乾坤二剑并起……黄绿剑光宛若浪涛回击,灵动九天而施迅影风刃,“回锋剑斩”即出,剑光倘若刃刺栅栏,织网般层层而上,将飞来的箭雨一一斩成两段。 剑风分合互进,密密麻麻,不但挡住了飞来的箭矢。剑气更是冲散了前排用来抵御马行的刀盾士兵。尽数挡下箭雨,赵子川落剑收招一刻,伴着黑夜下的扬尘马蹄,嘶鸣中骑骏而上云霄,连人带马驰骋天际,那便是战无不克的飞骑神将。 “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依旧响起了冲锋必喊之身,即使军中只有自己一人,其怒吼也能震慑敌军数里之威。果然伴着马蹄怒吼冲入阵中,蒙元士兵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毫无抵抗之心。丢盔弃甲而逃。 冲阵拔剑,必见鲜血,赵子川横飞提剑而去。敌军阵中黄绿剑光来回交织,带着飞血四溅的凄厉和军中亡卒的惨叫,赵子川仅凭一人之力,便将敌军弓矢阵中杀得鸡犬不宁。哭喊声、惨叫声,连绵不断…… 然而这些敌军已无反抗之力,赵子川也没有多于恋战,破敌军阵眼即后,持缰勒马,借着已有的火光。朝向缜郡关道而去,飞骑骏马再一次消失在迷行的黑夜中…… 而在另一边。唐战陆菁等人的主力部队,已经感到了缜郡关口之下。正如陆菁之前预料,自己的部队最先到达这里。缜郡关口之上,古镇据守、天险地势,此乃兵家必争之地。 “快,全军按列队入镇,修筑防御工事!”唐战丝毫不敢怠慢,到达缜郡之下,没有停下歇息,而是第一时间组织部队进入缜郡,并在高地外围筑起难以逾越的土墙,借而待守敌军。 先锋军部队行动也很利索,毕竟人数不多。在这地势天险的缜郡,易守难攻,即使先锋军部队不及万众,也能僵持淮北援军数万部队于山下,待到常遇春的主力部队入关援救,便能里应外合,并而歼之。 不过此时却是没人注意到,先锋军的部队数量似乎真的很少,就算分支五路而行,也有点太少了。至于唐战陆菁等人还在嘱咐士兵修筑工事,也未顾及到这方面…… “将军,李显李功将军的部队回来了——”正严密布阵之时,前方有消息传来,唐战一听是赵子川的部队,立马前去观望…… 李显李功二人不负赵子川之托,成功摆脱敌军追击,把有生力量带到了缜郡,一路上也并没有再遇到蒙元敌军的追击。唐战一路快步而下,从缜郡阵地上奔跑至前,眼见着李显李功二人的部队安然无恙,唐战还算放心,但是却没见到主将赵子川的身影,唐战有些堪忧。 “二位将军回来了——”唐战先是关心问道,“怎么样,刚才是你们碰上了敌军的埋伏?” “是的,将军,我们在中道一处碰上了淮北方面的援军……”李显一五一十说道,“淮北方面派出的援军不下数万,若只有我军硬拼的话,根本拦截不住……还是按照原计划,抢占缜郡天险之地,静待常遇春将军的主力部队为上——” “赵将军呢?”唐战一眼没见着赵子川的身影,即刻凝神问道。 李显知道唐战心系赵子川,怕是让唐战知道了赵子川的作为心智大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李功倒是老实人,毫不掩饰道;“我们是在中道狭口遇上了敌军埋伏,赵将军……他为了掩护我军主力撤出关口、尽早赶入缜郡,以一人之身引开敌军追击……” “你说什么?”唐战听了,大声回问道,情绪也显得很激动。果然,唐战根本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将军你先别激动,赵将军骁勇善战,而且福大命大,不会有事……”李显立刻缓和道,“如果不放心,末将即刻带兵前去支援赵将军!” “那可是数万伏军,子川兄弟只有一人,怎么不会有事?”唐战开始有些急了,心想着赵子川面对蒙元万军的追击,在关道狭口孤身难以奋战,揪心不已。 “怎么了?”陆菁和萧天苏佳等人。这个时候也跑至山底,半天没见着唐战的人影,听说李显李功将军的部队回来了。众人才找到这里。 李显和李功也把大概情况告诉了陆菁等人,和唐战的反应一样。所有人都在担心赵子川的安危。 “马上派部队去救援吧,子川兄弟一定还活着,只是怕坚持时间不多……”萧天有些赶急道。 “可要是派大量的部队救援,那好不容易占领的缜郡很可能遭到敌军其他方面的伏击。我们也万万不可失去理智,为了营救子川兄弟一人,而撇下了千千万万士兵的性命!”陆菁毅然决然道。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左右都不是……”如今先锋军各部已经够乱,南宫俊和慕容飞分支部队也没有消息。唐战整个人都快发疯了。 “唐战兄弟你先别急,我和佳儿去救好了……反正只有子川兄弟一人,凭我和佳儿的轻功,一定能带子川兄弟翻越这里的狭口山道——”萧天突发奇想道。 “别傻了,就算你和苏姐姐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应对千军万马,用轻功翻越这里的山道也不现实……何况你们现在身上有伤,决不能再只身犯险了。不管救援子川兄弟方法如何,我们都不能再擅自分开,否则力量分散。多方面顾及不到,恐怕等不到常遇春将军的援军,我们会先葬送于此——”陆菁还是始终保持着冷静。 “将军。上面的防御工事有些问题,该怎么办……”正在这时,山上传来了守卫士兵的呼喊,唐战正在山下焦虑着赵子川兄弟的安危,却是又听到了扰人心智却又不得不应对的问题。 陆菁拍了拍唐战的肩膀,试着让其冷静下来,随即继续道:“你看,军中的兄弟都离不开我们,我们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千千万万的士兵兄弟,我想子川兄弟他一定也会这么想。所以他才只身犯险,用一人之安危。掩护主力部队安全赶到缜郡……” 在陆菁的劝说下,唐战算是缓和稍许,准备回去重筑防御工事前,又回头问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上面去……但是子川兄弟有办法不能不管,菁儿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子川兄弟!” “放心吧傻蛋,我会想到办法的!”陆菁也信任地回应道,虽然这次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 唐战回到山上去后,剩下的人还在考虑如何救援赵子川。李显倒是想到了什么,在赵子川身边久了,似乎能知道赵子川的动向,随即道:“对了,赵将军掩护我们赶往缜郡,他自己也会想办法逃出敌军的包围圈,若是成功突围,他一定也会赶往这里……要是赵将军福大命大,肯定会往这赶来,敌军一定也会穷追不舍,我们可以在这里接应赵将军,同时也可以顾及缜郡的天险防守——” “这是个好办法!”陆菁也点头道,“如果说赵子川那个家伙真能突围成功,我们就在设置埋伏,一来成功接应,二来伏击后方追击的敌军——萧大哥,传令你所属的部队,在缜郡山口列下口袋阵,掩护子川兄弟赶回!” “知道了——”萧天自信地点头道,随即和苏佳一起回去组织手下部队。 “你这个大笨蛋,可别在赶回缜郡之前,就死在狼子关了……”陆菁心中暗暗道…… 众人担心之际,赵子川还飞驰在狼子关的迷宫山道中。不过借着刚才杀阵的明火,赵子川基本上确定了前往缜郡的方向,正驾驭飞马而去。当然他也很清楚,在通往缜郡的关口,已经有不计其数的蒙元敌军,已经在关口设好埋伏…… “哒哒哒——哒哒哒——”赵子川一言不发,黑夜关道下,只能听见赵子川飞马铮铮的铁蹄。为了保存体力,未和敌军交锋,赵子川的乾坤二剑一直收于鞘中。但持缰勒马的同时,赵子川的手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剑鞘,待到敌军突现一刻,赵子川便会拔剑见血…… “呼呼呼呼呼——”果然没等赵子川全然喘息恢复,又路一关,前方便是火光连成一片——蒙元伏军再次拦住了赵子川前进的道路。 然而这一回并不简单,赵子川身后的关口,火光也顿时骤亮,数以千计的蒙元士兵还将后路的关口牢牢封死——看来这道关口是薛羌的部队事先设下埋伏,静等赵子川深陷翁中,这一次赵子川被包围在了如同环形的山道路口…… 赵子川眼见此景,暂时停下了马匹,但是他的眼神并未有变,依旧是冷酷中带着刚毅和不屈。眼角中时不时渗出血丝,那是临死不惧而血战到底的决心,就算今日逃不出狼子关口,赵子川也绝不畏惧…… 不过蒙元的军队不再像之前那样摆以箭阵,而是包围其中暂时待命,至少赵子川短时间难以突围。不过多时,一个身高九尺的蒙元大汉骑马入阵,似乎是此道军中的将领。此人长发披散,手持劈山长刀,威风八面之样,似乎想和赵子川一阵摩拳擦掌。 赵子川眼见着面前的蒙元大汉,看其单手把持长刀自如,心知其有猛虎之力。再者,长发披散军中将领一般不以其装,因其长发会阻挡将中视线,不善僵持之战。但此人敢于长发落肩,可见其自信,自信一定可以打败自己,赵子川心想此人若没有实力,不敢过之自信…… 果然,蒙元大汉向赵子川投去轻蔑的笑容,随即道:“你就是薛大人恨不得想斩其首级的赵子川,还是先宋皇室的后裔?哼哼……先宋的皇室子弟,个个都是无能之辈,想不出他的后裔子弟,能有怎样的出息?什么震慑夷狄的‘乾坤二剑’,尽是鬼话——我今天倒想见见,你这个赵家子弟能有多大能耐,就你一人,怎么逃出千军之阵的重重包围……”说完,蒙元大汉的眼神变得有些狰狞。 面对敌人的语言羞辱,赵子川并不为其所动,战场对峙,赵子川从来都是多行少言,胜负拳脚兵刃上看真功夫。果然,赵子川眼神如同猎鹰一般,神情丝毫不变,持缰驭马再起,马蹄溅起四周黄尘,整个人驰骋而朝前方吗,蒙元大汉而去,似乎是要一招定胜负。 蒙元大汉却不心急,眼见着赵子川孤身困兽之斗,还想要戏耍几番。只见蒙元将领向后伸了伸手势,后阵的几个蒙元骑兵咿咿呀呀地列阵冲了过来,一个个并行而上,似要拦住赵子川的去路。 赵子川没有减慢,反倒是加快了骑行冲锋的速度。但更令人惊异的是,赵子川双手全部握于骑马缰绳之上,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可见在赵子川眼里看来,这些个蒙元骑兵根本不值一提,但即使如此,赵子川并没有露出轻蔑的眼神,取而代之的,反倒是更加犀利和杀气的神情,杀意伴着骑速的加快愈加浓烈…… “杀——”最前阵的蒙元骑兵大喝一声,手中的苗刀已然提起,待到赵子川与自己擦肩而过,他便一刀而下。 赵子川始终是没有任何拔剑的意思,加快骑速的同时,右手已然抬起…… 两骑相向,生死即在一刻…… “蹭——”刀光寒光闪过,赵子川顷刻低头,苗刀正从自己头上掠过。会和交替一刻,赵子川坚实右臂提起,宛如寒铁锁链一般,死死扣住了蒙元骑军的脖子,借着飞马冲击的速度,一手便将蒙元骑兵抡了下来。 “呀——”抡下的同时,赵子川发出一阵怒吼。 “额啊——”紧跟着就是蒙元骑兵的一声惨叫,兵器脱落不说,整个人直接被赵子川一手抡下,重重摔倒在地,颈骨一声惊悚的断裂声响,当场折腰毙命……(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 子龙附体(下) 两骑相向,生死即在一刻…… “蹭——”刀光寒光闪过,赵子川顷刻低头,苗刀正从自己头上掠过。会和交替一刻,赵子川坚实右臂提起,宛如寒铁锁链一般,死死扣住了蒙元骑军的脖子,借着飞马冲击的速度,一手便将蒙元骑兵抡了下来。 “呀——”抡下的同时,赵子川发出一阵怒吼。 “额啊——”紧跟着就是蒙元骑兵的一声惨叫,兵器脱落不说,整个人直接被赵子川一手抡下,重重摔倒在地,颈骨一声惊悚的断裂声响,当场折腰毙命…… 不现兵刃而取敌将一命,可见赵子川的骁勇和自信。不过后方的敌军部队似乎并不为动,紧跟着列阵而上的蒙元骑兵,一个个便朝赵子川正面冲杀而去。 赵子川依旧和刚才一样,两手握于缰绳,并未做即刻拔剑的动作。 快马加鞭而来,蒙元骑兵两束,头阵精卒提枪而掷,锋利枪矛如同惊弦而出。赵子川飞马稳定自若,长矛飞至,赵子川侧身轻扬而避,下怀掠过惊枪;没完,后骑接踵而上,飞矛长枪再出,这次正朝赵子川胸口而去。 赵子川正面迎击,丝毫不退,长枪疾驰近在咫尺,赵子川眼神定睛而望,右手向前把住,不偏不倚,单手正接长枪身干而未伤及。 长枪在手,赵子川以枪代剑,双手正提枪杆,疾马迅雷而来。虽然赵子川多善使剑,但自为飞骑将军,十八般兵器文武百善,加上和善于枪法的唐战、慕容樱等之辈长久相处,枪法自多有涉猎。赵子川提枪,身骑威风八面。如同三国名将赵子龙转世,七进七出狭关,所到无人能挡。 跟上的蒙元士兵掷出了手中的长矛。想要重新拔出苗刀予以对峙。然而赵子川眼疾手快,长枪回轮一式。骑马擦肩侧身枪挑,只觉寒夜中一道刺光,枪矛划出完美弧线,蒙元骑兵惨叫一声,随即便被赵子川一枪挑落下马…… 后面的蒙元骑兵不信邪,这么多人还拦不住赵子川一个,纷纷拥阵上前。赵子川眼神即定,枪法冲杀招式再起。长枪一挑。宛若游龙戏凤,夜空一掠,颇如惊世万里。赵子川飞马杀入阵中,伴着“飞骑赵子川杀到”的叫喊,梨花带血、枪刺敌狼,马阵一掠即过,蒙元骑军便是惨叫连连。一个、两个,比比皆是,赵子川飞马冲阵一道,两侧倒满了无数蒙元士兵的尸体…… 这一次周围的士兵开始有些害怕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被逼入绝路的赵子川,骑将之威依旧震慑阵军。带头的蒙元将领没有示令。后方的蒙元部队无人敢上,只能眼观赵子川是否能逃出翁中之阵。 “哼,赵家后人倒是有两把刷子,就让大爷我和你好好过几招吧——”蒙元将领倒是丝毫不把赵子川放在眼里,眼见着自己先身的骑将全部战败,他也并不担心。重新审视着赵子川的神威,蒙元将领提起长刀,似要在阵心与赵子川骑马长枪而对。 赵子川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主动冲阵时喊的口号。赵子川并无多话。眼见这便是此道军中主将不假,赵子川心想定要趁着自己还有体力。干掉一两道主将。主将即败,军中必定大乱。到时再趁机回往缜郡,与陆菁等人会和而去…… “纳命来!”蒙元将领大喊一声,长刀所伴疾风烈马,窒息般从天劈扣而下,骑马擦身而过,便是对招胜负结果。 赵子川眼见蒙元将领骑能善战,不急立取敌将性命,手中长矛向上而顶,枪杆正中敌将长刀。 “吁——”战马发出一阵压迫般的嘶鸣,赵子川明显感觉到敌将力量的沉重与窒息——看来这蒙元将领的力道着实不小,精通骑战,其武功不在低下。自己虽为飞骑神将,又有惊世武功,但要论临场骑战,赵子川的经验并不如对方。 但赵子川也不着急,双手聚足力道,用长矛强行将敌军的长刀抵了回去,勒马提速一阵,快速结束了敌我交锋的第一回合。 “吁——吁——”两边战马纷纷发出寒夜下凄厉的嘶蹄,双方交换位置,互相凝眸而望,似乎在下一回合必须分出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呀——”蒙元将领再次怒吼一声,飞马加鞭,长刀头顶旋转一道,挥舞惊世便朝赵子川而来。 “呀——”赵子川也怒吼一声心底打气,提马便冲,长矛轮回一式,疾风迅驰、锋芒毕露…… “铛——”长刀长矛相对,这一回赵子川和蒙元将领在阵前停下战马,长兵器相持而战。蒙元将领力量过人,手中长刀似如开山巨斧,从天而降一落,便可震慑雷鸣;赵子川则身手矫健,长矛出招灵动如蛇,身形躲避的同时,长矛正往敌将要害而去…… “中——”赵子川看准了敌将的束缚,一道寒光伤过,长矛正刺敌将腰侧。 “啊——”蒙元将领身间剧痛,发出一声叫喊。但毕竟只是受了皮外伤,敌将并没有就此放松,咬牙忍着剧痛,长刀疾风破浪而来,这一回是摆手从下级上削过。 赵子川眼疾手快,忽觉马身下方传来寒风。赵子川即刻收枪,后身抵御一招。正见长刀如鬼影般抛底而来,力量惊人,赵子川长枪抵御晃然,差点从自己手中脱落。可见敌将果然力道过人,出招致命,刚才自己若是刺中敌将后持续保持身位作战,长刀由下抡过,不说直接被长刀斩于马下,至少提枪的右手连同手臂会被一道斩断。 经历生死一处,赵子川并未放松戒心。敌将出招诡异,力量又在自己之上,稍不注意便会命丧刀下。但赵子川也开始发现,自己力量不如敌将,速度却在对方之上,想要摆脱持久战快速取胜于敌将。必须以快破之,而避以力量相持。 想罢,赵子川不顾手臂的酸麻。重新提马回身,便朝另一侧远离而去。蒙元将领还以为赵子川是害怕。刚才对招后心里产生动摇,想要闻风而逃,随即便大喊道:“哼,什么赵家后裔,都是胆小鼠辈……哪里逃——” “吁——”提马嘶鸣一声,蒙元将领便飞身而朝赵子川穷追而去。 赵子川骑行摆脱一阵,就在对方转角迟钝一刻,赵子川忽而转身。正面而对敌将,似乎要出其不意,提枪直取对方。然而敌将本就是长刀相对,就算赵子川忽而转身,也不影响对峙。蒙元将领眼见赵子川停下,索性放下了心,手中长刀全然挥力而出。 赵子川早有准备,长枪回马一式,着点而朝敌将而去……“铛——铛铛——”长矛与长刀再次交锋,黑夜中交集处无数的火花。蒙元敌将力道过人。而赵子川则是出招极快,二人焦灼相拼,此时谁让一步便是失去先机。严重者很可能一出败北…… “去死吧——”蒙元将领似乎是发现了赵子川的一处破绽,长刀由纵即横,改向而朝赵子川劈扣而去。赵子川不急不忙,黑夜中寒光一闪,长矛正面相出,和刚才一样,枪杆强行挡住赵子川的刀锋。 但是这次似乎不一样,蒙元将领领的长刀不但力道惊人,而且速度奇快。有些出乎了赵子川的意料。赵子川手中的长矛抵挡不及,只听得一声断响……令赵子川有些战兢。长矛全身竟被敌军将领由中斩成两段。这下可出乎了赵子川的意料,长矛尽断。身位稍稍有些不慎,赵子川的胸前铠甲和护臂处皆备长刀刀气所伤,甚至在手臂上留下了浅浅的血痕,还带着隐隐的作痛。 “这下没完了吧——”蒙元将领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狂笑一阵,长刀直取赵子川首级而去。赵子川险中求变,断掉的一截木棒索性便朝敌军将领脸上抡去。这下子可出乎了蒙元将领的意料,脸上被木棍胡抡一道,顿感火辣辣的痛,视线也受到干扰,暂时睁不开眼,挥之而去的长刀自然也是偏离了方向。 赵子川忍着伤痛,趁此机会,低头骑马而走,暂时躲开一处。不过赵子川表情并未出现惊慌,相反,经历刚才生死一刻,赵子川反倒是变得自信从容起来,似乎刚才的那次失误,却是让自己发现了敌将的要害,下一刻交锋必将取名…… 蒙元将领摆了摆头,脸上“烙上了”被木棍重敲的红印。蒙元将领心中受气,整个人狂怒如同饥饿的野兽,长发在寒风下骤然而起,怒吼着提马长刀而去。 这一次又来了,赵子川不再手脚无措。赵子川似乎很有信心,断掉的另一截带头长矛握于左手,右手拔出腰间坤剑,寒夜中闪着碧绿剑光,脚下一动,叫喊一声,俯身提马便朝敌将身前而走。 “你去死吧!”蒙元将领依旧觉得自己优势远在赵子川之上,毫不顾忌便和刚才一样,提起长刀重落而下,这回不给赵子川逃跑的机会,顷刻一招便要去了赵子川的性命。 而赵子川这次并未有逃跑躲避之意,快马飞身中,已是露出自信笑容,待到马骑相并,赵子川手中坤剑剑光一闪,灵动的剑气和长刀正面相对,只听一声兵器沉重的闷响,赵子川很轻松便用右手坤剑挡了下来。虽然蒙元将领的力道依旧在赵子川之上,但“乾坤二剑”任何一剑剑身坚硬无比,区区长刀怎能奈何?‘ 赵子川暗中一笑,轮到自己主动出招。不过这次并没有停下骑马的脚步,似乎自信扬马穿过一刻,一回合擦身而过,便能分出胜负。 蒙元将领刚要收回长刀,重新迎战,便见赵子川左手此时乾剑出鞘,“乾坤二剑”全然而出。没等反应过来,“三十六道连斩”在夜空下划出惊雷闪电般的剑气,蒙元将领想要抡起长刀挡住,可是眼前的一幕却是让自己惊出一身冷汗,而且这身冷汗即出,自己才知为时已晚…… 对——刚才赵子川手中的断掉的另一截长矛忽而不见踪影,否则赵子川不可能空出左手拔出乾剑……待到反应过来,忽觉心头一凉,随后便是冷风下的窒息剧痛——蒙元将领明白了,刚才“三十六道连斩”出招之前,赵子川已然飞出了手中的另一截断掉长矛;等到剑法出招,在无数剑气的干扰之下,自己未能发现长矛的踪影……赵子川出手极快,剑气之下,那截尽断长矛如鬼影一般,从自己身前穿堂而过——长矛一式穿心,由身前至身后飞出,鲜血随即飞溅,蒙元将领即在领悟一刻后,便瞪大双眼毙命而去。与赵子川飞马擦身后,整个人便掉下战马…… 由劣势到转机,赵子川一个回合便取了敌军将领的性命。周围士兵所见,全部露出惊恐的眼神,该蒙元将领可是淮北第一猛将,带领数千士兵将赵子川围于阵中,结果却是被赵子川一人单枪匹马斩落,其余士兵见了,几乎都不敢再阻拦赵子川去路…… 赵子川一见震慑住了敌军军心,心觉正是突围之机。“驾——”赵子川回头勒马,飞身便朝前方突围而去,尽管身经数战、伤痕无数,但赵子川真如子龙附体一般,越战越勇,多少敌军将士阻拦,皆不能行。 说是军心动摇,但赵子川意在突围,蒙元士兵自不会放。冲阵之地士兵所见,即刻摆好弓弩之阵,欲强行挡住赵子川去路。只听得寒风中“嗖嗖——”箭响,密密麻麻的箭雨“洗刷”而来,正朝赵子川身前而去。 赵子川临危不乱,浑身疲态也是应对自如。手中长剑再起,眼神招招相对,剑气将飞来的弓弩箭矢一一斩落……但可能赵子川真的是累了,反应稍有不及,一直暗箭飞来,赵子川虽能眼见,却是反应不及,手中长剑未能阻挡,下意识便用手腕挡在了自己身前。 弓弩的箭矢射中了赵子川的手腕,一阵熟悉的剧痛传至全身,倒是让赵子川再起战意。“啊——”赵子川怒吼一声,直接拔出了手腕上的箭弩,眼中带血、快马飞身,乾坤二剑冲入敌阵,威风八面再显神威。 所到之处,无人能挡,子龙在世,敌军闻风而逃。赵子川飞马剑动,寒夜下有如闪夜灵光,剑气所到,便是尸体横守。阵中时刻传来蒙元士兵的惨叫,赵子川越战越勇,单枪匹马独挡敌阵千军,蒙元阵中精卒无数却是无人敢拦…… “啊——啊……”惨叫声层叠而起,黄绿剑光在黑夜中相互交错,剑光带着血光,赵子川一路从狭道北口杀入东口,横地尸体无数。勇猛无人阻挡,赵子川杀出一条血路,铁蹄铮铮而出敌军包围,独自一人却如百军之威,浩浩荡荡、纵马飞尘,眼到之处,便朝缜郡方向疾驰而去…… 狭道血战未过多久…… “大人,兀鲁兀台将军所属部队,未能在狭关口拦下赵子川,兀鲁兀台将军不行战死……”薛羌主力部队处,手下通报的士兵回来禀告狼子关各处的战事。 薛羌整个人都惊呆了,被赵子川杀死的兀鲁兀台,可是淮北的第一猛将。兀鲁兀台亲率将士千人,包围赵子川的情况下,竟被赵子川一人成功突围,其究竟是何等猛将?薛羌想到这里,双手也在止不住地发抖。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手下士兵又继续问道。 薛羌沉默了很久,双手的颤抖也有害怕变为兴奋,薛羌随即说道:“不惜一切代价,本将军今天一定要取了赵子川的人头!他现在只身一人,虽然奇迹突围,但一定身负重伤,独骑前往缜郡而去……传令,所有部队在缜郡关口做好埋伏,擒拿赵子川!” 薛羌已是愤怒到了极点,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的任务是率部支援徐州。现在却被赵子川一人扰乱了心智,薛羌的心理已然崩塌……(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四章 浴血狼关 狼关黑夜下,赵子川只身独骑,穿横在暗沙飞尘的古道上。前面就是缜郡高低的山道入口,可是在此之前,赵子川需要跨越的,是一条长而无尽的峡谷要道…… 虽然赵子川一路斩杀敌军将士,勇猛无人能敌,但其实自己也是身负血伤数十,体力趋于透支。刚才在狭道关口一人而突蒙元千军,更是斩杀了淮北第一猛将兀鲁兀台,虽然大乱敌军军心,但自己也已消耗过多,无力再以持久之战。缜郡关口就在眼前,在到达据点与主力会和之前,要是再有敌军埋伏的话…… “嗖——”事实却是让人落入绝路,黑夜中如同流矢一般划过,一支火焰箭矢飞窜至前,在空中掠过一道弧线,正而立在赵子川骑行的道路之前。 “吁——”赵子川没有多想,立刻勒马回缰。恍而即过,周围便是火光一层接一层骤亮——令人惊异一幕,通往缜郡的狭长关口,已然列阵了无数严阵以待的蒙元士兵。这些都是淮北方面的蒙元部队,因为薛羌的军令,所有部队全然在这狭关静待赵子川一人前来。 再次见到了漫山遍野埋伏而现的蒙元军队,赵子川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畏惧,或者说是长时的激战,让自己已经对血痛和拼杀感到麻木,即使这次的敌军人数远多于前。身临危难,赵子川想到的,只是挥舞手中的“乾坤二剑”,飞骑冲阵,横扫千军而斩夷狄,他没想到薛羌居然为了要自己的性命,不惜一切代价埋伏自己一人,他更不知道自己只身一人还能浴血奋战多久。何时会耗尽体力倒下…… 赵子川的眼神开始有些迷茫,过于的劳累和周身血痛的麻木,让自己眼前的火光开始变得模模糊糊。但是眼见着前方骑军列阵而来。赵子川又不得不咬牙清醒过来——敌军骑阵如潮水般,在这直长的狭道中奔涌而来。无处可躲。赵子川也没打算躲,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赵子川重拾双剑,手臂上的鲜血顺着伤口滑落至手腕,滴落在剑锋之上,似乎在下一刻,赵子川便要将凝聚在剑上的伤痛和血仇,一并挥舞而朝敌军千骑…… 而在狭道关口之上。薛羌正注视着峡谷长道的一切,自己的部队已然朝赵子川“洪水侵袭”而去,心想这一次赵子川就算有飞天本领,也休想逃出狼关。 “大人,为了杀一个赵子川,动用全军的主力,这样至值得吗?”一旁的侍从凑到薛羌身边,悄声问道。 薛羌却是冷言应声道:“我等部队前往徐州救援,却遇敌军阻碍。赵子川所率部队便是在这狼子关口阻截我们,我们迟早要与其交手……赵子川身为宋室后裔。乃敌军军中支柱,只要擒住他或是直接杀了他,便可大挫敌军军心。我等便能趁机一举端下,不但鼓舞我军士气,而且并不妨碍我军救援徐州的计划……也就是说,想要在狼子关一战胜出,赵子川非杀不可!” 薛羌的分析不无道理,但让人害怕的是,谈及起赵子川,薛羌语气中愈加浓烈的杀气。旁边的侍卫听完有些寒颤,便没有再主动上前问话……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前方如同潮水般的蒙元骑军。马蹄声听似雷声滚滚,眼着少有千人。就算赵子川真的武功盖世,也难以抗衡。传说武林三老前辈之一的上官仙剑。剑法武功天下无双,一人之力匹敌蒙元千骑,就算传说如真,也不过如此;而今赵子川身疲力竭,在退无可退的狼子狭关,几乎毫无生还之路…… 但是赵子川骨子里从没有过屈服,即使面对死亡的临近,他也宁愿拔剑战斗至最后一刻。重新振奋精神的他,面对可能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战,毅然决然提起手中的乾坤二剑,脚踢骑马飞去,不负精将忠魂。 “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依然奋力喊声,峡谷中一道凄烈而悲壮的回响,乾坤二剑黄绿剑光,在黑夜下伴着骏马的飞驰,闪动着耀眼而震撼的剑芒。峡谷荡气回肠而过,双剑折显一世忠良…… 即在下刻,赵子川便涌入敌军千骑的滚滚潮水…… “啊——”即响惨叫一刻,蒙元士兵头颅即落——赵子川身先士卒,双剑凌然而出,剑光如同闪电骤雨,密麻交错,横扫挥舞而斩敌军首级。单骑飞马,威风凛凛,阵中破浪,无人能敌。赵子川飞骑几招几式,便是杀得敌军阵中人仰马翻、畏惧寒首。 但赵子川自己也并不好过,过度的耗力,自己依然身疲力竭,无论剑气力道还是侧马低声,力量和反应速度不及之前。加上千骑阵中的血刃寒霜无数交织,不出多时,赵子川的手臂腰间全都染血…… “吁——”回马一声嘶蹄,敌军长矛近身不断,赵子川的战马乱战中也不幸受伤。赵子川平衡未稳,一个翻身从马下摔落,直滚黄尘。 赵子川真的太累了,躺倒地上的一刻,他甚至想要闭上眼睛就此结束,安安静静地永世长眠……但是身上的伤痛和心中的信念不允许自己这么做,从天而降临眼的无数冷血兵刃更是激醒赵子川的斗志,在濒临绝望之际,依然不负心念衷心。 “铛铛铛叮铛……”赵子川奋力用手中的双剑,强行抵住齐刷而来的长矛兵刃,但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围在自己身边的敌军士卒尽十余人,想要强行破口,体力根本不支。 “呀——”人群中赵子川突起一阵怒吼,手中聚力抵挡的同时,双脚翻身一个回旋踢,全中周身敌军下身。只听得围阵敌军阵阵痛叫,蒙元士兵无意识地单脚跪地失去平衡。 但就是这一下,周围士卒失去支撑之力,赵子川把握良机,愤然起身,左手乾剑摆开敌军兵刃。右手坤剑一道碧绿剑光而出,不偏不倚轮回而朝敌军腰间而去。“啊——啊——啊……”紧接着就是周围敌军阵阵惨叫,围拥赵子川阵中。却全然被赵子川一剑毙命…… “呀——”赵子川又是一阵狂叫,整个人从地而起。如同蛟龙一般翻身而上,回旋脚踢正朝围在身旁的敌军脸上,将阻碍自己的杂碎一一踢开。伴着层层叠叠的惨叫,赵子川全然搏命,累死累活也只不过了冲出了这一二十人的包围——赵子川实在是太累了…… “噌噌——”不等赵子川反应过来,他的背后已然闪现数道寒光——敌军的长矛从背后偷袭而来,出其不意而朝赵子川身后而去。 换做是平时的赵子川,这点偷袭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现在赵子川不但精疲力尽。而且身负重伤,反应力和战斗力已是大幅度下降,稍有昏阙反应不及一阵,就会中招致命…… 赵子川也感觉到了,他知道背后有寒光袭来。可是不知怎么的,赵子川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一般,体力透支的他,想要转身回击,却是动弹不得…… 但是眼看敌军长矛就要刺入自己后背…… “嗖——”千钧一发之际,黑夜中一道寒光闪过——一支长枪如同穿云破空。不偏不倚正中敌军偷袭长矛,偷袭士兵被其阵势袭倒在地,赵子川方化险为夷。 赵子川回头一望。却是让他喜极而泣…… 狭关另一侧,一只骁勇的骑军部队从中杀入,正破蒙元骑阵潮水攻势的节口。这一突入不要紧,正好像是把住了敌军骑阵的命脉一般,将峡谷以后的冲锋路口截断。蒙元部队冲锋之阵出现断层,军中又无统领之将,阵型立刻大乱。 “慕容兄弟——”赵子川笑了笑,看着飞骑而来的将领,还在竭力呼喊道。 来者正是与自己师出同门的五绝阵法右翼骑将慕容飞。之前狼子关军队分道而行,各自走散。谁能想到这时慕容飞的部队恰好赶到缜郡关下,正好撞击赵子川围困一幕。 “你在干什么。反应力这么迟钝,这可不是子川兄弟你的作风——”慕容飞倒是没少闲话,上来便“挖苦捣鼓”了赵子川两句。 还别说,这两句倒是激起了赵子川的斗志一般。虽然赵子川体力近乎透支,但他自己眼见慕容飞部队赶来,生还希望大增,自己立马重燃斗志,精神抖擞,就连一旁受伤的战马也想受到感染一般,长空嘶鸣啼叫一声,便应呼起自己主人来。 赵子川笑眼相对战马,随即用兄弟口吻道:“好,我们一起上!” 言罢,赵子川飞身上马,乾坤二剑重拾,飞马骑阵一道,似要和慕容飞一起冲出重围,共入缜郡汇合而去…… “全军有令,以玄襄之阵破敌,正面而朝缜郡突围!”慕容飞大喊一声,身旁部队随即应令,虽然说部队数量依旧不及薛羌的主力,但如果只是突围,通往缜郡的狭道关口,这数千人的蒙元部队不足为惧。加上刚才骑军突袭的插上,正破敌军骑阵要害,趁着敌阵未有恢复,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哥,我去支援子川大哥,你带主力部队前排冲阵!”慕容樱这边也好不闲乎,撕声而朝自己的哥哥慕容飞而去。 “那子川兄弟就交给你了,樱妹!”慕容飞示意一番,随即“驾——”一声地勒马飞身而去,带着前锋骑军入阵突关…… 赵子川重新回马,乾坤二剑刚出,周围再次集结了大量的蒙元骑军。但是这次不同,周身突现的可不只是敌军部队,慕容樱这边突而率骑兵上百而至,血刃斩杀敌军数道,拥其所救赵子川而来。 “樱妹,你怎么也来了?”赵子川见居然会是慕容樱来救自己,不禁笑道,“你可要小心点,这些个骑兵都是蒙元善将,现在还未突围成功,决不可大意——” 慕容樱倒是“不高兴”了,噘着嘴道:“哼,别把我们女人看得那么脆弱,不就是冲阵杀敌吗,我又不是第一次——”最后一句带着股冲劲,慕容樱立马持缰飞身,手提红缨枪突袭而去。 蒙元敌军一见来者是个女将,还是一人,自然放松了警惕。然而他们错了,慕容樱虽为女子之身,但冲阵杀敌犹如猛虎扑兔,待到骑马近身,蒙元骑军才知后悔。慕容樱身形灵巧,善于躲避和奇袭;但慕容樱的枪法却是着实惊人,奇速中不失力道。未出险招,点杀一二,便是将阵中放松的敌军骑将杀得片甲不留。 蒙元骑军这才知道小看了这个女娃娃,纷纷手提苗刀长矛予以合击。但是回过神来已晚,赵子川重起战意,闪电雷鸣般的剑法即落,威风八面无人能挡,之前独挑兀鲁兀台的子龙附体之势重拾,敌军所见闻风丧胆。 不仅如此,慕容樱所率部队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精骑,经过五绝阵法的磨练,更是善于变阵加以以速取之。数百骑兵说来不多,但也三五为阵,取以掎角之势,由里到外,由少积多,将敌军围攻的骑军之阵一一分割并杀之,也给赵子川和慕容樱突围争取空间…… 而此时在峡谷关道之上,薛羌也看见了突现的慕容飞的骑军部队。他当然不知道慕容飞是凑巧行至缜郡,准备和缜郡的主力部队会和,却是恰巧遇到了只身突围的赵子川,薛羌还以为这是敌军事先做好的埋伏应对,让自己注意力全然在赵子川之上,从而耽误了主军的事务…… 忍无可忍的薛羌已然没有退路,眼看着峡谷之下慕容飞的援军部队并不多,于是想要一并取之。“传令下去,命主力部队涌入狭关,全歼敌军骑阵!”薛羌愤恨下令道。 “大人,这不太可能……”旁边的将领回复道,“之前为了埋伏赵子川,是在缜郡前关设了伏兵,但也只能是少数,如果再要大量部队在前关支援,就会绕到缜郡之下……赵子川既是要赶往缜郡,说明那里有敌军的主力部队,要是我军部队大量绕往前关阻截,很有可能遭到缜郡敌军合围——” “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让敌军在这里突围!”薛羌似乎是不顾一切想要断了赵子川的去路,大声令道,“不管什么方法,绝不能让赵子川活着离开狼子关!” 将领想了想,继续道:“如果一定要合围峡谷敌军部队,只能从后关行入,虽然这样安全,但是追击速度会延缓……如果在敌军突围之前,前关部队没能阻截住,那后关即使我军援兵赶到也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子川及其援军到达缜郡……” “那还在这发愣干嘛?快通知主力从军各部,列阵由狭道后关突入,在敌军突围到达缜郡之前,不惜一切代价,合围剿灭敌军全部!”薛羌甚至有些失去理智地怒吼道。 “是、是,大人……”一旁的将领甚至开始有些汗毛颤栗,如此气愤和不理智,在众人看来,一向冷静多变的薛羌还是头一次。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咎于赵子川,或者说是淮北出征前兀良托多对其的提醒之言…… 峡谷关口,慕容飞的部队和赵子川一起仍在突围,之前被慕容飞骑军部队突入而分成前后两段的蒙元骑阵,前阵由赵子川、慕容樱突阵剿灭,而后阵则由慕容飞亲率的主力先锋部队强行突围…… 而慕容飞的武功和统军能力自不必说,只有千人的蒙元骑军根本不在话下,加上慕容飞部队的体力充沛和士气正旺,主力部队所在的缜郡就在前方,突围胜利即在眼前……(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援兵赶到(上) “前锋列阵,玄襄之阵改为冲锋之阵,直捣前关敌军!”慕容飞坐镇在前,一边大声下令,一边指挥着左右骑军冲阵杀敌。 慕容飞自为最前,面对前关敌军的左右合围,毫不畏惧。左右蒙元骑兵长矛即至,呈角形欲以夹击。慕容飞俯身冲锋,犹如战鹰迅雷而下,手中长剑泛着青光,伴着马蹄飞扬而过,犹如浪花飞掠,横扫即出。 长剑即指,剑光如雨横下,“浪里寻花”飞现,闪动着无数急促的骤点,骤点随着剑光转而化作飞扫落叶的剑气,招式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步步杀机。只见如同青光波纹般的剑气,挥至敌方骑阵军中,撕裂般斩断一切利刃,合围而上的蒙元骑军更是被冲击得人仰马翻。只听得慕容飞身旁传来的重重叠叠的惨叫,一具又一具敌将尸体从马上摔落,鲜血浸满尘土…… 不只是慕容飞,后方的主力骑军虽说数量不多,但予以冲锋箭头之阵,其冲击之威慑力无人能挡;加之慕容飞的突入大大扰乱敌军的阵型和军心,前关阻截部队以无心抵御,眼看着慕容飞驭马飞奔而来,根本不想抵抗,弃甲而逃。 “杀——”慕容飞眼见冲锋之利势,长吼一道,身后的骑军如同沸血涌起,起舞挥兵而上。百千骑军,浩浩荡荡,从狼子狭关纵横转入,直朝缜郡方向奔雷而去,无人能挡…… 而在阵军稍后,赵子川和慕容樱已然将被隔断的敌军杀得人心涣散,前关阻截军队即乱,狭关阵中已然无力再战。赵子川和慕容樱越战越勇,尤其是赵子川,子龙附体的他。双剑浴血,横扫千军,驰骋狭关而现百魄之力。剑气横流冲击威慑,马踏飞扬更是无人敢拦。数十回合即过。敌军阵中已是杂乱一片,慕容军队身附骑军数数为阵,三五成群,呈五襄围合之势,一同乘胜前击,与慕容飞主力部队成功会和…… “哼,也不过一群杂鱼,根本不够我慕容樱动筋骨——”慕容樱杀得起劲。擦掉脸上溅上的血,起劲说道。 然而,赵子川杀敌无数、身负重伤,疲累中却是比慕容樱冷静得多。他回头望了一眼后方突起的风暴沙尘,应了慕容樱一句道:“樱妹,可别高兴的太早,你看看后面——” 慕容樱听到后,回头望去,正见狭关后道,飞扬尘土漫天。伴着无数雷鸣般的铁蹄铮铮,令人胆战心寒——人影部队即从扬尘而现,又是不计其数的蒙元骑军从后关浩浩荡荡而来。这些便是薛羌下令欲在狭关全歼慕容飞部队的主力部队。薛羌为了擒杀赵子川,不惜一切代价,出动了淮北支援的所有军队,就在这峡谷关口,如海啸一般扑袭而来…… “他们是冲我来的——”赵子川斩钉截铁道,“樱妹,我们快点前往缜郡会和主力,在这里孤身糜战不现实!” 慕容樱自知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并示意军队属令后。“驾——”地一声,驭马疾驰朝向缜郡方向而去。 “驾——”“驾——”身旁的骑兵部队也不怠慢。慕容飞的主力先锋部队既已为不敌打开了前关通道,他们自然不能继续在这浪费时间。齐声令下,随同赵子川、慕容樱一起,快马加鞭而朝缜郡…… 慕容飞的军队神速一般击散了薛羌在前关埋伏的敌军,更是马不停蹄地朝缜郡方向赶去。过了这道峡谷,前面就是缜郡,而在那里,先锋军主力部队为了接应赵子川和其他军部,肯定早早做好了准备…… 而在狭关之上,薛羌还在注视着底下的一切。本来想要借前关部队阻截慕容飞军部一阵,后关涌上的主力部队合围而并歼之,谁知慕容飞部队英勇难敌,自己的前关部队又是兵败如山倒,毫无战力可言,薛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大人,他们已经突破前关的……防线了……”连回来通报的士兵也被薛羌愤怒的神情所吓到,轻声支吾道。 薛羌隐忍了几阵怒气,紧攒双拳道:“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后关的主力部队加快行进,一定要全歼敌军!告诉领军将领,带不回赵子川的脑袋,提头见我!” “是……是……”士兵害怕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吓了很久才重新爬起,然后狼狈一般地跑了回去。 “赵子川,他到底是什么人,这只朱元璋的部队,到底是谁在统领……”薛羌见着先锋军军中精兵良将无数,愤怒中不禁心生胆寒——这只狼子关与之糜战的部队,绝不仅仅是拦截淮北援军这么简单…… 狼子关峡谷中,慕容飞部队加快行进,左右两边几乎没了敌军的阻截,冲锋之阵逐渐拉为一条长线,如同离弦之箭疾迅般朝缜郡赶去。而峡谷后关已经传来了敌军追兵的消息,慕容飞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是敌人狠下决心要剿灭自己全军,人数众多不能硬拼,更不能在这多时停留半刻。 “将军,前面就是缜郡,那是我们的人!”关键时刻,一个唤醒希望的声音传来,慕容飞驭马抬头一望,正见前方就是缜郡高低的入口,而在道口隐蔽处,更是埋伏了先锋军接应部队。 “太好了,主力军队就在前面,大家加把劲冲!驾——”慕容飞带头兴奋喊道。 对希望到来的渴望,全军上下包括战马也是斗志激昂迭起,骑军飞速穿越峡谷而过,基本上已无大碍;而在后关紧紧追赶的蒙元骑军,却是触手不及…… 而在缜郡关口这里,唐战陆菁的主力部队已经等很久了。本来他们是准备接应赵子川突围而归,没想到却也碰上了在狼子关绕道数十的慕容飞的部队…… “是慕容兄弟的部队——”唐战指着前方阵军的主将喊道。 陆菁的眼神也是聚精会神,手中长鞭紧攒,不到最后一刻,心中落石不会放下。 “可不只是慕容兄弟……”萧天站在山道上高瞻远瞩,望着身后滚滚的黄尘。补充道,“后面还有敌军的追击,看来在这峡谷关口。慕容兄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追击恶战——” 陆菁等不下去了,挥鞭下令道:“传令。狭道各部做好接应,掩护慕容将军部队!” “交给我吧——”萧天干脆利落一句,便飞身跳下山岩,奔至众军埋伏的岩体之后等待下令,看来这里的伏军是属萧天所令……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咚咚咚——咚咚咚隆隆隆——”雷点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慕容飞已经看清了陆菁等人的面容,一声令吼,全军再次加速。主力会和像是冲锋杀阵一般,马蹄不减。终于到达缜郡关口,慕容飞更是飞骑并进,马蹄尘起而上高山。 “慕容兄弟回来,平安无事太好了——”唐战先是大声接应一句。 “可不只是我,子川兄弟也在后面——”慕容飞没有停下,骑马上山的同时,补充说道。 “什么,是子川兄弟?”唐战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心中的悬石瞬间落下。毕竟他们从一开始担心的,正是孤身一人吸引敌军主力的赵子川。 陆菁也是一样,大敌当前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回问道:“什么,这是真的吗?” 慕容飞继续道:“是的,他就在后面,和我妹妹一起突围出来,马上就到了——后关就是敌军的主力,快点做好应对,看着狭关的沙尘黄土,看样子数量不少!”慕容飞还不忘提醒道。 “这个交给我吧,部队回来后。你快去重新组织你们部队的防御工事——”陆菁说完后,立即回头面向敌阵。说话行动间,对兄弟朋友投去了无比的信任…… 果然。赵子川和慕容樱也平安回归,慕容樱倒是没怎么受伤,而反观赵子川,此时的他已然是精疲力尽、全身负伤,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一次,这是他这辈子最惊险的一次突围。 赵子川回来的第一时间,李显和李功将军及赵子川原本的主力部队便迎了上去。到达缜郡下马的一刻,赵子川立刻全身放松下来,整个人松了口气,却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 “将军——”赵子川部队的众将士眼见此景,立刻围拥而上,李显和李功更是搀扶起赵子川。 “赵将军你受重伤了?”李显无比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赵子川终于松懈了下来,用略微沙哑的声音笑着道,“只是在生死中走了一遭,敌人想取我赵子川的性命,可没那么简单……” 唐战之前更是心如纠结,眼见着赵子川平安归来,唐战第一时间赶到了赵子川身旁,用略带责备的口气道:“你这家伙,把我们吓死了知不知道?居然想要孤身一人引开敌军的主力,这是多危险的事情,何况你现在还是先锋军的主将,居然做出比我和菁儿还冒险的事情来——”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可不是什么统领的将才……”赵子川身负重伤,却是面带笑容道,“你和菁妹才是先锋军的统领,而对于我,无论何时,只会是冲锋在军中的最前……好了,别再关心我了,既然我平安回来了,你还是快去布置军队他处吧——现在敌军后关已然追击而上,你这个先锋军的主将可没时间在这里家长里短……” 唐战也意识到了,随即对李显李功而说到:“二位李将军,你们带赵将军前往缜郡修养,外面抵御敌军追兵,交给我们就行——” “好的将军,这次敌军的追兵似乎数量不少,你们一定要小心!”李显点头应了一句,随后便和李功一起搀扶着赵子川上山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咚咚咚——”紧跟着而来的,依然是阵阵马蹄,然而这一次靠近缜郡的,自然是薛羌从后关而入的主力追兵。薛羌已经下了死令,即使赵子川及慕容飞的部队安全到达缜郡,蒙元部队也不会说就此罢休,就算缜郡是天险之关难以逾越,看来薛羌还是要包围强攻了…… “敌军来了——”陆菁眼神一皱,面对着波涛巨浪般的蒙元骑阵说道,“马上组织一二防线,不能让他们强行逾越!” “我知道了——”唐战也得令一声应道,面对敌军的阵阵压迫,唐战反倒是干劲十足,丝毫没有畏惧敌众我寡之意…… “咚咚咚隆隆——”蒙元骑军已然到达缜郡关口…… “放——”黑夜中,突然响起萧天的一声号令,缜郡关口的埋伏部队,同一时间有所举动——漫天浩荡的箭雨而出,正朝汹涌之势扑来的蒙元骑军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自然紧跟着的,是黄尘沙土弥漫中,回荡在山谷久久余绕的蒙元士兵的惨叫。薛羌其实早就想到缜郡这边为了接应部队,定有埋伏,只是没想到先锋军主力部队动作会这么快。 本想借着箭雨间隙的一刻,骑兵持续强攻高低,虽有地势之劣,但也能借着数量上的压倒优势强行而上。 可令蒙元部队没想到的是,箭雨一层接一层,丝毫未有断歇之意,漫天箭雨毫不间断,蒙元骑军每每冲上,便是尸横遍野,至今未能踏入缜郡一步…… 归其缘由,正见缜郡关口埋伏部队,手持异样弓矢,连箭百十数发而不停歇——想也便知,那是萧天再次用机关之术自创的连矢,和上一次发明的“脚链连弩”一样,这一次萧天发明的机关连矢,不但射程远于普通弓箭,而且作战方便,十连数发,埋伏阵地更是震慑敌军…… “第二列队,放——”萧天还在前阵号令指挥,前排列队弓矢即出,后排部队补充就绪,来来回回,周而复始,箭雨之阵从未停歇。 面对毫不间断的箭阵,蒙元骑军根本就是逡巡难进,加上缜郡山道的天险地势,以及道口处不断增多的尸体妨碍,薛羌的部队已是难以进军半寸…… 当然,狭关之上的薛羌也是看到了。可是军令已下,擒杀赵子川之意不变,薛羌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 “大人,不能再进攻了,前方的缜郡地势天险,难以逾越,就算我军有两万之众,也未必能行……”将领在一旁劝阻道。 “啰嗦!小小一支残军,加一个赵子川,居然能拖住淮北三万大军,我薛羌这一辈子为朝廷尽忠尽力,打了不少仗,从没有这么窝囊!”薛羌似乎是上头了,不拿下缜郡绝不退兵。 “可是大人,你看看关后——”然而峰回路转的一句,将领突然指向峡谷的后关。 薛羌急躁中转而望去,却是惊呆了—— 不知何时,关后响起了雷鸣般的马蹄震响,如惊涛巨浪般奔涌而来浩浩荡荡之军,眼见少有数万。那是常遇春的主力部队,从徐州城关绕道而来。这也是之前常遇春与先锋军之商议,先锋军先入狼子关阻截吸引淮北援军,后方常遇春绕道而来欲与其狼子关合围歼之…… “那是朱元璋的部队,他们什么时候……”薛羌自然是没能猜到常遇春的计划,他万万没想到,今晚在狼子关把自己搅得天翻地覆的先锋军部队,居然只是吸引自己的诱饵,而他更没有想到,常遇春的主力部队主意不在徐州城关,而在淮北援军。本来是在狼子关欲以埋伏,这回却是反入了先锋军和常遇春的包围……(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六章 援兵赶到(下) 不知何时,关后响起了雷鸣般的马蹄震响,如惊涛巨浪般奔涌而来浩浩荡荡之军,眼见少有数万。那是常遇春的主力部队,从徐州城关绕道而来。这也是之前常遇春与先锋军之商议,先锋军先入狼子关阻截吸引淮北援军,后方常遇春绕道而来欲与其狼子关合围歼之…… “那是朱元璋的部队,他们什么时候……”薛羌自然是没能猜到常遇春的计划,他万万没想到,今晚在狼子关把自己搅得天翻地覆的先锋军部队,居然只是吸引自己的诱饵,而他更没有想到,常遇春的主力部队主意不在徐州城关,而在淮北援军。本来是在狼子关欲以埋伏,这回却是反入了先锋军和常遇春的包围…… “呼呼呼呼呼——”如同狂风一般的阵势,常遇春数万大军一时间涌入关中,翻江倒海、震慑雷霆,骑阵利矛步步为阵,兵甲剑锋道道相逼,后关之路几乎无可退路。加之将兵之数多于淮北,又有缜郡之阵欲以合围,长道狭关难以失阵,如今的薛羌部队可谓是进退两难…… “大人,我们中计了——看来朱元璋的部队早有埋伏……”薛羌身旁,亲信将领继续道,“万万不可在这里多做停留,趁此机会鸣金收兵、退出狼子关,我们还有保留主力的一线生机!” 薛羌却是在一旁发愣许久,看着狭关之下被包围的主力部队,他的眼神显得惊慌。“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这一辈子就毁在了他们手上,毁在一个赵子川的手上……如果退军,淮北救援不及,徐州沦陷也只是时间问题……”薛羌心中一直暗语。他出兵打仗数十载,从未输得这么惨…… “啊——”“杀——杀——”“啊……啊——啊……”峡谷之下,箭雨横飞。血浴关道,惨叫声连绵不绝。狼子关几乎一瞬之间变成了人间地狱……常遇春主力大军一拥而上,将蒙元部队堵截在了狭长关道,与缜郡先锋军部坐拥而立。薛羌部队为今之计只有从狭道两侧的陌路退兵而去,避开常遇春大军的锋芒,再犹豫耽搁一刻,淮北主力军队将全部魂断狼子关…… 而此时此刻,在缜郡镇守的先锋军部…… “菁儿,你快看——”唐战居高临下。一眼而见狭关后道常遇春的部队,兴奋喊道,“是常将军的主力部队,来得可真是时候!” 然而,陆菁似乎并不像唐战那样高兴,认出了常遇春的部队,陆菁眼神稍稍一皱,内心暗道:“常遇春还是来救了,他没有改变计划,是我想多了吗……” 而在其他军部。右翼骑部慕容飞自然当仁不让,赵子川负伤不能应战,慕容飞便充当先锋主力位置。率部冲下缜郡山关,加之萧天部队后方的远程掩护,与常遇春一并围歼敌军。 “杀——”慕容飞一声令下,缜郡山关骤时而现震天响地的喊杀声,千百精骑如洪流而下,冲入峡谷关道的蒙元阵中,兵甲利刃交错,鲜血四溅而飞,精锐骑兵以死相搏…… “薛大人——”峡谷之上。亲信将士还在劝说薛羌。 薛羌的的眼角中渗出血丝,两腮颤颤而动。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传令,全军从狭道侧旁退出关口……鸣金收兵。撤出狼子关,退守淮北……”最后的命令竟然是全然退兵,放弃了通往徐州的救援;而且薛羌的口气已然没了之前的硬气,显然是心里彻底崩塌了——今晚常遇春的阻截援军意在援军之计,一断而隔二虎,不但击垮了淮北方面的军心,而且完全孤立了徐州,徐州淮北两地尽在囊中…… 军令传入狭关蒙元军中,淮北军队随即列阵从关道狭口撤兵而去。一路上的撤退免不了加大军阵的伤亡,无数的惨叫声连绵不断,伴着峡谷中倒下无数士兵的尸体,弥漫着血雾一样的肃杀,凄凉之感在峡谷阵中久久不能散去…… 薛羌和亲信部队加快骑速,一时间很快撤出了狼子关。幸运的是,常遇春意在阻截淮北援军,围入翁中却是无意追击,活活放了薛羌一条生路。但薛羌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庆幸,相反,今晚惨败狼子关,薛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或者说是一辈子都无法平静…… “大人……”身旁的将士想要安慰,却是不知说什么好,话语打断间,只好换入正题道,“现在该怎么办?狼子关无法逾越,徐州救援不及……” 薛羌俯身骑马,黑夜下甚至难以看清他的面庞,静默了许久,只能听见令人绝望而不息的马蹄声响,薛羌才终于开口道:“围攻徐州敌军之众,非我等部队能够抗衡……徐州不能救援,但也不至于即刻失守。燕只吉台巴扎多带兵经验丰富,曾经对抗郭子兴,据一方之关而不退让,只要徐州方面自己不失,短时间还能抗衡……我等先回淮北,另商对策,考虑要不要向山东方面请调援军。等到一切部署正常,积有抗衡之力,再做打算……无论如何,正面战场频频失利也好,徐州淮北两地决不能丢。此二地一旦失守,蒙元北面之关将会深陷火海,后果不堪设想,当下之际,还是退守此二关保守为重——”薛羌还算镇定,即使狼子关败军而走,经验丰富的他决策也以为重。 “大人所言极是,我等即刻退守淮北,与安朝城安大人一同御敌,共守城关——”将士继续道。 薛羌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军心颓废的主力部队,向着退回淮北的方向,消失在黄尘古道浓浓的黑夜中…… 缜郡方面,坚持等到了常遇春部队的到来,先锋军部也算不易,毕竟在这地形复杂的狼子关,若不是冒险分支部队引诱薛羌军队深入和赵子川的单骑精勇,只凭先锋军少量的部队,根本拖不起淮北三万大军这么长时间。结局也很有可能颠倒。 而唐战陆菁用兵有方,加之赵子川身负重伤,二人恢复了军中的职务。常遇春到达第一时刻。便找到唐战陆菁二人商议战事。唐战还是老样子洗耳恭听,该遵从便遵从。而陆菁则也是保持着心眼,毕竟她一直冥冥中察觉,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是朱元璋设下的一个更大的局…… 当然,常遇春也没留二人太多,先锋军苦战狼子关,拖延淮北方面援军,损耗也不小。亟需养精蓄锐。但对于唐战以致整个先锋军部来说,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徐州方面的战况,毕竟今晚狼子关反计埋伏,常遇春也是动用了全部的主力。如此说来,徐州方面的压力顿时骤减,如果燕只吉台从中趁机有诡,谁也意想不到。 但所有人中,陆菁最是不担心,似乎她心中所策,总能超人一步。向常遇春交代完军中事务后。先锋军整体便在缜郡休整,陆菁不但没有多给军中将士多作安排,而且时而有说有笑。给军中将士缓解战后的压抑。萧天、苏佳等人没事时,一边给军中伤员包扎治疗,一边洗耳恭听。至于重伤的赵子川,苏佳更是亲自用寒灵神功内力予以特治,要是让李玉如看到赵子川如此重伤的样子,恐怕会伤心欲绝。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赵子川单骑而敌万军的事情传出,跟随主军一同到来的李玉如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缜郡先锋军阵中。李玉如也不管身孕在身,冒着战场杀敌的风险骑马赶至——好在战事一切都结束了。当李玉如出现在赵子川身前,看见赵子川浑身是绷带血伤的样子。整个人都傻了,眼中带雨梨花不说。面容更是伤心欲绝,差点没害怕得倒下。 众人看在眼里,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一旁治疗的苏佳不想让李玉如担心,笑着安慰道:“嫂子没事的,子川大哥虽然身受重伤,但全是刀剑的皮外伤……子川大哥身子骨硬,休息几天就没事的……” 苏佳虽这么说,但看着李玉如伤心欲绝的神态,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索性便有些不知茫然地低下头,缓缓走到了一边,留下夫妻二人“唠言”两句。 赵子川知道自己这次又“闯祸”了,苦笑了几番,忍着痛站起身来,走到李玉如的跟前,缠着绷带的单手将其轻轻搂在怀中,微笑着在耳边轻声道:“别伤心了玉如,我这不是没事吗?你要打我骂我都好,自己别太伤心了,哭多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李玉如哭完后,没有再向平常那样不改火辣性格地一阵教训,反之是轻轻搂住赵子川另一只手臂,指尖来回在绷带缝隙间浮动,像是感触融化赵子川身上的伤痛,轻声抚慰道:“没事就好,以后不能再莽撞行事了,我们的孩子若是出生,也不愿见着他爹浑身是伤的样子……” 赵子川笑着点了点头,在李玉如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预示着一切有惊无险地结束,无需再担心。 其余人等看着赵子川疼老婆的样子,也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望,最爱“起事”的陆菁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原来这个在汴梁城最不被看好“讨老婆”的赵子川,如今却是比任何人更会关爱自己的另一半…… 看似一切都暂告段落,先锋军中大部分人都在修养,而常遇春的主力部队并未在缜郡多做停留,共同击退淮北的援军,交代完相关的事务,便又带兵折返而去。留下缜郡驻扎的先锋军部,一面养精蓄锐,一面监视狼子关一带诸如淮北方面可能折返的情况…… 一夜激战后,军中各部还算平稳,萧天率箭弩众部下归位后,陪胡夷狄等人“唠嗑”几句后,草草休息了一番;苏佳没有休息,没有战事时,她总是一丝不苟、任劳任怨地为军中伤员治疗;赵子川自不必说,修养伤情的同时,李玉如以及李显李功将军等人一直在身边陪同;慕容飞骑阵归位,骑兵各部需重新布置调整,处理的事务向来比步兵阵营要多;唐战作为主将,简单休息后,在军中清点将士的人数,即使是慕容飞归位,他也一直在疑惑今晚先锋军的部队人数似乎太少…… 陆菁没有陪唐战一起。而是坐在古镇外的一处斜坡上,一面吹着夜中寒风,一面眼神凝眸。似乎心中纠结着事情。偶尔几个路过的士兵过来招呼几句,陆菁还是笑脸相迎地回应。只是回应过后。陆菁又回到了思绪的神态…… 不知何时,慕容樱从一旁走过,静静坐到了陆菁身旁——这个场景倒是少见,在汴梁的时候,二人就互相视彼此为情敌,不断挖苦对方,即使是入营从军,二人的态度也并未改变;但这次显然没有。二人就像好姐妹一般,没有旧时的恩怨,也没有安乐时候的说笑,有的只是共渡磨难后难得平静的庆幸与不用言语的安慰。 二人互相笑了笑,战场上是出生入死的姐妹,历经磨难后,曾经的恩怨似乎是一笑而过。二人也没有说什么客套关心的话,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几乎就能明白;而说出口的。都是正经的事务,尽管在别人听来,这些都是磨烂耳根子的东西…… “常将军的部队怎么走了?”慕容樱轻声问道。 “常将军的部队当然是重新折返徐州阵地。毕竟狼子关阻截淮北援军只是临时之计,常将军调遣了几乎全部主力予以截击。若不及时回去,万一徐州方面燕只吉台发现有变,怕是应对不及……”陆菁也只是轻声说道。 “真没想到,我们这些曾经在象牙塔里当大小姐的千金,如今却会在战场上奋勇拼杀……”慕容樱忽然转开话题,有感而发道。 “可不是嘛,这样的人生经历也算宝贵……”陆菁也笑着道,“要是让你选择的话。你是会选继续当一个被安排好人生的终生只能窝在金镶牢笼里锦衣玉食的富家千金,还是自己选择命运。为天下苍生而奔赴疆场斩杀夷狄的巾帼木兰?” “这还用说吗……”慕容樱也笑了笑,回应说道。“我们两个不都是这样选择了吗?不顾家人的反对和世俗的眼光,我和我哥甚至还被家族的人排挤,迫不得已……” 听到这里,陆菁朝慕容樱投去了略微惊异的目光,说实话,认识慕容樱以来,她也发觉这是她第一次用赞叹的目光去看慕容樱…… “对了,接下去该怎么办,我们的陆军师?”感叹的话题没扯多久,慕容樱还是回归了正题,也算是把陆菁差点深入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陆菁清醒过来,随即道:“常遇春将军走了,我们可不能闲着。正如之前所说,我们养精蓄锐的同时,还是时刻关注狼子关这一带的情况……樱妹,一刻过后,你去集结所有人过来,在休养生息的这段时间,我必须得安排他们各自别的重要事务——” 慕容樱信任地点了点头,立刻起身而去…… “萧大哥,你带的部队负责在敌军撤退的狼子关关口一带巡视……”人员到齐后,陆菁也一本正经吩咐命令道,“只是这一次,苏姐姐不能跟着你,她必须负责照顾军中的伤员。” “我知道了,交给我就行了——”萧天回答得也是干脆利落,随即又对苏佳道,“佳儿,那这次我一个人行动了——” “嗯,我不在你自己要小心……”苏佳还是很温柔地回应道。 “子川兄弟既然在休养,那骑军重新布阵的任务,就交给慕容飞将军慕容兄弟你了……”陆菁继续对慕容飞道,“慕容兄,这次狼子关解救子川兄弟,你可立了大功,希望重整骑军这方面,你能继续做好——” 然而,慕容飞在一旁像是没听见的样子,整个人在低头沉思,对陆菁的说话也是半天反应没有。 “你听到了吗?”陆菁见慕容飞没有回答,还以为是自己说得不清楚。 然而慕容飞依旧在低头沉思,似乎是被什么纠结而又想不起来的事情所困惑。 “到底怎么了,你在想什么?”陆菁继续问了一句,她也发现慕容飞神情的部队。 “哥,你怎么了?”慕容樱在一旁也注意到了,拉了拉慕容飞的衣袖道。 慕容飞低头凝思了很久,终于像是想起来的样子,缓缓抬头冷冒一句道:“在这之前,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南宫兄弟呢?” 此话一出,全场惊异……(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见血孤狼(上) 慕容飞低头凝思了很久,终于像是想起来的样子,缓缓抬头冷冒一句道:“在这之前,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南宫兄弟呢?” 此话一出,全场惊异。之前在狼子关数番糜战,有抢占缜郡汇合,也有峡谷关道搏杀,可也许是今晚的太过紧张和窒息,这过程中谁也没有留意先锋军各自的去向,即使是现在平安无事地汇聚在缜郡…… “淮北的援军被击退后,难道军中各部还没有集齐吗?”唐战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不禁反问道。 “这不可能——我们从狼子关进来后,分合数道,遇到的最大阻碍,也不过子川兄弟引开淮北方面的援军罢了,南宫兄弟怎么会失踪?”萧天似乎是有些担心,因为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八成是遇到了坏况。 “先不要急,敌军既已撤出狼子关,找人无需迫切——”陆菁想要镇定军心,随即道,“我们好好想一想,各自进入狼子关后的行径——” 慕容飞最是担心自己的好兄弟,最先说道:“我和樱妹是从狼子关的右道,也就是左东方向进来的,在遇到子川兄弟受困之前,都没有碰到敌人,也没有碰到自己人——” “我和佳儿的部队则是左西道——”萧天也紧跟着道,“我们也没碰见敌人,不过进来后不久,在狼子关的迷宫中绕了几圈,很快就和唐战兄弟的主力部队汇合了……李显李功将军赶回来时,我们一面布置缜郡的防御,一面准备接应子川兄弟,没有在离开过缜郡。后来就是慕容兄弟和子川兄弟突围至此,这其中并没有看见南宫兄弟和他部队的人影。” “我们也没有看到——”李显也说道,“我们部队是从中道深入。绕入关中便直接和淮北方面的敌军主力碰头,然后赵将军为了掩护我们,只身引开敌军主力。我们一路马不停蹄赶到了缜郡,这其中和其后都没有南宫将军的消息——” “那也就是说……”唐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担心渐渐心起。 “南宫兄弟的部队,还绕在狼子关的某处——”陆菁回头望着黑夜下看不尽的狼关古道,直言道,“狼子关既是有名的山道迷宫,地形复杂崎岖,我等主力除了抢占缜郡,营救子川兄弟突围也不过狼子关峡谷关道的冰山一角罢了。在这过程中,除了缜郡的方向。我们也并不清楚狼子关的山道究竟有多大,如果说刚才峡谷这里两军激战这么大的动静南宫兄弟都没有注意到的话,那他很可能被困在了关中的另一道迷宫处……” “这怎么可能?”慕容飞心里也是越来越纠结,望着狼子山关的另一侧古道,只是绵绵不尽的黑暗和看不清的狭道长关。 “谁还记得我们进入狼子关前,南宫兄弟走的是哪一条山道?”陆菁突然回头问道。 慕容飞最是在意,努力地回想着…… (回忆中)…… “慕容兄既然先行,那我也不能输给你……”南宫俊露出兄弟相称的笑容,随即命令手下将士道,“五绝阵法左翼骑军听令。随本将军由北道入行!” “是——”南宫俊指挥的骑军将士也对其不二忠心、誓死同行…… (现实中)…… “是北道!”慕容飞想起来了,迫不及待大声道,“南宫兄弟的部队是从狼子关的北道行入的——” 熟悉山路的苏佳听了。一脸严肃地说道:“那就有可能了——我们各部从狼子关行入,山道迷宫九曲连环,好像唯独北道的路线与缜郡这里分支甚少,我们各部在关中行绕,也没多往北道方向的山路行军,就连淮北方面的敌军也是——” “那你的意思是说……”慕容飞接话说道,“南宫兄弟的部队现在还深绕在狼子关北道的方向,一晚上都没赶到缜郡这来?” “嗯,可能是北道的地形过于复杂。而且我们和敌军都不在,就算听得到远处的战鼓喊杀声。也听不清方向,更看不见火光……”苏佳点头正经道。 萧天不想让慕容飞过于担心。于是安慰道:“放心吧,既然我们和敌军都没有在北道碰头,就算南宫兄弟的部队还深陷在北道迷宫未至,至少不会再有危险,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那可未必……”然而,陆菁的话像是泼了一层冷水,准确来说,应该是时刻保持着警惕,“撤走的只不过是淮北方面的援军,我们从一开始接到的任务,就是阻截淮北的援军。北道方向的确敌我双方都怎么穿涉,可北道的方向连近徐州城关,既然是徐州方向,万一……” 陆菁没有说完,众人基本上知道了可能发生的情境——徐州太守燕只吉台巴扎多善于心计,在先锋军乃至整个常遇春部队的重心全然放在缜郡和阻截淮北援军方面的话,徐州方面乘机而入…… “不行,我们得快点,南宫兄弟久久未归,一定是出了事情!”慕容飞似乎是情绪有些激动,冲着有指挥权的唐战和陆菁大声道。 “你先别着急,这狼子关地形我们还没有完全摸透……敌军肯定比我们熟悉地势,我们又刚打完仗,就算没怎么损兵折将也是精力大伤。如果真有徐州方面埋伏的话,贸然出击会吃大亏!”陆菁倒是很冷静,临危不惧分析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慕容飞就不一样了,对于他来说,南宫俊是他最好的兄弟,战争的残酷和燕只吉台的阴险他是知道的,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兄弟独自遭遇险情。 陆菁想了想,随即道:“现在军中还在休整,马上派各部侦查部队出动,大致了解一下狼子关北道的地形……这狼子关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情报方面全面,一定能够找到南宫兄弟的部队。对于我们来说。现在能做的,是绝不能乱了手脚——” 慕容樱听了,也在一旁劝阻道:“是呀。哥,陆姑娘说的没错。这事情急不来——反正淮北方面的敌军已经撤出狼子关,还不确定燕只吉台的部队是不是真的在狼子关有埋伏,毕竟徐州还在防守拒关阶段,燕只吉台他也不太可能会在这个关键时期,从徐州抽掉大部的主力,来狼子关只为了对付我们一支小小的先锋军部队……” 提到徐州方面的事情,陆菁的眼神稍稍一变,似乎心中有计…… “那可不一定哟。樱妹……”苏佳望着慕容樱,心中暗暗道,“燕只吉台这个人摸不透,很难猜出他下一步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就像之前在徐州城关一战,我和阿天的部队,在西道狭口遭遇重创,那时谁也么想到堂堂的蒙元名将燕只吉台巴扎多,居然会用出违背兵法常理之计,以骑军主力强攻地势狭窄的西道狭口,而且只是为了破我军不是主力的分支……当然事后证明燕只吉台的计谋很正确。所以说这个人行为用兵诡异,决不可轻视……” 其实陆菁心里又何尝不是担心?对于整支先锋军部队来说,南宫俊不但是军中的骁骑猛将。更是五绝阵法的关键翼位,决然不能失去。如果说燕只吉台真的在狼子关北道事有埋伏,那找到南宫俊的动向刻不容缓……陆菁想了想,随即下令道:“传令,命军中侦查各部,广路搜索南宫将军的动向——一旦有消息,定要及时回来向我汇报!” “我知道了——”唐战还是一向听从陆菁的指示,转头便分嘱侦查部队而去。 慕容飞没有再说什么,眼神似乎是坚定了什么。没再说什么话,转头便向自己营部走去。 陆菁注意到了慕容飞的神情。瞟眼一过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慕容飞回到自己营帐后。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军装,连头盔也带上了。慕容樱在后面跟着,她向来清楚自己哥哥的想法,于是在其被后轻声道:“哥,你想要独自去救南宫大哥对吧?” “那当然了——”慕容飞没有回头,背对着慕容樱,还在整理着战衣,并扣上了护腕,继续说道,“南宫兄弟是我生死之交,在汴梁的时候,我们就是最好的兄弟,即使是背负着南宫慕容两家水火不容的矛盾和骂名……现在同赴战场,没了家族的歧视,我和他更是生死不离的兄弟;兄弟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燕只吉台阴险狡诈,万一遇险,南宫兄可是凶多吉少……” “但军中已经派侦查部队前去了,还是等消息回来再做应对吧,现在贸然出击的话,不但违抗军令,而且还会给先锋军部自己人员造成损失和负担——”慕容樱提醒道。 “等侦察部队回来的话,那就真的晚了——”慕容飞穿好了战甲着装,转身义正言辞道,“我现在就率骑军部队深入北关,如果军中怪罪下来,我慕容飞愿一人承担军罚,我绝不能看着南宫兄弟一人在敌军深腹受难!” “哥……”慕容樱眼神一边,轻声嘟囔了一句,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身肩擦过慕容飞的背影,任其而去…… 正如众人所说,狼子关北道地形复杂,环绕曲折不说,山丘连层遮挡视线,黑夜深入其中连方向都难以确定,更别说找准缜郡的方向……而南宫俊的部队就是这样,深入其中,一晚上听够了远方传来的战斗声——夜晚峡谷长关的血战——却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方向在哪里…… 果然,南宫俊的主力部队绕了一晚,直到峡谷长关的战斗结束,天都快亮了,都没有绕出这道“迷宫”。也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吧,南宫俊的部队从狼子关的北道行入,却是被活活困在了山道中…… 不过南宫俊本人并不怎么颓丧,相反,现在的他非常担忧。听了一晚上的战鼓喊杀,南宫俊知道是先锋军的部队遭袭,但并不知道战事的结果;战声即停,也不知道是胜是负、是生是死,南宫俊现在心想的,是怎样快点从这里走出…… “将军,走了一晚上。还没有走出这里,也没发现其他人,我们像是被困在这里了……”身旁的将士骑马至南宫俊身旁。小声咕嘤道。 军中的火把都快烧完了,可见南宫俊的部队一晚上都没有停歇。虽说一仗未打,但也是精力损耗不小。南宫俊倒还精神,听完后应话道:“我们是没事,可战场的喊杀声却是响了一晚……主力部队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南宫俊的部队继续前进,和晚上一样,绕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关口,寻找着离开这里的出路……然而前方的异样景物却是让南宫俊的军中各部有些吃惊。南宫俊示意全军停下,观望着前方的一切—— 是几匹战马,旁边还站着三三两两的士兵,那是蒙元军队的士兵,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是蒙元部队,做好紧急应对!”南宫俊自感情况部队,随即下令部队道。 南宫俊部将士齐心,虽然人数不多,但凝聚一处也是战力不小。同时发现了蒙元部队的动向,南宫俊军中上下都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然而。前方的蒙元士兵似乎是发现了,做出了几个诧异的反应后,及时上马。准备逃窜…… “说不定昨晚主力部队是和他们交手的……给我追,说不定前面就是山道迷宫的出口!”南宫俊再次下令,手下部队随即并行。 天微微亮,马蹄伴着扬尘再起,铁蹄铮铮而过,绕过山道一侧,却是没再看见刚才那几个蒙元士兵。 “不见了?逃的还真快……”一旁将士不禁嘀咕道。 然而南宫俊像是发现了不对,凝眼说道:“不对,这地方这么开阔。没理由这么快不见踪影,难道说这是……陷阱!” 话音刚落。山道峭岩的两侧,飞来密密麻麻的箭雨。箭阵飞梭而过。南宫俊提枪挥斩,虽然自己毫发无伤,但身后的骑军将士却是倒下三两。 几声惨叫后,南宫俊才知自己的部队身入陷阱。因为一晚上的疲惫,自己竟是没注意到这么简单的埋伏,南宫俊不禁有些自责。 但现在可不是自责的时候,就在南宫俊想要重整部队见,他的前方两侧,却是涌出了茫茫多的蒙元骑兵。而在最前面的骑将,身影有些熟悉,仔细一看,竟是八邻托而轱。 “你是……”双方骑将的距离不远,南宫俊说话对面也是听得到。 “不记得我了吗?七岭关一战中,我们可是交过手的……”八邻托而轱继而露出阴冷的笑容…… (回忆中)…… “先锋军翼将南宫俊在此——”此骑将正是先锋军的左翼骑将南宫俊。 八邻托而轱这时才回过神,还没来得及重整自己手下已成散乱的骑军部队,左翼的南宫俊已经驰骋飞来,八丈蛇矛金光一现,枪头自夜中夺目而出,正刺八邻托而轱的眉心。 不过八邻托而轱也算经验老道的骑将,低头躲开这一突袭后,迅速从腰间拔出自己的苗刀,将领准备以兵刃相接。 借着飞驰的疾速,南宫俊晃招而过,第一枪没有命中,趁势南宫俊抬起手肘,欲借以其速而击敌将腹部;然敌军将领依然毫不乱阵,起手正以相对,两手肩擦而过,未有占优。 没完,八邻托而轱趁着南宫俊飞身而过无法转身一式,手中苗刀直向后挥,欲将其斩落。但南宫俊察觉机敏,不见回头却是腾空一跃,躲过了这一刀,并回马一枪刺中了八邻托而轱的肩头。 “啊——”八邻托而轱忍痛喊了一句,被枪头刺伤的肩头开始渗出鲜血。好在受伤的手并不是持刀的手,八邻托而轱眼见不敌南宫俊,转身飞马而走,欲摆脱南宫俊的追击。 “逆贼,哪里跑!”南宫俊大喝一声,转身回马,挣扣驾驭而追。 “给我挡住——”八邻托而轱什么也不顾,见着身旁的部下还在,即可下令挡住南宫俊的追击。果然,八邻托而轱手下的将士,无论步骑,全部以刀锋正对南宫俊冲来的方向,欲将其拦下。 然而南宫俊不退反进,前面愈是刀山火海,南宫俊愈是勇猛直前,就连他心爱的战马,面对前方的刀风剑雨,也是义无反顾。 “呀——”南宫俊大喝一声,整个人自马背腾跃而起,八丈蛇矛瞬时金光闪过,一道冲击的强力横扫而出——“天裂神枪”惊鸿一现,如同劈山的力道伴着狂风飞去,枪头而出的冲击,直将拦截的士兵掀翻得七零八落。 不过这下拦截还是为八邻托而轱逃跑争取了时间,待到南宫俊解决掉这些杂碎,想要继续追击,却是在茫茫火海中不见八邻托而轱的身影。 “切,武功这么烂,逃得倒挺快……”南宫俊不禁发泄了一句…… (现实中)…… “对了,你是那个时候的……”南宫俊终于想起来了,在七岭关一战的情景……(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见血孤狼(下) “你可算是想起来了……”八邻托而轱冷笑着应道。 然而,南宫俊短暂的吃惊过后,却是恢复了镇定,见到了老对手,反倒是丝毫不在乎:“哼,手下败将还敢前来,上一次在七岭关没有取了你的狗命,居然还敢不怕死地回来,这一次你可别想从我枪下逃掉!” “这一回是谁死在谁的手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八邻托而轱完全没了七岭关一战时的狼狈慌张,仗着势利猖狂道,“现在这条关道已经被燕只吉台大人的部队重重包围,你就算有飞天的本领,也休想从这逃出去!” 南宫俊总算套出了八邻托而轱的话,他已经清楚了,从一开始燕只吉台就在此设伏,阻碍先锋军阻截淮北援军之计。幸好陆菁早有预料,以分兵几路行入狼子关,其余部队已经平安到达缜郡,唯有北道南宫俊的部队中了燕只吉台的埋伏。 但是这样问题也来了,分兵之计固然保全大局,但风险也大,先锋军的主力部队数量本就不多,加上分兵几路,各部更是人数寥寥。现在燕只吉台的主力大军在此关道设下天罗地网,正如八邻托而轱所说,现在南宫俊的处境是插翅难逃…… “哼,如今入了圈套,你们可别想逃出去——”八邻托而轱冷冷笑道,把南宫俊看成了捏在自己手上的弱小猎物一般。 然而,南宫俊似乎并未有丝毫恐惧和惊慌,他临危中反倒是从容一笑,不屑一顾地回应道:“哼,麻烦你不要搞错了,我南宫俊既然到了狼子关口,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逃……” “你说什么?”八邻托而轱神情一边。 “我可不像你。遇势弱便狼狈而逃,遇势强则丑态尽显……”南宫俊手提八丈蛇矛,眼神镇定前方道。“上次让你逃走了,这次既然你斗胆回来。我会让你成为我的枪下亡魂!” 南宫俊的眼神和话语倒是震慑住了八邻托而轱,满脸自信从容的神态却是让八邻托而轱颤抖和恐惧。“死到临头还嘴硬……”当然,八邻托而轱自是受不起气,搭起身旁士兵的弓箭,拉紧弓弦道,“受死吧!” “嗖——”两支箭矢飞窜而出,还未叫战,八邻托而轱竟不顾道义地箭矢偷袭而去。 当然。南宫俊并不将其放在眼里,不但没有提枪抵挡,而且只是空空抬手,徒手将飞来的两支箭矢含指接住。 “你这种鼠辈,根本不配当我南宫俊的对手——”南宫俊霸气一声,随即提枪驰马而去,“杀——”随着军令声疾吼一阵,身后骑兵誓死挥军齐上,浩浩荡荡便朝八邻托而轱的部队而去。 “给我挡住!”见着南宫俊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大话。这时略显紧张的八邻托而轱急忙下令道。 然而南宫俊的飞骑如风一般,马蹄扬尘不留余渍,南宫俊冲锋最前。长枪即下,金光闪过,凤舞飞扬,“惊魂枪”回风扫叶而出,却似正中敌军命脉,从敌军阵中杀入,一枪即过,便是搅得敌军阵前人仰马翻。 “啊——啊——啊……”蒙元军中惨叫连连,杂七杂八的尸体在马蹄旁堆积——南宫俊杀出一条血路。身后的骑兵紧随而上,寒冰利刃划过。斩下尸首无数。 南宫俊部队的人数并不多,但其冲锋的阵势却是着实吓到了八邻托而轱。八邻托而轱这才知道自己轻视了南宫俊。自己的位置又太过靠前,不出一会儿南宫俊便会飞身至此,斩掉自己的人头。 果然,八邻托而轱想要转身逃跑,身后却是传出了南宫俊的威慑叫喊:“哼,只会见势逃跑的缩头乌龟,今日你别想从我枪下逃脱!” 说完,南宫俊枪下金光一闪,“天裂神枪”横劈而过,空宇斩落似要直取敌将首级。八邻托而轱应对不及,慌忙中拔出苗刀予以阻挡。然而手中一震,一声金属断响,八邻托而轱手中的苗刀被南宫俊干错利落斩成两段,“天裂神枪”的余力还将八邻托而轱的额头划开一条血口。 八邻托而轱慌了神,一招便被南宫俊击破,惊吓得半天反应不及,手中的缰绳更是不听使唤。南宫俊不给机会,快马加鞭一道,疾马如闪电而过,伴着南宫俊八丈蛇矛的金光一道,枪身从八邻托而轱身前贯穿而出——南宫俊的蛇矛直接一枪穿心,一招便取了八邻托而轱的性命。 八邻托而轱连惨叫的反应都没有,南宫俊闪电般的枪法杀人只在瞬间,鲜血长溅一道,八邻托而轱直接倒在了乱马尘蹄中…… “底下的先锋军部队是谁?”而在狼子关山关之上,设下大局的燕只吉台巴扎多正在凝望着狼子关北道战事的一切,想到先锋军中兵数不多,必然是分路之军,于是便朝身边将士问道。 “大人,他好像是先锋军五绝阵法的左翼骑将南宫俊——”熟悉的将士只声回应道。 其实此计是由燕只吉台和李乘生共同所设,起初是料到先锋军部队会在狼子关阻截淮北援军,徐州方面索性来个“反埋伏”,里外合围。谁知先锋军部队兵分几路,打乱了淮北方面和徐州方面蒙元军队的节奏,两方跟踪目标不一,加上常遇春主力部队的按计援救,之前的计划被打成一锅烂粥,如今徐州部队拦截下的,也就只有狼子关北到偏僻的南宫俊部队。 “听说薛羌大人的部队遭埋伏了,主力已经遣回淮北……”燕只吉台一脸严肃道,“但狼子关的战事不能放松,淮北方面即退,先锋军部队必放松警戒,我们趁此反击一道,不但可以打压他们的军心士气,也能缓解徐州之难……” “军师不跟着可以吗?”将士又继续问道,看来李乘生这回并没有和燕只吉台一同出行。 “这回出征狼子关,徐州方面可是调遣了几乎所有的主力部队,现在徐州城守备空虚。军师大人在徐州坐镇,方能稳定大局……”燕只吉台继续道,“反正狼子关的地形我们熟。部队数量又比先锋军多,只要在常遇春得到我军主力动向消息之前。在狼子关剿灭先锋军部队,再时回徐州镇守,徐州之难就一定没有问题。” “那大人您接下来要怎么做?”将士又问道。 燕只吉台看着关下激战之况,继续说道:“南宫俊是先锋军中的骁勇骑将,掌管五绝阵法左翼部队,唐战陆菁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既是如此,我们将其逼至绝路,引诱唐战陆菁他们前来救援。然后一举歼灭,岂不是万全之计?” “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末将佩服——”一旁的将领趁机美言道。 燕只吉台倒还显得冷静,知道现在自己的军队不能耽误战局片刻,随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各部守军沿向而动合围南宫俊部,不用赶尽杀绝,将其逼至死角绝路,然后引诱先锋军主力前来,一举而并歼之!” “末将遵令!”将领也激昂受令一声。随即便转身从令而去。 “哼,唐战还有陆菁,先锋军全灭在即。看你们这次还能玩出什么花招……”燕只吉台望着关下的战事,心中暗暗道…… 北道关下之战,南宫俊部还在奋力突围,虽然杀了敌军的主将八邻托而轱,但部队全面并未有好转,反倒是因为这次看似鲁莽的冲阵,使部队越陷越深,逐渐被蒙元军队全方位包围…… 南宫俊依旧是阵中之虎,长枪掠过。便是百来人头落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神将即现,无人敢当。但南宫俊毕竟精力有限。冲阵杀敌以一当百,身上也是布满血刃刀伤。狼子关血战地狱之地,南宫俊浴血孤狼一匹,奋力厮杀不知疲倦,却是奈何坚持几许。 果然不过多时,南宫俊的部队开始出现颓势,因为部队数量的极大落差,深入敌军腹中的南宫俊部有些力不从心,前排冲锋的部队还好,威慑阵势,但后方被包抄的部队却是越战越难,伤亡开始增多。久而久之,战况影响到了前方部队,包围上来的蒙元部队数量愈渐增多,而南宫俊部队的数量却是越打越少,就连南宫俊自身也是负伤不浅,左肩和大腿上受了两刀重伤,血流不止…… “呀——”南宫俊卯足全力,横枪“天裂神枪”一式,将围攻上来的蒙元士兵冲翻在地。但糜战数久,加上疲惫和负伤的双重负担,南宫俊的力道愈加力不从心,趁着意识清醒,他也明白继续拖下去,自己的部队会全军葬送于此。 “将军,这样打下去我们迟早会败,必须想办法先找到破口突围出去——”一旁同样骁勇的骑将厮杀中奋力喊道。 “我知道,不过必须得先找到破口——”南宫俊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手上、脸上却是早已溅满了血,心惜不知还能久战几何。 “将军,那边的敌军阵势最薄,前方还有一个山坡高地,我们可以从那边突围!”另一骑将像是发现了生路,兴奋喊道。 南宫俊转头,一眼即中目标,随即撕声下令道:“全军都有,沿北道西进方向突围,占领前方高坡!” 军令即下,南宫俊阵中全军同仇敌忾,方向并一,如箭阵之势,朝敌军薄弱处洞穿破口而去。 “杀——”南宫俊提气再吼一句,蛇矛挥舞杀得敌军阵中落花流水。合围先锋军部,唯独南宫俊处蒙元士兵所见,惊心丧胆,甚至有的不敢挥刀相向,弃甲便逃。 南宫俊在阵前杀开血路,后方骑兵便是一拥而上,全军上下见血同心,狼子关中群狼嗜血…… “他们中计了……”可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的燕只吉台,却是冷笑着观望狼子关下的一切——原来这些都是燕只吉台的算计,他下令故意在前方高坡的方向放松兵力堵截,故意让南宫俊轻松突围,实意则另有所图。 “大人,为什么在那里故意让他们突围?”身旁的将领又不解地问道。 燕只吉台笑了笑,回声应道:“我们不能现在就杀了南宫俊,必须留其做诱饵,引诱先锋军的主力部队前来……南宫俊找到突围方向,自然会急破而出,找到高地居高临下防守更是兵法常识,然后静待援军到来。只是没有想到,哼哼,这是我故意安排的计策……” 留在燕只吉台脸上的,只是诡异的冷笑…… “啊——啊——啊……”西北一道,蒙元士兵倒下无数,阵中处果然被撕开一条裂口,南宫俊部队勇猛势不可挡,见血挥刀而上,尽管所剩部队不多,但依旧个个以一当十、震慑八方,一阵冲杀敌阵过后,南宫俊总算是划开血口,从重重的包围中突围而出,而在他们眼前的,也正是之前找到的高坡据守之地。 “全军加速,占领前方高地!”杀敌解难之下,南宫俊当然不会有精力想到,前方正是燕只吉台给他甚至是给整个先锋军下的一个圈套…… 蒙元部队倒还给面子,南宫俊部队成功突围后,并没有加速去追,而是眼睁睁看着南宫俊部队已经不足一千的人马占领前方高地,然后据守而对敌军…… “将军,所有幸存部队已经到达高地,虽有伤亡,但大部都还能战——”占领高地后,军中将士不断向南宫俊汇报着情况。 “我知道了,吩咐精力充沛的弟兄,加固高地四周的防御,一旦敌军有强行突上之意,便以巨石乱岩相阻!”南宫俊还是丝毫不敢放松,军中每道防御都严格把关。 而此时此刻,山下已经围满了数以万计的蒙元步骑,已经将南宫俊镇守高地围得水泄不通。就算蒙元部队在山下死守不上,围困个七八天,南宫俊部队便会因为粮水不足而困死其中。 “可恶,燕只吉台这个家伙,看来是屯守在这儿不打算走了……”南宫俊愤恨地捶拳道,“又不进攻,又不撤退,看来他是想要把我们困死在这儿,同时打压我们的军心……” “不过只要其他方面的部队安然无恙即好……”一旁的将士苦中安慰道,“常将军近日按设计在狼子关阻截淮北方面,那唐将军他们一定已经朝淮北方面的蒙元部队动手了,昨晚的战事恐怕已然胜利……徐州方面的敌军属于意外之况,虽然让我们碰上了,但我们也已知道,燕只吉台最初的目的是要设计埋伏我们先锋军部……陆军师神机妙算兵分几路,我们被困住了,但至少先锋军主力部队还有存活……” 南宫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了话题问道:“对了,刚才统计我们剩下的部队还有多少?” 将士回答道:“粗略数过后,大概八百出头……” “八百出头,怎么会这么少?”南宫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随即嘀咕道,“奇怪了,刚才冲锋杀阵虽然伤亡不小,但也不至于只剩这么点人……昨晚初入狼子关时,先锋军主力分成五路,五绝阵法左翼骑军为主力,少说同行的部队也有三四千,为什么现在这么少……当初分兵的时候,人数几乎是均分,如果说我们人数这么少,那其他分部的也一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其余的先锋军部队到哪去了……对了,昨晚摸黑进入狼子关时,天上下了雨,所以没有明火,当时全军人数就没有统计,难道那个时候,是菁妹故意为之?还是说,菁妹另有他计……”南宫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可就是想不出其中的关键。 其实,注意到先锋军人数不对的不只是南宫俊一人,之前唐战也无意中意识到了这个奇怪现象……(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 淮北兵变 淮北城外的关道,风尘肃杀,黄沙席卷黎明之下,一只宛如年久枯绳的长队在长漠如烟的大道上徐徐前行。天风寂寥,群鸦掠过,拖长的枯绳在干涸的荒漠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嵌痕,凄寥,孤冷…… 狼子关一败,薛羌的部队只得无功而返,如今已是淮北城下,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算是保得大军主力,仍有资本运筹再商。可全军上下的士气已然落入低谷,尤其是薛羌本人,身为淮北太守,堪比羞辱的一战,薛羌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愤怒。堂堂蒙元忠良之将,却被赵子川一人震慑心惊胆寒,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如同一个永远无法挣脱的噩梦牢笼,时时刻刻缠绕在四周…… “大人,我们到了……”身旁的将士提醒说道,连语气都是有气无力,可见狼子关一败给蒙元众将士的打击。 薛羌抬头望着淮北老旧破碎的城关,伴着风沙的呼啸,又环顾了一番城下杂乱的马蹄浅印,还未完全被风尘掩没,如此凄凉之景,不禁黯然神伤道:“真是怪了,一场败仗回来,淮北城下却是多了这么乱的马蹄……难道说大势所趋蒙元朝廷之颓,终不将久吗……”显然,一时间薛羌对蒙元江山的未来感到了一丝绝望。 “大人,可万万不能说这种话——”身旁的将士见太守大人有些自暴自弃,急忙应付道,“只不过是狼子关一败,中了朱元璋的陷阱。如今我军主力仍在,待到休整一番,定翻身与其决一死战!只不过一个赵子川,我军将士必拼死一搏!”其话语倒是说得振奋激昂。 然而,也不知道薛羌有没有听进去。整个人仍旧是有些颓废的表情。他也没再去管城关前杂乱的马蹄印,率队行至了淮北城下…… “开门,太守大人回来了——”亲信将领骑马上前喊道。 但上面似乎半天没有反应。连守卫的士兵也没看见几个。 薛羌不禁感到有些怪异,抬头望着城关之上的守卫。发现许多士兵不但面孔陌生,而且站位与以前差异很大。沿着城墙未亮的天际余光望去,折射出一股浓浓的阴郁感,薛羌不禁油然一种不祥的预感…… “喂,上面的人聋了?太守大人薛大人回来了,还不开门?”将领倒是有些不耐烦了,远征疲惫又是败仗,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守卫的士兵反应迟钝几番,将领甚至恨不得跑上城关讯吼几番。 “吱——隆——”终于,伴随着前方城门沉重的推行声,城关的大门总算打开。 “嘱咐几声就算了,别动粗口……”薛羌语气倒是很平静,还嘱咐自己的将领说话风度,事实上他自己心里比谁都不平静…… 城门即开,军队还是照常入关,薛羌依旧是走在最前,身后跟着两万余众的疲惫军队。然而。进入城关的一刻,薛羌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从城关门口一望的集市地区,却是没见着半个老百姓的身影。昨晚从城关发兵的时候。情形也是如此,但那时是为了集结部队出征,理应如此;可如今依然归城,淮北又未发生战事或战争预警,城中却还是没有老百姓的人影就有些说不过去,映入眼前的,只有一排排如同坟墓一般死寂的平房,看了让人略感心寒。 “到底发生什么了,难道是我走了以后。兀良托多又做了什么……”薛羌心中越想越怪,甚至把目标怀疑到了兀良托多身上…… 不过这段时间城中虽然怪异。却是没发生什么。和往常一样,军队回城休养后。一切安好,什么也没发生…… “安将军在哪儿,我现在要见他——”薛羌回城的第一时间没有休息,而是找城中副将统领安朝城商议事务。 “安大人现在在将军府,正等大人您还有各位将军前去。”侍卫按令说道。 薛羌没有多说他话,跟着出征的几位将军一同前去。淮北的将军府就在城关正上,薛羌算是当今蒙元朝廷为数不多的“事务者”,对朝廷忠心耿耿,做事严谨认真,虽然这次狼子关败仗,但并不影响他为人处世的良习——将军府设于关上,一旦城外发生战事,他能一边临阵指挥,一边运筹帷幄…… “薛大人和几位将军同我前来……”士兵继续说道,将薛羌和身后的诸将领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然而在进门之前,薛羌却是感到阵阵的凉意。在他的四周,无数陌生士兵的眼神,如同冰冷的寒光注视着自己,让自己无法逃脱。城中意外的死寂,似乎预示着一场噩梦即将到来,可偏偏就是没发生什么,谜一样的恐惧和压抑感,从未有过地在薛羌心中徘徊不定,薛羌甚至感觉下一刻自己的性命都无法握与自己手中…… “吱——”冷冷的一声,将军府的大门打开,安朝城就站在正前等待,里面的布置没有任何改变,可就是变得阴冷许多,走进去让人感觉甚至冰冷的牢笼。 “进去啊,薛大人……”薛羌在门口迟迟不进——其实是只有他感觉到了这种冰冷的不适——身旁的将领提醒说道。 薛羌鼓足了气,最后还是率先进去,心想身为淮北太守的他,没什么需要感到恐惧的…… “您可算是平安回来了,薛大人——”安朝城站在府上的堂桌正前——那是薛羌平日里一般站的位置——笑着说道,笑容中却是案场着一丝异样。 在场众人都没有察觉到,只有薛羌察觉到了。安朝城一向是自己最信任的部下,相处时间最长,薛羌对其自然是最为了解,稍有一丝变化都能注意到。 “我是回来了,不过安将军你可是变了……”薛羌也毫不隐瞒,冷冷一句回道。 “哦?大人何出此言……”安朝城转而笑问道。 “狼子关一战,无论胜败,我军回归自是全军疲惫,安将军不在城门处迎接。却是在将军府静待我等众将军归来,岂不奇怪……”薛羌承受着四周传来的无比窒息,镇定地笑道。“不亲自出门迎接就算了,还让我等亲自来见你……” “听大人的口气。似乎知道末将的目的……”安朝城笑容中又现一丝变动。 “可不是,对你来说,没人比我更了解你……”薛羌继续说道,“你现在站的位置,可是平日里我站的位置,而你现在站在那里,来意不是很明显吗?” “什么来意?”安朝城继续明知故问道。 薛羌抬起头,正望着安朝城。轻笑着道:“来意就是——你想要篡我的位!” 此话一出,后面的众将领都震惊了。 “就只有这样吗?”安朝城的笑容愈加明显,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薛羌继续道,“城外的马蹄,城内的空寂,显然你为了篡位,甚至发动了兵变对吧,趁着我等众将率主力出征狼子关之时……” “聪明,不愧是薛大人——”安朝城也索性说开了,毫不隐瞒道。“可如果真如你所说,在入城之前,我就可以杀了你。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大费辛苦地调令把你们引进将军府?” 薛羌知道大局已定,索性淡然一切笑道:“哼,理由很简单,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你把我们引进这个将军府的牢笼中,不就是要活捉我们吗……” 话音刚落,将军府门里门外瞬时传出了震天动静——在府内,从两侧屏风的后方,忽现数十手提长矛的士兵。府内顿时拥挤得水泄不通;而在府外,叛变的士兵全然将将军府的大门堵死。无论薛羌今日是生是死,都不可能走出这道大门。 忠心跟随薛羌的众将领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这居然是安朝城叛变引自己等人入瓮的圈套。 “而意图活捉我们的肯定另有其人……”薛羌似乎是早就猜到了,临死之际并未有任何恐惧,反倒是先得十分从容,继续说道,“要说我还有利用价值的话,当然就是朱元璋的人了……安将军你投靠了朱元璋,趁着我军出城之际,开门引朱元璋的部队入关,然后俯首称臣对吧?” “答对了,真不愧是薛大人——”安朝城终于露出了真容,冷笑道,“薛大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薛羌却是不为所动,和在狼子关败仗中的神情全然两样,冲安朝城不屑地轻笑道:“哼,亏你是我薛羌向来最信任的部下,我真是看走了眼,你居然会背叛朝廷,做了朱元璋的走狗……也罢,狼子关一败,本就预示了我命已绝,临死前让我看清了你的真明目,也不算是死不瞑目……” 薛羌是很镇定,但他身后的那些跟随出生入死的众将领可不这么想,现在府内府外都有重兵包围,他们也知今日在劫难逃,索性破口大骂道:“安朝城,你这个叛徒,你居然做了朱元璋的走狗,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一个将领不顾一切拔刀便朝安朝城面前而去。 两侧士兵所见,长矛交错拦截而来……结果可想而知,血染满地,该将领的全身被戳成了窟窿,命丧当场,死前其仍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安朝城。 不只是薛羌这边的众将,就连安朝城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半天都没有回过神。唯独薛羌神情不变,眼神中既有绝望又有淡然,谁也猜不出在临死一刻,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短暂血腥后的沉默,从屏风的一侧缓缓走出一人,此人身披重甲、手持长剑,大义凛然之态——竟是朱元璋帐下征虏大将军徐达。 可想而知,在这埋伏薛羌等人的部队,均是徐达的手下。徐达凝视着毫无寸铁之力的薛羌,短而有力说道:“投降免死!” “哼哼……”薛羌冷笑了几句,没有立刻理会徐达的话语,而是向安朝城的方向慢慢走去。 看见薛羌的动向,一旁的士兵以长矛相逼。但因为薛羌的样子并不像有攻击之意,所有只是相逼,却并未动手。 “好吧……”薛羌轻声答应了一句,在一旁众人听来,却是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终于,薛羌缓缓走到堂桌,走到了安朝城跟前。安朝城却是吓了一跳,以为薛羌要对自己做什么,在一旁发愣了许久。不过薛羌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倒是让安朝城稍稍放了心。 薛羌笑了笑,拍了拍安朝城的肩膀,用令人诧异的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坐我的位置,那就让你坐好了,毕竟你可是我最信任的部下,原来是,现在也是……” 安朝城不知薛羌为何会对自己说这种话,毕竟自己背叛了他。而在一旁的徐达等众将也是不知其意,冲薛羌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你现在背叛了我,甚至想要杀了我,说明是我自己犯下过错,信任了你这么个恶果……”薛羌头轻轻靠前,凑到安朝城的耳边道,“既然自己犯了错,那就由我自己来弥补——” 一阵寒光闪过,安朝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一切已经晚了…… 冰冷过后的剧痛,一把利刃干脆利落地刺破了安朝城的腹中,鲜血流淌一地。 “啊……”安朝城整个人也惊呆了,没想到薛羌居然会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一旁的众将士终于知道真相,但是想上前阻拦为时已晚…… “我薛羌蒙元忠良一世,对付不了赵子川,但还不至于对付不了你这个叛徒……”薛羌冷笑着说道,“你既然这么想坐太守的位置,那就抱着美梦到黄泉去吧——” 说完,薛羌抽出了安朝城腹中的利刃,安朝城也是瞪大双眼,最后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临死前望着薛羌的眼神却是十分的惊恐…… “蹭噌噌——”戏剧一幕即出,府内府外的士兵全然有了动静,薛羌手中还拿着带血的利刃,徐达全军上下自然是不敢再掉以轻心。 然而。徐达的一个阻止的手令,却是阻止了士兵的上前。徐达还是很有耐心的样子,反正主权在手,无需心急。随即,徐达依旧冷冷说道:“还是那句话,投降免死,只要你归顺了我们,你依旧还坐你徐州太守的位置,我等共商北伐蒙元之计!” 薛羌手握带血的利刃,笑着冲徐达道:“哼,一臣不事二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薛羌一生一世为蒙元朝廷尽忠尽力,绝不为叛!” 徐达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薛羌坚定的眼神,随即道:“我很佩服不怕死的人,而且为主忠心耿耿……但战争即为残酷,既然是敌人,那就绝对不能手软——” 说完,徐达朝手下众将士做了一个处决的手势…… 朝阳升起一刻,淮北城关血染城府…… “天亮了,我们走吧……”就在淮北城关后山的一处,兀良托多正注视着城中的一切,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闭眼轻笑一声道。 一旁的侍仆转而问道:“大人,狼子关的战事未完,我们现在为何要走?” 兀良托多笑着道:“哼,战事未完,局势却已定——我之前说过吧,淮北兵变最先沦陷,下一个就轮到徐州了……淮北、徐州即破,山东屏障不保,必将战火燃及。我的目标只有赵家子弟和乾坤二剑,这里已经没我的事,不需要继续呆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侍仆继续问道。 “回洛阳,向扩廓帖木儿大人复命,就说薛羌已除,燕只吉台也将不远,朝廷支派党羽即除……”兀良托多只是简单回了一句,语气却是异常的冰冷……(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生死兄弟(上) “你是说真的吗?”缜郡高地,先锋军军营处,统将唐战正站在骑营门前,向慕容樱大声问道,“慕容兄自己已率骑兵主力,朝狼子关北道而去?”听唐战的口气,似乎挺不客气,心里也很着急,有些训斥慕容樱的意思。 慕容樱低下头,惭愧说道:“我哥说,他担心南宫大哥的安危,所以只身一人……我了解他,以他的性格来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拼命拦住他才对……”慕容樱也知道自己对哥哥的纵容,可能会酿成大错。 “为何不报?”果然,唐战的声音愈加洪亮,显然是有些生气了,继续朝慕容樱训斥道,“你了解你哥哥,为了兄弟情意只身犯险……但这是战争,不是江湖义气!现在先锋军部在狼子关数番疲惫,战损不小,这时又分支主力精骑冒险,一旦遭到敌军埋伏,你可知道后果?” 慕容樱明白自己的过错,闭上眼轻声道:“对不起,我擅自违抗军令,甘愿承受责罚……” 唐战已经有些火烧眉毛了,说话口气也是从未有过地焦躁。萧天在一旁看见唐战有些不冷静的神情,立马上前阻止道:“先别冲动,还不确定南宫兄弟就一定是陷入了敌军的埋伏……军法处置的事情事后再说,眼下需要做的,是尽快找到南宫慕容兄弟二人——” “这么大的狼子关,我们打仗都打了一天……”唐战稍许放低了口气,但心情依旧是焦躁道,“堪比迷宫的山道,南宫兄弟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是深陷敌军埋伏又是什么?” “傻蛋说得对——”陆菁突然插话道,“在进入狼子关之前。分兵的时候我就明确强调过,部队的目标是绕开敌方伏军主力,尽快前往缜郡汇合……可是现在一天过去了。就连子川兄弟和慕容兄弟的骑兵部队与蒙元敌军交火都赶到了缜郡,南宫兄弟的部队还没有消息。八成是中了徐州方面敌军的埋伏——” “徐州方面……你是说燕只吉台巴扎多?”提到徐州太守燕只吉台,萧天有些紧张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没错……”陆菁屏气凝神道,似乎心中仍在算计。 唐战的意思很明确,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将军平安归来,以及他们的部队。唐战拉紧腕上的绷带,义正言辞道:“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责怪谁了。既然慕容兄弟前往狼子关北道救援南宫兄弟,那我们也不能等闲视之……菁儿,你马上下令组织先锋军部精英步骑两千,随我和萧天兄弟一起一同赶往北道,接南宫慕容兄弟回来,其他部队继续镇守缜郡要地——” 陆菁想了想,转而说道:“不,要去救的话,全军就一起出动!”陆菁的口气十分肯定。 “你说什么?”唐战一向都是对陆菁言听计从,尤其是军事方面。但是这次,唐战却是没有想到陆菁说出这样的话,有些迟疑道。“出动军中全部?可缜郡是狼子关的重要天险之地,虽然击退了淮北方面的援军,但狼子关这么大,也不确定是不是还有蒙元敌军的埋伏……如果为了救援南宫慕容兄弟出动军中全部,万一敌军乘机强占缜郡高低,我军又无定居之所,岂不是身受其难,受以敌军合围?” 陆菁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十分坚定:“听我的。传令全军,向狼子关北道出征。放弃缜郡高地——” “可是为什么呢?”唐战想要追根问底。 陆菁正眼望着唐战道:“燕只吉台的用兵,我们是见过的。稍有不慎就会落入陷阱……燕只吉台善用心计,要是这时还分军行动,恐遭其分割一一击破。南宫慕容兄弟虽然能用好战,即使遭遇埋伏,也能暂时相持;但相持时间不会太长,我们若不派出足够人手及时救援,到时别说营救,我们自身都有陷入敌军圈套的危险……虽然放弃缜郡高地也很冒险,但是相信我,我的决定不会错!”陆菁最后的一句虽语气沉重,但自信满满。 看着陆菁自信的目光,唐战点了点头——他最终还是选在相信陆菁。于是,唐战改示令道:“明白了,那菁儿你即刻下达军中指令,调遣军中全部撤离缜郡,出征狼子关北道,接应南宫慕容将军!” “遵命——”陆菁还是用军中话语的口气应道…… 赵子川营帐中,赵子川正在慢慢解开缠绕在身上的绷带。话说赵子川的身子骨真是硬,前一晚全身刀伤不断、战至体力透支,今日一早便精神满满,全身充满战意和活力,似乎前一天的伤情毫无大碍…… “军中传来命令了,慕容兄弟率军中骑将,违令径直狼子关北道而去,唐战兄弟即刻下令,出动全军予以迎接救援……”赵子川站了起来,将解开的绷带放置一边,身上的刀伤所以停止血流,但一道道伤疤却依旧是历历在目。 李玉如看了本就痛心,听了赵子川的话,似乎是明白了赵子川的意思,投去担心的眼神道:“你该不会是要……” 赵子川也毫不避讳,直言说道:“是的,南宫兄弟没有回来,慕容兄弟又带军中骑军主力先行而去,先锋军五绝阵法的骑军主将就剩我一人……这次出征,我依然和李显李功二位将军打头阵,去营救南宫慕容兄弟——” “不可以!”然而,李玉如却是坚决反对道,“你昨天体力透支差点战死,生死关中逃回伤情还未好转,不可以出征前线!” “玉如,南宫慕容兄弟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赵子川倒也是直性子,带有血性的口气说道,“虽然受了伤,但这些都是刀剑外伤,根本不算什么!待我出征前线,必将蒙元夷狄杀得魂飞魄散!” “不可以。你绝对不能!绝对不能——绝对不能……”李玉如本是平日泼辣的语气,可是眼神中不知何时泛起了泪花,阻止的语气也是越来越小。到最后竟成了带水柔情。 赵子川看出来了,有孕在身的妻子李玉如。怕自己在战场上有三长两短,昨晚自己差点就战死沙场,吓得李玉如失了魂,今天血伤尚未痊愈再次出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李玉如以及他们未出生的孩子都会伤心一辈子…… 赵子川想了想,也收回了之前强硬的口气,半蹲在李玉如的身前。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每每李玉如流下泪水,赵子川都会收回之前的硬气,以温柔抚以安慰,之前在汴梁南郊逃出峨眉派追杀的情况即是如此,现在战场面临生死也是…… 赵子川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拭去了李玉如的泪水,予以安慰道:“我知道,玉如你担心我出征打仗,会碰上什么意外……不过我们可都是英雄的后代,我们的祖先在先宋时抵御蒙元就曾为了民族大义不惧生死。那我们这些后代也要继承祖先遗志不是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不会让玉如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担心……”说着。赵子川轻轻抚摸了一下李玉如稍稍隆起的肚子。 “你真的保证能够……平安回来……”李玉如也收回来泪水,柔声问道。 “我对玉如你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赵子川继续说道,“在汴梁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一定会从傲晶师太的手中救你出来。你之前也是百般不信,甚至对我不屑一顾,可我最后不也做到了吗?那这次也一样,我向玉如你发誓。这次不但平安回来,而且保证一点不受伤行吗?” “那……那怎么可能?”李玉如听了。有些不可思议问道。 “我赵子川说话算话!”赵子川在李玉如面前自信慢慢道。 “那……那你要是食言了呢?”李玉如担心中带着一丝俏皮的口气问道。 赵子川深吸一口气,随即笑道:“如果我食言了。我身上多一道伤口,你就重重咬我一口,怎么样?” “哼,谁稀罕……”李玉如红着脸,带着一丝泼辣的语气回道。但很显然,赵子川的安慰已经让李玉如停止了伤心。 “对了,这次全军出动的话,玉如你也会跟着一起来吧……”赵子川继续道,“你就跟着后援部队行动好了,我在前头冲锋杀阵,随时派人像你汇报消息如何?” 李玉如想了想,突发奇想道:“无所谓……不过昨天骑军杀阵,我看你的马也受了点伤,不如这次就把我的枣红马借给你用吧……” 赵子川听了,不禁调侃道:“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是把你的枣红马看得比我性命还重要吗,怎么今天改口了?” “我是担心你,所以……”李玉如红着脸说道,其实在她心里,她对赵子川是真正的担心。 赵子川想了想,却是转头回绝道:“不了,枣红马你留着吧——你曾经说过的,除非你死了,否则是不会把马借我用的……我可不会让玉如你死,放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骑你的马。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玉如你有事——” 李玉如听了,心中油然无限的感动,但担忧还是迟迟放不下。 赵子川知道李玉如的担心,索性道:“放心吧,我的战马只是受了点小伤,还不至于不能再战……再说了,现在出征北道,也不确定就一定有敌军的埋伏。就算有,我也发誓了,一定平安归来,玉如你就在后面好好休养吧——” 说完,赵子川便走出了营帐,准备整理自己的手下部队出征。 “你一定不能有事……”李玉如心中暗暗道…… 三刻过后,先锋军全军集结完毕,离开缜郡高地,朝狼子关北道进军而去…… 北道峡谷…… 南宫俊的部队被逼至了狭关的一道高坡,燕只吉台的部队则是在山下设置了重重包围。不过蒙元军队并没有对高地守军发起猛攻之类的行动,而是坐以守之,样子就像是想活活困死南宫俊部队的样子。就这样从黎明初时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到了中午,山上山下都没有大的动静,双方就这样在狭道关口僵持住了…… 对于燕只吉台部队来说,此计是有意而为之,燕只吉台为了以南宫俊为诱饵,引出唐战陆菁先锋军的主力部队,故意没有继续刁难南宫俊部,只是将其围困在似有天险之势的高坡处,以待先锋军主力前来救援,然后一并而歼之。 而对于南宫俊来说,突围的部队已然不足一千人,上了高坡借助地势,还能勉强与围攻的蒙元主力部队抗衡。不过既然燕只吉台没有强攻的意思,南宫俊部队得以缓冲和休养,加上军中还有较为充足的粮水,就这样坚持七八天都没有问题…… 但是南宫俊其实心里也清楚,燕只吉台迟迟不向自己进攻的目的。虽然自己占据天险地势,但人数也不过八百出头,徐州蒙元军队堂堂数万人马,想要围攻拿下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可燕只吉台并没有这么做,因此南宫俊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出,燕只吉台围困自己的目的…… “将军,为什么敌人不强攻上来?”南宫俊一直攀附在山岩上,观察着山下敌军的情况,一旁的士兵不时轻声问道,“虽然这里有天险之势、易守难攻,但人数相距悬殊,燕只吉台自己也清楚,想强吃我们余部,根本不是问题……” 南宫俊轻声一笑,随即道:“道理很简单,燕只吉台这个老狐狸,是想逮大鱼……我们只不过是鱼饵,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 “什么意思?”士兵没有立即意会,又不禁问道。 南宫俊继续轻笑道:“哼,你以为我们刚才突围真的是破釜沉舟、如有神助吗?人数相差那么悬殊,这么快就从数万敌军的包围中突围,根本不可能……刚才燕只吉台明显是在放水,他是故意让我们从这个方向突围,让我们找到这座地势天险的高处,好让我们以为找到了暂时安全之地,实际是想把我们围困在这里……我们这么久没有消息,唐战将军和陆军师一定会派部队前来救援。燕只吉台正是利用这一点,想要把我们先锋军一网打尽……” “可既然真是这样,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像是将计就计的样子,落入他们的陷阱?”士兵继续问道,“就算看出了敌军的诡计,我们现在被围困在这里,又不能做什么,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敌人的阴谋得逞吗?” “我们没有办法,但不代表陆军师没有办法……”南宫俊倒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一点不担心道,“菁妹足智多谋,我能看出的问题,她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她一定早就料到了燕只吉台的这一手……如果是菁妹的话,她一定能想到办法,不但能救我们摆脱困境,还能让燕只吉台这个老家伙吃到苦头——” 士兵听了,半信半疑道:“军师确实厉害,之前在七岭关的计谋,得以大胜……可是这一次,我们不但被敌军包围,还被敌军算计,人数又相差悬殊,真的能有办法吗……” “当然有,而且一定有……”南宫俊这一回没说出口,心中暗笑着嘀咕道,“对,菁妹,我相信你——就让我看看,你会使出什么样的计策,让我还有敌人都目瞪口呆……” 然而正在这时,山下关道的另一侧,突然传出了动静……(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一章 生死兄弟(下) 山下关道的另一侧,突然传出了动静…… “那是……”南宫俊由山头眺望而去,黄尘弥漫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驰骋骏马浮现,银剑持手、威风八面,欲有冲破铁碎牢笼之势,气势汹汹而朝蒙元骑阵而来…… “大人,有动静——”燕只吉台巴扎多这边,一面时刻关注着围困南宫俊部队的情况,一面静静等待着时机,不远处有侍卫传来讯息,燕只吉台的注意力也随之而去。 “他们终于到了是吗……”燕只吉台暗暗一笑,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吸引唐战陆菁的主力部队上钩。 “是敌军的部队不错,不过……”侍卫有些吞吐。 “不过什么?”燕只吉台紧问道。 “敌军部队以骑兵为主,数量并不多,而且主将似乎只有一人……”侍卫继续说道。 “只有一人?”这倒是有些出乎燕只吉台的预料,还以为这又是陆菁在玩儿什么诡计,心中不免提起几分,“那个黄毛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大人,怎么办,他们现在正朝我军阵中而来——”侍卫又提醒道。 “这么点人就敢冲阵,那不是找死吗?”燕只吉台冷言道,“我不知道他们想玩儿什么花样,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他好了……传令,命三营骑兵前去,与五营部队分支两道予以包围,全歼敌军!” “是,大人——”侍卫得令后,转身而去。 “狼子关地形我比你们熟多了,就算你们再怎么聪明,也决计不是我的对手……地利人和皆为劣势,唐战。陆菁……哼,我这会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燕只吉台部队蠢蠢欲动。面对蹄踏滚滚黄沙而来的骑军之阵,三营五营部队分列严阵以待…… 冲锋而来的骑将手持青光宝剑。身披龙鳞战甲,其虎势不可挡。即使距离很远,遥在山头的南宫俊也能认出,来者正是自己的同门兄弟——先锋军五绝阵法右翼骑将慕容飞。慕容飞身先士卒,为救南宫俊部,不顾军中之令,擅自率八百骑兵前来救援。慕容飞自为军中良将,武功自不必说。但八百骑兵想要冲破徐州蒙元部队数万防线,似乎有些天方夜谭。可能慕容飞也没有考虑太多,他现在心中所想,就是从敌军包围中救出好兄弟南宫俊。而事实也证明了,南宫俊现在正被围困在前军山头…… “将军,前方的山头有我军的旗帜——”慕容飞部骑军冲锋,一旁的骑将遥遥而望前方山头的景象,大声喊道。 “狼子关中,我军还未汇合的分部只有南宫兄的部队,错不了。是南宫将军的部队,他现在被蒙元伏军团团包围住了……”慕容飞也不顾一切示令道,“传令。骑军全部以箭矢阵冲锋,目标为前军山头,与南宫将军部队会和!” “是——”骑军上下齐声喊道,尽管只有八百骑军,但个个却是展现视死如归的神情,手提长矛、眼中带血,即使前方面对的,是荒漠中的群狼,也毫不畏惧、奋勇直前…… “杀了他们!”蒙元部队这边。领将自不必说,眼见慕容飞前来救援的部队寥寥无几。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杀——”蒙元阵中,步骑矩阵而对。以铜墙铁壁之势,似要拼死拦住慕容飞箭矢之阵的冲锋。 “蹭——”慕容飞面对敌军尖刺铁壁拦截,丝毫没有放慢速度,手中长剑油起,一道青光划过,空中凄厉一阵,好似冲锋号角,伴随着身后冲阵骑兵的滚滚铁蹄,硬冲便朝蒙元敌阵而上。 “呀——”慕容飞大吼一声,青羽剑芒夺目而下,一道道剑气震似惊骇的水浪,借着快马飞天的冲势,一剑变斩断了拦截骑军去路的铁盾之阵。随着蒙元前排士兵的惨叫一声,牵连着被斩断的破铜烂铁四散倒地而去。 “冲——”慕容飞趁势而上,怒吼军令一出,骑军阵中激昂奋起,狼子关谷骤响震天撼地的喊杀声响,八百铁骑似若势不可挡的巨浪,即使是巨崖山捱,也会被拍得粉碎尘烟。 “左右骑军,夹击阵心!”蒙元阵中,将领接到燕只吉台之令,步骑阵中分左右两道,突袭慕容飞部箭矢之阵的旁侧。 由于慕容飞所率骑军部队不多,又是在敌军骑阵重重包围之中,因此很难变阵。箭矢之阵冲锋尤快,但左右两翼保护短板,左右被敌军步骑突袭,冲阵速度自然迟缓。毕竟慕容飞救援兄弟心切,没有过于在意阵法的适中,因此冲阵遭受合围,苦战在所难免。 没有办法,慕容飞不能丢下自己的部队深陷阵中不管。“吁——”慕容飞只得暂时勒马放慢冲锋速度,在阵中与蒙元敌军搏杀,以接应后方没有跟上的阵中部队。 “呀——”慕容飞长剑回光一闪,“剑雨清风”散出八面剑光,浪里寻花一般,飞流散射而出。剑气之风招招夺命,围攻而上的蒙元士兵几乎是一招遭受剑光毙命。 但此招所耗内力不小,数次杀阵过后,慕容飞明显感觉体力骤降;加上昨晚为救赵子川,冲锋突围体力还未完全恢复,现在的状态根本由不得慕容飞持续作战;敌军的包围重重不断,人数又是压倒性劣势,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恐怕部队还没到南宫俊驻扎地的山口,全军部队就会葬送于此…… “啊——”慕容飞血战恍惚中,又是惊天怒吼一声,回光剑气再现,斩落了合围上来的蒙元骑兵,但自己挥剑的手臂也受了两处刀伤,开始渗血不断。再不从这里突围,不出一刻,自己就会耗死在这。 不仅仅是慕容飞本人,他身后的部队也出现了脱节——由于箭矢之阵的速度放缓,虽然顾及到了些许两翼的兵马,但总体却是遭受了蒙元敌军的四面合围。刚才主动的阵势瞬间全无,全军上下全然被动,无法冲阵。阵中的骑兵借着居高临下。与蒙元步骑搏命纠缠,怎奈人数过于悬殊。双拳难敌四手,慕容飞阵中的部队,也开始出现大幅度的损耗削减…… “慕容兄又在逞能,肯定是为了救我,违抗了唐战兄弟和菁妹的军令,不然不会自己只身带这么点部队……”南宫俊起身提枪道,“那个笨蛋,就爱在我面前出风头。从汴梁到这里,臭毛病还不改……传令下去,集合阵中全部,下山救援慕容将军的部队!” “可是我们放弃了高地镇守,怎么突破敌军的重重包围?”士兵在一旁疑惑道。 “先救下慕容将军的部队再说,两军会合后,继续退守高地!”南宫俊义正言辞道,瞬间整理好了着装,可见南宫俊心中的焦急。 南宫俊手下的部队自然不敢怠慢,他们都清楚南宫慕容两兄弟的交情。同仇敌忾、生死与共,因此两人手下的士兵之间,感情也似生死之交。绝不会看着兄弟深陷危难坐视不管…… “啊——啊——啊……”慕容飞还在越来越多的蒙元敌阵中奋勇杀敌,但是敌军包围上来的数量源源不断,自己的部队不但人数骤减,而且越陷越深。不知不觉中,慕容飞挥剑的手臂也开始出现酸麻,不知是因为受伤过深还是疲劳至极的缘故。眼中、脸上更是溅满了鲜血,此时的慕容飞如同被狼群围攻的疯狂野兽,心中只剩下了杀敌饮血的信念,浑身浴血的他。早已没有精力重拾部队列阵,当然自己的部队也已伤亡过半。难以重拾…… “杀——”然而鲜血迷茫中,慕容飞耳边传出了熟悉的喊杀声。从前方山头传来——是南宫俊的部队,南宫俊知道慕容飞落入敌军埋伏,冒着放弃高地的危险,率军冲锋而下,救援慕容飞部。 这一声叫喊如同兴奋之血,立刻激起了慕容飞心中的斗志。“啊——”慕容飞怒吼一声,长剑重新聚力,挥舞着剑光和血光,将包围上来的蒙元士兵杀得落花流水。而在慕容飞的带动下,他手下的骑军部队像是重燃斗志一般,主动奋起而上,箭矢之阵重起,和南宫俊部队冲锋营救的方向相向而去,反倒是被夹在阵中的蒙元部队开始出现了小规模的溃败,中部被南宫慕容两军的合围打得措手不及…… “大人,山头的敌军居然主动出击,看来是要接应过来营救的敌军部队……”燕只吉台身边的将领所见,提议说道,“不如我们趁势占领了敌军的高地,让此会和的敌军孤立包围,这样拿下他们,一举歼灭!” “不,这样不妥——”然而,燕只吉台立即回绝道,“可不能现在就剿灭了这支残军部队,既然唐战陆菁的主力部队没有现身,只是派了这么小的一只分部前来救援,肯定另有诡计……我们必须拿他们当诱饵,引诱先锋军的主力出现,这样我们才能全然击破敌军主力,不让其有翻身之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应的部队应该还是会会和撤返高地镇守,毕竟这么点人数他们根本不可能突围……传令下去,命山头方向的部队故意让开道路,让敌军撤回高地,然后和之前一样,将高地敌阵包围,坐以待令!” “是,大人——”将领得令后,随即便吩咐军令各部。 “想要引我主力合围,另有诡计?哼,想都别想……”燕只吉台心中暗笑道,“有本事的话,就把主力部队现身,我们堂堂正正来翻较量……当然,你这丫头要是还有暗计,我也有办法对付你,让你的主力部队彻底葬送在狼子关……” 燕只吉台很是谨慎,尤其是对陆菁用计的提防,只要先锋军的主力部队不现身,即使人数优势明显,燕只吉台的部队也绝不轻举妄动…… “慕容兄,我来了——”而此时在两军交阵中,南宫俊的部队一路“高歌猛进”,将拦截慕容飞的蒙元敌军杀得天昏地暗。毕竟蒙元部队的注意力都放在慕容飞这边,他们万万没想到身后的南宫俊竟会冒险放弃高地,率主力冲锋而下。背后受袭,难以摆阵,这道方向的部队自然是应对不及,被打得溃不成军。 而正是这一次出击,不但给慕容飞的部队得以喘息,而且还给慕容飞部队通往高地山口的方向打开了通道。由翁中关口自山口高地一道,已然被南宫俊慕容飞的部队一字而连,蒙元部队合围不及,欲要强攻,只能从左右两方破口。但是重拾战意的南宫慕容部队重新列阵,拒关而挡左右两翼,即使部队数量加起不过一千多人,但足以构成铜墙铁壁的防守,由中道两侧列阵,蒙元敌军没了合围之阵,被分割两道,逡巡而不敢进…… “你果然被围困在这里……哼,要不是我带部队找到这里,你恐怕活不过今天——”兄弟二人会和,慕容飞竟满脸是血地笑声调侃道。 南宫俊倒是冷静,深知局势刻不容缓,随即利索道:“先不说这个了,这里敌军数量众多,即使两翼防守也撑不过几时……有什么话先回高地阵营再说,赶紧率部撤回,不然等敌军隔断了我军撤返的道路,就来不及了!” 慕容飞笑着点了点头,于是重新向身后部队示令道:“全军都有,随南宫将军部队撤返高地镇守,阵型由阵位两翼依次收拢,不得延缓,违令者斩!” 军令即下,南宫慕容两军的部队不敢怠慢,加上骑军变阵灵活,由阵尾开始聚拢,整支部队依次“回收”,会和两军往返山坡高地而去。而蒙元部队也够“意思”,接到了燕只吉台的军令,故意让开了南宫俊部队撤返高地的退路,南宫慕容部队回撤高地,并没有受到太大阻碍…… “这样就可以了……”燕只吉台望着远处阵地的战果,冷冷笑道,“快点出现吧,唐战、陆菁,再不来救的话,你们的爱将和骑兵部队会活活困死在这里……” 燕只吉台心中所想,尽是唐战先锋军主力部队的动向,而燕只吉台似乎心中又起一计,嘴角露出了阴冷笑容…… 在南宫俊的帮助下,慕容飞的部队成功退守高地。然而慕容飞的部队损伤也不小,伤亡过半,现在所带部队不过三百余人,加上和南宫俊会和的部队,骑军主力也只剩下一千余人。正如燕只吉台所说,如果先锋军的部队再不来救,他们就真的熬不过几天了…… 然而,南宫慕容两兄弟似乎并没有在意局势的紧张,兄弟危难中“重逢”,似乎也有说不完的话,当然语气自然和往常一样。 “你这家伙又在莽撞,只有你一个人率兵前来,打得还这么没有章法,不用说,肯定是瞒着唐战兄弟和菁妹的命令对吧?”南宫俊也不管慕容飞的伤情如何,上来就调侃责备道。 慕容飞也“毫不示弱”,反驳说道:“你还真是忘恩负义啊,要不是兄弟我拼死赶来相救,你恐怕都撑不过多时……而且我这样做看似莽撞,实则别有用意……” “哦?你这鱼木脑袋,能想出什么计策?还是说,是菁妹用计让你做的……”南宫俊反过来问道。 “别什么好计谋,都想到那陆丫头上,军中有脑子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慕容飞简单擦拭了身上和脸上的血,调侃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么做除了莽撞救我,还有什么计策?”南宫俊回问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二章 兄弟同命 “别什么好计谋,都想到那陆丫头上,军中有脑子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慕容飞简单擦拭了身上和脸上的血,调侃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么做除了莽撞救我,还有什么计策?”南宫俊回问道。 慕容飞动了动筋骨,顿觉手腿间的伤痛并无碍事,索性坦然道:“狼子关道口分兵前,军令即各军部分向而行,最终汇聚缜郡山口。昨晚子川兄弟遭遇淮北敌军埋伏,幸得我军还有常遇春将军相救,得以保存部队完整……但击退淮北援军,连子川兄弟陷阱中死里逃生都得以会和主力,你的部队却是迟迟未归,傻子也能猜得出来,北道方向的你,多半是落入了徐州方面欲加阻截的燕只吉台部队的埋伏……” “原来昨晚你们已经击退了淮北援军……所以呢?”南宫俊继续问道。 慕容飞不紧不慢道:“所以没有你是死是活的消息,恐怕是因为燕只吉台根本不想杀你,只是让你入瓮成为诱饵……燕只吉台真正想干掉的,是我们整支先锋军部队,比起我们,唐战兄弟和菁妹才是他眼中最大的猎物。” 不愧是慕容飞,燕只吉台的心理几乎让他猜中了。 然而,说了这么多理由和逻辑,却是没说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或计策,南宫俊有些焦急道:“别扯那没用的,重点是你只身深入敌阵救我,还是背着唐战兄弟和菁妹他们,不但违抗了军令,还打乱了他们可能安排好的计划……结果现在你和我一样被困在这座山头,明知是陷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援军过来‘送死’。这算是哪门子的计策?” “我是故意的——”慕容飞轻轻一笑道,“如果按照原计划,我们整支部队前往北道来救援南宫兄弟你。一定会正中燕只吉台的诡计,就算应变再及时。军队数量有差、地形疏于敌人,根本没有任何胜算,那时过来才是真的送死……但我先一步过来就不一样了,虽然可能打乱了菁妹他们原有的计划,但这也一定打乱了燕只吉台巴扎多的计划——燕只吉台这个人心计很深,和我们多次交手,他一定对菁妹有所提防,菁妹可能想出的计谋。他一定都有研究,才想出了这道引诱我军深入的万全不败之策……可是因为我的打乱计划,使得菁妹的计划有所变动,这也正好摆脱了燕只吉台的陷阱。燕只吉台看见我军的‘异象’,一定会迟疑是不是菁妹又有‘算计’,打破他自己原有的计划。到头来他一定不会想到,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跟菁妹他们没有关系,全是我在中间搅局……” “就这么多?”南宫俊听完后似乎是有些失望,皱眼问道。 “对呀——”慕容飞索性答道。 “对你个头啊——”南宫俊突然大喊道,把慕容飞给吓了一跳。“这算什么计策啊?你只不过是违抗军令,带着少量人马,莽撞行事罢了——哼。中间搅局?你还真是会搅,把我们整支先锋军主力搅得零零散散的,就算打破了燕只吉台的原有的陷阱计划好了,但对我们自己来说还是没有任何的改观……我现在要是燕只吉台巴扎多,不用出兵,继续在这里守株待兔,那结果根本没有两样——敌军没有影响,你倒是像个傻瓜一样跳进‘坑’里来,还违背了军令。简直就是给唐战兄弟和菁妹他们添加负担嘛!哎呀,真是败给你了……”南宫俊最后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以表自己的无奈。 “你别着急嘛,怎么说也算是打乱了敌军的计划。如果菁妹够聪明的话,一定能看出来的……”慕容飞倒是很乐观道。 “要真这样就好了,在汴梁的时候,菁妹就恨我们两家的人恨得牙痒……现在我们两兄弟给她添了这么大麻烦,她要还能想出神机妙算让我们化险为夷,我们还真得给她磕头认姑奶奶喽……”南宫俊无奈中,也不忘调侃自嘲道。 “没事,他们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慕容飞仍旧是乐观的神情。 “比起这个……”南宫俊又恢复严肃的神情,望着山下包围层层叠叠的蒙元军队道,“我们还是想想怎么保全自己吧……这燕只吉台驻在这里不走,唐战兄弟和菁妹他们迟迟不来,困也能活活把我们困死……” 慕容飞静了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笑着道:“现在想想,我们兄弟俩,加上子川兄弟三个人,同为玄空大师的弟子,师出同门,在汴梁从没想过今日血刃疆场、身临绝境……我们小时都是富贵的大家公子、养尊处优,口中说是心怀天下,却是从未知道真正世道的艰苦;如今北上行军半年有余,经历磨难无数,生死绝境也有几次吧……如果说这次真的是最后一回,可能这是我们兄弟俩最后一次在一起了……原来在汴梁,家族间的世代矛盾,南宫家和慕容家的子孙后代,不可有亲友之交;可如今两家的子代,不但是生死患难的兄弟,而且共同北赴疆场、斩杀夷狄,是该说命运的玩笑还是惋惜呢……”说着,慕容飞全身放松躺在岩壁上,悠然自得地望着被血色染红的天空,发出的感叹有如翱翔而过的长雁,虽然自由高远,但也苍感凄凉。 “瞎说什么呢?不到最后一刻,可不能放弃——就算是死,也要战死……”南宫俊头也没回地应声道,声音虽小,语气坚定。 “但愿吧……”慕容飞稍稍闭眼说道,“希望我这次‘莽撞’过来救你,不是白白送命……”慕容飞的口气非常释然,似乎是忘了自己正身临敌军的包围,以及自己身上的伤痛。 “哼,你怎么会是白白送命……”南宫俊语气稍变,突然轻声道,“你是我兄弟,你是为了救我。才冒着违抗军令和敌军埋伏的危险,只身赶来……”说话时,南宫俊故意背对着慕容飞。没有转头,可能是觉得太尴尬了。但是语气却是十分坚定。一点都不尴尬。 慕容飞听了,轻声一笑:“哼,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性子一点都没变,我也是一样……也许,心寄苍生的我们,不适合奔赴战场打仗,倒更像是适合江湖上生死与共的结拜兄弟……行走江湖、快意恩仇。与其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九死一生,倒不如兄弟二人一起行侠仗义、抚匡正义,就和从前一样……” 南宫俊听了,心中略有感慨,但他似乎还有别的想法,嘴中默默道:“是吗?不过在我心里,还放不下她……”说着,南宫俊也稍稍闭了闭眼,在他心里,若隐若现一个纤纤女子的身影。 “你一定是在想菁妹家身边的那个小侍女对吧?”慕容飞一眼就看穿了南宫俊的心思。索性说出来道。 “你这家伙,嘴总是管不住——”南宫俊见自己心思被拆穿,有些尴尬的责备道。 “可不是吗?最后那天在汴梁陆府临走前。我和樱妹又不是没看到?”慕容飞调侃笑道,“我记得那个姑娘叫玲珑对吧?个头不高,但人长得还不错……她是挺喜欢你的,只是碍着菁妹还有你家里人的反对,鸳鸯难成对……若我们真的能够渡过这一劫,随朱元璋平定了天下,那我们也算是拯救天下的英雄了。等回到汴梁,我看啊,陆家的人会把你心爱的姑娘许配给你这个大英雄的。你就偷着乐吧……” “少贫嘴了,我就是因为这事情。和我父亲闹翻了,我也因此离开了家……”南宫俊说着。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不离开家,你会和我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慕容飞先是笑了笑,随即表情稍有收敛,似乎心有苦楚,眼神压低道,“你就知足吧,你只是和你父亲闹了矛盾,一气之下离家出去罢了,可我就不同了……我和樱妹不但被赶出了家门,而且我的亲哥哥甚至想要杀我,为了他在家中的地位、成为慕容家真正的继承人,甚至不惜残害自己的手足……对我和樱妹来说,离开家才是安全,可这也意味着我们永远也回不去,永远没有家了……” “慕容兄……”南宫俊看见慕容飞痛楚的表情,知道比起身世,自己要幸运太多了——慕容飞和慕容樱两兄妹在家族受尽歧视,不但被族人鄙弃,甚至受到亲兄的嫉恨乃至杀心,对于他们来说,本该温馨的家,却是他们再也不愿回首的地狱;可回到自己,虽然自己的三哥四哥厌恶自己,但还不至于要对自己动杀心,更关键的,自己的大哥二哥还有七弟,还非常关心和照顾自己,以自己心怀天下的决心为南宫家争光为荣…… 两人无意中回忆的身世,却是让兄弟两人在此刻凝思静言良久…… “哎哟,干嘛搞得这么苦涩?我们又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关键时候,慕容飞最先从痛苦的回忆跳出,恢复以往的乐观笑容,拍了拍南宫俊的肩膀道,“想想好的吧,离开了汴梁,见到了大千世界,我们现在多威风啊——我们不但是朱元璋手下爱将常遇春帐下先锋军翼军骑军统将,而且统领千军万马打了无数胜仗,受到中原百姓的爱戴,我们现在做的,比在汴梁当什么公子少爷有趣太多了!” 南宫俊看得出来,慕容飞笑容中隐藏着的痛楚——他很庆幸,即使是这样的命运折磨,慕容飞还能如此乐观自信地活于世间,顶天立地做人、做大英雄,甚至还能做一个好哥哥的榜样……看到这里,南宫俊也不禁微微一笑。 “你说得对,现在放弃还太早了——”慕容飞浑身像是起了干劲一样,不但忘了身上的伤痛,还一脸兴奋不失镇定地望着山下蒙元敌军的阵势,从容说道,“我们不但要相信唐战兄弟和菁妹他们有办法救我们,我们自己还要有足够的毅力和决心和燕只吉台抗争到底才行!” “嗯——”南宫俊也重拾信心点头道,“我们可都是玄空师父的弟子,我们兄弟俩这回可得并肩作战,就算真的是死,也得杀他个痛快!” 兄弟俩相视一笑,无论是在汴梁受到家族的反对歧视,还是在战场上身临绝境的危机,兄弟二人生死与共、共赴艰关,无论前面是何等险阻,他们都绝不畏惧、勇于面对…… 而此时此刻,蒙元阵地处,燕只吉台巴扎多倒是有些心事…… 还真让慕容飞说中了,本来按计划在这里以南宫俊作诱饵,引诱唐战陆菁的先锋军主力深入陷阱,结果慕容飞突如其来的孤军深入,看似莽撞,却是让燕只吉台变得迟疑不定。虽然把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的部队同时包围在绝境高地,但这次的变动却是出乎了燕只吉台的意料,提防过头的他一直以为这又是陆菁在打什么“鬼主意”,以至于燕只吉台对自己原有的计划心有变动之意…… “报——”正在这时,帐外传信的士兵禀报前来。 燕只吉台回过神,直入主题问道:“有发现敌军先锋军部其他部队的动向吗?” “大人,没有,我们在狼子关北道布下了各道眼线,确实没发现敌军的半个踪影……”士兵一五一十道,“不过再往前走,就会到达缜郡关前,如果说先锋军部队抢险占领了缜郡高地,意在阻截淮北方面薛羌大人援军的话,他们应该还在缜郡驻扎或者是刚出发不久,因为虽然没看见人影,但却是听到了源源不断靠近的马蹄声——” “还没来是吗……”燕只吉台自言自语默默道。 “报——”正踌躇着,又有新回来的士兵回应通报道,“回大人,已经看到了敌军先锋军的部队,从缜郡的关口,深入北道逡巡而来,恐怕申时之前,就会达到这里——” “他们果然行动了——”燕只吉台身旁的将领拍了拍椅子把手,起身说道,“大人,就按之前计划,在这里设下伏阵,等到他们援军赶到,我们一并将其歼灭!” 然而,这次燕只吉台似乎是要改变原有的计划,抬手阻止道:“不行,原计划的确是要诱敌而合围,可在唐战陆菁主力援救之前,他们却派了一支小部队前来,像是试探我们敌情的样子,恐怕别有用意……”燕只吉台说的“小部队”,正是慕容飞孤军深入所带的骑军部队。 “哼,一支小部队,不还是让我们打到山上去了吗,有什么好怕的?”一旁的将领倒是毫不在乎道。 “不,那只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燕只吉台笑了笑说道,“陆菁这个丫头心计很深,她既然会派一支小部队佯攻假装被我们围困,说明她早就知道这里有我军的‘口袋阵’……她这么聪明,不会注意不到这点,我们万万不可再按原计划行事……” 这下子倒是慕容飞还真把燕只吉台给骗住了,本来慕容飞援救是背着唐战陆菁等人擅自行动的,却被燕只吉台误认为是陆菁用计有意而为之。这下子歪打正着,燕只吉台原本的计划却好死不死要有变动。 “那该如何是好?”军中所有军事计策都由徐州燕只吉台巴扎多和军师李乘生决定,李乘生在徐州据守未来,当然军事大小皆由燕只吉台说了算,军中将领有意见或是决定,都得问过他。 燕只吉台想了想,又反问道:“对了,确定是先锋军的部队吗?就是唐战和陆菁带领的……” “绝对错不了!”后来的情报士兵十分肯定道,“人数虽然不多,但应该是全部主力,毕竟部队行进几乎占满了狭道山谷……更关键的,小人看到了先锋部队领军的将领——是有‘飞骑神将’之称的赵子川——” 听到“赵子川”这个名字,周围的将领不知为何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啊……”燕只吉台摸着下巴忖度了一番,紧跟着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想到了歹毒之计……(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 攻守易反 “大人,敌军的人数不比我军,我军在此设下口袋阵,以逸待劳,岂不是完美之策,为何还要变动?”帐中将领见燕只吉台的计划并无定数、难以把控,有些不解问道。 “我说过了,不可小看他们,否则必吃大亏……”燕只吉台一边凝思,一边说道,“他们既然故意先派出一支小分队深入,无论胜败,可见他们早就知道我军在此设下埋伏。陆菁聪明过人,若是明知故犯,就算兵力和地形上占据优势,她也一定能想出针对我军之策……想要取胜,必须要有变通……” “大人此时可有良计?”将领继续问道。 “已经有了……”燕只吉台露出诡异的笑容,随即道,“既然他们这么急于过来援救,那就让他们成功好了,反正狼子关打败他们是迟早的事,与其现在冒险硬拼,不如先退一步掌握狼子关的各个要道关口,然后围入死地,逐一击破……” “什么意思?”一旁的手下还是不解。 燕只吉台继续道:“意思就是,我军放弃这里的阵地,让他们自以为成功突围救援……我们此时要做的,就是率军从侧路折返,进攻目标是——缜郡高地!” “缜郡?”将领像是明白了什么,又模模糊糊,似懂非懂问道。 “没错——”燕只吉台倒是十分自信的样子,“敌军千辛万苦想要占领缜郡为了什么?缜郡自为狼子关天险之地,占其而尽望关中之阵,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唐战的军队既然全军出动救援,想必是放弃了缜郡要地,若是此时我军来个出其不意,易反而将缜郡收于囊中。便可坐观而望狼子关十通要道……届时再与敌军缠斗,不但人数优势,而且将整个狼子关尽在掌控。围剿歼灭先锋军部队,只是时间长短……狼子关一胜。徐州之势便能扭转,到时援军徐州城关,常遇春想要一举拿下徐州,可就不是易事……两全之策,不但报得大仇,而且保住城池,岂不妙哉?” “大人所言极是!”燕只吉台的众手下似乎茅塞顿开,的确。理论上燕只吉台的这套计策出乎完美,不但变动了计划,避开了可能面对的唐战军队的锋芒,而且来了个攻守易反,先其占领缜郡,再而控制狼子关,剿灭先锋军部队,缓解徐州之难。 “看来就算军师不在,大人也真是神机妙算——”一旁的将领一边夸奖,一边整装说道。“事不宜迟大人,我们现在就整兵出动,趁敌军还没有发现……” 燕只吉台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传令,命军中主力各部,沿西南侧道方向迂回,直取缜郡高地——剩下两营部队,留下来镇守其地,与敌军援军纠缠,不可让敌军立即发现我军动向!” “是——”蒙元众将士接到命令,随即转身预备…… 围困高地处,南宫俊和慕容飞还在时刻关注着敌军或是自己军队可能到来的动向。但天色渐黄,申时即至。还看不出蒙元军队究竟有何行动,不知不觉。二人也是觉得有些疲惫…… “一点动静都没有,燕只吉台那个家伙到底还打不打?”慕容飞有些不耐烦了,索性一头闷在一旁的草垛处,横躺在岩壁上,一边简单休息,一边牢骚说道。 “不可大意啊,现在看来,燕只吉台似乎是想要在这里继续伏阵,等到我军的主力前来救援,然后一举歼灭我们……站在我们的角度,我们究竟是希望唐战兄弟他们来,还是不来……”南宫俊一边说着,一边有些纠结。 正说着,兄弟二人似乎是同时感觉到了什么,山体传来轻微的震动——有军队马蹄的动向,看来像是自己军队或是敌军有大的行动。 “你听到了吗?”南宫俊并未回头地对慕容飞道,“有马蹄声成群而过,正向这里靠近——” 然而,慕容飞却是另一种表情,回应说道:“不,你听错了,是有马蹄声不错,但应该是远离这里才对……” “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明明是靠近这里的声音——”南宫俊听了有些莫名其妙,“反驳”回应道。 “不,是你耳朵有问题,我整个人贴在地面,听力的察觉绝对比你准……”慕容飞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然而,稍许过了片刻,兄弟二人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南宫俊顿时回头,慕容飞同时其身,彼此对视说道:“两种声音都有——” 抱着同样的想法,兄弟二人同时朝山下望去,只见西南方向,燕只吉台的部队正从侧道迂回而去,列阵慢慢离开原有阵地,只留下了小支部队在此镇守不动。 “燕只吉台走了?”慕容飞有些喜出望外,竟会在绝境中让敌人放出一条生路。当然他也很清楚,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一定是燕只吉台巴扎多另有诡计,故意而为之。 “敌军为什么走了?”南宫俊也不解问道,“明明是围剿我军的大好时机,他却放弃了,是害怕菁妹有所用计吗……” “我就说我的计策成功了吧?”慕容飞突发奇想道。 “现在可没时间开玩笑,如此说来,我们刚刚听到远去的马蹄声,就是蒙元主力撤退是吗?那靠近的马蹄声……”南宫俊嘀咕着,又不假思索地将目光方向了狭关东南方向的道口。 “诶,你看那里——”慕容飞像是发现了什么,冲着东南方向的滚滚黄尘,提声说道。 的确,东南方向的道口,传来愈加强烈的马蹄震响,黄沙漫天愈演愈烈,似乎在下一刻会有顷刻而出的洪流——东南关道动静不小…… “那里该不会是……”南宫俊像是猜到了,目不转睛地望着道口的方向,慕容飞也是一样。 马蹄声如同山谷里回响的阵雷,愈加靠近的一刻,来势汹涌……忽而,似若黑夜中的一道闪电。黄尘之中蹿出一将飞骑,此人手提双剑,御羽奔驰而来。剑光即闪。便是雷鸣交错,身后随同而至涌出黄沙。便是千万大军。 “是子川兄弟——”慕容飞兴奋地喊道,南宫俊也是一样,虽然明知可能会中敌军的陷阱,但是看到自己的援军奔马赶到,第一时间还是觉得斗志重燃、热血沸腾,以至于兄弟二人已经忘了刚才燕只吉台部队撤退的不明动向…… 山下关道,赵子川身先士卒,带头冲锋。身后千万大军跟进,层层翻涌而似滚雷。阵地中留下的蒙元部队,接到前时军令,自然是留下御敌,以备不时之需。眼见敌军进犯,蒙元阵中步骑列阵,和之前阻截慕容飞部队一样,欲以左右夹击。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双方的兵力倒转过来,之前因为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蒙元部队才能围攻慕容飞部;而如今燕只吉台主力撤走,剩下的部队根本不及先锋军部,先锋军主力全然出动。如同浪潮般的攻势,即能一瞬而将蒙元部队淹没…… “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还是呼喊着冲锋杀阵的口令,手中乾坤二剑剑光织网而出,连斩剑法如云即到,只在下一刻深入敌腹。 蒙元阵中自知合围不成,只能正面阻拦。眼见赵子川只身一人冲锋在前,阵中蒙元将领自是不服,想要合并上前,阻截其“狂妄”之势。 “蹭——”蒙元二将苗刀同时拔出。驭马飞驰,黄尘中闪着寒光。夹击并朝赵子川而却。 赵子川轻微一笑,似乎并不把这些杂碎放在眼里。“我可答应了玉如。冲锋杀阵不能再有任何负伤……”临阵杀敌,却还想着自己和妻子的约定,可见赵子川的自信之极。而恍惚之中,双方的战马已然临近…… “去死吧——”蒙元将领怒声喊道,手中的苗刀已然抬起。另一骑将也是,似乎想在赵子川通过二人战马中间一刻,合计而将其斩于马下。 赵子川双手持剑恍动……“噌噌——”一瞬之间,电光火石般闪过,黄绿剑光交织而出,从蒙元将士的眼前一闪掠过。还没注意到什么,蒙元两将的腹中已然各自多了一道血口,突如其来的剧痛传至全身,鲜血流淌不止,提刀的手一下失去了知觉……“啊——”“啊——”同时发出的惨叫,蒙元两将当场毙命,仅仅只是一招,便被赵子川飞骑斩于马下。 两将即死,蒙元军中顿时大乱,本来人数就不及,现在将领毙命,军中面对赵子川的神勇,更是无勇应对之心,阵型也开始涣散起来…… “就趁现在——”高地之上,南宫俊起身说道,“慕容兄,我们也前去助阵子川兄弟!” “好——”慕容飞也浑身起了斗志,与南宫俊一起重整旗鼓,列兵出阵,准备一道冲下山坡,与蒙元残部决一死战…… 赵子川飞骑杀入后,先锋军的后续部队及时赶到。李显李功将军本是随同赵子川冲锋入阵,赵子川本就身附重伤,现在还冒险冲锋,二人自放不下,携兵快马加鞭赶来。跟在后面的,萧天、苏佳、胡夷狄等人带领的五绝阵法步兵阵营也是随同即到——看来燕只吉台的情报很准确,先锋军的主力部队全部来了…… “杀——”赵子川已经放开了手,也不管敌军阵中是否还有抵御,双剑挥舞便是阵中横扫千军而起。蒙元士兵也是见识到了赵子川的威慑气魄,纷纷弃甲曳兵而走,毫无抵抗之力。 本来,燕只吉台留下的这支残余部队,本就没有什么战意,只为拖延时间之用,其主意还在掩护主力迂回兵发缜郡而去…… 蒙元阵中乱成一团,士兵各部不想正面应对,欲转身撤退落荒而逃。 “子川兄弟,我们来了——”但是就在蒙元阵中身后,从山坡冲下的之前被蒙元军队围困的南宫俊和慕容飞部,这回却恰好反攻合围而取其道,也是拦住了敌军撤退的去路。随着先锋军主力和南宫慕容部队的会和,这支残余的蒙元部队很快被淹没在了刀影黄尘中…… 缜郡关前…… “大人,北道传来了消息,先锋军的主力部队突入,我军镇守支部覆灭……”燕只吉台正带着主力部队来到缜郡,后方却传出了阵地失守的消息。 然而,燕只吉台并未显出失望的样子,反倒是特别的高兴——他的计划成功了,成功吸引了先锋军主力撤出缜郡,为自己下一步计划做好了铺垫。 燕只吉台抬头望着空无一人的缜郡高地,眼看着缜郡关下昨晚冲阵厮杀的痕迹,笑了笑说道:“哼,唐战陆菁虽然聪明,但他们有个致命缺点,就是心太软,舍不得兄弟情义……为了救那么一支残余无价值的部队,不惜全军放弃缜郡这样的军事天险之地,看样子之前被我们围困的部队,将领和他们的感情不错……” 身旁的部下率军潜入了缜郡高地巡视一番,随即下山通报道:“大人,正如您预料,缜郡驻地此时已是空无一人,我军用计抢回这片重要阵地,几乎没有损失。以诱饵骗取敌军主力放弃缜郡,然后尽为我有,大人此计可真是妙绝!” 不只是他,阵中所有将领,都佩服燕只吉台的谋略。不是奉承,是真的钦佩,因为众将士所见属实,燕只吉台巧用一计,便将缜郡这块重地重夺手中。 燕只吉台笑了笑,依旧是很镇静道:“先别高兴的太早,只是拿下了缜郡,成功算计了先锋军部罢了……徐州之难还未缓解,趁着常遇春还没反应徐州城此时空虚,我们得加紧时间做好下一步——”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大人?”亲信将领继续问道。 燕只吉台一边下令军队及时占领缜郡,布好边防,一边说道:“只要占领了缜郡高地,整个狼子关尽入我手,先锋军想要战胜我军,再无机会……既是如此,我们现在就该把重心放在徐州之难上。之前为了在狼子关阻截埋伏,出动了几乎全部的徐州主力。现在徐州空虚,趁着常遇春部队还没注意,及时派遣一半的主力回防徐州城关,接应军师,狼子关先锋军这边,留下两万军队即可……” 亲信将领听了,点了点头,但还有些深疑道:“大人此计顾及大局确实不错,可狼子关这边只留下两万真的放心吗?” “没问题的,缜郡高地占据天险,先锋军部队自己最多也才两万,就算是强攻,也毫无胜算,更别说这狼子关的地势,我们比他们要清楚太多……”燕只吉台笑着说道,“先把大部分主力遣回徐州,应对常遇春围城之急,等到缓解了徐州之难,再和徐州方面军师串通,两边合力出击狼子关无定先锋军部,届时唐战陆菁有再大的能耐,也休想从狼子关全身而退——毕竟,若是我们和徐州方面在狼子关两军合围,他们根本逃不出这里。丢下了缜郡天险之地,就是唐战陆菁最大的失算——” “大人说的是……”亲信将领应和说道。 “传令,命谭有虎将军率四万主力退守徐州,接应军师御城,我等剩余部队,在此缜郡镇守,监视狼子关中先锋军部一举一动——”燕只吉台随即下令道。 “末将遵命!”亲信将领接令后,随即转身布置。 “唐战、陆菁,你们已经走到头了,虽然上次在七岭关让你们逃了,但说到底,这场战争最后还是我赢了,你们迟早会死在我的手中,哼哼哼……”燕只吉台心中暗暗笑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 胜负之手(上) 狼子关北道,短暂的战斗伴着硝烟而散,因为及时的救援,南宫俊和慕容飞的骑兵部队成功与先锋军主力会合,敌军围困之计瓦解…… 不过这些都是燕只吉台巴扎多故意为之,为了掩人耳目,只在这里留下了少量部队吸引唐战军队的火力,主力部队则是趁势迂回,抢占了先锋军放弃驻守的缜郡高地,坐一处而望狼子关全势。不但如此,燕只吉台此时也已派主力部队调遣徐州,缓解徐州之难的同时,自己把守缜郡,待到时机成熟,与徐州方面主力夹击狼子关道,并歼唐战陆菁的先锋军主力部队…… “快点快点,把这里的尸体处理了——”战斗已经结束了许久,先锋军部队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战场的残迹,虽然这次战斗的规模不大,敌我双方伤亡不多,但处理起来还是花些时间。翼军骑兵方面因为损耗偏大,南宫俊和慕容飞的部队必须化整为零,重新分配,加上慕容飞之前违抗军令,唐战陆菁此时正在前方“训话”,清理战场的事情也只能暂时交给萧天、胡夷狄等人…… “哥——”终于见着平安无事,慕容樱悬着的心才算放心,一个劲冲到了自己的哥哥慕容飞面前。 慕容飞知道自己的妹妹过于担心,自己消息不明时,慕容樱甚至害怕得流泪,慕容飞拍了拍慕容樱的肩膀,关心着说道:“行了,樱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既然我平安回来了,就别再哭了,已经没事了……” 慕容樱哭着点了点头,从哥哥的怀中慢慢起来。 “已经没事个鬼……”然而。一句冷锋般的话语打断了兄妹二人的情绪,慕容飞抬头望去,想也知道是陆菁那个丫头又在教唆。 “菁妹……”慕容飞知道自己擅自违抗军令。为了救南宫俊,险些陷入敌军埋伏不能翻身。好在最后安然无事,但责罚肯定是逃不了了。 陆菁耸了耸肩膀,用“逼迫”的目光望着慕容飞,不好气地说道:“因为你的擅自行动,不但差点让先锋军的主力分支破灭,而且为了救你们,还放弃了缜郡高地,这笔账怎么算啊?”本来丢掉了缜郡高地。是非常严峻的局面,然而陆菁说话的口气却是十分诙谐和调侃,似乎她并不担心这些问题。 “我也是出于心急,想要救南宫兄,对不起啦……”慕容飞马上换了一个表情,挠头不好意思笑道,“再说了,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确定南宫兄真的被围困在这里,以及这里有燕只吉台的埋伏……” 陆菁不好气地动了动腮帮。古里古怪道:“行啊,你这么想逞英雄,那我就让你逞个够好了……动用了翼军全部主力。不但伤亡过半,而且和南宫将军的部队混乱编制,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才好?” 慕容飞知道陆菁的性格,怕是一会儿遭到陆菁的“整人毒手”,继续挠头傻笑道:“你下手轻点就行,别把我的职位也给革去了……” 陆菁抬起头,坏笑着对慕容飞道:“好啊,既然如此,留下你的军职……不过虽然领兵功过相抵。但丢失了缜郡高地,你逃脱不了干系。索性就暂时禁闭你和南宫俊将军二人好了。在拿下燕只吉台这个老狐狸前,你们兄弟二人禁止带兵上阵——” “这……有点太狠了吧?”慕容飞还在一旁挠头道。 “啊?为什么我也算其中——”南宫俊听了。大声问道,“我可是不知情地领兵选了狼子关北道,然后稀里糊涂地中了敌军的埋伏……这受埋伏牵连又不是我的过错,为什么连我也要责罚?” “都稀里糊涂了,还没有过错?”陆菁眼睛一斜,露出“趁机报复”的坏坏表情,调侃说道,“军令如山,现在我陆菁以先锋军军师的身份,命南宫慕容二位将军禁闭一段,待到打败燕只吉台巴扎多,再予以释放——” “你不会来真的吧?”南宫俊看着陆菁古灵精怪的表情,认为陆菁多半是在整自己。 “军中处事,当然是真的——”陆菁不改口气回应道。 “可是我和南宫兄弟被禁闭了,翼军骑兵化整为零,先锋军部打乱重排,这个样子能打得过燕只吉台那个老狐狸吗?”慕容飞反问道。 “那当然了,局势已定,燕只吉台迟早会输,你们两个还是在禁闭处好好反思反思吧,免得再出来违抗军令,又打乱了我的计划……”陆菁自信说道。 “喂,我又没有违抗军令,干嘛连我也要受处分?真是……”南宫俊还是有些不服气道。 陆菁暂缓停顿了一下,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南宫俊,随即口气突变,轻声道:“这次的救援,要不是我们果断放弃缜郡,及时赶到,你们可能就真的死在敌军的包围圈中……你要是死了,等战争结束,我回去可没法和她交代……”说完,陆菁的眼神略显一股淡淡悲伤,声音也是极为微弱。 “嗯……”南宫俊一瞬间怔住了,陆菁说的话,他很明白是什么意思。在汴梁城,还有一个人在朝思暮想等自己,自己可万万不能殉职疆场。而且,南宫俊也对陆菁的改变心有所感,从汴梁时陆菁对自己及南宫家人的鄙夷,反对自己和玲珑的交往,到现在担心自己,替玲珑担忧自己的安危…… “禁闭,禁闭,那就是不能打仗……”一旁大大咧咧的慕容飞似乎仍不甘心,虽然违抗了军令擅自行动,但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处罚。 “行,就这样——”关键时刻,南宫俊倒是坦然笑道,“就依菁妹你的意思,我和慕容兄暂时禁闭好了,坐等你们打赢燕只吉台的消息——” “嗯?”慕容飞听见南宫俊的口气突然有变,疑惑地望了一眼。可军令就是军令,自己的莽撞行事毕竟有过在身,慕容飞也只得暂时接受这个事实…… 而在赵子川这里。刚才冲锋杀阵最前的他,战斗结束后,第一时间还是马不停蹄地整理着军队的布置以及俘虏。不过这次赵子川并不像昨晚那样疲惫过度。今天的他似乎精神百倍,一点倦怠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最担心赵子川的人,自然是李玉如,战斗结束的第一时刻,李玉如就赶忙找到了赵子川的位置。当然,每次打仗赵子川都是冲在最前,想找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功将军,战俘那边就交给你了——”赵子川还在对李功将军吩咐着事情。 “没问题,赵将军——”李功还是一如既往地实干。上级分配的任务,绝不拖沓。 赵子川这边倒是忙完了,回头却正好见着担心自己的李玉如过来。看着李玉如带有身孕的匆忙样子,赵子川赶忙上前搀扶道:“哎呀,都说了这点小仗不会有事,你还跟过来干嘛?” 李玉如却是一脸担心的神情,不好气道:“你还说?身上的伤没好,现在又去冲锋杀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赵子川听了,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抡起自己的两臂道:“对了,玉如你看,我答应你的。这次冲锋杀阵,我可是一处伤都没受……怎么样,我早说过了吧,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李玉如听了,脸微微一红,但她还改不了倔强的脾气,即使怀了孩子也是一样:“哼,神气什么?你要这点小仗也受伤。就别当你的飞骑将军了……” “这是妻子关心丈夫的口气吗……”赵子川心中暗暗一笑,对李玉如的泼辣脾气也是无可奈何。 赵子川顿了一会儿。想要讨乐李玉如,随即坏坏笑道:“反正打赌是我赢了。我现在身上没伤,你还想咬我吗?” 李玉如知道赵子川是在故意整自己,随即转头生气道:“赵子川你什么意思,说我是狗吗?” “之前打赌不是说好的吗?我如果身上有伤,你就咬我一口……”赵子川继续坏笑道。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李玉如知道自己说不过赵子川,索性直接动起手朝赵子川打去。 赵子川没想到她会来真的,吓得不停在一旁闪躲。说实话,夫妻二人入军以来,尤其是李玉如有身孕之后,很久没有这样开玩笑发发牢骚了…… 而在主军这边,唐战还在整理着军中各种事务,说实话虽然成功救下了南宫俊和慕容飞皆大欢喜,但军队丢掉了狼子关天险之势的缜郡高地,损失不小。而且,放弃缜郡全军出动的计划,还是陆菁亲口所说,虽然不明白其意,但现在看来,似乎战争的局势对自己不利,也不明白陆菁有何等自信竟在南宫慕容兄弟二人面前夸下“擒拿燕只吉台”的海口…… “报——”正在这时,前方的探子赶来通报,看样子是先锋军派出用以时时关注敌军的动向。 “怎么样,找到敌军主力了?”唐战见情报归来,加紧问道。 探子一五一十道:“禀报唐将军,属下各部已经查到燕只吉台主力部队的动向,敌军主力已经占领缜郡,以天险之势控制了狼子关一带,现在我军再回去,恐怕为时已晚——” “我就知道……”唐战最担心的的事情发生了,这次恐怕自己再怎么相信陆菁,也难以信服陆菁的计划决定了。 探子似乎还没说完,继续道:“将军,属下还发现,敌军有大量的兵马,正朝徐州方向赶去,不知何意……” 唐战闭眼想了想,随即对探子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这去和军师商量对策……” 唐战来到了陆菁身边,把情报告知了陆菁。谁知陆菁似乎并未有所异动,好像这些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一样,甚至时不时还笑了笑。 “缜郡一丢,我军就失去了对狼子关的控制……”唐战严肃地说道,“燕只吉台部队人数本就多于我们,现在他又派遣一部分主力赶往徐州,如此看来是要会和徐州部队,与缜郡部队合围狼子关,我们若是再不行动,恐怕就凶多吉少——” 陆菁笑了笑,回应说道:“你放心吧傻蛋,行动肯定是有的,但局势不会这么严重的……燕只吉台之所以派遣主力回去,是因为此时徐州空虚,他怕这个时候常遇春将军的主力会趁机偷袭……待到徐州之难局势稳定,他一定又会派遣部队,在缜郡狼子关处,欲以合围我军,就像傻蛋你说的……” “所以我才说,丢掉缜郡,我们就丧失了狼子关的阵地,现在处处被动,菁妹你这次的计谋,恐怕……”唐战想要指明陆菁的计划错误,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谁知,陆菁却是淡然说出惊人的话语:“不用怀疑,正是因为丢掉缜郡,这局棋才有了绝杀之机……我也早就猜到,如果我军主力来此救援南宫慕容兄弟的部队,燕只吉台肯定不会和我们硬碰硬,而是转而迂回抢占缜郡高地,控制整个狼子关,然后先稳定徐州局势,再慢慢蚕食我们部队……战争入行棋,想要谋略取胜,必有弃子;而缜郡,就是骗过燕只吉台,将要决定胜负的弃子!”说话间,陆菁的眼神却是愈加自信,看着事态的发展和自己预想结果一一吻合,陆菁愈来愈坚信自己的计谋会成功。 “菁儿你是说,你想到了破敌的办法,就是没有了缜郡这样的地利之势……”唐战不解地问道。 陆菁笑了笑,用惊人的语气轻声道:“缜郡没了就没了,我想要得到的,可不是缜郡这块弹丸之地……” 唐战依旧是费解,其实不只是唐战,如今陆菁心中盘算的计策,根本无人可知。 陆菁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抛玩着说道:“总之,一切计划正如我盘算那样,棋局已快收尾,胜负之手即将出现……燕只吉台大势已去,这局棋,他已经被将军了!”说完,陆菁眼神一定,手中石子如暗器一般飞出,不偏不倚击中了数丈开来的另一块石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后,就弹至了两侧…… 虽说是小规模的战役,但先锋军的部队阵中也有伤亡,而在后方处理伤员的事情,最善医术苏佳则是一手承担。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入军以来,苏佳真的变了。她的武功向来最高,但却不像以往那样杀人干脆利落;相反,比起出征打仗,她现在倒更愿意在后方医疗伤员。杀人无数的她,现在却更倾向于救人…… “啊——”一个士兵的手臂被整只砍断,血流不止,发出惨痛的喊叫。苏佳正全神贯注地帮其止血疗伤,因为伤口缝合的剧痛,士兵有些疼痛难忍。 “别动——”苏佳眼神一定,强行用力按住了士兵的手,严肃说道,“再乱动,会出血更多,再忍一下就好了……” 士兵很听苏佳的话,迷糊之中,确实看见了苏佳绝代佳人的面容,不禁微微一醉——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为自己在军中疗伤的人,居然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貌美女子…… 果然,苏佳医术高明,在行动果断和言语劝说下,士兵断臂的血总算止住了。不过这也累坏了苏佳,毕竟军中擅长医术的人不多,自己除了要管理所有的手下,还要亲自包扎受伤最严重的士兵,可谓是身心俱疲…… 帮其止血成功后,苏佳也是坐在一旁长吁一口气……“我也来帮忙吧——”正在这时,苏佳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十分亲切,转头一看,不是萧天又是谁? “你那边忙完了?”看着萧天突然出现,苏佳柔声问道。 “胡兄和嘻哈兄弟在那边帮忙做着,我说佳儿你这边缺人手,会用寒灵神功的我,就也过来帮帮忙喽……”萧天稍稍抹了抹脸上的尘土,微微一笑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胜负之手(中) 苏佳一边做着休息,一边看着萧天在一旁娴熟地帮伤员包扎伤口。望着萧天刀痕依旧的左脸,以前那个傻乎乎偶尔耍点鬼把戏的稚嫩小子,如今变成了成熟稳重的苍龙侠者,甚至是深得信任的一军之将,苏佳眼神微微一蒙,深情中带着些许陶醉…… “好了,这样就行了,休养几天就没事了……”萧天还在一旁处理着士兵的伤口,沉着安慰道。萧天做事时非常认真,没有注意苏佳在一旁深情的眼神。 “多谢萧将军……”士兵也是对萧天十分感激,打从心里感谢道。 “没想到你这方面也在行,原来在一起的时候,这种事情总是我在做……”苏佳休息中,不禁和萧天聊起家常来。 萧天处理完后,也陪坐在苏佳身旁,长吁一口气道:“你可别小看我,在逸仙门休养的二十多天里,黄纪兄弟和瑛妹可是教了我不少这方面的东西……” 提到逸仙门的日子,苏佳回想了一阵说道:“嗯……也对,他们两个的确都对医术在行,在逸仙门休养的时候,你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时间比照顾我还长……”说着,苏佳的口气也鲜有地略显俏皮起来。 “佳儿你吃醋了?”萧天听见苏佳风趣的话语,转而幽默问道。 “我吃他们醋干嘛?”苏佳也放松一阵接话道,“你老是黏在我身边,那段时间正好没你清静清静一段……而且瑛妹也挺舍不得你的,临走前也别让她留下遗憾……” 萧天想了想,表情稍稍一变,随即感叹说道:“逸仙门的日子可真好,虽然鬼王师的恩怨结束后,只是在逸仙门休养了二十来天。但这段日子过得十分平静,没有江湖的喧嚣,没有世道的杂乱。真想一辈子安居在那儿……哪像现在,我们天天带兵打仗。吃了上顿没下顿,说不定今日上战场,明日挖骨坟……” “你也别怎么说嘛,毕竟我们是遵从方掌门的意愿,帮他来苏北完成任务,谁知道陷入了战争里,暂时摆脱不开……”苏佳苦笑着道。 萧天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想想。黄纪兄弟陪瑛妹留在逸仙门真是对了,要是让他也陪我们来这儿,不知道又要过多少苦日子……倒是嘻哈兄弟他们,乱世中幸存的强盗,能有逸仙门的归宿已是上天最好眷顾,却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死皮赖脸跟着我们,和我们一起受苦……” “毕竟他们有心存善意,想要报你这个苍龙大侠的恩情……”苏佳笑着说道,“既然都认你做大哥了。他们总不能放着你这个大哥不管,自己偷安去过享福日子吧?” “哎,那三个家伙。平时能吃能睡,义气倒不少,上了战场还真有两把身手……”萧天继续感叹道,“胡夷狄兄弟也是,不用再去中原,北上杀敌、救民水火,就当是他这辈子的志愿好了……” 苏佳侧脸望着萧天的眼神,她也很久没有这样和萧天谈过心了。 “佳儿……”萧天缓缓把手移过去,轻轻握住苏佳的手。曾经的纤纤玉手如今也长起了经历北道风尘的老茧一二,略带情意道。“佳儿,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就一起回去……我们也不回萧家山庄了,我们就在逸仙门安居,没有世俗的喧嚣,安安乐乐过一辈子……” “阿天……”苏佳听到动情的话语,被风尘抹过的脸颊也泛起了醉人的红晕,然而苏佳的脑海中除了和萧天一样的美好幻想,却还有着理智或者说是心结,神情中似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萧天注意到了,转而轻声问道。 苏佳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抬头说道:“战争还没结束,那样的美好日子还远着……我还有未做完的事情,未找到的人……”说着,眼神中浮现复杂的神情。 萧天很清楚,苏佳心坎中过不去的心结——陈世今,莫天行,苏佳还没有和命运中的恩怨二人做个了断;还有苏佳的母亲林雨霏,从追风派出山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林雨霏的消息……如果这两件事没有完成,苏佳这辈子都不会安心,萧天也在苏佳面前发过誓,要陪她一起去面对这些…… “二位将军看来是经历过许多世事……”正在萧天和苏佳思绪间,刚才救治的士兵听到了些许谈话内容,突然打断说道。 “啊?”萧天和苏佳这才知道这里还有别人,有些尴尬地松开彼此的手,及时回应道。 “二位将军是恋人对吧?”士兵缠着绷带,苦中作乐道,“你们可真好,经历这么多的蹉跎,还能在一起共患难,即使是在战场……” “没、没有了……”萧天和苏佳同时脸红道。 “哎,其实我们这些当兵的,也和将军想的一样……”士兵突然有感而发道,“我的老家在山东,因为朝廷的重赋和压迫,老家的村子被官府给毁了,虽然算不上家破人亡,但我原来的很多亲人都在战乱中失散了……我老爹老娘依在,为了不给他们负担,我才选择入军打仗,给他们省点口粮……我之前想好,要跟着朱元璋一起,推翻蒙元暴政,这样才有好日子过,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可以回家……村子被毁前,我也看上了邻家的一个姑娘,村子遭难后,我们都有幸逃出。我本是想好,战争结束后,就回去娶她过门儿……哎,可是现在想想,如今打仗手也断了,这样回去她还要我吗……” 听着伤员士兵的独白,萧天和苏佳不禁觉得战争的残酷和蒙元暴政,带给天下太多水深火热。原本二人觉得自己一路走来已属不易,如今看来,其实所有人都一样,在乱世中经历了无数的艰苦,一路坚持走来已属不易。而走到现在还抱定着愿望或是理想,更是不易…… 山河之苦千年述。乾坤介须万事枯。自古多难皆黎民,梦里归时堂前屋…… 狼子关攻守轮番一日,天色渐晚;而在徐州关前。助先锋军击退淮北援军的常遇春部队,简单休整一天后。似乎又有所动…… 营帐中,常遇春正示命手下将领集合部队,像是计划着行动。而在常遇春身边,赵子川的大哥赵子衿及张兴领也在一旁待令…… “赵将军,今日整兵是否完毕?”常遇春突而对赵子衿问道。 赵子衿已是身披铠甲、全副武装,做好一切准备道:“回将军,末将已做好准备,随时可带大军出动!” “很好。赵将军果然行事果断有效——”常遇春应声一句,随即又对张兴领道:“张将军,一会儿率兵攻打徐州,你还是做先头冲锋,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为部队打开进攻的缺口!” “末将遵命——”张兴领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劲十足,出征打仗视死如归。 原来常遇春今晚是要夜中偷袭徐州,从狼子关回来没一天,常遇春似乎就等不及了。 “常将军,末将有一事相问——”赵子衿出征前似乎还有话说。突而问道。 “问——”常遇春也干脆利落道。 赵子衿继续道:“我军从狼子关归来,虽然击退淮北方面的援军,士气大振。但我军也有损耗,回来休整还不到一天。虽然人数和徐州方面不相上下,但是以疲惫之军强攻守城,守将还是难缠的燕只吉台巴扎多,是否有些太冒险了?” 常遇春站直身子,义正言辞道:“刚刚从淮北方面得回情报,徐达将军已经成功拿下了淮北——” 看样子攻下淮北城关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常遇春军营处,赵子衿等将领所闻,均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山东屏蔽已破一处。最后徐州这关拿下志在必得!”常遇春振奋激昂道,“虽然燕只吉台巴扎多善用心计。但淮北失守消息一出,敌军军心恐大乱。我们趁虚而上,反而能获奇效……退一步说,就算这次进攻没能拿下徐州,也必大伤敌军元气,待到元帅和徐达将军的主力部队会和,攻下徐州指日可待——” 其实常遇春并不知道,淮北失守的消息并没有传到敌军而中,就连离淮北较近的自己帐下的先锋军部也不知情;而且常遇春也不知道此事徐州正是空虚,狼子关主力部队还未遣回,如果真的率兵强攻徐州,指不定就“捡到”胜利了,而常遇春也正准备这么做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常遇春一声令下,全军即可从七岭关道出发,向徐州城关发起总攻…… “出发——”常遇春夜中一道命令,擂鼓声震天响起,七万大军即刻向徐州城关进军而去。不过七岭关道离徐州城关还是有些距离,如果这个时候燕只吉台的主力部队调遣归城,重新部署抵挡,与常遇春部队拼死守城一战,完全来得及…… 而此时在徐州城中,代替燕只吉台太守位置的军师李乘生,已经听到了七岭关方向的战鼓声,他明白那是常遇春主力部队向徐州方向发起的总攻号角。然而现在徐州空虚,燕只吉台主力未归,如果常遇春主力到达城下主力部队还未回来,徐州必将不保…… 其实狼子关埋伏先锋军一计,正是李乘生所设,但这样也调遣了徐州大量的主力部队。然而,李乘生却并未料到常遇春今晚出兵竟会如此果断,完全没有预料,而自己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狼子关方面燕只吉台部队或是淮北援军的动向,当然他也不知道淮北援军不但兵败,而且城池沦陷的消息…… “燕只吉台大人的援军还没回来吗?”李乘生都有些坐不住了,擂鼓声离城池越来越近,说是七岭关离徐州城关有些距离,但似乎在下一刻,千军万马就会压境至徐州关前。 “军师,还没有……”一旁的手下有些战兢地回答道。 “敌军马上就要逼城了,援军为什么还没有到?”李乘生一气之下从座位上起来,向来算计别人的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焦急惊慌过。 “报——”正在这时,似如雪中送炭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李乘生所见,即刻回头,希望听到自己等待的消息。 “报告军师——”探子飞跑回将军府,兴奋禀报道:“是燕只吉台大人的部队,谭有虎将军属下的,主力部队从狼子关回来了——” 原来是燕只吉台主力部队回城的消息,看来燕只吉台巴扎多在狼子关派遣的主力部队,这次倒是及时赶回了徐州城关,解了常遇春逼城之难。 “真的吗?太好了,看来这次我和燕只吉台大人又配合得天衣无缝……快开城门,叫主力部队即刻入城,准备随时应战常遇春部队!”李乘生兴奋中迫不及待道。 “是——”徐州城中,全军上下也是激动不已,危难中及时获援,一般这种情况不但能解眼前之难,还能鼓舞上下军心…… “吱——吱——砰——”徐州城关的大门打开,城下黑压压一群部队,看来应该就是燕只吉台调遣回来的主力援军。 “你们是……燕只吉台大人派回来的……”守城的士兵似乎感觉陌生,不禁加问道。 领队的将领所见,提高嗓音道:“这还用说?我们受燕只吉台大人之令,随同谭有虎将军及时归城援救,知道徐州危难在即,你们还百般猜疑?” “可是回来的部队是不是少了点?”守城士兵又问道,“这里看来,回来的部队也不过一万出头,这么点人怎么挡住敌军的主力?” 领将继续道:“急什么?狼子关地形复杂,现在又是晚上,我们急于回城解难,所以部队之间走散了不少……不过你放心,谭有虎将军就在后面,城门别关,我们主力部队马上就到,他常遇春休想进犯徐州半步!” 守城士兵这会儿是信了,索性也振奋道:“好,我这就去通知李大人——你们快快率部队上城,敌军马上就到,城门打开的同时,我们不能让敌军入城!” “知道了——”将领答应一声后,向后挥了挥手,随即喊道,“兄弟们,跟我上城!” “好——”众军齐声喊道,一万多的蒙元士兵随即入城徐州,准备据守迎敌…… “军师大人,他们来了,是谭有虎将军的部下——”城上将军府内,士兵及时向李乘生禀报道。 “这么快?”然而,李乘生似乎是有些怀疑,不禁问道,“几万人的部队,怎么可能这么快入城?快说,回来的到底有多少兵马?” “回大人,粗略数来,只有一万左右……”士兵解释道,“不过请大人放心,谭有虎将军的部队就在后面,之前因为狼子关地形复杂,急于回城而走散,但他们马上就到,随时可以据城迎敌!” “等等——”然而,李乘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转而问道,“狼子关地形我们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会走散?而且燕只吉台大人若是派遣主力回城,谭有虎将军可是主将,他为什么会落在部队后面……” 正说着,刚刚救援回来的蒙元将领带兵进了将军府,来到了李乘生跟前。 “大人,他们就是谭有虎将军的部下——”士兵回头高兴指道。 然而,李乘生突然冒出一身冷汗,眼神惊恐,退后几步望着前来的将领惧怕道:“不对,你们不是谭有虎将军的人——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哼……”来者将领冷冷一笑……(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胜负之手(下) “不对,你们不是谭有虎将军的人,你们……你们到底是谁?”李乘生眼神惊恐地问道。 “哼……”来者将领冷冷一笑…… 李乘生身旁的侍卫忽觉不对,同时抽出腰间佩刀,寒光杀气顿时弥漫。而门前将领却是不为所动,眼神注视着李乘生,似乎是要有所行动。 刚刚通报的蒙元士兵顿觉寒意袭来,想要上前一试究竟……突然,将领身前抽出飞刀一枚,冷不丁朝蒙元士兵偷袭而去,蒙元士兵没有反应,额头遭飞刀突袭,惨叫一声后当场毙命。 “拦下他们!”李乘生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导火线即起,立刻示令道。 “噌噌噌——”霎时间,将军府内蒙元士兵躁动,李乘生身前侍卫已然全副武装,保护军师安全。 但是为时已晚,因为跟随莫名杀手进来的士兵,全部都是他的手下,人数根本不成正比。李乘生这才注意到,这些根本就不是谭有虎将军的部下,心惊中突然意识到了——他们是用计潜入徐州的伏军,中计了! 不等李乘生想出对策,将军府内双方已经开始动手。莫名杀手这边占据主动,因为府外蒙元士兵来不及使唤,府内人数占有绝对优势……“杀——”突然一声冷叫,刀剑寒光骤起,杀手身后的士兵齐身而上,欲在最短时间解决战斗。 “快——快拦住他们!”李乘生已经惊慌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有想到,算计了别人一辈子,今日城危之际,却是遭到他人算计了…… “呼——”好似一阵寒风刮过,门前领将杀手两名。突袭一般飞身而过,越过府内厮杀的兵阵,施展轻功一跃而至李乘生前。 李乘生根本来不及拔刀。已经被两名杀手锁喉按在了墙角。两名杀手配合了当,一人夺了李乘生的武装。一人用剑威胁其身。 “啊——啊……”府内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莫名杀手的部下,很快解决了府内蒙元士兵的守卫。而过了许久,府外守城的士兵才听到了动静,等赶回了将军府,一切都晚了……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李乘生依旧惊魂未定,他想不出自己聪明一世,今晚却是栽了坑。落到了何许人的手下。 两名的杀手解下了头盔,持剑一人笑言道:“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五绝步营夫长陆昭——” 原来,今夜用计偷袭徐州的人,竟会是陆菁的哥哥陆昭。如此说来,另一配合之人,自然是陆菁的弟弟陆蒙。 “你们是,先锋军的……”李乘生终于明白了,自己是中了陆菁的套,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样一切都清楚了,原来先锋军部队在出征狼子关前。陆菁就准备了这一手。陆菁自知燕只吉台心计颇深,必会算计到常遇春命其出征狼子关阻截淮北方面援军,然后发兵预演“黄雀在后”之计。如此一来。徐州城中主力调遣,城中必空虚,陆菁便用计,假借先锋军主力全然在狼子关糜斗,吸引燕只吉台的注意,而让平时没有突出战绩的陆昭陆蒙等将成为燕只吉台的盲点,率先锋军一万今夜突袭徐州。而在狼子关放弃缜郡也是陆菁之计,意在让燕只吉台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掉以轻心。燕只吉台全然没有注意到,陆菁把先锋军各主将聚集狼子关。吸引自己的注意,决定胜负的棋子却是放在了自己根本不会料到的陆昭陆蒙身上。陆菁的眼里可不是“缜郡这块弹丸之地”。陆菁说对了,她真正想要的。就是徐州——陆菁的计谋不错,这局棋燕只吉台巴扎多已经被将军了!而如此一来,也便能解释为什么进入狼子关后,唐战和南宫俊等人多次意识到先锋军主力的人数不对,一切战事过后,这些都能得到合理解释…… “姐姐的计谋真是不错,燕只吉台果然不会注意到我们……”陆蒙在一旁笑道。 “那么现在,是该做个了结了……”陆昭用剑架在李乘生的脖子上,冷言笑道,“好了,李大人,你应该清楚你的选择是什么……燕只吉台巴扎多调用了徐州主力,现在徐州城中守军根本不堪一击;而我们带领入城的士兵都有一万,就算是要垂死挣扎,你也没有任何胜算,聪明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李乘生静默了好一会儿,随后绝望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和燕只吉台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给了一个年仅十七的黄毛丫头…… “咚——咚——咚——咚——”“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徐州城外,战鼓声和马蹄声愈加靠近,常遇春的部队此时已经达到徐州关前,准备随时向徐州发起进攻…… 第一阵队已经到达徐州阵地,攻城武器也已进入射程范围,只待常遇春的一声令下,就可发起进攻徐州的号角。 “将军,第一阵队准备完毕,只待将军下令——”赵子衿骑马赶至军前,义正言辞道。 然而,常遇春临近城关,却是发现了徐州城的些许异样。兵临城下,他倒是有些犹豫起来,前军列阵即发,常遇春冷不丁问道:“奇怪了,我军兵临城下,为何敌军却是丝毫没有防备之意,城楼之上灯火悉数?” “该不会是燕只吉台又在耍什么计谋?得小心啊将军,我们之前可是吃了不少亏……”赵子衿提醒道。 常遇春行事冷静,加上自己也曾被燕只吉台算计,随即点头道:“先别急着进攻,弄清楚状况再说……” 赵子衿抬头望了望城关,上面的军旗有些异样,但黑夜下又看不太清楚,想了想后,随即请命道:“大人,待末将前去观测一看,再斟酌是否攻城——” “嗯,赵将军自己要小心……”常遇春并无异议。 “末将遵命……驾——”赵子衿得令后。随即飞马转身而去,只身一人摸黑行至徐州关前,准备一看究竟…… “哒哒哒……哒哒哒——”赵子衿骑马赶至城关。抬头果见城上守卫稀疏寥少,更让他“诡异”的是。楼上的士兵对他竟无敌意,即使看见了也毫无反应。得亏赵子衿怕有事端,提前拔剑御敌。 “这……这是怎么回事?”然而更诧异的,待到赵子衿抬头所望异样军旗,夜光下却是写的大大的“唐”字——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先锋军队唐战的军旗,楼上镇守的部队无疑是先锋军部队的人。 正疑惑间,城楼之上突然冒出一个脑袋。笑嘻嘻地望着赵子衿——这个人竟是陆蒙,只见他用依旧稚嫩的声音应喊着城下的赵子衿道:“赵大哥,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蒙?”赵子衿一眼就认出来了,露出惊异的眼神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快被搞晕了……” “上来坐坐啊,我哥把事情都处理完了,他会告诉你事情的原委……”陆蒙继续笑道…… 一个时辰过后,常遇春也知道了徐州拿下的消息…… “什么,你们已经拿下了徐州?你们……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常遇春从陆昭口中得知情况后。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而主力部队也是顺理成章地到达徐州城下。 陆昭面对常遇春,还是一本正经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常遇春。包括陆菁从进入狼子关开始,设下一整套计划…… 常遇春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禁对陆菁这个黄毛丫头敬畏几分——部队数量如此悬殊,对手又是劲敌燕只吉台巴扎多,先锋军部队却是从进入狼子关开始,设下了一整套计谋,不但成功算计了燕只吉台,分解了徐州的主力部队,而且还成功几乎零伤亡地拿下了徐州。 常遇春对陆菁不仅仅是敬畏。甚至有些胆寒,心中不禁暗道:“看来元帅担心的没错。那个姓陆的丫头很可怕……” “真是的,有计谋为什么不早说?”赵子衿也在一旁听了。“教唆”起陆昭道,“要是早告诉常将军这些,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我们今晚也没必要动用主力军对大费周章……” 陆昭却是正声回应道:“不,正因为这样,才能让燕只吉台落入圈套——因为燕只吉台的眼中钉只有常将军的部队和唐将军他们,索性军师就让自己成为引诱燕只吉台的诱饵,而让我们这些不起眼的小将带部队袭城,成为盲点,果然效果十足,徐州不但成功拿下,而且燕只吉台的部队也被分割开来……再者,常将军今夜率兵‘压境’,可不是没必要,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战斗!” “啊?”赵子衿一时间没弄明白,疑声道。 “哼,我明白了……”常遇春像是弄懂了,轻声一笑道,“你们今晚之所以伪装成蒙元军队的样子,正是料到了燕只吉台会调遣主力部队回城,所以才赶在他们之前进入城池,然后以最快速度控制徐州,接着就是等待我们前来……因为马上赶到徐州的,会有另外一支部队,那便是燕只吉台巴扎多遣回的数万大军,我军一到,正好与其交锋,乘势歼灭徐州主力——厉害啊,没想到你们的军师大人,居然连本将军也算计进去了,我还真是小看那个丫头了……” “啊……不是……”陆昭听到这里,心中突有异动,微微应声道。像是触犯到了什么,陆昭想起狼子关临行前,陆菁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我给哥你还有小蒙安排的,就是这些计划,一定要确保时机完全正确,否则稍错一处,很有可能耽误大局……”出征狼子关前,陆菁把自己的哥哥陆昭约到了营帐暗处,秘密嘱咐道。 “放心吧菁妹,你哥我没你聪明,但做事从来都很谨慎,不会有差错的……”陆昭倒是表情淡然道。 “你和小蒙要小心,这一仗很凶险,只许胜不许败……对了,还有很关键的一点——”陆菁似乎还有事要嘱咐,眼神突变道,“一旦计划成功。向常遇春将军汇报时,决不可太表露和张扬,这点切记!” “啊?”陆昭一时间没弄明白。陆菁为何会突然强调这点,而且表情十分严肃。但陆菁说的计策。只要自己认真完成即可,陆昭索性点头答应了…… (现实中)…… 陆昭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明计划的原委,常遇春的表情似有变动,看来是自己刚才有点张扬过头了。但陆昭还是清醒的,他缓了缓神,随即解释道:“当然了,常将军。我们并没有意识到常将军今晚会率军前来,本来说拿下徐州后,是以李乘生为人质,死守城池,等候唐将军和军师继续出谋划策……” 常遇春没说什么,嘴角微微一笑,眼神的变换最是神秘…… “将军,敌军来了——”正在这时,从狼子关一处回来的探子及时汇报道。 “好快啊,我们才刚刚拿下徐州……”陆昭回声应道。 赵子衿觉得事态紧急。战还是不战,必须得果断作出决策。赵子衿随即请命道:“常将军,事态紧急。请将军速做定夺——” 常遇春笑了笑,随即道:“既然本将军的部下这么聪明,算到了整局棋的始末,那就随她计划好了,有这么好的部下,本将军应该高兴不是吗……传令,先锋军部陆昭陆蒙回徐州镇守,假装蒙元阵地迎接,我军主力后撤数里。行至七岭关三岔道口;待到敌军主力赶至徐州城下,防备不及。合并而夹击,天亮之前。全歼敌军!” “遵命——”在场众将齐声应道。 铁蹄铮铮再起,黑夜之下,徐州城关,一场血战即行…… 狼子关口,即将赶回徐州方向的部队,正是燕只吉台派遣谭有虎调遣回的真正的主力部队。徐州城前的事变早已散去,谭有虎及蒙元众军根本就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殊不知死神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将军,刚才徐州城关的方向好像挺闹哄的,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吧?”谭有虎身边,亲信将领不禁问道。 “瞎说什么?你自己看,徐州城关前什么都没有,一点尸体或是血迹……大概是狼子关的方向,先锋军又在耍什么花样,是你听错了……”谭有虎倒是不在乎道,“反正现在先锋军主力被困狼子关,谅他们再玩什么花样,也免不了被困死狼子关的命运……” 不出多时,燕只吉台的数万部队,已经缓缓行至了徐州关前。说来也巧,陆菁这套计谋还真是得当,不但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徐州,而且徐州城前并未发生战事,谭有虎的主力部队归来,没发现战场的尸体或是血迹,还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开门,谭将军回来了——”行至城下,谭有虎手下的将领大声朝城墙喊道。 城门之上守卫的士兵所见,随即向后大喊道:“谭将军回来了,全军准备——” “嗯?”谭有虎顿觉不对劲,不但士兵的喊令莫名其妙,城楼之上更是燃起了御敌的明火。 “怎么回事?这个灯火……”一旁的将士也忽觉不对,冷不丁道。 “大人你看后面——”然后军中士兵的一声叫喊,谭有虎顿时回头望去——火海连成一片,常遇春的主力大军已经毕竟城关,完全出乎了谭有虎的预料…… “喂,敌军来了,还不快开城门?”楼下的蒙元士兵急了,大声朝城楼之上喊道。 然而,徐州城门始终紧闭不开……突然,城上一只暗箭飞过,正中一蒙元骑将的肩头,将其击落,一声惨叫后死于马下。 “什么?”谭有虎吃惊一阵,然而当他抬头看到城楼之上写有“唐”字的军旗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一切都已太晚了…… “嗖嗖嗖嗖嗖嗖——”紧接着,便是城楼之上从天而降的箭雨,乱入蒙元阵中。“啊——啊——啊——啊……”惨叫声连绵不断,谭有虎军中顿时乱了阵脚。 “呀啊——”谭有虎知道自己中计,但是已然拔刀的他,似乎并不甘心就这样兵败……“啊——”但是一直神箭,不偏不倚正中自己胸口,谭有虎惨叫一声,负伤落马…… “嗖嗖嗖嗖嗖嗖嗖——”不只是徐州城关,身后常遇春大军也是火箭齐发,两面夹击而重创谭有虎军部。蒙元军中惨叫不断,顿时军心大乱、没了阵脚,常遇春军队两面出击,最后胜负可想而知…… “杀——”随着常遇春大军长空一声冲锋杀阵,数万起义军勇不可当冲入火海……(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尘埃落定(上) 徐州城下一片火海,常遇春主力大军由七岭关方向冲锋杀入敌阵,城下顿时血光四溅。喊杀声、惨叫声连绵不断,刀光剑影下,城楼门前堆积起越来越多蒙元士兵的尸体,随着七岭方向和徐州城陆昭部队的两面夹击,军心涣散的蒙元大军被步步蚕食,胜败已成定局…… “啊——”燕只吉台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不禁突喊一声。 “大人——”“大人——”营帐外的士兵听到燕只吉台的叫喊,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急忙跑进来询问情况。 燕只吉台本是带着剩余部队在狼子关缜郡镇守,并未知道徐州战况的他,夜里突起噩梦,梦中火烧连城、惨叫不绝,自己也从火城之上失足而下,跌落后梦而惊醒。醒来已是天明,夜晚的喧嚣早已平静,燕只吉台从榻上做起,头有些闷得慌,心中更是堵的厉害,似乎有着不祥的预感。看着门外的士兵听到自己叫喊,急匆匆跑回来的样子,燕只吉台摆了摆手道:“无事罢了,你们继续站岗——” “是——”士兵所见相安无事,这才又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 燕只吉台缓缓站起,昨晚的失眠让自己很是难受,好不容易睡下却又是噩梦惊醒。“为什么会有不详的预感,难道是徐州城……”燕只吉台清醒了一下脑袋,暗自嘀咕道,“不可能,徐州有军师坐镇,就算常遇春趁此机会伺机攻城,李军师或是谭将军应该会连夜传书告诉我才对……”燕只吉台努力在安慰自己,却是万万没想到,陆菁的计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测。 燕只吉台又慢慢走出营帐。望着狼子关山下的各道,不时向身旁的侍卫问道:“怎么样,有敌军的消息吗?” “没有。大人,昨晚很平静。谭将军走后,先锋军没有任何动静——”侍卫一五一十道。 “看来那一战之后,他们也是看出了我的意图,索性部队直接原地休整……”燕只吉台自言自语道,“不过就算他养精蓄锐再足好了,狼子关一旦被我控制,他们就休想从这翻身——想突破缜郡阵地,算计或是打败我。他们没这个机会了……” 可是燕只吉台此时并不知道,唐战所率的先锋军部队,已经在狼子关开始蠢蠢欲动…… 徐州关前,一晚的惨役过后,谭有虎所率数万大军,在遭受两面夹击的情况下全军覆没,谭有虎本人更是战死沙场。徐州主力即亡,燕只吉台的部队也算是走到头了,蒙元局势山东以南的屏障全然告破…… “噗噗——”陆昭还在徐州城上,向常遇春汇报战后的部队情况。正在这时,狼子关方向却是送来了飞鸽传书。 “那是什么?”常遇春眼见着飞鸽停在陆昭的肩头,随即问道。 陆昭微微一笑。从飞鸽的脚上取下信件,笑应着说道:“是唐将军的传书通报,以飞鸽传书的方式汇报战情,更迅速安全,谁说江湖中的把戏不能用在战场上?” 说着,陆昭缓缓拆开了信件,和身旁的陆蒙一一读来——他们二人毕竟是先锋军帐下的夫长,先锋军的情报他们自然是要第一知道。 “唐将军传回了什么消息?”常遇春自然不想再蒙在鼓里,于是不禁问道。而作为他们的上级。他自然有理由有权利知道。 陆昭这回倒是没什么隐瞒,一五一十道:“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消灭了赶回支援的徐州主力,还在缜郡驻守的燕只吉台已是孤军一支。只要拿下狼子关缜郡要地,这场持久战役就算结束了……现在唐将军他们正率主力前往缜郡,准备与燕只吉台焦灼对峙、拖住时间,遂请求我等即刻前往增援,一举尘埃落定——” 常遇春自然是没有异议,只要能快速结束这场战斗。他估算了一下部队的休养伤亡情况,随即对自己的部下赵子衿道:“赵将军,你负责把守徐州城关,处理攻下城池后的事情。本将军现在即刻抽调三万大军,随同两位陆将军共同前往狼子关,擒拿燕只吉台巴扎多!” 赵子衿应声道:“末将遵命,恭祝将军得胜归来——” 于是,赵子衿留下来,随部队主力处理攻城善后的事情,而常遇春则是带领抽调出的三万军队,和先锋军陆昭陆蒙所率,一同向狼子关缜郡进发而去…… “不……不、不好了,大人,有、有情况……”缜郡高地处,守营的士兵似乎是看见了异动,十分紧张地跑回燕只吉台营帐汇报道。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如此惊慌成何体统?”燕只吉台有些不开心地问道。 “敌军来了……”士兵随即回声应道,“是先锋军的部队,他们朝缜郡的方向来了——” “唐战陆菁的部队?”而燕只吉台却是一点也不紧张,仗着自己缜郡的天险之地,一脸淡然道,“怕什么?我们坐镇缜郡,人数和他们不相上下,他们有本事就攻进来啊……我们只要死守高地道口,静待徐州援军前来,最后死的,肯定是他们!” “可、可是……”士兵依旧惊慌说道,“可是他们已经到了关口之下,恐怕等不了……徐州的援军了……” 燕只吉台听了,单手重重拍了拍桌子,怒声道:“哼,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还真以为自己多有能耐——唐战陆菁是吧?行,本将军亲自前去,我倒想亲眼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把戏可耍……”说完,燕只吉台便身披着盔甲,径直朝营帐外走去。 其实,燕只吉台此时并不知道徐州城破的消息,真正走向死亡之路的,是他自己…… “燕只吉台小儿,快快出来——”缜郡关下,先锋军的部队果然已经压境过来。赵子川骑马在军中最前骂喊叫阵,他们清楚燕只吉台已经调遣派走了大量的主力。剩下镇守缜郡高地的,人数和自己部队相差无几,所以这次先锋军倒是打得主动。 “脸皮可真厚。这么骂那个老狐狸还不出来……”赵子川喊得有些累了,不禁望着缜郡关口零零散散的蒙元守卫。嘲笑说道。 其实,赵子川自己的伤还没好,如今又冒险带军先头部队。当然,能够出兵胜任,自然是和放心不下的李玉如做了不少“斗争”…… “来了——”然而,就在缜郡关前,燕只吉台骑着胡马下山驰道而来,唐战一眼所望。直言说道。 这是燕只吉台头一次身披战甲、驭马上阵,毕竟如今战况迫不得已。显然燕只吉台并不知道徐州的战况,还以为自己是优势,掌握着局势的主动,见到了唐战和赵子川等人,主动说道:“怎么,救下了你的兄弟,本将军亲自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居然不珍惜,又跑到本将军这个地方。有何用意……或者直接来说,你们的陆军师又在耍什么花样,想要和本将军做个了结?” 唐战笑了笑。正眼相对道:“不用耍什么花样,我们今天前来,是来和你道别的,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和你交手了……”唐战说得也怪含蓄,完全不是他的风格,一看就是“鬼点子”陆菁事先吩咐的话语。 “什么意思?”燕只吉台心中不禁一寒,听得出唐战话中有话。 唐战继续说道:“说穿了,我们今天主动来这儿……就是为了擒拿你!”最后一句尤为强调,唐战手中的梨花枪。枪头正对燕只吉台巴扎多,暗血殷红的枪头下。闪着锐利无比的寒光。 燕只吉台一见陆菁不在,心想她又在耍什么“阴谋”准备算计自己。所以自当唐战是在虚张声势。索性,燕只吉台轻蔑地笑道:“哼,想吓唬本将军,可没那么容易……我军可是占领缜郡高地天险之势,你们先锋军就那么点人,纵使扑天的本领,擒拿我也不过是痴人说梦——倒是唐将军你自己,上一次在七岭东脉没能抓住你和那个丫头,已是幸运,如今主动送上门来,教训还没吃够是吗?” 唐战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按照陆菁的原计划,一步步地执行;而在赵子川看来,燕只吉台百般的语言“羞辱”,他早就受不了了,赵子川拔出乾坤二剑,黄绿剑光直指燕只吉台正前,不服气势道:“少废话,你有那个本事的话,就出来和我们打,要是让爷爷我亲自上前擒你,那可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会丢了爷爷的脸……” 显然这句话是赵子川在试图激怒燕只吉台,而燕只吉台面对赵子川的“言语攻击”还算表现稳定,他也知道唐战军下各将领不但骁勇善战,头脑胆识也是极好,想要压倒其气势并不容易。 可燕只吉台身旁的将领就不这么想了,见赵子川一人便敢这么“叫嚣”,军中上下全然动怒道:“哼,小子,注意你说话的口气,要是出言不逊,可不保证爷爷我把你剁成肉酱!” 赵子川微微一笑……突然,赵子川手持马缰,飞驰骏马而去,挥舞长剑的同时,一边不屑回应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打呀——” 在场众人都吃惊了,包括唐战也是,没想到赵子川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仍旧如此好战。当然,唐战也是十分担心赵子川的安危,赵子川勇猛冲锋上前,唐战不禁为其捏了一把汗。 虽然被赵子川的直截了当震惊,但赵子川只不过年轻小辈一个,蒙元军中众将身经百战之人颇多,可不能被这毛头小子压过了气势。果然,蒙元阵中一将最先按捺不住,手持苗刀便朝赵子川横行而去。 赵子川自信十足,眼神如鹰一般,死死盯住眼前的猎物,手中双剑随机而动,似乎下一刻便会见血亡魂。 “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依旧是喊出了鼓舞提气的口令,驭马奔驰越来越快,快到正冲而来的蒙元骑将来不及应变…… “蹭——”“啊——”鲜血如箭一般由心脏离弦而出——两将交锋的一刻,赵子川出招奇快,乾剑剑光如同闪电掠过一般,从蒙元将领胸前蹿进,直穿心脏而出。鲜血飞溅后,紧跟着一声惨痛的喊叫,蒙元将领当场穿心毙命,直接被赵子川一剑斩于马下…… 速度极快,出手极狠,死相极惨——三个极致,愣是让蒙元阵中全军竟吓出一身冷汗,包括燕只吉台巴扎多在内。赵子川冲锋杀敌势不可挡,要知道阻截淮北援军一晚,赵子川只身一人突破薛羌部队的重重防线,几度死里逃生的同时,还斩杀了蒙元敌军将士无数,甚至让薛羌彻底对赵子川产生了恐惧,心想即怕…… 而燕只吉台似乎也是如出一辙,他也是听说过的,山东以南,赵子川带兵打仗,一路骁勇锐不可当,“飞骑神将”的名声早已传遍了中原南北,连蒙元北方也不例外。 “他就是……赵子川……”燕只吉台巴扎多露出惊恐的眼神,面对赵子川的神勇…… 先锋军军前激战触发,军后休养的伤员仍旧无法上阵,还需治疗人员照顾。这其中就包括后援总管的苏佳,无论部队走到何地,她第一时间想到的,除了萧天及其他朋友的安危,就是军中这些将士的伤情……经历了七岭关西道狭口的惨烈一役,看着无数忠实自己的部下士兵,就义牺牲在自己眼前,杀人无数的苏佳也对其产生了怜悯,就此发誓身为一军之将,决不能对自己部下的生死置之不管。索性现在苏佳更多时候并不在战争前线,而是在后营料理部队伤员…… “放心没事的,再忍耐一下就好了……”苏佳一边护理着伤重的士兵,一边安慰说道。 而营中的士兵也是十分信任苏佳,统领自己的将军不但是个美貌女子,而且不顾一切心系部下安危,任劳任怨,帐下的士兵也是对其忠心耿耿,感动之余也愿以其军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原来苏姐姐你还在这里……”苏佳正在忙着护理伤员,身后却传出了陆菁的声音。陆菁没有出现在唐战和燕只吉台相互对峙的正面战场上,原来是到后营来了。 “怎么了吗?”苏佳帮忙处理伤员伤口的同时,也一边关心着战前的情况,如果唐战或陆菁有命令相嘱,苏佳也会即刻复命前去。 “傻蛋和子川兄弟他们,已经和燕只吉台的人拼上了……”陆菁露出复杂的表情道,“刚刚接到徐州城破的消息,一切计划顺利,常遇春将军攻下了徐州,现在缜郡的这只蒙元部队,是燕只吉台最后垂死挣扎的部队……这最后一战,苏姐姐你不去关注情况吗?” “关注情况也不一定要去前线……”苏佳淡然回应道,“我留在这里照顾伤员就好,如果菁妹你没有命令的话,我暂时不想再上战场……” 陆菁似乎是知道苏佳的心里,有些厌倦甚至是厌恶战场的厮杀,面对战争的血腥和残忍……陆菁抿了抿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对苏佳道:“如果说苏姐姐,我让你帮我做件事,你愿意吗?” 苏佳听到陆菁莫名的口气,稍微放慢了手中的活。稍许静默一阵后,苏佳默默回应道:“当然了,军令我不得不从……不过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有子川兄弟他们这样的骁勇骑将,不就足够了吗?” 陆菁微微一笑,似乎又出新计道:“要确保万无一失抓住燕只吉台巴扎多,给其最后一击,苏姐姐的帮助可能最佳……” “嗯?”苏佳也不禁朝陆菁投去好奇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 尘埃落定(下) “啊——”“啊——”接连两声惨叫,赵子川骑马飞驰而上,乾坤剑光见血一刻,蒙元两将殒命落马…… 缜郡关前,赵子川只身一人已斩杀蒙元五将,其威势不可挡,燕只吉台阵中将士惊心丧胆,持兵守关而不敢前。 燕只吉台自己也是暗中哆嗦,听说过唐战军中骁勇将士居多,却是没有亲眼临面;如今一见,赵子川飞骑双剑在手,勇猛无人匹敌,军中前锋第一良将,无人比之…… 唐战坐镇军中,眼见守关蒙元敌军出现动摇,随即发起一轮进攻。军令即下,先锋军中左右步骑以雁阵行进,借以前军赵子川、李显、李功等将军冲锋之势,欲左右展开,包围而突缜郡高地。 但燕只吉台毕竟经验老道,虽然被赵子川的勇猛震慑,可行军用兵依然冷静,眼见唐战军队有向郡中发起进攻之势,燕只吉台遂嘱咐高地各据点严加以待,以弓弩、乱石阻之。 果然,燕只吉台防守得当,即使军心出现波动,也能冷静行兵。先锋军部队踏步前关,攀岩步兵却遭强势阻击,唐战不得已下令暂缓进攻…… 左右高地突围不上,战中唯独优势,只有赵子川的冲锋部队势如破竹。唐战没有收回军令,赵子川继续飞马而上,独自一人骑速飞快,甚至冲入了山坡高地的道口,差数余步便能飞至燕只吉台身前。 “大人,快回阵地——”左右将士见赵子川飞马骁勇而来,拔刀护卫道,“保护大人撤退,拦住他!” 果然,左右蒙元士兵长矛苗刀齐上。数来近百人,将燕只吉台身前搭成一座“带刺钢铁城墙”,欲阻拦赵子川冲锋之势。 然而赵子川并无退意。乾坤二剑一面斩杀左右欲予拦截的蒙元士兵,一面加快骑兵的速度……“啊——啊——啊……”骑马所到之处。左右蒙元士兵横尸无数,赵子川飞骑浴血行关,纵使前方带刺狼牙,眼中已是见血光影,下一刻剑光便会旷宇而出,斩杀敌军。 “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依旧是喊着带血的口号,左右二剑相对,剑锋直指前方燕只吉台面容。厉声喊道,“老家伙,纳命来!” 这一声愣是让燕只吉台惊魂一阵,他打了一辈子仗,算计了一辈子计谋,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让自己胆颤惊魂的人——赵子川,骑马飞至,在自己眼里如同死神一般,燕只吉台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眼睛却是不自觉离不开赵子川飞骑身影的逼近…… “杀了他——”保护燕只吉台的众将士想要上前阻拦。奋不顾身拔刀向前而去。 赵子川眼神一定,手中长剑已然划出……两道黄绿剑光如同惊鸿闪电,眨眼一瞬已是划过天际。赵子川飞骑速度不减,穿过拦截敌将一刻,头也不回,刚才誓死拦截的蒙元将领已是尸首异处。斩杀敌将只是一瞬,飞骑驰骋而过,连出招的动作都看不清,赵子川破敌千军似若雷霆。 “保护大人,上——”前排“钢铁城墙”的蒙元士兵也是誓死而上,纷纷提刀向前。很快百来的蒙元士兵将赵子川团团包围,燕只吉台暂时看不见人群中赵子川的身影。却是听见军阵中的惨叫连连和鲜血四溅的凄厉…… 燕只吉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耳边的惨叫和刀剑磨砺却依旧萦绕。让燕只吉台有些心乱。身旁的士兵这才提醒燕只吉台,赶紧往缜郡山上退避…… “啊——”“啊——”“啊——”然而还没等燕只吉台转身几步,背后却传来蒙元众军倒地后的惨叫。燕只吉台经不住回头一望,却见赵子川马飞前蹄,手持乾坤二剑闪出不灭寒光,刚才一拥而上的蒙元士兵虽说没有全部送葬,却也被勇武气势震慑倒地而去,发出喋喋不休的惨叫。 “吁——”长空马蹄嘶鸣,像是震慑了燕只吉台的魂魄,燕只吉台一个踉跄,被山岩绊脚了几步。然而“哒哒——”的马蹄如影而至,赵子川飞马上山已然临近,燕只吉台耳边响起剑光呼啸的凄厉,似乎赵子川下一刻出剑,就能取了自己的性命…… “铛——”关键时刻,还是燕只吉台身旁的护卫及时拦下,出刀挡住了赵子川的剑。 “大人快走——”燕只吉台的部下还在不断提醒,燕只吉台这才清醒过来,踉跄摔倒在地后,看着赵子川杀意四起的神威,吓得即刻转身而逃。这次他再也没有迟疑,不管身后情况如何,都不回头去看,只是想着赶紧离开这里,退后后方阵地——这是燕只吉台巴扎多这辈子最狼狈的一次…… “啊——”然而贴身的阻拦当真无用,赵子川飞马一剑,便将阻拦的蒙元士兵斩杀,一招毙命。赵子川这次冒险冲锋的目的,就是为了直取敌军主将燕只吉台,再次抬头眼看着燕只吉台逃窜了老远,赵子川开始犹豫该不该继续追击。而在赵子川犹豫的一刻,周围拥上了无数的蒙元士兵…… 唐战在山下眼见赵子川入敌过深,怕有万一,随即命手下将士道:“快去传赵将军撤回,敌军重整据点防守,硬攻难以拿下——” 先锋军步骑遂得令行动…… “将军,徐州方向有大军靠近——”正在唐战率兵专心攻打缜郡,后方的士兵匆忙赶回汇报道。 “你说什么?”唐战似乎还没意识到,但听到了狼子关外的阵阵马蹄,转身担心道,“该不会是徐州方面的援军……” “不用担心——”正紧张间,陆菁突然从后营走了过来,出现在唐战跟前,微微一笑道,“傻蛋你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菁儿?”整套计划作为统将的唐战似乎也不清楚,眼神疑惑地望着陆菁…… 缜郡道口,赵子川确实是突入过深。眼见周围蒙元士兵愈加聚集而上,再迟疑必深陷其中。赵子川才知自己操之过急,虽然一路突入杀死敌军将士无数。但事不可心急,后方又听到军中将士喊话撤退命令。赵子川这才决定暂时放弃追击、勒马回返…… 燕只吉台惊魂一场后,退回了高地很远,眼见赵子川放弃了追击,自己终于安全,这才松了口气,但想起刚才的一幕仍旧惊魂未定…… “大人您快看,那是什么?”正在燕只吉台考虑将要如何继续用兵,身旁的士兵却是提醒自己朝狼子关外徐州城的方向望去。 燕只吉台高瞻远瞩。眼见狼子关外赶到的滚滚黄尘马蹄,嘴角微微一笑……“来了……”燕只吉台表情即变道,“是李军师和谭将军的援军,按原计划与我军在狼子关汇合,以夹击之势反扑歼灭敌军——” “大人说的是啊——”士兵继续应和道,“下面敌军也出现了异动,唐战的军队似乎开始往侧边撤退,看样子他们也是意识到了,中了大人您还有军师大人的圈套……” “这就对了,那陆丫头也是个聪明人嘛。不过一切已经晚了……”燕只吉台眼神一变,随即下令道,“传令。缜郡关口全军出动,与徐州方向谭有虎将军会和,追击撤退敌军,一举歼灭!” “是——”士兵眼见转机来到,随即兴奋道。 燕只吉台也是全然忘了刚才的惊魂插曲,重新整装待发,这次他要亲自逮到唐战和陆菁,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在七岭关让二人逃出生天…… “快。敌军主力来了,往原关撤退——”陆菁和唐战一起。还在组织着部队转移后撤,绕过山道的一个弯道后。就消失蒙蔽了燕只吉台缜郡方向的视野。 而燕只吉台的部队这个时候才整行出山,编制好了部队之后,似乎就像时间算好的一样,后排部队正好跟徐州方向赶来的部队先头会和。燕只吉台等不下去了,在山前拐角丢掉了对先锋军的视野,燕只吉台随即下令道:“全军都有,狼子关北道追击敌军,必将其一举歼灭!” “哟——”蒙元军中齐声喊道,这一次燕只吉台首当其中,位于军队最前,连后方援军招呼都不打,带头便朝先锋军撤退方向——狼子关北道追击而去…… 唐战的军队,就是在前面的拐角处消失了视野,燕只吉台骑马急赶而至,带领先头部队绕过山道拐角,终于再次发现了先锋军的踪迹……但是——转过拐角的一瞬,燕只吉台却是吓了一跳…… 唐战的军队就在这里,但是并没有逃走。军中列阵整齐,燕只吉台赶到时,已是先锋部队正面相对。唐战、陆菁、赵子川等人皆骑马军中正前,身后将士齐身而对,似乎是一早就在这里等好,以待自己前来。 燕只吉台似有不好预感,但心想徐州援军感到,唐战陆菁再有本事,也无法正面相抗衡,索性还是鼓起了胆子…… 唐战陆菁等人,笑望着燕只吉台,尤其是唐战和陆菁,上一次在七岭关“逃难”时正面交锋过一次,这次似乎是要说完上一次遗憾未完的“话语”,甚至是要一做了断…… 燕只吉台壮了壮胆,提声问道:“你们什么意思?刚才知道徐州方向的我军援军赶到,率军撤退,现在又在这里列兵等候本将军,像是故意撤退引我出来的样子……” “就是引你出来啊,你很聪明嘛——”陆菁露出自信的眼神,古灵精怪道,略微俏皮的口气,暗含着一种嘲笑。 “引我出来?你脑子烧坏了吗,徐州方向援军赶到,你们这点兵马,根本没有正面对抗的能力……啊?”燕只吉台继续反驳道,越说着,燕只吉台越感觉到事态的部队,口气也没有刚才那样沉稳。 陆菁微微一笑,继续道:“前提是,那真的是徐州方面的援军,你的部下……” “你说什么?”此话如同心中一道刺痛,燕只吉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后方缜郡关口火烧连天,士兵惨叫声不断——那是自己的部队,遭到了敌军的偷袭,后防阵型已然大乱,再过不久敌军赶到,自己就会燃火焚身。燕只吉台这才明白,自己掉进了陆菁或是其他人的圈套。 “不好意思,那是常遇春将军的部队,是我们的援军……”陆菁的神情稍稍一变,继续冲燕只吉台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徐州已经沦陷了,你的部下爱将李乘生、谭有虎等人,早就成了亡魂,数万军队也在昨晚葬身火海……”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陆菁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燕只吉台整个人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地狱,绝望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有想到,用计无数、巧妙布局的他,最终还是落到了陆菁手里。 “所以这局棋,你已经被将军了——”陆菁继续道,“放弃吧,你现在带领的残部,是你们最后的有生力量,胜负成败一看便知,你已经输了!” 燕只吉台半天还没有回过神,他回头望着唐战、陆菁等人的面孔,堂堂蒙元名将一世,竟会栽在这些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手上,不管怎样自己都死不瞑目…… “保护大人撤退——”然而,燕只吉台身边的士兵似乎还想尽忠而死,奋不顾身掩护燕只吉台突围。 当然,突围已经不可能了,前面有先锋军堵截,后方又有常遇春大军的追击,左右又全是险峻山地,杀出重围没有胜算……唯独狼狈点的,燕只吉台只身一人逃跑,逃进山里,运气好点说不定能躲过唐战等人的追击…… “往山里撤,大人——”侍卫还在掩护着燕只吉台撤离,并建议燕只吉台往两侧的山林躲去。 燕只吉台没有再犹豫,如今成王败寇,自己败局一定,不顾一切的他也只能抛下最后的主力部队,自己独自一人往山林逃窜而去。只见燕只吉台马也没骑,下马后借着人群的掩护,只身便往左侧的山林逃窜而去…… “杀——”而在军前,唐战等人自然不能放燕只吉台逃走,唐战军令大喊一声,先锋军部队齐头并进,举枪而朝最后的蒙元残部杀阵而去。 蒙元部队也没了退路,主将燕只吉台逃走,没人指挥突围,他们也只能在乱战中自生自灭,狭窄的狼子关道,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燕只吉台逃到山里去了……”赵子川模模糊糊看到燕只吉台逃跑的方向,望着侧旁的山林,随即道,“要是让燕只吉台趁乱逃了,逃亡淮北的方向,我们就再也抓不到他了……可是这山林这么大,现在这里的战斗还没结束,根本分不出人手搜山,燕只吉台很可能趁着这段时间逃出山林包围。要知道,这狼子关的山中要道,他比我们要清楚太多了。” 然而,陆菁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早已有了应对之策,不急不忙道:“放心吧,他逃不掉的,这局棋最后一步,我会吃的他只子不胜……” “该怎么做?”赵子川急忙问道,他似乎比别人更急着亲手去抓燕只吉台,刚才在缜郡关道一战错过良机,这一次赵子川可不会想再让燕只吉台逃了。 “对,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交给子川兄弟你了——你这样……”陆菁说着,凑到赵子川的身边,悄悄传述着捕捉燕只吉台巴扎多的计策…… 而在正面战场,蒙元部队已经溃不成军,至此一战,徐州彻底宣告沦陷……(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巧计擒王 狼子关的最后厮杀,在常遇春主力部队和先锋军的两面夹击下,蒙元部队全军覆没,徐州宣告彻底沦陷…… “常将军——”“常将军——”常遇春与先锋军部队会和,战斗结束后,第一时间便来到阵中,准备收回先锋军部队编制,然后找主将唐战军师陆菁等人详谈此役战况,先锋军中眼见常遇春亲自披甲前来审视,纷纷应呼道。 “常将军,先锋军狼子关支队,回受将军之令——”唐战下马行至常遇春跟前,抬手请命道。 “还记得是本将军的部下啊——你们先锋军倒挺厉害的,瞒着本将军暗中行事,用计以小胜多拿下徐州……”常遇春用异样的口气对唐战道。 唐战稍许听出了常遇春的不悦,按照陆菁之前的吩咐,唐战低声道:“回将军,末将只是眼见徐州破绽之计,主力部队又深陷狼子关,此等良机不可失去,因此未能及时通报常将军……”看来,陆菁是编了这么个稍微靠谱的理由,来放松常遇春对自己警戒猜疑。 常遇春也自感不适,毕竟自己部下以巧计取城,伤亡颇少,此乃大功,怎可猜忌其人之心,非赏则罚?说起对唐战陆菁的异样“提防”,其实这些都是朱元璋的意思,他要求常遇春带兵打仗同时,时刻“监视”唐战军队的行动,尽管以常遇春的性格,不太喜欢这样…… 想罢,常遇春笑了笑道:“唐将军不必拘谨,今日攻克徐州,先锋军以奇计取胜,此乃大功,本将军必有重赏——至于元帅那边。本将军还将多有提赞,在元帅那边替唐将军及军部美言几句……” “多谢将军!”唐战还是行礼回应道。 常遇春简单过目了一下战后士兵伤亡情况,又四下张望几番。像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随即问道:“对了。怎么没看见军师人影?” 唐战这才想起来,陆菁和赵子川他们正前去搜捕逃至山林里的燕只吉台巴扎多。唐战自觉不必隐瞒,一五一十道:“回将军,军师正随同赵子川将军等人,在侧山搜寻敌将燕只吉台之踪迹,目前仍无消息——” “没想到军师每次都躲着我,像是故意不见的样子……”常遇春先是轻声嘀咕了一句,连离他很近的唐战都没听清。随即又回声道,“燕只吉台还没抓到是吗?军师和赵将军带的人马够吗,确定在这山中能够抓到燕只吉台?” “没有问题——”唐战非常信任陆菁,尽管自己心里没底,但还是对常遇春十分肯定道,“放心吧常将军,无需多时,军师和赵子川将军就会押着被捕的燕只吉台回来,常将军只需稍等片刻,休养部队……” “但愿如此吧……不过这山这么大。要是趁着乱局,燕只吉台一个人从这里逃出,那可又添几道是非了……”常遇春继续道。“不过我也相信陆军师的能力,能够顺利把燕只吉台押回军营!” 于是,唐战等人只好留在原地等。为了提防燕只吉台巴扎多随时会从山脚下某处逃窜,侧山的各个山脚,基本都布满了守卫,收拾完了峡谷关下的众军尸体,便时刻关注着山中逮捕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动向…… 山林中,燕只吉台跟着仅有的残余部队,还在山中狼狈逃窜…… “大人。后方没有敌军的动向,看样子我们已经甩开他们了——”逃到山林深处。护卫太守逃亡的士兵一面注意着后方山路的动向,一面逃跑中提醒道。 然而。燕只吉台却是片刻不敢怠慢,如今自己已是败军之将,已无任何颜面权威说话。他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脚步没有停下,燕只吉台无时无刻不能感受到,后方追兵的层层逼近…… “有马蹄声——”士兵又一次提醒道,果然,众人在林中有些失去方向,确实听到了越来越近的战马嘶蹄。 “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追来了吧?”一旁的其他士兵也是忧心忡忡道。 其中燕只吉台本人最为紧张,紧张地说不出任何话。常年征战的习惯,让他对马蹄声的方向尤为敏感,尽管害怕,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望向前方的山坡…… “吁——”马蹄嘶鸣一阵,一飞骑神将突而出现,后方带领随从部队。燕只吉台简直傻了眼,拦住自己去路的人竟是——赵子川。 “赵子川,怎么可能?”蒙元士兵吓了一跳,他们和燕只吉台一样,见识了赵子川的勇猛,对其已是闻风丧胆,更别说亲临其将。 但赵子川此时就在眼前,只是这次他的乾坤二将并未拔出,而是以长枪行至。当然,赵子川的枪法自也精纯,之前在突围薛羌大军一战中,尤为惊艳,要说这次提枪来擒手无寸足的燕只吉台,更是无难阻碍。 “大人快走,我们在这儿拼死顶住!杀——”燕只吉台剩下的蒙元侍卫倒是死忠,为了掩护自己撤离,不惜拼上性命。 当然,燕只吉台自然是听从了建议,毫不犹豫地换方向逃窜而去,面对赵子川,要逃跑就不能有任何的迟疑,在缜郡关前的道口,他已经吃过教训了…… “杀——”悉数几个蒙元士兵齐头而上,欲尽最大之力拦截赵子川。但赵子川骁勇善战,对付几个残败小卒自不必说,身后还有赶来的尽数援兵,结果可想而知…… 燕只吉台还在一个劲地往前跑,他很清楚自己剩下的那些部下根本抵挡不住赵子川,只是祈祷其能多拖住一段时间……为了迷惑后方追兵的方向,燕只吉台故意挑了崎岖难走的山路,反正熟悉这里的地形,燕只吉台打算从各个山体岩地高低地势来回折返,干扰追兵的视线…… “呼……呼……”但燕只吉台久年未战,体力上有些吃不消,加上来回折腾了这么多的山路,还全是难走的高低地势。燕只吉台心想这会儿赵子川追不来了,索性就坐在一旁的岩石处,准备休息一下。 然而安静坐下的一刻。耳边却又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燕只吉台怕惯了,意识到追兵的逼迫。即刻睁眼起身。他知道追兵出没的方向,临走前还是不经意回头望去,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着实吓了自己一跳……又是赵子川,只见他依旧提枪而至,率部队拦住了自己本要逃跑的去路。赵子川的身上没有见血,看样子刚才解决自己的部下根本没费吹灰之力。 “这……这怎么可能?”燕只吉台心中惊慌道,“就算赵子川武功再强,也不可能杀死我的手下后。这么快绕到我的面前,就连熟悉山路的我也做不到,那他是怎么……” 可是不等燕只吉台反应过来,赵子川已提枪飞马而前,并大声呼喊道:“飞骑赵子川杀到——” 令人熟悉的震慑口令,燕只吉台不可能坐以待毙,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先后逃窜。为了躲避骑兵的追击,他还故意加速攀附岩体而上,这样赵子川就算骑着马强行过来。短时间也拿自己没辙。 果然,燕只吉台用足力气,最后一个翻身。绕到了岩体高地之上,从赵子川的眼前消失,这一次赵子川又没有抓住他…… “呼……呼……”燕只吉台还是不敢歇脚,又一次从生死边缘逃出,他这回再也不敢怠慢。仅仅只是摆脱一个赵子川就如此困难,更别说还可能有其他敌军将士正在山林中搜捕自己,要是不快点绕远路从山里逃掉,时间一久,常遇春主力大军围捕搜山。那自己就是飞天也逃不出包围了…… 但是耳边的马蹄声却是萦绕不止,燕只吉台体力急剧下降的同时。马蹄声却是逐步逼近,似乎让燕只吉台条件反射一般。忍不住转头望去。这次又是在拦住自己面前的去路,燕只吉台抬头一望……燕只吉台差点没吓死,这次拦住自己的,还是赵子川,身骑战马、手提长枪。 “这怎么可能,他是什么时候……”燕只吉台怎么想也不对,赵子川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从山下跃到了山上,而且还带着这么多的部队,简直就像幽灵一般,飘忽而堵截自己将要去往的每个路口,而且都能赶在自己之前。燕只吉台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注视良久后,拦在自己前方的骑将是赵子川,没有错! “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再次飞马提枪朝自己而来,燕只吉台眼见,吓得继续回跑。 这次身侧有个山坡滑道,燕只吉台想也没想,一个翻身就从那里滚了下去。“啊——”翻滚的剧痛传遍全身,但是为了逃避追捕,燕只吉台也只能忍痛,结果这一翻滚,燕只吉台直接滚下了山体老远,虽然身上受了伤,严重甚至手脚骨折,但总算是把山上的赵子川给再次甩开…… “额……”燕只吉台忍着全身剧痛慢慢爬起,一只手已经没了力气——他的左手已经骨折。但脚还能动,燕只吉台没有放弃希望,继续爬起准备往另一个狭道方向逃走…… 可是“噩梦”再一次袭来,又是萦绕在自己耳边的马蹄声,像是陷入死循环一般,燕只吉台无论逃到何地,都有追兵的动向。而下意识地回头,燕只吉台又一次望见了,拦住自己去路的将士身影…… 这次燕只吉台觉得自己见到鬼了,拦住自己去路的还是赵子川,身骑战马、手提长枪,身后尽是跟随士兵……“飞骑赵子川杀到!”又一次喊声即至,赵子川飞马而来。可这一次燕只吉台再也跑不动了,不但手骨折了,而且两脚根本没了力气,绝望地望着赵子川飞骑驰来,燕只吉台仰天叹道:“我命休矣……” “嗖——”赵子川手持长枪,以长矛投掷之势,朝燕只吉台飞去。长矛不偏不倚,正中燕只吉台倒地的披风,将其固定在原地,预示着燕只吉台逮捕成功。 “吁——”赵子川没有立刻杀了燕只吉台,而是骑马赶至了燕只吉台身旁,居高临下嘲笑道,“哼,这次你可算逃不掉了——” 燕只吉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临死前仍想知道为什么赵子川每次都能提前预判自己的去向,必能忽视山地高低之势,抢先一步走在自己之前,于是用破碎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为什么可以……” “可以提前拦住你的去路是吧?”赵子川轻声笑了笑,随即应道,“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燕只吉台耳边再次传来了无数马蹄声,只是这一次自己已经不打算逃跑了。然而回头一望,眼前的景象却是让自己诧异无比……只见在自己身周的各个道口,先锋军部队全然而出,而领将居然都是——赵子川。 “这、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燕只吉台绝不相信此生居然能见到这种画面,十几个赵子川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就像是白天里见了鬼。 “如果不这样,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抓到你……”突然,人群中传出了陆菁的声音,只见陆菁从步兵群中走出,笑望着燕只吉台说道,“得亏你这么害怕子川兄弟,我们抓捕你才方便了许多;我哥说的没错,这些看不起眼的江湖把戏,放到战场,有时候真能起到奇效,骗过你这样经验老道的狐狸……” “江湖把戏?”燕只吉台依旧是不明白,他只知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全部都是赵子川罢了。 “看来你真的是孤陋寡闻,政治中玩久了,这些江湖中的事情你果然一点不知……”陆菁继续笑了笑。 “真是的菁妹,你也太爱整人了,和在汴梁时候的情况一样……”说话间,人群中又传出了一妙龄女子的声音——此人正是苏佳,只见她跟在陆菁身后,一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轻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良计,非要请求我出马?搞了半天,是弄了这么个‘伪装戏’,害得我还累死累活……” “伪装戏?”燕只吉台依旧迷茫,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吓了一跳—— 只见眼前的十几个赵子川,纷纷用手揭下了——套在他们脸上的易容面具。燕只吉台真的惊呆了,甚至是有些害怕,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这种堪比神鬼惊悚般的易容术,他绝不相信。不过临死前能看到这种“奇观”,也算是死而无憾的一种慰藉吧…… “真是的,到了哪里都要用这种麻烦的易容术……”苏佳捏玩着手上的一个面具,少许抱怨说道,“说是找我帮忙,结果子川兄弟已经在缜郡和敌军干上了……我唯一有时间做面具的机会,就是在假借徐州援兵赶到,在燕只吉台面前上演‘撤退’假戏的时候;当时大部队正在假装撤退,骑在马上的子川兄弟见我突然飞马赶到,还惊异我要在他脸上干嘛……真是的菁妹,下次有这种计谋,能不能提前安排,临时用计,弄得自己人都尴尬……” “抱歉了苏姐姐,我也是临时才想起这套妙计……”陆菁倒是笑眯着眼,冲苏佳“淘气”道,“不过不管怎样,结局计划还是成功了,也不枉费苏姐姐你的一片苦心,事后必好好犒劳你……” 苏佳也是闹着玩笑,看着陆菁时而沉着机智,时而大小姐的娇气,苏佳不禁偷笑了几番,两姐妹的感情依然和汴梁时一样…… 燕只吉台见自己最后还是被陆菁算计,才心知这局棋他是输得一塌涂地,只是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连朱元璋都没有怕过,却是栽在了这个黄毛丫头手里…… 真正的赵子川走上前去,和苏佳陆菁二人应声几句后,拔出了真正的乾坤二剑,抵在了已被扣押的燕只吉台脖子上,向陆菁问道:“好了菁妹,该如何处置?” 陆菁表情一变,用略带轻蔑的眼神望着惨败的燕只吉台,轻笑说道:“押回去,等候常遇春将军发落——”……(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 北伐前夕 狼子关大捷,蒙元守军全军覆没,宣告徐州彻底攻下…… 唐战所率先锋军完成任务后,部队重新收编常遇春所有。徐州一战,先锋军功不可没,不但以奇计拿下徐州要地,而且损兵折将颇少,此乃上将之兵法。虽然事先未有告知主将,但常遇春还是亲表先锋军大功一件,并予主将唐战、军师陆菁加以重赏,告知朱元璋徐州战况一事。当然,此役虽然大胜,但先锋军部队既是担当重角,自然也是损耗精力不少,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徐州、淮北即破,山东屏蔽已无,北伐山东之计眼下当前。当然,一心贯与徐州之战的先锋军部,还并未知道淮北城破的消息…… 常遇春军营处,唐战、陆菁亲自率众士兵,将战败的燕只吉台巴扎多押至主营。押送过程中,陆菁和燕只吉台仍有些许话语,就和七岭关上第一次对峙时一样,只是这一次,双方的境况全然颠倒…… 陆菁一面随同士兵押送这燕只吉台,一边笑着说道:“怎么样,在七岭关的时候我说过吧——究竟是谁把谁押到谁的面前,让谁抬不起头,他人岂可先知……” 然而,燕只吉台似乎已经把一切看得很淡,他闭着眼,笑着回应陆菁道:“我燕只吉台打了一辈子仗,为蒙元朝廷尽忠尽力,局内局外算计他人无数,就连郭子兴时期朱元璋本人也未曾失败……没想到年事已终,我竟然会栽在你这个黄毛丫头手中……也罢也罢,没亲自落到朱元璋那个老仇人手上已是欣慰,能死在你这个小丫头手中,就算被后世所知,也不枉颜面……” 陆菁听着燕只吉台突而莫名的口气。不禁问道:“你不恨我吗?我是朱元璋的人,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又年纪轻轻把你算计正法。毁了你的一世英名……两军交锋,你应该恨我入骨才对。为了抓住我,你有时甚至放弃军中大局,和我意气用事……” 燕只吉台却是依旧闭眼笑了笑,临死之前与陆菁的谈话,口气不再像是敌人,反倒像是送行的好友:“我这辈子打了这么多仗,还从没有像这次打得这么痛快,和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我已经老了。年少轻狂时,我曾得罪过朝廷中的党派人物,如今年事已高,他们也时不时在暗中算计我……蒙元江山气数已尽,我临死之前能为朝廷恪守尽忠已是欣慰,不再奢求太多。与其死在那些尔虞我诈想要算计害死我的朝廷乱党手中,倒不如在我最喜欢的战场上,被我佩服的敌军将领所杀,此生也不留遗憾……陆丫头,你和那个唐家后人一样。是我燕只吉台此生敬佩的人……” 没想到曾经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敌人,如今临死却是对自己钦佩有加,而且明白人一听便知。燕只吉台说得句句真话,陆菁也能隐隐感受到,这二十年来,燕只吉台巴扎多在朝廷乱党和平定战乱交错中的苦苦挣扎、生死难求……然而,陆菁却是收敛了表情,轻微叹道:“如果是我,我并不赞同你的说法……我小时熟读兵法、巧用于心,虽然我年纪轻轻,但我这辈子最不愿意打仗。我不像你,我是永远不会喜欢‘战场’的……我是为了他。帮他完成他的志愿,才不畏艰辛走到这里。付出我所能做到的一切……”说着,陆菁转头望了一眼并未注意的唐战。 燕只吉台像是明白了陆菁的意思,又微微一笑道:“女孩子果然就是女孩子,再怎么聪明谋略,还是有着女孩单纯的心,不忍心见战争的残酷,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也会这么做……不过我是过来人,如果丫头你是为了你的那个他走这条路,有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战争什么的,虽然残酷,但是更为残酷的,是朝中的政治斗争;假若蒙元江山真的垮了,朱元璋恐怕是最能顺理成章成为的开国明君……你和唐将军若是开国功臣,可千万不要陷入朝廷斗争的‘浑水’,一旦陷入,这辈子就出不来了……”燕只吉台最后的话语,语气尤为凝重。 陆菁听到这里,整个人静默了许久,连表情都是略带着阴沉。想着这一路行军,朱元璋像是暗中监视自己和唐战军队的一举一动,陆菁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多次的将帅谈话,陆菁也渐渐感觉到了朱元璋的心机之深——朱元璋才是最可怕的人…… 终于,走了较长的一段路,唐战陆菁等人才把燕只吉台巴扎多压到了常遇春的主营。此时常遇春正坐在正营之前,亲自审应重要战俘,而唐战陆菁等人押送完后,将战俘交给了看管的士兵,自己自己等人则是退到了一旁。燕只吉台两手被绑地双膝跪地,等候常遇春发落。不过燕只吉台并没有多害怕,似乎已经看淡了一切,看淡了生死…… “投降免死——”常遇春像审判官一般冷冷说道,“说出山东边境的蒙元边防阵势,尔即可受元帅重用——” 燕只吉台巴扎多笑了笑,也没有望常遇春一眼,轻声应道:“我燕只吉台这辈子活够了,能为朝廷尽忠尽力已无遗憾……要杀便杀,与其被朝廷中的乱党排挤迫害,倒不如死在你们这些战将的刀下,我这个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心里还舒坦……” 常遇春听到这里,倒不禁佩服起燕只吉台的忠心为国、不惧生死,和淮北太守薛羌一样,都是受到蒙元朝廷乱党的排挤,但骨子里都留着尽职尽忠、不畏强权的血,即使他是自己的敌人……但敌人就是敌人,无论是徐达还是常遇春,军中行事向来该严从严,既然战俘不肯招供投降,那就只有斩首立决。 常遇春摆了摆手,随即对一旁的刽子手道:“按令,斩……”常遇春的口气不大,似乎显得有些无奈。 “谢将军赐吾一死……”燕只吉台临行前,不望轻声一谢道。 然而。常遇春似乎并没有说完,燕只吉台被士兵押着转身一瞬,常遇春继续道:“你和淮北的抬手薛羌一样。骨子很硬,即使败局已定。还是对朝廷忠心不二,只可惜这朝廷是天下百姓唾弃的朝廷……” “你是说薛羌薛大人是吗?看样子,淮北你们也已经攻下了,难怪刚才直接问我山东边境的布防问题……”燕只吉台继续轻声道。 常遇春也不再隐瞒,索性直言道:“没错,就在狼子关阻截淮北援军之夜,趁着淮北主力调出,元帅命徐达将军收买了淮北的副将使安朝城。夺取淮北空城,并待薛羌回城之时,将其擒拿……薛羌和你一样,不愿投降,所以徐达将军也没有手下留情……” “是吗?朱元璋可真是个可怕的人,郭子兴时期我和他糜战三番、不分胜负,没想到士别三日,他竟胜我如此之多,一计而取徐州、淮北,我这个曾经的对手成为了他的垫脚石。你说是吗……”燕只吉台最后的一句,目光明显朝一旁的陆菁望去——那目光仿佛是在说,我燕只吉台并不是栽在朱元璋的手上。而是陆菁这个小丫头手上,陆菁才是我看得起的人…… 但陆菁的眼神似乎并不高兴,即使她可能知道燕只吉台想要对自己表达的意思。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是刚才常遇春说得淮北沦陷一事——朱元璋命徐达用计攻下淮北,这件事先锋军上下一直不知…… 午时,燕只吉台被斩…… “我现在终于懂了,七岭关救援乃至狼子关一战,为什么只有常遇春将军的部队前来救援……”陆菁身处常遇春的营帐,随同唐战谈论北伐相关事宜。陆菁却在一直思索着刚才提到的淮北一事,“我们先锋军从一开始就是吸引徐州方面的注意。包括常遇春将军的救援也是,只是为了调开淮北的主力援军。为朱元璋和徐达拿下淮北争取时间罢了……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和燕只吉台苦战三番,没想到到头来却全都成了朱元璋的棋子……朱元璋一直在暗中对我军监视一二,如今又成功下赢了这一步棋。我们是用计拿下了徐州,可是这些也早就在朱元璋的计算之内,我们只是他的棋子而已,他从一开始就布下了拿下淮北徐州的计谋,我们再怎么算计敌人,也全都在朱元璋的意料之内……燕只吉台说的没错,朱元璋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菁儿……噢,不是……陆军师,你怎么了?”一向关心陆菁的唐战眼见陆菁表情有些紧张,不禁关心问道。但是在常遇春面前,差点误口了称呼。 陆菁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任何话,现在也不想说任何话…… “元帅回来了——”正在这时,帐外传出了赵子衿的声音,此时是来通报朱元璋和徐达率主力大军回营的消息。 朱元璋和徐达即归,常遇春自然也是起身准备迎接,待到帐门外士兵成排列好,朱元璋已然入营,而大将军徐达和众亲信将领皆在其后。 “元帅——”朱元璋入营后,众将齐声道。 朱元璋则是第一时间向常遇春道:“常将军,刚才本帅从淮北方向归来,听军中说常将军已成功拿下徐州,并且伤亡不大是吗……本帅这次的淮北调虎离山之际,拿下淮北确实轻松,却是苦了常将军你啊,阻截淮北援军的同时,还啃下了本帅的老仇人燕只吉台巴扎多……不过常将军依本帅之际拿下徐州,本帅定会重重赏你,以此勉励军中士气,常将军‘常胜将军’的威名深入军心——” 然而,常遇春却是有些内敛,低身奉命道:“回元帅,这次拿下徐州,其实有些小小的变故……接到淮北成功夺取的消息后,末将本率大军准备按原计划正面攻打徐州,却是在下安设的狼子关先锋军部先一步巧计伏击,以少胜多控制了徐州,并合力一举歼灭徐州蒙元部队……” 说着,常遇春把先锋军的计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朱元璋听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不过也只是短暂一瞬。随即,朱元璋转头望着唐战和陆菁,露出神秘的笑容道:“真么想到啊,居然有人能算计在本帅之前,用更精的计谋,以少胜多,拿下本帅这辈子还没打败的燕只吉台巴扎多,可道是英雄少年巾帼,当仁不让……”朱元璋的口气极为神秘,揣测中让人感觉到惴惴的不安。 唐战正是有这样的感觉,经验颇浅的他,一时低身不知该如何回答。陆菁也是紧张到了极点,但她还是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样子,正眼望着朱元璋道:“回元帅,末将和唐将军只是应和常将军之计,见徐州敌军异动不常,才改变原计划,还望元帅原谅……” 朱元璋顿了顿,冲陆菁抛出神秘而又窒息的眼神,稍稍走近几步,感觉像有千斤的巨石在缓缓压境。朱元璋在唐战陆菁面前停下了,继续用略带瘆人的口气道:“是吗?本帅好像记得,还没把夺取淮北的捷报告诉常将军属下的其他军部……常将军既是没有通报你们这则消息,那你们是怎么先一步知道本帅原计划的,改变计划而巧计拿下徐州?” 陆菁听完,心中惊出一身冷汗,朱元璋看似轻微的话语,却像是一把利刃寒刀,在袭击心口前咄咄逼近,却又是不刺进去,时时刻刻都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生死即在眼前的压迫。陆菁的手心都已经汗水练练,但她的神情依旧是面不改色,正眼望着朱元璋道:“常将军令我军在狼子关阻截淮北援军,分部却是遭遇徐州方面突袭。虽有损失,却知徐州调遣主力脱城,届时空虚;为了赢取时机,索性先一步用计分部拿下空城徐州,却是不幸赶在常将军原计之前……此乃危难之计策,我军引开徐州主力,若是当时不予分部占领徐州,待到徐州主力撤返,岂不错失良机?虽有打乱元帅和常将军原有之计,但也迫于无奈,还望元帅能够见谅……”陆菁紧张中叨唠一堆,想要暂时把朱元璋圆过去。 朱元璋看着陆菁看似自信的眼神,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朱元璋转身走开唐战陆菁的身边——唐战陆菁二人的压迫感得以暂时解脱一番——对常遇春继续道:“常将军,无论如何,这次徐州之战,你的军队尤其是唐将军先锋军部,功绩显赫,必以重赏,以此激励军中各部,为北伐鼓足军心!” “是,元帅——”常遇春俯首受命道。 “徐州、淮北即破,山东屏障即除,二十五万北伐大军即可北上……”朱元璋还没说完,继续对常遇春道,“北伐之战,常将军你继续为先头部队,徐达将军率后军坐镇指挥。山东方面的敌将不再有燕只吉台之难缠,此次北伐之势,我军务必势如破竹!尤其是先锋军唐战将军……”说到这里,朱元璋又瞟眼一望唐战,语气忽而低沉多意。 “是……”唐战也是紧张中应声道。 “唐家后人自为英雄后人,唐将军果然不负所望,唐骁风大侠果然后辈才人……”朱元璋笑对着唐战道,“先锋军既由唐将军统军,那这次赏功唐将军必属主赏……希望唐将军能够再接再厉,随北伐夺取天下后,朱某必封唐将军为重要功臣!” “谢……谢元帅……”唐战低身谢道,然而心中却有种隐隐不详的充斥感。 陆菁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一直想着燕只吉台生前的嘱咐:“朱元璋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朱元璋回过头,走出了营帐,心中也是久久没有平静:“先锋军只有两万不到的部队,却能战胜作为天险之势防守的徐州七万大军,并且损兵折将不多而智取徐州,打败了我这辈子都没有打败的老仇人燕只吉台巴扎多……唐战也好,陆菁也好,他们都很可怕,我要成为皇帝,他们不可小视……” 谁也猜不出,朱元璋心中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朱元璋比任何人想得都远——这场战争,朱元璋正在设计主导整个棋局……(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一章 战略抉择 山东边境战火绵延,而远离其中的山西、河南等地,却依旧掌握在蒙元朝廷的势力范围之内。不过如今的蒙元朝廷可谓是风雨飘摇,外有朱元璋北伐大军压境,内有以扩廓帖木儿、李思齐等为对立的党派之争,即使占据由山西至潼关疆域的广地,但此中军阀混乱不断,朝廷的党派之争甚至演变成了刺刀见血的自相残杀。 其中拥有卓越军事才能及过人胆识的扩廓帖木儿尤为突出,他甚至因被朝廷主派敌视,负气率兵而走,甚至自立行省,朝廷有令即下,却是固执迟迟不肯有南征之举。即使山东边境战火熊燃,朝廷岌岌可危,他也毫不在乎……朝廷屡次督促其南下,扩廓帖木儿却是不应,不禁让其怀有异心,于是朝廷不但诏命剥夺扩廓帖木儿的兵权,甚至派军队镇压,强制扩廓帖木儿归顺朝廷。扩廓帖木儿却是不听,兵权被强制削减后,扩廓帖木儿一气之下带兵退守泽州、晋宁,甚至攻占冀宁,尽杀朝廷命官,朝廷上下也对其闻风丧胆…… 而说起与扩廓帖木儿同派之臣,他的弟弟脱因帖木儿此时正值洛阳守将。然其虽为一将之主,却是名存实亡,朝廷内斗不断,根本少有顾及南下河南等地的朝政,兄弟二人的感情甚佳,因此扩廓帖木儿也经常带兵前往洛阳等地会见兄弟,当然每次前去都有正事要提…… 这次也不例外,在晋宁,扩廓帖木儿又一次收到了朝廷的诏令,命其率兵支援山东各地,以阻朱元璋北伐之势。然而扩廓帖木儿却似乎并不把朱元璋的军队放在眼里,在他眼里看来。他更看重朝廷的内斗,被朝廷百般排挤的他,似乎对蒙元朝廷有些敌意。扩廓帖木儿既不相信朝廷。也不畏惧朱元璋,胆识过人的他似乎注定了他一代枭雄的地位…… 但自己仍为朝廷命官。江山社稷有难,扩廓帖木儿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可是朝廷一味只想对付自己,借这次下诏传令扩廓帖木儿领兵支援山东,一来趁其不在山西境内,剥夺镇压其兵权,无论自己胜败与否,朝廷主派都能达到消灭自己的目的。可扩廓帖木儿又怎会不知道这其中的谋意,他也早就想好了对策。一来解救山东之难,二来扩大自己的实力,继续与朝廷的乱党对峙…… “弟弟,我们又见面了——”洛阳将军府中,从晋宁赶来的扩廓帖木儿,身披战甲、不打招呼地前来,倒是让脱因帖木儿有些没想到。 “哥,你来了,这里恐怕……不好招待……”脱因帖木儿有些胆颤,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扩廓帖木儿一眼就看穿了弟弟的心思。随即笑道:“我知道,现在朝廷上下都把我扩廓帖木儿当成乱党逆贼,你是怕我在这里和你要好。事后传出去吧?” “怎么会呢……”脱因帖木儿战战兢兢一笑,继续道,“我们是兄弟,没……没理由不见面……” 扩廓帖木儿言行举止从不浪费时间,他连身上的铠甲都没卸下,直切主题道:“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说事从不拐弯抹角,我这次前来洛阳,自然是有求于弟弟你。你……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哪儿的话?哥哥嘱咐的事,做弟弟的当然答应……”脱因帖木儿还在紧张。 “那好。我就托你帮我做件事,一见报效朝廷的大事。不但能扬你脱因帖木儿的名威,我们两之间也不会再被别人说道了不是吗?”扩廓帖木儿笑应道。 “是……是什么事?”脱因帖木儿继续问道。 扩廓帖木儿定眼一望,直言道:“朝廷下来诏令,命我率兵支援山东边境……可你懂的,这种摆明趁我在外带兵打仗,实则剥夺我军权的事情,我自然不会答应……我现在需要能够征兵的驻地,这洛阳倒挺不错的,所以弟弟你懂我的意思了?” 脱因帖木儿用疑虑且紧张的眼神望着扩廓帖木儿,半天没说一句话。 扩廓帖木儿继续道:“我要弟弟你代替我,前往山东济南城关驻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朱元璋北伐大军深入,第一个目标便会是沂州城的王宣王信父子。这对父子就是墙头草,没什么出息,不出多时便会被打败。但山东的大部军力却又集中在沂州城这对窝囊父子手中,沂州一丢,山东他地必也不保,待你前往到达济南一刻,恐怕朱元璋的部队就已攻至城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弟弟你去送死——你就是去做做样子,应付一下朝廷的差事,等我这边兵马养足了,你自然可以回来,继续当你的洛阳统军;到时我们兄弟俩携手以武力打败朝廷的乱党贼子,再回过头对付朱元璋,岂不完善?” 脱因帖木儿知道自己哥哥的军威所在,不敢有任何反对,他连当朝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事不敢做?于是,脱因帖木儿在确定自己只是去应付差事,并无太多性命之忧,这才答应道:“弟弟明白,弟弟这就整顿兵马,替哥哥前往山东济南驻地镇守——” 扩廓帖木儿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一切计划都在顺理成章发展…… “大人,我回来了——”正在这时,从将军府门口的一侧,传出一声冰冷的语句。不但语句冰冷,此人身形出现也是极为诡异,门前守卫的士兵也是没有立即发现。 “是你回来了……”扩廓帖木儿知道这个人,索性并没有紧张,笑着问道,“兀良托多,叫你去徐州、淮北一带勘测敌情,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那两个朝廷主派的老家伙死了没?” 原来回来的人是兀良托多,从淮北回来,薛羌出征狼子关前,他还与其有过交谈……只见他一脸毫不在乎的神情,不顾门口士兵的疑虑阻拦,甚至是不把眼前的扩廓帖木儿放在眼里。径直走向扩廓帖木儿跟前,连礼数都没打。 “回大人,都已经死了……”兀良托多用极为冰冷的语气应声道。“薛羌因为朱元璋收买了淮北的副将安朝城,最后死在了徐达的手上;至于燕只吉台巴扎多。那家伙也是徐州中计城破,值得一提的是,真正击溃燕只吉台军心的部队,是常遇春属下的先锋军部——” “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赵家后人赵子川所在的军队?”扩廓帖木儿听完后,用一贯的语气轻笑道,“哼,你说话还是这么没规矩,就像你的祖先一样……不过你祖先可是当年攻下先宋襄阳城的蒙元名将阿术。你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我算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需要做什么……”兀良托多也轻笑一声回道,“不管大人您怎么指使我,我的目标不会改变,我会让赵子川亲自死在我的手上,祖先未能从先宋皇室夺取的乾坤二剑,我一定会拿到手……” “你居然这么固执,就不怕违抗本将军的命令,予以军法处置?”扩廓帖木儿不经意间提声问道。 “现在这乱世,谁是老大空口说可不算……”兀良托多也不该示弱。继续轻笑道,“大人您不也是一样吗?连当朝皇上也不放在眼里……” 这兀良托多的性格确实和枭雄扩廓帖木儿有些相似,扩廓帖木儿听完后。笑言道:“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说话,就不怕我哪一天真的不痛快杀了你?” 兀良托多却是没有被这逼迫的语气所吓倒,毫不在乎道:“前提是你如果真有这个本事的话……对付当今无能的皇上,你是不放在眼里,可是对付我……要是招惹到我,我可不会和你善罢甘休——”说完,兀良托多缓缓朝扩廓帖木儿投去一个压迫的眼光。 脱因帖木儿见着两人的火药味有些浓,想要上前阻止。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扩廓帖木儿克制住了,他静了静心。说起兀良托多感兴趣的话题道:“行,不愧是我扩廓帖木儿看中的人。和本将军骨子里真的很像……既然你这么坚定想要杀了赵子川,夺取赵家的乾坤二剑。你就做出来试试看吧,让我也为兀良将军心服口服,就像你的祖先,开国功臣阿术将军一样……” “我会做给你看的——”兀良托多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随即便转身走了,走的时候,也依旧没有搭理故意阻拦的门口守卫士兵,似乎他把这里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你还杵这干嘛,不是要去整列前往济南的兵马吗?”扩廓帖木儿见脱因帖木儿还不走,于是不禁问道。 脱因帖木儿立刻清醒过来,面对自己哥哥句句逼迫,脱因帖木儿是再也不想多待在这里一刻,紧张一阵后便跑出了将军府…… 而正在同时,朱元璋的北伐大军已经缓缓朝山东北进而去。虽说攻下了徐州、淮北,为北伐山东打开了通道,但目前还有一个难题抉择摆在朱元璋的眼前——北伐山东的计划路线有两条,一条是由徐州北上,计划先取济宁、济南,然后东取益都;一条是由江淮北经沂州,再去益都。 而前方战事已得来消息,蒙元朝廷已派山东宣慰使普颜不花坐镇益都守护京东师大门,无论选择哪路,最终都将剑指益都。至于第一条路线,蒙元兵力分散,但情报不足,恐有涉身之险;而第二条路线,沂州王宣曾私下写信向朱元璋示好,情报十足,可山东大部军力在此,恐有硬敌阻拦……就在军队向北行进间,朱元璋也还在和徐达、常遇春等亲信将领商讨进攻路线抉择…… “诸位所见,北伐山东夺取东大门益都,有两条路可选,诸位意见如何?”营帐中,朱元璋向徐达还有常遇春等将领问道。 徐达想了想,肯定道:“元帅,依末将之见,先由江淮北经沂州,再去益都,此路更有胜算——元帅应该记得,数年前,沂州太守王宣见我军连克陈友谅等众军阀,自知我军势力渐大,曾向元帅私信示好……可见这个王宣只不过是个骑墙之辈,即使手握山东大部兵马,也没得多少胆识和我军抗衡,由此缘故,经沂州而去益都的路线更为保险——” “本帅也是这么想的……”朱元璋点头道,“益都的普颜不花虽说是个文将,但他尽忠朝廷、气节犹在,统军不说如有神威但也是纪律严明,想要绕济宁、济南、东昌、东平等远地,恐有涉身之难……比起这个,曾经有过交情的沂州太守王宣倒是个突破口,虽然掌有大量兵马,但他早已畏惧我军气势多日,他也有意投靠我军,如能想办法招降他,就能无伤而取沂州、控制蒙元山东大部人马,几乎等于控制了整个山东——” “招降?那该怎么做……”常遇春又不禁问道。 “放心吧,本帅之前早有准备……”朱元璋笑着说道,“徐州淮北攻下早已是时间问题,早在一个月前,本帅就已命常将军帐下虎贲左卫副使张兴领将军前往淮安驻军,本帅还在淮安亲笔至书王宣父子,劝其归降……我想照着这个面子,加上大军压境的逼迫,王宣王信父子应该不会有差……” “可不能大意啊,元帅……”徐达在一旁提醒道,“王宣王信父子既然是墙头草,必反复不可遽信,招降同时,我么还得静观其变才是……” “这个本帅自也清楚……”朱元璋轻声点头道。 常遇春这时倒像是有了想法,毛遂自荐道:“这样吧元帅,招降成不成功先不说,让末将率大军先在沂州城外和王宣王信父子干一场,让其感到畏惧,这样也好威慑他们父子二人,他们也更愿意受降不是吗?” “常将军所言甚是,那就按常将军的意思办……”朱元璋也没有什么异议,常遇春的主意非常正确,但朱元璋似又想到了什么,抬手转变道,“等等——打一仗可以,不过必须得是常将军帐下的先锋军部队,也就是唐家后人唐战将军的部队——” “元帅的意思是……”常遇春见朱元璋像是故意试探先锋军的意思,但是自己又不好正面说出口,索性疑惑引出道。 “徐州一战,他们以少胜多,出其不意而下城关……”朱元璋露出神秘的笑容,继而道,“这回本帅倒想看看,沂州一战,唐将军能打出怎样漂亮的仗……” “既然元帅亲令,自然没有问题,何况先锋军大捷受功,现在正是士气高涨之际……”常遇春也低声应道。不过常遇春似乎并不显得很自信,朱元璋对先锋军的百般“注意”,冥冥中让常遇春感到一丝的不适,虽然在攻下徐州时,与陆昭对话有过同样的感觉,但就是说不出来究竟为什么…… 而此时此刻,先锋军中也没有停下忙活。攻克徐州立了大功,先锋军部队再次扩军,但扩军便又要重整五绝阵法的训练,每一次重训也要花费不少功夫。加上现在大军主力缓缓北上,这样阵法的训练更是有些难度,运气不好部队来到了山地一样的奇丘,阵法练兵根本没法展开…… 这天大军北进休息,军中的将士也各自养精蓄锐,准备北伐山东后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不过营中还算安静,毕竟徐州一战即使伤亡一般,但部队精力必损耗不小,在下次打仗前,必须趁此机会好好休养。因此除了唐战、陆菁和老九等人还在营中谋划北伐之策,其余将士几乎都在休息,没再忙活…… 不过还有一人例外,那便是在伤营一直随医部治疗照顾伤员的苏佳……(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二章 祥和之夜(上) “你们几个,把新换的绷带拿过来,调人手去给重伤的士兵重新包扎伤口……”后营处,天色已晚,苏佳还在不辞辛劳和手下的将士料理伤员。虽然暂时没了战事,但是苏佳一刻也没停歇,徐州、狼子关最后几天糜战,尽管苏佳少有亲临,但也没有闲而无事,其耗精力绝不在出生入死的赵子川、南宫俊等之下。而苏佳一直在做的,也就更多的是治疗伤员,就算自己的身份是一军之将好了…… 其实,苏佳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劳累,现在暂时没有战事,挥军北上的进度不算太快,即使是重伤卧榻,他们也完全有机会自行休养伤愈。就连苏佳治疗的伤员士兵见此情况,都不禁关心道:“苏将军,我们没有大碍的,你这几天都少有合眼,还是回营早点休息吧……趁着最近没有战事,好好休养生息……” 苏佳手下料理的伤员,不少是同萧天苏佳一起经历过七岭关西道狭口惨败的生死兄弟,亲临过萧天苏佳二人为保全部队,不畏生死、独当一面的场景,因此对萧天、苏佳二将更是忠心耿耿、报恩有加。 苏佳倒是还好,用轻和的语气道:“我没事的,这几天不影响休息……该好好休养的,可是你们这些兄弟,等到了山东腹地,再次遇上了蒙元敌军,没伤愈健康的身体怎么行?” 众士兵见苏佳无论何时都把自己等人心系于心,不禁为之感动,即使那些本不是萧苏二人帐下的士兵,也对其产生了感恩之意…… “可忙得过头了,容易犯头晕哟——”正说着,苏佳背后营帐正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苏佳微微一笑,想也知道行完军事第一个来找自己关心的人,肯定是萧天。 只见萧天手里拿着苏佳需要的新绷带。笑望着苏佳辛劳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于是将绷带轻轻丢过去,缓而说道:“佳儿,你这几天太累了,还是早点放下休息吧,现在又不是发生战斗,这些兄弟也早没了生命危险……倒是你,今天中午一口饭都没吃,忙事情都忙得忘了。这晚上再不吃,武功再高身体也撑不住……” “是呀苏将军,我们已无大碍,你还是早点随萧将军回去休息吧……”身边的士兵继续安慰劝道。 苏佳放下了手中的绷带,缓缓站起身,动了动身子骨,深吸一口气道:“也好,反正现在暂时没有战事,我得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休息……”说着,苏佳转身回头。望了一眼萧天。 看着苏佳依旧迷人的眼神,萧天脸微微一红,但是想着还有事情要提。萧天继续说道:“对了佳儿,菁妹今天说,汴梁的几个兄弟今天要在营中搞‘篝火聚会’,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我们待会儿也快点过去吧……今天南宫兄弟他们可是打了点好东西,伙食有得改善……” “哟?汴梁的兄弟朋友弄‘篝火聚会’,这倒是挺有趣的……”苏佳也略微俏皮地说道,“想想也是,从汴梁分离。到现在苏北重聚,好久没有安安心心陪菁妹他们说说话了……不过我今天可有点累。不太想动……” 萧天转了转眼,眼见苏佳的情绪因为劳累显得有些压抑。想要讨点“刺激”的事情逗乐苏佳,于是转变不羁的口气道:“菁妹的邀请,我们可不能不去,倒是佳儿你累得不想动……这么年轻不动可不好,要是不动久了,武功身手恐怕也会下降,到时候你再上战场,‘断魂刀法’都会变成‘绣花刀法’了……” 苏佳一听萧天是在变相“嘲笑”自己,眼前不禁一黑,口气忽冷道:“你刚才说什么?” 萧天知道是自己“激怒”了苏佳,继续笑道:“我说的不对吗?好久没见你动真格了,我还真以为佳儿你现在成了‘锈花刀’了……” “你敢嘲笑我?”苏佳朝萧天撇去了“不好”的眼神。 “嘲笑你怎么了,不然你使两招看看啊?”萧天继续“添油加醋”道,是在故意挑起苏佳的兴趣。 苏佳也不清楚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萧天的用意,总之萧天的目的达到了——苏佳真的有些“不开心了”,她缓缓走到萧天身前,寒笑说道:“好啊,别人见识过我的武功,吓得魂都飞了,你倒好,见识过我武功这么多遍,竟然开始‘嘲讽起来’……看样子我们两个今晚要好好切磋一番了,好让阿天你知道,就算成了苍龙大侠,你现在也还不过是我一个习武的练手罢了……”说完,苏佳双手插间闭眼一笑。 “什么?习武的练手——”看来苏佳是知道了萧天的用意,故意和萧天“对讽”起来,让彼此下不起台阶,这回是萧天“不开心”了,毕竟现在的自己怎可与之前的自己相比。 “嘿嘿,有好戏看——”“是呀是呀,两位将军要打起来了——”“听唐将军说,他们二人的武功不俗,却没怎么真正见过,今天正好看看眼……”后营处的士兵一见有“好戏”看,个个变得兴奋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萧苏二人。 “行啊,既然你说我是习武的练手,那今天我可不能手下留情了,现在的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佳儿你很清楚……”萧天微微一笑,说的话也权当是为了挑起苏佳的兴趣,其实只要苏佳开心起来,萧天什么都会做。 苏佳掰了掰手上的关节,露出“挑衅”的目光,冲萧天笑言道:“你可别后悔,本姑娘这么多天没动手,正愁没有发泄的家伙……” “佳儿这表情,不会来真的吧……”萧天望着苏佳坏笑的眼光,心中暗暗道。 苏佳继续笑道:“既然今晚汴梁的兄弟要弄‘篝火聚会’,比武方式就按汴梁的时候来吧——在陆府,你可是当我‘陪练’不短,今天再陪我练练拳脚好了——” 说完,苏佳两脚一踮。箭一般挥拳便朝萧天而去。 “来真的?”萧天见苏佳的速度一点不慢,出招的速度和步伐的轻盈尽是全力,自己也不能掉以轻心。当然。现在的萧天武功反应极快,苏佳挥拳即至。萧天单手接住一个后托,整个人微微一侧,轻松躲过。 “好快啊,原来苏将军的武功真的厉害……”“萧将军也不差嘛,‘夫妻’吵架,居然吵到军营里来了……”“喂,萧将军可别输了,输了老婆可不管暖床……”“哈哈哈哈……”一旁看戏的士兵也都上了兴头。“添油加醋”笑声道。 然而比武的萧天和苏佳二人,注意力全在彼此的出招上,自然没有闲工夫去管旁人的话语。苏佳出招向来先发主动,但很不巧,拳脚功夫萧天要更胜于苏佳,加上现在二人的武功内相差无几,萧天一边应对着苏佳的招式,一边说道:“喂,手上功夫可不是佳儿你擅长的,省省吧……” “是吗?”苏佳暗暗一笑。还没等萧天反应过来,苏佳突然一个翻身,两手撑地。双脚突袭一般便朝萧天的头上而去。 萧天没来得及反应,头上就被苏佳的脚踢“闷了一棍”。苏佳又是一个翻身转回,笑着说道:“你的苍龙掌和萧家拳法,却是难以对付,但手上功夫我不如你,脚上功夫你可不如我——” 萧天嘴巴一撅,两手并势想用苍龙掌予以回击,但熟悉萧天套路的苏佳一眼即破——她太了解苍龙掌的弱点,无论是“红云”时期还是逸仙重逢。她都和苍龙掌有过对招,知其“掌中未发。关节其断”的弊端。 苏佳微微一笑,疾速近身。双手交叉而上,左右两边转身以掌托和肘击连续攻击萧天欲要出招的手臂关节。萧天眼见自己被动,只能一招一式先挡住苏佳的近身攻击再说。 “想使苍龙掌是吗?苍龙掌的弱点我很清楚,只要近身逼迫你的出掌关节,你就只能被动防守,贴身的话你是发挥不了苍龙掌的威力,我记得我在汴梁时也教过你‘刀剑拳脚利弊’这方面的知识——”苏佳自信笑道。 “是呀,贴身以拳脚主动逼迫,刀剑或是内力深厚之招式难以发出,这是佳儿你教我的……”萧天笑着回应道,“不过你不可能只记得现在的我,而忘了本来的我吧……我可是萧家山庄的弟子,近身拳法可是我的强项——” “嗯?”苏佳一声疑句,萧天双手已然变招,刚猛待发的苍龙掌手势顺便,转而由内而外深处的虚道之力……萧天的双手关节被苏佳紧扣,但萧天却是游刃有余摆脱,转身双拳即出,“伏魔拳”以刚柔并济之力道朝着苏佳身前突袭而去。 不过苏佳眼疾手快,及时收回手脚腾空翻身而上,萧天的“伏魔拳”打了个空,拳掌的内力化作一道紫光,将后营帐篷的一角打得摇摇欲坠。 “哇——”然而,营中的士兵并没有紧张,而是惊叹二人的身手——萧天的深厚掌力以及苏佳的迅影身法,很多人都是前所未见…… 苏佳翻身而上,欲故技重施,两脚在空中旋转一道,披着护膝铠甲的膝盖便朝萧天头部而来。但这次萧天准备有加,双手撑顶一个轮回——还是他最擅长的“斗转星移”,轮回内力即现,偏移了苏佳的力道,不但保护了自己,还间接控制住了苏佳,由被动转而主动。 “拳脚掌法,佳儿你本就不擅长,这方面你是赢不了我的——”萧天“斗转星移”内力依在,笑望着半空中的苏佳道。 “那可不一定哟——”苏佳还是很自信,整个人果断从半空落下,转身便朝萧天身前一掌推上。 萧天自知苏佳掌法不擅,索性自己只用三成的“推云掌”应对而上。苏佳的掌法内力果然不刚,但……苏佳掌中忽现阴柔之力,萧天忽觉不对,但是一切已经晚了。 “谁说我不会掌法?”苏佳微微一笑,手腕一转,阴柔之力以柔克刚——“拂花掌”即出,以力借力。萧天没有意识过来,轻敌的他,被自己的力道反弹而出,“哎呀——”大叫一声后,整个人飞出了营帐好远,飞出了众人的视线。 其实这招“拂花掌”,苏佳也是自己私下利用寒灵神功的阴柔之力练就而成,在云主城易容假扮萧天出席中原剑会时,苏佳曾经用过一次…… 苏佳把萧天打飞后,似乎还不“解气”,卯足了劲便往营外飞奔而去。 “萧将军到底招惹到苏将军什么了,为什么苏将军这么认真,一点都不留情面……”“该不会是苏将军真的在这里呆久了,好久没打仗,是要找人发泄活动活动筋骨吧,可这也太狠了点……”“还是应该说,萧将军有些怕老婆,根本没使出全力……”营中的人又在议论纷纷…… 好家伙,萧苏二人从营内打到营外,从开始只是开玩笑到现在越打越狠,一下子吸引了练兵场所有士兵的注意。现在天色渐黑,营中的士兵又无多事,这场“夫妻内战”倒是给营中的无事增添几分好戏氛围。 萧天见着苏佳像是动真格了,只凭萧家拳法根本应对不及,索性想用苍龙掌予以回击。苏佳看准了萧天的动作,“灵燕飞身”上前,故技重施,说什么也不会让萧天使出“苍龙掌”一招。萧天没有办法,继续用“震王拳”强行对上,自己则是后退十几步,再找时机…… “哎哎哎哎哎哎……”然而,本就没有抱真正决斗之心的萧天,一个不注意,后退脚跟绊到了石头,整个人没站稳,向后摔倒而去。 “哎呀——”这一下摔倒不要紧,正好撞倒了一个经过的人的身上,倒霉之人大叫一声,被披着重重铠甲的萧天全然压倒在地。 苏佳看到这里,收回了拳脚“真格”,倒是被萧天久违的滑稽情态逗乐了,不禁“呵呵——”笑了几句。 “你怎么了萧大哥?又惹苏姑娘生气了……”萧天倒在地上还没起来,就听见一旁稚嫩的声音。说话的人竟是陆菁的弟弟陆蒙,只见他手里拿着柴火,正好经过这里。 “我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是她……”萧天有些不好气,本来是要逗苏佳开心的,没想的苏佳竟然动真格,把自己打得这么狼狈;不过抬头眼见苏佳在自己面前偷笑,萧天自知自己成功了,索性也没再烦恼,也开心地微微一笑道,“这样不就行了,佳儿你还是笑一笑才好看,在军营里这么长日子,好久都没见你笑了……” 苏佳这才意识过来,萧天百般激怒自己,不过是为了逗乐自己。而说到这里,苏佳这才想起曾经的日子——曾经和萧天一起漂泊流浪,萧天也是这样百般取悦自己,每每自己忧伤的时候,萧天总能让自己开心……而这样的日子好久都没有过了,尤其是入了军营以后,而今再提来,苏佳心中不禁一阵安慰,脸颊也是飞过一片红晕。 “谢谢你,阿天……”苏佳迷人地望着萧天,动情说道。 “嗯?噢……”萧天也是脸红地点了点头…… “喂,你们两个……”然而萧天和苏佳正在“情话”,萧天身下却传来声音,“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再说话……” 萧天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后退一个不小心,把莫名的人士压倒在地,一屁股还坐在了上面。苏佳见此,也是尴尬地朝地上倒霉之人望去。 被压到的人竟是陆菁的哥哥陆昭,一旁也有散落一地的柴火,原来刚才陆昭是陪陆蒙一起,去捡远处的柴火。 “对不起啊,陆大哥……”萧天先是快速站起,低头道歉,随后望着陆氏兄弟二人手中的柴火,又不禁问道,“诶,你们这门晚去捡柴火,该不会是要……” “是呀,我姐姐说今晚在营外弄一次‘篝火聚会’,我和我哥刚才捡柴去了……”陆蒙一五一十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三章 祥和之夜(中) 天色已晚,唐战和陆菁此时还在营帐中商议战事…… “北进山东,下一步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由徐州北上,先取济宁、济南,然后东取益都;还有一条,是由江淮北经沂州,再取益都……”陆菁指着地图,描摹着说道,“目标都是益都,第一条路虽然敌军偏少,可路远涉深,不易看清局势;第二条路朱元璋曾与沂州太守王宣有过交手,路子颇熟可敌军主力却聚集于此……” “意思是,现在不清楚元帅究竟会选哪条路发起进攻……”唐战也应和说道。 “不,已经很清楚了——”陆菁忽而坚定指向道,“朱元璋的性格,绝不会打无把握之仗,这样衡量的话,答案应该很明显了……啊——”说得正兴奋,陆菁突然感觉一阵头晕,下意识用手抚摸了一下额头。 唐战见了,急忙关心道:“菁儿,你怎么了?” 陆菁微微一笑,从桌上站起道:“没事,只是……有些累,头有点晕……” 唐战怕是陆菁累坏了,走到一旁,一手揽着陆菁肩膀道:“从对付燕只吉台开始,菁儿你就一直没怎么休息,觉也没有睡好……不然今天就算了,反正现在又没打仗,不用操之过急……”说着,唐战另一只手一把卷起了地图,想让陆菁不要再为这些琐事烦心。 陆菁听了,靠在唐战的怀里,笑了笑说道:“是呀,反正不管结果如何,朱元璋都会选择一条路的,然后派人下令通知我们,我干嘛要操这个心……今天不是要‘聚会’吗?对了。我哥他们在外面弄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不过应该差不多了……菁儿,今天晚上就别再想打仗的事了。趁着没有战事,除了休养生息。我们得好好放松放松,我们当初在汴梁时一起的朋友,好久都没聚在一起说说话了……”唐战扶起陆菁,亲和说道,“走,菁儿,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嗯……”陆菁微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有唐战在身边关心自己。供自己依偎,无论多苦多累,陆菁都不埋怨…… 营帐外的校练场中心,天色已黑,大部分的士兵都各自回营中休息,而中间正燃着一处明亮的篝火。南宫俊和慕容飞还在收拾着篝火旁的食物,很多都是闲暇之余从山上打回来的野味,还真让萧天他们说对了,今天晚上可以改改伙食。 狼子关最后一战,南宫慕容两兄弟因禁令没能参战。结果徐州大捷也没兄弟二人多少功,二人正愁闷得慌,除了重组先锋军的骑兵部队外。大军北进所到之处,没事时就到山上打了不少野鸡野兔。虽然背着上级做这些事有些不对,但唐战陆菁似乎挺赞同的,拿下徐州先锋军功不可没,伙食上偶尔改善下并不过分…… “樱妹,再去帮我们打两桶水来——”慕容飞和南宫俊在收拾着陆昭陆蒙兄弟送来的柴火,一边还指使着妹妹慕容樱道。 慕容樱却似乎是有些不情愿,噘着嘴一转身,提着两个木桶往水源处走去。心中还暗暗咒骂道:“哼,两个大男人。要我一个小女子去打水,讲不讲理了……”可毕竟是自己哥哥命令的。慕容樱自己骨子里也不是个娇气的大家小姐,索性还是忍耐地去执行“命令”…… 萧天和苏佳,帮着陆氏兄弟送来了柴火,早早就坐在了篝火旁,一面烤着火,一面和南宫慕容兄弟有说有笑。 苏佳想要帮南宫慕容兄弟整理食材,南宫俊却古里古气道:“苏姑娘,你一直在帮伤员疗伤,你的手……洗了吗?”说话时还有些吞吐,看样子是对苏佳有几分机会。 “诶——”慕容飞一听有些不对,急忙怕了一下南宫俊的大腿,“说话小心点……” 果然,苏佳投去一个“冷眼”,愣是把兄弟俩下出一身冷汗,随即苏佳“冷笑”道:“你以为我像你们这些‘臭男人’一样不讲卫生,来之前我已经洗过手了……”说“臭男人”的同时,还重重捏了一把身旁的萧天。 “啊——”萧天下意识大喊了一声,随后朝苏佳投去“责备”目光,暗暗道,“喂,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惹你……” 苏佳静静闭了闭眼……突然,苏佳腰间鬼刀突现,手起刀落,一道寒光夜中划过,眨眼一瞬间,就把南宫慕容兄弟身旁的食材给劈成几段,紧跟着附和了一句:“说起厨艺和刀功,我们女人比你们这些臭男人强多了,我在这里你们还有怨言?” 南宫俊慕容飞差点没吓死,“断魂刀法”就在自己身前擦过,而且苏佳的刀法一点不留情,他们也知道断魂刀法的威力,刚才幸好没伸手去拿食材,否则不保手指头被苏佳砍下来。想到这,二人双眼瞪大,久久没有回神,一动不动坐在原地。 “喂喂,你不要太夸张了……”萧天看着苏佳夸张的动作,冒着冷汗暗暗笑道。 当然众人都知苏佳是在开玩笑,只是这个玩笑似乎有些“惊心动魄”,还是说萧天之前是不是惹了苏佳什么“不开心”。想到这里,南宫慕容二人朝萧天投去“怀疑”的目光,让萧天更是冷汗哆嗦…… “真是的,有时间陪苏姑娘打,就没时间陪我打……”胡夷狄不知何时凑到了萧天身边,看到了刚才萧天和苏佳的“对手戏”,胡夷狄也不好气道,“从居明城出来,我们就再没怎么交手过了,在逸仙门养伤的时候你也是推三阻四……你这个苍龙大侠未免有些太保守了,什么时候再和我过过招?”一向好战的胡夷狄,成天都渴望和苍龙大侠萧天一较高下。 萧天望着胡夷狄,无奈说道:“你别整天想着和我打,这些日子打仗都难自保……你要是真有那个打斗精力,哪天上战场给我们擒拿一名蒙元名将再说啊——” 胡夷狄听了,笑着说道;“好。我胡夷狄向来说到做到——就按你说的,总有一天,我胡夷狄会亲自生擒一位蒙元名将给你们看看——” 说到胡夷狄。“嘻哈三兄弟”自然不会少。这三个家伙从来都不安静,护送方瑛回山时。他们三个在萧天苏佳身边就没少闹腾。不过今天三兄弟之首的嬉皮倒是出奇的安静,只言不发地在篝火旁安静烤火;但另外两个就不同了,哈哈和阿多,一高一低,一胖一瘦,每天像有闹不完的事…… “这些家伙又在闹腾,天天吵……”萧天望着这三兄弟,不禁黑眼道。“他们上辈子是猴子吗,也不嫌累……倒是嬉皮今天有点不正常,居然这么安静……” “死胖子,又抢我东西,给我站住——”这一次,哈哈又无理取闹抢了阿多的东西,阿多受不了气,一个劲追了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哈哈也不管哪里惹到了阿多,围着篝火一个劲跑。跑到嬉皮面前刹不住脚,直接一把推开道,“对不起了让一让——” “哎哟——”嬉皮本来坐得安安静静。哈哈这一推不要紧,本来人高马大力气又大,嬉皮被一把推进了火堆里,嬉皮大叫一声起来,不但弄乱了里面的柴火,整个脸都被烧得污麻黑,给黑炭一样。 “你们两个烦不烦啊?”嬉皮终于忍不住了,“原形毕露”大声喊道。 萧天见了,嘿嘿笑道:“哦。这下正常了……” “他们平时就这样吗?”慕容飞在一旁见了,不禁问道。 苏佳却是在一旁不好气地整理食材。提到“嘻哈三兄弟”,苏佳就抱怨道:“哼——这三个家伙真是烦。你可不知道我们送方掌门女儿回山时,这三个家伙有多闹腾……本姑娘伺候他们,比伺候十个阿天还难……” 萧天听见苏佳又在无缘无故“黑”自己,不禁转头道:“喂,我又惹到你了?” “哼——”苏佳倒是少有地俏皮把头转过一边,故作生气起来…… “哥,我打水回来了——”慕容樱辛辛苦苦从营外提了两桶水回来,向慕容飞报道。别看慕容樱武功不浅,可力道并不是自己的强项,一个女孩子抬水跑这么远的路,还是有些吃力。 “辛苦你了樱妹——”慕容飞欣慰说道。 正巧,陆昭陆蒙两兄弟也打柴回来了,正好和慕容樱走到了一起…… “喂喂喂,让开让开让开让开让开——”很不巧,哈哈和阿多一路“奔袭”至此,结果慕容樱和陆氏兄弟一个不注意,被哈哈壮硕的大块头给直接撞翻在地。 哈哈倒是没事,人高马大继续往前跑,阿多还在后面追。 “对不起……”“不要跑——”二人继续你追我赶…… “哎呀……”陆氏兄弟倒是没太大事,被撞倒的慕容樱却是正面额头重重一击,痛叫一声倒地不说,最关键的——从远处打回的水泼了一地,一点不剩,辛辛苦苦全让这两家伙给搅黄了,慕容樱见后生气大喊道,“这两个家伙什么毛病?本姑娘辛辛苦苦打得水,我得去讨个说法——” 平日里看似冷色的慕容樱,没想到脾气也这么大,对其印象不深的萧天、苏佳等人在篝火处见了,倒是惊呆了…… “哎呀,算了算了樱妹,我们兄弟俩再陪你去一次不就行了?别生气了……”陆昭和陆蒙及时劝阻道。 慕容樱忍了忍气,只好埋着头重新去打水…… “哟,你们提前到齐了——”正说着,赵子川陪着妻子李玉如也到了,赵子川轻轻照顾有孕在身的李玉如坐下后,自己也坐在了南宫慕容兄弟三人的身边,毕竟他们三人是师出同门的兄弟。 “嫂子最近安好?”终于有个像样的女伴,苏佳凑上前去暖暖问道,顺便摸了摸李玉如的肚子。 李玉如红着脸,欣慰着说道:“孩子很好,我也很好,这些天没出什么动静……” 赵子川照顾完了李玉如,眼见苏佳在一旁暖言暖语,终于安心下来,在篝火旁喝着热水解解疲劳。 “你怎么了?平时打仗冲在最前面,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还一脸唉声叹气的样子……”南宫俊见赵子川有些闷气,不禁问道。 “还不是伺候玉如害的……”赵子川悄声抱怨道,生怕让李玉如听见,“身边有个女人,事情就多了,每天还唠唠叨叨的……最难受的,是要伺候一个怀孕的女人,我出去打仗,她哭哭闹闹,我回来照顾她,她拿我撒闷气,这日子久而久之要累死了……” “你毕竟是有老婆的,苦点累点很正常……”慕容飞闭眼笑了笑道。 “呵呵呵呵……”时不时传来苏佳和李玉如的欢笑声,看来只有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才有共同话题。 苏佳谈笑间,又对萧天使唤道:“阿天,去帮嫂子拿个坐垫来,嫂子有孕在身,不方便坐在地上——” 萧天倒是有些“不好气”,起身准头道:“你看,现在就使唤起我来了……佳儿她没事撒什么闷气,早知道今天就不和她打了……” 李玉如是过来人,见着萧天苏佳互相“撒气”的样子,不禁笑了笑,眼神下意识变了变…… “别跑别跑——”然而,篝火一旁阿多还在追哈哈,这两个家伙也不嫌累,连刚才“中招”的嬉皮也有些提防起来。 “喂,你们两个——”苏佳见了,用红云的怨妇口气教训道,“玉如嫂子有孕在身,你们别把她给撞到了——” 不得已,两人本就害怕苏佳几分,只好跑得远远的…… “哎呀,我的手好酸啊……”慕容樱这边,总算是重新打好了水,正要和陆氏兄弟往回走…… “哎呀哎呀,撞上了撞上了——”突然,慕容樱耳边又传来了喊叫。慕容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心有余悸地回了回头…… 果然,这回冲过来的还是哈哈和阿多,正好赶上了慕容樱提水归来……“哎哟——”完了,慕容樱回头一瞬,额头再次中击,被哈哈壮牛般的身体撞倒在地,然后……然后辛辛苦苦提来的水又洒了一地…… “不要跑——”阿多不管倒在地上的慕容樱,一个劲便往哈哈的方向追去…… 陆氏兄弟这会倒是没有摔到,但是看见慕容樱摔到泼水的一幕,他们知道大事不好了…… 慕容樱眼神突然一凶,一脚踢开身旁洒水一地的木桶,像要吃人一样喊道:“给我回来,本姑娘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这一喊声不要紧,倒是把篝火旁围坐的众人吓了一大跳。他们从来都没见过慕容樱生过这么大气,纷纷投去惊异的目光…… “哎呀好了好了,樱妹你别和他们一般计较,我们再去带一次水好了,这次我和小蒙也来帮你……”陆昭看不得慕容樱生这么大气,于是和陆蒙商议阻止一下慕容樱的气头。 兄弟两个同时劝阻,慕容樱也不好意思再发火。但她心中的气根本没消,提着木桶往返时,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樱妹什么时候嗓门这么大了?”戏剧一幕过后,主角唐战和陆菁这才从营帐走到了篝火旁,见到一切基本准备就绪,陆菁开心道,“你们动作可真利索,这么快就弄好了——” “是是是,我们的大军师,就差你和唐战兄弟没来了……”从别处帮李玉如拿回枕垫的萧天说道。 陆菁倒是不客气,笑嘻嘻地望都不望萧天一眼,和唐战一屁股就把刚才萧天的位置给占了过去。萧天“有苦说不出”,黑了陆菁背影一眼后,只得摆了摆头,重新坐在了慕容飞一旁,和苏佳“隔火相望”……(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四章 祥和之夜(下) “不是说好‘篝火聚会’的吗?怎么今天弄这么晚……”苏佳见唐战和陆菁这么晚才到,不禁问道。 陆菁苦苦一笑道:“只是忙了一下战事的情况,还好了……” “要我说,现在没打仗,你们就别整天想着那些死里死去的东西……”李玉如在一旁劝解道,“咱们朋友一场,从汴梁到苏北,一路上互相关照不离也算有缘,好久都没有像今晚这样坐下说说话、谈谈心了……” “每天战事不断,哪有心思谈什么心啊,能求自保已是多福喽——”谁知,李玉如的话音刚落,赵子川就在对面打岔道。 “少说几句话会憋死你啊——”李玉如依旧不改平日里的泼辣性格,对自己的丈夫出口也毫不客气。 唐战却看似挺懂人情的,温言道:“嫂子没有说错,想想上次在汴梁分离,还是黄纪兄弟家的药坊,那一次以酒相别,我们和萧兄弟、黄纪兄弟他们就分道而去……没想到如今再次和萧兄弟还有苏姑娘重聚,想想看也算是缘分不错……” “对了,后来黄纪兄弟怎么样了?我记得苏姐姐你们说过的,回逸仙门的时候……”陆菁又提问道,之前苏佳曾把自己和萧天护送方瑛回山的事情大致提过,这里面就包括“汴梁医侠”的事情。 “对哦,黄纪兄弟在汴梁发生的事情我还没具体告诉你们,只是粗略说了说……”苏佳一面帮李玉如端着热水,一面回应陆菁道,“后来汴梁就发生了大事,南宫慕容家的人合计暗算黄纪兄弟,借官府的力量以杀害南宫用的罪名通缉黄纪兄弟。结果事态爆发。汴梁全民激愤,与朝廷官府发生了尖锐矛盾,据说还死了不少人……好在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及时出面。朝廷才改黄纪兄弟死罪为流放,黄纪兄弟才得以逃过一劫。所以……”苏佳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南宫俊和慕容飞还在身边,这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 南宫慕容兄弟也看出了苏佳的忌讳,慕容飞倒是一脸无所谓,端起一碗水,闭眼嘲弄道:“说就说吧,肯定又是我大哥出的坏主意,和南宫兄你三哥四哥一起……苏姑娘你继续说没事的。我大哥他本来就是个见利不顾亲情的败类,早死最好……” “好了,别说了……”南宫俊见慕容飞情绪有点激动,急忙劝阻道。 众人也听得出来,慕容飞非常痛恨自己的哥哥,毕竟在自己和妹妹离家时,哥哥慕容新甚至想要取了他的性命,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害死自己的手足…… 苏佳也才觉得话有不妥,急忙改了口:“黄纪兄弟的事情,在汴梁也无多事可言……何不说说他好的方面?送方姑娘回山并成功解决逸仙门的恩怨。黄纪兄弟倒是和方姑娘产生了感情,能和方姑娘也就是瑛妹相识,算是黄纪兄弟一路艰辛得来的福分……”说到这里。苏佳也暖暖一笑,寄思黄纪方瑛二人的同时,也算是对他们二人最好的祝愿。 陆菁听到这里,倒是在一旁撅嘴道:“哟,没想到当年在汴梁最不被看好女人缘的黄纪兄弟和子川兄弟,却成了最早终成眷属的人,这世道……啧啧……” 很明显,陆菁是在祝福有情人的好,但是提到赵子川时。口气还是带着小小的“鄙夷”。赵子川听出来了,放下碗“回击”道:“喂。你什么意思?” “祝福你还不好喽?”陆菁也索性开起玩笑道,“夫妻恩爱。早生贵子,别等着像我和苏姐姐这样,世道艰辛不知何日成对?” 说到这里,萧天和唐战在一旁有些脸红的尴尬,苏佳也不例外。 李玉如听了,脸微微一红,有些害羞地呢喃道:“别说那样的话,我其实和子川……” 谁知,每次李玉如说到动情重点,赵子川就会泼一层冷水,这次也不例外,只是驳回的对象时陆菁:“祝福个鬼——这兵荒马乱的,还要照顾一个大肚婆,累死累活不说,天天还要被当成出气对象,真恨不得一头钻死算了……” 这些可好,刚想煽情的李玉如一下被“打回现实”,加上泼辣的脾气,结果可想而知——李玉如满眼怒气瞪了赵子川一眼,这次也没说什么话,直接一碗热水便朝赵子川脸上泼去。 “哎——”赵子川躲闪不及,眼睛被烫到了,整个人也下意识朝后卧倒。 “喂,你没事吧?”南宫慕容兄弟衣服也被溅到了,但他们更关心赵子川的“伤势”,不禁问道。 “哼——”李玉如双手插间,瞥眼过去,脸都快气红了。 “呵呵,该说他们是感情好还是不好呢……”唐战在一旁傻傻地坐着,无奈地笑了笑。 “好了,嫂子你别生气了,动了胎气可不好……”苏佳一边劝解这李玉如,一边朝陆菁“责备”道,“好了菁妹,哪次他们吵架不是你添油加醋?” “怎么连苏姐姐你也怪我?哼,赵子川脑子笨,我招谁惹谁了?”陆菁也不服气,倒是和苏佳“干上了”。 苏佳也毫不示弱,语言回击道:“菁妹你脑子是聪明,但缺点就是管不住你的嘴……你哥和你弟总是纵容你,拿你没办法,你要是我妹妹,我都要动手打你……”平日里沉默不语的苏佳,今晚也是难得的和这一群“汴梁俗人”打到一块儿去。 “喂喂,你们两个怎么吵起来了?”唐战见到眼前的混乱,脑子都有些乱了,本来自己还想要在“篝火聚会”上说些东西,没想到好好的聚会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然而混乱远不止如此,萧天在一旁好久都没说话,他又不敢坐在胡夷狄身边,怕胡夷狄又缠着自己要和自己比试伸手。萧天缓缓站起身,想要坐到苏佳的身边,和她“聊聊情”。于是轻声对南宫俊道:“喂,南宫兄弟,你和子川慕容兄弟的座位能不能左移点。我想坐在佳儿的位置旁边……” 南宫俊看出了萧天的意思,点头答应了。 萧天舒了口气。慢慢走到苏佳的身边,心想这会儿终于能和苏佳好好说说私话了,然而……“吵什么吵?菁妹你就是管不住嘴,我有说错吗?”苏佳突然近距离耳边的一声喊叫,萧天差点被吓得爆耳亡,下意识捂了捂耳朵,在萧天印象中,他也从没见过苏佳是以“吵架”的方式发泄情绪。而且苏佳似乎还不想停,“汴梁的时候,没和你好好吵过一架,我还不信嘴皮子功夫我斗不过你?” “那就来试试看啊——”陆菁也不甘示弱道,与苏佳争锋相对起来。 “菁儿你今天不是说头晕吗……”唐战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份,心中暗暗道…… 萧天怕苏佳停不下来,想要伸手劝阻,结果刚一抬手,从中杀出个程咬金,火星一晃。哈哈突然从萧天苏佳中间钻出,伸手去拿火架上的烧烤食物。 “你们又在闹什么?”今晚萧天几次“亲密”苏佳不成,也有些发脾气道。“你们两个毛毛糙糙的,送瑛妹回山时天天偷懒,就没见过你们今晚这么精力旺盛——” “大哥,不好意思了……好久没吃顿饱的,这些烧烤我要了——”哈哈也一点不避讳,一把手就抓了几串野味,拿完就跑,一点不含糊。 “死胖子,不要跑——”好。有哈哈在闹,肯定不会少了阿多。哈哈跑来拿食物时。阿多一个快跑没有刹住,从萧天苏佳中间“杀出”。撞乱了篝火的火把。但是阿多仗着人小灵活,捡起一个火烧木棍,就转身朝哈哈追去。 “这两个人够疯是吧?”苏佳突然停止了和陆菁的“嘴仗”,似乎是被哈哈和阿多激怒了,转身抱怨道,“早知道还是红云的时候,我就该用武力手段好好管教管教这几个家伙——” “你……你要干嘛?”萧天看着苏佳起身“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惊呆问道。 苏佳二话不说,捡起篝火的另一个木棍,一甩手便朝哈哈和阿多的方向丢去。 木棍在苏佳手上就如同暗器一般,游刃自如,木棍在空中旋转几道,不偏不倚打中阿多的脚跟。虽然阿多个子矮、底盘低,但还是被飞来的“暗器”绊倒,倒地的同时,手中的木棍也不翼而飞。 而他这木棍一飞不要紧,又不偏不倚正中哈哈的脑门。哈哈痛叫一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可这一摔不要紧,哈哈倒地的同时,听到了另一个人倒地的声音——是被自己撞到的——以及……泼水洒地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不对,身旁有杀气…… 哈哈回头一望,差点没把他吓死——这次被他撞到的,还是打水回来的慕容樱,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慕容樱低着头只声不吭,水桶里的水洒了一地;慕容樱的表情也十分诡异,低头眼神都看不清,也没人敢去看;而站在慕容樱身旁好好地陆昭和陆蒙,却有些全身寒颤地发呆不语…… 哈哈像是懂了,立马起身跑人,头也不敢回…… 慕容樱低着头,两眼寒光一闪,跟刀一样,双手默默解开了背上的红缨枪……突然,几乎雷动全军营将士的愤恨之吼,慕容樱破口狂怒道:“老娘今天跟他们拼了!!!” 这一声不得了,刚才在篝火围坐的众人还在互相争吵、喋喋不休,慕容樱语出一吼,全场立即肃静,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向慕容樱方向。陆昭和陆蒙兄弟一人一只手拉着慕容樱,生怕她会脑子发热、做事出格…… 千辛万苦、反反复复,在众人的帮助下,这两桶水算是打回来了,现在想想还真有点诡异……而经历这一次事情,“嘻哈三兄弟”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比苏佳更可怕的女人,她就是慕容樱。可想而知,哈哈他们以后是正眼见都不敢再见慕容樱…… “好了,樱妹,你消消气……”众人全部坐回了篝火,慕容飞还在一旁苦笑着劝解。 哈哈似乎还不住口,在一旁顾自喃喃道:“都是瑛(樱)妹,为什么那个瑛妹比这个樱妹温柔多了……” 然而,慕容樱像是听见了,眼睛寒光一瞟,吓得哈哈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在篝火旁吵了这么多架,也不是真的矛盾,权当是开玩笑图开心,只不过这回算是最激烈的,无论是苏佳陆菁还是赵子川李玉如。不过这也可能是长久以来在军营里的压抑所致,这一次的“篝火聚会”相互“吵架”,倒是把众人心中的诸多不愉快彻底发泄出来,事后众人一笑了之,心情好多了。 但唯独真正生气的,恐怕也只有慕容樱。她不像苏佳陆菁那样闹着玩儿,她是真的在气头上,慕容飞在一旁劝了半天,怎么劝都劝不好。 萧天在一旁见了,暗暗笑道:“黄纪兄弟说过,慕容家的千金从小孤僻、性格冷淡,今晚这动如雷霆的‘怒吼’,该不会把她这辈子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了吧……说起管教嬉皮、哈哈他们,樱妹恐怕比佳儿更管用……” 陆菁转了转眼珠子,转了一个话题安慰慕容樱道:“好了,樱妹,女孩子家也别动这么大脾气,要是性格古里古怪,以后可别嫁不出去……” “古里古怪?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赵子川一面擦着脸上的水——刚才李玉如泼的——一面冷眼望着陆菁暗暗道。 说到嫁人,慕容飞倒觉得陆菁这个话题不错,于是转而安慰道:“是呀樱妹,你说我们兄妹俩被家族抛弃,你一个女孩子家还跟着我在北疆吃苦受累不说,还在战场厮杀中翻滚,你又是我妹妹,我怎么忍得下心……” 慕容樱倒是骨子里不服输的倔劲,摆头说道:“哼,别把我说得那么脆弱,再苦再累我也吃得消……” “可再能吃苦、再有本事,女孩子终究还是要找个好婆家不是吗?”慕容飞露出兄长的笑容,温和说道,“你再有本事,你看看人家苏姑娘,一路下来的艰险比你多了多,还不是有萧兄弟这个依靠……女人啊,终究有一天得有个男人依靠,你这个样子我很是担心啊……” 提到了萧天和苏佳二人,萧天和苏佳彼此红脸瞟了瞟对方。 “我的婚姻大事不要你管,就算找不到如意郎君,我单身一辈子未尝不可……”慕容樱还是倔强的口气回应,但是这句话却是暗含了几丝无奈的口气。 慕容樱闭着眼,一面吃着东西,一面心中暗暗道:“我曾经有意唐大哥,可是他有了陆姑娘……如今我又被家人赶出,陪着我哥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可能我慕容樱命硬,就和我性格一样,这辈子注定不会有好结果,单身走完一世……” 吵了半天,众人总算是安安静静坐在了一起,发泄完了长久以来在军队中的压抑,现在众人倒是开怀放松了许多。如果不是在军营里,他们倒还真想像在汴梁和黄纪分别时一样,以酒抒情…… 其实今晚,唐战有很多的话想说,只是因为刚才吵架场面过于纠缠,至今为止唐战还没插得上一句嘴。如今场面安静了,唐战慢慢站起身,端着手中的热水,对众人说道:“各位兄弟朋友,其实唐某今晚,有很多肺腑之言……其实这次聚会,是我提议菁儿做的,趁着现在没有战事……在军队里行足半年,积累了无数压抑,这次的聚会也当是狠狠发泄了一回。我们这些曾在汴梁的兄弟或是后来认识的,重聚一起畅谈,我真的非常感谢……” 说完,唐战向在座的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 夜受军命 “你想说什么,表情干嘛这么严肃?”赵子川见着唐战鞠躬的样子,不禁坐起问道。 唐战起身继续说道:“我唐战出生唐门世家,年幼便遭师门不幸。我父亲犯下欺师灭祖之罪,是骁风叔叔忍着世俗的鄙夷非论把我带大……骁风叔叔从小教育我要身怀心寄苍生之心,立志要将蒙元暴政逐出中原,救天下百姓于水火,赎我唐家之罪过……” 唐战一字一句地说着,篝火旁的众人也收回了嬉笑,改而认真聆听唐战的叙述,齐向望着唐战的眼神也是带着认可和同情。 唐战继续说道:“也许是唐门世家的宿命,元帅朱元璋年轻时曾和唐家有救恩之缘,唐门世家为施挽救苍生之法,赠予唐家之贵物,助其走向起义反元的道路……可因为我父亲的弥天大罪,唐门世家不但惨遭灭门,我父亲更是受天下人之唾弃,后世之我也难逃其咎。但我偏偏却是唐门世家的唯一后人,肩负完成唐家遗愿的重任。骁风叔叔教我为人处世之道,可天下之人对我父亲憎恶有加,心想这一路殊途必将孤独艰辛……”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神情都显得凝重,平日里和唐战“打打闹闹”,殊不知在唐战心里,他每天无时无刻不担负着孤独难负的重任,而这些他也要无时无刻不默默忍受,来自唐家遗愿的重负,来自外人世俗的鄙夷…… 唐战顿默了一会儿,嘴角忽而扬起微笑,转而安慰道:“不过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了菁儿,让我遇到了子川兄弟,让我遇到了萧兄弟。就连南宫慕容家的世子,也与我兄弟相称,你们不但没有因为我的身世父辈鄙夷我。反倒是以兄弟情义百般的鼓励帮助我……从汴梁到苏北,我们一路出生入死。行军打仗也任我调令。我从未想过会有今天这样,即使身临生死战场,我们还能像兄弟一样齐坐在篝火旁,像亲人一样温馨……我以为我会孤独一辈子,可是你们却始终在我身边不离不弃,虽然这些话有些肉麻,不过我唐战说得话句句真心,真的谢谢你们——” 说完。唐战再一次深深在众人面前鞠了一躬。 陆菁看在眼里,微笑中眼角泛起点点泪花。 “谢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兄弟,无论到哪儿都是同甘共苦——”萧天最先从人群中喊道,在所有的兄弟朋友中,萧天和唐战是最能放得开的兄弟,即使他们两人的性格比起赵子川、南宫俊等人来说,可能有些收敛。 赵子川听完,闭眼轻笑道:“唐战兄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酒楼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你父亲做过什么,和你一点关系没有。你身上肩负着唐门世家的使命不错。可你没必要肩负你父亲的罪过——现在你成功随入朱元璋的营帐,助其打下江山、驱逐蒙元,天下人就会记住你唐战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一定做得到!” 赵子川的话语依旧是激奋人心,每每唐战听来,都会重新鼓舞。 慕容飞大口喝了一碗热水,以水代酒鼓励道:“你是我们的兄弟,现在更是我们的将军,我们不信你又信谁?我慕容飞交朋友。从来不看他的出生,管你父亲曾经做过什么。你——唐战,就是条汉子。交你这样的兄弟,值!” 唐战没有再说什么话,他甚至觉得今天说这些话就是多余的,本来就是在一起的生死兄弟,何必今晚还这么煽情?打从一开始,唐战就不孤独,从汴梁认识这些朋友一路至此,这些兄弟一直都在。 陆菁想了想,凑到唐战身边安慰道:“我也说过啊,不管你父亲是谁,你就是你,你就是我的傻蛋,你在菁儿心中永远是大英雄——所以那些不开心的,根本就无须再提,你真傻,真的好傻啊……”说着,陆菁一把搂住唐战的腰,依偎着暖暖道。 “哎呀哎呀,‘你就是我的傻蛋,你在菁儿心中永远是大英雄’……”赵子川在对面听了,学着陆菁的口气,重复着刚才煽情的话语,故意是在“嘲笑”陆菁的样子。 结果受不了气的陆菁一下子就清醒了,松开唐战,一碗水朝赵子川脸上泼去。但经过了李玉如的教训,这回赵子川倒是机灵了,提前一躲便躲开了。 “赵子川你说什么?”陆菁马上恢复刁蛮的情态,见赵子川又嘲笑自己,索性便像在汴梁时一样,和赵子川这个‘死党’对上了。 “还改不了臭脾气?这样下去,你真的嫁不出去喽……”赵子川在对面做着鬼脸继续嘲笑道。 “从军以后,好久都没有教训教训你了,是不是多日不招惹你,你身上不舒服了?”陆菁捏着指间手骨,坏笑着说道。 “怎么,你还想教训我?我现在可是有伤在身,玉如担心我担心得不得了。有玉如在我旁边,我看你舍不舍得下手?”赵子川倒不服气道。 陆菁听了,眼珠子一转,转头问李玉如道:“嫂子,你说呢,肯不肯对赵子川那个大笨蛋下手?” 李玉如坏坏地一笑,毫不客气道:“跟他客气什么?给我往死里打,身上多一块伤,我回去多咬他一口——” “你——”赵子川倒是惊了个呆,没想到自己老婆都不站在自己身边。 陆菁也坏坏一笑,捡起篝火旁的一根木棍,做着威慑的动作道:“对不起了,这是嫂子决定的,这么好玩的事情,我可收不了手……” “你要干嘛?”赵子川冷汗直冒问道。 “我要教训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挑衅我?”陆菁索性一脚跨过篝火,拿着火烧木棍就朝赵子川追去。 赵子川哪里还坐得下去?也不管两旁南宫慕容兄弟的故意阻拦,撒腿就跑。 “哎,怎么还是和在汴梁一样,老脾气不改……”看着陆菁和赵子川追逐嬉闹的样子,唐战想起了在汴梁时的趣事。笑着无奈摇了摇头…… 倒是苏佳今晚还比较安静,和陆菁“吵完架”后,就没怎么说话。听完了唐战今晚所述。苏佳倒是挺有感触。其实苏佳自己和唐战的身世有几分相像,知道身世离开追风派后。她也一直以为她这辈子都只能孤单地走在复仇的道路,永远都不会再相信朋友……可她却偏偏遇上了不信这一切的萧天,和萧天一路经历那么多,萧天还百般劝阻自己放弃仇恨,面对新的人生。虽然和自己志愿的道路背道而驰,但也正因为如此,苏佳重新在柳沙镇、在汴梁交到了更多的朋友。虽然离开了徐双、吴贤、淘淘,但她重新认识了萧天、陆菁、唐战、萧齐等等……无论自己最后的道路终归何处。其实真心朋友一直都在身边,就和唐战一样,打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孤独,身边的朋友永远都在…… “好了别吃了,一晚上吃那么多撑死你……”祥和气氛中,萧天忽而小声教训起了旁边的哈哈,说起煽情,“嘻哈三兄弟”他们倒是和唐战没有多少交情,所以他们并没怎么感动。倒是行军打仗这么久,好久都没吃顿好的。今晚有野鸡野兔,饭量颇大的哈哈也没怎么客气,一晚上嘴巴就没停过。 “哎。幸好行军打仗我不管他们做饭……”苏佳看着“嘻哈三兄弟”的狼吞虎咽,心中暗暗笑道。这也难怪,护送方瑛回山的那一路,苏佳可没少受这三兄弟的气…… “剩下多的,分给营中的其他兄弟们吃吧……”唐战想到自己等人在这聚会,帐下的其他士兵还没改善伙食,虽然这么点东西肯定不够分,但总归能关心一点是一点。 “交给我吧,一会儿我去叫几个兄弟过来弄弄……”南宫俊起身道。 “好了好了。别追了别追了——”而就在这时,陆菁和赵子川追逐嬉闹回来了。他们二人体力可真好。围着军营整整跑了一圈才回来。军营中“看戏”的士兵也是好奇中带着喜感,下午刚看完一场萧天苏佳的“拳脚肉搏”。晚上又欣赏了一场陆菁赵子川的“午夜追杀”,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就是这样的一群嬉闹家伙,却能带着大伙连连胜仗、屡立战功…… “砰——”“哎哟——”然而,背后一根木棍,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赵子川的脑袋,陆菁追回来后,看见赵子川站着不动,直接一棍子掷向了赵子川的脑袋。 “你们也不嫌累啊?跑这么远……”南宫俊不禁调侃道,“到头来还是被打中了,当初还不如不跑……” “叫你再敢挑衅我,哼——”陆菁狠狠地在行动和语言上,教训了一晚上“不老实”的赵子川。 赵子川没再说什么话,忍痛摸了摸脑袋,可抬头忽见对面李玉如坏坏的眼神,他似乎意识到今晚不会有好觉睡…… “禀告军师,常将军带令前来——”本来祥和欢愉的一晚,却突然被冰冷的传信所打破。常遇春夜中传令,一定事态紧急,军中众人马上收回了表情,严肃以待。唐战更是和萧天一起踩灭了中间的篝火,随时诏令全队人马集合…… 夜已深,唐战等人却要在营中受命,不仅如此,先锋军帐下的众将士也随之严阵以待,纷纷出营列阵站好,祥和的军营之夜一下子变得冰冷和肃杀,寒风中还带着刺刺的作响……陆菁之前有所预料,如果说这么晚朱元璋还有军令下发,那除了是事态紧急以外,军令的内容一定是有关北伐路线的目标…… 果然,常遇春身随守卫士兵前来,唐战等人在军前迎接站好,常遇春就直接下令道:“先锋军主将唐战听令——” “末将在——”唐战低身请命道。 常遇春继续道:“元帅有令,明日午时,先锋军主力出发,大举压境沂州城关。与沂州敌军对峙,并以武力要挟王宣王信父子弃城投降,如若不然,以军队强攻和取城,候待我军后援赶到,接令!” “末将遵命——”唐战双手接过军令。随即后退几步。 常遇春示令后,转而说道:“之前徐州一战,唐将军部队以巧计取之。擒拿蒙元名将燕只吉台巴扎多,元帅大为夸奖。元帅特命汝等再次与敌军主力应战。寄希望唐将军能再接再厉、屡立奇功,大展我军之威!” “是,末将必不负元帅和常将军所望,沂州之战大捷而归——”唐战自信满满说道。 然而,陆菁却在一旁有些心疑,因为常遇春特意提到了,是朱元璋亲自命先锋军部队先头应战。徐州一战,朱元璋巧计夺取淮北。自己机关算尽,辛辛苦苦拿下徐州,最后才发现这些都是朱元璋事先所料,自己只不过也成了朱元璋瓦解山东屏障的棋子罢了,陆菁也越来越感觉到朱元璋的可怕,如同一望无底的深渊…… 常遇春下令后,没有在先锋军营中多留,就好像非常相信唐战等人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拿下沂州要地。紧跟着常遇春调令了手下跟随的部队,率军折返…… 唐战接令后。在原地站了很久,因为一场重要战斗即将到来,唐战不禁感觉到身负之压力…… 陆菁在一旁不禁应声道:“只是传令而已。没必要自己亲自前来,还带着这么多的部队。可想而知,这次的任务不但艰难重要,而且……朱元璋一定是暗中安排,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最后的这句陆菁的声音很小,一旁的唐战并没有听清。 “菁儿,看来正如你之前预料,元帅已经选定了北伐的路线……”唐战转头道,“选取沂州。那就要对付王宣王信父子以及山东最主力的军队,想要劝降。恐怕没这么容易……” “是呀,山东最主力的蒙元军队。恐怕我们没休息稳,又得迎接一场恶战……”陆菁呢喃着说道,心中却是有些杂乱…… 因为今晚常遇春的突然到来,“篝火聚会”草草结束……天色也不晚了,赵子川照顾着身孕妻子早早休息,南宫慕容兄弟吩咐手下清点战马以后,也回营入睡;“嘻哈三兄弟”就更不用说了,嬉闹过度的他们,连平日里陪胡夷狄唠嗑的力气都没了;而陆菁因为今日劳累,早早休息,剩下的唐战还在营中谋划,就只有老九和陆氏兄弟帮助自己安排布局…… 苏佳也很累,但她并没有睡,调整好伤营士兵的情况后,自己则是一个人走出营外吹着冷风。今天一天她经历了太多心路,眼看着营外被夜色笼罩的苍茫大地,自己不禁感慨良多…… “这么晚还吹风,小心别着凉了……”背后萧天正徐徐向自己走来,每当自己最有心事愁闷时,萧天总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安慰自己,哪怕萧天一天也很郁闷。 萧天在苏佳的身后轻轻披了一层布毯,缓缓坐在了苏佳身边。 “干嘛总是关心我?你要累就快睡吧,没必要总是陪着我……”苏佳面子上过不去道,其实他心里百般地希望萧天能一直陪着自己。 “我不陪着你,你总会想太多不好的事情……”萧天一把轻轻搂住苏佳的肩膀,安慰着说道,“怎么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难道是今天我对你出手太狠了?” “得了吧,就你那点身手,给我挠痒都不够……”苏佳先是开玩笑地调侃一句,随后收回表情,唉声叹气道,“哎,说实话,我已经开始厌倦了,厌倦军队里的生活……每天都要面对九死一生的战场,亲眼看着无数的兄弟丧命,这比我之前行走江湖、杀了那么多人都不敢直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世道……”萧天也将头轻轻一靠,轻声对苏佳道,“我们俩一路经历了这么多坎坷,还有什么过不去的?顺其自然最好,虽然不能直视战争的残酷……等咬咬牙关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便能远离战争的残酷,远离一切的喧嚣,过我们想过的日子……” 今晚,萧天陪苏佳吹了一夜的风,讲了一夜的话……(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六章 秦氏后人(上) 常遇春已下令大军朝沂州方向逼近,沂州方面的守军也是早早得到消息…… 沂州太守乃当今朝廷中将王宣,并与其子共守城池。王宣早年镇守沂州,眼见朱元璋势力愈加壮大,为给自己留后路,曾私下写信向朱元璋示好。然当时军阀各地战乱,无以为见,待到朱元璋接连打败陈友谅、张士诚等军阀势力后,王宣才知起义军之强大,行事本就骑墙而见,这次北伐军浩浩荡荡而来,王宣也自知难以抗衡,蒙元朝廷不稳…… 但既是为求自保,做惯墙头草的王宣自然也不会誓死效忠一方。乱世之中,他一直寻求的,是一条万年无灾的活路,为此他甚至不惜得罪他人乃至天下百姓。犹记北原五侠赴大都施财于民,身携秦氏家人之遗产,王宣为图此财产以求后路,不惜联手察台王之长子察台多尔敦,甚至是勾结朝廷中的奸臣乱党,用计害死了北原五侠……但好在以孙云为首的来运镖局和鸣剑山庄拼死保护秦家遗物出关,此遗产才不至于落入王宣王信父子手中。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很大,来运镖局少主孙云的生死兄弟何子布,因此殉职…… 如今秦家遗物早已由秦家忠人朱须聪派遣送回秦家,北原五侠临死没能完成秦家的遗愿,死不由衷。而王宣王信父子为掩饰其罪行,只告知秦家人北原五侠死于察台王族之手,而不是自己贪图之过……由此可见王宣墙头草的败类作风,机关算尽、东窗事发,最后竟将所有罪行一并归于察台多尔敦之身。要不是后来察台家族发生事变,孙云废了察台多尔敦的武功,恐怕察台多尔敦还会找自己算清这笔账…… 当然眼下头疼的。是常遇春大军兵临城下的危境,府上王宣王信父子还在讨论着对策,不过就是打是降的问题上。父子二人似乎有着偏见…… “爹,朱元璋有什么好怕的?”王信一向主张主战。志气高昂道,“我们沂州掌管蒙元万军,山东各地连接紧密,城郡之间军事交往频繁,又有益都普颜不花大人正坐行兵,和朱元璋硬碰硬根本不是难事!” 王宣却是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儿子耐心道:“信儿你年轻气盛,不懂政治官场之道。老爹我这么多年在朝廷得罪了无数人。却依旧能游刃自如、活得自在,你可知是为何?” “为何?”王信直言问道。 王宣继续道:“保持中立,让别人看不见你的出头,此乃保命之道——在战场或是官场趾高气昂,赢了,会得罪无数人,受到无数人的鄙夷和排斥;输了,会得罪皇上,这辈子都不会翻身甚至是丧命……想要在乱世中活下去,就得保持孤冷和低调。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信不得,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了……”王信很机械地回答道。 王宣想了想。继续道:“所以面对朱元璋,我们表面上对他害怕,但也不能全信归顺,等山东的战事平息,无论谁输谁赢,我们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只是这后路怕是贫寒,为父我一心想要得到秦氏家人的遗产,却是始终未能得手;联手了大都察台王家的察台长子察台多尔敦,前些日子却是得来消息。察台多尔敦双腿残疾、卧病在床……哎,秦家遗产最终还是送回了秦家。好在事在关头,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包括北原五侠的遇难……” “哼,北原五侠之前在沂州,本就造成了官民暴动,他们说是‘侠士’,实际上死有余辜……”王信冷冷笑道,“不过听爹的口气,爹似乎非常在意秦家的遗物,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的样子……” “可不是?将来若是逃脱战事有了后路,我们还得指望着这份财物,考虑下半辈子的生活……”王宣应和了一句,随即转意道,“不过听信儿你的口气,似乎你有办法光明正大弄到手?” “听爹的意思,你是无论不如何也要秦家的遗产了?”王信变着法子“诱惑”自己的父亲。 “要是有办法的话,爹当然欣慰。这不仅仅是为了爹自己,也是为了信儿你之后的路考虑……”王宣迫不及待道。 “好吧……”王信冷冷一笑,狡黠说道:“孩儿确有一计,不但能光明正大将秦家遗物弄到手,而且还能延缓沂州的战局……” “到底是什么办法?先皇早已有令,不得剥夺朝廷英将秦守越将军的遗物……”王宣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是不能,但除非有一种情况……”王信狰狞地笑道,“那就是秦家人犯下了叛国等严重之罪,其罪当诛之时,秦家的遗产也自当尽收朝廷之上……到时候秦家灭族,朝廷内外争乱无以管辖,爹您不就可以收上秦家遗产的同时,开城投降朱元璋,然后逃之夭夭……朱元璋又不知道秦家人的事情,沂州沦陷后,蒙元朝廷也无力再管,爹您又逃脱乱局,财物并收,岂不得后生之势?” “计策是妙,可关键是怎样才能让秦家背上叛国等严重的罪状?”王宣又问道。 “我们可以这样……”王信在父亲的耳边轻声叙述,王宣一边听着,一边歹毒微笑地点了点头,一出阴谋似乎正在酝酿…… 沂州城里,因为朱元璋大军迫近,所以城中官民的局势也很紧张。但朱元璋广善天下的义举早已传遍中原南北,所以久受蒙元暴政压迫的城中百姓,都希望朱元璋能快速攻破入城,接管沂州,使其脱离蒙元的水火。当然明着沂州百姓不敢和朝廷官府作对,暗地里却是一直在较劲…… 不过有一家似乎例外,那便是沂州城有名的秦氏家人。不过说来也怪,秦氏祖先秦守越,先皇时对朝廷忠心耿耿,尽管晚年违抗圣旨,但也从未有过反动之心。加之他向来关爱百姓、反对战争。所以沂州百姓对其也是尊敬百般。遵其祖先遗志,秦家世世代代对蒙元朝廷尽职尽忠,而也因为祖先爱民如子。沂州百姓也对秦家处以敬意。所以沂州官民互反,秦家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站在谁的立场…… 如今秦家之主。已传至其后世秦世同,而秦家也早已不是先祖秦守越时期的忠将之臣,受朝廷排挤后,秦家几世几代,开始以行商为活。蒙元先皇有令,无论秦家后世如何为家,只要衷心朝廷,朝廷文武百官哪怕是皇帝。也不得企图秦家之遗产。此遗产乃先祖秦守越晚年济世救民之用,不久前北原五侠经过沂州,受秦家之主秦世同之命,携此遗产北上大都,用于救济百姓重赋……谁知王宣王信父子,暗地勾结朝中奸臣乱党,联手察台多尔敦,企图夺得此遗物,为此还害死了北原五侠……而今历经千辛,秦家遗物归还。秦世同更是小心为上,家中祭奠北原五侠的同时,为了不再有人因此丧命。立誓终生不再动用此遗产,哪怕是救民…… 秦氏家人位于沂州城中,先皇至此从未有变。而秦家虽为忠臣良将之后,后世几代,却是处事简朴,不与其他世家尝想荣华之福。传至秦世同亦是如此,如今秦世同留有一子,名秦羽,年二十。未有先父从商之道,却有祖先秦守越天生神力。只手能举千斤之鼎。秦家祖先秦守越天生力道无穷,百战百胜之际。人称“神力将军”。而今秦羽倒是与祖先几分相似——胯下雪袍银马,银枪落日弓,霸王啸天甲,锦衣美男之容,却有挥斩万军神力,熟悉之人亦称其祖先之名‘神力将军’或‘锦将军’…… 当然,说是“将军”,秦羽却从未出关带过兵打过仗,只是在家中帮父经商之时,闲来无事喜好动武。当然其父秦世同却是有些反对儿子弃商从武,毕竟秦羽是秦家唯一后人,为求秦家延续香火,秦世同也不愿意秦羽对武痴迷,何况直到现在,秦羽年已二十,却还没有亲家婚事对象,秦世同为此也很苦恼…… 这天,秦世同正在房内祭奠为民牺牲的北原五侠,当日与来运镖局解难的朱须聪等人也在。而秦羽却每天身披铠甲、张弓搭箭,房梁上下乱窜,战马嘶蹄不断,让秦世同甚是头疼不已…… “羽儿又在房檐上乱来是不是?”听见房梁之上的躁动声,想要静心祭奠的秦世同,有些不耐烦道。 朱须聪在旁边陪笑了一番,劝解道:“哎,老爷又不是不知道少爷的习性?您就将就点吧,毕竟自祖先秦守越之后,少爷可是唯一一个继承其武力的子嗣,此之难得矣……” “哼,乱来!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胡闹——”秦世同有些不开心道,“上一次有人家送姑娘相许进门,结果就是羽儿这一闹腾,闹得对方不愉快离开,本来好好的一桩婚事,全让他搅黄了——这么大人了还找不到媳妇,秦家的香火延续不了,说出去还让人笑话死……”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沂州上下都知道少爷的事迹,现在基本没人敢送闺女上秦家门了……”朱须聪想起一望秦羽“捣毁”婚事的事情,不禁苦苦笑道…… “老爷,太守府王信大人求见……”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下人通报的消息。 “王信大人?”秦世同想来感到奇怪,索性对身旁的朱须聪道,“我们出去看看吧,王信大人既然亲自登门拜访,一定是有要事相谈……” “好吧……”朱须聪冷冷回答了一句,毕竟当日在大都逃脱蒙元追兵,他暗暗知道王宣王信父子和察台多尔敦的勾当,害死了北原五侠。但因为证据不足,回到沂州朱须聪并没有莽撞指认招致杀身之祸,甚至也没告诉秦世同。正因如此,朱须聪对王宣王信父子心存恨意…… 走出门外,王信和手下收兵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秦世同出门眼见王信,还是恭敬道:“草民秦世同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此时来寒舍拜访,所谓何事?” “哼……”朱须聪望着王信狡猾的嘴脸,轻声“哼”了一句,忍气吞声地低下了头。 王信装作很严肃的样子,随即对秦世同道:“秦世同,朝廷有令——如今反贼朱元璋挥军北上,抵至沂州城关,朝廷命秦家之人继承祖先遗志,披甲上阵、忠心守城、抵御敌军!秦家之主秦世同快快接令——” 然而,秦世同听完却是有些担忧,不禁反问道:“可秦家世世几代不再出征,何来的兵刃之力抵御敌军?” 王信听了,阴阴一笑道:“怎么,秦世同你难道想违抗朝廷?要你秦家出征打仗,你竟敢违旨不遵?你们祖先秦守越当年违旨可是有本,如今你们秦家早就是一介贫寒了,还敢公然抗命、违抗朝廷?” “不敢不敢……”秦世同听了,立刻有些战战兢兢道。 “王信,你这个小人……”朱须聪心知王宣王信父子明显是在刁难秦家,可是又无可奈何,朱须聪不禁暗暗骂道。 “那你就必须遵从圣灵,带兵……”王信继续说着。 “嗖——”然而话音未落,房檐处一支羽箭飞驶而过,刚好穿过王信的头顶,正中王信背后的朱红石柱。王信更是惊惶一愣,半天没有回过身来。 “蹭噌噌——”身旁的护卫士兵所见,全部拔刀而出,生怕有贼人偷袭而伤太守儿子。 秦世同自知此箭乃房檐之上秦羽所发,索性回头大发雷霆道:“逆子,胆敢对朝廷太守不敬,反了你了!” 然而,秦羽却并不在乎父亲的责骂,轻功一使,从房檐处落下。只见秦羽身披银甲、被搭弓羽,只是没有手持银枪。“锦衣美少年,落羽忠良将”,“锦将军”秦羽,一脸阳刚之气,正步而朝王信方向走来。 “胆敢恐吓我爹?我秦羽决不答应!”秦羽倒是正气凛然,一副不畏生死的英雄之貌。手中的弓箭依旧不离手,王信身旁士兵所见,持刀之手甚至有些发抖。 “逆子,还不快快向王信大人赔罪!”秦世同自知儿子秦羽桀骜不驯的性格,已然闯出了大祸,火冒三丈批评秦羽的同时,又急忙回头向王信赔罪道,“大人息怒,犬子教导无方,小人一定严加管教!” 然而,王信从胆颤中惊醒过来,却并没有生气,反倒是乐乐一笑道:“秦家有如此神将,本王为什么要生气?秦世同,你还说你们秦家几世几代无以出征,你儿子秦羽沂州号称‘锦将军’,说有祖先秦守越‘神力将军’之术,却从未出征打仗?这次外敌来犯,令郎若是请缨御敌,那便是朝廷之大福,你们秦家自秦守越之后,又有尽心朝廷之辈,此事岂不乐哉?” “大人,万万不可啊,犬子平日里好武成性,都是乖张性格所致,就算天生神力好了,也没有出征打仗之历,可不能将其乖张入军,误了朝廷军机大事啊——”秦世同连忙劝阻道,说了这么多好话,其实秦世同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上战场罢了。 “你儿子不去,难道你去?”王信依旧得理不饶人道,“朝廷所下命令,你们秦家敢不从?” 秦世同一直低身,却是不知何言为好。 “好,就让我去!我秦羽愿请缨入军,抵御外军,力守沂州城池——”关键时刻,秦羽义正言辞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七章 秦氏后人(下) “好,就让我去!我秦羽愿请缨入军,抵御外军,力守沂州城池——”关键时刻,秦羽义正言辞道。 “你疯了吗?”秦世同依旧是回头训斥了一句,随后对王信屈膝道,“大人,犬子此言纯属嬉闹,请大人收回成命——” 然而,王信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有他的“如意算盘”。王信眼见秦家父子二人倾向对立,冷冷一笑道:“哼,嬉闹……令郎嬉闹,难道说朝廷的旨令也是嬉闹?朝廷下令,秦家后人必须为国尽忠,抵御外贼朱元璋,拼死守卫沂州!如果你儿子不去,那就只有劳烦秦老爷您了——” 秦世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这才意识到,即使自己的儿子不出来“搅局”,秦家人被朝廷充军也是迟早的事。虽然仗着先祖是先皇时期的“神力将军”,可是自己年事已高,又从未有出征打仗之历,何来的守城御敌之能?要说习武之效,秦羽条件确实符合,但秦家子嗣只有秦羽一人,若是战死沙场,秦家的香火难以延续,秦世同又怎么忍心送儿子九死一生?加上朱元璋北伐大军浩浩荡荡,一路歼灭徐州、淮北等地蒙元名将,其势难以抵挡,秦羽从未有过出战之历,此番前去,几乎比遭凶险……左右为难,秦世同一时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抉择…… 而秦羽的态度很明确,他要效仿祖先,报效朝廷,以其天生神力之武功,不让敌军来犯。就算战死沙场,也绝不能为秦家的祖先丢脸。 “王信大人,就这么定了。我秦羽愿代父出征,随同沂州首将,共守城关。决不让朱元璋人马侵犯半步!”秦羽抱着赴死决心道。 “有这样的志气才好……”王信笑了笑说道,“秦世同你看看。你儿子都比你有出息,知道不能辜负秦家人的遗愿……” 秦世同早就在一旁默不作声,他现在心很乱,朝廷和儿子生死的双重压力在身,有些让自己难受得喘不过气。 “那就这样决定了——”王信说完事,转头留话道,“秦氏后人秦羽,今日申时前往将军城府报道。带上本王令牌,罗牧将军自会认得,封你为‘御南骠骑’,与其共守沂州城关,不得有误!” “秦羽听令——”秦羽还是很尊敬地接下了王信的令牌,他倒不是看得起王信这种人,而是因为自己终于能够继承祖先遗愿,为朝廷尽职尽忠…… 王信走了,可秦世同在门口处久久没有离去,整个人发愣地想着事情;秦羽也是一样。但可想而知,他们父子心中所想必定不同。 秦世同无可奈何,起身望着一侧坚定眼神的秦羽。用手指着叹气道:“哎,你呀你……”说完,就转身回屋了,心情十分的低落。 秦羽眼见父亲所去的方向,是祭祖的灵位,秦羽眼神一颤,也慢慢跟了过去。 “你父亲是舍不得你啊……”朱须聪也无能为力,他不敢说秦羽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他能肯定。王信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只是自己又不只如何开口。 秦羽慢慢走到父亲身后。见到父亲在先祖面前跪下了,自己也双膝跪地祭拜三头。 秦世同用余光看了一眼儿子。口气随即缓和道:“哎,为父就这么一个儿子,秦家的后人也只有你一人,本来想要你和为父一样,做些生意,充实一生,没有灾祸,延续香火,这样就足够了……没想到你从小却是天生神力,又好武学,偏偏要走出征打仗这条不归路……” 秦羽没有转头望父亲,也是用余光瞟视,随即缓缓道:“祖先在时,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而且他善待沂州百姓,所以被后世之人所歌颂……可时过境迁,如今我们秦家几经没落,除了先皇御赐的圣明,其余一无所成。秦家人所有遗产,但绝不能断了有志之后,孩儿愿继承祖先遗志,奔赴疆场、报效朝廷、为国忠心,哪怕战场九死一生……” “看来,我再怎么劝也劝不了你了……”秦世同终于侧过头,用慈爱的目光望着儿子,继续缓缓道,“不过羽儿,我还是得和你说明一件事——我们祖先秦守越,朝廷称为‘神力将军’,之所以被后世之人歌颂,并不是因为他尽忠朝廷;相反,祖先晚年还违抗朝廷旨令,拒不出兵,最终被罢免其官……而天下百姓之所以敬仰,正是因为祖先免战后,以其生前所得,尽数造福黎民百姓,此乃仁义正直之道。我怕羽儿你看偏了祖先之道,所以今日再加多言……” “谢谢爹,孩儿必谨记于心——”秦羽依然没有正眼望自己父亲,可能他觉得这战场一去九死一生,若是永别会更难过。秦羽只是继续在祖先的灵位前磕了几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灵室,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氏家人庭院很大,毕竟积有祖上之遗产。但秦家后世代代生活简朴、从未奢侈,虽有先皇御赐之圣明,却也活得低调。秦羽的房间也是一样,在后院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而比它显眼的,房间一旁的马厩都算。 马厩里饲养的,是秦羽亲手喂养大的雪袍银马,朱元璋北伐未进时,秦羽曾多次带起出关打猎,所以长得一身矫捷、威风凛凛。然徐州、淮北城破后,战火殃及此地,秦羽便再也没有牵猎出关。看着银马壮志未酬的眼神,秦羽的心中感慨万分…… “吱——”秦羽打开了房门,阳光照进阴暗的角落。秦羽的房间不大,摆设也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只剩下墙上一副自做的弓箭木架,门后角落还立着一把笔直杆杆的银枪。秦羽自幼丧母,家中又从未招养侍女,所以秦羽的房间很少有过装饰甚至是打扫,从小到大即是如此。 秦羽背上已然背弓,他缓缓走到角落的银枪面前,掸去了枪尖上的灰尘。锋利的刃矛在床前闪出锐利的寒光。秦羽掂量了一下好久没有拔起的长枪,之手将其提起,用力也是卯足了劲。秦羽号称后世的“神力将军”。其力之大能够撼起百年树根,可见此银枪斤两之重。 秦羽没有发愣。双手提起银枪,径直走出门外……“呼——”银枪挥过,有如疾风利刃,其力呼啸一声,直将门前的巨石劈的四分五裂。 “好久没用了,没想到这次是要用在战场……”秦羽自言自语地说道。 随后,秦羽又慢慢走到马厩前,解了系马的缰绳。轻轻抚摸着银马的鬃毛,对着战马的眼神亲切道:“原来带你出去,是为了打猎,后来战乱四起,便没再带你出去了……麒麟,好久没有打猎了吧,今天我再带你出去。只是这一次,猎物可是关外来犯的敌军,那可是带刺的猎物,不见血是抓不住的……” 秦羽的雪袍银马又名“银玉麒麟”。秦羽习惯称其“麒麟”,麒麟和秦羽同甘共苦,虽然出关打猎算不上戎马一生。但这次出征,将会是真正的战场…… “爹,孩儿这就走了,您自己在家可要照顾好自己……”临行前,秦羽还在和自己的父亲及家中众人一一道别,“那个姓王的要是再敢来骚扰我们秦家,爹您就写信告知孩儿,孩儿必不轻饶他!”看来打从心里,秦羽也对王宣王信父子存有厌恶。 “爹几十年活过来了。照顾你都够累了,害怕没有你照顾?”秦世同用不惜的语气说道。“倒是你自己,战场可不比平日打猎嬉闹。那是要人命的……在将军府,你要听从罗牧将军的命令,你性子又比较急,千万不可大意中了敌军的陷阱——” “知道了知道了,爹……”秦羽连连点头道,看着父亲不舍地眼神,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万般担心自己在战场遭遇不测。 “朱叔,在家里你和其他兄弟要照顾好我爹,尤其是太守那边,我看他们好像总是对我们秦家存有异情——”秦羽又向秦家的忠仆朱须聪道。 “放心吧,少爷,你自己在战场上小心,家里我会照顾好你爹的——”朱须聪直爽道。 “羽儿,你可一定要小心啊——”秦羽要走,秦世同又还是不舍道。 秦羽自信一笑道:“放心吧,爹,孩儿福大命大,不会战死的……爹您不是要看孩儿娶媳妇儿吗?等战争结束了,孩儿给您带个漂亮儿媳回来——” 秦羽最后道别一句,随即便骑着“银玉麒麟”离开了秦家,在秦家众人的目光送别之下…… 秦家虽然近些年行事低调,但沂州的百姓向来还是对秦家敬重有加。得知秦家后人秦家披甲出征,城中的许多百姓都赶到城道两侧送别,倒不是因为其拥护蒙元朝廷的忠心,而是因为从秦羽身上似乎看到了秦家先祖秦守越的身影——秦家人出征,一定是为了百姓…… “爹,计划进行顺利,秦羽已经代父出征……”太守府上,从秦家回来的王信,暗笑着朝自己的父亲王宣通报道。 “接下去怎么办?你要怎样将秦家的祖产弄到手……”王宣的心里,只惦记着秦氏家人的遗物,迫不及待问道。 “放心吧,爹,按照计划顺其自然,秦家人迟早会走向灭亡……”王信又是冷冷一笑,似乎他在背后操纵着什么…… 而此时此刻,在沂州城关外三十里地,常遇春的部队已经准备逼近沂州城关…… 打头阵的部队,自然是朱元璋亲自任命的唐战所属先锋军部队,先锋军两万人马逼近城关,再通往沂州道前,还有一片密集丛林。不过沂州虽然集中山东大部主力军队,但其战意不兴,王宣王信父子又是骑墙之辈,若是巧用计谋,兼以无力威慑,仅凭先锋军部队打败沂州蒙元守军不是没有可能。何况朱元璋的命令是要常遇春部对先以无力威慑,再加以诱降,可见朱元璋也并没有把王宣王信父子放在眼里…… 而在沂州城外密集丛林前,先锋军众将士还在讨论对策…… “军队刚刚抵达城关外,需要短暂休整才可攻城……”主营中,依旧是唐战、陆菁和老九三人在谋划,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三骑将则在营下听议,老九认为大部队刚刚抵达,还没有养精蓄锐,所以提议先行休整。 “最多休息到今晚——”陆菁则是斩钉截铁道,“我军来犯,沂州一定早有消息,虽然说王宣王信不是什么名将之辈,但沂州毕竟聚集了山东方面的主要军队,想要正面突破不太现实……常遇春既然下令让我们劝降,那就一定要先与其主力过招,然后打怕他们,才有可能劝降。既是要打怕,那第一仗就尤为关键,不但要出击果断,而且还要重创敌军,给其压力……” 唐战望着沂州城郊地形图,用手比划道:“重创敌军,强行攻城显然不太可能,因为我们人数还不比沂州……只能把他们引出来,然后利用关前的这处丛林,给予敌军出其不意才行……” “行啊傻蛋,现在人不傻了,分析战情分析得有理有据——”陆菁看着唐战分析头头是道,不禁夸奖道。 “可是敌军会这么容易上当吗?”老九有些担心问道。 “对了,有没有查到敌军主将是谁?”唐战又抬头问道。 慕容飞向前一步说道:“根据潜入沂州城的探子回报,这次守城的,是山东沂州旧将罗牧。此人打仗经历不多,但人老沉稳,说不上神机妙算,但行军用兵以稳求重,想要这么简单把他骗到关前密林,恐怕确实没那么简单……” “无所谓啦,反正这种无名之辈肯定没有燕只吉台那个老狐狸机灵,对付这种守将,用些偏计就能使其入套——”赵子川倒是很自信地说道。 陆菁想了想,也点头道:“子川兄弟说的不错,这个罗牧肯定不比燕只吉台,我们不需要担心太多,只需稍稍用计……” 慕容飞顿了顿,又加上提醒道:“对了,菁妹,可能还有一人需要提防……” “什么人?”陆菁转而问道。 慕容飞继续说道:“据探子回来通报说,镇上老百姓今天似乎特别兴奋,说是在恭送秦家后人秦羽出征守关。” “秦羽,那是什么人?”唐战也不禁问道。 “秦氏人家不知道,‘神力将军’秦守越总该知道吧……”南宫俊也在一旁补充道。 唐战和陆菁同时摇了摇头,看来他们对蒙元历史并未了结过多。 于是,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简单将秦家历史叙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神力将军’再赴疆场是吗……”唐战摸了摸下巴,暗自说道,“说实话,我倒是真相见见这个秦羽,是不是真如传闻中一样力顶千斤……” “这些都不重要了……”关键时候,陆菁拉回了众人的思绪,“我已经想好了对付敌将罗牧的对策,一会儿你把萧大哥他们都叫到这来——” “这么快就想好计谋了是吗?”赵子川不禁问道。 陆菁点了点头,继续道:“就算那个秦羽再厉害,我们也不怕,毕竟刚刚出关上任,没得多少兵权,短时间内几乎可以无视他……我们首要对付的目标是罗牧,只要第一仗就将他正法,沂州劝降指日可待……” “行,我这就叫萧兄弟他们过来——”赵子川也是干脆利落,转身便传应其他将士人等……(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引蛇出洞 先锋军帐内…… “行了,计划就这么定了,赵子川引诱罗牧深入丛林,然后将其擒获——”众将正在商议战事,陆菁果断将计划明出。 “这么简单的计谋,敌将会中计吗?”赵子川倒有些半信半疑道。 “他又不是燕只吉台,出征经历也不多,只是用计擒住敌方主将,这样就够了……”陆菁很自信地说道。 唐战站起身,紧接着道:“待到擒获敌军主将,我军丛林伏兵即刻包围,以最快时间歼灭敌军追击部队……至于后方敌军主力,由菁儿所说,需要骑军部队深入劝降。不过,这个任务该交给谁……” “敌军主将被擒的话,劝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南宫俊在一旁暗自嘀咕道。 慕容樱听到了,自荐道:“让我去吧——我平日里在军中少有带兵,这次的劝降任务,交给我就行!” “这可不行——”慕容飞自然不会同意妹妹这样自作主张,随即反对道,“就算计划成功,擒住了敌方的主将,可敌军的主力毕竟还在,万一沂州方面拼死抵抗,樱妹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你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身为一军之将,总该出来做点什么——”慕容樱倒是坚持请命,不顾哥哥的反对。 “我想也是,如果老是让樱妹一个人在后营,她也会不甘心……劝降毕竟不算难事,慕容兄你就让樱妹临场锻炼锻炼好了,她毕竟可是先锋军中的‘红缨将军’,畏畏缩缩的话樱妹自己恐怕也觉得不妥……”赵子川在一旁劝说道。 “谢谢你,子川大哥……哥,你看。子川大哥都支持我——”慕容樱略显兴奋道。 “这可不是平日里闹着玩,之前狼子关突围的时候,你就受了不少的伤。这次又是独自一人深入敌阵……”慕容飞看来还是不放心。 “哥——”慕容樱不管了,平日里总听哥哥的话。这一次她要站出来自己争取,“我可不愿意一辈子当个大家闺秀,从苏北打到沂州,我也经历了许多战事,磨练了不少,我也想要试着为军中立功,和哥你们一样……” 看着妹妹的请求,慕容飞细想着这一路过来。慕容樱确实是成长了不少,也是该让她有自己的主见……可危险毕竟是危险,为了权宜之计,慕容飞轻微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劝降不能你一个人去,不然我陪你好了……” “那可不行——”然而,陆菁却在一旁插话道,“丛林三面伏击罗牧。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你们所率的三面骑军缺一不可……” “不然换个人去吧,那就让我……”萧天这时候想要自告奋勇,论武功的话。保护慕容樱肯定不成问题。 然而萧天话语未落,身后的另一个人却是抢言道:“让我去吧——” 众人回头一看,不觉一惊,毛遂自荐保护慕容樱的人,竟会是哈哈。 “你?”萧天用怀疑的眼神望着哈哈,虽然七岭关大捷“嘻哈三兄弟”也有大功在身,但哈哈平日里本就处事不稳,让他陪慕容樱去,所有人都不放心。 “哟。死胖子今天自告奋勇,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阿多趁机在一旁冷话道。 “是你呀……”慕容樱倒是不屑地望了一眼哈哈。聚会那晚的仇,慕容樱还记在心里。 果然。哈哈抓着秃头,笑嘻嘻道:“嘻嘻,那天晚上惹怒了慕容姑娘,正愁没机会道歉呢……这次正好,劝降的任务不难,我陪慕容姑娘去救好了……” “嗯——如果任务不难的话,哈哈你去也确实说得过去……”萧天托着下巴想了想,觉得平日里哈哈好吃懒做,但他人高马大,冲撞之力能掀翻数匹战马,一般敌军小卒也未敢上前,让他保护慕容樱也未尝不可。 “就这么定了,你可别拖我后腿哦……”慕容樱是无所谓,不管是谁,就算自己一个人去都不成问题,她希望的,就是慕容飞赶紧同意她的请求。 看着妹妹的表情和决心,慕容飞知道继续说下去,自己肯定拗不过她,索性还是无奈答应道:“好吧,就同意你一次……” “这就对嘛,我终于可以上前线立次功了——”慕容樱见大事已成,兴奋雀跃道。 “不过你听好了——”慕容飞继续提醒道,“万一……我说的是万一,敌军突有陷阱变故,你赶紧调军回撤;我在丛林助主力擒住罗牧后,第一时间回过来接你——”慕容飞斟酌谨慎,到头来还是不放心妹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天天这么啰嗦……”慕容樱笑着回了一句,似乎都没把慕容飞的话放在心里…… 次日午时,沂州城关…… 沂州城楼之上,守军主将罗牧正率军在楼上百般巡视,不敢有任何懈怠。如此谨慎是有原因,今日辰时,前方探子来报,常遇春所属左三先锋军,已经逼近沂州城关,意图不轨。罗牧虽未有太多征战经验,但他处事求稳、以不变应万变,所以面对大军压境,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做好城中一切防备手段,以守固城池为重…… “咚咚咚……咚咚咚……”远方迷雾处,传来隆隆的马蹄震响,朝沂州城关这里越来越近…… “将军,敌军就在前方不到二里,我们该怎么办,是要出城迎敌吗?”探子回到城楼之上,急忙向罗牧通报道。 “别急,对方可是打败朝廷名将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军队,千万不能大意中了敌人的陷阱,先看他们想要干什么……”果然,罗牧还是采取保守的行动,暂时按兵不动…… 约莫半个时辰,前方迷雾忽现军队列阵的身影……罗牧定睛而望,只见前方骑兵列以矩形之阵,可攻可守。似要试探自己能耐。而在军前,一骑将威风凛凛,手持黄绿双剑毅然在前。不问便知,此人便是排头先锋“飞骑将军”赵子川。 赵子川骑马上前。望着沂州城楼上的守军,大声威慑道:“王宣小儿,我军大军已至,朱元帅看在汝等昔日归顺旧情,只要弃城投降,免你全家不死!” “口出狂言,竟敢在这放肆——”罗牧听见赵子川肆无忌惮的喊话,心中颇为不忍。但他又害怕下面有伏军应对,随即下令道,“传令,命程须将军和蔡逢才将军率军与之一会,消了他的气焰!” 罗牧的行事果然保守,怕赵子川军队有陷阱埋伏,只是先派手下两将试探一番…… “吱——砰——”沂州城门打开,从城中走出两名骑将,自是那罗牧口中所说程须和蔡逢才二人,两将身后还跟着前来人的部队。 “菁妹猜对了。罗牧这个人很谨慎,首战只派两名骑将前来试探应战,如果不动点脑子激怒他。根本没办法引他本人出来……哼,不过这也难不倒我,你不出来是吧……”赵子川暗暗一笑,似乎想到了激怒罗牧引其出城的方法…… 赵子川刚才的“大骂”,城中的将士还犹记在心。程须提起大斧正对赵子川,怒斥反驳道:“贼人好大的口气,待爷爷我一会儿亲自割下你的舌头,看你还说不说?” 赵子川轻轻一笑,嘴里还叼着根芦苇。根本没把前面的骑将放在眼里……“噗——”突然,赵子川吐掉最终的芦苇。手持双剑先发制人而去。“飞骑赵子川杀到——”好家伙,招呼都不打。赵子川不费口舌之功,一上来就真刀真枪干上了,骑马飞驰而朝程须和蔡逢才而去。 程须还没准备好应招,反驳赵子川的话音也未落……“蹭——”两眼一黑,赵子川的速度眨眼间,飞马疾驰而过,黄绿剑光一闪,剑光直接划破了程须的动脉,鲜血喷涌而出。赵子川出手直接了断,一招而取了敌将程须的性命。 出招不到招呼,做到快、准、狠,旁边的蔡逢才和身后众蒙元士兵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程须的遗体就已摔下马,倒在了血泊中,动脉的鲜血还在止不住地喷涌…… “啊……”蔡逢才有些惊呆了,惊吓得还来不及拔出腰间的苗刀……赵子川已经骑马转身而来,蔡逢才很清楚,程须死了,下一个就到了自己。 果然,赵子川两剑交叉而过,“三十六道连斩”恍若天宇闪电,见血封喉而出。“啊——”蔡逢才的刀还没提起,胸前就已多了交叉错乱的血痕——“三十六道连斩”剑光密雨而下,救护就是一瞬间,所有的剑光自蔡逢才胸前穿堂而出。惨叫一声后,蔡逢才浑身铠甲都渗满了鲜血,两眼一阵恍惚最后毙命落马…… 整个过程,赵子川斩杀蒙元两将,就是一回合的事情,敌军将领连话都没说完……后面的蒙元士兵都有些害怕得拿不起刀,在他么面前的赵子川,就如同地狱的魔鬼一般,杀人只在瞬间,一点反应都来不及…… 赵子川成功斩杀二将,并没有率军长驱直入,而是勒马撤回了自己的骑兵阵地。望着城楼上早已是惊异中带着愤怒的罗牧,赵子川大声笑道:“哼,就这点本事,还想守住沂州?我赵子川本想过来一试身手,没想到却是这等无用之辈……也罢也罢,这种敌人根本不配做我赵子川的对手——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让人诧异的一幕,赵子川直接斩杀两将,正是我兴敌慌之时,不但没有乘胜追击,反倒是出人意料的选择撤退,实在是让人看不懂,甚至是有些诡异…… 可罗牧却不这么想,眼见赵子川杀了自己手下两名爱将,城也不攻就拍拍屁股走人,态度还如此不屑,罗牧作为一军之主,怎么能忍受的了? 果然,罗牧此时已是火冒三丈,也不管敌军是不是有陷阱,怒斥下令道:“传令,主力骑军阵营出城,追击敌军!” “大人可要三思啊——”一旁的将士想要劝罗牧冷静下来,不要中了敌人的圈套。 然而,罗牧已被愤怒冲昏了头,大声斥道:“三思什么?他杀了我手下两名爱将,其他什么也不做就撤军了,这是何等的侮辱?如果这样还死守城中不出,那不是白白牺牲了手下将领,叫军中将士怎能信服我?我意已决,主力骑军出城,追击敌军!” 罗牧的命令,其他人不敢不从,沂州守城一时间躁动起来,城楼上的士兵也是蠢蠢欲动…… “很好,他上当了……”赵子川回头笑望着身后的一切,一边率军撤退,一边暗暗笑道,“现在,只要把他引诱到前方的丛林,他就算是想折返也来不及了……” 其实,赵子川这一步棋下得很妙——如果杀了敌军的两将,乘胜攻城的话,罗牧会以为自己强势,以其保守的性格,更会死守城门不出;但是赵子川偏偏不这么做,杀了敌军二将后,却是扬言撤军,这让经验不多的罗牧尝受到了被人羞辱的滋味。既然白白葬送了两名爱将,那再不出城追击就太说不过去了,而这样也就成功骗得罗牧引大军主力出来追击…… “给我追——”城门口快速集结了主力骑军人马,罗牧亲自坐镇阵前,挥军朝赵子川部队后撤的方向追去。城关前迷雾处顿时铁蹄铮铮、扬尘飞舞,等待在罗牧面前的,将会是深陷的埋伏…… 而此时沂州城楼之上,守军顿时空了许多,府门前却是忽现一人……此人身披霸王战甲,背搭落日神弓,手持皓月银枪,不必多问,他便是秦家后人秦羽。 因为秦家祖先秦守越的事迹,军中士兵也是对秦家敬重要加,所以秦羽虽然刚来军中报道不久,但军中士卒皆以尊敬。加上太守儿子王信亲自任命‘御南骠骑’,除了上司顶头,军中士卒也很听从秦羽的命令…… “刚才过来城关叫战的敌军将领是谁?”秦羽冷冷地朝身旁士兵问道。 “秦将军,敌军将领自命‘飞骑赵子川’。”士兵一五一十道。 “飞骑赵子川?就是那个近几个月震慑蒙元的飞骑将军……”秦羽自言自语道。赵子川一路征战,其战事之功已经传遍黄河以北,就算是蒙元首都大都,也都听闻其响亮之命。 “秦将军,你看……罗将军会有危险吗?”士兵有些胆战心惊问道。 秦羽轻轻一笑,随即道:“罗将军出征经历不多,有时一眼很难看出敌军的陷阱,加上敌军又是打败了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常遇春手下,你说呢……” “那罗将军此次前去,岂不是凶多吉少?”士兵又害怕道。 “燕只吉台很会善用心急,他会被这伙人打败,说明这伙人的算术计谋非常高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战前他们在远处埋伏罗将军,战后这里,他们还会有所行动……”秦羽年纪轻轻,却是显示出超人的分析决断能力,眼观了一下剩下的城中守军,冷静说道,“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罗将军受伏,我想敌军的意图一定是想俘获罗将军,然后借擒王之由劝降沂州守军……如果是这样的话,罗将军就算真的落入敌手,也暂时安全,我们只要稍动一计,就能掌握主动,兴许能救回罗将军和沂州的几万守军……” “该怎么做?”眼见秦羽自信满满的样子,剩下在沂州守军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秦家后人身上。 “你们听我说,一会儿敌军肯定会那样……我们就这样……”秦羽暗自向沂州的守军安排着计划……(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诱敌入瓮 罗牧率大军出城追击,一路追出了城关二里,穿过城关平原的迷雾,那片茂密阴蔽的丛林出现在罗牧面前…… “吁——”罗牧立军最前,停下了战马,身后的骑军部队也随之待命。 “大人,为何不追?”身后骑兵见刚才还气势冲冲的罗牧,如今却莫名停止追击,于是凑上前来不禁问道。 “前面迷雾丛林,恐有埋伏……”罗牧这回倒是冷静了,谨慎地望着前方迷雾道,“敌军杀了我军两将,不但没有乘胜攻城,反倒鸣金收兵,显然有诈……这前面是地势复杂的丛林,要是我军主力贸然前进,必会中了敌军埋伏——” “那怎么办?趁现在没有入林,撤军回城?”骑兵又问道。 “那可不成……”罗牧有些咬牙切齿道,“那个赵子川斩杀本将军两名爱将,杀完人就拍拍屁股走人?本将军绝不可能轻易饶恕他……只是既要追击,又不能中了敌人的圈套,我们得动点脑子,不能莽撞行事……” “将军可有计策?”骑兵继续问道。 罗牧想了想,壮了壮胆说道:“这样吧,一会儿我带着列阵骑兵百余人,往前观测丛林情况……就算他们真有陷阱埋伏好了,我们只有百余人,就算遇袭撤退也不会自乱阵脚。而陷阱即漏,敌军必会反身追击,到时你们在此待命,等我带领小部队突围出来,主力便可正面一拥而上,压倒敌军——” 其实这算不上什么计谋,但正在气头上的罗牧能想到这一出已属不易,毕竟实战经验不够,用计保守已经算是稳妥。只是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罗牧亲率骑兵一百余人,以竖直阵型依次入林。而后方的主力军对正如罗牧所示军令。丛林前原地按兵不动,等待前方消息…… 其实罗牧自己也是有些担心。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了给两名爱将出头,冒险深入这陷阱以身试探。他只想自己带着少量部队前来查探,就算是遇到了什么埋伏,撤退也很方便,后面的主力部队还能回身反击。不过,罗牧似乎是想错了…… “吁——”突然,罗牧的前方林隙间,传来一道马啼声响。罗牧定睛一望。丛林间走出的,正是亲手杀死自己爱将的赵子川,而且他没想到赵子川这个时候竟会“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自己跟前,不像是要设陷阱埋伏自己。 不过罗牧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赵子川的身手,不但刚才干脆利落杀了自己的爱将,赵子川的名声更是震响黄河以北,要不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一对一单挑,恐怕蒙元上下没有哪一个武将敢上前试剑…… “你就是沂州守将罗牧?”赵子川倒是摆出一脸不屑的神情。像是故意激怒罗牧道。 “知道还问……”罗牧有些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回应道,“哼。你居然杀了本将军手下两名爱将,然后不打便跑,你觉得本将军会放过你吗?” “那你想怎么样?”赵子川将乾坤二剑亮出,在敌军众将士面前晃了晃,其寒利的黄绿剑光倒是让刚才在城楼之上见识过赵子川身手的蒙元将士不禁怵怵发寒。 “当然是杀了你——”罗牧还是壮起胆向赵子川“威慑”道,可自己心里还是没底,看着赵子川竟然一个人出现在自己及身后众将士身前,还一脸自信的神情,不禁有些担心道。“不过你就这么自信吗?居然……居然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就算你再怎么厉害好了……” 赵子川听了。先是顿默了一会儿,随即发出让敌人害怕的笑声:“哈哈哈哈。你可真笨,要抓住你,还要把你引入翁中,只靠我一个人当然不够……” “什么——引我入瓮?”罗牧越说,越是心中发寒。 “怎么,这点常识都不懂吗?”赵子川继续“嘲笑”道,“把你引到这里,当然是在这设下了陷阱……” “果然有陷阱——”虽然陷阱还未出现,但听了赵子川的话,罗牧有些害怕得想要调转马头,急促道,“镇定……镇定……深入丛林的部队不多,不会自乱阵脚,现在撤退的话……” 然而自言自语话音未落,赵子川却又在前面“啧啧”道:“没用的,我们早就猜到你这个人用兵保守,担心我们在这儿设伏,所以不会派主力部队深入丛林……不过这个陷阱,不过你带多少人马,你都无法顺利逃脱——” “你说什么?”罗牧惊悚地问道。 “咔——咔——咔……”然而没等罗牧反应过来,罗牧周围的丛林却是发出无数杂乱无章的巨响,地面也时不时晃动不已,自己军队的战马开始躁动起来。 “这……这是什么?到底怎么了……”罗牧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边稳定着战马,一边急问道。 “小心上面——”赵子川没有提剑动手,而是冲着罗牧用手往上指了指。 赵子川说完,罗牧顿感头上庞然大物袭来,待到抬头一看——只见丛林周围的参天巨树,竟朝中央处自己的骑兵阵营砸压而来。说是骑兵阵营,其实不过百余人,但罗牧现在也才意识过来,这些倒下的参天大树,都是先锋军部队事先锯断,用以埋伏自己。不过似乎罗牧还不清楚,先锋军部队用这些大树埋伏作甚。 “撤——”罗牧大喊一声,也不管前面的赵子川,回身便下令撤退。 不过好像已经晚了……倒下的大树正好砸向罗牧骑兵部队的阵中,除了没能躲开被砸死的蒙元骑兵,剩下的大树树干,横七竖八地交错在罗牧的骑兵部队间,本来想好要列阵逃脱,这下子却是被大树的粗壮树干干扰了逃跑的路线。罗牧这才明白过来,这些倒下的大树树干,极大阻拦了自己骑兵的退路。想要快速从这里逃离,已经不可能了…… 果然,左右两侧南宫俊和慕容飞的部队已经等候多时。只是这次伏兵出来,全以步兵列阵一拥而上。平原上步兵不是骑兵的对手。但现在在这乱木交错的杂乱丛林处,罗牧骑兵无以逃脱,倒像是成了先锋军步兵的活靶子,自己骑兵难以从乱木倒下的混乱中逃脱,先锋军的步兵却已将自己团团包围…… “啊——啊——啊……”很快,被乱木困住阵型的蒙元骑兵,和一拥而上的先锋军步兵厮杀到了一块儿。但因为罗牧亲带的先锋探头部队不多,只有百余人。和围拥上来的上千先锋军部队人数相差悬殊,再加上南宫俊和慕容飞两位虎将的锐不可当,罗牧的骑兵部队可以说瞬间覆灭,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罗牧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被擒,还想要拔剑反抗……“嗖——”突然,背后一道寒光飞过,罗牧忽感不对,侧身持剑将其挡下。寒光乃飞驶而过一道神兵利器,仔细一看,长枪一把。枪头带血梨花,风中孤立而寒——此正位唐门世家梨花枪。唐战从林中轻功跃出,手把重拾飞回长枪。梨花横空一转,凄厉一声如同阵雷,“亘古绝音枪法”由上及下破空而出,如同劈山力道之金光,窒迫而压便朝罗牧马前而来,其力无人能挡。 “啊——”“吁——”罗牧自不能扛,其身随同战马同时倒地,手中长剑也未拿稳。“亘古绝音枪法”力道惊悚,斩落罗牧的同时。中心一道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沟壑中心处,还有一根从中断裂的巨木。可见唐家霸王枪威力之足。得亏罗牧随同战马向侧方倾斜,否则罗牧有可能被唐战霸王枪一招直接分尸…… 唐战提枪稳稳落地。枪尖直指罗牧喉咙前,胜负既已分晓。 “束手就擒吧——”唐战也是索性直截了当道。而随同罗牧一同入林的部队,也悉数战败,南宫慕容兄弟二人,解决战斗也是干净利落。 “你们……就是打败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罗牧望着唐战持枪坚定的眼神,战战兢兢道。 “好了,你已被俘,快快命沂州全军缴械投降,本将军还可以饶你不死——”唐战亲临敌将,倒是很不客气道。 “哼,我罗牧虽不是朝中名将,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罗牧见大局一败,反倒是没了之前的紧张,视死如归道,“要杀就杀吧,我罗牧只不过一条人命,沂州城的守军,可不是没骨气的稻草——” “哟,还挺横的,这我们之前倒是没预料到……唐战兄弟,该怎么办?”南宫俊收拾完了自己部队的事情,走到罗牧面前,朝唐战问道。 唐战倒是正经表情道:“先留着,招降沂州守军还得靠他……主将不投降,不代表守城部队不降。按原计划行事,让樱妹还有哈哈将军率部队驱逐敌军主力,劝降敌军缴械投降,至于罗牧就先当战俘扣押,回去等候常将军发落——” 罗牧不说什么话了,被一旁的士兵捆绑后,将头摆向了一遍…… “不过你主动出来威慑敌将,这倒是很少见……”赵子川这时从后方走来,冲唐战调侃道,“你这个先锋军统将,怎的和我们一样亲自上阵?抓获敌军主将,这本应该是我的功劳……” “好了,你在沂州关前杀了敌军良将,成功吸引罗牧入瓮,还嫌战功不够?”唐战也笑着回应道,“我也久疏战阵了,平日里总是指挥调遣你们,我要不亲自出来动两把刀子,一来不够兄弟,二来我这梨花枪可要钝了……” “哼,可别羡慕我们,我每次入阵杀敌,玉如总会对我唠叨没完,担心这担心那;你多好,本来就不用亲自上阵,菁妹也不会担心,真是不懂得珍惜……”赵子川见胜仗在即,索性放松调侃道,“要菁妹现在就是你老婆,你亲自出来上阵打仗,凭菁妹的性格,不唠叨死你才怪……” “你在瞎说什么……”唐战听了,红着脸尴尬提醒道,“别贫嘴了,战争还没结束。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知道知道,樱妹和哈哈兄弟已经带兵前往敌阵了,我们在这等消息就行……”赵子川笑着应道。 然而。唐战和赵子川在一旁说笑,执行完自己任务的慕容飞。却是一脸严肃地重整着装,骑上了战马。 “诶,你去哪儿,任务不是完成了吗?”南宫俊见到慕容飞的异动,不禁问道。 “我去接樱妹,我不太放心……驾——”慕容飞简单回了一句,随即便赶着飞马向沂州方向赶去。 “他也太放不下樱妹了吧……”南宫俊见到慕容飞看似夸张的举动,不禁喃喃道。 然而。唐战却在一旁凝神一望,灵光一现道:“我觉得慕容兄担心不假……樱妹和哈哈兄弟带兵经验不足,虽然说劝降不是什么难事,但怕有个万一……南宫兄弟,不然你陪慕容兄弟去看看吧,如果真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 “行,没问题——”南宫俊也让是爽快答道,安排好了自己的部队,便也骑上战马。驰骋追去。 “但愿不会出事吧……”唐战心中暗暗道……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丛林正前,慕容樱和哈哈的部队已经赶至罗牧所带主力部队待命处。沂州军队所见林中出来的不是自己的将军罗牧,而是先锋军的部队。不禁想到罗牧将军定是出事中了埋伏,索性全部紧张应对。 哈哈仗着人高马大,想要借气势震慑对手,没想到慕容樱却是当仁不让,抢先一步骑马自己身前放声道:“汝等将军罗牧被俘,沂州守军快快弃城投降,我军方可从轻发落!”其声音尖锐无比不时震慑,哈哈在一旁听了,也有些不自在。可能是聚会那晚激怒慕容樱产生的条件反射,就像听到苏佳的训声一样。 “罗将军被俘了。我们快逃啊——”“额,快逃啊……”“先回城。先回到沂州城关再说……”果然,罗牧被俘的消息一出,沂州军队阵中顿时乱了阵脚。沂州虽然主力大军数量不少,但出战经验不够,主将又在第一战即被俘,加上开始赵子川在沂州关前斩杀的两名蒙元守将,沂州众将士早已是军心涣散,认为先锋军部队即为不可战胜之师,士气极为低落。大本分骑兵部队都朝沂州方向逃反而去,少量的蒙元士兵甚至就地投降…… “哈哈叔叔,我们现在就赶往沂州城关,相信到了沂州关前劝降,敌军就会弃甲投降了吧……驾——”慕容樱自信的笑了笑,随即又身先士卒,率部队马不停蹄地赶往沂州而去。 “真是的,为什么这个樱妹也叫我‘叔叔’,我真的那么老吗……驾——”哈哈有些不好气地暗暗调侃道,有些无可奈何地率军跟着慕容樱而去…… 慕容樱的速度确实快,可能自己的第一次战功,慕容樱有些迫不及待,更急于在自己哥哥以及唐战陆菁他们面前证明自己。沂州逃回来的骑兵几乎是乱成一团涌进了沂州城门,城楼之上的士兵所见,知道罗牧将军的部队打了败仗,心知大局一败,几乎就要做出弃城投降的样子。城门的大门半开半合,守城的侍卫甚至都无心站岗,任凭逃回来的骑兵在门前乱成一团,自己更是无心应战…… “哼,他们已经没斗志了,沂州就这么轻松拿下了……”慕容樱先是暗暗笑了一句,随即冲城楼前蒙元守军士兵大喊道,“汝等罗牧将军被俘,快快开城投降,我等将军从轻发落!” 哈哈这时也匆匆赶到了慕容樱身边,眼见慕容樱精力旺盛,自己则是在一旁喘了喘气,尽管战事胜券在握,还是不但劝说慕容樱道:“樱……樱妹,你别这么急嘛,等……等唐将军和陆军师过来再说……” “他们群将无首,城前乱成一团,和战败投降有什么区别……”慕容樱又自信指着前方城门笑道,“你看,他们的骑兵个个像逃窜的老鼠一样,迫不及待地窜回‘洞’中,呵呵……” “不过……”哈哈倒是并没有太高兴,望着沂州前的城楼,也指着说道,“你看,敌军不是还有一个骑将从城门中骑马而出吗?还是冲着我们的方向……” 听哈哈这么一说,慕容樱回头一望,沂州城门处,向自己的方向,还真驰骋而来一名骑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 神力将军 听哈哈这么一说,慕容樱回头一望,沂州城门处,向自己的方向,还真驰骋而来一名骑将—— 此骑将胯下“银玉麒麟”,驰如雷霆,战腕提缰,银枪落日弓,霸王啸天甲,玉颜刚正蓬发,气势威风八面,犹如天下持枪战神,其威万军莫能挡之——此人正是秦羽,罗牧主力兵败逃回之际,秦羽独骑从关门而出,铁蹄雷厉风行,霎时黄沙所向风卷残云,正向慕容樱和哈哈方向疾行而来…… 慕容樱眼见秦羽独骑而来,虽不知其人何许,但能隐隐感到一股非凡气魄,心中顿起莫名之感…… “哼,军心溃败,居然还有敌将会独自出来送死?”哈哈倒是轻视一笑道,“长得倒是文武全才,只可惜沂州大势所倾,惜其短命喽……樱妹你靠后,看我亲自将其斩落下马——” 哈哈倒是一脸的自信,提起大斧就朝秦羽方向奔袭而去,身后还跟着十余轻骑。 “喂,你小心点,我觉得他不简单……”慕容樱冥冥中感觉到此将不凡,有些不放心提醒道,可惜哈哈走得太快,劝阻也来不及了…… “哼,宵小鼠辈,吃爷爷一板斧——”哈哈骑马而至,身临秦羽左侧,挥手一斧雷霆之势,似要直接砍掉秦羽的手臂。 秦羽面容冷峻,身手迅敏,不等哈哈板斧落下,回马一枪正朝哈哈胸前……“砰——”眼看枪尖即将刺穿哈哈身前,千钧一发之际,哈哈挥下的板斧正好抵在了秦羽的银枪枪杆之上,逃过一劫。哈哈自己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秦羽出招之快完全出乎了自己意料。 秦羽眼神一定,双手提枪猛然发力。哈哈还没意识过来,把斧的手臂居然被秦羽用枪杆活生生抵开。没完,秦羽银枪纵向劈下。“银枪落月”自天宇而下,哈哈应招不及。只得匆忙抵挡。 可秦羽的力道却是让人惊诧,哈哈人高马大、力壮如牛,竟被秦羽挥来的一枪差点掀翻,连战马都嘶蹄后仰——秦羽力道惊人,挥枪一式连人带马将哈哈逼退十几步。 “吁——”哈哈这边驭马后退保持平衡,刚才兵器相碰一下,自己的手臂都被震麻了。要知道,在先锋军军营中。没几个人力量大得过自己,可眼前的秦羽身高八斗,体型不过骁骑之身,何来的如此巨鼎之力?此等猛将之力,哈哈生平素未有见,就连唐战、赵子川这样的骑战骁勇之辈,也未尝能与秦羽相抗…… 哈哈这边还在惊异,秦羽已经快马加鞭而来,双手持枪已至,看来是想直接将哈哈挑落下马。 关键时候。哈哈身后的轻骑部队列阵前来阻挡,剑矛齐上,欲阻秦羽向前。然而秦羽似乎并不放在眼里。头顶银枪轮回一式,一道金光闪过,长枪横斩而去,只听得一阵阵的金属断裂,秦羽横向一枪便将众骑的剑矛兵器一一斩断。不仅如此,秦羽力道惊人,斩断兵器的同时,骑马之士纷纷被秦羽的臂力挥倒落马,个个倒地叫苦喋喋。如若不是亲阵对峙。他们绝不相信有骑将能够以一臂之力,将十几个铁甲骑兵从马下撂倒…… 哈哈这时才把好了平衡。眼见秦羽力道天人,自知不是对手。于是想要劝后方慕容樱撤退请求救兵:“樱妹,快走——” 可秦羽不会给哈哈回身的机会,银枪拦腰一杆,一声脆响,哈哈痛叫一声,跌落下马,体型如牛的哈哈也被秦羽一枪打落,众军实是料想不及。 一招便拿下了身强力壮的哈哈,其余的骑将眼见秦羽身份,逡巡而不敢进。但慕容樱却没有,她的性格知难而上,眼见哈哈被秦羽打倒,自己更不能袖手旁观。“驾——”于是慕容樱眼神一定,手提红缨枪,毫不犹豫便朝秦羽而来。 “樱妹,快走啊——”哈哈见着慕容樱过来“送死”,倒在地上依旧竭尽全力嘶喊道。 可慕容樱还是不听,红缨枪尖已至秦羽银甲之前。慕容樱也是使出了自己的浑身力道,想以自己枪法之灵制伏秦羽。 但慕容樱显然是太天真了,秦羽自小习武弄枪,对枪法惯用的点滴招式了如指掌。慕容樱的枪尖袭来,秦羽看准了慕容樱持枪枪杆四寸之要害,挥力以击之……“砰——”“啊——”“吁——”枪杆相对,秦羽惊人的力道再现,慕容樱一个没把持住,整个人连同战马一起被震退几步。和哈哈开始一样,惊人力道让慕容樱有些把持不住平衡,人不必说,连马匹都向后仰起,发出惊慌的嘶蹄…… 不好,失去平衡的慕容樱露出了破绽,以秦羽的反应和身手,只需一枪便可挑落慕容樱甚至取其性命不说,而秦羽也这么做了,银枪回头一式,便朝慕容樱身前刺去…… “樱妹——”哈哈心急如焚地大喊道,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啊……”慕容樱也是惊吓地失了声,她能想象下一刻自己便会死于秦羽的枪下…… 场面一片静默,而秦羽的枪尖在慕容樱的身前停住了…… 慕容樱也是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却发现秦羽似乎并不打算置自己于死地,刚才那一枪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可秦羽却莫名停手了…… “你是个女人?”秦羽此时收回了眼中的杀气,竟莫名说道。 秦羽年仅二十,其声正气阳刚,慕容樱这也才意识到,眼前的秦羽,乃气宇轩昂锦衣美少年一将。然秦羽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敌人,慕容樱很快收回了短暂的莫名幻想,反过来问道:“你现在才认出来……怎么,瞧不起女人打仗是吗?” 而秦羽看慕容樱的眼神,似而恍惚,似而犹豫,心中莫名思绪却是难以言出……秦羽手中的银枪未落,但依旧义正言辞道:“我秦羽从不杀女人,你走吧……”说完。秦羽把目光瞟向了另外一侧。 慕容樱听了,竟会有种莫名的感动……但这种想法稍纵即逝,慕容樱重新收紧了神情。提枪重拾道:“想放过我?我们可是敌人,你要是放过我。我可不能放过你——” 说完,慕容樱也不管秦羽的“不杀之恩”,提枪便朝秦羽胸前而去。 秦羽也不是傻子,就算对方是名女将,眼见对方搏命而来,自己不能没有反应。只见秦羽眼疾手快,慕容樱袭枪一瞬,秦羽竟惊人地一手将慕容樱的枪杆抓住。使其动弹不得。 “额……”慕容樱也是惊呆了,没想到秦羽竟能一手抓住自己的枪,而且其力道惊似天人,无论自己怎么使劲儿,都摆脱不了秦羽的控制,自己两只手的力量还抵不过秦羽一只手…… “执意要打的话,那我也不客气了——”秦羽还是厉言了一句,持枪的手用力一摆——“啊——”慕容樱惊叫一声,完全没做好准备,秦羽的臂力一挥。竟是惊人地将慕容樱整个人给撂倒下马。单手抓住敌人的兵器,并一手将其撂翻落马,此力道别说是平常骑将了。就是唐战、赵子川、南宫俊这样的骁战勇猛之辈,也未必做得到,秦羽也不愧为后世“神力将军”之称…… 慕容樱持枪落马后,手臂还受了伤,更别说继续和秦羽对峙了。秦羽眼见敌方两名骑将落马,随即名身后赶来的手下将其控制,准备以战俘押送回城。慕容樱自知力敌不过,只能饮恨任命,同时也自责自己的大意和无能;至于哈哈就更不用说了。一招都敌不过秦羽,没能保护好慕容樱。他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 “樱妹……樱妹——”然而正当秦羽想要收兵回城之际,前方却是传来了呼喊。 “哥——”慕容樱也大声冲着对面叫喊——原来是慕容飞和南宫俊的援兵到了。不过说是援兵。其实也就来了他们两个人,其余都是刚才慕容樱和哈哈带来的零零散散的部队…… “又有敌将前来是吗……”秦羽这边正愁斗志未消,眼见敌军再度前来,还是战俘慕容樱的哥哥,秦羽心想这次又能动动身手,于是提枪上马再次应对…… “不好,樱妹好像被敌军擒住了——”南宫俊眼见前方慕容樱和哈哈被敌军扣押的画面,惊声喊道。 “可恶,他要是敢动樱妹一根寒毛,我必要他碎尸万段!”慕容飞见妹妹被俘,更是焦急到了极点,也不顾身旁零散骑将的布阵,径直持剑便朝秦羽而去。 “喂,慕容兄,此敌将似乎难以应手,你要小心!”南宫俊眼见秦羽一身不凡气魄,冥冥中感知其势之威,大声提醒道。 但是此时慕容飞似乎是失去了理智,为救妹妹,他说什么也要和秦羽阵前拼命。于是不顾南宫俊的劝告,慕容飞手持长剑便朝秦羽飞奔而去,并发出愤怒的震吼。 秦羽也是毫不畏惧,手提银枪严阵以待。慕容飞倾前长剑一挥,“万剑从云”如同浪里剑风,恢弘气势剑光,正朝秦羽身前战甲而来。 秦羽毫不示弱,察觉到慕容飞的骁勇身手,自知不能轻敌。秦羽眼神一定,迅敏低身躲过剑气第一式,随即起身银枪“斩龙之刃”,山河震荡、劈天盖地而来。 慕容飞冲阵太快,“万剑从云”未能得其势,秦羽又是狂刃袭来,匆忙中慕容飞长剑抵挡而上……“砰——”“吁——”然而跟之前的哈哈、慕容樱一样,和秦羽兵器相对,简直就是自不量力,秦羽臂力惊人,银枪一挥,便是众兵即倒、无人能挡。就连武功高强的慕容飞也不例外,加之自己的剑法又不善刚硬之力,这一下兵器碰撞,对慕容飞可以说是重创——慕容飞连人带马后倒快要失去平衡,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秦羽力道惊人,连自己也扛不住…… “哥——”眼见自己的哥哥也遭受重创,慕容樱在身后焦急喊道。可是秦羽前令,命部队押送战俘撤返城关,慕容樱被囚车押送愈加远去,焦急的呼喊也是愈加模糊…… 可慕容樱的叫喊,在慕容飞听来,更是心急如焚。“啊——”慕容飞大吼一声,强行把持住了平衡,重行正视秦羽,驭马挥剑而去。 秦羽当然一一应招,慕容飞的“青云剑法”袭来,秦羽即使占得优势,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慕容飞索性从马背一跃而上,腾至半空,剑斩挥舞,“青云乱舞”由杀阵即出,万千夺目剑阵,如雨而下,浩荡无以寻目。 “吁——”秦羽胯下“银玉麒麟”嘶蹄一阵,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慕容飞剑法的压迫。秦羽仰头正视而对,手中银枪轮回金光一闪,“旋风银枪”毫不退让,枪法一招一式,将慕容飞的剑光一一挡下。当然慕容飞“青云乱舞”剑气凌厉,秦羽未能尽数挡下,霸王甲护臂处还是留下了多多少少的剑伤。 秦羽也自知慕容飞不是等闲之辈,决不可轻而视之;但相比起来,慕容飞却是冲昏了头,救妹心切的他,也不顾独冲敌阵之危险,重新落回马上,便提剑叫喊着冲杀前来。 “受死吧——”慕容飞破口大喊道,手中的长剑凝聚内力形成一道凌然青光,欲要拼死一招和秦羽分个胜负。 秦羽也不负其望,正面驰马手提银枪而至,两位骁勇之将再次证明相碰……“青云剑光”对上“银枪落月”,慕容飞卯足了劲要和秦羽分个胜负,可结果…… 慕容飞的武功内力深厚不说,怎奈秦羽的力道实在惊人。秦羽银枪横向一挥,慕容飞长剑凌然而上,却根本抵挡不住半回合,被强劲的力道反弹直接击飞,整个人从马背上向后飞出。“啊——”慕容飞有些绝望地大喊一声,想他堂堂先锋军五绝右翼骑将,江湖中武功造极,战场上杀敌无数,今日却被这个莫名的“神力将军”秦家后人一招击退,此辱怎能忍受…… “额——”关键时刻,一只手拖住了慕容飞,使其在半空中停住——南宫俊在后面骑马记住了慕容飞,随后对慕容飞正言道:“你败给他很正常,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就是沂州城人人敬之的秦氏后人,‘神力将军’秦守越的后代秦羽——” “什么,他是秦羽?”慕容飞安稳落地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前方的秦羽,银枪神弓、战甲骏马,其身确实不假。 秦羽没有和南宫俊慕容飞二人应话,眼见对方没有继续刁难之兵,自己则是回马转身,准备回城,看样子是不想在这和南宫慕容兄弟继续糜斗。更应该说,其为缓兵之计,俘虏了慕容樱和哈哈二人,沂州守军的手上算是有了与先锋军继续对峙的筹码。而罗牧的主力大军刚刚在前线溃败,秦羽还指望着立即回去整顿军队,以待持久战之备…… “放开我,让我去和秦羽拼命,我要救回樱妹——”眼见秦羽居然撤军回城,慕容飞不顾南宫俊的阻拦,硬是要骑马上前再战。 “你冷静点!”南宫俊当然不会让慕容飞冲昏头脑,急迫大喊道,“你现在过去,就是去送死!敌军既然没有杀樱妹和哈哈,说明留着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樱妹是安全的,你要是不冷静冲过去,那才是危险——” “那你说怎么办?”慕容飞也回头怒斥道,“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抓住樱妹,任凭不管?” 南宫俊想了想,随即道,“不是没有办法……樱妹在他们手中,但我们手中有更有价值的沂州主将罗牧。如果回去跟菁妹说,让我们与敌军交涉,用罗牧换回樱妹,这样就不会有差……” 南宫俊这个法子是不错,而且处事非常冷静,慕容飞听了,才稍许是冷静下来:“好吧,我们即可回去向菁妹请示……” 于是,南宫慕容兄弟即刻带着部队往自己阵营返回。办法上虽这么说,可慕容飞的心里始终放不下妹妹,甚至担心妹妹被俘虏至敌营遭遇不测,为此慕容飞的心中焦急难耐,一刻也平静不下……(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 交换俘虏(上) “你是说,樱妹和哈哈将军不敌敌将秦羽,被押回敌营了是吗……”南宫俊和慕容飞回到先锋军主营后,第一时间汇报了情况,唐战为了了解事件始末,逐步问道。 “让我率军攻城吧!”慕容飞自告奋勇道,“现在我军俘获了敌军主将罗牧,趁着沂州守军军心溃散之际,以精兵强攻,定能带兵杀入城池!” 可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慕容飞分明是救妹心切,如今慕容樱落在了敌军手中,做哥哥的他不可能不担心。 “你先冷静下来,慕容兄……”唐战还是先言劝阻道,“意气用事的话,适得其反,常将军最开始给我们下的命令,是劝降敌军,要是盲目攻城、打乱计划,恐怕失去阵脚的是我们……” “攻城有什么不对?”慕容飞情绪有些激动道,“那个秦羽我不过是小看了他,要是真认真较量的话,我不会输的!” “你现在明明就是失去理智,根本冷静不下来——”唐战也表情转变道,“总之,不管接下来的计策如何,都不能让你统领行动……” “可是……”慕容飞心有不甘,秦羽未能敌过,这边唐战又不允许,慕容飞的心中是又焦又躁。 “既然那个秦家后人能独骑打败樱妹和哈哈以及我军整只轻骑部队,他的实力必不能小觑,事前若是不能制定详细对付的对策,我军比吃大亏——如果说对付燕只吉台巴扎多是计谋算计上遇到了阻碍,那对付秦羽就是武力上遇到了阻碍……”陆菁想了想,转而对南宫俊问道,“南宫兄弟,你和慕容兄弟与秦羽有过交手。可知究竟为何而败?” 南宫俊回忆起战场上的情形,随即道:“秦氏后人虽然不是什么武林名后之辈,但他继承了秦家祖先‘神力将军’秦守越的力顶千军。武斗臂力惊人,可谓是后世另一位‘神力将军’……若是轻视了他。在战场上以兵刃硬碰硬,就算是我们这些武林江湖中身手不俗之辈,也很有可能吃亏,所以我建议,对付秦羽一定要针对计策……” “听南宫兄弟你这么说,的确不错……”陆菁听南宫俊分析得有些道理,也是少有肯定其言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后话了……”唐战这边倒是关心着慕容樱和哈哈的安危,转而道。“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救回樱妹和哈哈将军。武力上硬碰硬不易,但也总不能袖手旁观……” “樱妹……樱妹……”慕容飞在下面心急如焚,唐战下令不让自己出军,他很难想出平安救出妹妹的方法。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只能退一步了……”陆菁闭眼静思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秦羽自为秦家后人,武功兵法了如指掌,军事常理不可能不懂——虽然樱妹和哈哈将军落在他们手上。但沂州的主将罗牧可是在我们手上,当今形势孰优孰劣他还是明白的……退一步讲,如果我们愿意释放归还他们主将。兴许还有得办法换回樱妹和哈哈将军……” “菁妹你的意思是……交换俘虏?”慕容飞又禁不住问道。 “目前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陆菁点头道,“虽然放走好不容易抓捕的敌军主将,但为了救回樱妹,恐怕没有办法,劝降敌军我们只能另想他策了……” “谢谢你,菁妹……谢谢你……”慕容飞眼见陆菁把自己妹妹的性命看得比军队胜仗更重要,不禁由心感谢和敬重陆菁。 唐战和慕容飞是一样的想法,听了陆菁交换俘虏“救人”的决定,唐战冲陆菁微微一笑。 不过交换俘虏的计划定了。谁去执行又成了个问题…… 沂州方面,秦羽抓回了慕容樱和哈哈两名敌将。将其关押在军队的地牢。不过因为主将罗牧还落在先锋军手中,正如陆菁所测。秦羽明白现在沂州方面军心涣散,还是处于危势,因此万万不敢掉以轻心…… 军营地牢里…… 地牢里一片阴冷和潮湿,虽然关押的军犯不多,但里面的刑狱不忍直视,时不时还会听见凄厉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而刚刚被关押进来的慕容樱和哈哈则被关进了一间牢房,被绳索紧紧绑在立柱之上,不得动弹…… “可恶啊,你们这群狗贼,有本事给爷爷松绑,爷爷我把你们一个个打成肉泥!”哈哈余劲未消,即使被关进大牢,还不停地破口大骂。人高马大加上嗓音颇亮,整个地牢充斥着哈哈的骂喊。 而慕容樱则不同,她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正眼去望地牢中的狱卒。也许会和秦羽的交战,慕容樱耗尽了力气,现在被关进大牢,一动不动地之言不出…… 喊着喊着,哈哈有些喊不动了,一个劲儿地在一旁喘着粗气。慕容樱看着哈哈声势一起一伏,不经意插嘴道:“喊这么大声,又没人回应你,敌军的士兵没被吵着,我倒是被你吵得爆耳亡……” 哈哈见慕容樱如今落难,跟自己脱不开关系,于是低头道歉道:“对不起啊,慕容姑娘,因为我的鲁莽……如果当初定计划时,我没有主动抢攻,而是让大哥(萧天)陪慕容姑娘你去,说不定……说不定就不会这样了……” “行了,你给我添乱,我早就习惯了……”慕容樱无聊“嘚瑟”了一句,显然是在强调那天晚上哈哈给她添乱的事情。 哈哈喊得有些累了,看着自己和慕容樱短时难以逃脱,于是又问道:“我们这个样子,能不能出去还是问题,那个叫秦羽的家伙,不会心情不高兴,派人来送我们归西吧?” “应该不会,看那个秦将军的处事作风……”慕容樱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秦羽有着莫名之感,嘴中喃喃道,“我倒是还想再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军师那边怎么办?”哈哈想到了部队的事情,仰头问道。“我们辜负了唐将军和军师的信任,恐怕大哥也不会原谅我……” 听哈哈这么一说,慕容樱也默默担心道:“这些都还无关紧要。我现在担心的是,我哥会不会因为我被俘虏。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刚才在关外我哥和秦羽一战处于下风,以我哥的脾气,我真怕他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正说着,牢房的大门有了动静——两个蒙元士兵不知哪来的脾气,闲来无事,像是要进牢房拿牢里的囚犯发泄一样,一副不忍的表情走到了慕容樱和哈哈身前。 哈哈见到了敌军士兵,又开始破口大骂道:“哼。你们这些家伙,快放了你爷爷,看爷爷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喝,死胖子死到临头,居然还这么大口气?”一旁的士兵听不惯,一脚朝哈哈的肚子踢了过去。 哈哈忍痛叫了一声,要不是人高力壮,蒙元士兵这一脚,都能把一般人踢得吐血。可哈哈骨子硬,依旧是不屈不挠道:“可恶啊。敢这么对你爷爷……等你爷爷能动了,非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可等待哈哈的又是一记脚踢,士兵继续威慑道:“人都被绑了。还敢口出狂言?我看你这胖子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说完,似乎又要对哈哈进行更凶狠地拳打脚踢。 “我劝你们最好住手——”关键时候,慕容樱又在一旁发话道,“你们的罗牧将军还在我军手上——胜败局势已定,沂州迟早会投降,你对我们的态度好坏,代表降后降兵的待遇……” 慕容樱一发话,士兵果然停止了对哈哈的殴斗,两个士兵同时把目光放在了慕容樱身上。 “哟。没想到敌军的将领,居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看见慕容樱一个女子被手无寸铁地绑住。两个士兵起了歹意笑道,“喝喝。真是没想到,俘虏了敌军将领,居然还有这样的福分……啧啧,这么个美貌女子被关进牢里,要是我们不好好伺候伺候,那可真是太浪费了……”说完,士兵二人冲慕容樱发出奸邪的笑容。 慕容樱意识到了对反的歹意,怎奈自己一身硬骨,却是被手无缚鸡之力地绑住,甚至还将受到牢狱士兵的侮辱……想到这里,慕容樱心中愤怒地有苦难出。 哈哈也注意到了,怕慕容樱遭到这两个小人玷污,不顾身上的伤痛,继续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畜生,有本事给爷爷松绑,爷爷让你们吃够苦头!” 可士兵二人完全不顾哈哈在一旁的大骂,被慕容樱的姿色所吸引,二人奸笑着将手伸到了慕容樱的衣领前。 慕容樱不知所措,又骂不出口,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两个——”千钧一发之际,士兵二人身后忽传严肃响亮的声音。 士兵二人似乎是神经一愣,伸出的手冷不丁地停了下来,他们像是猜到了来者是谁,表情由晴转阴,甚至有些战兢…… 慕容樱也忽觉情况不对,缓缓睁开了眼睛…… 突然出现的人,竟是将自己二人亲手擒获的秦羽。秦羽不知为何,也许是下来巡视牢房里的状况,冷不丁往慕容樱和哈哈的牢房一转悠,正好碰上了手下士兵即将“歹行”的一幕。 “将……将军……”士兵二人吓得不敢乱说话,同时转过身,在秦羽面前卑微低下了头。 秦羽则是一脸严肃甚至愤怒的神情,身着还未卸下的战甲,缓缓行至二人跟前……“啪——”“啪——”突如其来,两声极为响亮的耳光,打破了地牢里阴湿已久的沉寂,秦羽显然对自己手下的行为感到羞耻,心生愤怒地在二人脸上给了一巴掌。 “对不起将军……对……”士兵二人吓得魂都飞了,甚至不敢正眼去望秦羽,两脚发抖地跪在了地上。 “滚——”秦羽没有多话,只是厉言训斥了一句。士兵二人没敢多做停留,像抱头老鼠一样,灰溜溜地跑出了牢房。 慕容樱看在眼里,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份复杂…… 秦羽教训完自己的手下后,重新抬头审视起慕容樱和哈哈二人。尤其是慕容樱,秦羽看慕容樱的眼神,似乎有一种迷茫。 “你一个女孩子家,居然会出征打仗,而且是和朝廷作对……”秦羽一改严肃的语气,平和地向慕容樱问道。 慕容樱没说什么,一旁的哈哈以为秦羽也和刚才的蒙元士兵一样,想要对慕容樱意图不轨,于是大声骂道:“你就是沂州守将秦羽是吧……快放了我和慕容姑娘,是条汉子有本事一对一——” 然而秦羽并没有理会哈哈,最后目光全然停在了慕容樱身上。 慕容樱不知为何,非常相信秦羽是个正人君子,但出于敌我关系,还是轻笑着说道:“怎么,秦将军不在将军府磋商军事,考虑救回你们罗牧将军的对策,跑来这阴湿地牢所为何事?” “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所以才下来……”秦羽淡淡地说了一句,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却是出乎了慕容樱和哈哈的意料—— 只见秦羽拔出了身上的短剑,毫不犹豫地给慕容樱松了绑,事先也没说任何缘由,甚至秦羽都不怕慕容樱松绑后会有拼死反抗。 慕容樱有些傻了眼,而被松绑后,慕容樱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反抗的行为,愣是在一旁发呆了很久…… “你什么意思……”终于,慕容樱疑惑中带着谨慎,朝秦羽轻声问道。 秦羽坦然地说道:“你姓慕容是吧……我决定了,放慕容姑娘你回去,向你们的将军通报消息,交换战俘——我们用剩下绑在这里的你们的人,换回我军的主将罗牧将军——” “交换俘虏?”慕容樱发愣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为什么放我回去?” 然而接下来,秦羽说出了让人难料的话语:“我不忍心看你一个女孩子被绑在这里受罪……快点回去吧,别等我改变了心意,后悔都来不及……” 哈哈也是目瞪口呆了许久,现在想要破口大骂,似乎是找不到理由。 秦羽望了望四周阴湿的地牢,继续对慕容樱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到城门口外面再谈好了……” 慕容樱犹豫了一下,但看着秦羽坚定的眼神,又想着自己部队还有罗牧这枚重要棋子,谅对方也不敢有所乱来,于是还是答应了…… “我是你的敌人,你居然这么放心就放我回去?”城门外并没有多少守兵,从地牢出来,若是慕容樱要走,似乎也没人可以拦得住,于是慕容樱不禁笑着回问道。 “罗牧将军对我们很重要,请慕容姑娘回去通报你们将军,交涉交换俘虏的条件,我在此等候答复……”秦羽的语气非常坚定,似乎根本不会欺骗慕容樱。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放虎归山,我对你以阴险报复?别忘了,我们可是敌人……”慕容樱又笑着问道。 “其实慕容姑娘你这么漂亮,我并不想和你成为敌人,之前在战场上把你打伤,是我出手重了……”秦羽轻声闭眼道。 慕容樱简直惊呆了,她没想到秦羽居然会对自己这个敌人存在怜悯之心。和慕容樱之前见过的敌军将领不同,秦羽似乎并不像是穷兵黩武、阴险狡诈之类,对她来说,秦羽更像是一个善者,心存宽容;慕容樱甚至不希望对方是自己的敌人,冥冥中感觉对方的所作所为,有着身不由己的缘由…… “希望慕容姑娘能够顺利带话,明日辰时,我军在城门口接应交换俘虏一事,等候尔军答复——”关键时刻,秦羽带回正题的话把慕容樱的思绪拉了回来。 慕容樱冷静下来后,笑了笑问道:“你是我的敌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秦羽忽而怔住了,沉默了一会儿,竟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 交换俘虏(中) 秦羽忽而怔住了,沉默了一会儿,竟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只见秦羽从腰间亮出一个明晃晃的玉佩,交予慕容樱的手中。那块玉佩的色泽目测定属上乘,慕容樱见秦羽如此之行,不知何意。 “什么意思?”慕容樱不经意伸手接过玉佩,不禁问道。 秦羽缓了缓,随即微笑道:“既然慕容姑娘不信任我,我就以物证抵押好了……这是我们秦家世代相传的玉佩,虽然对于敌我两军对峙来说毫无价值,但对我和我们秦家来说,却是至关重要,不管你信不信好了……你带着这件信物回去,然后带回给你们将军,说明交换俘虏的细节,明日辰时我军在此等候……” 慕容樱接过玉佩许久,心中一片茫然,两军交战,哪有一军之主会用玉佩这种东西当做交涉的信物?对此,慕容樱冥冥中感到,秦羽的为人处世不像是一军之将的作风,倒像是江湖中的浪子游侠,言行洒脱…… “虽然你我为敌,不过……”慕容樱似乎是有些犹豫,吞吐说道,“你突然把你们秦家的珍宝给我,而我们又互为敌手,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没什么不妥当的——”秦羽倒是很淡然地说道,“慕容姑娘只要顺利回去带话好了,玉佩就放在你这儿……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慕容姑娘,要是让我手下看到城下你我的对话,恐怕会有非分之想……”秦羽说着,就要转头回城而去。 “可是,等一下……”慕容樱的表情随之由谨慎变为莫名的不舍,叫住秦羽道,“这玉佩对你这么重要。我们又是敌人……我该怎么……把这东西还给你?” 秦羽听见慕容樱身为敌将,居然会主动要求赠还自己的信物,对慕容樱也是顿起好感。微微一笑……随即,秦羽背着身子。笑着摆手道:“不方便的话,就先放在你这儿吧,我想无论胜败与否,我都有办法有机会拿回那块玉佩……噢,对了,那玉佩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爹还指望我靠它娶媳妇儿呢,你可别给我弄丢喽……” 秦羽最后洒脱地说了一句。然后便走回了城门…… 而慕容樱则在原地,发呆凝望着手上的玉佩和秦羽离去的背影很久,眼神朦胧,想到最初在战场上相见,秦羽威风驰骋的身影,和现在谈话交涉随性而行的举止,反差如此之大,慕容樱的心中若有所思,甚至有些犹豫…… 但秦羽的话没有错,现在正是回营的良机。为了救回还在地牢被扣押的哈哈将军,慕容樱必须及时回去向唐战还有陆菁通报…… 先锋军营帐处…… “慕容兄,你这是干什么?”边翼骑军阵营。南宫俊本想和慕容飞谈论有关唐战陆菁提出的关于交换俘虏计策的决定,来时却看见慕容飞整理着装兵器的行为,于是有些担心问道——他是担心慕容飞又头脑不冷静,为救妹妹做出出格的举动。 慕容飞搭好了护腕和腰带,全身战甲完备,长剑挂于腰间,似乎像是整装待发和敌人拼命的姿态。慕容飞也暂时没有回答南宫俊的问话,整个人一脸严肃的表情。 “喂,你该不会又要和那个秦羽硬碰硬吧……”南宫俊见慕容飞的一脸沉着。怕要坏事,于是急忙阻止道。“虽然不是说你一定打不过他,可秦羽的武功我们都是见过的。就算换做是萧兄弟和苏姑娘去,也未必能占得便宜……而且唐战兄弟和菁妹他们说了,要讨论交换俘虏的计策,你可不要在这关键时刻又不冷静,鲁莽行动了——” 然而,慕容飞随即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南宫俊的手,解释说道:“哎呀,你想哪儿去了,我没说我要去拼命……我知道是交换俘虏,可是这之前总得有人和敌方交涉吧?我毛遂自荐去完成这个任务,一会儿以使者的身份前去谈判——” 南宫俊听了,立即阻止道:“那可不行——使者前去必须要冷静行事,现在樱妹被俘,你这脑子肯定冷静不下来,要真你去谈判,一会儿发起了脾气……而且对方若是谈判,基本就是敌将秦羽不会错了,你和那家伙在战场上有仇,别等上了谈判桌,你和他翻脸了……” “哎呀,这呀那的有完没完?”南宫俊没说完,慕容飞却在一旁焦躁道,“打仗不让我打,我忍了;现在让我去和敌军谈判,又不让我去?那可是我的妹妹,我亲自去谈判有什么错?而且敌军的主将罗牧可是在我们手上,我们谈条件,他们有什么资本不同意?” “你看看你,一提到樱妹,你就冷静不下来,这样去我们都不会省心——”南宫俊说什么也不会让慕容飞一意孤行,另加劝阻道,“你要是敢乱来,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菁妹可是交代过我了,你要是有过激的行为,我就是把你绑了也不能让你去——” “你还敢绑我?”慕容飞见南宫俊像是来真的,也不客气道,“你们在这里说风凉话,那可是我的妹妹——得亏不是你的亲人被绑了,如果被敌军抓住的是玲珑姑娘,你敢说你会乖乖坐在这里按兵不动?” “你——”南宫俊见慕容飞言语上也和自己过不去,生气得有些哑口无言。虽然他也想在这儿好好“管教管教”慕容飞,但唐战和陆菁之前的命令,又不得不让自己时刻保持冷静。 “樱妹现在被敌军抓去了,不知道会受什么苦刑……”慕容飞双手紧紧握拳,焦急担心道,“要是秦羽那个家伙敢对樱妹那样,我一定……” “一定怎样啊?你说秦羽会对我什么‘那样’……”正说着,营帐门口突然传出一个妙龄女子的笑声。 南宫俊和慕容飞听了,同时投去惊讶的目光——没错,是慕容樱,她衣冠整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樱妹——”慕容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慕容樱被敌军俘虏。现在居然就这样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哥,我没事,你们都别担心了……”慕容樱还是和往常一样。笑着安慰道。 “樱妹,你怎么会……”南宫俊也感到不可思议。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主营帐篷…… “樱妹你是说,秦羽他主动放你回来的?”全军得知了慕容樱平安归来的消息,众将急忙赶到主营议会,唐战心中一直放心不下,觉得秦羽主动放回慕容樱事有蹊跷,于是急忙问道。 慕容樱点了点头,慢慢叙述着事情的详委:“是的,他说他要我回来通报消息。交涉交换俘虏一事,用我们手上的罗牧将军,换还在他们手上的哈哈将军……我和哈哈将军被俘虏后,是关在城中的地牢里,你们放心,秦羽将军军令在先,并没有对我们有什么严刑,只是扣押我们罢了……后来秦羽也不知为什么,竟会主动放我出来,让我回来通报交换俘虏的事情……” “所以你现在才平安无事。毫发未伤……”赵子川不禁插话道。 “怎么,我妹妹非得出点事情,你心里才开心?”慕容飞还没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下来。即刻黑了一眼赵子川。 “哎,开个玩笑,你这么死心眼干嘛……”赵子川见慕容飞心绪不稳,也默默回应了一句。 “不过不管怎样,你平安回来就好……”唐战微微一笑,慕容樱平安无事,众人都能放下半心。 “哈哈将军怎么办?”慕容樱这时还担心仍在地牢里被关押的哈哈,于是接着问道,“交换俘虏的事宜。我们真的要交出敌军的主将吗?” 唐战点了点头,紧接着道:“是的。樱妹你不在时,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我们本要主动去和敌军交涉,用敌军的主将交换你和哈哈将军……现在你回来了,但计划还是不变,我们依旧要用罗牧换回哈哈将军——对我们来说,任何一个将士的性命都至关重要!” “那就好,那就好……”慕容樱想着哈哈也会顺理成章平安归来,这才放下了心。 “樱妹你刚才还说,明日辰时,我军与敌军在阵前碰面,交换俘虏是吗?”陆菁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终于发话道。 “是的,就是明日辰时,在沂州城关阵前,我军与敌军进行交涉……”慕容樱继续道。 “现在的问题是,派谁去交涉了……”提到了关键的步骤,唐战托着下巴思考道。 “让我去吧——”第一个说话的,依然还是慕容飞,看样子不和敌将秦羽再碰一面,他慕容飞咽不下这口气。 “你还来?都说了不让你行动了……”南宫俊依旧在一旁无奈劝阻道。 “现在樱妹平安归来,你再不能说我不冷静了吧……这次让我去吧,不让我打仗,交涉这种任务又不会出乱子……”慕容飞就是不甘心,说什么也要和秦羽再会一会,哪怕不是刀枪相对。 唐战默默点了点头,几乎是要答应这次慕容飞的请求…… “不,还是让我去吧——”关键时刻,一个令人意外的声音出现——是慕容樱,慕容樱刚从敌营回来,却想主动请命,“让我去交涉,换回哈哈将军——”慕容樱的语气非常坚定,她骨子里也本就是这种性格。 “不能再让你冒险了樱妹——”慕容飞当然不答应。 唐战也觉得不妥,想要摇头否定,可一旁的陆菁似乎是另有他想,抢在唐战拒绝前,转而朝慕容樱笑问道:“樱妹你这么想去,有什么理由吗?” “我和秦羽有过交谈,知道他的言行作风,和他交涉,我知道怎样把握方寸,而且……而且……”慕容樱先是回答道,说到后面却又有些吞吞吐吐,“而且……我开始不相信他,他便把他身上的信物给我……那是他们秦家祖传的信物,我……我必须得找机会还给他……”说到最后有些忸怩,眼神也不定地向四周瞟去,紧捏着秦羽赠予玉佩的右手,也往腰后不经意挪了挪。 陆菁看着慕容樱反常的举动,似乎心有想法。竟然微微一笑。 “敌人的东西,有什么好还给他?”慕容飞一想到秦羽,气就不打一处来。索性放话道,“哼。等我们打赢了仗,摆平了他,我亲自拿他们秦家的信物给他收尸!” “不行——你敢?”然而,慕容樱却是出人意料地大声反驳一句,脑子都没过一遍,慕容樱自己也想不出,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部震惊。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慕容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闭嘴不出声了。 陆菁微微一笑,随即道:“好,就这么决定了,就让樱妹你去交涉好了……正如你所说,你最了解那个秦羽的行为处事,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真的吗?那就谢谢陆姑娘了——”慕容樱听了,心中乐开了花。 “喂,可是这……”慕容飞当然心有不甘,可陆菁说的理由又并非无理。慕容飞暂时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就这么定了,明日辰时,我军带俘虏罗牧上阵前。与敌军交涉——”唐战也同意了陆菁的意见,最后下令道…… 说实话,唐战也不知道为什么陆菁这么肯定答应慕容樱的请求,回到后营后,唐战也一直想陆菁讨教这个问题。 陆菁笑了笑,当做平常事聊道:“我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樱妹做得很对……而且,听了秦羽的身世和樱妹与其交谈的经历,我觉得这个秦羽倒是挺有趣的……我在想。我们如果不把他当做敌人,劝降沂州后。把他收归我军帐下,一定妙极……” “对方可是敌将。祖先更是效忠蒙元朝廷的‘神力将军’秦守越,他有什么理由要投降我军……”唐战一脸疑惑道。 “此言差矣,秦家祖先效忠朝廷,为的并不是蒙元朝廷本身,而是天下的百姓……如今蒙元暴政,百姓苦不堪言,知道真相和亲身经历的秦家后人秦羽,我想他会知道他的抉择所在……”陆菁笑了笑,继续说道,“而且我也有预感,那个秦羽好像对樱妹有好感在里面哟……” 唐战听了,不可思议道:“不会吧,只不过是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是你们女人太敏感了吧,他堂堂秦家后人,为什么会对敌人有好感?” 陆菁顿了一会儿,继续笑问道:“那行,傻蛋我问你,如果你是秦羽,和樱妹从来不认识,只知道她是威胁自己的敌人,俘虏了樱妹和哈哈两名敌将,就算是要动用交换俘虏的计策,放一名敌将回去通报消息、交涉条件,你会选择谁?” 唐战想了想,慢慢答道:“如果是我……应该会选择……哈哈将军才对,因为……难道说——”唐战像是意识到了,语气也不禁提高道。 “对——”陆菁自信点头道,“哈哈将军和樱妹,一个是人高马大的壮汉,一个是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儿,把谁留在身边当做俘虏更容易,一看便知。如果是我们,自然会选在放了哈哈将军这个难‘伺候’的大块头回去,留樱妹这样一个‘弱女子’在身边更放心……可是秦羽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放走了樱妹,说明秦羽他有怜悯之心,不忍心看樱妹继续在牢里受苦,因此关押期间,他还下令手下不能对其用刑……” “可这仅仅是怜悯之心罢了……”唐战还是疑惑不止问道。 陆菁笑着继续道:“可是秦羽还毫不犹豫把秦家的传家之宝给了樱妹不是吗?傻蛋,换做是你,你们唐家的传家宝是梨花枪。在陆府的时候,你连梨花枪碰都不放心让我碰……如果有一天你要把梨花枪这样的重中之重放心交给我,那会是什么时候?” 唐战想了想,老实回答的他,脸红说道:“当然……当然是和你爹娘讲,我出生贫穷,只有……只有唐家的传家宝做聘礼,然后……然后向菁儿你提亲……啊?——”开始说的不好意思,但随后唐战忽然意识过来,惊醒道。 陆菁也是脸微微一红,轻轻一笑……(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交换俘虏(下) 次日辰时…… 沂州城外黄沙漫漫,隔丘而对铁蹄成万,两军对垒战鼓雷鸣,黑云预压之势滚滚而来…… 沂州城下,秦羽所率蒙元主力严阵以待,军将坐镇最前,身后扣押一名五花大绑九尺壮汉;而在守军对面,即是常遇春左三先锋军两万步骑,犹如鼓动雷霆阵阵,马高铁骑铮铮作响,阵前恍若战神下凡,一兵即挥万里如云—— 今日辰时约定,在此交换俘虏,然忧敌方有变,两军主力相与城下…… 在蒙元阵中被扣押的壮汉,自然是之前和慕容樱一起被俘虏的哈哈,慕容樱被释放后,哈哈便是交换俘虏的唯一棋子;而在先锋军这边,被扣押的自然是沂州城的首将罗牧,秦羽打从一开始就先提出交换俘虏一事,无论结果如何,首先得确保城池主将的安全…… 秦羽命手下士兵押解哈哈向前两步,自己则是身骑“银玉麒麟”上前,严肃凝望阵前敌军,首当其冲喊道:“吾乃沂州‘御南骠骑’秦羽,尔军主将何在?”看来秦羽是主动出来叫阵,急于救回主将罗牧将军。 陆菁在军后定身一望秦羽容貌,暗中微微一笑道:“这个秦家后人气质不凡,樱妹的眼光还真没错……” 从军中站出回应的自然是先锋军主将唐战,唐战身骑战马而出,一旁也跟着扣押敌将罗牧并准备交涉返还的慕容樱。唐战守护梨花枪,战甲披身严阵以待,身为主将的他更是时刻保持战态。只见唐战昂然立首,骑马上前一步,大声回应道:“吾乃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主将唐战,阁下果真是‘神力将军’秦守越将军的后代。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能与秦家后人相与之言。是唐某之荣幸——” “非也非也……”秦羽临场镇定,望而一笑回应道。“朱元璋大军一路北伐,先锋军之威名秦某早已悉知——阁下乃唐家后人唐战,阵中更有飞骑将军赵子川、神算女子陆菁等之辈,还打败了朝廷中的忠良之将燕只吉台巴扎多,而今秦某能亲临率兵以试一二,才是秦某之荣幸——” 唐战也相视一笑,大将风度说道:“不过今日两军会面,可不在交锋之事……今日沂州关前。两军约定辰时交还战俘,我军还于尔军罗牧将军,尔军还于我军哈哈将军;如今辰时已至,秦将军可否下令归还?” 秦羽也回应一笑,大于凛然道:“好——敬唐将军是唐家后人,盖世英雄之辈,秦某今日亲自奉还尔等战将!” 说完,秦羽从容下马,右手持握银枪,左手接过士兵扣押的哈哈。拽着麻绳推其向前走去。哈哈虽有不甘,但他心知现在是交换俘虏的关键时刻,唐战陆菁也是早有安排。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冷静而打乱了计划,索性一路也没有挣扎反抗,顺理成章地被秦羽带着向阵前走去…… “我去了……”慕容樱轻声朝唐战示意了一句,随即也拽着被绳索扣押的罗牧走向阵前。只不过罗牧这边似乎不太老实,被绳索紧绑,却一个劲儿地在挣脱,似乎不在乎自己掉入他人陷阱,依旧是看不起扣押自己的敌军将士…… 秦羽押着哈哈,慕容樱押着罗牧。双方相与走来…… 终于走至跟前,秦羽冲慕容樱微微一笑。先言问候道:“慕容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说话的口气非常和善。似乎并没有把慕容樱当成自己的敌人。 而慕容樱对秦羽的态度却是晦暗不明,心中对其有着隐约的好感却又带着敌我双方的隔阂……但军前不容慕容樱多心,慕容樱故意把自己“武装”得冷酷起来,重重一把推了紧绑扣押的罗牧,并带着口气说道:“滚回去——” 罗牧使劲儿摇了摇头,显然是对慕容樱的言行不屑一顾,甚至想要杀了她;怎奈自己的双手被紧绑,无以自由行动…… “你也回去吧……”秦羽这边,说话的口气就对哈哈和善的多,也许是因为慕容樱的关系……而哈哈也还配合,毕竟秦羽说要主动放走慕容樱的时候,哈哈也在身边,哈哈对秦羽还是有善意在其中…… 被绳索紧绑的罗牧和哈哈向各自的阵营返回而去,两人擦肩而过…… “哈哈叔叔,没事了……”见哈哈平安无事地走回了阵营,慕容樱关心一笑,随即用短刀帮哈哈解了紧绑的绳索。 “哎呀,真是痛死我了……”哈哈甩了甩憋屈的双手,不禁发了一声牢骚,“不过樱妹,说实话能碰上秦羽将军这样的人,我们已经算幸运的了……” “是呀,如果我们不是敌人该多好……”慕容樱也轻声回应了一句,说的时候,眼神短暂瞟向了秦羽…… 秦羽这边,眼见着罗牧将军回来,秦羽连忙替罗牧割开了绳索。“罗牧将军,辛苦你了……”秦羽也是不忘问候一句道。慕容樱本打算是要今天趁此机会将玉佩还给秦羽,秦羽却似乎是把这事给忘记了,只是一心在问罗牧将军的情况。 罗牧和哈哈不同,他一脸晦气地望了望秦羽,没和他说一句话。相反,罗牧更多地是望着后方刚才放走自己的慕容樱,眼神微微一动,似乎若有所图。 “嗯?”秦羽注意到了罗牧眼神中的不对,心中暗暗道…… “走了,快回去吧,萧天大哥说,这次回去他要好好训一训哈哈叔叔你……”慕容樱见秦羽并没有再注意自己一眼,以为是秦羽把“还玉佩”的事情忘了,现在两军阵前又不方便回头私谈,索性慕容樱还是一边劝说着哈哈,一边准备转头回去。 “大哥不会和苏姑娘一起来训我吧,那我今天可倒霉了……”哈哈也是晦气地回头,没再理会对面秦羽和罗牧的情况…… 罗牧准备和秦羽一同返回沂州守军阵营,可是就在秦羽想要转身,自己却突然拔出了藏在腰间的短剑…… 明晃晃一道亮光从背后袭来……“樱妹快跑——”忽而正前方听到唐战等人的大声呼喊。慕容樱像是意识到了怎么回事,可回头已经晚了…… 罗牧提着短剑突袭而来,速度奇快。目标正是回头反营的慕容樱。 哈哈知道事情不对,回头想要阻拦。结果手臂直接被划开一道血口,哈哈痛叫了一声。没完,罗牧砍伤了哈哈,重重一脚把哈哈踢倒在地,毕竟是沂州一军之主,偷袭身手还是有些斤两。 而哈哈倒下后,接下来直接面对的就是慕容樱。慕容樱这个时候才刚回头,因为是交换俘虏。平时背在背后的红缨枪又没带在身上,想要拳脚反击却有些来不及,罗牧的短剑已经逼至自己胸前…… “樱妹——”唐战阵营这边,众人也在担心地大声呼喊——下一刻罗牧便会将慕容樱一刀毙命,纵使在场之人武功再高,也来不及上前相救,众人的目光也是愈加绝望…… 慕容樱在这一刻紧张到了极点,心跳一瞬来不及落下,下一刻自己似乎就要命归黄泉…… “蹭——”黄尘飞扬中一把银枪闪过…… “啊——”罗牧不知何处,腿部遭受重重一击。整个人叫痛着失去平衡,倾斜倒地而去,手中的短剑更是不翼而飞…… 慕容樱惊险中逃过一劫…… 是秦羽——秦羽假装回头。却是一直注意罗牧的动向,眼见罗牧腰间拔剑的一刻,秦羽即知事情不对,回马一枪阻止了罗牧的“偷袭举动”…… “你……”慕容樱久久没有回过神,眼望着秦羽千钧一发救下自己,半天脸红得说不出话,脸红也不知是因为激动未有定神,还是别的…… 秦羽的表情依旧严肃,他怒视了一眼罗牧。随即抬头对慕容樱干脆道:“还不快走?” 慕容樱惊魂未定中匆匆点头,随后便扶起手臂负伤的哈哈。赶回自己的阵营,“还玉佩”什么的。慕容樱都暂时不去想了…… 秦羽回马一枪拦下了罗牧的暗算,一枪又将其撑起,继而严厉斥声道:“罗牧将军,大军在前可别冲昏头脑,我等先行归城事宜!” 说完,秦羽一枪一手将罗牧整个人拽上自己的战马,喝声下令道:“全军都有,回守城池!” “喝——”沂州关前响应声震天,“救”回了主将罗牧,沂州守军也不打算继续在关前对峙,响应秦羽的军令,全军撤回城池。若是先锋军趁此发难攻城,守军方面也能死守应对…… “这个罗牧,刚偷袭樱妹,我和他拼了!”慕容飞眼见慕容樱险些丧命罗牧刀口,奋不顾身怒喊道。 然而,慕容飞的举动一把就被陆菁拦住了,陆菁劝解着慕容飞道:“好啦,樱妹已经安全回来了,我们可不能违背了约定,要是擅自攻城,不但强攻不下,还会被别人以损失名誉看不起……而且这次你可看好了,是敌军的主将罗牧想对樱妹发难,你之前咬牙切齿恨透的秦羽,可是救了你的妹妹……”陆菁的口气中像是话中有话,时不时还冲慕容飞微微一笑。 慕容飞听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确实不错,这次如果不是秦羽的及时救命,樱妹就真的活不过今天,看来自己这回还得好好谢谢这个“仇人”…… 有惊无险一幕过后,眼见蒙元主力回城死守,先锋军部队也没打算继续多呆或是在关前安营扎寨。唐战军令即下,全军部队撤出关前,返回丛林阵地,以待他机…… 返回了主营,唐战等人并没有因为今日的有惊无险而放松警惕,相反,因为今天交还了之前俘虏的敌军主将罗牧,劝降一事白费功夫,一切又得重头开始…… “现在该怎么办?”唐战现在有些迷茫,手中的有利棋子没了,一切回到了原点,而且这样的机会很难再有了,“放走了敌军主将,没了筹码,怎么劝降敌军……而且吃过一次亏后,我们可别再想轻易用计抓住敌军主将……” “看样子事情是有些棘手……”参谋老九也在一旁商议着,虽然没有亲临战斗,但老九还是对事情深知一二,缓而分析道,“劝降一事,归根到底还是要有握住敌军的筹码,现在敌将放回,这个筹码又没了……” 陆菁则是在一旁沉默了半天,虽然事情看起来有些迷茫,但陆菁的表情一点都不着急,相反还有些轻松,就像无论怎样,胜利的结果都会水到渠成。陆菁微微一笑,忽而提道:“罗牧这个筹码没了,我们说不定有新筹码……” “什么筹码?”唐战接着问道。 陆菁定睛一笑,随即利落道:“就是敌将秦羽——” “啊?”唐战有些半信半疑,不解问道,“打都不一定打得过,你确定我们能设计擒拿敌军的主将秦羽?就算真能好了,秦羽的地位可不比罗牧,就算我们用计成功俘虏了他,恐怕沂州全军不会因为他一个人而全城缴械投降吧……” “谁说要俘虏他?”陆菁笑着回应道,“我们要……招降他——” “招降?”唐战越听越有些迷糊,就连一旁的老九也是朦朦胧胧。 “没错,就是招降——”陆菁自信地说道,“与其一口吃掉沂州全城,不如先从一点即破开始……秦羽是秦家后人,如果成功招降了他,沂州守军的战斗力就会急剧下降;加上沂州全城百信对秦家后人的拥护,秦羽即降,若是沂州方面拼死顽抗,城中军民必回大乱,届时等待沂州方面投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是要招降秦羽,有那么容易吗?”唐战还是不确定,甚至是完全不相信道,“秦家后人这么拥护蒙元朝廷,祖先更是蒙元先皇亲赐良将,想让他背着祖先骂名投向我军,简直比登天还难……我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唐战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老九也更倾向于唐战的观点,也在一旁补充道:“是呀,之前用计抓住罗牧,敌军军心溃散;可秦家后人秦羽一出动,蒙元敌军又重新团结一心,抵抗我军——可见秦羽将军用兵凝聚之力如神,这样的人想要招降他,恐怕不太现实……” 然而陆菁依旧很自信,继续说道:“正是因为他能重新凝聚蒙元部队的军心,所以只要他一倒,沂州守军的军心便会顷刻间瓦解崩塌……想要招降秦羽,难是难了点,但眼下却是很好的契机——” “契机?什么契机……”唐战继续问道。 “一个便是今天发生的突变事件,今日交换俘虏,罗牧偷袭樱妹一事……”陆菁继续道,“秦羽千钧一发之际救下樱妹,还打伤了自己的上头罗牧将军。罗牧将军资历不深,身为一军之将竟遭受如此之辱,必会怀恨在心,对秦羽心存不满……还有一个,便是樱妹……” “你说樱妹?”唐战听了,转而问道,“菁儿你不会真的相信,秦羽对樱妹有好感吧……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们毕竟是敌人,樱妹性格自不必说,秦羽的行为处事就更别说了,你可不能把这当做是契机的证据……” “可他今天不顾主将罗牧的颜面,挥枪打倒了自己的上官,救下了樱妹这个敌人不是吗?”陆菁转而一笑道,“我们就赌一把吧,把命运赌在樱妹和秦羽身上,有时候运气可是决定胜负走向的关键,何况这种运气的把握很大……” 看着陆菁无比的自信,唐战还是心里没底。不过陆菁向来料事如神,男女感情之事也毫不含糊,如果真如陆菁所测,这事情还真有可能左右大局……(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四章 阴谋内讧 先锋军后营…… “哎,疼疼疼疼疼……”伤营处,苏佳正在为哈哈包扎手臂上的刀伤,哈哈却是发出一声痛叫。 “大男人叫什么叫,忍着!——”苏佳说话毫不客气,一面斥责着哈哈的牢骚,一面加大手上包扎的力道。 苏佳的脾气哈哈是清楚的,还是红云的时候,“嘻哈三兄弟”就没少挨过“揍”;而今自己又算是闯祸一件,苏佳更是不会“好脸相待”。 这不,萧天也在一旁时不时投去责怪的目光,不好气地说道:“现在知道教训了吧……因为你的缘故,我们不得不放走好不容易擒到的敌军主将,劝降沂州的战事部署不得不重新洗牌……” “又不全是我的缘故,是慕容姑娘毛遂自荐的,我只是去陪着保护……哎呀,疼——”哈哈知道自己的失职,想要辩解时却又被苏佳包扎的手劲儿给痛醒。 “当初就不该答应你陪着樱妹去……”萧天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如果换做是我或者是胡夷狄兄弟,就不会弄这么一出交换俘虏的闹剧……” “那可不一定,那个叫‘秦羽’的家伙,好像真的挺难对付,我和他对峙时,他的力气简直大得惊人,一斧头抡过去,手都震麻了,连马都骑不稳……”哈哈回忆着说道,“得亏秦羽脾气不错,我和樱妹差点在地牢里受到薄负,他不但及时阻止了,还放走了樱妹……” “真有那么厉害?”萧天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他也没有亲眼见过秦羽的身手,“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劝大哥你还是别去了……不是说你武功不行,那个秦羽看样子不但身手不俗。而且统兵有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再被抓进去。苏姑娘伤心得还不天天拿我出气……哎呀——”又在说苏佳的“坏话”,苏佳的双手又是狠狠发力。包得哈哈连连叫痛,并投去杀气般的目光,让哈哈叫痛中倒吸一口凉气。 “可他还是放走了樱妹,看样子倒是个挺有趣的家伙……”萧天想着秦羽的种种,联想翩翩道,“而且今天交换俘虏的时候,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相救,樱妹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为了救樱妹。居然不顾上级的面子,保护作为敌人的我们……” 哈哈想了想,乐呵呵说道:“我在想啊……那个秦羽会不会对慕容姑娘有意思?” “嗯?”萧天眼神踌躇道。 哈哈继续说道:“是真的,在敌军地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个秦羽看慕容姑娘的眼神真的不一样,交涉俘虏条件时,还刻意出去躲着我……还有慕容姑娘,最开始战场上搏杀时,恨不得一枪挑了秦羽;结果一回来,他哥说秦羽一句坏话。慕容姑娘便激动反驳……依我所见,他们两个关系肯定不正常……” “男女感情之事你也在行?”萧天有些诧异地问道。 “相信我,女孩子信念思慕之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不信我们做个实验……”哈哈坏坏的一笑,随即放声道,“额……大哥你既然这么小看秦羽将军,那下次上战场,你代替子川兄弟打头阵好了,反正到时候被敌人抓住,我们也懒得救你……哎哟!——” 话音未落,哈哈的肩膀传来一阵难忍的剧痛。甚至痛得哈哈要流泪了——是苏佳,只见苏佳的眼神跟刀一样。手上力道就不说了,咬牙着没拔刀捅过去就不错了。 萧天看了看苏佳的表情。似乎是明白了,咽着口水点了点头,脸微微一红却是不敢作声。 没完,苏佳“紧紧”包扎好了伤口,将哈哈的手臂重重一摔,又是痛得哈哈叫苦不迭。苏佳气愤地站起身,转头没好气道:“就这样了,伤好前可别乱动——再出幺蛾子,就把你手砍下来……”说完苏佳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天瞪大了眼神,脸红着半天没活过神,但是看着苏佳的背影,自己心里却有些发颤。哈哈更是全身哆嗦地冒着冷汗,“嘻哈三兄弟”中每次招惹苏佳最多的,也是他,自然苏佳最“恨”的,也是他。 “我没说错吧,哎哟……”哈哈忍着手上的痛,对萧天说完了最后一句。 萧天愣了好半天,缓缓接话道:“话是不错,不过你忽视了一个问题……动嘴皮子,樱妹是厉害,但说起佳儿的话,她似乎更喜欢动手……” 从军前回来的一段,一下午便在平静中过去了…… 先锋军前营…… “隆隆隆……隆隆隆……”营帐前突然发出阵阵的滚轮声响,唐战在帐中听着外面嘈杂的动静,不禁出来一看究竟—— 只见帐前由士兵推过几架攻城用的战车,不但车身有用撞门的重木装置,头上还架有远程箭弩的武器,可谓一举多用。不过唐战之前并没有命令手下的士兵准备这些,军中也是从来没听说过这号先进武器,于是深感疑惑。 恰巧,陆菁也营帐里面出来了,看着帐外的战车,笑着张手道:“哎呀,我的宝贝家伙终于完成了——” 一听便知是陆菁的主意,唐战不禁问道:“菁儿,这些都是你……安排的?” “是呀——”陆菁习以为常地答道,“这些是用来威慑敌军的武器,马上会派上用场……” “可你这些都是哪来的?没听说过元帅或是常将军给我军配发过……”唐战继续问道。 陆菁笑着回应道:“这些都是萧大哥这些天赶夜做出发明的,他设计好了工程图,然后军中技术厉害的工匠雕琢打造而成……不得不说,萧大哥可真是个机关术的天才,之前发明了‘脚链连弩’骑军作战大显神威,这回发明的武器正好用于攻城……” 唐战先是不可思议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问道:“可是常将军给我们的任务不是劝降吗?就算这些战车勇猛无敌好了,我们这样贸然攻城。岂不打乱了之前的计划?” 陆菁会心一笑,继而道:“你错了,这些战车攻城。只不过是用途之一,更重要的——这些将会是吸引敌军的诱饵!” “诱饵?”唐战越听越糊涂。 陆菁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的初衷是要劝降沂州守军,硬来攻城可不行,所以我们才想到引诱敌军主力出城,然后埋伏擒拿敌军的主将,再劝其归降……可是因为秦羽的出现,加上樱妹他们的疏忽,计划出现意外,好不容易抓住的敌军主将。又得归还对方……可这样一来,有了第一次教训,敌军主将罗牧肯定不会再派兵迎战,作风保守的他一定会死守城池。因此想要引蛇出洞,必须再动他计……” “既然是引诱敌军出战,那这些攻城用的战车岂不是背道而驰,菁儿你又能拿这些‘家伙’做什么?”唐战还是不解道。 陆菁继续笑而说道:“你注意看,这些战车可都是木制的……沂州第一战,敌军不但认识到了我们的厉害,而且还得到了一名良将秦羽。后番之战,秦羽所率之兵必为主力,秦羽既有重拾将士鼓舞之心。只要拿下了秦羽,守军军心便会分崩离析……而想要诱其出城,非以其优势于对方不可,秦羽深谙兵法之道,我军据点为城前郊外丛林山道,必会以火攻奇袭,只要让其以火攻达到优势,敌军必会出城追击以乘胜势,我军便可埋伏诱其击之——所以今夜我军便以战车攻城扰乱敌军。秦羽见木质战车,必会以火攻破阵;我军再假装败退。退至丛林,以秦羽所熟兵法。必会以火攻乘胜追击……只要引诱他陷入我军包围,计策即成!” 唐战听完颇有道理,不觉陆菁用计能够深想如此之远。不过唐战也清楚,此计策的未必一定成功,于是还是担心地问道:“可是秦羽行事谨慎,他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陆菁笑了笑,自信说道:“放心吧,那个秦羽连战我军数将,熟知我军之武,却从未见识我陆菁之计。今夜第一次算计他,他不会过于谨慎,我们只需在丛林关口设好埋伏即可……” 陆菁说完,唐战也会意地点了点头,已经决定部署今晚的战事…… 寒风即过,夜冷萧萧,沂州城中,孤灯未眠…… “你为什么要拦住本将军?今日交换俘虏之时,本将军本可以杀了那个女娃娃,可你却……”将军府中,罗牧似乎还在为白天的事情不高兴,因为秦羽竟当着敌我双方的面,打伤丢了自家将军的面子,却是救了敌军将士。 秦羽却是不为所动,一脸严肃道:“将军,您要是真的杀了敌军将士,不但有损我军的名誉,而且万一不冷静,敌军趁我军主力还未归城,一定会率兵大举进攻,届时不但损兵折将,而且城池之保犹未可知……罗将军您可是一军之主,绝不能因为面子之事而误大局——” 然而,看着秦羽一脸的严肃,毫无奉承之意,罗牧见了就怒火中烧,继续中伤斥责道:“哼,秦将军,你祖先‘神力将军’秦守越,可是先皇时期朝廷的忠良之将,你这良将之后今日做出此等举动,难道是有逆反之心?” 秦羽听了,眼神一凝,立即回应道:“罗将军怎能如此直言?末将一心所为朝廷,忠心耿耿,由祖先至今,传至几代,皆未逆反……如今末将拼死擒得敌将,以交换俘虏之条件,换回罗将军,罗将军却还怪罪末将,此又为何等之理?” “放肆!——看来秦家人延传了你武将的身手,却未教你朝廷将臣的规矩……”罗牧继续狠言道,“本将军乃汝之上司,你竟敢如此出言于我?行,恋在这次以俘虏赎回本将军之功,本将军不责怪你,下次再有此言,本将军会以军法处置!” 本应该了事为好,可秦羽虽为名将之后,却涉世未深,不懂官场上的阿谀奉承、尔虞我诈,倒是性格直率反驳道:“罗将军你怎样对末将概无关系,但军法及军纪皆于疆场之上,营中怎能以情理偏颇?今日罗将军所作所为却为其过,我秦羽即为朝廷忠良之士,一心只为朝廷,绝不低头于汝等歪理言辞——” “你——好大的胆子!”罗牧实在是难以容忍秦羽桀骜不驯的言辞,他心中甚至有恨不得想一剑杀了秦羽的冲动…… “报——”关键时刻,将军府外传出通报,暂时制止了罗牧和秦羽间的火药味。 “什么情况?”秦羽还赶在上司罗牧之前转身问道。 通信士兵随即道:“关前五里,发现敌军动向——有攻城战车数十架,及步骑连营,正朝我军城前而来!” 事态紧急,关前五里敌军压境,必须立即作出守御决断。秦羽这边事不宜迟,也不管刚才和罗牧的矛盾,再次转身请命道:“将军,末将愿率守城之兵亲御敌军,决不让敌军入城半步!” 既是阵前急态,就算再有矛盾间隙好了,御敌和内讧孰轻孰重,罗牧还是清楚的。不过罗牧不像秦羽提前事有准备,于是挥手下令道:“明白了,秦将军,你先率城中守兵坚守抵抗,本将军随后就到——” “末将遵命——”秦羽眼见罗牧心顾大局,心中还算欣慰,随即便抱定决心转身城楼之上而去…… 秦羽走了,可罗牧的气焰似乎并未消停,秦羽如此不把自己这个一军之主放在眼里,罗牧甚是来气;再者,听说自己被擒之时,军中士气大乱,还是秦羽亲自出面,得意挽回军心——如此可见秦羽统军影响之大,如果继续任其不管,虽口中说效忠朝廷,可一旦有逆反之心,沂州军士之心必会偏向秦羽,届时自己变回身处难境,这点罗牧自己也不得不提防…… “刚才的场面,本王都看见了……”然而正在罗牧踌躇间,将军府后室突然传出话音——只见后面徐徐走来衣着华丽之人,此人竟是沂州城太守王宣的儿子王信。 “公子爷,你怎么会在这里?”罗牧回头见着王信,不禁疑声问道。 王信踱步至罗牧身前,笑了笑说道:“哼,在这沂州城,本王想去哪儿,没人拦得住……倒是刚才在屏后眼见罗将军和秦将军争吵一事,本王对罗将军甚是抱不平啊……” “你什么意思?”罗牧不懂王信言中之意,继续问道。 王信笑着继续说道:“罗将军可不要见怪,本王这么说,可都是为罗将军你着想啊……怎么样,罗将军,是不是打从心里很恨秦将军,甚至想把他除掉?” “我是很恨他,甚至想杀了他……”罗牧倒也一点都不忌讳,在王信面前毫不掩饰,“不过他可是秦家后人,朝廷重护之人,我可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而且现在大敌当前,秦将军可是我军的得力之将,我可不能滥用军法真将他处决了……” 王信诡异一笑,随即道:“本王倒是有个办法,不但能让罗将军你解了心头之恨,还能名正言顺地把秦家后人给铲除……只要秦羽一死,全军上下没有不对罗将军你忠心耿耿,罗将军又能除去心头大患,你看怎样?” 罗牧听了,竟是有些心动,如果真有名正言顺的办法铲除秦羽这根眼中钉,那又未尝不可。于是罗牧侧头继续问道:“噢,公子爷这么有把握?那究竟是什么办法……” “办法很简单,只要……”王信上前几步,凑到罗牧耳边说来,一件歹毒阴谋正在悄悄酝酿……(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丛林伏击(上) 黑夜帷幕,沂州城外擂鼓隆隆,战前阵地,数十架攻城战车正朝城关徐徐而进。战车自是先锋军部今夜的攻城利器,唯独不同的是,先锋军阵营今夜并未燃起明火,似有意向沂州方面隐瞒军队部署,黑夜下隔远望去,只能凭听觉感受大军压迫的威慑…… 而在沂州城关之上,秦羽急忙从将军府赶到,亲临守城指挥。远望着黑暗处战车扬起进攻的号角,虽不知敌军想要打何算盘,但秦羽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命令各关口守军加强戒备的同时,自己也是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将军,敌军似乎是想用战车攻城——”观察的士兵一刻不停地向秦羽汇报道。 秦羽凝神定望,口气坚定道:“传令城中各路守军,把好支柱要塞!火箭弓弩手守卫各个关口,一旦敌军有强攻之际,奋力阻之!另外,城门口命部队严守大门,如果敌军战车进犯,沿楼火箭手点燃战车,城门守卫更不能让战车撞开大门!” “是——”士兵得令后,即刻转身吩咐城中各路守军。秦羽的军令不但果断,而且其势如同昂扬之号,振奋军心,这也是秦羽初临战场,却能凝聚军心的关键…… 先锋军的战车还在靠近,似乎到了远程弓弩的范围,操控的士兵随即分布行动,战车上排的弓弩装置瞄准城楼目标……“放——”随着暗夜中先锋军首领的军令,数十架战车同时发起进攻,昂头箭弩装置随之启动,黑夜下数以万计的箭弩便向沂州城楼飞射而去。 黑夜中传出令人寒颤的密密麻麻的“嗖嗖——”声,箭雨如暴雨一般侵袭而下。由于是在夜里,飞射出的也未火箭。守城的士兵根本难以看清,很多前排的守卫听到了箭袭声即至耳边,却是为时已晚。终于能看清箭至身前的一刻,一眨眼便是中箭倒地。甚至穿心而亡…… “啊——啊——啊……”很快,城楼之上死伤一片,守卫还未向楼下的战车发起进攻,就有些乱了阵脚…… “呀——”秦羽提起银枪,一阵轮回扫过,挡住飞来的箭雨,只身屹立守军最前,奋力呼喊道。“不要乱,各路守军以盾阵御箭,待到敌军战车进入射程范围,以火箭反击!” 秦羽的军令即下,城楼之上士兵盾牌成群而起,形成一道铜墙铁壁,果然有效挡住了战车飞射而出的箭弩。其实如此战况之下,先锋军只需火箭便还能继续以远程压制,但他们似乎并未这么做;相反,箭雨压制受到限制。先锋军的战车部队随即继续向前,似乎想要冒险强攻城门。 而在战车身后,还有黑幕下难以数清的先锋军精骑部队。一旦沂州城门撞破,先锋军部队便会以潮水般涌入城中;进入城中便会是蒙元士兵不善的巷战,秦羽深知今夜据守即为关键之际,决不可有一丝疏漏…… 借着盾阵的间隙,秦羽亲见战车临近城门,已入火箭射程之内。秦羽从盾阵站起,冒着箭阵迎前大喊:“城门左右火箭弓弩,目标敌军攻城战车——” “放——”紧接着就是守军各关口的军令骤响,这次轮到沂州蒙元守军的火箭箭雨之阵。由盾阵间隙各处飞射而下——果不其然,秦羽守卫得当。先锋军数十架攻城战车燃起,刚才浩浩荡荡向沂州进发的部队。不出一刻便化作一片火海…… 赶在进攻城门前,破坏了敌军的所有战车,秦羽的战略已然成功;相反沂州城下的先锋军眼见战车即毁,剩下的骑兵部队即使精良,也难以起兵攻城……“撤军——”果然,先锋军中将领一声令下,命令今夜袭城的部队撤返丛林阵地。 秦羽眼见攻城停止,心中落下一半。但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而且秦羽的眼神略有异动,似乎看着先锋军大军撤退,有着他计之想…… “罗将军来了——”一声士兵的通报,正在秦羽踌躇思考间,主将罗牧这个时候才赶到城楼之上。而今先锋军大军撤退,城下空留下火烧战车的遗骸,一场短暂惊险的夜袭就这样草草结束。虽然虚惊一场,但火箭据守损毁了先锋军的所有战车,这一仗说实话是秦羽占得优势…… “罗将军——”秦羽眼见罗牧前来,恭敬请命道。虽然在将军府时闹了些许的不快,但大敌当前须得团结一致对外,秦羽还是恭敬认真等候主将之令。 “秦将军,听说今夜敌军攻城战车来袭,秦将军以箭盾奇阵据守,力保城门不破,还击退了敌军主力,大伤敌军士气,秦将军可谓功不可没啊——”罗牧这会儿倒像是客气了起来,大加夸赞秦羽道。 然而,秦羽脸上并没有笑脸,现在战事结束不久,秦羽还不敢掉以轻心,随即请命罗牧道:“现在还不是高兴之时,如今敌军战车损毁、士气大伤,正是逃亡丛林阵地之际……将军,末将愿率城中精良骑队两千,沿丛林阵地乘胜追击敌军!” “两千?”罗牧听了,有些不可思议道,“两千太少了,敌军之众可有数万,而且还是敌军主阵,别说设伏遇袭了,就算是平原正面应战,也未尝能有胜机……” “两千足够——”然而,秦羽却是显出十分自信的神情,不过秦羽话间稍有停顿,随即又对罗牧道,“不过罗将军,可否原谅在下一计,动用指挥罗将军主力大军?” 罗牧笑着道:“哈哈,秦将军乃我军镇敌之将,文韬武略以一敌百,秦将军若有良计,大可委实道来——” “那就谢过罗将军了……”秦羽答谢了一声,随即请命计策道,“将军,敌军现在撤返丛林阵地,即为阵脚慌乱之际,不过前有罗将军丛林追击落伏之败。他们这次恐会故技重施,在丛林前等待罗将军再次中计……但这次不同,末将亲率两千精骑以诱饵深陷。深入丛林并以火攻开道丛林追击。丛林即烧,敌军必会以主力军队正面包围末将。末将以性命之誓拖住敌军两个时辰。此时罗将军再率城中主力大军奔马赶到,我们里外夹击,反包围敌军主力,必能大获全胜!” 罗牧听了,凛然大义道:“好,秦将军之计果然极妙——就按秦将军所言,趁着敌军还未回营,率两千精骑乘胜追击……待到丛林燃起。便是出兵号令,两个时辰之后,本将军必会率大军主力前来,里应外合,共歼敌军!” “末将遵命——”秦将军慷慨激昂一句,随即马不停蹄赶下城楼,集结部队而去…… “吱——砰”沂州城门即开,只是并不是敌军攻城的响应,而是守军追击的号角——秦羽战意昂然,以最快速度集结了城中两千精骑。自己则立然军前首将。胯下“银玉麒麟”嘶鸣,手持银枪、甲胄神弓,军令即下。千军铁骑突进。 城下战车残骸的火焰还未燃尽,铁蹄铮铮的战马自城下追击而去。秦羽眼神视死如归,愤然一枪便是破军神威。而在丛林阵前,先锋军撤退的战马蹄声还未消尽,“驾——”秦羽提缰突入,“麒麟”加速前进,城楼至阵前丛林二里地,在秦羽威骑下,似乎一跃而至…… 而此时此刻。在城楼之上观望秦羽追击背影的罗牧,嘴角处露出一丝诡异微笑。 “计划成功了是吗?”同一时刻。从城楼沿下的台阶处,一个熟悉的诡笑声传来。 “公子爷。此等战事之况,你又何必前来?”罗牧一改之前的口气,用奉承的口气回头应道——来者正是太守王宣之子王信。 王信轻声一笑,狡黠道:“可不是嘛,秦家人是生是死,现在可是关键……罗将军答应让秦将军率部队追击敌军,算是成功了一半不是吗?” “你可真是狡猾啊,用这种办法‘名正言顺’诛灭秦氏一家……”罗牧话中带话膈应道。 “是啊,本王就是这么狡猾,能够让罗将军你光明正大,铲除心头之恨的‘狡猾’,哼哼……”王信诡笑应道——阴谋即为开始,似乎在这背后,秦羽将面临从未有过的劫难…… 黑夜下的丛林阵地,先锋军阵营…… “这就是……菁妹你的计划?”营帐前,先锋军各部全副武装,似乎今夜有“大动作”,萧天没有战事任务,但他的脸色似乎不好,一脸耷拉地朝即将出征的陆菁问道。 “对啊,攻城战车即毁,故意放慢撤军的速度,引诱秦羽带兵追击,这都是诱敌的计策……”陆菁也做好出征的准备,笑脸回应道。 “我的意思是……”萧天才得到了阵前的消息,他继续不好气地“责问”道,“我辛辛苦苦帮工匠打造的三十七架攻城战车,之前说什么‘借我用下,引诱敌军’,结果……就这样被一把火烧得个一干二净?”原来这就是萧天“脸色不好”的原因。 “额,这个嘛……”陆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这计策好像有些疏漏,没考虑战车的善后,我也不知道秦羽下手会这么狠,呵呵……没关系啦,又不是人死了,车子没了还能再造。大不了这仗打赢了,给萧大哥你记个大功好了,你也别这么不开心……” “菁妹,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前营这边,慕容飞已经迫不及待地请命道,上一次在阵前不敌秦羽,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讨回点面子。 “知道了,我和傻蛋马上就来——”陆菁回应了一句,随即转头对萧天道,“那就这样了,萧大哥你和苏姐姐今晚守营,等候我们的捷报就行……”说完陆菁即刻上马,驭马便走,生怕萧天又在一旁再提多事。 “哒哒哒——哒哒哒……”待令步骑也随之行动,这一回秦羽丛林追击而来,看来先锋军是要真刀真枪与之一战…… 萧天在营帐门口伫立未回,部队已经出发许久,他似乎还在刚才的“气头”上。除了萧天和苏佳,营中还有胡夷狄等步兵阵营的将领在主营候令,部队中的精锐骑兵几乎全部出动,一夜倾巢而出,营中顿时空凉了许多…… 苏佳见萧天一个人站在大营门口,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于是走到萧天身旁笑问道:“干嘛摆出这么难过的表情,还在为战车损毁的事情‘闹别扭’?” 萧天摇了摇头,无奈说道:“佳儿你是不知道,制作那些攻城战车,花费了我多少心思……自从拿下徐州淮北,北伐进军之后,我基本上没一天睡好觉——你是不知道,菁妹像是拿我当苦力一样,硬要我在短期内完成攻城战车的工程图,说什么军事要用……就在今晚出发前,还摆着笑脸说什么‘借我用下,引诱敌军就好’,结果呢……被秦羽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顷刻把我的血汗都烧没了……”萧天说“借我用下”之类的话时,还学着陆菁娘娘的口气。 苏佳听了,在一旁都快笑得合不拢嘴,随即道:“原来这就是菁妹说的引诱敌军再次出城的计策,结果一把火就‘牺牲’了阿天你所有的血汗……” “你以为那些战车那么容易就做好啊?”萧天还是鸣不平道,“虽然熟用机关术,但做出那样的东西,我脑子都快想破了……菁妹倒好,在我面前摆出一副笑脸,把我的精心杰作毁灭得这么轻松,还这么彻底……” “哈哈哈哈……”苏佳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来道,“看阿天你现在的样子,不就和你师父一个样吗?” “我师父?”萧天疑问道。 “我指的是妖鬼大师啊……”苏佳继续笑道,“原来在柳沙镇的时候,你不也经常在妖鬼大师背后说他‘杰作’的坏话吗?每说一次,你师父就跟你闹急,现在想想,阿天你这脾气不就和你师父一样?哎,真不知道等你老了,是不是也这个模样……”说完,苏佳还略带“嘲笑”地摇了摇头。 萧天听了,先是投去“责备”的目光,但是仔细想想,自己这样子还真有点像妖鬼师父。一想起妖鬼大师的老来样,一瘸一拐,没事拿着木棍就要揍自己,萧天使劲摇了摇头,咬牙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和那个老家伙一样,绝对不行……” “哈哈哈哈——”苏佳看着萧天的滑稽模样,又忍不住大笑出声,也不怕营中其他的士兵听见。不过说实话,苏佳也好久没像这样放开性子大笑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今夜主力部队出动埋伏秦羽,是成是败犹未可知,萧天心里有些发紧。恢复冷静后,萧天望着前方路段复杂的丛林,不禁悄声道:“也不知道这一仗唐战兄弟和菁妹他们有没有把握……那个秦羽武力上不但能连搓我军众将好手,危难之际还能用计换回守城的主将,面对我军大军做到从容不迫、有勇有谋,看样子是个难缠的对手……” “是呀,我们两个恐怕都想要见识见识吧,那个秦氏后人的身手,无所事事在营中呆着,也不像是我们的性格……”苏佳也笑着回应道。 “怎么,佳儿你今晚没有别的事务吗?”萧天转头问道。 “还好啦,后营的伤兵基本上都无碍,我交给手下的几个士兵照顾就行……”苏佳眼神一亮道,“怎么样,有兴趣去阵前看看我军和秦羽的交锋吗?” “兴趣当然是有,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萧天有些不放心道。 “有什么不好,我们又不是去阵前打仗……”苏佳继续道,“这一带的地形我趁空早有研究,说是丛林地段,旁边还是有峡谷一般的岩石山道……我们在山上观望敌情,虽然看不见具体战况,但敌将秦羽的用兵,我们说不定能大致了解一二……怎么样,今晚去看看如何?” “去就去,我还真想看看,把我‘血汗’一把火烧掉的家伙,究竟有多少尽量……”萧天也情绪高涨道,显然今晚他和苏佳不会乖乖在营中按兵不动……(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六章 丛林伏击(中) 秦羽的部队一路踏着黄尘追击,不出几刻便已到至丛林道口——这里也正是罗牧第一次被先锋军设伏俘虏的地方…… “将军,敌军部队不见了踪影,要不要入林追击?”紧随身旁的骑兵侍卫想要继续追击,向秦羽发问道。 “吁——”秦羽停下战马,两眼凝视着前方一片漆黑的树林,似乎心有想法。 “可不能贸然进入啊——”秦羽身后,另一名骑将劝阻道,“要知道,罗将军最开始就是在这林中遭伏,此次我军追击,不排除是敌军故意引诱我军深入,秦将军万万不可大意啊!” 其实秦羽心里明白,深谙兵法的他自也清楚贸然深入丛林的危险,白天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晚上?但前有里外合围之计,既已率军追至此地,毫无作为显然不妥。 果然,秦羽义正言辞道:“我和罗将军有言在先,我军两千骑兵在此纠缠敌军主力,待到两个时辰即过,罗将军的主力大军便会前来支援,届时里应外合……虽然有危险,可如果现在就走了,那计划不就失败了?硬着头皮也要上了——”看来秦羽是下定了决心,今夜不立下战功,誓不回城。 “秦将军三思啊——”刚才劝阻的骑将继续道,“这丛林里铁定有敌军的埋伏,将军不要忘了,罗将军最开始也是在城前受了敌军的引诱,一仗未打就追至此地,结果中了埋伏……今夜的状况和那日太像了,请将军万万不可轻敌啊!” 秦羽望着前方丛林的魑魅,会心一笑道:“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就这样像个盲头老鼠一样深入……他们不是喜欢在丛林玩儿伏击吗?行。今夜就陪他们玩儿个够……” 说完,秦羽秘密向手下吩咐了军令…… “呲呲呲呲呲……”黑夜中的丛林,时不时传出窜动的稀碎声。如同黑夜里的群狼,亮出绿光般的双眼。伺机而动迎上的猎物。只是今晚在丛林中埋伏的并不是群狼,而是…… “将军,敌方追击部队已经到了丛林道口,是否现在出击?”林中正前埋伏处,探头的士兵传话悄问道。 “不急,先看对方有什么动向……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擅自行动——”说话的人正是先锋军的统将唐战,而在丛林中埋伏的。也正是先锋军的主力部队。 不仅仅是唐战,他的身旁除了陆菁,林中山谷的各个道口,还有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慕容樱等骑将分派把守,无论秦羽接下来想要从哪个道口深入追击,先锋军各部第一时间便能得到消息,然后见机行事。 设计这场伏击的,是陆菁不错了,一开始以攻城战车为诱饵,假借遭遇火攻败退。引诱敌军秦羽部队深入追击丛林,然后主力部队即在此埋伏,和那日设计擒拿罗牧之计几乎如出一辙。不过陆菁心里似乎明白。秦羽不同于罗牧,这是一个无论于智于武上都难以对付的对手…… “菁儿,确定能够成功吗?”唐战作为一军之主,心中似乎并没有底,他也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一直信任的陆菁身上。 “说实话,这一仗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擒拿秦羽……”陆菁悄声应道,“不过我们手上兵多将广,至少可以确定这仗我们不败,至于拿不拿得下秦羽。就看我们的本事了……秦羽这个人还是有点计谋,刚才听军前说追击的敌军数量不多。秦羽却这么自信带这么点人过来,除了自信自身之武外。还有一个可能——他自己也在引诱我们,引诱我们突袭而出,然后陷入他们的里应外合之计……” 不愧是陆菁,无论敌方如何算计,她都能一应猜到。 “真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行动……”唐战心中还是有些战兢道,眼见连燕只吉台巴扎多都没怕过的陆菁,对秦羽却是敬畏有加,可见其领兵之力,自己更不敢掉以轻心。 “不用太担心,子川兄弟他们已经守好了各个关口,就算敌军真有埋伏反过来算计我们好了,我也有后计,不管他们用什么……”陆菁继续分析嘀咕道,“如果我是秦羽的话,现在最稳妥的方法除了撤军,那就只有火攻——不过这也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除了唐战这边正前方的埋伏,其他山道的各个关口,赵子川等人的部队也早已是跃跃欲试。作为先锋军中的第一猛将,赵子川恨不得即刻和秦羽一较高下,看秦羽是不是传闻中力过千鼎的“神力将军”。 慕容飞就不用说了,上一次在沂州关前吃了败仗,这一次正逮着机会报仇再战。若是前方有了秦羽部队动向的消息,不用多说,只要军令即下,慕容飞一定冲阵最前…… 不过所有人中,似乎有一个人的战意不那么强烈,此人便是慕容飞的妹妹慕容樱。慕容樱领着后援部队拖在全军最后,负责前方的战事……可以说,先锋军全军上下,如今和秦羽打交道最多的人,便是慕容樱,最了解秦羽的人也是她。慕容樱一脸踌躇的表情,想要再次见到秦羽的她,心中却仿佛是在说,她并不像打这一仗,无论胜败与否…… 拖在部队的最后,慕容樱在马上时不时拿出挂在腰间的玉佩——那是秦羽放走自己时,暂时赠予自己的信物,也正是这个信物,让慕容樱对秦羽产生了无比的信任,无论对方是敌是友,慕容樱至少能够相信,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将军,你在看什么?”正在慕容樱凝神手中的玉佩间,一旁的骑将不禁凑过身来问道。 “你看什么?”慕容樱马上恢复往日冰冷的面容,收回手中的玉佩,厉言斥责手下的将士擅自言行。 “不是,我是看将军你这么入神的样子,我在想……”骑将似乎还有话说。 “我想什么关你什么事?”提到玉佩的事,慕容樱竟有些神色慌张起来。一想到秦羽,慕容樱也不知为何紧张激动得有些毛躁,要不是夜幕下看不清。慕容樱此时的表情一定会在军中尴尬得脸红。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唐将军让我们在这里埋伏了这么久。一点动静也没有……”骑将还是在一旁老老实实道。 慕容樱缓缓舒了一口气,随即轻声提醒道:“急什么,等前面的军令传来……还有,你们得听我的命令,没有我的指示,你们不许随便行动——” 手下的将士自然是乖乖听话,没有再敢多提…… 夜中一切寂静…… “放火——”黑夜中突然传出一声军令——是秦羽,陆菁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秦羽真的放火烧林了。 令声即下,秦羽手下的士兵随即行动,骑军按行阵在丛林道口各处展开,纷纷以火攻燃着前方的草木……“噼噼啪啪……”不出多时,丛林各处明火冲天,浓烟弥漫的同时,发出草木烧焦的噼啪作响。火势迅速蔓延,整个丛林阵地前方淌成一片火海,气势如同炎魔从地狱苏醒,一只鬼手撕裂黑幕的表面…… “真放火了。这么狠?”陆菁眼中映射着冲天的火焰,闻到滚滚的浓烟,不好气地冲言了一句。随即下令道,“没办法了,只能正面和他较量了——” 唐战点了点头,左手聚力即出,一道震慑的掌风呼啸而出,一瞬便冲开了中道路口的火势——劈空掌的内力,打开一条焦土之道,唐战随即下令道:“全军列阵!——” 令声即下,埋伏在林中的先锋军主力几乎一同而现。不只是中道的唐战陆菁部队,火势蔓延至山谷的各个关道。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人也是不再坐以待毙,率领骑军部队。按计划沿左右两道包夹秦羽部队而去。既然埋伏被识破,那就正面硬吃敌军…… “冲——”秦羽也清楚敌军是在试图包围,为了迎合自己与罗牧将军的计划,秦羽不得不以自己为诱饵,假装跳入敌军的包围圈,正面僵持的同时,等待沂州方面主力部队的到来,以从里应外合之计。 “杀——”秦羽的骑军部队也是气势汹汹,秦羽一声令下,蒙元铁骑部队随即如山洪而出,正朝唐战的中道部队而去。 唐战正面而对秦羽,看清了敌将的面庞,好久没有动武的他,浩气凌然道:“‘神力将军’秦羽,让我会会究竟有多少能耐——” 说完唐战先发制人,眼见着秦羽部队正面相冲,唐战丝毫不退,左手劈空掌再出,力道而起三风落丈,卷起滚滚黄尘,干扰敌军视线的同时,强劲的掌风更是将前排的蒙元骑军冲得“五花乱舞”。 “啊——啊——啊……”果然,劈空掌令人窒息的掌风,让蒙元骑军逡巡难进、惨叫连连……阵前唯独一人,“神力将军”秦羽,胯下“银玉麒麟”凛然不动,狂风乱舞中似如定石神兽,稳如磐石。 “呀——”秦羽定力稳于劈空掌强劲的掌风,自己也未有怠慢,手中银枪由上及下滑翔而过,黑夜中一道冲破天际的银光,银枪威慑之力震起被火焰烧焦的滚滚尘土,一道劈山力道的劲风径直便朝唐战而去。 唐战不甘示弱,手中的梨花枪早已蓄势待发,起手一式“流星望月”,梨花枪伴着金光一闪,冲天的气势在烧焦的黑土之上留下一道“深不可测”的沟壑,发出“蹭蹭——”作响,与秦羽的银枪正面冲击而去…… “砰——”一声惊天的巨响,唐战和秦羽的内力正面相碰,双枪而对,尘土飞扬,烧焦的土地顿时炸开了花。二人的力道皆为深厚,秦羽这边被唐战的内力震退少许,唐战也被秦羽惊人的力道震麻了手臂。 “好大的力道,‘神力将军’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唐战双手紧握枪杆,感受到来自秦羽千鼎之力的压迫,心中暗暗惊道。 而秦羽这边则是不为所动,听说过唐家霸王枪的威力,秦羽自知唐家后人的实力。不过秦羽后退几步,并不打算就此退却;相反,唐战的正面冲击到时燃起了秦羽久违的斗志,在沂州主力部队赶到之前,自己说什么也要和先锋军中的众将好手一较高下。 不过因为刚才的内力相碰,中间被炸开的尘土遮挡了秦羽和唐战二人的视线,尘土未有扩散前,二人都不敢彼此轻举妄动…… “飞骑赵子川杀到——”夜中黄尘之下,一句熟悉而响亮的喊杀声响起——赵子川驰骋战马飞行而过,一跃而上尘土九天,手持“乾坤二剑”浩然出现在秦羽抬头的尘土之上。 秦羽见状,不禁由衷赞叹——能够骑马一跃而至如此之高,常人根本难以做到。看到了赵子川手中的“乾坤二剑”,秦羽露出好战的笑容道:“你就是名传黄河南北的飞骑神将赵子川是吗?来的正好——” 秦羽眼见赵子川飞驰而下,自己也是丝毫不敢怠慢,银枪持于手中,眼神凝然而视。 赵子川飞马而下,出招干净利落,“三十六道连斩”斜月星空杀出,如影如形的黄绿剑光交错横行,直杀得秦羽身旁的骑军将士人仰马翻。 然而秦羽依旧是毅力如山,丝毫不为所惧,胯下“银玉麒麟”长空嘶鸣一道,手中长枪宛若流行飞驶,斜月横斩而出,夜空中光亮一式,如同镇压山迫的巨力一瞬便将赵子川“乾坤二剑”的剑气消散得无影无踪。 赵子川回身落马,解决掉了秦羽周旁的骑军将士,自己则是铁蹄并行而上。没有带上自己的骑兵部队,赵子川要在这里和秦羽正面单挑,搏命一出谁才是军中的神将。 既是赵子川先发突袭,秦羽自然是欣然应对。一个是手持北疆神器的“飞骑神将”,一个是力顶千钧的“神力将军”,双方各自军中的第一猛将,气势丝毫不输彼此。 “吃我一击——”赵子川先发制人,知道秦羽招式的力大无穷,赵子川依旧是自信满满地主动进攻而去。先锋军出征向来冲杀在最前,这次面对秦羽也不例外。 “来的正好!——”秦羽也是毫不退让,手持长枪已经严整以待。两将目视相投,正面对决一触即发…… 夜中山岭…… “就是这了,这里应该可以看见下方战事的一切……”苏佳和萧天大晚上从营地跑来,就是为了观摩山下林中的战事,苏佳领着萧天来到了位置不错的丘陵,缓缓说道。 不过现实确实让二人有些失望——本来天黑视线就被干扰,现在山下又是莫名起了熊熊大火,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肉眼更是一无所知。 “什么嘛,一点东西都看不见……”萧天随苏佳来到了一旁的岩体,有些抱怨道,“菁妹他们在搞什么,林中怎么起火了?” 苏佳也是感到好奇,不禁道:“不是我们在林中埋伏吗?怎么林子烧起来了,那我军岂不是……只有一种可能,这火是敌军燃起的……” “这么喜欢用火攻,烧了我的战车不说,连森林都不放过,这也太狠了……”萧天不禁调侃道,“这个秦羽是不是五行缺火,做什么都用火……” “好了,别贫了,得仔细看看,下面的战况如何……”苏佳还是一本正经道。 “看?怎么看……这么大的火,人都看不清,那我们今晚跑来这观摩战局,岂不是白费功夫……”萧天还是不好气道。 “这在我们意料之外,想要看清战况,恐怕要挨到明天……”苏佳望着山下林中熊熊的大火,心中不安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丛林伏击(下) 林中熊熊大火蔓延,丛林阵地两军阵型出现杂乱,还未正面交锋,就已被林中的大火闹得晕头转向。伴着火海中“噼噼啪啪——”的作响声,许多没有跟上编制的部队,还没来得及和敌军对峙,就开始关心着怎样在火海中逃生…… 当然,秦羽所率骑军部队不多,大部都随同自己冲锋杀敌,因此阵型变化调控应手;反观唐战先锋军这边,几乎所有的骑军主力都在林中埋伏,秦羽这一把火烧得——原本埋伏的阵地即刻乱了阵脚,被火攻“打回原形”不说,重新调整部队也是难上加难…… 林中焦地,刀光剑影…… “呀——”秦羽银枪回天一落,劈山的力道寒光而朝赵子川身前而去。 赵子川低声躲过,却是深感周遭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压迫。如今赵子川和秦羽正面对决,赵子川深知秦羽力大无穷,决不可正面硬碰,索性利用自己骑战灵活的优势,手持双剑与秦羽多加周旋…… 而在赵子川部队身后,刚才和秦羽有过短暂交锋的唐战,本想上前助赵子川一臂之力,可此时火海蔓延的速度惊人,后方的主力部队乱了阵脚,自己身为主将不得不重新回队调划部队。 “傻蛋,命中军部队沿两翼空地散开,躲避风口的火势——”陆菁这边,也急匆匆朝唐战喊道。 唐战自己也知,再不回队“收拾”阵型,火势的加剧夹击主力,后果不堪设想,但心中担心着赵子川孤军奋战,索性回头大声喝道:“子川兄弟,秦羽这边交给你了。我回中军集结部队!” “交给我吧——”赵子川顾不上回头,听见唐战的令声,大声回应道。 “驾——”唐战勒马回头。快速赶往中军的火势严重地带…… “着——”秦羽突吼一声,似乎是看准了赵子川的破绽。银枪一点便朝赵子川腹下而去。 赵子川刚才回应唐战的话语,所以注意力没有完全集中……不过赵子川还是看准了秦羽的这次偷袭,整个人从马背一个腾跃翻身,以一个难以想象的动作躲过了这一枪。没完,赵子川手中坤剑奇袭侧下而去,一道碧绿的斩落剑光划出,正朝秦羽的额头。 秦羽所见赵子川眼疾手快,出剑又快又准。自己躲闪不及,只得草草抬起左手,手腕的钢甲硬生生挡住。“蹭——”一阵刺耳的剑鸣,剑光在秦羽的护腕上留下一道“火印”,同一时刻秦羽的左手也传来一阵麻痹——赵子川的剑法也毫不留情。 赵子川重新落回马,鼓舞士气振奋道:“继续啊,堂堂‘神力将军’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秦羽不甘示弱,双手持枪,纵地一劈,金光闪现。尘土之地瞬时传来一阵撼动。“吁——”赵子川的马没有站稳,嘶蹄地向后退了一步——秦羽的力道实在惊人,一枪而下便可撼动大地。 而这一回是秦羽乘胜出招。银枪回轮一点,正刺赵子川眉心而去。而赵子川依旧是反应超乎常人,侧头躲过之命的一枪,起手便是乾剑金黄一道杀出,“剑斩之阵”重燃,这次的目标是秦羽身前的铠甲。 “蹭——”又是一道火光,赵子川的出手再次击中了秦羽,在其铠甲上划出一道印痕,如若不是秦羽全副武装在身。赵子川的出手已不知伤了秦羽多少回。 “果然是这样……”赵子川像是发现了什么,恍而笑道。“你的力道虽然超乎常人,可你的速度却是你的弱点。只要出招速度超过你,纵使你是再厉害的‘神力将军’,也没什么好怕……” “真不愧是‘飞骑赵子川’,一眼即破,出招更是迅猛,难怪一路北上斩杀我军猛将无数,留其威名,能在我秦羽的枪下过上数十回合,也属惊觉……”秦羽倒是一点都不紧张,面对赵子川的矫捷身手,镇定自若笑道,“不过你似乎忽略了一处,只有出招速度跟上我可没用,你的防守速度也不能落下……” 说话间,赵子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直觉身前一道寒光由下而上即来。赵子川眼神一惊,察觉到了…… “砰——”秦羽的银枪在赵子川回防的“乾坤二剑”上重重一击,赵子川千钧一发之际,收回了剑,抵挡住了秦羽的枪击,才惊险逃过一劫。但是秦羽的力道力顶千军,赵子川一个没留神,银枪有如天落巨石之力,一招而过,赵子川猝不及防一下,连人带马连退数十步。 “啊——”赵子川下意识惊叫一声,双手持剑的同时,还拼尽全力稳住自己的战马。 “还来吗?”秦羽不经意挑衅了一句,随即朝前方又是一道银枪横斩,只是这一次的目标似乎不是赵子川…… “干嘛不来?难得碰上势均力敌的对手,我赵子川还没打够……嗯?”赵子川稳定后兴奋说道,可是前方的一幕却是让自己收回话。 “赵将军小心——”一旁的将士像是注意到了危险,大声提醒赵子川道。 赵子川也是抬头看到了——原来刚才秦羽挥枪的目标,是赵子川前上方一棵正在燃火的大树。只听得“咔嚓——”一声,银枪的力道一击便斩断了火烧的大树,大树垂直落下,正中赵子川的战马前。 “轰——”大树轰然倒地……“吁——”赵子川的战马前蹄高高跃起,惊慌失意地差点被巨木砸中,倒下的树干正好挡住了赵子川以及身后骑军部队的去路。 火焰在树干上熊熊燃烧,夜中挡住了赵子川的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秦羽调马转身的画面,以及他身后的蒙元部队——看来秦羽的部队转移了阵地,不打算和赵子川继续纠缠…… “可恶啊,让他跑了,这么好的对手百年难遇,再战两百回合。我一定不会输——”赵子川心中失落忿忿不平道。 一旁的骑将看着燃木挡住了部队追击的去路,不禁凑上前来问道:“赵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子川见燃木将大路彻底阻隔。后方火势也在急剧蔓延,随即说道:“秦羽的部队应该是往翼侧跑了……放心吧。那里还有南宫慕容兄弟的部队等候。我们现在即刻和唐将军的中路军队会和,并组织部队灭火控制山林火势,秦羽的围剿行动再作打算……” “是——”骑将答应一声,不得已,赵子川这回只能无奈先率部队回撤…… 秦羽这边,摆开了和赵子川的纠缠,此时正带着主力骑军往左翼方向行进…… “将军,再往前走可能会中敌军的埋伏。将军可要三思啊,现在撤回沂州还来得及——”骑军侍卫一直不放心,毕竟深入丛林追击的部队只有两千余众,想要和先锋军上万的人马纠缠,还是在别人的主场,本来就是难上加难。 “都已经到了这里,怎么可以说回就回?”然而,秦羽并不打算撤军,眼神坚定的他义正言辞道,“我军今晚以火攻烧林。本就打乱了敌军的阵脚,现在深入敌阵即是最好的时机……我军不深入敌阵包围,就不能引诱敌军追击。到时候与罗将军的合围之计岂不成了空谈?加把劲儿,兄弟们,只要再拖住敌军两个时辰,罗将军的援兵就会赶到,届时我们就能里应外合,歼灭敌人的部队!” 秦羽的话语振奋激昂,而和先锋军主将赵子川数战不落下风,秦羽手下的将士也是对其忠心有加,誓死追随秦羽共存亡。“是——”于是。骑军众将士异口同声呼喊一句,随同秦羽一起。加快了骑马行军的速度…… 而继续往前深入,在下一个山林岔道口。又有一个阻碍挡在秦羽面前…… “秦羽,我等候你多时了——”岔道口的两路,南宫俊和慕容飞的部队已是严加以待,慕容飞更是把秦羽当成了自己的仇人,说什么也要亲手将其正法,以报沂州关前兵败一战的耻辱。 而在之前燃火的中路阵地,由于唐战陆菁部队的及时救火应对,火势并没有波及南宫俊慕容飞镇守的岔道阵地。而一旦中路火势全灭,届时唐战陆菁及赵子川的主力部队便会合围杀入——也就是说,秦羽的骑军部队此时是华山一条路,不但要赶在火灭之前突破南宫俊慕容飞的防线,更是要在两个时辰之内、罗牧援军到来之前,拼死存活下来…… 秦羽已经看见了,飞马前身的他,领着部队到了岔道的路口,他也很清楚地看见了路口处的熟悉面孔——南宫俊和慕容飞。 “闪开——”秦羽大喝一声,银枪即指而朝南宫慕容兄弟而去。 “孤军深入还这么嚣张气焰……南宫兄,我们合力对付他——”慕容飞也知秦羽神力无穷,一人之力恐难以制伏,于是随同南宫俊一起喊道。 “好——”南宫俊自然没有异议,比起慕容飞一个人莽撞向前,南宫俊当然会选择更稳妥的方式…… “哒哒哒……哒哒哒——”双方的战马愈来愈近…… “呀——”慕容飞恨意留心,先发制人青光宝剑杀出,黑夜中如同月光皎洁的剑光朝秦羽突袭而去。 秦羽毫不示弱,“斜月神枪”朝天一指,翻到山海的力道拔地而起,只听得震天一响,秦羽的银枪在慕容飞剑下重重一击,迸出强劲的火花。 “啊——”慕容飞惊叫一声,惊天的力道正面而来,慕容飞手中的剑差点把持不住,手臂更是一阵酸麻——秦羽的力气实在是大得惊人,不是简简单单用内力便能震慑住,每每与其对招,自己总会败退几步。 南宫俊见兄弟有难,蛇矛即起,“天裂神枪”蹿出流星火花,带着刺耳的嗖鸣,落雷便朝秦羽疾去。 秦羽镇定自若,面对南宫俊的突袭,银枪回然一立,一道冲天金光闪过,惊动天雷的神力正中南宫俊的蛇矛,霹雳声响即起。 “啊——”南宫俊也是震撼得大喝一声,驭马后退数步,手上也是短暂疼痛,惊异地望着秦羽道,“好大的力气,这家伙是怪物吗……” 秦羽可不管这么多,眼下带着仅有的骑军部队,一定要在阵中甩开先锋军的包围,趁着林中火势还没熄灭……于是,秦羽这回提枪先行,怒目嗔视便朝还未及身的南宫俊飞袭而去。 南宫俊和慕容飞还没从刚才的震慑中醒来,恍惚一阵后,南宫俊忽见前方银枪一闪,一股窒息的压迫正朝胸前紧紧逼近。 “将军小心——”危险时刻,南宫俊身后的骑将奋不顾身上前护救,欲挡住秦羽的进攻。 然而,秦羽眼神如同猎鹰,定准爪下的猎物,对身旁的干扰几乎不屑一顾。只见秦羽收枪回转一式,疾风般的左右两枪,黑夜中“砰砰——”两声,伴着两声痛苦的惨叫,上前护救的两名骑将被秦羽的枪杆直落下马。 虽然护救失败,却给南宫俊争取了时间。这回知道了秦羽的实力,南宫俊不敢再有怠慢,大声怒吼一阵,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道,连同胯下的战马齐力向前,八丈蛇矛冲天之势对准秦羽便是当头一击。 “砰——”秦羽的主动出击,却没想到是南宫俊的先手出招。这一回南宫俊的力道近乎全身,秦羽低身持枪,有些轻微大意。 “纳命来——”而在一旁恢复的慕容飞也早已等候多时,眼见南宫俊先机镇压秦羽一刻,自己也是提剑前来助战…… “铛——”慕容飞想要举剑刺向秦羽下身,秦羽先有所望,枪杆轮回一转,向下挡住了慕容飞的剑袭。然而秦羽似乎是有些轻敌了,南宫俊慕容飞两兄弟的合力,气势超乎意料,秦羽纵使神力,底盘过低险些支撑不住,中了兄弟二人的下怀。 秦羽银枪死死抵住南宫慕容兄弟的兵器,整个人在马背上近乎低身躺下。由上及下的压迫,秦羽不得不使出腰身的全部力量,将二人的兵器抵过头顶。怎奈南宫慕容兄弟二人视自己为仇敌,用之力道惊呼天人,只凭秦羽自己一人之力难以持久相抗…… 秦羽死死咬着牙,忽觉坐下马背蓄力而动,灵光一闪……“麒麟!——”秦羽艰难中大喊一声,胯下“银玉麒麟”长空嘶鸣,马背忽而向上用力,借以秦羽向上之势。 “啊——”秦羽怒吼一声,借以千军的力道,同“麒麟”一起,竟出乎神技般,硬生生把南宫慕容兄弟挡了回去。而且由于自己渐渐直身坐起,施出力道也是越来越强,渐渐南宫慕容兄弟二人有些抵挡不住。 而且反观南宫俊和慕容飞,刚才抵挡秦羽近乎使出全力,时间愈久,愈是疲劳,并秦羽突然加上的“天之神力”,南宫慕容兄弟二人大叫一声,手中兵器险些脱落,连人带马被震退数十步。 “吁——”兄弟二人的战马更是挣扎惊呼了半天,秦羽的力大惊人,南宫俊和慕容飞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不是慕容飞上次沂州城前力不从心,实在是难以成为秦羽的对手…… “可恶啊,这家伙力气太大了,这真的是人类的力气吗……”南宫俊还在一旁惊魂未定,而他和慕容飞的“败阵”,士气也影响到了后面的骑军部队。 相反,秦羽这边以一敌二不输气势,蒙元骑军上下振奋,心中坚定即使落难,跟着秦羽便能胜仗而归…… “杀——”果然,秦羽恢复了力气,看准南宫慕容兄弟的布阵,浑身是勇地大声喝令一句,准备杀出一片血路……(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八章 背叛出卖(上) “杀——”秦羽一声冲锋号令,蒙元铁骑伴着踏马嘶鸣,向先锋军的左右双翼骑军冲杀而去。 “吁——”南宫俊慕容飞这边不甘示弱,料想秦羽再神通广大,仅凭两千骑兵冲阵简直痴人说梦,索性勒马回头再战,下令关口骑军部队,与秦羽部队正面厮杀…… “杀——”果然,先锋军部队并未因刚才南宫慕容兄弟二人的劣势动摇军心,看着二人将秦羽近乎逼至绝境,反倒是斗志昂扬三分,誓将秦羽部队拼死拦截在这丛林狭隘关口,齐声震天的喊杀,数千精骑由关口岔道泉涌而出,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铁骑屏障,将秦羽的部队拦得水泄不通…… 如果这个时候回头撤军,即使损失一些部队,秦羽的主力已然能够安然撤离,再晚一步,等到中军唐战、赵子川的部队回杀而来,就会真的被围困至狭口。但为了实现与罗牧将军的里应外合,冒着被包围截断退路的危险,秦羽还是彰显神将之勇,天明之前誓将和先锋军部队拼死到底。 而秦羽手下的部将也是忠心不二,秦羽的作风铁骨铮铮,只要秦羽纵身战场,军心就能凝聚,无论身处绝境与否,他们必誓死相随——这也是唐战陆菁等人对秦羽万分钦佩甚至是嫉妒的地方…… “呀——”秦羽首当其冲,眼见前方关口源源不断的敌军骑兵倾涌拦截,秦羽挥舞手中的银枪,立于军中最前,欲要以一人之力挡住万军之威。 当然南宫俊和慕容飞也属先锋军中之万人敌,他们自然不会让秦羽轻松冲阵。兄弟二人自知秦羽神力无穷,于是并肩协同。蛇矛青剑齐出,丛林中怒吼一声,奋声全力而朝秦羽霸王铁甲而去。 秦羽虽然力战千军。但他也知南宫慕容兄弟的挥军之武,若是一人还能游刃应对。一旦兄弟二人齐上,纵使自己力顶千军,也未必会是对手。 可眼下只有华山一条路,不拼也得拼——秦羽奋力大吼一声,几乎使出了全身的气力,银枪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惊涛波澜的折光,由上及下纵劈,震起百河尘土。巨力撼动着山岩,愣是将敌军的战马威慑得惊慌乱蹄。 “啊——啊……”南宫俊和慕容飞也是有些出乎意料,这秦羽的力道实在恐怖,若是以冷兵近战,万万不可有任何疏忽。一旦吃上一招,毙命黄泉无疑。 “闪开——”秦羽眼见着南宫慕容兄弟一直挡路,自己说什么也要突破这道难缠的防线。 “有本事就来啊——”南宫俊奋力大吼一句,以壮胆示威。慕容飞也是一样,和南宫俊骑马并行,想要拦下秦羽。只有兄弟二人齐心协力。 “啊——”秦羽吼声骤起…… “啊——”南宫慕容兄弟也是齐声并进…… “铛——”暗夜中闪现无数碰撞的火花,秦羽力道惊人,每每一招而下。南宫慕容兄弟都是手震短处、步退三分;但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的身手敏捷,尽管身处劣势,却能协作找寻秦羽的破绽,而不善灵活的秦羽也在前进拼杀中吃了小亏,腰间、手臂也有南宫慕容兄弟留下的血伤…… “杀——杀……”而除开秦羽与南宫慕容兄弟的武将相拼,沂州部队与先锋军部队也是搅合厮杀在了一块儿,黑暗下除了阵阵滔天的杀喊,几乎看不见敌我双方的阵营,只能凭军令口号的判断。与敌军肉搏绞杀一处…… 直到天明…… 一夜的厮杀,秦羽自己也没想到竟会杀到天亮。已经损耗了大量体力。自己却还在和南宫俊慕容飞二人拼杀。南宫慕容兄弟二人的持久战甚是惊人,毕竟兄弟二人齐心上阵。但说实话,秦羽威慑的力道每每而下,南宫慕容兄弟也是每每震伤一处,久而久之,一晚兄弟二人全身也是痛伤不断;秦羽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力惊天人,可一晚上的糜战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气力,不但挥枪的力道渐小,手上、身上也是被南宫慕容兄弟二人刺伤无数,血伤淤红也是浸染了身披的霸王啸天甲,就连自己的战马“银玉麒麟”也是负伤嘶鸣——今夜一战实在是惨烈…… 然而秦羽这边还好,以一人之力而顶敌军左右猛将。但秦羽之勇并未能传至全军,因为部队数量的悬殊,一夜的奋战早已超过两个时辰,秦羽所率两千骑将几乎全军覆没,身旁还在齐力奋斗者不过数十骑…… “啊——”秦羽最后的力道一挥,震退了前方道口准备拦截的先锋军骑军,可南宫慕容兄弟二人搏命阻拦,秦羽未能占得良机;反观南宫慕容兄弟二人,即使激战一夜,二人联手体力自要留余更多,眼见着秦羽的部队零零散散、大势已去,二人心知下一回合即能分出胜负。 “汝军所剩无几,快快下马投降——”为了震慑秦羽,南宫俊手持蛇矛,大声呼喊道。 但秦羽岂是卸甲投降之辈?但一夜的血战,未取敌将一人,纵使力顶千军,秦羽也是精疲力尽。如今的他血色浓起,不断挥舞手中银枪的同时,时不时回望林后的动向——他一直在等待沂州罗牧将军的主力大军过来,但两个时辰早早已过,天明几乎望不到任何的希望…… 可是不久之后,身后终于传出了大军赶来的铁蹄声…… 但秦羽似乎并没有看到希望,反倒是近乎绝望…… 来的并不是罗牧将军里应外合的主力部队,而是唐战、陆菁和赵子川熄灭林火后的先锋军支援部队…… 现在一切都晚了,如今部队损失殆尽,敌军拦住了后退之路,秦羽又是身心力疲,他已经不可能从先锋军主力大军中脱困了…… 秦羽稍稍停下了手,身旁的骑军部将只剩十人,浑身上下更是负伤无数。而先锋军这边也停止了进攻,部队呈列队将其包围其中。南宫俊、慕容飞以及尔后赶来的赵子川和唐战四骑将立于军前…… 秦羽眼见着绝路难逃,心中终于彻悟——罗牧将军背叛了自己,今日他并未派出一兵一卒前来支援;更确切地说。罗牧将军昨晚答应自己的计策,实则是让自己来送死…… “哈哈哈哈哈哈……”秦羽悲愤地轻声一笑。带着一丝戏谑,也带着一丝无奈,苦声说道,“明白了,他是故意让我来送死的,他居然背叛了我……我秦羽尽忠朝廷,竟落得如此下场,好。很好……” 秦羽右手紧握银枪,胯下的“银玉麒麟”也向四周投去愤恨的目光,似乎下一刻要与秦羽一并战死沙场。 秦羽顿了顿,望着四周漫目无余的敌军步骑,重新拾起血性,大声喝道:“来呀,想要我秦羽的人头,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羽的义正言辞,却是震住了在场所有将士,包括唐战陆菁等人在内。他们没有想到堂堂“秦家后人”,不但神力惊人,而且充满血性。即使知道自己今日不能逃出包围,也要奋战到最后一刻…… 按照陆菁的计划,他们今日的目的是要活捉秦羽,并劝其归降,唐战等人自然不会要他性命。唐战作为主将,骑马上前一步,凛然说道:“秦将军,你身为先皇英雄的后代,如今战场上血性不屈。唐某此生佩服……但是如今蒙元暴政,天下百姓揭竿而起。欲推翻元王朝,秦将军身为名将之后。自知所作所为为的是腐朽的王朝还是天下百姓——” 秦羽直视着唐战,毫不示弱到:“你是唐家后人对吧……唐家后人也是英雄的后代,只可惜你我二人的忠心不同,不可能志同道合……你是唐门世家的后人,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唐家的遗恨,誓要推翻蒙元;而我秦羽是‘神力将军’的后代,一生一世都只为朝廷尽忠,我是不可能做出违背朝廷的行为……” “即是如此的话,那就只有枪下定夺了……”唐战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提起手中的梨花枪,似乎要和秦羽一决胜负。 “哼,求之不得……”秦羽也是毫不畏惧道。 除了唐战,赵子川、南宫俊和慕容飞等骑将也是随时做好应对,看着秦羽现在精疲力尽,但是“神力将军”其力惊人,他们一刻也不敢有任何松懈。 秦羽眼见四将合围于此,视死如归的他也抱定了拼死最后一刻的决心,毅然决然道:“神力将军秦羽在此,有本事就一起来啊!——” 此声震慑万军,先锋军众将士逡巡而不敢进。但唐战等人定力十足,眼见秦羽誓死拼杀之悲壮,却是一时不知如何动手…… “四个人一起拿下他!”关键时刻,后方冷静的陆菁大声示令一句。 陆菁的示令让众人回过神,唐战等人不再犹豫,四将合围而上,欲将秦羽擒拿下马。 “上——”唐战也喝令一声,勒马提缰先行而去。赵子川紧随其后,体力充沛的二人并驾齐驱,驭骑先锋而上。 “呀——”秦羽怒吼,单骑御枪,飞马驰骋而正其梁。唐战梨花枪先向而至,秦羽银枪奋力阻之,虽然力顶千军,但梨花枪乃唐家神器,加上自己体力枯竭,秦羽难以抵御多时。 “吃我一剑——”紧随而来便是赵子川的“乾坤二剑”,黄绿剑光一闪而过,正面而朝秦羽袭来。由于计划生擒秦羽,并非置其死地,赵子川的这一剑,力道全然在秦羽手中银枪之上,梨花枪和乾坤二剑的双重力道,秦羽手中的银枪已然有些不支。 “还有我们——”南宫俊和慕容飞齐身飞马赶到,蛇矛青剑再起,和赵子川一样,力道全然施在秦羽银枪之上。秦羽感受到了全所未有的压迫,孤军一人而战,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唐战、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先锋军四虎将齐上,世间未有敌手,但秦羽此时正是一人之力而敌四虎。秦羽天生神力毋庸置疑,但此时体力枯竭的他,以一人而对四骑,显然招架不住…… “呀——”秦羽拼劲自己全身之力,力顶四骑之威,其势震惊周人,就连陆菁看在眼里,也是惊晌地半天说不出话…… “啊——”四将奋力而上,秦羽终究难以抗衡……“吁——”银玉麒麟一阵嘶蹄,秦羽未能顶住,整个人翻身落马而下,最终还是不敌而终。 不过唐战等人似乎也不轻松,他们万万没想到秦羽以一敌四,竟是让叱咤风云的自己四人耗尽其力,如若不是一夜激战的精疲力尽,换做是四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未必能战胜秦羽……果然,经过一夜奋战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体力最先透支,将秦羽压下马后,自己二人连手持兵器的力气都没了。 唐战和赵子川这边还行,眼见着秦羽持枪落马,索性想要将其擒拿…… “秦将军,这边有岔道通行,快快过来——”成败一刻,秦羽幸存的手下骑将,发现了前方一条岔道生路,于是大声喊道。 秦羽心中一定,似乎不想就此任命,不甘放弃的他,回头望了一眼不能随同自己逃生的“银玉麒麟”,心沉一声,随即奋力从先锋军包围中突围而去,跟随着自己幸存的将士从岔道口跑出…… 唐战和赵子川眼见此景,想要纵身拦截,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让自己等人震惊无比—— “呀——”秦羽怒吼一声,双手抱起岔道口一棵粗壮无比的大树,用力向上拔起…… “不会吧?他该不是要……”唐战有些吃惊暗道。 “呀——”秦羽继续奋力嘶吼,两臂的千斤力道,愣是让粗壮的大树撼动了起来……紧接着让人惊异的一幕——伴随着数根断裂的层层撕拉声,秦羽居然惊人眼球地将活活一棵大树给连根拔起,此等力道别说是常人,就是中原在世的武林高手也做不到。 “他居然把一棵大树给拔起来了,这家伙是个怪物吗……”赵子川也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力之人,其力不能以人类论别。 秦羽双手将大树连根拔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大树往岔道路口一掷——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众人脚底下发出地动山摇的震撼,扬起的尘土九天而上,大树不但拦腰挡住了先锋军追击的路线,还震慑住了先锋军中所有将士…… 秦羽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无力再战。不过大树正好挡住了去路,秦羽用最后悲惜的目光望了一眼落入敌手的“银玉麒麟”,“麒麟”也传神的回了一眼,秦羽狠下心,转头便带着剩下的残余将士,往后方的山地逃移而去…… 大树拦住了追击路线,先锋军众将士也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简直不敢相信……”唐战也是半天没有清醒,惊呼道,“他居然徒手将一棵大树连根拔起,我等纵横武林时日,却是从未见过如此神力之人……” “不过不管怎样,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赵子川回过神后,走到了唐战身边,望着秦羽遗留的战马“银玉麒麟”,镇静说道,“至少那家伙的坐骑,让我等扣押住了……不过这坐骑还真是骏壮,毛色也属上乘,真是匹上等良骑……” 说着,赵子川想要用手抚摸一下“麒麟”的皮毛,却是被“麒麟”焦躁愤怒的脾气给顶了回来,还把赵子川吓了一跳。 “小心点,他的主人可是秦羽,我们在他眼里都是敌人……”南宫俊提醒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九章 背叛出卖(下) “麒麟”的脾气吓退了赵子川,赵子川也只好命手下士兵暂且将其收押,以备招降秦羽之用…… “刚才那路怎么会留这么大的空当,不是按计划要在这道关口堵死秦羽的部队吗?”唐战眼见被大树拦截的路口,秦羽带着残余部队脱逃,不禁质问道。 “是我故意放他走的……”陆菁突然从后方走出,表情淡定说道。 “为什么要放他走?昨晚为了对付秦羽,我们几乎动用了所有骑军部队,损失也不小,就这么放他跑了?”唐战也是不能理解。 陆菁微微一笑道:“我们的目的是招降秦羽,如果就这样以武压制,凭他的性格,你觉得他会归顺我们吗?” 唐战回忆起刚才糜斗的场景,默默点头道:“的确,照他的性格,宁死不屈的可能性更大……” “可这样放他走,究竟意义何在?”赵子川也过来不解问道。 陆菁胸有成竹道:“对付这样的名将之后,只用硬手段可不行,我们军中若不是与其有好感之人,根本难以说通……” “与其好感……我们之中有这样的人吗?”赵子川继续问道。 “当然有——”陆菁会心一笑道,“可别忘了,某某人对秦羽而言,有恩情在里面……” “你是说樱妹?”唐战一下子就明白了,想到陆菁曾经说过的话。 一提到慕容樱,慕容飞这边有些紧张道:“对啊,秦羽撤退的方向,是陆昭兄弟和樱妹的埋伏圈,要是秦羽从那经过,对樱妹意图不轨的话……啊——”一面担心着。突然慕容飞两眼发黑,整个人也不知怎的脑袋发昏,似乎有些支撑不住。 不只是慕容飞。南宫俊也和他有同样的情况,兄弟二人像是浑身疲乏地使不上力。在马上坐直的力气都没了。 “看样子昨晚和秦羽的激战真是苦了你们兄弟二人了……”赵子川转而道,“秦羽那家伙可真可怕,力惊天人不说,还和你们持久大战一晚,比起你们劳累,他自己恐怕更是疲乏殆尽……” 陆菁想了想,随即走到慕容飞的身旁劝说道:“你放心吧,我想秦羽现在恐怕已是体力透支、无力再战。入了我哥和樱妹的包围圈,他无力应对的……就相信樱妹吧,她一定会把这事处理好,至于你们兄弟二人,趁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吧,和秦羽僵持一晚,也算不容易了……” 说完这句话,南宫俊和慕容飞几乎同一时刻昏阙在马背上,他们实在太累了。而唐战在一旁还不放心,走到陆菁身边说道:“菁儿。真的没问题吗,交给樱妹……” “我相信她——”陆菁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 唐战无意中感觉到了一种不可思议——曾经在汴梁城,陆菁还把慕容樱当做是“仇敌”。如今战场上同生共死,陆菁竟对慕容樱的态度转而持之以信任和放心…… 中军部队与秦羽的交战暂告一段落,不过眼见这场“虎将突围”好戏的人,似乎并不只有参与其中的唐战、陆菁等人,在山顶上呆了一夜的那两个人也是…… “等了一晚上,终于见到了本尊的实力……”苏佳一直伏在攀岩处,看到了刚才秦羽以一人之力连敌先锋军“四虎”,并活生生拔起一棵大树,拦住了唐战等人追击的线路。见多识广的苏佳也不禁惊叹道,“那个秦羽真是可怕。激战一晚不说,唐战兄弟他们四个人加起来都难以制伏。最后还能连根拔起一根大树,‘神力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一旁的萧天也见着了,不禁应和道:“看来菁妹想的对,与其杀了他,不如把他招致我军帐下,我军便可再添虎将一名,而且沂州之战也会不攻自破……” “只是恐怕没那么容易吧……”苏佳一脸严肃道,“刚才看见那个秦羽以一敌四、宁死不屈,看样子是对蒙元朝廷忠心耿耿……说实话,我挺佩服这样的人,忠义两全,只可惜作为我们的敌人,想要招降他简直比登天还难……要我说,干脆大军挥进一举拿下沂州,再做招降打算……” 苏佳的性格向来都是直截了当,而且此言并非无道理,以现在先锋军的配置来看,只要联合徐达或常遇春的少量主力部队,以武力拿下沂州基本不成问题。就算秦羽是颗难拔的钉子,以一敌百也好,大军当前他也难以招架。 可萧天就不这么想了,虽然萧苏二人一路走来心有灵犀,但就性格上萧天的性格则是截然相反。“可别乱来,常将军的命令是要我们劝降沂州,要我们二话不说直接打过去,损伤不小不说,还会招致山东其他敌军阵地的响应……”萧天一个翻身起来说道,“而且菁妹也为招降沂州定制了一整套计划,可不能从中再乱了套子……” “可这个秦羽的出现,已经打乱了我们计划不少……”苏佳继续道,“最开始本来用计好好俘虏了敌军的主将,可因为秦羽的搅和,一切全部化整为零……昨晚一战,似乎我军的损失也不小,一个秦羽,威震我军将士无数,就士气上来说,我们甚至处于劣势……” “所以我们现在更应该先制伏这个秦羽再作打算……”萧天回了一句,随即有些苦恼道,“不过看这个样子,秦羽不但以一敌众逃脱了我军的包围,还宁死不从,想要制伏他,难度可真不小。要是贸然和他单挑,遇上这么个力大无穷的‘怪物’,我们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制伏他是吗……”苏佳观望着刚才秦羽逃脱的山路,心中默默道,“再厉害的人都有弱点,如果是我去单挑,能找到他的破绽吗……” 萧天在山顶上却是有些累了,毕竟一晚上本来就没他和苏佳什么事。白白在这山顶上观望了一晚,想看到的场景也只不过刚才秦羽从军中逃脱一幕。萧天不经意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苏佳的肩膀道:“秦羽已经跑到深山里去了。我们这里也看不见了……算了,佳儿。我们一晚上也没休息了,没我们什么事,我们还是先回军营休息待命的好……” 苏佳也只能失望地点了点头,默认了萧天的提议,也准备起身和萧天先归营。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想办法亲手擒住他……”回去的路上,苏佳心中暗暗决心道…… 辟径的山路,狭窄的山洞…… “呼……呼……呼……”洞中匍匐坐立十人有余。身着蒙元将士铠甲,所见便是从先锋军包围圈中脱身而出的秦羽及残余部下。秦羽不断地喘着粗气,精疲力尽浑身酸痛不说,手上腰上更是伏满了无数的血伤,纵使自己“神力将军”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过普通之人,激战一晚又和先锋军“四虎”糜战一番,能逃脱简直就是奇迹。 不过秦羽身体虽疲,眼神却一直保持着警惕,简单处理身上伤口的他。手上的银枪却是始终紧握,就算是精疲力竭,秦羽也最好随时拼死一搏的准备…… “你的伤口还疼吗?”剩余的蒙元将士。相互之间也不禁相互关心问道。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谈话的言语稀稀了了…… 秦羽在一旁一言不发,沉默了好一会儿,体力上有些恢复,可很难再使出战场上糜斗的气力…… “真是可恶,罗牧将军居然背叛我们,置我们于不顾!”终于,短暂的沉默后,身旁知道真相后的一个蒙元士兵站起愤然道。“说好的天亮之前我等深入敌阵,然后主力部队赶到。里应外合……结果罗牧居然按兵不动,眼看我们就这样白白送死……” 秦羽稍稍闭了闭眼。知道罗牧背叛自己等人,害死了军中无数将士,秦羽心中也是无比悲愤。出征前本来就对罗牧的行事心感厌恶,现在看来,摆明得置自己等人于敌军陷阱危难不顾,秦羽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原谅罗牧。只是秦羽的心中也很疑惑,为什么罗牧突然变卦,背叛出卖了自己…… 不只是先头的蒙元士兵,剩下的众人也时不时大声骂喊着罗牧的名字,自己等人尽忠尽力为朝廷流血流汗,却没想到自己的将军却是将自己等人视如蝼蚁,置生死于不顾…… “这个罗牧,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杀了他,替死伤的弟兄报仇——”“这种人根本不配当我们的将军,我们还替他卖命干嘛?”愤恨声一起接着一起…… 秦羽在一旁静默了许久,想的也很多,随即终于开口道:“行了,别嚷嚷了,说不定敌军的部队还在这附近,我们现在不便行动,要是被发现的话可脱不了身……” 比起罗牧,现在在众人看来,秦羽才是大伙值得誓死相随的主将,一名士兵挪至秦羽身旁,眼神坚定道:“秦将军,我们大伙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头,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对呀,罗牧那个家伙简直就是败类,视人命如草芥……可秦将军你不一样,你不但一腔热血尽忠朝廷,还体恤我们这些手下将士,我们愿誓死跟从秦将军你——” “对呀……”“就是……”下面也想起了众纭之声。 “谢谢你们……”秦羽的回应很轻,似乎是太累了,完全没了战场上的气魄,如今看似“英雄末路”的他,有些相惜道,“如今我等落入敌军包围,就算刚才拼死逃出,恐怕后面也逃脱不了……何况我的‘银玉麒麟’也落在他们手上,没有战马,更是难以突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呀……”“秦将军,我们都听你的——”下面的声音又接踵而至。 秦羽闭眼想了想,一句出人意料的话语竟从口出:“我秦羽这辈子尽忠朝廷,为完祖先之遗愿……不过近些年看着朝廷风雨飘摇、暴政内乱,百姓民不聊生,我不禁觉得天下百姓之意,已在推翻朝廷……失天下之民心,实乃失其江山社稷,如今罗牧将军又背叛于我等,尔等又何必再为其卖命……” “秦将军,你……什么意思?”一旁的士兵有些惊异道。 秦羽继续缓缓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弃甲投降吧,我不想再看着我的兄弟一个个地倒下……何况朱元璋之行,顺应天下之民,跟着朱元璋,天下和你们都会好的……” “你让我们投降?”士兵继续问道,“我们如果真投降了,那秦将军呢?” 秦羽用悲叹的语气道:“我当然不会投降,因为我要继承祖先的遗志,一辈子尽忠朝廷,无论朝廷昏明与否,天下百姓顺应何在……”看来,秦羽始终是坚持自己的立场,让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弃暗投明,自己则一人继续忍痛埋没在蒙元的黑暗。 “不,秦将军既然拿我们当兄弟,那我们绝不会背叛秦将军——”士兵立刻反驳道,“不就是一死吗?一路生死走过来了,不在乎这一刻……” “对,我们誓死跟随秦将军!”后面的将士也齐声响应道。 秦羽听了很感动,但他并不开心,而是起身质问道:“兄弟是吗……好,那我问你们,你们和我的兄弟情义重要,还是天下百姓的安危重要?如果你们为了和秦某的兄弟义气,同生共死没有异议;可如果代价是要牺牲天下的百姓,那这样的‘义气’,我宁愿不要——”秦羽的这句话十分坚定,看来在秦羽心里,黎民苍生的地位要大于腐朽没落的朝廷。 底下的将士沉默了很久,刚才与之谈话的士兵静默稍许,随即缓问道:“既然秦将军自己也这么说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拥护这样的朝廷……你继续为这样的朝廷效命,岂不是自己助纣为虐?” “你——”似乎被侵犯到了尊严和原则,秦羽的脑子有些充血,冲动地一把抓住了士兵的衣前,但随即就停住了——秦羽也意识到了,自己所说的、所坚持的,和自己一直愿意继承的祖先遗志,根本就是背道而驰,他自己也不明白他这辈子所要走的路,哪条才是正确的。 秦羽脑子里很乱,沉默许久后,紧抓的手才慢慢放下。随即,秦羽有些无力地退后几步,表情显现出从未有过的犹豫,内心也是无比纠结……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不是在祖先面前发誓,一生尽忠朝廷吗……可是我的平生志愿,是要解救天下的百姓,就像祖先前世爱民一样,这其中的矛盾究竟是谁的错,我究竟该……”秦羽带着身上的伤痛,脑子里乱成一团…… “咚咚咚咚咚……”突然,洞外传来阵阵兵器铁柝的敲打,大有动静,让人紧张窒息…… “不好了,是敌军来了——”士兵意识到了,提刀警醒道。 秦羽也是立即从思绪中回过神,重拾自己的银枪,准备出洞一看究竟。而剩下的将士对秦羽已是生死相随,他们个个视死如归,做好了和敌军决一死战的准备…… 秦羽与其残部躲藏的山洞,是在一处坡口的悬崖,从洞口出来,眼前的坡上竟是站满了敌军的士兵,而背后就是悬崖峭壁——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逃不掉了是吗……”看着漫山遍野的步骑,秦羽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劫,还没想清楚自己的终愿,今日却要在此了结性命……(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章 绝境报恩 秦羽身立悬崖洞口,眼见尽是漫山遍野的敌军步骑…… “逃不掉了是吗……”秦羽面对绝境,心中反倒是坦然了许多,比起之前在丛林道口的拼死突围,秦羽这会儿已不再那么紧张——这一回他终于可以下定决心,不用选择逃避,在这悬崖关口做最后的搏杀…… 从悬崖处围攻而上的部队,不是别人,正是陆菁在后道安排好的陆昭和慕容樱的步骑。以陆昭为领队先锋,骑兵在悬崖关口长锋以待,步兵则列阵以盾牌构成一道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为了抓捕秦羽,先锋军几乎动用了军中最精锐的力量,纵使秦羽力惊天人,如今伤劳缠身的他,被堵在悬崖峭口,恐怕也插翅难逃…… 陆昭下马走至阵前,随同慕容樱一起。后面准备动手的部队也随之而上,缓缓逼近了秦羽的方向……久之,陆昭仗着军势之众,朝秦羽呼喊道:“‘神力将军’秦羽,我军已在丛林布下天罗地网,而今汝等已是困兽之斗,被我等逼至悬崖道口,若是归顺我军,我等必保秦将军功成之位——” 陆昭的口气还算客气,并没有把秦羽当成是十恶不赦的敌人,尽量以谦卑的口气呼应。然而秦羽已是视死如归之心,早就抱定战死的他,已经不求任何生还希望,更别是投降敌军。只见秦羽大义凛然而望,手持银枪,战魂犹存,威武不屈道:“哼,既是被你们困于此地,我秦羽纵当技不如人——我秦羽就是死,也绝不苟且于乱朝逆贼之辈!想要取我秦羽的人头,就尽管上来伺候。前提是你们得真有这样的本事——”秦羽临死前依旧铁骨铮铮,就算今日命丧敌军刀下,也绝不屈服。 陆昭摇了摇头,听得陆菁的嘱咐,他万万是不会杀了秦羽;可是秦羽三番两次的不屈,别是陆昭了。先锋军上下似乎还没人能够动秦羽…… 然而,有一个人却不同,她正用祈求的眼光望着秦羽……没错,慕容樱对秦羽还恋有旧情,不忍就看着秦羽这样战死沙场。她手中紧紧握着玉佩——那是秦羽在沂州关前放走自己时,赠与自己的信物★★★★,<div style="margin:p 0 p 0">,慕容樱将其握在背后,不敢亮于众人面前…… 秦羽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也用令人揣测的目光望向了慕容樱——是的。看见了慕容樱,一种熟悉温馨的感觉涌上秦羽心头,只可惜似乎天意弄人,在战场临死前,秦羽不想要再动有怜悯之心,哪怕是对于自己…… “兄弟们,我们为秦将军杀出一条血路!上——”茫然见,秦羽身旁的将士突然振奋大喊道。似乎为了誓死效忠的将军,做最后的搏杀。 “杀——”果然。一应而呼,秦羽身旁所有的士兵全然奋起,提起苗刀一并便朝陆昭大军的方向奔袭而去——尽管冲上去的不过十来人,而且都是残兵折将…… 每次突击,秦羽总是冲在最前,而这一次却是最后。秦羽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行动…… 死忠将士贸然朝陆昭大军的步骑铁阵狂呼奔去,结果可想而知……“啊——啊……”从盾阵缝隙冒出数以百计的冰冷铁矛,刺穿了敢死将士的大腿和腰间,几声惨叫之后,十来人血流倒地。然后重伤被擒…… 这一回就只剩秦羽一人…… 秦羽眼见着场景何其悲壮,虽然誓死跟随的将士冒死冲锋,并没有直接丧命,但眼前的绝境孤军一人,秦羽已无依靠…… 当然秦羽不需要依靠,抱定战死决心的他,就算只剩自己一人,他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样结果很明显了……”陆昭命手下士兵押解了刚才的秦羽残部,随即又对秦羽招降道,“秦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蒙元暴政百姓受苦,而今天诏元亡,秦将军自当识得明君,归顺其位……跟了我们,秦将军一样能寄报国之力,拯救天下百姓,此乃秦家世代之愿……” “秦家之愿可从没有逆反朝廷……”秦羽先是低声回应一句,随后又提起手中的银枪,义正言辞道,“多无益,除非杀了我秦羽,否则你们今日别想带我离开这里——” 陆昭无奈摇了摇头,看样子他也服不了秦羽。陆昭又回头望了望慕容樱,因为行军前陆菁有交代过,招降秦羽,慕容樱会起到关键作用。 可此时慕容樱并没有任何的言行,只是一味朝秦羽投去悲叹的目光。她不想和秦羽,和自己的救命恩人动手,可是招降秦羽,慕容樱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对面干望着着急…… 没办法,秦羽誓死要战,那就只有以武力相逼,打到他体力枯竭,拖也要把他拖走……陆昭向后方部队微微做了一个手势,于是步兵阵阵营便挨队列阵向前摸行,看来这回是要动真格了。 这样也正合秦羽之意,秦羽忍着全身的伤痛,手持银枪凛然而对,立身喝然道:“来吧——” 先锋军部队,步兵交叉齐行而上,欲以兵器的相互交错迫使秦羽弃兵倒地。可秦羽不但视死如归,而且臂力惊人,一只手将银枪正面而,不管对面兵器的交错,也不管冷甲兵刃刺伤自己的手背,“啊——”地怒吼一声向前发力,用以掀翻巨石的力道,枪杆一便将镇压而来的步兵列队推翻在地。由于是在斜坡,士兵向后倒退的同时,一个没站稳,全部倒地滚落下了斜坡…… 但是精锐部队堵守,肯定不会被秦羽的这一下反击给震慑,知道秦羽难以对付,陆昭命令手下步兵列阵,交替上前镇压,打不过也能累死秦羽;反观刚才秦羽虽然震退了第一波进攻,但体力近乎透支的他,已无力再持久抗衡,更别以孤军一人之力,而且刚才那一下自己持枪的手再次受伤,血流不止。久战耗竭的秦羽,两眼甚至开始有些发黑。 可陆昭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依旧是命令手下的部队挨个上前。对此秦羽也是一一向对,出招怒吼的他,每一声都像是遍体鳞伤的野兽,让人看了心碎且悲痛。慕容樱早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她也不知何时对秦羽起了怜悯之心,不再把他或者就从未把他当做是敌人…… 而不只是慕容樱,关下的陆昭及手下将士,也是看着秦羽在濒临死亡中血战不止,半天没有一句话,表情也是个个显露出震撼和敬佩…… “啊——”秦羽在用尽身上的每一分力气,誓死拼杀到最后一刻,直到体力愈加不支,挥枪的力道愈加减。到最后甚至连踢倒面前士兵的力量都没有了…… “该收网了……”陆昭看清了面前的局势,低声叨咕一句。 于是后面的士兵要开始蠢蠢欲动,欲采取包围之势,准备合力逮捕秦羽…… 秦羽没有办法,他只能一遍又一遍挥舞着手中的银枪,哪怕已没有力气再砍翻面前的敌人,他也要当做是木棍一样,四下横扫而去…… 慕容樱再也看不下去了。灵机一动的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出人意料地便朝秦羽扑身而去…… 陆昭没有注意到慕容樱的奇怪举动。士兵准备合围秦羽以盾牌迫其倒地,阵前正见慕容樱飞一般冲进了阵中,冲到了秦羽的身前…… 秦羽余光又见敌军一名将士前来,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挥枪,因为他看清楚了,朝自己冲过来的是慕容樱。看见慕容樱的面容。秦羽不禁怔住了,不知为什么,他持枪的手竟是发愣地没有提起…… “秦羽交给我了——”慕容樱朝周围大喝一声,因为自己骑将的身份,周遭的士兵并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听从慕容樱的指令。 只见慕容樱并没有使出自己惯用的红缨枪,而是拔出了腰间的短剑,飞扑一般朝秦羽撞去,表面上是要将其撞倒在地,然后以剑擒拿。 秦羽也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手的阵势,两眼直盯盯地望着慕容樱,任凭她撞向自己,似乎朦胧中意识到,慕容樱并不是要来取自己的性命,反倒像是一个可人的女孩儿朝自己扑怀而来……可能是秦羽体力透支产生的错觉,但当时秦羽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啊——”秦羽和慕容樱同时大叫一声,毫无反抗的秦羽活生生被慕容樱一把撞倒在地。随即秦羽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而慕容樱则倒在了秦羽身上,手中的短剑准备出手…… “结束了吗……”秦羽在战场上从未有过屈服,但是被慕容樱撞倒在地,隐约间脸颊拂过慕容樱的长发,秦羽心有所感,却是有了就此放弃的念头…… “快用剑挟持我……”然而,秦羽的耳边却传出了惊人的话。 是慕容樱——趁着撞倒的一刻,慕容樱抓住了机会,借着长发掩饰的一侧,慕容樱低头冲秦羽耳边轻言道。 秦羽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本能反应的瞪大双眼。但他也没有吃惊太久,怕是周围的士兵看出了端倪…… “你为什么要帮我……”良久,秦羽嘴唇微微一动,轻言问道。 “先别了,拿剑挟持我再……”慕容樱似乎比秦羽更紧张,加紧提醒道。 秦羽还在犹豫,不仅仅是因为慕容樱的帮助意料之外,更关键的,面对慕容樱,秦羽潜意识中不忍对其动手…… “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快啊……”慕容樱最后轻言提醒道。 秦羽的手,挨着慕容樱持剑的手,感受着对方急促而律动的脉搏,秦羽心中念头即过……下定了决心,秦羽接过慕容樱手中的短剑,在周围将士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紧接着,秦羽眼神一定,使出最后的力气,一手扶起慕容樱的同时,接过短剑的另一手用剑挟持着慕容樱。 二人很是配合,秦羽做出挟持慕容樱的样子,并冲陆昭等人投去“威胁”的目光,而慕容樱也做出假装受难的表情,一手很痛苦的捂着脖子,但另一手却扶着秦羽的腰身,不知何意…… 这下子倒是吓傻了在场的众将士,陆昭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本来擒拿秦羽“稳赢”的局面,却因为慕容樱的一次“失误”,导致局面陷入僵化——当然,陆昭并不知道这是慕容樱故意为之。 “可恶,怎么会这样……”陆昭心中暗暗自责,自责负责这次抓捕行动统领的自己,在最不该失误的时机疏忽大意。 陆昭不用了,我在秦羽四周的士兵也是手持剑矛,逡巡而不敢进,如今秦羽用剑挟持慕容樱,没有人敢妄自行动…… 按照慕容樱的计划,只要让秦羽挟持自己,以自己的性命为交换条件,不惜自己背负“罪名”,秦羽就能安全逃脱。然而这一举动事前并不在秦羽的意料之中,而且以秦羽的性格,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或打算,何况挟持的人质还是自己最不想出手的慕容樱,秦羽整个人有些傻了眼,不但挟持的手有些止不住地颤抖,而且愣神了半天没有往前一步,话也没有一句…… “秦将军你先冷静下来,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交涉……”陆昭也是担心慕容樱的安危,索性也主动开始向秦羽询问条件。 可这场挟持本就是演的一出戏,秦羽又是慌张地半天不出话。可秦羽心中却有坚定的信念,不能让慕容樱为了自己而身陷险境,自己这样做不道义不,还伤害了对自己来喜欢的人——可以,经历了这么多的起起伏伏,秦羽冥冥中对慕容樱心存好感,而且这种感觉愈加强烈。用剑挟持自己喜欢的人,就本意来,秦羽怎么也做不到……秦羽心中一定,似乎是坚定了什么,准备放下挟持的手…… 慕容樱感受到了,她似乎了解秦羽的想法——秦羽宁愿选择牺牲,也不愿让自己陷入困境,慕容樱不禁心中油然一种感动……可事急关头,既然演了这出戏,决不能这样半途而废,什么也要带秦羽安全离开,哪怕身陷险境…… 慕容樱抚着秦羽伤痛的腰,往后忖度几步,渐渐靠近悬崖关口…… 陆昭发觉到了一丝不对,秦羽带着慕容樱正往悬崖边境走——其实是慕容樱带着秦羽在走——一步步地靠近崖边。陆昭眼神一动,四周的将士也徐徐靠近,生怕秦羽会做出什么惊人的决定…… 秦羽一直在发愣,他也没注意慕容樱正带着自己一步步地后退,直到山一阵凉风吹过,秦羽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和慕容樱不自觉中退到了悬崖峭口…… 慕容樱侧眼一望,只见悬崖峭壁的一侧,是一个一望不见底的斜坡。斜坡虽然很陡,但尽是泥土和滚石,就算冒险从这里翻滚而下,存活的概率依然很大。慕容樱眼神一定…… “你想干嘛……”秦羽似乎是意识到了,怀里的慕容樱有异样举动,于是悄声问道。 慕容樱深吸一口气,悄悄回了秦羽一句:“秦将军,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宁愿战死疆场也不愿就此屈服……但我发誓一定要报恩于你,所以对不起了……”完,慕容樱突然全身发力。 秦羽似乎明白了,朝慕容樱投去惊异的目光,但是一切都迟了……紧接着惊诧在场众人的一幕——只见慕容樱全身用力向后一撞,本就体力透支的秦羽没缓过神,二人直接一同向后倒去……而身后就是悬崖,慕容樱这一下后倒,二人同时从悬崖边跌落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一章 铁血柔情 慕容樱向后一撞,二人同时从山崖边跌落而下……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陆昭,生死攸关不说,他自己都不知道二人为什么会掉下山崖。可现在容不得自己想太多,陆昭快步跑到崖前,想要一望究竟…… 山崖峭壁是一个陡落的滑坡,没有任何的植被,尘土覆盖的陡坡极为险峻。山崖又是一望不见底,秦羽抱着慕容樱自山崖下滚落,很快消失在了云雾遮掩的视野…… “樱妹——”陆昭大声朝山崖下呼喊,可是没有任何的回音。而令人诧异的是,落下山崖的秦羽和慕容樱也没有发出惊呼的惨叫,只是径直地滚下斜坡。 陆昭此时已是焦头烂额,如此陡峭的斜坡,滚落山崖能否活命不说,运气不好粉身碎骨也有可能。本来板上钉钉的局面,却是弄成这种结果,陆昭自觉逃不了干系。可现在不是责不责任的问题,寻找秦羽和慕容樱的下落——救人才是关键…… 陆昭很快镇定过来,命令手下的士兵道:“传令下去,命全队士兵下山搜索慕容将军和敌将秦羽……如果他们安然无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秦羽若有条件,先悉数答应他——” 关键时刻,陆昭还是决断冷静,当下之际,人命安危最为重要。陆昭吩咐完手下的任务,自己则准备先回主力部队,向唐战陆菁等人汇报这边的情况,当然他也提前做好了接受严重处分的心理准备…… 悬崖陡坡之上,高低的落差虽不算太悬殊。但极为陡峭的斜坡,还是有衰落粉身碎骨的危险。山下的一切都被云雾遮掩。谁也猜不出山下等待秦羽和慕容樱二人的,究竟是荒地还是草丛…… “啊——”慕容樱就算巾帼韧劲不屈。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儿,从那么高的山崖滚落,还是受不住天生固有的惊慌,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而秦羽虽然浑身伤痛,但他的韧性却也是超乎常人,即使从高处的山崖滚落,依旧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更关键的,自己怀中的慕容樱和自己一样面临着生死危机,一种保护心上人、绝境求生的信念始终支持着秦羽。 秦羽咬牙注视。一手紧紧抱住慕容樱不让其加速掉落,另一手则抓住机会在山坡土被上拼命的抓扯,想借土被上鲜有的树枝或岩层缓冲自己二人的坠落……然而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好不容易抓到些许的树枝,却是因为下落的急速,树枝很快被折断,为此秦羽攀附的手也是血痕累累…… 但秦羽还是没有放弃,至少抱住慕容樱的手从未有过放松。慕容樱似乎感受到了,秦羽怀中传来的依托和永不言弃的信念。不知不觉中,她也渐渐把秦羽当成自己一生不弃的托付…… “啊——”秦羽吃紧中发出一阵怒吼,攀附的手没能抓住树枝和岩层,索性呈爪型五指狠狠往土被里深入。欲抓紧陡坡上的土层,减缓其下落。但令人失望的是,陡坡上的土层过于松散。秦羽用手紧紧深抓,也没能阻止自己和慕容樱继续下落。反倒是在土坡上留下一道又深又长的爪痕——那是人的爪痕,看了让人心碎和痛心…… 果然。慕容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不能让秦羽一个人承受煎熬,何况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自己,慕容樱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慕容樱俯视一望,发现越往下落,陡坡上的土层越为松散。慕容樱努力镇定,双脚使出轻功的套路,聚力狠狠朝斜坡的土层蹬去……效果还不错,慕容樱的双脚在陡坡上垒起谷堆一般的土层,土层非常松软,很好的缓冲了二人的掉落,到了最后,基本上可以控制住掉落的速度,然后慢慢地,可以看见了…… “额……”秦羽还在努力,那怕自己的手近乎没了知觉,但是为了保护慕容樱,一种不屈的信念始终坚持着自己支撑。 “你可以放手了……”恍惚中,慕容樱突然朝秦羽亲昵一句道。 “不可以,还不能够放弃啊……慕容姑娘,我不会让你死的……”然而秦羽依旧不打算放弃,他甚至早就不把慕容樱当成自己的敌人,而是把她当成自己拼命也要保护的人。 “我的意思是……”然而,慕容樱继续说道,口气也没那么紧张,“我们已经到底了……” 此话一出,秦羽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已经没在向下掉落。等秦羽蓦然地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和慕容樱已经到了山底——他们很幸运,山下是一片草丛软地,并没有摔得粉身碎骨,甚至身上都没受什么大伤。 而秦羽这个时候还紧紧抱着慕容樱,慕容樱在秦羽怀中不禁一阵脸红。但她也没有刻意要求秦羽放手,一种恋人相依的感觉,尤其是听了秦羽最后那句‘我不会让你死的’,慕容樱不禁对秦羽暗生情愫…… 秦羽这才意识过来,也下意识脸红地放开了手,发现自己二人已经无事,秦羽才算放下了心。 然而并不是安然无恙,刚才秦羽“抓土”的手疼痛难忍,为了保护慕容樱,秦羽这回也是拼了。可等他回过神来,重新审视起二人的关系,秦羽的心中也是一阵纠结和矛盾…… “这是你的银枪,刚才掉落山崖的时候,我一直帮你保管着……”慕容樱依旧脸红,双手递上了秦羽的银枪——原来刚才二人一齐掉落山崖的时候,慕容樱一直死死握着秦羽的银枪不放,慕容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地回去帮助秦羽。 “谢……谢谢你……”秦羽也是略微吞吐地应声道,“对不起,慕容姑娘,为了我。把你拉入了险境……不过,你……为什么要救我?刚才明明那么危险……”说到这里。秦羽才又回忆起刚才在山崖上遭受敌军围困,慕容樱冒着生命危险。假借挟持她逃出阻截的一幕。 “我是为了报还你的救命之恩,上一次在沂州关前……”慕容樱红着脸,却也不改平日里的一些“骄横”性格道,“不过你也真是个死木头,山上叫你用剑挟持我,只要把我当成人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我军的包围,大可不必跳下山崖这一出……结果你发愣地一动不动,我又不能露馅。只能冒险玩了一次跳崖……” 听到这里,秦羽表情稍稍沉静,随即坚定道:“我不会这么做的!——说什么我也不会挟持慕容姑娘你,用这种小人的作风……” 慕容樱听了,心中微微一动,随即红脸回头道:“装……装什么怜香惜玉,我……我才不会因为这样对你有好感,毕竟……你是我的敌人……” 秦羽听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你走吧……”慕容樱站起身。随即对身后的秦羽微微道,“这次就当是还了上次的救命之恩……你快走吧,要是等我哥他们来了,你又走不掉了……” 说完。慕容樱想要快步离去,赶在大军发现秦羽之前,自己做好“通报”。然而刚走两步。慕容樱忽觉脚下一道阵痛,踉跄了几步。险些绊倒在地。 “当心——”关键时刻,秦羽上前一把扶住了慕容樱。秦羽虽然浑身伤痛。但身筋铁骨的他,自己这点伤痛根本不算什么。比起自己,他现在反倒是更关心起慕容樱来。 慕容樱再一次被秦羽搀扶,脸微微一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但小脚传来的疼痛,让自己明显意识到,刚才滑坡的一段,肯定伤到了脚。 “你的脚受伤了——”果然,秦羽一针见血道,“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帮你看看……”说完,秦羽还一把抱着慕容樱,将其平靠在一根树干旁,让其坐好。整个过程下来,慕容樱也是红透了脸,被秦羽一把抱过来,平日里有些“小姐气”的慕容樱很是有些尴尬不适应。 但秦羽还是这样做了,不管慕容樱有没有异议。他双手卷起了慕容樱护甲下的裤腿,也不管男女之间的尴尬,果见慕容樱的小腿之上,有明显的红肿痕迹,而且肿得很厉害。 “你也真是,脚受伤了也不说……”秦羽开始关心起慕容樱道。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跟你说……”慕容樱倒也红着脸偏头道。 秦羽凝望了一眼慕容樱,看着慕容樱私下也有些“娇蛮”的姿态,秦羽微微一笑。紧接着,秦羽抽出平日里带在身上的绷带,开始为慕容樱小心地疗伤包扎起来。 “你……你干什么?”看着秦羽时不时轻抚自己的小腿,慕容樱有些脸红道。 秦羽倒是一脸正经道:“你别乱动,刚才从悬崖滑落,恐怕你的脚伤到了骨头……我虽然不会正骨,但至少可以帮你包扎一下,减轻伤势的加重……等你回了军营,让军医替你进一步治疗,应该不会有大碍……” 开始慕容樱还有些抗拒,但紧随着小腿处传来的肿痛消去感,让慕容樱逐渐适应了,甚至相信和依赖起秦羽来。慕容樱还时不时望着秦羽认真的脸,俊朗的面孔下,更让人看到了男子汉的执着和沉稳。渐渐地,慕容樱对秦羽缓缓深入了情意…… “现在不疼了吧?”秦羽还不假思索地关心问候了一句。 “不疼了,谢谢你……”慕容樱红着脸应声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懂疗伤,本以为你只是个只会出征打仗的木头汉……” 秦羽微微一笑回应道:“还好了,原来没打仗的时候,我经常骑马出城打猎……小时候不懂事,有被野兽追逐的危险经历,从坡上摔下,手上脚上都受过伤,而且不止一次……久而久之,我自己也学会了一些包扎自救的方法,跟慕容姑娘你今天的情况类似……” “这样啊……”慕容樱也微笑着说道,“其实秦将军你也算意气风发的英少之辈,如果我们不是敌人,如果没有战争,那该有多好……” 秦羽听了,似乎听出了慕容樱语气中的深情,自己心中略有所动。为了缓解尴尬,秦羽稍稍转移话题道:“哦对了,说到骑马打猎,我的战马‘银玉麒麟’还在你们手上……这次虽然慕容姑娘你救了我,但我短时间内拿不回我的战马了……等慕容姑娘你回营之后,替我好好照顾‘麒麟’,‘麒麟’脾气认生,我怕在你们军中出现躁动。一会儿我教你照顾‘麒麟’的方法,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我知道了……”慕容樱先是笑声回应一句,看着秦羽仔细为自己包扎的神态,又蹙而一笑道,“不过说真的,我真不希望我们是敌人,可是战争时局确实如此……要知道,你几次羞辱我哥,我哥气得都要‘杀了你’。你现在帮我疗伤,回去我帮你多说几句好话……”说到这儿,慕容樱露出略微俏皮的笑脸。 秦羽恍时抬头一看,见到慕容樱的笑容实在是美极了,不禁脸抹一片绯红,还不经意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慕容樱听到了,继续问道。 秦羽鼓足勇气,大胆说道:“没什么……只是看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应该出来打仗。你长得好看,脾气也有些‘娇蛮’,但像是有点大家小姐的风范……” 听秦羽夸自己漂亮,慕容樱也是脸红一笑,随即道:“其实不瞒你说,我的确是出生大家千金,也就是慕容世家……只不过因为家里的变故,我和我四哥慕容飞一起北上从军……不,应该说在我心里,我只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哥哥……”说着说着,慕容樱想到了汴梁离别前,自己和哥哥慕容飞在家里的“事变”,眼神中又隐现一股忧伤。 “那可真是不容易,我印象中的大家千金,娇蛮无理不说……可我真没想到,慕容姑娘你居然会想到出征打仗、北上疆场,尽显巾帼之风,我秦羽也着实钦佩……”秦羽由衷说道。 “其实这样的情况也不止我一个……”慕容樱也继续道,“我们的大军师陆菁,她不也是陆家大小姐出生吗?我们现在在外情同姐妹,你绝对想不到,曾经在汴梁城,我们可是‘翻脸不认人’的死敌,甚至还大打出手过,呵呵……”想到在汴梁时的“趣事”,慕容樱也不禁逗乐道。 “陆菁也和慕容姑娘你一样是吗?真是想不到……”秦羽摇头默默笑道。 慕容樱轻叹了一口气,略显沉着道:“我们那些人,说起来都是江湖中摸爬滚打上来的,什么困苦没有见过……只是战争对我们来说残酷了点,可兄弟朋友在一块儿,苦中作乐我们也活得自在……” “是吗?真的很羡慕你们,我也希望我身边能有这么多的朋友,可从小到大,除了家里人和祖先的志愿,我从来就没有过推心置腹的朋友陪伴……”秦羽突然眼神忧伤道,这个在战场上风驰电掣的“神力将军”,如今在慕容樱面前,竟也诉说起动情来。 慕容樱听着秦羽的讲述,在一旁劝慰说道:“没关系,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也会得到的,得到你希望的朋友……” “是吗,谢谢你慕容姑娘……”秦羽最后低头答了一句,现在仔细想想,除了行军打仗,慕容樱比自己却是坚强乐观得多…… 二人彼此“咕哝”了几句,秦羽也帮慕容樱包扎好了伤口。随即,秦羽缓缓站起身,准备扶起慕容樱道:“慕容姑娘,你站起来走走看,还疼不疼?” 慕容樱也很适意,在秦羽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二章 叛敌之罪(上) 二人彼此“咕哝”了几句,秦羽也帮慕容樱包扎好了伤口。随即,秦羽缓缓站起身,准备扶起慕容樱道:“慕容姑娘,你站起来走走看,还疼不疼?” 慕容樱也很适意,在秦羽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慕容樱轻轻跺了跺脚,并绕着树丛慢跑跳跃几番,发现疼痛感不再那么强烈,脸上也浮现舒心的笑容。随即,慕容樱跑回秦羽身边,露出纯真少女的笑容道:“真的不疼了,谢谢你,秦大哥!” 听到别样的称呼,秦羽心动一愣,不禁问道:“你叫我什么?” “叫你秦大哥啊——”慕容樱毫无隐瞒地回笑道。 “可我们是……”秦羽似乎还在避讳二人的关系,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然而,慕容樱却是非常的开朗,她不是不明白秦羽的担心,但她自己并不忌讳,紧接着道:“没事儿,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不管我们是不是战场上的敌人……不过为了还秦大哥你的恩情,我也牺牲了不少,你也快点离开这儿吧,我可不想看到秦大哥你就这样被我哥他们抓住……”说着,慕容樱打算让秦羽快点离开。 “谢谢你,慕容姑娘……”秦羽从小到大,很少在外人面前道谢,但是今日在慕容樱面前,秦羽的话句句真心。 “哦,对了……”慕容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从腰间抽出玉佩——那是秦羽在沂州关前留给她的玉佩,本来就是秦家的——随即递向秦羽身前,紧接着道。“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谢谢秦大哥你这么信任我。现在总归是物归原主了……” 秦羽望着玉佩上依旧明亮的光泽,笑着摇了摇头:“不。这东西就放在慕容姑娘你身上好了——这玩意儿就像护身符一样,小时候我经常带在身边,渡过了很多劫难……今日也多亏了它,我们也才能从山崖落下逃生,慕容姑娘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没什么多谢的,这块玉佩就当是送给你保平安的护身符吧……”看来秦羽是想打算将玉佩送给慕容樱。 “可是……”慕容樱还是有些迟疑,吞吞吐吐道,“可是你不是说。这东西……是你爹留给你,将来……将来娶媳妇儿的……”说到这里,慕容樱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秦羽像是也注意到了,看见玉佩在慕容樱手里显得极为夺目,嘴角也微微一笑。秦羽也有些脸红,但他不想让慕容樱注意,索性转过身,背身回笑道:“正因为如此。玉佩很重要,所以我不想弄丢……如今乱世迷离、生死未知,放在慕容姑娘你这里,我比较安心……” “秦大哥……”慕容樱背后咕哝了几句。脸红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口。 “还有我的银枪,谢谢慕容姑娘你把我保管……”秦羽重新提回银枪,准备离身说道。“再见面的话,恐怕是在战场上了。希望我碰见的不会是慕容姑娘你……” 说完,秦羽提着枪。径直准备离去。慕容樱看着秦羽英姿勃发的背影,心中情愫而动的同时又隐含着些许的无奈。很明显,慕容樱对秦羽早已心存好感之意,只恨乱世战争让二人彼此对立,有情之人却是难以相顾…… 然而更让慕容樱痛心的,是秦羽身上遍体鳞伤的血痕,一夜的激战加上乱战的突围,今早又从山崖滚落,秦羽还能挺直而走已属不易。慕容樱有些不忍心,想起自己随身还带着伤药,于是快步跑上前,挽留秦羽道:“对了秦大哥,你现在伤势不轻,我这里有些化瘀止血的伤药,你拿去服用一些吧……”说着,慕容樱又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准备递给秦羽。 “这些是……”秦羽也不好意思拒绝,接过药丸后又不禁问道。 “这些是苏佳姐姐自制的伤药,对活血化瘀有很好的奇效,我之前受伤就是她帮我治疗的……”慕容樱继续道,“我没什么东西报答秦大哥你,这些药算是帮你的……相信我,苏佳姐姐的医术很高明,这些药一定会起作用——”说着,慕容樱又向秦羽投去微笑的目光。 秦羽每每望见慕容樱的笑脸,他自己就会心之一动。秦羽微笑着点了点头,缓声回应了一句:“谢了……”随后,秦羽便吞下了药丸,慢慢往回城的方向走去。 剩下的慕容樱只能是目送秦羽离开,虽然她自己非常舍不得……而在确保秦羽平安离开了丛林小道,慕容樱才转身准备返回军营——她必须赶紧把自己还活命的消息告诉唐战等人,否则军营里肯定又在吵得不可开交…… 慕容樱想的没错,先锋军的主力部队围剿秦羽失败,即刻反回了军营。而过之不久,就传回了陆昭部队的消息,山崖上慕容樱与秦羽双双落崖一事,自然成为了焦点…… “不是说好万无一失的吗?为什么会这样!——”作为哥哥的慕容飞最是不能忍受,回到军营一听到这个消息,便百般地询问甚至是指责陆昭。 陆昭也在一旁自责不已、少有言语,毕竟后援抓捕秦羽的任务,是他一手操办。然而面对慕容飞的焦急质问,陆昭也尽自己最大努力安慰道:“我已经派手下的人去搜寻了,马上就会回来消息……我看过了,那个山崖是个斜坡,当时樱妹和秦羽是从上面滚下山的,应该不会出事……不会出事……”陆昭这么说,也是在不断安慰自己。 “不会出事?”慕容飞有些失去了理智,口气也毫不避讳道,“那么高的山崖掉落,怎么会没事?要是我妹这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够了,你说完没有?”南宫俊见慕容飞气势汹汹、丧失理智。甚至不顾兄弟情面斥责陆昭,于是怒声呵斥道。“看你像个什么样子,遇事总这么毛躁——” “那可是我妹妹。我怎么能不着急?”慕容飞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头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斥责兄弟过意不去,慕容飞只好自己拔剑说道,“行,你们找不到,我自己去找樱妹——” “别胡闹了——”赵子川也在一旁厉声劝阻,可以说与秦羽交手了这么多次,慕容飞就没安心过。 “都是我的责任……”陆昭回头面向唐战。低声请罪道,“我愿接受军法处置……” 唐战没有即刻回答,眼下之际,他觉得慕容樱甚至是秦羽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陆菁也在一旁只言不发,只是她的表情较之唐战更加淡定,似乎心中早就想好了对策…… “我和樱妹离家北上,自从和家里人‘反目成仇’,我们兄妹二人就在外相依为命……”慕容飞收回了怒气,眼神转而悲伤道。“我发誓过,我这个做哥哥的要保护好她……要是樱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我……那我就……”说着,慕容飞攒紧了拳头。也暗暗自责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无能。 “我有三长两短,那你就怎样……”突然,就在众人焦急沉痛间。一个熟悉醒人的声音自帐门处传来——是慕容樱,那个坚毅不屈的巾帼姑娘平安无事回来了。 “樱妹?”慕容飞抬头望见妹妹平安无事。惊呼乍问道。 不只是慕容飞,在场所有人尤其是陆昭。都向慕容樱的方向投去惊诧的目光。 “真是的……我早就说过,我们没有和家人反目成仇,我们体内流的……永远是慕容家的血……只不过,我永远只把你一个人当做是我哥哥而已……”慕容樱虽然因往返的劳累有些喘气,但却露出坚毅自信的笑容道,“在我心里,你才是慕容家的顶梁柱,要是因为我这么点小事你就‘倒下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可会看不起你的哟……” “樱妹,你……真的没事?”慕容飞和陆昭几乎同时惊问道。 “嗯,是秦羽将军救了我……”慕容樱先是点头,在众人面前说了一句秦羽的好话,随即望着陆昭,对唐战陆菁说道,“其实,当时是我故意被秦羽挟持的……是我推秦羽和我自己摔落山崖的,是我的冲动造成了全军行动的失败,要罚罚我吧,和陆昭大哥无关……”说到这里,慕容樱有些自愧地低下了头。 “你说……是你主动推他下去的?可是这是为什么——”唐战有些不可思议问道,“差一步就能抓获敌军将领,为什么这一次樱妹你要……” “为了还他的恩情,假借挟持我助他逃脱困境……”慕容樱低头自责道,“我知道这样做有些自私,为了私人恩怨耽误了军中大计……把我军法处置吧,我不后悔……”说完,慕容樱甚至有些索然闭上了眼睛。 “樱妹……”听到这里,慕容飞想气也气不起来。几次都因为慕容樱,全军招降沂州的计策“半途而废”,慕容飞心里也清楚,慕容樱的“罪过”按理说已是死罪当诛。 赵子川和南宫俊也在一旁摇了摇头,理论上为了朋友“徇私枉法”一次,不治慕容樱的死罪外人也不会知道。但几次皆因慕容樱,讨伐沂州屡遭波折,就是军中众将自己,慕容樱也在众人面前无颜再谈。 唐战当然也不希望治其死罪,但是向来深明大义的他,此时也是纠结不堪,此计之后何去何从,作为一军之主的自己也是矛盾有加。为此军中众将,一时陷入苦恼,慕容樱认为自己更是无权再问军事…… “说谁要把你军法处置了?你又没有做错……”然而沉顿忧郁中,突然想起了陆菁的话,口气还非常的从容乐观,“樱妹你做的太棒了,全军之中属你军功最大——” 此话一出,众人都朝陆菁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什么意思?”唐战在一旁不解问道。 就连台下的慕容樱,也没弄明白陆菁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陆菁闭眼笑了笑,随即道:“对秦羽来说,我们全军上下都和他有仇,想要招降沂州,过秦羽这一关可以说比登天还难……但樱妹你做的很聪明,你和秦羽之间有恩情相顾,这便是劝降敌军计策中,唯一的突破口。樱妹你可是这个突破的关键,赏你军功还来不及,我们怎么会治你的罪?” “放走了敌将,这也算……军功?”慕容樱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算是找到了突破口,至于算不算军功,还得看樱妹你接下来的行动……”陆菁继续笑着道,“如果樱妹你执意要将其当做是罪过,那不如安排给你一个任务,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好了……” “真的可以吗?”慕容樱马上变换了情绪,开心问道,“什么任务都行,这回我慕容樱一定不负众军所望,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陆菁投去信任的目光,继续说道,“听我说,秦羽现在孤身返回沂州城池,全军葬送,他一定不会受到敌军主将罗牧的待见。为此,罗牧一定会治其用兵之罪,将其关押,等候军法发落……秦羽大败而归,此时城中必是军心动摇、防守松懈,我要樱妹你夜中悄行潜入城关,找到秦羽关押所在,以我军恩情及敌军威胁招降秦羽,然后带其回营,我想看在樱妹你的情面,这次招降的机会一定最大……不过这次潜行的任务危险重重,但军中也只有樱妹你最能完成任务,所以成败之举全在樱妹你之手,你能确保完成任务吗?” “没问题,我慕容樱一定不辱使命,完成任务!”慕容樱很爽快地答应了,虽然她也知道这项任务危险系数极高,但想到为了赎自己“罪过”且又能和秦羽见面,慕容樱还是欣然接受。 “等等——”说话间,慕容飞又在一旁发话了,“这次樱妹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这个做哥哥的陪她一起——” “你陪我干什么?”慕容樱倒是有些不太情愿,“哥你总是不冷静,万一那晚碰见个什么不是,你又失去理智怎么办?” “放心,这回不会了——”慕容飞自信应道,“只要确保你没事,我随时都冷静,所以这回,我必须跟在你身边——” 慕容樱还是不情愿,但陆菁却是同意说道:“这样也好,樱妹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让慕容大哥跟着你,省你的心也省我们的心……还有,为了保险起见,让苏姐姐也陪你们去一趟吧,她武功高,万一碰到急变,也好有个照应——”看样子,陆菁是打算让苏佳陪兄妹二人前去。 “有苏姐姐在,我们就放心了——”对于苏佳,慕容樱还是欣然接受的,于是这项“潜行招降”计划,就这样初步决定了…… 沂州城关前…… 秦羽只身一人,提着银枪走在回城的路上,满身是血的他,可见其激战一晚的惨烈和浴血,何况大军追击如今只有自己一人回来。 不过吃了慕容樱给的苏佳的药,秦羽气力的确恢复了不少,不但身上的血流停止,而且精神气也痊愈得差不多,如果不是孤军回城,他完全还有力气再和唐战、赵子川等人大战三百回合…… 不过秦羽脸上并没有太开心,除了短暂回忆刚才和慕容樱的时时幕幕,秦羽的表情似乎有些拘谨甚至是疑虑……秦羽慢慢走回了沂州关前,走到了城门之下,可一道伴着黄沙的冷风呼过,秦羽似乎是感到了一丝的不对。缓缓抬头而视,阴郁的乌云下,给人以阵阵的胆寒……(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三章 叛敌之罪(下) 站在如同冰冷铁墙的城门前,秦羽感受到了一股隐隐的压迫,无形的冲击和阴郁不断冲击着自己的神经,似乎在这城门的背后,只要踏进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本应该命令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可秦羽却是愣神半天没有开口,眼神很是迷茫甚至不安……“秦羽归来,快开城门——”终于,秦羽还是抬头仰望,冲着守城的士兵喊道。 守城的士兵接到了命令…… “吱——”城门打开得十分缓慢,从门缝中透过的,是一片幽蓝沉郁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秦羽站在城门缝口,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如同高丈的雪怪,无情地撕咬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神经——那种感觉甚是让人寒颤…… “砰——”终于,城门完全打开,一声沉闷的巨响将秦羽不安的思绪拉回现实。 秦羽直面而望,城门大道的两侧,整齐站好了迎接自己回城的士兵,队列甚是严整,并且全副武装,一副很是庄重的样子。但是士兵们的表情却是死寂的很,甚至有些恐怖,如同老九寺庙里一尊尊破碎的罗汉头像,让人看了惊恐发慌。 但是秦羽自己不慌,也许是身体伤痛的麻木,这样的恐惧全然让排除的心灵孤之承受。不过秦羽还是一脸镇定的模样,手持银枪慢慢朝前走去…… 秦羽走得很慢,不像是刻意为之的模样,似乎是沾满鲜血的铠甲过于沉重。让自己难以踱行。可秦羽还是忍耐着向前一步步挪动,就好像冰雪中垂危的老者。用生命中最后的鲜血,在做求生的挣扎……整个过程中。秦羽没有一句话,甚至也没有摆头张望两侧的异动——其实秦羽已经感受到了异样——他只是用余光不断地一扫而过,无数张狰狞冷血的面孔转瞬即逝,每一张面孔就如一把把冰冷的利刃,随着秦羽的一步步向前,直穿秦羽的胸口,让秦羽难以言痛…… 终于,在迎接士兵的道中心,秦羽停下了脚步…… “吱——”背后再次想起了城门的响动…… 寒↖↖↖↖,<div style="margin:p 0 p 0">风愈加的强烈。秦羽持枪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但是秦羽显得很是淡定,闭眼凝视原地,等待着已经预料到的结局…… “砰——”背后城门重重关上…… 秦羽已经明白了…… “铛——”一声铁矛顿地的重响,像是执行的军令一般,敲动了四周严整以待的士兵,同时也敲动了凝然沉思的秦羽——秦羽睁开了眼睛…… 霎时间,城关之下全军异动,刚才站在大道两侧的蒙元士兵,纷纷提起长矛。居然将回归城池的秦羽团团包围。 秦羽大概知道了缘由,也没做出过激的反应,只是这一次他终于摆头缓缓而望,每一张士兵的面孔悉数充满敌意。每一支冰冷的长矛近在咫尺,似乎随时便能将自己的身体戳成千疮百孔。 不仅仅是城下的士兵,就连城上的弓箭守卫也纷纷张弓搭箭。瞄准了正下城方的秦羽,只要秦羽稍有异动。下一刻就会遭受万箭穿心…… “果然是这样……”秦羽心中默念道。 不久,主将罗牧出现在了城楼上。他一脸鄙夷地望着负伤归城的秦羽。沿着城楼阶梯慢慢走下,走到秦羽的视野前方。 秦羽的眼神充满着轻蔑,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秦羽,你昨晚率轻骑贸然追击敌军,实为叛逃之意,意在归降敌贼——”罗牧竟大声出了惊人的话语,“本将军奉太守之命,现以叛敌之罪,将罪将秦羽押入地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太守之命?”秦羽想到了结局,却万万没想到这事情的因果,竟会牵扯进沂州太守王宣王信父子。 “的可是本王?”话音未落,城门道口的一侧,却是冒出了王信的声音。秦羽回头惊望,虽然不明白之前王信和罗牧的勾当,但是现在,自己全知晓了。 “哈哈哈哈……”秦羽轻笑一声,随即愤恨朝罗牧道,“昨晚末将率轻骑追敌,只为与将军里应外合之计。谁知将军不顾我军将士死活,不但背信弃义,还折损了军中骁勇将士无数……如今回来讨个道义,却是被以‘叛敌之罪’问罪,真是可悲啊——我秦羽一心报效朝廷,却是奸臣当道,全军将士如蝼蚁般玩弄,置生死于不顾,蒙元社稷何置其哀?” 罗牧却似乎是毫不在乎,为了私利,不但不顾全军将士的性命,甚至不顾秦羽交换俘虏的救命之恩,无情置秦羽于死地,可见贼人狠心之歹毒。秦羽只恨自己无眼,如此信任偏疑之将,却无料竟会孤身入瓮,终不得复。 “叛军之将岂有他言之理?”罗牧尽显狠毒,明明是自己背叛了秦羽,现在在王信面前,却反咬一口道,“汝早有叛敌之意,昨日率兵追击敌军,意在引诱本将军出军深入陷阱……幸得太守大人明智,本将军未有中计。而今汝自落归罪,甚至想要诱降本将军,本将军当然不能放过你。汝等背叛朝廷逆贼,必当遭受万劫不复,休得再出狂言!” 鬼话越越奇,秦羽也是看穿了罗牧内心的歹毒。至此秦羽已经完全不再信任军中将士,嗔视厉言道:“罗牧,你这个无耻人之徒,勾结朝中乱党,诛杀朝中良将,尔等必遭天谴!” 罗牧听了,竟也无耻厚颜地在秦羽眼前面不改色。不过他也不敢再正视秦羽,心想着明日午时斩首,这一切都会结束,军中便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背信弃义…… “只可惜你是没这个机会了……”话间,王信又朝秦羽投去轻蔑的眼神道,“明日午时。你将被送到楼门斩首……你这么蠢孤身一人从战地归来,要怪的话。就怪自己犯了众怒吧……”完,王信朝秦羽投去狰狞的面孔。 秦羽记住了这张脸。被押送往地牢前,秦羽咬牙愤声道:“王宣王信,你们这对狗父子,我就是下黄泉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哼哼……带走——”王信最后一声命令,周遭的士兵一拥而上,卸了秦羽的反抗之力,并将其用锁链扣押。他们自知秦羽“神力将军”的力道,所以为了押解秦羽。更是在他的四肢上缚上几道枷锁。 秦羽也没有反抗,只是愤恨命运的不公——自己志愿为朝廷尽忠尽力,不但未有其功,还让奸人得逞,并死伤了军中无数弟兄……明日即被斩首,看样子自己今生今世是报不了仇了,他只恨自己的无能和面对朝廷没落的无奈…… 秦羽被押送去了地牢,罗牧却还在原地发呆愣了很久。想起刚才秦羽的话,罗牧心中似乎有些担忧。随即转身对王信道:“王爷,刚才为什么不就地处决秦羽?这种心腹之患,须得当机立断,否则夜长梦多。中间出周折……” “罗将军放心吧,沂州地牢有众将士兵把守,他逃不出去……再了。这沂州城秦家人和朝廷没有亲信关系,他秦羽又没什么地位朋友。不会有人救他出去的……”王信狰狞笑道,“最关键的。本王之所以留他性命一晚,是要他临死前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王信有些迟疑问道。 王信诡异一笑,随即又道:“请罗将军借我一支兵马,现在随即出动,即可知道答案……” 罗牧毫不犹豫回答道:“没问题,王爷帮末将除掉秦羽,有恩在身,王爷所提要求,末将皆无异议——” “好,本王现在就让罗将军和秦羽那个逆贼看看,对抗本王和朝廷的下场……”王信的笑容狡黠阴冷,阴谋下的恐惧让人胆寒…… 先锋军阵地处…… “啊——”慕容樱突叫一声,一种油然而起的不祥预感转瞬即过。 “你怎么了,樱妹?”听到慕容樱的叫声,在一旁帮其正骨脚伤的苏佳不禁关心问道,“是脚伤还疼吗?” 之前秦羽帮慕容樱包扎只是缓解了脚上的伤势,回到营中,须得军医正骨才能彻底根治。听到苏佳的问话,慕容樱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应声道:“哦,没、没事儿,只是不知为什么,心中一寒……” “不会是今晚的行动让樱妹你有些紧张吧?”苏佳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于是猜测道,“今晚我们还有你哥要潜入沂州城,起来任务是有些危险了……” “没事儿,不危险我还不去做呢?”慕容樱自信笑道,“而且苏姐姐你这么有经验,陪我们一起行动,胜算更加几成……再了,只是去偷偷和秦羽见个面,只要心就不会有意外——” “我……有经验?”苏佳有些不知所云地反问道。 “是呀——”慕容樱继续笑道,“萧大哥都跟我了,他苏姐姐你曾经独闯过陵关城,还只身一人打败王大生千军守卫,身手厉害得很呢——” 苏佳听了,表情一拉,心中暗暗抱怨道:“阿天这家伙,怎么什么事都往外……” “所以这次前去,我们肯定成功——”慕容樱还是一脸从容,在外人眼里看来,她就是一个爱冒险的女孩儿,起来和苏佳也有那么相像…… “吁——吁……”然而营里得热闹,营外却时不时传来嘈杂的马啼声。苏佳平日里最烦杂乱无章的“噪声”,忍不住的她不禁向外大声问道:“外面在干嘛?吵死人了——” 不只是苏佳,慕容樱听了也不舒服,看样子这杂乱的声音确实听了让人着火。慕容樱回头朝营外望去,正见赵子川和南宫俊二人土灰土脸地走了过来,全身都是沉泥,表情似乎也不太开心。 “你们刚才在干嘛,挖地道?”苏佳看着浑身脏兮兮的二人,调侃问道。 赵子川和南宫俊一边抖落身上的尘土,一边喘着粗气,看样子刚才在做费劲的体力活。事还没提,赵子川却在一旁先“责怪”起南宫俊来:“你笨你还真笨啊,哪儿能那么驯马的,死拽着缰绳硬扯……” 他们似乎是在指责“驯马”的问题,南宫俊缓了缓气,也不客气回应道:“哼,连自己老婆的马都骑不上的人,没资格教训我……” “你——”起骑不上李玉如枣红马的事,赵子川想起就不悦,就算是被自己兄弟这么嘲笑,赵子川也不开心。 “你们刚才是在驯马?”慕容樱也回问道,“好好的被什么马整成这样乌七八糟?你们不都是骁骑之将吗,连马匹都驯服不了……” “不是我们的马,是秦羽的马——”南宫俊紧接着道,“在丛林关口放走了秦羽,但缴获了战马……谁知道那野马看起来像匹良骑,实际上是个麻烦,一回到营中像着了魔似的,不但疯狂地在营中撒野,还乱叫个不停,全营的人都被吵得昏头昏脑……关键是,都一天了,那马还不嫌累——” 苏佳听完,扶着额头晃道:“怪不得,那马到处乱叫,吵得我一中午都烦死了……” 慕容樱这才想起来秦羽临走前交代给自己的事,于是又问道:“你是……秦羽的那匹‘银玉麒麟’?” “你还认识马?”赵子川不禁问道。 慕容樱想了想,随即起身道:“让我去吧,不定我有办法安抚他——” 慕容樱这么一,赵子川和南宫俊二人肯定不敢,立即组织道:“喂,樱妹你还是别去的好,那匹马真的像着魔一样的失控……再了,现在是你哥在带人试图驯服那匹马,要是让你哥看你冒险,他又会‘叫天叫地’的……” 慕容樱听了,双手叉腰,一脸不屑道:“我哥怎么了?那个没头脑的家伙,很多东西还让我这个做妹妹的操心……你们这群大男人,一用都没有,平日里大话连篇,关键时候总掉链子,还得我们女人家帮你们收拾烂摊子……” 苏佳在一旁听了,默默头暗道:“嗯嗯,这我深有同感……”想起原来和萧天一起,萧天经常信誓旦旦,结果“半途而废”,哪一次最后不是苏佳自己摆平,还费了老大的劲…… 慕容樱这么一,赵子川和南宫俊当然听了不爽。尤其是赵子川,在家里听老婆自己无能,在外听姐妹自己无用,久而久之自己这个大男人一面子没有。于是赵子川鼓了鼓气,撇头撒脸道:“啊——你去你去,脚伤刚好,到时候被马蹄踢得不成人样,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哼,去就去……”慕容樱不但倔强,而且自信。秦羽临走前,特别嘱咐了关于安抚“麒麟”的方法,慕容樱自信自己能做好这件事,就当是为了秦羽帮他一个人情。 不过赵子川提到了“脚伤”,苏佳在一旁有些不放心,还是关心问道:“樱妹,我觉得子川兄弟的不错,你还是心的好,你的脚才刚刚伤愈……” “没事的,苏姐姐,我有办法驯服那马——”慕容樱倒是自信得很,也忘记了脚上的伤,朝苏佳完一句后扭头就跑。 “喂——”苏佳在后面叫都叫不住…… “她今天为什么这么兴奋?”赵子川看着慕容樱有些反常的兴奋,不禁问道。 “不知道……难道,她今天交了好运?”苏佳摇头无奈道。 “该不会是桃花运吧……”南宫俊也不禁调侃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四章 灭顶之灾(上) 后营马棚处…… “给我老实点——”远远就能听到慕容飞的牢骚声,正如赵子川和南宫俊二人所言,现在是慕容飞在帮忙驯服秦羽的战马“银玉麒麟”。 “吁——吁——”可事情依旧是不太顺利,“麒麟”像是发疯一般,不但视周围旁人为敌,还不知疲倦地乱蹬践踏,慕容飞这样的力将难驯不说,已经有很多帮忙的士兵也因此而受到蹄踏伤害波及。 慕容飞一手扯着缰绳,一脚抵住围栏,想要尽力让战马安静下来。可谁知“麒麟”像是使不完的力,偏偏又是耐久上好的良骑,慕容飞这样的武林高手,使出全力也是难以驯服,反倒是自己被“麒麟”折腾得死去活来…… “我——”慕容飞一个不注意,胸前被马蹄狠狠一瞪,整个人被踢飞数丈远。慕容飞一脸气愤地从地上爬起,不顾周围士兵的搀扶,拔剑对准“战马”,愤恨道,“你这头畜生真是倔,就跟秦羽一样……再敢乱动,信不信我一剑劈了你!” “吁——”“麒麟”还是一脸不屑地长扬一声,不但没有正脸去望慕容飞,眼神中还充满了凶光,铁蹄跃跃欲试,把身旁还想一拥而上的士兵吓得六魂无主。 慕容飞再也受不了了,既受不了刚才一匹马对自己的羞辱,又受不了“麒麟”在营中“乱吼乱叫”,反正都是敌人的坐骑,既然不用,杀了便是。于是慕容飞提剑向前道:“一头畜生这么犟?想死还不容易,杀不了秦羽,我慕容飞未必还杀不了你?”说着,长剑的剑锋已经直指“麒麟”的身侧。 “住手——”突然。从营侧传来了慕容樱的阻止。闻讯赶来的慕容樱,本想要亲自解决这一难题,结果刚一赶到。竟看到这样的一幕。要不是自己来得及时,自己的哥哥可能就真动手了。 “樱妹?”慕容飞见了。稍稍收回了剑,不禁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在后营疗伤的吗?今晚有危险任务,你还不趁机会赶紧养养脚……” “你们这群大男人一个个笨手笨脚,我和苏姐姐她们怎么放心的下?”慕容樱也不禁调侃了一句,随即向前一步道,“放心吧。我的脚已经没事了,倒是哥你,不是陪子川兄弟他们驯马的吗,怎么气得要拔剑?” 慕容飞嘴角一歪,一脸不悦地望着“麒麟”,不好气道:“你不知道,这秦羽的战马脾气和他本人一样,又倔又犟,偏偏耐力还这么强——我们留着这头畜生干嘛?又不是我们的……说不管他吧,又整日没完没了地四处乱啼。要我说不如干脆点,杀了他算了。反正我们迟早还要再和秦羽碰面,到时候新账老账一起算。省得麻烦……” “你再胡说些什么?打了一天的仗,脑子坏了……”慕容樱不禁调侃一句,随后放下了慕容飞的剑,然后径直便朝“麒麟”方向走去。 “喂,樱妹,你干什么?”慕容飞看着妹妹前去的方向,担心喊道。 “驯服马喽——”慕容樱回头撇笑道,“你们大男人笨手笨脚,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当然得我亲自出马才行……” 可慕容飞还是不放心,继续喊道:“喂。那匹马凶得很呢,樱妹你的脚刚好。不可以……” “没事儿,和你们比起来,我更了解秦羽,当然也更了解他的战马……”慕容樱摆了摆手,头也没回地走近了马鹏。 可慕容飞依旧不放心,刚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身后的苏佳拦住了:“就让樱妹去吧,她说的没错,比起我们,她是最了解秦羽的……” “可是……”慕容飞见一向冷静的苏佳都这么说,也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而且我觉得,樱妹有句话说的没错……”苏佳突然冷眼一闭,撇头道,“你们男人真的不可靠……”说完这句,苏佳扭头便走。 慕容飞见了,眼神一低,心中暗道:“喂,苏姑娘你性格也太冷了吧,真不知道萧兄弟跟你这么久,每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赵子川和南宫俊也很信任慕容樱——其实是没面子——所以都同意慕容樱前去。不过“麒麟”疯癫是事实,慕容樱只身过去显然有危险,二人还是朝慕容樱投去担心的眼神。 作为哥哥的慕容飞更不用说,眼神一直没离开妹妹的视线…… “呼——”“麒麟”还是和之前一样,面对陌生人的靠近,“麒麟”眼神里都显示出了敌意,马蹄跃跃欲试的同时,发出让人胆寒的呼声,似乎下一刻就会迸发前蹄。 其实慕容樱也是很紧张的,她没有把握是否能真的驯服“麒麟”,只是秦羽临走前交代给自己的嘱咐及驯马的方法,相信秦羽的慕容樱还是愿意赌一把…… “别怕,我没有恶意……”慕容樱轻轻朝“麒麟”暖言一句,虽然知道“麒麟”听不懂,但也算是对自己暗自的鼓劲。 出人意料的是,慕容樱的愈加靠近,“麒麟”不但没有“发狂”,眼神中的杀气反倒是越来越少。就像是闻到了主人的气息一般,从慕容樱的身上,“麒麟”似乎是闻到了秦羽的味道。 果然,“麒麟”最终完全失去了“火气”,心平气和地正视慕容樱的到来。慕容樱见大事几成,微微一笑,随即用手在鬃毛下部三寸的地方,轻轻地柔抚。 “秦大哥说的这里,麒麟最喜欢被照顾的方法……”慕容樱心中一边默念着,一边用手在马背鬃毛下顺抚…… 看着慕容樱的一举一动,以及“麒麟”的配合无隙,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看着慕容樱纯属有秩的动作,加上“麒麟”的不再乖张,众人的信心也是越来越大…… “还有这里……”慕容樱继续默念着,用脚轻轻踢了踢“麒麟”有些凹凸陷入的马蹄,“麒麟有时蹬蹄发脾气。可能是因为铁蹄的不适,秦大哥是这么说的……” 果然,因为刚才乱蹬乱踢。铁蹄的变形让“麒麟”的心情愈加焦躁,所以之前众人驯马几为恶性循环;而慕容樱这一次的点到疗效。算是让“麒麟”完全消掉了脾气,不仅如此,“麒麟”还用亲昵的眼光望着慕容樱,并在慕容樱的右手心上舔了舔。 “呵呵……”慕容樱感觉手心痒痒的,露出纯真的笑容,亲昵相处的同时,慕容樱打从心底对秦羽有着无尽的谢意甚至是爱意…… 慕容樱成功了,而周围的一旁大男人全都傻眼了。尤其是慕容飞。他愈加觉得自己这个脾气无常的哥哥,越来越不如这个性格不同以往、大有改观的妹妹。 “看来樱妹确实比我们懂……”赵子川也在一旁笑道,“以后这匹麒麟就交给樱妹抚养好了,有樱妹在,他才能安心,我们也才能安心……” 南宫俊却不放过机会,趁机调侃道:“是呀,看来女人才是真正懂马的……不然嫂子能把枣红马训得这么好,你这个做丈夫的连老婆的坐骑都骑不上……” “不黑我你会死啊?”赵子川知道南宫俊又在挖苦自己,回头驳了一句。 “哼。反正事实也证明了一点——你们男人不可靠……”苏佳也笑着道,“我原来以为只有阿天是这样,现在看来。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 “你又说我什么坏话?”然而话音刚落,苏佳背后却传出了萧天的耷拉声。 “你什么时候来的?一声不吭地出现在我背后,吓我一跳——”苏佳也是惊醒回头,正看见萧天一脸不悦地望着自己。 “佳儿你刚才说我什么,又在背后说我坏话……”萧天眼神一低,“质问”起苏佳道。 “说你们男人没用呗……”苏佳见着萧天滑稽的表情,索性也开起玩笑来,“再说了,阿天你还不是一样。动不动就把我们原来的事情告诉别人……我一个人在陵关城的危险经历,是不是你告诉的樱妹?要不是你这张嘴皮子管不住。我才不会被菁妹安排今晚的行动……”苏佳也不甘心今天被任命的事情,反过来冲萧天发起了“脾气”。 “所以我也来帮你们想办法了。结果一来就听到‘坏话’,好心当成驴肝肺……”萧天自嘲了一句,随即将手中的几块木屐般的东西丢到了苏佳面前。 “这是什么?”苏佳望着地上奇形怪状的木屐,不禁问道。 “我替你们做的,留着今晚用……”萧天捡起一块木屐,转而一笑道,“这是我用机关术发明的木屐,鞋底的锯齿呈碎沫尖刺状,能牢牢吸附土石强之内的墙壁,借以爬行翻墙……今晚既是要入城,想要潜入城内可没那么简单。这些个木屐,算是帮你们入行……” “哼,这倒像是有点用,谢喽……”苏佳用手比划了一下木屐,莞尔一笑。 玩笑归玩笑,萧天心中似乎还会放不下苏佳,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事到突然,萧天依旧不放心道:“佳儿,今天晚上的行动,你可要万分小心……” 见到萧天的百般关心,苏佳自然是欣慰。苏佳轻轻一笑,投去安慰的目光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陵关城的危机我都能挺过,这次潜入沂州城还多了人手,不会有事的……而且阿天你还精心帮我们做了翻越城墙的木屐,说明你已经很信任我们了不是吗?” 苏佳说的没错,萧天听完,仔细想想一路上二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彼此经验能力成长的同时,也互相增加了彼此的信任,就算是只身面对千难险阻,也能相信彼此能够逢凶化吉。而随着二人的经历愈增,这种信念也是愈加坚定。 “我知道了,佳儿,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要小心……”萧天最后冲苏佳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哼……”苏佳也是微微一笑,面容迷人至极…… 沂州城内…… 天色渐暗,乌云压境,整座沂州城陷入了一片阴郁和昏暗。“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整齐而错落的兵阵步伐,从城中的大街小巷传开,无数的铁甲步骑,正朝城中的一个方向集中而去……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前方的士兵不断怂恿着道路两侧的平民百姓,来不及闪躲的平民,甚至被前方的官兵一把推倒在地。 “啊——啊……”大街小巷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城中百姓开始四下逃窜,摆摊的商人甚至都不顾街上的摊位商品,有的甚至被赶道的官兵一脚踢倒或是掀翻。 其实今天官府查办的案件与平民百姓无关,但如此强大的军阵包围,城中百姓更是从未有见。加之沂州官府向来肆无忌惮,王宣王信父子更是屡行暴政,他们的手段城中百姓也是见过的,之前“北原五侠”沂州暴动一事,就是最好的例证…… 城中的军队是由沂州城的守军抽调而出,太守王宣王信父子也随同主将罗牧亲在,看来此案并不简单,关系朝中安乱。而四面八法赶来的军队,目的地似乎只有一处——秦家大院,无数涌动的军队将秦家大院重重包围,更有火箭手在院外拉弓待命,看样子来者不善…… “老爷,不好了——”秦家大院内,秦家人也才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秦羽的父亲秦世同还在正厅处理要事,管事的朱须聪正好得到消息,从厅外疾跑而来。 “外面声响躁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了街上的嘈杂躁动,秦世同也坐不住了,起身询问道。 “大事不好了——”朱须聪匆忙应道,“朝廷的军队……朝廷的人马把秦家大院团团包围,而且举以施压之行,不知何意?” “快随我去看看——”秦世同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即可匆忙放下手中的活,随同朱须聪和手下壮士十名一起,前往正门一开…… “砰——”秦家大院的户门被蒙元官兵一脚踢开。 “诶,你们干什么……啊——”守门的仆人害怕得想要一问究竟,结果却被守卫的士兵张弓搭箭穿心而亡。 进来不由分说,不断硬闯了秦家的大门,还出手杀了秦家的侍仆,秦世同发觉事情不对。再看大门外严整以待、张弓搭箭的蒙元士兵成群,秦世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你们干什么?竟敢带兵硬闯秦家大院——你们难道不知道,秦家大院受先皇恩赐,朝中百官不得侵犯吗?”秦世同仗着先皇御赐之恩,硬声指责门外的众官兵道。 “先皇的确是下过诏令,蒙元朝廷文武百官不得以朝政手段干涉秦家之人……”门外呼传太守儿子王信的声音,只见他和父亲王宣一起,随同罗牧将军一同踏进秦家大院,不但丝毫不把秦家众人放在眼里,还一脚踢开了杀死的守门侍仆,一脸冷血地笑道,“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秦家人违抗朝廷旨令,意图谋反——” 王宣王信父子,就这样如同恶狼一般,虎视眈眈地望着秦家众人,眼神如同冰冷的芒刺,让人心寒至极。而身后的铁甲步骑又如同见血的獠牙,将秦家大院团团围住的军队,似乎想要一口将其嗜血吞并。 “你说秦家人谋反?”秦世同露出惊异的眼神,转而质问道,“我们秦家世世代代忠心朝廷,祖先‘神力将军’秦守越更是朝廷的忠诚良将。秦家后世不予朝政、归隐罢权,安享平民之乐,何来的谋反之意?” “是吗……”王信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五章 灭顶之灾(下) //王宣王信父子,就这样如同恶狼一般,虎视眈眈地望着秦家众人,眼神如同冰冷的芒刺,让人心寒至极。¢£¢£,而身后的铁甲步骑又如同见血的獠牙,将秦家大院团团围住的军队,似乎想要一口将其嗜血吞并。 //“你说秦家人谋反?”秦世同露出惊异的眼神,转而质问道,“我们秦家世世代代忠心朝廷,祖先‘神力将军’秦守越更是朝廷的忠臣良将。秦家后世不予朝政、归隐罢权,安享平民之乐,何来的谋反之意?” //“是吗……”王信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振振有词”道,“你儿子秦羽在外谋反,勾结反贼朱元璋,率城中精骑深入敌军虎穴,实为叛军投降,其罪当诛!” //秦世同听到消息后,露出惊异的眼神。但他坚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做出逆反之事,索性皱起眉头,挺身反驳道:“不可能——羽儿从小在祖先位前立誓,终生尽忠朝廷,他怎可能做出叛敌罪章之行?” //“证据确凿,更有随征士兵作证——”罗牧这时也不忘火上浇油,从王宣王信父子二人身边走过,眼神歹毒道,“现人证物证俱在,尔等秦家不守朝廷忠良之道,理应受诛罪刑罚,罪将秦羽更是被打入地牢,明日午时,楼门斩首!” //“斩首”一句如同当头棒喝,秦世同听完,脑溢充血、眼前发黑,差点没有站稳。 //“老爷——”朱须聪及其手下所见,急忙上前搀扶。好在秦世同也算镇定清醒,想到这些无非都是王宣王信父子二人强加之罪,秦世同支撑着站直,朝王宣王信及罗牧投去愤恨的目光。 //王宣这边不等事发。上前两步,随即朝秦世同冷笑道:“按蒙元律法,世家之人乃其忠臣后代,若有叛敌重罪之行,其当诛灭三族,查封先皇俸禄所赐!” //此令如同晴天霹雳。让秦家众人顿时陷入无以复身之地狱深渊。看着大院外满目铁蹄的蒙元军队,秦世同完全明白了,王宣王信父子等人,打从一开始便是觊觎秦家人的遗产,借以其子秦羽“叛敌”为由,不惜违君圣上,以狠毒阴谋诛灭其族。 //“你们真卑鄙……”秦世同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秦家上下难以逃生,有心无力的他冲王宣王信父子投去血海深仇的目光。心中毒誓即使做鬼,也不会放过王氏父子。 //“你们这群狗贼——”而在秦世同身旁的朱须聪忍不了了,临死当头什么也不顾了,拔刀大声斥问道,“王宣王信你们这对狗父子,贪赃枉法,为求利益不择手段——之前‘北原五侠’之死,就是你们勾结察台逆党所致。如今又来陷害秦家……” //“哼,现在懂了……晚了——今天你们都得死!”提到“北原五侠之死”一事。王信阴冷一笑。 //“我要杀了你们——”朱须聪怒吼一声,提刀便朝王宣王信父子二人冲去。 //“嗖——”一支箭矢飞过…… //“啊——”朱须聪腰间正中一箭,鲜血直流,强烈的疼痛、冰冷的刺骨,迫使自己停止了脚步。 //但朱须聪没有放弃,一手撑腰。一手持刀撑地,两眼怒视着眼前的“恶魔”,强忍着站起狂怒一声,继续提刀而上。 //“嗖嗖嗖嗖嗖——”紧接着便是无数的箭矢…… //这一次朱须聪没有叫声,但是飞来的箭矢几乎全部命中——朱须聪顿时身受万箭穿心。惨死当场;虽然临死未有出声,但他持刀的手始终没有掉落,眼神依旧是视恶如仇地望着王宣王信父子二人。 //朱须聪还是死了…… //“王宣王信,你们这对狗父子,朱元璋领兵北上,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秦世同知道死之将至,索性不顾一切朝王氏父子发出毒咒。 //“有没有好下场,你今天都活不了……传令,全军得令,诛杀秦氏族人,烧毁秦家大院!”王宣眼神即变,冲秦世同及秦家上上下下百口人投去狠毒目光。这个目光,秦家众人黄泉路前,一定都不会忘…… //“嗖嗖嗖嗖嗖嗖嗖——”眼前即下漫天箭雨…… //“啊——啊——啊——啊……”凄惨声、哭叫声,在地狱深渊前徘徊不止…… //“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这是秦世同临死前最后的一句愤吼…… //“放火——”火箭手也是早已戒备,将秦家大院团团围住,杀死秦家上下百口、夺取先皇赐奉秦家遗物后,王宣命罗牧手下军队放火烧院…… //熊熊大火笼罩着整个秦家大院,滚滚浓烟自沂州城中徐徐而上,带着无数冤魂与亡灵,充满恨意地离开这片罪恶的城关…… //大火久久不灭,一直烧到夜里…… //天色即暗,而被关押在地牢里的秦羽此时却是浑然不知…… //“爹……爹……”百般的伤痛和疲劳睡意中,秦羽感受到了一股带血的刺痛,直刺心头。 //“爹……爹——”秦羽最后大叫一声,一种可怕的预感让自己惊醒。 //然而醒来并无好受,虽然自己霸王啸天甲披身,和白日里没有区别,但此时此刻自己却是被数层铁链牢牢锁在了铁炉之上。四周时不时传来惊悚的尖叫,满地的湿臭更是让自己难以哧鼻。醒来一片黑暗,身前又有士卒监守——秦羽明白了,自己是被押进了地牢。 //“哟,我们的秦将军醒了——”守门的两个士兵听到了动静,转头一望被五花大绑锁在铁炉上的秦羽,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王宣王信这对狗父子,还有罗牧,居然欺骗我……”秦羽被锁住手腕的两手紧紧握拳,想要努力挣脱却是难以施力。秦羽愤恨咬牙道,“他害死了那么多的弟兄,还诽谤置我于诛罪死地,究竟有何企图?快放开我,我要杀了罗牧,我要杀了王宣王信这对狗父子!”一边说着。秦羽被锁的手还仅仅敲打背后的铁炉,发出令人发怵的震响。 //“你的银枪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拿啊——”士兵还在不断挑衅,一手拿着扣下的秦羽的银枪,一边笑望着道,“我们知道你是‘神力将军’,力大无穷,所以用了十层铁链把你牢牢锁住……现在的你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做不了。就等着明日午时楼门斩首好了……哦对了,罗将军还说,要在秦将军你死之前,让你看一样有趣的东西,哼哼哼哼……” //“罗牧这个畜生,这个败类,有本事放我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秦羽还在奋力挣扎。被锁住的双手还在不断敲打背后的铁炉,地牢里无间断地传出震耳欲聋的击打。 //要不是天生神力。被十层锁链束缚,还能发出如此震响,可见其力道之威。地牢里看守的狱卒也不禁发出阵阵颤抖,监守秦羽的士兵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看秦羽愤怒的表情,被秦羽的“敲打”和怒视吓怕了。 //“好可怕,真不愧是天生神力……”手持秦羽银枪的士兵掂量了一下银枪的重量。颤颤有辞道,“这银枪可真是重,怪不得天生神力……幸好把他牢牢锁在这里,否则还真不知道有多危险……”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光你们!——”秦羽越说越凶,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可十层铁链坚固难破。纵使秦羽力惊天人,也难以仅靠臂力将其挣断。愈久之下,秦羽的力道越来越小,加上身上本未伤愈的血痛,和精神的摧残不断折磨着秦羽的意志,直到没了力气,秦羽放弃了挣扎…… //“哼,死到临头还这么乖张……不过这力道,也真的太可怕了,这种祸根,趁早杀了最好……”目睹如同野兽发狂的秦羽一幕,监守的狱卒惊魂未定道。 //另一名狱卒也颤颤道:“别急,他命之归矣……等到了明日午时楼门斩首,看他还有何等能耐反抗……” //在狱卒的冷冷诡笑中,因为伤痛和疲累,秦羽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天色已黑,沂州城秦家的熊熊大火也已烧了大半…… //诛灭了秦家,王宣王信父子还沉浸在用计夺得秦家遗产的“喜悦”中,并没有回到府上。罗牧将军也在一起,他也是害死秦家的共犯,王氏父子贪赃,他自然也少不了份。而城中报告今晚敌军并未有进犯动向,因此今晚城楼的戒备十分松散…… //而正是今晚,沂州城楼之下,隐隐而至三个黑影…… //“小声点,别惊动了楼上的士兵……”说话的人是苏佳,此三人正是今晚按计行动的苏佳、慕容飞和慕容樱三人。三人身着夜行衣偷偷潜至沂州城关之下,为了避免楼上士兵的觉察,三人施展轻功靠近城墙后,贴身在城墙脚底横行。 //“我看今晚他们防备挺松懈的,没事儿……”慕容飞倒是一脸自信,从容说道。 //“防备松懈是一回事,但士兵人数摆在那里……”苏佳依旧是保持谨慎道,“一旦打草惊蛇,在城下让他们察觉,一应百呼全军出动,那别说是潜入城内,逃跑恐怕都是难题……” //“没关系,我把秦大哥的战马带来了,就拴在对面的丛林处……”慕容樱跟上道,“一旦有难,我们之中就有人能及时脱身,然后回营通报……” //“你把那家伙的马带来干什么?”慕容飞听了,不好气反问道,“那家伙的马在自己营中时就闹不消停,你还把他带到敌军这里,不怕惊动了守城的侍卫?” //“要你管——我又没有把他带到城池这里,怕什么……”慕容樱也低眼回应道。 //“好了,小声点儿,我们要开始翻墙了,行动警觉点……”苏佳又冲兄妹二人提醒了一句,然后给二人没人四只木屐。 //“这是什么?”慕容飞拿着木屐,悄声问道。 //“阿天发明的木屐。可以吸附墙壁……”苏佳悄言回答道,“因为晚上翻越城墙,用绳索难免会让敌军发觉……用这种木屐攀爬城墙,不带声响,敌军一定不会察觉……” //“真的管用吗?”慕容飞疑声道,“而且。这玩意儿要怎么弄……” //苏佳二话不说,手脚套上了木屐,然后率先攀爬墙体而去。木屐的底部呈细碎密麻的尖刺状,稍加施力便能嵌入土石墙中,到达吸附墙壁的作用。苏佳四肢攀附墙体而上,不但坚稳牢固、行动灵活,而且不发声响。 //“好像真管用,萧大哥可真是天才,我也试试……”慕容樱很是兴奋。索性自己也学起苏佳的模样,四肢套上木屐,攀爬墙体而上。 //“小心点……”慕容飞眼见着两个姑娘家先上了,自己可不能落后。说好要来照顾妹妹安全的,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可不能让女孩子家先去冒险。 //慕容飞也穿上木屐,跟着攀爬城墙而上。于是黑暗夜幕下,三人如同壁虎一样,正缓缓从城墙底往强楼高出攀爬…… //慕容飞身为唯一的男人。保护女孩子义不容辞。于是他快速爬到了慕容樱身边,想要照顾她的安全。慕容樱倒是无所谓。争强好胜的她今晚其实是想急于见到秦羽。 //而当慕容飞想要攀附靠近苏佳,却是让他跌了眼睛——苏佳的速度比慕容樱还要快,似乎比慕容樱还要心急。慕容飞心中暗暗道:“苏姑娘到底是何许人,长那么漂亮,却一点不像个女孩子……” //苏佳没心情管兄妹二人的“闲扯”,谨慎习惯的她。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孤身陷入危境,正如慕容樱所说,苏佳最有经验,她之所以爬那么快,也是为了先身观测敌情…… //苏佳最先爬到了城楼沿口…… //苏佳没有急于翻墙。全身置于沿楼之下,苏佳先是一手缓缓攀附在沿楼边口,确定没有守卫发觉,才慢慢攀附上另一只手。 //慢慢地,等待了很久没有动静,以及慕容兄妹二人跟了上来,苏佳回头悄声道:“先别动……我先上去看看……等我上去行动后,紧紧跟着我……” //慕容兄妹二人点了点头…… //确定好了计划,苏佳缓缓抬起头,由额头至眼角徐徐而上……没有敌军注意,苏佳确定了——再次支身爬上,环顾一下四周,自己的身位正好在两名看守士兵把守岗位的中间,非常幸运;加上自己又是身着夜行衣,爬起时正好没被发现…… //“好机会……”苏佳心中暗暗一句。 //苏佳没有低头,朝下方的慕容兄妹做出行动的手势。兄妹二人点头会意,准备紧跟苏佳而上…… //“嗯?”守卫士兵身旁有了动静。 //“什么人?”另一士兵刚想问话,身着夜行衣的苏佳已经翻身而上。 //苏佳解下四肢上的木屐,暗器一般便朝发觉的士兵脸上掷去。追风派的暗器手法也不差,苏佳的木屐干净利落地将身旁的士兵击晕在地。 //轻松解决了墙沿守卫,慕容飞和慕容樱二人也翻上了墙。但贸然出击总归还是引起了惊动,加上刚才守卫士兵的喊叫。不过已经无所谓,三人已经成功翻越城墙,接下来只要与敌军纠缠中摆脱围攻,设法潜入地牢即可。 //“按菁妹所说,秦羽很有可能被敌军押入了地牢……”苏佳即刻示意慕容兄妹二人道,“你们两个去找地牢的位置,这里我吸引敌军注意——” //“你一个人?能行吗——”兄妹二人都觉得苏佳的话不可思议,担心问道。 //“我不要紧,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关键是你们,我替你们诱敌,你们一定要尽早找到秦羽的位置——”苏佳义不容辞道……(未完待续。)u </br> 第六百二十六章 地牢重逢(上) “有贼人闯城,抓住他们——”尽管城楼防备松懈,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所有守城士兵全部集中过来,守卫的领队大声朝苏佳等人的方向呼喊道。 眼见着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蒙元士兵,苏佳冷静应对,余光瞟了一眼城楼下的空旷,果断示意道:“你们两个从阶梯这里施展轻功下去,我在城楼上面拖住敌军!——” “苏姐姐,你一个人……”慕容樱担心苏佳一个人深陷包围,虽然萧天对她讲过曾经苏佳陵关城的“壮举”,但要真的一人对付千军包围,仔细想来就有后怕,慕容樱还是放心不下。 而蒙元士兵这边已经越靠越近,马上就要伏近阶梯口,到时候想要下楼找地牢入口的机会都难。 “走啊——”苏佳最后说了一句,然后扭头便朝敌军人群中拔刀而去。 危急时刻,慕容飞信任苏佳,毫不犹豫拉住慕容樱的手,利索道:“这里交给苏姑娘了,我们下去——” “苏姐姐——”慕容樱还在呼喊,却被自己的哥哥一把拉向阶梯方向。 “别让他们跑了——”看见慕容兄妹的动向,一部分的士兵往阶梯口的位置堵了上去。 “闪开,你们这些杂货——”慕容飞怒吼一声,手中长剑凌然一削,青光落羽般闪过,还为站稳的蒙元士兵众人,被慕容飞的剑气一招逼退,有的甚至拥挤踉跄摔下城楼…… “好了,走——”慕容飞牵着妹妹的手,二人齐身轻功而下,趁着士兵摔倒无以顾及的短暂一刻,二人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下的城楼…… “人呢?跑哪儿去了——”等阶梯口领队的士兵回过神来。慕容兄妹二人早已没了身影,加上城楼上下光暗的差异,以及苏佳在城楼上的明目张胆吸引注意。便是更加没人去顾及城楼下的状况。 果然,苏佳在楼上高调行事。所有的守卫全部围拥了上来。苏佳眼神一定,手中鬼刀迅影一现,麻利解决掉前排的士卒两人,苏佳一个踏步,踩着二人还未倒下的尸体,脚力一瞪,高高跃起,轻功直接飞向了城楼的屋顶。 “贼人跑到屋顶上了。快抓住他——”士兵的领队还在叫唤。由于罗牧将军此时并不在城防之上,加上城楼守备的松懈,因此士兵的围拥缉拿并未显得有秩序。 苏佳身着夜行衣立然城楼,借着夜色蒙住脸面,注视着楼下包围凌乱的蒙元众士,心中暗暗躁动:“好久没对付这么多敌人,有些不太适应,还是给樱妹和慕容大哥争取时间为妙……” 想罢,苏佳也不动了,就牢牢地站在楼房檐顶。注视楼下蠢蠢欲动的士兵,等候他们攀爬上来。 楼檐屋顶很高,苏佳是能凭借轻功一跃而上。但楼下的蒙元众士就不行了。眼下只有苏佳一个“夜贼”,想要围堵将其逮捕,士兵必须沿楼攀爬。果然,一些壮胆的士兵开始搭起人梯,一个接一个往城楼四周攀岩而上,借以高势包围苏佳,毕竟高地遭困难以逃脱。 但也正是这么麻烦,为慕容兄妹二人寻找秦羽争取了大量的时间,苏佳的目的也达到了。加上苏佳轻功身手了得。上来的士兵还未成群,苏佳便可一一击退。这样更是让守城的士兵焦急万分…… “动作快点,一个个跟蜗牛似的。快给我抓住他——”眼见着手下士兵攀爬迟缓,楼上的苏佳又像是以逸待劳,楼下的士兵领队气得怒声斥责。 苏佳看着楼下笨手笨脚的敌军,暗暗笑道:“就凭你们想抓住我,等一百年吧……” 楼下的士兵还在攀爬,终于四面檐角方向有陆陆续续的敌军上了屋顶。 苏佳余光一扫,“灵燕飞身”即过,还没等上来的士兵站稳,一脚便是朝敌军胸前而去。 “啊——”紧跟着就是一道惨叫。苏佳的力道也不小,一脚不但踢飞敌军,还将其踢出了城楼,士兵直接从城楼处摔下,摔得血肉模糊。 没完,苏佳脚踢过后,借其反冲之力,以其迅影身法,沿边划落四个角落,对待爬上的蒙元士兵,就是重重一脚。首当其冲的蒙元士兵全都正中脚法,无一幸免,不但自己被踢下城楼,更是干扰了后继而上的士兵。可没有上乘的轻功,想要抓住苏佳,只能爬楼而上,苏佳在楼檐上以其地势之优,可够与敌军众士周旋一晚……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守军的领队有些怒不可遏,眼见着整支部队被一个小贼耍的团团转,面子丢尽不说,更是无能将其就地正法,索性恼怒道,“放箭!——给我把他射成蜂窝!” 守卫接到命令,弓箭士兵即刻整装待命,目标全然指向楼顶的苏佳。 “哼,被逼急了是吗……”苏佳看着楼下的异动,先是暗暗一笑,无意中余光一瞟,却见沂州城中某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那是被放火烧毁的秦家大院,只是外人并不知道,苏佳心中忽起不好预感,“那边的大火是怎么回事,总感觉不太妙……还有,现在两军对峙紧张,为什么今晚城中的守卫如此松懈,不但秩序紊乱,更是没有见到主将罗牧,难道那边的大火会是……” 没等苏佳想明白,夜空中已经飞现扑天的箭雨。苏佳当然不怕,对付这些杂乱无章的士兵,根本无需花太多心。只见苏佳抬头凝视,手中鬼刀凌然而过,一道凄厉鬼啸冲天而去,之将空中的箭矢斩成四分五裂。 “继续放箭——”楼下的领队还不罢休,认为苏佳只身一人敢在这里“叫嚣”,必死无疑,于是继续怂使手下向其发难。 “没时间继续呆在这里……”苏佳感受到了沂州城的异样,心中暗定道,“樱妹和慕容大哥应该到了地牢,我得想办法先甩开这些家伙。然后他们会和……” 说完,苏佳翻身腾跃而上,“断魂刀法”自天宇而下。呼鸣而来,如同破天的雷闪。横空而出。一一截下飞来的箭矢,面对楼下手忙脚乱的蒙元士兵,苏佳“破空斩”急行而下,纵然深入,杀出一条血路,鬼影刀光直将周遭的士兵冲得人仰马翻、血肉横流。“啊——啊……”断魂刀法鬼影弑命,死伤中不断传出士兵的惨叫,随看不清黑夜下苏佳的面容。但眼见其闻风丧胆的“神刀鬼影”,苏佳如同地狱而来的杀手,众人逡巡不敢上前…… “就是现在——”苏佳三招两式震慑住了敌军,心中一定,趁着敌军发寒的空隙,找准城下另一空地,“灵燕飞身”轻功而下,瞬间摆脱了蒙元士兵的包围。 虽然惊魂未定,但毕竟是贼人闯城,而且身手不凡。城中守卫一定不能放其入城,说什么也要将其就地正法。于是苏佳翻身下楼后,城上的守卫重新集结。匆匆跑下城楼,手提枪矛便朝苏佳的方向追去。 “别让贼人跑了,给我追——”领队的士兵嘶吼着喊道,吩咐守卫士兵紧咬不放。但苏佳的身法奇快,常人难以追及,绕过了城下几道小巷,很快便把敌人耍得眼花缭乱…… “来吧,来吧,姑奶奶今天有时间陪你们耗……”苏佳一脸从容的姿态。虽然对沂州城的大火深感担忧,但对付这些“杂鱼”。苏佳完全不屑一顾。 更关键的,全然吸引敌军的注意。已经为慕容兄妹二人争取了足够的时间,简单算来,二人应该是已经找到了城中地牢的入口…… 沂州城的地牢就设在城下关口某处,由于现在处于御敌备态,精良士兵大多集中于城楼守卫,这里则较之松懈许多;加上王氏父子歹毒灭门之计,料想不会有人来救秦羽,因此将秦羽打入地牢后,也没有做过多森严的戒备;而苏佳在城楼上的‘明目张胆’,更是吸引了几乎全城的守卫,地牢这里反倒空虚,给慕容兄妹二人创造潜入良机…… “前面应该就是地牢了,三三两两的狱卒会从门口出入……”慕容飞和慕容樱已经顺利找到了地牢入口,但兄妹二人不敢硬闯,而是躲在一旁的黑暗角落,毕竟他们不清楚地牢内部的守卫情况。 “现在怎么办……”慕容樱也悄声问道。 “别着急啊,再等等吧……”慕容飞想不出好办法,只能见机行事。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慕容樱倒是有些心急了,不但担心苏佳拖住敌军的安危,自己则是更像快点见到秦羽——如果秦羽真的被打入地牢,秦羽伤势又未痊愈,慕容樱不自觉地担心起来…… 正说着,地牢门口的侍卫有了状况——从城楼方向匆匆跑来两个士兵,地牢门前不由分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城中有贼人闯入,不但只身一人杀了数十弟兄,还潜入城中了,我们快点去帮忙——” 守卫有些犹豫道:“可是地牢这边怎么办?” “秦羽以死罪打入地牢,城中又没有权重亲友,他已经必死无疑……”通报的士兵继续道,“现在更关键的是抓住那个贼人——那贼人武功高强,不但杀了手下弟兄,还能轻易逃脱我军包围……现在罗牧将军在太守大人那里,要是在他回来之前没有抓住贼人,那我们可有好果子吃!” 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地牢门口的守卫不由分说,点头便和通报士兵一起,往城中的方向赶去…… 而双方的对话,慕容兄妹二人也是暗中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也确定了秦羽的确被关押在地牢下面;而且正如陆菁之前猜测,秦羽战败、损兵折将,城中太守将以死罪处决。 “不好了,秦大哥有危险……”慕容樱又开始担心道。 “你那么担心他——干什么……”慕容飞不好气地问道。 慕容樱来不及回答哥哥的问话,眼见地牢守卫空虚,正是潜入的良机,随即使了使眼神道:“哥,现在是好机会,我们冲进去……” 慕容飞点了点头,事关轻重他还是明了的。于是眼见着地牢守卫空虚一段,兄妹二人踏着轻功悄悄钻进了地牢入口…… 然而地牢下面也是极为阴森,时不时传来阴湿和恶臭,让人难以哧鼻。本来是想趁着空虚潜入牢里,快点找到秦羽,然而二人想错了,甚至有些后悔——地牢里面的守卫已然很多,不但个个全副武装,而且地牢路段很窄、层层把关,兄妹二人穿着夜行衣潜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糟了,还是进不去……”慕容飞有些慌了,“不行,我们先出去,硬闯只会深陷其中……” 然而慕容樱似乎并不打算离开,心想“开弓没有回头箭”,纵使深陷陷阱,自己也要救秦羽出去。“我们不能走,我要找到秦大哥……”慕容樱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 “你疯了……”慕容飞听到妹妹的决定,瞪眼诧异道。 “咚咚……”然而二人还没来得及高兴,背后却传出了敌军士兵的响动。 “糟了,他们把我们的退路封了,门口出不去了……”慕容飞猜到了地牢门口一定是换岗的士兵到位,心中一惊。 慕容樱坚定了眼神,侧眼望着哥哥道:“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恳切求你……请你答应我一次,让我救出秦大哥,好吗……” 看着慕容樱从未有过的请求目光,慕容飞这个做哥哥的,心中一颤——从小打到,慕容家的主见都是“慕容四少”所得,慕容樱这个做妹妹的从未有过自由和选择……结果家庭矛盾爆发,兄妹二人北上疆场相依为命,为了照顾妹妹安危,慕容飞这个做哥哥的也是操碎了心……然而这是第一次,不是在家,而是在外,妹妹主动请求自己,是在如此危险的境地,尽管担心她的安危,但慕容飞更想要的,是要给她一次选择和主见…… “好……”慕容飞也不知道,自己是报怎样的心态说出这局肯定的答复。 “谢谢哥……”慕容樱眼角都快渗出泪水,这个从小对内孤冷、对外不屈的女孩儿,第一次在亲人面前流下柔情泪水…… “什么人?竟敢擅闯城府地牢——”完了,因为兄妹二人的踌躇,结果巡牢的守卫发现了身着黑衣人、站在楼梯口的兄妹二人。 “不好,被发现了,现在连退都退不了了……”慕容飞暗暗说道,但是他并不后悔。 “把地牢的门口堵死,别让这两个贼人跑了——”狱卒长扯嗓发话道,在封闭的地牢内,声音极为洪亮。 慕容樱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只是一心系着找到秦羽并救其出去,却是没想好突发情况的应变。 关键时刻,慕容飞拔剑毅然决然道:“妹,你看地牢前面有两条岔道——我们二人兵分行动,谁先找到秦羽的位置,就及时过来通报汇合——” “好——”慕容樱擦干眼泪,也收回了犹豫,眼神渐而坚定。 “我先去了——”为了替妹妹吸引大部敌军的注意,慕容飞手持长剑,往右侧的岔道冲阵而去,很快便和守卫的狱卒缠斗在了一块儿。 因为身着夜行衣,所以慕容樱今晚并没有带自己善用的红缨枪。从腰间拔出短剑,慕容樱也奋不顾身朝左侧岔道奔袭而去。 “呀——”慕容樱冲入敌阵,不断挥舞短剑与蒙元狱卒搏斗的同时,还不断呼喊着秦羽,“秦大哥,你在哪儿——” 可是人群渐渐将慕容樱团团包围,狭窄的地牢通道,慕容樱单枪匹马越陷越深…… “秦大哥,你在哪儿……”熟悉的称呼,担心的呼喊,时不时传入秦羽的耳中。然而秦羽此时却依旧被仅仅锁在铁炉之上,两眼紧闭,并未觉醒……(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七章 地牢重逢(下) 地牢狭窄的过道,慕容樱持剑杀入敌群。然慕容樱不善使剑,被狱卒前后堵截,身手难以施展不说,自己都不确定能否活着离开。 然而救出秦羽的信念一直未有动摇,即使是只身犯险,慕容樱也在所不惜…… “秦大哥,你在哪儿——”慕容樱还在趁隙呼喊,可却没有任何回音。前后狱卒杀上,自己又是顾及不了半分。 而众狱卒一听刺客是个女人,顿时起了歹心,狱卒头领更是狡黠笑道:“哟,劫狱的居然是个女人,倒想看看究竟长得几分姿色……小的们,今晚大伙儿有福了,谁先抓到这女人,就归谁的——” 头领的话更是引起地牢内的一阵躁动,慕容樱很清楚,自己再不拼命,今晚就会葬送虎口。慕容樱眼神一凝,起身而跃,从狱卒肩膀轻功踏过,短剑即挥斩杀一二。然而地牢的过于狭窄,使得慕容樱难以展开手脚,加上自己不善使剑,久而久之便是处于下风…… “呀——”慕容樱想继续向前,可过道前来拦阻的狱卒越来越多,慕容樱索性一声大吼,重重一脚踢向前方的狱卒。 慕容樱的脚踢不弱,在汴梁时曾有将人活活踢上二楼的脚力——这次也不例外,狭长的过道无以躲避,前排狱卒正中慕容樱一脚,惨叫一声后飞向后方的人群,过道的路口很快被撞拥挤成了一片。 慕容樱抓住机会,几步上前,挥剑斩杀左右欲劫的狱卒,踏着一个个狱卒的尸体向前行进,终于快要看到最内角落的一处牢房——那是秦羽被关押的牢房…… “是秦大哥……啊——”慕容樱瞥眼见到了秦羽被关押的牢房,身着霸王啸天甲被锁在铁炉之上。兴奋的慕容樱想要喊声,却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肩膀被偷袭而来的狱卒划出一道血口。 慕容樱忍着痛。向前空翻一个脚踢,击倒牢房前并排的狱卒。随即自己也快步跑到了牢房面前。 “秦大哥——”终于见到了秦羽,却是一动不动紧闭双眼,好似受尽苦刑昏迷过去,慕容樱扶着牢房的铁栏,朝内大声喊道。 然而牢房里不止秦羽一人,之前专门监守秦羽的狱卒还在,手里还拿着收缴的秦羽的银枪。 “什么人?竟敢擅闯地牢——”狱卒所见,自然厉声呵斥。 “别让这个女贼跑了——”后面追击而来的狱卒越来越多。加上地牢过道的狭窄,秦羽被关押的地方又是最角落的“死胡同”,除了拼死一斗,没有别的逃生办法。 “一个女娃娃竟敢劫狱?哼哼……”听出慕容樱的女声,牢房里的两个狱卒也起了歹毒的笑容。 然而慕容樱可没时间想别的,都不知道今晚能否活着离开,慕容樱冲着地牢内大喊道:“秦大哥,你快醒醒啊——” 可是秦羽已经是紧闭双眼没有苏醒,对于慕容樱的喊叫没有任何回应。 “上啊——”牢房内外的狱卒都已经包围过来,慕容樱已然没了退路。 “秦大哥你快醒醒——”慕容樱最后叫了一句。眼见秦羽依旧纹丝不动,索性放弃了幻想,被逼绝路的她。也只能奋力一搏了。 赶来的狱卒已经提刀挥来,慕容樱低身剑光划过,和纠缠而来的众敌对峙起来。但显然剑法不精,慕容樱对付起来很是吃力,数十回合后,手上大腿刀伤渐多,无以施展的慕容樱渐渐有些撑不住了…… 而此时此刻,被锁在铁炉上的秦羽眉头一动,似有苏醒却并未睁眼…… “秦大哥……你快醒醒啊……”熟悉而担忧的声音。始终萦绕在梦境中苦痛不堪的秦羽,他听得出来。这是慕容樱的声音——对他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秦羽永远也忘不了。 “慕容姑娘……”果然。耳边的萦绕像是唤醒了秦羽,秦羽的口中不断默默念叨。 “秦大哥,你快醒醒啊……”叫喊声逐渐清晰,秦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梦境中自己紧握双拳,想要挣脱血痛的束缚,听到这担忧万分的呼喊,秦羽内心难以平静。 “我这是……慕容姑娘在喊我……别傻了,这是在沂州城的地牢里,慕容姑娘怎么会……可是我真的听见了,不像假的……”秦羽的心中也一直在呼喊,一种内心涌动的力量迫使他坚毅醒来…… 终于,现实中秦羽渐渐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前的画面竟是…… 慕容樱还在奋力厮杀,虽然还能缠斗百余回合,但是看得出来,不善使剑的慕容樱体力渐渐不支,又被困在狭长地牢难以施展身法,继续糜斗下去,迟早会葬身乱刀之下。 但慕容樱没有放弃,一脚踢开最前而来的狱卒后,趁隙再次朝牢里的秦羽大喊道:“秦大哥,你快醒醒啊——” 这一回秦羽真真切切听见了,而且还正眼看见了身着夜行衣的慕容樱,犯险劫狱来救自己——原来刚才的不是梦,那一声声的叫喊真的是慕容樱在奋力呼喊自己。 “慕容姑娘……”秦羽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但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秦羽并没做出过多反应,只是嘴角不断念道。 “秦大哥你醒了——”慕容樱都快高兴地哭出来了,但现在可没时间感动,因为源源不断的敌人正朝自己逼近。 众敌群刀而下,慕容樱一时大意没有准备,草草提剑阻挡。结果众刀抵在剑锋之上,慕容樱双拳难敌四手,两手持剑吃力相抗,整个人甚至仰身倒地,抬头正对众敌寒刀,难以摆脱。 慕容樱想要脚踢敌军,可被众刀压倒在地,偏偏使不上力。“额……”慕容樱头上也是冒出汗水,被逼上绝路的自己已至生死边缘…… 而就在这时,秦羽完全苏醒过来——他的意识逐渐恢复,眼见慕容樱身临危情。心中如匕首一绞,全身顿时充血,像是充满了愤恨和力量。 “慕容姑娘——”秦羽大声惊叫一句。倒是惊动了看守自己的那两个狱卒。秦羽的叫声突然,两个背对的狱卒吓出一声冷汗。 但秦羽是被锁在铁炉之上。身缠十条冰冷铁链,就算被其气势寒颤,也料想其未有能力反抗。 “哼,被锁在牢里还这么嚣张?居然认识那个女贼,秦将军果然有通敌之嫌……”狱卒继续耍着秦羽的银枪,挑衅嘲讽道,“看来秦将军挺在乎那个女人嘛——等我们抓住她,在你面前让她受尽百般折磨。我看你还有多少骨气……” 然而这句话,就像是毒刺一般,深深扎进秦羽的内心,不但扎痛了秦羽,更是激起了秦羽的仇怒。眼见牢外慕容樱临至生死边缘,又听到狱卒觊觎的话语,秦羽两眼一红,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似要拼死睁开冰冷枷锁,然后将敌人饮血咬碎。 “啊——啊——啊!!!”骤时。秦羽发出了一道惊天动地的怒吼,其势不但吓坏了牢里的狱卒,牢外朝慕容樱发难的士兵也是惊魂一震。 “啊——啊!!——”秦羽还在怒吼。整座地牢上下都能听到秦羽的愤意。秦羽双手紧握,手臂青筋暴起,面容充血,似乎是鼓劲了所有力道,想要奋力挣脱。 “砰——砰——砰——”锁链发出阵阵顿响,“神力将军”秦羽正在施尽全身力道,敲打着手脚上的铐链。铐链击打着铁炉,发出顿挫有力的铮铮声响,每一声都让牢里的狱卒惊魂未定。 “呀!——”秦羽还在不断发力。为了救慕容樱,秦羽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砰嘶——”几番强劲的敲打后。铐链发出了异样的声响——重重的撞击,秦羽竟活生生将铐链打出了裂缝。随着最后铁炉壁上的重重一击,手铐脚铐干脆俱断。惊异所有人的眼球——秦羽真的用力震碎了坚固无比的铐链。 秦羽之举动,都快吓傻了地牢里的狱卒,尤其是牢里看管自己的二人。然而没完,秦羽解开了手脚的锁链,四肢解放,浑身用力向外施展——“呀!!!——”秦羽再次发出震天的怒吼,全身集怒而出,四肢随同身体奋力向外挣脱,锁在身上的十道铁链就如同热炉膨胀一般,同时向外扩张和挣破。秦羽的力道越来越强,心中的怒火愈来愈旺,随着被膨胀铁链上裂纹的魂颤声响,裂痕愈来愈大,最后……“砰——”几乎震惊了在场众人,秦羽在众狱卒面前,活生生以人的力道挣脱了十道铁链的束缚。“神力将军”名不虚传,其力惊呼天人,而秦羽为了救心爱之人,潜力骤然激发…… 监管的狱卒已经吓傻了眼,他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死之将至……果然,还没来得及惊呼,秦羽已经如鬼神上前,两手缚颈,左右单手活活勒死了狱卒。 杀死了狱卒,秦羽夺回银枪,奋力一道横光劈过,直接将地牢的铁栏斩断——秦羽成功破牢而出…… 慕容樱还在愤然抵抗,虽然秦羽的几声怒吼惊醒了自己,她也清楚刚才秦羽的“惊世之举”,但身处绝境的她,并没有精力关心太多……“啊——”突然数声惨叫,压迫自己的众敌被一道银光冲散,慕容樱得救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慕容樱在地上突然被一把抱起——秦羽只手抱起倒地的慕容樱,只手提枪杀敌,奋力长天的一道纵劈,下场的地牢通道被劈开一条缺口,挡在路口中央的狱卒几乎无一生还,横倒在血泊之中。 本是自己来救秦羽,现在却被秦羽救下抱在怀里,慕容樱不禁一阵脸红。不过慕容樱倒也清醒,现在并不是放松的时候。慕容樱重新站起,重拾短剑,准备和秦羽一起杀出血路。 而留下幸存的狱卒眼见着秦羽气势汹汹,想到刚才“破锁”一幕就惊魂未定,他们也是早已吓破了胆,别说继续围堵了,他们恨不得立刻从这里弃甲逃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啊——”背后阶梯上的地牢门口忽而传出一阵惨叫,紧跟着就是如同凄厉的鬼啸,寒风利刃忽而刮过,众狱卒的背后顿时惨叫连连。 众狱卒回头望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几道黑色的寒光,迅影一般冲破了人群。“啊——啊——啊……”惨叫声叠其,前面的狱卒血肉模糊倒地,后方的人更是冲倒无以还击,看来又有高人前来地牢,出手干净利落,解决了拦截的众狱卒。 慕容樱熟悉这个武功,嘴角露出微笑…… “哼,什么地牢守卫,杂鱼一帮,还不如陵关城王大生带的兵……”冷傲的语气,凄厉的刀法,想也不想便是苏佳。 “苏姐姐——”慕容樱眼见苏佳平安无事,兴奋地喊道。 原来苏佳之前在城楼处拖住敌军主力,城中摆脱敌军追击后,自己则施展身法悄悄回到了地牢这里,和慕容兄妹二人会和。而苏佳“砍翻”了众地牢守卫后,先是和同样孤身受敌的慕容飞会和,然后才到了慕容樱和秦羽这里。 “樱妹——”果然,紧随苏佳其后的慕容飞眼见妹妹平安无事,也放下心高兴道。 “哥——”慕容樱也高兴地喊了一句,随后激动向前跑去,把救下自己的秦羽“丢”在了原地。 秦羽半天一言不发,救下了慕容樱后,只是用略为悲枯的眼神望着眼前三人——他认识慕容飞,之前在沂州城关前有过交手,也知道慕容樱是她的妹妹。可能是伤痛还未清醒,见血后的秦羽,平静下来状态有些蓦然。 慕容飞安抚了自己的妹妹,随后望着秦羽,眼神中有一点点不甘——因为自己两次对峙秦羽,但都没获胜。不过慕容樱他,是秦羽救了自己,至少自己不会再对秦羽有敌意其中。 “谢谢你了,秦将军……”慕容飞走上前,还是“很不好气”地道谢了一句。 慕容樱笑着转过身,对秦羽俏皮道:“谢谢你秦大哥,谢谢你又救了我……噢,对了,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哥你知道的;这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苏姐姐’,我给秦大哥你的伤药就是苏姐姐制的……”说着,慕容樱朝自己的哥哥和苏佳指向道。 秦羽的表情依旧有些死灰,眼神没有神气,望着突如其来的三人,秦羽不禁问道:“你们……是来救我的?可是为什么……” 慕容飞耸了耸肩,随即道:“这还用说?当然是要请你归顺我们……唐战兄弟和菁妹爱才,可不惜得杀你,一直很看重你……如今你遭到朝廷诬陷和唾弃,我们自然是来迎接你……” 慕容樱在一旁听了,怕秦羽不太容易接受,于是红着脸请求道:“现在朝廷把你当做了敌人,你没必要再为他们卖命……就当是为了我好了,秦大哥你……” 然而不等慕容樱说完,秦羽微微摇头道:“今夜你们冒死救下秦某,秦某不胜感激……可是秦某早已发下重誓,今生今世不会做出违背朝廷之事……你们走吧,秦某不会归降贵军……”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一向把情义看得很重的慕容飞,眼见秦羽“冷血无情”,于是不好气道,“朝廷要杀你,我们好心救你,可你不但不谢恩,还不要命去为这种朝廷卖命……” 慕容飞的语气有些重,慕容樱有些于心不忍,急忙劝阻道:“哥,你别这么说,秦大哥有他自己的苦衷……” 的确,虽然秦羽的语气坚定,但是他的表情却十分复杂,甚至踌躇不定。 “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关键时候,警惕的苏佳提醒一句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八章 血海深仇(上) 听从苏佳的劝告,救出了秦羽,四人先从阴暗地牢中走了出来…… 天色已暗,可城中却是四处飘荡着明火和血腥,地牢门口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蒙元士兵的尸体——那是苏佳赶到这里时,出手麻利解决的…… “今晚已经闹了不小动静,此地不宜久留……”苏佳暗暗道,“秦将军是否归顺,一句答复我们便走,待会儿敌军的部队前来,恐怕我们难以逃脱……” 说到这里,慕容樱又回头深情望了一眼秦羽,虽然心中希望秦羽答应自己,可她也明白秦羽心中所想的答案,不禁黯然神伤。◎頂點小說, 慕容飞可耐不了性子,看着秦羽倔强的眼神,双手插间最后闻到:“喂,我们可是给秦将军你机会了,现在蒙元朝廷将你当成要犯、拿你问斩,最后问一次,你是否归顺我军……” 秦羽的表情非常淡然,但是眼神毫不犹豫。秦羽稍稍闭眼,轻声笑道:“你们走吧,我秦羽绝不会做出违背朝廷之事,就算是遭受他人诬告或陷害……” “秦大哥……”慕容樱还是投去了伤心的目光。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慕容飞不禁调侃了一句,但是仔细回头想了想,这也算是秦羽精忠报国、精神可嘉,索性暂提道,“不过就这点,我慕容飞还真钦佩秦将军……只是如今朝廷上下拿你当重犯,现在又逃出牢狱,恐怕朝廷不会放过你……” “这点秦某心里有数。不牢诸位担心……”秦羽先是冷言了一句,随即余光停在了慕容樱祈求的眼神上。心中暗暗一动,转而道。“不过还是谢谢你们……” “说完就快走吧,就当是任务失败了……”一心警惕的苏佳,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望着沂州城楼的方向道,“我刚才引开了城楼守卫的军队,折返趁城守空虚之时,打开了城门,我们一会儿便从大门离开,回去禀报消息……” 秦羽不经意望了一眼苏佳。之前与慕容樱的交谈,秦羽深知先锋军帐下奇人辈出,不少巾帼女将更是不低人下,苏佳就算其中一位。秦羽想了想,轻声一笑道:“苏姑娘是吗……你只身一人摆脱了城中众兵,看来身手胆识不凡,如果有机会,秦某倒是想和你交手一二……” 苏佳听到了,心中微微一异。随即从容一笑:“好啊,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识见识‘神力将军’的威名……不过小女子之所以摆脱城中重兵,缘在今夜汝军防守松散所至;小女子所观今晚城中大火冲天。不知何事而起,料想军队主力不在,是否缘于此事?” “大火?”苏佳这么一提。秦羽不禁心中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等秦羽回头向城中望去。果见火光映照全城,虽然黑夜难见浓烟。但空气中却能不时闻到火烧焦炭的味道。 “那是什么地方?”慕容樱朝大火方向投去惊异目光,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遐想。 “那是我家——”秦羽表情最为惊异,看着秦家大院着火之势,秦羽万分担忧。 “糟了……”苏佳似乎是想到了,万分担心道,“秦将军你以叛敌之罪入狱,现在家门大火,城中的守军主力今晚又不在城楼,这该不会是……抄家?” 苏佳说完,秦羽心快碎了,眼神中更是滴血。这回秦羽没有犹豫,表情也没有再枯死,想到家里父亲和众人的安危,秦羽提起银枪便朝回家的方向跑步赶去,也没顾及回复苏佳等人的话语。 “秦大哥——”看着秦羽心急如焚的样子,慕容樱想要叫住却是无能为力。 慕容飞也是半天没有回过神,不禁朝苏佳问道:“朝廷派人抄家秦氏一族?可是为什么……” “我想秦羽的叛敌之罪,恐怕也是朝廷一手策划……”苏佳努力分析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继续说道,“听菁妹说过,秦氏乃先皇时期重臣之族,因御敌战功及安抚百姓有佳,受赐朝廷庞大财产……如果说王宣王信父子觊觎秦家的遗产,必然要以叛敌之罪强加秦氏族人。因为秦家世代受朝廷拥护,政治百官不得用权侵犯,想要以政治手段施压,除非秦家自己犯下逆反朝廷的滔天大罪,所以……” “所以朝廷奸臣才借秦羽叛军为由,抄了秦氏一家,从而谋取秦家的财产……”慕容飞也像是明白了,接应道,“这么说来,昨晚秦羽带兵追击我军,也是朝廷乱党即王宣王信父子所设之诡计,意在趁秦羽败军归来,强加其叛军之罪,从而诛灭秦氏一家……这帮人真是歹毒,为了秦家的遗产,居然不择手段害死秦氏一家。秦羽虽是我们的敌人,但他为朝廷尽责尽忠,反倒是王宣王信父子歹毒用计,他们才应该是叛军之罪,是不可饶恕的小人……”慕容飞说着,也不禁心中愤恨起来。 而相比起来,慕容樱更加担心的,是秦羽的安危。如果真如苏佳所说,现在城中的主力部队正在秦家大院周围,恨意冲头的秦羽现在只身前去,无疑是送死。慕容樱放心不下,手持短剑转身,说什么也要去救秦羽。 “樱妹,你干什么?”慕容飞眼见不对,翻身跃至慕容樱跟前,阻拦说道。 慕容樱不管,心急如燎的她不顾哥哥的阻拦,奋力向前道:“放开我,我要去救秦大哥——” “你疯了?现在城中乱象不断,敌军部队更是布满大街小巷,你现在过去不是送死?”慕容飞一向相信自己的妹妹,但是这一回,他打死也不会让妹妹只身犯险。 “可是秦大哥现在正一个人前去,我不能眼见不管……”慕容樱都快哭出来了,对她来说。秦羽是她心中放不下的担忧。 “你这丫头,该不会是对秦羽有意思吧……”看着妹妹奋不顾身甚至为其流泪的眼神。慕容飞不禁问道。 “是又如何?”慕容樱也不再避讳,索性直言道。“快让我过去,我不能看着秦大哥一个人去送死——” “你——”慕容飞想要加言劝阻,却又不忍心对自己妹妹出口过重。 慕容樱一边用力挣脱哥哥的阻拦,一边继续道:“让我过去,我要去救秦大哥,我要……啊——”然而说话间突然的一声短促,慕容樱背后遭到重重一击,当场昏了过去。 “樱妹……”慕容飞还没反应过来,惊异地望着昏倒在怀里的妹妹。 “对不住了……”原来是苏佳。心急趁早离开的她,冒犯用手击昏了慕容樱,随后又对慕容飞道,“慕容兄,快带樱妹出城吧,不管秦家命运如何,当下之际得先把这个消息通报给菁妹他们……” “说得对——”慕容飞也努力镇定下来,背起昏阙的妹妹,准备和苏佳一起离开这里。 “原谅我。樱妹……”苏佳余光一瞟,望着昏阙的慕容樱,暗暗道歉了一句,虽然在苏佳心里。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就此离开…… 秦家大院的大火还在燃烧…… “爹……爹……爹——”秦羽跑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却是焦急万分。早已忘了身上的血痛,手持银枪的秦羽。奋力往家折返,心中已知王氏父子阴谋。若是父亲遭难,秦羽打定绝不放过他们……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等他能够看清家里大院的轮廓,秦羽已经傻眼了……大火冲天、浓烟弥漫,除了院外的轮廓,秦家大院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寸木不剩,更别说是家里的人。四周而望满目狼藉,火烧废墟的一旁,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焦黑的尸体,而在尸体的一旁,数以百计的蒙元士兵正处理“后事”…… 那一刻,秦羽的脑子几乎炸裂、眼神充血,银枪持手、尽露獠牙,血海深仇涌上心头,愤怒与恨意充斥着全身。悲惨的浓烟洋溢在秦羽破碎身躯的四周,见血的火光映射在不寒而栗的枪头。秦羽两手青筋暴起,报仇之血已然鼓动,下一刻即是挥枪斩落,誓取王宣王信父子的人头…… 一旁“收拾”的蒙元士兵,感受到了角落一侧,黑烟笼罩下的杀光。猛虎之牙近在咫尺,一道寒光见血而出,还没来得及反应,众士便已身首异处,火光处留下一片凄红…… 而在秦家大院外,阴谋夺得秦家遗产的王宣王信父子,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主将罗牧也在身旁,沆瀣一气的他已经完全不顾秦羽的生死,秦家一灭,明日秦羽斩首,他便再无后顾之忧。然而众人万万不会想到,今夜沂州地牢竟会上演劫狱一幕,现在秦羽正朝自己等人嗜血复仇而来…… “太守大人原来故用此计,实为罪将秦羽顾念最后一幕,再时明日斩首是吗?”罗牧还全然不知危机,笑言说道,“难怪小王爷今日要借末将兵马,是以诛灭秦家之用……” “秦家一灭,罗将军便再无后顾之忧,汝为沂州众军之首,军事之上,谁言不听?”王信露出狡黠笑容道。 “这样……真的再无后顾之忧吗?”王宣似乎预料不详,暗中担忧道。 “放心吧,父王,明日秦羽即被斩首,城中又有严密监视,他秦羽再有本事,这次也休想逃过此劫……待他看过秦家遗地最后一眼,就是他命终之时,让他成为秦家最后一遗,算是给他的荣誉……”王信冷冷一笑,言语中充满了阴毒…… “报——”然而,一个士兵的通报,几乎让众人从天堂跌落地狱。 “何事大惊小怪?”王宣心感预料不测,仍旧故作镇静问道。 “地……地牢出大事了——”士兵也战战兢兢道,“有……有贼人夜中闯城,杀入地牢,罪将秦羽……逃出了地牢……” “你说什么?”罗牧听了,脸色惊慌问道。 “报——”然而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士兵带伤前来,头盔和铠甲都浸满了鲜血,俯身通报道,“报——报告大人,罪将秦羽已经……已经杀到这里来了——” 王宣听后,闻之色变,料谁也没想到,今晚会有人来劫狱,让秦羽破牢而出。前脚杀了秦氏一家,后脚秦羽就提枪见血而来——王宣心里很清楚,秦羽决计不会放了自己。 王信也是有些变动,但故作镇静的他,仗着军队严整、人多势众,安慰王宣道:“父王莫慌,秦羽就算前来,不过一人,难以抵挡城中千军……父王先走,孩儿在此踮后——” “走不了了——”然而罗牧紧跟应上一句,一向了解秦羽的他,眼神中从满了惊恐,“秦羽武功力惊天人、百敌莫及,在他眼中,我们都是仇人,恐怕我们都走不了了……” 王信偏偏不信,咬牙示令道:“哼,我还就不信了,一个败军之将有何能耐对付沂州千军万马……传令,秦家大院各路守军呈铁壁包围之势,一旦罪将秦羽来犯,当即罪诛!——” 沂州城的主力部队几乎都在秦家待命,王信军令一出,在罗牧的指挥之下,刀盾铁甲合即长城之阵,严整以待秦羽前来…… “啊——”惨叫一声,黑夜火焰下的一道闪光,银枪划破天宇,秦羽直冲势不可挡,拦截之兵卒皆被一招夺命。而此时此刻,秦羽如同孤胆的雄狮,背负血海深仇,满眼血色朝秦家大院前的“铜墙铁壁”直冲而上。 “放箭——”为了拦住秦羽,后方将领命弓箭手一一就绪,黑夜火焰攒动间,万箭齐发,正朝秦羽铺天盖地而来。 秦羽奋身不顾,手中长枪轮回而上,不偏不倚挑落了飞来的每一支箭;后方箭雨愈加猛烈,秦羽一脚撩起杀死士兵尸体的盾牌,一手将其护在身前,一手持枪继续向前而进。虽然手臂和小腿不时传出剧痛——箭雨朝秦羽“洗礼”而来,本就重伤的身体负担加重——但秦羽前进的速度从未减慢,“啊——”奋力嘶吼的他,欲同野兽一般向前冲撞,以其力撞开“铁壁”。 蒙元阵营这边,看出了秦羽的意图,索性开盾出兵压制——一声战鼓令下,“铁壁”通道间涌出数十手持长矛的士兵,左右分居两道,中道合一而朝秦羽袭来。 秦羽看准了时机,将手中的盾牌用力朝前一掷……“砰——”“啊——”惊人的力道掷出,盾牌重重砸在蒙元军队的“铜墙铁壁”之上,活生生砸开一个缺口,列阵的士兵把持不住秦羽的“神力”,纷纷落倒在地。 缺口即现,后方王宣王信父子和罗牧透过“缺口”映入眼帘——王氏父子等人露出惊恐的眼神,与秦羽一对视,吓得半天之言不语;而秦羽见到了灭族仇人,怒吼长啸一声,掷完了盾牌,又将手中的银枪狠狠向前抛出。 不过可能是身受重伤,秦羽这一下没丢准,银枪从天而降,将“铁壁”阵前补漏阵型缺口的士兵“穿成了串”。银枪“一箭三雕”,站成一列的三人被秦羽一枪穿心,暴毙而亡。 王氏父子逃过一劫,但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坏。“快——快给我拦住他!——”王信更是惊慌失措,平日里的威严俱无,在杀气冲天的秦羽面前如同懦弱的羔羊。 王信令声即下,又有源源不断的士兵拥堵上来,愈加拦截秦羽。秦羽手中银枪掷出,暂时没了兵器。但面对突袭而来的蒙元众士,秦羽毫不畏惧,杀意已决的他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前阵,将敌人咬碎撕裂……(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九章 血海深仇(下) “杀——”蒙元众士手提长矛,便朝秦羽堵截而来。 秦羽两眼怒视,眼神正直望着前方被自己银枪“穿串”的士兵尸体,奋长怒吼一声,撼地踏步上前,徒手而敌蒙元众军。 前排士兵长矛即刺,秦羽横身躲过,双手顺势抓住枪杆,以其惊人之力从敌军手中抽出。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长矛已被秦羽抽走,借时秦羽持矛回枪一刺,正中士兵的胸口,当场穿心而亡。 后面的士兵一一涌上,秦羽怒中镇定,故技重施,左右二敌夹击而至,秦羽看准时机,双手抓住枪矛,以其力控制敌军武器。蒙元士兵忽觉秦羽惊天力道,手中兵器无以自如,“啊——”伴着秦羽大吼一声,双手发力,兵器再次双双抽出。紧接着秦羽翻身一式,左右双矛直取敌军要害,场面即刻血腥…… 惊心的两回合,足以让敌军逡巡不敢进犯,手持长矛却是瑟瑟发抖。而秦羽则不再被动,先发制人主动向前搏命——手中长矛奋力一掷,奔飞力道长空破出,敌军将士穿心毙命,围守巷道即刻血溅当场…… 不只是蒙元将士,躲在“盾阵”身后的王氏父子,亦是吓得魂不守舍,就连一向了解秦羽的主将罗牧,看着秦羽前所未有的“残暴”,也是战战兢兢起来。但是为了维稳军心,罗牧作为一军之主,说什么也要起全城之兵,在这里将秦羽“就地正法”。 “左右中军,夹击罪将秦羽,盾阵上前,以铁牢之阵包围!——”罗牧军前奋力嘶喊命令道。 蒙元部队接到命令,不再以列阵上前和秦羽一一纠缠。索性左右挥兵同时而上。长矛呈蜂状聚成一堆,直刺而朝秦羽前来。 秦羽浑身是胆镇定自若,鲜血溢脸怒目嗔视。双手定然发力,看准枪矛齐行而至。秦羽双臂竟向前狠狠一夹,活生生靠双手将敌军全部的长矛扣住。 几十把长矛,数十壮士的力道,秦羽仅靠双臂之力便将其束缚,士兵持矛无以挣脱,众将士不禁被秦羽的神力所震惊,甚至折服。“啊——”秦羽朝天怒吼一声,左臂紧扣长矛。右手由上及下纵劈而过,几乎惊异所有人的眼球——秦羽使出浑身解数,单用臂力便将所有的长矛劈断,一根不剩。 众长矛断裂一瞬,数十士兵忽感手臂震麻——秦羽的力道力顶千军,几乎无人可挡,夹击长兵都阻挡不住秦羽,这回将士斗勇之心几乎崩溃。 秦羽这边没有停下,满是怒意的他,今天说什么也要亲手血刃仇人。回头望着惊魂落魄的王氏父子。秦羽露出杀气腾腾的凶光,横踏几步继续向前。 虽然军心崩溃,但军令在身。他们自然不会让秦羽继续“放纵”,没了兵器也会以血肉之躯挡住秦羽的前进;后方“铁壁盾阵”也是如此,看着秦羽气势汹汹而来,盾阵排齐而朝前压,欲阻挡秦羽的进犯。 然而秦羽却是丝毫不放在眼里,这些小卒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是杂碎,不值一提。果然,秦羽望都没望夹袭而来的小卒一眼,有人上前抵挡。秦羽直接重重一拳或是一脚抡过。“神力将军”力道之强不只兵刃,拳脚之术更是干脆利落。一拳上去犹如千斤巨石,阻挡士兵身着铠甲也被秦羽一拳打穿。口吐鲜血后被秦羽一拳活活打死。 可就是这样,蒙元士兵还是不肯罢休,欲组人墙挡住秦羽。秦羽愤怒中大吼一句:“都给我让开——”随即回身一脚,重重而击拦截部队。 “人墙”站位的众士被秦羽一脚踢成四分五裂,最前正中脚踢的士兵更是被秦羽一脚毙命——秦羽不但力道惊人,而且出手毫不手软,拳脚亦是招招致命…… 人墙挡不住,“铁壁盾阵”只好上前,打算死守拦住秦羽的去路。秦羽眼神即望,随手抡起一个吓破胆的蒙元士兵,然后重重朝前一抛。 “啊——”空中一声惨叫,加上秦羽惊人的臂力,一手丢出士兵不说,速度仿佛炮弹一般,重重打在了“铁壁盾阵”之上。“砰——”随着一声巨响,不但被丢出的士兵被撞的粉身碎骨、脑浆迸裂,铁壁盾阵更是被“炮弹”打开了一个缺口,堂堂铁阵布局就这样被秦羽的神力一击而破。 秦羽没有停住脚,继续奔跑向前冲击。盾阵士兵还想阻拦,重新持盾摆阵,并用长矛利刃自盾隙间穿出,呈刺猬状欲减缓秦羽速度。 可秦羽丝毫没有减速,虽然眼前长矛伸前阻挡,但秦羽毫不畏惧,继续奋力向前,冲至盾阵前列,即使身上被长矛的突入刺伤少许,也毫不在乎。“啊——”忍着身上的剧痛,秦羽翻身分离一脚,竟直向重重踢在了盾牌铁壁之上。 “砰——”“啊——”一声巨响,迭起的惨叫,秦羽脚力惊人,不但一脚踢翻了持盾抵御的士兵,更是呈裂缝之势瓦解了铁壁盾牌的阵型,刚才看似严密不破的“铁壁盾阵”,就这样被愤怒的秦羽徒手轻松击破…… 王氏父子已经吓坏了,王宣一边焦急地后撤,一边命令罗牧指挥道:“快、快给我拦住他——拦住他!!!” 破开盾阵,秦羽站在之前被自己银枪穿成串的士兵尸体面前。秦羽眼神一定,重拾长枪,奋身用力一抽,单手活生生将银枪从“三串尸体”中抽出,鲜血不但浸满了枪身,更是蔓延了一地。 “你……你……”罗牧见着秦羽战神一样的姿态,吓得半天数不出话。 既是说不出,秦羽便先开口了,而且眼神是冲着罗牧:“罗牧,你不但害死了随同出征讨伐的弟兄,害我入狱,还勾结朝中乱党,杀害了我秦氏一家,我岂能饶你这个混蛋?今天。我就要为关前死去的将士弟兄,为我父亲,为秦家死去的每一个人。砍了你的狗头!” 罗牧被秦羽的气势吓坏了,瞪大双眼即刻朝四周骑兵指挥道:“骑兵列阵——给……给我用骑阵包围他——快……” 部队即刻异动。虽然刚才秦羽的战力堪比战神,但毕竟沂州城的主力部队全部集中于此,若是以一人之力抵御千军,战胜不说,能不能从包围逃生还是问题。罗牧的军令即下,蒙元铁骑很快呈铁桶之阵将秦羽包围得水泄不通。不但如此,骑兵隙间还穿插了铁壁盾牌的精兵拦住退路,看来说什么也要把秦羽活活困死于此…… 罗牧站在阵外。看着被死死包围的秦羽孤军难敌,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又命阵外的部队继续列阵包围了三圈,生怕秦羽以蛮力强行破口,若时无人能挡。 秦羽看着四周防守严密不泄的军整部队,充血的眼神愤意四起。“宵小鼠辈岂能挡我?今天我要通通杀光你们!啊啊啊——”秦羽银枪在手,长天怒吼,以猛虎之势吓破敌军众卒…… 黑夜帷幕,沂州城外…… 离开了沂州城,苏佳、慕容飞和慕容樱正往回去的路上折返。因为慕容樱的倔强。苏佳不得不暂时将其打昏,从城外郊野飞奔而走,一直是慕容飞背着自己昏睡的妹妹…… “这是哪儿……”慕容樱像是醒了。毕竟只是打昏,苏佳也没忍心出手过重。 见到慕容樱苏醒过来,三人暂时又没有危险,苏佳和慕容飞索性停下脚步,关心起慕容樱来。 “你醒了……”毕竟是自己亲手打昏,苏佳最是过意不去,于是缓了缓气说道,“对不起,樱妹。刚才是我打昏了你,当时为了趁乱出城。没有办法……” “为了那个秦家后人,樱妹你至于吗……”慕容飞眼见慕容樱这些天与秦羽的交集。就好像丢魂一般,不禁“责问”道。 结果一提到秦羽,慕容樱马上回过神,也想起了刚才在城中发生的事。慕容樱从哥哥的背上下来,立即清醒道:“不行,秦大哥在城中还有危险,我……我要去救他……” “你是不是疯了?”慕容飞见妹妹脑子你想的都是秦羽,转而训道,“何必为了那个家伙那么拼命?我们好心招抚他,甚至把他从地牢里救出;他不但不领情,还非要去找王宣王信父子算账?自己往坑里跳,那是活该,我们没必要去陪他搭上性命……” “那可是秦大哥的父亲,还有他的家人,被太守一把火烧成灰烬,换做是谁都压抑不住愤恨……”慕容樱依旧固执道,“秦大哥现在有危险,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不能不管……不行,我还是要回去救他——” “我说不准就不准——”慕容飞这回口气严肃起来,略带斥责的口气道,“两军对峙可不是解决私人恩怨,因为樱妹你和秦羽的事情,军中的任务已经耽误不少,再平添乱象的话,全军上下都不好收拾……” 苏佳在一旁静默了许久,她倒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兄妹二人的争执上,而像是在静默思考着什么。不过为了慕容樱的安危,苏佳也暂且劝慰道:“樱妹,你哥说得对,就算你和秦羽有恩情好了,不能为了私人恩怨而耽误了大局。这是战争,不是江湖,公私分明要懂得什么东西该放得下……” 比起自己的哥哥,慕容樱更愿意去相信苏佳的话。虽然骨子里执拗,但慕容樱这一回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变,居然松口道:“好吧,就听苏姐姐你的,我们先回营好了……” “这就对嘛……”慕容飞见妹妹终于松口,总算放心道。 然而一向懂女人心的苏佳却并不这么认为,看着慕容樱突变的表情,眼神稍稍一凝。 “不过……”慕容樱继续低沉道,“这次为了救秦大哥,我把他的战马‘银玉麒麟’都带来了,本来是想一起走的……如果说这次秦大哥凶多吉少,我希望我能好好安抚他的战马,一会儿到了丛林口,我把他也牵回营吧……” “无所谓啊,反正那匹战马只有樱妹你能驯服……”想起白天驯马的事情,慕容飞就感到好笑和尴尬,“再说了,那匹‘麒麟’确实是匹良骑,秦羽不在,就当是樱妹你自己用好了……” 慕容樱点了点头,于是又跟着哥哥和苏佳上了路…… “银玉麒麟”被拴在了丛林口的一处角落,这里曾是先锋军第一次设计擒拿沂州主将罗牧的地方。如今这里经过数战,被斩木烧林剩下一片残骸,夜下还是很容易发现“麒麟”的位置。而今晚本来慕容樱是打算救出秦羽后,就一起招抚带回营的,“麒麟”算是归还他的,谁曾想到秦羽不但“不领情”归顺,而且沂州城还发生了秦家遭袭之事。表面上看,今晚所做的一切,除了救下秦羽的性命,其他一切白费…… “‘麒麟’就在那里……”慕容樱指了指,随后朝“麒麟”的方向走去。 “快点啊,我们在前面等你……”慕容飞也随口应了一句,与苏佳两人走在最前。 慕容樱耐心地解着战马的绳栓,并时不时在“麒麟”鬃毛下抚了抚,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还没好吗……”慕容飞有些等不及了,不时回头望着慕容樱的方向。 而苏佳一直在旁边默而不语,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想出手干涉…… “吁——”突然,黑夜下“麒麟”一声鸣啼。 “怎么了?”马啼惊叫也是惊醒了慕容飞,慕容飞有些不知头绪问道。 “驾——”紧跟着就是慕容樱驭马飞骑只身,只见皓月当空下,慕容樱身骑秦羽的坐骑“银玉麒麟”,折返而朝沂州城而去。 “樱妹——”慕容飞想要出声阻拦,但是一切为时已晚。 “看来她是想要自己一人折返回去救秦羽……”苏佳像是料到了,说话时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这丫头总是这么不省心,现在还在乱来——”慕容飞眼见着心急如焚,想要轻功追去却是被苏佳拦了下来。 “苏姑娘,你干什么?”慕容飞见苏佳有意阻拦,急声问道。 “以那匹‘麒麟’的速度,就算是有上等的轻功,我们也追不上……”苏佳默默道。 “难道就看着我妹妹这样白白去陪秦羽送死吗?”慕容飞焦急中手忙脚乱道。 “不,说不定这样才有办法……”苏佳忽而提了一句。 “什么意思?”慕容飞没明白苏佳的话,但想着常日和陆菁在一起,虽然性格相反,但苏佳偶时也能想出良计对策,于是对苏佳的话还是半信半疑。 “我有一计,不但能救回樱妹,而且还能招降秦羽,只不过有点危险……”苏佳略带自信说道。 事已至此,慕容飞也来不及叫回妹妹,看着苏佳好似胸有成竹,于是决定相信苏佳一次。“好吧,该怎么做?”慕容飞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向苏佳问道。 “樱妹不能放任不管,一会儿我重新返程,去沂州接应樱妹和秦羽……”苏佳一本正经道,“至于慕容大哥你,先行折返军营,把今晚的事情告知唐战兄弟和菁妹……另外,一会儿我会把计策告诉你,你回去把计划口头告知菁妹,我相信以菁妹的性格,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慕容飞静默了许久,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苏佳自信而坚定的眼神,慕容飞悄声问道:“好吧,我相信你,告诉我你的计策……” 苏佳微微一笑,将计划一一道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章 浴血长街 <b></b> “驾——”黑夜城关下,慕容樱正骑着“银玉麒麟”,驭马前朝沂州而去。 比起沂州城中火光躁动不安,城外的旷地却是安静得很,黑风夜幕下,清晰而闻愈加渐进的铮铮马蹄…… 然而事情不太凑巧,因为城中不但秦羽“造反”,更有贼人闯入,沂州城上下已是混乱之象。城中的守兵讨伐之际,未免敌军趁乱偷袭或是再有异动,守军上下准备重拾军备,监守城池大门一处,既不让外来之敌进犯,又不让闯城之贼逃离。而在慕容樱就快赶到沂州城下之时,城中的大门就要关闭。 慕容樱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心中抱定救下秦羽的信念,就是死,今天自己也要再闯敌城。“驾——”慕容樱加快了速度,但是眼看着前方城门就要关上,像是有些来不及了…… “什么人?”重新守城的士兵注意到了慕容樱,大声呼斥道。 慕容樱没有理会,说什么也不能让大门关上。慕容樱放手一搏,抽出腰间的短剑——自己手中唯一的兵器——奋力朝前一掷……“啊——”一声惨叫,准备关门的蒙元士兵被慕容樱一剑穿心,倒在了城楼大门前,大门也暂未关闭。 “有贼人闯城,杀了他——”眼见慕容樱不由分说杀了门前侍卫,蒙元众士自然不会让慕容樱再进犯一步,纷纷手持长矛朝大门方向拥堵过来。 不过杀了门前侍卫。大门总算没有关上,还吸引了蒙元众士前来。慕容樱突城的几率大大增加。如今两手空空的她,扬起马蹄不顾一切,驰骋而朝蒙元士兵冲撞而去。 “吁——”“银玉麒麟”似乎能呼应慕容樱的战意,马嘶长啼一啸,倒是战兢了大门前的守卫。慕容樱奋勇上前,尽显巾帼之风。徒手便朝敌军纵身而去。 “嗖——”当然。慕容樱强行闯城,士兵再胆颤也不会袖手旁观,左右两方长矛夹击而上,欲将慕容樱击落下马。 慕容樱眼神一定,弯腰躲过袭击,眼疾手快一式,慕容樱两手把住左方枪杆,愤吼用力一拉,连枪带人一并提至空中。 “啊——”被提起的士兵惊叫一声。慕容樱双手用力一抽,夺过敌军的武器,士兵则是在半空中滑行飞过,重重撞在城门之上。脑浆迸裂,发出巨大声响,本要关上的城门再一次被打开…… “杀——”慕容樱不但闯城,还血刃守卫之卒,蒙元众士当然不会退让,齐力而朝慕容樱拦截。但手中有了兵器,还是自己善用的枪矛。慕容樱变得底气十足,居高临下、驭马行风、长枪一挥、可制万敌。 “呀——”慕容樱也学着秦羽的样子,独骑而战、愤吼长鸣,孤身而入万军从中,气势有如狮子奋迅,无人能敌。 果然,慕容樱枪法惊艳,黑夜下闪光轮回几式,便是挑得敌军阵中人仰马翻。“吁——”加上“麒麟”乃千匹之良骑,纵跃血场、马踏黄尘,其突行有如疾风烈焰,银月战马横风而过,中道之处无人可挡…… 果然,虽然包围之敌众多,但慕容樱的勇猛加上“麒麟”的迅驰,城楼之下士兵死伤众多,之前本就被苏佳折腾得军心涣散,现在散兵一处更是拦不住慕容樱的威风之豪。长马直行长驱而入,中道无人敢拦;长枪溅血长扬,慕容樱就这样单骑直扑秦家大院…… 而此时此刻,秦羽正被蒙元精兵步骑铁桶之势包围。现在的他并不知道,慕容樱正只身驭马行来,满身是血的他,还将迎接一场苦战…… “宵小鼠辈,来啊!——”秦羽血痛中还在怒吼,他也不确定今天自己能否活着出去,但为父报仇天经地义,就是死,秦羽也要亲手杀了王宣王信父子以及罗牧这个真正的叛徒。 而主将罗牧早就躲到后方老远指挥军队,王氏父子更是害怕得早就不知去向,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秦羽从地牢出场,全身是伤还能孤身一人奋战千军,“神力将军”之威名绝不是轻笑之言…… 蒙元部队似乎有了指示,左右两侧的盾牌步骑以铁桶之势朝中间的秦羽拥挤而来。秦羽如同残阳下的猛虎,双手持枪,翻身一跃,天宇划空,金光一闪,“银枪落月”如同黑夜下的闪电,狂猛迅雷而来。 “砰——”银枪横劈而过,重重打在铁壁盾牌之上,力顶千军之力道,只需一式,便将铁阵众士打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秦羽的力道却是惊人,不过罗牧也早有准备,除了包围铁桶的第一阵势,后方还有源源不断的几层“包围网”,借以铁壁盾牌成行列,一层又一层便朝秦羽压迫而来。 秦羽也不管事后太多,胆敢阻拦自己者,秦羽皆以为敌。“啊——”秦羽长空怒吼一声,斗志昂扬,银枪再次横飞而过——“银枪落月”再起,同样劈向了后方压迫而来的盾阵。 “啊——”也是同样的惨叫,秦羽一枪便打散了敌军的阵型。不过后方的敌军源源不断,盾阵重叠的千军人马,似乎不在畏惧秦羽的惊天力道,反倒是秦羽在敌军战中数久,已经明显疲惫不堪。只是一人独战千军显然不太理智,要是再想不出办法从阵中突围,今夜必死其中。 但是秦羽并不害怕,今天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不过在杀死仇人之前,秦羽坚定着自己绝不能倒下,一股血的韧性始终支撑着屹立不倒…… “杀——”眼见着秦羽出现疲态,无论是出招速度还是力道都小了不少,左右两侧的“铁壁盾阵”再次夹击而来。 秦羽紧咬着牙。手臂大腿上的鲜血再次流出,许多旧伤开始复发。甚至自己的眼前视线都有些模糊。但秦羽依旧不放弃,除了拼,还是拼,破釜沉舟也要誓死拼杀到底。 “啊!!!——”秦羽再次怒吼一式,快步朝右,银枪纵底而上。一道冲天光芒撼地而起——“斩龙之刃”如同拔地的巨龙。将盾阵严整的蒙元士兵一招冲击得四分五裂。蒙元众士散成一团,不但伤兵渐多,而且战意开始低沉。 但秦羽这一招似乎是用尽了全力,击散了右方的“铁阵”,左方的“铁阵”再次袭来。秦羽恍惚中没有注意,背后被“铁阵”重重一撞,整个人踉跄向右恍惚了几步。 而右侧也是故技重施,一层“铁阵”冲散,后面又有好几层“铁阵”压迫而来。被撞开的秦羽直朝之前的右侧踉跄而去……“喝——”蒙元众士齐声一喊。右侧的“铁阵”再次把秦羽撞了回来。 秦羽已经是精疲力尽,被“左右铁阵”来回撞击,最后竟无力被双层铁阵夹击在了中心。,没完。两阵夹住了秦羽,从盾阵缝隙处突出数以百计的长矛铁器,以铁甲锁链之势,将秦羽活活困在了其中。 秦羽半天没有动静,他像是真的累了,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似乎是在凝聚着什么…… 秦羽用银枪卡在交错百般的长矛之中。两臂紧紧扣在铁矛缝隙之间,然后……突然发力,“啊!!!!!——”秦羽朝天发出一阵狂吼,震惊了在场所有蒙元将士。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惊人的一幕即现——秦羽用尽全身之力,双臂银枪扣在百般铁器之间,只听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兵器断裂声,秦羽迸发之力,只身一人震开了包围而来的百来士兵。秦羽周身一道金光迸发,不但冲断了束缚自己的百来兵器,更是冲散了铁阵包围过来的蒙元士兵。 “啊——啊——啊……”百来的蒙元士兵被秦羽身后的震力所伤,纷纷向后倒去,这一回又是秦羽震慑住了对方…… 但这回恐怕真的是秦羽最后的搏力,怒吼撞开了敌军包围后,秦羽已经站不稳了,双膝渐渐弯曲,最后强忍着支撑,一膝跪在血地,一手支撑着枪杆。环眼四下望去,虽然刚才一式震慑住了全军将士,但四周倒下士兵的身后,还有数以千计的步骑铁阵,秦羽已经意识到,自己再怎么努力,也难以逃脱敌军的魔爪…… “难道我秦羽今天便要葬身于此?难道我秦羽今生今世都报不了仇了……”秦羽心中暗自饮恨道,“爹,孩儿不孝,孩儿无能替您报仇,无颜面对祖宗……” 正当秦羽欲要倒地,他的脑海中突现一个身影——一个美丽动人的身影,不止一次出现在自己身边,欲人振奋的呼喊,巾帼之风的不屈,是的,秦羽看得很清楚,那是慕容樱的影子…… “别傻了……”秦羽却只当是梦境或幻觉,在地牢之中能够相见已是奇迹,现在说什么也不会再见面了。而且秦羽也很好奇或是好笑,为什么自己临死危难之际,总会想起慕容樱的影子…… “好想和你一起,永远……如果有机会的话……”秦羽收回了猛虎的神勇,倒下之前竟微微笑道…… “哒哒哒……哒哒哒……”阵外互传异样的马蹄…… 这个马蹄声很熟悉,和自己的“银玉麒麟”很像…… “是‘麒麟’?不会吧……”秦羽闭着眼,还在默默笑道……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愈来愈近,这回秦羽听清楚了,就是“麒麟”的声音。 秦羽睁开眼,朝着沂州城门中道的方向望去——真的是“麒麟”,飞马驰骋而来。秦羽还以为是幻觉,自己的战马在自己临死前不愿放弃自己,谁知在“麒麟”鞍上,还有一个奋勇拼杀的熟悉身影…… “又是她……”秦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幻觉……但是下一刻便清醒了,周围的喧闹以及蒙元阵中的变动,秦羽睁眼望清了——真的是慕容樱,她真的来了…… “啊——啊……”蒙元阵中惨叫不断,因为慕容樱的突然奇袭,注意力全在秦羽身上的蒙元众士并未察觉;“银玉麒麟”速度又快如疾风,慕容樱持枪长行杀阵,仅仅只是几个回合,阵后的士兵便被杀得人仰马翻。 而正是因为慕容樱的突入,敌军包围被打开一个缺口,蒙元将士还没完全注意过来,慕容樱已经提枪杀阵到了阵中,来到了秦羽跟前。 “慕容姑娘……”秦羽实在不敢相信,为了救自己,慕容樱竟犯险委身前来。 “快抓住我的手——”慕容樱借着飞马之势,俯身向半跪在地的秦羽大喊道。 秦羽想也没想,一手持枪,一手向前接过了慕容樱的援手。 慕容樱用力一拉,秦羽整个人也借力骑上战马,算是从临死边缘翻身回来…… “有同党,快处决他们——”蒙元将士一见有人来救,即刻大喊道。 可是注意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因为慕容樱的出现非常意外,刚才阵中的缺口还未补上,方向又是对着沂州的大门,慕容飞驭马随即转身,便朝缺口处突围出去;加上秦羽重驭“麒麟战马”,“麒麟”更是增添几分斗志,马嘶长啼一式,加快速度便朝城门而去…… “秦羽和那个贼人跑了,快追——”蒙元众士很是担心,死伤了无数士兵,最后却是让秦羽逃了,主将罗牧责怪下来,注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罗牧知道这个消息后,早就吓得不见了踪影。本是想要今晚在此围杀秦羽,谁想到竟会有奇人相救。若是秦羽脑子充血回过头找自己报仇,自己肯定难逃厄运,因此罗牧第一时间则是躲到了安全地方,也不去管秦羽的死活…… “驾——”秦羽已经累得无力再战,骑上战马解围后,就靠在慕容樱的背上昏睡过去,慕容樱自知身担重任,一刻也不敢放松,救下了秦羽,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带他安全出城。 可是后面的士兵是甩开了,但城门处的防御似乎是比刚才闯城时要加紧了许多。这边慕容樱进城容易,回头再想出去,恐怕是难上加难…… “别让贼人跑了——”结果城门前的一犹豫,后方的追兵再次追了上来。慕容樱自知今晚难免血战,也提枪做好了拼死的准备…… “慕容姑娘,你快逃吧,别管我了……”秦羽恍惚中,嘴角在慕容樱耳边喃喃道。 “我不会丢下你——”慕容樱手持长枪,坚定道,“就算所有人都与你为敌,所有人都抛弃你,可我不会——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秦羽听了这句,心中莫名感动,但因为过度的疲劳,秦羽只是轻声一笑,默默地说了一句:“傻姑娘……” “给我死守城门,别让贼人跑了——”城门处的士兵一列接一列,已经把城门口的去路拦得水泄不通。 “可恶,真的出不去吗……”慕容樱望着城门的阵势,又听着后方敌军的追击,心中已是焦急如焚…… “后面的人呢,叫你们关上城门,为什么还不关?关门的人呢,哪儿去了?”然而城池的大门迟迟不关,守城将领愣是感到诧异,于是厉声斥道。 “啊——”紧接着背后就是一阵惨叫,守门的士兵满身是血地从半空中飞身而来,撞翻了拥堵在城门口的蒙元众士。 “怎么回事?”将领还在惊异,只见城门处暗夜中一道鬼影从天而降,转而幻化出无数刀芒,将堵在城门处的士兵一一“吞噬”,很快血洒城楼满地。 这是“断魂刀法”的招式,危急中救援的竟是同样折返城关的苏佳。 “是苏姐姐——”危难中苏佳再次来救,慕容樱兴奋喊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一章 招安之计 “后面的人呢,叫你们关上城门,为什么还不关?关门的人呢,哪儿去了?”然而城池的大门迟迟不关,守城将领愣是感到诧异,于是厉声斥道。 “啊——”紧接着背后就是一阵惨叫,守门的士兵满身是血地从半空中飞身而来,撞翻了拥堵在城门口的蒙元众士。 “怎么回事?”将领还在惊异,只见城门处暗夜中一道鬼影从天而降,转而幻化出无数刀芒,将堵在城门处的士兵一一“吞噬”,很快血洒城楼满地。 这是“断魂刀法”的招式,危急中救援的竟是同样折返城关的苏佳。 “是苏姐姐——”危难中苏佳再次来救,慕容樱兴奋喊道。 果然,苏佳凌空而跃,飞身而至城门口,鬼刀几式砍翻了准备拥上关门的敌军,并腾空向前一脚,重重踢开了愈加合上的城门。而大门旁的蒙元士卒所见苏佳刀法惊世,稍前一步便是斩首分尸,纷纷惊望而不敢动。 “好机会……”慕容樱眼见城门士兵发愣一刻,眼神一凝,手提马缰,“吁——”麒麟再次踏马飞尘而去。 “一群饭桶,还傻站着干什么?给我杀啊——”将领见手下众士愣住了,又忍不住大声训斥一句。 蒙元众士这才回过身,真正需要阻拦的人,是准备驭马突围出城的慕容樱。可是门口的是士兵刚想回身,已经晚了——苏佳的搅局,让城门口霎时横尸一地,不但挫伤了军队的锐气,还打乱了部队的阵型;慕容樱飞骑加速,长枪落斩,横飞而过。所当之士皆毙命血刃之下。 “走了——”苏佳眼见慕容樱成功突围,于是大声呼应一句。 “驾——”慕容樱随之加快速度,带着重伤的秦羽一并。骑马突围逃出了城关,而苏佳则是踏着轻功紧随其后…… “快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眼见着慕容樱等人顺利突围,守城的将领自不甘心,继续怒声呵斥道。 然而这一次喝令,士兵却是没有听从,一个个拿着兵器却傻站在城门口。 “为什么不追,我的命令你们听不到吗?”将领嘶吼着已经满是怒火,欲不休止道。 “头儿,穷寇莫追啊……你忘了。之前罗牧将军和未叛敌的秦羽将军出城追敌时,就是中了敌军的埋伏……”一旁的士兵提醒道,“现在夜色已暗,敌军只派少人前来劫营,然后又飞马而走,这不是引诱我们入瓮又是什么?” 手下这么一说,将领这才稍稍镇定,虽然心有不甘,还白白送了手下众士的性命,但想着朱元璋的部队诡计多端。因此还是打算放弃追击:“知道了,等罗牧将军回来,亲自等他的指示吧……只是放走了秦羽。恐怕我们免不了被训责一顿……” 于是,沂州城的蒙元部队最终还是放弃追击,仅仅关上了城门。不仅如此,为防止今晚的事情再出,城中上下加强了高度戒备,城楼城下都布满了军城防御,要是再让苏佳她们袭城一次,纵使她们武功再高,也难以潜入…… 离开了沂州这片“地狱”。慕容樱带着秦羽,和苏佳一起往丛林方向飞奔了老远。直到到达最初拴马的地方,才算是停歇了下来…… 慕容樱自知安全后。气喘吁吁地松了下来——今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慕容樱已经精疲力竭,但好在就会了秦羽,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苏佳也累,不仅仅是继陵关城之后,再入敌城独战千军,更是刚才逃离城关,轻功赶上麒麟的速度,耗费了苏佳不少体力…… “总算安全了……”慕容樱回头看着没有追兵,放心下来道,“秦大哥平安无事,这比什么都好……对了,苏姐姐,你为什么会折返城关?” “我要不折返,你和秦羽……岂不是今晚都会死在沂州?呼……”苏佳先是微微一笑,随后气息缓和道,“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要让樱妹你带着秦羽从城关出来,敌军吸取之前教训,必然不敢夜中出城追击……所以返城后,我的注意力都在城门这里,时刻出手为樱妹你们打开通道;而且今晚在城楼上,我已经让那帮家伙怕了我,所以再见到我的刀法,他们必然会害怕不敢妄动……” “看来萧大哥说的不假,苏姐姐你的武功真能一人而敌千军,就和当年的上官仙剑前辈一样……”慕容樱不禁夸赞道。 “别老听阿天说这说那,他那个家伙说话总是不长脑子,结果每次出事,总要我替他摆平……”提起萧天,苏佳有些脸红地“埋怨”道。 “呵呵……”慕容樱知道他们二人的感情,微微一笑道,随即又问道,“对了,今晚计策这么完美,还想到了折返城中救我和秦大哥,恐怕这也是陆姐姐告诉苏姐姐你的吧……” 苏佳听了,鲜有地自夸道:“哼,别以为什么好计策都是菁妹想的,这次的计策可是我想出的……而且这还远远不止,我的计策现在只完成了一半……” “一半?那还有一半呢……”慕容樱又不禁问道。 苏佳似乎故意隐瞒什么,暗中一笑,随即望着慕容樱背后的秦羽,转而说道:“先不说这个了,秦将军从城中出来就没说什么话,他是不是昏过去了?” 慕容樱这才想起秦羽的伤势,随即担心道:“对了,我都忘了秦大哥……刚才在城中救他,他奋战至精疲力尽,差点死在了敌军手上……刚才出城突围时,他就没说什么话,恐怕是累昏过去了……” 苏佳想了想,走到了麒麟身旁,用手把了把秦羽的脉,随后放心道:“嗯,没事儿,他只是太累了,从昨晚和我们激战一直到现在。几乎就没怎么休息……放心吧,我用寒灵神功帮他疗伤,他马上就会醒的……” 于是。苏佳借以手掌穴位,用寒灵神功的内力替秦羽疗伤。说起秦羽。他也太不容易了——从昨晚开始,先是在城关抵御先锋军的战车攻城,然后率军两千夜袭丛林阵地,火烧丛林后和南宫俊慕容飞奋战至天亮,损失几乎全部主力并遭受先锋军“四虎”的围攻;艰难突围后更是遇陆昭慕容樱的围堵,与慕容樱跌下山崖受伤后,回城又被主将以“叛敌之罪”关押;夜晚更是遭遇家族灭门,孤身奋力报仇雪恨。却是差点惨死王氏父子手中,现在好不容易才被慕容樱等人救了出来…… “额……”寒灵神功的疗效果然极佳,没过多久,秦羽就睁开了眼睛。约莫一刻时辰,虽然身上的血伤并未好转太多,但至少体力已经恢复了成,这时要是再回马与敌军奋战,体力不成问题。 “秦大哥,你醒了——”慕容樱眼见秦羽平安无事,兴奋喊道。 秦羽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正和慕容樱骑在自己的“银玉麒麟”上。不仅如此,秦羽两手还紧紧搂着慕容樱——因为城中一起突围,自己又累得昏睡过去。所以秦羽根本毫无所知。 一听到是慕容樱,秦羽脸红地赶紧放开了手,有些没回过神问道:“你是……慕容姑娘,我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在城中,为了报仇,我拼死和那些家伙搏斗……” “是我和苏姐姐救了你啊——”慕容樱继续道,“从城中把你突围救出后,你就一直昏睡不醒。刚才苏姐姐帮你疗伤,现在你应该恢复不少了吧……” 秦羽低头所见。苏佳帮自己疗伤完毕,秦羽下意识低声道:“谢谢你。苏姑娘……” “不用谢我,樱妹拼死救你。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苏佳只是淡定回应了一句,表情略显神秘。 慕容樱想了想,主动从马背上下来,用秦羽教自己的方法安抚了“麒麟”,随即笑道:“秦大哥,我答应过你,帮你照顾好了‘麒麟’,今天要不是他,我们还真不一定能突围出城……” “呼……”麒麟也有意识发出一声共鸣。 秦羽望着胯下坐骑,麒麟驭马、银枪在手,除了身上伤痛无数,那个昔日威风凛凛的“神力将军”依在。 “啊——”秦羽似乎是想到了痛处,心中一阵撕痛。 “你怎么了,秦大哥?”看着秦羽痛苦的样子,慕容樱也不忍问道。 “我也报仇……”秦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握银枪道,“王宣王信父子杀我全家,罗牧还要置我于死地,我要杀了他们,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秦羽的语气越来越强,看来意识清醒后,秦羽的第一反应还是想到了报仇。 苏佳和慕容樱也大概清楚了,在沂州城发生的“大火”之事。但是现在秦羽虽然体力恢复,可依旧重伤缠身,现在再折返沂州,无疑是去送死。 “你不可以去——”慕容樱坚定说道,“秦大哥,我知道你现在被仇恨冲昏头脑,可是现在回去,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那是去白白送死——” “谢谢你,慕容姑娘,还有苏姑娘,谢谢你们拼死救我,我秦羽此生欠你们一世恩情……”秦羽先是感谢了苏佳和慕容樱,随即又凝重表情道,“可仇毕竟是仇,就算是死,我也要亲手杀了杀害我全家的王氏父子,他们根本就是草菅人命的畜生,他们不配苟活于世!” “樱妹说得对,你心在过去,根本就是送死……”苏佳倒是比慕容樱冷静,微微一笑道,“不如等我们攻克或是招降了沂州,再去找王氏父子报仇,这样也不迟……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秦将军何必担心这一时?” 苏佳说得有理,但秦羽似乎是从苏佳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于是挺身转而反问道:“苏姑娘的意思,可是要招降秦某,借秦某之手攻克沂州?” “才听出来啊,不过现在也不晚……”苏佳自信一笑,马下正望秦羽道。 慕容樱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秦羽和苏佳说出这两句,慕容樱才意识到,这次救出秦羽的计谋,苏佳打从一开始就要招降秦羽,而且必须成功。 “原来你们是为了招降秦某,才出手救秦某的是吗,哼哼……”秦羽知道了真相,闭眼一笑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慕容樱担心秦羽对自己等人心存异感,急忙劝慰道,“秦大哥,我们是真想救你,真的担心你丧命,不是为了政治……” 然而,秦羽冲慕容樱平和一笑,随即缓和道:“放心吧,我秦羽言行向来光明磊落,今日你们拼死救出秦某,秦某一生无以为报、牢记心中……但秦某也有言在先,不会归顺朱元璋。尔等好意秦某心领,恕秦某不能答应请求……”说完,秦羽准备转身离去。 慕容樱听到这里,心中夹杂着安慰和伤心。 然而,苏佳还是表情不变,微微一笑道:“招不招降秦将军你是一回事,让不让你回城送死是另一回事——既然把你救出来,今晚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你去犯险……” “我秦羽要走,你们谁拦得住?”秦羽扬声问道。 “那可不一定……我一个人拦不住,那一群人呢……”苏佳忽而一笑,丛林四周顿时传出了动静。 秦羽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回马四下张望而去。 慕容樱则是一直担心秦羽,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周围,四周忽起不小动静,慕容樱也是纳闷不已。 “樱妹,刚才不是只告诉你一半计策吗?那这剩下的一半……”苏佳话语未完,丛林四周顿时火光四起——只见丛林道口密密麻麻列满了无数士兵,那是闻讯赶来伏阵的先锋军部队,在这里已经等候秦羽多时了。 原来,慕容樱第一次返城时,苏佳向慕容飞告知的计策,便是自己返城去救慕容樱和秦羽,慕容飞则是回营召集人马。等到苏佳把秦羽带到这片早已埋伏好的“安全之地”,主力部队再现身。无论秦羽是否自愿归降,至少先把秦羽本人控制住,收于军中帐下。只不过发生了“秦家灭门”这样的意外,今晚想要招降秦羽似乎有些难度,索性苏佳决定,就是绑,也要把秦羽绑回营去…… 今晚埋伏的人,不只是实行计策的慕容飞,主将唐战、军师陆菁以及赵子川南宫俊等人,全部赶到了现场。他们心中明白,秦羽胆识身手了得,想要用硬手段“围捕”他,必须派出军中所有良将……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秦羽望着四周的火光,无奈笑道,“厉害,先锋军中果然人才辈出,如果不是敌人,秦某还真想和你们以兄弟朋友相待……只可惜我秦羽不会归降敌军,你们的恩情我秦羽牢记在心;但想要我归降,除非杀了我,否则绝无可能——” 秦羽的表态十分坚定,慕容樱在一旁听了,更是伤心。 苏佳则是自信回应道:“好啊,那今晚我们就是硬来,也要把你绑回去——” 因为最主要是要拦住秦羽回城的去路,所以截断其后路的军队最为严整,更有帐中第一武将赵子川亲自把关坐镇,秦羽想要只身从远路折返,显然不太现实。 “驾——”索性秦羽改变思路,也不再和苏佳等人“废话”,驾驭“麒麟”便朝林中偏僻小道飞马而去。 “秦大哥——”慕容樱在背后不舍呼喊,秦羽背影却是很快被林中黑暗吞没……(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二章 英雄孤路 秦羽驭马从小道深入,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主将唐战见状,即刻向众军示意道:“传令,先锋军骑兵三营,绕小道迂回包围,务必拦住秦羽——” 看样子,唐战陆菁听从苏佳的计策后,已经定下了“围捕”秦羽的计划。⊙頂點小說,秦羽“逃亡”的从林,看似黑暗偏僻,实则是早在先锋军计划范围的包围圈,秦羽一走,唐战便吩咐军中各部有条不紊行动,以军中虎骑之将,绕道各个关口采取夹击之势,率兵欲劫秦羽退路。 果然,唐战军令即下,赵子川、南宫俊和慕容飞三员骑将即刻行动,纷纷带兵绕丛林小道三个方向,抄近路准备采取包围之势。就连唐战自己也身先驭马,率军中精卒步骑正道而行——看来今晚,先锋军众人是非“制服”秦羽不可…… 剩下的陆菁等人则在原地等候待命,一直没能从忧伤中恢复过来的慕容樱,看见秦羽“无情”离去,眼神充满了低落,整个人埋头望着地面。当然她也清楚,今晚秦家灭门一事,秦羽心中必血恨重重,这种时候让他归顺我军,显然不太可能;可秦羽却是一心想要回城报仇,自己好不容易从战乱中将其救出却是并不在乎,秦羽心痛难过,慕容樱也会同样跟着难过…… 而苏佳这边则情绪稳定,成功执行了计策,苏佳还一脸轻松地朝陆菁打着招呼:“怎么样,菁妹,这回我的计策还行吧?” 陆菁笑了笑。骑马行至苏佳身边,回应说道:“当然。看来苏姐姐也和我一样,关键时刻能够想到良策。现在秦羽正往丛林深处独行。不出一刻,就会掉入我军包围阵中……只是没想到今晚竟会发生秦家灭门一事,这恐怕是我们还有秦羽都未能想到的吧……”说到最后一句,陆菁的语气也有些低沉。 苏佳微微点了点头,表情稍显镇静道:“王氏父子罪恶不赦,秦羽不但没能杀了他们,还差点死在他们手中,现在让他心甘情愿归顺我们,显然不太可能……但也不能让他继续任由独行。今晚差点死在沂州城,所有说什么也得把他制住,不能再让他单独行动,就是绑,也得把他绑回营——” “所以苏姐姐你准备好了?”陆菁下意识问道。 “当然——所以我通知慕容大哥,和你说明情况后,让你帮我带一样东西……”苏佳似乎还有计策,继续朝陆菁示意道,“那个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不就和上次对付燕只吉台巴扎多一样嘛……”陆菁从容向苏佳递过一个包裹,你面似乎装着软软的东西。 “看来又得故技重施了……”苏佳接过包裹,一手伸进其中,在里面揉捏了几番。似乎在摆弄着什么…… “秦大哥……”慕容樱依旧是没回过神,还沉浸在秦羽“无情”离去的痛苦中,久久不能释怀。想到今夜发生的种种。自己等人拼死救下秦羽,秦羽却又遭遇家族灭门的悲痛。本以为自己和秦羽的重逢会很温馨,结局却是如此的“嘲讽”。自己为秦羽拼命换来的一番好意,却被秦羽“拒绝”,慕容樱不久眼角落泪…… “樱妹——”然而,苏佳的一声喊叫,却是稍稍拉回慕容樱忧郁的思绪,看着慕容樱眼角的哀伤,苏佳轻轻一笑问道,“你很关心秦羽的样子嘛……为了不让他再冲昏头回去犯险,今晚说什么也要绑他回营,虽然行为方式有些鲁莽,但为了控制他的情绪,就算是樱妹你,我想也会这么做吧……” “什么……意思?”慕容樱没听明白苏佳的话,不禁哽咽问道。 “樱妹你也不想秦羽出事对吧……”苏佳一边问着,一边捏着包裹里的莫名东西道,“既然如此,樱妹你帮我个忙吧?” “我吗?”慕容樱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略微带着哭腔问道。 “对啊——因为现在只有你,才最有可能救下秦羽将军,因为秦羽将军对我等最在乎的,也只有樱妹你……”苏佳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慕容樱不禁一阵脸红,想想秦羽之前对自己的种种,不禁觉得秦羽其实并不是真的冷血无情——每次遭遇危难,秦羽总会想到去保护自己这个“敌人”,无论是昨晚的陷阵还是今晚的劫狱……只不过今晚秦羽遭遇了家族灭门的血海深仇,一时情绪难以平复;苏佳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就更不应该为其伤心低迷,作为秦羽心中还在意的人,也只有自己最有可能帮助秦羽走出阴霾。 “好——”于是,慕容樱擦干眼泪,转而坚定问道,“只要能救回秦大哥,我什么都愿意……苏姐姐我该怎么做?” 苏佳似乎是准备好了,微微一笑,将包裹中揉捏的东西拿出,径直说道:“别紧张,就是找你借样东西……” 话音刚落,苏佳一手将包裹里的东西朝慕容樱脸上扑去。 “嗯……”慕容樱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苏佳莫名闷了一脸…… 另一方面,秦羽孤身驭马深入丛林后,径直往里前行,却是迷失了方向。眼见后方没有追兵,秦羽自己也很疲倦,索性不再快马而行,放慢了速度。不过秦羽的表情却很悲痛,今晚遭受了如此大的波折,秦羽一直难以平复心中悲痛…… “爹,孩儿不孝……”秦羽一边慢慢游离在黑暗的丛林,一边心中暗暗忿道,“孩儿无能,中了奸人的诡计,不但自身险些殒命,还没能保住秦家上下的性命……孩儿想要报仇,可是……可是……” 秦羽越说着,心中越是悲痛,忧伤地望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秦羽心中滴血道:“孩儿没用。不能帮爹还有朱叔叔你们报仇……王氏父子觊觎秦家遗产,不惜歹毒用计欲加孩儿叛敌之罪。结果让你们背负灭门之灾,孩儿真的不孝……” 忧伤过后。秦羽握紧力不从心的双手,咬牙愤恨道:“孩儿发誓,就算是死,也要杀了王宣王信父子,替爹还有秦家上下报仇雪恨……秦家后人终身无以再为朝廷报忠,那就为家族上下报仇……可是今晚孩儿差点死于敌军阵中,王氏父子权大势大,孩儿真的报的了这仇吗……” 说着,秦羽眼神悔恨中夹杂着自责与愤怒。想到如今的自己如同海上漂泊无助的孤舟,无力行游并找不到方向,缠绕着身上的血痛和纠缠,秦羽感受到了落寞,如同陷入无尽黑暗的深渊…… 可是沉浸在悲痛思绪良久,前方却是传来了阵阵火光—— 秦羽抬头望去,正见先锋军的部队包抄至此,看来是要打算拦截自己。 秦羽收回了眼中的悲伤,银枪重提。战意再起。不过比起平时,现在的自己重伤缠身,要不是苏佳的疗伤,自己现在早就还在昏睡当中。根本没有几番力气再次迎敌。而且,现在拦在他面前的人,还是先锋军的第一猛将。“飞骑神将”赵子川。 赵子川手持“乾坤二剑”,力将神威在前。剑光折射出奋迅之芒,显然战意十足。而今秦羽重伤无以为战。别说是和赵子川一较高下,就是摆脱众军的包围也是艰难…… 秦羽知道先锋军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自己,索性收回心中的伤痛,提枪战意重燃,誓死拼杀到最后一刻。秦羽持枪紧握,眼神如同深陷孤军的猛虎,满身伤痕累累,却依然獠牙毕露,银枪尖峰折射出锐利不屈的光芒。 赵子川知道秦羽伤痛缠身,若是全力迎战必胜之不武,而且今晚的任务是要制服秦羽,没必要拼尽全力,索性赵子川先言劝告道:“秦将军,我军对你如此厚爱有加,而朝廷却对你背叛绝境,秦将军何不弃暗投明,与我等共同谋筹大业,北伐蒙元暴政,解救天下百姓——” 秦羽虽然重伤,但眼神依旧坚定,提枪毫不犹豫道:“志不同道不合,我秦羽发誓一生尽忠朝廷,绝不背叛归降逆贼之辈,多说无益——” 赵子川依旧不放弃,继续劝说道:“蒙元暴政,百姓民不聊生,我等随同朱元璋,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屡施大义。谁是逆贼,谁是明主,难道明人自知不清?” “哼,谬论——以拯救百姓为借口,就可以起兵造反吗?朝廷忠良与否,背叛者故为逆贼,反动推翻全国之为,又岂是英雄之作?”秦羽依旧不屈道,“尔等挥兵北上,覆灭朝廷,此乃不忠不义之道,根本不配为当世英雄——” 眼见秦羽对朝廷忠心,即使身受朝中乱党陷害,依旧不为所动,赵子川由衷地表示钦佩。当这并不代表赵子川同意他的观点,为了拖延时间,赵子川继续反驳道:“挥兵覆灭朝廷?哼,这种话蒙元根本不配自称!……遥想一百年前,我等赵氏祖先,乃先宋皇室,为了汉室子民,襄阳血战而御蒙元外敌……蒙元覆我中原,我等为救民推翻暴政,难道这也是不忠不义?真要说起兵造反为不义之举,蒙元先世又曾几何?” 说到这里,秦羽却是是有些震惊,他没想到眼前的赵子川,竟会是先宋皇室的后裔。一百年前,襄阳城破,蒙元铁蹄践踏了中原大地,从此朝廷施加暴政,百姓民不聊生,要真说起不忠不义,当世的蒙元朝廷也不过驾轻就熟…… “来我们这里吧,秦将军——”赵子川依旧劝说道,“蒙元朝廷置你,置你们秦家于不顾,王氏父子更是诛杀了你们秦氏一家,你又何必再执迷于乱世朝廷……我知道秦将军你乃将世英才,胸中自有宽大报复,若是归顺我军,我军必如虎添翼,天下苍生拯救指日可待!” 秦羽差一点就被赵子川说动了,可如今家族灭门悲痛在即,昔日祖先灵位前的立誓,又迫使着秦羽不得不坚守自己的信仰……思绪愈加杂乱,秦羽摇了摇头。“啊——”秦羽头痛地大吼一声,长枪立马在前,似乎是要有所举动。 赵子川知道秦羽心中动摇,却不会一时答应,这次的“反常举动”,似乎要以刀枪见之。 “总之我不可能归降你们……走开——”秦羽有些失去理智了,“麒麟”驭马而前,银枪正朝赵子川直冲而去。 “都退下——”赵子川似乎是要一人拦截,吩咐手下众士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是乾坤二剑立然身前,准备和秦羽较量一二。 “啊——”秦羽奋尽全力,“银枪落月”而出,黑夜中一道银光飞驶,却怎奈身负重伤无以为力,银枪正中赵子川剑锋,却是无能击退。 不过秦羽“神力将军”威名即在,出手更有千军之力,赵子川提剑相御,却是难以从容。“吁——”胯下战马也深感千鼎之压力,赵子川咬牙抵住,知道不能以蛮力硬抗,想要制服秦羽,必须以巧计取胜。 之前赵子川和秦羽有过一次交手,秦羽善于万军主将之力,自己则更善主将对抗中的灵活变招,索性赵子川以速度优势变招,不和秦羽正面相抗。 秦羽起手落刀,赵子川不予应对,而是调马避之……银光坠落,击起阵阵黄尘,即使身负重伤,秦羽依旧挥以百力之抗。但速度上的劣势,加上伤痛缠身,赵子川灵活一跃,秦羽并不能第一时间找准位置。 “好机会——”赵子川飞马一跃而至秦羽身后,举剑朝前冲锋,似要缴下秦羽的银枪。 剑光从秦羽的肩下划过,然而……赵子川有些怔住了,自己的长剑虽然犀利,也正中秦羽的枪心,可谁知本想一招挑落秦羽兵器的乾剑,却是被秦羽用枪杆和铠甲牢牢扣住,不能立拔,似乎是秦羽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手。 “可恶,这家伙力气真大……”赵子川有些轻敌,想要用力拔剑却是怎么也拔不过秦羽,秦羽重伤在身依旧神力百分,赵子川很是吃惊。 “呀啊——”秦羽怒中一吼,不顾铠甲划破的危险,双肩用力,和枪杆一并将赵子川手中乾剑紧扣,随即向上一发力,欲将赵子川整个人甩开或是解其兵器。 赵子川也不敢太发力,怕剑伤了秦羽,索性跟着秦羽的力道,手握长剑不放。结果秦羽力大惊人,肩力一扣,将赵子川的长剑几度翻转;赵子川握剑不放,整个人被撩到了空中。 “赵将军——”底下的人见着有些慌了,战场上常胜不败的飞骑神将赵子川,今日骑将单挑对决竟也会落得如此“狼狈”。 但赵子川并不慌,他似乎胸有成竹,手握长剑不放,整个人被竖在半空。赵子川凝神定视,一道口令命战马向前移位。 “吁——”战马会其意,前倾几步,恰逢秦羽气数将近,赵子川整个人从半空下落。 秦羽力道再强,体力终究不支,本想反身缴了赵子川的长剑,怎奈赵子川死把不放,就连赵子川本人也没有摔出阵中。终于秦羽松了手,赵子川顺势从半空落下,正好骑回了坐骑的马背。 赵子川有惊无险,底下将士自然放心。可赵子川并不轻松,他知道秦羽被逼至绝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因此万万不敢轻敌。 但这一回秦羽似乎是并不打算继续对峙,不知是因为体力上的透支,还是对先锋军救命之恩心存愧疚,趁着赵子川骑回马背走神一瞬,秦羽快马加鞭一式,正从赵子川身侧飞驰而过,根本不容赵子川反应。 秦羽速度不快,但他座下的“银玉麒麟”可是良骑,这一飞驰而过,赵子川还没来得及回头追及,就被甩开数十丈之远……(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三章 红颜弑羽(上) 秦羽纵马飞身而过,赵子川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甩开数十丈之远…… “秦羽跑了,快追——”赵子川手下李显李功所见,大声示意待命部队道。 步骑随之响动,然而赵子川喝声制止了追击:“慢——” 赵子川命令即出,部队又随即停止了追击。 “将军,为什么?”李显很不理解地问道。 赵子川很平静,收回双剑慢慢道:“我们的目的不是要置秦羽死地,要是过于伤及了他,他也不会心甘情愿归顺我们……刚才和他对峙,他精神疲惫与我大战数回,可能受了点伤;凭他的性格,没和我分出胜负绝不逃脱,之所以避而不战,最可能的原因是受了重伤,知道自己无力再坚持……” “可是,就这样放他走了,真的没问题吗?”李功也在一旁接着问道。 “放心吧,越过我们这道防线,可不见得能够越过后面的防线……”赵子川自信道,“这片丛林是我军的阵地,他孤身一人已经深陷我军包围,不可能逃得掉……要是想拼死纠缠,今晚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于是,赵子川的部队也不追了,而是留在原地待命…… “哒哒哒……哒哒哒……”丛林深处,摆脱赵子川追击的秦羽,正夹身骑马疾走而行。然而秦羽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右手死死夹着护侧不放,表情也略显铁青。 “吁——”“麒麟”像是注意到了,秦羽没有命令,自己却似有灵性地停了下来。 秦羽感到疑惑,但他心里请出,不过似乎说出口的精力都没了。秦羽松开右臂。鲜血缓缓从铠甲缝隙间流出——原来刚才与赵子川对决,铠甲手臂扣住长剑的那一下用力过猛,赵子川的剑锋还是划伤了胸前稍许。这下子伤口有些严重了。从昨晚到今晚,秦羽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连续的奋战和受伤,秦羽的血流得有些过多,即使没有打仗用武,整个人也显得昏昏沉沉,再这么耗下去,秦羽很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昏阙过去。 但秦羽依旧在咬牙坚持,誓不放弃是他不变的信念,即使今晚遭遇自己被陷害以及家族灭门的惨剧。秦羽已经挺直不愿倒下。如今的秦羽如同末路中的孤胆英雄,只身长枪、一人一马,不知还能血战到几时几刻…… “应该没有追兵了吧……”秦羽强忍着没有昏倒,心中暗暗念道。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近乎让自己绝望——在丛林深处的窝心,前方环侧顿时火光四起。看来作为先锋军攻城的阵地,这里的地形已经被唐战陆菁的部队摸得一清二楚,而这次拦住秦羽去路的,是主将唐战本人,以及骁骑两将南宫俊和慕容飞。不仅如此,这次埋伏的部队。还有弓箭手蓄势待发,猛将加上弓箭布阵,这回秦羽看似已经插翅难逃…… “真是阴魂不散……”秦羽疲态中暗暗愤恨了一句。他不想要放弃,但他知道凭自己现在的气力,和唐战等人正面硬碰根本不现实,想要先锋军的包围,必须巧计逃脱,就和刚才摆脱赵子川一样…… 这一回唐战亲自出面,手持梨花枪,毅然而在军中最前。唐战的表情十分淡定,看着秦羽伤痕累累的神情。唐战不忍劝慰道:“秦将军,就此收手吧……蒙元朝廷为了用计害你秦家。你没有必要再为这种朝廷卖命——天理昭彰,民心所向。我等共求谋才大略,为了天下百姓,秦将军还是归顺我军吧……” “多说无益……”秦羽尽量低声说道,看来不到最后一刻,秦羽决不放弃,掩饰着胸前的伤口,秦羽继而提枪正道,“我们是敌人,各自立场各有所理,想要说服对方,就看手中的利刃——” 说完,秦羽忍痛飞身而上,先发制人提枪便朝唐战而去。 “唐战兄弟——”慕容飞在身后十分担心,准备驭马前来相助。 然而,唐战冲背后做出一个阻拦的手势,看样子他是决定要自己单独对峙。眼见秦羽孱弱中豪气不减,唐战眼神一凝,坚定要在几回合之内将其制伏,以强控制。 “驾——”唐战驭马一声,梨花枪正握手心,骠骑驰骋而过。 夜空中寒光一现,“夺命索魂枪”凌空而出,正朝秦羽要害部位刺去,几乎毫不手软。秦羽气力疲态,但注意力依旧集中,忽感眉头寒光飞过,下意识偏头而去,躲过了“霸王枪”致命一击。 但秦羽的体力真的是吃不消了,按照平常的习惯,侧马飞身过后,秦羽必定会回马一枪。可是这次,秦羽抬手都已显得困难,躲过枪击后,秦羽低身纵马加速而过。 可秦羽还是大意了……“唐家回马枪”正中一击,唐战的体力可是充沛,回马枪不偏不倚打中了秦羽的后背。只是出于手下留情,唐战回马枪用的枪杆一端,但其强大的力道,还是将秦羽整个人撂翻下马。 “啊……”秦羽忍着痛叫一声,整个人从马背上翻下。 “好机会——”慕容飞看准秦羽落马的时机,提剑驭马跟上。 “小心,他还没有完全落马——”然而,唐战最清楚自己回马枪的力道,知道秦羽翻身这一下存在蹊跷,大声朝慕容飞提醒道。 可慕容飞已经什么都不顾了,之前为了抓秦羽,全军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这一次机会良佳,慕容飞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秦将军,得罪了——”慕容飞大喝一声,壮势提剑而去。 “少做白日梦了……”然而,秦羽似乎真如唐战所说,低声回应一句。 只见秦羽的左手正牢牢扣住马缰,以其惊人臂力单手支撑在悬空一侧,看似将从马背摔下实则没有。秦羽右侧胸口受伤,但右手持枪力道依在,趁着慕容飞轻敌之际。银枪枪杆重重朝其马腿挥去…… “吁——”慕容飞的战马马腿遭受重重一击,一声长啼后失去了平衡,马背上的慕容飞自然也是恍惚一阵。 没完。纵身而过的“银玉麒麟”接上一脚,将慕容飞连人带马一同踢翻在地。纵马深入一回合,秦羽人马动作干脆利落。因为轻敌,结果从马背上摔下的人,竟是慕容飞。 “可恶啊……”慕容飞虽然没受什么伤,但遭受秦羽此等莫大“羞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慕容飞心中又气又恨。 而秦羽也没想要和慕容飞又太多纠缠,虽以巧计取胜。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看准了前方士兵张弓搭箭之阵,秦羽似乎是想到了突围对策,“驾——”地一声,人马并驾齐驱,疾驰飞闪而去。 “不好,他要逃跑——”剩下阵中的南宫俊所见,即刻下令部队道,“全军放箭,拦住秦羽去路——” 接到南宫俊一声军令,埋伏依旧的弓箭手骤时箭雨齐发。不过他们也不敢真的伤了秦羽。射箭的位置目标都是马蹄前的去路,意在阻拦秦羽继续突围。 但这点雕虫小技根本拦不住秦羽,尽管身负重伤。可这种程度的阻拦秦羽完全不在话下。秦羽重新立马,双手持枪银月一闪,以其利刃之势斩断飞来箭矢。尽管夜空下难以看清,但秦羽招招到位,箭矢千发无一命中。 “别想逃——”南宫俊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索性蛇矛提手,驭马便朝秦羽突围身侧而去。 秦羽注意到了南宫俊的动向,但他心中早有良计,故意没有望南宫俊一眼。而是径直朝前突围…… 前方士兵放完了箭,准备重新搭弓。秦羽已经纵身飞来。来不及准备的士兵已是惊魂落魄,秦羽长枪一挑并未取其性命。而是以枪矛卡住缝隙,夺过了士兵的长弓和箭矢…… “左骑先锋南宫俊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南宫俊提势喊道,蛇矛即刻而至,怎料秦羽突然回头。 秦羽马背上侧身极度倾斜,银枪扣于马缰,两手张弓搭箭——南宫俊没有注意,丝毫没有躲避准备,眼见着秦羽搭弓之纯熟,自己等人已经忘了,“神力将军”秦羽除了枪法一绝,箭术更是百步穿杨。 秦羽气势十足,侧身中长弓凌然一动,只闻夜空中如同流星般驶过,箭矢不偏不倚便朝南宫俊而去。 南宫俊事前没有防备,又是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又是主动朝秦羽的方向飞奔而去,很显然是躲不过这一箭了……“啊——”果然,南宫俊左臂中箭,手持蛇矛力道顿散,别说朝秦羽挥枪而去,自己能否在马上坐稳都成问题。 不过秦羽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以其百步穿杨的本领,秦羽完全有机会朝其要害射去。但秦羽并没有这么做,他知道先锋军众部于自己有恩,深明大义的秦羽兼顾两全,仅仅只是射伤了南宫俊的手臂,回身过后也没有还击,趁着南宫俊恍惚一阵,背弓持枪,重新驭马前行,朝前方部队突围而去。 南宫慕容兄弟二人,皆因大意而落败于秦羽,心有不甘却又暗中佩服秦羽逆境中的不屈和伸手。但眼下已经到了这步,就是身负重伤也不能让秦羽突围,兄弟二人受伤败阵之余,却又奈何追击速度不如秦羽的“银玉麒麟”,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羽孤军突围…… “快拦住他,不能让他跑了——”南宫俊忍着肩膀上的伤痛,大声朝前方待命部队喊道。 刚才秦羽与南宫俊对峙一式,待命部队重新张弓搭箭待好,以备秦羽前来。可这回秦羽不再被动,手中长弓再起,数箭齐发,百步穿杨之势不偏不倚射中先锋军士兵的手臂大腿,不取其性命的同时又能制其行动,而且箭矢出手比在场众人更快更准。先锋军众部有些怔住了,手中的箭还来不及立发,秦羽已经快要飞马冲出包围…… “可恶,还是追不上吗……”慕容飞这时才从马背起来,而是要追已经来不及了。 “我去——”关键时刻,回马追击的唐战坚定一声,从慕容飞的身侧飞身而过…… 秦羽历尽千辛,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回头眼见唐战拼死追来,秦羽重拾银枪……不过他并不打算硬抗,没有太多余力的秦羽,怒吼一声,朝后防两侧的大树横斩而过。“银枪落月”再现,只是这回的目标是大树,黑夜中只听得“咔擦——”巨响,大树如同关门的铁闸,将秦羽身前唐战将要追击的去路死死拦住。 “还没完呢——”唐战没有减速,左右树干倒落的一瞬,唐战左手聚掌而出…… “轰——”纵天犹如破天之力,一道强劲掌风疾风利刃一般,正中倒下的树干,一声巨响后树干被当场劈断,枝头的树叶更是被强风击得乱中丛飞——唐战近乎全力的一道“劈空掌”,横空劈断了两棵大树。 可是,大树劈断的瞬间,也已不见了秦羽的身影——秦羽还是跑了…… 黑夜丛林见不到秦羽的身影,杂乱的现场更听不见远去的马蹄,唐战只能无奈停下马,愤恨自己的大意,在此设下包围,已然没能“逮到”秦羽。 “没想到秦羽这么顽强,是我大意了……”唐战停下马后,平息着暗暗自责道。 “要怪的话就怪我好了,其实我一开始就可以拦下他的……”慕容飞也低头惭愧道。 “还有我——”南宫俊自然也不例外,“我也大意了,居然中了箭伤,简直丢死人了……” “这不怪你们……”唐战安慰着说道,“秦羽枪法箭法惊世,虽然不是武林江湖之辈,但其实力远在我们想象之外。好不容易用计把他‘困在此地’,却还是让他逃了……” “放心吧,这里数十层都是我军的包围,秦羽已经百战尽疲,他今晚终究逃不掉的……”正在士气低落间,唐战的背后忽传陆菁的声音。 唐战回头一看,果见陆菁和大部队已经赶了过来。 唐战知道自己作为主将,没能拦下秦羽,于是自责说道:“对不起菁儿,我没有拦住他……” “不要紧,傻蛋你没拦住是对的……”陆菁却是很乐观道,“想要秦羽真的心甘情愿归顺我们,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你是说樱妹?”唐战知道陆菁的意思,反问说道。 “我妹妹今晚伤感百出,我们都做不到,他到底还有没有办法说服秦羽……”慕容飞自然是不信任道,对于自己妹妹和秦羽间的关系,慕容飞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逃得了众军包围,但他逃不了一人劝阻——放心吧,真正能拦住秦羽的人,已经在前面等待好了,这一回秦羽可没办法逃掉……”陆菁自信笑着说道。 唐战等人看在眼里,知道是慕容樱,可心中也却是暗暗的担心…… 秦羽逃出了唐战等人的包围,继续驭马朝前赶去。不只是秦羽本人,就连自己的坐骑“银月麒麟”,今夜遭遇百般突围,也是体力殆尽…… 终于,“麒麟”也有些累了,确定了后方没有追兵,连火光都看不见时,秦羽有意识停下了战马。 “这一回从没人再来了吧……”秦羽先是默默感叹了一句,随后抚摸着“麒麟”的鬃毛,喘息着安慰道,“麒麟,今晚辛苦你了……” 然而,没等秦羽说完,前面一个柔和的声音,却是打破了秦羽的思绪:“再辛苦,‘麒麟’可是我带来的……” 秦羽恍惚中惊醒,抬头惊眼望去。想也便知,拦在前面的人,是趁着自己与先锋军众军对峙,绕道于此等候多时的慕容樱……(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 红颜弑羽(中) 今晚甩开了众军包围,可正如今处于疲意之中,挡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最不想遇见的慕容樱…… “慕容姑娘……”秦羽收回早已殆尽的杀气,两眼悲枯地望着慕容樱,持枪的右手无力垂下,臂膀重流的鲜血自护臂缝隙间渗出。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慕容樱也是一脸的忧郁,今夜发生这么多的痛事,秦羽可谓是坠入炼狱;而今又在先锋军陷阵突围,不得一刻安宁,看着不断咬牙和命运做斗争的秦羽,慕容樱伤心地说不出一句话…… 秦羽闭了闭眼,说什么他也不会对慕容樱动手……“对不起,慕容姑娘……”秦羽最后还是轻言道,“谢谢你救了我,可我还是不能归顺你们……我不想和你动手,如果你非要拼命阻拦我的话,我……”秦羽的双手不止地颤抖,犹豫和悲痛一段又一段冲击着自己的内心。 慕容樱静默了许久,忽而莞尔一笑……慕容樱默默下马,朝秦羽的方向慢慢走去,丝毫没有敌意,不但收回了之前的悲伤,而且露出温馨的笑脸。 “秦大哥,你现在重伤在身,我不想刁难你……不管你今天逃不逃得出这里,我先为你疗伤好了……”慕容樱用温柔的语气吱声道,并朝秦羽慢慢走近。 秦羽也被慕容樱的话语打动了,尤其是看着慕容樱温和地朝自己走来……然而,脑中灵光一瞬,一种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让秦羽的眼神稍稍一动……秦羽凝望着眼前的慕容樱,心中顿起一丝异样,顿默一阵后,也缓缓下马,上前几步对慕容樱道:“好吧,谢谢你慕容姑娘……不过上次你给我的苏姑娘的药,真的挺管效果,我还得好好谢谢她。这次虽受重伤,却多为外伤之痛。那次的药还没用完,不用太劳烦慕容姑娘你了……” “那药呢?”见秦羽还有外药在身,慕容樱放下一半心道。 “在我身上……诶?”秦羽故作在身上摸索了一番,语气忽而一变,疑惑道,“奇怪,之前在身上的。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突围的时候掉了吧?”慕容樱又问道。 “应该不会,因为用完药我一般不会放在身上……突围出城后。林中苏姑娘救醒我的时候,我偷偷用了药,之后放在了……”秦羽四周望了望,想起来道,“对,是放在了马缰扣那里……不过我现在手好酸,麻烦慕容姑娘你帮我拿一下……”秦羽疲态中,竟劳烦慕容樱帮自己拿药,看来他对慕容樱最是放心。 “好。我帮你拿——”听到是秦羽主动要求,而且并没有像在城关外那样“嫌弃”自己,慕容樱心中乐开了花,高兴地跑到了“银玉麒麟”身旁,伸手钻进了马缰扣拿药。 秦羽笑望着慕容樱的背影,然而嘴角忽而一变,手中的银枪提了起来…… 慕容樱感受到了背后一股寒气。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后方已经被银枪抵住,乱动一刻很有可能利刃穿喉…… “什……什么意思?”慕容樱有些吃惊,手从马缰扣里面拿出来,确定背后安全后,小心翼翼地转过身问道。转过身后。银枪直逼自己的咽喉,慕容樱也是惊讶地不敢乱动。 “你不是慕容姑娘——”一句出人意料的话语呼之而出,秦羽眼神杀气再起,提枪正对眼前的“慕容樱”。 “我……我就是啊,秦大哥你为什么……”“慕容樱”吞吞吐吐道,心中不禁多出紧张。 “你少装蒜了——”秦羽斩钉截铁道,“刚才看你走近。就感觉不对,所以索性试探了你一番……如果你真是慕容姑娘,不可能不知道我亲口告诉她的驯养‘麒麟’的要点,马缰扣的鬃毛位置,要是碰到了,‘麒麟’会很不开心,也是照顾‘麒麟’时最忌讳的一个地方……” “慕容樱”听完,眼神渐渐收变……“原来如此,难怪你大费周章下马,还把我引到这里,如此妙计看出破绽,秦将军可真是有良将之才……”承认了伪装,女子语气一变道。 这个语气秦羽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加之现在秦羽重伤在身,容不得冷静对话,索性厉声喝道:“究竟是谁,竟敢装成慕容姑娘的样子,欺骗他人的感情!——” “哼……”女子冷冷一笑……忽然,迅影一般的身法,几乎就是一瞬,女子侧耳向后一式,冷不丁地躲开了秦羽的逼迫。 “想跑?”秦羽也注意到了,虽然行动速度跟不上该女子,但嗅觉十分敏锐,预判到了女子落地的位置,秦羽想也没想,翻身就是一脚上前。 女子见状,双手护身,整个人被秦羽一脚横向踢出数丈之远。“神力将军”力惊天人,不但臂力如神,脚力也具战神之威。 女子退后了数丈,定力停了下来,定睛重新审视着秦羽,摸了摸脸上被踢飞石子划破少许的脸颊,笑着说道:“能看出我慕容樱的伪装,可见你有点本事……” “阁下究竟何人?不要装神弄鬼——”秦羽持枪定声问道。 女子缓缓站起身,用手扯下了“假脸”……想也便知,能够通用易容术的人,除了苏佳还会有谁…… (回忆中)…… “樱妹——”然而,苏佳的一声喊叫,却是稍稍拉回慕容樱忧郁的思绪,看着慕容樱眼角的哀伤,苏佳轻轻一笑问道,“你很关心秦羽的样子嘛……为了不让他再冲昏头回去犯险,今晚说什么也要绑他回营,虽然行为方式有些鲁莽,但为了控制他的情绪,就算是樱妹你,我想也会这么做吧……” “什么……意思?”慕容樱没听明白苏佳的话,不禁哽咽问道。 “樱妹你也不想秦羽出事对吧……”苏佳一边问着,一边捏着包裹里的莫名东西道,“既然如此,樱妹你帮我个忙吧?” “我吗?”慕容樱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略微带着哭腔问道。 “对啊——因为现在只有你,才最有可能救下秦羽将军,因为秦羽将军对我等最在乎的,也只有樱妹你……”苏佳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慕容樱不禁一阵脸红。想想秦羽之前对自己的种种,不禁觉得秦羽其实并不是真的冷血无情——每次遭遇危难,秦羽总会想到去保护自己这个“敌人”,无论是昨晚的陷阵还是今晚的劫狱……只不过今晚秦羽遭遇了家族灭门的血海深仇,一时情绪难以平复;苏佳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就更不应该为其伤心低迷,作为秦羽心中还在意的人。也只有自己最有可能帮助秦羽走出阴霾。 “好——”于是,慕容樱擦干眼泪。转而坚定问道,“只要能救回秦大哥,我什么都愿意……苏姐姐我该怎么做?” 苏佳似乎是准备好了,微微一笑,将包裹中揉捏的东西拿出,径直说道:“别紧张,就是找你借样东西……” 话音刚落,苏佳一手将包裹里的东西朝慕容樱脸上扑去。 “嗯……”慕容樱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苏佳莫名闷了一脸。半天才缓和过来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嗯……” 苏佳蹙而一笑,从慕容樱脸上将东西扯了下来,随即道:“当然是借樱妹你的脸一用喽……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你和秦羽关系最好,他不忍心对你下手,所以我打扮成你的样子。用计抓住他,这样你也不会太担心不是吗……” 慕容樱清醒过来后,用犹豫的眼神望了望苏佳和陆菁,思考了好久最终才答应…… (现实中)…… “是苏姑娘,难怪声音那么熟悉……”这一回秦羽认出来了,没见过太多世面的他。不禁惊异道,“没想到苏姑娘竟会江湖中的易容之法,真是着实让在下开了眼界……不过今日秦某决心已定,不管你们使何等手段,我都不会归顺你们。苏姑娘你身手了得,也有巾帼之才,只可惜用计方面。还差那么一点点,辛辛苦苦易容骗我,还是被我看穿了……”说完,秦羽准备重骑战马,随时突围应战。 “啧啧啧啧……”然而,苏佳却是自信回笑道,“不不不,我的用计不差,你也并没有看穿……你真的以为,我假装成樱妹的样子,靠近你的战马,只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吗?” “什么意思……啊——”秦羽还在疑惑中,忽觉坐下“银玉麒麟”不对,于是大声惊问道,“麒麟,你怎么了?” “麒麟”失去了战场上的威风,忽而恍惚几阵,四蹄弯曲而下,最终倒了下来,连鸣啼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羽见状,马背纵身一跃落下地来,看着昏倒过去的“麒麟”,秦羽回头一望苏佳,急问道:“你对麒麟做了什么?” “就是你让我拿药的时候啊——你想用伎俩骗我靠近你的战马,然后趁机挟持我,你以为我没有防备?我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因为靠近你的马,才是我这一串计划的最关键一步……”苏佳站起身来,自信说道,“从你第一次出关与我军对峙,我就见了你的用兵和身手,不得不说‘神力将军’之称号果真当之无愧……不过,军将对峙,速度是你的缺点,为了弥补缺点,你的坐骑‘银玉麒麟’便是关键。战场上叱咤风云、群敌万手,得靠你的‘麒麟’,才能助你驰骋拼杀。一旦坐骑不在,你的战力自会大打折扣,之前被陆昭大哥和樱妹围困峡谷和在今晚沂州差点被擒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我将计就计,趁着‘拿药’的机会,手伸进马缰扣,看着是拿药,实则是点了你坐骑的穴道。没了战马,‘神力将军’威风难在,而且你也不可能再从这里突围……” 听完了苏佳的讲述,秦羽不禁觉得先锋军中不但巾帼不让须眉,而且藏龙卧虎、高人居多。虽然苏佳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但既知这些都是苏佳用计引自己入瓮,那自己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于是秦羽冲苏佳道:“苏姑娘,你胆识过人、身手了得,不得不说我秦羽佩服你,而且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你我所归势不两立,就算今夜我秦羽栽在你们手上,我也决计不会归顺你们——” 秦羽的话语很坚定,但是身上的伤痛却是愈加严重,如今战马“麒麟”也被苏佳用计放倒,果真如苏佳所说,自己今晚逃不出这里了…… 苏佳看清了秦羽的伤势,双手臂膀处血流不止,根本经不起连番的轮战,不及时补血养伤甚至会有生命危险。苏佳打心底里还是以招降为重,于是改换口气继续劝慰道:“秦将军,我军真的是赏识你的将才,才屡次好信招你入营。而今蒙元朝廷置你不顾,你又何必继续为这样的朝廷卖命,迫害天下苍生?” 秦羽坚定不移道:“我在祖先面前立誓,绝不做出违背朝廷之行……而今我家破人亡,王宣王信父子又是我杀父仇人,我秦羽若有机会出山报仇,必亲手血刃王氏父子;若没机会而被你们擒住,那是天命,今生今世不能了结仇怨,既让我秦羽死在你们刀下也是秦家之遗魂——” 苏佳对秦羽的重心佩服不已,但事关人命,苏佳继续劝阻道:“我不是开玩笑,秦将军你现在重伤太深,如今奋战还是我为你出城续命之由。再连续奋战,很有可能因失血过多、精力耗尽致死……收手吧,不管你归不归顺我们,保住性命最重要——” 最后的这句话,秦羽倒是有一丝的动摇,他突然发现先锋军众将不但没有想杀自己,而且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而不是招降。 “如果你死了,有一个人会很难过……”苏佳继续用情道,“如果你死了,樱妹怎么办……她那么喜欢你,不管你的决定选择是什么,她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所以她今晚拼了性命把你从沂州救了出来;你转身要走时,她也没有阻拦你,只是一个人默默伤心……”苏佳最后的话语不重,但却是极为诚恳。 听到这里,秦羽整个人怔住了,每每想到慕容樱,那便是自己心中放不下的一抹柔情。说起来自己拼死拼活这么多,不但尽忠的朝廷要加害自己,而且家族也惨遭灭门……自己孤身一人出城奋战,与命运斗争,就在自己以为世上谁也不在乎时,还有一个女孩儿——慕容樱在担心着自己,在自己挣扎活在世上时,有那么一个人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慕容姑娘……”秦羽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慕容樱的画面——第一次在战场交锋,在地牢里挺身相救,大义放她归营,被困悬崖她拼死跳崖突围,今夜地牢再次回救,折返城中带自己浴血突围……短短几天,一幕又一幕难忘带血的柔情,秦羽始终放心不下,每每想到这,他自己心里也很内疚,不知不觉心中也装下了这么一个无论身处何地、变故茫然,总会想到为之担忧着想的女孩儿…… “所以说……”苏佳眼见秦羽眼神中充满了忧郁,感觉时机成熟,于是伸手微笑道,“放下吧,秦将军,别在抵抗了……” 然而,脑海中还有着家族灭门仇恨的充斥,一下子又把秦羽拉回了现实。秦羽伤痛布满全身,却依旧毅然挺立道:“多说无益,今日要么突围,要么战死,我秦羽绝不归顺苟活!” 秦羽还是选择了继续战斗,即使没了“麒麟”,也要提枪战斗到最后一刻。 “没办法,看来只有硬来绑你回去了……”看出了秦羽的倔强,苏佳无奈闭了闭眼,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鬼刀……(未完待续。) p </br> 第六百三十五章 红颜弑羽(下) 苏佳决定了,既然秦羽不肯降服,那就以硬手段将其“制伏”。丛林幽暗,鬼刀折现阵阵寒光,弥漫着血腥和冷酷,给人无比的窒息。 但也许是血痛的麻木,或是战意的不屈,秦羽眼神坚定不移。没了“麒麟”,秦羽索性支足而战。扯开护腕上的麻布,简单勒扎了一下右肩伤口,秦羽银枪而立、见血獠牙,重磅挥下可撼地动山摇,心中坚定就算战死,也誓黄土共尘。 苏佳心知秦羽力惊天人,就算重伤在身也万万不可小觑;加之自己又不能出手过重伤了秦羽,其力数的控制对苏佳来说也是考验…… 苏佳眉头微微一皱,佳人面容渐出一丝紧意,既然用计撂倒了秦羽的战马,那么短期将其制伏只能以速取胜。 “秦将军小心,断魂刀数难防——”苏佳提醒了秦羽一句,随即脚垫即起,“灵燕飞身”而过,迅影身法即至秦羽将前。 秦羽难以跟上苏佳的速度,但觉察力和经验过人,如今重伤在身,想要取胜必须占据主动。索性秦羽不等苏佳过来,正前方起手一式“斩龙之刃”,银枪自黄尘厚土拔地而起。 数度利刃冲天而上,不但干扰了苏佳的视线,还斩断了正前上方的去路,苏佳就是想要故技重施,轻功翻上跃后也是绝无可能。 苏佳注意到了,刚想抬步轻功的脚又收了下去,正准备侧身突袭之际,秦羽却是先发制人从黄尘中杀出。 “呀——”秦羽奋力长枪一式,黑夜中鸿光一现,正朝苏佳眉心而来。 苏佳早有防备,以其迅雷反应而制其招。鬼刀凝然而动。鬼影利刃化作一道黑色屏障,正挡秦羽银枪一击。 速度跟上了,可苏佳还是小看了秦羽的力道——鬼影屏障及时防备枪心。却觉枪头一股千斤巨力压迫而来。苏佳没有全力防备,结果被秦羽的撼天之力一招击退。 “啊……”苏佳恍惚中顿感一阵压迫。鬼影屏障几乎被秦羽的神力一枪击碎,整个人搓着黄土不断向后退去。 “好大的力气,简直像个怪物……”苏佳也不禁重新审视起秦羽来,虽然对方现在重伤在身,但其身手完全不居下风,自己这等江湖高手之辈,也难以正面抗衡——苏佳意识到,想要完全制伏秦羽。万万不可大意轻敌。 秦羽这边眼见上风,即刻飞奔而至。不过没了“银玉麒麟”的风驰电掣,秦羽速度果然慢了许多,这也证实了苏佳之前的猜测。待到秦羽挥枪即至苏佳身前,苏佳已经做好了防备。但依旧不敢正面硬碰,秦羽银枪纵劈而下,苏佳轻功退避身后树干枝头之上。 “蹭——”银枪一道寒光利刃呼啸而过,卷起惊拍的尘土,纵劈而朝前方大树而去。 苏佳意识不到,再次轻功一展。避至他处见机行事。 “咔擦——”又是一阵恐怖的断裂声,刚才眼前的大树竟被秦羽一枪斩断,可见“神力将军”之威惊撼天人。就连见过世面的苏佳也不觉心中暗暗发怵——与秦羽单挑,决不可妄而轻敌。 不过秦羽的伤势越来越重,耗不起几番轮斗,刚才的那一下纵劈,不但耗费了自己大量体力,因为用力过猛,右手流血的伤势再次复发,之前包扎用的麻布也尽数染红,还在不断地向外渗血。看了让人心动。 苏佳看在眼里,“心痛”的同时也自知秦羽体力已近乎透支。伤势愈加严重,再不快点将其制伏“治疗”。很有可能精力耗尽而死。于是苏佳眼神一定,不打算暂避待机,而是决定冒险主动出击…… “啊——”秦羽忍着右肩的剧痛,准备横刀再次斩断苏佳避至的大树。 苏佳眼观秦羽不能再用力,抢先主动出招……几声凄厉鬼啸,“神刀鬼影”凌厉而下,其速远远快于秦羽回枪。秦羽不及其讯,只能收招被动防守。 刀芒幻化的鬼影疾驰而下,如同地狱归来的鸣冤,凄厉而朝秦羽包围而去。夜中看不清鬼影刀路,秦羽只能聚力提枪防守。 “铛铛铛铛——“一道道令人惊悚的利刃摩擦,无数的火花在秦羽银枪枪杆上飞窜。鬼影一道道撕裂吞噬着秦羽的战力,秦羽持枪的双手也被划破无数惊悚的血痕。 但这些秦羽早已习惯,身上的伤楚早已让自己忘记了血痛的刺激。不过多受皮外之苦,秦羽咬牙而对,怒吼一声,冒着被“断魂刀法”斩伤的危险,困境中努力超强挥枪而去。 “啊!!!——”黑夜中猛虎的怒吼,惊动日月失色,银枪利刃借着神力之威,竟出人意料地将“断魂刀法”尽数的鬼影一招击退。 “啊……”苏佳再次被猛虎之力震慑,不得已暂时收刀继续向后退却,心中却是暗暗震惊,“太可怕了,这真的是人的力道吗……” 苏佳退却一阵,刚才所站大树再次被银枪的利刃一击即断,其威力根本不亚于足以斩断世间一切的“断魂刀法”。 可是比起苏佳,秦羽的情况更加担忧——由于刚才搏命的一击,不但手上肩上无缘无故多了“鬼影”划过的刀伤,全身的伤痛已经触及到了五脏六腑,秦羽渐渐觉得全身麻木和昏阙传来,自己甚至疲劳地有些站不住脚。 “我不能放弃……我不能放弃……”秦羽迷茫中依旧坚定的信念,这就是秦羽,战斗中骁勇善战,逆境中永不放弃。 苏佳回过神后,重新立前,看着秦羽已经近乎透支,决定下一招必须将其制伏;而对于秦羽,一望苏佳出神入化的刀法,秦羽恍惚的同时,也不禁暗暗赞叹苏佳的巾帼之风。 “只能硬来了……”苏佳眼神一凝,解开头上的发簪,飘落长发的一端用嘴咬住,整个人卯足了劲。 秦羽不知苏佳何意。但能感受到接下来出招强劲的气场。秦羽知道自己难以久战,这一次必须保存气力,挡住苏佳这一招。 苏佳站立枝头。看准了秦羽的方向,手中的发簪如银针暗器般蒺藜飞出。 秦羽夜中看不见暗器。但能感觉到异物飞来,条件反射的他,重新举起银枪,挡住飞来暗器的突袭。 “就是这一下——”苏佳看定了,秦羽提枪的一瞬无法主动出击,苏佳纵身一跃,手中鬼刀化作一道黑影,离弦之箭一般电闪而过。 秦羽感受到了更强的一股力道。如闪电般疾驰,因此挡下暗器后依旧保持原样。 鬼影纵天而出,化成一式黑羽凤凰——以其速一点取胜,苏佳面对秦羽,再次使出自创“凤凰刀法”,想要一招击破。 “啊——啊!——”秦羽如同一脚踏入鬼门关,感觉到“鬼影凤凰”的夺命气势,用尽全身力道持枪挡住这一招…… “砰——”一声金属利刃的长鸣,鬼刀的“凰影”正中秦羽枪杆杆心。 “啊!——”秦羽还在坚持,用尽全身之力。神力之威与“凤凰刀法”正面相对…… 只可惜,这一回秦羽没有挡住……“凤凰刀法”强劲的冲力,最终将用尽力数的秦羽一招冲翻在地。秦羽太累了。终究挡不住苏佳最后的杀招,被冲倒翻后数丈,最终没了反抗,不过双手还紧紧握着银枪。 而苏佳施完了刀法,已然跃至秦羽刚才所站身后,同一时间接回了飞驶的鬼刀,其速近乎人刀合一。不过苏佳并不是很放松,“凤凰刀法”意在全身之力集中一点——她不禁暗叹秦羽的神力,竟能相抗“凤凰刀法”如此之久。心想若是秦羽体力充沛、全身无伤,想要制伏秦羽。苏佳自己都不能完全有信心…… 好在这一次是真的成功了,秦羽倒在地上久久没有反应。他倒不是死了。正眼凝望的他只感觉浑身疲软无力,伤痛侵袭全身,终究落败的同时,也暗自佩服起苏佳的武功,更联想到先锋军中其他的勇猛将士…… 苏佳转过头,重新戴上了发簪,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又是让她一惊——秦羽还能站起来,虽然没了力气,可秦羽依旧是持枪挺立,两眼正视苏佳,似乎到死也不肯放弃。 苏佳惊讶一番后,心中更是充满了担心,要知道刚才那招“凤凰刀法”自己可没留情,秦羽既然拼力挡住,想必身体更是遭到了难以想象的摧残,容不得继续战斗。 “快停手吧,再打下去你真的会死——”苏佳这边,终于开始为秦羽担心说道。 “我不会倒下,我……我可是秦羽……‘神力将军’的后人……我秦羽就是死,也只会沙场战死,没有人能阻挡我……”秦羽的眼神中都带着血痕,沧桑破碎的话语让人心痛。 这回说什么苏佳都不会再和他动手了,可是又不能继续让秦羽摧残自己,苏佳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两眼惊望着正前方…… 秦羽继续提枪,带着壮士的英魂,一瘸一拐朝着苏佳的方向缓缓前进……“啊……”突然一个踉跄——秦羽真的站不住了,左膝突然疲软一下,整个人半蹲了下去,想要再起来已经很难了。 苏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惊讶的她只能震惊无颜地看着秦羽的一举一动。 “我不能……我不能……我还要……继续战斗……”秦羽嘴角不断流露着不屈的壮言,就算身体支撑不住,秦羽依旧不会放弃…… “求求你,住手吧……”不知何时,秦羽背后传出熟悉而心碎的哭泣。秦羽像是意识到了,停止了膝盖的前进,回头缓缓一望。 是的,那个柔和熟悉的声音是慕容樱,刚才自己与苏佳激烈糜战中,慕容樱不知和是来到了自己身后…… “慕容……姑娘……”秦羽稍稍收回战意,嘴角呢喃说道。 慕容樱已经哭红了眼,晶莹的泪水滚滚而落……突然,慕容樱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慕容樱拔出腰间的短剑,径直搭在了秦羽的脖子上。 秦羽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用略带情意的目光望着慕容樱。 慕容樱哭泣了很久,终于缓缓说道:“呜呜……求求你,停手吧……呜呜……”哭泣间,搭在秦羽脖子上的短剑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秦羽静默了许久,忽然微微一笑……终于,秦羽放下了手中的银枪,全身向慕容樱身前倒去,看来是彻底累倒了——昏阙前,秦羽轻声呢喃了一句:“好吧,最后败在你手里,我已无憾……”说完,秦羽便昏倒在了慕容樱的怀里,头靠在慕容樱的肩上。 慕容樱听完,早已放下手中的剑,更是两手紧紧抱住了秦羽,悲喜交加地哭泣了很久…… 苏佳眼见此景,知道今晚的风波总算结束,看着慕容樱抱着秦羽喜极而泣的场面,苏佳也莫名感动地微微一笑。 而在这时,唐战陆菁的部队也及时赶到,这样一个情痛交加的不眠之夜总算过去…… 翌日,沂州城王府…… 因为昨晚的灭门风波一事,太守王宣一夜都没睡好,每每闭上眼睛,就梦中看见秦羽手持银枪朝自己追杀而来,誓将自己碎尸万段。王宣几度惊醒的同时,心中更是愈加发慌,精神萎靡兼担惊受怕的他一大早便找来儿子王信商讨对策…… 房间里,只有王氏父子二人,王宣不断地在房里踱步,一边还焦躁地担心道:“怎么办怎么办?不是说有办法杀了秦氏一家并治死秦羽吗,为什么昨晚会突然有人劫狱,还……还救走了秦羽……昨晚灭门后,秦羽还从狱中出来单枪赴会,差点取了我等的性命……罗牧将军在搞什么?为什么没有在城中困死秦羽,还让他……让他逃了……”看来,秦羽从罗牧阵中被慕容樱和苏佳救走一事,王宣也是知道了,他所担心的,就是秦羽会不会反水投敌,然后借朱元璋之手来找自己报仇。 比起父亲王宣,王信显得更加淡定,似乎心中有计,于是劝慰说道:“父王,别担心,现在秦家的遗产已经在我们手里,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有什么好担心?” “怎么不担心?”王宣继续道,“找信儿你之前的计策,夺得秦家遗产后,然后投降朱元璋,我们就可以隐退过逍遥的日子……现在可好,没有斩草除根,秦羽视我等为仇人;现在他又可能投至朱元璋帐下,要是再贸然投降,他岂不是要趁机取了我等的性命?” 王信转眼想了想,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暂时不投降好了……孩儿有一计,不但能救身家性命,还能除掉我们父子的大患秦羽……” “信儿你又有何计?”王宣已经什么也不顾了,危急时刻全权相信自己的儿子。 王信继续笑道:“现在秦家遗产在手,我们可以以其募兵反击……父王,若是朱元璋部队再来攻城,抵挡一阵后您可假借投降一事,亲自派人犒劳敌军主将,同时远离仇人秦羽。秦羽当着他们主将的面,不敢贸然行事……而孩儿带着秦家遗产趁机去莒州等地募兵,父王你在敌将面前处于缓兵之计,为孩儿争取时间。敌军想要招安我等,定会派遣使者,而作为仇人的秦羽也会参与其中。等趁着敌军主将派使者招安之际,可半路劫杀使者,夺回沂州兵权,这其中就包括主动参与使者身份的秦羽……届时孩儿便也募兵归来,我等联合杀了无兵无将的秦羽,再以秦羽叛变之罪请罪投降朱元璋,岂不一举两得?” 王宣听完大喜,即刻同意道:“好,信儿果然妙计——你等着,为父这就将秦家遗产托付于信儿你,让你招兵买马与为父在沂州会和!” 说完,王宣转头亲自去安排事宜。 而背后的王信看着父亲的背影,暗暗一笑:“对不起了父王,为了保全和秦家的遗产,只有牺牲父王您了……” 看来王信心中似乎背着自己的父亲,酝酿诡计……(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 坚柔的心(上) 抓获秦羽翌日,先锋军中又有鼓动…… “傻蛋,怎么了?”一大早陆菁本是来找唐战商议事务,顺便提及有关招安秦羽的事宜,怎知进帐便见唐战一脸严肃的神情,盯着手上似乎传来的军令,于是不禁关心问道。 唐战缓缓放下手中的信,起初淡定道:“徐达将军今日传令,命我等七日之内若非招降王氏父子,便举兵攻城……” 陆菁听了,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秦羽如今落入我营,沂州气数尽散,王氏父子若是宁死不从,以先锋军两万精兵攻城,稍许用计,拿下不成问题……就算强攻不成,常遇春将军援军挥马即到,沂州这块地,我们迟早会拿下……” “我只是担心……”唐战又插话提及道,“秦羽将军户落沂州,若是我等强行攻城,秦将军对我等有异,想要招安岂不更难?加上这几日糜战秦羽,我军气数消耗不少,攻城稍有不慎,便会有差错之险,我怕……” “这些不用担心,王氏父子杀了秦羽一家,秦羽恨不得立刻将仇敌碎尸万段,对我们来说,这可是益处……”陆菁继续分析道,“现在秦羽之所以不降,意在不信服我等‘逆反之辈’;如果我们能帮其报仇,正法王氏父子,相信秦羽会对我等恩义相报,这可是好事……” “菁儿你这么说也没错……哦对了,秦羽将军现在情况怎样?”想到秦羽,唐战关心问道。 “你说秦羽啊……”陆菁一换表情道,“昨天被俘后,交给苏姐姐看管了,我刚刚去看了看。据说现在还没醒……” “也难怪,昨晚他几乎是奋力拼杀到最后一刻……”唐战不禁喃喃道,“秦将军誓死不负心中所念。我唐战由衷佩服……可就连我和南宫慕容兄弟一起,也未能将其阻拦。可见秦将军之勇武……但昨晚苏姑娘孤身奋力将其制伏,武功已然出神入化;我唐战如今为一军之将,可不能消了唐家后人的锐气,近时少有动武,我也该找机会提升自己的武学才行……” 陆菁转眼想了想,坚定说道:“现在秦羽被我军俘虏,秦家又发生灭门之事,沂州此时必深处军心动摇之时……招降不成。现在正是攻城良机,何不抢先一步,先发制人,以武力威慑逼迫王氏父子投降,再等下去可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 “菁儿你是说,现在起兵?”唐战又问道。 “没错——”陆菁点头道,“我们劫了秦羽,现在就攻城,他们一定料不到——我还叫萧大哥帮忙制作了攻城武器,我们动作快点。拿下沂州根本无需七日之久……” 看着陆菁眼神的坚定,唐战也打定注意道:“好吧,我即刻命子川兄弟他们集结主力兵马。菁儿你和老九他们也着手准备吧——” “没问题——”陆菁自信答应了一句,转身便离开了营帐…… 后营马棚处…… 苏佳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在伤营照顾伤员或是呆在自己的营帐,昨晚和秦羽激斗后,现在的她依旧精力充沛,听说了军中要发兵攻城的消息,正一心一意照顾着后营准备出征的战马。 而跟苏佳一起的慕容樱就没那么多精神了,自从昨晚秦羽被俘后,她觉都没有睡好,一大早眼神恍恍惚惚的;另外。慕容樱的表情也十分的低沉,秦羽如今重伤被俘。却是誓不归降,慕容樱也不知自己应该开心还是难过…… “嗯——嗯嗯嗯……”苏佳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一边重新配备着马鞍,一边还哼着小曲儿。 慕容樱只是呆呆地跟在苏佳后面,整个人低沉着脸。 “你怎么了,樱妹,一晚上还没回过神?”苏佳知道慕容樱心里所想,于是回头关心问道。 慕容樱此时并不知道秦羽的状况,满是担心的她不禁问道:“秦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嗯?”苏佳表情一笑,随即道,“他现在还昏迷着呢……不过樱妹你别担心,秦将军只是太累了,昨晚我叫人帮忙给他疗了疗伤,现在正呼呼大睡好得很呢——” “那他现在呢?”慕容樱继续急问道。 苏佳继续回答道:“没事儿,我已经安排人手照顾他了……放心吧,秦羽若是醒来‘犯事’,这个人绝对罩得住——”说到这里,苏佳不禁笑了出来。 “那是谁在照顾……”慕容樱又继续问道。 “军师来了——”然而不等苏佳回答,马棚外的士兵传来消息。 “菁妹来了……”苏佳提了一句,没有回答慕容樱的问题,转头朝门外望去。 陆菁身着白衣盔甲,全副武装走入营内,一本正经道:“全军有令,集结营中人马,两个时辰后在校场集合,准备攻城!” “现在就要集结?”苏佳又问道,“看来之前军中消息果然不假,只是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 慕容樱精神依旧低迷,陆菁下达军令,自己并没有太大反应。 为了打起精神,苏佳回应陆菁道:“菁妹,这里我和樱妹马上集结营中步骑,你先回去准备其他事宜吧……” 陆菁点了点头,看着慕容樱低迷的神情,也知道她的心事,随即对慕容樱道:“你一定还在担心秦将军对吧?我们用尽办法想要招降他,却是百般无奈,现在他又昏迷不醒……这样吧樱妹,给你个机会——在出征之前如果秦羽醒来,樱妹你去劝慰他,看能否有办法招安他。如果事成,那这次樱妹你要是大功一件哟……” “出征之前……招安秦大哥?”慕容樱缓缓抬头,不太自信说道,“真的能成吗?我们之前用尽了办法都不行,现在用强抓了他,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慕容樱不自信,陆菁却是笑着坚定道。“我们做不到,但相信樱妹你一定能做得到!因为你比我们都清楚,你最了解秦羽将军的不是吗?” 慕容樱眼神一变。在一旁默默地发愣。 陆菁说完后,微笑着转过身。背对着慕容樱,语气深长道:“有些东西,人生机遇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说完,陆菁便领着手下慢慢离开了。 苏佳像是听懂了,也转头对慕容樱道:“菁妹说得对,有些东西错过就回不来了……秦羽将军现在就在我休息的营帐。你自己去吧!我们都相信你,你一定能完成我们都完不成的任务,我们相信你——”苏佳轻轻拍了拍慕容樱的肩膀,那句“相信你”语气无比的诚恳。 慕容樱又是静默了好久,直到苏佳转身布置军队,自己也没有回过神……忽而,慕容樱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秦羽留给她的信物——拾起凝视了一番,眼神若有所动。 终于,慕容樱像是坚定了信念,目光一定。一手拿着玉佩,一手搭着准备出征的头盔,径直便朝苏佳营帐走去…… 苏佳营帐中。秦羽靠在木榻一旁久久未醒…… 秦羽两眼紧闭,额头却是不时层层冒着汗水,似乎在昏天黑地的噩梦中久久萦绕,无法跳出血恨的深渊…… “爹……爹……”秦羽噩梦中不断呼喊自己的父亲,然而眼前的一片汪洋大火,将自己家的庭院化成一片灰烬。不但如此,在大火庭院的前方,王宣王信父子和罗牧正一脸狰狞地冲自己毒笑。 “你们杀我全家,我要报仇……”秦羽在黑暗中不断愤吼。手持银枪是要斩下王氏父子和罗牧的人头。 可是奔跑中,秦羽的双脚似乎掉进了黑暗漩涡。想要努力发力却是无法挣脱;而王氏父子的身影看似咫尺却是触不可及,几张歹毒的面孔始终无法从眼前抹去。秦羽奋力向前几步,挡在他面前的,是从背后黑暗浮出而现的蒙元千军万马。 “让开,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秦羽奋力嘶喊,却是被无穷无尽的噩梦黑暗所淹没。慢慢地,身前的茫茫铁骑铸成一道冰冷的铁墙,寒意铮铮下中间有个缺口,缺口处正好映照着王氏父子的歹毒笑脸。 “啊……”秦羽想要怒吼却是怎么也发不了声,自己全身又被噩梦黑暗束缚难以动弹,索性提枪便朝缺口处刺去。 可是还未触及敌阵,敌军的万千铁矛已然而至,万箭穿心般刺穿了秦羽的全身,无数的剧痛顿时遍满全身,秦羽发出一道久未停息的惨叫,凄厉不已…… “啊——”最后秦羽短叫一声,身上的疼痛将自己惊起——秦羽睁开眼,他已经醒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木榻一旁,自己身处帐内,手上脚上还有简单包扎的绷带。 秦羽慢慢坐起身来,身上虽然布满血伤,但疼痛感大大消散,已没有昨晚的那般痛楚。秦羽摇了摇头,努力回忆着昏前的事情…… “我记得,昨晚我被他们抓住了,那现在……”秦羽总算想起来了,自己昨晚孤身战败、不敌苏佳,然后失手被擒。 “是的,我被他们俘虏了……”秦羽坐直身子,看着身上的绷带,望了望周身的事物——自己好好地身处营帐内,不但没有把自己关入军牢,还治疗照顾得好好的,就连自己的银枪也被好好放在门旁。 “他们为什么没有把我关押,莫非还想招降我……还有,我身上的伤究竟……”秦羽有些莫名地自言自语道。 秦羽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好好躺在苏佳的帐内。不过苏佳的营帐今天好像也不寻常,中道大大小小摆着用来搭造的巨木支架,就像这里要装修房屋一样。 正在秦羽踌躇间,帐外突然走进一人,此人身着衣甲,意气风发,印象最深的便是左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痕——想也便知此人正是萧天,毕竟除了他,也没人能随意进出苏佳的营帐。 不过萧天似乎很忙的样子,军中刚刚下达了出兵攻城的军令,萧天这边也是忙手忙脚地准备着事宜,时不时进营搬动摆在中道的巨木支架。 “菁妹真是烦死了,我在他手上就像苦力一样……”萧天一边做着,一边“牢骚”道,“有点效果也好,上次的‘战车’辛辛苦苦做了那么久,结果只是当做诱饵,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这次又突然扬言攻城,老早准备这些‘攻城架’,真是把我累得半死不活。早知道做木匠这么累,柳沙镇时就不该拜妖鬼大师这个怪脾气师父……要菁妹这次再敷衍我的辛苦,我非逮她小辫子不可……” “你是……”萧天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秦羽醒了,秦羽倒是先发话道。 “秦将军你醒了?”萧天这才发觉,放下手中的活,转头问道。 “我这是在哪里?”秦羽继续问道。 “你在佳儿的营帐中啊——”萧天亲和回应道,“就是昨天打败你的苏姑娘……昨天你累得昏过去了,我和佳儿给你疗伤了半天,今天一大早还是我给你包扎的伤口……” “你?”秦羽依旧不解。 “怎么,看不起我?”萧天没立刻明白秦羽的意思,“不服气”道,“毕竟呆在佳儿以及黄纪兄弟身边不少了,处理这点简单的外伤还是不在话下……” “我的意思是……”见扯远了,秦羽回归正题道,“我是你们的敌人,你们抓了我,不但不将我关押,还如此照顾我,究竟……为什么?” 萧天听了,微微一笑道:“你说这个啊……这还用说吗?因为我们并不把秦将军你当敌人,相反,我们还把你当朋友——”萧天无论和谁说话,依旧是显出从容和友善。 但秦羽似乎并不开心,听了萧天的话,秦羽明白先锋军众将还是意在招降自己。虽然先锋军众将对自己有恩,但自己还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秦羽从榻前站起,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行动并无大碍,一步跃至门口,重拾自己的银枪,对准萧天道:“对不起,如果贵军想要招降秦某,秦某决不答应……虽然尔等对秦某有救命之恩,但秦某不会做违背朝廷之事——” 如果换做是意气用事的赵子川、慕容飞等人,见着秦羽“忘恩负义”的行为,必定又会痛指其“不知好歹”。可奇怪的是,萧天似乎并不在乎,面对秦羽银枪直指,萧天还笑脸迎对。 “你笑什么?”秦羽也感到奇怪,先锋军中卧虎藏龙,不只是胆识或身手,性格上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萧天这样的也是自己前所未见,于是秦羽继续问道,“我知道我一个人逃不出你们的手心,但我现在要走,你们谁也拦不住——除非你们狠心杀了我,否则你们别想阻拦我!” 萧天依旧笑脸相迎,不紧不慢道:“我答应了樱妹,绝对不能放你走……我知道,秦将军你想回去,只是想报你的杀父之仇,想亲手杀了王氏父子。可是秦将军你莽撞行事,只会孤军陷入被擒,现在的你太不冷静了……” 的确,秦羽一心想的只有报仇,为了报仇,他甚至都不顾先锋军众将的恩情,不顾一直关心自己并且自己在意的慕容樱的苦心,不顾自己的生死。 “你懂什么?”秦羽则是依旧不挠说道,“王宣王信那对狗父子觊觎秦家的遗产,杀了我全家,此等血海深仇若是不报,又岂为人?” “我当然懂……”萧天依旧是淡定的表情,微微一笑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坚柔的心(下) “我当然懂……”萧天微微一笑道,“我虽然没有经历过血海深仇,但我身边的朋友却有,我能了解他们……我知道仇恨对秦将军你来说忘不掉,可你现在孤身回城,只能是自取灭亡……” “少在这儿安慰我——王氏父子不顾道义杀了我全家,我一定要用他们的血,祭我父亲在天之灵!”秦羽不顾身上未经痊愈的伤口,提枪指着萧天道,“你没经历过家族被血洗的痛苦,你并不知道我心里的感受,你……你又能明白什么……我现在,根本就已无欲无求、无依无靠,我秦羽的一生只会为了报仇——” 然而,萧天依旧是面容淡定,看着秦羽言辞间有些理智不清,萧天继续平和道:“我说过了,我没经历过血仇,可我的朋友经历过,正因为如此,我才陪他们一路走来……佳儿的父亲被莫天行所杀,我在她身边不离不弃,让她不被仇恨所蒙蔽;唐战兄弟身为唐家后人,家族更是惨遭自己父亲灭门,正因为有我们这些朋友信任关照他,让他活在这世上还有好的信念;李玉如的父母被傲晶师太刺死,正是我们拼死救她,才让她认为活着还有希望和信赖;黄纪兄弟被鬼王师的灭门之仇冲昏头脑,正是我和瑛妹他们的百般相助,才让他明白这世上除了恨,更重要是有爱……这些等等,包括南宫慕容兄弟的离家之苦,甚至遭到世上他人的非议。这些经历过仇恨的人,和秦将军你的经历没差,但是有一点他们却胜过于你,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被萧天这么一说,秦羽倒是有些彷徨起来。 “心系重要的人——”萧天眼神忽而坚定道,“我是他们的朋友。对他们来说,我是他们人生中重要的人。我在他们身边,就会帮助他们、关照他们。无论是喜是悲,我一直都在他们身边——心系重要的人。让他们认清世上除了仇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情谊。因为我是他们重要的人,是他们的至爱、朋友,所以他们也会无时无刻不想着我,这就是活在世上的信念和希望,绝不会被仇恨所蒙蔽——” 萧天的话如同流淌的清泉,涌进秦羽心中,让秦羽复仇的意志变得忽而朦胧。可萧天的话也像一道苦汁。流淌心中的同时,让自己不觉难过——因为秦羽没有朋友。 是的,秦羽从小在沂州长大,受尽家族使命,平生少有交友,至亲更不必说。萧天能看淡世上的一切仇恨,因为他有朋友;而自己不能从仇恨中翻身,因为自己没有朋友,没有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朋友……重要的人……”秦羽渐渐放下了枪,整个人悲枯地坐在地上。伤心喃喃道,“我没有朋友,所以对我来说。我只有仇恨……” “你不会没有朋友的——”相比起秦羽,萧天永远都是乐观的表情,萧天继续道,“不管你最后认不认同我们,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对你来说重要的人——试着去相信或关心他(她),你的人生绝不会被仇恨所蒙蔽……” “重要的人……真有这样的人吗……”秦羽低头默默道。 萧天还想要继续安慰,帐外却传来了侍卫的通报。 “萧将军,部队一切准备就绪。军师命萧将军即刻将‘攻城架’运至前线——”看来侍卫是来通报进攻待命的消息。 “明白了,我随后就到——”萧天先是回应了一句。捡起过道处攻城架的器械,转头最后送了秦羽一句。“时间还长,秦将军你自己慢慢想吧,如果你真的不愿归顺我们,我们也不勉强……” 说完,萧天径直走出了营帐…… 剩下的秦羽一个人呆呆留在营帐,之前发誓报仇雪恨的他,听了萧天的话语,整个人也变得迷茫起来。 萧天说得确实没错,从柳沙镇到这里,一路上结交的朋友,多多少少有着自己的仇恨和苦难,但正是因为自己的不离不弃和百般信念,让他们不再被仇恨遮挡了人生道路,更乐观从容地朝着前方行进……今天对秦羽的一番“教导”依旧如此,萧天打从心里将秦羽当成自己等人的朋友。和赵子川、慕容飞等急性子不一样,萧天的性格更加平和,善用言辞安抚朋友心中的彷徨的痛楚…… 秦羽静默了稍许,坐在地上,抬头默默望着手中的银枪——银枪的枪头略显灰暗,已没平日里的耀眼夺目,自己又是伤病缠身,想要再努力站起,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 秦羽的心里还是忘不了仇恨,而今天萧天的一番说辞,自己心中更多了一份痛苦。先锋军全军出动,如今营帐中只剩下秦羽一人,无所事事的他,嘴中不断喃喃道:“爹,孩儿不孝,没能替您和朱叔叔他们报仇……在这世上,孩儿没有其他朋友,除了复仇,孩儿没有其他牵挂……孩儿真没用,一身武艺却是无能,孩儿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秦羽甚至悲观地否定起自己的人生,没有朋友,又无能报仇,秦羽觉得自己活在世上已经没有意义。 正在秦羽踌躇间,帐外忽而又走进一人…… 秦羽没有特别在意,他觉得现在无论谁出现在自己面前,都无法抹平自己心中的伤痛。秦羽低沉着脸,缓缓说了一句:“你也是来劝我归降的吧……贵军已全军出动沂州,尔等何必白费功夫……” “是呀,那又如何……”然而,面前的声音是那样熟悉,自己几次在梦中听见。秦羽略微惊讶地抬起头,慕容樱正身着铠甲站在自己面前。 “慕容……姑娘……”秦羽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在他心里,慕容樱还有着特别的感觉。 “没想到堂堂‘神力将军’,如今却落魄成这样,实在是让人惋惜……”慕容樱竟略带着嘲讽的语气冲自己心仪的秦羽道。 然而秦羽似乎没了往日的锐气,悲观迷茫的他。面对慕容樱的“嘲弄”,自己反倒是显得并不在乎。“哼……”秦羽短短一笑,悲观道。“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此生注定报不了仇……萧将军所言极是。在这世上我没有任何心系的重要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家族惨遭灭门,如今又被你们俘虏,如何处置秦某甘愿接受……” 看着秦羽悲观的神情,慕容樱似乎一开始就想好了该怎么劝说秦羽。慕容樱眼神一凝,忽而坚定道:“那我对你来说,算不算重要的人?” 秦羽听了,眼神略显惊异。抬头望了一眼慕容樱略加严肃的表情。 “慕容姑娘你……”秦羽对慕容樱果然心存情意,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慕容樱脸上既没有笑容,也没有悲伤,而是出人意料的严肃神情。慕容樱从腰间解下玉佩——那是秦家的传宝,秦羽之前送给她的——亮在秦羽的面前,继续说道:“秦家虽然被王氏父子毁了,可这块玉佩还在,秦家后人就不应该沉沦——” 秦羽望着玉佩上夺目的光芒,身手向前准备接过:“我的玉佩……” 然而,慕容樱突然一个收手动作。竟收回了玉佩,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是严肃,似乎对秦羽现在的状态感到失望。慕容樱铁着脸。竟冲秦羽责备道:“哼,这玉佩既然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你凭什么拿回去?你说过的,玉佩放在我这里比较安心,现在看来确实不假——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秦家人的骨气?幸好东西真放在我这里……” 秦羽似乎是被刺激到了,表情略有所动,转而问道:“你不打算把玉佩还我?” “当然——”慕容樱微微一笑,转头提起手中玉佩。继续“嘲讽”道,“秦家的玉佩。没必要给一个没了骨气的人……因为家仇和孤独这么点挫折,整个人萎靡不振。这还算什么‘秦家后人’?” “可是那块玉佩……”秦羽还想说什么。 “我知道,这块玉佩是秦家娶媳妇用的,可你现在这么颓废,哪个姑娘家愿意嫁给你?”慕容樱继续“嘲笑”道,“不如放在我这儿,我继承你们秦家的遗志,不比你现在这个废物样子好太多?” 秦羽像是被激怒了,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慕容樱,自己也不忍心发火。只是自己没想到,今天慕容樱经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秦羽重新拾起了银枪,一脸严肃朝慕容樱问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容樱缓了缓神,表情稍稍一变,似乎有什么别的举动。 “你现在重伤在身,我知道你没法报仇心里很难过……”慕容樱转变口气道,“还有刚才萧大哥跟你说的,你在这世上没有朋友,你很孤独……” 秦羽不知道慕容樱的意图,只是两眼静静地望着。 慕容樱眼角忽现闪闪的泪花,沉默了好久,转而说道:“对秦大哥你来说,这世上没有重要的人,那我就做你心系重要的人;秦大哥你报不了仇,那我就帮你报仇,了结你的心愿——” 秦羽听完,整个人有些怔住了,不禁想起了刚才萧天说过的话…… (回忆中)…… “我是他们的朋友,对他们来说,我是他们人生中重要的人。我在他们身边,就会帮助他们、关照他们,无论是喜是悲,我一直都在他们身边——心系重要的人,让他们认清世上除了仇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情谊。因为我是他们重要的人,是他们的至爱、朋友,所以他们也会无时无刻不想着我,这就是活在世上的信念和希望,绝不会被仇恨所蒙蔽——” (现实中)…… “慕容姑娘你……要帮我?”秦羽半天还没有回过神,但想起了萧天说的话,秦羽的心中莫名有了一丝信念。 “不只是这样……”慕容樱的泪水渐渐淌下,简单地擦拭后,慕容樱认真地望着秦羽,郑重说道,“你的玉佩在我这里,那我就是你的妻子,你们秦家的媳妇儿……从现在开始,我对你来说就是重要的人——不但我要时时刻刻关心你,你也要时时刻刻关心我,等这仗打完,我帮你报了仇,我们就成亲!” 慕容樱的语气非常坚定,一丝羞涩也没有,因为她很坚定,坚定今天终于敢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而秦羽也早已是脸红地愣了许久,在慕容樱说出相爱誓言的一刻,秦羽心中的一切迷茫似乎都解开了…… 慕容樱说完后,眼神坚定地望着秦羽,希望他给出自己想要的答复。 可秦羽不知道为什么,久久惊望竟是开不了口。其实他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不知如何说出口…… 过了许久,秦羽眼神缓缓一闭,慢慢点了点头。 慕容樱见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动,泪水夺眶而出。但是眼下出征在即,慕容樱可不能含泪上阵。言罢,慕容樱笑着站起身,戴上了白翎的头盔,一副巾帼姿态俨然身前。 慕容樱转过身系好头盔,坚定笑道:“我现在就去替你报仇,等我回来,你一定要答应和我成亲,不管你最终愿不愿意归顺我们……” 秦羽依靠在墙边,略带希望的目光望着慕容樱的背影,笑着点头道:“好,我等你回来,你自己一定要当心——” 慕容樱背身偷偷一笑,少女般兴奋地跑出了营帐…… 又剩下秦羽一个人留在了营帐,只是这一次,秦羽的情态和刚才完全不同——秦羽不再是悲伤绝望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希望和信念,因为今日慕容樱的表白心意,秦羽甚至暂时忘记了家仇的痛恨。 “萧将军说的确实不错……”秦羽像是恢复了力量,持枪从地上站起,望着重新夺目的枪头,喃喃自语道,“对我来说,慕容姑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有活下去的信念,我不再被仇恨蒙蔽双眼……其实我活在世上并不孤独,不只是慕容姑娘,有萧将军、苏姑娘、慕容将军他们一直心系我,我又何必傻傻地继续沉沦下去?” 过了不久,秦羽甚至像是全身充满了力量,没了之前的颓丧,持枪便往营外跑去。 而营外此时早已是空空荡荡,看来全军已经出动前往沂州而去。如果说慕容樱立誓要为自己报仇,那她战前最有可能碰到的第一个仇人,一定是主将罗牧。 秦羽环顾了一下四周,找到了自己的“银玉麒麟”——那是自己被俘后,慕容樱亲自帮自己贴心照顾的。 秦羽走到了“麒麟”身边,“麒麟”也是很亲昵地在自己脸上微微一蹭,似乎传达着信念。 “还有你,你一直也是我的朋友……”秦羽抚摸着“麒麟”的鬃毛,想着这次先锋军举全军部队攻城,一定大有动作,慕容樱若是心系为自己报仇身陷险境,一定会有差错。 秦羽心中信念一起,慕容樱刚才说的话,自己也不会忘——慕容樱对自己来说是最重要的人,自己绝不能只身让她犯险。 想罢,秦羽挥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觉得行动并无大碍,索性解开了最外面的绷带,看样子自己绝不能继续在这安营中“沉沦”。 秦羽解开了“麒麟”的马栓,笑着冲“麒麟”道:“走,我们去救慕容姑娘,自己的家仇,一定要自己亲自了结——” “驾——”于是,秦羽果断骑上了战马,持枪同朝前线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攻城之战(上) 沂州城外,黑云密布,雷动万军,窒迫而压…… 先锋军两万雄关据城而立,气势磅礴如海,攻城高架循循推进,千骑铁甲数已成峰。城郊冷风啸如利刃,呼哧铁甲发出阵阵寒鸣。将士颜铸雄光,战骑之威浩浩荡荡,只等军令即发,万军便如山海般倾巢而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陆菁亲座军中正架,临阵指挥攻城,耳边传来愈近的马蹄声响,那是主将唐战临战前的检阅。 唐战身骑矫马,手持傲月梨花,铁甲高墙前以冷兵相接,纷纷点阅步骑之数。检阅一番,唐战骑回正中,向陆菁汇报道:“菁儿,部队检阅完毕,全员待命无误——” 陆菁一脸严肃的神情,表情却显镇定,两眼坚定望着前方破碎老旧的沂州城墙,飘过寒风弛过的左右发鬓,随即平定不失坚稳道:“好,开始攻城——” 唐战得令后,勒骑转身,举枪示令道:“攻城!——” “咚——咚——咚——咚……”军令即下,即是雷鸣般的战鼓叠起,整齐排列的攻城高架向着城关方向加速而进——在陆菁的谋划下,善通机关要术的萧天,很早就聚齐了军中能工巧匠,制造了攻城用的高架战车;只可惜第一次实战引诱秦羽出击,数十架攻城战车被秦羽一把火燃烧殆尽,而今正式攻城运用射程更远的攻城高架,没了秦羽的沂州方面已是难以抵挡。 攻城高架部队更是有萧天亲自带兵指挥,萧天眼观军中旗令,就着战鼓令声,命排阵攻城高架向沂州方向有条不紊前进。待到攻城高架进入射程范围,萧天令部队停止前进。随即下令道:“全军听令,火药突袭——” 攻城部队得令,高架机关由军中将士指挥操纵。攻城高架高耸入营。气势高出沂州城关数丈,并分为几层——最下一层为推进层。以木轮快速前进,并有高层阶梯相应;中层为火药层,以铜炮或攻城弹射装置为主,意在打击敌军城郭防御之势;高层为木梯架层,用于步兵登梯而上,以其高势冲入敌阵城墙,如履平地,很好代替了云梯的作用。高中低三层并兼有防火之措。进攻左右高架近十座,每座可容攻城士兵百余人,萧天利用机关术发明此等攻城良器,可谓花了不少心血,今日攻城也正好派上用场…… 火药突袭,即为高架中层铜炮及弹射装置所用。除了威力十足的铜炮,弹射装置更配有乱石俱碎的火药石雷,军中俗称“惊天雷”。萧天军令即出,铜炮阵阵齐发,只见得沂州城墙上火光炸裂、城墙欲演崩塌之势。“轰隆——”雷鸣滚滚而至,惊天雷如飞火流星飞跃当空,有的甚至飞跃城墙。在沂州城内炸裂开来,沂州高城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轰——轰——轰轰——轰——轰轰……”火药进攻一阵接一阵,看来这一次先锋军部队是要铁心拿下沂州,丝毫不留情面…… “菁儿,敌军城防不堪一击,无需多时,我军便可全军突进——”唐战看着眼前的壮观火海,兴奋笑道。 “如此攻城,敌军肯定不堪防御。罗牧若是有心一战,必派遣骑军部队出城迎战。捣毁我军攻城利器……”陆菁战中冷静十足,一边观望着眼前的战局。一边分析着下一步的对策,“命五绝阵法骑兵出动,飞骑赵子川为先锋,亲携李显李功二位将军,率军抵御出城迎敌主力;左右两翼南宫俊慕容飞,率翼部骑军渗入城外左右之势,一面狙击前来翼边协防的敌军援部,一面掩护攻城高架士兵登梯攻城;中军精兵以‘宫城方阵’虚掩前行,紧随赵子川骑军部队之后,列矩形阵分田字排列,中隙以长矛相错,抵御敌军以鱼鳞渗透阵法死亡冲锋;最后命后续陆昭、陆蒙、慕容樱率后援步骑从左右小道趁乱渗透,迂回绕至敌军城门后方,以断敌军主将退路。一切尽毕,敌军城下即乱,攻城高架士兵登梯翻城,与高城守御敌军拼杀,一鼓作气拿下城关!——”陆菁说得气势坚定,看来拿下沂州对自己来说已经胸有成竹。 “是——”军令在前,唐战不敢马虎,得令后即刻回马转身,示意旗军发令,“五绝阵法”随即行动…… 沂州城关守御处…… “轰轰——轰——轰——轰隆……”一阵阵炮响杂乱无章,不断震慑着守城的蒙元将士,其地动山摇之撼更是令全军人心惶惶…… “嗖——轰——”一发惊天雷不偏不倚在城墙前炸裂开来,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十来个蒙元士兵被直接炸飞,火光四溅、血肉模糊,其惨状不忍直视。 面对着攻城高架的徐徐推进,火药惊天雷一发接一发,缺少火器防御的沂州守兵不但军心溃散,更是毫无办法。攻城高架如同高耸入云的地狱铁塔,朝着沂州这片老九破碎的躯体冲撞而来,似乎下一刻十来座攻城高架便能合力将整座沂州城给撞塌…… “嗖——轰——”又是一阵惊雷,越过了城墙高楼,直接飞跃至城内的石楼阶梯之上,在阶梯上爆炸开来。刚刚想要登城协防的士兵还未反应及时,直觉头上一阵滚烫袭来,随后脚底便是火光炸裂开来,几阵惨叫过后,许多士兵直接被炸得五马分尸…… “将军,敌军以强力火器攻城,我军缺乏火药器械,难以抵挡——”城中正楼,罗牧正在想办法应对先锋军的强烈攻势,手下将领却是担心急问道。 “轰——”还未搭话,一发惊天雷不偏不倚砸中了正楼屋顶,一道墙裂的震撼,屋顶的房檐几乎全被炸开,惊世火光后冒起滚滚浓烟,罗牧等将领更是惊吓得低头掩护一阵。 待到罗牧抬头即望,已有手中将士被炸死炸伤不说。自己的部下个个都已变得心惊肉跳。罗牧虽然败坏,但大敌当前依然不会轻易认输。看准了门外浓烟处,十来座攻城高架正朝沂州城墙冲撞而来。罗牧索性下令道:“集结全军精骑部队,随本将军出城迎敌——敌军攻城高架利器来袭。其下部必为底盘关键,只要捣毁了底部防御,敌军攻城不攻自破!” 众将觉得罗牧说得有理,不得不说,从兵法角度来看,这确实是正确的应对。但这也早在陆菁的算计之中,在城下各部,陆菁早就为罗牧设下了天罗地网…… 罗牧一面躲避着头上飞窜的炮火。一面整装下楼,准备集结城中所有的精骑部队,出城尽力一搏。然而赶到阶梯处,看到城楼阶梯被火药炸成废墟的惨状,罗牧也是大为震惊。但罗牧现在已无心顾及,心中又恨又怕的他,立刻喝令全军精勇将士虽其一起出征。 而楼下的骑兵部队也早已是整装待命,虽然遭受火药奇袭,但自信平原骑战蒙元将士之善,罗牧对抵御敌军攻入城池依旧很有信心…… “打开城门——”罗牧举刀大声下令。 “吱——砰”老旧破碎的城门发出一阵闷响。城门打开,映入罗牧眼前的,是先锋军浩浩荡荡的千军万马。 但罗牧并不过于在意。趁着先锋军主力还未靠近,罗牧想要在最短时间分散军中骑军,捣毁敌军的攻城高架。 “左右分居,骑军部队分别捣毁敌军高架,事后即刻集中城门——”罗牧带兵奔袭出城,乱中喝令道。 蒙元骑军数量不少,出城后也有近万之众,骁骑勇马听从罗牧之势,分居左右而去…… “罗牧出来了。五绝军中入阵——”陆菁眼神一定,看准了正前方沂州城门处的罗牧。随即下令道。 唐战点了点头,即刻命旗军向前方部队挥令…… 罗牧分居完了左右骑军部队。自己则率中军主力正前拼杀,一来为左右捣毁敌军高架争取时间,而来借蒙元骑术的优势,在正面打赢几番小仗,以驳回军中士气。但只可惜,罗牧正面将要应对的,是先锋军军中第一猛将,“飞骑神将”赵子川。 “飞骑赵子川杀到!——”果然,没等罗牧回过神,正前方一道让人熟悉震慑的杀吼即至。 罗牧回过头,正见“乾坤二剑”黄绿剑光交错而来。罗牧急忙中低头躲过,身后骑将却是未能幸免——“啊——”“啊——”赵子川剑法凌厉,左右两式便取了身后敌将的性命,一阵惨叫后毙命落马…… 罗牧还没从惊异中回过神,赵子川已经提剑威慑道:“哼,罗牧小儿,上次在丛林处将汝生擒,却因秦羽交换俘虏一计放你一条生路……如今秦羽落败,汝可再未有其幸——你勾结王宣王信父子,杀了秦羽将军一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赵子川飞马而至,提剑便朝罗牧头上而去。 罗牧出招未有赵子川凌厉,只得匆匆以刀抵御。可赵子川的神勇岂是罗牧之辈能敌?赵子川眼疾手快,未等罗牧反应顾及,右手坤剑收招,迅影般自罗牧腰间划过,碧绿剑光一闪,新式“破云剑法”即出,罗牧虽然发觉腰间一寒,有意避之,却是为时已晚。 罗牧极度倾泻身体,还是没能完全躲开,结果不但腰间受了“破云剑法”的内伤,因为躲避持刀的手没了力道,手腕也被“乾剑”割伤一处。 罗牧忍着剧痛,想要勒马回头,赵子川却完全不给机会,想要一招了结了罗牧的性命,亲手替秦羽报仇雪恨。但罗牧回避,身后的蒙元将士却是拼死上前护救,一来便是蒙元三将,齐头并进而阻。 “杀了他——”其中一名骑将喝声道,随同三人一齐挥刀而去。 “杀我?哼,就凭你们也有这个能耐?”赵子川满是轻蔑地嘲笑一句,手中坤剑聚力一顶,一招便将三名骑将的苗刀纷纷挡住。 赵子川的力道虽然不如秦羽,但其臂力也足以抵御蒙元数将合力。三不敌一,蒙元骑将深感赵子川力道压迫,还在惊异之中,赵子川乾剑回身一招,金黄剑光如同雷电,一阵凄厉呼啸,“雷影剑法”闪电般杀出,阵中敌军将士铠甲下腹。 一阵火花缭绕,蒙元三名将士的铠甲被赵子川一剑当场砍成碎片。没完,三名将士还未回神,赵子川双剑齐回,左右合并最拿手的“三十六道连斩”,如同云影交错的黄绿剑光从天而降,直杀得蒙元将士全身血肉交错,未尽其招便已重伤落马,基本无力再战。 赵子川可没闲工夫管这些个杂鱼士兵,他的目标只有罗牧。可当赵子川想要抬头再望,罗牧已经后退了几许。 “罗牧小儿休要逃跑——”赵子川奋力长吼一声,身后军心顿时大振,随同李显李功二位将军,跟随赵子川同行而上。 当然,蒙元精骑这边自然不是一战即溃,善于骑战之兵,战力自然不小,加上数量不逊赵子川部,阻挡掩护主将罗牧撤退义不容辞。纵使赵子川再为骁勇,身法剑术再为过人,也难以短时间内在蒙元众骑前杀出一条血路。 “啊——”没有办法,赵子川愤吼一声,只得先和这里的蒙元骑兵纠缠,待到斩杀殆尽,再拿罗牧问事。 “飞骑赵子川杀到——”黄绿剑光即闪,赵子川最先冲阵杀入敌群…… 而在左右两翼,被安排捣毁先锋军高架的蒙元骑军已然到至,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南宫俊慕容飞早早等候的五绝骑兵…… 南宫俊慕容飞分居左右,尽管不在一处,兄弟二人却是心有灵犀,同一时间到达目的地不说,骑兵阵法也是惊人相似,同步而行…… “南宫俊在此,蒙元小贼休得猖狂!——”眼见蒙元骑兵铮铮而来,南宫俊不但未有害怕,还提军士气大声震吼道。 南宫俊气数尽足,身后骑将自然也是战意百倍。蒙元骑兵纷涌而至,南宫俊手提八丈蛇矛,身先士卒而去。 “杀——”蒙元骑军眼见南宫俊只身杀阵,不屑一顾挥刀而去。 “尔等速速受死!——”南宫俊长后一阵,“天裂神枪”由上及下一挥而过,一道纵劈开山力道而来,不但冲散了敌军的骑群中路,更在中路尘道留下一道深深沟痕。 蒙元众骑未见南宫俊之精魄力道,南宫俊已经飞马挥枪而来。 “呀——”南宫俊回身飞马双枪,左右点杀而去。 “啊——”“啊——”两道惨叫,两枪正中左右敌将胸口,皆是一招毙命——南宫俊出招干脆利落,蛇矛出招又准又稳。 被南宫俊只身一人连挑两将,还是如此轻松,蒙元军心不觉发乱。趁乱之际,南宫俊的骑军部队大事军心大振,喊杀震天一道,纷纷铁蹄铮铮而来。 “杀——”南宫俊作为部队主将,更是带头发令,全军一鼓作气,与蒙元骑军搅合到了一处。而有着南宫俊的神勇指挥杀敌,先锋军更是势如破竹,不但轻松挡住了前来翼部支援的蒙元骑军,还为攻城高架登城赢得了宝贵时间…… 不但南宫俊,右翼部队的慕容飞也是如此,蒙元骑兵分部右翼援军前来,慕容飞定睛一望,手握长剑待命已久…… “秦将军,我来替你们秦家报仇了……”慕容飞也和赵子川以及自己的妹妹抱有同样想法,长剑一挥,随即大喊道,“蒙元小贼,快快受死!——” 慕容飞奋身一吼,也只身飞马先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攻城之战(下) “秦将军,我来替你们秦家报仇了……”慕容飞也和赵子川以及自己的妹妹抱有同样想法,长剑一挥,随即大喊道,“蒙元小贼,快快受死!——” 慕容飞奋身一吼,也只身飞马先去。※%,长剑油然而立,青光剑术点点,化作群星般的杀阵,疾风随马,落羽飞尘,雷鸣奔袭滚滚而来。 慕容飞所持雷影剑光,蒙元骑兵所见,赫然抖立逡巡难进。青色披风拂尘而过,剑光所至,血色横飞。慕容飞剑手疾风,如影如电,只身杀入敌阵,蒙元骑军即是哀哭狼嚎。 先锋军右翼骑军跟随慕容飞同行,骑将身先士卒,手下何有不入?慕容飞一剑倾敌,军心顿时大振,先锋骑军喊杀声层叠而起,如山海般淹没了攻城的炮响…… 左右两翼,在南宫俊慕容飞的带领下,先锋军翼军部队非常成功地阻截了敌军的增援部队,为攻城高架的士兵争取了宝贵良机。高架下方杀成一片火海,得知军队胜券在握的趋势,攻城部队更是士气高涨,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城关。 坐镇攻城高架指挥的萧天也是看出来了,命手下旗军向主军示意,趁着士气压倒敌方之势,发起部队登城的进攻讯号…… “菁儿,萧兄弟示意登梯攻城——”唐战眼见前方旗令,于是回头向陆菁请示道。 陆菁眼神一定,也斩钉截铁道:“好,兵贵神速,现在正是拿下沂州的大好时机——传令高架士兵,以列阵为单位,登梯攻城——” 唐战得令点头,骑马转身飞奔至旗军传令口。喝声令道:“传令,骑军部队与敌军城门主力周旋,高架部队开始登梯攻城!——” 旗令即下,先锋军向沂州发起了新一轮冲击——萧天坐镇指挥,命攻城高架中层的火药停止进攻,改以高架高层木梯连接城岩。士兵提刀翻城与守城敌军展开肉搏。 “咚——咚——咚——咚——”先锋军进攻的擂鼓声愈加响烈,高架待命攻城的士兵如蜂涌般齐聚高架高层之上,底层高架木轮无限靠近城墙,随即高层的士兵将木梯木板纷纷卸下,搭在了沂州城墙之上。 而遭受了炮火的摧残洗礼,守御城墙早已变得破败不堪,高墙守卫的蒙元士兵更是死伤甚多,现在登城进攻正是时机。 高架的徐徐推进,最终死死撞在了崎岖的墙灰之上。木架已经搭上城墙。高架高层的士兵如履平地,手持刀盾登上城楼,开始与敌军做殊死肉搏。 然而似乎是唐战陆菁等人太轻敌了,虽然守城的敌军遭受炮火重创,死伤甚多,但守军的数量依旧不少,仗着城高人多之势,蒙元高楼的守军重新集结。同样以刀盾拼死抵御。攻城高架只有十座,攻城的高口自然只有十处。主将罗牧虽然不在城楼,但高楼守军依旧秩序严谨,在每道高架关口设重兵防御,一面死守与冲上来的先锋军部队刺刀相对,一面不断拆卸着高架连接上来的木梯或木板,意图阻断“高架翻城”这条通道……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连绵不断。双方军队死伤均有,就在城楼高口处,高架连接一段,双方互不相让,刺刀肉搏。死伤惨重,蒙元守军尸体堆积如山,而未能攻入城中的先锋军士兵更是血染城关,很多未能登上城楼的士兵,脚下木板被蒙元士兵用刀盾挑翻,整个人直接从高楼摔落,摔得粉身碎骨……久而久之,攻城之势有些僵化,随着尸体的逐渐增多,高架攻城的道口愈加狭窄,进攻的难度愈来愈大…… “不行啊,现在以高楼强冲太勉强了,应该还是以骑兵冲锋,在炮火掩护下强攻城门更为保险……”经验丰富的老九眼见战事惨烈,在陆菁身旁不禁道。 然而陆菁却是十分坚定,不会放弃以高架登城进攻,她两眼注视前方,手中短鞭紧攒,紧张不失信心道:“不,就这样继续攻城,虽然死伤惨重,但是眼下这股弦万万不能松……我军的火药不够,攻城方面必须以人力为主,萧大哥的攻城高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远远优于云梯进攻,城楼高层的持续施压,会让步兵主力放在城墙高楼之上,那城楼下的骑兵对峙,我军才更有胜算。如果这个时候贸然放弃高层的进攻,趁着撤退不便之际,敌军反击杀出,我们损失会更惨重……高架攻城,骑军进攻大门,我们要双管齐下——除了五绝阵法的宫城方阵,步兵主力由高层持续向敌军施压,然后阵法骑军赵子川他们死死拖住敌军骑军主力,最好是能再次生擒敌军主将……” “可敌军看样子并没有因为炮火施压而军心溃散,相反,刚才罗牧带骑军主力杀出,虽然左右两翼南宫慕容将军成功拦截了敌军翼部增援,但中部赵子川将军的部队似乎有些吃力,敌军的士气有些回升……”老九望着中道的战况,继续担心道。 的确,南宫俊慕容飞两兄弟在左右两翼杀得风生水起,但一开始占据主动中道的赵子川,此时似乎是出了点状况——为了早些抓住罗牧,赵子川孤身杀入敌阵,结果未能擒住敌将,反倒是遭到了敌军的重重包围。虽然主力骑军尽在,但蒙元骑军的数量也不少,甚至还多于赵子川的部队。尽管李显李功将军带身后部队及时赶来增援,但敌军中道骑军数量过于庞多,短时间内直取敌军主将似乎不太现实…… “呀——喝——”赵子川已经杀得遍血全身,但依旧没有松懈,手中的乾坤二剑,在敌阵中不断闪烁着迅影的剑光。赵子川的目标只有罗牧,可是茫茫多的蒙元骑兵如潮水般涌来,一下子将赵子川淹没其中,赵子川纵使飞骑神将,想要短时间从中突围也是不太现实。 “赵将军,我们来救你——”李显在后方大事呼喊。跟着李功一起,先锋军中道骑兵这时匆匆赶到。 “啊——”赵子川又是横挥一剑,斩杀了阵中一名蒙元骑将,为中道骑军入阵打开了通道,赵子川自己也终幸得和主力部队会和。 “赵将军,我们先撤退吧——”李功看着眼前严整以待的蒙元骑阵。大声说道。 “什么?”赵子川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他持剑毫不甘心道,“眼看就能抓到罗牧,却让他逃了,现在就这样撤退,我赵子川又怎如意?” “可是前方敌阵太深,万一冲杀太前,一旦中了敌军埋伏,很有可能难以脱身。抓住敌军主将不在乎这一时啊——”李显继续提醒道。 赵子川甩了甩手臂上的鲜血,冷静下来后自觉李显李功二人所说有理。但是就这样无功而返,赵子川怎么说也不会甘心,至少面对这些面如铁墙的蒙元众骑,赵子川必须做点什么…… “不行了,赵子川将军的部队好像僵住了……”老九望着赵子川部队的窘境,紧张担心道。 陆菁却是一直保持着冷静,看清了前方中道骑军的阵势。陆菁手中短鞭一立,眼神突变道:“传令。命赵子川将军率军后撤百步,五绝阵法宫城方阵上前,与敌军骑军周旋——” “咚——咚——咚咚——”战鼓声变,先锋军即刻变阵,后方蓄势待发的“宫城方阵”如铁甲战车般徐徐前进,掩护即将后撤的赵子川部队…… “部队传来军令。命我们暂时后撤——”李功望见了后方旗军旗语,大声冲赵子川道。 赵子川知道这是陆菁打得“变招”,虽然自己不甘,但在军队交战方面,赵子川还是更信任熟用兵法的陆菁。忍气吞声一阵后,大声朝手下骑军道:“全军后撤——” 于是,赵子川和李显李功将军一起,带着中道骑军向后撤退百步,正好与接应而上的五绝方阵交错而过…… 其实阻止蒙元骑军反击的,一直都是主将罗牧,刚才罗牧摆脱了赵子川的追击后,并没有逃回城中,而是在骑军后方继续只会坐镇。刚才赵子川深陷蒙元骑阵,正是罗牧唆使部队所做。不但如此,罗牧还观察到城楼上方攻城高架久攻不下,木梯木板不断被挑落城楼,便知先锋军攻城不顺,罗牧心中一定,下令召回了左右增援的骑军部队,全军中道集中汇合——这样不但成功阻截了赵子川的突袭,还让南宫俊慕容飞的左右拦截白忙一场,并且左右中道骑军汇合一处,可迎万敌,高层攻城久攻不下,想要突破蒙元主力骑军方向,正面攻打城门更是难上加难…… 这样看来,罗牧的统兵之才并不逊色,自己军队一旦出现扭转之势,他便能很好把握,甚至将局势的优劣颠倒开来…… “看来这回是陆姑娘你大意了……”老九看清了罗牧的动向,本来计划流畅的进攻,却因为中间节奏的一道差错,让罗牧抓住举起了反击之势。不但如此,蒙元全军上下也是感应到了,本来受挫的军心一下子重新凝聚起来,铁甲高墙在前,筑成一道钢铁屏障。 陆菁的头上也开始冒出汗水,她也没有料到,没有了秦羽的沂州守军,居然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不过这些起初也在陆菁的猜想之内,陆菁并不是没有后招,她把赌注压在了“五绝阵法”之上。陆菁紧张地亲自站起身,大声喝令道:“宫城方阵,开阵——” 旗令即出,宫城方阵呈矩形之阵,徐徐而朝敌军骑军部队而去…… “傻蛋——”陆菁甚至有些着急地叫唤起了唐战。 “菁儿——”唐战知道陆菁有大动作,骑马飞至身前。 陆菁全身绷紧道:“你带兵前去支援赵子川,等宫城方阵打乱敌军骑军阵型,你和赵子川以及左右两翼的南宫俊慕容飞,三路骑军合力围攻,必须擒拿敌军主将——同时为包抄绕后的樱妹他们争取时间,让其断了罗牧的退路!”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唐战身为主将,这一回亲自带兵上阵,也是保定了必胜决心。 “第三队,第五队,跟我来——”唐战手持梨花枪,朝天一举,大声喝道。 “喝——”两队骑军即刻随令,驭马随同唐战一起,飞驰而朝赵子川部队而去。 “苏姐姐——”陆菁还没完,又召起了身后增援备用的苏佳。 “我在这儿——”苏佳身披战甲,随时做好了出击准备。 陆菁丝毫不敢懈怠,命令说道:“你去帮助萧大哥,继续组织攻城高架士兵持续施压,决不能断了进攻!能登上城楼最好,就算登不上城楼也要拼死前进,一定要拖住高楼守城的士兵,为城下擒杀罗牧争取时间!——” “交给我吧——”苏佳也是自信地应声道,“驾——”随即苏佳也驭马而行…… 这回陆菁是看出来了,罗牧是敌军整支部队的核心,想要拿下沂州,必须要擒杀主将罗牧。第一次生擒他以为罗牧没有将才,陆菁心里也承认是自己轻敌了,有了这次‘放虎归山’的教训,陆菁心中打定今后用兵定要更加谨慎。而这一次,陆菁几乎把所有赌注堵在了全军擒杀罗牧身上,胜败关键在此一举…… “子川兄弟,我来帮你,菁儿下了命令,你听我说……”唐战的部队匆匆赶到,与赵子川部队会和,唐战向赵子川下达了下一步行动的命令…… “驾——”“驾——”陆昭、陆蒙和慕容樱迂回部队这边,总算是到了城楼沿口,准备包抄断罗牧的后路,来时却发现蒙元左右两翼骑军已往中心汇聚,突破口顿时被敌军弥补,局势有些僵化。 南宫俊慕容飞也是才接到了变动的军令,跟随赶来的陆昭部队一起,准备左中三路与“宫城方阵”一起,以合围之势硬冲罗牧中道骑军…… “阿天——”萧天这边,苏佳已经骑马匆匆赶来,准备告诉萧天下一步的行动。 “佳儿——”萧天回头所见,应和一声。得到了苏佳的支援,二人准备合力指挥攻城高架,向敌军守城高楼继续施以攻击压迫…… 三方总攻计划就绪,最前一处,便是“五绝阵法”宫城方阵与蒙元骑军的正面交锋…… 看着一块块如同庞大铁甲般靠近的方阵,罗牧并不畏惧,依旧紧张指挥着近乎全城主力的骑军,见招拆招,准备以骑军高塔之势,正面破阵。 “第一队,以散阵冲击——”第一列方阵已经抵至,罗牧不得不抽出一对骑军先行试探之。 “宫城方阵”以矩形阵行来,蒙元骑军只得以渗透阵型进攻。果见方阵隙间过道,蒙元铁骑交错其间,苗刀临高挥下,几阵惨叫,先行取了方阵处先锋军些许士兵的性命。 不过宫城方阵这里,先锋军全军将士并未慌张。“开阵——”阵中一名将领呼喊,矩形阵法隙间忽现长矛冷兵百千,如同荆棘穿插……“吁——”“吁——吁……”很快,蒙元骑军阵中马鸣惨叫迭起,成群战马纷纷重伤倒地,骑军士兵更是别说,倒在地上,倒在长矛利刃上,不是摔死就是摔伤;侥幸活下来的,也不得不提刀以陆兵应战。 “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在此——”盾阵即开,刚才开阵呼喊的将领竟是胡夷狄。胡夷狄身披金刀数十,手持八丈长刀,纵劈一跃而下。 落地的蒙元士兵还未反应过来,长刀一道纵劈,连同交错阵间的冷兵利刃一起,将落单的蒙元士兵斩得尸首分离……(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银枪天降(上) “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在此——”盾阵即开,刚才开阵呼喊的将领竟是胡夷狄。胡夷狄身披金刀数十,手持八丈长刀,纵劈一跃而下。 落地的蒙元士兵还未反应过来,长刀一道纵劈,连同交错阵间的冷兵利刃一起,将落单的蒙元士兵斩得尸首分离…… “那是……”萧天正在前线紧张指挥攻城高架,转头无意发现骑军正中乱刀杀成一片,胡夷狄身披金刀反射寒光,刺激到了萧天眼角。 “怎么了?”苏佳才刚赶到此地不久,见局势紧张间萧天被旁侧吸引,不禁问道。 “是胡兄——”萧天眉头一皱,看着骑军杀阵中就是乱成一团,心中不禁隐隐担心…… “胡夷狄在此,尔等速来受死!——”胡夷狄从盾阵现出,出刀干净利落,斩杀敌军将士,挺立即昂首立然身前。 可迎面而来的,是铁道铮铮的高骑战马,蒙元骑军以团阵为单位,在主将罗牧指挥下,由鱼鳞阵改聚阵冲击五绝阵法中的“方阵”。谁知胡夷狄竟突现军中正前,挡住了蒙元众骑的去路。 “杀——”蒙元众骑根本不会在意,既然胡夷狄挡在道中,眼前尽为障碍。寒兵铁柝摩擦声震响,马踏黄尘滚滚而至,寒锋利刃自马下挥行而来,正朝胡夷狄身前而去。 胡夷狄手握长刀,贸然鼓劲,“暴沙之力”自刀锋凌然而现。“蹭——铛——”长刀不偏不倚挡住了蒙元骑兵的众刀。 “啊——”胡夷狄奋身力吼一道,欲凭一人之力挡住前锋十骑。然而挡得住人的力道,胡夷狄却是难以挡住马的力道——十匹战马同时朝胡夷狄冲撞而来,胡夷狄一个招架不住,整个人被马群撞退十丈之余…… “不好,胡兄有危险。我去救他——”萧天有些看不下去,随即朝苏佳道,“佳儿,你在这里继续坐镇指挥,我去营救胡兄——” “交给我吧——”苏佳也回应了一道信任的眼神,于是坐镇代替了萧天的位置。 萧天则是施展“凌云步”。在满尘√≦style_txt;黄土人群间,穿梭奔至军中骑兵战场…… 胡夷狄被撞退十丈,但整个人依旧把持平衡,脚底在岩土上摩擦不断,最后退不了,整个人重重撞在背后以盾牌相朝的“宫城方阵”上。 “砰——”一道撞击巨响;“啊——”方阵士兵被冲散的杂乱,方阵一处被冲破瓦解。 然而没完,胡夷狄没能拦住,后方蒙元骑兵继续以排山倒海之势。源源不断朝方阵正中冲击而来。 “盾阵,亮兵——”胡夷狄作为方阵首领,暂退之际,眼观敌军冲锋正盛之势,大声呼喝下令道。 “蹭蹭蹭蹭蹭——”令声即下,阵中“宫城方阵”四处再次长矛兵刃现身,以其锋矛之势,挡住蒙元铁骑冲击之势。 不过看似有效的阻击。蒙元骑阵这边似乎敢死队一般,高马铁蹄不要命一样朝宫城方阵的“利矛”冲击而去。以战马的血肉之躯抵挡方阵中的长矛。 “吁——吁——吁……”很快,蒙元骑阵这边,战马惨叫声不断,被长矛刺穿马肚马腿的坐骑不占少数。但骑兵冲锋的攻势还在,因为战马的血肉相搏,骑兵冲锋一鼓作气朝着宫城方阵冲撞而去。几乎一口气将五绝阵法中的“宫城方阵”全部撞乱——阵型顿时瓦解,现场一片混乱,双方步兵骑兵扭在了一块儿…… “这帮家伙真不要命,居然以血肉之躯冲击方阵,简直就是疯子……”赵子川看着敌人发疯似的狂冲。有些惊异道。 “可就是这样,我们的阵法被敌军给冲乱了……”唐战惊诧中保持冷静,眼神一定,持枪说道,“子川兄弟,你我二人率骑兵中军挡住敌军骑兵的冲势,决不能让他越过这条命线!” “好,让我么杀个痛快!驾——”赵子川正有此意,乾坤二剑在手,赵子川飞马先去,唐战手提梨花枪紧随其后,背后的骑军部队喊杀声响成一片,誓要和敌军铁骑在关前做殊死搏斗…… 而在被冲乱的“宫城方阵”中间,五绝阵法顿时溃散,剩下以步兵为主的先锋军部队,根本无力正面应对蒙元铁骑,刀盾还未持起,就有百余士兵惨死在随后赶来的蒙元铁骑的苗刀之下。 “啊——啊……”乱阵中惨叫声不断,而唐战和赵子川的骑军部队还未赶至,说什么乱了阵法的先锋军部队也不能没有作为。 “可恶啊……”被蒙元铁蹄冲翻在地的胡夷狄这才摇晃着脑袋,从尘土中摸爬起来。然而刚一抬头,敌军十来骑兵已经挥刀朝自己施压过来。 “你们这些鼠辈,竟敢小看我——”胡夷狄怒中一吼,起身挥刀横斩一式——黄尘中一道风刃而过,鲜血溅着飞尘而出,胡夷狄“怒破刀风”一式,直将前方蒙元骑将斩得人仰马翻。 可是周围的蒙元骑兵数量太多,胡夷狄手下方阵的士兵不但损失几近,由于刚才的群敌冲撞,自己更是受了点伤,全身发力有些不适,现在敌军四面八方施压而来,自己显然有些寡不敌众。 但西域武林出身的他,向来一身是胆,越是逆境,胡夷狄战意越起。 “来呀——”胡夷狄提刀振奋大吼一声,“今日低头落败,我就不是关外第一高手——” “杀了他——”蒙元阵中可不管什么“关外高手”,罗牧军令即出,敌方士兵决不能活过刀下。 随即,周围数十铁骑铮铮作响便朝胡夷狄包围而来…… “吼——”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龙威震慑掀翻了前来施压的敌军骑兵——是萧天,萧天施展“凌云步”,以最快速度赶入战场,苍龙掌“断岳天龙”杀出,排山倒海之力击退敌军数番。帮胡夷狄缓解了局势。 “苍龙兄弟,来得正好——”眼见萧天来助,胡夷狄豪放声道,“我们兄弟二人,何不将敌贼杀个痛快?” 然而,萧天一直保持着冷静。他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救下胡夷狄。看着眼前如海一般阵势的蒙元骑军,萧天阻止道:“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恋战,现在‘五绝阵法’遭破,必须逼退后方,以骑兵相对,想办法擒杀敌军主将才行……你看,唐战兄弟和子川兄弟来了——” 萧天说着。回头指着后方疾驰赶到的唐战和赵子川,以及他们身后的千余骑军。 “可是我们就这样撤退,我可不甘心……当心——”胡夷狄心有不甘,不想就此离去,说话间又有敌军骑将一二朝自己和萧天挥刀而来。 萧天早就注意到了,转手一式“旷宇苍龙”,两道青纹苍龙直将敌军坐将冲飞数丈,铁骑战马更是直接被强劲的掌风掀翻。 “先退再说——”萧天没时间多说废话。抓着胡夷狄的臂膀,一把便往后撤退。 “萧兄弟。我们来了——”唐战见着前方五绝阵法损失惨重,几乎只剩下萧天和胡夷狄二人,忍怒中大声喝道。 “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更是一马当先,飞骑冲入敌军阵中,挥剑拼杀…… 而在陆菁主营这里,他们也看到了罗牧部队的死亡冲锋。好死不死冲破了五绝阵法的拦截,先锋军部队也是死伤不小。陆菁看着有些着急,唐战和赵子川已经率几乎全部主力骑军上前迎敌,如果未能擒杀敌军主将,这仗胜败还犹未可知…… “不妙啊。陆姑娘……”老九更是着急,看着前面混战成一团,不禁说道,“现在先锋军全军主力已经陷入其中,步兵五绝阵法已败,其余主力尽为高架攻城,却也未果;骑军主力三面包围罗牧骑兵,但数量上并不是明显占优,而且敌军主力合众一处,我军骑部分为三处,一旦敌军以其一点即破,那我们……” 陆菁的嘴角明显出现颤动,战局紧张、进退两难,陆菁还从未打过这么乱又不能退却的仗。现在的她,只能把一切赌注压在擒杀敌军主将罗牧身上——杀了罗牧,敌军指挥即刻瓦解,坚不可摧的“铁桶阵法”不攻自破;可是敌军主力合拥一处,罗牧坐稳阵中,不攻破这道坚固防线,任凭谁也难以冲入敌阵中心,正面而对罗牧…… 胜败一线,陆菁也不管了,起身命令道:“传令,骑军主力不惜一切代价,三面合围施压,务必擒杀敌军主将!” “明白了——”无论何时,老九始终相信陆菁,于是老九代替陆菁,向旗军指挥下达命令…… “菁儿下了命令,务必擒杀敌军主将——”唐战阵中拼杀间,眼观旗军旗令,随即大声呼喊道。 赵子川手中长剑破风,在敌阵中大杀四方,听到了唐战指示,奋声喝道:“能杀罗牧的人,一定是我赵子川——” 话虽这么说,可中军方面蒙元铁骑数量最多,唐战和赵子川纵使身手了得,却不得不与敌军主力绞杀到一块儿。骑军中道顿时簇拥乱成一团,别说冲杀了,就是进退也艰难无比…… 而在两翼方面,陆昭陆蒙的后援部队已经迂回小道与南宫俊会和,慕容樱的骑军支部也和慕容飞的右翼骑兵会和…… “樱妹——”慕容飞眼见妹妹前来相助,大声呼应一句。 “陆姐姐下了死命令,务必要擒杀敌军主将——”慕容樱手持红缨,望着几乎密不透风的蒙元骑阵,慷慨愤然道,“敌军主将罗牧现在守阵骑军正中,想要杀他,必须撬开敌军‘铁桶阵’这道门牙,然后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太冒险了,还是先击破敌军外围的主力为妙——”慕容飞不同意妹妹的观点,还是打算采取稳妥之策。 然而慕容樱定不会答应,她两眼直视阵中坐骑指挥的罗牧,想到出征前自己在秦羽面前许下之誓,今日说什么也要帮秦羽报灭族之仇。 慕容樱提枪只手靠背,低身做俯冲之势,看样子是想骑阵冲锋。慕容樱没有望自己哥哥一眼,最后留下一句道:“对不起。哥,我今天要亲手杀了罗牧,替秦大哥一家报仇……我先去了,哥,你带兵替我杀阵‘拔牙’,助我冲入阵中!驾——” 不等慕容飞阻止。慕容樱已经飞马便朝敌阵而去。 “樱妹!——”慕容飞来不及叫唤,慕容樱已经飞马前去。他想要暗中责骂妹妹的任性,但是现在容不得自己多想——慕容樱已经飞马冲阵而去,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保护妹妹只有按她说的,替她杀阵掩护,助其拔开蒙元骑阵这道“铁桶门牙”。 “慕容将军,该怎么办?”一旁骑兵看着慕容樱奋不顾身。不禁问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杀阵——”慕容飞生气中带着担忧,望着妹妹孤身冲杀的背影,自己差点哭出来了,随即大声朝部队喝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方阵以雁阵排开,散开敌军的铁阵,给慕容樱将军打开阵中通道。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驾——” 于是,慕容飞含泪提剑。率先飞马掩护自己妹妹而去;右翼骑军随即听从慕容飞命令,骑阵排开雁行阵,以两翼推进之势,试图拨开封锁防守的蒙元铁阵…… “慕容兄那边怎么发起进攻了?”左翼的南宫俊这边,眼观右翼部队方向,蒙元阵型出现变动。远观才知是慕容飞部队以雁阵强行冲阵敌军,如此冒险之行却是不知何意。 “菁妹的命令,是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擒杀敌军主将罗牧,慕容兄如此之行,说不定是要打开敌军铁阵缺口。让精英骑将杀入阵中直取敌军主将……”陆昭似乎是猜出来了意思,环望却是发现了阵中道口的慕容樱,于是直指道,“你们看,那是不是樱妹?” 的确,慕容飞的部队其效果了——以雁阵拨开敌军的“铜墙铁壁”,让蒙元骑兵与先锋奇兵纠缠到一块儿,趁势打乱了蒙元部队的阵型,中心处打开了通道。此时慕容樱正飞马上前,持枪如入无人之境,目标正朝阵中的罗牧…… “真的是樱妹——”南宫俊也意识到了,不禁道,“慕容兄真是拼了,竟然让自己妹妹担当此重任……要是让罗牧发现了,一定会增派阵型‘缺口’援兵,我们也不能歇着……传令,左翼全军以雁阵同样冲阵,拖住敌军主力,打乱敌军阵型,给樱妹争取时间!驾——” 于是南宫俊也飞马亲自上阵,手下部队便也随其展开雁阵,与之对垒…… 慕容樱做到了,她在南宫慕容兄弟的帮助下,罗牧周身的骑兵部队阵型被打散,与先锋军两翼骑兵纠缠拼杀到了一块儿,刚才的铁壁阵型不复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罗牧指挥中,看着两翼骑兵部队,道口一阵凉风袭过,耳边传来清脆响亮的飞马前蹄。 “慕容樱在此,罗牧小儿纳命来——”慕容樱巾帼不让须眉,银甲披身威风凛凛,红缨长枪当空而下,直朝罗牧冲杀而来。 “给我挡住她——”罗牧有些慌了,随即冲身旁的骑兵部队急吩咐道。 很快,虽然阵型大乱,但罗牧身旁的亲信侍卫依旧不减,一声令下,慕容樱身前身后一下子涌上蒙元骑兵百余人,以“包笼之势”将独骑而入的慕容樱围在其中…… “樱妹!!!——”慕容飞远远而望,看见了妹妹的困境,大声愤吼道,怎奈自己更被困入敌军变阵,不能立刻自拔…… “樱妹那边是不是被困住了?”陆菁改站高台指挥,远观罗牧阵中慕容樱独骑遭困,紧张问道。 可是紧张已经晚了,慕容樱的只身冒险,只能留给她独自面对…… “哒哒哒……哒哒哒……”不知何时,陆菁主营方向,一道清脆飞奔的蹄声飞扬而至…… 陆菁开始没有注意,然而马蹄声的越来越近,频率愈加急促有律,陆菁心里也是灵光忽现……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已经传至耳边,陆菁终于不经意间回头一望。 银枪落日弓,霸王啸天甲,胯下银月麒麟,俊颜亮血獠牙——是他来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 银枪天降(中) 银枪落日弓,霸王啸天甲,胯下银月麒麟,俊颜亮血獠牙——是他来了…… 麒麟一跃当空,众军皆震麾下,骁骑旷宇而出,悍将神威,英姿勃发,一枪夺目,似取敌伐——这回真的来了,秦羽身披霸王战甲,银枪神弓皆备,驰马而赴战场…… “他怎么……”老九一时不敢相信,作为俘虏的秦羽,此时竟身骑战马出现在军队之中,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而陆菁却是微微一笑,暗中兴奋道:“樱妹成功了,秦羽是来帮我们的……” 只见秦羽神将之态,跨马横飞阵中,提枪飞驰尘下,武影波澜不惊。先锋军众将士皆愣而直视,虽不知秦羽此时是敌是友,却是阵中不自觉让出一条通道,秦羽驰马毫无阻拦…… “传令,给秦羽将军击鼓助威,助其杀阵——”陆菁相信自己的直觉,更相信慕容樱的说服,眼见秦羽驭马而至,毫不思索下令说道。 “可是等一下……”老九还是不放心,继续支吾道,“秦将军他不是俘虏吗?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俘虏,而是我们的兄弟!”陆菁笑而坚定道…… 陆菁既已下令,军中莫敢不从,眼观秦羽神情凌然而视,正朝战场驭马飞去,全军上下如同齐众一心,自觉朝秦羽投去信任目光,让开通道的同时,持兵击打为其助威——“前将威武——前将威武——”军中士气高涨的振奋声接踵而至。 “咚——咚——咚——咚——”战鼓声重新擂起,随着后营一条侧开的长道,秦羽身骑麒麟,纵扬飞骑而出,马踏黄尘,铁蹄铮铮。两目坚眸,银枪夺目。虽然身上伤未痊愈,但驭马骑战已无大碍。秦羽眼神坚定,持枪正朝敌军骑兵阵中。而秦羽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慕容樱孤身入阵方向…… “慕容姑娘。我来救你——”在营中受其感动,秦羽心中所挂,皆是慕容樱的安危。在自己面前真情流露,对于家破人亡的秦羽来说,如今慕容樱就是自己的全部,是自己心中最在意绝不会放下的人,他的人生牵挂全部放在了慕容樱身上,就是拼命也想要保护她…… “是秦羽将军——”“秦将军来了——”“快看。是秦将军——”战场阵中,秦羽麒麟银甲而过,飞驰之影穿梭黄沙阵中,先锋军众将士皆顾而望,不经意间同时兴奋应道…… 秦羽想要飞驰而至罗牧骑战中央,与慕容樱会和,可是眼前却是无数蒙元铁甲骑兵阻拦。在最前面的路道,唐战和赵子川正率领先锋军骑军主力与之拼杀,久久不分胜负。蒙元骑兵成群而列,数量不少。就算是赵子川这样的飞骑猛将,也不能立决而破阵。 “呀——喝——”赵子川仍在奋勇杀敌,手中的乾坤二剑不断挥舞。黄绿剑光在扬尘中若隐若现,鲜血横飞不断,怎奈敌众我寡,赵子川孤军入阵过深,急于救援慕容樱,助其擒杀主将,却是孤身无以自拔。 “子川兄弟小心啊——”唐战则在后方一面指挥骑军之阵,一面提醒前方的赵子川单骑之险,可蒙元骑军不但骑术精湛。而且阵法精良,内口包围之势。让先锋军众骑难以进犯一二。 “可恶啊,没想到敌方骑兵这么能打——”赵子川也是很久没有陷入如此苦战。血战中不时抱怨道…… 与此同时,一道银光呼影而过,马踏黄尘的清脆马蹄,循循而进。赵子川没有注意,但指挥的唐战却是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马蹄声响……唐战回头一看,秦羽正驭马飞驰而至,将身昂然挺立,双手张弓搭箭,眼神恍若猎鹰,箭羽正朝敌阵…… “嗖嗖——”刹那间,两道箭矢从众军身前穿梭而过,唐战等人还未反应过来,箭矢不偏不倚正中赵子川杀阵中两员敌将。 “啊——”“啊——”紧接着就是两道惨叫,秦羽箭术百步穿杨,双箭正中敌军要害。更关键的,秦羽所射二人并不一般,似如蒙元骑阵阵中阵眼,此二人中箭落马,骑阵支柱似乎顷刻崩塌。 “是秦羽将军——”赵子川眼见秦羽箭矢飞来,回头兴奋道。同一时间,赵子川再次挥剑而上,轻松解决敌军骑阵的残部。敌军阵型似乎一瞬间瓦解,阵眼即破,盲目不知方向,群马已然乱阵。 秦羽搭箭当机立断,一眼便望敌军阵眼,不知是本就熟悉其阵法还是观察敏锐,以精良弓术而取地方重将,这种计策远远好于唐战、赵子川等近战之辈。 然而秦羽没有停歇,助先锋骑军破阵,秦羽眼神不变,驭马而驰。 “谢了,秦兄弟——”赵子川习惯性以兄弟相称,想要相视一笑以表感谢。谁知秦羽纵马从赵子川身边飞驰而过,丝毫没有停息,甚至看都没看赵子川一眼,就好像根本没把赵子川当回事,跃马过后直朝敌军阵中而去。 “什么人嘛,搭都不搭一句——”赵子川看着秦羽孤身飞骑背影,连自己的话都不应一句,性格张扬的他,不禁寒暄一句。 “还是算了吧……”唐战收拾完军中骑部,破阵走至赵子川身边,望着秦羽背影,缓缓说道,“或许他内心里并不想归顺我们,但他还是助我们破阵,我们能感谢他就够了……” “哦?你看的这么开啊——”赵子川可没有唐战那样的耐性子,提声闹和一句。 “我知道是为什么——”正在这时,破阵后从前阵突围而出的萧天,和胡夷狄一起回到了阵后,萧天望见了秦羽的背影,回身说道。 “为什么?”赵子川直脑子问道。 萧天眼神一变,转而望向罗牧敌军阵中,慕容樱孤骑深入的地方,默默坚定道:“他是为了去救樱妹……我们最好快点集结,去帮助樱妹!菁妹下的‘擒杀主将’命令。樱妹此时正孤身陷阵,南宫慕容兄弟正替她掩护,为其打开敌阵通道——” “你说什么?”唐战和赵子川似乎还没意识到。在前方敌阵深处,南宫慕容兄弟为慕容樱“独骑杀将”的危险行动。这边解决掉了蒙元骑兵的铁壁防线。唐战以主将之令重拾骑部,准备排阵前进支援。 而萧天救下了胡夷狄,助赵子川收拾掉了蒙元骑军的残部,自己则是准备飞回苏佳身边,继而共指挥攻城高架之战…… 沂州大门关前,罗牧军队铁骑包围重重,南宫俊慕容飞两翼骑军以雁阵策动,成功为其打开一条通道。慕容樱只身杀入。只为冒险亲取敌将,谁知陷阵不久,罗牧看出动机,命骑军重新包阵防御,结果慕容樱被独自“关门阵中”…… “樱妹——啊!!!”慕容飞眼见着干着急,嗓子都快喊哑了,虽然自己不断浴血奋勇杀敌,但重新聚拢阵法的蒙元骑兵源源不断,不断阻挠着慕容飞等骑兵的进攻。慕容飞浴血拼杀的同时,只能干望着慕容樱孤身陷阵。生死由命…… 的确,慕容樱想要独骑深入,却是中了罗牧的陷阱。看似骑军雁阵为自己打开入阵通道。谁知自己刚踏入敌阵中心不久,罗牧手下骑军重新包围铁阵,内外无以流通,慕容樱被独身关在了阵中。慕容樱想要取了罗牧性命,身旁却聚集了近百余蒙元精骑…… 慕容樱知道中计,但毫不退缩,红缨枪昂然挺立,银白战甲折射不屈光芒,玉柔脸庞下。映射出巾帼面容的桀骜眼光甚至是不屈的血性——谁能想到冒死冲锋、孤身入敌之计,竟会是一名女将担当此任…… “原来如此。你是交换俘虏的那个时候……”罗牧认出了慕容樱,嘴角冷冷一笑道。 慕容樱手中红缨枪正前。坚柔目光下,奋然不屈道:“罗牧,你不顾道义勾结王氏父子,杀害秦氏一家,我慕容樱今天就要取你狗头,为秦大哥报仇雪恨!”慕容樱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必须自己亲自深入阵中对峙罗牧,亲手为秦羽报仇,所以刚才冲阵不顾自己哥哥的反对。而且现在慕容樱心中想的全是秦羽,想起刚才在军营中立下以身相许的誓言,慕容樱坚定了信念,一定要为秦羽报灭门之仇。 “哼,就凭你一个女儿家,还是一个人……”罗牧虽然没少吃先锋军将士的苦头,但是面对慕容樱一个女子,罗牧丝毫不放在眼里。 “少废话,纳命来!驾——”慕容樱眼神屹立不屈,红缨枪见血獠牙,驭马便朝罗牧而去。 慕容樱即动,周身十来蒙元骑将随之而动。慕容樱长枪在前,罗牧身前苗刀数展,一招断了慕容樱的攻路。 “杀——”随即,慕容樱身后嗷叫声不断,后身十来蒙元骑将行来,挥刀便朝慕容樱而去。 慕容樱只得暂且退却,驭马退身几步,转身侧马,红缨回击。怎奈双拳难敌四手,慕容樱枪法精湛,却无力扫开众军包围,红缨灵光一闪,却也只是散退敌军前路,未能中伤敌将。 “啊——”很快,周身嗷叫着蒙元骑将成全包围上来,慕容樱想要独取罗牧不能上前,自己已然被敌军包围其中。 敌人的大刀长矛密密麻麻,四面八方朝慕容樱合计而来。慕容樱奋力一声,施展浑身解数,“碧波枪法”疾而迅影,如同骤雨雷鸣点点,四方灵动而出。可敌军数量众多,又有重兵铁甲在身,枪矛正中点心,其力却是无法刺穿敌军铠甲。“碧波枪法”分散四周,威力大大削弱,但慕容樱牢里却是增加数倍,久而久之,慕容樱必疲惫而败。 周身敌将的出招愈加密集,慕容樱挥枪一一应对,快招间见招拆招,已经没有余力主动反击,只能被动防守。 “嗖嗖嗖嗖嗖——”一记危险的夹击,蒙元众将长矛交错中心而出。慕容樱眼疾手快,低身背马,敌军长矛由自己背上交错,躲过一劫。 但慕容樱没有放弃,低身背手持枪,轮回一转,以其迸发之力震开敌军的包围。“啊——”慕容樱怒喊一声,一道金光迸开——还算有些效果,慕容樱的内力将侵袭而来的蒙元众将震退数余,暂解包夹之危。 找准主动出击一瞬,慕容樱起身飞马一枪,前身红缨枪杆一瞬,一道破石之力,慕容樱一枪将身前敌将数人同时击翻下马,以寡敌众大振士气。 “慕容樱杀到,快快受死——”慕容樱振奋一声,眼见前方障碍扫开,持枪继而向前,似要直取罗牧的人头。 罗牧没有躲避,只是暗暗一笑……突然,慕容樱眼前两片飞刀袭来,暗器一般欲阻挡慕容樱前进去路。慕容樱眼疾手快,出身江湖的她,这点防暗器的水平还是有的。可是挡住暗器容易,趁其空隙蒙元骑将数名挡至身前,再次隔断了慕容樱的去路。不但如此,这一回周身的包围敌将数目增多,慕容樱冲阵太深,被阻断了前进不说,自己又要陷入一番苦战…… “给我杀了她——”罗牧冷言中一道喝令,蒙元众军齐刀挥下,正朝慕容樱额头而去。 慕容樱没有办法,抬头红缨枪正挺相对。 “铛——”几十把苗刀几乎同时砍在了红缨枪杆之上,慕容樱以一人之力抵御蒙元数十精骑,其力别说自己,就连胯下战马也经不起压迫。 “额……”但慕容樱没有放弃,眼见头上数十寒光,心中抱定不屈信念——自己还要帮秦羽报仇,自己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而在阵外,慕容飞马不停蹄地带领骑军部队杀阵,眼看就要破阵冲入阵中,慕容飞却一眼瞟见慕容樱的艰难之境。 “樱妹!!!——”慕容飞都快要疯了,自己的妹妹正被数十把苗刀架在刀口,困境无以还击,稍有不支,下一刻便会被碎尸万段。 “啊!——”慕容飞怒吼着再也看不下去,想要从马背上施展轻功踏入阵中。谁知敌军骑将防守坚壁至极,慕容飞刚想起身跃被,双脚却被敌军长矛长钩拦住。慕容飞转身飞踢想要踢断兵器,怎奈敌军众多,自己脚力不足,又念军中骑兵阵部,又不得不重新回马拼杀。 “给我杀!!!——”慕容飞嘶吼着红脸杀敌,命令部下浴血拼杀之时,自己也不顾身上的众多血伤,冒着生命危险硬闯敌阵,救妹妹于刀口…… 而在阵中,慕容樱快要支撑不住了,一人之力抵挡众骑,一时却又想不出变招之术…… “我要完了吗……”慕容樱咬牙抬头,望着顶在枪杆上的数十寒刀,自己的手臂渐渐有些不支,眼神一阵模糊,似乎看到了绝望之影…… “哒哒哒……哒哒哒……”但是已是朦胧中,慕容樱耳边却是想起了熟悉清脆的马蹄声…… “秦大哥,你能来吗……”慕容樱艰难中忽而语中一变,就和沂州那晚秦羽深处困境时呼喊自己一样,“临死之前”心中挂念的,一直都有彼此…… “嗖嗖——……”然后耳边传来离弦的穿梭…… “啊——啊……”紧接着两声惨叫…… 慕容樱手臂酸麻,但是明显感觉到吃力正在减小…… “到底怎么回事,我只是……啊——”一道灵光闪过,慕容樱恍惚中惊醒,重拾力道的她忽觉敌方的压迫减轻不少…… “嗖嗖——”又是两声,非常清楚。 “啊——啊——”又是两声惨叫,枪杆上的压迫又一次减轻,这次慕容樱清楚看见,身前的两名蒙元骑将中箭落马…… 慕容樱余光中忽而一试,那个熟悉的俊影正驰骋“银玉麒麟”而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银枪天降(下) 慕容樱余光一视,熟悉的骏骑身影,英姿勃发,神甲张弓搭箭,踏马杀阵而来。眼神如鹰,却是凝视仇敌中的一股铁血柔情——秦羽来了,“银玉麒麟”飞驰黄沙而至,手中箭羽百步穿杨,刚才正是落日神弓射翻敌将,慕容樱方才化险为夷…… “秦大哥……”慕容樱心中刻意煽情,此时却是无暇放心——因为自己依旧孤身陷入敌阵,秦羽射翻敌将,又有蒙元骑将挥刀上前,四面而朝慕容樱发难。 “啊——”秦羽的到来,慕容樱在这一刻像是鼓足了干劲,暂时忘却身上的伤痛,跨马长喝一声,红缨锋芒毕露,“碧波枪法”再现,落羽横扫而过。一声朝天响,红缨枪杆阵前一发,正中蒙元前骑众身,惨叫连连几阵,蒙元众将跌身落马…… “杀——啊……”慕容飞还在带着部队冲阵,一心担心妹妹的他,忽而眼见慕容樱敌阵中化险为夷,不觉四顾而望——秦羽手持落日弓,正驭马奔驰而来,一面见阵杀阵,一面以箭羽之势缓解慕容樱之围。 “秦羽将军……”慕容飞带血眼神所望,没想到自己曾经的“仇敌”,此时却正努力营救自己妹妹,慕容飞不觉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但是大敌当前,慕容飞不敢多有想法,战甲血痕无数,手中长剑油然。再者,秦羽从后营独骑一路连破三阵,先锋军上下军心大振,战场中愤吼昂然,誓一鼓作气击垮敌阵——果然。将信任托付秦羽的慕容飞顿时冷静下来,指挥部队有序冲阵同时。斗志继而高昂,右翼之侧蒙元骑兵兵败如山倒。 “一鼓作气杀过去——”慕容飞跨马持剑大喝一声。其势震军威。“杀——”全军喊杀震天响地,排山倒海之势将蒙元铁骑淹没…… 而在阵中,虽暂解合围之难,但慕容樱依旧没有脱险——如今自己孤军阵中,秦羽在外还未入阵,只能以箭羽相助,慕容樱还得孤身一人奋战。但慕容樱并不害怕,玉颜红缨不屈,眼神凝眸而望敌将罗牧。虽然秦羽到来令自己振奋兴起。但慕容樱依旧抱定亲身擒杀敌将之心;即√style_txt;使心系秦羽,可与其寄托秦羽拼命保护自己,慕容樱宁愿选择自己坚强,傲寒之梅独立严霜。 “呀——”慕容樱奋力一喝,跨马长奔,红缨见血獠牙而去,目标正是敌将罗牧。 “这个女人疯了吗……”罗牧露出惊恐眼神,望着慕容樱巾帼之骨昂然,不觉心生胆怯。即刻命令阵中骑军道,“快,快,给我杀了那个女人——” 结果正是罗牧的这一慌张军令。本来还有形态的“铁壁阵型”一下子大乱,大部分的骑军前来护卫主将罗牧,两翼与南宫俊慕容飞纠缠的主力部队阵型顿时散乱。给了先锋骑军可乘之机。 南宫慕容二将所见,骁骑之将骤显神威。挥军百下势如破竹,蒙元全军上下兵败如山倒…… 但罗牧什么也不管了。全身慌张的他只顾自己保命,几乎撤回了身边所有的骑军主力,挡住慕容樱的搏命突袭。果然,近百余骑兵围至罗牧身前,欲阻挡慕容樱之击。 “呀——”而慕容樱则是什么也不管了,无论前方铁甲阻碍无余,自己都已抱定决心。见血红缨凌然而至,蒙元铁骑三五而上,慕容樱手中长枪一定,溅血一声哀嚎,直取敌方一将。 蒙元铁骑挥刀而至,慕容樱红缨挺立,轮回横向一式,长枪金光一闪,骏骑所持,利刃拦腰而起——干脆利落一式,慕容樱策马直取敌军三将,有如骠骑神将之勇,而整个过程慕容樱飞马而过,速度丝毫不减。 这是从军出征以来,慕容樱最为骁勇一战,孤骑深入敌阵,勇猛杀敌不屈,气势丝毫不逊先锋军中“四虎”。更关键的,慕容樱身为女将,巾帼红缨尽显,敌军所见闻风丧胆,尔又能想曾经汴梁的慕容千金,如今却能继承家族血脉,驰骋沙场,红颜不让须眉…… 慕容樱纵身一跃连斩数将,罗牧所见大惊失色:“快,给我拦住她!拦住她——” 于是无数的骑兵上前护驾,以列阵排成铜墙铁壁之势,欲拦住慕容樱的连战之势。 “啊!——”慕容樱毫不畏惧,继续持枪奋然而去,刚才的压迫颓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永不停息的战意。 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勉强,前方阻拦的蒙元骑将众多,排成高塔铁甲之势,纵使慕容樱这回神威震世依旧,恐也难以破阵;而且“铁壁”之处蒙元铁骑三两而上,依旧列阵之势便朝慕容樱压迫而去…… 秦羽一路箭矢不断,一边不断杀阵的同时,一边寻找着冲阵赶至慕容樱身边之法。终于,秦羽几番轮战,找到了敌阵的薄弱关口,只待麒麟铁蹄飞踏,便可纵身而入。然而此时手中箭羽使完,抬头正见敌阵中慕容樱面对蒙骑铁阵相迎。没有箭矢,又未破阵,秦羽眼神一凝,有些焦急…… “啊——”突然,秦羽大吼一声,手中银枪惊人意料朝前一掷。以其万军臂力,长枪落日银空,如同流星飞驶而过,穿过敌阵铁甲,不偏不倚正朝敌阵施压骑军而去…… 慕容樱身前,蒙元铁骑持前挥刀而至,未有斩落,侧腰而见鲜血横飞…… “啊啊啊啊——”惨叫声同时并起,令人惊异一幕——秦羽银枪有如神箭之准,正心将敌军众骑串成一串,鲜血四溅而出,银枪最后正穿后将胸膛而过,其死相极为凄惨。 慕容樱得到秦羽相助,士气更是高昂。她没有侧头去望秦羽,但相信秦羽此时正奋力奔袭阵中而来;慕容樱的眼里只有罗牧,挥枪点落被秦羽银枪“穿心”的敌军尸体。慕容樱纵马飞驰而过,独骑而对蒙元众甲。毫无退却之意…… 秦羽没了银枪,没了箭羽。纵马却依旧没有停止……敌阵最后一道防线,蒙元士兵所见秦羽手无寸铁,于是长矛并起而出,欲拦截住秦羽去路。 谁知秦羽似乎早有所测……忽而,秦羽手中落日弓双手而握,眼神坚定长矛方向,神弓环形一扣,将众军长矛尽收其中。 敌军众将还未意识过来,秦羽已然“啊——”地长吼一声。两臂惊天之力朝前一顶,惊人眼球以其神力而顶众军长矛。 蒙元众将定力不及,秦羽一臂长挥,借着麒麟飞马的冲势,活生生用落日弓将蒙元众骑撂倒下马。敌阵不攻自破,秦羽徒手杀入阵中。 秦羽已至,慕容樱却已身先士卒而去。秦羽银枪依旧“穿心”敌将尸体,秦羽飞马赶至,未有正眼一望。纵马而过之时,右手持枪借力一抽,竟活生生将银枪从敌军尸体胸前拔出,鲜血四溢。但从杀阵到支援。秦羽行动干净利落,现在他正飞马赶去,支援孤身上前的慕容樱…… “啊!——”慕容樱手持红缨依旧。纵马已然奔至罗牧身前最后一道阵线。 “快,快杀了她!!!——”罗牧已经手忙脚乱。慌乱中命全军出击抵挡慕容樱。 蒙元铁骑齐拥而上,长矛苗刀接踵而至。尖锐锋矛齐向突袭,拦截慕容樱前欲先行威慑其战马突进。 “吁——”果然,冷兵齐至,慕容樱战马受惊扬起,顿时失了前进之势。但是慕容樱并没有放弃,相反她的眼神更加坚定……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战马受惊扬起,慕容樱却从马背站起,轻功一跃,如同天降神威一般,手持红缨纵天而下。越过敌将“高甲城墙”,目标俯下正朝罗牧。 “纳命来!——”慕容樱从高空疾速而落,似要一枪取了罗牧性命。 罗牧怎么也不会想到,慕容樱从马背跃起,竟会飞出这么高,一跃而飞过骑阵“铁壁”防守。如此搏命的一招,就算慕容樱真的能一枪取命,自己也会落入敌阵,未能破阵突围。可慕容樱已经坚定了,这就是最后的一回合,纵天而劈,成败在此一举…… 罗牧一时间惊恐地叫不出声,头上却是阵现黑影……也出乎了慕容樱的意料——罗牧身旁蒙元骑兵长矛齐朝罗牧头顶而上,交错形成一道“钢铁屏障”。慕容樱红缨流星直落,长枪正中“屏障”之上,依旧未能刺中罗牧眉心,半空中就这样被停住了…… 完了,慕容樱心知这一搏杀失败,自己就会从半空落入敌阵之中,然后身陷万劫不复…… “啊——”但慕容樱还没有放弃,双手持枪由上而下,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 “喝——”蒙元众将这边,“长矛屏障”同时发力,顶住慕容樱的搏命…… 两力相碰,却是弄巧成拙……本以为落入敌阵的慕容樱,却好死不死这一发力,敌军的齐挥向上之力,竟是将自己从半空中反弹开来。 “啊——”慕容樱又是大叫一声,反冲之力将慕容樱弹飞至半空,越过“铁壁防线”,沿原路飞了回去。只是这次,不会有战马接着自己…… 慕容樱有些绝望闭上双眼,然而即至地面高度,一个结实的怀抱竟一把接住了自己…… 是秦羽,秦羽正好飞马赶到,慕容樱从空中掉落一瞬,秦羽伸手接住,一把将慕容樱抱在怀里,抱回了自己的麒麟战马。 慕容樱一时没回过神,等她醒来睁眼,正见秦羽身披银色战甲,骑在骏量战马之上,一把紧搂着自己,血色眼神笑望着自己。 慕容樱一手不自觉地扶住秦羽的脖子,不屈的眼神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血丝脸颊下那一道微微的粉红…… 这一时刻似乎是时间凝固了,慕容樱的眼神逐渐柔情似水,望着秦羽俊朗的面孔,柔波中带着含羞惬意。 秦羽也是一手持枪,一手抱着慕容樱,许久后慢慢笑道:“慕容姑娘,对我来说,你是我秦羽今生心系最重要的人,是我的妻子,我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你,这就是我活在世上的信念!” 秦羽说完,慕容樱的脸更红了,眼角中甚至带着泪光——她一直想要听秦羽亲口说出的话,如今在这战场终得实现…… 沙场四起的擂鼓声鸣,拉回了秦羽和慕容樱二人的思绪。慕容樱眼神凝然重拾,伏在秦羽脖子上的左手顿而使力,坚定笑道:“秦哥,我答应过你——我是你的妻子,我要亲手为你报仇!” 秦羽微微一笑,一把将怀中慕容樱扶起坐好,点头说道:“好,我们一起去!” 二人相视一笑,慕容樱更是重新坐好,正骑秦羽身前——二人同骑“银玉麒麟”,秦羽手持银枪,慕容樱红缨依旧,双枪合璧,飞骑驭马,纵身黄尘而去…… “是秦羽——怎么会?!——”罗牧望见了秦羽所救慕容樱,熟悉而恐惧的身影再现身前,罗牧不觉颤颤发抖。 “呀——呀!——”秦羽与慕容樱齐声而上,双枪之艳夺目而出,如同长锋之龙带鳞穿梭,而入铁甲深渊翻搅四海。 蒙元骑军齐拥而上,已经要做最后拼死一搏…… “啊——”“啊——”“啊——啊……”秦羽慕容樱双枪合璧,杀入阵中如震百威——秦羽惊天之力而慑万敌,慕容樱凌然长枪直取敌命;铁甲兵阵中冷光俱现,叠影重重,黑暗之渊如同被搅天翻地覆;凄厉声、兵柝声层出不穷,一具又一具敌将尸体翻身落马,罗牧身旁将士尸体很快堆积如山…… 罗牧周身的骑将侍卫越来越少,秦羽和慕容樱却离自己越来越近。罗牧慌张中吩咐最后身旁两个骑兵道:“你们两个,给我拼死顶住!——” 说完,罗牧转身回马,准备躲回沂州城池…… “别让罗牧跑了——”慕容樱低身所见罗牧转身动向,提醒一句道。 “他跑不了——啊!”秦羽自信十足,用银枪挑落了敌阵中的最后几名骑将,眼前就剩下罗牧最后安排的两名贴身侍卫。 “驾——”杀完敌阵,秦羽继续驭马飞奔而去,同慕容樱一起。 眼前的两个侍卫吓得脸色发青,持刀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显然他们二人早就被秦羽和慕容樱的神威所吓得魂不守舍。 慕容樱可不会给他们反应之机,更不会让罗牧安全归逃。慕容樱眼神一定,抽出腰间的短剑,趁着前方骑将不注意,用力一掷。 “啊——”短剑暗器般飞出,铁骑侍卫惊吓未有反应,直接被慕容樱一把刺中胸口,当场毙命。 “嘿——”没完,慕容樱转身红缨一枪而顶——一声惨叫,蒙元骑将被慕容樱利落挑翻下马…… “他要逃回城了,我们得快点——”解决掉了最后两个,秦羽望着罗牧奔逃城池的背影,加快马蹄大声喊道。 “他别想逃!——”慕容樱眼神凝然一视,全身挺立,手中红缨枪忽而向前一掷…… “嗖——”背后一道寒风,罗牧深感身后利刃,却是来不及回头……“啊——”罗牧惨叫一声,右肩正中慕容樱飞来的红缨。红缨枪正刺罗牧肩头,血流不止,而也正是这一下,罗牧放马了驭马的速度,忍着疼痛叫苦不迭。 “纳命来!!!——”同一时间,秦羽的战马“银玉麒麟”晃然而现,疾驰而至罗牧身后,这回罗牧再也逃不了了…… “呀——”秦羽慕容樱同时大喝一声,二人四手持枪,银枪正从罗牧背后穿心而过。 “啊——”罗牧发出惊天惨叫,鲜血喷涌丈尺之远——一番搏命冲杀,罗牧终归毙命……(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开城请降 秦羽慕容樱合力一枪,由背正中穿心而过,一道溅血喷涌而出,罗牧瞪大双眼,惨死当场…… 成功擒杀敌军主将,秦羽做到了,不但解了攻城之难,还亲手杀死了仇人之一;慕容樱也做到了,她完成了对秦羽承诺,助其成功复仇…… 惨叫一声后,罗牧翻身落马,秦羽和慕容樱收回银枪,却已精疲力尽……但是,主将罗牧一死,蒙元骑阵顿时崩塌——本来秦羽单骑破阵,已然杀死敌军将士无数;罗牧一死,本就乱阵的骑兵一下军心大散,毫无战意可言,纷纷准备弃甲投降。 “杀——”左右两翼,南宫俊慕容飞趁此胜机,率骑兵包夹敌军残部,一鼓作气将敌军部队彻底瓦解。 “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这边,随同唐战一起,亲率主力步骑由中道深入,三军成功会和,沂州城关一战虽然惨烈,但胜利即在眼前…… 看着罗牧的尸体,慕容樱眼神波澜不定,扶着战马,轻声在秦羽身前呢喃道:“秦哥,我们成功了……” “谢谢你,樱……”秦羽伏在慕容樱身后,一手依旧持枪不放,一手轻轻搂着慕容樱。 “你刚才……叫我什么?”慕容樱听到莫名的亲昵称呼,脸红转而问道。 秦羽淡淡一笑,轻伏在慕容樱耳边,满含情意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一辈子都爱你……”然而刚一完,秦羽像是昏过去了,一头栽倒了慕容樱的肩上。 “秦哥——秦哥——”慕容樱还以为是秦羽受伤怎么了。急忙问道。但是耳边传来秦羽并不算急促的气息,慕容樱才渐渐明白——秦羽身上伤未痊愈。今日为了救自己纵马杀阵;独自一人连破敌军数阵,还与自己同入敌阵擒杀敌将。伤痛加劳累的积攒,秦羽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咚——咚——咚——咚——”然而,攻城的战鼓声并没有停歇,攻城高架方面,萧天和苏佳还在指挥部队继续发起进攻。因为沂州主力骑兵几乎全灭,蒙元将士士气极为低落,近乎缴械投降;先锋军部队v∽v∽v∽v∽,则是士气大振,由高架处再次登城而入,竟是鲜有阻拦。步兵提刀纷纷杀入城楼。破碎的沂州城近乎沦陷…… 沂州关前,三军骑兵会和一路,蒙元部队死的死,降的降,已经放弃了抵抗。唐战、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人带兵会和至关门前,正见秦羽和慕容樱同骑一匹战马。门前即是主将罗牧的尸体,秦羽已经累倒伏在了慕容樱肩上,慕容樱眼神起伏不定,一手缓缓挽着秦羽的手臂。 慕容飞最是清楚不过了。本来奋不顾身想要救下妹妹,却是让秦羽“抢先一步”。不过正是秦羽的及时赶到,慕容樱方才化险为夷,二人还联手成功击杀敌将——打从慕容飞的心里。已经对秦羽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樱妹,你成功了——”唐战看着慕容樱同秦羽一起,连杀敌将精骑百余。还成功擒杀敌将,助军获得大胜。唐战笑着道,“这次你的功劳最大。我会在菁儿面前好好表彰你——当然还有秦羽将军……” “谢谢你,唐大哥……”慕容樱微笑着回应了一句。其实现在的慕容樱已经很开心了,她不管自己刚才杀敌有多勇猛,不管自己立下了多大的功,她做这一切的初衷全是为了秦羽,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得到了秦羽的认可和情意,对慕容樱来,比任何事情都幸福。慕容樱双眼微闭,挽着秦羽的手,非常享受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看,敌军的城楼——”赵子川眼神不禁一瞟,眼见沂州城楼上有异样,抬指提道。 众人纷纷仰望而去——正见城楼之上敌军白旗所立,看来是太守王宣知道败局已定,准备投降了。 “敌军投降了,没必要继续攻城了……”唐战高兴道,“我即刻传回军令,告诉菁儿这件事情——” 于是,唐战命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人重新编制好骑军部队,一面命萧天的攻城高架部队停止进攻,一面派人向陆菁传回敌军投降的消息…… 其实陆菁这边,老早就看到了白旗,敌军投降消息一出,预示着沂州一战以获胜告捷…… 不过陆菁似乎并不怎么开心,相反,陆菁有些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直到确定真的投降了,她才好不容易松下这口气。 “陆姑娘,看来这一战你并不怎么满意啊……”老九在一旁看出了陆菁的心思,淡淡道。 陆菁满目而望城楼下的万军尸体,两眼悲枯道:“沂州一战虽然告捷,但我军亦损失惨重,真要起来,也是我指挥不当所至……我有些太轻敌了,以为抽空了敌军主将,敌军军心就会打散;可没想到昔日并无战绩的罗牧,居然会这么顽强,现在想想当日交换俘虏归还罗牧,还真有些放虎归山的味道……这次就当是一次惨痛教训,以后带兵打仗,我陆菁绝对不会再如此轻率……” “惨痛不至于吧,毕竟我们还是获胜了……”老九看着陆菁自责的样子,安慰道,“而且这次秦羽将军成功助我们破阵杀敌,最初的目的也达到了……” “是呀,能够服秦羽将军,樱妹她做到了,这次得好好表彰她,毕竟这一路她也太辛苦了……”想到了秦羽和慕容樱,陆菁微微一笑道。 老九犹记刚才秦羽冲锋杀阵的场面——仅凭独骑一人,便能轻松破解敌方万军骑阵,为三路骑军打开通道,老九不禁赞叹道:“秦羽将军真不愧是秦家后人——‘神力将军’,独骑破阵,气势丝毫不逊我军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之辈。若是秦羽将军归顺我军。必如虎添翼;唐战、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秦羽‘五虎上将’集齐,先锋军必百战不殆、连克强敌、威震敌军!” “秦羽将军。万军之神也!”陆菁坚定一笑,突然口出敬赞。随后继续道,“以独骑而震敌军,他有战魄;以纵骑而破敌阵,他有将才;以不屈而救心人,他有情义——樱妹没有看错,秦羽将军乃秦家忠良之后,心中必寄天下黎民百姓,此人乃真世英雄也!” “报——”正在陆菁赞叹之时,后方探子来报。似有要是相秉。 陆菁收回表情,回头眼神一凝——她很清楚是上面又传来了消息。 “什么事情?”老九代替陆菁问道。 士兵探子改变口气,像是下发军令道:“徐达将军得知先锋军攻城告捷,特来祝贺;王氏父子即降,徐达将军命先锋部队收归常遇春将军之营,遂派遣使者受降王氏父子,并令主将唐战、军师陆菁随同使者身份,亲与徐达将军一道,收兵动身前往沂州——” “末将陆菁接令——”陆菁面无表情。先是接下了这一军令。 “我们这边接到了命令,你先下去吧——”老九跟上一句道。 “是——”士兵应声后,默默退了下去。 “是徐达将军让陆姑娘你和唐将军随同使者前往受降,不是什么大事……”老九淡淡一笑。但看着老九脸上表情踌躇不定,甚至有些凝重,于是不禁问道。“你怎么了,陆姑娘。为什么神色这么紧张?” “哦……噢,没什么。没事……”陆菁似乎是在隐瞒什么,故意在老九面前放回表情,劝慰解释道,“一会儿徐达将军来了,老九你命赵子川将军暂接我和傻蛋之职,部队化整为零,收归常遇春将军部队。暂后的事情,等我和傻蛋受降归来再……” “老身明白了……”老九答应了陆菁的命令,于是即刻转身命部队召回城下先锋军主力将士…… 然而在一旁的陆菁表情再次凝重,徐达将军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她不禁担心重重:“太奇怪了,明明信中所,让我军七天之内拿下沂州……我们只隔一天就讨伐攻城,他徐达就这么清楚我军的动向,像是早就料到我们会成功的样子,还特意提前派部队使者做受降之备……不对,这应该不是徐达的想法,而是——朱元璋的命令!他一定早就猜到我们会成功,所以派遣徐达将军……可是朱元璋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我们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监视之下,好招降攻城,却只分派我们先锋军本部一只军队……这次有惊无险拿下沂州不,朱元璋却是一动静没有,似乎是在暗中默默观察;他在观察什么?难道是在考验我们……” 无数杂乱的思绪涌入陆菁脑海,不过眼下胜仗在即,部队马上收归,陆菁也不能多想别的。等到徐达将军一到,自己和唐战便先行通报战果,遂以使者身份共同前往沂州,受降王氏父子…… 徐达的部队果然来了,不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同入战场,而是驻扎在先锋军本来的主营处,和常遇春部队主力会和,就连朱元璋本人也是亲自驾到。三军首领齐聚,似乎有密事商议…… “这次能拿下沂州,以威慑和招降擒伏王宣,常将军你可真是功不可没啊——”朱元璋所立军中正前,提前赏功道。 常遇春则是一脸谦虚,随即拜谢道:“元帅过奖了——其实沂州之战,主要功绩还在唐战所率先锋军部;先锋军连战数捷、立功无数,唐家后人唐战将军当为居功之首,末将只不过唐将军之上司,又无战事之提,所以并无过奖之言……” “常将军莫要谦逊了,先锋军自为常将军之部署,自当三分为功常将军……”朱元璋继续笑道,“不过唐战将军当真是有将帅之才——徐州一战,巧计以少胜多燕只吉台巴扎多;沂州一战,先锋军两万独行而取城池。此等战功比比皆是,本帅果然没有看走眼,唐家后人自是忠良之后,心寄天下百姓,欲将蒙元暴政驱逐中原。此乃大义也!” 徐达在一旁沉默了好久,突然站出请问道:“不过元帅。战后之事不过末将派人招降王宣等人,元帅为何亲自出动前来?” 朱元璋表情缓缓一收。似乎心有他计,但并未在亲将手下面前表露出来。朱元璋沉顿了一会儿,随即道:“之前本帅命徐达将军传令,先锋军获胜,即刻让其收归常遇春将军所有……刚才前方传来战事,虽然拿下沂州,但先锋军损失亦惨重,这次重新收归常遇春将军帐下,是有另计而行——” “另有何计?”徐达紧接着问道。 徐达与朱元璋的关系最为信密。因此朱元璋也毫不避讳,直言道:“本帅久闻先锋军帐下猛将无数,多是出自武林江湖之辈,高手众多……本帅出生明教,自知武林势力之雄。先锋军多战以少胜多,这次必能拿下沂州,军中猛将功不可没,若是猛将悉数分配军中各部,气势必不可挡——沂州即破。山东要地并除,本帅想要加快进军速度,短期之内拿下山东全境!先锋军损失惨重,但猛将尽数依在。收归常遇春将军营部后,即刻分调先锋军众将各营,分路而去山东各地。直至攻克济南、登州、莱阳、东平、济宁等地……山东蒙军已散,我军猛将之数多面而进。山东收入囊中指日可待!” “元帅英明——”徐达听闻朱元璋长远之策,不禁赞叹道。 朱元璋随即又朝常遇春下令道:“常将军。等到先锋军将士归营,这件事情交由你去处理。本帅在主营商讨进攻路线之对策,一旦计划成定,将士分调就由常将军你去分配——” “末将遵命——”常遇春也抱拳领命道。 朱元璋满意地了头,看来朱元璋心中已经打定了,为了加快北伐山东的速度,朱元璋有意拆调先锋军中的猛将各部,多面而袭余城…… 只是在朱元璋心里,他似乎还有放不下的一结:“仅靠两万之众的先锋部队,居然连克徐州、沂州两道关键要地,完成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看来是我看了唐家后人……不对,这其中应该另有高人相助,以‘鬼谋才子’之计,运筹帷幄……对,就是那个陆菁——她心机很深,从我第一眼见到她……这次故意不派援兵支援,只是为了试探先锋军的实力,没想到他们还是成功了,其将才只能出乎本帅的想象……唐战、陆菁,还有军中猛将无数,皆出于江湖之辈,此乃我军之才,同时亦为我军之大患——大患之人决不能久功于世,我得想尽办法牵制他们,这江山天下可不能由他们打下……” 不知道朱元璋是在担心什么,但似乎朱元璋非常的提防,重用唐战陆菁等人的同时,又在一面算计——看来朱元璋的心机超乎常人,没有人能明白他想要的想做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这回陆菁又猜中了,沂州一战,确实为朱元璋给先锋军众将士的一次考验…… “元帅——”正在朱元璋踌躇之时,徐达在一旁请命道,似乎有话要。 “怎么了?”朱元璋收回思绪,转身问道。 “末将一会儿便随使者前往招降降将王宣,只是……”徐达心中略有所动,随即道,“王宣父子乃骑墙之辈,恐不可深信,末将怕王氏父子有逆反之意,不知元帅……” 朱元璋听了,露出神秘的笑容,双眼轻闭,转而对徐达道:“哼,徐将军,有些事情作为一军之将,应该明白应变之时该做什么,无需本帅操心……而且,除了徐唐臣、李少卿等人,本帅不是特让唐战、陆菁随同徐将军你一同前往吗?我想,徐将军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是……”徐达摸不清朱元璋的意思,但他一直信任朱元璋,于是还是答应道。 “是呀,那个陆菁那么聪明,就让她跟在徐将军你身边,随同你一并前往……相信以她的智慧,一下就能看出王氏父子的用心,本帅正好从中所观……”朱元璋暗暗一笑,看来唐战、陆菁所同徐达招降,也是朱元璋一手安排……(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分军调令 昏暗中一片血色与迷茫……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秦羽不知身处何境,眼前的一片黑暗,四周传来刺鼻的血腥,秦羽手持银枪而立,黑暗面前却是一片熊熊大火。↑, “爹……爹……”黑暗面前,自己父亲的身影愈加渐远,最终被无情的大火埋没。 紧随而至的,是王宣王信父子狡黠的神情,以及罗牧歹毒的面孔…… “我要杀了你们,为家人报仇……我要通通杀了你们,你们都得死……”秦羽在黑暗中不断地呼喊,想要持枪前行,却是如同陷入沼泽深渊,不望彼岸。 熊熊大火依旧在燃烧,烧尽了秦家大院,烧尽了沂州古城……秦羽还在反抗搏斗,一个熟悉而温馨的身影出现在大火前—— “对你而言,我就是你最重要的人……”前方凄美的身影,正是朝思暮想的慕容樱不错。慕容樱满含笑容而望,巾帼红颜下饱含对自己的深情。 可是,在慕容樱的背后,罗牧正率领千军万马而来……罗牧亲手挥刀,眼看正朝慕容樱而去,秦羽心中顿时焦急,想要上前营救却是奈何不及,整个人被黑暗的枷锁所束缚。 “小樱……小樱……啊——”秦羽黑暗焦急中肝胆俱裂,呼喊着慕容樱的名字,近在眼前,却是怎么也触手莫及…… “啊!——”秦羽的怒吼,此时此刻却显得凄凉无助…… “啊——”最后一声长叫,秦羽两眼睁开。从榻上翻身而起——原来刚才的画面是秦羽在做噩梦。 “小樱……小樱……”不过秦羽似乎并未完全从噩梦中醒来,醒时依旧呼喊着慕容樱的名字。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令人意想不到。慕容樱正坐在榻边,两眼关切地望着秦羽——秦羽昏睡时。慕容樱一直在身旁照顾不离。战役结束,回到营中,慕容樱卸下头盔,长发飘然银甲身肩,其貌香玉可人。 秦羽似乎还没清醒,看着眼前的慕容樱平安无事,并且这次能触手可及,秦羽不假思索一把抱过慕容樱,像是十分害怕失去她。 秦羽突如其来的拥抱。慕容樱也是“受宠若惊”。不过眼见秦羽醒来,自己是第一时间关心的人,可见秦羽心系最重要的人果然是自己,慕容樱不禁脸红一阵,双手轻轻搂住秦羽脖子,以示安慰。 秦羽久久没有放手,刚才噩梦中的画面让他十分害怕,害怕慕容樱在自己眼前消失…… “秦哥……”拥抱了很久,慕容樱沉默中亲昵关心道。“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提到这里,秦羽才慢慢恢复过来,意识也逐渐清醒。不过他依旧没有放开拥抱的手,紧抱着慕容樱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慕容樱红着脸。微笑回答道:“这是在苏姐姐的营帐中啊,你之前来过的……沂州之战结束后,你就一直昏迷不醒。萧大哥和苏姐姐费了好大功夫才让你恢复……你刚才,做噩梦了是吗?”慕容樱还是不忘问候一句道。 “好像是……”秦羽的意识渐渐清醒。轻声喃喃道,“我梦见了爹。梦见了杀我爹、灭我全家的仇人,王氏父子还有罗牧……我要杀了他们,可是……” “罗牧已经死了不是吗?”慕容樱安慰提醒道,“刚才在战中,是我们两个亲手杀死他的,杀死了你的仇人之一……” “对啊,我已经杀了罗牧……”秦羽自言自语道,渐渐想起了昏迷前自己独骑冲阵的场景…… “樱妹,秦羽将军怎么样了?”正在这时,帐外突然传出慕容飞的声音,本来是来关心秦羽的伤势,结果一进营帐,就看见妹妹和秦羽亲昵拥抱的一幕。 要是换做之前的慕容飞,他肯定二话不说上期和秦羽拼命。但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也清楚,妹妹对秦羽的感情;加上刚才阵中秦羽独骑而行,不但救下了自己妹妹,还助先锋军拿下沂州,可谓感激不及;何况若是秦羽归降,自己众人也是以兄弟相视。 不过这样毫不顾忌地抱着自己妹妹,慕容飞怎么说也不“开心”,于是慕容飞上前反问道:“你们两个在干吗?” “哥?”慕容樱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手,一脸复杂地望着慕容飞。 秦羽更是不敢正面相视,渐渐清醒的他,这才想起慕容飞还是慕容樱的哥哥。 “樱妹,我知道你对秦羽兄弟……可是现在也……”慕容飞还是有些不太情愿妹妹就这样情归他人,有些尴尬道。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哥哥的口气并不重,谁知慕容樱居然语出惊人,似乎板上钉钉道,“我在秦哥面前发誓了,只要我成功帮他报了仇,我就以身相许做他的妻子——现在杀死了罗牧,我的许诺实现了,所以从现在开始,秦哥就是我夫君,不管秦哥选择怎样……” “胡闹!”再怎么感谢,慕容飞也不会这么草率地定夺妹妹的终身大事,果然慕容飞有些生气道,“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你怎么这么草率?而且,还不确定秦羽兄弟的选择。你跟了他,万一他无心归顺我们,还要为他的蒙元朝廷卖命,那……” “我不管——”慕容樱也毫不退让道,“既然在秦哥面前发誓了,我和秦哥就已经是夫妻了……而且,我相信秦哥的选择,他不会抛弃我们……” 然而,秦羽的表情却是凝重不已,心上人以身相许,按理来说应该激动,可秦羽却并不开心——与慕容樱两情相悦,意味着自己从今以后就是朱元璋的人,与朝廷作对。虽然家族灭门一事,秦羽对蒙元朝廷已经完全失望。但是否投靠朱元璋,与朝廷作对。秦羽却还犹豫不决…… “别任性了好吗?”慕容飞还在“教训”,完全没注意秦羽的表情。眼神一直对着自己妹妹,“总之婚姻这样的人生大事,樱妹你不能这么草率……若是秦羽无心归顺我们,这婚姻我绝对不会答应!” “哥——”慕容樱生气中带着伤心,在哥哥和“丈夫”面前,慕容樱也是抉择两难。 而对于秦羽来说,虽然痛恨朝廷,但也无心想和朝廷作对……可秦羽打从心底真的爱着慕容樱,对秦羽来说。慕容樱已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他无论何时都不想要离开她,甚至是害怕失去她……秦羽很彷徨,踌躇中难以开口…… “都在啊——”正在尴尬间,萧天和苏佳从帐外进来,本是要看看秦羽的状况,却差点发现慕容兄妹不和谐的一幕。 慕容兄妹俩及时停止了“矛盾”,知道萧苏二人也是来关心秦羽的病况,于是收回表情让路开来。 “秦羽兄弟。现在伤好多了吧?”萧天坐在榻边,以兄弟口吻关心问道。 “嗯,谢谢你们……”秦羽只是轻声回应道。其实打从心里,秦羽非常感谢萧天。正是因为出征前萧天对自己的耐心开导,才让秦羽在仇恨绝望中找到了人生的希望——除了仇恨,秦羽还有心系重要的人。那便是自己一直情归的慕容樱。 “那秦羽将军的意思呢?”苏佳走到秦羽身后,微微一笑问道。“听说你和樱妹两情相许,我们帮你报了家族大仇。你是否愿意归顺我们?”苏佳的话还是直切话题。 秦羽犹豫中有些矛盾……忽然,秦羽似乎是想到了一处,抬头提神问道:“我的仇人是王宣王信父子和罗牧,罗牧已经被我和小樱杀了……对了,王宣王信那对狗父子呢?你们不是拿下沂州了吗,那他们人呢?”秦羽的表情甚至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苏佳淡定说道:“罗牧一死,太守王宣开城投降,我军已然接受……刚才徐达将军率援军大部队抵达,徐达将军奉元帅朱元璋之令,亲自前往沂州招降王宣。徐达将军才刚动身,唐战兄弟和菁妹也随同一路,现在军中之务暂交给子川兄弟和老九处理……” “王宣王信,那对狗父子是杀我全家的罪魁祸首,现在居然投降……”秦羽一时间怒气正起,双手握拳道,“我要亲手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秦羽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准备翻身起来,做出惊人举动。 眼看秦羽这是要奋身而起,准备去找仇人拼命,可是现在正是徐达招降王宣关键时候,秦羽不能乱了局势。 “我要杀了他们!——”秦羽满脸的仇恨,众人皆知秦羽的神力,要是他失去理智冲出营帐,在场之人恐怕都难以阻止。 “啊——”突然,秦羽背后一阵刺麻,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理智,重新躺会了榻上。 是苏佳,趁着秦羽失去理智一瞬,苏佳果断点中了秦羽的穴道,让其不能自由行动。 “苏姑娘,你……”秦羽虽然动弹不得,但整个人还很清醒,望着苏佳果断阻止自己,秦羽也是不甘自己总输在苏佳手中。 “对不住了,秦将军……”苏佳轻声道,“现在是军中关键时期,可不能因为你的私人恩怨让你任由行事,只能先委屈你歇息歇息了……” “你们……”秦羽还想要说什么,却只吐出了两个字,神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语中之意是责备还是感谢。 慕容樱更是一脸伤心地回到秦羽身边,亲自抚慰他的恨意。 而慕容飞看见妹妹如此贴身关心,心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矛盾苦涩…… “常将军来了——”营中正说着,南宫俊不知何时走进了营帐,跟随陆昭陆蒙一起,似乎有要事相谈。 “常遇春将军?沂州打了胜仗,徐达将军不是吩咐了招降王宣一事吗?如今先锋军上下都需要重整调息,常将军这时候来还会有什么安排……”萧天站起身,不解问道。 还没待南宫俊回答,暂任主将赵子川已经随同常遇春走进了营帐。 “常将军——”除了倒在榻上的秦羽,众人一同俯身道。 “啊……”一股莫名的心寒涌入苏佳心头——还是一样的感觉,每每见到常遇春的面孔,苏佳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似曾相识的身影,却是记不得何曾相见,这个心结让自己一直疑惑难解…… “常将军此次前来,是有关先锋军调整之务——”赵子川一本正经道,随后站回了南宫俊慕容飞等人一侧,等候常遇春发令。 常遇春则是一脸的镇静,和他打仗一样,无论行事还是下达军令从来都是直截了当,从来不拐弯抹角。加上之前和赵子川单独已有相叙,常遇春来到众将身前,直切主题道:“这次沂州一战,七日之令一日完成,先锋军可谓完成超常,功不可没……但沂州一战,先锋军损失近半,步骑皆有不小阵亡。不过军中良将作战勇猛,以麾下而取重城,作为破阵关键,降将秦羽更是首功当前,元帅特此亲自表彰……” 常遇春知道秦羽的身世,得知沂州一战的内幕,常遇春重点表彰了躺在榻上休息的秦羽。不过秦羽的表情却十分淡定,似乎对次战功不以为然。 常遇春没有停顿,继续说道:“眼下沂州即破,山东势力消损,元帅特批军令,命我等数月之内拿下山东全境……徐州之役,为北伐山东打开通道;沂州之战,先锋军功高全军。但此次损失惨重,却精良之将依存。为其多面而取山东全境,元帅下令先锋军部暂时化整为零,分调各部行军……” 此令一出,众人顿时一怔——此次军令的正题,原来是分调先锋军各部主将,分路而取山东城池…… “现由元帅分派各路军队将领——”常遇春正题道,“后营陆昭陆蒙将军,待到王宣招安,随同指挥使韩温驻守沂州!” “遵命——”陆昭陆蒙两兄弟即刻受命道。 “南宫俊、慕容飞将军听令——”常遇春继续示令道。 “末将在——”南宫慕容兄弟二人同时答道。 常遇春继续道:“二位将军随同平章韩政将军,攻打梁成镇寨,事成二位将军率兵驻守黄河一带,阻断蒙元山东援兵!” “末将遵命——”南宫慕容兄弟二人又同时受命。 “萧天苏佳听令——”常遇春又示令萧苏二人。 “在——”“在——”萧苏二人也是全神贯注道。 常遇春继续下令道:“黄河即扼,二位将军随同韩政军队攻打滕州,以断蒙元陆路支援!” “是——”萧苏二人同时答道,但苏佳对常遇春还有着一丝“忌惮”,一直不敢正面相视。 “赵子川将军听令——”常遇春又把目光集中在赵子川身上。 “末将在——”赵子川也起身领命。 “赵将军随徐达将军主力直取山东要地益都,控制益都连下各州县,让蒙元山东之势彻底孤立!”常遇春算是给赵子川安排了最重要的任务。 “末将必不负众望——”赵子川也是下定决心受命道。 “最后……”常遇春终于望向了榻上的秦羽,随即下令道,“此次秦将军作为降将,却能孤身破阵,为攻克沂州立下汗马功劳,可见秦将军伐城良将之才……益都各地即破,山东被纵向一分为二,济南、济宁陷入孤立之境。现命秦将军随同徐达主力攻克济南、登州等地,与张兴祖将军于东平会和,直取济宁要地——济南、济宁若失,山东既定!” 秦羽在一旁一直默而不语,慕容樱灵机一动,起身代替秦羽领命道:“末将遵命——” 慕容樱的回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常遇春一望慕容樱的眼神,似乎心中一动,随即补充道:“此次沂州擒杀敌军主将,慕容樱将军与秦羽同功齐在。济南之役,就让慕容樱将军随同秦将军一路行动好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惊愣……(未完待续。)u </br> 第六百四十五章 连环算计(上) 常遇春嘱咐完了调任军令,随即离去…… 其他一干人等留在营中,不过脸上的表情略显惊异——可以说这道分调军令来的非常突然,毫无征兆。︾,沂州一战刚过,先锋军上下伤未修整,如今却要将士分拨军中各路,以图速取山东全境。无论是战事还是结果,对众人来说,似乎太快了点。而且更让人疑惑不安的是,此军令的目的所在…… 赵子川作为临时主将,也是心起惴惴不安,但说不上为什么。南宫俊在一旁看着略有所思,于是上前轻问道:“子川兄弟,元帅要把我军分支各路,究竟为什么……如果只是为了速取山东全境,大可重整军队其他编制。我军刚刚打完沂州,损失不小,何必这么快对我们‘下手’?北伐二十五万大军,又不是只有我们先锋军一支军队……”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赵子川思考了良久,却始终猜不出缘由,但他自感心中总有一股危机的紧弦,时刻可能断裂,于是轻言应道,“这其中的原因,恐怕不是我们能随便知道的,不然元帅不会把我们全部调任,而且调任至各路,就像是把先锋军全部拆散……如果菁妹在的话,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要不等她回来再商议事……” “菁妹现在随同徐达将军一起招降王宣,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提到“王宣”,南宫俊生怕后面情绪不稳的秦羽听到,故意压低了声音,“菁妹之前就说。王宣先战而降存在蹊跷,这次她和唐战兄弟一起前去。希望不要出什么事端为好……而且临走前菁妹似乎心有定计,非常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希望菁妹和唐战兄弟能一切顺利……” “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们,去杀了他们……”秦羽还无法从王氏父子的血恨中醒来,被苏佳点中了穴道不能动弹,但秦羽依旧是两拳紧攒想要翻身。 慕容樱在一旁看着就痛心,虽然自己刚才替秦羽接受了军令,但是秦羽现在这种痛苦样子,慕容樱实在是放心不下。慕容樱含着泪,两手抚慰着秦羽攒紧的双手。伤心道:“秦哥,求你了,别再冲动了……” 看着慕容樱带雨梨花的神情,秦羽想冲动也冲动不起来,心一下就软了。可仇毕竟是仇,就算外表渐定,内心的不安始终无法平息,在仇恨和爱情面前,秦羽心中矛盾不堪。如同两面相对的匕首,交错心中。 看着妹妹付出真心地关心秦羽,虽然慕容飞心有不快,但他也清楚自己妹妹的心意。以身相许只不过是板上钉钉。可慕容飞不甘心就这么把妹妹交给秦羽这个还未了却心事、找准人生去向的“降将”,久久一言未发的他,也开始变得矛盾起来…… 在慕容樱的再三劝阻安慰下。秦羽总算是渐渐平静下来,躁动的喘息声也愈加平稳。慕容樱不顾他人目视。甚至将头轻靠在秦羽的身上,两手轻抚相依——现在的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让秦羽平静休养,不再去想痛苦的事情。 慕容飞看着妹妹的举动,心中更是纠结,不过他表情渐为平静,似乎想到了什么…… “秦将军,你是真心喜欢我妹妹是吗……”慕容飞忽而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语出惊人。 慕容樱从秦羽身上伏起,用惊异的眼光望着哥哥的背影——慕容飞没有直视秦羽,而是转身背对提道。 秦羽没有回答,只是用波澜不定的眼光望着慕容飞的背影。慕容飞没有去看,但却能感觉到秦羽真实的目光。 “哥,你……想说什么?”沉默了好久,慕容樱才用略带希望的目光轻声问道。 秦羽没有回答,慕容樱替其言出,慕容飞就当是回答了。随即,慕容飞意味难寻道:“慕容家嫁女,因战事了及,高堂未在,所以我这个做兄长的说了算……娶我们慕容家的人,门槛自不会低,我妹妹也不例外,所以你也得通过慕容家的考验才行……” 秦羽听了,眼神一变,坚定的目光直视着慕容飞的背影没有离开。 “哥,是真的吗?”慕容樱倒是略显兴奋,从榻边站起问道。 “你说吧,什么考验……”久久未言的秦羽忽而一句问道,这是他这么长时间最振奋精神也是最对自己充满期盼的一句问话。 慕容飞定了定神,依旧背身说道:“刚才常将军不是下了军令吗?命秦羽兄弟随同徐达将军主力,攻克都城济南、登州等地,樱妹也随同你前行……这次出战,我不在身边,如果你能完成任务得胜而归,并且确保樱妹平安无事,我就答应你们二人,送予人情……” 这句话如同希望的字眼,慕容樱听了,整个人像是看到了光明。她刚想站起身,想说“谢谢你,哥”这句话,背后的秦羽却是抢先一步说出了口。 “谢谢你,慕容兄……”秦羽低声应道,声音不大,却是语气坚定。 慕容樱没想到秦羽会比自己先吃口,脸红地慢慢回头,却看着秦羽眼神坚定的模样,不再是刚才那般焦躁仇恨的神情。 “秦哥……”慕容樱都快激动地说不出话,眼角再次渗出了泪花。 秦羽随即又把目光转回慕容樱脸上,微微一笑。 “可先别高兴得太早……”慕容飞依旧是背着身,继而说道,“你可是降将,现在蒙元上下都视你为叛军之敌——战场驭马杀敌虽易,但坐镇军中统领攻城可非易事,你自己可得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慕容飞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似乎现在倒是慕容飞自己心事重重起来…… 但秦羽很自信,得到慕容飞隐晦的支持,秦羽似乎一下子看到了人生的希望。慕容樱高兴地重坐回秦羽的身边。以情相望,久久不离。其幕温馨和许。就连一旁的赵子川和南宫俊所见,也为二人提前感到高兴。忘记了刚才疑惑的烦恼。 “呵呵,太好了……”萧天见了,也在一旁暗暗祝贺,随即又朝苏佳问道,“你说对吗,佳儿?” 然而,所有人中,似乎苏佳有些反常,不但对萧天的话有些置之不理。整个人还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甚至有些轻微地瑟瑟发抖。 “佳儿……佳儿——你怎么了?”萧天眼见苏佳有些不对劲,害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于是关心问道。 “啊——”苏佳像是被萧天的话语惊醒,但是表情似乎有些夸张了,就跟做了噩梦惊醒一般。 看着苏佳如此反常的事情,萧天更是担心起来,加紧问道:“佳儿你没事吧?为什么身体抖得这么厉害,是生病了吗……” 苏佳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萧天一脸担忧的表情,即刻解释道:“没……没事,我只是……突然有点……”苏佳努力镇定身子,一时却是找不到理由解释。 “如果身体不适。你就先去我营帐中休息一会儿吧……秦兄弟要是还有什么事,我这里能照顾。”萧天依旧担心道。 “我真的没事,阿天……”苏佳逐渐平息了焦虑。但心中的不安依旧不止。 萧天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眼光瞟了瞟内心不安的苏佳…… “这种感觉太强烈了……”苏佳心中暗暗焦虑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每次见到常遇春。会有那种害怕和不适……常遇春的身影太熟悉了,我之前一定在哪见过,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不可能啊,从追风派到和阿天在一起,我什么时候有过……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心中总是会感到惴惴不安,常遇春他到底是何许人,为什么我……” 苏佳想要平静,忽而脑海中闪现熟悉而模糊的画面——落花随风飘落,那个人影第一次让自己感到不安…… “那是什么画面……”画面稍闪即逝,苏佳根本来不及回忆,却是再也想不起来。 无数的疑惑纠缠在苏佳脑海间,苏佳久久不能安心…… 沂州城下…… 战后的沂州,残垣断壁、火烧古墙,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战地的尸体还未清理,太守王宣已然开城请降。而今大将军徐达正率使者众人前去招安受降,先锋军主将唐战和军师陆菁也在其中…… “吴王使者徐达请见,请王大人速速开城——”徐达一副将军气魄,即使身为使者,也毫不掩饰军威之感。 徐达的语气震慑敌军,王宣部下所见心惊,即刻打开城门请降……“吱——砰”被炮火洗礼摧残的古城门随即打开,徐达率使者数十人正步走进城楼…… 唐战和陆菁身处使者正中,这次请命受降除了朱元璋亲命之令,唐战更是自荐而行,想要替秦羽痛报家门之仇,以了兄弟之愿。加之,唐战的祖籍唐门世家,也曾惨遭灭门之仇,家族灭门之痛,唐战也是深有同感。 不过陆菁则不然,她主动陪着唐战前行,实则另有目的。唐战一脸蓄势待发的焦躁,看样子一会儿招降是要亲口痛述王氏父子灭门之罪,可陆菁却一直在一旁抚慰甚至是阻拦…… “傻蛋,你别太激动……”因为是在使者阵中,又有徐达亲自领队,所以陆菁提醒也不敢贸然大声。 “王氏父子觊觎秦家遗产,用计害死秦羽兄弟一家,现在又缴械投降以求自保,此等卑鄙险恶之人,留在世上何足之颜……”唐战也是小声怒斥道,“一会儿招降,我就在徐达将军面前揭露王氏父子的罪行,让此等小人罪有应得!” “那可不行,现在招降乃是全军之意,我们这样贸然指责,不但没有正当理由,而且会让朱元璋对我等起疑……”陆菁轻声一笑道。 陆菁笑了,那说明是心有良策。唐战一向信任陆菁,看着陆菁自信的笑脸,唐战暂时平稳情绪问道:“菁儿,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陆菁凑到唐战耳边,轻声笑言道:“哼,与其我们替秦兄弟报仇,让他自己手刃仇人岂不更痛快?王氏父子是墙头草,当年曾与朱元璋交识,现在却反目为敌……这次请降迫于军事无奈,但是我敢打赌,王氏父子此次归降乃是假意,他们心中定有其他盘算……既是如此,我倒有一计,不但能让王氏父子露出狐狸尾巴,还能让治罪王氏父子有正当名分,更能让秦羽兄弟亲报家仇……” “什么计策?”唐战听了,急声问道。 陆菁微微一笑,轻声道:“不急,傻蛋你是先锋军主将,徐达将军若有要事,必会提问于你……一会儿见到了太守王宣,我们假装与他无仇,招降之中要有议事,你就这么说……” 说着,陆菁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告诉了唐战…… 沂州一战过于惨烈,以至于城楼的阶梯都被炮火炸毁。唐战陆菁身为亲战之将,更是捷足先登……一番崎岖后,众人随同徐达来到了城楼上将军府——在这被炮火炸毁的损毁将军府大门处,以王宣为代表的大大小小官员已经待命等候。不过在这其中,王宣的儿子王信并不在其中…… “徐达将军——”王宣作为降将太守,先言俯身请命道。 徐达一向做事干脆,眼看沂州官员尽数到位,于是直切主题道:“沂州请降,可有诚意?” 王宣命手下奉上了请降之列物表,随即低身请命道:“此书乃沂州所降奉物之列,包括沂州所属各郡军队俸禄,请大人一一点目——” 徐达接过列书,简单过目一二,随即反问道:“王宣,汝曾与元帅相识有交,却是委身蒙元朝廷,与我军连番数对……如今再次来降,不知诚意十足与否?” 徐达的口气明显带着猜忌和怀疑,王宣听了在一旁战兢不止,急忙解释道:“大人,老身与吴王(朱元璋)相识日久,自知吴王胸怀天下之策,必为天降英雄盖世——此次请降,自当忠心俯首称臣,为吴王之业贡献毕生之力!” “说得倒是慷慨陈词,可请降前不也和我军先锋之军拼杀不让吗……”徐达笑问了一句,随即回头对唐战道,“唐战将军,你既为先锋军之主将,与其交战数番,王大人的‘为人’你应该比鄙人清楚……那你倒是过来看看,王大人所言是否忠心……” “是——”唐战举手受令,和陆菁对了一下眼神,随即便缓缓走至王宣跟前。 王宣眼见唐战前来,心中愈加不安——虽然交战多日没有亲面一次,但若是秦羽归降其军,想要借其军之手报灭族之仇,唐战不是没有可能在徐达面前揭露自己灭门秦家的罪行。为此,王宣甚至都不敢抬头正视唐战一眼,手心更是汗流不止。 入城前,唐战本来是要打算这么做的,借朱元璋之手替秦羽报灭门之仇。不过和陆菁秘密商议后,唐战改变了做法,装作与王宣不熟的样子,只是稍稍度视了几番,半天没说一句话。 徐达见唐战迟迟不言,于是问道:“怎样,唐将军以为何如?” 唐战还是没有立即回答,王宣在一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良久,唐战站起身,才缓缓笑道:“回将军,末将虽与沂州之敌交战数番,但敌军主将乃是罗牧,且已死于我军之手……至于王宣大人是否忠心,与其有交的元帅应该比谁都清楚,因此末将也不便多言……” 见唐战没有揭露自己罪行,王宣才在一旁放心一半。 “不过……”然而,唐战突然峰回路转一句……(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连环算计(下) 见唐战没有揭露自己罪行,王宣才在一旁放心一半。 “不过……”然而,唐战突然峰回路转一句。 唐战的转遗,王宣心头又是一紧。 唐战瞟了一眼王宣,以及王宣身后所立侍从,紧接着道:“不过沂州既降,王大人亲自受命,为何不见令郎王信?” 说话同时,陆菁在一旁微微点头,看来此言即为陆菁之计。 王宣心中不禁一揪,因为他很清楚,此次投降乃是假意,意在拖延朱元璋的时间,自己儿子王信则是前往莒州征募援兵,会和沂州后借复叛为由杀死仇人秦羽,然后以平息反叛为由见机行事…… 王宣想了想,心觉众人并不知道如今自己计谋,于是缓缓道来:“回将军,犬子既知老身已降,特前往莒州汇集各路奉物以示吴王……沂州之战,实为前将罗牧之举。老身早有归降之意,谁知罗牧却是主意为战……如今罗牧已死,沂州上下各郡皆归顺吴王,只待时日之后,犬子奉物归来,一并将沂州交予吴王——” 王宣言下之意,既王信正在莒州等地汇集降物兵马,因此不在城中。同时,王宣还将死去的罗牧说成主战之意、蒙蔽自己,以此推脱责任,可见王宣用心之毒。 但这一切都看在陆菁眼里,陆菁听完了王宣这一陈述,嘴角微微一笑…… 唐战也不经意朝陆菁投去一个眼神,看样子计划成功了……唐战转过身,继续朝王宣问道:“若是如此,令郎何时能返还沂州?” 王宣继续低身道:“回将军,两日即可……今日请降只为诚意,至于归降奉物,须得犬子归来,才能尽数奉上,只能委屈大人及将军多待两日……” 言罢,唐战又转过身,请命徐达道:“将军,王大人既然出言两日之后我们再来招安,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徐达眼神一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唐将军所觉呢?” 徐达之言,似乎话中有话,处事谨慎的陆菁在一旁听了,心中不禁一揪。 唐战没有陆菁那样慧根,听出言语中的蹊跷,他只知道遵从陆菁之前安排的计划,于是一五一十请命道:“将军,我军与沂州守军连番数战,不但伤亡惨重,而且早已疲惫不堪,现在正是休养待命之际……北伐之计,欲速则不达,不如暂且休整两日,等待王大人之子携奉物归来,我等再来沂州招安——” 徐达听了,嘴角暗暗一笑,随即说道:“好吧,那就交给唐将军你处理了。若是等待两日,两日之后本将军还会亲自派遣使者同行……” 唐战见时机已到,继续问道:“不知使者之行,可否特加一人?” “怎么,使者方面有何意动?”见唐战突然想特意安排使者人选,其意不明,徐达又问道。 唐战继续道:“末将心想,使者招安之行,除了才干过人,还得熟悉降城的一点一滴……末将帐下正有此人——秦羽将军乃沂州降将,降前曾为沂州守骑,若是让秦将军亲自以使者身份前来,此事必事半功倍!” “秦羽?好像听常遇春将军提过……”徐达听到“秦羽”的名字,不禁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唐将军之言乃是良策,就按唐将军所言行办——”看来徐达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很好,他们中计了……”王宣听到唐战的话,整个人都快乐上天了,心中暗暗道,“信儿的计谋成功了,拖延朱元璋的时间,让其二次派遣使者,使者之中果然有秦羽本人——到时信儿汇兵一处埋伏,秦羽见到我等,必仇性大发,不顾军令愈加报仇,我等就可以借使者挥刀相向,趁机做掉秦羽……杀掉秦羽既成,再复降朱元璋,我等就可以携秦家遗产,全身而退……” 陆菁在一旁一言不发,却是一直注视着王宣的神情。看见王宣低身眼下隐约的暗笑,陆菁微微一笑…… “事既已成,那么两日之后,我等再派遣使者前来……”徐达吩咐完了事务,随即对王宣道,“王大人就此别过,两日之后等待消息——”说完,行礼准备率部转身而去。 “徐将军慢走……”王宣随同手下也是恭敬送道…… 徐达等人走了,剩下留在将军府里的王宣,依旧久久没有离去。他伫立了好一会儿,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没想到秦羽归降了他们,他们却没有心意替秦羽报仇雪恨,只顾招降我等,这可真是天助我也……”王宣暗自笑道,“如此说来,秦羽在他们军中,只是败军俘虏,唐战他们对我等灭门秦氏一家之行毫不在乎……这样正好,秦羽遭到对方孤立,要用计杀了他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无需顾忌……” 站立了好一会儿,王宣又对身边人问道:“对了,信儿那边有消息了吗?”为成计策,王宣又开始问起王信那边的情况。 手下随即答道:“回大人,小王爷刚才飞书传信,说是莒州那边募兵已至,两日之内必到沂州……” “很好,届时我们父子合兵一处,必叫秦羽有来无回!哼哼哼哼……”歹毒的一阵阴笑,王宣也从府中慢慢离去…… 徐达等人离开了沂州,正走在返程的路上…… 这一次唐战和陆菁紧跟在徐达左右,可以说刚才招降王宣一事,徐达几乎是全权让唐战在做。唐战也是按计行事,没有太多过虑,陆菁交代的事情,唐战也是一一完成…… “军师,怎么样,看出王宣的忠心了吗?”徐达走在最前,突然问起一旁的陆菁来。 陆菁也是感到一紧,自己刚才半言未出,为何徐达会主动朝自己发问。 为求谨慎,陆菁也是先行问道:“恕在下多言,刚才招安一事,皆是唐战将军所言,在下一言未发……将军此时问事在下,又是事出何因?” 说到这里,唐战在一旁也有些不解,因为这一出问话并不在陆菁之前的计划内。不过既然离开了沂州,又是自己的上司问话,唐战也没太在意。 可陆菁就不一样了,徐达的问话就像是一把未有趋势的锋芒,似乎是在不断试探着自己。 徐达倒像是真有他意,怕陆菁看出了一丝,故意遮掩几下,笑而说道:“尔等先锋军皆为常遇春将军所属,从军打仗,本将军也是少有顾及……不过从徐州一战到现在,先锋军立功无数,更有军中将士声名黄河南北,因此本将军对尔等提有兴趣一二……这回派遣唐战将军和陆军师一同随本将军出行,也是元帅之意,既是元帅亲命,想必二人必然胆识有加……唐将军在招安之时献出‘秦羽招降’之计,陆军师你确实一言不发。既是谋略在身,军中立功何必深藏不露呢?” 一听到是朱元璋亲自派遣,陆菁心中又捏了一把冷汗——看来朱元璋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等人身上……不过陆菁还是保持一脸平静,笑望着徐达,暂时不想过于表露,于是收敛谦虚道:“在下不才,不敢多献言出丑……” “可本将军相信你,元帅也相信你……”徐达继续道,“陆军师既有才干,何必藏头露尾?本将军相信,你一眼就看出了王宣的意思……说出来吧,言中可是立功重用——” 陆菁静默想了想,表情依旧不变,心中暗道:“看来,只能先一步执行计划了,借徐达之手……” 于是,陆菁恭敬向徐达说道:“那在下就献丑奉言了,还望将军大人不要笑话……” “不会的,本将军相信你——”徐达一脸坚定地笑对陆菁。 “那在下就直说了……”陆菁表情一变,眼神坚定,语出惊人道,“王氏父子反复,不可遽信。宜勒兵趋沂州,以观其变!” 陆菁一针见血,果断道出了王氏父子意图,一点怀疑没有。 “菁儿……”看着陆菁的坚定神情,唐战也在一旁若有所思。 “军师果真如此确定?”徐达倒是在一旁犹豫了起来,于是转而问道,“刚才王宣在城楼之上,可未曾明显表露复叛之意,军师你能这么确定王氏父子的立场?” “当然——”陆菁坚定十足道,“将军若是不信,两日之后可屯兵暗中埋伏沂州关口,以待其观……在下心想,王宣所说‘两日待命’,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表面上等待其子王信汇集降物,实则是为王信莒州募兵争取时间,届时反扑我军……王氏父子是骑墙之辈,无论之于元帅还是蒙元朝廷,父子二人只不过追求眼前利益,并无忠事之心……” “听陆军师的口气,你似乎是坚定无疑,王氏父子会叛变……”徐达又加紧一句问道。 “一定——”陆菁很肯定地说道,“还望将军大人两日之后做好两手准备,派遣使者招安的同时,关口埋伏部队,以防不测!” 陆菁说得振振有词,徐达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徐达微微一笑,转头道:“好吧,既然是陆军师所言,本将军也深信不疑……两日说长不长,本将军即刻回应募兵,为尔等做好接应;两日之后,尔等只需派遣秦羽将军为使者即可,届时按号令行事……” “遵命——”唐战陆菁同时答道…… 离开了沂州许久,回到先锋军阵营,唐战陆菁就和徐达将军分开了,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地…… 不过一路上,陆菁的心情一直都不平静,尤其是当徐达说到自己与唐战同行招降是朱元璋的命令,陆菁心中更是不安…… “不知道秦羽兄弟现在在营中怎么样了……”唐战并没有陆菁那样的心机,回到营中的第一件事情,倒是担心起在营中养伤的秦羽来。 的确,二人回营中后,径直便往苏佳营帐的方向走去…… “我们回来了——”揭开帐门,唐战还是以兄弟口吻招呼道。 军中众人都在营帐,秦羽也好好地躺在榻上,人醒了也有慕容樱在一旁照顾,看样子一切安然无恙才对。不过自己二人平安归来,本应该高兴的众人却是一脸深沉的表情,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军中所有将领几乎全部聚集于此,隐隐中让人感到一丝的不安…… “你们到底……怎么了?”看着有些沉郁不安的气氛,唐战略有担心地问道。 “你们平安回来了,太好了……”赵子川终于还是开口,先言问候道,“回来就好,我们还一直担心呢……”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陆菁也早就察觉到了众人表情不对,于是正经问道。 “这个……你们不在的时候,常遇春将军来过……”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赵子川,如今说起话来,也有些吞吞吐吐。 “常遇春将军?怎么了吗……”唐战也有些不安问道。因为常遇春若是前来巡视或是下令,自己和陆菁应该身处营帐,就算是赵子川暂时处任主将一职,按道理也该等到自己二人回来才是,毕竟自己二人随同徐达同行招安,常遇春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常遇春却没有等到二人回来,就下达了莫名军令,看样子此令非同小可。 赵子川和南宫俊互相望了一眼,随即把刚才常遇春分军调令的事情详细陈述了一遍…… 唐战陆菁听完,果然大吃一惊,和赵子川等人一样,他们不会想到沂州一战刚刚结束,朱元璋就迫不及待实行下一步的北伐行动,以至于不惜拆分先锋军各部…… “把我军分调至各部,这……”唐战在一旁一直没有回过神。 “常遇春将军下达完命令就走了,至于原因,他也只说是为了速取山东全境而行……”赵子川继续道,“常将军已经给我们分派好了各自任务,至于唐战兄弟你和菁妹,暂时收归常遇春将军之属,等候听令……” 这道命令太突然了,一向料事如神的陆菁也没有顾及到,此时心烦意乱的她,半天在一旁默而不语…… 唐战也是一样,他和陆菁回来,本是想要说明下一步招安的计划,针对秦羽而言,同时揭穿王氏父子的阴谋。可是“分军”命令的突然下达,一下子打乱了唐战陆菁二人的心思…… 元帅大本营处…… “徐达将军回来了——”朱元璋正在主营中务事,帐外传出了徐达将军招安回归的报令。 “传他进来——”朱元璋也行事干脆,没有停下手中的活,直言命令道。 徐达遂进入帐中,低身请命道:“元帅——” “怎么样,招安一事可有变故?”朱元璋一脸正经地望着徐达,正声问道。 “是,元帅……”徐达随即将沂州招降的细节,一五一十道来…… “两天之后?”朱元璋听完后,疑声问道,“意思是等候王信集齐奉物,共同来降?” “正是如此——”徐达依旧一一明细道。 “看来此事并没有想象那么干脆啊……”朱元璋暂时放下手中的活,托着下巴思考一阵,随即又问道,“对了,唐战陆菁的意思呢?” 提到了唐战和陆菁,徐达直言道:“回元帅,唐战将军示令了派遣使者秦羽一计,至于陆军师嘛……” “她怎么了?直接说——”朱元璋有些等不及,看样子他对陆菁的一举一动和意见十分在意。 徐达顿了顿,直言道:“陆军师一语即破,说王宣王信父子有反复之心,归降乃是假意,还建议末将屯兵埋伏,以观其测……” 朱元璋听完后,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帐顶,若有所思,半天没有说话…… “元帅,那我们究竟该……”徐达还在请命示意。 “按她说的做……”朱元璋忽而开口道,“如果说陆菁真的料事如神,那这回本帅倒是想亲自瞧瞧……” 说完,朱元璋收起了桌上的地图。看来打从心里,他对陆菁有着那么一丝关注甚至是提防……(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七章 作敌之计(上) 深夜,苏佳营帐处…… 众人一直待到晚上没有离开,唐战陆菁回来,赵子川通报了分军调令,陆菁就一直思考到深夜,迟迟未有说话…… 众人看着也是着急,如今沂州之事还未平定,分军之令更是让人困惑不解。陆菁的心情也很乱,一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头绪,她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朱元璋的军令来得太加突然…… 一旁的赵子川有些沉不住了,看着一晚上陆菁一言不发,忍不住说道:“哎呀,别想了,想破头也没用——分军就分军呗,我军各部现在舟车劳顿、伤劳无数,分调至各个军部说不定是好事……” “不,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忘了吗?常遇春将军所说目的,是为了速取山东全境……”陆菁终于开口说道,“既是速取,那免不了长途持久之战,对我军来说根本就是有害无益……我只是不懂,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真的仅仅是速取山东吗……” 众人都在为战事疑惑,躺在榻上的秦羽忽然有了动静,微微动了动手臂——看样子是穴道解了。 “秦哥,你没事了……”慕容樱眼见秦羽的动静,贴身关心问道。 “放心,我一直都没事……”秦羽先是笑言安慰了慕容樱一句,随即默默转过头,望着陆菁的表情。 陆菁也注意到了秦羽,表情略微一变,随即说道:“分军调令的事情,还是先不提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话说回来,秦羽兄弟真的没事了吗?”陆菁果然把话题转移到秦羽身上。 “当然没事,我和佳儿一直照顾他的伤情,现在基本上痊愈了……”萧天笑着说道。 “我不是问伤病……”陆菁继续懂,“我是问秦将军……对我们的意向……”看来,陆菁是想问有关秦羽是否归降一事,问话的语气也略显委婉。 “这个嘛……”南宫俊在一旁不知如何开口。 “归顺意向一事还未明了,不过……”赵子川想了想。还是一五一十道,“他和樱妹的事情确是有定论了……慕容兄弟说了,如果分军任务秦羽兄弟成功的话,就让他和樱妹……在一起……”赵子川的口气也是有些吞吞吐吐。 说到这里。慕容樱有些害羞地侧了侧头。 然而陆菁听了,嘴角露出微微一笑…… 秦羽打从心里,肯定对慕容樱是真心实意,但是让自己这么快就归顺唐战等人,或许还没有决定……秦羽直视着陆菁自信的面孔。轻声一笑道:“哼,姑娘莫非就是传闻先锋军中料事如神的军师?徐州一战,我也是听说过姑娘的用计……” 陆菁笑了笑,回应道:“被‘神力将军’夸赞料事如神,小女子还真是荣幸万分啊……” 陆菁的口气莫名难测,在场众人都摸不清陆菁究竟有何…… “沂州之战,姑娘神机兵法多次算计于我,秦某佩服……”秦羽闭了闭眼,继续笑道,“栽在你的手里。我秦羽并无遗憾……” 陆菁想了想,继续笑问道:“秦将军真的认为小女子神机妙算是吗?” “当然,所以军事之败,我并无悔……”秦羽依旧是安详道。 陆菁轻声一笑,转而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秦将军你可要后悔喽——” 秦羽听到这忽而一变的口气,睁眼转头问道:“什么意思?” 陆菁神情自若,翘腿坐在一旁,继续笑道:“你只是见识了被我算计的智谋,难道你就不想见识执行我计策的智谋?” “执行你的……计策?”秦羽有些半信半疑道。 “就是站在小女子这边。执行我的策略啊……”陆菁继续道,“归不归顺我军是秦将军你的自由,但你就不想在作出决定之前,实行我的计策。替我做一次事?” 秦羽听了,轻声一笑:“哼,我为什么要替你做事……” “这件事情你是一定想做的,所以你一定会答应……”陆菁很肯定地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交手这么多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秦羽的性格……”秦羽依旧不在乎道。 “就因为我很清楚你的性格啊——”陆菁胸有成竹道。“让你替我军卖命,你恐怕一时无法接受,哪怕是借着樱妹的关系……不过,如果让你亲手为你死去的一家报仇,我想……” “你说什么?”一提到“报仇”,秦羽一下子心血膨胀起来,不等陆菁把话说完,眼神怒视地转头问道,似乎有些失去理智的表情。 “秦哥,别激动……”慕容樱见秦羽又一次有些失去理智,担心地急忙劝阻道。 “喂,他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干嘛又提这事儿?”萧天看着秦羽的冲动,紧张问道。 就连一旁的苏佳也是不敢懈怠,如果秦羽失去理智,她要随时“控制”住他。 “就是要提这个事——”然而,陆菁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依旧胸有成竹道,“不提这事,你这个‘神力将军’的锐气,恐怕就被我们给消磨殆尽了……你可是单枪匹马,包围陷阵中独挑我军先锋‘四虎’的猛将,沂州攻城破阵更是‘万人敌’,与其看着你继续沉沦,我倒是更希望看见你永不服输、壮志凌云的傲骨,哪怕是情绪激动……” 秦羽听了,眼神中都渗起了血丝,随即他正视着陆菁,两手握拳道:“哼,你想看的话,我可是会让你们看个够,就算你们所有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听这如同猛虎的口气,像是秦羽把这营帐给徒手拆了都不为过。 众人都在紧张,赵子川和南宫俊甚至在一旁亮出了兵器,以防不测;慕容樱则是在榻边紧握着秦羽的左手,担忧兼伤心地凝望;唯独陆菁一脸的平静和自信,似乎是自信自己一定能够说服秦羽…… 场面紧张了很久,陆菁才缓缓开口道:“秦羽将军……不,应该叫你‘秦兄弟’,你不是一直想为你父亲和你的家人报仇吗?现在正是机会,沂州战败,你有机会亲手杀了你的仇人……” 秦羽虽然激动。但语气还是暂且平静道:“我的仇人之一罗牧已经被我亲手血刃,剩下的只有王宣王信那对狗父子……可是沂州战败,王氏父子开城投降,接受了朱元璋的招安——你和唐将军刚才不也去过了吗?作为使者的身份……哼。为了不让我失去理智,还把我特意‘困’在这个营帐中。该杀的人不杀,现在你叫我怎么去报仇?” “所以说这就是问题关键啊——”陆菁继续自信笑道,“通常情况,王氏父子投降。你这辈子都失去了报仇的机会……但如果是我的计策,就有办法替秦兄弟你完成复仇大愿……” “是真的吗?”听陆菁这么一说,秦羽像是看到了希望,收回刚才的不理智,心中倒是多了一份企盼和信任。 “所以我才说,不见识执行一次我的计谋,你会后悔一辈子……”终于提到正点,陆菁笑言道,“怎么样,不知道秦兄弟愿不愿意相信我这个‘敌人’。按我的计划行事?” 说到这个节骨眼,在场众人尤其是唐战,已明白了陆菁的意图——原来她是激将法故意激起秦羽的斗志,好让他主动振奋执行计划,既达到了两日之后揭穿王宣阴谋的计策,又获取了秦羽的信任与恩情,可谓“一箭双雕”。 秦羽想了想,重新站起身,完全一副焕然一新的希望面孔。想罢,秦羽两手行礼。竟朝陆菁鞠躬谢道:“如果陆姑娘真的能替秦某完成复仇之愿,秦某必终生感激!” 陆菁笑了笑,也恢复到平日里从容的神态,笑着说道:“不嫌弃的话。叫我‘菁妹’好了,毕竟我们从一开始就把秦将军你当成自家兄弟……王氏父子作恶多端,早该正法处置,我们这些江湖出身之辈,最看不惯此等谋财灭门之罪行——秦兄弟请放心,这次他们绝对逃不过制裁。我会让秦兄弟你亲手为你父亲、为你死去的一家报仇雪恨!” “谢谢陆姑娘……菁妹……”秦羽终究还是改口道。 “太好了,秦哥……”慕容樱在一旁都快哭出来了。 秦羽情绪稳定了,苏佳在身后冲陆菁微微一笑,心中暗暗道:“真不愧是菁妹,她可真是聪明,不仅仅是在战场用兵,收服人心也是如此,我可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不过报仇即为大事,秦羽谢完后,直身请命问道:“那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报灭门之仇?” 陆菁定了定神,条理说道:“无需多难,两日之后,太守王宣提得条件,会再次开城请降,届时我们还会派遣使者前往……今日沂州一行,我和傻蛋已向徐达将军请命,命秦兄弟你为使者身份,两日之后前往同行……” “让我作为使者身份?”秦羽不解问道。 “没错——”陆菁继续道,“你只要随同使者一行前往即可,无需担心太多……不过今日我们在王宣面前提到秦兄弟你两日之后为使者前来,恐怕他的心里也慌得很——心想便知,让一个仇人在自己面前招安,那自然是坐立不安……我早已看出王氏父子有假降复叛之心,为了自保,得知秦兄弟你要以使者身份前来,他一定会想要暗中杀掉你……” “想要暗中杀我……他们有什么机会?”秦羽继续问道。 陆菁继续说道:“秦兄弟你曾一个人大闹沂州城,吓坏了王氏父子,所以他们决计不会让你这么安然入城……最有可能或者是一定,在你入城之前他们就会想办法干掉你,城楼之上一定附有弓手暗箭;假如是王信所带莒州援兵前来,情况恐怕更复杂……” “王氏父子可真是歹毒,为了利益和自保不择手段……”赵子川在一旁忿忿不平道。 “可不是嘛……何况要来的可是秦羽兄弟,是他们的仇人,他们是不会让一个仇人安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当然是入城前就能借口干掉他……”唐战在陆菁身后补充道。 “依我猜测,王氏父子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想要在秦兄弟你入城前杀了你;毕竟他们料到你遇到了他们二人,一定会火烧攻心,然后急于报仇而失去理智,他们就能借口你这个使者从先反叛为由,然后以‘正当理由’把你灭口,最后再向徐达将军或是朱元璋请命自降,然后带着你们秦家遗产逃之夭夭……”不愧是陆菁,几乎把王氏父子的阴谋猜得毫无差错。 “那我该怎么办?”秦羽已经迫不及待了,继续问道。 “只需要你做一件事——”陆菁正言道,“两日之后,使者代表前往沂州,王宣那边一定会以兵相待,像在城外干掉你,弓手暗箭最有可能,毕竟使者不能携带兵器入城,秦兄弟你的武装也有限制……入城之行,你走在使者部队的最前,让王宣确定你的身份和位置;但是你故意放慢速度,让王宣对你产生猜忌,扰乱他的心智;届时你久久不进城,王宣又急于杀你,一定会自乱阵脚提前放箭……你做的唯一一件危险的事,就是在箭雨中护送几位使者大人后退。王宣料想你为了报仇,一定会拼命上前,却不曾想到你这个战场上从不屈服的‘神力将军’,居然会苟且后撤……一旦你护送使者众人后撤,王宣又收不了手,他就一定会想尽办法率兵出城追击,把你和众使者灭口;届时你拼命后撤,徐达将军在关后已然布置好军队埋伏,等待埋伏正擒王宣,他便百口莫辩……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王宣被抓住现行,降而复叛,必然是死罪一条,倒是无论怎样置王氏父子于死地,都不为过,秦兄弟你也能亲报你杀父灭门之仇——” 一连串的计划说完,归根结底就是入城前扰乱王宣的心计和谋略,借秦羽这个仇人之面,引蛇出洞,揭穿王氏父子的阴谋。虽然有些“利用”秦羽的意思,但秦羽却毫不在乎,而且觉得事事有理,是个正当有效的计策,让自己杀了王宣有了正名。于是,秦羽佩服陆菁道:“果然是良计,菁妹用计神机妙算,名不虚传——” “先别这么夸,计策归计策,真正实行当日,还是有些风险……”陆菁望着秦羽报仇心切的眼神,谨慎提道,“唯独危险一处,王宣若是以箭矢偷袭,秦兄弟你又没有兵器防身,该怎么渡过这一危险难关?” “这个你大可放心,秦某一身是胆,孤军入阵未曾怕敌,还怕区区几张弓箭?”秦羽浑身是胆,自信豪言道。 然而,陆菁却是一口否定:“那可不行,毕竟不是打仗,到时你手无寸铁,怎么防御漫天的箭雨……你现在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会看着朋友无故犯险……” “朋友”这句看似普通,但在秦羽听来,却是意味十足。秦羽一下子有些愣住了,陆菁的话让自己明白了,打从一开始,陆菁等人就没把自己当成敌人,是真心真意把自己当朋友,为此秦羽心中突现莫名感动…… “我有办法——”踌躇间,身后的慕容樱发话道。 “你有什么办法?”陆菁侧头问道。 “其实只要想办法把兵器交到秦哥手上就行,这个交给我就好了……”慕容樱自信说道,似乎自己心里有数。 陆菁眼神微微一凝,想到慕容樱对秦羽的心意,决定相信慕容樱一次……(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八章 作敌之计(中)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两日之后,使者交见之日…… 朱元璋营帐前,数以千计的铁甲步骑整装待发,但并未有高举旗帜之举。军中将士出征前更是静而不语,如此大的军队阵场却无战鼓雷鸣之阵,让人不禁疑惑此规模盛大之军却是一声不发,究竟出兵意图何在…… 营帐中,徐达正为出征前做最后请示,而朱元璋则是两眼微闭,似乎心中算计着什么…… “元帅,埋伏军队已至,派遣使者也已准备就绪,就等元帅下令发落,使者部队遂与先锋营帐秦羽将军会和……”徐达在帐下请命道。 “知道了……”朱元璋缓缓睁开过于操劳的双眼,淡定说道,“招安一事,如有任何动向,须得及时向我汇报……” “是——”徐达先是答应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不过元帅,若是王宣父子真如唐将军和陆军师所说,有假降复叛之意,如何时机……发动伏兵为好?” 朱元璋镇定了一会儿,两眼直视徐达,用微妙的语气镇静道:“唐战和陆菁二人不是也会与徐将军同行吗……听从他们的指示,尤其是陆菁,伏兵号令全权交予他们二人——” “末将知道了……可若是,王宣父子没有叛意,真心实意归降呢?”徐达又犹豫了一句问道。 “那岂不正好?两军未有交锋,王氏父子投降正合我军之意,还有何等犹豫……”朱元璋继续道,“不过以陆菁的眼光,她确定的东西,就一定不会错——她既然这么肯定王氏父子乃复叛之意,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元帅您就那么相信她?”徐达眼见朱元璋如此信任陆菁的才智,不免加言一句问道。 问到这里,朱元璋望向徐达的眼神微微一变,随即反问道:“今日徐达将军为何如此多言?平日身为征虏大将军的你,无论用兵还是决策。从来都是正确果断,可从来没有这般的犹豫不决……今日是怎的?陆菁的一个决策,竟让徐将军你如此徘徊……要知道,最初说王宣父子有反叛之意的。可是徐达见军你;如今招安正即,徐达将军反而变得优柔寡断;倒是陆菁能一口咬定王氏父子的复叛之意,并能定下反擒之策……倾与她所对,难道说征战十载之倾不如那个从军未有数月的黄毛丫头?” “当然不是,末将只是觉得……”徐达似乎心有疑惑。于是继续请问道,“恕末将言重之疑,元帅这几日反复看好陆军师之计,莫非元帅对陆军师有他想之意?” 徐达这么一问,朱元璋嘴角忽而一畜……不过只是短暂一瞬。“与军无关之事,军中不该多问……”朱元璋先是凝神严肃一句,随后又回复平静说道:“总之徐达将军今日带领伏兵,在沂州关前隐蔽处设伏,一切号令听从唐战和陆菁二人即可,其他事宜无需多问……” “是。【ㄨ】末将定完成任务……”徐达还是下定决心不问了,但受命口气并不坚定,似乎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徐达出了营帐,一声军令后,带着伏兵部队和派遣使者一起离开了校场,准备与先锋军部队会和…… 剩下朱元璋依旧留在营帐,想到刚才与徐达的对话,朱元璋心中默默道:“来,如果真如你陆菁所说,王氏父子复叛的话——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计策……” 看来对于朱元璋来说,唐战陆菁一路的功绩和计谋,已让其夜不安寝之虑,却不知所意为何…… 先锋军阵营处。慕容樱营帐内…… 秦羽正在为出发前做最后准备,今日身为使者的他,并没有穿上平日出征的啸天战甲,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素滔长袖的文官之服。别看秦羽称号“神力将军”,阵前作战力惊天人,一旦穿上士官文雅之服。倒显得一副八尺英俊之容,端庄素貌、胸襟伟岸…… 之所以在慕容樱帐内,是因为今日起来,慕容樱亲自为秦羽换上“文服”。出生武将后裔的秦羽,年少从武,从未穿着过交际官场之服,因此身着“文服”并不习惯;相比较而言,居身慕容贵族一氏的慕容樱,却是非常讲究熟悉这样的着装,加上自己已在秦羽面前表白身许之意,为其着服更是欣然自愿…… 为秦羽系好了最后的腰带,慕容樱在背后温柔笑道:“行了,这种着装就可以了……” 秦羽第一次穿“文服”,虽然是去正式场合,但心里依存年少的好奇,抬手俯视着自己的着装,轻而一笑道:“原来文官交际,都是穿这样的衣服啊……小时候见到当官的都这样打扮,还觉得好奇;如今自己穿起来,虽然不怎么习惯舒服,但也挺好看的,呵呵……” 看着这么多天秦羽难得笑一次,慕容樱心中也是欣慰不少。但是想着今天秦羽要面对的,也是十分危险的场景,因此慕容樱内心也担忧的很。 秦羽“欣赏”了自己一会儿,慢慢收回笑容,虽然仇恨在自己心头无法退去,但是眼观天下乱世之道,从小立志心寄苍生的秦羽,不由感叹说道:“如今天下遍地狼烟,战火四起,我等出征打仗,不得不身披战甲,以血止殇……” 慕容樱见着秦羽忽而感叹,在一旁默默聆听。 秦羽抬起自己的长袖,望着身上的“文服”,眼神迷蒙道:“虽然穿在身上不适应,但我真希望有朝一日,无论君臣子民,都能穿上这样的衣服,而不再是铠甲披身、战火不止……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虽然不习惯,可真的好看……” 听着秦羽鲜有的发自内心的独白,慕容樱眼神微微一皱……忽而,慕容樱的眼前一阵微乎的朦胧,眼前的秦羽身影温文俊雅,与战场上威风驰骋的“神力将军”相比,更有一丝英俊之相。慕容樱不觉脸颊微红,油然轻声道:“秦哥,你穿这个衣服真的好看,如果不是打仗,我真希望每天都看见你这番模样……” “小樱……”秦羽注意到了慕容樱带情的眼神。念叨一句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抿。 慕容樱看着秦羽的样子有些脸红忘了神,竟半天没注意秦羽正朝自己慢慢靠近。 秦羽走到慕容樱的身前。直至感觉到了彼此的气息,慕容樱才意识到秦羽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秦哥……”慕容樱脸红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中跳动愈加剧烈。 秦羽又何尝不是,只是表情比慕容樱淡定的多。秦羽靠近了慕容樱的脸庞,微微一笑。似乎是鼓起了内心的勇气,缓缓开口,说出了让慕容樱醉然心动的一句话:“好,我答应你,等我们一起打下了济南,完成了你哥的嘱咐,我就穿着这身衣服,亲自娶你过门!” 这句话完全就是真爱的誓言,慕容樱听完后,感动得近乎流泪。正对着秦羽愈加靠近的气息,慕容樱脸颊通红,几乎就要忘乎其中,闭眼亲吻而去…… 秦羽也是一样,在这一刻,自己也已醉然爱情之中,离慕容樱的红唇愈加靠近…… “都准备好了吗?”然而,帐外的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暖暖情意的气氛。秦羽和慕容樱听到了,立刻紧张地清醒过来,松开彼此快要拥抱的双手。 说话的人是陆菁。此次计划由她一手决策,因此每一步的进展她都要一一了解。如今前来慕容樱的营帐,看见秦羽换好了衣服,便以为秦羽准备好了。于是笑而问候道:“秦兄弟,这身衣裳挺精神的嘛……” “派遣使者的部队来了是吗?”秦羽恢复严峻的神情,一本正经问道。 “是的,派遣的使者徐唐臣、李少卿等人已经到达帐外,徐达将军的部队也紧随其后……”陆菁淡定地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条带血的白色纶巾。递给秦羽说道,“还有,一会儿去往沂州的时候,把这个东西戴在头上……” 慕容樱替秦羽先行接过了纶巾,不解其意问道:“这是为什么?” 秦羽似乎是知道什么,表情略显凝重,从慕容樱手中接过了纶巾,眼神悲愤道:“素斤乃衣孝之行,此为祭奠逝世亲人;鲜血为仇恨之誓,头戴‘血巾’意为丧亲坟前誓以仇人祭祀……菁妹你让我戴上这个,往沂州城方向光明正大地走去,该不会是想要……” 陆菁笑着点了点头,紧接着道:“没错——虽然入城不得佩戴兵器,但秦兄弟你就是要这样大正旗鼓地头戴‘血巾’走在前面,故意让王宣看到,好让其以为你的的确确是趁着使者招安机会,伺机复仇而来……如此以来,王宣必更加焦乱,手脚无措入城前必企图干掉你,扰其心智,让其自乱阵脚……” “没想到你连这点都考虑到了……”秦羽别有意味地赞言了一句。 陆菁眼见秦羽着装已毕,于是又道:“此次任务唯一之险,即在王宣反扑之时,尔等随同使者如何逃脱……按照樱妹之前计策,都准备好了吗?” 慕容樱听懂了,从门旁拿来用布包好的银枪,点头应声道:“没问题,救险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陆菁信任地点了点头,又望了望身前情绪振奋的秦羽。 秦羽又走到慕容樱身前,两手紧紧把着慕容樱手中的银枪,郑重托付地说道:“小樱,就拜托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慕容樱也是受意点头回应道。 陆菁在一旁观望一会儿,想到一会儿的情境,似乎还有她想,于是继续朝秦羽道:“这样吧,为了迎合樱妹的计策,我在细节上再为秦兄弟你多言几句……” “好的……”秦羽凑至陆菁身前,听闻陆菁的缜密安排…… 而在帐外,徐达将军的部队已经到达,包括徐唐臣、李少卿的派遣使者,就等还未出发的秦羽出营…… “怎么还没到?”徐达在外有些等的焦急,于是向帐外迎接的主将唐战问道。以徐达的性格,军中要事果断速决,若是敢有人怠慢误机,徐达必罚之;可朱元璋之令,让这次行动一切听从陆菁等人,徐达也只好再三隐忍。 唐战这回也是跟随一同前往伏兵,在帐外迎接的他,谈话前也接到了陆菁的指示,以言语应付徐达一时半会儿,好让自己更多地为秦羽嘱咐对策。 唐战一副大将风度之容,笑声应道:“请将军稍安勿躁,军师等人即刻便到……” 除了唐战,赵子川、南宫俊等人在营中校场的地方一直观望,倒是没有同唐战他们同行。不过他们也一直揪心这事儿,毕竟这次的招安,是一次搏命的赌局,只许胜不许败。 好在这时,陆菁带着秦羽一起出来了,秦羽一身文服素貌,快步走向了徐达方向;而陆菁则是较为缓慢,先行走到了赵子川等人身边,似乎还有要事安排。 “菁妹,确定这次行动不让我们参与?”平日里带头冲锋的赵子川,眼见自己这次伏兵没能参加,于是有些不甘心问道。 陆菁一口决定道:“军中战事刚完,伤兵疲惫过重,就连今日出征的数千伏兵,也全部是徐达将军的亲卫部下,先锋军为派出一兵一卒……苏姐姐和萧大哥他们在后营整顿伤员,你们趁着还在营中,帮忙抚慰军心,等我和傻蛋回来后,还要再商议分军调令之事……” 赵子川听了明其道理,只好“忍受寂寞”的答应了陆菁的要求。 南宫俊则是投去信任目光,点头说道:“放心吧菁妹,军营的事情交给我们,你和唐战、秦羽兄弟在外要小心,王氏父子心计歹毒,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我知道了,那我先过去了……”陆菁最后放心回应了一句,遂随同秦羽往徐达的方向汇合而去…… “陆军师都准备好了?”徐达见万事俱备,于是加言问道。 “一切准备就绪,请徐达将军示令出行——”在徐达面前,陆菁还是谦逊客气请命道。 徐达摇了摇头,想到之前朱元璋对自己的嘱咐,急忙道:“不、不、不不不……元帅有令,此次行动全权交由唐将军和陆军师二人指挥,本将军只是奉命随行监督……” 此话一出,陆菁眼神又是一凝,心中顿起不好预感…… 唐战不知其中微妙,既是徐达亲令,唐战还是义不容辞接令道:“是,末将必不负元帅将军所托——” “那就拜托你了,唐将军……”徐达还故意让出了前排主将的位置,示意唐战坐镇前方统领部队。 “我们走吧——”唐战没有多想,冲身后陆菁说道。 陆菁半天没有发话,也没有刻意去看徐达的眼神,只是一言不发地骑上了马,和唐战一起作为先头部队,带着数千步骑朝沂州方向行进而去…… 部队出发了,秦羽、徐唐臣等人的使者部队走在最前,最先以招安身份前往沂州;而徐达的部队则是跟在一里之后从行,并尽量隐蔽自己的行踪,不但没有大张旗鼓,还不断派手下四处张望会不会有敌军的探子先行一步在此知道了自己等人的计划——毕竟自己等人是埋兵设伏,一旦让敌军的探子暗中得到了情报,知道了今天的计划,那揭穿王氏父子阴谋一事即是功亏一篑…… 不过陆菁并没有担心此事,似乎她料定王宣不会拍手下探子前来。相比起来,陆菁担心的,是比这看起来更加严重、更加疑惑的事情…… “朱元璋,他为什么把兵权交给我和傻蛋,到底为什么……”陆菁心中感受到了愈加强烈的不安……(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九章 作敌之计(下) 沂州城上,暗兵蠢蠢欲动…… 今日便是约定招安之日,朱元璋使者还未前来,王宣已然站在城楼正中,注视城外一切,心中惴惴不安……如果计划循序渐进,不出多时,沂州方面将会有“大动作”,而且胜败即看其中。 是的,王宣的目的就是要杀死秦羽,约定派遣使者中有秦羽到来,王宣心中一直无法平复。此时此刻,王宣正心急立足城上,双手紧攒不放,似乎在焦急等待着设么…… “咘咘咘咘……”不久,王宣左侧传来暗里急促的脚步声。 王宣不等脚步前来,先行侧头而视,似乎是等待已久,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自己企盼的消息…… “报——”的确,是传令信差的通报声,手中还拿着一份看似机密信件的东西。 王宣急忙上前,心切问道:“信儿那边是不是来消息了?”原来王宣一直等的,是自己儿子王信的消息。 “小王爷的信件在此,请大人过目——”信差实话道来,随即将手中的信件交予王宣——看来那封信件就是王信的消息或指令。 王宣立刻接过信件,拆开一一看来。不出一会儿,王宣脸上紧张的神情即刻缓解,甚至嘴角露出一丝窃笑。 “好——”突然,王宣高兴自言道,“信儿的援兵已经到至城关,只等对方使者秦羽前来,我们便可挥刀相向——敌军的部队不在,我们借兵暗中杀掉秦羽,再以报仇反叛未果之罪强加其身,就能无声无息除掉秦羽这个心头大患!” 说完,王宣收回了信,重新站回了城楼正中。只是这一次,王宣的表情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想着杀人计划即行,王宣的心里反倒是暗暗自喜…… “呼——”今日的风很大,城外随风卷起阵阵黄沙。模糊着沂州守军的视线。王宣等人目光紧而不放,在那个身影出现之前,似乎心中无法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黄尘迷雾的正中。几个身影悄悄然向城关方向徐徐走来…… “大人,他们来了……”一旁的侍卫轻声提醒了王宣一句。 王宣不但时刻注意着,而且心中一直纠结着不放,他怎么会没注意到有人前来?王宣眼神凝视着城外黄沙,那几个身着朴素文服的使者已然前来——是的。是朱元璋派遣的使者,黄沙之中,只有不到十来人的队伍…… 不过使者人数王宣并不在乎,王宣想要知道的是,视自己为杀父仇人的秦羽,是否出现在使者部队之中。王宣定睛一望,待到那几个身影的轮廓逐渐清晰,王宣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秦羽的确是来了,不但正处是这部队之中,而且还是走在部队最前…… 的确。按照唐战之前请示,此次派遣使者,秦羽不但身在其中,而且正处部队最前。秦羽一身文服素巾,端庄士官之态,完全没了平日里身着战甲、驰骋沙场的威风。但令人无法猜测的,秦羽的头上系着一条染血的孝巾,按照陆菁的说法,这叫以血仇之誓祭祀离世亲人——是的,虽为派遣使者前往沂州。秦羽却是一副痛恨嫉恶的表情和眼神,一点不像求和的样子,反倒像是去见不共戴天的仇人。 秦羽两手攒拳,眼神怒视着城楼上的众人。虽然不能确定此时王宣是否立在城楼之上,但秦羽心中明白,王宣是迫不及待想要等自己亲自前来…… “秦羽,你果真来了……”王宣在城楼上,很快看清了秦羽的身影。虽然秦羽换了一身文官着装,但那个复仇者的面容。王宣不可能认不出。 “大人,看来这些人就是徐达派遣的使者了……”一旁的侍卫在一旁提醒道。 “嗯?那是……”王宣正望着秦羽的样子,待到完全看清面容,正见秦羽头上所戴“血巾”——王宣似乎是很明白,表情微微一变,窃中暗暗道,“血巾孝服披身,看来秦羽是为报仇而来……好,好,你越是想要找我报仇,我就越有理由将你除掉……”王宣看着秦羽迫不及待想要报仇的样子,不禁暗暗自喜——父子两的计划一切顺理成章…… 而在城楼下的使者部队,不知道秦羽是否看到了王宣的位置,秦羽一直保持着那副愈加复仇的情态。不过秦羽此刻心中依旧谨慎,表面上看起来报仇心切的急躁,实则自己一直谨记着出发前陆菁的叮咛…… (回忆中)…… “出征之前,为了迎合樱妹的计策,我在细节上再为秦兄弟你多言几句……”陆菁继续朝秦羽道。 “什么细节你说吧——”秦羽很是坦然的情态,现在的他决定一心一意相信陆菁。 陆菁淡定说道:“秦兄弟你想为父报仇,你心急我清楚,同时王氏父子也很清楚。换个角度想,你急着想取王氏父子的性命,王氏父子也急着想取你的性命……同时心忌对方,成功与否就看谁能临危不乱——” 秦羽觉得陆菁说得有理,于是点头继续问道:“嗯,那我该怎么做?” 陆菁继续说道:“王宣既是心系秦兄弟你,派遣之时,他一定会无时无刻不注意着你——想要揭穿王氏父子的阴谋,必须得算计着逼他们就范……听好了,到了城楼视线范围,也就是大概王宣能够看见你的范围,你故意摆出一副报仇心切的姿态,然后故意加快自己的脚步,让王宣心中下定你是来报仇的,从而扰乱他的心智……” (现实中)…… “故意加快脚步……”想到陆菁之前的嘱咐,秦羽心中默默一句,随即慢慢加快脚步,自己一个人走在最前,和后方的使者部队稍稍拉开一些距离。 “诶,秦将军?”身后的李少卿等人不解秦羽所为奈何,毕竟他们并不完全清楚秦羽一家在沂州遭遇的灭门一事…… 秦羽加快脚步一幕,果然传进了王宣的眼中。本来王宣的情绪还很淡定,秦羽突然这么加快脚步,王宣心中条件反射般一震——秦羽的眼神视如死仇,是的,他就是来报仇的。 在沂州城火烧那晚。王宣对那双血仇的眼神久久难忘——在熊熊燃烧的秦家大院外,秦羽只身提枪,怒吼杀入军中,以一当百。杀得自己的部队胆战心惊,自己那晚还险些丧命于秦羽枪下…… 没错,再一次见到了秦羽的怒视,尽管距离很远,但王宣怎么也忘不了那晚的惊心动魄。不自觉地。王宣的心中有些扰乱不定,越来越害怕秦羽离自己越来越近……“快……快,弓箭手都给我准备好——”王宣下意识地,命令自己的手下部队道。 “可是大人,秦羽还没有走到射程范围内……”一旁的侍卫轻声提醒了一句。 “我叫你准备就准备,你没听到是吗?”然而,王宣似乎是有些情绪激动,眼神瞪大地怒斥了一句。 王宣发火,手下的人不敢不从,于是暗阁中埋伏的弓箭手纷纷准备。随时等待王宣的放箭命令…… 秦羽稍稍拉开了自己与使者部队的距离,不顾身后同谋的提醒,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快,继续一个人往城楼方向行进。 “秦将军为什么走这么快,他是赶着去做什么吗……”身后的李少卿等人一直不解,但想着徐达将军之前的命令,一切听从先锋军众部安排,他们也没好意思多问什么,只能是见机行事。 秦羽用仇恨的眼光怒视着城楼上方,心中依旧惦记着陆菁的唠叨…… (回忆中)…… “以血巾系身。加快脚步,达到扰乱王宣的目的,那下一步就是如何逼迫他出手……”陆菁继续嘱咐说道。 “说吧,该怎么做。我秦羽定义不容辞!”秦羽倒是信心坚定,不仅仅是为了报仇,而且是为了在陆菁面前表现对其的无比信任。 陆菁点了点头,缓而一笑道:“好,下一步就是关键——秦兄弟你既然擅长弓箭射术,想必一定能目测弓箭射程吧?” 秦羽自信答道:“当然。我从小就勤练弓术,一般弓箭的射程,扫眼即能很准——” “很好——”陆菁听了十分高兴,继续说道,“当你加快脚步前往城楼之时,一边怒视着城楼方向,一边目测弓箭射程的范围……等待快要到达范围,你再故意放慢速度,让城楼上的王宣心乱想要对你动手时,愈加迫不及待……直到到达射程的最远范围,你再停下脚步,同时注意身后的同僚不要靠近,继续以怒视而望城楼众士……如果计划成功,王宣届时必心急大乱,见你迟迟不进城,一定会被你的仇视目光所折磨受尽,一定在你入城之前,提前向你放箭……” (现实中)…… 秦羽一边向城楼方向投去仇视的目光,一边暗自算计着弓箭的射程,就快要到达射程范围之时,自己在慢慢放缓脚步…… 果如陆菁所猜,此时在城楼上的王宣已经有些心乱成魔了——看着秦羽离自己愈来愈近,而且脚步越来越快,王宣怎么也忘不掉那晚的“惊魂”,一种无形的恐惧和压迫无时无刻不缠绕在王宣周身。 “秦羽来了,他真的来了,他真的来了……”王宣的心中叨叨不止,自己的眼神也是开始踌躇不定,心境从最开始的镇定变成现在的急躁不安…… 然而秦羽慢慢放缓了步子,早就心烦意乱的王宣根本注意不及,他只是看着秦羽久久未有走近城关,仇视目光的压迫确是越来越重,王宣的心中一直暗暗发怵道:“你快来啊,快点啊……再靠近点,再靠近点,这样我就能杀了你,趁早杀了你……杀了你,我就不用这样提心吊胆,我就可以解脱了,可以解脱了……” 王宣这么着急,可是秦羽就是迟迟未有靠近。因为秦羽的步子越来越慢,心乱的王宣根本就注意不到……直到秦羽确定了弓箭射程的范围,秦羽把脚步速度放到了最慢,最终在城楼下的关键位置停住了脚步…… “秦将军怎么又停了?”身后的使者众人不明白秦羽今日奇怪的一举一动,只能是不断地小声嘀咕。 秦羽虽然停住了,可仇视凝望的神情依旧不变,甚至愈加强烈,好像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立刻上楼取了王宣的人头,血祭亡父的在天之灵……或许秦羽内心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只是因为计划的关系,自己不得不暂时保持冷静,克制这短暂的窒息和不宁…… 但相比起来,王宣就已然克制不住了——对方按兵不动,自己却是手脚先乱。秦羽停驻的这个位置,已经离城关很近了,看起来像是入了弓箭射程的范围,但又不敢确定。 同一时刻,秦羽依旧朝城楼上方投去怒视的目光,这让王宣的心中不安达到了最大…… “他已经离城关很近了,可以杀了他,可以杀了他,我已经等不及了……”王宣已经受不了秦羽窒息无比的神情,迫不及待想要抚平心境,王宣已经对其动了杀心。 不但如此,王宣甚至站不住脚了,他急切地走到一旁,想要亲自张弓搭箭,射杀在城楼下手无寸铁的秦羽…… “大人——大人……”一旁的侍卫见王宣有些失去理智的神情,急忙上前阻止说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秦羽——”王宣什么也不顾了,城楼之上大声喊道。 “可是大人,这个距离正好是射程范围,城外风又这么大,射杀敌人根本难以保证……”士兵也在旁边忧心忡忡道。 “正好是射程范围,那有什么好犹豫?”王宣已经忍不了了,下定决心的他,什么也不顾了,继续呵斥下令道,“传我的命令,放箭——” “可是大人……”一旁的侍卫还想要阻拦。 “不听从命令者,斩无赦!”王宣已经恼火了,彻底失去了理智,望着城下已经停下脚步的秦羽,王宣大声喝令道,“放箭!——” 没办法,军令如山,王宣命令即下,城楼暗阁处,箭雨从天而降…… 秦羽看见了,眼神一定,陆菁最后的嘱咐自己也很明白…… (回忆中)…… “最后一条,也是最险的一关……”陆菁眼神一凝,郑重提醒道,“一旦敌军心乱放箭袭击,秦兄弟你不用多想,掉头就跑,并全力保护身后各位大人的安全!” 秦羽点头答应…… (现实中)…… 秦羽望见了满天的箭雨,毫不犹豫,收回刚才的“装模作样”,掉头就跑…… “嗖嗖嗖嗖嗖——”箭雨从天而降,可正如秦羽所测,刚才的位置正好是箭矢的最大射程范围,秦羽这么掉头一跑,弓矢无一命中。加上现在城外风大,弓箭更是命中不准,秦羽撤退自然是毫发无伤…… “快跑——”秦羽掉头之际,同时朝着身后的使者众人大声喊道。 就算再怎么不清楚秦羽的意图,看着满天的箭雨袭来,使者众人也明白了前方发生了什么,于是听见秦羽的喊声后,也即刻往回跑去…… “大人,他们跑了——”因为心乱不定,弓箭偷袭失败,旁边的侍卫慌张向王宣报告道。 这下子王宣傻眼了,因为王宣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暗杀秦羽……如今因为自己的紧张和浮躁,在秦羽靠近城关前就放箭,结果射杀灭口,这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暴露了反叛的意图……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旁边的侍卫众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紧张不安地问道。 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王宣想要解难,只剩一条出路……(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 阴谋败露 “嗖嗖嗖嗖嗖——”箭雨从天而降,可正如秦羽所测,刚才的位置正好是箭矢的最大射程范围,秦羽这么掉头一跑,弓矢无一命中。↖頂↖点↖小↖说,x加上现在城外风大,弓箭更是命中不准,秦羽撤退自然是毫发无伤…… “快跑——”秦羽掉头之际,同时朝着身后的使者众人大声喊道。 就算再怎么不清楚秦羽的意图,看着满天的箭雨袭来,使者众人也明白了前方发生了什么,于是听见秦羽的喊声后,也即刻往回跑去…… “大人,他们跑了——”因为心乱不定,弓箭偷袭失败,旁边的侍卫慌张向王宣报告道。 这下子王宣傻眼了,因为王宣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暗杀秦羽……如今因为自己的紧张和浮躁,在秦羽靠近城关前就放箭,结果射杀灭口,这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暴露了反叛的意图……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旁边的侍卫众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紧张不安地问道。 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王宣想要解难,只剩一条出路…… “大人,不能让他们跑了,要是让朱元璋知道我们复叛的举动,那我们可就人头不保了……”连侍卫都看清了阴谋败露的结果,焦急请命道。 既是如此,王宣已经铁下了心,眼神中杀气毕露,随即下令道:“传令,开城骑兵追击,决不能让秦羽他们活着回去,一个都不能!——” 王宣的口气非常强硬,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全城守军马上意识过来,全副武装朝城门口集合而去…… 沂州城下。脱离了箭矢的范围,秦羽一个劲儿地往回跑。虽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是非常时刻,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迎合陆菁的计划,秦羽必须假装逃跑,引诱王宣部队陷入徐达部队的包围圈。 可是从城下跑回伏击点,距离并不算太短,用跑的话也得跑上好一段路程……“吱——砰”而就在此时,秦羽身后响起了城门大开的沉重回响——王宣的部队集合神速,为了将自己等人灭口。已经铁甲良骑上阵,出城追击自己等人。 “快跑啊,敌军来了!——”秦羽回头一望敌军步骑追击之速,恐怕在自己等人跑回伏击圈之前,就会被敌军的部队拦截,于是竭尽全力地朝着前方李少卿等人大声喊道。 前面的使者众人已经奔跑得很卖力,可敌军的追击速度太快,这边离徐达部队的伏击圈还有距离——如此下去,恐怕自己等人还没回到阵营。就要被敌军的部队拦截包围。 秦羽一开始信誓旦旦,觉得只是逃离追击没有什么问题,怎料到敌军的行动如此之快。这也印证了陆菁之前的担忧——逃离追击这一关,是此次行动最险的一关。 “不行。得想办法拖住敌人,让其他大人安全撤离才行,幸好还留了一手……”秦羽心中默默道。环顾了一下郊原四周,似乎是心切等待着什么。但自己一边故意放慢了脚步。看样子是打定自己犯险留下断后…… “哒哒哒哒——”敌军的步骑终究还是追上了众人的脚步,秦羽已经没有退路。又一次大声朝李少卿等人呼喊道:“几位大人先走,秦某在此断后!——” 听到了秦羽的豪壮之言,众人不禁对秦羽的牺牲精神感到钦佩万分。不过眼下危难在即,李少卿等人也未来得及回话,只能继续拼命往回跑…… “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跑!”领头追来的蒙元骑兵嗤鼻一声,手持长矛便朝众人背后突袭而来。 秦羽定住了脚步,凝视敌军将骑锋矛,双手作势,似要拼搏以对。因为全身未有武装,今日的秦羽身临大敌也是谨慎小心,面对敌军将骑面煞冲锋而来,秦羽微微向后两步,双手伏然而起…… 突然一瞬,秦羽看定了,敌军长矛划至肩头,秦羽身形微微一侧……霎时,秦羽两手果断握紧敌方长矛,以其神力死死拽住敌将。“啊——”秦羽大吼一声,两臂向前一挥,敌军骑将惨叫一声,秦羽以其惊天神力活生生就着长矛,将敌将撩至半空,然后重重将其摔倒在地。秦羽虽然手无寸铁,但其臂力已经惊人,不但敌将被撂翻落马,就连战马也受其压力,一个不稳四蹄绊倒在地…… “杀——”秦羽既然断后,自然成了众矢之的,还未重新回过神来,四周的蒙元步骑就挥着苗刀长矛齐向自己逼迫而来。 秦羽双手凌然一发,抽出了撂倒敌军的长矛,以其作为兵器,开始和四周的敌军周旋…… “哒哒哒……哒哒哒……”就在此时,秦羽的一侧,一阵熟悉的马蹄声徐徐而至。只是身在敌阵中的秦羽乱声嘈杂,根本没有全然注意…… 敌军骑将仗着人高马大,以其速正面压迫秦羽,并挥枪朝秦羽胸口直刺而来。秦羽见状,俯头低身,躲过枪刺的一瞬,手中长矛借以惊人臂力,正朝敌军骑将马蹄横扫而去。 “砰——”“吁——”一声清脆的震响,众马受创啼鸣,前方几个蒙元骑将未能反应,就被乱阵的战马颠簸得左右不是。 秦羽看准时机,翻身便是两脚上前,以其千斤脚力正踹失去平衡的战马,敌军战马又是嘶蹄几阵,纷纷倒地,骑将更是落马无以翻身。 可是撂翻骑将还未能掉以轻心,使者众人还未撤回,秦羽必须继续孤身断后。这一次手持刀盾的步兵之阵将自己团团围住,苗刀密密麻麻朝秦羽正中交错而来。秦羽没有身着铠甲,一旦刀锋交错,自己必免不了负伤。 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秦羽两脚一回,扫起一阵黄沙。干扰敌军的视线。同一时刻,秦羽手中长矛凌然而出。想要使出一招“银枪落月”,一击震慑敌军。怎奈手中长矛仅仅是劣质短兵。秦羽手中长矛还未从天而落,力道已然消了一半。 “杀——”秦羽由于一刻,四周的敌军当然不会给他机会。眼见枪法不过如此,正向的敌军苗刀齐辉而至。 “呀——”秦羽没有办法,只能用手中长矛匆匆应付,一面抵挡众敌的刀锋,一面在阵中见招拆招,等候时机…… 正在这时,阵外一蒙元骑将。张弓搭箭正对阵中秦羽…… “嗖——”箭矢即发,秦羽在阵中刚刚反应过来,却是为时已晚,肩头一侧正中敌军一箭。 虽然并未伤到要害,但这一下突袭,却是造成了连锁反应——肩头中箭,秦羽持枪的手臂力道一送,敌军众兵趁势挥刀齐上,只听得“铛——”的一道脆响。手中的枪杆被众刀劈成两段。 这下子陷入困局,唯一的兵器也被斩断,秦羽不得不无兵无甲地在阵中险中应招。纵使自己有天人之力,没有了兵器。又没有萧天唐战等人的威慑掌法,孤身受敌的秦羽面对如狼似虎敌军的寒兵利刃,很快手臂大腿上多出几道血口…… “秦羽。你今天休想逃出这里——”一个认识的秦羽的骑将,满脸凶煞地望着伤痕累累的秦羽。恶声说道。 秦羽虽然受困,但眼神依旧坚定。看着背后李少卿等人逃出了敌军追击范围,自己也算是放心了一半…… “哒哒哒……哒哒哒——”同一时刻,熟悉的马蹄声再次传来,而且声音愈加清晰…… 秦羽像是明白了什么,心中油然一阵欣慰……“杀——”秦羽此时倒在地上,四周众敌挥舞苗刀长矛,集中便朝自己刺来。 “呀——”秦羽心中鼓然一动,全身发力,纵然跃起,躲过了这一合击,自己则翻身跃至半空。 半空之上,秦羽看见了,那个阵外骑马赶来的身影…… “哒哒哒——哒哒哒——”是的,慕容樱正骑着自己的坐骑“银玉麒麟”,手持自己的银枪,匆匆赶入战场。 “总算是赶上了……”慕容樱望着受困的秦羽,内心激动道。 秦羽在半空中一个翻身,朝慕容樱使了一个眼色。慕容樱意会到了,眼神一定,手中银枪朝天一掷,方向正是秦羽半空之态。 “秦哥,接枪——”慕容樱大喊一声。 “好——”秦羽豪迈应声一句,半空最高之点,不偏不倚正好接住了掷来的银枪——自己的看家兵器,终于返回了自己的手中…… “呀——”秦羽在半空中接枪,还未落回地面,下面的蒙元士兵又开始躁动不止,手持利刃同时朝天,欲万道利刃直接刺穿秦羽的身体。 然而重拾银枪的秦羽,眼神全然一边,不但自信满满,而且豪气凌然。秦羽回正身子,从天而落,银枪纵劈而下,大声喝道:“闪开,你们这些杂碎!——” 一道寒光自天宇破空而出,“银枪落月”纵天一闪,发出寒啸的巨响。霹雳而下,激起数丈“尘浪”,蒙元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强劲的力道就已将周围的士卒震慑得人仰马翻。 没完,秦羽银枪一现,搅起漫天黄尘,由下及上一道金光,“斩龙之刃”拔地而起。地裂天崩之势而出,以秦羽为中心,四周数道沟壑裂缝向外延展,其压迫之势更是威震八方,血染透甲,杀得蒙元众军片甲不留——虽然战甲未披其身,但“神力将军”之威风重回沙场,银枪夺目,荡然旗下…… 秦羽银枪在手,四周敌军无人敢犯,但毕竟孤身陷入阵中,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慕容樱驭马上前,红缨枪在手,独骑而上,见阵杀阵,似要上演那晚沂州突围一幕,飞骑“救援”阵中的秦羽。 “啊——啊……”慕容樱胯下“银玉麒麟”,疾驰红缨而下,其威远胜时常,阵外蒙元步骑所见,列阵上前却是无力阻拦,惨叫几声后,纷纷被慕容樱挑落下马。 “秦哥,快上马——”慕容樱加快骑速,大声冲阵中秦羽喊道。 秦羽回头笑眼示意,纵身一跃,银枪挥舞之际,脚踏敌军肩头,如同轻功踏步,几式落至麒麟鞍上,与慕容樱并驾齐驱。 和沂州城关一战如出一辙,秦羽与慕容樱同骑一马,双枪合璧,冲锋杀阵。 不过依照陆菁之计,必须将敌军引诱至埋伏关口,眼见李少卿等人已经远离危险区,秦羽也打算勒马回头。王宣既是铁心要将自己等人灭口,必会穷兵追击。 “我们走——”秦羽缰绳一拉,大声呼喊道。 “好——”慕容樱也应声一句,随同秦羽一起回头,准备折马返回…… “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蒙元军队这边,自然不会让二人就这样扬马离去,军队首领示令一句,蒙元部队继续追击而去…… “嗖——”远处飞来一支箭矢…… “啊——”追击骑将中箭落马…… “嗖嗖嗖嗖——”紧接在黄尘弥漫之后,无数的箭雨倾巢而出,毫无征兆便朝蒙元部队突袭而来。 “啊啊——啊……啊……”随之,当然是更多的士兵受之突袭,死伤愈增…… “不好,前方有埋伏!”蒙元将领这才反应过来,但是一切已经晚了…… “秦兄弟,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了——”对面响起了唐战的豪壮之声——秦羽和慕容樱回马一际,唐战身披铠甲,手持傲月梨花,已然出现阵中,而在唐战身后,更是徐达事先在关口埋伏好的千军万马。 “全军随我前行,剿灭残敌,杀入城池!——”计划成功,唐战正立军前,梨花枪举过头顶,发出最后的进攻号角,誓在今日夺下沂州,粉碎王氏父子的阴谋。 “杀——”唐战令声即出,背后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徐达部队如潮水般倾巢而出,其威势不可挡,刚才还在围堵秦羽的蒙元部队,很快被淹没在“万军洪流”中…… “大人不好了,敌军的部队来攻城了!——”沂州城上,王宣还在担忧自己派出的部队是否将秦羽等人灭口,等回来的消息,却是徐达部队反扑的噩耗。 “你——你说什么?”王宣听后,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朱元璋今日派遣使者,怎么会有……怎么会有部队埋伏?” “大人,看样子他们招降是假,试探我们是真……”身旁一个绝望的侍卫轻声提道。 王宣像是彻底跌入了谷底,本来想借着可乘之机杀掉仇人秦羽,然后借以反叛之罪得以招安……这下可好,秦羽不但没有杀掉,还在朱元璋面前败露了阴谋,现在就算自己想投降,也已经为时已晚。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算计我……”王宣总算是弄明白了,朱元璋的人从一开始就怀疑自己有复叛之心。 “大人,得当机立断作出决策,不然敌军就要攻上来了!”一旁的士兵还在焦急说道。 “可是沂州假降后,城中的部队只有那么多……”王宣紧张中,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王信,于是又焦急问道,“对了,还有信儿募集的援兵……为今计划败露,只能鱼死网破和朱元璋抗争到底了。只要信儿的部队前来汇合,抵挡现在的攻城部队,还是能应付一二……信儿呢?他不是来信说集结了部队吗,可部队人在哪里……” 王宣越是焦急,手下越是混乱,问至自己儿子王信的去向,手下侍卫都是个个低头、无人能答…… “报——”正在这时,城楼之下通信的士兵突然前来。 “是有信儿的消息吗?”王宣眼见,急切问道,“信儿的援兵呢?从莒州调集的援兵呢……” “大人,小王爷的部队……”士兵似乎有些吞吐,眼神中也满含着绝望,吱声吐言道,“小王爷的部队刚刚折返……折返离开了沂州……” 此话一出,王宣整个人像是从天堂坠入了地狱……(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一章 大仇终报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大人,小王爷的部队……”士兵似乎有些吞吐,眼神中也满含着绝望,吱声吐言道,“小王爷的部队刚刚折返……折返离开了沂州……” 此话一出,王宣整个人像是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什么?为什么……”王宣心中遭受重创,手中长剑不自觉脱落,两眼呆滞无神,默默念叨道,“信儿为什么要撤兵?他为什么要背叛我这个父亲,为什么……” 王宣彻底绝望了,阴谋败露、大敌当前,自己的儿子却是背叛了自己,留自己孤军在这里等死…… “杀——”沂州城外,喊杀震天回响,唐战率领大军已经杀到了城下。此前追击蒙元骑兵所见,纷纷返城逃窜而去。 如浪潮般的大军接踵而至,王宣这才反应过来,想要临死前作最后抵抗。手中长剑掉在地上,王宣这才想起要捡起来…… “全军突袭城门——”唐战看着前方寥寥敌军溃败不堪,想要趁城门关闭之际,一举拿下城池,于是提枪喝声令道。 然而抬头定睛一望,唐战看见了王宣“畏缩”的身影。现在城楼守军自乱阵脚,唐战趁其不备,持枪头顶,果断投掷而去。梨花枪飞出如流星之矢,一道金光闪过,笔直便朝王宣头顶而去。 “大人小心!——”王宣此时才刚刚捡起地上的剑,刚想抬头,一旁的侍卫所见梨花枪飞来,大声提醒道。 王宣吓了一跳,再次俯身低去。同一时刻,头上寒光一闪,梨花枪正从头顶发髻穿梭而过,枪矛刺落了王宣头顶的银簪,愣是吓出王宣一身冷汗。 不只是王宣,就连他身旁的士兵护卫也是吓破了胆。梨花枪从城楼正上飞过,正中将军府门之口,枪头光芒夺目刺眼。震慑蒙元众士屈膝而不敢立…… 投掷手中兵器,唐战依旧冲锋最前。断后的两支蒙元骑兵想要回马杀来,为关上城门争取时间,唐战定睛一望。双手聚力而出,瞬间如同凝聚天击磐石之内力,“劈空掌”自掌心排山倒海而出。 “啊——”“啊——”两声惨叫齐至,蒙元骑兵被“劈空掌”击飞数丈之远,五脏俱裂落马而亡。 唐战身先士卒。勇猛无人可挡,身后将士更是军心大振,千军万马如潮水一般涌向城门,破碎“堤坝”似乎将顷刻崩塌。 “吱——”城内守军还想作拼死抵抗,奋力关上城门。 唐战驭马飞驰而至,不等敌军做好应对,“劈空掌”再次突进而发。千山落宇横空之力,惊呼天人之神威,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还未完全关上的破旧城门。被唐战一掌劈得四分五裂,城池全然大开,自然是再没有抵御之力…… “杀——”唐战依旧带头发出冲锋号令,全军浩浩荡荡自黄尘而现,很快将老旧破碎的沂州古城淹没…… 城前战火杂乱,城后之门,本是赶来的王信部队,此时却选择了撤退…… 王信带着不多的莒州援兵,土灰土脸地准备离去,一旁的士兵担忧城前的战事。于是不经意朝王信问道:“将军,城前喊杀声不断,恐怕是老爷的计划失败了……太守大人可是和将军您共谋划事,老爷受难。将军不前去营救吗?” 王信听了,朝士兵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用阴险的口气轻声应道:“这是我父亲的计谋,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可是……”士兵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然后王信的一个眼神却是将他吓着了。 “嗯?”王信用令人畏惧的神情回眸一望,腰间苗刀更是已出半鞘。“威胁”示意道,“本王所做决定,你有什么异议吗?” “没……没了……”压迫于威胁目光下,看着王信手中苗刀的阵阵寒光,士兵像是明白了王信的意思,战战兢兢不再说话。 王信转头望着城前的战火,冷笑了一声道:“哼,父王啊父王,您贪图觊觎秦家的遗产,这就是您最终的下场……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帮您全身而退,那就让我替您笑纳了秦家的遗产好了……真是难为了,让父亲您做了替死鬼,九泉之下可别太惦记孩儿……” 此话一出,可见王信之歹毒,为了觊觎秦家遗产,不惜出计算计自己父亲,让父亲以复叛之罪,为自己做了替死鬼。而这样一来,王信自己便可以带着秦家遗产,逃窜逍遥于世。现在的他,正等着最后一批队伍将秦家遗物托运出来,然后掉头撤军…… “部队怎么还没出来?”不过托运遗物的部队似乎是太慢了,王信望着后城城门,忍不住问道。 “报——”可就在这个时候,从后城方向匆忙跑来通报的士兵。士兵不但情绪焦急不堪,而且浑身伤痕累累,看样子是经历了战事交锋。 王信看着士兵的“惨状”,自想有紧急事态,于是立刻表情紧张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狼狈?” “不好了,将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喘气,负伤紧张通报道,“托运的部队,遭……遭到了埋伏……敌军的部队在城后设有伏兵,托运遗物的部队损失惨重……” “怎么会?”这一出也是王信没有料到的,得知了部队中伏之况,王信整个人的表情和刚才简直天差地别,慌张问道,“究竟是谁,是谁在捣乱本王的计划……” “啊——啊……”正说着,后城城门方向,部队伤亡的惨叫循循而来。 王信抬头一视,正见一红衣御骑手持龙凤双剑,统领部队列阵而来,而自己派出的托运部队则几乎全军覆没…… “王信小儿,你姑奶奶在此,还不快弃马投降?”喊话之人竟是陆菁——正说城前设伏攻城,没有看见陆菁指挥,谁料竟是率兵绕到了城后,看样子是早就看穿了王信的诡计,亲自带兵截后。 “你怎么会……”王信怎么也不会想到,连自己父亲都能算计,却是逃不过陆菁这个丫头的眼睛。 “你和你父亲杀害了秦羽将军一家,现在居然还要出卖自己的父亲。独身觊觎秦家遗产,你可真是丧尽天良……”陆菁骑马手持龙凤短剑,一身巾帼之风,赫然挺立道。“今天我就要替秦羽将军,用你们父子的人头,替秦氏一家报仇雪恨!” “给我杀了那个丫头!”见陆菁不过黄毛丫头一个,算计自己不说,还敢“口出狂言”。一气之下王信命令手下部队前去擒拿陆菁。 两名蒙元骑兵上阵而行,陆菁身旁的骑军侍卫刚想救驾,却被陆菁用短剑拦住了:“我来……驾——”看来平日运筹帷幄的陆菁,这次是要以武上阵,拦住了身旁的侍卫,陆菁手持双剑亲自上阵。 “杀——”敌将骑兵如饿狼般袭来,陆菁丝毫不惧,骑兵交错即过,龙凤剑花如雨而下…… “蹭蹭——”寒光稍纵即逝…… “啊——啊——”两声惨叫落马…… 兵不血刃,陆菁干脆利落取下两将性命——这绝对是陆菁从军以来。主动出击最勇猛之风的一次…… 王信看在眼里,陆菁不但成功算计自己,而且武功不逊,看样子她今日是必定要置自己于死地。虽然不甘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但王信依然以自身性命为重,加之后方陆菁已经下令弓箭手准备,王信心想再不逃跑,就会成为陆菁剑下亡魂。 “给我顶住,全军撤退!——”王信下意识勒马回头,只是大声喝令了一句。也没管手下部队的阵型,一股脑拼命就往后骑马窜去,很快消失在城后丛林中…… “放箭!——”陆菁自然也是没有就此罢手,即刻命令弓箭手部队突袭。 “嗖嗖嗖嗖嗖嗖——”箭雨从天而降。惨叫声连绵不断,王信撤退的部队,很快阵脚大乱、狼狈不堪,死伤倒地在血泊中…… 朱元璋正营…… “报——”朱元璋正在营中等待前方战事消息,战前通报的探子即刻回来禀报。 “前方情况如何?”朱元璋倒是一脸平静,似乎很自信今天无论王宣抉择如何。自己部队都能得胜凯旋。 “果然如陆军师所言——”士兵继续通报道,“王宣父子有复叛之心,阵前偷袭使者……好在徐唐臣、李少卿等人及时脱险,此时徐达将军和唐战将军已经率领大军攻破了沂州城池,擒获了罪将王宣——” “看样子计划是成功了……”朱元璋先是露出了一丝神秘微笑,随即又问道,“对了,陆军师呢?” “陆军师好像……”士兵似乎有些犹豫,语气变得不那么坚定道,“据说陆军师带领一路人马,抄后路遇上了王信部队的援军……不过胜负好像暂未分晓,战事情报不足……” “可这些并不在之前的计划内啊……”朱元璋听了,心中暗暗道,“陆菁不但果断猜出了王宣父子的反叛之意,还能提前预知王信后路援兵一事,看样子她确实是军事谋略的天才,既是这样的话,以后恐怕……” “对了,元帅——”士兵似乎还有事情禀报。 “怎么了,还有什么消息吗?”朱元璋继续问道。 “消息倒没有,只是徐达将军托在下来问……”士兵依旧请示道,“王宣降而复叛,如今擒获,该以何罪处置?” 朱元璋表情淡定,似乎根本不把王宣这种角色放在眼里,索性冷言回了一句:“降而复叛者,斩立决!” 士兵接到命令后,撤出了营帐…… 而在阵前,徐达、唐战攻下沂州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太守王宣更是就地被擒,全身被枷锁束缚扣押。得到朱元璋下令斩首伏法的命令后,徐达更是命人将王宣押至了军中刑场…… “信儿这个逆子,居然背叛我……居然背叛我……”王宣临死之际,口中不断叨唠着这句。此时的他,被押送至刑场一路,眼神死灰绝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沂州复兵一旦失败,朱元璋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徐达更是亲命监斩官,王宣复叛死不足惜,徐达更是没想再和王宣继续对言。命士兵将王宣押至断头台后,自己随时都能发布处斩命令。 “时辰已到,行刑!”徐达更是果断丢出了军令牌,命刽子手即刻动刀。 然而让人惊异的是,刽子手还未动手,刑台一旁却是徐徐走来另外一人…… “让我来吧——”此人身着霸王啸天战甲,身背箭雨之弓,欲报血仇之眼神,想也便知正是发誓要亲手杀了王氏父子的秦羽。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而且还是正大光明将其伏法,秦羽怎么说也要亲自动手,为死去的父亲和秦氏一家报仇雪恨。 “秦……羽……”王宣瞪大了双眼,看着秦羽血光欲出的眼神,临死前竟是几度恐慌起来。这种感觉,比当晚沂州火光遭受秦羽追杀一晚还要恐惧。 “秦将军?”徐达看着秦羽径直走上刑台,于是反声问道。 “徐达将军,请让末将亲自行刑,末将要亲手杀了此等贼子,为末将死去一家报仇雪恨!”秦羽义正言辞说道。 徐达对秦氏灭族一事并不关心,当然也没有异议;何况秦羽刚归降不久,骁勇猛将一名,答应此等请求更能赢得军心,何乐而不为? “那就依秦将军的意思好了,本将军送个人情,替报将军家门之私仇……”徐达很爽快地答应了秦羽的请求。 秦羽接过了刽子手的大刀,两眼怒视地走到了王宣跟前。 “秦羽,你……”王宣几度害怕,浑身惊吓得已然说不出话。 秦羽满眼的愤怒和仇恨,如今手刃仇敌即在眼前,秦羽眼神里血中带泪道:“狗贼,我今天就要用你的血,寄我亡父在天之灵!” “啊——”王宣死前的慌张想要惊叫,却是为时已晚…… 大刀挥之即下,血溅当场,人头落地,王宣为其罪恶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而秦羽也正大光明报了灭门之仇…… 斩首一刻,慕容樱也在台下正眼凝望,王宣人头落地一刻,慕容樱心中欣慰不已——秦羽终于了却了家仇一事…… 王宣即死,沂州部队重新规整,一切按部就班执行。该怀柔俘虏的俘虏怀柔俘虏,该抚慰民心的抚慰民心……不过一听说是朱元璋的部队攻下了城池,当地百姓几乎夹道欢迎,看样子他们心目中的救世主终于来了…… “王宣就地正法了是吗?”这个时候,刚刚从后城带兵回来的陆菁,听说了王宣被斩的消息,兴奋地问道。 “是的,而且还是秦兄弟亲自动的手……”唐战笑着说道,“这下子,秦兄弟总算是兑现了誓言,亲手报了灭门之仇,心中不再顾虑……” “王宣是死了,可是王信……”陆菁似乎还有担心,看着唐战身后的秦羽,杀掉仇人王宣后,表情依旧有些忧郁,于是走上前低声道,“刚才在城后,我设伏兵拦截王信部队,只可惜部队太少,让王信逃了……不过我替秦将军你截回了秦家绝大部分的遗物,至少王信的阴谋没有得逞……” 听到了陆菁的设伏之行,秦羽也不禁对陆菁的用计感到钦佩,但更多的,还是感谢。秦羽微笑着摇了摇头,感激说道:“不,能亲手杀了罪魁祸首王宣,秦某已经很满足了……这次菁妹你又替我们秦家抢回了遗物,秦某真的感激不尽——” 说完,秦羽朝陆菁深深鞠了一躬……(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二章 祖先遗志 “不用谢我,因为我们是朋友——”陆菁笑着说道。 “朋友”二字,秦羽又想起了沂州之战前,萧天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我当然懂……”萧天微微一笑道,“我虽然没有经历过血海深仇,但我身边的朋友却有,我能了解他们……我知道仇恨对秦将军你来说忘不掉,可你现在孤身回城,只能是自取灭亡……” “少在这儿安慰我——王氏父子不顾道义杀了我全家,我一定要用他们的血,祭我父亲在天之灵!”秦羽不顾身上未经痊愈的伤口,提枪指着萧天道,“你没经历过家族被血洗的痛苦,你并不知道我心里的感受,你……你又能明白什么……我现在,根本就已无欲无求、无依无靠,我秦羽的一生只会为了报仇——” 然而,萧天依旧是面容淡定,看着秦羽言辞间有些理智不清,萧天继续平和道:“我说过了,我没经历过血仇,可我的朋友经历过,正因为如此,我才陪他们一路走来……佳儿的父亲被莫天行所杀,我在她身边不离不弃,让她不被仇恨所蒙蔽;唐战兄弟身为唐家后人,家族更是惨遭自己父亲灭门,正因为有我们这些朋友信任关照他,让他活在这世上还有好的信念;李玉如的父母被傲晶师太刺死,正是我们拼死救她,才让她认为活着还有希望和信赖;黄纪兄弟被鬼王师的灭门之仇冲昏头脑,正是我和瑛妹他们的百般相助,才让他明白这世上除了恨,更重要是有爱……这些等等,包括南宫慕容兄弟的离家之苦,甚至遭到世上他人的非议。这些经历过仇恨的人,和秦将军你的经历没差,但是有一点他们却胜过于你,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被萧天这么一说,秦羽倒是有些彷徨起来。 “心系重要的人——”萧天眼神忽而坚定道。“我是他们的朋友,对他们来说,我是他们人生中重要的人。我在他们身边,就会帮助他们、关照他们。无论是喜是悲,我一直都在他们身边——心系重要的人,让他们认清世上除了仇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情谊。因为我是他们重要的人,是他们的至爱、朋友。所以他们也会无时无刻不想着我,这就是活在世上的信念和希望,绝不会被仇恨所蒙蔽——” (现实中)…… “我现在渐渐能明白,萧兄弟你说过的话了……”秦羽心中默默道,苦涩的表情也渐渐露出一丝微笑。 看着秦羽完全想通的样子,慕容樱在一旁也为其高兴——秦羽终于解开了自己痛苦不止的心结…… “王宣已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唐战不知道陆菁的下一步计划,又不禁问道。 陆菁的表情一下子回到了严肃,正经道:“王宣就地正法,复叛之罪了却。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比起这个,等待我们的,会是更严峻的问题——我等回营,分军调令即刻生效,我们得赶紧回去,为重新规划部队分配做好准备……王宣之死消息即出,我想这个时候,常遇春将军恐怕已经到达了我营,我们没时间再在这里多待片刻……傻蛋,一会儿我向徐达将军汇报完情况。我们就赶紧回去吧——” “我知道了……”唐战点了点头,随即对身后的秦羽和慕容樱道,“秦兄弟,樱妹。这里也没你们什么事了,我们一起回去吧——毕竟分军调令中,你们也被安排了重要任务……” 听到这里,慕容樱脸不禁一红,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在秦羽面前立下的考验。 慕容樱自然没有异议,然而秦羽在一旁犹豫了一会儿。随即轻声问道:“菁妹,我……我能够在城里多呆些时辰吗……” “嗯?”看着秦羽犹豫不定的眼神,陆菁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试探性问道,“难道说,秦兄弟你还有心结未有解开吗?” “我想去寻找答案……”秦羽露出苦涩的笑容道,“我从小立志为朝廷尽职尽忠,可如今朝廷灭我家门,现在却不得不和你们走到一块儿,和朝廷对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心情很乱,我想……我想在这城里找到答案……” 本来已经尘埃落定,如今秦羽还在为“效忠”朝廷之事摆幅不定,唐战有些不太开心,于是反声应道:“喂,你怎么还在提这个事?你不是已经在我们面前,在樱妹面前抱定了决心吗……如今全面征讨北上在即,你却依旧没有完全归顺之心,樱妹她可是把终生都托付给你了,连慕容兄弟也是,你这个时候为什么还……” “秦哥……”看着秦羽犹豫不决的眼神,慕容樱心中也有一道说不出的苦。 然而,陆菁在一旁却是显得很淡定,也并不怎么着急。见秦羽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陆菁微微一笑,竟毫不犹豫地准许道:“好吧,如果事情没想明白,那就先去想吧,这样总比抱着一颗不定之心归顺我军要安心得多……秦兄弟你是个知是非、明真理的人,我们都相信你,等你真正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定能做出坚定不移的选择……你可是‘神力将军’啊,战场上威风八面、所向披靡,你做任何事情一定不会后悔、问心无愧……” 见陆菁无比信任自己,秦羽又不由心中一动,随即嘴角微微一笑,默默冲陆菁道:“谢谢你,菁妹……” 既然陆菁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再无异议。于是秦羽一个人留在沂州几时,唐战陆菁自己先准备回去营帐。就连慕容樱这一次也没有跟着秦羽,而是和唐战他们一同回去——因为她了解秦羽,自己的心结,一定要由他自己解开…… 沂州战事终停,城中百姓一听朱元璋率兵南征北讨、解救天下之民,城中百姓个个喜出望外,经历了百年暴政压迫之苦,如今几代人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而此次战事,秦家后人秦羽的事迹也是传遍全城,城中百姓世代对秦家之将都是尊敬万分。这次听闻秦羽弃暗投明,助朱元璋攻克沂州,就地正法了昏臣王宣,城中百姓更是感激不尽…… 秦羽一脸沉郁地走在大街上。身着平日里的铠甲,只是沾满了鲜血和尘土,面容头发也有些蓬乱,本是想感谢秦家之将的众百姓,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依旧沉浸在“太平安乐”的氛围中…… 秦羽拖着较为沉重的步子,慢慢走着熟悉的回家的路……只是这一次,秦羽没有家了,打了胜仗、救了百姓,本是歌功颂德成就之事,可秦羽根本就开心不起来…… 秦羽到家了,可自己已经没家了……等走到了熟悉的家门口,原先这里的秦家大院,早已成了死灰沉寂的一片废墟。那晚王宣父子的一把大火,把这里烧成了一片灰烬。自己孤身提枪来救,却是为时已晚,那一晚便成了秦羽的一生之痛……每每看到或是想到眼前之景,秦羽心中就会血恨涌起;可如今仇人王宣已死,大仇已报,再次回到这片废墟,秦羽心中剩下的,只有痛苦的阴霾和挥之不去的彷徨…… 秦羽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进被大火烧尽的残垣断壁……里面到处都是废墟,虽然早已没了烟尘。但四周处处可以闻见烧焦的苦涩味。大庭宅院的轮廓也早已散尽,秦羽只能凭着记忆,摸索着向前行走……父亲被王氏父子暗算,秦羽并不知道亲人尸首何处。心中悲枯万分,本想要尽自己最后一点孝道,却是没有机会…… 不过毕竟是男子汉大丈夫,心中痛苦万分却是始终没有哭过,心中再痛苦,秦羽也默默将其隐忍在心中……不知不觉。秦羽走过了门口的整个庭院——这个从小自己玩耍、练功却已不复存在的地方——来到了大概灵堂的废墟,这里曾经是祭拜秦家祖先的地方。 秦羽当然清楚,秦家的祖先“神力将军”秦守越,为朝廷立功无数,最终封为士官,世代受到朝中恩赐,秦家遗物也是其中之一……然而,正当秦羽纠结于自己今后的人生志向,摸索着灵堂的废墟,秦羽却是莫名翻到了一本还未损毁殆尽的记事簿。 秦羽看了记事簿的标题,心中不觉一惊,上面记载的内容竟是自家祖先秦守越的平生事迹。自己小时候没有注意,祖先的功德都只是从父亲秦世同口中得知……秦羽只知道,自己的祖先一生效忠朝廷,未有叛意,所以自己从小的志愿便是报效朝廷。如今翻到了此未损之书,秦羽心中莫名一动,不禁想要翻阅一二。 当然,秦羽也就那么做了,脸上本是忧郁的他,遍历了书中自己祖先的往事,表情愈加惊讶——秦羽似乎是了解到了什么,心中顿起惊慌不定之心…… “怎么会这样……”秦羽像是被莫名震惊到了,口中诺诺道,“我从小的志愿便是继承祖先遗志,终生效忠朝廷,可谁知道……谁知道……祖先的遗志,居然不是为朝廷尽忠……” 秦羽的自言自语,像是对自己的顷刻打击,望着书上的内容,秦羽的表情摇摆不定…… …… 秦守越祖籍山东沂州,先皇时期为武官之士,统领镇守沂州各郡,叛乱外族不敢来犯。因其臂力可挑千斤之鼎行千里路,因被世人赞誉“神力将军”,并由朝廷亲自封册…… 怎奈一次战事出征,妻子不幸身亡,秦守越悲痛万分…… 战争归来,其不但痛悼忘妻英灵,而且厌恶世间一切战争立誓不再出征打仗…… 朝廷下令秦守越挥师北上、驱逐外族,秦守越因誓言在身,公然违抗圣旨,最终被罢官职…… 秦公晚年,虽不为朝廷之官,却用毕生战功之财,体恤救济当地百姓,沂州之民无不尊敬…… …… 遍历了平生的事迹,秦羽似乎是心中一震,自己对祖先原来的看法,似乎一直偏差,而自己从小许下的遗志,也是不同所愿…… “祖先之愿,并不是为朝廷效忠;相反,因为痛恶世间战争,先公公然违抗朝廷,甚至被罢了官……”秦羽手握着残本。微微颤抖道,“事实上,先公所奉之愿,是造福天下百姓……止戈为誓。晚年体恤百姓,这才是先公真正所望后世之志,而并非一意忠心朝廷……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蒙元朝廷暴政敛民,若是心寄天下苍生。我真的还能为这样的朝廷尽忠吗……” 想到这里,秦羽像是一下子点痛了心中的结,眼神渐渐坚定,站起身子心中不移道:“没错,我要继承祖先真正的遗志,所行文武之事,尽为天下百姓……如今秦家遭遇天灾人祸,我秦羽必继承秦家血脉,将祖先为民之愿延续下去——” 抱着坚定的信念,秦羽重拾手中银枪。转身准备离开已成废墟的秦家大院。只是这一次,秦羽的心中没有再悲痛和彷徨,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看见人生希望的光芒和信念…… 银枪落日弓,霸王啸天甲,“神力将军”秦羽以“重生”之态,径直走到了遗迹门口……然而抬头所见,大院外面竟是站满了上街庆祝的沂州百姓——沂州百姓世代尊敬秦氏一家,秦家被毁一事,百姓众人都是痛悯万分;然而听说秦家后人随同朱元璋讨伐奸臣。攻克沂州,再次拯救万民于水火,沂州上上下下都以此为英雄之事…… “看啊,那就是秦家后人秦羽——”“几十年了。秦家终于又出了一个为民造福的大英雄了——”“朱元璋率兵南征北战,拯救百姓,秦英雄随同出征,解救的可不只只是沂州,他还要率兵出征,拯救天下——”“秦家虽然惨遭王氏父子毒手。但秦家血脉还在,无论兴衰,秦家后人永远是我们的大英雄——”“对,大英雄!大英雄……” 下面很快响起了敬重的欢呼声,所有百姓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秦羽身上。 秦羽一时受宠若惊,然而更多的,却是心中无限的感慨:“先公,几十年前,您救济沂州百姓,深得万众归心……如今,后辈不但立誓报了家门之仇,更是解救了沂州百姓,济世永存……先公晚年以财体恤城中百姓,那我秦羽作为秦家之血脉,更不能停息。先公,父亲,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背负起秦家的遗志,将这条济世之路走下去——而且不是我一个人走,是和同甘共苦的兄弟朋友一同走……” 秦羽的心结完全解开了,如今的他,已经抛开一切怨念,找准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沂州城门处…… 秦羽告别了城中百姓,百姓却依旧是夹道送别,一路甚至高喊着“大英雄”的赞言。正在城门口商议军事的徐达所见,也不禁心中赞许几分。 秦羽走至徐达跟前,看样子是要准备告别回往先锋军营。徐达却是抢在之前,先言提道:“秦将军,看样子你在城中颇受百姓欢迎啊……不过沂州战事结束,唐战陆菁的计策亦成,你接到了元帅的分军调令,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吧?” 秦羽淡定一下,默默道:“知道,末将会和慕容樱将军一起,随同徐达将军共谋讨伐济南之事,届时末将必不负将军之望,拿下城池……不过在这之前,徐达将军可否答应末将一事?” “讲——”徐达言行向来直截了当,从不拘泥。 秦羽回望了一眼城中的百姓,想起了自己祖先秦守越的事迹,于是想要效仿说道:“沂州战前,王氏父子本觊觎秦家之遗物,不惜算计杀害了末将一家……如今王宣已除,沂州更是摆脱了蒙元之束,末将希望将军派人镇守沂州,将末将秦家之遗物财产,尽数分发当地的百姓……百姓遭受战乱荼毒,秦家又已成为废墟,末将身为秦家后人,想最后继承祖先之志,为沂州百姓做一番事——” 徐达看着秦羽坚定的眼神,听闻其心寄百姓壮志之言,不禁钦佩万分,于是应和答应道:“好,秦将军既有如此英雄救民之心,本将军一定成人之愿!” 秦羽所见大事已定,脸上露出坦然笑容……(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三章 军情突变 天色阴郁,暗幕沉沉,唐战、陆菁和慕容樱三人,正并行走在回营的路上。因为沂州之变结束,其兵卒尽为徐达所令,所以三人回来并没有带任何的兵马…… 不过今日天气似乎变化无常,早上还是晴空万里,而今却是乌云密布——黑云压阵,似有阴霾扰乱人心之势,青灰下的一切,给人浓郁不得自醒的压迫和沉顿,心忧重重的同时,让人不禁担忧,将有无法预料的变故发生…… 前面就是先锋军军营了,但是情况似乎不太对劲……唐战走在最前,最先注意到了,于是驻足而望问道:“奇怪,军营好像有变动……” “嗯?”一向机敏的陆菁也抬头望去,看着营门口陌生面孔的守卫,心中一紧,不由应声道,“是有些不对劲,这些士兵我怎的不认识……” “可这的确就是我们的人啊——”慕容樱虽不知疑惑何在,但也暗自安慰道,“就算不是先锋军的士兵,也只会是元帅或常将军派遣来的人马,都是自己人,何必太担心……” “我只是觉得,太陌生了,有点不对劲……”陆菁刻意低伏了一下身子,皱眉继续道,“我们才前往沂州多久,营里就变化这么大……我叫子川兄弟他们守好军营,有事静观其变,可现在似乎不像是平日里我军镇守的规矩……” 唐战头侧向了一边,似乎是发现了关键,指着营中校场的一面军旗道:“你们看,那面军旗——” 陆菁和慕容樱同时望去,只见校场上升起的军队旗帜从未有见,蓝色的旗帛下,写着一个大大的“韩”字——三人顿时惊异。 “韩家旗?”陆菁稍许瞪大了眼睛,出乎预料道,“我们军营里,怎么会有韩家旗?该不会……” “说到韩家旗,元帅军中自有韩政和韩温两位将军……等一下——”唐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语道正点应道,“之前常遇春将军分军调令,确实有韩政韩温二位将军之务……如此说来的话,说不定趁我等出营这段时间。是常遇春将军……” “常遇春先行一步,执行分军之令,未等我等回营……”陆菁心中的担心越来越重,接话唐战道,“如此看来。这是朱元璋的命令,说好等沂州一事平息,分军即刻执行……沂州是平息了,可我等还未归营,朱元璋却提前下令,可见他是时刻关注着我等的动向,沂州之事刚完,他就得到了消息……”陆菁最担心的,也是最放不下的,便是朱元璋对自己等人的“提防”。 然而。一旁的慕容樱并不像陆菁这样顾虑太多,大大咧咧的她淡然道:“有疑问,我们回营不就知道了?都是自己人,何必顾虑太多,走了走了……” 说完,慕容樱率先往营帐方向走去。 “喂,樱妹……”唐战想要拦下慕容樱,却是来不及。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陆菁找不出疑问关键,加上自己又担心赵子川等人的情况。如果不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根本不知道自己等人离开这段时间,军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陆菁也站起身。从容说道,“傻蛋,起来,我们先回去……” 唐战也没有太多异议,点了点头便也随着二人往营帐走去…… 三人很快到了营帐门口,果然如唐战等人所疑。这里的守卫士兵根本就不是原先先锋军帐下的亲信士兵,面孔甚至是全身军备都十分陌生。 正疑惑间,唐战想要先一步走进营帐,却出乎意料地被门口的士卒用长戟拦下。“站住——”士兵同时阻声道,口气也是极为冰冷。 这个举动倒是“惊动”了三人,唐战好歹也是常遇春帐下左三先锋军的主将,其位也是军中之高,而这两个小卒竟然语出惊人拦下唐战,口气还很不客气,三人不觉心中一紧——营中肯定是出事情了。 唐战自然不怕,挺身正前,一脸严肃道:“你们果然不是先锋营的士兵,连本将军都不认识……我乃常遇春将军左三先锋统将唐战,尔等置本将军于营外,是何等之意?” “你说你是唐战将军,可有凭证?”士兵的口气越来越不客气,似乎根本不把唐战等人放在眼里。 陆菁见到此景,愈加觉得事情不对,不过生来谨慎的她也不敢轻举妄动,还是站在唐战身后静观其变。 “大胆——”然而,慕容樱自然没有唐战陆菁二人这么好脾气了,见军中小卒都敢“放肆”,慕容樱站出来,毫不客气道,“唐战将军乃先锋军统将,每每出战都是冲锋最前,你们简直狗眼识人低,怀疑我们的身份——” “樱妹,不得胡来!”见慕容樱情绪有些激动,唐战立刻阻止了一番,随即还是转头安分问道,“既是不认识本将军,想必二位兄弟分属另将之下……在下不才,斗胆问下二位兄弟的长官是谁?” “哼……”见唐战受了无名小卒的气,还显得这么客客气气,一向沉不住气的慕容樱在一旁暗自愤恨。 “我们是韩温将军的部下——”士兵还算言辞公正,一五一十道,“我等受韩将军所托,随兵前来接管先锋军营地。韩将军有令,令我等在此守营,不得任何外人进入!” 话说到这份上,慕容樱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反驳道:“简直瞎了你们的狗眼!好好看清楚——站在你们面前的,可是堂堂先锋军的统将唐战,以及军师校尉陆菁。居然把我们当成外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樱妹,别说了——”情况还没弄清楚之前,唐战不想将其复杂,又立刻阻止慕容樱道。 “唐大哥,他们敢这样‘忤逆’你,你居然还忍的下去?我等出生入死,在战场上立下战功,如今却被此等小卒蔑视,天理何在啊?”慕容樱似乎是到了气头上,毫不顾忌道。 陆菁在一旁动了动脑,随即上前问道:“你们韩将军在哪儿?请禀报你们韩将军。我等随同唐将军,奉行徐达将军之命,共同前往沂州招安太守王宣……如今事已赴命,按照之前约定。我等先回营中,随后从行常将军分军调令一事。怎的我等还未归来,韩将军却是提先到来,也未先打招呼,似乎有些不妥吧……我等想要亲自一会韩温将军。问清其中的缘由。” 陆菁的口气也算好,然而守门的士兵却是不待见了,一脸轻蔑的望着三人,口气依旧不逊道:“哼,你们是什么人,韩将军岂是尔等鼠辈想见就见?” 这话简直太伤人了,不认识唐战陆菁等人也罢,也不该如此恶语袭之。这回慕容樱再也忍不了了,不顾唐战陆菁的阻拦,上前一步指着士兵鼻子斥道:“你说什么?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士兵倒也够“痛快”。倒还真继续道:“我说韩将军岂是尔等鼠辈想见就见?快走,尔等外人再敢执迷不悟,休怪我们兄弟出手——” 这辈子慕容樱最看不惯被人威胁,何况还是被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名小卒威胁。这次慕容樱话都不说了,索性一拳便朝士兵脸上打去。 慕容樱的拳很快,不等士兵反应过来,一拳就将士兵打得鼻青脸肿。不但如此,慕容樱的力气还不小,一拳直接将士兵打飞,士兵痛捂着脸在地上嗷嗷乱叫。 “放肆——”另外一个士兵眼见此景。提着长戟便朝慕容樱袭去。 慕容樱侧身轻松躲过,随即便是转身一脚飞踢,正中士兵腹下。士兵防御不及,整个人被踢飞数丈。最终摔在了校场一旁的板车之上,不但打得士兵痛苦倒地、全身不得动弹,还发出了巨大声响。 “樱妹,不要动手!”唐战下意识再次阻拦了慕容樱一句,虽然他知道现在已经晚了。 “哼,是他们先对我们不敬——敢这样对一军之将说话。不军法处置他们都是轻的!”慕容樱依旧难解心中愤恨,故意冲着被打倒的两个狼狈小卒说道。 打斗的巨大声响,果然吸引了周围一众士兵的注意,众士卒很快手持兵器利刃,朝着校场大门这边围拥过来。 “额……”最开始被一拳打倒的士兵醒了过来,揉着自己红肿的鼻子,随即指着慕容樱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这些恶人,给我抓起来——” “呀——”众士兵什么也不问,提起兵器就朝唐战等人扑去。 “哼,来得正好,姑奶奶正愁手痒,没地方练练手……”慕容樱掰了掰手腕,脾气不拘的她抽出了背上的红缨枪,似乎是想要大干一场。 “别闹了,快住手——”唐战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想要大声阻止却是为时已晚。 双发剑拔弩张,火药味儿十足……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众士兵身后响出一句雄浑命令。 众士兵像是震慑到了,立刻停了下来,纷纷让出一条道。不过多久,一个身着铠甲的威武将军徐徐走来,器宇不凡。唐战等人所见,甚是诧异,更惊异的是,此人身后,陆昭和陆蒙二人分居左右、全副武装,似乎是要前往某处。 “哥,小蒙……”陆菁在唐战身后所见,心中惊异道。 “韩将军,他们……”倒在地上的士兵慢慢爬起来,想要指控唐战等人。 看来此人便是士兵口中所述的“韩温将军”,韩温一脸严肃,眼见唐战等人所立,随即对手下士兵怒斥道:“混账东西!唐战将军归营,尔等不但无礼,还以武相逼——” “是,是,小的知道错了……”士兵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随即低头道歉道,然后灰溜溜地“爬”向了一边…… 韩温重新挺身,正对唐战,双手行军礼道:“唐战将军,在下韩温,刚才手下无礼之行,还请唐将军见谅——” 唐战也是有礼回应道:“不然不然,刚才矛盾实属误会,我等无兵归来,引起将军手下怀疑也属正常,韩将军不必过于放在心上……” “唐将军果然胸怀大度,在下佩服……”韩温先是客套了一句,随即回归正题道。“刚才听闻,唐战将军想要有事与韩某一见,不知何事?” 唐战依旧有礼相道:“回将军,末将等人之前遵从徐达将军之令。前去招安沂州一事,而常将军这边又提前分军调令一行……我等之前有约,待到沂州之事了结,我等回到营中,再商讨分军调令一事。可为何我等还未归营。韩将军就已提前行动,不但接管了我军的营地,还收编了我军的部队,我等却提前毫不知情?” 韩温挥了挥手势,命令两边刚才剑拔弩张的士兵退下,随即回应唐战道:“唐将军出使沂州一事,韩某之前略有耳闻,却是不知和先锋军分军调令一事掺杂一处……今日韩某率兵前来接管先锋军营,也是奉常遇春常将军之令,其中细节并不知情……” “常遇春将军?”唐战又疑声道。 陆菁一直没有发话。但听着其中的间隙,愈加觉得事情不对,就好像自己和唐战成为了别人摆布的棋子,自己不能任己左右,命运掌握他人之手…… “是我下的命令!”正在这时,韩温出使部队身后,又响起了沉着的令声。 这一次愣是让唐战等人更加疑惑,因为这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下达命令的常遇春本人。 “常将军——”常遇春出现,就连韩温也带着众手下在一旁让开中道。低声请命道。 常遇春正眼望着唐战,唐战也正眼望着常遇春,彼此都猜不到彼此的心思…… 常遇春上前几步,随即对唐战道:“我奉元帅之令。命韩温将军带兵接管先锋军阵营,沂州招安一定,韩温将军遂同陆昭陆蒙二位将军一起,暂时镇守沂州,以作北伐军事后援……” “尔等接管,那我们呢?”唐战又问道。 常遇春不紧不慢道:“沂州一战。先锋军已立大功,但也损失惨重……元帅谅解众卿之劳,但又不能放缓北伐之策,因此暂时命本将军收归先锋军所有,分部军中各将随同其他将士出征其务,此即为分军调令之计——” “分军调令,没想到会这么快,赶在我等回来之前就行动了……”唐战耐人寻味一笑,随即又问道,“可末将毕竟是先锋军主将,就算先锋军收编常将军帐下,我等还未回归,元帅为何就提前行动?”唐战言下之意,其实是问为什么把自己和陆菁等人排在了分军调令计划之外。 常遇春微微一笑,回应说道:“唐战将军无需多疑,此乃元帅之关慰……先锋军一路征讨徐州,攻下沂州,早已疲惫万分。元帅谅唐战将军战功显赫,疲于战事,是该休整生息一段,特令本将军营中安待唐将军和陆军师,北伐之事也无需将军二人再过操劳……” 唐战虽然天生愚钝,但久历军旅也让唐战学会了军中心计——常遇春的话语中明显隐含他意,唐战也是看在了眼里,虽然现在自己并不知道真正的愿意何在…… 想罢,唐战也客套地回笑一句,随即“敷衍”道:“多谢元帅将军关心,末将随同军师在此谢过……”说完,唐战还是朝常遇春行礼鞠躬一式。 常遇春随即让开中道,做出迎接手势,笑言道:“走吧,唐将军、陆军师,你们二人一路征战也辛苦了,请前往本将军营中上座休息……” 唐战冲常遇春莫名一笑,随即缓缓点头,径直朝前走去。陆菁也是默默跟在身后,一句也没说,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常遇春一眼。走过陆昭陆蒙身边,陆昭陆蒙也是投去疑惑不安的目光,却是说不上什么话…… 常遇春见唐战陆菁已答应“休整”,随即转身对韩温道:“韩将军,驻守沂州之事,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了,属下这就带兵前往沂州镇守,向徐达将军赴命!”韩温答了一句,随即便带兵离开了大营,陆昭和陆蒙两兄弟也跟随其中…… 唐战陆菁走在回常遇春营帐的路上,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尤其是陆菁,心计颇深的她,今日在众将面前一言未发,却像是什么都看透了。 “朱元璋这么做,无非是变相软禁我和傻蛋罢了,看样子朱元璋已经开始提防我们了,如果这样下去的话……”陆菁心中忽然惴惴不安……(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四章 营中帷幄 分军调令事后,唐战和陆菁几日内便身居在常遇春帐下,手下将领分派各地,部队更是被全部收编。表面上是以军功之事,暂且安劳二人,实则如陆菁心中所测,暂时夺去二人的军务,更有甚者是朱元璋对其二人一种变相的软禁……而朱元璋忙务前方战事同时,也不忘对唐战陆菁二人的“监视”,既是在常遇春帐下休整,欲派眼线时刻监督更是轻而易举…… 夜深,朱元璋帐内…… “元帅,前方已然得到消息,韩政将军已率众部向黄河一带的梁成镇寨发起进攻……”常遇春深夜来到朱元璋帐中,向其汇报着前方的军情,“黄河镇寨的蒙元守兵根本不堪一击,相信不过多久,便会有捷报传来……” 朱元璋听完,则是一脸平定的表情,似乎对这场仗的胜利毫无置疑。朱元璋从桌案前站起,向前踱步几阵,随即问道:“先锋军中好像也有将领被分调至韩政将军营下吧……之前分军调令,是常将军你分配的人手,不知是何许人也……” 常遇春随即禀报道:“回元帅,是先锋军的左右骑将南宫俊慕容飞将军二人……此二人原本是末将帐下的亲信将领,唐战将军被授予先锋军统将军权后,就一直跟随唐战将军左右——” “那常将军对南宫慕容将军有何印象?”朱元璋又不经意问道。 常遇春一五一十道:“此二人在汴梁出生同门,传闻江湖中更是武功博人,入军以后善以骑兵统领,无论在末将军中还是唐战将军麾下,都是虎将之风,冲阵拼杀甚是勇猛……” “看样子唐将军帐下精兵猛将无数。这和他资深的江湖经历有关,骁风大侠,你的侄子果真不负你众望啊……”朱元璋不经意间。居然想起了曾经的故人,也是曾经的恩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却是不知下落的唐骁风,也就是唐战的叔叔。 “说到慕容飞将军,入军之时,其妹慕容樱也一同行军。开始她为女将,我们并不看好。可据说沂州一战,招降猛将秦羽,慕容樱功不可没,陆军师甚至将沂州之战首功赠其之……”常遇春补充说道。 “噢。我听你说过,分军调令的时候提到过她……”朱元璋想起来提声道。 “是的,末将分军调令,命降将秦羽随及慕容樱,待军事之成,便随同徐达将军一起,挥师山东最后的军事屏障济南……”常遇春继续道,“传闻秦羽将军的祖先是蒙元先皇时期的‘神力将军’秦守越,秦公生时体恤沂州百姓,秦家世代受黎民厚爱……而今秦将军归至我军帐下。与元帅挥师驱逐蒙元慷慨共志,相信必如虎添翼!让其跟随徐达将军征讨济南,定是将才之用——” “但愿如此就好……”朱元璋依旧是表情淡定。点头轻声回应道,“先锋军帐下的将士,本帅都信得过……” 见唐战等人从军以来,朱元璋没少提先锋军的事情,若是关心军情即可,但平日里的过于提及似乎有些监督甚至是猜忌在里面。常遇春身为属将本不应多问,可日长夜久的,难免有些疑惑甚至是不平,于是常遇春试探地问道:“元帅。谅末将多言……元帅,您每次与末将和徐达将军商讨军事。总要提及先锋军的事情,若是军情有务可好。可……元帅您却是时时提及个别人物,尤其是唐将军和陆军师……虽然有些不便,可末将想要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这种问题不是第一次问,以前问及的时候,朱元璋的脸色都不好看,所以问及之前,常遇春的表情也是犹犹豫豫。然而这一次,朱元璋似乎并不再像之前一样隐瞒,或者说是想到了从容应对的言辞,挺身轻而一笑道:“呵,这有何疑问……常将军可知道,本帅出身何地吗?” “元帅您出身贫寒,自寺院扫地出家,后以武林明教出身,投靠红巾军郭将军帐下,几经辗转终得兵马挥军霸业……”常遇春不紧不慢道。 朱元璋轻轻一笑,继而说道:“正因为本帅自社会底层出生,所以深知黎民百姓世态炎凉,便起正义之师;而又正因本帅年轻涉世江湖武林,所以便知武林之势左右天下格局……常将军随本帅出生入死,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战功,应知本帅征讨陈友谅、张士诚等军阀,所胜之计何在?” 常遇春想了想,随即答道:“元帅您以大义之师,招募武林中的豪杰与您共图霸业,拯救天下黎民百姓……元帅曾说,‘得天下者必先得民心’——如今蒙元暴政,天下百姓深处水深火热,欲揭竿而起,推翻没落王朝。武林中多正义之士,响应元帅号召,于是武林各势纷纷相助,元帅您平定军阀之乱得以百战百胜、万民归顺!” “没错,之前征讨张士诚,本帅不就请用了武林五大家族之一萧家山庄的帮助吗?”朱元璋继续道,“而今唐战、南宫俊、慕容飞以及萧天将军,皆出身武林名胜之家,唐战将军的叔叔更于本帅有救命请贤之恩,万众归心少不了中原武林的协助,如今皆至本军帐下,此乃天意不是吗?” “元帅所言甚是……”常遇春在一旁应和道。 朱元璋继续说道:“原来只是请以协助,如今让其等人自己带兵,更有唐战、陆菁等统将之才施其令,此乃中原之大义不是吗?” “元帅明鉴,末将万分钦佩——”常遇春听完朱元璋的一番讲述,不禁油然心间佩服道。 朱元璋顿了顿,随即挥了挥手,朝常遇春继续道:“所以说,本帅时常关注他们,就等于关心自己的军队,何过之有?好了好了,常将军夜里深报军情,无事的话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噢。对了,唐战陆菁如今无军务身处常将军帐下,时刻关注他们的动静。每日午时都得向我报道——”绕了这么大一圈子,看来最后一句话。才是朱元璋真正想说的。 但受到朱元璋“熏陶”的常遇春,早就忽视了朱元璋的心机所在,“是——”请命得令后,便转身离开了营帐…… 朱元璋一个人留在帐内,眼神时而复杂不定……“哼,武林之辈关心不假,此得势之力我朱元璋怎么会不提防呢……”朱元璋心中暗暗道,“唐战。陆菁,尔等有将帅之才,立下赫赫战功……不过这天下,只会是一个人的天下——大事将成,我这个万世之主,还得留神料理尔等后事,我现在不得不做好事宜准备……” 拉上了帐帘,灯火之下,朱元璋继续运筹帷幄着他的“宏图大志”…… 又一个平淡的夜晚过去了…… 常遇春帐下,自从唐战陆菁被安置在营中劳顿后。倒还显得老实。军中没有太多先锋军亲信不说,二人更是没有掺和任何有过军务之事。唯独有的,也只有原参谋老九传回的前线战报。老九年事已高。不便久日长途跋涉与之征战,因此也被留在了常遇春帐下。但也正因为如此,陆菁想要知道前方的战事事宜,全指望老九以及堂英会兄弟的情报…… 不过唐战陆菁修养在常遇春帐下后,确实是过于老实本分了。尤其是陆菁,不但几乎不问军中之事,甚至很少走出自己的营帐,每日在营中不是看书就是写字,偶尔上级军官不在。甚至在营中耍一些汴梁时候的大小姐脾气……当然这些全都是小打小闹,以陆菁的心机和智慧。她又怎看不出这是朱元璋的“软禁”计策。为了不让朱元璋心生多疑,陆菁故意装出一副不理军事的样子。而且还再三强调唐战,休养几日不准掺和任何军务之事…… 这一日,陆菁还在营帐中休息,像是不打算走出营哪怕是散散心…… 帐外不时徘徊着几个守营的士兵,目光时不时盯望着陆菁营帐的情况——其实这就是朱元璋暗中安插的眼线,时时刻刻关注着唐战陆菁的动向。不过唐战今日一早上就出去外面的小树林了,由于是孤身一人没有带任何侍卫或是亲信朋友,所以这些眼线也没太把精力放在唐战身上…… 守营的士兵眼线互相嘀咕了几句,使了几个眼色,随即窃窃私语道:“元帅让我们时刻关注他们的动静,尤其是陆军师,监督她的一举一动……今日又和往常一样,又不出营,怕是她在营里偷偷做什么计策,好派人传达给前线嘱咐先锋军亲信将领用兵之内的计谋——这可是元帅最让我们注意的,老这么在外面呆着,也看不见她的动向……” “那你去吧,偷偷看看她在干什么……”另一个士兵说道。 带头的侍卫吐了吐气,随即道:“怕什么?我们一起去,只要说是常将军特来犒劳陆军师,前来关心一二,就不会引起她怀疑的……” 于是打定了主意,众人决定一起前往陆菁营帐窥视一番…… 掀开了陆菁营帐的帘门,果见陆菁坐在案前,正用毛笔在纸上飞笔疾书,聚精会神的样子,不排除是偷偷用计在给前线赵子川等亲信下达军令计策……看到这一幕,众士兵一齐走进了营帐,想要借故查实“真相”。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一下子否决了众侍卫的猜想。只见陆菁似乎是不太高兴的样子,眉头一皱,做出大家小姐埋怨的姿态,使劲把手中的毛笔往前一掷,点滴墨水还溅到了最前方亲信的脸上,随即破口大骂道:“烦死了烦死了,这什么狗屁军营,连个毛笔都这么差劲儿,字都写不清?今天的好心情全让这破笔给毁了——” 陆菁的声音凶得很,着实把前来窥视的众侍卫吓了一跳。但他们见到陆菁如此暴躁的脾气,深知所书写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用兵计策之类的,否则秘密行事绝不会这样大鼓张扬。 “喂,你们几个贼眉鼠眼的,谁让你们进来的?”心情不好,又看见营外士兵随意进出自己的营帐,陆菁全身的怒气一下迸发出来,口气丝毫不客气道。 陆菁行军用兵入神,军中将士皆有耳闻,但陆菁平日里耍这么大的大小姐脾气,还是在军营里,众士绝对是闻所未闻,甚至不敢想象。本来偷偷走进营帐就没有什么理由,现在被陆菁这么一“闹腾”,吓得话都说不清。 “我……我们是……”最前面被溅墨水的士兵想到之前的借口,为不引起陆菁的怀疑,吞吞吐吐道,“我们是常将军派来……派来安慰将军您的……听说将军徐州沂州之战立下战功,如今……如今疲惫须得修养,小的们是……特地来关心关心将军您的……” “是……是……是啊……”旁边的人也一个劲儿地唯唯诺诺道。 然而,陆菁似乎是有意而为之,不但不收口,还“变本加厉”道:“切,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有资格来关心本将军?本将军和唐战将军可是攻下徐州和沂州的主要功臣,元帅对我等赞赏有加,你们这些小喽啰有什么资格沾本将军的光?” 本以为陆菁性格平易近人,结果今日一见,却是让众人大感吃惊和失望。 “再说了……”陆菁似乎还没完,继续“咒骂”道,“你们这些废物一个个整天守在兵营,怎可与本将军赫赫战功相比,还拉什么台面和本将军讲话?去,本姑娘心情不好,给我弄一支新毛笔来,要是不好写字,看我不通报常将军,将你们一一军杖处罚!” 说完,陆菁转身一个脚踢,意在快速赶跑这些士兵。士兵哄叫一声,四散便往营帐外逃去,一刻也不想再受这种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大小姐脾气…… “哼,什么人嘛,不过是个属中先锋军的军师罢了,有什么自吹自擂的?”离开营帐后,众士兵灰头土脸地议论纷纷道,“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王爷爷了,元帅怎么会担心让我们监视这种人?我看她啊,根本就是莽夫……不,泼妇一个,成不了气候!还担心她暗中写什么计谋……切,笑话,懒得跟这种泼妇多言——” “哼,就是,我看我们也别监视她了,回去禀告元帅,说她陆菁仗着战功蛮横无理,让元帅亲自整治她得了,省得我们天天在这受她大小姐脾气……” 于是闷声几句后,众士兵一脸埋怨地离开了营帐四周…… 剩下的陆菁一个人留在营帐,表情渐渐收敛,没了刚才的傲慢脾气,取而代之的一丝严肃和谨慎。 “不知道这样能够瞒多久……”陆菁心中暗暗道,“故意在朱元璋手下面前装成一副无能的样子,好像太假了点,而且凭朱元璋的心机,他应该也会猜到我这是故意在演戏给他看……算了,总之在恢复军权之前,还是在朱元璋面前低调点好,静静等待前方子川兄弟他们的军情好了……” 原来刚才的这一切,都是陆菁故意在朱元璋的眼前演戏,为的是蒙蔽朱元璋的眼睛,让其对自己心觉是个无能傲慢之辈,对其放松警惕。不过陆菁心想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计,眼下还是低调点,或许更为保守。 “话说回来,休息的这几日,在营中阅书写字,也并不是毫无收获……”陆菁慢慢走回案前,望着桌上自己亲笔写的书本字样的文笔,翻回书本封面一页,笑言说道,“我陆菁既是不能用兵,那就用法……” 书本封面标题写着四个大字——“陆氏兵法”……(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 文武兼修 “陆·氏·兵·法……”陆菁望着案前的书题,微微一笑,暗暗道,“古来兵法皆出自武修大家,孰可想吾轻颜女子之辈,竟能撰笔用兵,所施大计……” 看来这些时日,陆菁身居营下未有用兵,但以笔墨行文,而略兵法万千,自撰成本。虽然世人并未可知,甚至看不起女子之辈所著兵书,但在陆菁自己看来,这是自己了不起的一项成就…… “呼——”营帐帐幕再次被拉开,又有人不请自来进了营帐。 “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让你们这些杂碎赶紧走吗?”陆菁还以为前来的是那些“闲来无趣”的士兵,于是变着口气生气说道。 “是我——”然而一个苍老的年迈声,让陆菁回过神来。陆菁抬头一看,进营请事的人竟是老九。 老九是陆菁身边唯一的“探子”,前方有什么战事消息,陆菁和唐战想要知道,都是靠老九回来通报。陆菁见了惭愧一笑,改回口气道:“是老九啊……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又是那些吃饱没事做的小卒,刚才还把那些家伙狠狠训了一顿……”一边说着,陆菁一边用手遮掩着桌上的兵书。 “你这个大小姐脾气,在军营里还这么放肆……”老九无奈一笑,上前朝陆菁递过一支毛笔,随即应道,“叫人给你送毛笔,那些小兵可不敢再‘忤逆’,所以只好老身代劳了……” “麻烦你了,老九……”陆菁惭愧地接过毛笔,继续道,“那帮家伙估计是朱元璋安排的眼线,用来监视我,看了就让人火大……既然这么想监视我,那就让他们好好尝尝本小姐的脾气,要知道在汴梁,没几个人能受得了我。出了汴梁这么久,好久没有玩儿玩儿整人的事情了。正好让我发发牢骚……” “是是,没人受得了你,连唐战将军也不愿待在你身边受气,一早上就跑营外的小树林里去了……”老九继续笑道。 “对哦。一早上就不见傻蛋,这几天都是这样……”陆菁这才想起来休养这几日,唐战经常不在自己身边,就算是有要事交代,交代完了。唐战也经常一个人就跑了,也不说去干什么,于是陆菁不禁问道,“傻蛋有说他早上出去是干什么吗?” “老身也不知……”老九摇了摇头,随即淡定道,“不过他每次出去都是只身一人,这营里又早已没有我们亲信的手下了,所以肯定不是军务之事,陆姑娘你放心好了……”想起陆菁之前一再提醒,不让唐战涉及任何军务之事。老九刻意强调道。 “不过原来傻蛋做什么事情,从来不瞒着我,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太奇怪了……”陆菁坐回榻上,嘟着嘴,翘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屑说道。 老九顿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有正事要提,于是回归正题道:“对了。老身这次前来,是有要是相报……” 老九有事相报,那必定是前方战事的消息。陆菁一下子严肃起来,翻身坐好。正经问道:“是啊,这么多天过去了,也该有战事的消息了……怎么样,前方的战况如何?” 老九一五一十道:“刚才堂英会的弟兄已经得到了消息,韩政将军率部已经攻下了黄河一带的梁成镇寨,随同的南宫俊慕容飞二位将军更是领骑兵作战。功绩显赫——” 陆菁似乎是早有料到,表情略作平静道:“嗯,梁成镇寨蒙元守兵松懈,捷报传来理当预料之中,随同他将出征作战,只求他们平安无事即好……”相比较而言,陆菁更担心的,果然还是原先锋军帐下将士的性命安危。 “下一步,估计就是滕州战略,届时还是由韩政将军带领……”老九继续叙述道…… 与此同时,黄河一带镇寨,刚刚立下战功的南宫俊慕容飞二人,此时正在黄河边领兵休养…… 韩政的主力部队拿下梁寨,准备集结数时,朝滕州方向进发。而南宫俊慕容飞所率骑兵重新分配后,二人所带众部,被安排镇守黄河边防一带,意在阻断黄河以北蒙元可能派来的援兵…… “众将士在此休整,一个时辰之后,重新集结!”南宫俊站在黄河高塔之上,大声下令手下将士。 “是——”随即,塔下响起了无数将士齐声振奋的喊应。 下完命令后,南宫俊从高塔走下,来到黄河边上休息,却正见慕容飞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滚滚而逝的黄河。 “喂,打完胜仗士气正足,应该高兴高兴,你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不像是你啊……”南宫俊用手溅起黄河水,故意在慕容飞沉郁的脸上挑拨一番,不禁问道。 “别闹……”慕容飞倒是没心情玩笑,用手摆了摆,随即侧身回应道,“打完胜仗,兄弟们高兴是正常的,我只是……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打仗还想别的事情,你又没有老婆牵挂,如果是这样的话……”南宫俊故意兜了个圈子,随即道,“你是在担心樱妹吧……” 一语道破慕容飞的心思,慕容飞没说话,只是远远眺望着奔流不止的黄河水。 “哈哈哈哈……”南宫俊笑着摇了摇头,知道慕容飞的心中所思,随即安慰地拍了拍慕容飞的肩膀,继续道,“樱妹随秦羽兄弟一起出征,你是担心秦兄弟刚来军营不久,究竟能不能保护好樱妹对吧……可别忘了,你可是在秦兄弟面前许过承诺的,到时若是秦羽立了功,拿下了济南,你妹妹可就真成了秦家的人了……” 说到这里,慕容飞的心情很复杂,瞟了南宫俊一眼,轻声吱语道:“哼,还不一定成功呢,你这么相信他办得到……” 南宫俊继续笑道:“那你到底是希望他办得到还是办不到?秦兄弟的本事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未必是秦兄弟的对手,如此良将之才,沂州都拿下了,区区一个兵力稀缺的济南,怎么会拿不下?” “我不是担心拿不拿得下城池,我是担心樱妹的安危——”被南宫俊左一句右一句地说得心中烦闷。慕容飞不禁大声道,“领兵和单打独斗不一样,攻城和平原骑战更不一样,武功好未必能有统兵之才……” 南宫俊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想到个“馊主意”,随即莫名笑道:“要不这样吧,你既然这么不放心樱妹,那我就替你抬高一下娶你妹妹的门槛吧——我即刻写信给秦将军,除了拿下济南城池外。还得确保你妹妹毫发无伤怎么样?如果能拿下敌方城池,还能保自家将士安然无恙,那其良将之才没得异议了吧?” 说完,南宫俊从河边起身,真准备要回营写信。 “神经病啊你,你这什么馊主意……喂,给我回来——”慕容飞见南宫俊真要做“好事”,马上起身追了过去。 慕容飞一路追着南宫俊,然而刚追到路道口,却正好碰见了迎面整装带兵的萧天苏佳等人走来。 “萧兄弟。苏姑娘,你们也来了……”玩笑归玩笑,看着萧苏等人带兵前来,南宫俊和慕容飞停下脚步,不禁问道。 萧天向身后做了一个手势,随即回应兄弟二人道:“是呀,梁寨之战辛苦你们了,你们按军令守好黄河一带即可……接下来我和佳儿要随同韩政将军进攻滕州,在这儿等待我们的捷报吧——” “好啊,你们二人武功颇高。想必协同韩将军拿下滕州没有问题,我们兄弟两个就在这里等待好消息吧!”南宫俊笑着说道。 看着兄弟朋友前仆后继完成大业的振奋之态,慕容飞也暂时忘却了心中的苦涩,也在一旁欣然笑道。 “喂。大哥,你不会把我们几个忘了吧?”正说着,萧天身后的“嘻哈三兄弟”却是耐不住性子,一向急躁的哈哈凑过身来说道。 “你们几个,别添乱就好,要敢自作主张。我亲自收拾你们……”一旁的苏佳背着身,一只手将哈哈的下巴给扭了回去,扭得哈哈痛叫喋喋。 “痛……痛痛……”哈哈苦叫了几声,弄得后方众军士哈哈大笑,哈哈回过身,瞥了苏佳背影一眼,心中暗暗道,“哼,臭婆娘,手劲还不小……嘶——哎哟……” “走了——”说完了话,萧天再冲全军下了一个手势,部队随从主将一起,告别了南宫慕容兄弟二人的军部,前往汇合韩政主力部队而去…… 常遇春营帐内,陆菁和老九还在商讨…… “梁成镇寨即拔,下一个目标就是滕州——”老九继续道,“届时我军原部是由萧天、苏佳、胡夷狄等部随同韩政将军前往……” “好吧,只能祝愿萧大哥和苏姐姐他们平安捷报传来了……”陆菁今日似乎并无多心商讨战事,知道了前方情况后,摆了摆手问道,“我待会儿想去看看傻蛋,他人还在小树林吗?” “是的——”老九低声应道。 “嗯,一会儿我去看看,老九你没其他事的话,就先退下吧,以免引起过多外面军士的怀疑……”陆菁还在担忧朱元璋眼线之故,不忘提醒一句道。 “知道了,老身这就告退……”老九说完,转身离开了营帐…… 陆菁继续留在营中,拿着老九送来的毛笔,蘸了墨水,准备在自己的兵书上另加文笔。 翻开兵书,书中内容详略尽显,但唯独欠缺的,则是兵书始计之篇。兵书始计乃兵书全文之概要,可谓全书用兵重中之重。 陆菁端详几番,口中喃喃道:“古来兵法,始计为重,遥想《孙子兵法》始计之篇,‘兵者,诡道也’,一语道破全书用兵之要……而若我书题词,该以何言……” 陆菁想了许久,嘴角微微一笑,继而道:“有了——朱元璋涉我于孤身营帐之中,军务不得其用,但并不妨碍我知兵用法。即使身在营帐,依旧能得前方战事,而略战局之态……故而见之,兵法之用,未必有兵其身,重在其法,依然领略天下……” 想到兴奋处,陆菁提笔在始计篇上题言一行: 兵法者,法之大于兵也! 《陆氏兵法》始计于此,陆菁满意点了点头,收回毛笔,自言道:“此乃我陆氏兵书点睛之要,若能传于后世,此生军旅无憾……” 收回了自撰的《陆氏兵法》,陆菁今日不好的心情似乎一扫而空。“走,去找傻蛋,看这家伙又在瞒着我干什么——”陆菁伸了伸懒腰,高兴大叫一声,出了营帐也不顾周围众将士的眼光,活蹦乱跳地朝小树林方向奔去…… 而此时此刻,唐战正独自一人立于小树林空地处,手持梨花枪,两眼紧闭,姿态淡然,似乎平静的内心,欲迎接暴风雨般的倾然…… 林中的小风吹拂不定,时而骤大,时而减缓,不规律地摇摇曳曳,摆动着唐战久历沧桑的双鬓,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垂垂不安…… 忽而,唐战睁开了双眼……“蹭——”傲月梨花一道寒光闪过,唐战翻身而下,梨花枪骤而惊起,从天而降。 “呀——”唐战大叫一声,枪矛如骤雨般抖动,伴着寒光伏伏点点而下。寒光透过丛林,转而分裂成金光万千,闪人眼球般,四面八方的光芒如天宇碎裂开来,转而幻化成无数的碎片,疾风利刃般,将随风而飘的落叶一一斩落,发出凄厉的鸣响…… “啦啦啦啦啦……”陆菁一路心情姣好,还时不时哼起了小曲儿。正走在前往林间的小道上,忽听见林中稀碎声密密麻麻,如同百鸟归林般,响彻天际,震人耳目。 “嗯?那是什么东西……是鸟儿?未免太吵了吧……”出于好奇,陆菁想要上前一看究竟…… 等到翻过一个斜坡,抬头所望,陆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成千上万闪着光芒的蝴蝶,如玉一般,横落天宇而下,与随风飘扬的落叶齐飞,其景醉美如画,令人痴心。 果然,陆菁一介女子,看到了如此美妙之景,不禁心旷神怡道:“原来是蝴蝶啊,居然这么多,还闪着光芒,好美啊……” 不过虽然蝴蝶繁多,光芒万现,但其喧嚣声似乎过于刺耳了些。不但如此,“美丽”的蝴蝶成群而拥,似有凶器之刃,将斑驳飘落的树叶斩成零零散散,就连四周的树干都有无数利刃划过的伤痕,让人看了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不对劲吧……”陆菁也是愈加觉得不对,眼神微微一皱。 然而,待到“闪耀蝴蝶”悉数退去,喧嚣声逐渐平息,前方的景象历历在目——陆菁惊呆了,“闪耀蝴蝶”散去的中心,居然是持枪停下的唐战。 “傻蛋?”陆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唐战手持梨花枪从半空问问而落,她大概猜出来了,于是瞪大眼睛问道,“你刚才是在……练枪?” “菁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停下手中的枪,“蝴蝶”全然消失,只留下了丛林四周利刃呼啸过的痕迹,唐战眼见陆菁莫名前来,不禁问道。 “我还没问你呢?这几天老见不到人,到底又在瞒着我干什么?”陆菁见到了久日未见的唐战,故意带着一副撒娇口气问道。 没有军事在身,唐战恢复到平日里傻乎乎的模样,持枪上前笑应道:“我在练枪啊——” “练——枪?”陆菁有些诧异问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六章 主将负伤 “这是……练枪?”陆菁想起刚才变化莫测的情境,已经诧异不止问道,“丛林中宛若斑斓成群的蝴蝶,还闪着亮光,哪像什么枪法……这恐怕不是‘唐家霸王枪’吧?快说傻蛋,你这到底是在耍什么把戏?”虽是疑惑,但看着唐战好似奋发上进的精气神,陆菁心中既高兴又激动。 唐战亦是如此,他将梨花枪杵在地上,淡定一笑道:“这的确不是唐家枪法,是我近日习武自己钻研而得……这些天寄居在常将军帐下,没有军务在身,闲来无事练枪,灵感一现而成。” “灵感一现?不止吧……”陆菁双手食指托着下巴,古灵精怪继续问道,“什么风头让傻蛋你这么执着于习武,如果只是因为身无军务,也不至于整天不见人影,连菁儿都不关心了……快说,到底为什么?”说着,陆菁还故意做出撒娇责怪的口气。 “对不起啊,菁儿……”唐战知道陆菁在责怪自己这些天对她疏忽的“照顾”,于是惭愧地道歉了一句,但随即正经说道,“其实说实话,自从行军以来,我便很少以枪习武,甚至战场杀敌,自己作为主将,更多是在后方决策,不想子川兄弟他们那样亲临敌方兵刃……久而久之,我的武功渐进遗落,没了多少上进心……直到那一次,我见秦羽兄弟力战我军四虎,我和子川兄弟等人皆不能擒,可最后却是苏姑娘只身一人以武将其制伏。心想苏姑娘整日也不闲军务,武学却未有落下,因此心觉自己也不能就这样沉浮。趁着这次‘闲暇’的机会,在武学上须得多有巩固和长进……” 陆菁听了,脸上笑开了花,跳着两手往唐战肩上重重一拍,笑着说道:“嘻嘻——好,我的傻蛋就是有志气!” 陆菁高兴,唐战也在一旁陪笑。转头望着挺傲不屈的梨花。唐战眼神微微一皱,继而道:“枪法不错,可才刚刚自创习得不久,却又不是唐家枪法。还不知道……” “还不知道如何命名对吧?”不等唐战磨磨唧唧说完,陆菁抢先道。 唐战点了点头,说起这方面的东西,自己还这没有陆菁这么聪慧和机敏。 陆菁眼珠子一转,似乎心中有鬼点子。情态仿佛回到了那个汴梁时候脾气古怪的陆家大小姐。“枪法施于林中,远近恍若万千闪光的蝴蝶飞舞,夺目绚烂,不失唯美……”陆菁指着下巴,嘀咕了几句,随即灵光一现道,“就叫‘玉蝴蝶’好了,名字就起这个了——” “玉·蝴·蝶?”唐战一字一句重复着,不禁疑笑道,“这哪像什么枪法的名字……” “怎么。不可以啊?”陆菁见唐战似乎不答应,嘟着嘴故意“黑”了唐战一眼,撒娇反驳道,“别的不说,起名字这事情,听我的肯定没错……别忘了,你‘傻蛋’的外号还是菁儿替你起的呢……”说完,陆菁还故意揪了一下唐战的鼻子。 唐战见着拦截陆菁的笑脸心情,也想陪着她高兴,于是点头应道:“好。听菁儿你的,就叫‘玉蝴蝶’好了,如此之称也未必不失为一个好名字……” “嘻嘻,听菁儿的话。傻蛋你真好……”陆菁继续撒娇着冲唐战傻笑道——说实话,入营从军这么久后,二人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可以毫不顾忌地嬉戏玩笑。 不过唐战见陆菁突然主动来找自己,想必可能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就像之前嘱咐自己在常遇春帐下不能掺和任何军务之事一样。于是唐战回身问道:“对了菁儿,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菁站直身子。继续笑着说道:“我今天来,本是想看看你这几天在干什么,顺被来告诉傻蛋你前方的战事……” “前方有消息了是吗?”听到了有关前线战事的消息,唐战兴奋问道。 陆菁笑应道:“嗯,是捷报——南宫慕容兄弟已经随韩政将军拿下了梁成镇寨,阻断了黄河一带的蒙元势力,接下来的目标,应该就是滕州了——” “太好了,前方捷报频频,我军夺取山东全境,指日可待!”唐战先是高兴一阵,随即心情稍稍低落道,“只可惜啊,我不能陪他们一起共赴疆场……虽然不知什么原因,我们要寄居在常将军的帐下不能行动,但我真的好想再亲身和子川兄弟他们一样,奔赴战场杀敌!” 看着唐战略微失落的表情,又想起自己一直对朱元璋莫名行动的顾虑,陆菁心中也是有些忧心。不过陆菁尽量不在唐战面前表现,依旧是笑望着唐战,用手在唐战脸上捏了捏,继续说道:“你啊——现在我们寄居常将军帐下没有军务,就好好安安心吧,不要去想那些军事的东西,趁着几日清闲好好休息休息……既然朱元璋给我们这样的‘厚待’,那我们何不随人之愿?好好珍惜这几天清净,傻蛋你也好久没有陪菁儿说话玩笑了——”说着,陆菁一把扑到唐战怀里,故意装成小鸟依人的样子。 唐战心想陆菁所言不假,于是也笑着将陆菁轻轻搂住,凑近耳边依偎道:“也对,出来这么久,也很少关心菁儿你……行,这几天反正没有军务,我多抽时间陪陪你……”其实唐战自己也很珍惜二人互相依偎的时光。 “谢谢你,傻蛋……”陆菁脸红地依偎在唐战怀里,轻声呢喃道…… 朱元璋营帐处…… “元帅,前方韩政将军攻打滕州,好像有变故——”今日似乎是有什么急报,常遇春接到了军情,第一时间跑回朱元璋的营中,并以通报。 “什么情况?”朱元璋的表情也略显紧张,看来前线确实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常遇春努力喘了口气,继续道:“是……是韩政将军出事了——听闻探子说,韩将军率兵攻打滕州,遭遇敌军守将顽强抵抗。结果韩将军亲率精兵攻城,自己却中了敌人的暗箭,身中毒伤,伤情甚至有些严重……” “你说韩将军负伤了?”如果只是轻伤还好,但一听说是毒伤严重,朱元璋又紧张问道。“伤情严重,到底有多严重?” “不知道……”常遇春继续道,“不过听说命悬一线,能否保命还是未知。至少是不能再亲临指挥了……” 朱元璋眼神踌躇地顿了顿,随即又继续问道:“敌方守城的主将是谁?” 常遇春回答道:“是蒙元亲信首将珊竹瓦鲁和副将陈惭——” 听到了这两个名字,朱元璋眼神微微一皱,转身道:“这两个人我曾有耳闻,以守城之战为善。曾经抵御北方外族,十年不遭侵犯……守城防御此二人精通至极,攻城之战遇此二人,必是硬骨头,韩政将军亲临此二将,也是苦了他了……” 常遇春想了想,即刻请命道:“元帅,滕州之战眼下士气低迷在即,韩政将军又身负重伤无以指挥,若不尽早派出新的降临前往坐镇。恐怕进攻之势瓦解——” 朱元璋倒是挺镇定的样子,不急着下命令派遣新将,而是转头问道:“韩政将军手下,副将是谁?” 常遇春继续道:“是末将原属先锋军帐下步兵尉萧天萧将军——” “先锋军的将领?”朱元璋似乎是其他想法,眼神一变,即刻道,“不急,先不派遣新的将领,静观其变,看韩政将军的部队如何应势……反正滕州一战不急速取。就算韩将军拿不下,等到徐达将军的援兵赶至,再取不迟——本帅还要静观看看,韩将军部队的下一步应对……”看样子。朱元璋似乎心有他计,无人可知。 虽然不知其用意,但元帅之令不得不从。“是,末将必继续关注前方战情,遂一一如实汇报——”于是,常遇春请命后。快速退出了营帐。 又剩下朱元璋一人留营,一边看着战场的地图,一边心中久久不定。 “唐战陆菁不在,我倒想看看,先锋军中是否仍有将才……”朱元璋心中暗暗一笑,反正滕州迟早是自己囊中之物,趁此机会,朱元璋似乎还有别的打算…… 滕州城外,战火纷飞,正如军前急报之言,今日韩政亲率众部举兵攻城,怎奈遭遇守将珊竹瓦鲁和陈惭的顽强抵抗,韩政本人遭暗中毒箭所伤,临近要害,生命垂危。而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精于守战御敌,有着北御外族十几年的丰富军旅,别说是韩政将军的主力部队,就是徐达和常遇春亲临作战,也未必能强攻而下…… 不但如此,韩政负伤,进攻部队士气低迷,首批攻城的部队更是死伤惨重,却没有见攻城半分成效…… “让开,快让开!——”城前箭雨横飞,营后众士兵正用担架抬着重伤的韩政将军往伤营跑。韩政将军身中毒箭,脸色已然开始发紫,连话都很难说,再不及时医治解毒,很可能命毒攻心。韩政将军的部下士兵随其征战,个个忠心耿耿、誓死同归,韩政本人亲临战场受伤,其手下更是焦头烂额、忙于奔波。 众士兵眼见主将受伤,个个让开道路——正前方已经到了伤营……可是此时的伤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前方战事惨烈,这里的伤员更是杂糅一团,“乌烟瘴气”不说,就连一个安静躺着的床位都找不到。 “韩将军受了毒伤,快来救治!”韩政的亲信士兵一边抬着担架,一边大声冲营中喊道。 一听闻韩将军受伤,伤营的军医全部警醒起来,就连正在被治疗的伤员也不顾自己的伤情,坚持让军医先去观望韩将军的伤情,可见其将士一心。很快,放下了韩政的担架,周围一下子簇拥而来近十个军医。 “情况怎么样?”军医也是紧张万分地询问情况。 “韩将军腰部中毒箭,身受重伤,现在说话都很困难——”一旁的士兵急于说道。 “什么,腰部?”这下子军医可头疼了,腰部离人体的脏器颇近,一旦毒箭侵入,毒性很可能短时间深入脏器,那就算是天大的医术,也救不活伤员了。 “腰部就不好办了,要是贸然拔箭,不断血流不止,其迸出的血压还会加速毒性的扩散,我们也……也……”军医说得吞吞吐吐,本想说“也没办法”四个字,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说什么?”一旁的士兵却是激动无法平息,眼神带血斥道,“韩将军亲临前线,身负重伤,现在生命垂为,你们怎么能说毫无办法?韩将军待我们如生死兄弟,眼下韩将军受伤,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吗?” 众人在一旁低头,毫无办法,但每个人心中,却是心急火燎…… “让我来——”关键时刻,身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是苏佳自荐请命——苏佳刚才在和萧天照顾其他的伤员,听闻韩政将军负伤,生命垂危,于是立刻赶了过来。 见毛遂自荐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众人皆有些疑虑。一旁的军医不禁问道:“阁下是何人,好像不是韩将军的部下?” 苏佳没有正眼对视,目光一直聚焦着韩政将军的伤情,一边观望伤势,一边回答道:“我乃常遇春将军帐下步兵校尉,随同萧天将军等人一同分军至韩政将军帐下,助其滕州之战……我虽少临战场,但医术略通,更有江湖医治之术。让我看看,我可以帮韩将军脱离危险——”苏佳非常自信,话应刚落,就掀开韩政的铠甲衣物,准备动手疗伤。 虽然这里没什么人认识苏佳,但此时危机刻不容缓,众人也只能相信苏佳的话…… “阿天,你站在这边握好箭头,我到对面替韩将军逼出毒素——”苏佳也没绕,直接一个翻身翻过了床榻,俯身至韩政将军另一侧,箭头一侧则有萧天把持。 萧天也是服从苏佳的命令,一手握好毒箭箭头,准备等待苏佳口令。 “喂,你干什么?”一旁有经验的军医看不懂苏佳的行为,于是担心问道,“毒箭箭头在那边,你怎么反方向排毒?” 苏佳一边用手抵住腰部附近的穴位,一边凝声道:“腰部中毒,以近脏器,排毒之法,不能按常法在伤口旁妄动。相反,应在身体对侧穴位进行反冲,以压力将毒性从原伤口处缓缓逼出,这样毒性就不会流至体内脏器部位,而可安全解毒……” 苏佳说得貌似很有道理,可一旁的人也不敢万分确信。但现在众人等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暂时相信苏佳的话。 苏佳用力抵住腰部的穴位,果见没过多时,原伤口处不断渗出黑色的血液——那是毒血被冲力逼出……待到时机正至,苏佳一面变换着穴位的手型,一面冲萧天提醒道:“阿天,一会儿我说‘拔箭’,你就动手……记住——一定要一瞬间拔出,不得停留!” 萧天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苏佳说完,又在韩政将军耳边轻声道:“韩将军,就一下子,忍住了……” 韩政模模糊糊望着苏佳巾帼下的倾城容颜,下意识点了点头。 “一、二……”苏佳嘴中默默数着,突然大喊一句,“拔箭!” 同一时间,萧天将箭头一瞬间拔出。 “呜——”韩政咬着木棍,大声发出一句痛鸣。 果不其然,箭头伤口处,黑色的血大量喷涌。直到血液不再发黑,血流也不再喷涌——看样子苏佳是成功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 计取滕州(上) 苏佳成功替韩政逼出了毒血,伤口处虽血流渐缓,但包扎伤口仍刻不容缓。 “快,替韩将军包扎伤口——”苏佳情急中喊道,自己却是为急救韩政花了不少气力,额头上冒出涔涔的汗水,整个人也不自觉向后倒去。 一旁的军医听到即刻反应,萧天丢掉了毒箭,随同军医数人一起将韩政将军的伤口成功包扎,韩政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 一刻过后,韩政总算能够意识清醒的开口说话,虽然毒性排出,但因箭矢伤口过重,已拖腑内脏器,韩政说话依旧轻微,更别说从床上坐起。 “你们……”韩政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嘴角开口也是极为卖力。 “将军——”“将军……”一旁的亲信将士见韩政开口,急忙凑上前去问候。 “你们快……快告诉我……”韩政吃力地说道,“前方战事……战事怎么样了……” 一名副将稍许低下头,略带失望说道:“将军,因为您中箭负伤,所以……所以攻城的部队暂时没了统领……结果敌军守将珊竹瓦鲁和陈惭派兵强守关口,我军强攻不下,结果损失惨重,现在士气低迷,无法发起二次冲击……” 韩政听了,忍着腰上的痛,咬牙道:“这不行……我得重新上阵前线,统领……攻城部队……” 一旁的将士所闻,即刻劝阻道:“万万不可啊将军!您现在身负重伤,坐起说话已是吃力,怎还能继续坐镇前线?” “可是不上阵……军中无以士气继续攻城,岂不是……岂不是功亏一篑?”韩政依旧执意反驳道。 “拿下滕州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又有将领在一旁说道,“元帅和徐达将军并没有给我们下死命令,只是让我们压制滕州敌军,拿下城池最好……就算拿不下,等到徐达将军的主力部队增援赶到,在拿下城池也不迟啊,徐达将军不会责怪将军您的……” “是呀。将军,现在身负重伤,还是暂时放弃攻城吧……”另外的将士也跟上说道。 “是啊,军中死伤已是不轻。继续坚持强弩之末的话……”营中“放弃”的声音也是愈来愈多。 “混账——啊……”突然,韩政的一声愤吼,吓坏了周遭将士,但因身体伤重不起,一声喊叫后。又痛苦躺下。 “将军……”“将军……”看着韩政带伤激动的样子,旁边的将士又全部紧张起来,都朝韩政身旁围了过来。 韩政稍稍平静了一会儿,但心中的愤怒和失望没有消停,只见韩政满眼不甘地说道:“尔等……皆为韩某帐下英勇之士,随同元帅平荡各路军阀,震慑宇内……如今却因小小城池之固、主将重伤之危,畏首畏尾苟安之行……此时竟无人敢替韩某担此重兵之任,你们……你们……”韩政重伤自身,有些气愤地说不出话。 “将军。你还是好些歇息吧……”身旁的将士虽然自愧不如,但依旧关心韩政将军的伤情,于是继续好心安慰道,“我等随同将军征战数番,皆知将军冠军之勇,我等也是誓死相随……但比起攻城立业,我等更关心韩将军之伤情。还请将军静心养伤,若是将军抱负雄心依旧,待到将军伤好,我等必以先驱而进。绝不负将军之望!” “是啊……”“是啊……”其他的将领也是随声应和道。 “韩某如今伤重,待到伤好已是何日之事……韩某需要的,不是尔等之关心,而是……而是尔等是否能有将勇担当之才……”韩政总算是平息了稍许心中的焦躁。但依旧自恨不起,随即他又望了望另一侧久未发话的萧天与苏佳二人,于是转而问道,“尔等是何人,刚才可是二人……救于韩某?” 苏佳身为女子,在一旁不好相话。萧天所见,站在苏佳身前,代言应道:“回将军,属下萧天,乃是常遇春将军属下先锋军步兵校尉。此次分兵征讨滕州一事,属下等人随从五百士卒更随韩将军……” 韩政眼见萧天俊朗面容下,一道细长的刀痕映射出傲骨和不屈,此乃英雄将才之像。韩政伤痛中微微一笑,随即突发奇想道:“常将军的部下……先锋军的将领,韩某之前略有耳闻……先锋军五虎之将,唐战、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秦羽,个个身骑矫健、纵横沙场,却是未曾有闻萧将军之功……不过将军一身气宇非凡,想必有英雄之才气……如今尔等救命于韩某,定是有恩……韩某决定,将本将之位,暂时托付萧天将军,还愿萧天将军能够……能够担吾之务,率兵继续攻城之战,在徐达将军到来之前……拿下滕州……” 此话一出,在场众将士皆惊异,就连身旁的苏佳自己人都不敢相信。萧天就更不用说,虽然自己在先锋军营中,也曾有过统兵之略,但要一次担当如此之重任,萧天有些受宠若惊。 果然,萧天还没说话,韩政的亲信将士就有异言了:“韩将军请三思啊——萧天将军乃是常将军的部下,如今被分军至我军,定是战事有因不受重用……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担任我们的主将?” “是啊,韩将军,请三思啊……”“韩将军不可草率定夺啊……”“现在攻城之战久攻不下,敌方守将又是以御城闻名的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连韩将军都难以拿下的硬骨头,怎么可以把重任交给一个毫无功绩的毛头小子……”下面的人开始叽叽喳喳反驳不断,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是支持韩政的,都不同意萧天接管此重任。【ㄨ】 众人这么说也不是不无道理,萧天和苏佳心里也明白,没理由把未完成的重任——几乎是被认定失败的重任交给一个毫无战功的年轻人……但与此同时,萧天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呐喊——这是天赐良机,此等重任非吾不成! 所有人议论非非,韩政也知自己决定过于草率。但韩政坚信自己不会做错,并斩钉截铁道:“尔等皆以苟安,不敢领兵重任……如今事无他人,本将军将此任交予常将军部下,尔等又有何异?如果真有异议。有本事就站出来替萧将军领此重任,举兵继续攻城,否则……否则别继续在这儿做滑稽之谈……”韩政想要发怒,却因身体伤重。想气无法气出。 韩政这么一说,在场其他将士又皆哑口无言…… 萧天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终于他决定了……“韩将军——”萧天走上前,义正言辞发话道,“属下愿接此重任。在徐达将军到来之前,率兵拿下滕州要地!” “好,韩某果然没有看错!萧将军乃真汉子,真英雄……”萧天的坚定和决心,终于让韩政心中顺通,他坚信自己选的人,一定不会辜负自己所望,“韩某伤重,如今萧将军为主将,韩某所有的人部下。可任由萧将军差遣……只要能拿下滕州,韩某必全力相助……咳咳……”激动的韩政都快忘了自己有伤,不禁咳嗽了几下。 “请韩将军放心,末将定完成任务!”萧天越说越有气势。 “阿天……”苏佳眼见萧天鲜有的决心魄力,不禁脸红转头一望。 可韩政答应了,他的亲信手下却不答应。虽然表面上不敢违背韩政的意思,但是暗地里都瞧不起萧天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自从跟随韩政将军征讨滕州以来,萧天便和苏佳以及亲信等人,整日呆在后营处理伤员之事,久未逢战场。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够统兵打仗? “哼,孤高自傲,交给他,军队必吃亏……”“韩将军干嘛把此重任交给他。简直是草率至极……”“不管韩将军怎么说,反正这小子下什么令,我都不服从……让我听着小子的话,凭什么……”底下的人还在一声议论,就算韩政本人在此,他们也大胆地毫不避讳。 韩政听到了些许杂言。刚想要发怒,却被同样观察此景的萧天抢先拦住了。 萧天定了定神,说出了一句更加令人惊异的话语:“韩将军,末将遂接韩将军之职,却受众军不服……因此末将心想,此次征讨之务,末将只需统领先锋军营随同五百士卒即可,无需韩将军手下服从末将之令——” 此话一出,简直令在场之人不敢相信,就连韩政也是如此。“你说……什么?”韩政瞪大双眼,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萧天。 “阿天你疯了吧……”苏佳也用担心责备的眼神提醒道。 “什么?五百人……”“没听错吧,我军主力强攻都拿不下滕州,五百人怎么可能……”“敌军守将可是守城出了名的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名将都未能拿其办法,只凭这个毫无战功的小子,还只待五百人马……”“有没有搞错啊?这牛皮也太吹上天了吧……”底下的人听了,都不禁开始嘲笑起来。 韩政用惊异的眼神望着萧天,却又暗含着一种企望——说不定萧天真能不负众望完成此任。可韩政依旧不放心,于是继续问道:“萧将军,你可要想好了……敌军守兵少说也有五千,守将又是极善御敌守城之战,我们主力部队强攻未能拿下,只靠五百人马恐怕……恐怕不是萧将军在说笑吧……” “军中无戏言!”萧天说得大义凛然,面色不改继续道,“五百人马即可,两日之内替韩将军拿下滕州!” 萧天的花语如此坚定,韩政也无话可说,可只凭五百人马拿下硬城,怎么说也不太现实,韩政心里还是久久不安。 一旁的亲信将领随是嘲笑萧天,但也在韩政面前作样子“关心”问道:“萧将军真的不用我们?如果是韩将军的命令,我等不会不从萧将军的指挥,只怕……萧将军兵少不及,万一出了点差错……” “我萧天说到做到,决不食言!”萧天的话语一句比一句坚定,接受了韩政的军务,于是坚定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后营。 苏佳见了,也跟着后面离开了营帐。 “这……”刚才对话的将领显得有些尴尬,但是想到萧天“目中无人”的口气,向来就不甘,于是暗暗嘀咕一句,“哼,狂妄……五百人马,撑破天都拿不到一块要地,还吹牛拿下整座滕州……到时候完不成任务,我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么交差……” 韩政一句话没说,惊异眼神望着萧天离去的背影,久久未醒…… 深夜,朱元璋营内…… “元帅,韩政将军那边传来消息,说韩将军虽伤势较重,但已无生命危险……不过其已暂时不能暂管军务,回信和特意自歉致辞……”常遇春依旧是第一时间将前线的信息一一汇报给朱元璋。 朱元璋听了,眉头一喜,微微点头道:“好,只要韩将军伤势无碍,一切都好,滕州拿不下,暂时养精蓄锐也不失良计……对了,韩将军无以军务,那营中是否有接替人选?”朱元璋又关心起来问道。 “有——”常遇春眼神稍稍一变,继续道,“刚刚得来消息,接替韩将军职务的将领,是原末将属下的先锋营步兵校尉萧天萧将军……” “果然,是常将军你的部下……”朱元璋像是一早就猜到了,淡定应声道。 “更关键的,萧天将军就任,还是韩政将军亲自任命——”常遇春补充一句道。 “噢?”朱元璋听了,语气稍稍一变,“难道说萧将军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让韩将军抛开自己的亲信部下不予委任,而交给了这个从未有过交道的常将军你的部下?” “这个末将不知……”常遇春低头回应,随后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于是继续提道,“对了,消息还说,萧天将军在众将士面前立誓,只用随从亲信五百士卒,两日之内拿下滕州要地——” “你说什么?”此话一出,连见过世面的朱元璋也小吃一惊,“五百士卒?这玩笑开大了吧……滕州有数千蒙元精兵把守,守将更是以守城御敌为善的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只凭五百人……还是说,这个萧天真有什么将才只能……” 朱元璋原地踱步了几番,随即又朝常遇春问道:“常将军,之前萧天在你先锋营帐下,一直身为步兵校尉,可有立功?” “好像没有过,就算有,也远远不及唐战陆菁二人……”常遇春回忆着说道,“嘶……不过战功没有,败仗倒是打过——之前征讨徐州燕只吉台巴扎多,先锋军在七岭关狭道迎战燕只吉台主力,萧天将军所率步兵还在峡谷关打过败仗……当然那次败仗纯属两方实力悬殊,没有全军覆没已是大幸,至少事后萧天将军不但没有被问罪,还被奖了功,说是为援军主力赶到争取了宝贵时间……” “原来如此,没有显著战功的人,居然自信能够凭五百人马,拿下硬头城池,有趣啊……看来不只是唐战和陆菁,先锋营下众将士皆有趣啊……”朱元璋不时闭眼点了点头,语气琢磨不定。 常遇春继续请问道:“萧天将军所誓有些夸大,难免让人不太放心……反正滕州之地不急硬取,不如收回萧天将军成命,待等候徐达将军的援兵赶至再举兵伐城,这样似乎更稳妥些……” 然而,朱元璋表情一变,随即阻止道:“不,就按萧天将军所说,任其行事……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本事,完成常人无法完成的使命……” 看来除了唐战和陆菁,先锋军下又有一人引起了朱元璋的兴趣……(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 计取滕州(中) 深夜,韩政将军帐下…… “那边几个,一切安排妥当了吗?”今夜营帐灯火不多,漆黑夜色下,萧天却是紧锣密鼓地安排先锋军随同的亲信手下,似乎密谋策划着什么;而韩政将军本来的部下却是并不关心,带着伤残的部队自顾养生歇息。 这也难怪,萧天一个“外人”被韩政将军委以重任,军下众士多也不服。加上萧天已自立豪言,只调遣安排先锋军随同麾下的五百士卒,因此萧天对于攻城战事的一举一动,其他将士也概不关心…… “萧将军,所有战车都已按照您的要求,铸造完成,就等明日攻城之用……”跟随的士兵小声说道,从“战车”一词可知,似乎萧天对明日的攻城之事有大动作。 萧天一脸严肃谨慎的表情,反复强调道:“这些战车一定要全部完备,明日攻城务必让敌人感到震惊,这样计划才能万无一失,明白吗?” “放心吧,萧将军,我们一路跟随您和苏将军,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们的命令属下一定完成——”士兵自信笑道。 “很好,回营通知胡夷狄将军等人,明日的计划按部就班,让兄弟们今晚早点休息、养精蓄锐……”萧天继续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士兵轻声应和一句后,就和跟随的其他士兵先行退下了…… 剩下萧天一个人站在帐外,眼神莫测地观望着刚刚运来的几十架“战车”——萧天熟通机关之术,看样子这些战车是萧天早先准备攻城之用,之前的沂州之战,萧天的机关造术也是付出了不少贡献…… “阿天——”正在这时,苏佳从帐篷的另一侧跑来,表情略显急切,心中也是凝神不定,似乎有要事要和萧天说。 相比起来,如今作为“主将”的萧天却是冷静许多。眼见苏佳忽然跑来,不禁回问道:“佳儿,怎么了吗?” 苏佳站到萧天跟前,直切主题道:“你到底在搞什么……不是自信说有攻城的良策吗。为什么今天一下午都和手下在造什么攻城的‘战车’?” 萧天微微一笑道:“哼,因为这就是我准备拿下滕州的秘密武器……” “就凭这个?”苏佳依旧是有些不相信,反问道,“我知道阿天你精通机关术,可光凭这些‘家伙’。怎么拿下城池……别忘了,敌军守将可是极善御城,今日上午连韩政将军的主力部队都没能撼动半分,只靠我们五百人和这些‘家伙’……” 萧天依旧是淡定一笑,似乎胸有成竹道:“我说过了,我心中早已有‘计’,定能拿下滕州……既然是‘计’,当然会藏关键一手……” “你?”苏佳听了,皱起眉头,带着一丝‘嘲讽’道。“就凭阿天你这个鱼木脑袋?我不相信……” 萧天闭眼想了想,随即反问苏佳道:“那我就直说吧……佳儿,既然你刚才说敌军守将极善御城,我军主力强攻不下,那作为主攻方想要以少胜多,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苏佳顿了顿,虽不知道萧天用意何在,但还是出言回应道:“当然是找机会刺杀敌军守将——既然守将极善御城,成功刺杀敌将,敌军防御必瞬间瓦解……想法很好。可你究竟有什么办法?” “我有一个办法,不过……”萧天稍稍收回笑容,略微担心道,“不过这个方法非常危险。所以我准备作为主将亲自出马……” “是什么办法?”苏佳继续问道。 萧天眼神一定,悄悄凑到苏佳的耳边,将策略详尽一一说来…… 可当萧天刚一说完,苏佳的眼神立刻变了,慌忙道:“不、不行,阿天你不能冒这个险。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不用险招,无法取胜——”萧天眼神坚定道,“而且我已经全部算好了,计划前端保证万无一失,关键一步就是我亲自出马……” 苏佳却是一脸万万不答应的神情,稍许冷静思考后,竟说出了令人惊异的话语:“阿天,我想好了,这件事情让我来,你作为主将还是不要亲临险境为好……” “佳儿你?”苏佳的毛遂自荐,萧天神情突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随即,萧天眉头一紧,反对道,“不行,佳儿你不能冒这个险,还是我来吧……” “不,让我来——”苏佳的口气却是比萧天还坚定,“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而且除了那关键一步,这一切计划成功后,你作为主将还要完成一件事,也只有你这个主将能做到……所以还是让我来吧——” “不,佳儿,我不能让你轻易冒这个险——”萧天似乎是过于担心,看样子这道关键一步并不容易。 “现在只有我最能完成!”苏佳两手伏着萧天的肩膀,投去祈求兼深情的目光,郑重道,“阿天,我们一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各自遇到的危险还少吗?可这一切,我们都挺过来了不是吗?正因为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成功走过来了,所以我们彼此才更信任对方……相信我,阿天,我一定会平安归来,就像我也相信你能完成韩政将军的嘱托,成功拿下敌城——” “佳儿……”看着苏佳期盼坚定的眼神,萧天的心似乎动摇了,但脑海中的突然灵光一现,萧天似乎是改变了主意,点头应声道,“好的,佳儿,我相信你,无论是险是福,我都相信你……不过此番任务危险至极,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我在营中等你回来——”说完,萧天也冲苏佳投去了关慰的目光。 苏佳不知为何,感觉萧天这句话中暗含着无限的深意。不知不觉,苏佳的眼角暗含着点滴晶莹的泪光,沉默少许苏佳轻声依偎道:“好的,阿天,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等我……” 萧苏二人互相默许,明日的攻城之计即待天明…… 翌日,滕州城上…… 因为第一日的胜仗,今日守城的蒙元军队士气很高。加上如今韩政部队死伤惨重没了攻势,又知昨日韩政中箭负伤,全军上下显得从容自如,甚至已有将士对韩政的部队不屑一顾…… 这其中就包括主将珊竹瓦鲁和陈惭。珊竹瓦鲁眼观昨日城下遍布的尸体,轻而一笑道:“哼,这韩政小儿也就这点能耐,不但部队攻城不下,昨日我还射箭深入其腹。其箭荼毒,估计这会儿是死是活都不知呢……”看来,昨日射中韩政的将士,正是主将珊竹瓦鲁不假。 陈惭也丝毫不把韩政的部队放在眼里,添油加醋道:“就是——要是徐达或是常遇春亲自带兵前来,我们还得忌惮三分……就他一个小小的韩政,也想要在我们头上动土,也不打听打听将军你我二人在北疆抵御外族的军历……” 嘲笑归嘲笑,珊竹瓦鲁作为主将,还是不敢完全放下守城之务。尽管今日韩政的部队并没有发动任何的进攻迹象……“还是命令全军谨慎的好,毕竟只守城了一日,韩政是死是活都还不知,千万不可掉以轻心——”珊竹瓦鲁提醒着部下说道。 然而一旁的陈惭却是不以为然,继续不屑一顾道:“我看用不着吧——今天敌军一点动向都没有,怕是军队的士气全被昨日攻城的惨败消磨没了……放心吧,将军,他韩政没什么能耐——担心他会反扑?他要真有能耐,昨日还会这么狼狈?” 珊竹瓦鲁暂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咚……咚……咚……咚……”城关遥远一端。突然响起了阵阵擂鼓声…… “这是什么声音?”珊竹瓦鲁听到了战鼓声,神经一下子紧绷,条件反射问道。 “报——”正说着,城楼楼梯处跑来前线侦查的士兵。神情极为慌张。 珊竹瓦鲁见了,表情严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神情这么慌张?” 士兵匆忙汇报道:“报告将军,是、是敌军的反扑——敌军排出了数十架战车,正向我军城关逼来!” “战车?”珊竹瓦鲁和陈惭同时惊异道,并即刻转头朝城关正前方望去。 只见城下黄沙弥漫处。远远传来巨大轱辘的震响。待到稍时片刻,数十架“庞然大物”如巨山之势层层逼迫而来——这便是萧天利用机关之术,赶制出来的数十架攻城战车,名曰“将神战车”。几十架呈列阵之势派来,尔后跟随数百士兵七星并进,阵型丝毫不乱,看样子是为攻城有备而来。 而战车之形甚为惊异,车头所刻怪脸青面獠牙,车身利刃百出,犹如身披金甲背刺的魔鬼,能将前方阻挡的一切碾成粉末…… 韩政军营处,萧天作为主将自然是坐镇后方指挥,只不过他能指挥的人马,只有从先锋营分配一路跟来的五百士卒。而战车突进之战,也几乎动用了萧天能指挥的全部兵力…… 相比较而言,韩政原本的亲信部队却是在一旁“观望”,萧天一人坐镇后营,其他的将士非但不提供任何贡献,而且还在一旁说笑…… “五百人马……哼,看你堂堂萧将军,怎么圆这个场……”“牛皮吹上天了,一点战功没有,还敢夸下如此海口,我到要看看,你怎们完成攻城任务……” 后面的人议论纷纷,但萧天依旧是面不改色,一脸沉着地望着阵前的战事——战车已然临近城关之下,看样子攻城之战似要开始…… “将神战车”并排驶入城下,忽而车身向上摆动,自盖上浮出几道莫名管口…… “那是什么?”珊竹瓦鲁不明白韩政军队战车之用,莫名问道。 然而还未等其反应过来……“嗖嗖嗖——”突然,数十架战车齐管瞬发,身长数尺的铁杆长枪犹如惊鸿闪电,并排而朝城关守军之上…… “啊——啊——啊……”紧接着,就是守城士兵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喋喋,铁杆长枪锋利无比,驰骋过风之速,直穿敌军铠甲心肺,冰冷溅血,城楼顿时一片殷红。 珊竹瓦鲁看出来了,这战车分明就是十八般武器暗器的机关,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威慑而不敢进。 “啊——啊……”战车的“飞雨突袭”还在继续,城楼上的惨叫陆续不断,本来列阵严整的蒙元士兵,一下子被打得惊慌失措。 “好家伙,这玩意儿这么厉害……”陈惭躲在城墙掩体下,嘴中不禁叨咕几句。 珊竹瓦鲁想了想,奋起命令手下士兵道:“快,用弓箭和落石,阻止敌军战车的进攻!” 守城士兵得令,遂起身向城下射出抛下箭羽和落石,意在直取敌军将士的性命,阻其进攻。 “嗖嗖嗖——”蒙元部队发起了箭矢和落石反击,然而情形似乎不想预想那么简单…… 城下士兵启动了“将神战车”的机关,从车身两翼展开如同大鹏翅膀般的木盾。眼见敌军箭矢落石袭来,先锋众士低身躲在了木盾之下。虽然其盾以木所制,但其坚固之构足以抵挡箭雨乱石的突袭。 果然,木盾上的箭矢密密麻麻,滚石更是层出不穷,但却丝毫未伤车下将士……相反,借着“将神战车”的机关结构,车盖上方的长矛攻势依旧不减,源源不断的铁杆长枪继续并排而射,其力其速远远大于人力所为,城下将士未有伤及,城楼蒙元守军倒是死伤不断…… “可恶啊,这莫名战车是谁弄的,这么玄乎?待我一把火烧了它——”陈惭有些愤怒了,甚至想要用火攻一把少了这些战车。 “等等——”然而,珊竹瓦鲁突然拦下了陈惭,忽而心生一计道,“这么好的战车,就这么烧了也是可惜,何不如为我军所用呢……” “将军是何意思?”陈惭一时没明白珊竹瓦鲁的意思,乱阵中不禁问道。 珊竹瓦鲁继续道:“如今城下敌军将士不多,只不过仗着战车之势继续强攻……陈将军你现在率骑兵部队出城,正面与其部队拼杀,以我军骁勇之势,相信不过数回,便能败退敌军……届时再将此等战车收为我军战利,岂不甚好?” 陈惭听了,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珊竹将军果然有大局之观,善用兵事,末将这就派遣将士,出城杀退敌贼!” 珊竹瓦鲁低头一笑,似乎非常自信…… “吱——”城楼大门突然打开…… “杀——”陈惭亲率骑兵部队,冲阵最前,目标直指“将神战车”众士。 果然正如珊竹瓦鲁所测,几百士卒所行战车,善于攻城,却是不善正面对敌。陈惭率部杀入萧天部队正中,萧天部队几乎任何反击之力。 “敌军来了,快撤——”萧天部队的士兵首领转而大叫道。 “我们走了,这些战车怎么办?”一旁的副将乱中急问道。 “保命要紧,还管什么战车?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首领什么也不管了,大声冲全军喊道,“全军撤退,丢下战车,违令者杀无赦!” 一声令下,萧天部队的几百士兵一哄即散,纷纷往回营的方向“狼狈”逃去…… “哈哈哈哈哈,都是一群胆小鬼,哼——就和没用的韩政小儿一样,不敢亲自出来较量……”陈惭骑马当前,望着对方丢下战车狼狈逃跑,放声嘲笑道,“回去告诉你们韩政将军,再敢耍花样进犯,必叫他有来无回!” 萧天的部队跑了,好在伤亡不大,只丢下了辛苦制造的战车,成了敌军缴获的战利品……(未完待续。)xh:254201186 第六百五十九章 计取滕州(下) 第二战蒙元部队依旧得胜回师,不但杀退了前来进犯的韩政军部,更是缴获了攻城利器“将神战车”数十架,至此军心大获…… “哈哈哈哈,珊竹将军,快来看看属下的战获——”击退了敌军,陈惭领兵回城,命部队将缴获的战车运入城内,自己则第一时间向主将珊竹瓦鲁汇报胜果。 如此轻易取胜,也未遭到敌军埋伏,珊竹瓦鲁这回确信韩政部队已然没了反击之力。这一次击退敌军、缴获战利可以说是实至名归,也算彻底打击了韩政部队的军心。 珊竹瓦鲁领着随从侍卫走下城楼,看着一排排“鬼面獠牙”的将神战车,想起敌军攻城时的“威慑”,如今将其为我所用,心中自是欢喜。珊竹瓦鲁走至陈惭跟前,亲自赞佩道:“好,这次陈惭将军大败敌军、战利不匪,本将自当重赏将军!” 陈惭听了,笑脸逢迎道:“不不不不不……这次想到出城缴获战车一事,乃是珊竹将军之计,如若不是珊竹将军想要缴获这些战车,末将恐怕早已气昏头脑,一把火烧了这些东西……这次守城之战,珊竹将军功绩在我之上——反正韩政小儿已然不敢再犯,今晚末将必在府中大摆设宴,好好犒劳犒劳将军您!” “哈哈哈哈——好,守城之战两破敌军,我军军心鼓舞,今晚本将军在府中大宴众将,以庆胜果!”珊竹瓦鲁也高兴地挥舞起拳头道。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随从将士听闻珊竹将军将大宴众将士,纷纷高兴鼓舞呐喊…… 而此时此刻,攻城战败的萧天部队几百余人,也“狼狈”撤回了主营…… “萧将军,对不起,攻城之战没能拿下,还白白损失了所有的将神战车……”带兵的首领负荆请罪,回到主营后,惭愧向萧天汇报道。 萧天则是一脸的淡定,甚至还有一丝笑容。似乎对于这场战败,自己并不担心。萧天拍了拍首领的肩膀,安慰说道:“没事儿,你们已经很努力了。别太放在心上,这点我早就想到了,只要大家伙儿照原计划按部就班就行……” 自己人能安慰,可管不住别人的嘴。这萧天一早攻城,结结实实吃了个败仗。后面瞧不起自己的韩政手下众将士,巴不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嘲笑萧天一番。 “哼,不是自信一定能够拿下滕州吗……怎么?五百人还未多杀敌阵,就这样狼狈跑回来了……”“早就说过了,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根本不懂用兵打仗,只靠五百人就想拿下滕州,还是珊竹瓦鲁和陈惭镇守的城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回糗大了吧?虽说那几十架战车造型挺威武的,但还不是落入了敌人的手中……”“年轻人就是狂妄了啊。我看你这回怎么和韩政将军交代……” 后面的人议论非非,萧天却是表情淡定不以为然,依旧保持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只是这一次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反驳”,萧天缓缓转过身,依旧带着一副笑脸,轻声回应道:“我之前说过了,两日之内必拿下滕州……两日还未到,现在就定成败是否太早了点……” 说完,萧天也不等韩政部下众将士回应,自己慢慢走回了营帐。 “哼。还不死心……”“好好好,现在军心低落至极,攻城战车落入敌手,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流言蜚语轻言几阵。军中众将士也没了着落。倒是不知道萧天心里究竟打得什么算盘,两场败仗过后却是一点都不着急…… 小风惊浪的一日过去,夜色再次降临…… 滕州城中,今日众将士欢呼一片,因为连续打了两场胜仗,还缴获了威力十足的战车。料想韩政军队已无士气再举兵攻城,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还就真在远离城关的城府中摆起了设宴,以酒乐犒劳军中将士。一时间城中奏乐并起,全军同乐,就连守城的士兵也都沾了点“酒气”,每个人都沉浸在胜仗的洋溢喧闹中…… 但唯独有个地方很安静,那便是城楼下的军库——今日缴获了萧天军队的数十架“将神战车”,珊竹瓦鲁便命士兵将战车存放在军库中。料想今晚敌军不会再攻城,众将士也都大多欢庆去了,所以军库这一带便无人把守,甚至连照明的火光都没有,黑夜中显得是那么的沉寂,如同夜色下坟头的墓地一般,令人诡异魑魅…… 战车并排而列,真如棺材一般,夜色中甚是恐怖,恐怕也不愿有士兵在这大好夜宴中来这守卫……“吱——”安静中突然一声机关响——是将神战车的车盖,车盖上的机关被打开了,从里面忽而爬出一个人,黑夜中真如同从棺材中爬出来的僵尸,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从车盖中爬出来的不是僵尸,而是——胡夷狄。“啊,闷死我了……”胡夷狄从车盖起身,使劲摇了摇头,自言发泄道,“都是要这么混进来,等到夜晚行动,那干嘛一大早就攻城,害得我们在这闷箱子里关了一天……” “吱——”“吱——砰”不只是胡夷狄,旁边的几个车盖处,也同样爬出了几人,个个全副武装,他们分别是“嘻哈三兄弟”——嬉皮、哈哈和阿多,以及随同而来的先锋营士兵十余人。 如此看来,这是萧天使的障眼法——假借战车攻城败退之际,让敌军以战车为战利品缴获进城。两场胜仗之后,敌军必欢呼而放松警惕,让这些躲在战车中混进城内的亲信部下得意安全蒙混过关…… “哎呀,闷死了闷死了……”哈哈从车盖里爬出,有些不耐烦道。 “小点声儿,死胖子……”一向与其“作对”的阿多提醒了一句,随即道,“我们好不容易混进来,现在敌人的部队正在庆功,别让敌人发现我们……” “你这小子,又说我什么……”听到阿多又在“辱骂”自己,哈哈不该老毛病质问道。 “行了。别闹了——苍龙兄弟让我也来,就是为了看住你们这三个家伙……”胡夷狄严肃提醒了一句道,“别忘了我们今晚的任务,能否拿下滕州。成败在此一举……” 嬉皮抬了抬头,听见城中庆功的喧闹声,不禁道:“这声音可真嘈杂啊,他们到底是有多放松戒备啊,居然每一个人在这守着。也算为我们省了事儿……” 胡夷狄扭了扭脖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几十把佩刀,随即道:“好了,按原计划行事——我和苏姑娘去觅机刺杀敌军主将珊竹瓦鲁和陈惭,一旦事成,我们发射信号,你们就带领其他人内应中袭击城门守兵,打开城门,然后让我军部队出其不备,攻入城池……” “诶。慢着慢着……”阿多听了,急忙拦着问道,“按原计划,不是你陪我们吗?什么时候轮到你去陪苏姑娘了……” “刺杀敌军主将甚是危险,而且还是在众军之中刺杀两个,我怕苏姑娘一个人应付不来,而且……”胡夷狄眼神稍稍一变,紧接着道,“而起我在苍龙兄弟发过誓,终有一要亲自取下敌军主将的项上人头。证明我胡夷狄的能力……” “就算你想去,恐怕苏姑娘还不要你吧……”嬉皮不禁“嘲笑”一句道。 “你这家伙说什么……”胡夷狄有些微怒,转头轻声责问道。 “诶,等等。那臭婆娘人呢……”正说着计划,哈哈突然为了一句——因为所有人都从车中“醒”了过来,却是没看见苏佳的人影。 “对啊,一直没看见苏姑娘,她人去哪儿了……”胡夷狄四下张望一会儿,也没发现苏佳的人影。 “我记得苏姑娘的战车是那一驾……”凭着记忆。嬉皮在一旁认清指道。然而等找到了苏佳的车,却是发现车上盖门打开,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没人了……”胡夷狄嘀咕了一句,随后似乎是想到了,惊异道,“不好,苏姑娘她该不会先我们一步,一个人去刺杀敌将了吧?” “臭婆娘动作这么快?”哈哈也不禁道。 胡夷狄想了想,觉得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于是即刻说道:“苏姑娘前去刺杀,敌军主将一定是在城中府上设宴……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我去寻找苏姑娘,你们去城楼门口暗中待命——” “知道了……”嬉皮点头应声道,关键时候,众人还是齐同一心,既然萧天辛辛苦苦设此妙计,那就决不能耽误片刻。 于是简单吩咐完事宜,众人二路分头行动…… 而在此刻,城中相府却是一片歌舞升平,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招城中众将士入府迎宴,为庆祝两捷之胜,举杯共庆。 不但宴中有酒有肉,更有众舞女以乐为奏,众女在前表演舞蹈,以花团而聚,其姿研愣是讨得府中众将士欢喜有加…… “哈哈哈哈……”珊竹瓦鲁望着眼前的舞女,对身旁陈惭笑言道,“陈将军,没想到如今战乱四起,你还能找到如此多美貌的舞女共赏,真有你的……” 陈惭举杯一笑,应声道:“这有何难?将军战功显赫,出征御敌百战不殆,而今末将为将军设如此佳人之宴,此乃幸乎!” “哈哈,陈将军真是言之有理啊——来,为两战御敌之胜,干!”珊竹瓦鲁举起酒杯,主动敬起陈惭道。 “干——”陈惭也举起酒杯,与珊竹瓦鲁同饮而尽。 珊竹瓦鲁有些喝醉了,望着前方花团锦簇的舞女,甚是喜爱。恍恍惚惚中,珊竹瓦鲁不禁道:“这些女子可真是姿研美貌,想来你们汉人精通宴中美女为福,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陈惭听了,笑声应道:“哈哈,将军说笑了,无论安平还是乱世,普天之下美女皆有——将军若是喜欢,可择心挑选一二……” 珊竹瓦鲁被陈惭有些说动了,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簇拥一团的众舞女……忽而,众舞女一个舞阵渐开,从众颜中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之面容,清秀怡人、风华绝代。只不过,这张倾城倾国之容,却是没有一丝笑容,脸色隐现冰冷。 “这个女子是谁,好生漂亮,只是不怎么爱笑……嗯,不成不成……”珊竹瓦鲁开始迷糊中说起酒话来,指着前方那张最动人的脸庞说道。 陈惭为讨好珊竹瓦鲁,命令前众舞女道:“你们让开,让中间那个女人站出来——” 众舞女不知将军为何行此令,转头一见,众人皆惊异其陌生——该女子并不是自己舞乐之伴。不但如此,当众舞女诧异向两边退去时,该女子的装扮甚是让人惊呆——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下,却是身着武装齐备的铠甲。 珊竹瓦鲁见到了,表情稍许惊异,不禁指着问道:“你是谁?长这么漂亮居然身着铠甲……你不是陈将军请来的舞女吧……” 女子冷色中恍而一笑,缓缓拔出腰间的黑刀,冷笑应道:“多谢将军夸奖……小女子乃常遇春左三先锋步兵校尉苏佳,今日前来,是来取二位将军项上人头——” 一听是常遇春的人,在场众将士皆警惕,纷纷手持腰间的佩刀。“啊——”一旁的舞女所见刺客前来,纷纷下得四散逃窜而去。 “你是朱元璋的人……”珊竹瓦鲁眼见苏佳一人前来,公然摆明身份前来行刺,缓缓站起身,愤怒将手中的酒杯摔掷在地,即刻喝令道,“给我杀了她!” “蹭蹭蹭蹭蹭——”周遭的将士纷纷拔出苗刀,似要合围将苏佳一并拿下。 苏佳四下张望,轻轻一笑道:“将军可真是轻敌啊,设宴不派重兵把守,只派数十人在府中迎宴,真以为打了两场胜仗,就能掉以轻心吗……” “杀——”珊竹瓦鲁也不想废话,提刀便朝苏佳喝令道。 “杀——”周围众将士一拥而上,二话不说朝苏佳围拥而去。 “蹭——”黑夜中一声鬼厉,“断魂刀法”惊世而出…… “呼——呼……”胡夷狄只身一人踏着轻功,费尽力气终于找到了相府所在。 “终于找到了,苏姑娘不会已经动手了吧……”胡夷狄望着相府紧闭的大门,里面却似喧闹不止,于是暗自担心道。 正嘀咕着,“砰——”的一声巨响,相府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几声女子的尖叫,众多的舞女和府中的下人像惊魂似的跑出了大门。 “喂……”胡夷狄向上去一问情况,却是不知如何开口。再回头看府院之景,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从门口处爬出几个满身是血的蒙元将士,府中宴会中心,更是横七竖八地躺着蒙元将士的尸体,鲜血染尽了府院。 苏佳收回鬼刀,慢慢走出了相府大门,全身是血的她,两手还提着两名将领的首级,那张冰冷的倾城面容依旧没有变化——苏佳刺杀敌将成功了。 胡夷狄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虽然知道苏佳的本事,但这么看着苏佳一个年轻女子之辈,竟像杀手般冷血地提着两个人的脑袋,此景不禁有些可怖…… “你早说嘛,你一个人做的了,干嘛不提前和我们通知,害得我还担心跑过来……”胡夷狄恢复自己本有的情态,无奈地问道。 苏佳却是以大局为重,郑重说道:“行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向城楼处发信号,让阿天他们里应外合、举兵攻城——” 胡夷狄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向空中发射了火焰信号……(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章 鸿鹄之变 “嗖——”城中夜空闪过一丝火光,那是刺杀敌将成功,示意向敌城发起总攻的信号…… 萧天在主营见得清清楚楚,计划得手,萧天嘴角微微一笑。随即,萧天转身朝后营方向走去,而在那里,成堆的韩政将军部下将士正围坐在火堆旁无所事事,要不就是无聊在这儿看萧天的“好戏”。 不过萧天却是一脸正经的姿态,走到众人火堆前,似乎有话要说。 这边萧天还没说话,底下“瞧不起”的将士倒先发话了:“哟,萧天将军不在前线指挥攻城谋略,来我们这儿败军阵营有何之顾?” 萧天神情淡定,但也显出一副将军之态,义正言辞道:“诸位,在下有一要事相求,希望得到诸位将军已经所有士卒兄弟的帮助……” 没等萧天说完,又有人在一旁讥笑道:“是攻城战略吗?切——不是说五百人就够吗,何必用得上我们……” “不,这一次要集齐全军的力量——”萧天还是很耐心地说道。 “你可是在韩将军面前发过誓的,只动用你手上的五百人马即可,我们的人没必要听你指挥……”下面的人多有不服,眼见着萧天像是有难求助的样子,巴不得趁机好好诋毁诋毁萧天。 “放心,此相求不需要大家上阵前线,只需要帮个忙摆个排场即可……”萧天自信笑道,“在下希望众将率领主力部队排好阵势,在城前点明火光就行,无需冒险杀敌,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不服的将士又转而问道。 萧天毫不犹豫,继而发话道:“韩将军给了在下主将之权,之前立誓五百人之行,权当是冲阵杀敌……而如今只让诸位排好军队阵势,此乃军中日常之行,而非杀敌。这点军令莫非尔等不从?而且,如若诸位对在下不服,待到在下成功拿下城池,悉数将功劳战绩让给诸位将军。而在下并让出将军之权,从此不再调度军中要事如何?” 此话一出,在座众将便显得有些犹豫了——他们虽然打从心里瞧不起萧天,但跟随韩政将军征战数久,还是明白大局为重的道理。如果萧天真有破城良策,而且不费自己一兵一卒,又没有冲阵杀敌危险,又何尝不一试?说到底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行动,试一试也无妨,就算萧天真的是在夸大其词,任务失败,韩政将军自然会治他的罪,届时再好好嘲笑他一番;退一步讲,如果萧天真的有良将之才。奇迹般拿下了城池,功劳战绩也尽归自己等人所有……说来说去都是一笔不会亏本的买卖,只是调集军队在城前“装腔作势”而已,众人还是决定一试。 “好,就暂且相信你,看你能玩什么花样……”底下的将领还是很不甘心地答应了一句,随即冲迎前众人示令道,“全队都有,集合——” 萧天笑着点了点头,无论别人怎么看。至少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滕州城内,胡夷狄的信号发出,城门口埋伏依旧的“嘻哈三兄弟”已经开始行动…… 城中主将被刺杀,苏佳的动作干净利落。而在城楼守卫的士兵却全然不知,已然沉浸在“胜利”的醉意中。城门口的防御就更是松散,不但大门内亲驻把守的士兵不足十人,而且个个还喝的烂醉,倒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 嬉皮带着随同的十余人已经赶到了城门口,准备开始行动…… “啊——”“啊——”几声惨叫过后。“嘻哈三兄弟”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城中的守卫,准备打开城门。 “喂,这城门怎么开啊……”然而不清楚城门的构造,站在最前的哈哈有些犯糊涂地叨咕道。 “死胖子,快点啊,连个门都不会开……”阿多在一旁调侃骂道。 “城门口有情况,快过去看看——”然而杀人动作是利索,可“开门”这件事情,“嘻哈三兄弟”可真是磨蹭,城上稍微警惕的蒙元士兵一声叫喊,城门口马上簇拥围来了茫茫多的士兵,把嬉皮等人的路给堵在了门口。 “真是的,开个门这么慢,现在好了……”嬉皮也不忍发泄一句道。 “不好,是敌军的细作,杀了他们——”领头的蒙元士兵眼见对方不过十人,于是命令手下士兵一拥而上。 嬉皮等人也知道而战不可避免,于是只好一边拔刀应对,一边试图打开城门,让门外埋伏已久的先锋营数百士兵攻入城内…… “蹭蹭——蹭——”然而不等双方兵刃相对,蒙元部队阵后响起几阵鬼啸,让人闻之胆寒。“啊——啊——”紧接着就是阵阵凄厉的惨叫,数十蒙元士兵几乎就在一瞬,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嬉皮等人抬头一看,来者不是使用断魂刀法的苏佳又是何人。“苏姑娘——”嬉皮接应喊了一句。 不过苏佳的表情似乎不怎么开心,每每见到“嘻哈三兄弟”,苏佳就是一副责备的表情。 “真是笨死你们得了,开个门这么磨叽……”苏佳不禁教训了一句,就和自己还是红云时教训一样的口气。 “蹭噌噌——”又是几阵鬼啸之刃,几道黑影刀芒瞬斩而过,只听得大门处“咔嚓——”几阵,随即“轰隆——”一声,城门活活被苏佳的刀法砍成十七八块,倒在地上成为一片废墟。 “这婆娘还是这么恐怖……”哈哈在一旁看着,冷汗不禁冒了出来…… “杀——”城门大开,外面埋伏的部队得到了信号,只是一瞬反应,五百先锋营步兵如潮水般杀入了城中…… “不好,敌军来偷袭了,城门被攻破了——”还在醉意中的守兵,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然而萧天的部队已经杀入了城中,再想御敌已是为时已晚。 不过仗着守军人多势众,蒙元部队还想做最后的拼死抵抗,可久久不见守城主将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蒙元众士心中不免惊惶不定…… “你们的主将在这儿——”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壮士之吼,只见胡夷狄踏着轻功一跃而至楼顶,身上的八面金刀折射出夺目寒光。其势有如天降神兵,楼上蒙元众士皆不敢忘。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倒是让在场众士吓破了胆——只见胡夷狄将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的人头从楼上丢下,鲜血自半空落下。溅射至楼下人堆中。 “尔等主将已死,快快投降!”胡夷狄手持金刀,鼎足而立大声喝道。 “是、是将军……”“将军死了……”“啊……”城中守军所见,军心大为低落,并四处开始惊慌逃窜起来。一点反抗的士气都没有。 苏佳见状奔至城楼,望着城外火光通亮的韩政大军,苏佳也立于城楼喊令道:“我军已然在城外待令,再不投降,我军便杀入城池,尔等皆不可逃!” 城外的火光,自然是萧天要求韩政部下在城前“装腔作势”的大军部队……从城内的信号一闪,部队便分三路里应外合——首先是城中的眼线打开城门,然后萧天的亲信部队杀入城中予以威慑,最后韩政的部队在外作势。三路军令一气呵成,萧天这一战以计谋城实至名归……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外有敌军压阵,内有主将暴毙,滕州守军军心溃散,彻底没了斗志,在先锋营五百将士的压迫下,纷纷弃甲投降…… “这样就成功了……”萧天望着城前胜利的信号,会心一笑道。 身后摆阵的韩政亲信将领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有些疑惑地朝萧天问道:“萧将军,什么成功了?” 萧天轻松笑道:“我是说。城池已经拿下了——” “什么?不会吧……”“我们什么都没做,这城池怎么就拿下了……”“到底用的什么方法,为什么会……”“前面城楼的动静风云变幻,好像是啊……”之前嘲笑萧天的众将士。此时此刻纷纷议论不休。 萧天转头一笑,继续道:“好了,谢谢诸位将士的‘摆阵’,大家可以收兵了,去向韩政将军汇报战果……” 说是这么说,但在场众人皆用惊异的眼神望着萧天。半天愣神没有行动。倒是萧天自己一个人最先从军中往后营方向走去,一副自信神采的样子,其余的将士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 “什么,是真的吗?”韩政伤还未好,却听见外面传来的捷报,不禁兴奋问道,也忘了自己的身上的伤痛。 “是真的,韩将军……”士兵一五一十道,“萧将军真如之前所言,只靠五百士卒,就拿下了滕州城,并刺杀了敌军主将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 “快……快……”韩政不顾身上的伤,命令手下士兵抬自己的担架道,“待本将军出去,本将军要……要亲自会见萧将军……” 虽然担心韩政的伤情,但韩政将军亲自下令,手下士兵也不敢不从,还是抬着其担架往营外走去…… 营外处捷报传来,萧天站在阵前接风,苏佳、胡夷狄等人也在这时率众部归来…… “我们回来了……”苏佳归来铠甲一身血渍,看样子此战她也是奋力不小。 萧天走上前,本应是犒劳众将士的辛苦,然而他的第一动作却是……萧天二话不说,竟将苏佳一把紧紧抱住。 苏佳阵前杀敌巾帼不让,阵后依偎却似柔水般儿女情长,她知道萧天是关心自己的安危,于是自己也轻轻搂住萧天,脸红不止。 “太好了,佳儿,你终于平安归来了……”无论何时何地,萧天第一时间想的,全都是苏佳的安危。 苏佳心里很清楚,在整个计划之前,本应该是萧天代替自己去完成这项危险的刺杀任务。但因为自己的执意自荐以及后来萧天请求韩政众将“装腔作势”之需,自己代劳了这项任务……自己的任务最为危险,如今平安归来,萧天当然是感慨万分。 “谢谢你,阿天……”苏佳先是感动回应一句,随即脸红道,“好了,这里还有好多人,你先起来啦……” 二人彼此松开,萧天又回复正常表情。接着冲胡夷狄道:“还有你,胡兄,你也辛苦了——”随即捶了捶胡夷狄的肩膀。 胡夷狄倒是一脸轻松,甚至还有一丝不甘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不过这次的风头全让你‘老婆’抢了,我曾经说过,我要亲手杀一次敌将,好证明我的本事,结果你‘老婆’总是快人一步。我又捞了个空……” 听着胡夷狄不断的调侃,苏佳在一旁有些害羞不敢说话。萧天却是一副兄弟口气,继续笑道:“好了好了,你胡兄武功高强、万人难敌,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你立功之用——” 正夸夸说着,韩政靠着担架,从后营走了出来,在场众将见了,皆低头而让。 萧天转身一望,会心一笑。随即拿着之前韩政交给自己的主将军旗,反身走上前,恭敬呈交道:“韩将军,末将已然完成任务,拿下滕州,现交还主将军旗——” 韩政用敬佩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年岁不过二十的“少将”,双手有些颤抖,不禁道:“萧将军……真的凭靠五百士卒拿下了以御敌为善的……珊竹瓦鲁和陈惭的城池,萧将军简直……就是有用兵过人之才——” 萧天听了,谦虚应道:“不。这次滕州之战,功劳尽归将军手下众将士——如若今晚不是他们带兵在城前‘坐镇’以慑敌军,恐怕末将的计谋会被看穿……末将只不过受临危之命,暂接韩将军之职;如今职务已归。末将送回军权,重新低身营中小卒,任由将军差遣……至于战功,末将请求将军分发给将军亲信众将士,如果没有他们对韩将军您的誓死效忠,就不会有对末将的信任。末将今日之成不在个人,而在诸将——”说完,萧天朝韩政深深鞠躬一阵。 韩政听了,眼神诧异道:“没想到萧将军不但带兵良方,而且为人谦逊不好功绩,此等人才乃为良将,只可惜了常遇春将军未能重用啊,让你低身在我韩政营中作名小卒……”韩政答应了萧天的“请求”,语气中却是带着一丝叹息。 不只是韩政,就连韩政手下的亲信众将,之前一直用鄙俗的眼光对待萧天——如今大功即成,萧天不但说到做到,而且按誓不图战功,将功绩尽数分至自己等人……众人不禁一阵惭愧,不但自己等人无能拿下城池,还错怪嘲讽了英雄良将…… “末将惭愧,之前一直看不起萧将军……没想到萧将军果真是英雄之士,对于之前的种种猜忌,还请萧将军恕罪!”终于,有之前底下看不起萧天的韩政亲信,主动放下身份,承认起错误来。 其实,韩政手下的将领并不是所谓猜忌小人之徒,他们此前看不起萧天,只不过是以自己久战之经验,未能深信萧天而已。何况萧天此计用的是险招,正常行军用兵,常人难以想象,多有看不起其年轻之用也属正常…… “之前对萧将军猜测,还请萧将军责罚……”“请萧将军责罚……”“请萧将军责罚……”果然,韩政手下的将士骨子里个个都是大义之士,自己之前犯的过错,如今一一放下架子,向萧天低头道歉。 萧天当然是不好意思,即刻说道:“诸位将军言重了,快起来——在下年轻经验不足,此次险招如若不是诸位将军信任相助,在下也不会成功……” 萧天的态度依然很谦逊,毕竟他平时的性格也是如此……然而苏佳在背后望着萧天,眼神中多出来的,却是另一种企盼—— “阿天,你真的变了……原来的你,是个优柔寡断、燕雀之志的傻小子;可是现在,你却成了人人敬仰的苍龙大侠、将才英雄……你真的变了太多,真正从萧家山庄的‘庸才’变成了如今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能你自己注意不到,但我一直看在眼里……有幸和你一路走来,见证了这么多点点滴滴,我很幸福……”苏佳表情惬意,微微一笑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一章 忠烈之士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朱元璋帐中…… “元帅,捷报——”常遇春得到了前方战事之捷,第一时间兴奋奔入账中,向朱元璋汇报战况。 朱元璋似乎是一直在等待什么,今日也没有多从军务,而是一直在营中闭目养神。直到常遇春传来捷报的声音,朱元璋睁开眼睛,进而问道:“是滕州方面的捷报吗?” “是的,元帅——”常遇春兴奋道,“韩政所托萧天将军,仅率五百人马,以计夺取滕州全城,斩杀守城主将珊竹瓦鲁和陈惭,获得大捷,其残部杨知院率残兵败将弃城落荒而逃——” “这是真的吗?”朱元璋惊异中带着期盼眼神,继续问道,“常将军帐下的萧天将军,只凭五百人马,就拿下了以守城御敌为善的珊竹瓦鲁和陈惭镇守的滕州?” “没错,萧将军所用之妙计,折服军中将士……”常遇春补充道,“只不过,听韩政将军亲信说,萧将军称其临危受命,所属战功尽数分工韩政亲信众人,萧天将军交还军权,未图半点封赏……” “此乃英雄也!”朱元璋激动地站起,毫不犹豫地有感而发一句,随即道,“常将军,此等用兵良将,为何之前在你帐下未曾重用?” “这……”常遇春也有些犹豫,继而道,“萧将军为人处世低调至极,很少展现军事之才,加之末将帐下又有五虎神将,因此末将并未能发现萧将军将士之才,还请元帅恕罪……” “为人处世低调……”朱元璋稍稍收回表情,自言嘀咕一句,随即问道,“世间将才。皆以战功论英雄,可萧天将军却没有。不但没有,连功绩封赏也不图半分,像是不沾世间名利的清高之士……但这世上。尤其是乱世之中,已经很少有如此良将高洁之士,朱某多年未见,如今得其一,此乃真英雄!” 常遇春想了想。回忆起自己对萧天的了解,继而继续补充道:“元帅,吾有听闻,萧天将军和唐战将军及陆军师等人素为好友,皆是武林江湖之辈。既是出自江湖,其人必以忠义德才为重,萧天将军能有如此高洁之品质,恐怕与此有关……” “出自江湖?”提到“江湖”,朱元璋神经一下敏感起来。 “是的……”常遇春继续道,“偶然听闻其亲信部下。萧天将军入营前,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苍龙大侠’,在武林中掀起不小波澜……” “苍·龙·大·侠……”朱元璋一字一句念叨着,右手轻托下巴,缓缓踱步而行,紧接着道,“世间能称‘大侠’者,皆以文武德才兼备……唐家弟子骁风大侠即是,不但是朱某的救命恩人,更是朱某霸业的启蒙者……朱某向来素交江湖中的豪侠义士。骁风大侠乃吾之初者,而今这个‘苍龙大侠’说不定是朱某另一位遇世之人……” 听到朱元璋军中鲜有的感慨,常遇春不知何意,站在下面一言不发。等待朱元璋言之其意。 朱元璋顿了顿,似乎是决定了什么,随即转身问道:“萧天将军此刻是否还在韩将军营中?” “应该还在——毕竟末将分军调令让萧天将军随同韩政将军攻城之务,之后便无他务……”常遇春淡定说道。 “好——”朱元璋倒是一脸的兴奋,随即命令道,“传令。命军中众将把好营地,本帅要亲自前往韩政将军营处,会见萧天将军!” “这……元帅所说当真?”常遇春惊异问道。 “那是当然——”朱元璋已经开始收拾起了行装,迫不及待道,“萧天将军乃我军之良才,我可不想因为耽误,而错失了此等英雄良将!” “好吧,末将立即准备,随元帅同行……”常遇春应和一句,看样子是打算随出同行。 朱元璋准备到一半,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了,徐达将军的部队有消息吗?” “噢——有的……”常遇春这也才想起来还有军事未报,于是继续道,“徐达将军的主力部队,已经赶往益都,其势威锋势不可挡,拿下益都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今日之内就会有捷报传来……” “分军调令中,益都战略,先锋军好像也有将领随从吧……此人是谁?”朱元璋不经意问了一句。 常遇春如实禀报道:“回元帅,是末将属下先锋营中的第一猛将,‘飞骑将军’赵子川——此人武功统兵皆了得,每每杀敌冲阵最前,据说北伐一路挺进,其‘飞骑神将’的威名已经传遍黄河南北……” “这么厉害?传闻好像还是先锋营中的五虎之首啊……”朱元璋感叹了一句,随即轻笑一声道,“不过在本帅眼里,只有萧天将军才是真英雄,本帅现在就前往一会……” 于是简单询问几句,朱元璋便和常遇春收拾完行装,准备前往韩政军营…… 另一方面,益都之战,徐达的军队的确势如破竹,更有赵子川领前锋之骑势不可挡,益都蒙元守军几乎在一日之内土崩瓦解…… “飞骑赵子川杀到——”益都城门前,赵子川单枪匹马一跃而上,杀得蒙元守军节节败退,退守城关不及。 “啊——”“啊……”惨叫声连连不断,飞骑所至之处,蒙元将士横尸伏马无数,虎将之威震慑数敌,蒙元守军皆不敢拦。 “赵将军,我们来助你——”赵子川身后,李显李功二人已率先锋营亲信士兵杀到,徐达部队的主力紧随其后。面对破碎不堪的益都城池,看样子拿下即在眼前…… “快给我拼死挡住!——”后方的元军指挥似乎并不打算放弃,依旧是在卖力地指挥,命部队以铁桶之势死守城门关口。 但两军实力过于悬殊,这次攻取益都,徐达可是派出了主力精兵,战役已然至此,其实人人心里都有数。最后的胜败之果。 “杀——”“杀——啊……”不过既是命令,蒙元全体将士不得不从,依旧骑马挥刀冲前而去。 可立于他们面前的是赵子川,赵子川眼神一定。手中乾坤二剑挥舞而出。“驾——”赵子川喝令战马一声,其骑驰骋而跃,如同纵横浩瀚天宇。 “飞骑赵子川杀到——”一句冲锋口令,话音刚落,赵子川连人带骑已经飞过蒙元众骑身后。只觉黄绿剑光瞬影一闪。还没看清剑路招式,惨叫声都来不及喊出,蒙元众骑便已剑穿胸膛、毙命落马。 “赵、赵赵……赵赵……赵子川——”蒙元的守军指挥所见赵子川威风八面,一人而敌万骑,已然是吓得魂飞魄散。赵子川领兵征战北伐,百战不殆,一路威名赫赫,蒙元之士皆闻风丧胆……如今亲眼所见,众将士深知其威,必败无疑。吓得军心溃散,皆四散逃命而去。 “快跑啊——啊……”果然,赵子川一路长风破敌,蒙元众军亲眼见其将威,纷纷丢下了兵甲,慌张逃窜而去…… “嗖——”半空中传来一阵火光,一发“惊天雷”自徐达军中发出,正朝益都城门而去。 “轰——”一声巨响,惊天雷火光四溅,瞬间将城门口炸开了花。守城士兵死伤无数。城门防御顷刻间崩塌瓦解…… “众将随我杀进去——”赵子川手持双剑,御马喝令一声,依旧带头冲锋最前。 “杀——”身后将士更是紧随赵子川而上,先锋部队轰轰烈烈如潮水般。涌进了益都城关…… 徐达主军阵中…… “将军,赵子川将军已率部队攻入城池,敌军已经溃不成军,纷纷缴械投降了——”前方士兵第一时间回来,向主将徐达汇报了情况。 徐达点了点头,肯定赵子川的同时。似乎还有要事相提,于是紧接着问道:“军队攻入城内,是否发现了宣慰使普颜不花?” 普颜不花乃蒙元朝廷所设山东宣慰使,虽为文官,却主掌山东全军之事。如今此刻攻打益都,朱元璋正是想借擒获普颜不花,从而扼制山东余地其他的军防力量。 “没有,将军——”士兵一五一十回答道。 “没有发现,说明他本人还在官衙府上……”徐达眼神微微一皱,紧接着道,“吾素闻此人贤名,其忠义之道吾感钦佩,可三次遣人召之,他却一概不理……这样,你派人去命赵将军,若是在官衙府上发现了普颜不花,定要以礼召之,千万不可刁难其身……” “是,属下这就去办——”士兵得到了命令,随即转身往“残城”中跑去…… 赵子川率兵拿下了益都,益都守军也几乎全部投降。此战赵子川冲锋最前,威慑敌军,拿下城池自然是功不可没……但徐达一直想见的普颜不花始终没有消息,赵子川得到了军令,派李显李功和少数人马,前往城中官衙招安…… 破碎的益都城,官衙之地也已是残败不堪,不但到处都是狼藉废墟一片,就连守卫的蒙元将士也是横尸四周,其像惨不忍睹…… “找几个人,帮忙把这里收拾收拾……”赵子川军务之际也不忘心生怜悯,命手下部将将官衙四周的“破败”整理收拾。 “是,赵将军——”手下得到命令,遂安排军中数人整理“乱地”。 赵子川则是带领亲信,笔直走进官衙。官衙正厅处,大门正开,而在正厅府上,依然正直坐立一人。此人貌相堂堂、一脸正气,虽为蒙元之士,却不失汉人所崇之义士风骨。 赵子川轻声命手下在门外等候,自己则轻步踏入厅堂,正视堂前正坐之人。 此人也是正视赵子川,眼神中丝毫没有畏惧,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阁下可是山东宣慰使普颜不花大人?”赵子川直切主题问道。 “明知故问——”此人回答简洁明了,看来便是宣慰使普颜不花不假了。 “我军攻入城池,为何不跑?”赵子川又问道。 “尔等万千铁蹄压境、势如破竹,跑不跑成败已定,却关乎生死气节——”普颜不花义正言辞道。 赵子川用钦佩的眼光望着普颜不花,继续道:“大局已定,还望大人择明主而事,随我招安——” “哼……”普颜不花轻声一笑。随即道,“赵将军纵横南北,英雄气概,故知气节忠义之重。又怎不知吾之所择?” 答案很明显,普颜不花誓死不会选择投降。 李显在门外有些看不下去,刚打完仗心情也很浮躁,于是耐不住性子道:“将军,何必和他废话。干脆让我绑了他,带他去见徐达将军!” 普颜不花听了,怒声呵斥道:“我元朝进士,官至极品,臣各为其主,岂肯事二姓乎!” “李将军,不得无礼!”赵子川立刻阻止了李显的言行,随即转过身,继续正视着普颜不花。 普颜不花缓缓拔出案前的刀,望着赵子川同样坚毅的面孔。坚定不移道:“赵将军,我敬你是英雄之辈,如果看得起在我,就给我个痛快!” 赵子川眼神一定,转头准备回身道:“你是英雄,我敬重你!我赵子川从来不杀英雄,还是算了吧……”说完,赵子川竟出人意料地转过身,想要离开这里,放过普颜不花。 可普颜不花不会就此甘心。他将刀缓缓抬起……突然,普颜不花从赵子川背后突袭而来,发誓就算是死,也要有骨气尊严地死去。 “赵将军小心!——”李功在门前大喊一句。 赵子川回身一望。低头轻松躲过了普颜不花的刀袭。随即赵子川转身一脚,重重将普颜不花踢倒在地。普颜不花武功不济,倒地之后长卧不起,尽管手中的刀依旧紧握…… 李显李功等人想要带兵突入,却被赵子川一个手势拦了下来……随即,赵子川转头面向普颜不花。大声问道:“为了祸害天下百姓的没落朝廷,不惜将自己的尊严和骨气浪费,这样值得吗?” 普颜不花负伤倒地轻声一笑:“哼,宁可尊严死,绝不苟安生,值得……值得……赵将军你是先宋皇室后裔,为救天下百姓,驱逐暴政;而我普颜不花生为蒙元之士,一生尽忠朝廷,忠贞不二——我们二人都是英雄,谁都没有错,可上天注定,我们只能是敌人……” 赵子川听到此言,心中不免悲痛万分。 普颜不花手中缓缓发力,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既然赵将军英雄相惜不可动手,那就不劳烦将军了……”说完,刀口正朝自己颈部而去。 “不要——”赵子川想要飞身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普颜不花刀口见血,最终自刎而死、壮烈殉国…… 赵子川久久站在普颜不花的遗体前不肯离去,普颜不花临死前的话语,一直在赵子川心中徘徊未有消去…… “赵将军,刚刚后院发现了井口处几个女人的遗体……”沉痛之中,一名在官衙后院搜索的士兵跑了过来,用悲枯的语气向赵子川汇报道,“据降兵所述,她们是普颜不花的妻子以及弟妹……之后又发现了几个小孩的遗体落入井底,看样子是她们共同怀抱子女投井而死……” 赵子川听了,悲痛中更是大为震惊——普颜不花为显事臣忠心,宁死不屈,一家人上演了悲壮一幕,可谓满门忠烈! 赵子川闭眼静默了许久,随即慢慢睁开眼,悲痛语气命令手下士兵道:“普颜不花乃国之英雄……传令,向徐达将军通报完哀情,命人将普颜不花一家好好安葬,此乃忠义之举……” “是,将军……”也许是悲情的渲染,士兵的语气也跟着悲凉了许多。 赵子川收回了兵器,默哀一阵后,便领着手下部将离开了这片悲壮之地……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xh186 第六百六十二章 英雄相惜(上) 滕州之战胜利,萧天将兵权交还给韩政将军后,就一直待在后营,恢复小兵身份,做着自己应有的本职工作。不过地位虽低,但他人对自己的眼光却是敬重了许多,韩政将军本人和原本先锋营下的亲信部下就不必说了,就连之前一直轻视、“诋毁”自己的那些韩政亲信将领也是一样,不再是刻薄的眼神,取而代之是敬佩和尊敬的目光。 当然萧天本人是不太在意这些了,无论自己是“苍龙大侠”,还是军中的校尉,地位高低对自己而言无关紧要,他只是不希望天天打仗死人。这不,靠智谋取得的滕州城,损失士卒很少不说,还成功避免了战事的延续,萧天已经心满意足了……如今交出了兵权,对萧天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比起每天顾虑人之生死的全军将领,萧天宁愿做个安安稳稳的小卒,不再为杀戮之事而忧心…… 这不,此时此刻的萧天,还在伤营帮忙处理着负伤的士兵。也许是被苏佳“感染”的缘故,比起杀人,自己更宁愿去救人…… “这样就可以了吧……”萧天今天倒不一样,没有像往常那样帮忙处理伤员,而是亲自在为苏佳包扎手腕——滕州夜袭一战,虽然苏佳计划成功,但似乎还是受了点伤,左手的手腕有些肿痛,一连好几天了…… “我没事的,阿天……”看着萧天每日最先关心自己,苏佳脸红地应了一句,怕是萧天过于担心,于是安慰说道,“手腕只是一点小伤,用不着这么费心……” “可别这么说……”萧天依旧是抚着苏佳“受伤”的左手腕,关心道,“佳儿你的左手腕一直是你的伤处……自从在中原剑会与白燮一战,被他看出你左手的弱点,加上那一次佳儿你的左手伤情严重。从那以后,你左手的伤情就经常复发……我看趁着这会儿没了战事,佳儿你还是好好休养休养,少做危险的任务……” “我真的没事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苏佳脸颊绯红,用柔情的目光望着萧天,随即轻声抿道,“不过说实话阿天,你真的变了……” “嗯?”萧天不知道苏佳所言何意。疑声问道。 苏佳脸上颤着粉红,继续微笑道:“我说阿天你变了……记得最初认识你,你一直都是个单纯的傻瓜,你自己还经常悲观,作为萧家山庄武功最差的你……不过现在,你却成了人人称道的‘苍龙大侠’,如今甚至能作为一军之主,统兵征战、收得军心、文武兼行,陪你一路走了这么多,真没想到你变化会这么大……” 萧天听到苏佳真心实意地夸赞自己。脸红的同时,自己也不禁感叹起来,感叹自己匆匆岁月而过,好像自己真的变了许多——作为萧家武功最差的弟子,萧天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废物”,能有一天成为众人瞩目的英雄,而他现在真的就做到了…… “喂,你也太过分了吧……”正在萧苏二人倾诉间,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暧昧”。 萧天和苏佳同时收回了表情。避免了一时的尴尬。 来的人竟是胡夷狄,看着萧天和苏佳两个人亲热有加,自己倒是不好气冲萧天道:“这都两天了,你总陪在苏姑娘身边。事情都不管了,先锋营底下的活全让我去干,想把我累死啊……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关外第一高手’,来中原的目的是遍会中原豪杰之士;觉得跟着苍龙兄弟你能有见识,谁知道偏偏遇上了战乱,陪你像家破流浪一样。这像什么话……” 萧天听了,转过头反笑道:“是吗?让你管些事情,不就是让你有所作为吗……你可是亲口和我说过的,自己立誓终有一天在军中立个大功给我看看……” “是呀,可惜了我胡夷狄一身的武功,冠绝西域,如今却混得连个军中校尉都不如……”胡夷狄不禁牢骚一句道,“那晚本来是可以立功,谁知道苏姑娘那么狠,我还没赶过去帮忙,就让她一个人把功劳都抢尽了……”胡夷狄倒是有些“责备”其苏佳来。 苏佳也知道胡夷狄的“脾气”,于是尴尬地回笑了一句道,“这也没办法,那晚事态紧急吗……不过我相信胡大哥你武功过人,终有一天能有用武之地……”苏佳最后不忘安慰一句道。 “但愿如此吧……”胡夷狄还是无奈地回应了一句。 萧天想了想,继续道:“随军这么久,也知道从军的艰辛,好不容易能休养一阵,我们得好好珍惜;自从我和佳儿神峰崖生死一别,我们各自吃了不少的苦,想到今后要多把握在一起的日子,所以更多时候我会陪着佳儿……”萧天倒是毫不隐晦地说出关心苏佳的话。 “阿天……”苏佳也是少有地害羞红了红脸。 “算了算了……”胡夷狄倒是不在意这些男女情感,他摆了摆手,随即回归正题道,“说正经的,我这次过来,是来告诉你们有关前方战事的消息……” “什么,前方战事有消息了是吗?”萧天听了,表情立刻一变,毕竟除了自己,先锋军被分配的将士还有他人,除了自己的营地,萧天也时刻关心着赵子川、秦羽等人的消息,心切的自己不禁问道,“这次的战事是什么,先锋军底下是谁在出战,战果如何……”萧天一口气问了一大堆。 “战事当然是捷报,不然我不会这么一脸轻松……”既是捷报,胡夷狄自然是不慌不忙道,“徐达将军率主力攻克了益都,作为山东宣慰使的蒙元首将普颜不花自刎殉职……随同徐将军出征的是赵子川将军,攻克益都他功不可没,而且普颜不花一死,蒙元在山东的军事力量几乎瓦解……” “子川兄弟果然不负众望,不管在哪儿,有他在,没有打不赢的仗——”萧天听到了赵子川的捷报,不禁兴奋道。 然而,苏佳却是更在意别的事情,不经意道:“不过我听说宣慰使普颜不花。是蒙元朝廷鲜有的尽忠之臣,他既然是自刎殉职,我想生前朱元璋一定派人招安过他……他宁死不屈、为国尽忠,自行了断也算是英雄之辈……” 听了苏佳的话。萧天也不禁感叹道:“是啊,战争无论正义与否,都是罪恶的,无论英雄还是平民,死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是为了拯救天下、驱逐蒙元暴政。战乱久而久之,何时才是尽头……” 胡夷狄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萧苏二人身边…… “喂,你们还在这里干嘛?元帅来了——”正在后营无所事事,嬉皮突然急忙从营外跑来,似乎有急事相告。 “什么事情这么急,跳得跟个猴子似的……”每次看见“嘻哈三兄弟”,苏佳就变成那种“气不打一处来”的表情,不好气地问道。 “是……是元帅来了,他来到韩将军的营帐了……”嬉皮说着。气还有些喘,看样子是迫不及待跑过来的。 “朱元璋?”苏佳心中不禁暗暗道。 “所以呢……”萧天又问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嬉皮喘了口气,继续道:“元帅他……听说大哥你妙计夺取滕州的事情,特意点名道姓要见你——” “见我?”萧天有些诧异地指着自己道,“不至于吧……我是拿下了滕州不错,可为了低调行事,我都把战功尽数分给韩政将军的部下了,我半分未要,现在还在这儿做后营的杂役……元帅要见我。你不会搞错了吧?” “那还有假?”嬉皮继续道,“元帅还亲口说,要见的是——‘苍龙大侠’萧天萧将军!” “嗯……”听到刻意强调的“苍龙大侠”四个字,萧天眼神忽而一皱。心中油然一种说不出的困惑甚至不安。 苏佳也是一样,看着萧天突然忧心忡忡的样子,于是在一旁劝说道:“总之先去看看吧,元帅的命令无故违抗可不好,我陪你一起去……” 萧天凝思着点了点头,暂时答应道:“好吧。虽然不知道用意何在……真是的,要是菁妹在这里,她说不上能猜出个一二……” 于是,萧天和苏佳同时起身,准备走出帐门,前往主将韩政的营帐。 “那我呢?”胡夷狄转而问到自己的情况。 萧天随意说道:“你啊……你帮我和佳儿看着这里的伤营,不行就叫嬉皮还有哈哈他们过来帮忙,我和佳儿不在,这里总得有人看着……” “我……”一听又将自己遗落了,胡夷狄似乎想要不服气地反驳。 然而萧天似乎是太了解胡夷狄了,不等胡夷狄发话,转头指着胡夷狄道:“诶,说好了我是你上司,我的命令就是军令,必须服从——记住,管好这里的人,别跟过来……” 于是,又不等胡夷狄回应,萧天和苏佳二人快速离开了。 “喂,又把我一个人丢下,还给我扔个‘烂摊子’,什么意思啊你?”胡夷狄不好气地冲帐外大声发泄一句。然而萧天根本不理,苏佳就更不用说,两个人早就远远地跑不见了…… “切,真够哥们儿的,战事功劳不想到我,有什么闲杂烂摊,全部堆我一人身上……”胡夷狄又暗自不服一句。 嬉皮走到胡夷狄身边,一脸笑嘻嘻道:“谁说一个人的,不还有我和另外两个兄弟吗?大哥说的事情,我们绝度服从……” 胡夷狄瞟了嬉皮一眼,一脸“不悦”道:“就是因为有你们三个,经常正事不做、尽处捣乱,这才是个烂摊子……”说完,胡夷狄无奈地起身,走向后面准备帮忙处理伤员。 “诶诶……”嬉皮倒是脑子一根筋,没立刻明白胡夷狄的意思,站起身跟着后面道…… 韩政军营处…… 朱元璋已经早早来到韩政的军营处,而韩政则依旧是伤重躺在担架上,考虑到韩政的伤情,朱元璋便没有让他起来,而是让其躺着与自己谈话。不过比起受伤当日,韩政的伤情已经好多了,至少开口说话和进食不再有什么大碍,就连商议战事也能勉强而为…… “萧天将军来了——”终于,帐外响起了朱元璋想要听到的声音。 很快,萧天掀开了营帐,望见了朱元璋和躺在担架上的韩政,于是自己先行有礼道:“在下萧天,见过元帅和韩将军——” “诶诶,萧将军免礼了——”朱元璋望着萧天,有些惜才英雄地伸手请起道。 不过看着朱元璋平时的一身威严,如今对自己却是恭敬有加,萧天很是不太适应——更确切地说,从朱元璋身上,萧天不禁感到一股隐约不定的紧张和压迫,不知如何形容…… 朱元璋看着萧天一身脏乱的小卒衣衫,袖口上甚至还沾着血,于是不禁道:“难道说萧将军在平日在军营,就是穿这种衣服吗?” 萧天笑了笑,随即回应道:“噢,回元帅,在下之前在常遇春将军帐下做步兵校尉的时候,就是穿这个的……如今到了韩将军军营,一般也只在后营处事,所以这身衣服很正常;加上经常帮伤员处理伤情,所以难免袖口会沾上点血……” “萧将军在后营处事?”朱元璋疑惑道。 “是的,毕竟少有战事,在下更多的是帮忙治疗伤员……”萧天还是一五一十道。 朱元璋起身想了想,随即回头朝韩政投去“责备”的目光,语气一变道:“韩将军,萧将军如此将才,你怎能将他安置在后营做伤员的工作?”听其口气,朱元璋很明显是特别器重萧天,认为他是将帅之才。 “末将不敢……”韩政躺在担架上,解释说道,“末将之前没发现萧将军的将才,是末将的过错,不过临危让其受命,末将可是给了萧将军军权……只是萧将军立下战功后,未有图其半分,不但尽数分发战功给末将营下其他战将,自己也不受军位,甘愿回到后营继续做他的本分工作……” “这可不行!”朱元璋立即回绝道,口气十分坚定,“萧将军是英雄,一个一个英雄怎么可以去做普通人的事情?” “元帅言重了,在下其实没有……”萧天对于朱元璋的至极夸赞感到受宠若惊,不算苏佳的话,朱元璋是这世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敬佩自己、称自己为“英雄”的人,而且朱元璋的身份可是堂堂起义军的首领,是立誓拯救天下、扫荡各路军阀的真正的英雄。 然而不等萧天说完,朱元璋继续道:“萧将军不但少损兵卒拿下敌城,战前更是天下之人敬仰的‘苍龙大侠’,如今立下战功又不图半分战功,此等文武双全清高之士,绝对是天下之英雄、难得之将才,我朱元璋可不允许英雄受到如此之‘漠视’!” 听到“苍龙大侠”这四个字,本来是至高无上的夸赞,萧天听起来却反而有了一丝隐隐的担忧,可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 “是……是……”韩政在朱元璋面前,也不敢再说什么,考虑了一番朱元璋对萧天的如此器重,韩政继而道,“要不,等末将伤好,便赐予萧天将军军事重权……” 然而这一次,朱元璋却是主动发话道:“行了,这事情不用你操心,对于萧英雄,本帅要亲自封其将位!” 这可不得了,元帅亲自封一个小卒将领之位,同行之人除了唐战,也只有萧天能有这样的待遇。萧天一时间心里堵得慌,他不知道为何朱元璋会如此器重自己。 “萧将军,能否单独随本帅一行?”朱元璋似乎是要邀请萧天随同自己出行帐外。 “当然可以!”萧天心里十分紧张,但望着朱元璋坚定求贤的眼神,萧天莫名灵光一闪,回答的口气格外坚定……(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 英雄相惜(中) 萧天在营中会见朱元璋,随行而来的苏佳只能在帐外静静等候。然而等候了好久,里面却没什么动静…… “阿天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朱元璋真有要是相提……”苏佳不禁瞟了一眼帐门的方向,可萧天迟迟没有出来,苏佳心中不禁闪现无数的想法。 “诶,将军您怎么在这儿?”苏佳全然注意着帐门的方向,忽而身旁一个士兵竟朝自己打起招呼。 苏佳回过神,转头一看,虽然不认识这人,却知道他是先锋营的士兵,自己的亲信部下,所以对自己十分亲切。 “我在这里等萧将军……”苏佳倒是一点不避讳,切实回答道。 “对了,听说萧将军打了胜仗,元帅亲自前来要封他为将军呢——”士兵笑着回答道,看来他很清楚朱元璋来此的事情,“小的一直都是跟随萧将军和苏将军你,如果这次萧将军真能获此封赏,那可真是添光了——” “真的?”苏佳倒是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对于萧天是否提拔的事,苏佳的心中喜忧参半…… “啊,不好……将军,我得先走了……”突然,小兵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表情极度一变,直接结束了与苏佳的谈话,也不继续多言,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里。 “诶……”苏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想要叫住询问情况,突然一阵冰冷和恐惧感朝自己周身袭来。 苏佳的表情也随之一变,不知道为什么,苏佳全身像是有预料般的战战兢兢。克制不住心中的压抑。这种感觉很熟悉,而且渐行渐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不知为何感受到一种控制不住的强烈的压迫…… “苏将军原来也在这里啊……”终于。一个严肃冰冷的声音从自己正前方传来。 苏佳回过头正面相视,眼神忽而一愣——常遇春带着手下侍卫,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常遇春是随同朱元璋来的,朱元璋自帐中与萧天、韩政商事,自己当然是带着部队在营外巡视……苏佳本就隶属常遇春先锋营帐下之职,其为女将常遇春当然记得。 然而每每见到常遇春,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恐惧就会涌上心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然而却是离自己最近、压迫感最深的一次……苏佳对这种感觉感到十分的疑惑。疑惑中带着害怕,看着常遇春严肃的面孔,苏佳就会在朦胧回忆中,隐隐约约想起某个地方,想起某个人,那个带个自己伤痛的地方和人……可是记忆太朦胧了,再熟悉的感觉,苏佳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地方,哪个人。自己见过常遇春这张脸…… 发愣了好一会儿,苏佳还是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毕竟上司问自己情况,自己不能不如实回答。苏佳平静了一会儿。随即道:“常将军……末将是随萧将军一同前来韩将军营处,听闻元帅前来,点名要见萧将军。作为陪同,末将便一同跟来……”这是苏佳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和常遇春对话,苏佳显得十分的紧张。 常遇春也感觉到了苏佳表情的不对。但他没有太在意,而是就事论事点头道:“嗯,我也听说了,萧天将军的战功——滕州一战以少胜多、计取敌城,萧将军之将才,惭愧本将军昔日未曾发现……” 苏佳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应和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苏佳害怕得感觉愈加强烈,甚至不敢正眼去望常遇春,身体也时不时不自觉地轻微发抖。 常遇春也是注意到了苏佳不自然的情态,当他第一眼看见苏佳,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传来,只是这种感觉微乎其微。常遇春眼神稍稍一皱……“苏将军你……为何如此紧张?”常遇春像是有意为之,故意轻言问道。 这句话如同正中点心,苏佳全身不禁一颤,就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被人一语道破……可苏佳并没有做错事,她只是被心中莫名的压抑和恐惧所抑制……苏佳强忍着镇定,随即转念回答道:“没……没什么,只是……滕州之战,虽然我军以少胜多,可末将亲临此计,受了点伤,所以……所以身体仍有不适……”苏佳“临危”之中,总算找了个逃脱压抑之境的理由。 常遇春没多说什么,只是多望了苏佳一眼……“如果身体未愈,那苏将军还是回营好好休息吧……”常遇春转过身,带领手下准备离开,临走前又添一言,“萧将军有将才,本将军自会好好珍惜……放心,分军调令只为速取山东之事,尔等先锋将士皆为将才,事成之后,本将军会重新将你们收归先锋营部,你们依旧可以带领自己的军队……告辞了——” 常遇春保证了先锋军事成归返之事,于是便带领手下随从离开了。 不过苏佳并没有在意常遇春的“保证”,她的心中始终平静不下,那种熟悉却又陌生,模糊却又强烈,渴望却又痛苦的回忆,不断缠绕着自己……“在哪里,在哪里,究竟在哪里……”苏佳心中不断地呼喊,“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感觉会这么熟悉……常遇春,太熟悉了,我一定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张脸,可就是想不起来了……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这种害怕和痛苦的感觉却是如此强烈,究竟在哪儿……究竟在哪儿……” 心中的不断叨咕,努力回想着破碎的记忆,苏佳脑海中灵光一闪,眼前瞬现桃花随风飘落的回忆画面……可是只是一瞬,画面随即消失。画面出现之时,痛苦之感最为强烈,但画面稍纵即逝,苏佳却是再也想不起来……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不仅仅是苏佳对常遇春感到疑惑和害怕,常遇春自己见到了苏佳。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也涌上了心头。 “那个苏姑娘,我没有见过。可是从她身上,我似乎见到一种熟悉的感觉……”常遇春离开后。心中暗暗道,“为什么会这么熟悉,我没见过她,却又……难道说,她曾经是——应该不会吧……” 如同疑云一般,苏佳和常遇春之间,似乎有一道把握关键却是无人知晓的秘密…… “萧将军,我们这就出发——”苏佳还在帐外一个人不定思考,帐门这边却是传来了声音——朱元璋邀请萧天与其一同外出。萧天也答应了。 苏佳侧头一望,只见朱元璋如同兄弟般拍着萧天的肩膀,二人并行走出了营帐。只不过萧天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被朱元璋如此敬重并以兄弟相待,萧天很是不自然。 见此情景,苏佳暂时忘记了刚才的压抑,转而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萧天和朱元璋。 “佳儿?噢,不……苏将军……”萧天一眼就看见了苏佳,刚想要打招呼。却发现称呼不对,立马改口道。 朱元璋自然是注意到了,听见萧天的不自在,立马回口道:“没关系。萧将军若是和苏将军有交情,随便称呼,不用如此严谨。毕竟你们也是平级……” 萧天听了,立马回应道:“可军中事事须得依军纪办事。无论称呼还是处事……” 朱元璋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军中需要军纪。但军中更需要情——兄弟也好,亲人也好,人之常情不会改变……我朱元璋虽然号令军纪严明,但我不希望把军队打造成冰冷无情的监狱——军队也需要情,只有人情在,将士才会殊同一心,才能百战不殆、奋勇杀敌!因此,萧将军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朱元璋说得言之有理,不但萧天听了句句在道,就连苏佳在一旁望见,也略感惊异——朱元璋对萧天说话的口气,就像是把萧天当作自己的生死兄弟。 “元帅言之有理……”萧天还是有礼回应道。 “末将见过元帅……”苏佳也不能失了礼,见到朱元璋还是常时请应道。 “苏将军……苏姑娘是吗……”朱元璋也不经意望了一眼苏佳,眼见其佳人正貌下,不失一股巾帼之风,让人不禁景仰,随后转头对萧天道,“苏姑娘陪你一同前来,萧将军如此称呼亲切,不知她是你何人啊……” “她……”朱元璋作为主帅,竟会问出这等问题,萧天脸红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连苏佳也是一样,尴尬地红着脸,低头不敢继续多言。 “哈哈哈哈——别紧张,朱某只是随便问问……”朱元璋此时在萧天面前,完全放下了作为元帅的架子,真如同结拜兄弟一般,拍着萧天的肩膀问道——这让萧天长时间很是不适应。 苏佳静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阿天,你这是要和元帅去哪儿?”因为朱元璋的同意,所以苏佳在称呼和话语上也就不再那么避讳。 萧天没开口,朱元璋倒是以朋友语气相言道:“苏姑娘,我和萧将军要去林中狩猎,顺便谈谈将帅英雄之事——” “狩猎?”苏佳听了,有些紧张道,“元帅,现在战事频繁,虽然滕州打了胜仗,可敌军的残部并未完全消灭……现在出营狩猎太危险了,要是遇上蒙元敌军的话……”苏佳的担心不无道理,战事刚完,这附近一带还未完全安定,不排除敌军的残余部队会采取“报复行动”。 萧天依旧没有说话,朱元璋走近营旁的战马,笑言道:“无事无事,敌军若是真有这个胆,我倒也想见识见识,更别说现在他们吃了败仗,军心溃散……放心啦,我和萧将军不会走太远,就在离这不远的山头狩猎就行……而且就算真有小贼作乱,有萧将军在本帅身旁,又有谁等是萧将军的对手?萧将军你说呢——”朱元璋转头朝萧天问道。 萧天半天没有作声,似乎心中打定着什么……忽而,萧天眼神坚定,径直朝自己的战马处走去,一手伏着马鞍,回声应道:“放心吧佳儿,我陪着元帅,不会有事的!” “好——萧将军果真是英雄,能如此坚定不移,本帅相信你!就让你陪同本帅前去——”朱元璋豪气一句,随即起身跨上了战马。 “诶,等等……”苏佳还是不放心,继续加问道,“难道元帅只让阿天一个人陪同?” “那是当然!”朱元璋也好不避讳道,“狩猎讲究的是胆识,英雄相惜不只身陪同,那算什么?” 苏佳听完,立刻紧张道:“不行,元帅,这太危险了!如果要去,还是多派些随从吧,现在是战事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出了差错——” “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会担心本帅此举安危?”朱元璋听着不高兴了,随即严肃道,“听好了,这是军令——现在本帅命令只让萧将军一人随同,若有人前来护卫,一律按军法处置!” 此话即出,苏佳自然是不敢说什么话了,但是她心中的担心更是多上一层。 萧天知道苏佳的担心,回头冲苏佳投去一个眼神暗示,示意自己有能力保护元帅。苏佳明白了萧天的意思,出于对萧天的信任,苏佳还是默许答应了…… “我们走吧,元帅……”萧天骑上了马,向朱元璋请问道。 朱元璋会心一笑,看来是准备出发了。 “驾——”“驾——”勒令声起,二人背弓骑马离开了军营…… “但愿阿天他们,真的不会有事……”苏佳心中暗自祈愿,可心中的担忧始终不减,“可是我军虽然计取滕州,但所擒敌军不多,大部分的敌军都是弃城而逃……如果敌军有报复心理,派细作潜入我军,知道了朱元璋来韩政军营的消息,说不定……”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苏佳心头…… “苏将军,我们来练兵了——”正在苏佳担忧犹豫间,一旁突然传来将士的问候。 苏佳转头一看,这些人是先锋营中的亲信士卒,看样子是到了练兵的时辰。 “你们……是现在练兵吗?”苏佳不禁问道。 “是啊,将军……”士兵笑着答道,“跟随韩将军……噢不……跟随您和萧将军拿下了滕州,我军更是士气大振、齐同一心,无论出征还是练兵,我们先锋军的兄弟都和韩政将军的部队作息归一……” “那到时候是由谁统领练兵?”苏佳又问道,因为练兵这一块儿,自己和萧天并不管制。 “是由韩政将军的部下!”士兵应声答道。 “军中所有的士兵都操练吗?”苏佳接着问道。 “是的,除了营中的伤员……”士兵继续道,“所以说苏将军,您还是回后营,赶紧照顾一下受伤的兄弟吧,只有伤好了,才能继续并肩作战——”士兵倒是说得一语正气。 “好的,我知道了……”然而苏佳似乎是在担心别的,匆匆应声一句后,离开了校练场…… “都在练兵是吗……”苏佳心中嘀咕着,然而不经意的回头一望,却是发现了不对劲的一幕—— 校练场军队各部正在集合,一时间人头攒动、阵型紊乱,营中四面八方士兵正统统赶往练场……苏佳察觉敏锐,不经意间发现了军营门口处,趁着人多混乱,一个不起眼的士兵竟反方向地跑出了营地。因为集合时间人群混杂,脚步有乱,因此没人注意到这个士兵的动向…… 可是苏佳注意到了……“这家伙怎么往外跑?”苏佳心中暗暗嘀咕道,“阿天和朱元璋才离开没多久……有点不对劲,看来我得时刻提防着点……” 苏佳眼神一凝,一种警觉的想法提上心间……(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四章 英雄相惜(下) “驾——”“驾——”萧天与朱元璋二人,骑马并驰在远离军营的林间山道上…… 进入幽深密林之处,二人放慢了骑速。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两侧皆是茂密荫蔽的树林。不过正中道虽然狭窄,却是印记清晰的一条土路,只有路旁才有延伸开来的绿色植被——看来这里的山道早就被人行走过,而且年代很久远了。山道的两侧时不时会有用来遮蔽或是布置陷阱的土垒,不是放在行军打仗,大多应该是猎人为了抓捕猎物,埋伏或是部下陷阱的地方。实则没错,林中会有猎物出现不假,这里狩猎自然是再适合不过的地方了…… 朱元璋一脸豁然的神情,似乎忘记了自己一军之主的身份,没了在军营里时的严肃,取而代之的则是豪爽汉子的豁达;相反,萧天一路则是疑惑和担忧不断,他疑惑是因为不解为何朱元璋会突发奇想,只身邀请自己一人来此狩猎,担忧是因为现在时局还很动荡,朱元璋作为主帅只让自己一人陪同出来,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怎么了,萧将军,一路愁眉苦脸,是有什么心事吗?”朱元璋最先放慢了马蹄,看着萧天一路的沉寂表情,侧身问道。 萧天顿了顿,应声道:“元帅,我只是担心……佳儿之前说的没错,现在形势安定不稳,滕州方面的残兵部将大多弃城而逃,万一为了‘复仇’,得知元帅你孤身出行,伺机埋伏的话……” “你怎么也担心起这件事来,我说过了,这件事情不许再追究……”朱元璋毫不犹豫道。“那些贼人若是真有这个胆,就不会弃城而逃,我朱元璋还不信他们真有这个胆识……再说了。有萧将军在我身旁,一人而敌万军。我怕什么?” “可是元帅……”萧天还是不放心道。 “好了,出门在外,你也不用太拘谨……在军营,我是主帅,但是在外面,我就是与萧将军仗义结伴的兄弟,无需这么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看来朱元璋生性豪爽。喜好广交天下义士的他,除了军事,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大开大合。 萧天也是看出了朱元璋的气魄,心想不再追问危险的事,转而轻轻一笑。 朱元璋心感疑惑和好奇,不禁问道:“萧将军为何而笑?” 萧天毫不避讳,直言道:“我一直以为,元帅用兵纪律严明,一定是个日常严肃、不爱说笑的人……可没想到,今日亲自相与一行。元帅也如同江湖中的仗义兄弟一般,豪爽至极、令人赞叹。更何况,今日狩猎。元帅竟会放下身份,冒着危险只身前来,可见元帅胆识过人——” 听了萧天的赞美,朱元璋恍而一笑:“哈,难道说只身前来打猎,就算是胆识过人?” “可不是?”萧天继续笑道,和朱元璋的对话也完全放开了,“东坡有言,‘亲射虎。看孙郎’,可想仲谋当年单人擒虎。终将江东大业之决心,如今元帅未尝不相提而论?” 见萧天把自己比做成当年的英雄孙仲谋。朱元璋继续笑道:“萧将军如此夸赞朱某,朱某愧不敢当……不过不是朱某狂妄,仲谋当年所求,不过保全江东百姓;而朱某要做的,是平定天下之霸业!” 萧天听了,神情不禁一定,随即应道:“所以末将才说,元帅胆识过人,敢于冒险只身而行,此必有成就天下伟业之雄心!” “英雄之间,彼此彼此吧……”朱元璋语气稍稍一变,转而对萧天道。 萧天听出来了,轻声回问道:“元帅说的可是末将?” “如今此地只有你我二人,彼此不是你我,还能是谁?”朱元璋明知故问道。 “末将何德何能,能受元帅英雄之愧赞……”萧天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表情依旧淡定道,“如果只是用计拿下了一座滕州,那太微不足道了……不说元帅你灭陈友谅、平张士诚等军阀壮举,就末将同行弟兄,唐战、赵子川之辈,末将根本触之不及……此等微乎功绩,元帅又为何赏言吾之英雄乎?” “现在没有功绩,不代表以后没有……”朱元璋继而道,“之所以没有,是因为萧将军你为人低调,不像他们等人立功高扬……你有将帅之才、英雄之气,总有一天会成就大番事业,从武林中受人尊敬的‘苍龙大侠’,变成天下人为之敬仰的旷世英雄!” 萧天听了,似乎并不太高兴,想到朱元璋对自己“苍龙大侠”的了解,萧天不知何来莫名的担忧……于是,萧天依旧淡定神情,转而问道:“倒是原谅末将请问元帅,元帅为何知晓末将所在江湖之事?” “苍龙大侠重出江湖,此事轰动天下中原,我纵横南北半生,近日怎会不有耳闻?”朱元璋笑着道,“你可别忘了,我朱元璋也是出生江湖明教,靠着无数磨难的经历,成就霸业之雄心,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江湖三老前辈的苍龙大侠我怎不知?‘为人者,不做盗奸之事,不动伤天害理之思,仅守庶民之道,民也,非侠也;惩恶扬善,攘除奸凶,然未置天下于心,侠也,非英雄也;唯不行恶,除暴行,且心怀天下,以黎民苍生之泰然为己任,此英雄也’,此为苍龙大侠至理名言,我这个出生的江湖之辈当然也是铭记于心……如今萧将军继承前辈苍龙之遗志,成为后世之‘苍龙’,成英雄此当之为无愧!” 然而,萧天却并不怎么开心,依旧是淡定应声道:“末将会成为后世‘苍龙’,只因世间机缘,很多事情也并非末将所愿……” “你错了,你能成为‘苍龙大侠’,不是机缘,而是你命中注定!”朱元璋突然郑重其事道,“命中注定,一半是上天。一半是自己……上天给了你机遇,这是上天所赐;你经历世间的磨难,历经蹉跎。这是你的把握——能成为英雄,靠的不是上天的厚赠。也不是世人的吹捧,都是自己的抉择和磨砺!就像我,世人都称道我朱元璋为英雄,因为我能看时局、认时事,有成就大业之心——若非如此,有谁会想到我这个曾经穷困到连饭都吃不起,在寺院里挑水的小僧人,如今却能成就此等丰功伟绩。拯救天下苍生?” 萧天顿了顿,表情依旧没有太多变化,应和着说道:“所以末将才说,元帅才是天下真正的英雄,而末将只不过是一个平民之辈罢了……” “看来你还没懂我的意思……”朱元璋有些失望,但依旧不放弃,继续对萧天“教化”道,“萧将军能成为苍龙大侠,说明你命里和我一样,有心寄天下苍生的壮志雄心。你骨子里就是有要成为英雄的豪气!” “我骨子里是有想要成为英雄的决心,可我却没有和元帅你一样的壮志雄心……”萧天像当其道是寻常,摇头轻笑道。“我出生平凡,父母皆是农民之辈,小时又为平庸之人……我承认,我能有今天的成就,有靠自己的努力和经历世事的蹉跎,但我能改变更多的,是因为佳儿还有其他兄弟朋友的支持——如果没有他们,不会有我的今天……所以我虽然励志成为英雄,可我并不想成就大事。只是想回归平凡,做一个普通人。这点就和元帅大相径庭不是吗……” “不,你是英雄。不是普通人!”朱元璋依旧“不屈不挠”,继续朝萧天义正言辞道,“英雄,必然要成就大事业——你有决心,有行动,而且成功了,所以你骨子里必有雄心,你注定是要成为英雄的人!英雄不同凡人,一个英雄他也永远做不回凡人!” 朱元璋的这句话不知为何,在萧天听来,有一种莫名的隐涩,像是徘徊不定的矛盾,恍惚在萧天心中纠缠,像是真理又若悖论…… “能被元帅这么夸赞,末将实在是受之有愧……”终于,沉默静思一会儿,萧天还是轻声应道,“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我发现励志成为英雄,却是牺牲了太多太多……如果是自己还好,可牺牲的,却是那么多自己身边的朋友……如果成为英雄需要牺牲太多作为代价,那我宁愿不做这个英雄……” “可你已经注定成为英雄了,这是命!它改变不了,牺牲也就不可避免——”朱元璋继续大义凛然道,“我和你一样,成为英雄,我也牺牲了太多……战争就是最好的例子,是战争,就必须要牺牲——同样的,是英雄,就必然会有牺牲,会杀人,会踩着别人的鲜血成就大业!” “可我不想杀人……”萧天少许闭了闭眼,朱元璋越是这么说,萧天心中就越有莫名的痛苦,“我原来励志成为英雄,是因为我不懂,只以为英雄可以拯救天下……可后来才发现,在成为英雄前,却是要杀无数的人,这让我非常痛苦,我也不知道当别人称赞我为英雄时,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可你已经是‘苍龙大侠’了不是吗?”朱元璋想了想,反声问道,“如果你没有杀人,怎么会成为英雄?” “我是杀过人,可这并不是我所愿……”萧天回应道。 “你骨子里想成为英雄,心中却是不想杀人,那你如何成得……”朱元璋继续道,“我年轻时就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我现在打仗,每天都在杀人……就算心中有愧,可为了拯救天下,必须要杀人,这也是成为英雄必须忍受的煎熬,而我就做到了——” “我就做不到,我就忍受不了,所以我徘徊自己是否应该成为英雄……”萧天还在痛苦中犹豫不决。 “可你还是做了不是吗?那你究竟杀了多少人,才成就了你现在‘苍龙大侠’的地位?”朱元璋又问道。 “我很少杀人,也不会主动想去杀人……”萧天似乎埋没在痛苦的回忆中,随即缓缓道,“我第一次杀人,是迫于无奈,而且还是自己的同门师兄……” “迫于无奈?那个同门师兄是谁,你为何如此直言……”朱元璋继续问道。 “他叫萧武忠,理论上是我的师兄,可因为背叛师门,投靠了蒙元朝廷……”萧天继续道,“为了师门不受牵连,我这个被逐出家的弟子,亲手杀了他,才保住了师门的安危……” “那就不是迫于无奈,而是你正义的骨气!”朱元璋听完,斩钉截铁道,“你为了大义,杀死了背叛师门的弟子,这是理所应当!一切事迹都证明,你是英雄,这没有错,你命中注定会成就这些!” “可我就是不想成就这些……”萧天继续道,“英雄也好,大义也罢,如果是靠杀人成就的自己,那这样的英雄之名,我宁愿不要——所以我入军以后,从来不打自己‘苍龙大侠’的名号;行军打仗,尽量以上兵伐谋为策,减少伤亡……若是无务,我宁愿呆在后营治疗伤员,用佳儿的话说,不管我是不是英雄,我更宁愿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不知为何,刚才还一直低沉的萧天,最后一句语气却是出人意料的坚定。 朱元璋听完后,似乎是心中多了什么想法,久久在一旁没有发话…… “元帅……”萧天看着朱元璋刚才大义凛然长篇大论,如今却是静默不言,还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语气“得罪”了他,于是放低声音问道。 朱元璋依旧静默不语……“哈哈哈哈——”突然,朱元璋无征兆地哈哈大笑起来,还把在一旁愣神的萧天给吓了一跳。 “元帅,为何……畅言大笑?”萧天不解地问道。 朱元璋恢复身材,用期望的眼神望向前方,笑着说道:“萧将军果然是英雄,你我二人英雄相惜,却是道出了不同的英雄之道!” “不同的……英雄之道?”萧天还是半天不能理解。 朱元璋继续道:“呈如之前所说,吾言‘成就英雄,必须忍受牺牲’,尔言‘英雄者,不以鲜血成就’……你我所言尽是道理,今日萧将军一言,着实让朱某对英雄有了新的见解——既是英雄相惜,我们就是不同的英雄!从今日起,拯救天下苍生,我朱元璋就做‘杀人的英雄’,而萧将军你就做‘救人的英雄’!你我二人缺一不可,只有二者皆进,天下才可平定,哈哈哈哈——” “杀人的英雄……救人的英雄……”萧天嘴里不停嘀咕着,对于朱元璋突如其来的总结,萧天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说实话,和我一起打天下的人,诸如徐达、常遇春,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英雄之辈,却都是战场杀敌、受人鲜血的英雄……”朱元璋继续道,“可萧将军你不一样,你虽然也杀人,但其不是你的本意。你是救人的英雄,而且处事低调清高,世间罕有……若朱某真能在不久将来,将蒙元暴政驱逐中原,平定天下、成就伟业,这世上的英雄就只有两人——一个是我朱元璋,‘杀人的英雄’;一个就是你萧天,‘救人的英雄’!” 此话如同天下豪情之壮言,又如天地裂变之惊雷,似乎预示着天下格局的定变…… 朱元璋说得豪情壮志,不得不说通过今天的对话,他认定在他心里除了自己,萧天就是这世上唯一的英雄,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另一种境界的英雄! 可是萧天似乎并不完全这么认为,虽然赞同朱元璋的话,但是从今天朱元璋的言行所见,萧天心中忽起一股对未来莫名的担忧……(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五章 丛林受伏 谈话须臾,萧天继续与朱元璋骑马并行百余步…… 朱元璋今日所说,对于萧天而言,可谓铭记于心。∮,朱元璋畅谈踌躇满志,可萧天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担忧,不知从何而起…… “说了这么多,都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狩猎的……”朱元璋轻轻一笑,缓解紧张压抑的气氛道,“这林中这么幽深,又有地道猎人的足迹,怎是一只像样的猎物都没出现……” 萧天在一旁一言不发,两眼笔直地望着前方曲折的小道…… “嘟嘟嘟……”不远处传来隐约而息的兽蹄声…… “好像有动静了……”朱元璋听见后,解下背上的硬弓,略带期盼的说道。 然而在野外露宿经验有加的萧天,似乎听出了一丝不寻常,不禁皱眉心中暗道:“不对,一般的丛林动物,蹄声都是循序渐进,可是这个声音的出现——太突然了,而且急促的不自然……” 朱元璋没有如此警觉,只是寻着刚才蹄声的方向,张弓搭箭已然蓄势待发。 “沙沙——”很快,前方小道丛林一旁,微微响起了草丛的沙沙声。 萧天提神而望,有东西要从里面窜出来…… “嘶呲——”一瞬之间,从摇曳的草丛中,竟是蹦出一只娇小的山野梅鹿。 “嗖——”而在同一时刻,朱元璋手中的箭也离弦而出…… “等等——”萧天想要叫住,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咘咘——”箭矢正中后腿,梅鹿痛苦地嗷叫一声。倒在了丛林道中。 朱元璋射箭罢,满意地笑了笑。命中了猎物,也不急着驭马上前查看。然而萧天正好相反。恍惚中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即刻骑马前去一看究竟。 “驾——”萧天加快马蹄,几步到至受伤倒地的梅鹿跟前。 梅鹿痛苦地倒在地上,并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前来的萧天,受伤流血的它望着萧天瑟瑟发抖。 不过萧天并没有恶意,快速下马后,一脸随和地低头查看梅鹿的伤势——只见梅鹿后腿正中箭矢,虽然没有命中要害,而且箭伤不深。但很明显流血不止,其势已然不能再继续奔跑。 “嗯?这是什么……”萧天一面帮梅鹿拔出箭头疗伤,一面看到了梅鹿腿脚处一丝红红的浅痕,像是用绳子紧勒过的痕迹,神情不禁一皱。 而朱元璋在远处却是毫无所知,他只能看见萧天帮梅鹿拔出箭头疗伤,于是不仅笑问道:“萧将军怜悯世事,未必连动物也不忍心下手吗?” 萧天像是想到了什么,淡定回应道:“没什么。只是在下有位挚友,身旁饲养梅鹿。与其伴行,其鹿也随我等出生入死,甚至有救命之恩……而今触景生情。末将不禁遐想,因此不忍心残害其命……”萧天口中所说“挚友”,自然是随同一起从古墓归家的方瑛——萧天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寒灵神功的内力替受伤的梅鹿止血。虽然娴熟程度远远不及苏佳和方瑛,但帮动物化解伤情还是绰绰有余。 在萧天的疗伤下。梅鹿伤口得到了很好处理,也基本能站起来走路了。但萧天担忧的眼神并没有放下。双目凝视着梅鹿腿脚上的泪痕,继续喃喃道:“这是人为用绳子勒过的痕迹……为什么?如果这只梅鹿真是野生逃窜至此,腿上怎么会有这个勒痕……刚才的蹄声就不太自然,像是受到了惊吓……难道说,这是他人故意为之,先前绑缚梅鹿在暗处,等到我和元帅行至此地,再趁机放开以此吸引注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萧天脑海中,不禁闪现一个可怕想法。 梅鹿伤好后,冲萧天类似“感谢”地轻啼两声,随即便转头奔跑离开,消失在了小道远处…… 可萧天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他静静聆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端详等待着可怕一幕的到来…… “出什么事了吗,萧将军?”朱元璋见萧天放走梅鹿后,一直站在原地发呆,以为是碰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不禁问道。 萧天没有回答,一边竖起耳朵警觉周围,一边心中嘀咕道:“是的,这条梅鹿是诱饵,是引诱我们出来的陷阱……” 想罢,萧天立刻回头紧张道:“元帅,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什么?”朱元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是见到萧天回头紧张万分的神情。 “沙沙……”然而,身旁草丛的响动传至萧天耳中,萧天似乎意识到,行动已经晚了…… “嗖嗖嗖嗖嗖——”弹指一刻间,萧天所站之地——也是梅鹿刚才受伤倒地的地方,草丛两侧突现十来支箭矢,很明显是躲在草丛中的贼人埋伏已久。 萧天察觉到了,来不及跑走,只好腾跃翻身半空,两手借“斗转星移”的内力,抓住了箭矢一二。 “什么人?”萧天拾箭落地后,大声朝草丛两侧愤怒道。 朱元璋眼见萧天遭人偷袭,也不禁警醒起来。 然而没叫两句,萧天不觉手中隐隐作痛。萧天张开拾箭的手掌,发现掌心些许红斑浮现——箭上有毒,看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就是想要置人于死地。 想清一刻,草丛中埋伏的贼人终于出现——只见朱元璋前方,萧天周身三侧,半包围钻出近百人之数的蒙元士兵。士兵中,长剑、弓弩、长矛一应俱全,看来是有备而来。 “果然,敌军伺机‘报复’的士兵大有人在……”萧天丢掉毒箭,转身正视着敌方士兵。 “哼,你们这些宵小鼠辈总算出来了……”朱元璋倒是一点也不紧张,虽然被敌军包围,但自己却丝毫不把这些小卒放在眼里。 敌人以弓弩手前排逼近。后方长剑长矛士兵伺机而动,萧天看在眼里。心中暗道:“埋伏行动也是如此秩序有加,看来他们的顶头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百来士兵缓缓朝萧天和朱元璋的方向有层次地逼近。领头的人物手持弓弩,朝身后做了一个上前围堵的手势。 严阵以待,说明朱元璋的行动被敌人的细作探查清楚,这次埋伏必然有备而来。对付这些杂碎,萧天不成问题,但怕以防万一,或是可能出现更多的埋伏,萧朱元璋喊道:“元帅,敌人埋伏在此。你先撤,末将断后!” 然而,朱元璋看着萧天义不容辞的身影,心中却是坚定得很,他用信任至极的目光望着萧天,毫不退缩道:“相安无事——萧将军在我身边,有如万人之敌,本帅无需退缩……何况就被这些个宵小鼠辈吓跑,岂不毁了我朱元璋一世的英明?” 看来朱元璋执意不想走。那萧天只能肩抗重任,对付这些伏兵的同时,保护好朱元璋的安危…… 眼见“猎物”只有朱元璋和萧天二人,领头的士兵对自己手下严正道:“主人有令。生擒朱元璋,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主人?”听到莫名的关键一词,萧天心中不禁一颤。 但是来不及萧天反应。最前排的弓弩手已经朝萧天发起了进攻。“嗖嗖嗖嗖嗖——”数十发弓弩接踵而至,密密麻麻眼花缭乱。躲过弓弩没有问题。但身后还有朱元璋身处危境,萧天万万不得躲避而不置……萧天凝神而定。双手轮回一转,用尽十成之力,轮回而出“斗转星移”,将飞来的弓弩尽数拨下。 “嗖嗖嗖嗖嗖——”可弓弩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源源不断,只凭“斗转星移”难以应付;加上这次上山狩猎,除了弓箭,自己和朱元璋都没有佩戴武器,想要以兵器直接反击,也是不便…… “吼——”情急之下,萧天双掌并发,“旷宇苍龙”天崩地裂般震慑而出。如同冲破天际的苍纹巨龙,浩浩荡荡威震四方,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撼,前排围上的弓弩手纷纷被震倒在地,武器铠甲撒了一地,发出嗷嗷的苦交。 但这些蒙元士兵似乎并不死心,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再次围堵上来。萧天的苍龙掌威力震慑,但短板也是近战发力不足。一旦敌军不要命地包围过来,弓弩射击密密麻麻,只凭苍龙掌的武功,恐难以化解危难。 萧天想罢,这次不等敌军弓弩手动手,自己先发制人——萧天趁着敌人眼神松懈一刻,低身一个翻滚,出人意料钻进了敌军的人堆中。 就在敌军都弄不清楚萧天此意何在,萧天已经翻进了人堆里,起手便是抓住了左右两旁士兵手上的弓弩,并扫堂一个踢腿,将二人踢翻在地。 没完,萧天起身后,双手夺来的弓弩目的性地朝着四周发射而去。“啊——”“啊——”弓弩齐发,两道利刃直中要害,左右蒙元士兵中箭而亡。 等到敌人想要反抗之时,才知其意所在……萧天钻进了人堆,混进了人群,众士再想要用弓弩相逼,肯定会误伤自己人;而萧天夺过了弓弩,他就可以任意在人群中瞄准,不但出手干净利落,还能少用耗力的武功,以一敌多中节省内力。 果然,刚才包围萧天的数十弓弩手,这下全都傻了眼,都不知道是该瞄准还是不该瞄准。而萧天却是神情自若,不断用“凌云步”在人群中穿梭身法的同时,一面将手中的弓弩尽数射完,光这一招,就解决了近十来个蒙元士兵。 蒙元众士见状,知道萧天混入群中,不能再以弓弩相逼……“蹭噌噌——”忽而,中排的剑手长剑拔出,穿过层次按列退下的弓弩手,再次以包围阵势将萧天围在中央。 萧天扔掉用完的弓弩,独立其中扫视而去。“果然,包围和层层推进撤退,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看来他们的头领是一个治军相当严谨厉害的人物……”萧天望着敌军从容不乱的阵势,心中莫名担忧道。 不过对付这些人,萧天一点都不害怕,看见了敌军手中的剑,萧天不禁微微一笑…… “杀了他——”蒙元头领一个口令,周围众士纷纷提剑杀来。 萧天从容不迫,正视四周之况……忽而,萧天跃起一个翻身,以轻功之势轻松跳出敌军的包围。 “在那边,给我追——”看着萧天跳出包围,头领又急着对手下指示下令道,而且这一回,连长矛手也一起出动了。 萧天见定了,落地回头一瞬……“啊——”“啊——”萧天眼疾手快,对着前方紧逼而来的两蒙元剑士,萧天蜻蜓点水般,以逆拨之势点中二人的手腕,二人痛叫一声,手中的剑纷纷脱落。 接过长剑的萧天,正对以列阵冲上的蒙元众士,似要以剑相对。而这一回,因为萧天跳出了包围圈,方向再度归一,刚才退却的弓弩手又一次摆开了阵势,方向并朝萧天而去。 “厉害啊,刚刚败阵的弓弩手,这么快就重新组织列阵,不简单……”萧天看着敌军严谨至极的阵势,心中折服且担忧道。 “嗖嗖嗖嗖嗖——”箭矢再一次袭来,正朝萧天中心而去。而冲阵的蒙元剑士也是时机正好,迎步便朝萧天围堵过来,萧天已然没了退路…… 不过萧天根本不需要退路……“吼——”长剑护身一阵龙威,剑气化成一道盘旋的金色巨龙,缠绕自己形成一道震天内力的屏障,不但将飞来的箭矢一一震断,还将冲上围堵的蒙元剑士震倒在地,阵型一下再次散乱。 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再次祭出,龙威剑气杀气凌然,穿云龙吼震慑天威,久未使出的“天下第一剑法”,如今萧天已是使得炉火纯青、荡气凌云。 没完,萧天眼神一定,趁着敌阵被冲倒的一瞬,萧天一眼瞄准了稍许靠前的敌军头领……突然,迅影身法而过,萧天施展“凌云步”穿过倒地的众人群,一瞬之间便来到了士兵头领的身前。 头领害怕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萧天一把抓住了喉咙。 “额……额……”首领痛苦地喊叫,可却是难以发出声。 萧天稍微松了松手劲,让其能勉强说话,随即伴着杀气的眼神冲首领喝道:“命令你的手下撤离这里,滚回去——” 首领被萧天胁迫,不得不从,随即痛苦地下令道:“快……快撤……撤……” 首领被擒,百余士兵不敢胡来,只能服从首领的命令,慢慢收回阵型,向后撤去。但是他们明显不甘心,一面撤退的同时,一面脚步停停绊绊,望着萧天的方向迟迟不离。 萧天知道这些士兵训练有素,失败也不甘心……但为了身后朱元璋的安危,萧天稍稍使了手中的劲,大声呵斥道:“我让你叫手下撤离这里,你听不明白吗?快点,给我滚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否则我让你尸首离异!” 首领被抓住喉咙,表情愈加痛苦。没办法,首领只好继续大声道:“快……快给我……走啊——啊……” 这次不说怕,但至少是被震慑到了。虽然刺杀任务失败心有不甘,但蒙元众士还是忍气吞声接受首领的命令,一步一步慢慢往后撤退…… 萧天不敢放松,单手擒住蒙元首领的同时,眼神一直望着徐徐撤退的敌军……过了好久,直到众士撤退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萧天这才慢慢放下心…… 这次面对敌军百人的埋伏,还是事先预谋、井然有秩,萧天以一当百,仅用几成功力便将敌军击退,而且震慑敌心。虽然场面并不华丽,可在身后观摩了全部过程的朱元璋眼里看来,朱元璋可谓是无以言表的敬佩之极……(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六章 攘除内贼(上)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韩政营中,平淡的一日晃晃而过,伴着落日的余晖,练兵结束的众将士也纷纷卸下头盔,拖着疲惫的身子,三五成群往自己营帐返回而去…… 苏佳也在后营忙活了一天,收拾完疗伤换洗用的绷带,苏佳走出营帐想要透透气。也许是劳累了一天,苏佳不自觉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一番手脚。不过苏佳心情并不平定,今天萧天跟随朱元璋出营狩猎一天,快到傍晚却是一点消息没有,加上今日苏佳发现营中的一些不寻常的“奇怪现象”,苏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暗暗担忧…… “苏姑娘,我们今天没事了吧……”苏佳身后帐门处,嬉皮探出脑袋,“畏首畏尾”问道。苏佳的“脾气”,“嘻哈三兄弟”是清楚的,从最开始护送方瑛起,苏佳就没给过三人“好脸色”,再加上苏佳和萧天的关系,三兄弟说起话做起事来也是客客气气的,哪怕心里不服。 苏佳摆头想了想,指着营旁的水井道:“谁说没事?去,给我到井口打桶水,晚上阿天回来,我还要帮他把几天前脏掉的护腕洗一下……” “好吧……”嬉皮也是无趣地答应了,随即又冲身旁的哈哈和阿多道,“你们两个去帮我打水吧,我今天肩膀有些疼……”其实嬉皮也不想动,他倒是在一旁“推脱”起来。 “苏姑娘还真是关心大哥啊,几天前的东西还记得这么清……”阿多在后面窃窃私语,不禁调侃道。 “那是大哥有福气,只是……”哈哈黑眼望着苏佳背影道,“只是她待我们也忒不地道了,没事总是指使我们干着干那……” “谁叫你平时吃得多,干活又不利索,老给苏姑娘添麻烦……”阿多抓住机会。挖苦哈哈道。 “你刚才说什么?”被“死党”这么调侃,哈哈当然不甘心,转头质问道。 “不是吗?”阿多倒是越来越来劲,继续道。“你说你一个家伙拖后腿也就算了,你还得让我们兄弟一切陪你受罪……” “你这家伙,是不是又欠揍了?”哈哈不服气,想要拿不断嘲笑自己的阿多出去。 “哼,死胖子。抓得到我在说——”阿多当然是继续“添油加醋”,惹得哈哈很不是滋味儿。 后面“闹腾”不断,全然把苏佳刚才的指示忘得一干二净,加上苏佳本就累了一天,三兄弟这么一折腾,苏佳心中很是恼火。 “还不快去!——”苏佳忍不住,转头朝身后呵斥了一句。 这一声呵斥倒是把兄弟三人吓了一个哆嗦,怕是苏佳用拳脚收拾他们,三人马上收敛起来,低着头灰溜溜地跑了…… “诶。苏将军今天在后营忙了一整天吗?”苏佳正心烦间,从校练场回来的先锋营士兵招呼问道。 苏佳注意到了,立刻恢复淡定表情,应声道:“是啊……诶,你们今天练兵结束了吗?” “结束了啊——不过说实话,今天训练却是累了点,一整天都没休息……”士兵笑着答道。这些先锋营的亲信将士,随同萧天苏佳一路征战,深知萧苏二人身为将领却是平易近人,因此将士关系如同亲朋好友般融洽。只要不是军事,谈起话来甚是轻松。 苏佳见练兵结束了,萧天和朱元璋还没有回来,心中不放的她。决定前去大营门口一看…… 来到校练场,也就是大本营的门口正中,这里果然已经众军散去,空留下一片凌乱脚印的尘土。大营门口空旷如野,除了守门的侍卫,了不起就是偶尔经过的巡逻将士。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有那么一丝空寂…… “真是的,这么晚不回来,到底是出事了,还是阿天这家伙一高兴,和元帅忘了归营……”苏佳心中甚是不安——现在正是战况紧要之时,本来只身出去狩猎就不安全,这么晚不回来,难免让人猜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踌躇间,一个不起眼的画面再次引起苏佳的注意——只见一个小兵趁着大营守卫的不注意,从一旁角落破碎的围栏翻入,神情兮兮的样子,并不断地东张西望。而这一画面,正和今天早上苏佳所见,有人趁校练场集合杂乱之际,“鬼祟”出营一样。而这个人,正是今天早上偷偷“溜出去”的家伙…… “又是他……”果然,苏佳对其很是在意,眼神凝视,久久不安…… 与此同时,山林小道处,正如苏佳所担心的,萧天和朱元璋遭遇了蒙元敌军的埋伏。但是好在萧天以一当百、以武震慑,将前来偷袭刺杀的敌人纷纷赶跑……但也不是所有人,萧天还是留下了一个“活口”——之前被萧天锁喉劫持的敌军头领,留下他似乎有话拷问…… “啊——”萧天抽出头领腰间的匕首,在头领小腿上重重一刺,头领发出一声惨叫——看来萧天是要“用刑”拷问。 “我说——我说……”头领忍受不住痛苦,嗷叫着应声道,“是……是扩廓帖木儿大人派我们……派我们来的……” “扩廓帖木儿?”萧天疑声问道。 而在身后的朱元璋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不禁一定。 头领表情痛苦地继续说道:“扩廓帖木儿很早就派我们……小部队潜入山东境地,听闻……听闻朱元璋北上一路捷报,扩廓帖木儿将军……要我们趁你们胜利松散之极,伺机……伺机埋伏刺杀你们主帅……” 萧天听完后,回头向朱元璋衍射示意了一下。 朱元璋定了定神,随即继续问道:“扩廓帖木儿我听说过,蒙元的忠良之臣,文武骨气皆俱,最近甚至敢和朝廷的乱党公然对抗……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扩廓帖木儿应该身处晋地或是河南洛阳。可是我军才刚刚拿下滕州,本帅孤身随从前来狩猎更是今日才定,你们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而且还在这里秩序埋伏已久?”看样子。朱元璋也看出了这其中的不对。 “是,是得到了情报……”头领继续哀嚎道。 “谁的情报?”萧天急着质问道。 “不知道……”头领一副痛苦的表情,却是毫不知情道。 萧天一定神,用手点中对方腿部的痛穴。 “啊——”头领又是发出一阵惨叫。被匕首刺伤的伤口血流加剧。 “快说,是谁告诉你们的?”萧天继续厉声问道。 “我们……真的不知道……”头领痛苦挣扎道,“我们只从属……扩廓帖木儿大人,至于得到你们的情报……我们也是在军营中,偶然听到关于……你们主帅今日狩猎的消息。所以……所以我们趁隙在这里埋伏好,就连……就连我们军营的人,也不知道……不知道我们这些埋伏的计划……” 萧天听完后,闭眼想了想,觉得已经从敌军头领口中套不出什么话了。 “再不说实情,休怪我等无情——”朱元璋却是咬牙不放,继续厉声质问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头领都快痛得哭出来了。 萧天想了想,还是决定放手……“啊——”萧天将匕首从头领腿中拔出,对方再次痛叫一声,但显然已没那么痛苦。 “滚回去吧……”萧天丢掉匕首。冲对方驱赶道。 头领见对方放自己走了,立马站起身,两手托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为什么放他走了,事情还没问完?”朱元璋似乎有些不情愿问道,而且萧天连向自己这个元帅请示都没有,就自作主张放敌人走了。 “反正也问不出什么了……”萧天先是回答道,“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他也只不过是敌人的杀人工具,何必再费力徒添一条人命呢?” “好吧。萧将军说放人,那就……放人——”朱元璋故意拖长语气,换了一个表情,随即慢慢拍起手称赞道。“萧将军武功胆识过人,以一当百,有卿在我身边,我心甚安——这次滕州之战,萧将军战功赫赫;狩猎受伏,萧将军更是骁勇以敌。震慑敌军……等本帅回营,即刻封萧将军你为‘平威将军’,亲率士卒兵马,随本帅身边出征杀敌!”今日一见将才,朱元璋甚是激动,甚至忘记了刚才敌人对自己不利所言。 不过萧天却是很冷静,放走了敌人,萧天转身返回,严肃说道:“封赏一事,回营再说……今日所遇所言,敌人埋伏不但准备充分,而且进退秩序不乱,可见他们的总领扩廓帖木儿,也是练兵将才之人;远在西地,却能帷幄山东战局,深析我等胜利松懈之际,偷袭刺杀元帅,可见其胆识过人……元帅,谅末将无礼之言,这个扩廓帖木儿甚是危险,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元帅最大的敌人——” 但朱元璋似乎并不太放在心上,他现在心里想的,皆是对萧天的良将之赞。 朱元璋笑了笑,随即勒马准备回头道:“好了萧将军,天色已晚,我们也快归营吧——今日在外狩猎无以消息,恐怕常将军等人也是担心不已吧……” “是啊,佳儿多半也是这样……”萧天心中暗暗道。 于是,没有再在原地多做停留,萧天重新骑上马,陪同朱元璋一起往大本营归去…… 归营的一路再没遇上什么变故,等到回到军营,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朱元璋回营的第一时间,不是去向亲信将领常遇春汇报情况,而是陪同萧天一起回到先锋军亲信阵营处…… 朱元璋欣赏萧天,不但称其“世事英雄”,而且还封其为“平威将军”,可谓是敬重有加。回来的这一路,朱元璋就没有停止赞言,一直回到了萧天营中,依旧是结伴相言。当然这一路,萧天一直是受宠若惊,对于元帅的敬重,萧天心中不知滋味是好是坏…… “阿天——”得到萧天和朱元璋平安归来的消息,苏佳第一时间担心地跑出去迎接,本是想要关心,但看着朱元璋也在身旁。不好多说亲近之言,于是放心后,表情也缓缓收敛。 “佳儿,让你多担心了……”萧天也是安慰了苏佳一句。不过该说的情况还是要说,于是萧天继续道,“不过说真的,今天还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随即,萧天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了苏佳等人…… “什么。你们遭到蒙元敌军的埋伏了?”苏佳眼神大为失色,担心问道,“你和元帅出营可是没带兵器的,你们今天没有……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萧天先是笑言了一句,随即“提醒”一句道,“元帅陪我归来,你怎么第一时间不关心元帅的情况,只关心我恐怕……不太妥吧……”萧天是担心自己和苏佳在朱元璋面前过于“亲近”,让朱元璋又非分之想。 谁知,朱元璋倒是一脸平和。自己敬重萧天,又知道萧天与苏佳的关系,于是笑着说道:“没事儿,萧将军是大英雄——如果今天没有他,恐怕本帅真的凶多吉少……萧将军所立大功,先关心他是正常的……” 朱元璋这么说了,苏佳也就放下了心结。萧天怕是苏佳过于担心了,继续安慰道:“不用担心了,我们这不是回来得好好的吗?再说了佳儿,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只不过几个宵小鼠辈罢了。根本不在话下……” 苏佳不像萧天那么轻松,转头无意间发现萧天手中上的红斑——那是萧天抓住毒箭后留下的伤痕。 “你的手受伤了……”苏佳还是不忍地抚着萧天的手心,柔情问道。 “呵,小伤。没事……”苏佳贴心关心自己,萧天很感动,但在朱元璋面前,自己不方便多表露,于是简单地笑应一句。 为了不在朱元璋面前表现过于尴尬,苏佳一边帮萧天处理手上的伤斑。一边论起今天的事情道:“不过话说回来,元帅,既然那些人是扩廓帖木儿的手下,却是这么快得到你和阿天孤身出营狩猎之事,很明显是得到了最近的情报……可元帅还没来韩政将军营中多久,就知道了元帅要出营狩猎的事,说明敌人这个情报……” “佳儿你是说……”萧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问道。 “说明情报来自我们内部……”朱元璋听着苏佳条理清晰的分析,专注接话道,“也就是说,韩将军营中有内奸!” “可靠吗?”萧天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除了这种情况,没有别的可能……”苏佳继续道,“你和元帅是一早出去的,所以敌军细作就是趁这个时候出去的,嗯……”说到这里,苏佳自己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不禁一变。 “怎么了吗,佳儿?”萧天看苏佳表情不对,继续问道。 苏佳没有回答,朱元璋倒是应声道:“军中居然有敌军细作,简直不可饶恕——等抓住了,本帅一定不会轻饶!” 苏佳两眼凝视着萧天伤斑的手心,心思却是并不在这上面……“不会错的,就是那个家伙,今天早上和傍晚看到的……”苏佳心中暗暗道,“今天一早出去是在练兵,正好是阿天和朱元璋出去的一刻;傍晚归来,应该是得到了刺杀失败的情报……就是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今天晚上还会把情报送回敌军营中,如果这样的话……” 想罢,苏佳像是决定了什么,拾起随身携带的鬼刀,准备出营办事。 “佳儿,这么晚出去干嘛?”苏佳半天一言不发,现在又要大晚上出门,萧天觉得奇怪,于是不禁问道。 苏佳背着身子,淡定说道:“没什么——既然军中有敌军细作,那就更应加强戒备!我这就带领兄弟在营中巡逻,确保今晚无事……” 说完,苏佳便径直离开了帐门。 “佳儿……”看着苏佳坚定的背影,萧天心中喃喃道,眼神一边,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 攘除内贼(下)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苏佳离开后,营中又只剩下萧天和朱元璋二人…… “元帅,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不如您早点回营休息吧……”萧天应声说道,“今天一天发生的事也让您受惊了,至于抓出内奸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有萧将军在这里陪我,本帅受惊什么?”朱元璋倒是一点不在意,敬重萧天的他,倒是豪气凛然道,“不管什么忤逆小人,萧将军在本帅身边,敌人皆无尽术……要是我因为这点小事而受惊,那也枉费我朱元璋的一世英名——” “可这事情轻重也不小……”萧天依旧担心道,“军营中有敌军细作,如果不及时揪出来,我军的情报接二连三让敌军知道,这可是很严重的——” “放心,内贼,我们是一定会铲除的——”朱元璋恢复表情,正言道,“不过这事情目前知道的人不多,想要抓出内贼,千万不可打草惊蛇……我倒是担心苏将军,看她刚才有些急躁地奔出营帐,还真怕她因为一时‘冲动’,误了大事……” 萧天想了想,随即道:“放心吧,元帅,佳儿虽然有时冲动了些,但遇到事关紧急时,表现得比谁都冷静;而且佳儿的身手在我之上,就算遇到危险,也应该能很轻松地化解……” 朱元璋望着萧天淡定表情不变,内心似乎又起想法…… 天色已暗,军营外的山林,被笼罩在一片浓浓的夜色中…… 今夜乌云蔽月,星光甚是黯淡,因此军营内外被黑夜重重包围,视线极为模糊,就算二人身处营帐对面。也难以看清对方的面容。加上今晚营中的火光又甚是稀少,守营的士兵只有三三两两,不禁让人唏嘘,夜下静谧中的阴森和寂寥…… 不过比起军营。营外的山林就更是显得幽暗和僻静,山道林间夜行动物的声音都很难听见,一点点风吹草动的杂响,就会让人联想山中黑夜下的鬼怪,让人置身其中毛骨悚然…… 但也并不是没人敢走。今天晚上似乎就有人在这诡异暗林中徒步赶路——一个从韩政营中无声无息走出的士兵,似乎是有要紧任务在身,在这林间山道中匆忙赶着路子。 可能是因为今晚的过于黑暗,让士兵赶路的同时,不禁寒颤起周围的阴森来,只身一人的他,也时不时觉得周围的阴森恐怖。尤其是头上,上方高大的树枝时不时传来“沙沙——”的诡异摇曳声…… “嗯……”士兵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一道寒意,上方若隐若现的诡异声转而一道不太明显的骤响。却是今晚最清晰的动静。 但也就是短短一簇,士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不经意回头一看—— 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走过的痕迹,一望不见尽头,山路阴暗依旧。 士兵这才认定是自己想多了,可不知为何心中的紧张却是愈来愈重……可等他真正转头准备继续赶路,眼前的一幕却是差点让自己吓死…… “啊——”士兵像是见到鬼了,甚至不经意间惊叫一句。 果然,在士兵赶路的正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女子。女子的倩影在夜色下魑魑魅魅,虽曼妙却是让人胆寒,像鬼一般诡异突现眼前。 士兵真以为是鬼,吓得半天不敢说话。两腿不自觉地发抖起来。 女子出现半天一言不发,直到从侧面慢慢转过身……夜色下的面容,竟然会是苏佳——只见苏佳一脸冰冷的表情,虽然面带倾城之容,可在黑暗夜色中,真如同鬼影一般。活活一副“鬼佳人”的姿态,让人沉迷中带着胆寒。 果然,士兵见到苏佳,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自己的脚更是像钉了钉子,颤抖半天不敢动弹。 士兵不敢说话,苏佳倒是冷笑着先开口了…… “再往前走,可就是敌人的阵地了……”苏佳冷冷一笑,步步急逼问道,“这么晚了,不知阁下想要去敌营有何贵干?” 士兵吓得半天不敢出声,但是他眼神稍稍一变,似乎是要决定什么…… “我想……”士兵努力开口吱了一句,背后的手忽而抽出一把匕首,自己慢慢往苏佳身前靠近,灭口意图很明显了。 但这点小伎俩怎会难倒苏佳,苏佳一脸镇定,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等候对方前来…… “去死吧——”果然,走进五步之内,士兵忽而亮出背后的凶刀,表情凶神恶煞,恶声一句便朝苏佳扑去。 苏佳只是微微一笑,这点拙劣根本伤及不到自己……只见苏佳轻轻一侧就躲过了这下突袭,士兵则是连人带刀冲过了头。 士兵意识很清醒,知道自己的阴谋败露,不可能再逃回去。于是士兵也没有回头,加快步子往本来计划前往的敌营方向跑去。 苏佳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腰间鬼刀即出,一道鬼影伴着风尘而去…… “啊——”夜下一道凄厉的惨叫,士兵大腿被“断魂刀法”的鬼影划开一道血口,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逃不了了。 苏佳见了,冷冷一句笑道:“哼,终于抓到你了,你这个内贼……” 士兵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步步紧逼而来的苏佳,自己重伤倒地却是无法站起。害怕无比的他,冲着前方大声喊道:“有敌人,快快伏击!” 令声一下,对面的林子后方,一下子窜出数十蒙元弓弩手——这里从一开始就果然有敌人的眼线接应。 “哼,幸好先一步把你拦在这儿,否则再往前,就真的没机会了……”苏佳望着眼前夜色下,如同狼群一般的敌人,淡定地冷冷一笑道。 “杀了那个女人——”伏兵首领一声令下,弓弩手纷纷放箭而去。“嗖嗖嗖嗖嗖——”密密麻麻的箭矢轮番而过,正朝苏佳面心而来。 苏佳神情自若,即使夜色朦胧,箭矢的细数自己依旧看的清清楚楚。苏佳神情凝然不动。手中鬼刀轮回即出,一道黑色鬼影伴着夜中幽暗,更添几分魑魅。鬼影幻化的刀芒疾风而出,浑身利刃将飞来的箭矢尽数斩断。地上还留下了无数浅浅的刀痕。 “继续放箭——”夜色幽暗,蒙元伏兵看不清苏佳的招式,只觉有魔鬼般的黑影,挡住了箭矢,于是首领继续下令。箭雨飞蝗而出。 “嗖嗖嗖嗖嗖——”又一轮箭雨袭来……“蹭——”苏佳这一回加重了力道,半跃空中,“神刀鬼影”疾驰而下。 四方交错的鬼影刀芒交替而出,魔鬼一层接一层,夜色下伴着血色杀气扑面而来。“咔——轰”令人惊异间,“神刀鬼影”甚至将伏军周身的大树拦腰斩断,其威力震慑众人。 “啊——啊……”果不其然,鬼影迅影而去,近距离的士兵躲闪不及,被凄厉的鬼影缠身而过。瞬间被斩得血肉模糊,发出阵阵惨叫。只是在这浓浓夜色下,根本看不清惨死的境况…… 苏佳敢只身一人前来抓捕内贼,可见其胆识和伸手,蒙元首领似乎是看出了这点,准备放弃伏击。 “灭口细作,全队撤退——”首领向林中埋伏的众队示令一句…… “嗯?”苏佳也听见了,然而命令一下,等自己意识过来,似乎已经晚了…… “嗖——”一发箭矢突袭而出……“啊——”一阵惨叫。刚刚被自己斩伤倒地的敌军细作,额头正中箭矢一发——看来蒙元伏兵自知阴谋败露,众人又不是苏佳的对手,为了灭口。撤退同时将安插敌营的细作给一箭毙命。 苏佳这才反应过来,等她提刀上前一看,细作士兵已经断了气。而当苏佳再抬起头想要以刀“质问”敌军情况,敌军士兵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了密林的黑暗中…… “可恶,就差一点……”没能抓住活口,苏佳暗暗愤恨了一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已经干掉了敌军的细作,至于战场上对付敌人,来日方长……” 苏佳也没在原地多做停留,半心失望的她,只得拖着细作的尸体,往韩政军营返回而去…… 韩政军营,后营之处灯火通明,朱元璋还没离开,依旧在和萧天谈论着什么…… “萧将军是说,我得万分当心那个扩廓帖木儿是吗……”朱元璋提声一问,看样子他们又把话题放到了扩廓帖木儿身上。 萧天点了点头,一脸正经道:“今日受伏一事,那些扩廓帖木儿的手下秩序严明至极,可见其人练兵之精明,若是带兵打仗,恐怕其兵也是雄踞虎狼之师……虽然此人远在西处,但山东之地元帅迟早都会拿下,将来若有一日与扩廓帖木儿正面较量,末将心想,他将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朱元璋听了萧天的分析,拖着下巴点了点头,随即道:“萧将军所言极是,卿之分析,本帅不得不信——”朱元璋同意萧天的观点,但语气中明显更带着对英雄的敬重。 萧天也知道朱元璋的意思,受宠若惊的自己想要扯开话题摆脱一下尴尬,于是转而议道:“对了,滕州之战告捷,下一个战事目标会是哪儿?” 朱元璋轻轻一笑,淡定道:“沂州之战,剿灭王氏父子,山东主力尽溃散;黄河一带,滕州之地大胜,敌军后援皆阻断;攻占益都,普颜不花覆灭,山东兵事已倾颓……如今最后的根据地济南、济宁已成孤立之势,只要徐达将军带兵获捷,山东之境几全归我军之有!” “济南是吗……”萧天似乎是想到了关联点,应声提道,“说起济南,听说驻城的首将好巧不巧,正好就是扩廓帖木儿的弟弟脱因帖木儿——” “真的吗?”朱元璋听了,略微吃了一惊,不过稍许平静下来,会心一笑道,“正好,徐达将军带兵压境,看看这扩廓帖木儿的弟弟究竟多少能耐……” 萧天想了想,紧接着道:“这脱因帖木儿不像他的哥哥,似乎没什么本身。就算正面交锋了,恐怕也看不出什么……” 朱元璋似有他意,就济南战略一事,继续问道:“听常将军说。先锋军中也有亲信将领随同徐达将军参与讨伐济南一事,不知此将是何人?” 萧天回想了一番,随即道:“是之前沂州的降将秦羽……不过说是降将,此人却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并且是名副其实的忠义之士。如若不是因王氏父子灭门秦氏一家。秦羽将军便不会与其反目成仇,说不定现在还是我们难缠的对手……” “听萧将军你这么一说,这个秦羽似乎厉害得很?”朱元璋抓紧问道。 “是呀,相当日我军‘四虎’骑将合围,都没能擒住他……”说起秦羽来,萧天倒是有些兴奋起来…… “我回来了……”然而,帐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打断了萧天的这股兴奋劲。 “佳儿?”回来的人正是苏佳,萧天回头惊异道。苏佳不是一个人回来,他还命人拖着一具尸体。自己的铠甲上沾染着少许鲜血。 尸体正是揪出来的敌军细作,不但腿上被苏佳砍了一刀,额头更是正中要害一箭,当场毙命。 “这是……”朱元璋有些不解问道。 “禀告元帅,这就是一直潜伏在我军的细作……”苏佳缓了缓气,随后一五一十将今晚抓捕内贼的细节尽数道来…… “是真的吗?”听完后的萧天,尤其关心苏佳孤身遭遇敌军伏击的情况,于是担心问道,“佳儿你没受伤吧?” 苏佳微微一笑,收回手中的鬼刀道:“我还好。倒是对方吓得全逃跑了,阿天你不用担心……” 朱元璋眼见苏佳只身一人,干净利落完成攘除内贼之任,不禁对苏佳也敬起三分。 想罢。朱元璋站起身,笑对二人说道:“没想到不仅是萧将军,苏姑娘也是女中豪杰,身手不屈、胆识过人——” “元帅过奖了,末将有愧难当……”苏佳在朱元璋面前,还是稍稍收敛道。 朱元璋似乎并不平静。继续兴奋道:“之前本帅封赏萧天将军为‘平威将军’,苏将军如此胆识在其身旁辅佐,也应该有相应军职不是吗……本帅决定,现在封苏将军为‘刺花御使’,跟随萧将军亲自带兵,随本帅领兵出征!” 苏佳自然是受宠若惊不说,萧天在一旁似乎是担忧什么,急忙低身道:“元帅,此等封赏,我等二人受之有愧……” “尔等不必谦逊,军中如此大功,封赏自是应当;何况本帅完成霸业,正需要尔等将才之人,又有何等之愧?”朱元璋抬手示意道。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萧天继续解释道,“元帅之封赏,我等自当谢过,只是……只是我等原本跟随唐战将军陆军师等人,军中要务之事,皆于先锋军联系紧密——若我等贸然升职离位,势必造成先锋军中将士结构剧变,难以回复……先锋军虽被分调各处,但精兵猛将依旧,在如今战事未稳之前,北伐军结构分属还是不要变动太大为好……” “看来萧将军也认为,你们先锋军中精兵猛将精勇无敌啊……”朱元璋轻声应和了一句,然而这句的口气却是耐人寻味。 果然,此话虽然平淡,但萧苏二人听来,心中顿起一股莫名担忧…… 朱元璋缓了缓,继续说道:“既然萧将军这么说,自是有其中的道理,可本帅封赏的军职,尔等无理由不接……这样吧,留不留常将军的先锋营,是你们的事,至于‘平威将军’的军职,还是放在你这儿,你的军职和唐战将军平起平坐——你愿意听从唐将军等人的军事安排也行,愿意想通自己领兵随本帅出征也行……萧将军是大英雄,英雄出言,我朱元璋——不得不听,哈哈哈哈……” 说完,朱元璋莫名轻轻在萧天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慢慢走出了营帐…… 朱元璋走了,可萧天依旧保持之前的抬手动作久久不离,眼神略显呆滞。不知为何,朱元璋最后的言行动作,萧天心中甚是说不出的不安……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八章 战前书信(上) 朱元璋回营后,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第一时间秘密召常遇春入帐,似乎有紧急军务要事要谈…… “元帅,您平安无事回来就好……听说您在山道狩猎遇到敌军埋伏,我们都担心死了……”常遇春也是才刚知道朱元璋狩猎受伏之事,今晚入帐,他也是第一时间关心道。 “这些小事无需挂齿,我若真被那些鼠辈加害,我就不是朱元璋——”朱元璋先是自行壮言一句,随即回归正题道,“说正经的,我这么晚招常将军你过来,是有军事要问……” 常遇春不禁问道:“是什么军事?”北伐计划顺理成章,常遇春也不知道朱元璋想要问什么。 朱元璋望着桌上还未收起的地图,只声问道:“徐达将军的部队现在到哪儿了?” 常遇春拱手道:“回禀元帅,前方探子来报,徐达将军已经率兵临至济南城下,估计明早就会发起对济南城的进攻……” 朱元璋闭眼顿了顿,不禁想起刚才在后营与萧天的对话…… (回忆中)…… 朱元璋似有他意,就济南战略一事,继续问道:“听常将军说,先锋军中也有亲信将领随同徐达将军参与讨伐济南一事,不知此将是何人?” 萧天回想了一番,随即道:“是之前沂州的降将秦羽……不过说是降将,此人却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并且是名副其实的忠义之士。如若不是因王氏父子灭门秦氏一家,秦羽将军便不会与其反目成仇,说不定现在还是我们难缠的对手……” “听萧将军你这么一说,这个秦羽似乎厉害得很?”朱元璋抓紧问道。 “是呀,相当日我军‘四虎’骑将合围,都没能擒住他……”说起秦羽来,萧天倒是有些兴奋起来…… (现实中)…… 朱元璋缓缓睁开眼,屏气问道:“分军调令中,我记得济南攻略一事。先锋营也有部将分调随行吧……听萧将军说,这个人是秦羽?” “是的,元帅——”常遇春应声答道。 “先锋军部众将都是你常将军手下的人,常将军可知这个秦羽究竟何许人也。其将才如何?”朱元璋有些明知故问道。 常遇春停了停,思索了一番,随即道:“元帅,说起先锋营众将士之将才,因其常被部署单独行动。所以末将很少与其亲临……不过说起秦羽秦将军,末将听闻其有‘惊人天力’,双臂可撼百年巨木——他出生秦氏家人,是蒙元先皇‘神力将军’秦守越的后代。秦将军继承祖先将才之用,据说沂州一战独骑而挡‘先锋四虎’,归顺我军后更是在攻城战中斩杀敌军主将罗牧,讨伐沂州当居首功!” “这么说来,这个秦羽似乎将才本事不小……”朱元璋自顾嘀咕道。 “不知元帅有何意思?”常遇春不经意问道。 朱元璋没有立即回答常遇春的话语,而是站直身子,暗地里思索道:“先锋军中。所有将士能耐都已摸清,就剩下这个‘神力将军’秦羽……先锋军下精兵猛将无数,想要成就霸业,少不了他们,但也要时刻限制提防他们……秦羽,好,最后一个未知人物,让本帅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看样子,朱元璋之前一直关注唐战、陆菁、萧天等人,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 “常将军——”朱元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即刻又加请示道。 “什么事,元帅?”常遇春抬手问道。 “传我命令,本帅现亲笔一封书信,命营中人马疾夜送到徐达将军手中——”朱元璋吩咐道。 “是。末将定派人将书信按时送到——”常遇春也是肯定答道…… 韩政营中众将士夜下将息,而在同一时间,远在常遇春原营地处,唐战和陆菁却还久久未眠…… 因为常遇春随朱元璋前往韩政军营,所以常遇春营地处的将士也都并无军务在身。加上这里不可能有敌军偷袭,安全得很。因此军中守备也很随意,主将不在,营中士兵甚至经常三三两两谈笑游戏…… 不过朱元璋安排用来“监视”唐战陆菁的眼线依旧没有放松,时时刻刻关注着唐战陆菁二人的动向。但是想也知道,凭陆菁的心机,一下子就猜到蹊跷,索性陆菁这些天和唐战一点军事不顾,最多也就是了解一下前方战事,连练兵巡逻都不管;不但如此,为了发泄憋了这么多天的怨气,陆菁还经常对“监督”自己的眼线士兵大发小姐脾气,把那些个士兵弄得怨声叹气不说,愣是让这些人牢骚得再也不想靠近陆菁一步…… 主将不在,唐战和陆菁这些也自然是说笑不断,何况陆菁料想朱元璋是意在监视自己的军事行动,自己这样不守规矩的在军中“玩闹”,朱元璋反倒更放心…… “哈哈哈哈——”果然,时不时,唐战的营帐中,就传出陆菁的欢笑声,有时候唐战的说笑也掺杂在其中。 “喂,菁儿,你这是弄得什么?”唐战和陆菁独处在营中,陆菁不知哪来的偏好,神不知鬼不觉用烧焦的木炭在唐战头上“编成了花”,样子甚是滑稽,唐战有些“懊恼”道。 “哈哈,傻蛋,你这样子太好笑了——”陆菁整个人都快栽到地上,看着唐战的“傻样”,自己笑得合不拢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又在我头上弄什么,黑不溜秋的……”唐战使劲抓了抓头,从上面秏下几根烧焦的木炭,额头被熏黑少许不说,木炭上还冒着未燃尽的青烟。 “怎么样傻蛋,我给你弄得新发簪好看吧?”陆菁倒是回到了汴梁时天真活泼的神态,倾城玉容下,水灵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 唐战知道陆菁是在耍自己玩笑,于是自己也“来劲”道:“菁儿,你总是没事欺负我,我今天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唐战拿起木炭,也往陆菁头上秏去。 “啊,救命啊——”陆菁自然也是笑着大喊一声。一个蹿溜,就往一旁躲去。 “别跑——”唐战也是紧追不舍,继续在营中和陆菁嬉闹…… 唐战陆菁二人在里面玩得开心,营帐外面却并不“安心”——朱元璋安排的眼线。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唐战陆菁的动向,然而今晚在营外听着里面的嬉戏声,众士似乎失望得很…… “这个陆菁,身为军师校尉,不务军事不说。还整天陪唐将军在营中嬉闹,像个什么样子……”“监视”的士兵听着营内的“欢声笑语”,不禁在一旁埋怨道,“元帅也真是的,干嘛让我们提防监视这种人,想得也太多了吧……” “就是,说什么先锋军攻克徐州、沂州,这种人统兵也能成功?我看是运气好吧……”另一个士兵也不耐烦道,“走了走了,我可不想每天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受那个陆菁大小姐的脾气。有这闲工夫,趁着常将军不在,兄弟几个不如自己去乐几把……” “就是就是……”于是,夜里本来监视的士兵,一个个都想要转身离开。 正在这时,营外又缓缓走来一人,端着一个火盆,准备往唐战营中走去。此人正是老九,在外人看来,老九一副年事已高的姿态。端着火盆进营,估计只是去给身为功臣的唐战陆菁送暖享受罢了。 “一个老头儿看什么?我们走了……”士兵像是受了一肚子气,随意摆手了一句,于是今晚本在营外监视的众士兵。纷纷散去。 老九倒是没说什么,端着火盆伫立了一会儿,确定营外的士兵全散去了,自己这才继续往唐战营中走去…… “啊,我的脸黑成这样……都怪你,傻蛋——”唐战和陆菁还在营里嬉闹。刚才唐战一把抓住陆菁,木炭直接往陆菁脸上“抹黑”。陆菁照着盆中的清水一看,自己的脸一侧黑一侧白,活像个“女小丑”,顿时又撒娇责备起唐战来。 “好了,闹够了就先把脸洗洗吧……”唐战装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道。 “哼,不管教傻蛋你,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陆菁继续撒着脾气道。 “谁叫你每次都想馊点子摆弄我?子川兄弟说得对,我是菁儿你最大的克星,不好好治治你,你还真的无法无天了……”唐战也跟着玩笑说道。 “切,那个大笨蛋的话你也相信……”提起赵子川,陆菁不屑一顾道。 玩笑了一阵,唐战看着陆菁“黑溜溜”的脸,表情转而温馨,随即充满回忆道:“黑脸就黑脸呗,没什么不好……菁儿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在陆府为我做菜,结果炉灶都不会弄,弄得脸黑得跟煤球似的——当时玲珑都笑话你,现在想想……哈哈哈哈……”说着说着,唐战不禁笑出声来。 “不……不许笑……”陆菁想起原来的“丑事”,故意使其脾气来,用水往唐战身上溅去。 “咳咳……”正说笑着,帐门口却传出了老九的咳嗽声。 唐战陆菁这才回过神,转头望向端着火盆的老九。结果陆菁这一转头,“黑脸”差点吓到了老九,老九手上的火盆也差点掉了下来。 老九见了,大概知道二人在营帐中做了什么,于是放下火盆,尴尬说道:“你们两个……这几天也玩得太疯了吧?” 陆菁一边洗着脸,一边笑应道:“谁叫帐外那些士兵天天试图监督我和傻蛋?既然这么想监督,那我和傻蛋就好好玩儿一通,馋死他们,又能让他们替我和傻蛋看门,岂不一举两得?”看来陆菁心里非常有数,天天和傻蛋嬉闹,除了放松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辛劳,更是好好“教训”自己看不下去的帐外“贼眉鼠眼”…… “对了,门外那些家伙走了吧?”陆菁洗好了脸,继续问道。 “托你陆大小姐的福,气不还得被你气走?”老九先是调侃了一句,随即正经道,“说正经的,今晚老身前来,是有最新的前线信息通报……” “是吗?前方到底怎么样了——”听到是前方战线消息,唐战急着问道。 老九笑了笑,一看就是捷报的样子,随即道:“你们肯定想不到——萧天将军代韩政将军之职,以少胜多,仅凭五百人马计取滕州,斩杀敌军守将……”于是,老九把事情的经过大致通述了一遍,唐战陆菁听完后,也甚为惊异…… 陆菁听了,大为震惊道:“真的假的?凭萧大哥那个脑子,居然能想到智取——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还不止如此……”老九继续道,“听闻元帅为此还特封萧天将军为‘平威将军’,其地位与唐战将军你相同——” 唐战听了,高兴道:“是吗?真是太好了,萧兄弟果然也是将之才干,他的才能总算被元帅发现了——” 然而,陆菁听到后却是另外一个表情,心中不安顿起几分…… “你怎么了,菁儿?”发现陆菁表情变化迅速,唐战不禁又问道。 “啊?没、没事……”陆菁像是不想让唐战知道,努力搪塞了几句。 “萧天将军为‘平威将军’,苏姑娘为‘刺花御使’,看样子元帅对他们二人很是看重……”老九继续说道。 陆菁却在一旁惴惴不安,心中顿起焦虑:“朱元璋居然这么快就封了萧大哥军职,到底是何用意……之前我和傻蛋高调立功,朱元璋对我们提防有加;现在萧大哥军功在身,难道朱元璋对其也有用意……朱元璋心机很深,我真的猜不透他这么做到底都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陆菁越想,心中就越是不定。 “对了,战略的下一目标是哪儿?”关键时刻,唐战的另一句问话把陆菁从苦恼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老九继续道:“萧天将军计取滕州,赵子川将军攻下益都,山东军事近乎瓦解,接下来的目标,应该就是最后一道屏障济南了……据之前常将军分军调令所说,随同徐达将军出征济南的将是秦羽将军和慕容姑娘……” “终于到他们了……”唐战听了,略显高兴道,“秦羽兄弟一展身手的时候到了,慕容兄弟之前可是说过了,只要成功拿下了济南,就答应把樱妹许配给他——”这时候,唐战倒是想起来分军调令当日,慕容飞给秦羽下得考验或是赌注。 提到这事儿,陆菁也才稍许恢复了神情,轻轻一笑道:“是呀,之前在樱妹面前说得信誓旦旦,希望他能做得到……之前我们齐心协助,秦羽兄弟带兵威武驰骋,这才没有我们帮忙,我倒蛮期待他能打出怎样的仗来……” 于是,含着对战事胜利的憧憬,北伐山东之战,也将临近尾声…… 翌日,济南城池郊地,徐达的北伐大军已经徐徐逼近…… “敌军的城防如何,我军准备如何,火药是否充足……”出征在即,军队紧张编制的同时,徐达还在时时刻刻关注着敌我双方的军事布局。 “回将军,我军一切准备就绪,火药兵马都已齐全,随时可以向敌城发起进攻——”一旁的密谋将士应声道,“至于敌军方面,军备方面并无知晓……但据前方探子来报,可以肯定的是,敌军一定会坚守城池,不排除为等待援兵争取时间……总之若要拿下济南,最好的应对是速取——” 徐达微微点了点头,明显是肯定了…… “报——”关键时刻,帐外响起了信差的传令声……(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九章 战前书信(下) “报——”正在这时,帐外传来了传信声。 “现在战事在即,这会儿能有何事相报?”徐达部署战略中被无意打断,情绪有些不满道。 信差飞步跑进了营帐,立身徐达和众将跟前,将一封密书递交道:“报告将军,元帅有密令相告,请将军出征前务必一观——” “是元帅寄来的……”徐达自发疑惑了一声,令手下将领将信件呈上,自己则立即拆开看来…… “将军,元帅说什么?”徐达盯着信件许久,半天没有发话,和刚才紧锣密鼓部署战策的情态明显不同,于是身旁的将士不经意问道。 徐达像是知道了什么,缓缓放下书信,语气平和却又带着担忧道:“元帅有令,命我军秦羽将军作为先锋,统兵征讨济南……” “秦羽……”“嘶,这个人好像听过……”“听说他是沂州神力将军秦守越的后代……”“他最近不是才背离朝廷,投靠我们吗……”底下的人听了,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秦羽既是在我军中,究竟是哪位将军的部下?”徐达直言问道。 “回将军,是末将的——”左侧一名职位偏高的将军说道,“之前常将军分军调令,其先锋军下的秦羽将军及营中千余将士暂时转归末将管辖,现在末将营中担任骑兵校尉……” “是你的人,那就由你下令吧——”徐达知道情况后,什么也没怀疑,直接命令部将执行。 “可是,将军……”那位将军有些偏疑道,“那个叫‘秦羽’的人,虽不能武断其本事与否,可初来我军营中就委以重任,还是……讨伐城池这样的重任,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有什么冒险?元帅亲自下令,说明对其是百般信任……”徐达倒是一点不猜忌。完全相信朱元璋的眼光,直口回绝道。 “可就算徐达将军服,手底下众将士可不服……这么突然把攻城重任交给一个新兵,目标还是固若金汤的济南城池,手下将士怎么说也不太信任吧……”将军继续道。 这时,旁边一人不太同意他的观点,只声应道:“那可未必……听说秦羽将军力惊天人。沂州一战更是居功之首,武功将才在常将军帐中名声威震。我想我军将士应该也有不少听起耳闻……若是这样的人担任统兵重任,说不定还会事半功倍,众将士不但不信服,反倒更能鼓舞士气……” “可军事经验不足是事实,末将觉得还是太冒险了……”刚才的将军依旧有些不放心道。 “新人嘛,总有磨砺的时候,我军南征北战总依靠我们这些老将,成不了长久气候……”对方还在继续为秦羽说话。 “但讨伐济南可是北伐山东最后的一步关键环节,万万不可有差错。依末将之见,还是交给有经验的老将为好……” “就是……” “可我觉得……” 下面一下子叽叽喳喳“闹开了锅”…… “好了,元帅下的是军令,有什么好怀疑的?”关键时刻,徐达的一句喝声,震住了底下将士,下面的人顿时安静。半天没再说话。 徐达想了想,既要服从朱元璋的命令,又要让手底下的众将信服,必须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终于,徐达决定了……“这样吧,给秦羽下一道军状。让他在七天之内拿下济南——”徐达坚定说道,“如果他能做到,说明他有将才,元帅没有用错人,本将军还会通报元帅,封起军职奖赏;若是没能做到,说明新人才疏学浅。贬他为百夫长,也好服众将之心……” 这总算是一个两边顾及的决定,徐达军令一下,底下众将也无异议。于是,徐达草拟了一份军状,命手下送往秦羽校尉的营中…… 而此时此刻,秦羽正在帐下安排士兵整军。随从秦羽、慕容樱一同前来的先锋营亲信部下大概千余来人,这些也是秦羽最信任的部下,交由秦羽作为骑兵校尉直接统领。如今济南讨伐开战在即,秦羽命手下将士随时做好得令出征准备…… 人少了些,但统领起来也很方便。在先锋军的时候,秦羽就是作为骑将中领的位置,位于五绝阵法赵子川和唐战中间;如今到了徐达帐下,他更是继续统领骑兵,只是这回是位居军中最前…… 人马整装待发,可徐达将军出征的军令迟迟不下,这不禁让秦羽感到有些疑惑。不过趁着这段空隙,秦羽倒也能稍微平静一下紧张的神情。不时间,秦羽还会想到自己在慕容飞面前许下的誓言——只要自己随同徐达将军拿下济南,其妹慕容樱便会以身相许,眷属终成…… “你怎么了,秦哥?”出征前看着秦羽犹豫不定的样子,慕容樱骑着战马,不禁在一旁关心道。 “啊?噢,没事……”看着慕容樱的玉颜,秦羽更会想到这件事情,心跳也会起伏不定。不过现在出征在即,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秦羽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左手紧持马缰绳,随时做好冲锋迎战的最佳状态。 “你是不是担心我……”慕容樱还以为是秦羽担心自己战场受难,随即不经意提道,“秦哥不必过于忧心,战场杀敌我又不是第一次?沂州之战尚且能独骑七进七出,这次讨伐济南,蒙元山东之势已然倾颓,不会有太大问题的……等拿下了城池,我们也就能如我哥所愿……”说到这里,慕容樱脸颊闪过一片绯红。 “放心吧,小樱……”秦羽也笑了笑,一边提醒自己,一边鼓舞慕容樱道,“无论战局如何,我都会拼死保护你的安危,你不会有事的——” 慕容樱听了,更是感动之极…… “报——”正在“闲余”等待之时,军前令声终于传来。 “来了,不过可真有些晚啊……”秦羽看着前方传来的战令,自笑了笑说道。 传令士兵飞马赶来,在秦羽面前停下了战马,手中还拿着军令密信。 秦羽一见其物。知道自己需庄重接令,于是索性先下了战马,低身准备接应。 “骑兵校尉秦羽听令——”传令士兵大声令道。 “末将在——”秦羽应声道。 士兵继续一字一句道:“徐达将军有令,现封秦将军为‘骠骑先锋’,率两万精兵七天之内讨伐济南——若成,保留骠骑之位,另加封赏;若不成。贬其为百夫长,军令至此!” 秦羽听了。眼神一惊,心中不只是高兴还是担心……但军令在前,秦羽不能不接,于是自己上前,急忙接过书信道:“谢将军之关重,末将必不辱使命,拿下敌城!” 秦羽接过了军状和“骠骑先锋”之位,传令士兵随即返回而去,自己则是呆呆地伫立许久…… “这……这算个什么情况……”连慕容樱也没搞清楚。秦羽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升职为“骠骑先锋”,还委以统兵伐城的重任,慕容樱不禁喃喃道,“秦哥你和徐达将军交情不深,他怎么会这么看重你?” 秦羽倒是努力淡定,神情自若却又略带深沉道:“不管怎样,徐达将军将重任托付于我。我不能辜负将军的期愿……何况,统兵重任交付于我是好事——我能统领更多部队,讨伐城池谋划游刃有余,拿下敌城更多了胜算,没什么不好的……” 说完,秦羽命准备出征的将士全部卸装下马。取消攻城待命,随同自己前往军前营帐………… 获封“骠骑先锋”的秦羽,兵马编制两万之众,委以统兵伐城重任后,秦羽率兵亲自驻扎在济南城外的平原郊地,与济南隔城相望,互目而对。而徐达则是全权将重任交给秦羽。自己的主力部队则是后撤十里,以观其变,只等七日之后军情之势…… 秦羽营下,果如之前徐达手下将领所想,秦羽“神力将军”的威名传遍军中,沂州一战之功更是被军中新编制的将士夸夸齐赞,一致认为秦羽亲自统兵,军队定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不过秦羽本人倒是没那么兴奋——对于秦羽来说,首先这是自己第一次统领这么多的人马,委以如此高的重任,在先锋军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不说,就是以前在罗牧手下“办事”,也没这样的重权;第二便是自己再有威名,在徐达将军帐下也是“新兵”一个,如何短时间内完全获得全军将士的信任,是一个很大的难题;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镇守济南的敌将,是扩廓帖木儿的弟弟脱因帖木儿,领兵能力暂且不说,济南作为山东据守的最后一道要地,兵强马壮也不必说,城池易守难攻那也是显而易见,想要在七天之内拿下,这根本就是常人难以做到…… 这不,接受重任的秦羽,第一次作为主将,在营中不断的发愁,思考如何攻取济南的策略,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对策。而且随同秦羽从先锋营而来的亲信将士,除了慕容樱,就再没有可以为自己出谋划策或是协助的将领。更何况慕容樱也不是陆菁,用兵伐谋也不是她的长项…… “秦哥——”慕容樱也知道秦羽一个人呆在营帐里面发愁,于是时不时进营关心道,“别过于操劳了,如果因为此事讨伐之前就坏了身体,那可得不偿失……” 可秦羽怎么能不操劳?七天之内拿下敌城,今天一天都过去了大半,自己却连计策都没想好,军令都没一发。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对策,说是徐达将军给我统兵重任,实则是给我丢了个大麻烦……”秦羽拍着头,可能确实是有些累了,不禁感叹道,“在先锋军的时候,菁妹那么聪明,无论什么军事难题,她都能从容化解,要是现在她在的话就好了……” “是呀……”慕容樱也跟着叹道,“原来在汴梁,总和陆姐姐‘对视仇敌’,以为她的那些小聪明,让人觉得反感……等到了军中才发现,陆姐姐的军事才能惊如鬼神,算我小看她了……” 可能是过于劳累,想要找些话题放松一下,慕容樱一提到汴梁,秦羽不禁提起道:“真可惜啊,没有生在汴梁,和你们一起经历‘江湖结伴’的乐趣,听你们总是说起汴梁的往事趣事,我觉得你们的友情真的难得……” “你总看到好的一面,何曾想过不好的……”慕容樱苦笑了一番,像是想到了痛苦的事情,随即道,“你可不知道,我和我给离开慕容家的时候,是怎样的待遇……” “慕容家?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慕容世家是吗……”秦羽继续到,“过啊,你们慕容世家在江湖中地位显赫、名声大举,呵,当时我也好奇你这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抛弃荣华富贵不过,选择和哥哥一起北上从军、吃苦受难……” “因为家事啊——父亲逼我联姻不说,我哥更惨……”慕容樱继续道,“我有四个哥哥,可唯独四哥慕容飞是我唯一认的亲哥哥……我应该也和秦哥你说过,我们离开慕容家的时候,我的其他三个哥哥居然不顾亲情,想要置我和我四哥于死地……他们简直太冷血了,嫉妒我四哥的才华不说,还想取其性命,为了家族地位争权夺利……所以我只认慕容飞是我的哥哥。我和哥哥不屑于荣华富贵的争夺,心怀大志北上从军,不再被那些虚华名利所遮眼……别看慕容世家在武林中地位显赫,自己家人矛盾重重、分崩离析,说不定总有一天会……会……”说到这里,慕容樱有些不敢继续往下说,神情似乎也悲伤了许多。 听着慕容樱不止一遍的讲述,秦羽感触良多……“因为矛盾分崩离析,好好的一个家,还是地位显赫之家,却是如此境遇,实在让人惋惜……”秦羽本是悲伤地感叹,但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灵感,表情也随之一变,“等等,如果仿照这样的经历,说不定可以……” “嗯,秦哥你想到了什么?”慕容樱忽见秦羽表情转而一变,不急问道。 “噢,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可是还不确定究竟可不可行……”秦羽吱声嘀咕道…… “报——”正在这时,门外传出士兵的通报。 “什么事?”秦羽正坐案前问道。 “报告将军——”士兵手持信物样的东西说道,“有人寄来书信,是说寄给秦将军的——” “寄给我的书信?”秦羽自己也觉得奇怪,这个时候有谁会特意给自己寄书信,但又不好不收,于是先言道,“先把书信拿上来吧——” “是,将军——”士兵将信呈交给秦羽后,秦羽又命士兵下去了…… “谁寄来的?”慕容樱偏过头,好奇问道。 秦羽拆开信件,看到了信中署名一角,忽而眼神一动……“小樱,你先出去整顿将士吧,今天估计不会有什么行动,让将士兄弟们好好养精蓄锐……”秦羽故意把信件往怀里藏,似乎不想让慕容樱看到内容。 “好吧,我知道了……”慕容樱也没有多想,答应一声后,补充道,“秦哥今天太累的话,也早点休息吧,不管军务是否严峻,有好的身体和精力才最重要……” “谢谢你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秦羽笑着冲慕容樱投去一个关怀目光,随即慕容樱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营帐…… 刚才似乎是为了特意支开慕容樱,不想让她看到信件内容……慕容樱走后,秦羽拆开了信件,署名之人竟是——南宫俊,而书信的内容,还提到了慕容飞……(未完待续。) p /br 第六百七十章 谋略初成 刚才似乎是为了特意支开慕容樱,不想让她看到信件内容……慕容樱走后,秦羽拆开了信件,署名之人竟是——南宫俊,而书信的内容,还提到了慕容飞…… “是南宫兄弟送来的信件,战事在即,这个时候他会有什么要提醒我……”秦羽只身在营,依旧小心翼翼地将略读信件,像是不想让其他人注意。 展开书信,纸上字句道来—— “吾为慕容兄弟所言,济南战事颇危,未足身旁,心忧樱妹伤卒……今托付于秦兄所顾,望秦兄不负所待,保樱妹毫发无伤。战事之成,再谈婚嫁,若有失足半点,恐负慕容兄弟之意,吾亦难言其释……” 秦羽看出来了,慕容飞是担心自己妹妹的安危,说是托付自己照顾,可就害怕攻城之战遇险之境。可以慕容飞的性格,他不太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作为兄弟的南宫俊自然是替他代笔寄来了这封书信,要求明确——想要迎娶其妹,不但要万无一失拿下敌城,还要确保樱妹毫发无伤。 怪不得刚才特意支开慕容樱,秦羽怕是她看到这个内容,又会倔强自己哥哥这样那样,然后说什么不听地赴战场冒险……秦羽看完了信件的内容,不知是高兴还是忧心——高兴在于慕容飞真的在乎自己,把妹妹许配给自己看出了他的信任和决心;忧心在于拿下敌城已是不易,还要保证慕容樱本人战前毫发无伤。毕竟以慕容樱那种比较莽撞的性格,一旦战事开打,自己肯定冲锋敌阵,到时免不了阵中负伤,保善全身只是异想天开的空谈…… “除了拿下敌城。还要保护小樱万无一失,这样慕容兄才肯放心把她交给我……”秦羽心中暗暗道,“虽然条件过于苛刻。但为了小樱,说什么也要答应……” 看来秦羽心中早已决定。为了慕容樱,他愿意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但这样事实也摆在了眼前——七天之内拿下精兵固守的敌城,这已经是难上加难的任务,现在还要保证争强好斗的慕容樱战时毫发无伤,这简直就是非人的艰巨难度…… “我该怎么办呢,两事兼顾的话……”秦羽又开始头疼起来,眼神迷离地望着地图,心中苦苦道。“要不先别把事情想复杂了,一件一件的来……先要把攻取敌城的计策想好,再去考虑小樱的事……不行,为了慕容兄弟的托付,我不能让小樱受伤,可是这样的话,攻城怎么办……” 秦羽脑子越想越乱,还没想出讨伐的对策,自己就头昏地坐回了榻上。确实,一边是来自徐达军令状的压力。一边是来自慕容兄弟托付终生的压力,就在这短短的七天之内,秦羽这个孤军之将。必须独自一人完成这项艰巨任务,而且没得退路…… “我得冷静……得冷静……”秦羽稍许闭了闭眼,想要平复杂乱的心情,而在军事问题犯昏之时,他又一次不经意想起了陆菁,“菁妹在的话,一定比我处事冷静,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很快想出两全其美的计策……菁妹在就好了……” 秦羽想要能有陆菁这样的谋士替自己出谋划策。只可惜,现在军中谋策之将只有自己一人。什么问题都要自己独自解决。 “好好想想,我在先锋营中休养的时候。向菁妹讨教过军事方面的问题……”秦羽努力回忆着,喃喃说道,“我很惊叹菁妹临危战局,无论局势优劣,都能想出妙计破敌或是化险为夷……她和我说过,兵法妙用不在将士多少,兵法者,法之大于兵也……仔细观察分析,察觉敌我优劣所在,针对其点,一击破之,此乃法之妙用,而非兵之多用……” 秦羽慢慢嘀咕了几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再次起身,自言自语说道:“刚才小樱无意谈到慕容家世之苦,让我有了灵感……现在只需听教菁妹所说,分析敌我优劣……” 想罢,秦羽像是灵光一现,冲着营外喊道:“来人——” 很快,帐外有士兵进营请命道:“秦将军,什么事?” 秦羽一本正经坐在案前,随即命令道:“传我命令,命军中侦查兵十余名,夜中潜入敌城一探究竟……侦查方面主要包括敌军的武器军用、粮草配备和部队编制——明日一早,无论结果,即刻回营向我汇报!” “是——”士兵得令后,转身走出营帐,嘱咐军令而去。 “一步一步来,这样就行了……”秦羽似乎还胸有成竹的样子,和刚才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军令第一日,秦羽没有发出任何军事行动,只是将先锋的军队驻扎在敌城可视范围,明摆着向敌军威慑,自己将会发起攻城行动。当然,作为守城一方的蒙元军队,主将脱因帖木儿也是将秦羽的部队打探得一清二楚,对于秦羽将要发起的进攻,脱因帖木儿也是做好了应对的万全准备…… 济南军城营地,脱因帖木儿还在和手下众将商讨守城战略,这时前方探子跑来传回了信息…… “报——”士兵赶至营中,一一通报道,“报告将军,敌军率兵驻扎阵前二里,约莫两万之众,列阵式堵住了我军城东方向一带——” “没想到他们行动挺快的……”脱因帖木儿眼神不安嘀咕了一句。 脱因帖木儿率万人之众镇守济南,得知山东大部已经沦陷,自己最后这道屏障自然编制了最精锐的骑兵,加上固若精汤的城池,别说秦羽两万之众,就是十万大军压境城下,也未必能强攻而拔。 而脱因帖木儿手下有左中右三将,其中军所属最为精锐,由大将翁吉剌霍卜亲自带领,左右两军则守侧翼门关,由兀鲁兀台乞思和晃合丹多台统领——三人皆为脱因帖木儿的亲信手下,作战勇猛锐不可当。不过三人经常在军事上意见不一而发生争执。好在脱因帖木儿主将坐镇,三人皆其信服,所以面临敌军进犯。众将团结一心,军队实力勇猛不可匹敌…… 翁吉剌霍卜算是三人中处事比较冷静的。但他生性多疑,因此士兵传回敌军信息后,翁吉剌继续问道:“听之前的探子来报,敌军这次的主将是秦羽,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敌将的信息吗?” “回将军,没有了——”士兵老老实实回答道。 脱因帖木儿手下已经说不出其他情报了,于是挥挥手便叫他下去了…… “秦羽我听说过……”翁吉剌继续道。“传说他是秦家后人,先皇时期的‘神力将军’秦守越的后代……之前在王宣王信父子手下做事,沂州城破、王宣死后,秦羽就投降了朱元璋……” “哼,一个投降之辈,我们怕他作甚?”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中的晃合丹多台,轻笑一声道,“虽说率领两万之众,但我们城中精锐骑兵势不可挡,管他是谁。敢来攻城必叫他有去无回!” “可不能大意啊……”翁吉剌依旧多疑,继续道,“毕竟是‘神力将军’的后代。朱元璋敢委以他重任,说明此人非同小可……” 而在一旁,一向不服翁吉剌的兀鲁兀台乞思终于发话道:“翁吉剌将军是不是又犯多疑症了?你可要搞清楚,刚才探子回来明明确确说了,敌军将领只有秦羽一人,而且这个问题还是翁吉剌将军你亲自问的——既然只有一人,统兵强攻我城,不会有好结果,翁吉剌将军别太杞人忧天了……” “轻敌的话只会遭遇不测。毕竟名将之后,万万不可大意——”翁吉剌还是不放心道。 “哼。你是不是怕了那个姓秦的小子?”晃合丹也在一旁不好气道,“只不过是一个背叛朝廷的无用之辈。什么名将之后,说出去笑死人了?翁吉剌将军若是怕了,末将愿亲自率兵出城一会,我不相信他一个人带兵,还能顶了天了……” “你说什么?”翁吉剌本人除了多疑,还容易动气,见晃合丹在变着向“羞辱”自己,翁吉剌随即厉言回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够了——”关键时刻,脱因帖木儿一道喝声,阻止了三人间的争吵,“整天就会吵吵吵,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守城破敌的良策——越是关键时刻,我们越要团结一心,否则其中一环一旦松散,那将是灾难性的后果!” 脱因帖木儿主持发话,三将自然是不再有争论。但就骨子里三人彼此还是猜忌嫉妒彼此,尤其是兀鲁兀台和晃合丹对翁吉剌的不服,他们觉得就军事才能而言,自己根本不会再翁吉剌之上,凭什么让翁吉剌做这个中军将领的位置…… “部队精良、守城武器齐全,以武固守不成问题。不过我军现在最大的问题,你们应该清楚的……”脱因帖木儿像是提到正点,故意强调了一句。 “军粮是吗……”兀鲁兀台接话道,“宣慰使普颜不花大人镇守益都失败后,不但山东方面军部溃散,关键还波及到了山东全境的粮草问题。城中粮食越来越少,为了省吃节约,末将军部有些士兵都开始吃糠腌菜了……我们这里等待援军粮草的话,只能通报朝廷从大都支援,但敌军兵临城下,显然时间来不及了……” “是啊,解决粮草问题当为最关键……”脱因帖木儿点了点头,随即道,“所以诸位得好好想想,守城御敌的同时,怎样解决粮草问题。要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可是持久战……” 众将虽然各有想法,但似乎心有盘算不敢表达,冲彼此使去莫名的眼色…… 除了城前秦羽和脱因帖木儿敌对双方,在秦羽营后十里开外,统军主将徐达也是时时刻刻关注着前方的战事。特别是秦羽的动向——说实话,和秦羽几乎未有交道的他,也很疑惑为什么朱元璋如此放心将攻城重任托付给秦羽这样一个“降将”……徐达给秦羽下军令状,命其七日之内拿下济南,除了考验秦羽以外,自己也想亲眼看看这个“神力将军”的用兵之才…… “将军,刚才末将手下已经回来了,通报了关于秦羽将军方面的军情……”徐达正在营中等待,自己手下的亲信将领这时回来禀报道。 徐达自然是一直关注这个事情,于是急着问道:“一天过去了,秦羽将军的部队动向如何,或是有什么行动?” 将领直言应道:“回将军,末将手下通报,秦羽将军今天一天除了将部队驻扎在敌城两里开外,什么行动也没有,就连集合练兵戒备行动都未有丝毫动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说什么?”徐达听完,也是感到无比惊异道,“秦羽到底什么打算?要知道,济南城池防御固若金汤,本将军只给他两万人马、七天时间,这已经是非常苛刻的条件了……他居然还这么悠哉地白白浪费了一天,什么事都不做,简直就是荒唐——”徐达也想不出秦羽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情绪甚至有些急躁。 将领想了想,不请说道:“将军,依末将看,这个秦羽恐怕没什么本事,将军你给他七天时间,是不是……是不是也太浪费了……” 徐达还是冷静了一番,深吸一口气后,随即沉问道:“军中无戏言,本将军既然下了军令状,就按军令继续执行下去……不管秦羽是真有本事还是故弄玄机,最多七日之后,自有分晓……” “是,将军……”将领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在一旁轻声应和道。 “对了,继续命人观察秦羽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利用这剩下的六天时间……”徐达补充说道,心中甚是烦杂。 “是——”将领继续应道,随后转身离开了营帐…… 翌日清晨…… “秦将军,昨晚潜入敌城的探子回来了——”秦羽一早从营帐走出,就有部下向自己汇报军情。 秦羽听了,立刻来了精神,急着问道:“快说说,敌军的情况如何?” “是,将军——”手下一五一十道,“部队编制方面,敌军守城主将是脱因帖木儿,蒙元良将扩廓帖木儿的弟弟,他手下还有翁吉剌霍卜、兀鲁兀台乞思和晃合丹多台,分率中左右三军……至于将军您强调的另外两个要点,武器军备方面,敌军可谓是精量十足,不但集合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而且每匹战马甚至还有铁甲配备,可谓骑战骁勇无敌,若是正面强攻,我军恐怕难以逾越此阵……但唯一薄弱环节,就是粮草方面——听说济南城的粮草已经趋近告急,现在正在等待首都大都方面的后续支援,为了节省粮草,军中有人开始吃糠腌菜了……” “很好,这样正如我所想……”秦羽听完后,似乎心中已有良策,自信一笑,随即命令道:“传令军中将士,在校场整装集合,本将军有要事想提——” “是,将军——”手下见秦羽如此兴奋,猜想必是有破敌良策,于是振奋地答应一句,转身便跑去组织部队集合…… “秦哥,你真的想到破敌良策了吗?”正在这时,慕容樱不知何时出现在秦羽身后,关心问道。 秦羽见到慕容樱,又想起了南宫俊书信中慕容飞的嘱托,心中不禁一定……秦羽冲慕容樱微笑点了点头,随即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樱,我是想到了计策,不过……小樱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慕容樱也是满含疑虑地问道,她从没见过秦羽用这种口气问话。 秦羽轻声道:“小樱,接下来几天如果我有什么奇怪举动,你能不怀疑我,率领全军完全执行命令吗?” 慕容樱听了这句话,眼神不禁一愣……(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一反常态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全军集合——”校练场处,将领一声令下,秦羽帐下全体士兵迅速列好阵势,等待主将秦羽示令…… 须臾,秦羽从营后出现,和慕容樱一起走至军中正前。秦羽踱步而上木台,事已居高号令,而慕容樱则在台下,代令指挥全军之行。 台下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整装待发意气冲冠。这些将士大多都听说过秦羽在沂州之战的事迹,其“神力将军”的威名更是名声远扬,能在随同这样的将军出征打仗,所有人都感到自豪和振奋。如今面对固若金汤的济南城池,众将士也期待秦羽究竟会如何出神用兵…… 秦羽站在台上,扫视着台下集合的两万众将士……终于,秦羽正直身前,下达了命令:“全军都有,由三军领将分率各部,校练场操练伏兵之阵!” 此令一出,台下众人大为震惊,就连最信任秦羽的慕容樱也是不经意莫名回头——这是下的什么军令?明明显而易见的讨伐攻城战略,全军整装待发集合好了,士气正是高昂,最后秦羽军令竟是练兵…… 于是,本来打算一鼓作气准备誓死出征的台下士兵,一下子变得茫然起来……“奇怪,不是应该攻城吗,怎么想到突然练兵……”“所有军备就绪,准备和敌军拼死一搏了,这突然说要练兵是什么鬼……”“集合军队不出征,居然会是练兵……练兵就算了,还在敌人眼皮底下练兵,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而且就算练兵好了,这‘伏兵之阵’是什么意思?七天之内要拿下敌城,就算练兵也得练‘攻城阵法’不是吗?练‘伏兵之阵’是打得什么算盘……” 果然,台下众将士不一会儿就叽叽喳喳嘀咕喧闹起来…… 慕容樱也很是不能理解,以她对秦羽的了解。越是阵势强大的敌阵,秦羽就越会身先士卒,持枪匹马纵横沙场。所以按理来说,这次攻城任务艰巨。秦羽就更会在讨伐杀敌中展现血性骁骑一面……可是,秦羽今天像是一点不紧张的样子,甚至对攻城之事一点不在乎,不但没有任何讨伐的行动迹象,现在集合全军在敌军眼前搞什么练兵。还是连伏兵阵,慕容樱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军令即出,全军将士须服从,有违抗军令者,军法处置!”秦羽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语气异常的严肃坚定。 秦羽喝令一声,台下顿时没了声音。可众将士对秦羽的疑惑依旧不止,许多人都目光茫然地望着台上的秦羽,半天没有行动。 秦羽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种“窘况”,于是冲台下的慕容樱使了使眼色。 慕容樱也是感到费解。这次看见秦羽的眼神,慕容樱不禁想起刚才在后营,秦羽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秦羽见到慕容樱,又想起了南宫俊书信中慕容飞的嘱托,心中不禁一定……秦羽冲慕容樱微笑点了点头,随即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樱,我是想到了计策,不过……小樱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慕容樱也是满含疑虑地问道,她从没见过秦羽用这种口气问话。 秦羽轻声道:“小樱,接下来几天如果我有什么奇怪举动。你能不怀疑我,率领全军完全执行命令吗?” 慕容樱听了这句话,眼神不禁一愣…… (现实中)…… “秦哥叫我不怀疑他,完全执行命令……”慕容樱暗暗嘀咕着。打从心底相信秦羽,于是闭眼决定了…… 慕容樱转头望向全军将士,随即替秦羽再度示令道:“秦将军军令即下,今日训练‘伏兵之阵’,不服从者军法处置——全军都有,三路分道散开!” 没办法。军令如山,就算心生疑惑也必须服从。慕容樱的第二声命令喝出,全体将士分由各部将领三道列阵排开,准备训练伏兵之阵…… 济南城城楼上…… “报——”脱因帖木儿及翁吉剌等众将今日一早准备登上城楼,所观敌我军情,刚至城楼阶梯处,就有探子疾行通报而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脱因帖木儿见探子的表情略显慌张,心觉事态部队,于是紧张问道。 探子急声回应道:“回禀将军,敌军众部在阵前列阵,似有侵犯攻城之意——” 脱因帖木儿听到这个消息,表情顿时紧张,立刻快步走上城楼,翁吉剌霍卜等人也是紧随其后…… 脱因帖木儿走至城楼正前,一眼而观城外敌军之情……秦羽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两力之地,呈扇形之势,将济南城东方向排成一条“钢铁屏障”,其意表明迟早会对济南发起总攻。只是有一点不太寻常,说是集合了全军兵马,可秦羽军队中却无半声战鼓号角,空有攻城其势、未有其意…… “大人,敌军如此突然聚集兵力,该不会是想即刻向我城发起进攻吧?”一向多疑的翁吉剌霍卜紧张问道。 “情形是这样,可为什么他们军中没有进攻的战鼓声……”脱因帖木儿茫然不定道。 脱因帖木儿当然不清楚,因为秦羽今日在军中下达的军令是练兵,而不是攻城,自然是没有进攻的战鼓号角。可作为防守一方的脱因帖木儿却不这么想,他觉得会不会是秦羽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似攻非攻、虚张声势…… “没有战鼓,说明只是装装样子嘛……”一旁的晃合丹多台倒是不屑一顾,随口道,“我想秦羽小儿八成是知道了我军的骑兵精锐,不敢贸然进攻;但又不能不在主将徐达面前摆摆声势,所以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可是秦家名将之后,用兵之才不可小视,我们万万不可大意……”翁吉剌霍卜依旧谨慎道。 翁吉剌的一再多疑,让晃合丹很是看不下去。但又不敢在主将脱因帖木儿面前明着对着干,于是冷嘲热讽道:“哼,怕就是怕,哪来这么多的借口。还涨他人威风……秦羽小儿没什么本事,你要是怕了,本将军亲自带兵出征,提着他的人头回来见你——” “晃合丹将军,说话可要注意分寸……”翁吉剌也看不下去。下意识厉言“提醒”了晃合丹一句。 “注意分寸?翁吉剌将军可真是对题啊,自己胆小不敢出兵不说,还教训我这个忠臣主战之将……”晃合丹也不甘示弱道,二人的火药味似乎越来越重。 “这是军中,不可胡闹!”关键时刻,脱因帖木儿的一声厉吼,阻止了二人的争吵,但军事安危在前,脱因帖木儿还是不能放松,于是即刻下令道。“总之不管怎样,敌人大举旗鼓兴兵,意图虽不明,但肯定有不良之意,我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翁吉剌、兀鲁兀台、晃合丹将军,你们各率中左右三路军队,分守城楼各向,并准备好守城御敌的箭矢、巨石,做好一切防范——另外,城中的火药和骑兵即刻待命。随时做好与敌军拼杀的准备!”看样子,脱因帖木儿用兵还算谨慎,无论对方军队动向如何,自己做到应对齐全。以不变应万变。 “是——”面对军事大局方向,三位将军还是同朝一心,接到命令后,便分部各自带兵镇守城中要口…… “秦家后人,用兵良才……集兵虚晃而不进攻,到底是什么意思……”脱因帖木儿望着城外近在咫尺的秦羽部队。内心惴惴不安道…… 就这样,双方都集合了营寨或是城池的全军部队,各自有各自的行动打算。可是一天快过去了,双方之间始终没有交火的意思——秦羽的部队练兵练了一天,没有向城池发动一点进攻的打算;而脱因帖木儿则是聚集兵力待守了城池一天,什么也没干,全军将士又累又饿…… 终于,天色已近黄昏…… 脱因帖木儿站在城楼观察了秦羽军队一天,终于知道了对方的目的——秦羽集结了所有兵马,在其自己营地来回盘旋列阵,明显是在练兵。而自己的部队自然是在城中白白“坚守”了一天,徒劳浪费一天不说,还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全军将士体劳腹空难以忍受;加上城中现在粮草紧缺,这么劳累一天下来,将士食物不得饱足,可谓是雪上加霜,士气大受影响…… 当然,秦羽集结实则练兵,脱因帖木儿看得出来,他手下的部将也看得出来…… “龟儿子的,秦羽小儿敢骗我们——集结了大量兵马不来进攻,居然躲在自己营里练兵,害我们白白集结累了一天……”兀鲁兀台回到脱因帖木儿身边汇报情报,最先抱怨道,“练兵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我们眼前练兵,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气!” “就是,赶在我们地盘这么嚣张……”晃合丹多台回来后,也不禁牢骚道,“敢耍我们?这么看不起我们,要是让我擒住,我非将他千刀万剐!” 翁吉剌的表情倒还平静,回到主城墙后,冷静朝脱因帖木儿道:“大人,全军将士白白劳累了一天,军心开始有些不稳了……还是趁早让将士们休息吧,安顿好了军心稳定才能打持久战……” “哼,城中粮草欠缺,今天白白守城一天又饿又累,怎么安稳?”兀鲁兀台更是心浮气躁道。 “关键时刻,兀鲁兀台将军能不能不说这种丧气话?”翁吉剌觉得兀鲁兀台和晃合丹二人经常随口出言,影响军中士气,于是不禁呵斥道。 “你说我丧气?哼,我带领军部镇守,将城关各处防御得滴水不漏……累死累活不被提赏辛劳不说,你居然说我丧气,那你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兀鲁兀台急躁中,口气也是越来越不客气。 “再吵的话就都不要干了!”脱因帖木儿实在忍不住军中将士的“内讧”,气愤怒吼了一句。实际上作为全军主将,军中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脱因帖木儿比谁都要烦心。 好在三位将军都以大局为重,也十分尊重脱因帖木儿,主将喝令声止,自己等人再没有争吵下去。 脱因帖木儿也觉得刚才自己语气有些重,于是努力缓和下来道:“总之,先带将士们好好休息吧,城中粮草不足,能怎么犒劳,还是尽量怎么犒劳吧……在等待朝廷援军粮草到来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尤其军心不能丢!”脱因帖木儿最后特别强调了一句。 脱因帖木儿的每句话,都是以全局考虑,翁吉剌等人自觉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为了私人问题自顾争吵,于是低声得令一句后,就纷纷带手下安顿休息去了…… 黄昏已至,秦羽阵营这边,持续一天的辛苦练兵也该结束了…… 今天说是练兵让众将士诧异,但训练效果却是显而易见——一整天秦羽和慕容樱带领众将士奔波练阵,丝毫没有停歇和放松,可见秦羽虽然军令让人不解,但做起事来认真至极,涉及军务就绝不有任何含糊。 可一整天的训练,营中众将士也是疲惫不堪、饥饿难耐,除了伤亡,其疲劳损耗程度不亚于一场战役…… “哎,终于结束了……”“累了一天了,和打仗没什么区别……”练兵散队之后,准备回营的众将士,几乎都在嘀咕着这类的话,看样子秦羽今天练兵,也算是好好“折磨”了全队一天。 秦羽则是重新走回了台前,趁着众部还没有完全解散,似乎有话要说……“全军都有——”秦羽一声喝令,在校练场准备回营的士兵全部停下了脚步,虽然不用列队站好,但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虽然今日“练兵军令”让人诧异,但就今天的练兵严格度,秦羽这个“神力将军”的正名在全军心中依旧没变。 就在众人以为秦羽又会严格下令什么内容时,秦羽的表情却是转而嘴角微微一笑……“今日兄弟们练兵都辛苦了,为了犒劳大家,本将军特向徐达将军征调了大批牛肉食材,今晚大家伙儿可以好好改善一下伙食!”秦羽的这一声,倒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什么,真的吗……”“今晚伙食有改善,太好了……”“我只听说过当兵辛苦,却从来没听说当兵还有肉吃的……”“这兵荒马乱的,在老家都吃不到好的,没想到当兵居然还能吃到肉……”“秦将军今天可真是福神啊,用牛肉犒劳兄弟们,今天晚上可有得口服喽……”“这一天练兵没白费力气,虽说没有打仗,但能吃上好的,养好身子,再上战场拼杀才有劲啊……” 果然,台下众将士一下又喧闹起来,气氛和今天一早练兵完全不同,不再是诧异不解中的劳累,反倒是苦尽甘来的享受和欢呼。 不过的确也是,秦羽今天一天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匪夷所思,不但“抛弃”了往常身为骑将的骁勇好战一面,反倒是身临敌阵不慌不急,不加强军中戒备也就算了,居然还提起“改善伙食”的命令,和众将士沉于享受中……当然,全军将士对这样的命令,还是挺“喜欢”的……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慕容樱很不喜欢,她觉得秦羽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今晚下的这道“犒劳”命令,完全就不是一个正直将军该有的形象。 于是带着疑惑甚至是一丝反感,慕容樱走上前准备质问秦羽…… 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二章 忍无可忍(上) 秦羽下令改善伙食,台下众将士振奋欢呼,唯有慕容樱在一旁严肃以对,不解中带着一丝“不悦”,准备上前“质问”秦羽…… “炊事队长——”秦羽将负责炊事的领队交到了身旁。 “是,将军——”炊事队长请命道。 “带众伙去将粮仓后的牛肉下锅,今晚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秦羽也用豪爽的口气道。 “好的,将军——”炊事队长也是兴奋无比,得令后兴致满满带着手下往粮仓后方走去…… “秦哥……”过了好一会儿,慕容樱才慢慢走上台,一脸不解地望着秦羽问道。 秦羽似乎是知道慕容樱的“来意”,又或是心有他意,故意没有瞥视,一脸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神情,望着台下众将…… “秦哥,你这到底……”慕容樱略带着一丝不安道,“你这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秦羽微微一笑,终于转头回问道:“什么‘什么打算’……” 慕容樱抿了抿嘴,继续道:“你今天一天太奇怪了……好好的攻城伐策,竟然改以训练伏阵,练兵也就算了,还是在敌人眼皮底下……就算这些都说得过去,可……可今晚改善伙食是怎么回事?” “改善伙食是为了犒劳将士——今天众将士训练劳累了一天,以好的伙食犒劳,能凝聚将士们的军心,有什么问题吗?”秦羽继续笑着问道。 “只不过是训练一天,就用这么好的伙食犒劳,有些夸张了……”慕容樱继续不安道。 “这有什么夸张?能够鼓舞将士军心,这是一军之将该做的……”秦羽继续淡定道,似乎心中对某方面有着十足无比的把握。 “可是这不像你——”慕容樱眼神踌躇,甚至对秦羽有些失望。口气茫然一变道,“你身为神力将军,不应该驰骋沙场、威武杀敌吗?何况。徐达将军下了军令状,让你在七天之内拿下济南……两天已经过去了。你不但一点进展没有,现在还和众将士在这里‘安图享乐’,我很……我……我……我很不能理解……”慕容樱本想说“我很失望”,但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言重,而且不能凭自己一眼之观武断决绝,于是匆匆改口道。 然而,秦羽的表情依旧不变,像是消磨了平日里威风凛凛“神力将军”的锐气。变得悠闲自得、毫不在乎,真的让人心怀疑虑……秦羽依然淡定一笑,望着慕容樱凝重的表情稍许,随即缓缓道:“不用怀疑,相信我小樱……” 此话一出,慕容樱再次想起了今日一早,秦羽对自己提醒的话…… (回忆中)…… 秦羽见到慕容樱,又想起了南宫俊书信中慕容飞的嘱托,心中不禁一定……秦羽冲慕容樱微笑点了点头,随即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樱。我是想到了计策,不过……小樱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慕容樱也是满含疑虑地问道,她从没见过秦羽用这种口气问话。 秦羽轻声道:“小樱。接下来几天如果我有什么奇怪举动,你能不怀疑我,率领全军完全执行命令吗?” 慕容樱听了这句话,眼神不禁一愣…… (现实中)…… 慕容樱想到这一幕,眼神踌躇不定,口中喃喃道:“秦哥你有奇怪的举动……你到底在打算什么……” 慕容樱嘀咕自语的同时,秦羽已经转身离开了。虽然心中疑惑不安,但慕容樱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看看秦羽究竟为何打算。她相信秦羽不会平白无故地做出此等“奇怪之事”…… 徐达营帐…… “什么,从粮营把牛肉调到前线?”夜里。徐达接到了秦羽部队前线的消息,听说军中肉食用以犒劳。于是吃惊问道。 “是的,将军,那些牛肉食材极为珍贵,可秦羽却仗着‘骠骑先锋’之名,调用了几乎军中所有的肉食……”回来通报的将领说道。 徐达定了定,未有情绪继续问道:“那今天秦将军的攻城行动如何?” 将领继续通报道:“回将军,今天秦羽只是率兵在营中操练一天,没有任何攻城迹象——” “什么,没有攻城?”徐达听了,更是吃惊道,“七天的军令状,这都第二天了,秦将军居然没有半分行动?” “是的,将军——”将领先是回应了一声,随即眼神一变,发表自己观点道,“将军,依末将所见,这秦羽仗着自己‘神力将军’威名,又在前线大揽军权,不但不率兵进攻,还陪着众将士贪图享乐,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信用?将军,不如撤了秦羽的先锋职务,改军中其他将领前往讨伐吧,奇兵以速取胜,攻城战略不能一拖再拖了——” 然而,徐达虽然对此事疑惑不断,但听了将领的建议,一口回绝道:“不行,本将军已经下了军令状,七天未到,不能越权!” “可是将军……”将领还想说什么,一脸着急请命道。 徐达提前做出了阻止手势,继续坚定道:“本将军也很疑惑,秦将军此番作为究竟何意……不过军令状并非儿戏,我相信秦将军率部队讨伐军前,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不知道秦将军这一系列奇怪举动究竟何为,但还有五天时间,本将军倒要看看,他怎么利用这剩下来的五天……” 将领没再说什么,自言嘀咕了一句后,就转身离开了营帐。 留下帐中徐达一人,心中久久不定,看着案前忽明忽暗的烛火,徐达心中暗暗道:“秦将军,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五天的时间,你是否真有良策拿下脱因帖木儿精兵驻守的城池……” 徐达的内心就如同帐中的烛火一般,明暗摇摆不定…… 阵前,济南城池…… 虽然白白劳累了一天,但脱因帖木儿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担心秦羽白天练兵只是假象,不排除晚上悄无声息地大举率兵偷袭,因此命手下将士夜中更是防守戒备。 不过因为白天的徒劳。蒙元众将士身心疲惫不说,城中粮草不足。士兵整日整夜以糠腌菜为食,不觉苦守城池虽然仗着部队精锐,可一天比一天痛苦难耐…… “打起精神来,个个垂头丧气的,呈何风气?”兀鲁兀台上楼巡视,看着守城士兵劳累一天,夜中恍惚的样子,不免生气道。 “这也没有办法……”翁吉剌在一旁无奈道。“军中粮食匮乏,士兵经常饥肠辘辘,精神自是萎靡……哎,自从益都城破后,整个山东都陷入了混乱,别说粮草供应不足,除了我们是否还有抵御朱元璋之兵力都不清楚……” 晃合丹也在一旁,盘算着镇守济南之务,想到粮草不足之事,又不禁问道:“对了。朝廷那边到底什么时候派遣援兵和粮草,你们有消息吗?” 翁吉剌应声道:“通信士兵说,朝廷已经派遣了。只是路途遥远,时日未到……” “那到底是多少时日?”晃合丹忍不住继续问道。 翁吉剌轻轻摇了摇头,默默道:“少则二十天,多则两三月……” “二十天?”兀鲁兀台听了,大为惊异道,“这敌军都压到城门口了,怎么可能等到二十天?” “咋呼什么?”看兀鲁兀台一惊一乍的样子,翁吉剌为不影响军心,只声斥责道。“城中虽然粮草不足,但勉强磨叽磨叽也能撑个一月十来天……虽然敌军已经压境。但我军城池守备部队精锐、固若金汤,若是强攻。想要一月之内拿下,也是痴心妄想——” 可一向沉不住气的晃合丹却是一脸晦气,加上自己和兀鲁兀台本就不服晃合丹,于是一脸不悦道:“哼,守城没问题,但要我吃一个月的糠腌菜,我忍不了!” 晃合丹语气有些放诞,翁吉剌刚想要反驳,忽而兀鲁兀台在一旁似乎是发觉到了一丝不对,鼻子嗅了嗅,抢险疑问道:“奇怪,这味道……这是肉的味道——军中粮草匮乏,这是哪里传来的肉香?”兀鲁兀台大声喝问道。 这一大声不要紧,一听是“肉香”,守城士兵全部提起了嗅觉,一一闻去——确实是肉香味,而且弥漫飘香数里,这些久日不沾粮食的士兵闻见,不但神情茫然,而且嘴角止不住流下了口水…… “这到底是……”翁吉剌也在一旁毫无头绪,恍惚问道。 “报——”正在这时,前线回来的探子士兵似乎有急报军情。 “到底怎么回事?”兀鲁兀台沉不住气,转身指着问道。 士兵急忙通报道:“报告将军,敌军在我军阵前大开伙食,敌将秦羽以牛肉犒劳军中将士——” 这下终于明白了,肉香味究竟从何而来…… 晃合丹望了一眼对面敌军灯火通明的营帐,捶了捶城墙愤恨道:“可恶的秦羽小儿,该打不打,不率兵伐城,居然在营中犒劳众将士吃肉……他们在阵前安图享乐,又不来攻城,我们却在这里忍饥挨饿——此等羞辱难以忍受,我定要出兵前去讨伐,亲手将秦羽小儿斩于马下!” “你冷静点——”翁吉剌知道晃合丹一向最沉不住气,于是立即阻止道,“很明显这是秦羽的诡计!他以这种方式故意激怒我们,就是要动摇我们的军心——” “正因为是诡计,所以我们得采取行动,不能让他的诡计得逞!”晃合丹继续泄愤道,“你要是胆小,你可以驻兵不出……我可不怕,秦羽小儿这等羞辱我,我定不饶他!我现在就出兵,前去讨伐秦羽小儿!” 晃合丹无意或是有意中,故意“羞辱”了翁吉剌一句,翁吉剌心中大为不悦,似要反身斥责…… “住手——”突然,一句喝令阻止了“火药味”——是脱因帖木儿,得知了秦羽“肉食犒劳”的军情后,脱因帖木儿本人也是亲自上到楼前。 “大人——”将军三人停止了争吵,转身齐声请命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道理你们不懂吗?”脱因帖木儿狠狠训斥了一句。随即继续道,“这明显就是秦羽的诡计,故意动摇我军的军心——可我们不能被其所惑。敌不动我不动,好好镇守城池。等待朝廷援军粮草赶来!” “是,大人……”“是……”三人像是低头认错一般,低声悔改道。 “行了,你们各自下去管好城中各路守军,一刻不许松懈,明白吗?”脱因帖木儿继续严肃问道。 “明白——”三人齐声答道,随即转身离开了城楼…… 不过表面在脱因帖木儿面前唯唯是诺,但内心里三人却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晃合丹多台最是不能忍。他说什么也不能这样让秦羽大加“放肆”,离开脱因帖木儿后,心中似乎琢磨着什么…… “你,过来——”自己守地上,晃合丹冲自己的一个亲信手下示意道。 “什么事,将军?”士兵不禁问道。 晃合丹定了定神,随即在耳边悄声道:“派几个兄弟,今晚悄悄潜入敌军营地附近,观察一下敌军的守备,明日一早回来禀报……”晃合丹的声音细微。看样子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秘密。 “好的,将军……”士兵也是轻声点头,随即转身便离开了…… 突然命手下夜中偷潜。晃合丹心中似乎盘算着什么…… 秦羽营帐,夜已深…… 今晚的伙食不错,众将士饱食满足的同时,也身心愉悦,想着今日一天的苦练没有白费。早早回营休息后,守营的士兵也没有安排太多,只是三三两两几个,表面看上去,秦羽并没有刻意强调士兵加强戒备以防偷袭。即使自己的营寨驻扎在敌军城前两里——如此之近…… 秦羽在帐中独自决策,慕容樱则是带着亲信亲自在营中巡逻——如今全军上下只有自己二人算是明正的“将军”。内外大小一切事务,二人皆要独当其身…… 慕容樱带着部队巡逻至帐门口。却看见只有两个士兵守在营门口,而且神情恍惚不定的样子。如今大敌当前,军中将士却是如此“萎靡”,慕容樱显然有些不悦,想要亲自上前教训一番。 “你们两个——”果然,慕容樱一声喝令,倒是吓到了守卫的士兵二人。 “慕……慕容将军……”二人见着慕容樱亲自巡查前来,吓得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现在是军务紧张之际,为何守卫如此怠慢?万一这时候敌军突然夜袭,那事情可就严重了——”慕容樱严肃至极道,“你们吃了好的,‘享福’了一晚上,就得更加认真执行军务!” “慕容将军何必紧张,如今敌军自身难保,哪有那个闲工夫偷袭我军?”守营的士兵竟出人意料说出此等匪夷所思之言。 慕容樱听了,脸色大为不悦,上前一个耳光扇倒了士兵,怒声呵斥道:“混账东西!这是一个军人该说的话吗?守营如此松懈,而且目无军纪……来人,军法伺候!” “将……将军,等等……”士兵有些慌张的样子,倒地一手捂着脸,一边急忙劝阻道。 这样子在慕容樱看来,简直就是恬不知耻,慕容樱更加的生气。然而看着守卫只有简陋两人,慕容樱又生气问道:“另外,为什么守营的人只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这一切……”士兵从地上慌张爬起,忽而悄声道,“这一切都是秦将军的意思,是秦将军……让我们故意这样守卫松散,而且……而且只让两人驻守营口即可……” “口胡!”慕容樱继续愤怒道,“秦将军行事严谨有纪,他怎么可能如此敷衍军事?” “是真的——秦将军让我们两人在此镇守,守备松懈,这还是军……军令……不信慕容将军,可以……可以问他们……”说着,士兵指着准备向自己“伺候”军法的兄弟道。 慕容樱听了,脸色大为惊异……(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三章 忍无可忍(中) “是真的——秦将军让我们两人在此镇守,守备松懈,这还是军……军令……不信慕容将军,可以……可以问他们……”说着,士兵指着准备向自己“伺候”军法的兄弟道。 慕容樱听了,脸色大为惊异……“军令?”慕容樱不解道,“守备松懈居然会是军令?太可笑了……” “千真万确——”一旁的士兵继续道,“秦将军明确表示,只让两人守营,命令口气还很强硬……” 慕容樱听了,稍稍收回愤怒情绪,眼神若有所思,不禁暗暗嘀咕道:“秦哥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从今天一早练兵开始,行为一直怪怪的……” 刚刚被慕容樱教训的士兵,这会儿捂着脸站起身,准备重回岗位……“你——”突然,慕容樱指着被打的士兵,又一次发话了。 那个士兵以为慕容樱又要动手,吓得不敢直视。然而慕容樱这次口气稍稍平和,直言说道:“既然只要两个人在这儿看守……你们先下去吧,现在换我们在这里镇守——” “慕容将军你……”那士兵有些不可思议,他不会想到慕容樱身为带头队长,居然想要做守门这种“杂役性质”的活儿。 “怎么,这是军令不行吗?”慕容樱再一次表情严肃反问道。 慕容樱言行正经、神情反复,一旁的士兵不敢再轻渎,既然慕容樱下令主动看门守营,手下众士只好答应。 于是,“赶走”了之前守门的两个小卒,慕容樱自己带着亲信护卫,亲自把守营门…… 夜渐深,草丛两侧不时传来寒蝉之鸣,幽意深深……慕容樱守营一丝不苟,独立身前,眼神一直凝视着四周,观察今晚营外的一切风吹草动。须臾有些时辰。 一旁的亲信护卫不太理解,陪同守营之时,不禁问道:“慕容将军,守营这等下活。慕容将军您为何亲自……” “因为我也觉得奇怪,秦将军这样做的目的……现在兵临城下、战事在即,两军交锋只差导火索引,可秦将军居然下令放松守备……”慕容樱轻声回应道,“营寨守备决不能敷衍——可既然这是军令。只让两人把守营门,那我就亲自看守。在弄清楚秦将军这一切奇怪举动之前,必须确保营中看守万无一失……” 护卫在一旁点了点头,一向听从慕容樱的他,也跟着一起,打起精神注视着营外一切…… “沙沙……”不知何时,浓浓夜色下,秦羽部队营帐外的草丛,微微响起不和谐的风吹草动…… 营外的丛林,寒蝉碎鸣稍许有些不规律地稀疏摆动。直到最后,愣是消失得一干二净。可夜下的静谧徐徐萦绕,恍惚一梦中,根本察觉不到……慕容樱手持红缨枪,神情庄重地伫立在营门口,眼神格外坚定;不过慕容樱并没有因为注意四周而四处摆头,她的目光一直朝着前方,做事一向认真的她,此时的神情似乎有些故意为之…… “沙沙……沙沙……”不规律地草动愈加明显,离秦羽营寨十数丈之外……忽地。丛林中闪现几个黑影,隐隐穿梭后,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如同野兽般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秦羽营地的动向,如同下一刻将要捕食眼前猎物的夜狼…… 慕容樱的目光方向不变,一直对着稍南方向,而埋伏的黑影在慕容樱眼神的偏移一侧,慕容樱并没有正视……不过慕容樱似乎是察觉到了,营外有斑驳的黑影在注视自己这里。慕容樱故意没有正视。意在迷惑对方,让其以为自己没有注意到他们,好在他们放松警惕之时,暗暗观察他们究竟有何意图…… “慕容将军……”慕容樱的亲信护卫察觉力也算敏锐,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不禁朝慕容樱耳边轻声道。 “别正看他们——”慕容樱小声提醒了一句,眼神一直望着旁边的地方,“那帮家伙是敌军的探子,来我军阵地观察情况,却不知意图为何……我们得抓个活口一问,可这个距离有些远……我们故意装作没看见,让他们再往前靠近一点;距离一到,届时我先动手,你随我一并前来……” “好的,将军……”护卫轻声答应了一句,于是也装成没看见的样子,故意把头偏向了一侧…… “呼——”夜里一阵凉风吹过,这一按兵不动,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奇怪,他们怎么还不靠前……”慕容樱余光中见着敌军埋伏点一动不动,心中不禁疑惑道。 “沙沙……”静谧了许久,终于,草丛中有了动静……然而,令慕容樱失望的是,埋伏的敌军探子并没有如她所愿继续靠近营寨,反倒是一声不吭地全员离开了这里……于是不过一刻,草丛一侧再次恢复了平静,黑影不再,一切似乎归于平常,什么也没发生…… “将军,他们好像走了……”亲信护卫见对方全员一声不吭地走了,又在一旁嘀咕道。 这一回慕容樱自己都弄不清楚了,又是秦羽的莫名军令,又是敌军的莫名侦查……不过既然对方离开,说明今晚他们对自己军队没有意图,守卫稍许安心…… “你在这里继续守着……”慕容樱似乎是决定了什么,转身道,“我回营去汇报秦将军一些事务,一会儿出来……一旦有什么军令变动,我再出来示意——” “好的,将军——”亲信护卫答应了一声,于是继续独自一人守着营门。 慕容樱则是转身走向主营,她今晚似乎有很多问题想要跟秦羽当面问清…… 秦羽此时独自一人处于营中,夜帐灯火下,自己似乎在只身考虑破敌伐城的对策……正在这时,慕容樱有些一脸不悦地走进了营帐,连招呼都没打——当然她也不需要打,慕容樱进营后,一脸“不悦”地直视着秦羽,很显然对秦羽今日一系列奇怪的举动感到不解甚至是失望。 “秦哥——”慕容樱也不客套了,直言道,“今晚看守营门只派两人把守。是不是下的军令?” 这话得亏是自己向秦羽“报道”,要是换做其他将军,如此口气质问,只怕是以下犯上。 秦羽倒是一脸平静。放下手中的图,抬头正视慕容樱,微微一笑道:“是我下的令,怎么了?” “你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慕容樱得到了答案,一脸疑惑担忧道。“还真是军令?秦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现在兵临城下,战事随时一触即发,这等时候是最危险刻不容缓的……可你居然放松营地的守备,还下令松懈,简直就是难以理解。万一这个时候敌军偷袭,岂不是……” “放心——”不等慕容樱说完,秦羽继续淡定道,“我们现在是攻城一方,占据主动。军队人数也占优,敌军是不会轻易来冒险偷袭的……”秦羽显得十分轻松,好像一副事不关己、悠闲无危的神情。 慕容樱看着秦羽这个样子,简直大所失望,她实在想不到,堂堂杀敌勇猛、骁勇无敌的“神力将军”,当上了一军之将,居然倾颓成这个样子……慕容樱失望至极,低头静默了稍许,随后语气低声道:“刚才我注意到了。敌军的探子在我军营外伺机埋伏,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这条消息非常重要,慕容樱语气颇低不代表自己对军情重要的无视,她只是对自己看中的秦羽太失望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秦羽居然依旧淡定道:“走就走呗,只不过是敌军的探子,又不是要来偷袭我营,怕什么?” 这句话彻底让慕容樱绝望了——慕容樱用惊异无比的眼神望着秦羽,神情呆滞地问道:“秦哥,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羽丝毫不为所动。也对慕容樱的担忧漠不关心,似乎一副了了无事的样子,只听他继续道:“我下什么命令,还用得着你担心?我说过了,你只要执行我的命令就好,别的无需多想……” 这话的口气甚至有些过分了,秦羽就像把慕容樱当成了一个外人。 慕容樱这回不再抱任何希望了……“哼——”愤恨了一句,慕容樱径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 秦羽则是望着慕容樱离开的背影,眼神徘徊不定…… 慕容樱走出营帐后,心中伤心不已:“为什么,为什么秦哥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叫我一直相信他,可是……可是秦哥做的种种,叫我怎么相信他?他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绝望之余的慕容樱,甚至都快伤心落泪,但在军营中怕被他人注意,慕容樱还是忍住了…… “慕容将军——”正在慕容樱低迷之际,从帐门的另一侧,一个士兵忽然跑来叫道,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慕容樱努力平复心情,恢复到正常神情问道。 士兵悄声道:“将军,有人说想要见你,此人正在西营帐中等候……” “有人要见我,还是外面的人来到我营?”慕容樱疑惑兼不安地问道。 “是的,那人说只要慕容将军你见了,心中的疑问都会迎刃而解……”士兵继续悄声道。 慕容樱内心踌躇不定,虽然略有担心,但想着此事有些过于蹊跷——自己对秦羽的所作所为感到疑惑,现在居然有人知道自己的疑惑,还是一个外人…… “我知道了,我这会儿就前去西营——”慕容樱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见这个“神秘来客”…… 于是,慕容樱离开了秦羽营帐,独自来到了西营。营帐中灯火微弱,但很明显帐外浮现两个斑驳的人影……只是帐外没有任何的士兵把守,不禁给疑惑的军务之行略增几分神秘。 既然没有士兵把守,慕容樱也无需向谁打招呼,带着重重不解的疑惑,慕容樱收回红缨枪,径直走向营帐…… “不知阁下,有何示意想要见我?”慕容樱走进营帐,第一句问话脱口而出。 “哼……”营中果然有两人,此二人见了,回头冲慕容樱微微一笑。 “是你们?”慕容樱似乎也是吓了一跳,大吃一惊道…… 翌日…… 今日是攻城之战的第三天,然秦羽的军队依旧没有任何讨伐进攻的意向。和昨日一样,今日秦羽按例还是集结了军中全体将士,在校练场东、南、北三处练兵,操练的依旧是伏兵之阵…… 对于蒙元部队这边,他们也清楚秦羽的一举一动,看着秦羽军队整日练兵却是没有攻城之意,站在城楼遥处的主将脱因帖木儿,不禁忧心忡忡…… “秦羽到底是什么意思?该打不打,昨晚犒劳将士伙食,今天又在这里继续练兵……”脱因帖木儿深叹一口气,茫然不解道。 翁吉剌霍卜站在一旁,应声说道:“大人,末将心想,秦羽一定是知道了我军缺粮的消息,想以此大大打击我军的士气,然后趁着我军涣散之际,举兵攻城——” “就算知道我军缺粮好了,可他们并无办法将我军城池包围啊——”脱因帖木儿继续道,“既然没有包围,想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根本无法围困我军……日久之后,我军粮草援兵即到,届时再想攻城,更是难上加难……如今我军最困难的,就是现在这段时候,秦羽若是真清楚,就应该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趁早率兵伐城……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脱因帖木儿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愈是不安…… 不寻常的是,平日里一向多言不服的兀鲁兀台乞思和晃合丹多台,今天却是安静得很。尤其是晃合丹多台,今日一早,自己就一副紧张却又振奋的神情,似乎是有什么决定或举动…… “报告将军……”这时,趁着脱因帖木儿背对着身子没注意,晃合丹身旁一个士兵上了楼,在晃合丹耳边轻声通报道,“昨晚的情况,兄弟们都查清楚了……” 原来是晃合丹多台的亲信部下,昨晚确实是自己对手下部将下了命令。 “怎么样,我让你们偷偷潜入敌营,昨晚敌军的守备情况如何……”晃合丹也轻声问道,生怕是让脱因帖木儿等人听见。 “敌军的守备非常松懈,每晚轮班,只有两个人守在营门,而且十分懈怠的样子……”通报士兵一五一十道。 原来,昨天在秦羽部队营外偷偷潜伏的探子,是晃合丹多台的手下,他们的目的,是远观秦羽部队的军营守备,怪不得最后并没有靠近营帐,慕容樱等人等了个空…… “很好……”晃合丹听完后,似乎心有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悄声传令道,“传令下去,命军中兄弟准备好军备,今晚夜袭秦羽营地……” 此话即出,可见晃合丹多台之目的——怪不得今日沉默寡言,是自己不敢在脱因帖木儿面前独善军令。然而让人惊异的是,晃合丹多台竟然会打算集结部队,今晚对秦羽部队发动夜袭…… “大人——”晃合丹多台命亲信离开后,自己则主动上前,请示脱因帖木儿道,“今日敌军依旧莫名不为所动,此事极为诡异,万万不可大意轻敌——末将这就率亲部加强城关一带驻守,还请大人示令同意末将动用城中精良军备!” 听见晃合丹多台主动加强守城,脱因帖木儿想也没想,摆手同意道:“好的,本将军批准——” “谢大人——”晃合丹得到了动用精良军备的许可,回声答应后,心中暗暗一笑,随即便离开了原地。 可晃合丹的奇怪言行,并不能“骗”过所有人——一旁的兀鲁兀台所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望着晃合丹的背影,眼神微微一凝……(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四章 忍无可忍(下) 晃合丹多台回到自己的守兵驻地,马上召集了手下亲信,看样子是有紧急事务要谈…… “怎么样,北城三军步骑是否准备就绪?”晃合丹直切主题问道。 亲信士兵回应道:“回将军,一切准备就绪,今晚随时可以出兵!” 看来晃合丹急于商讨的,是今晚偷袭秦羽的战略部署,从脱因帖木儿那得到了调集精锐军备的手谕,看样子今晚晃合丹多台是要大干一场。 晃合丹拿着脱因帖木儿的手谕,随即道:“这是帖木儿大人准奏的手谕,你们几个带领兄弟,前去军库补充军备,今晚的夜袭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是,将军——”士兵得令后,即可转头向军库跑去。 不仅仅是刚刚命令的士兵,北城一带晃合丹多台的亲率部队,知道了今晚的夜袭计划,所有人都变得蓄势待发起来——城上城下士卒交替不断,一边上下运输军备的同时,一边着手着军队出城的部署…… 就在晃合丹多台满意地看着部下的调动之时,背后忽来一人,紧紧盯视着自己。晃合丹似乎是知道来者何人,并没有显出过于意外的神情。他缓缓转过身,一脸轻浮的笑容,背后所至之人,竟是与自己同职的另一位翼门将军——兀鲁兀台乞思。 “哟,兀鲁兀台将军何等的闲工夫,不在自己守敌听令加强军备,却来我这儿一赏风景?”晃合丹也不怕兀鲁兀台知道自己的秘密行动,轻笑说道。 想法,兀鲁兀台则是较为严肃的神情,看着北城守兵的来回穿梭、军备补充,兀鲁兀台不禁问道:“晃合丹将军,你突然向脱因帖木儿大人请示补充军备,为的……恐怕不只是加强北门的守卫吧……” “你说呢?”晃合丹倒是一脸不屑地反问道。 兀鲁兀台像是已经知道了晃合丹的心思,眼神一凝道:“难道说,你今晚要出城率兵偷袭?” “答对了——”晃合丹一点不避讳。在兀鲁兀台面前丝毫没有隐瞒,“今晚本将军就带兵偷袭秦羽,杀他个措手不及!” “你疯了吗?”兀鲁兀台听了,神情立刻紧张道。“你没有向帖木儿大人有任何请示,就擅自率兵出城进攻,要是让帖木儿大人知道的话,你岂不是……” “怕什么?脱因帖木儿大人明确的军令是,让我统领城北的部队。一切权利归我,可从没有任何军令禁止我军主动出城迎击……”晃合丹多台笑了笑,继续道,“而且,今晚我出城偷袭,说要把秦羽杀个措手不及,未必就真的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你是什么意思?”兀鲁兀台继续问道。【ㄨ】 晃合丹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受不了天天吃糠腌菜的日子了——那个秦羽太可恶了,不但不率兵攻城,还在我等面前‘花拳绣腿’、伙食大开……今天我要趁其不备,以铁骑偷袭敌营。就算杀不过,也要夺他粮草伙食,不但能教训教训秦羽小儿的气焰,更能补充我军军需,岂不两全其美?” 兀鲁兀台似乎是听懂了,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夺取敌军军需才是你的目的……” “现在才知道?”晃合丹不好气道,“哼,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几天在城里。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军空有精锐的铁骑部队,却是吃不好、穿不暖,数日下来,军心大为涣散……这次偷袭。若能成功夺其军需,不但能补充军备,还能振奋军心——我晃合丹做的,全都是振奋军士之行,何过之有?” 兀鲁兀台同意晃合丹的想法,可他还是心有余悸。继续提醒道:“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吧,脱因帖木儿和翁吉剌将军的意思……他们的主张,很明显是要固守城池,坚守等待大都方面的援军和粮草……” 晃合丹听了,很快一脸的不悦,像是瞧不起兀鲁兀台道:“哼,帖木儿大人就不说了,那个翁吉剌霍卜,你真的甘心服从他的行动?是,他是军高我们一级,可就带兵能力、所立战功,他哪一点优于我们了?每次打仗,都是我们两个出征最前,那个翁吉剌只会躲在后面指手画脚;我们做的不好,他还会毫不客气地指责我们,一有战功,却尽数归他;这回对阵秦羽小儿,他一样只会胆小守城不敢应战……兀鲁兀台将军,你若真有胆识,就和我一起干,我们两个联手,今晚偷袭敌营更有把握——是条汉子就拿出点胆识,让翁吉剌那个鼠辈好好看看!” 看来,晃合丹打从心底不服翁吉剌,甚至久生怨恨,这次守城战略,也是不赞同翁吉剌的主张。今晚的偷袭,的确是晃合丹个人的一举之意,无论翁吉剌会不会阻止他的行动,他都不放在眼里。 晃合丹还“邀请”兀鲁兀台随他一起参加今晚行动,兀鲁兀台却在一旁有些犹豫了。 晃合丹继续拉势道:“兀鲁兀台将军,今晚只要你能集结部队,我们两翼合兵一处,偷袭秦羽营地,别说是夺取敌军的军需,说不定趁其乱阵还能取掉秦羽小儿的首级……” 兀鲁兀台犹豫了很久,自觉此事过于冒险,于是摇了摇头道:“不,这件事情太鲁莽了,秦羽虽然这两日行为不齿,但统兵之勇依在,今晚率兵偷袭,恐怕没那么容易成功……” 晃合丹听了,不高兴道:“哼,没想到你也是个胆小鬼,不敢主动出兵……” 兀鲁兀台倒没有因情绪所动,继续提醒道:“虽然昨晚秦羽的行为太‘放肆’了,可不排除这是他们故意引诱我们、扰乱我们军心……如果今晚突袭,秦羽暗地里戒备严密,偷袭不成,可能还有中计受伏的危险……” 晃合丹轻轻一笑,继续道:“你放心,昨晚我派探子前去查了,昨晚秦羽营帐全体将士伙食享福,营中守卫却是懈怠不已……他们起灶伙食,就是他们守备最为松懈之时,今晚只要闻到肉香。【ㄨ】我就会带兵出击,定能杀他个慌不择逃!” “可是这还是……”兀鲁兀台还是不放心,想要继续阻止道。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晃合丹倒是下定了决心。不等兀鲁兀台说完,自己加紧道,“你不敢去就在城里好好呆着吧,看我是怎么带兵偷袭成功的——到时候获得了好处载胜而归,你可别想从我身上拿到一分羹!哼——” 说完。晃合丹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继续部署部下的军备。剩下兀鲁兀台在原地伫立发呆了许久,心中的犹豫和迷乱久久不去…… 夜时…… 今日秦羽的部队和昨日一样,训练伏兵之阵一天,军中将士疲累不堪。不过众将士并不叫苦叫累,反倒是高兴无比的神情,因为今晚的伙食还是和昨晚一样,有牛肉下锅。如果说在秦羽麾下,每天都能有如此上好伙食,还不用出征打仗伤亡。就算每天都是这样疲劳的练兵,他们也心甘情愿…… 反观济南城池脱因帖木儿的军士,空腹难耐一天比一天难熬,城中的粮草近乎见底,朝廷派遣的援兵粮草再不送到,军心恐怕会有崩溃之险。据说进来城中已经有兵士因为粮草之事发生纠纷,士卒只见渐起内讧,到时别还未等到秦羽发兵攻城,济南方面就自行瓦解…… 不过脱因帖木儿还算统兵有方,尽自己全力。保持全军团结一心,固守城池。虽然秦羽三天未有进犯之意,但脱因帖木儿还是不敢有任何松懈,努力命手下将士严加戒备同时。自己更是身先士卒,每天无时无刻不在主城守卫处勘巡和调度…… 天色终归全暗,秦羽阵营方向,再一次传来了肉食飘香…… “额……”“额……”济南方面,不时有蒙元士兵发出垂涎欲滴的声音——他们空腹难耐,每天也只能以少量糠腌菜充饥。如今连续两次闻到肉香味,不说军心动摇,这些士兵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军务的职责,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想找个地方,想尽一切办法吃些好的,填充这么多天以来的饥肠辘辘…… “都给我打起精神!——”关键时刻,脱因帖木儿站在城前一道呵斥,稍稍震醒了精神萎靡的守城将士。作为主将的脱因帖木儿,虽然也有饥饿之难,但他意志最为坚定,看定了秦羽的“扰乱伎俩”,自己更是坚毅不屈,坚信不会中了秦羽之套。 翁吉剌霍卜今日一直跟随脱因帖木儿左右,闻到了肉香,翁吉剌自己也是忍受难耐。为了打起精神,主动凑到脱因帖木儿身边说道:“大人,这个秦羽真是太可恶了,此等小人伎俩,他居然连用两次——” 脱因帖木儿稍作镇定,表情严肃道:“深处军务,决不能被外界所干扰!秦羽想要此计动摇我军军心,我们就更要坚守自律——朝廷的援军粮草不久即至,如临大敌,必须团结一致方可坚守不移,任何时候我等都不可松懈!” “是,大人——”翁吉剌拱手应道。 可说是这么说,肉香传来不断,守城的士兵甚至开始有些魂不守舍、幻觉浮现,如果不是脱因帖木儿在这里亲自坐镇,恐怕这些士兵早已难耐饥饿,丢盔弃甲开城投降了…… “大人不好了,城北大门被人打开了——”正在这时,从城北方向传来急报。 “什么?”脱因帖木儿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顿时紧张起来,因为现在是御敌关键时期,城中守备一旦出了一丝问题,很有可能左右战局,于是脱因帖木儿继续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传信的士兵急忙道:“大人,好像是晃合丹将军——今晚晃合丹将军率众部,从北门方向出兵了!” “出兵?”翁吉剌听完,心有担心问道,“难道说……晃合丹将军该不会忍受不了饥腹,开城带兵投敌吧?” 脱因帖木儿努力镇定下来,望着城外的方向——只见北门方向,传来滚滚欲裂的马蹄声响,再过不久,城墙一侧,无数的火光簇拥成列,晃合丹多台的精锐步骑踏马疾驰而来,方向正朝对面不远处两里之外的秦羽营地。 “这家伙果真是要投敌……”翁吉剌一拳捶在城墙上,愤恨说道。 “不——”脱因帖木儿看着晃合丹部队的动向,立即回绝道,“部队如此整齐有序,前进速度不减,不像是投降的阵势,反倒是带兵冲锋的阵势……” “大人您的意思是……”翁吉剌随即问道。 脱因帖木儿肯定道:“是的,晃合丹将军是要带兵突袭——” 翁吉剌听了,又是一拳打在青石围栏上,咬牙道:“哎,这个晃合丹多台,就是沉不住气——现在城中守备本就不稳,这时还带兵主动出击,万一遭遇了敌军的埋伏,损失精锐步骑,我军军心近乎崩溃,那损失可就无法挽回了……大人,末将请命,愿率兵出城将晃合丹将军拦回来,现在出兵还来得及!”紧接着,翁吉剌霍卜请命自己出兵拦截晃合丹的突击。 然而,脱因帖木儿却出人意料地做出了一个阻止手势,随即道:“不行,城中军备已经如此,再出击一旦受伏,后果更不堪设想——秦羽所率部队有两万之众,我想晃合丹将军不会不明白以卵击石的道理……可他今晚却是带兵主动出击,我想,他应该只是偷袭以至敌军措手不及,不会前去送死……”脱因帖木儿倒是真想得开,这会儿功夫还如此信任晃合丹。但脱因帖木儿想得还真就对了,晃合丹多台今晚出兵的目的之一,确实如此。 “大人,这可不是儿戏,晃合丹将军沉不住气,带兵偷袭秦羽,万一出现差错的话……”翁吉剌还是不放心道。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脱因帖木儿努力使自己乱境中镇定下来,继续道,“你去把兀鲁兀台将军叫来,让他带兵集结城门口,一旦有什么变故,我们随时接应晃合丹将军——现在越是关键时刻,我们必须越团结一致,不能因为一时的歧义和不冷静,而自相猜忌、诋毁,我们必须齐心一处!” 看来脱因帖木儿确有将领之风,如此杂乱局势下,依旧能冷静凝聚将士一心。翁吉剌也是听出了脱因帖木儿的意思,得令之后,立刻转身通知翼城方向的兀鲁兀台乞思将军…… 城关之下…… “咚咚咚——咚咚咚——”夜下动若雷霆的马蹄之声,气势磅礴如骤,排山倒海、万里如虹而去。 “全军有令,突袭敌营!——”眼看离秦羽营帐只有咫尺之距,晃合丹多台驰马军阵最前,苗刀纵天而出,喝声下令道。 “杀——”即刻,阵中喊杀声震天,两千余精锐铁骑如暴风般疾驰而下,气势锐不可当,似下一刻便能将敌军的阵地如洪水般淹没…… 而在此时此刻,秦羽营下众士,还享受在晚归伙食的氛围中,对于敌军的突然偷袭,似乎真的猝不及防…… “报——”秦羽营帐处,众将士还为从一天训练的疲惫中恢复过来,正在营中调养生息,帐外却是传来了军情急报。 秦羽坐镇营中正前,似乎一点不紧张的样子,一脸平静地问道:“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敌军数千铁骑,正朝我军营地袭来,即刻便到营门!”敌军临下在前,士兵汇报也是焦急紧张至极……(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不战而退 “报——”秦羽营帐处,众将士还未从一天训练的疲惫中恢复过来,正在营中调养生息,帐外却是传来了军情急报。 秦羽坐镇营中正前,似乎一点不紧张的样子,一脸平静地问道:“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敌军数千铁骑,正朝我军营地袭来,即刻便到营门!”敌军临下在前,士兵汇报也是焦急紧张至极。 此话即出,营中众将坐立不安,尤其是慕容樱,听到敌军来犯的消息,即刻站起身,眼神凝视帐外,听着滚滚的铁蹄,似乎心意所动。 帐中其余将士也是如坐针毡,今晚敌军偷袭出乎意料,众军有所不及。然而,唯独秦羽一人却是镇定自若,不但神情淡然、未有惊慌,如临大敌更是心气沉定。 “秦将军……”秦羽迟迟没有发令,下面终于有人忍不住紧张道,“敌军突然来袭,我等毫无防备,该……如何是好?” 慕容樱也是回头望着秦羽,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秦羽却依旧神闲自若,似乎从一开始就猜到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慕容樱也正想瞧瞧,面对如此危境,自己一直信任的秦羽能作出何等决策。 终于,秦羽望着前方营门,慢慢站了起来……“全军有令——”秦羽喊出了第一句话。 “来吧……”慕容樱眼神一皱,手中红缨枪已然握于手间,只要军令一下,她便可出击率队杀敌。 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慕容樱甚至是底下众将大为惊异和失望…… “全军放弃营地,后撤三里,拖住敌军,丢下粮草,不可硬战——”秦羽斩钉截铁道。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还以为是耳朵听错了。 “什么,撤军?”慕容樱终于忍不住了。反身质问道。 “这是军令,全军速速行动,违令者斩!”秦羽知道慕容樱的心思,为避免多言。秦羽没有正视慕容樱一眼,果断下了一道死令。 慕容樱像是一下子跌落深渊的绝望,眼前的秦羽似乎是如此的冰冷陌生,那个战场上叱咤风云、驰骋纵横的“神力将军”,如今身影不在。 不只是慕容樱。在场众将也不敢相信,只不过是一次敌军的夜袭,秦羽竟做得像“窜头鼠”一样下了一道撤军命令,还命全军放弃营地,完全不予抵抗……不过秦羽作为主将,下的是死令,众将莫敢不从,虽然心中不解担忧并存,但还是照旧按令行事,出营调度兵士…… 众将士出营。慕容樱却还久久呆在营帐中,一脸惊异地望着秦羽。秦羽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大敌当前,在慕容樱面前摆出一副“冷血”的面孔。 “为什么……为什么……”慕容樱眼神中含着不屈,她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人,竟然会是自己愿意托付终生的那个秦羽。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秦羽也是“毫不客气”,见慕容樱迟迟不行动,用斥责的口气令声道,“军令已下。难道你想抗令?” 慕容樱惊异中带着愤恨,愤恨中带着悲伤,不甘的眼神下,暗含失望的泪水……“哼——”慕容樱没有办法。军令之下泄愤一声,转头离开营帐。 看着慕容樱“绝望”的背影,秦羽冰冷面容下,似乎暗藏隐忍无奈。“原谅我,小樱……”秦羽心中默默道…… 军营帐外…… “杀——”晃合丹多台所率骑兵部队已经杀到了营门口,秦羽营地的士兵守备松懈。几乎不堪一击,几阵冲锋,便被蒙元铁骑冲破大门。 “元军来了,快跑——”接到了秦羽的军令,全军放弃阵地,丢下大量军需,集体后撤,秦羽甚至还命士兵做出狼狈逃窜之样,逃跑之余大散“败军之言”…… “哼,秦羽小儿的部队果然不堪一击,只会在主将面前做做样子……”果然,晃合丹眼见秦羽部队四下逃窜,威风大起道,“兄弟们杀,给我烧了他们的营地——” “嗖嗖嗖嗖嗖——”骑兵火箭如雨而下,很快秦羽军队的阵地黑夜下化为一片火海。秦羽主力部队空有两万人马,却几无抵御之心,面对蒙元铁骑的突袭,不但丝毫未有反抗,甚至不顾一切丢盔弃甲,往城东方向集体逃窜,样子极为狼狈。 “哈哈哈哈,秦羽小儿真是个脓包,不敢出来与我一战——”晃合丹见秦羽之行不过如此,手下将士毫无抵抗,于是肆无忌惮放声道,“这样也算是‘名将后代’?哼,根本就是个胆小无用的丧家之犬!” 晃合丹多台的口气越来越放诞,正在随军后撤的慕容樱听到了,心中怒火中烧,如果不是秦羽军令绝行,以慕容樱的性格,自己就是冒死也要勒马回头,独骑入阵,斩下敌军将领的首级…… 秦羽部队不战而退,但因撤退军令及时,军队几乎未有伤亡,待到蒙元铁骑奔袭营中,秦羽全军已经撤离危险境地。晃合丹多台见秦羽非但不敢应战,还主动弃营窜逃而去,便心生狂傲,觉得秦羽根本就是鼠辈小儿,完全不堪一击。不但如此,晃合丹多台命手下燃着了秦羽军队的大营,手下的精良铁骑捣毁无数军备,最关键的粮草军需,蒙元军队更是大肆掠夺,对他们来说算是以偷袭解自家之急…… 而在相隔两里的济南城,秦羽的大营起火,脱因帖木儿等人也是看在眼里。本以为晃合丹率精骑深入敌营凶多吉少,却没想到出人意料地收获了一场大胜…… “大人,晃合丹将军好像偷袭成功了——”刚刚过来的兀鲁兀台站在脱因帖木儿身边,指着说道。 “是呀……”脱因帖木儿也是深感疑惑,不禁喃喃道,“这秦羽两万军队在手,居然如此不堪一击,真是如此吗……可佯装败退的话,也没有任何道理啊——不但丢了营,还丢了粮,如果是佯装,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一向和晃合丹多台有“恩怨”的翁吉剌霍卜一直没有发话。看着晃合丹初战告捷,他自知晃合丹回城后,一定会大肆讥讽自己。 而这次不等晃合丹回来,和晃合丹关系稍好的兀鲁兀台。却先反过来讥讽道:“翁吉剌将军,你不是说秦羽自为‘神力将军’、名将之后,用兵之才不可小觑吗?可是今晚一只小小的骑兵营队就打得他落花流水,这……算个什么说法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翁吉剌听出兀鲁兀台的嘲讽语气,反身质问道。 “我想说什么。不但你清楚,这城中的将兵士卒都清楚……”兀鲁兀台继续嘲讽道,“胆小、怯事、不敢出击,只因为秦羽的‘名声’,吓得缩在城中自顾危急……” “有种你再说一遍?”翁吉剌听了,顿时火冒三丈,一向行事谨慎的他,似乎再也忍不住了,转身指着鼻子说道。 “哼,面对敌人畏首畏尾。对付自己人就一股嚣张气焰……”兀鲁兀台倒是一点不客气,火上浇油道。 翁吉剌实在忍不了了,回身一步想要拔刀相向…… “住手!——”关键时刻,脱因帖木儿一声厉吼,阻止了二人的火药味儿,翁吉剌更是收回了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过目光一直望着兀鲁兀台,眼神中的愤怒也丝毫未减半分。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脱因帖木儿继续斥责道,“我早说过了,大敌当前。必须团结一致,内讧只会自乱阵脚……现在晃合丹将军突袭取得了胜利,虽然行动未有通报,但事得奇效。该赏还是得赏……兀鲁兀台将军,你现在即刻带领人马在城门守候,迎接晃合丹将军——” “是——”兀鲁兀台恭敬答应道,随后用蔑视的眼光瞅了一眼一旁愧愤难当的翁吉剌,便转身下了城楼…… 翁吉剌霍卜半天没有说话,可心中的怒火久久未歇:“兀鲁兀台。晃合丹,你们这两个家伙,给我等着瞧……” 想着,翁吉剌两手的拳头越握越紧…… 秦羽营地火烧连天,主力部队却已后撤至三里开外。不过秦羽的部队伤亡并不算大,几乎未有折损,只是这次突袭太过突然,全军未有反抗便弃营奔逃,军心难免受到波动。 确实,本以为跟着威风驰骋的“神力将军”秦羽出征,所到之处无人敢当,谁知今晚却是更出乎意料地下了一道“撤军命令”,底下众将士开始多有不服。但仗着秦羽这个“先锋将军”的军职还在,撤军之令又是一条死令,众将士还不敢有任何异议…… 全军将士士气低迷,唯独秦羽一个人悠闲自得的样子——他真的是悠闲自得,作为一军之将,大败而逃不但一点担忧和愧疚没有,反倒是一脸的轻松,似乎这场败仗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看着秦羽如此神闲气定的模样,如果换做是陆菁,还真让人以为心怀什么破敌良策……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敢对其有异……“你为什么要撤军?”突然,就在全军将士在临时营地休养生息之时,秦羽独自一人站在偏僻角落,这时竟有人在背后用枪矛指着自己。 想也不想,背后挺枪之人自然是慕容樱,除了她,没人敢在秦羽这个一军之将身后以利刃相抵。 秦羽缓缓转过身,看着慕容樱愤怒中失望的眼神,自己却是“毫不在乎”。秦羽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望着慕容樱,也没有对慕容樱的“激行”有任何斥责。 秦羽不说话,慕容樱倒是先开口了:“我军有两万之众,敌军只有不到两千的骑兵……就算突袭好了,探子回报的又不是不及时?刚才若是领兵布阵,杀退敌军完全不成问题,何况还是你这个骁勇善战的‘神力将军’……可是秦哥你,你为什么……” 秦羽看着慕容樱近乎绝望的眼神,静默了很久,终于发话道:“理由很简单,兵家大忌,乱阵中自枉不顾——敌军精锐铁骑阵势严阵而来,我军却是守备散乱之态,以散乱之兵抵严阵之敌,莫能胜焉,即使我众敌寡,未能行乎……” “守备散乱?哼……”慕容樱听了,反声笑道,“我军为什么散乱,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昨天晚上我应该提醒过秦哥你吧,我说有敌军在我营附近窥视,意在观察我军守备之情。可秦哥你不但不在乎,还不加强戒备……今日之败,就因我军防备松懈,所以自乱阵脚,无以为御……兵法大忌?哼,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埋下的祸根——” 秦羽的眼神依旧不变……忽然,秦羽抬起右手,指间微微一动,夹着慕容樱的红缨枪矛,缓缓置其放下。 慕容樱不知秦羽是何用意,持枪的双手也未用力,跟着秦羽的手指缓缓放下。 秦羽又一次静默许久,随即说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现在是军队的主将,军令即出不该有任何异议……小樱,因为我最信任你,所以我相信你也一定会信任我,法之所用,由心即可……” 秦羽的口气很平静,说完这句,放下慕容樱的枪,自己缓缓踱步而走,走到慕容樱的身旁,走过慕容樱的身后,直到慢慢离去…… 慕容樱还沉浸在秦羽刚才所言之中,久久未能回神——前一句一军之将口气无异,可最后的坦诚直言,不知为何,慕容樱听完,有一种说不出的踌躇和隐忍之苦…… 正在慕容樱苦苦思考间,偏僻一侧忽然现身一人,伫立慕容樱身后。 慕容樱察觉了,不禁回头一看……“是你?”慕容樱吱声嘀咕道,“昨晚你不是和我说……” 来者略显神秘,慕容樱过眼一见,竟是昨晚在营中密约自己的神秘人。 神秘人微微一笑,像是看穿了一切的样子,夜下悄声道:“我是和你说过,让你无需怀疑,顺其自然就好……” 慕容樱回忆着昨晚神秘人对自己说过的话,自顾言道:“你和我说,让我放下疑虑,顺其自然,事后会有惊喜……可是现在大敌当前,我军又失利而逃、军心不振,何来的惊喜?” 神秘人依旧不改笑容,继续道:“失利自有其因,你不必过于担心……” “确实是有因——”慕容樱不禁失望道,“若不是秦哥这三天的莫名军令,我军何至于此?秦哥叫我不要怀疑他,可是……可是……可是现在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慕容樱越说越是伤心,她不愿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沦落”如此境地。 神秘人却是一点也不紧张,继续笑道:“哼,不必忧虑,如今他已为一军之主,所行之事自有大局之虑……” “大局?”听到这句话,慕容樱像是黑暗中略得一丝光明,抬头迫不及待问道,“什么大局?难道说,这些都是秦哥故意……故意做的?” 神秘人嘴角一弯道:“兵法者,法之大于兵也——用兵之人、良计之择,不在兵,在法……秦将军虽为骁勇之骑,可既是名将之后、良将之才,他一定深知为将用兵之定夺……” “照你所说,秦哥这么做都是用计……”慕容樱听出了神秘人的意思,转而一喜道,“可是为什么呢?如果说今晚是佯装败退,我们不断丢了营、丢了粮,甚至还丢了军心,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计……秦哥他到底……到底在算计什么……” “所以才叫你无需猜疑,顺其自然就好……”神秘人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附上微妙一言,“说不定,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所以我才说,事后会有惊喜……” “为了……我……”慕容樱目视着神秘人离开,自己心中却是无法立刻参透……(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独享其利 晃合丹突袭秦营,大胜而归,不但烧毁了秦羽部队的大营,还缴获了了大量丢弃的衣食军需——这对近日粮草急缺的蒙元军队来说,可谓是正救其要,不管这次晃合丹夜中贸然出兵算不算违行军事,这次突袭绝对算是大功一件。唯独遗憾的是,秦羽部队撤退及时,晃合丹的骑兵并没有对其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 晃合丹率队回城,兀鲁兀台受脱因帖木儿之令,在城门口亲自迎接晃合丹凯旋。至于一向心存嫉妒的翁吉剌,这次不但功就相让,自己之前的固守城池用计和猜测已属错误,自己这个中路将军的威严恐怕在军中受到动摇……为此,翁吉剌不但没有打算主动当面提赏晃合丹的胜仗,反倒是对其更加心生怨恨…… 回城后,晃合丹众军卸下了兵甲,安安稳稳在城中休息了一夜。因为今晚大胜而归,济南守军的士气立刻大增,加上这次缴获了大量粮草,按理粮食问题也该得到有效缓解。不过,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日…… 天色刚刚启明,蒙元士兵重新振作,回到各自岗位,时刻御守着城池分寸。不过昨晚敌军受袭落荒而逃,蒙元众士心想秦羽纵有天大本事,也不会以士气低落不整之兵报复攻城;何况昨晚被两千骑兵杀得狼狈弃营,他们也认定秦羽没有这个本事和胆识…… 兀鲁兀台休息一晚,重回翼门方向调度军士,本以为昨晚的胜仗,全军将士该有些振奋士气,可是今天一早兀鲁兀台亲自前往城楼巡视,却发现城楼的士兵依旧是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 兀鲁兀台稍稍走近一看,士兵四处大都脸色呈苍白之样,虽说不上面黄肌瘦,但很明显是因饥肠辘辘、体乏无力之故。 兀鲁兀台甚是气氛,但也有些担忧。于是不禁厉问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打了胜仗,抢了粮草,为什么还这么有气无力?” 其中一个士兵像是昏过头了。望了兀鲁兀台平日里的威严,垂头丧气道:“打胜仗的是晃合丹将军,管我们……什么事?” 兀鲁兀台听后忍不了,转头一望,一个耳光重重打在士兵脸上。 士兵体力不支。被兀鲁兀台一掌掴倒。但他似乎是真的疲累不堪,连站稳的气力都没有,被兀鲁兀台一个耳光掴倒,半天都站不起来。 “混账东西!”兀鲁兀台直接破口大骂道,“昨晚胜仗军心振奋,抢得粮草充饥裹腹,今天还是这等出头丧气——再有此论者,斩无赦!” 被打倒的士兵不敢说话了,干枯的双手慢慢支撑站起,在一旁低头沉默不语。但神情依旧是刚才的有气无力。 终于,另外一个士兵害怕中带着疑虑,兀鲁兀台停顿了很久后,才敢慢慢出言,唯唯诺诺道:“将……将军,昨晚抢的粮草……晃合丹将军自己部队独吞了,我们……我们没有分到……” 此话一出,事情似乎是明白了。晃合丹多台昨晚打了胜仗,回城调养后,就把抢来的敌军粮草占为己有、独享其利。也难怪今天一早兀鲁兀台自己的部队依旧脸色苍白——本来伙食差劣就已难耐,看着自己人抢得粮食独享,自己更是嫉妒苦不堪言,饥中难耐却是无能为力。 兀鲁兀台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于是冲自己部下令道:“你们继续在这坚守,本将军要去一会晃合丹将军——” “是——”众士回答还算有力,兀鲁兀台点头一应后,转身便朝晃合丹多台的驻军方向走去…… 来到晃合丹多台的驻守军地,情形果然大相径庭——士兵个个精神饱满、士气正旺就不说了,晃合丹作为主将。更是“潇洒”地坐在城楼沿梯正中,一边观望着城外的“千里荒原”,一边啃食着昨晚从秦羽营地抢来的肉食,其样极为丑陋。不过他本人并不在乎,反倒是引以为荣,像是故意在自己部下甚至是同僚面前炫耀自己的能耐…… 兀鲁兀台只身一人,郑重来到了晃合丹驻地,看着晃合丹多台逍遥快活、毫不顾忌的“无赖”样,兀鲁兀台也是有气也说不出。 兀鲁兀台走到了晃合丹面前,正视许久,却发现晃合丹完全不搭理自己,甚至故意不看自己一眼,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依旧在啃着手中的骨肉。 “咳咳……”兀鲁兀台下意识咳嗽了两声。 “哟,这不是兀鲁兀台将军吗?”晃合丹一副不屑的语气神情,装出像是才注意到兀鲁兀台到来的神情,轻蔑一笑道,“怎么,秦羽小儿败退,你就放松了守城警惕,作为一军之将,竟只身一人来我的驻地区?” 兀鲁兀台看着晃合丹这种藐视一切的神情,真是有气说不出。兀鲁兀台故作镇定一会儿,随即道:“晃合丹将军日子可真快活啊,小曲儿唱着,小肉吃着……” “哼……”晃合丹轻轻一笑,吮了吮吃完的牛骨,手指一拨,丢到一旁,跟着应道,“日子快活,那都是拼来的……叫你昨晚和我一起行动,你不答应,非要去听从那个翁吉剌的建议,固守城池。结果呢?错了吧,悔了吧……知错就要能改——像我,险中拼出一条血路,抢到了粮食,我和我的兄弟们就能吃好的、喝好的,你得学我和我一样,知道吗?”说完,晃合丹还不屑地用手当面指了指兀鲁兀台。 兀鲁兀台依旧是一脸的不快活,继续道:“我今天过来,不是来羡慕你的……我只是想问,为什么昨晚大胜而归、抢得了粮食,晃合丹将军却是独自占为己有……” “错!你就是羡慕我——”晃合丹一脸的轻蔑,不等兀鲁兀台说完,晃合丹站起身,抢言道,“什么占为己有?那是理所应当——昨晚我献计夜中突袭敌营,你们谁肯听我的?所以我只有自己去了……结果呢?大胜而归,烧毁敌营,抢夺粮草……这么多、这么多,全是我晃合丹多台的功劳……你们倒好。噢,突袭前百般批评刁难我,阻我出兵;等我打了胜仗、抢了粮食回来,你们却要我将粮草上交……凭什么?出征前猜忌我。胜仗后就像夺一杯羹,你们作为一军之将,不觉得脸上无光吗?” 听见晃合丹的刻薄讽刺,可事实又证明确实说的不错,兀鲁兀台找不到反驳的话语。轻哼一句后,准备扭头就走。 “站住——”然而,晃合丹似乎还有话说,一把叫住了兀鲁兀台。 兀鲁兀台倒也识趣,听到“命令”暂时收回了脚步。 晃合丹几步上前,拍了拍兀鲁兀台的肩膀,语气稍稍缓和道:“兄弟这么说,不是有意要诋毁你……昨晚建议你随兄弟我出兵,你却不答应,结果你也看到了……想要抢粮。想要兄弟们吃饱饭,就要敢干!你呀,就是决绝不定,踌躇间浪费了良机……像兄弟我一样,要想吃好的,就放开胆子干一场,让秦羽小儿见识见识,打得他害怕、打得他丧胆,到时候若是胜仗而归,兄弟我亲自为你接风——”说着。晃合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完全像是生死哥们儿一样,好心说道了一番。 兀鲁兀台听了,明显心有念动。 晃合丹看着兀鲁兀台有些犹豫的神情。继续道:“把我当兄弟,就听我的,别听那个翁吉剌说的……那个翁吉剌算什么?仗着自己有帖木儿大人重用庇护,独揽军权,动不动就指挥我们干这干那,一点不讨好……哼。昨晚他还阻止我出兵突袭,结果呢?你也看到了,现在你该相信,兄弟我和那个一无是处的翁吉剌,究竟孰对孰错吧……” 兀鲁兀台听完后,仔细想了想,心觉晃合丹说得并非没有道理……兀鲁兀台似乎心生想法,眼神一变,转头看了一眼晃合丹,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也可以这样……” “就是这样——你若想做,没人拦得住!”晃合丹继续拍着兀鲁兀台的肩膀,看出了兀鲁兀台眼神中的抉择,笑言道,“和兄弟我一样,你出兵让秦羽见识见识威风,打了胜仗、抢了粮草,兄弟我亲自为你接风!” 兀鲁兀台点了点头,他似乎也想有所行动…… “你们在这里干嘛?”正说着“起劲”,正楼方向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是中军主将翁吉剌霍卜,他一脸严肃的神情,尤其又是看见了晃合丹“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情和兀鲁兀台站在一起,他更是一脸的不悦。 晃合丹是丝毫不放在眼里,一脸不屑地望着翁吉剌,轻蔑问道:“哟,翁吉剌将军,一大清早不知何事这么紧张?” “混账!——”看着晃合丹不屑一顾的神情,本就心中对其嫉恨的翁吉剌顿时发起火来,“现在是军务之时,你身为一军之将竟如此懈怠?你知不知道,敌将秦羽已经重整部队,在城关外原地重建营帐;脱因帖木儿大人让我等严守提防,你却在这里不知好歹——” 听到秦羽重新驻兵的消息,兀鲁兀台神情一愣。但晃合丹就不同了,本就不把秦羽放在眼里,昨晚打了胜仗,自己更是高傲自满。身披战功的他,这回连翁吉剌都不当回事,一口轻浮的语气道:“秦羽小儿,昨晚败仗狼狈而逃,今天还敢重拾驻地?哼……你紧张什么?手下败将士气低落,有什么害怕的?大不了,我再出去和他打一仗,这一次定将秦羽小儿的人头奉上——” “有你说得那么轻松……”翁吉剌咬牙了一句,看着晃合丹不屑一顾的神情,尤其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神情,真恨不得上去一刀杀了他。但大敌当前,晃合丹又是战功在身,翁吉剌也不敢任由放肆。 “不轻松?哼,那是你没本事——”晃合丹倒是变本加厉道,“昨晚一味阻止我出兵,结果呢?你也看到了,我赢了,打了胜仗,事实证明我才是真正将之良才,而你什么都不是……” “你说什么?”听着晃合丹鄙俗的口气,作为中军主将的翁吉剌似乎是有些沉不住气,直接拔出了苗刀,提刀质问道。 翁吉剌拔刀,晃合丹手下的将士不干了,也纷纷亮出苗刀相向;而跟随翁吉剌一同前来的士兵同样也是拔刀相向,双方紧张对立,似乎火药一触即发。 “我说你什么都不是,你没用——”晃合丹仗着是自己的地盘,自己手下人多精神饱满,继续刁难说道,“拿我撒气管什么用?你要是仗着军职之大,想一刀杀了我,你这个无功之人杀我这个有功之将,你觉得众将士能信服吗?有本事的话,自己带兵去打秦羽,也打个胜仗回来,好好让我们见识见识你这个中军将军的能耐,那才是汉子——” “你——”翁吉剌见晃合丹低自己军位一职,却语言百般羞辱自己,而且羞辱得句句在道,心中很是不平。但自己这次通报手下跟随不多,晃合丹驻地的部下又是个个精明强干,自己也不方便失了一军之将的分寸…… 现场一下子凝固了,双发众士拔刀相对,本是过来通报秦羽敌营的消息,现在却闹了个自家事态僵局…… 关键时刻,一直未有发话的“第三者”兀鲁兀台说话了:“好了,翁吉剌将军,晃合丹将军,我们现在的敌人是秦羽,大敌当前千万不能内讧……帖木儿大人说得对,敌军来犯,我等更要团结一心。要是关键时刻自家人闹矛盾,让秦羽小儿钻了空子,那才是得不偿失——” 兀鲁兀台的这句话,像是解除了一时间的“火药尴尬”……翁吉剌想了想,还是慢慢收回了刀,随即稳和道:“好了,不管怎样,秦羽重新驻营对立,我等先回去向帖木儿大人汇报吧……” 口气稳和,可心态不稳和。翁吉剌收刀转身后,晃合丹的部下和自己的部下也纷纷收回了刀。 晃合丹也没再说什么,望向翁吉剌的轻蔑眼神依旧不变。而兀鲁兀台见事态并不严重,也就暂时放下了心。 “走了,我们一起去见帖木儿大人——”翁吉剌还是故作军腔,转头道言一句,自己先行往城中方向走去。 “哼……”晃合丹轻蔑朝翁吉剌背影方向泄愤了一声,随即轻声笑道,“只会故作样子,一点本事没有,你要不是有这个中军将军的位置,早不知道被我教训多少回了……” 兀鲁兀台不想把事情闹大,冲晃合丹耳边轻声道:“算了,他有没有本事也不关我们,我们先做好自己再说……走了,我们一起去见帖木儿大人……” 晃合丹倒是不急,轻轻一笑后,继续拍着兀鲁兀台的肩膀,凑到耳边说道:“兄弟,秦羽小儿又不怕死地在我军城前驻军,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你要真有胆识的话,就和我一样,做一次让大家瞧瞧,让兄弟们敬佩你……” 晃合丹说完后,也笑着往城中方向走去。 兀鲁兀台站在原地发呆了许久,心中却是久未平静:“是吗,如果秦羽真的一无是处,我也可以的话……”看样子,兀鲁兀台似乎是有大胆的想法…… 走在最前的翁吉剌霍卜,没有再回头看兀鲁兀台和晃合丹两人——尤其是晃合丹多台——一脸不平地走向城中。 “独占粮草,独享其利,还当众羞辱我……哼,晃合丹多台,我一定让你得到报应……”翁吉剌心中默默嘀咕着,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酝酿……(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七章 二次夜袭 脱因帖木儿将三位将军召集会议,并无太多要紧的事,就连昨晚晃合丹多台夜袭大胜之事也未多提,所注重点,全在秦羽重整兵马、继续在城前数里驻扎之况。不过因为昨晚的大胜,包括脱因帖木儿本人在内,众将不再对敌将秦羽抱有过大高估,脱因帖木儿所言强调,也不过抓紧城池防守,在大都援兵粮草到来之前,确保城池万无一失…… 会议时间不长,众将了解各自军令后,纷纷回到各地驻守。翁吉剌依旧是一天未有好心情,晃合丹今日对自己的百般不屑,甚至在军事会议脱因帖木儿面前仍有放诞之言,翁吉剌很是嫉恨。若不是晃合丹真的军功在身,自己一定让其有好果子吃,而现在看来,翁吉剌似乎在心中已经暗暗打定,和晃合丹必势不两立。 相比起来,晃合丹当然是一如既往不把翁吉剌放在眼里,昨晚打了胜仗,军需粮草补充,自己的傲慢心气增长,草草答应了脱因帖木儿的军令,回到自己驻地依旧摆起“阔架子来”。自满心让他认定秦羽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无能之辈,根本无需提防太多,就连城防之事自己也是令手下敷衍了事。 而比起翁吉剌和晃合丹二人,兀鲁兀台似乎一改常态,天黑前举身不定,心有异动…… 兀鲁兀台花了一下午,将自己营中的军事调度集中,似要有大动作。但举兵集合却是并未发出太大声响,战马重兵也是早早在兵场整装待发,明显从一开始就准备就绪,似乎不想让外人有过多注意…… “将军,今晚我们真的要行动吗……”兀鲁兀台立身校场正前,一名亲信士兵凑身问道。 “当然,晃合丹将军能做到,我兀鲁兀台也能做到……”兀鲁兀台低声道,口气却是很坚定,“秦羽的驻地刚刚恢复不久,将士士气还未平复,驻守一定依旧松懈,我们今夜二次突袭,定能再次出其不意——” 意图明白了,兀鲁兀台一下午搞这么大动作,是为了等今夜天色暗下,效仿昨晚晃合丹多台之行,趁着秦羽部队重拾营地不整之时,再度偷袭。 “可是他们昨天吃过一次亏了,这次……这次他们还会上当吗?”士兵怕是秦羽部队吃了教训,对夜袭之事有所防备,于是担心问道。 兀鲁兀台毫不犹豫道:“当然——现在秦羽军士上下士气低迷,毫无反扑之力,料想我军昨晚突袭成功,今夜不会再做同样之举……但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和昨晚如出同计,杀他个措手不及。再者,昨晚我军突袭,秦羽部队几无抵抗之力,两万部众弃营仓皇而逃,由此可见秦羽小儿不过鼠辈,没得什么出息,这次突袭想必依旧如此……” 兀鲁兀台料定秦羽没有反抗之力,今晚的突袭依然能大获全胜。 士兵没有继续再问,既然脱因帖木儿给予兀鲁兀台翼门出兵兵权,兀鲁兀台自行用兵也不算违抗军令。何况兀鲁兀台所言头头是道,这次突袭若能所得奇效,自然是又立大功一件。 兀鲁兀台望着手下集结的齐整军队,人马精良,想起今日白天,晃合丹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兄弟这么说,不是有意要诋毁你……昨晚建议你随兄弟我出兵,你却不答应,结果你也看到了……想要抢粮,想要兄弟们吃饱饭,就要敢干!你呀,就是决绝不定,踌躇间浪费了良机……像兄弟我一样,要想吃好的,就放开胆子干一场,让秦羽小儿见识见识,打得他害怕、打得他丧胆,到时候若是胜仗而归,兄弟我亲自为你接风——” …… “把我当兄弟,就听我的,别听那个翁吉剌说的……那个翁吉剌算什么?仗着自己有帖木儿大人重用庇护,独揽军权,动不动就指挥我们干这干那,一点不讨好……哼,昨晚他还阻止我出兵突袭,结果呢?你也看到了,现在你该相信,兄弟我和那个一无是处的翁吉剌,究竟孰对孰错吧……” …… “和兄弟我一样,你出兵让秦羽见识见识威风,打了胜仗、抢了粮草,兄弟我亲自为你接风!” …… (现实中)…… “是啊,我可是堂堂边将军,出征沙场厮杀勇猛,怎能学翁吉剌那种胆小怕事之辈?”兀鲁兀台心中暗道,“秦羽小儿根本没有三两本事,今晚本将军必须杀出自己的威风,让秦羽小儿、让翁吉剌那个家伙好好见识见识——” 言罢,兀鲁兀台抬头望了望天——夜幕已经降临…… “时辰已到——”忽而,兀鲁兀台立身正前,所望全军喝声令道,“全军有令,骑兵为先锋,步兵校营为后,随我从南门而出,直袭秦羽大营!” “喝——”夜色下,南城部队发出齐声震吼的应令,兵甲铁马随列阵出发。 “吱——砰——”沉闷而滚滚的顿响,南门城门打开,兀鲁兀台率队即从翼门而出…… 东门正前,翁吉剌霍卜正率亲信部队按部就班把守,今夜脱因帖木儿因身体不适早早回府,因此今夜巡查监守之责,全有中军将领翁吉剌一人担当…… 翁吉剌一脸的精神,但是心中并不愉悦,今日晃合丹对自己的语言“羞辱”,翁吉剌直到现在还无法平复。他是有精神,但有的全是不甘和愤恨,仇怨和气愤全部写在脸上,腰间的佩刀也是时而抽出,时而入鞘,心中绪意杂乱不平…… 翁吉剌有精神,他的手下可没这个气力。城中的粮草愈加减少,士兵食不果腹,每天的面容都是脸色苍白,举手举足有气无力。尤其昨晚晃合丹大胜劫得敌军粮草后,其部队更是占为己有,让翁吉剌的部队看得嫉恨却是无能为力。久而久之众兵士的心思很难集中在御城防守之上,他们恨不得都脱离翁吉剌的调令,自主编制到晃合丹将军的阵营,跟着他们有肉吃…… 翁吉剌来回在城楼巡视了几番,约莫半个时辰,果然发现自己的手下守卫心不在焉,每个人都显得眼神发白,甚至流出了口水。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手下饥饿难耐,自己又何尝不是?但大敌当前,脱因帖木儿守城军令如山,他这个中军之将可不能丢了分寸。 “给我打起精神来!”果然,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垂头丧气、有气无力,翁吉剌大声吼道,“看看你们,哪里像个军人的样子,一个个神情无力,跟讨饭的一样——” 一个士兵可能是饿昏了,毫不顾忌说道:“将军,凭什么晃合丹将军的部队可以吃肉,我们却只能吃糠腌菜……他们的粮食是抢来的,将军,我们要想过好,也要去抢——那个秦羽被晃合丹将军的两千骑兵吓跑,根本没什么本事,不然我们也主动出兵,去抢敌人的粮食?” 如果换做是平日的翁吉剌,他现在早就气得一脚踹上去,甚至拔刀以示军法都不为过。但关键时刻翁吉剌也知道自己手下部将的心思,何况其言不是几分道理;再加上晃合丹本来就看不惯自己,如果自己因为害怕而不敢出兵突袭,那就正好着了晃合丹的道,在他面前丢了面子……自己怎么说好歹也是个中军将领,军职位在兀鲁兀台和晃合丹之上,如今让晃合丹抢了头功,以后万一脱因帖木儿因战功封其军职位于自己之上,本就对自己嫉恨的晃合丹日后一定会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对自己不利…… 翁吉剌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心有臆测…… “报——”然而,探子突然的一道军令,打破了翁吉剌今晚“不成熟”的心思。 “怎么回事?”探子急报,翁吉剌时刻关注秦羽动向,生怕有半分疏忽,于是收回思绪转头问道。 “报告将军——”探子急忙通报道,“兀鲁兀台将军今晚率大队人马,从南门出发,现在正朝敌军大营突袭而去!” “你说什么?”翁吉剌有些震惊,一把推开通报的探子,急忙跑到前处,透过守城岩壁之间,观望着城前的动向…… 城楼之下铁骑铮铮,火光连绵幻化冲锋之阵,伴着夜里长风快马奔袭,兀鲁兀台所率骑兵两千,正朝秦羽还未立稳的驻营旧地突袭而——这一幕和昨晚晃合丹率队由北门进攻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换做是从南门转向东门…… “兀鲁兀台这个家伙……”翁吉剌看着城下众骑浩浩荡荡奔袭而去,咬牙说道,“这家伙也和晃合丹一样,擅自出兵是吗……” 晃合丹和兀鲁兀台二人先后自作主张,不但不听从脱因帖木儿和自己的固守城池之计,偏要出城主动出击。可事实证明,昨晚晃合丹的军事决策不但没有错误,还获得了奇效,取得大捷;今晚兀鲁兀台再施其计,自己若是再“多管闲事”,不但兀鲁兀台不服,自己手下的众将士更是不服……为此,翁吉剌而也是陷入两难境地,看着兀鲁兀台“草率”带兵突袭,自己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干眼相看…… 而在另一边,翁吉剌知道兀鲁兀台出兵夜袭的消息,城北的晃合丹自然也是知道…… “是吗,兀鲁兀台将军也出兵了……”刚刚得到探子回来的消息,晃合丹望着城东一侧,隐隐一笑道。 “将军,昨晚我们用过此计,今晚兀鲁兀台将军二次夜袭,怕是敌军已经有所防范,恐怕没那么容易成功了……”士兵在一旁不禁担心道。 晃合丹却是不以为然,放心淡定道:“不用担心,昨晚秦羽部队大败而逃、弃营丢粮,士气早已低落至极;今日仓皇驻营,不会料想我军还会故技重施两次……兀鲁兀台将军这一出,正中秦羽小儿下怀,恐怕今晚一战过后,秦羽会对我军闻风丧胆,从此不敢张扬……” “将军说的是……说的是……”士兵听觉有理,在一旁连连点头道。 “兀鲁兀台将军,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等你大胜而归,兄弟我一定说到做到,替你接风……”晃合丹转过身,暗暗笑道,“哼,秦羽小儿,如此败仗连吃,别说是丢了军队的脸面,恐怕你们秦家‘神力将军’的脸面,全都被你丢得一干二净……跟我们斗,你一个毛头小子还不够格……” 想罢,晃合丹望向城东火光四起之地——兀鲁兀台的大军已然杀至秦羽大营,火攻燃着了秦羽的营地,就和昨晚夜袭如出一辙……晃合丹也认定,今夜一战秦羽必会重蹈覆辙、大败而逃…… 晃合丹所料果然不错,兀鲁兀台骑兵部队奔袭如风,火箭突袭如雨而下,还未安稳一天的秦羽大营再次或作一片火海…… “杀——”兀鲁兀台眼见秦羽部队毫无反抗之力,心知秦羽已为亡命逃窜之徒,大声喝令骑兵杀阵,抢夺营中粮食军需。 “杀——”蒙元军队也是久违的士气大振,看见秦羽部队大败而逃,冲劲振奋十足,手持长矛苗刀,迎面杀敌而去。 “快跑啊——快……”而秦羽的手下部队却和昨晚如出一辙,不但未有反抗就落荒而逃,并且主动丢弃营地和粮草,样子十分狼狈…… “哼,秦羽小儿果然就是个胆小鼠辈,不敢出来应战,只会逃命!这种人居然也能做成将军,简直笑死人了,哈哈哈哈……给我杀!——”兀鲁兀台亲率骑兵来战,却不见秦羽身影半点,只见得手下士兵落荒而逃,一点军人骨气都没有,索性放肆嘲笑道。 而在兀鲁兀台的嘲笑声和徐徐笼罩的火光之下,蒙元铁骑淹没了整个秦羽大营。兀鲁兀台二次夜袭以大胜告捷,秦羽手下众将士再一次丢盔弃甲、慌不择路而逃…… 兀鲁兀台杀退了秦羽部队,抢得了营中粮草军需,便趾高气昂地率队归城而去,留下旧营残地的熊熊大火,足足烧了一晚…… 大火依旧未有熄灭,此时此刻在离“火营”两里开外的一处丛林,一群黑压压的身影,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 “秦将军,我等已按您的指示,‘狼狈’弃营而逃,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林中注视的黑影人群竟是秦羽的主力部队,从前方回来的士兵第一时间通报道,“敌军烧了我军的大营,抢了我军的粮草,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羽一脸镇定的样子,似乎对昨晚和今晚的两场大败并不担忧,甚至是欣喜——秦羽是在用计,两场佯败,他的计谋似乎是成功了,嘴角隐隐露出微笑。 稍许顿了顿,秦羽吩咐下令道:“传我命令,今晚好菜好肉犒劳好众将士,养精蓄锐补足体力——演了两天的戏,明天可就要真正真刀真枪干一场了……” “是,将军——”士兵应声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驻营…… “这些果然都是秦哥你的用计……”知道了秦羽的用意,慕容樱凑至秦羽身边,夜下悄声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秦哥你这到底用的是什么计?” 秦羽没有立刻回答,转头面向慕容樱微微一笑,随即道:“你现在终于冷静下来啦?不像前几日那么急躁……” “行了,你快说就是了……”慕容樱还是改不了急性子,急着问道。 秦羽微微摇了摇头,轻声一笑道:“什么计,不说……小樱,你只需静静等待,完成我的吩咐即可。徐达将军‘七天军令’过后,你自然会明白……” 秦羽的话语耐人寻味,慕容樱半天不知所云……(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八章 心态始乱 第五日,秦羽两吃败仗的消息传到了徐达营中…… 营帐内,徐达和众将士正在紧急磋商战事,就秦羽连败之事,底下众将几乎是一片哗然,纷纷指责秦羽带兵不利的过失。 “将军,秦羽根本没有军事之能,不但没能拿下敌城,反倒是自己溃败两复,丢了粮草、丢了军心……攻城时日急迫,还请将军收回军状成命,撤了秦羽的军职,讨伐之略万万不可再耽误在此等儒将手中——”下面的将士急于发言道。 “是呀,将军……”又有人紧接着道,“他若是想到了攻城良策,做出稍许行动还说得过去……可这都第五天了,秦羽的部队居然一次攻城的迹象都没有,吃好的养好的,白白送两场败仗,军心大溃,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继续统兵打仗?将军,现在收回成命、挽回军心还来得及,请将军万万不可再犹豫了——” 底下一片声音,几乎都是对秦羽败仗的指责,纷纷要求徐达撤掉秦羽“骠骑先锋”之职,挽回败局颓势。 徐达站在营中正前,背对着台下众将,似乎心中犹豫不定,半天没有发言——这非常不像徐达平日里一贯的果断作风。 下面一个更亲信的将领走上前去,用稍作平和的口气说道:“将军,我早就说过,秦羽是降将,没得什么将才和忠心……沂州之战只不过借其王氏关系运气取胜,只要让秦羽统兵谋略,其还欠缺……虽然元帅下的军令不得违抗,可元帅的决定也未必完全正确。元帅从未和秦羽见过一眼,就将如此重任托付于此,这回恐怕是元帅草率了点,将军不必再头疼多想……” 徐达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沉默了许久,心中杂乱过后似乎是想到了一点,于是不禁问道:“对了,秦将军部队两场败仗,军中损失大致多少?”徐达这时候,竟想起确认秦羽部队的战损。 下面统计过的将领走上前,只声回应道:“报告将军,总共损失部队战马近千匹,粮食百石,烧毁军营物资更是数不胜数……” “部队伤亡呢?”徐达忽而指明问道。 “伤亡?嘶……”徐达这么一问,将领似乎是卡住了,头脑像是堵塞了一番,半天说不出话。 “我问部队伤亡呢?”徐达加强语气问道。 将领停顿了好久,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不对,提到部队伤亡一事,将领带着疑惑的语气应声道:“部队伤亡好像……好像没什么部队伤亡,虽然军营毁了,粮食丢了,连吃败仗,可唯独伤亡……唯独部队几乎没什么伤亡,部队人数变化不大……” 听到部队伤亡不大,徐达嘴角微微一笑,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然而一听说部队未有伤亡,下面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刚才一致认为秦羽并无将帅之才,纷纷请命徐达撤销秦羽之职,如今却是众将犹豫不定,毕竟部队连吃败仗却几乎未有部队伤亡,这种情况实属怪异,让人心中不禁更添疑惑。 徐达消除了心中顾虑,似乎是决定了……“听本将军一言……”徐达终于又发话了,“本将军既已定下七日军令之状,军中无戏言,就必须遵守执行——今日是军令第五日,离攻城复命时日还有两日,说长不长,还请众将耐心等候……如若秦羽将军能出奇制胜,以计拿下敌城,那我等算是大开眼界,事后本将军必在元帅面前为其升职提赏;如若不成,说明秦羽真的无大将之才,届时再降其职,甚至定其军法之罪也不迟……” 既然徐达开了这个口,台下众将士便再无异议。不过众人心中的疑虑并未消去,这五日以来,秦羽奇怪的一举一动,似乎把所有人——无论是敌方还是我方——全部蒙在鼓里。 “连吃败仗,却没有人员战损,有意思……”徐达心中暗暗道,“秦家后人,就让我们看看,你会如何调兵用计……” 战事磋商一阵后,徐达便令手下众将解散,纷纷回到各自岗位各守其职…… 同一时刻,济南城中…… “来,干——”兀鲁兀台打了胜仗归来,晃合丹按照之前的约定,亲自在城中为兀鲁兀台接风,果然今日一大早,兀鲁兀台安置好自己的部下,自己只身一人来到晃合丹驻地,两人竟光天化日之下饮起酒来。 “干——”兀鲁兀台回应一句,酒碗一碰,两口下肚。 “哈哈哈哈——”酒罢,晃合丹放声畅言道,“兄弟,我之前说的不错吧?秦羽小儿就是个无能鼠辈,没得什么能耐,随便带点人马,就能杀他个措手不及……瞧瞧,现在秦羽丢了营、丢了粮,不知道逃窜到哪里去了;我们主动以攻为守,破获敌营,不但解决了我军城池威逼之难,还重创了敌军士气,岂不一举两得?” “兄弟说的是啊……”兀鲁兀台今日也很高兴,打了胜仗,之前心中的疑虑一消殆尽,“我们抢了敌军的粮草,同样解决了士兵饥腹的问题……还是老道理啊,肚子饿,就要自己动手去抢——空坐原地等人喂饭,只会像个无用之徒白白饿死!” “你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冲你这份觉悟,来,干——”晃合丹也是起劲了,满上酒碗继续干道。 “干——”兀鲁兀台也是毫不客气,今天自己高兴,就算是一醉方休也毫不顾忌。 放下了酒碗,晃合丹似乎还有话说:“兄弟,前晚和昨晚的事实证明了,我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将才……那个翁吉剌,就是个脓包,自己胆小也就算了,还仗着帖木儿大人的庇护,命我等死守城池……哼,要我们真听他的,指不定还要挨饿多久呢?”晃合丹似乎是有些喝醉了,说起话来也是毫不避讳。 “就是……”兀鲁兀台竟也起哄应和道,“主动出击,有肉吃,有酒喝;死守城池,饿肚子,窝囊气……是个聪明人都知道孰对孰错,这不明摆的对错关系,他翁吉剌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所以他就是个脓包,是个窝囊废!”晃合丹言语更加放诞了,继续大声道,“听好了,以后跟着兄弟我,绝不会有任何亏待;跟着那个窝囊废,一辈子就只能做窝囊废!像他这么蠢的人,我晃合丹多台还真是生平未见,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兀鲁兀台也是酒来起意,跟着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 “报——”兄弟二人正喝得起劲,传信士兵突然前来报信道,“报告将军,翁吉剌将军前来巡查——” 这句通报意图明显是在提醒晃合丹和兀鲁兀台二人,然而不只是酒意兴起还是目中无人,晃合丹竟不屑一顾道:“混账东西——你大老远跑来报信,就是为了通知这个?” 晃合丹酒后语气放肆,士兵听了瑟瑟发抖,但依旧提醒道:“将……将军还是收敛点好,万一在军中喝酒的事,让大人知道的话……” 结果不等士兵说完,晃合丹一脚踹了上去,把士兵踢倒在一旁,喝声放言道:“知道怎么了?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让翁吉剌那个家伙知道,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说话——他来怎么了?我和兀鲁兀台将军可是军功之人,他翁吉剌是个无功之徒……一个无功的人过来说教我们两个有功之将,他还倒真有这个脸皮——”显然,晃合丹完全不把翁吉剌放在眼里,他巴不得翁吉剌过来后,自己与其当面对峙…… 说来还就真来了,翁吉剌带着亲信侍卫,来到晃合丹驻地一带巡视,正好瞅见晃合丹和兀鲁兀台违令饮酒一幕。翁吉剌怒目相视,晃合丹毫不收敛,两方似有火药擦肩的味道,一触即发。 翁吉剌倒也知道晃合丹放肆,却没想到兀鲁兀台跟着一起违令。翁吉剌气从中来,毫不顾及脸面道:“你们两个混账,不知道军中饮酒是违纪吗?现在大敌当前,居然在这里安图享乐,真是不知好歹!” “我们贪图享乐?我们不知好歹……”晃合丹也不会坐以待毙,喝过酒的他胆子更添几分,一脚踢翻了桌上的酒碗,拉开阵势反驳道,“是啊,我们是贪图享乐,贪图享乐到主动出兵奇袭敌营……冒死抢回来粮草充饥,为将士兄弟裹腹,这可真是太‘贪图享乐’了……”晃合丹的口气明显是反语。 “你什么意思?”翁吉剌见晃合丹有些过于放诞了,愤声问道。 “我什么意思……哼,不该问问你自己吗?”晃合丹直接指着翁吉剌鼻子道,“你这家伙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们?我们可都是把性命豁出去,冒死带兵突袭敌营,犯险立下战功之人……你倒好,呆在城中苟且偷生,不敢主动出击,反倒是对我们这些有功之臣耍脾气、耍手段,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无耻吗?”晃合丹的口气愈加刻薄起来,完全不留情面。 “晃合丹多台,你不要太放肆!”翁吉剌忍不住了,拔出苗刀利刃相逼。 “到底是谁放肆了?你以为这里是谁的地盘!”晃合丹也毫不示弱,自己没有拔刀,身后千百的亲信手下倒是拔刀相对,无数利刃折射出的寒光,让人有似身处地狱绝境,令人窒息无法自拔。 “好,你有种……”翁吉剌满是愤怒的眼神,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极点。 可晃合丹似乎还不想放过,继续刻薄道:“有没有种不是几句话说了算……你要真有种,真想对得起你‘中军之将’的名号,就做出行动让我们瞧瞧……天天只会仗着军威,对我们这些有功之将指手论足,自己没有政绩还想拖别人没有台下,这种行为就是无耻——无耻之将,无颜为主!” 晃合丹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果只有自己和晃合丹二人独自在此,翁吉剌一定会不忍羞辱,一刀朝晃合丹头上劈了过去。可现在这里是晃合丹的驻地所在,晃合丹今日所言,在场将士更是心中所同,以一人之力而犯众军之怒,显然是个愚蠢的决定……可翁吉剌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晃合丹,让其白白在众将面前把自己大骂一通,让自己毫无颜面可下——两难处境,翁吉剌心中还从未有过如此杂乱不安…… “报——”正在双方僵持不下间,城中方向再次传来探子士兵的传信。 不过翁吉剌和晃合丹双方似乎并没有刻意关心,倒是把注意力继续集中在彼此的对峙上,也没有回头去望士兵一眼。直到士兵来到二人跟前,终有军情想说。 “报告将军——”士兵可不管双方之间有什么矛盾火花,或是城楼之上利刃相逼的千百士兵他也不顾,只是一字一句想提说道,“敌将秦羽重整部队在旧地扎营,脱因帖木儿大人命将军众部各自会驻地加强驻守,不得延误——” 秦羽回来了,他再一次回来了。此消息一出,无论是翁吉剌,还是晃合丹和兀鲁兀台,心中都不免一动。 “又回来了?这个秦羽小儿还真是屡败屡战啊……”经历了昨晚一战,兀鲁兀台也完全不把秦羽放在眼里,不屑一顾道。 翁吉剌不敢拖延脱因帖木儿的军令,似乎先有收刀之意。 谁知,晃合丹这一次又先发话了:“听到了吧,那个秦羽小儿可真不死心,又一次率兵前来送死,这可是天赐良机啊……翁吉剌将军,为你洗白的机会来了——” “你什么意思?”听到晃合丹莫名的话语,翁吉剌谨慎问道。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晃合丹冷笑着说道,“我之所以看不起将军你,就是因为你无功恃权……倘若你和我们一样,长点胆识,主动出击突袭秦羽,说不定我们也会对你刮目相看?” “让我和你们一样?”翁吉剌似乎并不甘心,挺身应道,“哼,我可不像你们,莽撞行事,真以为侥幸打了两场胜仗,就无法无天了……帖木儿大人没有命令,我这个中军之将可不会擅自行动……” “你会的……”晃合丹这会儿倒是莫名收回了鄙夷的眼光,反倒像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竟略带鼓励说道,“你既然身为中军之将,所率兵马比我们多,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继续饿肚子吧……想要吃好,就要动手去抢,别人喂的饭可不香……” 翁吉剌想了想,没有继续对峙下去,主动收回刀后,转身命令手下士兵道:“走,我们回营复命——” 翁吉剌收回了刀,晃合丹的手下自然也收回了刀……望着翁吉剌离去的背影,兀鲁兀台凑到晃合丹身边问道:“你说,翁吉剌会效仿我们两个,主动出兵突袭吗?” 晃合丹冷冷一笑,随即道:“当然,他可是中军之将,统领的兵马比我们多,我们都成功了,他当然更有胜算了……何况,他不服,他的手下可不会眼巴巴看着我们的人大鱼大肉,自己继续吃糠腌菜。为了维稳军心,他一定也会这么做的……” “那他会成功吗?”兀鲁兀台继续问道。 “你说呢?对付秦羽小儿这种鼠辈,根本无需花费力气……”晃合丹继续笑道,完全没再把秦羽当回事…… 城中中军驻地…… “兵马是否到位,装备是否齐全?”城楼之下,翁吉剌居然鲜有地集结起兵马,似乎有反常的大举动。 “将军,兵马已经集结五千,随时等候将军发令——”随从士兵通报道。 “很好——”翁吉剌铁下心,眼神一定,望着场中五千精骑,振振有词道,“传令,今晚亥时,众军兵发秦羽大营!” 晃合丹猜对了,翁吉剌终于按捺不住,准备今晚出兵突袭……(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九章 绝地反击 亥时时分,济南城下铁甲纷涌…… “开城门——”翁吉剌冲着城楼守卫大声令道。 这回终于行动了,抱着对晃合丹和兀鲁兀台侥胜的不屑,翁吉剌今晚主动出兵,亲率五千精骑,夜袭秦羽大营。 “吱——砰——”城池正门打开,五千蒙元骑兵按列队出阵,翁吉剌霍卜坐镇当前,手持狼矛,雪甲披身,一副主将昂首之威严历历在目。然翁吉剌表情十分凝重,相比起兀鲁兀台和晃合丹,即使手握兵马良多,自己依旧是 第六百八十章 矛盾激化 翌日清晨,也是攻城军令的第六天…… 昨晚伏击大破敌军,秦羽部队上下士气重振。然包围蒙元五千铁骑,秦羽并没有赶尽杀绝,反倒是放了翁吉剌部队一条生路。其行虽令人不解,但经历昨晚伏击一战,军中众将士对秦羽重新树起了信心和尊敬…… “快点,你们几个吩咐人手,清点一下缴获的兵械……”秦羽这边,还在一丝不苟地命部下打点整理昨晚的“残迹”。 军心重振,营下士卒做起事来,自然是百般干劲。秦羽看着自己的原先计划正在有条不紊进行,不时微露出惬意的笑容。而在这时,慕容樱收拾好了部下,走到了秦羽身边。 “秦哥……”慕容樱还是一如既往地呼道。 秦羽回头微微一笑,露出久违的轻松神情,转而应道:“怎么了吗,小樱?” 打了胜仗,慕容樱放下了前几日的无比担忧,却仍带着一丝困惑和疑虑道:“昨晚是打了胜仗不错,可……可你为什么要放敌军回城,以秦哥你的本事,昨晚把敌军主力围困于此,全军歼灭或是劝其投降完全不是问题……” 秦羽依旧微微一笑,淡定说道:“昨晚伏击,只不过是给敌人一个教训,还不到真正赶尽杀绝的时候。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昨晚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又是你的计划……”慕容樱还弄不清楚秦羽的整套计策究竟是什么,但看着秦羽这几天无论胜败,从未大喜大忧的样子,慕容樱还是相信秦羽心中有数。 秦羽怕慕容樱又因对自己行动的怀疑,情绪不定,索性解释一些道:“昨晚伏击之战,消磨了敌军的锐气,重创了敌军的军心……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这几一直在训练‘伏击之阵’……” “都是为了昨晚伏击一战——”慕容樱接话道,“看样子,秦哥你从一开始就料到会有这一出,你这么自信的样子,计划一定是做得十分周全,七天之内拿下敌城也尽数掌握……” “是呀……”秦羽似有他想,冲慕容樱暖心一笑,随即伸前用手捋了捋慕容樱因战地风尘有些干枯的发鬓,意带关心道,“小樱,谢谢你一直相信我……你哥哥对我下的考验,我一定能够做到,等拿下了敌城,我就能完成我的誓言……”说话间,秦羽的眼神中带着柔情。 慕容樱自然是清楚秦羽所言何意,看着秦羽捋发关心,慕容樱不禁脸颊绯红,侧向一边略作娇羞道:“好了,秦哥,让别人听了怪不好……还是、还是先做正事要紧,昨晚的计划成功,七天的时日也不多了,你的计划也该落下最后一幕了吧……” 秦羽缓过神,转头望向对面敌军依旧坚守的城池,自信说道:“是啊,今天是第六天了,也是最关键的一天。计划能否成功,胜败在此一举……” 慕容樱只是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秦羽,看着秦羽自信的眼神,她相信秦羽最后一定能够成功…… 济南城内…… 翁吉剌吃了败仗,不但率部狼狈归城,而且自己还负了伤。肩头中了秦羽一箭,伤口直到今天一早都没处理好。虽然不是致命伤,但肩头的血痛让翁吉剌咬牙难忍,不单是对自己受伤的屈辱,更是对秦羽对自己设计羞辱的愤恨…… “可恶的秦羽小儿,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翁吉剌想要破声大骂,却碍于身体的不适,有力使不出口。 “将军,您现在肩头受伤,不能过于动气……”一旁的亲信士兵一边为其处理伤口,一边安慰说道。 “可现在这样,我怎么安静得下来?”翁吉剌依旧发泄不止道,“我想要重拾我军士气,结果却吃了败仗,不但损兵折将,粮草也未抢得,可谓是雪上加霜……这下子陷入困境了,晃合丹他们本就瞧不起我,如今他胜我败,他一定还会趁机对我大肆讥讽……不行,我不能在这无所事事,我得做点什么……” “可是将军您这个样子,现在能做什么?”士兵还在担心候道。 “哼,皮肉之伤,何足挂齿?”翁吉剌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忍着肩上的疼痛,甩了甩手臂道。 “诶诶诶……”士兵怕是伤口恶化,看着翁吉剌毫无顾忌,自己则在一旁不停照应。 “没想到晃合丹和兀鲁兀台只派两千铁骑,就能乘胜而归,本将军亲率五千精兵,却是大败而逃……”翁吉剌平稳了一下情绪,转而略显低落道,“难道本将军真的就技不如人吗,难道本将军真的就比不上那两个混蛋吗?我不服啊……可是事已至此,昨晚一败,军中将士对本将军会是何等目光?哎,军心恐难重振啊……” 士兵见翁吉剌有些悲观落寞的样子,转头想了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转而悄声道:“将军,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吗?” 翁吉剌听不明白手下的意思,转头问道:“什么蹊跷?” 士兵怕是让别人听见,继续悄言道:“晃合丹将军和兀鲁兀台将军都只率两千部队,就大破敌军,自己一点伤亡没有;可将军您亲率五千精兵,却是大败而归……我不是有意要诋毁将军的意思,但将军您仔细想想,这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就算是诸葛孔明在世,也没得这等用兵之差距,将军你……难道就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吗……” 翁吉剌像是听出了手下的意思稍许,继续问道:“你的意思,难道说……” “是的,将军……”士兵紧跟着道,“两千部队偷袭敌军两万大营,大败敌军抢得粮草不说,自己一点伤亡没有,这也太假了……说明白一点,这恐怕是在逢场作戏……” “作戏?做给谁看……”翁吉剌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凝神问道。 “晃合丹和兀鲁兀台将军作戏,敌军的秦羽也在作戏,后面还需说得那么明朗吗……”士兵眼神示意一番,像是刻意帮翁吉剌指明方向道。 “你的意思是说……”翁吉剌眼神一震,心中油然一种偏移之想,悄声应道,“晃合丹和兀鲁兀台两人,私通敌军……” “只是有这么个暗示……”士兵继续道,“将军您想想,我军守城数日,粮草匮乏,军心必出动摇……明摆着死守城关、等待救援之势,他晃合丹多台为什么这么自信主动冒险出兵,他也明白这其中一旦差错,将会是溃不成军的惨状……” 翁吉剌没说什么,静默着思考了一阵,仔细听道着士兵的阐述。 士兵继续说道:“而敌军就刚好那么巧,白白将粮草拱手相让……汉人用兵善用反间之计,晃合丹若真的私通敌军,早有叛降之意,那他当晚在敌营逢场作戏,抢得粮草归城,无非就是想动摇我军的军心……将军您想想,假若晃合丹真站在我们这边,他抢得粮草后,为什么不均分军中各部或是上交帖木儿大人,而是自己独享其用,还故意在我们面前炫耀……” “因为他想借此来动摇我军,迫使我军军心涣散,以达到削弱我军守城的实力,从而让秦羽发兵攻城更有把握……”翁吉剌接着说道,“这可是一道长久之计,亏秦羽小儿能够想得出来……” “昨晚伏击我军,更是秦羽的阴谋——他想借着这次重创我军,彻底击溃我军的军心……”士兵继续大胆猜想说道,“现在外有外患秦羽,内有内忧叛将,我军腹背受敌,看似固若金汤的济南城,实则危机四伏。将军您要是再不行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翁吉剌被士兵几句话带着走了,然而仔细回头想想,却依旧是不敢肯定,右手抬起“阻止”道:“先别急着下定论,晃合丹和兀鲁兀台究竟有没有反水投敌,现在还没定论……” “这还需要什么定论?两千部队偷袭两万敌营,兵士丝毫不伤,抢得粮草盈余,而且同样连续两次得手,说出去谁信啊?”士兵渐渐有些着急道,“事情一拖再拖,秦羽阴谋得逞,现在反贼就在自己身旁,将军再不动手,可就晚了……” 士兵越是这么说,翁吉剌就越感到着急,自己刚想起身表明态度,然而外面却突然传出了恶报…… “报——”外面的通报士兵一脸慌张的神情,一点请示没有,急着冲进了翁吉剌的营门。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翁吉剌不禁问道。 “报告将军,大事不好了!”通报士兵焦急道,“我军的士兵……我军士兵和晃合丹将军的部下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翁吉剌听了大吃一惊,他不知道为何事态会恶化得如此突然,站起身后,急忙披上铠甲,携起佩刀道,“在哪里,快点带我去!” “是——”通报士兵得令后,急忙带着翁吉剌和手下亲信,出营赶往事发现场…… 军中确实发生了斗殴现象,而且情况还不轻。打斗的地点是在晃合丹驻守的北门一侧,冲突的双发自然是翁吉剌的部下和晃合丹的部下,双方不但拳脚相斗,而且以兵刃相对。不知是哪一方先行动刀,误杀了对方的士兵,结果火药一触即发,两方剑拔弩张,刀枪相向,北门楼下已经躺下了不少士兵的尸体…… “啊——啊——啊……”士兵打斗的惨叫还在继续,镇守北门的主将晃合丹多台也才得到消息,从城府赶到事发现场。然而事态似乎像不受控制一般,双方士卒相持不下,似乎都没有收手的意思…… 晃合丹想要立刻停止冲突,却是孤木难支,从手下那里打听消息后,才得知是翁吉剌部下不满自己军队独享粮草军需的举动——自己部下“丰衣足食”,翁吉剌的部下却都快饿得没力气守城,加上昨晚翁吉剌部队突袭敌营大败,矛盾一下子上升到了极点,为抢夺粮草,“自己人”之间甚至不惜相斗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翁吉剌及其亲信手下也才赶到事发现场,可是一切已经晚了,北门楼下已是血染一片…… “都给我住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翁吉剌和晃合丹齐声怒吼,命令手下停止斗殴。 都是自己将军的命令,双方士兵这才停下手来,纷纷向各自阵营方向慢慢退去。然而双方的恨意却没消退,彼此张望如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是各自撤退时,手中的刀也未有放下,中间道路留下一条躺满尸体的“血河”…… 晃合丹这边还没叫上质问翁吉剌,翁吉剌跟随的亲信士兵趁机在其耳边悄声道:“将军您现在看到了吧,晃合丹已经开始行动了……兀鲁兀台是何意向我不知道,但是在下肯定,晃合丹已经确有反叛之意,今日借矛盾在这屠杀我军,意图大乱我军军心,甚至意取我军性命,借以私通秦羽……将军,你若再不动手,可就晚了……” “那我该怎么办……”翁吉剌也是被眼前的混乱所障目,一时冷静不下来,索性询问自己的部下道。 然而亲信士兵这边还没发话,对面阶梯上的晃合丹已是全副武装,一眼望见了楼下的翁吉剌本人。晃合丹自然是一脸的怒意,手持佩刀,两眼嗔视,怒不可遏道:“翁吉剌将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昨晚打了败仗,未得粮草,今日就来抢我们的粮草是吗……抢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杀人,被秦羽打得大败而归,回来就朝自己人泄愤是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翁吉剌一时气得无法还口,自己昨晚败仗是事实,今天自己手下和晃合丹部下内讧起乱不仅仅是军纪败坏,也显示了自己的无能,翁吉剌已是惭愧气愤得无言以对。 “血口喷人?那这是什么——”晃合丹指着城楼下的士兵尸体,毫不留情道,“打不过秦羽,抢不过粮草,就来杀我们的人……翁吉剌,我敬你是一军之将,对你百般忍让,没想到你居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败坏军纪之事,你还有何颜面在此解释?” “你——”翁吉剌几乎要忍不住了,下一刻他似乎就会拔刀上前和晃合丹拼命。 “将军等等——”这时候,亲信士兵在耳边将翁吉剌叫住了,“晃合丹投降了秦羽,他这么做正是为了激怒你,从而动摇我军的军心……将军你若是意气行事,就中了晃合丹和秦羽的诡计了,冷静一点……” “自己部下打都打了,人都杀了,还怎么冷静……”翁吉剌没有去回晃合丹的质问,可是悄声和自己的亲信士兵继续对话。 亲信士兵似乎心有用计,继续道:“我有办法揭穿晃合丹,并能挫败秦羽的阴谋,只要将军听我的……” “好,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如今的翁吉剌在众军面前已无台面可下,无论晃合丹私通敌军是否属实,现在也只能暂时听信于自己的亲信部下,以求可能解脱的“现场尴尬”。 “将军你先和晃合丹说,说今晚来将军你营帐,将军你自会解释一切……”士兵将接下来的所言所行一一道来。 翁吉剌没有犹豫,稍作冷静表情后,收回了佩刀,望着怒目而视的晃合丹多台,努力镇定道:“晃合丹将军,今日一事确有误会,自己军中犯下的罪责,我翁吉剌必严惩不贷……不过昨晚战败、今日内讧一事,却有隐情,还请晃合丹将军能够冷静……” “噢?隐情……”见翁吉剌竟鲜有的镇定和自我反省,晃合丹不觉今日的翁吉剌有些反常。但事实摆在眼前,是翁吉剌的部下先无理动的手,他也不相信翁吉剌会有什么解释。 “请晃合丹将军今晚来我营帐,在下自然一一将其道来……”翁吉剌听从了亲信部下的建议,将意思传达给晃合丹……(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一章 同僚相残 “今晚前去将军你的营帐是吗……”翁吉剌说事有隐情,无论真假,晃合丹都觉今日的翁吉剌有些反常,于是不断疑虑问道。 “何必因为误会大动干戈?”翁吉剌继续道,“晃合丹将军,不只是今日的矛盾,昨晚秦羽伏击一事,也有隐情其中,还望晃合丹将军今晚能够赴约前来,在下必将事情的详叙一一道来——” 翁吉剌眼神坚定,不像平日里的急躁和不冷静,晃合丹看在眼里,料想翁吉剌如今败仗重责在身,玩不出什么花样,索性收回苗刀,低声答应道;“好吧,今夜戌时,在下一定前来,届时还请翁吉剌将军能全程解释,我可不希望我的手下就这么白白牺牲……”一边答应着,一边看着城楼下的士兵尸体,看来晃合丹打从心里并不原谅翁吉剌放纵部下的所作所为。 “那就这么说定了……”翁吉剌最后约定了一句,随即便带着手下部队往自己营中折返…… “好了,你可以说了……”离开了晃合丹驻营这块是非之地,翁吉剌又冲向自己出计的亲信士兵问道,“你到底有什么计策,为什么要本将军今晚邀晃合丹那个家伙赴约?”开弓没有回头箭,下定了今晚“约定”一出,翁吉剌已然没有退路,执行了手下的建议,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亲信士兵像是胸有成竹,继续道:“将军莫疑,今日的一切举动,已然明显晃合丹多台的反叛之意——将军都看在眼里了,私通秦羽以得粮草,借以动摇我军军心;而今城中内讧迭起,残杀我军士卒借以达到威慑我军士气……这一切的种种,晃合丹和秦羽都是有预谋的,将军您若是再不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动手,是要解决晃合丹那个家伙是吗……那该怎么做?”翁吉剌听出了亲信士兵的意思,是要自己亲手做掉晃合丹多台,于是回归正题问道。 亲信士兵随即道:“将军您也看到了,今日晃合丹在驻地,其亲信部下对其死心塌地,而且敢无事军规残杀将军您的手下……晃合丹在城中也有自己的势力,如若在他面前贸然处置他,未必占得了便宜。想要做掉他,必须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样既能成功解决晃合丹,又能瞒过秦羽的眼睛……” “那你让我今晚邀晃合丹来营,莫非……”翁吉剌像是听出了什么,试探性问道。 “没错——”亲信士兵点了点头,继续凑在翁吉剌耳边秘密道,“今晚就杀了晃合丹,以绝后患……将军只需在营中设计埋伏士兵数十,等到晃合丹进营一刻,他的部下必会留在帐外把守……在我们的地盘,我们先下手为强,趁晃合丹进营松懈一刻,全军上前缉拿叛贼,料他晃合丹再神通广大,也无法逃脱……成功杀了晃合丹后,其手下部将必军心涣散,届时将军您在收管他的部队,不但粉碎了秦羽的阴谋,还排除了城中内乱,凝聚了军心,此事乃为兼顾之妙!” 翁吉剌听亲信士兵这么一说,虽然事情过于突然,但情形确实已然刻不容缓——如今自己打了败仗,自己在军中的地位愈加卑屈,军队的凝聚力愈加低下……晃合丹私通敌军几乎板上钉钉,现在唯有杀了他,才能稳定城中的军心,还能挽救自己中军之将的地位,翁吉剌已别无选择…… “好——”翁吉剌铁下了心,眼神一边道,“今晚就安排身手高强的兄弟来营中设伏,等到晃合丹进营一刻,即刻缉拿!” “明白,属下这就去安排……”亲信士兵见计谋已成,举手得令道。 “哼,晃合丹多台,是你逼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可别怪我心狠……”翁吉剌心中杀心渐起,暗暗预谋道…… 城南一侧,兀鲁兀台乞思驻地…… “什么,晃合丹将军驻地有军士斗殴,还出现了死伤?”兀鲁兀台听说了今日城北士兵互相残杀斗殴一事,不禁惊讶问道。 “是啊,听说斗得特别狠……”兀鲁兀台的亲信手下一一说道,“听说是昨晚翁吉剌将军的手下打了败仗,不但抢得粮草不成,还落得军事负担雪上加霜……晃合丹将军不但嘲笑翁吉剌将军的败仗,而且不给粮草扶持,导致翁吉剌将军军中兵士动乱,饥饿难耐明抢晃合丹将军军队的粮草……两方不合,刀枪相见,结果今日城北楼下,士兵死伤数甚多。要不是翁吉剌将军和晃合丹将军及时赶到制止,恐怕事态会继续恶化……” “昨晚的败仗影响士气甚广,翁吉剌的手下竟敢做出如此之事,看样子事态有些严重了……”兀鲁兀台原地思考了一阵,随即又问道,“对了,帖木儿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士兵继续道:“帖木儿大人是后来才听说的,听说翁吉剌将军后来负荆请罪,主动向帖木儿大人坦言部下触犯军规失职之责。帖木儿大人自知军中乱情后,只是命翁吉剌将军加强军中各部管理,没有多提处分之事……” “因为现在是军事紧张的关键期,帖木儿大人不会随意处罚翁吉剌之过。何况他负荆请罪主动担责,可见其在军中的责任心,帖木儿大人不会不分是非轻重……”兀鲁兀台分析着说道。 “可今日斗殴之事,情况极为严重,翁吉剌将军和晃合丹将军手下士卒死伤不下少数,据说现在两位将军各自的部下还反目成仇呢,这对接下来的守城之共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士兵依旧担心道。 “说是这么说,可他们二人一到场,就立刻阻止了矛盾,这也未免太快了。要知道,他们二人各自对彼此也是仇人相对……”兀鲁兀台依旧不解道。 “在下得到消息,好像说是今晚翁吉剌将军邀晃合丹将军营中一叙,晃合丹将军答应了,这才阻止了事态的恶化,双方各自‘鸣金收兵’……”士兵继续道。 “营中一叙……翁吉剌那家伙会这么冷静?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啊……”兀鲁兀台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不对,随即又转头问道,“对了,他们有没有提相叙的内容是什么?” 士兵想了想,模棱两可道:“不知道……好像翁吉剌将军是说有什么隐情之类的,具体情况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翁吉剌昨晚打了败仗,士气正是不稳,他自己本人也是心浮气躁,何来的隐情之说?”兀鲁兀台愈加感到事情的不对,自顾喃喃道,“嘶……有点儿不对劲,今晚我还是前去看看为好……” 看来兀鲁兀台心中打定,今晚自己也偷偷前去翁吉剌营帐一会,看翁吉剌霍卜究竟会玩儿什么花样…… 戌时时分…… “将军,就在前面了……”来到翁吉剌的驻地,其手下士兵正给刚刚赴约而来的晃合丹及其手下带路。 晃合丹带领的亲信部下不多,毕竟他也不会想到翁吉剌今晚会对自己有何不利之举。不过,今夜营帐周遭的境况似乎让人起疑,不但到处黑灯瞎火,就连翁吉剌营下巡逻的士兵,走起路来也是鬼鬼祟祟,让人心生不好预感。 “翁吉剌这是怎么了?打了败仗,手下士卒一点精神气都没了是吗……”晃合丹看着翁吉剌营中将士零零散散、毫无生气,又不禁嘲笑起来,也不顾给自己带路的士兵听闻,殊不知自己正在一步步踏入翁吉剌布下的陷阱。 “就在前面的营帐了……”士兵将晃合丹等一干人带到了中营,指着前方最为亮堂的营帐说道,“请将军即刻进营,翁吉剌大人正在帐内等候将军议事——” “哼……”晃合丹很是轻蔑地地轻笑一句,一把推开带路的士兵,就像是推开没有利用价值的奴仆一样,只身行至营帐门口,随即转头对手下的十来侍卫命令道,“你们在营外候着,等我议事出来——” “是,将军——”侍卫等人齐声应道,随即便转身背对着营门,守卫在了营门口。 晃合丹没有再顾及什么,感受着背后营帐中灯火忽明忽暗,却是感受不到即将而来的杀机…… 一阵阴风刮过营门,晃合丹掀开了帐帘…… 晃合丹抬起头,正见翁吉剌一脸严肃地望着正前方桌案上的地图,没有立即注意到自己……眼角一眨,炉里火光一跳,像是拉开黑暗序幕的一角。漆黑的壁炉,冰冷的盔甲,夹杂着冰与火的寒炙交错,晃合丹内心似乎在一瞬间冷热焦躁、杂乱不定……“呼……呼……”不知何时起,晃合丹竟不自然地不均匀喘息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像是身处窒息之地,呼吸无法匀畅,就连注视的眼神也是慌乱中颤巍摇摆不平…… “你这是……什么架势?”再次面对翁吉剌,看着翁吉剌身旁全副武装的数十侍卫,晃合丹自感情况不妙却又说不出口,没有了平日里的张狂和傲气,却是多了几分胆颤和心惊。 翁吉剌这回终于抬起了头,两眼笔直注视站在门前的晃合丹多台,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常日里的急躁不安,这回倒像是沉静中带着寒意、带着杀气。 “晃合丹将军终于来了……”翁吉剌眼神微微示意着身旁的侍卫,自己则正面冰冷相言道,“本将军今日说过了,今晚邀晃合丹将军前来我营中议事,是有隐情相道……” 说话间,翁吉剌周身的士兵缓缓横向挪动,动作虽轻,但铁柝间发出的磕碰声,伴着躁动不安的心跳,着实让人不寒而栗、惴惴不安。 晃合丹像是意识到不安的因素,可是一切都已无法逃避……晃合丹壮胆直视着翁吉剌,继续问道:“将军既是有隐情要说,还请速速道来,在下还有要事需即刻回营处理……” “有要事回营处理,是和另外的人一起吧……”翁吉剌忽而语气一变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晃合丹愈加觉得气氛不对,冷言反问道。 “你不懂吗?不会吧,你的行动可是次次能超乎我的预料啊……”翁吉剌继续冷言‘相逼’道,“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说,今晚邀你过来相叙‘隐情’,可不是我的隐情,而是晃合丹将军你的……” “我?我有什么隐情,莫名其妙……”晃合丹随口质疑了一句,但从翁吉剌的口气中,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对,眼神和语气也有些略显慌张。 “两千铁骑奔袭敌军两万大营,不但丝毫未有伤亡,还轻松抢得了敌军粮草……”翁吉剌直切主题道,“你口口声声说秦羽实为鼠辈之徒,可昨晚本将军亲自带兵突袭,事实并非如此……秦羽营中将士严整,设伏井然有序,其将骁勇能战,本将军五千精骑尚得落败而逃,如此看来,晃合丹将军所言非实啊……” 晃合丹听见翁吉剌的质疑,随即反驳道:“哼,我晃合丹率两千骑兵就能取得大捷,而你出动五千精锐却是大败而归,事实就是事实,何来的所言之虚……” “事实是……晃合丹将军的行动,将我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翁吉剌继续套话道。 “什么行动?什么事实?”晃合丹依旧不知翁吉剌所言何事,但隐隐能感觉到,一股逼迫窒息的氛围正朝自己渐渐靠近。 “事实是……”翁吉剌一边吐出字语,一边眼神示意着周身的侍卫。 两旁侍卫全部手握刀柄,脚步朝晃合丹四周慢慢包围而去,情急中只需令声一下,数十把苗刀便会同时出鞘…… 晃合丹不禁瞟了一眼四周,看着蠢蠢欲动的刀锋,他像是明白了,右手不自觉握住了腰间刀柄…… 翁吉剌见手下全部准备到位,眼神回归正前,直盯着晃合丹多台,义正言辞道:“事实就是——晃合丹将军你私通敌将秦羽,以抢得粮草的假象,扰乱我军军心;假意率兵归城,实则与秦羽里应外合,欲对守城不利!” 翁吉剌一语道破,指明了晃合丹的通敌罪行。 晃合丹听闻,大吃一惊——翁吉剌竟莫名给自己戴上了“通敌”罪名……“荒唐!——”晃合丹急中匆忙喝道,面对翁吉剌的诽谤,晃合丹怒中斥责。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蹭蹭蹭蹭——”,不等晃合丹出言解释,刚刚朝自己包围过来的士兵,瞬时亮出苗刀,如饿狼般向自己扑了过来。 晃合丹反应过来,想要顺势拔出佩刀……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晃合丹的刀还未出鞘五分,左前侧的士兵一记掌扑,将晃合丹拔刀的手摁了回去。 “可恶……”晃合丹拔刀不成,心中咒骂一句……但不等晃合丹反应及时,身后围拥而来的翁吉剌手下,全然出刀相向。几阵寒光划过,晃合丹的背后多出几条血口。 晃合丹忍着痛没叫出声,可自己已无起身反击之力。后方簇拥而来的士兵全然扑上,缚手缚脚一把将晃合丹按倒在了桌前,甚至用手掐住了晃合丹的脖子,晃合丹说话也是十分费劲,更别说以一人之力起手反抗。 “翁吉剌霍卜,你这个畜生……”晃合丹被众士按在桌上,全身难以动弹的他,忍着剧痛,抬头怒目而视翁吉剌,奋力咒骂道。 翁吉剌没有再和晃合丹废话,面容冰冷的他,朝自己手下做了一个处决手势…… “啊——”一道凄厉惨叫,打破了凶夜的寂静……(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二章 自相残杀 “啊——”一道凄厉惨叫,打破了凶夜的寂静……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中营帐外,今晚准备赶来一看究竟的兀鲁兀台,正带着手下士卒,匆匆而至,听到了翁吉剌营帐中的一声惨叫,兀鲁兀台不觉一身心寒。 “是晃合丹将军的声音!”一旁的士卒提醒道。 兀鲁兀台大吃一惊,似乎猜到了噩耗,整个人伫立发愣了半天才回过神,但他知道今晚将要面对的凶险无法逃避。于是摸索着中营的满目漆黑,兀鲁兀台带着仅有的士卒数人,赶往事发地点…… “蹭噌噌——”晃合丹的惨叫声传出,帐外晃合丹的亲信手下皆知情况有变,纷纷拔刀朝向营帐门口。 可翁吉剌的士兵似乎早有准备,趁其侍卫不备,从营帐数侧、灯火昏暗的四个角落瞬时列阵杀出。等到晃合丹侍卫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团团包围。 “晃合丹将军——”晃合丹的亲信侍卫没有死心,虽知道翁吉剌今夜意图不轨,刚才的惨叫更是心惊,但众士依旧心存希望地朝营帐里面喊去。 可让他们失望了,从营帐门口出来的是——翁吉剌霍卜…… 翁吉剌一脸深沉的面容,待到他走出一刻,营帐四处的火把骤然而起,士兵列队严整,整个大营顿时骤亮——很明显今夜的异象皆为翁吉剌事先预谋安排。 翁吉剌手持苗刀而立,刀尖上还沾着缓缓滴落的鲜血,火焰之下,不时折射出令人畏惧的寒光。翁吉剌望着台下似乎意图垂死反抗的晃合丹部下,轻笑一声,随即大声道:“叛贼晃合丹多台,私通敌军将领,意图城池谋反,现已被诛杀!尔等若不收解,当以同罪处之!” “一派胡言!——晃合丹将军忠心耿耿,为守城池血汗尽献,何来谋反之意?”下面的晃合丹亲信士兵闻之,即刻愤然反驳道,加之如今晃合丹被翁吉剌残忍杀害,其亲信侍卫更是仇记在心。 翁吉剌当然看得出来,为了镇住军威,索性继续施压道:“晃合丹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而今他想借城池守备松懈之际,与敌军里应外合……话说回来,你们身为他的部下,自是受他调度;而今晃合丹已被处置,你们却还为他说话,莫非反叛之意不死?” 这句话明显是要治罪于晃合丹亲信同时,震慑军威,以罪示法,将兵权重新集中于自己手中。 可晃合丹的亲信部下似乎是失去了理智,早在白天北门内乱,斗殴众士死伤不少,其将士就对翁吉剌心存恨意;如今翁吉剌还将自己等人的将军暗杀,众人更是将翁吉剌当仇人看待,就算同城军下,也已对其不报任何顺从听令之心。 “翁吉剌,你杀害我们的将军,我们岂肯饶你?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先拿你的头颅血祭晃合丹将军!”晃合丹的亲信部下似乎是抱定了必死决心,身临大敌毫不退缩,提刀边冲翁吉剌身前指去。 “死到临头还不屈,这不是谋反是什么?”翁吉剌冷冷一笑,眼见着晃合丹手下个个视死如归,即刻朝自己部下挥手示令道,“意图谋反者,主使者及手下皆以重罪诛之——来人,给我拿下!” “是——”营中包围的所有翁吉剌部下齐声应道,其声响彻整个军营——很明显,晃合丹手下的十来士卒,今晚根本就是难逃一死。 “杀——”倒是晃合丹手下的士兵个个骨气十足,明知是死,依旧主动上前突围进攻。 但此等冲锋无异于困兽之斗、以卵击石,死阵前的拼杀,结局可想而知……翁吉剌看在眼里,嘴角抹过一丝冰冷笑容…… 凶夜营下,鲜血四溅…… “将军,就在前面了——刚才还漆黑一片,现在怎么一下子亮堂这么多……”兀鲁兀台带着手下这才匆匆赶到事发地,手下望着前方的异象不禁问道。 兀鲁兀台也是注意到了,拐过最后一个拐角,前方的景象却是惊呆了——翁吉剌军下众士严整排列,其道中前,血泊一片,十来军卒尸体横躺,不禁让人胆寒肝颤。 横躺着的尸体,自然是刚才拼死冲锋的晃合丹亲信侍卫。晃合丹被“正法”后,翁吉剌绝杀令不止,其死士十人,自然跟着一起“壮烈陪葬”…… 兀鲁兀台赶到后,随其手下正好站在了军前队列中道,与正前方的翁吉剌直视而立。翁吉剌也是注意到了兀鲁兀台的到来,凝眸而望,还未从晃合丹的血腥中恢复过来,杀意却又引向了眼前的兀鲁兀台…… 看着翁吉剌冷血杀意的目光,兀鲁兀台感受到了窒息无比的寒意……他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双手不自主地发颤,却还是在沉默须臾后,似乎有话要说。 但翁吉剌却比他抢先出言,看着兀鲁兀台今晚不请自来,索性冷笑问道:“哼,晃合丹也就算了,毕竟是本将军亲自‘邀请’……可兀鲁兀台将军你是怎么回事,这么晚来我营帐所为何事?没记错的话,我今天应该没有‘请’你来……” 说话间,语气中带着阵阵逼迫。加之翁吉剌眼神正视的同时,自己手下众将士站在中道两旁,也齐向兀鲁兀台冷望而去——夜下火中众目盯视,兀鲁兀台此时如同被死神指定的囚犯一般,冷而发怵却外而不表,想要有所言行举动却是不敢表露…… 终于,努力镇定下来稍许,兀鲁兀台正视着翁吉剌杀意的眼光,低声发话问道:“将军既是邀约晃合丹将军前来,那晃合丹将军人呢?” “他?哼……”翁吉剌狡黠一笑,摆动两下手中“血刃”,随即道,“晃合丹意图谋反,私通敌将秦羽,如今被本将军拿下,就地正法!” “你说什么?”虽然猜到了这个结局,但兀鲁兀台还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翁吉剌竟会如此轻率地动手杀害晃合丹,杀害自己的同僚,于是继续不平问道,“你说晃合丹将军有谋反之意,有何证据?” “夜中突袭,两千骑兵杀退两万敌军不说,还不伤一兵一卒;抢得粮草后,独占其利不为公有……据本将军多番调查,此乃敌将反间之计,借以佯败之事,让我等军士完全信服晃合丹。届时晃合丹回城,再趁我军疏忽不备,伺机与敌将秦羽里应外合……只可惜此等伎俩已然被我识破,秦羽和晃合丹想联手拿下济南,还太嫩了点……”翁吉剌先是自言说道一番,随即又望向兀鲁兀台略微恐惧的目光,转而一笑道,“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兀鲁兀台将军的行为和晃合丹将军如出一辙嘛……” “你想说什么?”兀鲁兀台察觉到了不对,谨慎问道了一句。 “你和晃合丹关系那么好,夜中突袭又那么相似,这还用本将军继续明说吗?”翁吉剌冷笑着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也有谋反之意了?”兀鲁兀台不时觉得,心中阵阵寒意传来,翁吉剌的话语如同一把藏在暗处的匕首,不知何时会朝自己胸口突袭刺来,看来今晚自己也难逃厄运,兀鲁兀台心有不服却依旧问道,“晃合丹将军被你处死,看样子今晚你也不想放过我了……”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你和晃合丹的通敌之罪?”翁吉剌继续狡黠问道。 “哼,简直就是荒谬!”兀鲁兀台果断回绝道,“我和晃合丹将军跟随帖木儿大人,忠心耿耿,何来异心之有?”看来兀鲁兀台认定晃合丹是冤死于翁吉剌之手,自己面对翁吉剌的“寒意”质问,丝毫不退让道。 但翁吉剌显然不这么想,他心中已经认定了兀鲁兀台和晃合丹二人的叛敌之罪……“我是不会放过你,不过今晚本将军还不急着杀你……”翁吉剌继续冷笑道,“通敌之罪,自然是要从你口中套出罪证……我之所以直接杀了晃合丹,是为了给他一个永久的血之教训,不用给他留情面;至于兀鲁兀台你,先把你打入地牢,收归所有部队后,明日再亲自审你——我就不信如今真相败露,你还死口不认……” “你说什么……”听着翁吉剌咄咄逼人的口气,兀鲁兀台似乎再也按捺不住,右手紧握腰间刀柄,随时以防不测。 “来人,给我拿下——”翁吉剌不再给兀鲁兀台留情面,一声令下后,两道将士纷纷抽刀,目标直指中道而立的兀鲁兀台及其手下。 兀鲁兀台又怎甘心坐以待毙?见翁吉剌铁心动手,自己也不再隐忍,拔出苗刀相向而对,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被冤枉下狱。 “拿下——”翁吉剌继而又加紧示令一句,营中士卒便跨步朝兀鲁兀台十余人四周包围而去。 兀鲁兀台看在眼里,虽说心中不甘,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呀——”终于,翁吉剌的部下先动了手,挥刀便朝兀鲁兀台身侧袭来。 兀鲁兀台提刀相向,一声金属断裂,兀鲁兀台将士兵的刀拦腰斩断,随即一脚将其踢开。 “杀——”可四周尽是数不清的翁吉剌部下,双拳难敌四手,纵使兀鲁兀台再有胆魄,今晚也逃不了被擒伏的命运。 “啊——啊……”果然,兀鲁兀台还能再战,可自己的亲信手下在众军包围夹击中,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直到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人拒不受伏…… “蹭——”“啊——”兀鲁兀台又是卖力挥刀一式,解决掉了一个翁吉剌手下,可紧接而来的,是四面八方围拥上来的铁甲士兵。 “呀——”众军齐声用力,以盾阵合围夹击。兀鲁兀台想要继续挥刀,却是有力使不出,最后一刀劈在了圆盾之上,毫发无伤后,众盾牌似若隔墙之势,合力相向,将兀鲁兀台的刀击落,这回兀鲁兀台连反抗的资本也没有了。 翁吉剌看在眼里,冷冷一笑道:“这下子没辙了吧……给我拿下!——” 蒙元众士齐刀架在兀鲁兀台脖子上,兀鲁兀台已是不得动弹半分。随即,蒙元士兵又用手铐铐住了兀鲁兀台的双手,这回兀鲁兀台是真的再无反抗之力。 兀鲁兀台虽被擒伏,但他心中仍有不甘,离开前最后一刻,依旧用恨意的目光直视着翁吉剌,不禁泄恨道:“翁吉剌,你会后悔的——” “死到临头还嘴硬……”翁吉剌却是毫不在乎,见“大事已成”,翁吉剌加紧道,“给我带走!——” 兀鲁兀台不屈地看了翁吉剌一眼,遂被其手下押送至地牢…… 凶夜即过,营中内乱风波似乎并未停歇…… 翌日…… “既然你说晃合丹和兀鲁兀台二人有谋反之意,现晃合丹已被处置,兀鲁兀台被打入地牢,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将军府中,脱因帖木儿听说了昨晚“内乱”一出,大为吃惊,但听完了翁吉剌的讲述,觉其不失道理,于是认可之下不断地向翁吉剌询问情况。 翁吉剌似乎心中有数,一五一十道来:“大人,内贼即灭,后事处理就简单了……一会儿末将先行前往地牢,从兀鲁兀台口中审出罪证,治其通敌罪名,然后收编晃合丹和兀鲁兀台的军队部下,合其一处,再共同商讨对付秦羽之策——” “好,这事就交给你了……”脱因帖木儿心觉翁吉剌办事让自己省心,索性把一切权务交予翁吉剌处理,但也不忘提醒道,“虽说铲除了内乱,但也折损了我军两员大将,希望此事风波平息后,不要再出什么乱子……” “不会的,大人,内乱即除,军中将士必不再有异心,还请大人放心——”翁吉剌承诺了一句后,随即道,“那大人,末将先行前往地牢了……” “嗯,你去吧……”脱因帖木儿点了点头,随口应声道。 翁吉剌收到成命后,即刻离开军府,前往地牢而去…… “大人,不好了——”然而,翁吉剌刚离开没多久,府外又传出了噩耗。 脱因帖木儿还未从丧将的惊异中平静过来,又听到了凶相之事,心中不免担忧阵阵。 传信士兵快步跑进王府,跪身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脱因帖木儿匆忙中问道…… 地牢中…… 军中地牢不同于城内府衙,不但环境更为恶臭难耐,行刑手段更是残忍。被押入军牢的囚犯,几乎就是必死之人,还从未有能活着走出,遭到迫害只是时间早晚…… 兀鲁兀台被押在地牢最深处一角,却还未遭到行刑,因翁吉剌今日相言要亲自过来审问,因此牢中狱卒还并未向其发难。不过兀鲁兀台本人倒是按捺不住,哪怕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却也一点不掩饰心中的愤恨。 “翁吉剌霍卜,你这个畜生,你给我出来——”从昨晚被关押开始,兀鲁兀台就没有停止叫骂,嗓子喉了一晚,倒也一点不累。就连身旁看守的狱卒,耳朵都起茧了,兀鲁兀台却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喊什么喊?”终于,一旁忍耐不住的狱卒,歹眼相视道,“翁吉剌将军说了,今日一定会过来,想死也不用这么急吧,你这个反贼——” “我不是反贼!”兀鲁兀台义正言辞道,“翁吉剌不识好歹,本将军和晃合丹将军忠心耿耿,他却听信小人谗言,杀害了晃合丹将军,现在又要来迫害我——” “哼,死到临头就别辩解了,反正进入军牢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去的,翁吉剌将军今日亲自前来,铁定是不会放过你这个反贼喽……”狱卒倒是不屑一顾,甚至朝兀鲁兀台投去藐视的目光。 兀鲁兀台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却是无力抵抗……(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 内忧外患 兀鲁兀台被关在地牢左右不是,心知翁吉剌亲自前来,自己必死无疑。既然是被诬陷,兀鲁兀台可不甘心就这样在地牢里白白等死,说什么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抬头望了望牢房内破旧狭小的天窗,幻想着从这逃出去却也不太现实。虽然自己只被手铐锁住,但牢房大门紧锁,门外又有严阵以待的看守士兵,想要就这么只身大摇大摆杀出去,显然不太可能…… “吱——”正在兀鲁兀台愁苦焦躁间,地牢阶梯处,突然传出铁门打开的声音…… “那个畜生来了是吗……”兀鲁兀台心中叨咕咒骂着,这时候前来的应该是翁吉剌霍卜不错了。 地牢大门打开,牢中的狱卒也是反应过来,他们也以为是翁吉剌前来,纷纷朝阶梯的方向迎接而去。 兀鲁兀台也想亲面和翁吉剌“对峙”,怎奈自己被关在牢房中,即使两手抓着护栏,也是望不见阶梯道口的方向,更别说是看见来者的半个身影或面孔。虽心有不甘,但现在的兀鲁兀台,也只能竖起耳朵,听闻来者的言行脚步…… “蹭——”然而,传入耳中的,却是一阵刀光剑影…… “啊——”紧接着,就是狱卒惨叫倒地的声音…… “嗯?怎么回事,那里发生了什么……”兀鲁兀台一时没回过神来,以为是翁吉剌来了,却没想到地牢大门方向,居然响起了杀戮声。 “有人劫狱,快拦住他!”果然,惨叫声过后,牢中竟传出了劫狱的声音。 一听到是“劫狱”,兀鲁兀台心情反倒从紧张转为开心了。他知道来者一定不是翁吉剌霍卜,至于劫狱是否和自己有关,他倒也不关心,他只是觉得如今将帅纠纷到了如此张扬的地步,在这趟尔虞我诈的浑水之中,自己这个“将死之人”能看到局势越乱就越兴奋。 “啊——啊……”寒器声、惨叫声连绵不断,军事紧急,军牢守卫的狱卒人数本就不多,听这样子,人差不多是死完了。而前来“劫狱”之人行事极为利落,看样子不但是身手了得,而且人数不少,这场乱局显然是有备而来…… “快、快去通知翁吉剌将军……啊——”阶梯上抵抗的狱卒,临死前最后朝外通报了一句,然后也断了气…… “哒哒哒哒……”短暂的战斗结束后,刺客脚步声极为迅速,正朝兀鲁兀台牢房方向而来。 兀鲁兀台知道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无论意图好坏,自己心里倒是紧张了几分…… 然而当亲临看到了来者面孔,兀鲁兀台倒是舒心一番,因为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前来“劫狱作乱”的人,竟会是自己的亲信部下。 “将军,我们来救你了——”这些人三五成群,果然是冲自己来的。 “是你们……”兀鲁兀台庆幸这些人是来救自己的,然而“劫狱之行”极为突然,出乎了自己恐怕也出乎了翁吉剌的预料,兀鲁兀台又不禁问道,“你们怎么会……” “兄弟们听说了昨晚的事,所以就和晃合丹将军的部下联手了……”亲信士兵解释道,“昨晚翁吉剌不顾道义杀害了晃合丹将军,晃合丹将军的部下群起激愤……然而听闻将军你被翁吉剌扣押,自然担心不已;加上将军你和晃合丹将军的交情,我们便和晃合丹将军的部下联手,共同对抗翁吉剌——” “你们联手?”兀鲁兀台听了,不可思议道。 “放心吧,将军——”亲信士兵一边打开地牢的房门帮忙解锁,一边自信道,“虽然翁吉剌手握主力兵权,可我们和晃合丹将军的部下联合,也有数千人的部队——翁吉剌不顾道义,连自己人都能杀,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担任主将的脱因帖木儿大人不闻不问,我们也不愿再给翁吉剌这种畜生卖命,到头都是死,索性不如和他拼死拼活干一场!” “看样子,翁吉剌这家伙,现在是尽失军心了……”兀鲁兀台听完后,不仅叹息一句道。 亲信士兵见此地不宜久留,立刻提醒道:“将军,翁吉剌带领的大部队马上就到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若有翁吉剌的人强项阻拦,我们陪将军你杀出一条血路!” “好——”兀鲁兀台也是被逼到了绝境,不得不“反”,索性捡起地上狱卒尸体的刀,斗志昂扬道,“兄弟们陪我杀出去,就算是死,我今日也一定要找翁吉剌这家伙亲自讨个说法!” “好,我们都听将军你的,你让兄弟们怎么做,兄弟们在所不辞!”身旁侍卫个个视死如归,似乎是下定决心随同兀鲁兀台,和翁吉剌做个了断…… “咚咚咚咚……”一时间,整个城池兵马涌动,城楼之上,铁甲穿梭密密麻麻。可城南城北跨越之处,兵马所行方向不一,很难想象整支军队的意图究竟是要共同抵御外敌,还是自身出了内乱…… “将军,出来了……”兀鲁兀台在营救士兵的掩护下,踏着无数同僚士兵的尸体,总算走出了地牢。本以为出了地牢,重见了阳光,一切都能化整为零。熟不知高台之上,出现在兀鲁兀台面前的,依旧是挥之不去的阴暗和杀机。 “兀鲁兀台,身负叛敌之罪,还敢越狱潜逃,其罪已无可赦!”台上说话之人,自然是带着援兵赶来的翁吉剌霍卜。本来今日翁吉剌是要亲自前往地牢审问,谁知却闹出了“劫狱一出”。好在翁吉剌没有只身前往,得到消息的他,第一时间调度中军兵马,前来地牢合围一处,准备将兀鲁兀台及其共犯就地正法。 兀鲁兀台看见了台上的翁吉剌,眼神不由一紧。翁吉剌一脸的狡黠不说,在他身旁,还有数以百计蓄势待发的弓箭手,箭矢方向正指自己。 兀鲁兀台知道自己今日恐怕在劫难逃,他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冲着翁吉剌指责谩骂道:“翁吉剌你这个畜生,如此诬陷我和晃合丹将军,到死也不愿放过我们是吧……” “将死之人,没必要多作口舌……有什么遗憾,到地府去和晃合丹那个叛贼好好后悔去吧——来人,放箭!”翁吉剌丝毫不留情面,这回自己再也不会放过兀鲁兀台,仅仅只是回了一句,便下令身旁士卒动手。 “嗖嗖嗖嗖嗖——”箭如雨下,密密麻麻,然而……“啊——啊——啊……”惨叫声连绵不断,兀鲁兀台的亲信侍卫不少上前帮忙当箭,死伤兼有,可死掉的人却不止兀鲁兀台的部下……只见“骤雨箭矢”在空中来回乱窜,乱作一团——是对面城楼方向上的士兵,目标正朝翁吉剌及其部队。 兀鲁兀台在众人的保护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旁的亲信士兵却是回头兴奋道:“将军,那是你和晃合丹将军的部下!我们的人终于合兵一处,前来支援了——” “我们……的人?”兀鲁兀台依旧是有些神情不定道。 “是啊,将军,翁吉剌如今如此置将军你于不顾,我们何必再忍气吞声?跟他干了,死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士兵继续激励道。 兀鲁兀台眼见局势已然变成这样,虽然心寒,但为了活命,也不得不反目成仇。反正翁吉剌杀了晃合丹,又不会放过自己,自己何必继续隐忍?“跟他拼了!”兀鲁兀台心中也是抱定了必死决心…… 翁吉剌抬头眼见对面城楼严阵以待的部队,深知那是翁吉剌和兀鲁兀台的“残部”,又望了望自己身旁倒下无数的士卒,咬牙切齿道:“好啊,你们果真要反,如今证据确凿,这回没得反驳了吧……全军调令,凡是兀鲁兀台和晃合丹的部下,格杀勿论!” “喝——”众军齐声喝令,其势震天,眼中纷纷杀红,看样子不做到赶尽杀绝誓不罢休。 “众军听令,杀出一条血路,直取翁吉剌的人头!”兀鲁兀台也毫不退让,绝路中大声喊道。 “喝——”众军也是听从兀鲁兀台的命令,毕竟这之中有一半是晃合丹生前的部下,他们也恨不得杀了翁吉剌,为自己冤死的将军报仇雪恨。 “杀——”双方阵地同时喊杀声一片,箭雨阵、厮杀声,连绵不绝,两股人马自城中同时混杀至了一处,不分铠甲阵营,顿时城中一片腥风血雨、尸横遍地…… 而在此时此刻,秦羽军营处,一切看似都很平静…… 慕容樱一大早便独自坐在营中,愁眉苦脸不断。望着手中秦羽赠予自己的玉佩,心中甚是纠结。 “今天就是第七天,也是军状的最后一天了……”慕容樱眼神低迷,心中愁苦道,“可是除了夜中伏击胜仗一次,攻城之事一点进展没有,秦哥还会有机会在今日之内拿下敌城吗……” 慕容樱的焦虑,看来都来自于秦羽的军务。其实不只是慕容樱,秦羽营中全体将士,几乎都是同样的想法,直到现在为止,似乎还没人完全弄明白,这七天以来,秦羽所做的一切奇怪举动,意义究竟为何……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正值愁思不解时,营外突然响起了全军紧急集合的命令。 慕容樱像是神经敏感一般,一有新的军事行动,自己立刻起身戒备;何况今日还是攻城战略的最后一天,就算秦羽再怎么举止奇怪,今日也该有所行动了——想想铁定是举兵攻城不假了…… “快——快……”集合军令紧急,全营将士行动迅速,不敢有半分耽误。慕容樱被划至“后翼将军”,统领后方两侧兵马,作为第二阵营前线待命。至于第一阵营的冲锋部队,自然是由秦羽亲自率领。不过看着前营后营的分配,此番阵型定是攻城不假了——总算是有了真的行动,虽然被划分至后营,但慕容樱也再无怨言,无论结果如何,她也铁定随同秦羽一起共赴战场前线,击破敌城…… “今日攻城一战,我军誓定拿下!全军分阵,骑兵列队阵前掩护,城前听我号令,攻城先锋部队随即而上——”秦羽在军前一字一句谨慎号令,看着秦羽严肃认真的神情,慕容樱心知,今天秦羽是要来真的了…… “全军将士,杀——”秦羽身骑“银玉麒麟”,手持银枪高举,声壮士气道。 “杀——”底下两万步骑,皆举枪共喝而鸣。 “杀——”秦羽继续持枪高喊。 “杀——”两万将士继而应声高昂,其声威震慑天地、势如雷霆。 “驾——”秦羽转身驭马,从军正前,率领铁骑向济南方向雄威而进。 “咚咚咚咚咚咚——”两万铁蹄如同闪动的雷鸣,急促而响亮、震慑而惊威,浩浩荡荡,势不可挡,黑云压境便朝敌城而去…… 秦羽的排头先行出发,后方慕容樱的支援部队紧跟而上。正当准备施法号令,慕容樱身旁又缓缓骑来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暗中与慕容樱多次“劝解”谈话的神秘人。慕容樱知道神秘人的来意,神秘人却是微微一笑。 看着秦羽虽率兵雄心壮志而去,慕容樱心中却仍有顾忌,出发前不禁喃喃道:“最后一天了,秦哥他……真的能顺利拿下敌城吗?” 神秘人暗中一笑,凑至慕容樱身旁,似乎胸有成竹道:“此乃秦将军用兵之妙计,七天之久,恰为得当。而今第七天,亲率举兵讨伐,说明六天之时,其计已然成效……” “妙计?”慕容樱至今也没弄明白,秦羽倒地玩儿的什么花样,不过看神秘人的笑容,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清楚,于是又不禁问道,“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你这么聪明,如果知道的话,最后一天总该告诉我了吧……秦哥他倒地,用的是什么计?” 神秘人依旧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说来简单,用来却是险招,须得胆识……” “到底是什么计?”慕容樱已经迫不及待了。 神秘人笑了笑,故意迟缓一阵,才慢慢吐出自语道:“离间计——” “离……离间计?”慕容樱听完,不禁迟疑道,“为什么是离间计?秦哥他并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安插间谍,而敌军也……也没发生什么,你怎么知道是……是离间计?” “没有安插间谍,却能离间敌方万军之师,这才是计之妙用——”神秘人不紧不慢解释道,“济南城池蒙元守军装备精良,别说两万,就是十万大军压境,也未必能轻易取得,更别说七天之内如此之短。若要取胜,只能智取,最好就是不费军卒以耗敌军精力或是内讧……秦将军此前以牛肉犒劳军中将士,正是看准了敌军粮草稀缺之事,敌军若是军心不定,必会前来抢粮。夜里故意放松守卫,就是引诱敌军夜袭上钩。敌军定是打探我军军情人数,不敢贸然来犯,前来夜袭,第一次只会派少两人马。秦将军将计就计,以佯败而逃,放松敌军警惕,让敌军轻易获得粮草,骄傲自满……” 慕容樱瞪大眼睛,一一听着神秘人的讲述。 “秦将军定是也打探到了敌军将士的军情,定夺好了敌军偷袭的大概次数。第二次敌军必会有其他将领眼红,再次夜袭试探。所以第二次我军继续佯败,让敌军另外的将领继续得胜自满……”神秘人继续解释道,“连翻两次,敌军不同将领得以好处,其报而回,敌军众将必认为我军不堪阵战,放松警惕……于是第三次,敌军率主力部队来犯,秦将军看清了敌军的主力人数,便设伏重创敌军主力。那晚设伏大捷,本可一举将敌军击溃,可秦将军并没有这么做;相反,他还放敌军主将甚至是主力部队回城,就是为了给精心策划的离间计下最后一套——敌军主力回城,深知主力部队不敌,前两次夜袭的少量部队却是不伤一兵一卒取胜,势必起疑。加之秦将军若是派出稍许士兵,混杂着那晚遭伏逃回城的蒙元部队,回城散布一些有关‘私通敌情’的谣言,敌军主将回过而想,自然不会再信任手下随从,严重者甚至还会自相残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济南城中一定大乱,互相视如水火了吧……呵呵,没想到向来作风强硬的秦羽将军,竟也会使如此‘诈计’……” 慕容樱听完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四章 将退雄兵(上) “也就是说……”慕容樱知道真相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这六天以来,秦哥一切匪夷所思的举动,都是为了这出……离间计?” 神秘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在神秘人自己心中,一切都已猜透。 “可是,真如你所说吗?”慕容樱依旧有些不放心道,“现在敌军城中,真的已经……乱成一团?” “秦将军能耐住性子最后一日发兵,说明他胸有成竹——”神秘人似乎非常相信秦羽,毫不犹豫道,“我相信他,相信他的将帅之才!他也一定会不负众望,拿下敌城,兑现对你和你哥的承诺……” 听到这里,慕容樱不禁微微脸红,因为她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神秘人重新望向前方的黄尘,继而笑道:“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带领后援部队跟上秦将军……不过我想,谋略既成,剩下应该不需要你出场了。我也说过了,这场胜仗之后,也算是他给你的一个惊喜……” “惊喜?”慕容樱依旧不知所云,百般关心秦羽,却发现这七天以来,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秦羽。 “走了,我在营中等你们的捷报喽……驾——”神秘人最后说笑一句,便勒马返回了营寨。 剩下慕容樱在原地沉思了许久,也没想要再叫住神秘人。不过眼下攻城战略为重,慕容樱也没再多想,还是按照原计划,带领后援部队徐徐跟上前排将士…… 而在同一时刻,济南城内已是一片血腥狼藉…… 内乱爆发后,翁吉剌的军队和兀鲁兀台及晃合丹的手下厮杀甚久,城楼城下尸横遍地。双方伤亡颇为严重,冲突却丝毫没有消减的迹象,反倒是血流不止仍在加剧。而双方将士已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以地牢门口为界,三五士兵捉对厮杀,惨叫声、喊杀声连绵不止,整个地牢所已然变成鲜血淋漓的人间地狱…… 而双方的拼杀仍在继续,谁也不会想到,秦羽这会儿会主动率兵攻城。内乱爆发时辰数久,也未看见脱因帖木儿率兵前来有所阻止行动…… “铛——”兀鲁兀台手持苗刀,已然跃至翁吉剌身前;翁吉剌提刀回式,二人单挑相持不下。至于护卫在二人身边的亲信手下,已然彼此交错肉搏一处,双方厮杀难解难分…… “哼,终于露出反叛罪行,诡计拆穿想要拼死一搏是吗?”翁吉剌并不把兀鲁兀台放在眼里,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心觉自己今日一定能置兀鲁兀台及其同党死地。 然而,兀鲁兀台却是一脸愤恨,兵刃相接,眼神仇视道:“翁吉剌,你居然会听信小人谗言,不顾道义杀害晃合丹将军;如今却又想要加害于我,简直枉为人也——” “死到临头还嘴硬——事情败露证据确凿,你还想着为自己狡辩是吗?”翁吉剌不相信兀鲁兀台所言,依旧得理不饶人道。 “我等众将忠心耿耿,上为朝廷讨伐逆贼,下为将军据守城池,怎会沦为叛敌之士?”兀鲁兀台依旧不屈道,“你想打,我可以陪你打到底;可你若因听信谗言,诛杀忠良、残害军中义士,我绝不放过你!” “如此忠义良言,怎能从你这种叛贼口中说出?”翁吉剌还是不服输,继续道,“你和晃合丹私通敌将秦羽,同为反叛之士,不管你今日如何辩解,我都要将尔等就地正法!” “私通秦羽?哼……”兀鲁兀台听了,苦笑说道,“就因为我和晃合丹将军夜袭不伤一兵一卒,你就怀疑我们通敌?秦羽身为‘神力将军’、军中之虎,为何狼狈而逃我等皆未知晓……倒是两次夜袭,我和晃合丹将军连秦羽一面都没见着,翁吉剌将军却是被秦羽一箭射伤,就情面来说,你和秦羽的交情应该比我和晃合丹要更‘深’啊……” “你说什么?”翁吉剌听完后,心中不禁瞬闪一道紧张。不过二人的刀依旧相抵对峙,彼此不敢放松懈怠。 “我们根本就没见过秦羽一面,说我们与秦羽通敌,简直就是笑话——”兀鲁兀台继续道,“如果这样就被怀疑成是通敌,那和秦羽有过照面的翁吉剌将军你,又算什么呢?” “你们居然没见过秦羽……”翁吉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嘴中不禁喃喃道。 “怎么,你现在想明白了?”兀鲁兀台看着翁吉剌突变的表情,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对,回口反问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掠过一丝担忧…… “报——”然而,就在地牢城口两军杀得难解难分,城中方向传来了急报声。 可当通信士兵赶到,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地牢门口鲜血淋漓,城上城下遍尸群杂,喊杀声、凄厉声仍在继续,如同幽荡在地府的阴魂一般,让人畏惧心寒而栗…… “铛——”又是兵刃相对一声,眼见急报传来,翁吉剌和兀鲁兀台暂时分开退后几步。尤其是谈到刚才秦羽疑惑一处,二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测,不觉一阵心寒。 “怎么了,难道是帖木儿大人那边出事了?”翁吉剌一边提刀以防不测,一边严肃问道。 “帖木儿大人本是知道晃合丹部下反叛之事,可是……”士兵急声道,“可是就在刚才,敌将秦羽已经率兵压境了——” “你说什么?”翁吉剌和兀鲁兀台二人几乎同时喊道。 士兵露出惊慌无比的神情,继续道:“是秦羽不错……敌军两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帖木儿大人来不及平息这里的反叛,已经率兵在城前抵御……可是中城兵力不足,帖木儿大人命翁吉剌将军即刻派援兵前往支援,请将军速速行动!” 说完,士兵转头便离开,往城中方向跑去,看样子城中战事已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脱因帖木儿命翁吉剌集结援兵……可翁吉剌此时眼神已然呆滞,等他转头一视军中部队,却是在“血河”中与兀鲁兀台晃合丹的手下厮杀一片,死伤无数……翁吉剌顿时傻眼了,震惊后的一阵清醒后,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不只是翁吉剌,刚才还与之为敌的兀鲁兀台,此时也惊呆了。他和翁吉剌一样,心中顿时涌现一个不忍接受的事实——这是秦羽的算计,自己等人全部中了秦羽的“诡计”…… “这些……都是……”翁吉剌傻眼看着城下自相残杀,鲜血连成一片,发怵地话都说不出来。 “离·间·计……”终于,兀鲁兀台恍然大悟一般,只字只句说道。 说到这里,本是视为仇敌的二人同时放下了刀,像是明白了一切缘由后,互相惊异地望着对方。现在他们清醒了,晃合丹和兀鲁兀台的夜袭轻取,翁吉剌兵发受伏却又逃回,回城后的猜忌和暗杀,到现在城中见血内斗……而今秦羽总算举兵攻城,济南城却已经变得如此这般…… “我们都中计了……”翁吉剌眼神呆滞地说道,“我们全部中了秦羽小儿的离间计,全部……全部……” “现在你该相信,我和晃合丹将军的清白了吧……”兀鲁兀台总算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兀鲁兀台实则并不高兴,因为一切都已经晚了——晃合丹死了,城中内斗无法停息,内忧外患夹击之下,蒙元败局已定…… “全部……全部都中了他一个人的……一个人的计谋……”翁吉剌还是不敢相信,直到认清了现实,情绪逐渐由呆滞转而愤怒,慢慢咬牙切齿道,“可恶的秦羽小儿,如此算计我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一定……一定要亲手将他千刀万剐!” 最后怒吼了一句,翁吉剌也不顾重新集结自己的部队——当然他也没办法集结内乱不止的军队——提刀转头便往城中方向赶去,似乎是要拼死和秦羽做个了结。 剩下兀鲁兀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继续厮杀,自己想要阻止却是无能为力。看着城下依旧厮杀不止的蒙元士兵,兀鲁兀台心在滴血,有种说不出的剧烈痛楚…… 济南城关之下,脱因帖木儿亲自率兵出城迎敌,正与秦羽大军正面对峙…… 秦羽坐驭银玉麒麟,手持望月银枪,先锋立于军前。本想先发制人讨伐攻城,却见脱因帖木儿竟主动率兵出城迎战,秦羽则率骑阵位于排头…… “你就是秦羽?”脱因帖木儿位于军前,提刀先言问道,“听说你祖先秦守越,可是先皇时期忠心耿耿的良将之辈,没想到你这个良将之后竟会违背祖先,反其道而行之,竟与反贼朱元璋沆瀣一气!” 听闻脱因帖木儿的讥言,秦羽丝毫未有动摇,反倒是回笑问道,“你就是脱因帖木儿?听说你哥哥扩廓帖木儿几违皇命,与朝中兵刃相对,尽杀轻摇之臣,吓得你们皇帝老儿魂不归舍……倒是你这个弟弟一点哥哥的骨气都没有,不敢出动出兵,只会像个缩头乌龟据守城池,现在竟还闹得城中将士内乱猜疑、自相残杀……” 秦羽早就料到了如今蒙元军情所在,可脱因帖木儿并不知道此为秦羽离间之计,眼见着秦羽如同料事如神,脱因帖木儿不禁害怕得全身发抖。他倒并不是完全因为秦羽的“神算”而害怕,更关键是秦羽两万大军压境,如今自己手中兵力空虚,翁吉剌的援兵又去后方平息“内乱”,此时若是秦羽率兵大举攻城,早就没有数日前精良部队的济南城池,根本就挡不住数刻进攻…… 秦羽看着脱因帖木儿全身发抖不止,自知其立场已然不定,现在还带兵出现在自己面前,完全是在装腔作势。济南城今日拿定了——秦羽心中这么想…… 秦羽持枪微微一笑,继续冲脱因帖木儿道:“看在你也是蒙元名臣之亲,只要下马投降、拱手城池,本将军便可保你性命无忧——”这句话显然是在威慑了,看来时间充裕得很,秦羽打算尽量选择伐兵上策。 脱因帖木儿可不这么想,自己好歹也是名将之亲,怎能就地投降,还是向一个轻狂晚辈投降……但军队实力悬殊,而今秦羽也是大军压境,打自然是打不过,脱因帖木儿脑海中闪现一个想法——逃! 但要逃,必须要趁着混乱之际逃,毕竟想在秦羽眼皮底下溜走,显然不太现实……既是混乱,双方自然会有兵刃相接,想罢,脱因帖木儿装出一副生死不屈的神态,冲秦羽应声道:“哼,秦羽小儿,你就这么自信,今日能拿下我军据地?” “想试试看吗?”秦羽倒是不吃脱因帖木儿这一套,他一眼就看出对方不过是在装腔作势,要真动手根本不堪一击,索性秦羽继续“威胁”道,“别说本将军不给你机会,待会儿两军真打起来,刀枪不长眼——本将军银枪即出,必然见血,届时你就是跪下来求饶,也别想活命!” 这句话口气倒是说得威慑,脱因帖木儿身处劣势信以为真。秦羽如同猎鹰般的眼神直视自己,自己不禁冒出几分冷汗,双手更是止不住地发抖,无法平静…… “跟他拼了!——”正在脱因帖木儿犹豫间,身后城门忽现一骑,嗓音洪亮。众将回头一望,来者不是匆忙中赶来的翁吉剌霍卜又是谁? “翁吉剌将军——”脱因帖木儿见翁吉剌及时赶到,还以为是援军赶到,露出几分喜色。然而当他所见翁吉剌只有自己只身一人前来,脸色马上暗沉下来。 翁吉剌驭马军前,持刀立于脱因帖木儿身侧,满眼血色视如仇敌般望着秦羽,如同野兽一般,似要下一刻冲上前将其血骨咬碎。 脱因帖木儿惊慌中依旧不安,不禁问道:“翁吉剌将军,你的兵呢?” 翁吉剌没有回答脱因帖木儿的问话,而是两眼正视秦羽,咬牙切齿道:“可恶的秦羽小儿,竟敢频出诡计,迫使我军内讧相残,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内讧相残?你说秦羽……”脱因帖木儿似乎这时才明白,这些天以来敌我对峙的境况缘由。 “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秦羽露出自信神情,眼神坚定道,“哼,要怪只能怪你们愚蠢,落得个自取灭亡的结局……想杀我秦羽,就凭你这个不懂用兵的愚将?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的话……” 秦羽的话语显然带着嘲讽,翁吉剌听后,更是惹火恼上心头,怒目冲冠而起,似乎想要立即上前将秦羽碎尸万段。 至于脱因帖木儿,他早在一旁发呆紧张地说不出话。本想两军交锋趁着混乱借机逃跑,现在翁吉剌突然出来打断,扬言和秦羽拼死一搏,很有可能打乱自己“撤军”的计划。 “翁吉剌将军……”脱因帖木儿小声提醒翁吉剌,想要劝其保持冷静。可此时的翁吉剌已然失去理智,他的眼里只有秦羽,就是死,自己也要上前拼死。 秦羽笑而一望,继续激怒道:“将军若是勉强,无需搏命,只要下马投降,本将军便可饶你不死……前晚肩头的伤口,不知将军是否痊愈?” 又是投降,又是提到旧伤,秦羽明显是在故意激怒翁吉剌。翁吉剌作为一军之将,已被秦羽算计羞辱数回,这次又岂能忍受?只见他终于勒马缰绳而起,马嘶长啼一阵,随即驰马御刀奔袭道:“秦羽小儿,肩上的伤口,我要让你偿还百倍千倍!驾——” 脱因帖木儿拦不住,翁吉剌已经飞马便朝秦羽而去。秦羽看在眼里,冷冷一笑……(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五章 将退雄兵(下) “秦羽小儿,纳命来!”翁吉剌霍卜飞马赶去,刀光即闪,利刃而过。 秦羽神情淡定,面容不改,银枪缓缓而起,以守为据…… “铛——”翁吉剌的刀正中秦羽枪杆,秦羽单手而立,稳稳接下一招,神态自若;反观翁吉剌,使出浑身解数,却是无法动摇半分。刀枪相见,力道却为悬殊,神力将军臂力惊人,秦羽单手持枪便稳稳据守,任凭翁吉剌如何发力,却是动摇不得半分。 “啊……”翁吉剌没有放弃,手中的刀依旧借居高临下之势,主动压迫,迫使秦羽无法抬枪。 可秦羽哪像翁吉剌这般吃力痛苦?面容淡定的他,手臂微微发力,腕间昂然上举,又是听得一声兵刃碰撞,秦羽单手提枪,将看似气势汹汹的翁吉剌顶了回去。 “吁——吁……”秦羽臂力惊人,以枪抵回翁吉剌一式,翁吉剌的战马都有些把持不住,失去平衡地向后退去。 “可恶……”翁吉剌自知秦羽力惊天人,自己正面难以相抗,但心中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就这点本事,你还不配做我秦羽的对手……”秦羽冷冷一笑,说出一句令敌人胆寒的话语。 “你说什么?”翁吉剌激怒中确实心慌一阵,看着秦羽自信从容的表情,银枪在阳光下寒光熠熠,心中不免一惊。 秦羽继续笑道:“前晚放你一马,算是对你的仁慈……如今你已没有利用价值,既然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驾” 秦羽冷言即过,翁吉剌顿感无数冰冷触角产生,害怕中无法镇定,就连自己座下的战马,似乎也听懂了秦羽的话,变得焦躁不安分起来。 可翁吉剌根本没时间调整心态,秦羽已经持枪飞马而来……“呀——”翁吉剌没有办法,如今城池不保,自身性命难当,眼见仇人在前,只能拼死一搏,索性提刀驭马而上。 但胜负似乎已经很明显了……“蹭——”一道令人胆寒的厉啸,沙场下银枪之刃如电光般一闪而过,随即便是鲜血溅涌而出…… 翁吉剌还没来得及挥刀,就感觉一道纵影从自己身旁飞闪而过,同一时刻,心脏处传来一阵惊寒…… 顿时间,翁吉剌像是说不出话……低头寻眉而视,银枪正从自己胸膛穿心而过,鲜血浸红透甲……又过一晃,胸口处的疼痛愈加强烈,他终于明白,自己即将战死…… 秦羽驭骑出手迅疾,不但银玉麒麟纵影飞逝,银枪飞闪一招定其生死,神力将军挥骑当下,众敌无人可拦——闪电般疾驰,银枪只穿胸口,只是一瞬,一招便取了翁吉剌的性命。 翁吉剌死前最后侧脸一望秦羽,却发现秦羽根本瞟都没瞟自己一眼,明白了自己如同“猎物”一般被秦羽利用、玩弄,翁吉剌只叹自己死不瞑目…… 秦羽从翁吉剌身后抽出银枪,鲜血一溅,翁吉剌落下战马,命绝当场…… 对面的脱因帖木儿及众蒙元将士所见,皆惊异胆寒而不敢动。秦羽取命翁吉剌后,重新拾起银枪,正对脱因帖木儿方向,冷言相逼道:“既然不想投降,想打的话,下一个到谁?” 脱因帖木儿手下皆胆猝,身披霸王战甲、手持银枪落月,秦羽虎将威风之气在前,众人不敢出言半分。 不过秦羽似乎是等不了……“驾——”秦羽驭马一声,再次单骑飞驰而去,这次的目标直指脱因帖木儿。 “保护大人!——”这一次脱因帖木儿的手下没有坐视不管,就是再害怕,如今上司忧命在前,自己拼死也要上前保护。 “驾——”“驾——”一口气,脱因帖木儿身旁奋勇而上一二十骑,呈楔形之势列阵应对。而秦羽却只有一人一马当先,单骑杀阵凶险,却似乎胸有成竹。 “将军,我们来助你——”秦羽身后将士见秦羽身为主将,单骑而赴、勇猛十足,不觉钦佩;但战中主将不可差错,众将心觉担忧,索性准备上前帮忙。 “回去!——”谁知,秦羽背身,当机立断回绝一句,自己依旧只身独骑而上。 秦羽命令即下,众将士不再向前,可看着秦羽孤身一骑杀入敌阵,众士卒不禁担忧重重…… “杀——”蒙元骑将吩咐左右,合围而取秦羽性命。 秦羽眼神如同苍岩猎鹰,锐利无比,即使面前是汹涌难逾的长江大浪,也无法阻止其浩瀚踊跃之心…… “蹭——”银玉麒麟一跃而入敌阵,秦羽银枪纵天而下,“银枪落月”如流星挥逝般疾出,寒光点点化作百阵千芒,拦腰而斩、回风落叶,沙场起伏一道纵光,只杀得簇拥而上的蒙元众骑人仰马翻。 “啊——啊——啊……”秦羽“银枪落月”即过,飞马回身,一枪一点,轮回而抵众骑之刃,目落而击众敌之身。只听得阵中惨叫连绵不绝,秦羽惊天力中不失精准,招招命中要害,四周黄土之上,渐落将骑之遗,滚滚黄尘骤时血染一片…… “着——”秦羽神枪一挑,将最后一名蒙骑斩落下马,不出数十回合,不费吹灰之力,秦羽单骑驭马、斩刺精骑,杀得蒙元将士心惊胆寒。若是晃合丹还在世遇此,绝不敢相信这便是那晚自己轻松将其“夜袭败退”的神将秦羽…… 单骑连杀二十敌将,秦羽手下将士见识到了,脱因帖木儿也见识到了。此时的脱因帖木儿,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看着秦羽银甲在前、勇猛势不可挡,自己足下将士已然毫无斗志不说,现在除了弃城败逃,几乎别无他选…… “全军放弃城池,撤!——”终于,百般的隐忍和恐惧的煎熬后,脱因帖木儿还是下了这道令全军蒙羞的撤退命令。令声即下,蒙元众将即刻阵脚大乱,纷纷急于回撤之时,马踏黄尘一片迷蒙,时不时还传出乱兵跌倒踩踏的惨叫,其象极为狼狈…… 秦羽看在眼里,知道就算抓不住脱因帖木儿,拿下敌城已是近在眼前……“全军进攻!——”秦羽持枪威震、朝天一举,发起了最后的总攻号角。之前因秦羽单骑神威而士气大振的全军部队,即刻气势高涨,喊杀声震天响地,冲锋号角擂鼓扬鸣。 “杀——”如山海般气魄的喊杀,先锋部队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冲入前阵,几乎不管四下逃窜的蒙元众士,猛虎般直朝“空城”奔涌而去…… 而此时此刻,在济南城内,兀鲁兀台还在收拾之前因内乱而互相残杀的自家将士,冥冥中却听见了城门方向传来的震天喊杀…… “将军,不好了——”一个满身是血的蒙元士兵急促赶到兀鲁兀台身旁,匆匆应道。 兀鲁兀台没有说话,眼神呆滞,似乎已经跌入绝望的谷底,一点身为将军的战斗之气也没有了。 士兵没有特别注意,继续匆忙说道:“翁吉剌将军身死殉职,帖木儿大人率主力弃城南逃……将军,城池守不住了,我们也走吧!” 兀鲁兀台听后,眼神稍显诧异,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他微微摇了摇头,随即道:“你们走吧,我不走……” “为什么,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何况连帖木儿大人也下了弃城命令,现在走根本不算是违背军令……”士兵仍旧担忧道。 兀鲁兀台似乎是看透了一切,已经不打算继续逃了,只听他淡定无神地说道:“我身为一城之将,当于城池共存亡。本是精兵据守的济南,却落了个自相残杀、兵败城破的下场,我虽不是主责,却也难辞其咎……我今日命之将绝,不打算存有活望,只求临死前,真正见一见把我们闹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的‘神力将军’秦羽,我想见见到底是如何的一位将之良才……” 看来兀鲁兀台已经彻底放弃了求生希望,作为自己自认为的将之尊严。只是没想到兀鲁兀台临死前,会有想见秦羽真容的愿望。 而士兵也没再多说什么,大难当前,他自然不会像兀鲁兀台有骨气地留在这里“等死”,通报完后,自己也转身选择了逃跑…… “杀——”城楼之下,喊杀声依旧不止,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济南城池大门被破,秦羽大军浩浩荡荡杀入城内。 而此时此刻,济南城内几无抵御之兵,秦羽军队攻城如入无人之境,七天军令之状,攻破城池拿下敌城,至此秦羽真的做到了…… 秦羽大军攻破济南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十里开外的徐达军营处…… “你是说秦将军几乎不费兵卒,就拿下了脱因帖木儿精兵把守的济南?”徐达听闻了秦羽大捷的消息,不可思议问道。 “是的,将军——”通报士兵即刻道,“秦将军率两万大军攻城,斩杀敌军骑将无数,脱因帖木儿弃城而逃,虽为擒获脱因帖木儿,但攻下敌城已属事实——” 徐达听完,还是久久无法平静:“七天,只在七天之内就拿下了如此难攻的城池……可是秦羽做到了,而且几乎未伤兵马将士,简直就是天降神奇——”徐达不断地对秦羽大之褒奖,至此他也相信了朱元璋的眼光不错,自己的眼光不错,即使前期秦羽的举止行为怪异难解,但终于在最后一天完成军令,秦羽良将之才当之无愧。 徐达手下谋士沉思一番,随即上前道:“将军,秦将军不折兵马拿下易守难攻的敌城,强攻夺取显然不实,如此看来,秦将军必是用之妙计——前期两次兵败,恐怕真是佯败,不但骗了敌人,连我们自己人也骗了。但在如此猜疑之下,秦将军却依旧能镇定自若,不被外界干扰,坚定执行军之计策,此乃大将隐忍决断之才,‘神力将军’后裔,果真是将之良才!” 徐达满意点了点头,接上道:“之前在下众将都怀疑秦将军的统兵之能,因两场败仗折损粮草而对之起疑,甚至劝其辞位……可是呢?众人都看到了,秦将军能不被外界干扰所乱,贯彻到底执行军策,别说是在下诸位,就是徐某人亲自带兵,若受他人猜忌,也未必能有如此镇定……” 徐达这么说,有些隐晦责备诸将此前对秦羽的猜忌,于是众将听闻,纷纷低头略显自愧。 徐达没有说完,继续言道:“现徐某即刻出发恭迎秦将军大捷,以其军功之赏,封其‘大将军’之位,用兵即随徐某人左右——”看来,徐达对秦羽的赏识,甚至愿封秦羽为“大将军”,亲自迎接。 “这恐怕难说——”谁知,正当徐达打算动身前往前线,营外却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徐达认识这声音,但却有些疑惑,因为自己不会想到他——竟然会这时候前来。 说话之人走入营帐,抬头所见,竟是一直随行朱元璋身旁的常遇春。徐达疑惑之处,正是不知为何常遇春此时会前来战线之地。 “常将军?”徐达不禁问道,“元帅不是命常将军你随行左右吗,为何这时会前来徐某营帐?” 常遇春的到来确实有些突然,不过太似乎是受有军令,面对徐达这个“老兄弟”,笑言不失严肃道:“元帅有令,济南一役,常某部队重新收归;沿路沂州、梁寨、滕州、济南等地,皆有常某的部下,若是战事结束,即刻收归所有……” “那常兄刚才所说‘恐怕难说’,莫非……”徐达似乎是明白了,继而道,“秦羽将军归降我军后,是隶属常将军你的先锋军帐下……到往沂州、滕州等地,皆有常兄先锋军的将领。如此说来,你所说的收归,恐怕就是……” “就是收归先锋军部所有将士——”常遇春跟上道,“先锋军个将领随同韩温、韩政以及徐达将军你,出征山东各地城池。如今战事将归,先锋军众将也算完成了分军调令,现该重新收编……唐战将军和陆军师已然前往前线,联系各军部先锋军军属,就剩济南一处;秦羽将军既然是隶属常某先锋军下,徐兄想要将其收编自己所有,不说问过元帅和我,至少也得问过秦将军自己……”听闻常遇春所言,看来分军调令即过,朱元璋打算命常遇春重新收归属下先锋军全部将士,唐战和陆菁已经不知不觉得到了示令,开始联系从沂州到济南的军中各将。 “哈哈哈哈,常兄的意思,是要和徐某人抢部下喽?”徐达听了,知道常遇春是在侧面责备自己“夺人所爱”,随即哈哈大笑道,“行,我尊重常兄,更尊重秦羽将军——一会儿徐某前去前线,亲自过问秦将军本人,若他愿留在我徐某人帐下,徐某便请命元帅从令;若他不愿,甘愿回常兄你先锋军帐下,徐某自也答应,常兄你看如何?” “好,就这么定了!”常遇春凛然一笑,也很干脆答应道…… 济南城池,秦羽部队彻底攻陷,而今秦羽本人正亲自带兵善理城中后事…… “将军,一切正如您所料,城中敌军已经自相残杀,我们还在事发处擒住敌将一名,他说他死前一定要见你——”带头士兵从城南处率队前来汇报,到来时竟押解着一名蒙元将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最后不打算逃跑,而打算亲眼见望秦羽一面的兀鲁兀台。 秦羽并不认识兀鲁兀台,但却看着他颇有几分意思。 兀鲁兀台终于见到了秦羽,绝望中冷冷一笑道:“原来你就是秦羽……哼,真没想到,我们全军竟会败在你这个毛头小子上……” 秦羽看着兀鲁兀台,嘴角微微一笑……(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六章 重聚归一 秦羽嘴角微微一笑,随即道:“你这么想见我,现在见着了?” 兀鲁兀台两眼微皱,似乎心有疑惑,于是又问道:“听闻秦将军单骑骁勇,上阵可敌百千将骑。为何济南一役,秦将军舍其主攻之长,不正面攻城,却选择以离间计挑拨我军将士,其作风不如啊……” 秦羽微笑依旧,淡定说道:“上兵伐谋——将之良者,不在勇,在谋;谋之用者,不在兵,在法……我秦羽虽善驭骑杀阵,可统领军士将行,需忍重度势,因时之变而导用兵,千番算计归于一策,谋善谋攻,方能百战不殆……也许对于秦某这样的骁勇之将,此行颇为不直,可兵之诡道、险招万千,稍错一步便会粉身碎骨。用兵不在个人之利之名,而在全局决策,千万将士共赴一心,若因失策身死无数,那才是为将者所不齿……” 秦羽一口气说了看似大道理的用兵之言,谁能想到秦羽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用兵之良则,其军事天赋有目共睹。而兀鲁兀台在一旁听了也算颇有道理,如今自己败于秦羽之手,受之无愧。 索性,兀鲁兀台像是看淡了一切,闭眼笑声道:“哈哈,真不愧是‘神力将军’秦守越的后人……好吧,如此良将,败在你手上,也不算丢脸。至于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羽也是常时回应道:“汝之生死,吾未能定,命之归数,还是交给徐达将军定夺吧……带走——”最后,秦羽命部下将兀鲁兀台押了下去…… “报告将军——”“送”走了兀鲁兀台,秦羽正准备继续料理城中后事,这时却传来了士兵通报。 打了胜仗,自然没有什么急事,就算有突然的消息,秦羽也并不慌张。“什么事情?”只见秦羽很淡定地只声问道。 士兵确实不慌张,一板一眼道:“徐达将军率众将已至城外营地,命将军你速速回营复命——”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一听是徐达前来,秦羽几乎猜到了缘由,吩咐士兵退下后,自己则命亲信部下继续留在城中善后,自己独自一人亲自往返军营…… 秦羽驻地,南门营帐中…… “末将秦羽参见徐将军——”秦羽归营后,第一时间回到南门营帐拜见等候多时的徐达将军众人。 徐达面带微笑望着秦羽,显然是高兴恭迎秦羽大捷。不过秦羽的表情十分淡定,似乎在自己看来,此等军功不过平常往事。 徐达望着秦羽,先言赞道:“恭喜秦将军率兵拿下济南城池,立下大功,徐某人特亲自前来恭贺——” 秦羽应和一笑,依旧不改声色道:“多谢将军夸赏,末将所为,不过寻常之略,经受不起……” “诶,这可不寻常——”徐达依旧笑言道,“济南城蒙元守军精良,地势易守难攻,然秦将军却能几乎不伤兵卒,拿下城池,此神奇之举,莫非不为大功?” 秦羽微微一笑,鞠躬说道:“济南一役,末将不过看清敌军弱点,方以离间计引其自相残杀;加之敌军主将脱因帖木儿,胆识逊浅,听闻徐将军大军压境,早已是畏惧弃城而逃。因此济南之胜,属有侥幸其中,若全归末将一人之功,末将担受不起……” “秦将军不必再谦逊了,此等完胜之局,若非秦将军之计,军中便无第二人能为——”徐达夸赞一番后,终于归于正题道,“徐某有意,敬赏秦将军之将才,特以此军功,封秦将军为‘大将军’之位,不知秦将军意下如何?” 徐达如此赞赏自己,说实话,秦羽心中受宠若惊。不过秦羽似乎非常冷静,面而不露喜色,依旧委婉回绝道:“将军之无比赏识,秦羽大恩言谢……不过由七天之所为看来,末将无权受其军位——”秦羽之言,看来是不想接受封赏。 “为何?”徐达见秦羽连如此高赏之位也不尽收,不急问道,“‘大将军’乃上将封位,封其者军功荣耀至上,秦将军为何不受?” 秦羽依旧保持鞠躬姿态,谦逊回应道:“回将军,请恕末将惭言——自古以来,能封‘大将军’者,皆以军功良多且尽服众军之心也!末将此役不过一胜,军功自不在良多,而众军之心也未服末将,末将年纪轻轻,难受此功……” 徐达听完后沉思一阵,随即又问道:“秦将军所言,军功之多确实有理,可众军未服……秦将军如此大功,军中将士皆敬佩,又有何人不服?” “此言差矣——”秦羽紧跟说道,“末将用兵之行,曾一度佯败弃营,末将听闻,军中将士皆因此而对末将起疑……末将倒不是因其而猜忌嫉恨他人,仔细想想,造成此等困局,也在末将之失职——因离间之计临变中所想,敌军内探无数,不便告知同僚;若是此计早有策谋,告知同僚众人,便不会因此而受猜疑,兴许离间之计能更收效……此等猜疑,因末将自己失职而置全军皆有疑虑,为所之故,末将无缘受其封赏——” “就因此等猜疑,而不受本将军赏封是吗……”徐达听出了秦羽的意思,秦羽借以用兵时同僚部下对自己的猜疑,而道出了自己的缺略,婉拒了自己的提赏,想到自己之前和常遇春的定约,徐达又继续问道,“那依秦将军之意,此役之后,秦将军想要如何归属,是继续随从徐某身边,还是……” 秦羽依旧淡定说道:“回将军,末将归降吴王后,一直隶属常遇春将军左三先锋军唐战将军帐下,此次随从徐将军出征,亦不过分军调令之事……如今分军任务完成,末将还是归返先锋军为妥,此行也是服从常将军分军命令……” “你就这么想要回先锋军帐下吗?”徐达有些可惜地问道。 秦羽只声回应道:“是的,将军,末将能有今天之用计,全靠先锋军帐下同僚之信,没有他们,就没有末将的今天。呆在那里,末将更踏实……”最后一句,秦羽的语气略含情意。 徐达知道自己留不住秦羽了,无奈笑着点了点头,缓缓道:“好吧,徐某尊重秦将军的意思,等济南城中后事处理善毕,你就回唐战将军帐下吧……” 秦羽得到了徐达的允诺,心中比得到封赏更为开心,随即稍许放开谢道:“谢过将军——” 相安无事后,秦羽转身离开了南门营帐…… 而在此时,秦羽营帐内…… 打了胜仗,事后秦羽也将返回先锋营,这里自然也没有再用之处,或者说是被其他将军取代。临走前,慕容樱独自一人来到秦羽营帐,想想七天以来,秦羽竟能忍受着周围同僚的无数猜疑,至始至终贯彻自己的用计,最终取得胜利,慕容樱也疑惑究竟是什么支持着秦羽能这样一路坚忍走过…… 慕容樱的表情十分愉悦,因为打了胜仗,而且也算完成了自己哥哥的诺言,自己和秦羽之间,关系已然定居。慕容樱微笑着走到秦羽主将座位的台前,想要感受一下这七天以来秦羽作为一军之主的感受,却是无意间发现桌上一封未处理的书信。 “嗯,这是什么?”慕容樱也没太当回事,毕竟胜仗过后也没什么要紧急事,信封又已被打开许久“丢”在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军事机密,慕容樱想也没想地就拆开信件来看。 然而看到信件的内容,慕容樱一下子惊呆了…… “吾为慕容兄弟所言,济南战事颇危,未足身旁,心忧樱妹伤卒……今托付于秦兄所顾,望秦兄不负所待,保樱妹毫发无伤。战事之成,再谈婚嫁,若有失足半点,恐负慕容兄弟之意,吾亦难言其释……” …… 原来这是开战前,南宫俊替慕容飞给秦羽写的书信,信中内容所言是让秦羽率兵伐城,确保慕容樱毫发无伤,慕容飞才答应将妹妹放心许配给秦羽……慕容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整个人收回笑容,站在原地呆滞了许久…… “诶,营中有人是吗?”正在这时,辞别徐达的秦羽,正好从外面回来了,看见自己营帐中像是有人的样子,于是走进不禁一瞧,果见慕容樱站在案前,“小樱,果然是你……” 然而见到慕容樱手中拿着书信,秦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整个人也有些发愣地伫立许久。 慕容樱缓缓放下书信,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秦羽,神情凝视了好久,才慢慢说道:“原来,七天之前你就收到了我哥和南宫大哥的书信……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秦哥你这七天的用兵之计,居然……居然是为了我……” “小樱,我……”秦羽一时不知说什么,毕竟这七天以来,自己都瞒着没告诉慕容樱这件事,现在让慕容樱知道了,心中不知是欣喜还是惭愧。 慕容樱总算明白了,之前神秘人对自己说的“惊喜”是什么……慕容樱眼角中闪着泪光,继续缓缓道:“你就是为了我,为了不让我受到半点伤害,才……才想出的这出不伤一兵一卒的离间计……你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我……” 秦羽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上前走了几步,深情目光望着慕容樱,微笑着说道:“小樱,我说过了,我发誓要和你在一起……你哥既然寄来了这封书信,那答应他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因为我喜欢你,小樱,我就是豁尽全力,也要和你在一起!” 秦羽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在营中向慕容樱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慕容樱的泪珠已然落下,脸红的她感动中带着兴奋。她也缓缓走上前,略微摇头道:“对不起,秦哥,我之前还怀疑你,不信任你……” 秦羽也笑着歉意道:“不怪你,是我之前没有告诉小樱你,让小樱你一直迷惑其中,不知缘由……” 慕容樱继续摇了摇头,转而一笑道:“不,我虽然迷惑,但并不是不知缘由……” “什么意思?”秦羽似乎是也被慕容樱的什么“算盘”蒙在鼓里,不禁问道。 慕容樱害羞一笑,随即冲营帐门口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秦羽转头一看,营门口处忽现一人,此人披着神秘披风,正是之前一直和慕容樱有言劝慰的神秘人。 “你是……”秦羽见慕容樱认识,依旧疑惑不定。 “不认识我了吗?”神秘人莞尔一笑,随即揭开披风,其容竟是——陆菁。 “菁妹?”秦羽也是意想不到,陆菁居然会来到自己营帐。陆菁身后,又缓缓走进一人,不用想,自然是一直跟在陆菁身边的唐战。 陆菁笑着说道:“秦兄弟你得谢谢我,要不是我在你营中一直帮你劝慰樱妹,就樱妹的那个‘驴脾气’,怀疑你的这七天,早就把你闹得心神不宁了……” “哪里哪里,这次要不是菁妹你给我的用兵灵感,我不会想到这一出离间计……看来我之前重服菁妹你的用兵之法,一点没有看错——”秦羽见到唐战和陆菁前来,意外中带着惊喜。 陆菁继续笑道:“不,这次胜仗是你自己的功劳,你是‘神力将军’的后人,没有良将之才怎行……怎么样,现在抱得美人归,你也不必再担心了吧?”说话间,陆菁身旁的唐战也跟着一起陪笑道。 秦羽和慕容樱听了,不禁脸红“羞愧”起来。不过事已终成,有情人终成眷属,秦羽和慕容樱总算相许地抱在了一起…… “对了,菁妹还有唐兄弟,你们不是一直在常将军帐下吗,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我这里?”秦羽见唐战和陆菁不知何由前来,于是不禁问道。 这回倒是唐战说道:“元帅有令,山东战略即成,分军调令完成在即,常将军命我和菁儿重整先锋营部,自沂州至济南等地,收归军中各将式,先锋营重整归一……从沂州一路赶来费了不少劲,济南这里当然是最后一站……” “最后一站?你的意思是……”秦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神朝唐战陆菁二人身后的门外瞄去。 “嘻嘻……”“嘻嘻……”果然,营帐外传出了几声暗笑,随即冒出几个熟悉的脑袋。秦羽和慕容樱见了,抱在一起的二人,差点害羞得抬不起头——只见营帐外,萧天、苏佳、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陆昭、陆蒙、胡夷狄等人,先锋军的所有部将,几乎全到齐了。现在秦羽明白唐战说得话了,从沂州一路过来,分军的将领全部收归,就剩下济南这里自己和慕容樱了。 看着自己的妹妹和秦羽抱在一起,慕容飞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南宫俊见了,笑着拍了拍慕容飞的肩膀,故意说道:“好了好了,之前你偷偷让我给秦羽的书信就不对,太刁难人家秦兄弟了……不过现在秦兄弟做到了,拿下敌城,不伤兵卒,樱妹毫发无伤,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慕容飞知道自己妹妹许配给秦羽板上钉钉,随即摆手道:“随他们便吧,从今以后,樱妹的事我这个做哥哥的以后也管不着了……”其实暗自心里,慕容飞已经对秦羽表示了肯定,自己也放心把妹妹的终生交给他。 陆菁听完后,开心说道:“好了好了,又撮合一对情人成眷属了,没想到我陆菁还真天生有做红娘的料——”这么说也没错,想当初在汴梁,赵子川和李玉如成对时,也是陆菁撮合的。 得到自己哥哥的赞同,慕容樱心中喜极而泣,面视着帐门口众人的拍掌叫好,自己也不再害羞。 “小樱,这回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秦羽继续一把将慕容樱搂在怀里,暖暖笑道。 “秦哥……”慕容樱也擦干眼泪,静躺在秦羽怀中……(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七章 战地情缘 济南一役过后,常遇春先锋军部重归编制,分军调令完成,全军上下也是得到了久违的平定…… 数日后,吉夜…… 今晚营中上下,气氛喜庆欢腾,营帐门口纷纷张贴着大红的“囍”字,鞭炮声、锣鼓声更是接连一片——显然,全军将士正喜庆迎接一对新人喜成连理,虽然在军营中显得有些反常,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半分新婚的吉庆和热闹。至少军中全体将士都是洋溢着贺喜和欢欣,营中各地,篝火四起,众将士纷纷把酒言欢,庆贺着这对新人连理…… 新婚二人不说,自是秦羽与慕容樱,二人相识时日虽不多,但也算是共渡磨难、经历考验无数。二人从彼此战场初见,相知相恋,到如今允诺誓言,终成连理,这段缘分算是给漫漫无常的无情战火中徒增几分浪漫。而今有情人终成眷属,相信秦羽和慕容樱二人也不负走过这一道战地情缘…… 好事成双,全军上下高兴欢腾,不仅仅是因为秦羽慕容樱的新婚——山东战事捷报频频传来,徐达、常遇春、张兴祖等部分军各路,山东剩余所至各地,蒙元势力几无抵御之力,北伐山东战略之成,近在咫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婚宴的主营中,坐满了先锋军中地位较高的将士,唐战、陆菁、赵子川等人皆在其中,喜庆婚宴上,陆菁将自己平日军营中严肃拘谨的表情抛到脑后,乐疯似的哈哈大笑,还一边敲打着酒杯,像是回到了汴梁时候陆家大小姐的活泼情态。 酒杯中还有酒,陆菁一个不小心,把酒洒到了唐战身上,自己偏偏还没注意到。倒霉的唐战只能一边伸手“控制”着陆菁,一边擦拭着身上的酒水道:“菁儿,你也太乐疯了,酒都撒到我身上了……” 陆菁可不管,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自己完全放开了架子,该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这动静可比在汴梁时赵子川李玉如的婚宴上要大多了。 果然,赵子川在一旁看不下去,黑了一眼道:“喂喂喂,这里好歹也是军营,别像个没吃过酒水的穷幺子——” 陆菁耳朵极为尖锐,又是自己的“死党”赵子川的调侃,陆菁二话不说一筷子飞了过去,正中赵子川的额头。“哇,本姑娘叫唤几句,你有意见是吗?”面对赵子川,陆菁显然不客气道,“别忘了,你这大笨蛋的婚宴上,我可是把你整得很惨的……今晚本姑娘既开心,又兴奋有干劲,要是把我惹急了,让你今晚兜不了吃着走——” 赵子川听了,心中莫名一气——他可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和李玉如洞房夜那晚,陆菁是怎么带着萧天、唐战等一帮家伙折腾自己的……不过听陆菁这么说,赵子川又不禁问道:“兴奋?听你这口气,不会你今晚还会折腾秦兄弟和樱妹的洞房吧?” 陆菁依旧是乐开花的表情,一面笑,一面从容回应赵子川道:“你放心,秦兄弟为人诚恳正直,樱妹又是我的好姐妹,我不会刁难他们的……” 赵子川听了,整个人都“不开心了”:“嘿,你这臭丫头,什么意思啊你?”其实陆菁的言外之意,就是暗中贬低自己,因此赵子川心里非常不爽。不过赵子川也习惯了,毕竟自己要是惹到了陆菁,陆菁的嘴皮子可决不会留情,这又不是第一次。 陆菁和赵子川在那边闹,唐战这边也不想管了。好在是打了胜仗,短期没有军事要务,唐战作为先锋军主将,也是在这新婚之夜难得的清闲……唐战一边擦着身上的酒水,一边和坐在一旁的萧天无事相言几句,总比自己老是照顾陆菁“这里那里”要轻松许多。 “菁妹也就这个性格,玩儿疯的时候像个男孩子一样……”萧天和唐战干了一杯酒,看着陆菁在一旁“戏耍”赵子川的样子,萧天不禁调侃道。 唐战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要知道在汴梁,我天天被她这样吵得爆耳亡。虽然菁儿有她自己的性格是好,可老这样也不像个事儿,早知道在汴梁就不该惯着她,让她爹好好管教管教才是……哎,要是菁儿有苏姑娘一半的安分,我就谢天谢地喽……” 萧天听了,摇了摇酒杯,也笑着道:“哼,得了吧,要是佳儿有菁妹一半的开朗活泼,我也不用总想破脑袋去逗佳儿开心……” 提起苏佳,唐战也笑了笑说道:“不过看萧兄弟你和苏姑娘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心有灵犀,彼此关心对方就不说了,做事情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比起总是做事让人操心的我,菁儿天天在我耳边教训,你和苏姑娘可就省心多了……” “打住——”然而唐战还没说完,萧天两眼一黑,顿时不好气道,“彼此关心放到一边,至于做事嘛……你别看我和佳儿每天一唱一和的,看起来她每天像是个安静本分的‘乖乖女’,我一不在,她就在别人面前说我坏话;有时急了,还直接当面说的,完全不给我留面子……”说完,萧天闷声饮了一口清酒。 “她都说你什么了?”听到这里,唐战不禁好奇问道。 萧天放下酒杯,继续闷声道:“说什么我堂堂大男人,一点事情办不好,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出了问题还要她们女人去摆平……诶,我就不明白了,我从一个被师父赶出家的半吊子,到拯救逸仙门和丐帮的苍龙大侠,再到现在立下战功的‘平威将军’,一路走来我容易吗我……佳儿倒好,我小事上有一点点毛糙,她就这不爽那不爽,每天冷眼相对也就算了,急了一言不合就动手,关键打还打不过她——”萧天今晚喝了点酒,倒是敢壮胆在酒桌上说几句,好在此刻苏佳暂时不在,否则今晚自己别想完身从这营帐中走出去。 唐战听了,在心里暗自发笑:“记得孙云兄弟调侃过我,说我将来若找老婆,肯定会被老婆欺负……我以为和菁儿在一起后,真让孙云兄弟说中了,没想到萧兄弟你却比我更严重……” 不过一想到孙云,唐战倒是想念起远在大都的孙云了。跟随朱元璋一路北伐,唐战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期待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挥军蒙元首都大都,驱逐蒙元暴政,在大都与兄弟孙云再会……想到这儿,唐战又闲时拿出腰间的那半块龙纹玉佩,借以表达对兄弟的思怀…… “对了,苏姑娘人呢?”唐战稍稍回过神,见婚宴所有人都到齐了,苏佳却是还未到场就座,于是不禁问道。 “不知道,反正也无所谓啦,她偶尔不在我还清闲呢……”萧天似乎还没停止对苏佳的调侃,这也是他从认识苏佳以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她“坏话”。 唐战见萧天像是生闷气的样子,不禁劝慰道:“行了,平日里一点小打小闹,还是将就吧……别忘了,萧兄弟你曾经和我们讲过的,你和苏姑娘在神峰崖上的‘生死绝恋’……死而回生,破镜重圆,这可是上天赐予的命中良缘,你们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听到这里,萧天倒也是冷静地回过了神——仔细想想,自己和苏佳这一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就连神峰崖上的“生死诀别”都挺过来了,这段缘分自己更应该珍惜……想到这里,萧天也不禁眼神深情道:“是啊,仔细想想,我和佳儿的缘分,还真是上天造化……我既然爱着佳儿,就该好好珍惜,我想佳儿对于我来说,也会是同样的感慨吧……”想罢,萧天不禁微微一笑。 萧天想开了,可坐在他身边的“嘻哈三兄弟”可不这么想。刚才萧天一口气发泄了这么多,哈哈趁机调侃道:“连大哥你都这么看,那臭婆娘就是个怪脾气嘛……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们三兄弟可没少吃她的亏……” “就是就是……”阿多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哪有女人向她那样天天喜欢动手的?得亏她不是什么一帮之主,否则在她手下的小弟,要犯了点错事,还不被她往死里整?” “你们最好识相点——别忘了,护送瑛妹回逸仙门的时候,你们三个家伙可没让佳儿操心……”萧天这回,倒是帮着苏佳说话了。 “操心怎么了?还不是天天风餐露宿的……”哈哈又在一旁不好气道,“这臭婆娘每天就知道发脾气动手,下手还不轻。哎,只可惜这漂亮脸蛋怎么长在这种人脸上……” “你刚才说什么?”然而,哈哈话音刚落,一股寒意从门前飘过。 “嘻哈三兄弟”齐头望去,来者不是苏佳又是谁?三兄弟顿时傻眼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在苏佳面前“说漏了嘴”。 “哼,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萧天在一旁暗自偷笑了一番,最后也没趣地将头绕向了一边。 “苏姐姐你终于来了——”陆菁见苏佳这时才赶来,高兴应声道。 苏佳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身旁,还搀扶着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有孕在身的李玉如。如今战事暂无,苏佳没事就会去照顾李玉如,北伐一来一回数月,李玉如的肚子已经怀胎数久,快要到了生育期。 “我去照顾嫂子了,所以来晚了些……”苏佳微笑着朝在座众人抱歉道。 李玉如在苏佳的搀扶下,慢慢坐到了位子上,也是向在座众人抱歉道:“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缘故,来晚了些……秦兄弟和樱妹的婚宴应该还没开始吧?” “还没有,不过快了……”陆菁先是回应了一句,随即“黑眼”望了一下赵子川,调侃道,“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老婆快生了,做丈夫的某某人居然不理不问……” 赵子川知道陆菁又在“刁难”自己,故意看了一眼李玉如,不好气道:“别看我,你当我不想去照顾啊……要不是某某人,嫌我笨手笨脚,稍微做点不如意,就把我骂的左右不是,我愿意不负责任啊……” 李玉如听出了赵子川是在说自己,夫妻间又闹起“小脾气”道:“说你笨怎么了?一个大男人做丈夫的,连照顾妻子都不会,干脆挖个墙角钻死算了……”李玉如还是不改平日里的火辣性格,有孕在身后更是如此。 苏佳在一旁搀扶着,也跟着凑合了一句:“就是就是,你们大男人做事真是不放心,不管什么时候都让我们女人出面解决,说出去还不丢死人……” “那,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萧天又听见了熟悉的话语,证实了自己刚才所言,一下子把苏佳的好感又抛之脑后,在一旁悄声指着苏佳抱怨道。 唐战在一旁见着萧天变脸无常,默默暗自好笑…… “新郎新娘入堂——”“桌下”人打闹许久,总算等来了今晚的婚宴正题…… 不多久,秦羽和慕容樱携手从营门走入堂中——秦羽卸下了平日披身的霸王战甲,身着精神气质的新郎服,就像那日在慕容樱面前发誓的一样,身着文装来迎娶她;而慕容樱则是红服锦衣、遮红盖头、窈窕身材、惜怜可依,没了平日里的莽撞孤行,更显几分楚楚动人。 “一拜天地……”很快,营中响起了新婚“拜天地”的喜庆声。 慕容飞在座下看着自己妹妹身许归宿,眼神复杂难定。南宫俊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秦兄弟为人正直凛然,又是将之良才,樱妹能嫁给他,算是最好的归宿了……再说了,这婚事也是你自己答应的,你不会现在想反悔吧?” 慕容飞摆了摆手,回声应道:“瞎说什么?樱妹终身大事已定,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开心……只是想到我们兄妹俩离家北上,一路经历蹉跎无数,现在虽然还未安定,但总算是给了樱妹一个好的归宿,我只是感慨太多罢了……” “哟,你倒也学会感慨了,不像你啊……”南宫俊依旧在一旁调侃笑道…… 新婚二人拜堂成亲,坐下宾客也是齐声叫好。陆菁这边,整个人都乐开了花,甚至高兴地站起来拍手鼓掌——她是真的为慕容樱的幸福归宿而高兴…… 然而就在营中众人喜气洋洋间,营外一个士兵突然走进营帐,凑到了唐战和陆菁身边…… “将军,元帅派使者前来恭贺秦将军和慕容将军的婚礼,请将军出去迎面一视……”士兵悄声在唐战耳边道。 唐战听了,当做是朱元璋为庆贺新婚,习以为常;然而一旁的陆菁听了,内心稍稍一颤,笑容也渐渐收敛。 “行,我这就出去……”唐战不想打扰到喜庆婚礼中的其他人,悄声回应道,看来是想要出门迎接。 “等等,我也去……”陆菁跟上应了一句…… 营帐外,朱元璋派遣庆贺的使者已经等候多时…… 没有让其他人察觉,唐战和陆菁二人走出了营帐,来到了使者跟前。 “我等奉元帅之名,特送贺礼,恭祝秦羽将军和慕容樱将军新婚二人——”使者众人行礼道,“另附捷报,张兴祖将军攻克济宁等地,山东境内尽为我军所属……北伐之行,先锋军功不可没,元帅特加赏唐战将军与‘平威将军’萧天将军——”看来,朱元璋派人恭贺之余,仍不忘战事军务,尤其是自己钦慕赞赏的萧天。 唐战接过贺礼谢道:“我等谨此,代表先锋营中全体将士谢过元帅——” 陆菁在一旁思绪一会儿,随即问道:“使者前来不过数人,如今战事暂无,如此恭贺喜事,元帅为何不亲率士卒前来道贺?” 使者回应道:“山东既定,元帅随同军中众将暂时返回应天城,不在军中,因此不便前来——” “回应天城……”陆菁听完,心中不禁暗起涌动,喜庆之夜下,莫名而起不安预感……(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八章 格局剧变 公元一三六八年,朱元璋于南京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大封诸将为公侯,部分追封为王。其武将功臣中,徐达为魏国公,常遇春为郑国公…… 山东既定,讨伐蒙元战略进入第二阶段——北伐大军补充甚广,以徐达为征虏元帅,率几路大军,西向南下进攻河南,其地以汴梁、洛阳为首…… 而在北伐山东立下赫赫战功的先锋军部,依旧归属常遇春帐下。南下汴梁战略初成,明军攻略的第一要地,便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襄阳。而此时的襄阳,依旧在蒙元大将扩廓帖木儿的掌握之中,扩廓帖木儿得知“山东沦陷”的消息,明军挥师南下,遂派亲信手下兀良托多前往镇守…… 今日无务,先锋营中却是动静不小。赵子川与诸位将士站在营外,一脸焦急却又期待的神情,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呜啊……啊……啊呜……啊啊……”良久,营帐中传来新生婴儿的啼哭声…… 赵子川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回头而望。正巧接生婆从营帐中走出,恭贺赵子川说道:“恭喜赵将军,贵夫人生的是个儿子——” 原来,刚才的啼哭声,是赵子川的儿子出生。李玉如在营中顺利产下男婴,如今正一脸虚脱地躺在床上,望着初生婴儿的稚脸,李玉如满含母爱的神情,轻轻将其搂在怀中。 “太好了……太好了……”李玉如高兴地眼角泛光,轻声喃喃道——孩子顺利产出,这是她和赵子川的骨肉。 赵子川已经等不及了,返回营帐后,望着床上平安无事的母子二人,心中高兴激动甚喜。看着李玉如体力透支地躺在床边,赵子川坐在一旁,两手紧握李玉如的手心,抚吻着说道:“玉如,真是苦了你了……” 李玉如虽然累倒了,但语气中仍旧不改泼辣的性格,孱弱中依旧倔强道:“为你生这个儿子,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欠我的,我要让你还一辈子……” 赵子川知道李玉如的“脾气”,也是两眼泛光地亲昵道:“好,我还,我一辈子都会陪着你,和我们的儿子一起……” 李玉如闭眼笑了笑,想到自己的骨肉于乱世中出生,不禁怜惜道:“可惜了我们的孩子,居然出生在乱世……还不知道战争会持续多久,我们一家人能否渡过这一劫难……” “一定可以的——”赵子川坚定说道,“不会太久的,我们一定可以取得战争的胜利……等战争一结束,我们一家人就回汴梁,平平安安地享受天伦之乐……” “我想让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李玉如继续呢喃道,“还没起名呢……不如就叫‘赵成安’吧……我想让他顶天立地成人,事事顺利平安……” “好,名字不错,小名就叫‘安安’,我们最希望的,就是孩子能够平平安安,不要像我们一样乱世中生死不定……”赵子川应和说道…… “生了是吗?”而在帐外,陆菁、苏佳等人也是早早等待多时,听说孩子平安出世,众人也是兴奋地跑进了营帐。 “嘘……”李玉如微微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看着正安详入眠的孩子,李玉如的一举一动,完全充满了母亲的慈爱。 陆菁等人也没再大声喧哗,看着可爱酣睡的婴儿稚脸,陆菁、苏佳和慕容樱等人,也下意识地流露出母爱的关怀…… 一上午,营中众人全部将精力放在赵子川的新生儿子身上,然而下午的一道军令传来,众将再次回到了紧张气氛…… “没想到战事未完,朱元璋竟会在南京称帝……”陆菁在主营中踱步几番,暗自嘀咕道,“怪不得樱妹和秦兄弟的婚宴,他没有亲自前来,和众将一起回应天城去了……” 唐战拿着军令书信,一板一眼道:“现在徐达将军被封‘征虏元帅’,统领山东各地的军力,常遇春将军等人还在应天城未能赶来,我等暂时主务其中……下一个战略目标是汴梁,但元帅和常将军还未赶至前线,皇上(朱元璋)下令,命我先锋军在徐、常二人赶至后,先行攻取襄阳——” “襄阳?”陆菁听了,不禁心起几分意会道,“襄阳据长江天险,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更何况百年前先宋抵御蒙元入侵,襄阳一战更是悲壮惨烈……现在让我们大举强攻襄阳,朱元璋真的有把握吗……” “兵力上肯定没有问题——”唐战倒也自信说道,“何况当今蒙元早已不比前朝,百物颓废、军纪败坏,就算襄阳占据长江天险,也未必能够坚守之至……” “可我听说,掌控襄阳管制的,是蒙元中的骁将,扩廓帖木儿……”陆菁依旧谨慎道,“萧大哥之前就和我说过,扩廓帖木儿远在西处,竟能安排山东的刺客有计划条理地暗杀朱元璋,虽然其事未成,但显然足以所见其人胆略……我也能感觉到,扩廓帖木儿这个人不简单,将来若是糜战,必成苦手……” 唐战想了想,继而说道:“菁儿你不必太过忧心,虽然襄阳是掌控在扩廓帖木儿之手,可扩廓帖木儿本人并未据守城池……” “那查清楚了吗,坐镇襄阳的主将是谁?”陆菁继续问道。 唐战眼神稍稍一凝,只字只句说道:“扩廓帖木儿的亲信将领——兀良托多!” 听到这个名字,陆菁心中不禁一震。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她了解这个人的生平……“兀良托多……”陆菁表情沉着,一字一句道,“他可是蒙元开国大将阿术将军的后代……镇守襄阳的居然是他?别忘了,百年前襄阳一战,正是阿术率蒙元铁骑,攻破了襄阳城池……如今阿术的后人镇守襄阳,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就算是又怎么样?”唐战倒是没那么过于担心,一旁安慰说道,“当年的阿术雄心壮志,他的后代未必有胆识……只不过是巧合了点,菁儿你说过,军前作战靠的是临场应变和敌我客观的分析——那个兀良托多没听说过有什么战绩,仔细看来也不像是个熊虎之辈,我们自己可不能被这种表象干扰了心智……”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然而,陆菁却是一口回绝道,“傻蛋你不要忘了,他可是和我军将中有世代恩仇在里面……” “世代恩仇……难道会是——”唐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忽而一变道。 陆菁点了点头,继续道:“就是子川兄弟——子川兄弟的祖先,正是先宋时期的皇室将领赵樊。百年前襄阳一战,蒙元大将阿术举兵攻城,想夺的,正是赵樊手中以‘斩杀夷狄’闻名的‘乾坤二剑’……只可惜,襄阳虽然城破,然赵樊随同李庭芝等人弃守转移,‘乾坤二剑’转交文天祥及赵家幸存后人,阿术终未能得……这件事情子川兄弟一直谨记于心,何况玉如嫂子正是李庭芝将军的后人。现在那对‘乾坤二剑’正在子川兄弟手中,兀良托多若是稍有用心,必会誓言夺之……而山东战事波及,却从未听闻兀良托多有所举动,就和扩廓帖木儿一样——别看他们表面未有举动,谁能猜到暗地里他们对我们的虎视眈眈……” 陆菁此话既出,唐战也感受到了一丝事态紧张。“不会这么玄吧……”唐战依旧不敢相信道,“就为了夺取百年前的‘乾坤二剑’,能如此隐忍,针对等候子川兄弟一人……” “我有这个预感——”陆菁谨慎回应道,“如果说那个兀良托多和扩廓帖木儿是一个性格的人,恐怕他在军前不会善了……”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唐战听了陆菁的“危言”,不禁问道。 陆菁闭眼定了定神,随即说出一句坚定无比的话:“攻打襄阳,直截了当杀了兀良托多——此人若留,必成大患,必须尽早铲除!” “可……真有那么容易吗?”唐战鲜有地听见陆菁的杀意之言,想到襄阳天险的难度,不禁忧心问道。 陆菁继续自信言道:“放心吧,如今局势早已不比百年前襄阳一役……而今我军拿下山东,士气高涨,南下兵力更是压倒优势;更何况襄阳水战,蒙元不善,以水路夹击,他兀良托多纵使飞天本领,也难逃江天之险!” “水战夺取襄阳……是吗?”唐战像是听出了端倪,继续问道。 陆菁点了点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补充说道:“还有,此番战役,不要让子川兄弟参加——” “为什么?”唐战又不解问道。 陆菁继续道:“赵家与蒙元的襄阳恩怨,我相信他比任何人都在意。子川兄弟本来就容易情绪用事,一旦让他听闻兀良托多之事,恐怕他会失去理智,用心以报仇而误了军机……所以襄阳一役,还是不要让子川兄弟参加为好……” “我明白了——放心吧菁儿,我会有办法劝子川兄弟留在营中的……”唐战笑着点了点头,应声答道。 陆菁倒是没有笑容,点头回应了唐战后,转过来暗自担忧道:“我只是担心,襄阳战略之前,最好别再发生什么……” 军营外,忽然传来军队过往的声音…… “赵将军,营外赵子衿将军随同部队求见——”营帐处,赵子川还沉浸在新生儿子的喜悦中,一边照顾着李玉如,一边看着儿子憨憨入睡,突然帐外士兵请命,传来赵子衿前来先锋军营的消息。 “大哥?”赵子川听闻,略感惊异——赵子衿本是隶属常遇春骑营部队,后因常遇春随同朱元璋往返应天城(南京),转至徐达帐下。赵子川惊异在于,近来并未有战略要务,为何自己的大哥会莫名前来。 “你大哥难得来一次,恐怕是有要事要提,你去看看吧……”李玉如躺在床上,身体并未恢复的她缓神柔和道。 “可是玉如你……没事吧?”赵子川怕是自己不在李玉如身边,有些担心道。 “孩子平安出世,我只是身体虚脱,没有大碍的……”李玉如安慰道,“再说了,有苏妹妹在这里照顾我,你不用太担心我……” “那好,我出去见大哥了……”赵子川慢慢起身,随后对一旁倒水照顾的苏佳道,“苏姑娘,玉如就暂时拜托你了——” 苏佳微笑应道:“放心吧,我这照顾着嫂子,不打紧……” 赵子川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后提剑走出营帐…… 军营门口,赵子衿正身骑战马,随带一千轻骑到往先锋营。不过看这架势,似乎赵子衿的目的不在先锋营,而是恰巧路过此地…… “大哥,好久不见了——”赵子川行至门口,冲着久违的兄长招呼道。 “子川,我刚才听侍卫说了,说你儿子出世了,恭喜啊……”赵子衿得知赵子川新生儿子的消息,先言恭喜道。 赵子川笑了笑,随即应声道:“是啊,孩子起名叫‘赵成安’,我和玉如,还有唐战兄弟、菁妹他们都很高兴……对了大哥,你怎么有空来我们先锋营,还带这么多的部队?”赵子衿“不请自来”,赵子川有空问起了赵子衿来此的目的。 赵子衿提了提马缰绳,继而道:“我奉徐达元帅之令,前往襄阳方向勘察地势,刚好途经此处。因为军务不急,又想到好久没和子川你重聚,所以抽空来这儿看看你和玉如……” “我和玉如都没事——山东战事了结,常将军还未从应天城返回,这段时间先锋营里没什么军务……”赵子川先是回应了一句,随即又问道,“襄阳?元帅这时候让大哥你勘察襄阳等地,难道有对襄阳的战略意图?” “当然,皇上下诏了命令,命元帅及常遇春将军,南下征讨襄阳,拔掉西向汴梁、洛阳等地的长江屏障……”赵子衿回应道。 “攻取襄阳……噢,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唐战兄弟和菁妹好像也收到了军令,恐怕不久之后,先锋军也会有所行动……”赵子川低声嘀咕道。 赵子衿望了望天,想要继续赶路,于是对赵子川道:“好了,时候不早了,这离襄阳还远着呢……我先走了,有其他事情的话,回来有空再聊,我还等着抱抱小侄子呢——”赵子衿最后还家常笑叹一句。 “嗯,相信安安见了你,也会很高兴的……在外记得注意安全哦,大哥!”赵子川也应声说道。 赵子衿笑着点了点头……“驾——”驭马重新出发,赵子衿带着轻骑部队,继续往襄阳方向进发而去…… 而在同一时刻,蒙元襄阳方面,主将兀良托多也是从探子口中得到了明军有意襄阳的消息…… “朱元璋竟敢在南京称帝,拿下了山东,就敢自当皇帝了是吗……”兀良托多得知朱元璋称帝的消息,心中不禁鼓动道。 一旁的亲信将领提醒说道:“扩廓帖木儿大人有令,命将军依长江之险,镇守襄阳、抵御叛军!” “哼,别总拿扩廓帖木儿的架势压我,我可不愿意被他这种人指手画脚……”每每提到扩廓帖木儿,兀良托多都不惜一股道,“我说过了,我的目标只有赵家的‘乾坤二剑’。听闻赵家子弟随军南下,一路披荆斩棘,说不定襄阳一处,我就能见到赵家的后人……等着吧,我一定会杀了赵家的所有人,夺取‘乾坤二剑’,以完成祖先未完之愿!”果然,兀良托多的眼中,只有赵家“乾坤二剑”。 “对了将军,刚才探子来报,敌军将领赵子衿率千骑部队,正往襄阳长江方向赶来,似乎试想探查我军虚实……”将领补充说道。 听到“赵子衿”的名字,兀良托多顿时杀心四起。 “赵家人这么早就等不及来送死了啊……”兀良托多从案前站起,用极为冰冷的口气说道,“传令,命右营三千部队出阵,本将军要亲自取了赵家人的性命——” 兀良托多为杀赵家人迫不及待,百年的恩怨纠葛,似乎就从襄阳一处逐渐拉开序幕……(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九章 魂断狭谷 赵子川营帐中…… “啊哔……啊哔……”赵子川的新生儿子在一旁哭啼不止,李玉如又躺在床上不便行动,帮忙照顾的苏佳不停地逗乐安慰着小宝宝,高兴地就好像自己得了个儿子一样。 李玉如见了,笑着说道:“苏妹妹,你这些天一逗一乐的,照顾安安不少,安安都快把你当做是他娘亲了……” “那不是很好吗?我做梦都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苏佳微笑抚摸着安安的脸,快要哄着睡着时,一把轻轻将其抱起,抱回到李玉如身边道,“开玩笑啦,这是嫂子你和子川大哥的骨肉,乱世中出生,你们可要好好珍惜……” 李玉如接过宝宝,将其轻轻搂在怀中,想起苏佳刚才的话,不禁好笑道:“你这么想要宝宝,那还不和萧兄弟‘赶紧’点……” 苏佳听了,红脸娇羞道:“我们……还没考虑那方面的事……何况现在还是战乱,至少……至少也得等到世道太平了再说……” “是啊,这场战争死了太多的人,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李玉如哄儿子入睡后,先是轻声叹息了一句,随后语调转而轻松道,“不过苏妹妹你这么照顾安安,倒是可以做她的干娘不是吗?” 苏佳听了,高兴道:“是真的吗?” “当然,只要妹妹你喜欢的话……”李玉如温馨道。 “呵呵……”苏佳望着安安的稚脸,又是柔和一笑,看着小宝宝安详可亲的姿态,苏佳也是暂时忘却了一切烦恼。 苏佳和李玉如在这里一亲一顾,作为主人的赵子川却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儿子刚出生的两天,赵子川还挺高兴的,没有军务的时候,一心一意照顾着儿子;这最近不知怎么的,也说不上为什么,经常独自一人莫名发慌、举止不定,就是练兵都不能完全集中。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全部心寄儿子去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这么回事,赵子川冥冥之中,有种难以言中的不好预感…… “你怎么了,这段时间神经兮兮的……”李玉如不改泼辣的脾气,冲着回营来回踱步的赵子川哀哉问道,不过怕吵醒睡在身边的儿子,李玉如的声音并不大。 赵子川攒了攒手中的剑,随即又放下,自己从来没这么犹豫不定过。赵子川努力静了静,随即道:“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些天心里毛毛躁躁的……自从大哥两天前在营门和我分别后,我心里就莫名的不安……” “噢,你是和我说过这个事情……”李玉如想起来了,轻声应道,“子衿大哥带兵前往襄阳一带巡查……放心啦,只不过是巡查,又不是打仗,不会有大碍的……” “可是万一的话……我这心里怎么也放不下……”赵子川还是不安道,今天的他,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状态。 “嘿,你这人……说好话安慰不听,非得出点事心里才好受是吧?”李玉如又不改平日里和赵子川的“吵闹”,这一下没忍住,声音不禁大了一分。 “啊……呜啊……”结果这一吵,把自己儿子都吵醒了。 “哼,都怪你,儿子都被你吵醒了……”最后抱怨了赵子川一句,李玉如回过头重新哄着安安。 苏佳也在一旁帮忙照顾着:“安安别哭啊,别哭别哭,干娘陪你笑笑好不好……”苏佳倒是不嫌累,越是照顾宝宝,自己越是开心。 赵子川心乱中也是在意关心儿子,看着儿子被自己夫妻二人“吵醒”,赵子川这回也没再犟嘴…… “前方得到情报,子衿大哥快要到达长江沿岸……”正在这时,唐战全副武装地突然出现,从帐门处不径而来。 “长江沿岸?”唐战突如其来,赵子川听到了自己大哥的消息,小声问道,“大哥怎么去了这么远?” 唐战见赵子川的儿子正愁苦入睡,于是故意放低声音道:“皇上下令,等常将军回营,我军便会大举进攻襄阳……然襄阳之战,水战必不可免,做好江水战前观测是迟早的事,子衿大哥探查到长江沿岸正是如此……” “长江沿岸,好像有些远了点……”赵子川先是默默自言几句,随后看着唐战浑身湿透的铠甲,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不禁问道,“诶,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全身都是水?” 唐战一五一十道:“我和萧兄弟这些天都在北江分道,萧兄弟还在那儿,我得到了前方子衿大哥的情报,所以亲自先回来了……” 苏佳听到萧天的事,想到这些天见不到人,于是不禁问道:“诶,对啊,这些天都见不着阿天……唐大哥你和阿天干什么去了?” 唐战眼神一定,郑重说道:“不瞒你们说,这些天我和萧兄弟在训练水军——” “水军?”苏佳和李玉如同时惊异道,好在声音不大,这回没有吵醒宝宝。 “难怪你身上都是水……”赵子川又不禁问道,“训练水军,难道是为攻打襄阳做好准备?” “是的——”唐战继续道,“我军营中,水军虽有不少,但熟悉水军的将领不多。你和南宫慕容兄弟自不必说,是分属骑兵军部;秦羽兄弟是北方人,少有水练……只有我和萧兄弟,在七岭关对付燕只吉台的时候,有过统领水军的经验,因此军中只有我们两个可以训练水军……” “这么紧张啊?常将军还未归营,你和菁妹就开始着手准备水军布局的事了……”赵子川又暗自嘀咕了一句。 苏佳哄安安入睡后,起身又问道:“练水军只靠唐大哥你和阿天两个人,是不是忙得脱不开手?阿天他……没有说让我去帮忙吗?我也是有水军经验的,那次七岭关带兵时……” 唐战回声应道:“噢,萧兄弟说,不劳烦苏姑娘你了;他说后营自己不在,胡夷狄和嬉皮他们又不完全放心,所以让苏姑娘你还是看管后营的情况了……” “这样啊……”苏佳微微叹息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总之,子衿大哥也就这么个情况……”唐战总结说道,“我和菁儿已经继续派人去前线‘跟踪’了——这次探寻到长江沿岸,确实冒险了点。放心,一旦有什么新的进展,我和菁儿的手下会第一时间回来汇报,别担心了……”唐战知道赵子川这些天的担心所在,于是安慰地拍了拍肩膀。 赵子川默认地点了点头,但其实心中的担忧并未减退…… 襄阳水路,长江道口…… 赵子衿的千骑部队,徒行数日,总算达到了长江边岸一带。离长江只有不到五里地,隔远就能听见江水拍岸的波涛声。然而江水急流未见,出现在赵子衿军队面前的,是一道幽深狭长的峡谷…… “将军,隔后就是长江,穿过前面这条峡谷就能到了——”前方赶来回报的士兵说道。 赵子衿点了点头,要往峡谷深道,正前还能看见江水一角的影子。赵子衿想了想,随即道:“等见到了长江,摸清了这一带的地势,我们就能折路返回了……不过想要看江,须得绕过这段峡谷才成——” 一旁的侍卫怕有变数,提醒说道:“将军可要小心啊,峡谷深幽难测,如果就这么贸然进去,万一碰上了敌军的埋伏……” “没有这么巧吧……”另外的骑兵意见说道,“我们前来此地,不过是勘察,随从的部队数量不过一千,而要在这幽深峡谷埋伏,可要做不少的功夫……对他们来说,为了对付我们没什么价值的一千部队,就在峡谷这里大费周章埋伏,不太像是划算的买卖,你们也别杞人忧天了……” “可是……”两方的人马虽然没有争吵,但就各自的观点发表了不同意见。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大体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同意放心进入峡谷靠近长江的,一类是担心敌军埋伏反对深究的…… 就赵子衿的想法,他肯定是想要冒险入谷一试,毕竟自己带兵勘察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观望襄阳水路长江沿岸之境。若不踏入江边,根本就算不上是完成任务,而要踏江,这段峡谷必经不可……可自己手下的提醒也并非没有道理,若是敌军真在这峡谷里有埋伏,虽说自己人数不多,但深入其中后再想要从谷底逃出去,难度不小…… 正在赵子衿踌躇间,从峡谷尽头正眼朝往,只见唯一能够看见的江边一角,正好有一处蒙元堤岸的边防。边防堤岸上还站着些许蒙元士兵,看来那边的堤岸是襄阳水路的守军不错了……不过一个景象引起了赵子衿的注意——这些江岸的提防都是船只搭建临时性的,随时间推移,蒙元的江岸边防便会不断往江岸各地移动。这一回正好在赵子衿眼前,江岸的提防开始移动,刚刚在原地驻守的士兵,也准备收拾撤离……看到这里,赵子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你们看到没有,峡谷对面蒙元士兵的提防,随时间推移而转移江岸他处……”赵子衿一五一十分析道,“现在他们又转移了,说明发现这一带并无‘异象’……如果敌军真的知道我们要来,早就在峡谷另一头派重兵严加把守,怎么还会这么‘粗心大意’?答案很明显,敌军并不知道我们来了,所以才大摇大摆把这一块江岸的边防撤走……我们是安全的,这峡谷里没有埋伏;敌军现在转移了岸边阵地,我们以骑速趁机赶往江边,等观望完江岸的军情,立刻折返回营!” 于是,赵子衿的军令即下,部队决定了冒险前往峡谷一去…… 两刻后,赵子衿的一千轻骑,快速驰入峡谷…… 峡谷两壁,幽暗丛林无数,虽然道路并非崎岖,但攀岩植被依旧遮天蔽日。两壁不时传来巨石滚落的回响,幽长回声随即碎裂,让人不寒而栗…… 赵子衿的部队进入峡谷后,下意识放慢了速度……长江涌流就在眼前,不出两里,就能即可到达…… 不知怎的,也许是峡谷里的寒气颇重,赵子衿进入后,就无时无刻不感到胸中发寒,似乎一股可怕的压迫,正在徐徐朝自己扑面而来。可眼前什么也没有,赵子衿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不只是赵子衿,他手下的一千骑兵也是如此,在峡谷中赵子衿本应继续不断下达军令,可因为寒气的压迫已经心中莫名的不安,赵子衿竟是无意紧张地说不出任何话…… “这峡谷,到底是怎么了……”赵子衿想要轻声嘀咕,却是寒气压迫地说不出口,只能心底暗暗道。 “呼——”突然一阵凉风袭来,自峡谷一头贯穿另一头,其回响寒意至极,让人战战兢兢…… “咕咕……”就连众将座下的战马,也时不时发出抖擞不定的寒声,紧张感愈加强烈和扑朔迷离…… “前面有什么……有什么……”赵子衿不知哪来的一股心中恐惧,看着前方的江水越来越近,峡谷里胆寒的回响反倒是更加盖住了江水的浪声…… “我到底是怎么了……”赵子衿还是说不出究竟怪在何处,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危机正朝自己慢慢靠近…… 危机慢慢靠近,还在慢慢靠近,靠近地赵子衿心寒无比,靠近地赵子衿无心发慌…… 不知何时,赵子衿的瞳孔突然睁大…… “嗖——”一支利箭自斜上飞驶而过…… “啊——”不偏不倚,利箭正中赵子衿的心脏。赵子衿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在战马上已经有些坐不稳了。 “嗖嗖嗖嗖——”紧接着又是几箭,纷纷命中赵子衿的腹下、大腿。突如其来的寒流和剧痛,让赵子衿发慌地无从开口,刚刚意识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几处要害已然首创…… “有埋伏!——快,撤退,快撤退!——”深谷敌军埋伏出现,赵子衿重伤无法开口,他的手下只能代施号令。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峡谷中从天而降、密密麻麻的箭雨…… “嗖嗖嗖嗖嗖嗖——”峡谷中无以进退,一千人马悉数中箭。赵子衿最为惨烈,被手下搀扶准备回马撤退,自己背后又是十箭连中,整个人都快被射程筛子…… “啊——啊……”赵子衿下意识吐了一口血,全身剧痛得双眼都难以睁开。 “将军,撑住啊,我们这就撤出峡谷——”一边的亲信还在耳边打起,可是对赵子衿的而言,自己的意识似乎在慢慢模糊…… “啊——啊——啊……”峡谷中,不时传来中箭倒地的惨叫声。深谷中的埋伏,赵子衿成为了最重集火目标。一旁掩护着随行撤退的骑将,也渐渐中箭落马,整个峡谷、箭雨横飞,一千轻骑很快堆成了血海漂尸,其象甚为惨烈…… 峡谷峭壁之处,一双冷血的眼光直视赵子衿逃跑的方向——此人正是设计埋伏的主将兀良托多,只见兀良托多张弓搭箭,冷笑着说道:“哼,长江边岸提防演了点戏,就把你骗到峡谷里来了……赵子衿,你的命到此为止了,就让你成为我手上第一个赵家人的亡魂吧!” “嗖——”话音即落,一道强烈的箭袭疾风而去,行如冷梭,似能穿透阻挡之一切…… “啊——”赵子衿临死前发出了最为凄厉的一声惨叫,兀良托多的强弓箭袭,箭矢惊悚般,从赵子衿身后直穿心肺,穿膛而过,一道血痕纵天而出…… “吁——”赵子衿的战马悲惨应和嘶蹄一阵,前蹄扬起,赵子衿再也无法支撑,落马而去。 “将军——将军……”很快,赵子衿身旁将士悲鸣无数…… 江水峡谷之处,赵子衿壮烈殉职……(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章 丧兄之痛 先锋军营地…… “第二列队,入阵——”校场之上,赵子川正坐镇指挥练兵,平日里练兵的主将应是唐战,但因这段时间唐战与萧天二人每日前往北江分道训练水军,因此步骑阵法的训练,主职暂交由赵子川指挥。 “吭吭吭吭——”场下将士军令从行,铁蹄兵柝响亮有秩,五绝阵法之下,列队分批次依次入阵出阵,井井有条。赵子川除了战时飞骑神勇,军中练兵更是训练有素,营中将士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然而最近练兵,虽军中将士齐整,作为主将的赵子川,却是经常不在状态,时不时容易分神他想…… “今天训练就到这里——”天色渐晚,赵子川结束一天的练兵,命部队就地解散…… “怎么了?”全军将士解散后,南宫俊走上台前,看着神情并不安定的赵子川,笑言问道,“这些天总是精神不振的,统兵训练也经常分心,不像你啊……” “没什么,只是心中有些发堵,说不上为什么……”赵子川摇了摇头,微微叹气道。 南宫俊想了想,笑着说道:“是在担心安安吧——哈哈,儿子出世后,做父亲的分心很正常……得庆幸最近没有什么战事,练兵结束,你可以好好多陪陪嫂子和安安……” “我不是纠结这个……”赵子川一口回绝道,“玉如和安安在营中很好,一点都不用担心,我只是……只是说不上为什么,为什么最近心中莫名的发慌……” “喝,什么时候还变得这么女人气,莫名担心这担心那的……”南宫俊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推着赵子川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我和慕容兄一起陪你回去,顺便看看安安和嫂子……今天风还挺大的,夜里估计还要下雨,我想唐战兄弟和萧兄弟的水军训练今天也会提早结束吧,说不定已经先回来了,我们也走啦——” 赵子川没再说什么,而是和南宫俊、慕容飞一起回了自己的营地…… 南宫俊猜得果然没错,因为天气原因,唐战和萧天今天提早结束了水军训练,先一步回到了军营。没有战事的日子,朋友时不时会相回畅聊几句;何况赵子川的儿子刚出世,军中无论是谁,都会抽空去赵子川和李玉如的营帐,探望拜访一番,而唐战和萧天二人今天也是如此。 而经过数天的休养,李玉如也总算是恢复了身体,能够下床亲自照顾儿子。初为人母的她,对儿子是百般照顾;安安也很听话,在母亲怀中安静入睡,虽然还未天黑,但李玉如已经抱着安安,在耳边轻轻呢喃着摇篮曲…… “安安睡得可真香,刚出生的婴儿就是可爱——”李玉如哄着孩子入睡,萧天在一旁轻轻指手道。 “你这么熟识,难道以前也照顾过小宝宝?”唐战见萧天温和有神的眼色,不禁问道。 “照顾倒没有,我这么笨手笨脚的,不过看还是看过……”萧天回忆着说道,“原来在萧家山庄,成婚的师兄师姐喜得贵子,我们经常去凑热闹看。雪翠师妹就经常去帮忙照顾孩子,她倒是挺有经验的,我在她身边看过很多次……” “可能是个女孩儿都会有母性的一面吧——苏妹妹也这样,这些天萧兄弟你不在身边,苏妹妹天天来我这里照顾安安,还打算做安安的干娘呢,呵呵……”李玉如笑着说道。 “啊?佳儿天天来这里……”萧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暗自调侃道,“完了,后营没人看着,恐怕嬉皮他们又会给我出什么乱子……” 李玉如看着唐战和萧天全身湿水的样子,不禁问道:“听子川说,你们两个这些天都在北江训练水军,练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吧——”唐战满意地说道,“我和萧兄弟有带领水军的经验,配合也天衣无缝,就等常将军归来,挥军襄阳的实战了……” “这么说来,你们兄弟倒挺配合默契的——”李玉如又笑应着说道。 “是呀,我们两个好像天生默契似的,就和在汴梁对付南宫子弟的时候一样……”萧天又想起了汴梁第一次和唐战并肩作战的情形,开心道,“在汴梁第一次和唐战兄弟认识,就能并肩作战、默契配合,现在想想我们俩还真是有做兄弟的缘分,说不定上辈子我们还真的是生死兄弟呢,哈哈哈……” “而且之前皇上也封你为‘平威将军’了不是吗?”唐战又提道,“虽然身处先锋营中,但你的军职和我平起平坐。水军训练默契有加,这可以说是双翼齐飞、齐行并进嘛,哈哈……” 然而提到朱元璋封赏自己“平威将军”一事,萧天稍稍收敛几分悦容——说实话,那一次朱元璋对自己的钦佩与赞赏,直到现在想起来,萧天心里还有种隐隐的不安…… “我们回来了……”另一边,赵子川及南宫慕容兄弟也同时练兵归来,赵子川有些有气无力地应声一句,随后看着李玉如抱着安安摇曳入睡,轻声问道,“安安怎么样,今天没有胡乱哭啼吧?来,让我抱抱……” 李玉如还是没“好脸色”地回了赵子川一眼,黑眼道:“让你抱?浑身脏兮兮的,一会儿弄醒了儿子,又会啼哭不止……” “你们两个,没必要天天一见面就犟嘴吧……”唐战看着赵子川和李玉如夫妻二人的“对峙”,苦笑着喃喃道。 如果是平日里的赵子川,肯定不会甘心被老婆“咒骂”,最少也要反驳个一两句。但是今天的赵子川似乎有些不太寻常,也不知道是不是练兵太累了,平日没有战事就喜欢说笑的他,今天却是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就连李玉如对自己的“折腾言语”,自己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玉如也似乎是看出来了,反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跟滚了泥球似的,一脸愁眉苦脸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今天……愁眉苦脸了?”赵子川也是非常反常的神态,指着自己嬷嬷问道。 众人在一旁点了点头,看着赵子川奇怪的言行,他们确定今天赵子川的状态有些问题…… “呼——”突然,一阵凉风吹进大营,众人不禁胆寒一阵…… “不行,在外面这么吹着,安安会生病的……”李玉如裹紧儿子,不禁道,“这什么鬼天气,怎么说冷就冷了?” 赵子川没有理会李玉如,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唐战和萧天身上,随即问道:“对了,唐战兄弟和萧兄弟水军练得怎么样了?” 唐战点头应道:“水军训练没有问题,就差实战了……等常将军从应天城回来,勘查好了襄阳一带的地形,我们就可以水陆并进而上——” 萧天紧接着道:“倒是子川兄弟你,你不是说子衿大哥已经率兵前往长江渡口好一阵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萧天本想继续问下去,但是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莫名发凉,口中不自觉吞吐不敢继续说下去。 赵子川也是感觉到了,就在萧天问话的一阵,赵子川心中传来短暂但却清晰的剧痛感受……剧痛只是一瞬,赵子川说不上为什么,随后便是胸中隐隐地发闷,脸上的表情也极为木然。 嘴上爱闹,但看着赵子川这么奇怪的表情,整个人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李玉如也是于心不忍。他想着或许儿子能让丈夫开心点,于是缓缓走上前,将熟睡的安安轻轻交给赵子川道:“子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然你也抱抱儿子吧,这些天练兵这么累,说不定抱抱儿子让你心里好受点……” 赵子川没有犹豫什么,直接将接过了儿子,将其抱在怀中。怀里传来婴儿稚嫩的呼吸,可这呼吸的节奏在赵子川感受看来,却是紧张愈加强烈的窒息一般,心跳随着儿子呼吸的频率,愈加不稳…… “呼呼——”寒风更加强烈地吹袭,愈增愈大,甚至吹翻了军营门口的一架板车,发出“哐当——”的声响…… 这一声响不要紧,赵子川怀中的儿子像是被惊醒了,身体不由一颤…… “哒哒哒……哒哒哒……”同一时间,营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让开,快让开,急报,我要见唐战将军还有赵子川将军——”飞马赶来的士兵急中喊道,跟随后面的十余骑部队,浑身是血的样子,像是经历过一番血战。而在快马的背后,还“哐哐铛铛——”地跟着一架板车…… “呜啊——啊……呜啊……”突如其来的一瞬,就在安安被惊醒的瞬间,安安却莫名地嚎啕大哭起来。如果只是寻常的哭啼也就罢了,可不知为何,安安此时的哭泣,却像是有些让人撕心裂肺的痛楚…… “安安——”第一次听见儿子哭得这么痛心,李玉如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急忙从赵子川手中“夺”回儿子。 赵子川却是在一旁发呆,看着儿子惊慌大哭的样子,自己心中像是被利刃划过一般,惊异眼神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玉如也是焦头烂额,不管自己怎么哄安安,安安就是一直在哭,而且哭声十分凄厉,让人听了痛心不已。李玉如担心是不是安安的了什么病,怕得有些束手无策,自己却只能在儿子耳边不断安慰道:“阿娘在这里,安安乖,别哭别哭……” “呜啊——呜啊……”可安安越哭越惨,目光还时不时望着营门的方向,似乎是孩子的内心预示着痛苦挣扎的悲鸣。 赵子川像是看懂了儿子的眼神,转头望向营门——刚才传来急报的方向,似乎是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赵子川的心里更是莫名紧张到了极点…… “怎么办,安安还在哭,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安是不是生病了?”李玉如都快急得哭出来了,自己照顾孩子没有经验,但又不忍心看着儿子继续这样痛苦下去。 萧天见了,立刻说道:“嫂子别慌,我这就去叫佳儿,她应该有办法安稳孩子——” 于是,萧天急忙转头去叫苏佳…… 赵子川没有注意其他事情,目光望着大营门口,耳边只传来了儿子凄惨的哭泣,心中却像是有着愈加剥开的血痛,根本无法平静…… 大营门口,刚好出来巡视的陆菁和老九注意到了。眼见赶到的士兵浑身是血,像是刚刚从敌军阵中逃脱的样子,后面还运托着一架板车,板车上横躺着一具万箭穿心的尸体。死者死相极为凄惨,鲜血染红了整架板车…… 陆菁像是认出了死者,脸色大为惊异……“老九,快去叫傻蛋还有赵将军他们过来——”陆菁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立刻回头吩咐老九道。 “我知道了——”老九没有犹豫,即可回身去叫唐战等人…… 赵子川望着大营门口的躁动,心中痛楚达到极点。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没等老九过来通知,自己则先加快步子跑了过去,表情极为慌张…… “喂,子川兄弟——”唐战在后面叫不住,只好跟着跑了过去…… “呜啊——呜啊……”安安还在哭,怎么也停不下来,即使苏佳过来帮忙照顾,也是如此……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那么多人在那里?”萧天看着大营门口人群躁动不安,知道确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于是紧张不安道。 “各位将军,陆姑娘命你们即刻赶到大营门口——”而在这时,老九托着年迈的步子,急忙赶来说道。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萧天等不及了,叫上身旁的南宫慕容二人,随行一同前往。 “嫂子,我们也过去看看吧,说不定安安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苏佳一边帮忙照顾着孩子,也一边劝说李玉如道。 李玉如含着泪光点了点头,她和赵子川一样,心里纠结着一股莫名的不安…… 赵子川最先赶到现场,其他人紧随其后……然而等自己认出了死者的身份,赵子川整个人都傻眼了—— 躺在板车上,遭万箭穿心惨死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哥赵子衿! “哥!——”赵子川见到了眼前的腥红,不禁大声悲鸣道。 “呜啊!——”跟上的李玉如怀中的婴儿,也是同一时间发出最为凄惨的哭喊…… “我们在江前峡谷,遭到了敌军的埋伏,几乎全军葬送在那里……剩下掩护赵将军逃回来的,也只剩下我们几个,可赵将军身负箭伤无数,已经……已经……”幸存的士兵将详细的经过一一悲痛道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唐战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眼神慌张摇摆不定道。 陆菁也是一样,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的真相。小时候赵子衿还在汴梁未北上出征时,自己一直把他当做是体贴的大哥哥;现在赵子衿身死殉职,这还是陆菁第一次亲眼见着亲人朋友的尸体,如同噩梦一般却又不是梦…… 不只是唐战和陆菁,萧天、南宫俊、慕容飞……几乎在汴梁都有熟知赵家的众人,全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眼神中更为惊异…… 赵子川更是早已眼神充血……孩子在后面慢慢减小了哭声,赵子川心中的痛楚逐渐由剧痛转而源源不断的隐痛,双手更是握紧拳头…… “埋伏的敌军将领是谁……”赵子川一脸血仇的姿态,冷冷朝幸存士兵问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 恩怨再续 “埋伏的敌军将领是谁……”赵子川一脸血仇的姿态,冷冷朝幸存士兵问道。 士兵并没有立即回答,满脸是血地低头发愣,久久未有发话。 “我问埋伏的敌军将领是谁!——”如同晴天霹雳般,赵子川突如其来的一阵怒吼,愣是吓得四周众人为之一颤。 “呜啊——”也许是受到了惊吓,安安又在一旁发出了凄厉哭喊。 李玉如一边照顾着儿子,一边用悲悯的眼神望着赵子川落寞怨恨的背影——现在赵子川心中的痛楚,只有自己最能感受,可是却无能为力…… “喂,你先冷静点……”南宫俊站在赵子川身后,怕赵子川情绪过激做出什么不冷静的举动,轻轻在身后提醒道。 可眼下兄长惨死敌手,别说赵子川了,凡有惜心之人,谁能隐忍血海深仇的怒火?与赵家深交的唐战陆菁等人,亦是如此……只是最为心痛的赵子川,神情尤为愤怒,眼神中充满血丝,两手持剑可欲随时出鞘。如果仇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现在就会冲上前去将其分尸…… “我问埋伏的敌军将领到底是谁!——”赵子川又是怒吼一句,这一回把身后的南宫俊也吓住了。南宫俊没再说什么,知道现在赵子川心中的痛楚,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不……不知道,只知道是有敌军埋伏……”幸存的士兵颤颤巍巍道,“不过襄阳的首将是蒙元大将兀良托多,说不定……” 一提到兀良托多的名字,陆菁在后面不禁两眼一黑,她明白这个人对于赵子川来说,实为世代恩怨…… “兀良托多……”听到这个名字,赵子川心中的怒火更上一层,咬牙一字一句道,“赵家的仇人是吗……如果真的是他,我迟早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不但报我兄长之仇,还报一百年前蒙元血洗襄阳之仇——” 陆菁也怕赵子川情绪过激失常,于是不禁说道:“先别急着下定论,还不一定是兀良托多做的……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若为了报仇而失去理智,很可能会掉入敌人的圈套……你放心,子衿大哥的仇,我们迟早会报,但我们也不能因为情绪上头,自己乱了阵脚——” 听了陆菁的话,说实话赵子川并未平复心中的痛,也并未完全冷静下来。不过也算纵横沙场百余的他,明白军中“心乱则殆”的道理,陆菁既然这么说,赵子川还是努力镇定下来,大敌当前万万不可被兄长之死过于激愤…… 可赵子川心中的痛全然还在,看着大哥惨死的遗体,赵子川用手轻抚着大哥破碎铠甲的身躯,眼眶中血泪交横……一阵轻抚和观察后,赵子川悲痛中总算发现了大哥死亡的致命伤——就在遗体心脏处,一支形状精致的利箭正中穿心而过,这应该就是赵子衿的致命点不错了。 “额……呀——”赵子川忍着痛楚,“狠心”拔出了心脏处的箭支,未完的鲜血一度溅出……然而,拔出箭支的一刻,赵子川却发现沾满鲜血的箭支上,箭尾处绑着类似纸条的东西。赵子川拆开来看,虽然沾满了血,但字迹依旧清晰—— 襄阳之仇,半年轮转。赵家后人,再聚江岸。乾坤二剑,蒙汉争夺。兀良后世,必夺此物。以此明起,诛灭赵氏! 字条上的文字,意图很明显了,这是兀良托多向赵家下的战书,还是决死的战书……一百年前襄阳一战,兀良托多祖先蒙元阿术,攻克宋都襄阳却未能夺取赵家“乾坤二剑”;一百年后赵家后人与其再聚襄阳,兀良托多誓言必夺“乾坤二剑”,以遗祖先未完之愿,同时誓杀所有赵家之人……峡谷埋伏明显是兀良托多所设,其目的不是为了阻止军队行进,而是为了直取赵子衿的性命;如今赵子衿受伏殒命,兀良托多下来战书,目标直指赵家三子赵子川…… 赵子川看完字条,本已渐定的心,再一次怒火心头。之前陆菁的话还让自己犹豫不定,现在字条证据俱全,残杀自己大哥的人,很明确正是自己世代的仇人兀良托多……赵子川两手握紧拳头,用悲痛嫉恨的眼光凝视着大哥的尸体,愤愤然道:“兀良托多你等着,我一定会亲手取了你的狗命,为我大哥报仇雪恨!” 看来让赵子川完全冷静下来是不可能的事了……陆菁在人群中冲唐战使了使眼色,唐战微微点头答应,看来二人是想要按照原计划,继续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子衿壮烈殉职,葬礼在先锋营中草草置办。唐战命传信士兵将消息回告知徐达元帅后,自己大军则是继续原地待命,等候常遇春归营,遂商榷征讨襄阳的战事…… 汴梁以南一带,皆是靠近江北的万折古道,湖省边界,更有长江天险纵横奇山。蒙元朝廷得知山东沦陷,朱元璋称帝后,便会率军南下奇袭汴梁,遂命汴梁、湖广的太守以长江为势,加强兵防,这其中便已襄阳附江首当其中…… 然而,汴梁、湖广一带,皆为武林江湖盛广之地,中原中的武林各派,大多于此,譬如少林武当……就算是不在此地的门派,譬如峨眉、崆峒,也经常有弟子行至其间。一年半前汴梁的剑道大会即是如此,当时聚集了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四大门派不说,还纷至沓来许多慕名而来的众多江湖游士。可以说无论天下格局分合与否,这一带从来不会少有过问江湖轶事……只不过这一带最近战火燃眉,确实影响了武林中的举动,自从剑道大会之后,这一带便很少再有武林大事。而在剑道大会上闻名传出的唐战、萧天等人,如今又是久历军旅,很难再过问江湖之事。尤其是萧天和苏佳,自离开逸仙门后,从军同行十来月了,本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江湖博”二人,近来在武林中也是少有再提…… 说到底,近来武林之事风头平息,还得归咎于天下纷争、战火四起。相比起在武林中事迹颇少,之前被“看重”的唐战等人,反倒是在民族大义上已被天下人所称赞——随同朱元璋北上伐元,自徐州一战开始到平定整个山东,唐战先锋军所向披靡,其部将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人,也是被熟识的江湖中人所传开。之前一直以为是武林七雄之一唐骁风儿子的唐战,年月渐移,也逐渐被江湖中人所谓“英雄称赞”;而作为当事人的唐战等人,可能还不知道如今的江湖,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 江道沿岸,正值一行身着素雅的女弟子并趋同行。女弟子个个身随佩剑,昂首挺然,赏心悦目间带着一丝不尽世间的高傲。走在最前的中年女子,眉间朱砂,脸色傲然,神情昂然自若,气质脱俗不凡,背后长剑隐隐欲动,浑身上下散发出不易亲近的威慑和压迫。 齐行走来的,正是峨眉派的弟子,走在最前的人,自然是峨眉派的掌门人傲晶师太,而傲晶师太背后的长剑,也正是世人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剑”魏武青红……谁也不知道,峨眉派此行前来湖省长江一带,究竟所为何事…… 跟随傲晶师太左右的弟子,依旧没有多少改变。除了傲晶师太最看重的首席弟子花菱外,还有青雪、兰芯、竹韵、月离等人。大多人都没有太多变化,要说唯独有些改变的,也可能要属跟随傲晶师太左侧的青雪了…… 其实峨眉派制度十分严格,就连在外出行,跟随掌门人所站其位也是分属明确。掌门走在最前自不必说,跟随其从的,不是首席弟子,就是亲信护从……原来剑道大会的时候,只有花菱会跟随傲晶师太的身侧,其余弟子全部在花菱身后按地位划分位置;可如今青雪也跟随在傲晶师太身侧,与首席弟子花菱同趋,可见近一年来,青雪在峨眉派的地位上升不少…… 虽然制度严格,傲晶师太的性格又很偏颇,但峨眉派还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想要谋其上位,就必须靠本事说话——花菱心高气傲,成为首席弟子靠的是武功;而青雪平日里沉默少言,如今却也能与花菱“平起平坐”,可见青雪多行少言也是靠的本事。不在他人面前趾高气昂,独自一人在逆境中默默努力,而今深得其位,也能看出青雪这一年来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 “师尊,这是到了哪里,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花菱一向和傲晶师太说得最多,加上自己地位仅次于师尊掌门,于是毫不避讳地问道。 傲晶师太也偏爱花菱,索性直言道:“这里是长江沿地,再往前走,就是襄阳的地段。我们一路找寻孽种李玉如的下落,不得消息……但山东战事传来,当年娶了‘芙蓉女侠’的那个赵家三子,如今成了‘飞骑将军’,其威震慑黄河南北。而今朱元璋在南京称帝,明军夺取山东,顺势南下,赵子川随同前行,李玉如必跟随其中……最近得到消息,明军有意向攻打襄阳,赵子川若是排头先锋,一定也会有李玉如的消息。一年多了,终于再次得到了那个孽种的消息,这回我们绝不能放过她……” 原来,傲晶师太一直不忘李玉如父母的私通之仇,就算追遍天涯海角,也要置李玉如于死地。赵子川在山东久战成名,峨眉派自然也是得到了跟随赵子川的李玉如的下落,趁着明军南下进军的机会,傲晶师太似乎是想要趁势发难。 花菱在一旁听了,笑着应和道:“是啊,这一回她李玉如可是跑不了了——我们峨眉派突然前来,她一定料想不到,趁着明军和蒙元军队交锋相对时,我们可以暗中将其掳走带回峨眉,然后以帮规处死……”花菱的性格和傲晶师太如出一辙,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固执执事必心狠手辣。正因为很像,武功又是冠绝峨眉弟子,所以傲晶师太才最看重她。 然而,正当花菱同意傲晶师太的观点,傲晶师太左侧的青雪却冷冷说道:“这样不好吧……虽然峨眉派与李玉如的父母之辈尚有恩仇,可现在是两军交战之机,天下之人都盼着朱元璋能将蒙元暴政赶出中原……我们若是暗中偷手,相当于是阻碍了明军的义战,不被天下人耻笑不说,搞不好还会被咒骂,以坏峨眉派的历世英明,这样真的好吗……” 见青雪反驳自己和师尊,花菱一下子不开心了。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青雪在峨眉派的地位和花菱平起平坐后,就大事意见上,二人经常出现分歧。而傲晶师太虽然偏重花菱,可傲晶师太的为人处事还是公正严明,大多时候青雪的话语更有道理,傲晶师太以大局为重多会听取青雪的意见,这便导致花菱对同门的青雪非常不爽。 青雪在门中少有发言,可一旦发言,必是正理,这次也不例外。傲晶师太看着青雪这一年来的突飞猛进,其实也慢慢看重起青雪来,因此并不是什么事情都顺着花菱。花菱却没这个隐忍脾气,见青雪又一次“阻挠”自己,于是不好气反驳道:“怎么,一年来翅膀长硬了,青雪你连师尊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我说的话,从来都是以峨眉派大局为重——”青雪也毫不客气道,“如果只是心里不服气,我们可以私下‘解决’,但是现在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峨眉派可决不能含糊!”青雪平日里沉默寡言,如今说出话来却是大义凛然、坚定不移。 “你——”花菱也暂时说不出什么话,看着青雪意志不移的样子,她知道凭说是说不过她。而且现在青雪的武功也是长进颇高,虽然自己仍是峨眉派的首席弟子,但要真过起手来,自己未必占得了便宜。也正因为青雪进步得如此之快,近一年来傲晶师太才会对她愈加看重。 “好了!——”看着左右二人有些争吵不休的样子,傲晶师太呵斥了一句,停止了二人的争论,左右望了一眼二人,随后平息道,“天下之势格局,将蒙元暴政逐出中原义不容辞,此乃大事;李玉如父母私通之罪,孽种必除,峨眉派帮规不改也是大事……青雪你说的确实有理,不过你大可放心,此次行动峨眉派不会鲁莽行事,我们要抓李玉如,但绝不会妨碍明军讨伐之行——” “听见没有?”花菱还不忘还了一句青雪,看她的样子,似乎处处都和青雪较劲,处处刁难青雪。 青雪倒是并不在意花菱,听了傲晶师太的话,青雪回头低声应道:“知道了,师尊,弟子谨遵师尊安排……” 傲晶师太点了点头,随即望着左右二人,补充说道:“你们二人皆是本尊信任左右,峨眉派想常兴,平日大事须得团结一致,不可内讧不断,知道吗?” “是,师尊,弟子谨记于心——”青雪和花菱同时答道。 花菱没再理会青雪,转头向傲晶师太问道:“师尊,既然不莽撞行事,想要抓李玉如,必须有周密严谨的计划,那我们第一步该怎么办?” 傲晶师太直言道:“先找到赵子川军营的所在,再走一步看一步吧……放心,只要找到了军营所在,李玉如她就逃不出本尊的手掌心……” “师尊说的是……”花菱还在一旁应声附和道。 然而青雪虽没再侧头去看,但眼神中却略显一丝担忧。 “李姑娘,多时不见,不知你现在可否安好……”李玉如曾对青雪有恩,因此青雪和其他峨眉弟子不同,心中有的,是对李玉如从而不断的念想……(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二章 苦涩军令 赵子衿的丧礼在军营草草置办后,赵子川将其骨灰安置在自己营中。案前望着大哥的骨瓮,赵子川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早时得到噩耗的愤怒渐渐平息,如今面对骨灰瓮,有的,是更多无穷无尽的悲伤。一下午一言不发地直视而对,赵子川不禁陷入了从小到大,自己和大哥赵子衿的种种回忆…… (回忆中)…… …… 汴梁赵府…… “大哥,教我练剑——”儿时的赵子川,一脸稚嫩地跑进院子。此时的赵子衿正在亭中练习剑法,赵子川也想要学,特地前来向大哥拜教。 看着弟弟气喘吁吁跑来,赵子衿停下手中的剑,半蹲下身,抚摸着赵子川的头,微微笑道:“子川,你又偷跑到我这来,一会儿被爹发现了,我可不管喽——” 赵子川一脸倔强的表情,用稚嫩的口气不甘道:“爹爹只知道把我关在房里念书……大哥,我想学武,教我练剑嘛——” 赵子衿又是微笑一阵,继续道:“乖,听话,子川你还小,不能武刀弄剑的……” “那我什么时候才不算小……”赵子川略显失望,嘟嘴说道,“大哥你不会是不关心我,所以故意不教我吧……” 赵子衿听了,继续笑摸着赵子川的头道:“哈哈,说什么傻话……等你长到你二哥的块头,我就教你——别担心了,咱们三兄弟都是赵家的后人,将来要继承祖先的遗志,北赴疆场、驱逐暴政,这剑,咱们迟早都要练的……” “‘赵家后人,北赴疆场’是吗……”赵子川听了大哥的话,心中莫名一阵慷慨,在自己幼小的心里结下一颗坚定的志愿。 看着赵子川眼神忽而坚定,赵子衿嘴角微微扬起。 “我知道了,大哥……”赵子川继而坚定道,“我一定会继承祖先的志愿,将来随同大哥一起,北上奔赴疆场,斩杀夷狄,复我汉人天下!” 赵子衿所见弟弟的坚定志愿,肯定点了点头…… …… 赵子衿准备离家北上之日…… “那爹,娘,还有二弟三弟,子衿就此告别……”赵子衿牵着马匹,腰系佩剑,在赵府门口向自己父母还有二弟三弟告别。 “继承家族的遗志,我们全家人都为子衿你感到骄傲!”赵子衿的父亲赵天元站在门口,亲自送别道,“不过出门在外,又是北上疆场,子衿你一路可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爹,你和娘亲也要保重——”赵子衿回首行礼道。 赵子川站在二哥赵子博的身旁,不舍大哥离去的同时,心中也莫名感慨。过时,赵子川上前一步,慷慨激昂道:“大哥,我也想像你一样,北上疆场,为实现家族的志愿而付出一切!” 赵子衿回头见着赵子川,露出兄长姿态的笑容说道:“嗯,总有一天你也会做到的——我和你二哥虽志愿已定,可始终也没能真正继承祖先的遗志,拔出先祖遗物‘乾坤二剑’……三弟你也是我们全家的希望,愿你有朝一日能超越我和你二哥,真正继承‘遗剑’,以赵家后人的姿态,持剑而立疆场之上!” 赵子川点了点头,坚定不移道:“嗯,放心吧大哥,终有一天,我定能拔出‘乾坤二剑’,继承祖先的遗志!” 赵子衿满意地点了点头,遂牵马而去…… …… 赵子川初至常遇春军营…… “大哥,我实现了当初的志愿,继承了‘乾坤二剑’,如今也和大哥你同在军营……”赵子川与自己的大哥在军营中重逢,难免久违的喜悦。 “如今的你果然变了不少,不但结交了许多江湖上的有志之士,还娶了‘扬州女侠’李玉如为妻……”兄弟二人共逢夕阳之下,赵子衿不禁感叹道,“你大哥我未涉江湖,就北上随朱元璋一路征讨,已经数年;你二哥子博未走祖先遗志之路,选择步入武林江湖,成为了华山派的堂主……只有子川你,同时走过大哥我和你二哥的路,现在又继承‘乾坤二剑’,相较而言,子川你才是我们赵家真正的骄傲!”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站在大哥和二哥之上。我只是听从父亲和大哥你的教诲,继承祖先遗志的信念一直没变……”赵子川也望着远方的夕阳说道,“如今真的实现了,我和大哥你在疆场并肩作战——同为赵家后人,没有什么超不超越的;重要的是,作为赵家的血脉,我们一起在朝解救天下的理想和目标奋斗,不是吗?” “子川……”赵子衿看着弟弟坚定不移的眼神,不禁觉得数年不见,赵子川真的长大了。 “兄弟同甘共苦,无论什么千难险阻,都不会击垮我们!——”赵子川更是一时情绪高昂起来,站起身来亢奋道…… …… 赵子衿率兵,西进勘察襄阳一带,这也是赵子川最后一眼看见活着的哥哥…… “大哥,好久不见了——”赵子川行至门口,冲着久违的兄长招呼道。 “子川,我刚才听侍卫说了,说你儿子出世了,恭喜啊……”赵子衿得知赵子川新生儿子的消息,先言恭喜道。 赵子川笑了笑,随即应声道:“是啊,孩子起名为‘赵成安’,我和玉如,还有唐战兄弟、菁妹他们都很高兴……” 谈了一会儿,赵子衿望了望天,想要继续赶路,于是对赵子川道:“好了,时间不早了,这离襄阳还远着呢……我先走了,有其他事情的话,回来有空再聊,我还等着抱抱小侄子呢——”赵子衿最后还家常笑叹一句。 “嗯,相信安安见了你,也会很高兴的……在外记得注意安全哦,大哥!”赵子川也应声说道…… …… (现实中)…… “等你回来,安安也想见你,可是大哥你却……”无数的回忆在脑海中浮现而过,想起熟悉的身影,想起熟悉的声音,如今能够见到的,却只有这个冰冷而悲伤骨灰瓮,赵子川嘴中不断嘀咕道,“从小到大一直追逐大哥你的身影,如今追上了,终于可以兄弟同行了,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先行一步……” 赵子川伸手向前,想要触摸眼前的骨灰瓮,却发现这一切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落寞。赵子川不禁停住了手,眼角中不禁渗出几滴泪水——这个在疆场之上从不屈服于敌人的“飞骑将军”,竟也鲜有的留下了泪水。 赵子川没有注意到,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也忘了去轻抚擦拭。他有些忘了神,不断在灰色的回忆中翻滚,醒来却发现如梦一场和无法改变的残酷事实…… 泪水快要滚落脸颊,但不知何时,侧脸处传来暖意的安抚……赵子川低眼而望,正见自己的儿子安安正趴在自己怀中,用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自己悲痛落寞的脸庞,并用水灵稚嫩的小手,轻轻擦拭自己脸颊滚落的泪水。 没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也会悲伤到让一个孩子来安抚……赵子川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在这无数的回忆之前,李玉如暂时让自己照顾安安的事——其实自己一开始就是抱着儿子来着,只是看着大哥的骨灰悲痛不已,连自己的儿子都忘记了。 当然这也是李玉如有意为之,李玉如知道赵子川心里难受,索性想让孩子来安抚一下夫君痛苦的心境…… “阿爸……啊……”安安用稚嫩的语句,一面模模糊糊喊着眼前的父亲,一边帮父亲抹去脸上的泪水。 看见孩子天真无邪的面容,赵子川的心里感怀甚多,心中的痛楚减轻不少,多了几分对眼前儿子的怜惜。 “安安乖……”赵子川悲痛中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着自己儿子的无瑕面庞,轻轻将安安搂在怀里,心中顿起油然而生的父爱。 不知何时,李玉如缓缓走到赵子川身旁,从身后轻轻搂住赵子川的脖子,在耳边亲昵说道:“我知道子川你心里难受,其实我和安安也一样……如今子衿大哥遇难,亲人离故,我们一家人乱世之中更应该相依为命,所以别再沉浸在过度的悲伤中了……” 耳边传来李玉如的亲呼,赵子川两眼微闭,一手搂着安安,一手轻抚着李玉如的双手,语气沉着道:“玉如你放心,我们一家人会好好在一起,我不会再过度沉浸在大哥的悲痛之中……不过大哥的死,都是兀良托多一手所置,这个仇,我一定会报——”说完,赵子川轻抚李玉如的手稍稍握紧,以表决心。 李玉如深懂赵子川的内心,柔情似水的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依偎在赵子川背后,和安安一起,一家人紧紧“抱”在一快儿…… “报告将军——”赵子川一家正沉浸在久违的安宁中,突然,帐外传来士兵的一声通报,打断了这份短暂的静谧,“常遇春将军归至军营,即刻吩咐我军襄阳攻略——唐将军和陆军师命赵将军前往中军营帐,商榷先锋军征讨襄阳一事!” 听到这个消息,赵子川顿时睁开双眼,心中一定道:“来了!——等着我大哥,我这就去替你报仇雪恨……” 于是,重新将儿子交给李玉如照顾,赵子川眼神坚定地离开了营帐。 “子川……”看着赵子川含恨离去的背影,李玉如不知为何,心中骤起一阵寒意…… 常遇春从应天城归来,奉命率军攻打襄阳要地。先锋军北伐山东功不可没,此次战略自然首当其冲…… 中军营帐,随着赵子川最后一个到来,先锋军众将皆已到齐…… “可以开始了……”眼见全员到齐,陆菁朝唐战示意了一个眼神。 唐战点了点头,随即对台下众将道:“常将军归营有令,命我军为先锋,讨伐攻克襄阳城池——襄阳之役攻略初成,现分嘱各军部从行之务……” 分军任务在即,台下众将皆专注而凝视。尤其是赵子川,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带兵冲往前阵,亲手血刃兀良托多,为自己大哥报仇雪恨…… “襄阳一战,军队我众敌寡,所以以正面强攻为主……”唐战一本正经说道,“陆路水路齐行并进——现命‘平威将军’萧天将军率水军两千,与亲信部下随同本将军于江水南北两侧呈夹击之势。敌军将领若以水军出战,本将军正面迎敌,萧将军率水军在后方待命,以作伏击或包围之举!” “末将遵命——”萧天接过军令,果然和唐战是才以水军行动。 “秦羽、慕容樱听令——”唐战继续下令道。 “末将在——”秦羽慕容樱二人走出,即刻等候差遣。 唐战继续道:“你二人率主力部队一万,陆路正面强行攻城——襄阳守城敌军不多,加上水军分支调拨,正面守卫之士必锐减……秦将军攻城经验颇丰,务必昼夜向敌军城池正面施压!” “遵命——”秦羽慕容樱又一起答道。 “南宫俊、慕容飞听令——”唐战继续下令道。 “末将在——”南宫慕容二人齐声应道。 “你二人分率骑兵五百,在‘长龙谷’道口处埋伏——襄阳守兵不足,一旦城破在即,敌军主将必率军撤逃……”唐战仔细叙述道,“撤逃分水路和陆路——敌军若是选择水路,我和萧天将军必夹击而袭;若是选择陆路,二位将军在道口看准时机,绝不能让敌将逃出谷口!” “是——”二人齐声答道。 “陆昭陆蒙听令——”唐战继续不停歇道。 “在——”陆氏兄弟也走出应道。 “你二人不断于前线和常将军营帐联系,若是襄阳兵事有异,随时处以应变!”唐战简明干脆道。 “遵命——”陆氏兄弟也毫不犹豫答道…… 军中众将几乎都接到了任务,唯独赵子川还没有任何情况。赵子川也在纳闷,自己怎么说也是先锋军将“五虎”之首,在五绝阵法中更是排头先锋,军中众将皆已得军令,为何自己还迟迟没有接到任务…… 就在莫名焦躁的久待间,赵子川终于等来了…… “赵子川听令——”唐战最后终于报出了赵子川的名字。 赵子川此时士气正涨,现在的他恨不得立刻驭马疆场,将仇人兀良托多碎尸万段。赵子川上前一步,请命应声道:“末将在——” 随即唐战的命令下达了……“现命赵将军率后营部队在营中待命,没有军令,不得上阵前线——”唐战的这道军令,让赵子川大失所望。 果然,赵子川听到了这则命令,整个人两眼瞪视,在原地发愣了许久。 不只是赵子川,军中其他将士也是颇为惊异,向来在战场上最为骁勇的飞骑赵子川,居然被委命留在后营待命,甚至被强令不准擅自出行…… “为什么……”赵子川先是轻声疑惑了一句,随即抬起头,看着唐战和陆菁严肃正经的眼神,语气提高质问道,“为什么把我留在营中待命……这是为什么?告诉我——” 陆菁没说什么,只是有用眼神冲唐战示意了一番。唐战点了点头,随即故作冷漠道:“军令如山,没有为什么——非要说的话,这次攻城是水路陆路并进;子川兄弟你擅长的,却是骑军平原作战,此次出征没有必要,骑军主力还是留在营中养精蓄锐为好……” 赵子川听了,整个人凝眸惊异。不知道为什么,赵子川心中低落不定的同时,心中渐起隐隐不安……(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三章 暗影浮动 赵子川在台下发呆了许久,眼神惊异却是无从开口,心中焦灼矛盾纠缠不定…… 赵子川被拒令出行,就连帐下其他将士所见,也是感到诧异和惋惜。人人都知道,赵子川作为“先锋五虎”之首,领兵杀敌所向披靡;加上这一次的敌人,还是自己誓要亲手血刃的弑兄仇人,战场上快意恩仇,换做是谁,都不想放过这个雪耻的机会…… 但唐战和陆菁二人坚定无疑,铁令命赵子川率骑营留守后营待命,不让随其出征,明显是早有意向…… 赵子川还是没有发话,一脸愣神地望着唐战,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不甘。唐战明白赵子川的心思,随即意会说道:“特意把你留在营中,你应该很清楚是为什么。毕竟,兀良托多是你的弑兄仇人,加上百年前的王朝恩怨,人尽皆知……你应该很明白,我和菁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子川稍作镇静,收敛了表情,整个人放下心中的矛盾和血仇,冷静思考了一番……随即,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稍稍退下几步,缓缓应道:“我明白了,率骑军留守后营,飞骑赵子川接命……” 说完,赵子川退回了帐中一侧。 然而赵子川同意了,他的手下亲信并不同意。李显和李功二人见唐战陆菁像是故意针对自己的将军,于是走上前来讨说法道:“将军,这是为什么?赵将军随先锋军一路征战,从来都是冲锋最前,骁勇杀敌,为军中立下无数战功……可这一次为什么把赵将军留在后营待命,末将不能理解——” 唐战眼见着李显李功二人,表情平静道:“理由我刚才解释过了,这次攻城战略是水陆并进,陆中有秦羽将军指挥攻城,水军有本将军和萧将军亲自应阵……赵将军擅长的是平原骑战,不在这次的战略范畴,所以不让赵将军出征,更能让军中的骑营养精蓄锐,是为大局而顾——” “就算不率骑兵,随秦将军以步兵攻城也是好的——”李显依旧不甘心道,“或者随同南宫慕容将军,在‘长龙谷’率轻骑断后……总之赵将军披坚执锐杀敌无数,又是‘先锋五虎’骁勇之将,拒其出征末将等人不能理解……” “这是军令,怎可任凭猜疑?军令如山,再有反驳者,军杖五十!——”唐战严明军令一声,震住了在场猜疑之将。 可李显李功二人还是不甘心,随赵子川出生入死的二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赵子川一路军旅所历磨难和忠心,索性二人还想冒着触犯军律的危险继续反驳。 “够了,你们退下——”关键时候,作为当事人的赵子川一声喝令,震住了李显李功二人。 “将军,为什么……”李功回头不解问道。 “我叫你们退下,你们听不懂吗?”赵子川没作过多解释,只是反复呵斥了一句。 赵子川的话,二人向来都是唯首是瞻。没办法,虽然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和不敢,李显李功二人还是隐忍着退了下来,回到了赵子川的身边…… 军中不再有异,陆菁下意识冲唐战点了点头。唐战会意一番,随即下令道:“作战部署完毕,现各部将领回营整顿兵马,两个时辰后,兵发襄阳!——” “是——”帐下全军将士齐声应道,包括刚才一直隐忍不平的赵子川。 军令下达,军中将士纷纷退出了营帐,只留下了唐战、陆菁和萧天三人…… “子川兄弟心里痛苦,我们也是一样……”看着赵子川落寞离去的背影,唐战收回了刚才军前的严肃表情,转而惋惜道,“他想要报仇,我们也更想看着他亲手雪恨……可兀良托多为人狡猾、用兵诡计多端,而且特别针对了子川兄弟你。若是情绪用事,必酿大祸……原谅我,子川兄弟,你的仇,就交给兄弟我们来报好了,子衿大哥的死,我们一定会讨回来——” 陆菁微微叹了口气,略显悲伤道:“只是子川兄弟现在心中不甘吧,不能亲手报仇……” “能设伏杀害子衿大哥,还能通报战书回营,可见这个兀良托多是个心狠手辣之辈,而且用兵颇深……”萧天在一旁低头思绪道,“别说子川兄弟情绪用事了,就算是我们前去应战,恐怕也不能掉以轻心……” 陆菁点了点头,应声说道:“是啊,子川兄弟就不说了,兀良托多是扩廓帖木儿的亲信手下,扩廓帖木儿能远在西地就观摩出我军的动向,那那个兀良托多恐怕也是如此,说不定早就把我们先锋军中的所有将领调查一番……此次攻城虽然势众,但万万不可轻敌。还有我之前说过的,这次讨伐,一定要杀了兀良托多,决不能让他逃跑……” “一旦让他逃了,后患无穷,这也是菁儿你说过的……”唐战补充说道。 “所以你把我留在这里继续商讨……”萧天像是意会到了什么,悄声道,“我和唐战兄弟分率水军从水路进攻,除了攻城施压外,更重要的是为了拦住兀良托多对吧……” “聪明啊,萧大哥,没想到成了御赐的‘平威将军’,脑袋瓜也比原来灵光多了……”陆菁先是调侃了萧天一句,随即认真道,“没错,兀良托多他也不傻,我众他寡、兵力悬殊,他肯定知道时间往后拖,襄阳城迟早守不住……既是守不住,就一定会逃跑,最有可能的方向便是沿水路往北,退守汴梁、洛阳等地……他想逃,一定会走水路,所以这次我让你们水军进攻,主要目的不在攻城,而在拦截——无论如何也要取下兀良托多的人头,以绝后患,也可以了了子川兄弟的心结……” “我们主要拦截,那攻城怎么办?”唐战又问道,“常遇春将军的命令是让我们拿下城池,他可不管我们和兀良托多有什么私人恩怨……主力都放在水军拦截上,那正面攻城有把握吗?” 陆菁自信说道:“放心吧,秦羽兄弟的军事才能,我信得过,一座小小的襄阳城,我相信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总之你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届时我要随从秦羽兄弟和樱妹出征陆路攻城,你们二人包括苏姐姐一起,领兵作战要懂得随机应变,我不在更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菁儿,我和萧兄弟必会齐心协力,将兀良托多的人头拿回来——”唐战自信答道。 萧天也是会意地点了点头,和唐战二人击掌勉励,兄弟二人的互助决心,就和当日在汴梁陆府联手打败南宫兄弟时一样…… 长江沿岸郊外…… 峨眉派的人似乎另有所动,傲晶师太领众弟子走至这一带驻地休息,可随从的弟子似乎零零散散,并未集中一块儿,或者说,是被安排了任务分至他处…… 傲晶师太坐在原地休养生息,一旁的弟子竹韵帮师父打了瓢水,缓缓端了过来。 “师尊,您赶路也累了,喝点水吧——”竹韵恭敬样子关心道。 “嗯……”傲晶师太轻轻应声一句,面对着眼前的江水波涛,自己却是闭目养神,结果竹韵递来的水后,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关心问道,“对了,有找到赵子川军营的下落吗?” “还没有呢,不过应该快了吧……”竹韵站在傲晶师太身旁,只字只句道,“您不是已经派花菱师姐还有青雪师姐她们前去勘察了吗?您放心,我们已经得到了常遇春先锋军攻打襄阳的消息,不出意外赵子川的营地应该就在这附近……” “赵子川可能随军出征,那李玉如呢……”傲晶师太关心的,只有李玉如一人,一心想抓住李玉如的她,不断提道,“以李玉如‘扬州女侠’的性格,她肯定不会在营中待命留守,更愿意出征战场杀敌……但也不能排除其中的意外,所以我之前让花菱她们前去勘察赵子川营寨,目的是要她们确认这个情况,没我的命令不许她们过多擅自主张……” “放心吧师尊,花菱师姐一行,还有青雪师姐在一旁照应。花菱师姐虽然性格急躁、做事莽撞,但青雪师姐性格沉稳,一定会看着花菱师姐的,师尊你就别担心了……”竹韵继续在一旁安慰道。 “就是因为她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我才担心——”傲晶师太睁开眼,忽而提高音量道,“虽然两个人性格相反,但经常彼此暗中较劲、反对彼此的观点,甚至还大打出手过……她们两个一起行动,别给我出什么乱子,我就谢天谢地喽——” 傲晶师太的语气中略带调侃,竹韵不禁捂嘴一笑。 傲晶师太顿了顿,思绪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青雪这一年来的长进也太快了——原来在峨眉派,她的地位虽然也高,但武功比起花菱,根本就是差之千里……可自从汴梁剑道大会回去后,青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比原来习武练功努力百倍,武功剑法一下子将其他弟子甩开了一大截,很快便和花菱平起平坐了。说实话,如今青雪武功不但和花菱平起平坐,更重要的,她的行为处事比花菱要沉稳许多,大事上比花菱有更理智的决断……老实说,有时候我还真的犹豫,是将将来掌门人的位置传给花菱,还是传给青雪……” 竹韵听了,不禁诧异道:“师尊的意思是……是想把掌门人的位置留给……” “别想多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何况这也不是我想说的重点……”傲晶师太知道说太多弟子会多想,随即改口道,“我想要强调的,是想让你们这些人也多学学青雪,看看人家是怎么在一年之中进步得这么快……” “是,弟子谨记师尊教诲……”竹韵听后,低头应声道。 “不过说来也怪……”傲晶师太随即又自疑自问道,“剑道大会那时还没什么,从汴梁回峨眉派后,青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定是在汴梁临走前遇到了什么,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呢……” 竹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听着傲晶师太喃喃自语不断…… 先锋军营处,战鼓声擂动震响,大军严整出行,看样子是要向襄阳进发…… 走在正前中的主力步骑,以秦羽为主将,慕容樱为副将,率大军一万,陆路兵发襄阳而去。而随其同行的,还有陆菁和老九,随时调应秦羽部队的军行…… 主力大军先行出营,跟在后面向两翼奔袭而去的骑军,是由南宫俊和慕容飞率领的轻骑部队,不跟在秦羽大军的后面,而是朝两翼的“长龙谷”方向进发。按军前之计,意在峡谷道口埋伏,以断兀良托多兵败弃城的陆路逃向…… 至于水军方面,唐战萧天等人老早就赶往了江口北岸,调集驻扎在岸口的水军部队,准备沿水路北上而行…… 而在此时,先锋军的大军动向,被营寨旁山崖峭壁的点点人影所望…… “看清楚了吗,师姐,先锋军开始行动了……”悄悄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匍匐在岩壁口的众人,全部都是素衣女子——由此可见,“埋伏”于此的众人,自然是寻找赵子川和李玉如已久的峨眉派众弟子。 刚才问话的人是月离,花菱在最前观望着,轻声回应道:“看来大军是要朝襄阳进发了,也不知道赵子川和李玉如究竟在不在其中……” “不管在不在,我们都要去军营一看究竟吧……”兰芯在一旁更耐不住性子道,“现在大军出动,营中空虚,正是潜入的好时机……” 花菱点了点头,明显意向道:“你说得对,营中大军不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然而正在此时,一向和花菱“争锋相对”的青雪发话道:“等等,别忘了师尊在我们出行前提醒过的,不要让我们过多擅自行动……贸然行动恐会引起骚动,先看看情况再说,不急这一时……” 青雪分析问题确实更为冷静,但花菱就是看不下去,不禁反驳道:“我说青雪,你不至于每件事情都和我对着干吧……现在这里我说了算,我让众姐妹前往军营探究,你敢说不?再说了,我们只是去探究,又不是来真的;万一真让零散的守营士兵拦下了,主力不在的军营,想要逃脱也不是什么难事……” 青雪闭眼想了想,随即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花菱师姐你和众姐妹前往正营方向吸引守军的注意,我一个人施展轻功偷偷潜入侧营,暗中寻找李玉如的下落……” 花菱听了,眼神一变,望着自己的“竞争对手”,竟鲜有地同意道:“行啊,平时跟我作对,这回倒是脑子放灵光了嘛……好,就按青雪你说的,我们分头行动……” 青雪没再说话,按照计划行事——众峨眉弟子轻功一跃,十几道倩影顿时无影无踪…… 先锋营中…… 大军主力走了,赵子川及亲信手下责备留在营中待命。赵子川心情十分低落,他清楚唐战陆菁不让自己出征的目的,是怕自己情绪用事、军行易酿大祸。可不能亲手替大哥报仇雪恨,赵子川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心烦意乱的他,也不想多管军中事务,被拒令出营,赵子川倒是更多了陪家人的时间。只要营外巡逻没有什么变故,赵子川就留在营中和李玉如一起照顾着安安。虽然心中矛盾不止,但和老婆孩子在一起,也算是能抚平一些内心的焦虑和不安……(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四章 上门挑衅 赵子川和李玉如一起在营中照顾儿子,闲来无事唠嗑几句,也算是能缓解心中的烦闷。虽然没能出征,但看着妻子儿子和睦无事,赵子川还算知足。 若换做平时,以李玉如的性格,肯定会对赵子川“指手论足”争吵一番;但今天李玉如知道赵子川心里难受,索性没有太多“激言”,更多的是安慰勉励…… 轻哄一番,安安总算入睡。赵子川照顾好了儿子,又不自觉将目光望向案前的骨灰瓮——赵子川一直对大哥痛惜有加。 “别看了,越看越伤心……”李玉如知道赵子川的痛楚,轻声呢喃道,“子衿大哥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可我不希望看着你报仇之前,这样痛苦难受的样子……” 赵子川目光转回李玉如,看着好似带雨梨花的面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用手轻拭着妻子眼角的泪水道:“我没难受,你别多想了……” “还说没有,这段时间眼圈都黑了……”李玉如依旧露出怜悯的目光,看着赵子川无容的神态,心里也跟着难受。 赵子川缓缓低下头,轻抚着李玉如的双手,情暖意深说道:“大哥的血仇,我是不能忘记,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萧兄弟和我说过,珍惜眼前人,比起报仇,我更在乎的,是我们一家人能够顺利度过这一劫难……” “子川……”看着赵子川还算乐观的情态,李玉如微微脸红,手指彼此扣住对方,代表夫妻及一家人患难同当、永不离弃。 赵子川见李玉如照顾儿子十分辛苦,还要分出精力安慰自己,情态也略显疲倦。赵子川想了想,慢慢松开手,起身说道:“玉如,你天天照顾儿子也累了……感觉口渴的话,我去帮你打点水回来吧——” 面对丈夫的关心,李玉如自然是暖意浓浓,但她也不愿赵子川疲态中操劳更多无关紧要的闲事,于是安顾道:“这点小事我交给小飞去做就行了,子川你这些天太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没事儿,你不是嫌我少有时间关心你吗?正好这次帮你打水……”赵子川露出和睦的微笑,应声说道。 李玉如脸红地望着赵子川,没再继续“反对”,难得丈夫能主动关心自己并走出阴霾,李玉如也很愿意看到。 “小飞,照顾好夫人,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赵子川又冲营外的侍卫喊道。 小飞全名“杨小飞”,年约十六,精壮小伙一个,是赵子川和李玉如亲信侍卫。小飞祖籍山东,因战祸家人罹难,后赵子川率兵攻克城池,小飞敬佩赵子川的神武,于是投军帐下。因武功还算精湛,却不善带兵,正好又赶上李玉如有孕在身,于是赵子川特地让他做李玉如的亲身侍卫。如今孩子出世了,夫妻二人与小飞的关系依旧密切,索性小飞还是继续留在二人身边做侍卫。 “好的,赵将军——”小飞用还算稚嫩的口气回答道。 赵子川很放心,点头之后离开了营帐…… 襄阳城中…… 兀良托多从前线得到了常遇春兵发襄阳的消息,眼看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兀良托多及众将部正在紧急磋商对策…… “将军,敌军来势汹汹,兵力上又敌众我寡,若是硬拼恐怕胜算不大……”一旁的将领不断提醒着兀良托多。 “这个我知道……”兀良托多倒是显得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常遇春和先锋军放在眼里,“扩廓帖木儿又没有给我们下达死守命令,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弃城呗……” “将军,这……”听着兀良托多一点不放在心上的语气,一旁的将领不知如何回应。 兀良托多稍稍起身,一脸不屑的神情道:“我说过了,我的目标只有赵子川和‘乾坤二剑’……前些日子杀了他的哥哥,相信赵子川也应该得到了这个消息吧……” “应该是的,将军……”将领低声说道。 “那就好——我杀了他的哥哥,祖先又是世代仇人,赵子川必有心报仇,肯定率兵来犯!”兀良托多露出一副阴冷的笑容,厉声道,“只要赵子川前来,我就有机会杀了他,夺取宝剑——城池,我可以丢;赵家的人头,我必须要拿!” 亲信将领皆知兀良托多与赵家的世仇,但此次来犯之敌,肯定不仅仅是赵子川,兀良托多不在乎城池,其他人在乎,索性身旁的将领继续问道:“将军,来犯的敌军可是在山东打出威名的常遇春先锋军,其下精兵猛将无数,用计难以预测,我们若不提防,别说是取赵家人的性命,我们自身恐怕也难保……” 兀良托多依旧不担心,转而问答:“别急啊,前方探到敌军动向了吗?” 将领继续道:“探到了,是水路两军并进朝襄阳而来——我们若是御敌,必须水陆两军着手应对。可敌众我寡是事实,若是水路分军,自然兵力会大大分散,将军您看如何是好?” 无良托多看了一眼地图,毫不犹豫道:“很简单——襄阳我军不会一味死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届时抵挡不住,我军主力肯定会弃城北移……但陆路方面靠近东南方向,显然主力从那里突围不太现实,想要弃城转移,就必须由水路北进而上——” “将军的意思是,主力放在……水军?”将领继续问道。 “当然!而且不仅如此……”兀良托多指着地图明处,继续说道,“本将军要亲自坐镇水军,弃城前与敌军周旋一番——我听说先锋军中不但兵将勇猛,谋略用兵也属神机,本将军想要由水军弃城北上,他们也一定猜得到,所以他们必会在水军上大做文章……” “那这样不是引火上身吗,将军?”将领在一旁担心问道。 “别担心,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兀良托多冷声笑道,“让他们知道,赵子川杀我心切,就会主动率兵来找我……我就是要让他来,水军交锋,弃城前我就要取了赵子川的性命,将‘乾坤二剑’夺到手!” 原来,兀良托多一心想的,只有赵子川和“乾坤二剑”。 虽然帐下军将多少有些异议,但兀良托多作为主将,众将不敢不从。 亲信将领仍旧有些担心,不安提醒道:“可是将军,先锋军一路征战胜仗无数,此万胜之勇,我们真能全身而退……吗?” “你放心,在裕兴城第一次见到先锋军时我就说过的……”兀良托多冷言道,“先锋军之所以所向披靡,是有勇将谋士聚齐,加上‘五绝阵法’为基,其势坚固难摧;而今听闻先锋军中‘五虎将威’,步骑水军百战百胜,将士战事经验渐丰,其军更是难以击破……不过我说过的,想要击败他们,最关键一点,那便是分散他们各部,逐一击破!” “逐一击破,这……真做得到吗?”将领还是半信半疑道。 “军事渐久,必会如此,一个小小的赵子衿死了,就能让整支军队动摇,可见其效……”兀良托多大胆预测说道,“若是能除掉赵子川,敌军便会继续涣散,日积月累,军中问题便会尤为突出……就算襄阳让他们拿下了,我敢打赌,继续这么打下去,先锋军的将士一个个死去,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自行瓦解……” 兀良托多坚信自己的预测,像是死神的宣判一般,闻之让人隐隐不安…… 先锋营处…… 大军出征襄阳,剩下的赵子川骑营便留在营中“老实”待命。虽然赵子川坦然接受了这一切,但他手下的将士李显李功等人却依旧心有不甘——出征向来冲锋最前,如今像是被“软禁”在军营,营中将士多有不甘,就连巡逻练兵也不集中…… 但赵子川作为主将,依旧严格嘱咐自己手下将士严明纪律。说到不甘,赵子川比谁都不甘;说到仇怨,眼下弑兄之仇在前,自己却只能默不作声继续隐忍,赵子川心里比谁都要纠结……但就是这样,赵子川依旧军律严明,可见赵子川作为一军之将,懂得顾全军之大局,先公后私、责任担当…… 然而看似平静的先锋军营,似乎又有新的风吹草动…… 从营外缓缓走来十几个素衫女子,个个手提佩剑,神貌怡然。不问便知,她们就是峨眉派的众弟子,前来追寻李玉如的下落。得知赵子川确在这里后,峨眉众弟子便按计划行事——花菱带着所有弟子来前门“问话”,应对守营士兵,吸引他们的注意,后方青雪则是一个人偷偷从侧营深入,寻找李玉如的下落…… 峨眉派的弟子无故来营,守营的士兵自然提防起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守营士兵举起长矛,怕是敌军的刺客,提神拦截问道。 花菱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请你们让开,我们来此地是来找人。若是阻拦,别怪我们出重手伤了几位兵哥——” 士兵可不认识峨眉派的弟子,就算携带武器,眼见不过几个姑娘家,于是不屑说道:“军营不是你们姑娘家来的地方,这里也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快点离开!”士兵的语气还不客气。 “赵子川赵将军是否在这里?”花菱没理士兵的话,冷言问道。 士兵怕是敌军的间谍,不敢直接报赵子川的名字,索性冲言喝道:“我说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再不离开,休怪我们不客气!” 花菱听了这等“放诞之言”,岂能甘心?但花菱的表情依旧不变,保持冷峻的面容,随即剑锋微微出鞘,冰冷出言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蹭——”瞬时间,一道剑光闪过,守门的士兵二人还没看清,直觉眼前青光一晃,紧随一道窒息的压迫直面而来。 “啊——”二人同时惨叫一声,被花菱的剑气所伤,冲击向后跌出十丈之远。虽然并不是致命伤,但二人也是痛苦倒地难以起身。 “都说过了,别逼我们出狠手……”花菱依旧是冷言相道。 然而这一举动,却是吸引了营中其他将士的注意。见有人强行闯营,以为是敌军的刺客,巡逻众将士纷纷聚集过来“应敌”,就连指挥的李显李功二人也是如此。 百来人很快以半包围阵势,手提刀盾将花菱等人的去路在大营门口处封死。李显和李功二人位列军前,想要一看究竟,到底有谁这么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敢硬闯军营。 不过吸引了众人注意,花菱等人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在正门口拖延军队主力,青雪在后方就更能偷偷潜入…… “你们是谁,为何硬闯军营,还伤了我们的人?”一看是十几个姿容姣好的黄花姑娘,李显倒还先很客气地问道。 可花菱就不那么客气了,至始至终都是那副冰冷的表情。花菱稍稍隐藏剑锋,冷冷说道:“我们来贵营,只是为了找人。你们的兄弟对我等出言不逊,只是让他们吃点苦头罢了——” 李功听了,指向花菱呵斥道:“哼,这里是军营,岂是你们姑娘家想进就进的?而且这里也没有你们要找的人——看在你们是姑娘家,我们不动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们以军贼处置!” 花菱这次没发话,一旁的兰芯却是冷傲应声道:“就凭你们这些个蹩脚,还想拦住我们?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斤两……” “你说什么?”被一个女娃娃嘲笑,李功心中满是不悦。 花菱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我们前来贵地,是来找赵子川和李玉如,仅仅而已……可别不识抬举,这事儿和你们军队无关,若是有意刁难,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可别怪我们没提醒……” 听见对方提起“赵子川”和“李玉如”,众将士心中一紧,都怀疑对方会不会是敌军派来的刺客或间谍,不过这也太放肆张扬了点…… 李显作为指挥,当然不会轻易报出赵子川夫妇的下落。见峨眉众弟子迟迟不退,李显拔剑命令道:“这是最后一遍,立刻离开这里,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哼……我看这句话是该说给你们听吧!”花菱最后回驳一句,随即持剑飞袭而上,轻功一跃而至李显李功二人身前。 对方来硬的,显然是要大打出手。李显李功二人本想先发制人,却见花菱身法惊如疾鸟,自己等人根本反应不及……“铛——”一声清脆之响,李功刚刚拔出的剑被花菱一剑劈落。 还没等李功反应过来,花菱转身一脚便朝李功腹下提取。李功完全反应不及,腹下遭受一脚重创,整个人向后飞出好远,重重撞在后方兵阵的盾牌之上,痛苦倒地不起。 花菱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若是动真格,刚刚轻功跃至身前,花菱随便一剑就能取了李功的性命。但作为江湖人士,不轻易和军政有系,花菱出手也只是为了给众将以威慑,因此也没想取李功的性命。 可谁知花菱这一下虽震慑了李显李功等人,但并没有让众人畏惧,反倒是激怒了营中将士,纷纷起兵反击。 “大胆蟊贼,竟敢擅闯军营、出剑伤人,来人,给我拿下!——”李显毫不胆怯,即使花菱在身边,也不顾自身安危,依旧命手下将士将其捉拿。 “你也想吃苦头是吗?”花菱冷冷问道一句,剑影无痕便朝近身的李显而去。 李显感受到了威慑剑气,但花菱的剑太快了,自己根本躲闪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黄剑光自阵前纵劈而过。剑光疾行而出,正好从花菱的剑锋和李显的铠甲前隔开。花菱感受到了异样,暂收收剑退去;但这道剑气非常眼熟,退去的同时,花菱嘴角微微一笑…… 是的,他来了,众峨眉弟子一直要找的赵子川终于现身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五章 獠牙毕现(上) 千钧一之际,赵子川的剑气救下了危在旦夕的李显。≧ 李显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则是惊吓得倒地在后,但也算是躲过了花菱的剑。 而花菱则是微微一笑,收剑退去后,目光朝剑气袭来的方向而望——是的,一直苦寻的赵子川终于露面了…… 赵子川从后方的盾阵处走来,手持乾坤二剑,目光坚定有神。周围众将士所见,皆让开其道,受伤的李功更是艰难站起,招呼着说道:“将军,你看……” 不等李功说完,赵子川举起了手势,示意李功有伤在身不便多言。随即,赵子川往大营方向径直而走,来到倒地的李显身边,目光却是直直盯望着花菱等众峨眉弟子。 “将军,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姑娘,集体来军营挑衅,还声称要找你和夫人……”李显略有被剑气所伤,站起身后吃力说道,“将军,这恐怕是敌军……的诡计,故意扰乱我军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将军可有万分小心……” 然而,赵子川对花菱等人再熟悉不过了,他表情淡定地望着众峨眉弟子,随即对身后的李显及众将士说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这里由我一个人处理就好——” “可是将军……”李显还是不放心,刚想要提醒却又被赵子川拦住了。 “我说了,这里我一个人处理就好,其他人不准插手!”这一回,赵子川语气倒是有些呵斥的样子,强令自己的部下不要轻举妄动。 李显虽然不理解,可赵子川所言皆是军令,自己等人不得不从。但李显心里还有担心,刚刚看着花菱等人的身手不俗,十几人剑法皆了得,赵子川若是一人应付,就算武功再有自信也过于冒险了些。 “众将听令,由原地后退二十步!”赵子川虽然吃惊峨眉弟子的突然出现,但他很明白花菱等人来此的目的,赵子川似乎是想自己面对峨眉派的“恩怨”,索性命部下军将后退二十步,意在避免无辜伤及。 但如此以来,李显等人就更是放心不下,赵子川身为主将按道理应该从事谨慎,如此冒险之行,众人不知道赵子川究竟意图何在。 不过军令还是得执行,赵子川“后退”命令即出,众将士还是揪心不放地退行了二十步,也算是离赵子川等人有了一些距离…… 赵子川见无关之人退到了“安全地带”,随即两眼正望着花菱等人。他很明白峨眉派弟子找自己和李玉如的目的,如今峨眉派席弟子花菱亲自前来,赵子川心中也是略显踌躇——他清楚花菱的武功,汴梁交手时,自己还未曾是花菱的对手。虽然现在武功得以提升,但究竟是否能敌还犹未可知。何况对方还是十数弟子同行前来,若是仗人多摆出峨眉剑阵,自己就更难应付…… 赵子川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对面的花菱则是先言冷笑道:“好久不见了,赵公子……不,现在应该叫‘赵将军’了……” 赵子川一脸严肃的神情,冷声应道:“不敢当,花菱姑娘,汴梁南山一别,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军营里相见……” 看着二人像是熟人般的“热情招呼”,身后众将还以为来者是赵子川的什么朋友,遂略显惊异;可刚才花菱等人的“见面礼”似乎鲁莽了点,一点不像是故友重逢的样子,更像是仇人相见,众将士很是不能理解。 “怎么,傲晶前辈没有随你们前来吗?”这回倒是赵子川先言问道。 “没想到赵将军这么惦记她老人家,也不问问我们前来的目的……”花菱冷笑着回应一句。 “你们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了……”赵子川严谨不敢懈怠道,“你们不就是想找玉如,以实峨眉派的帮规吗?我可以告诉你,玉如人就在这里,不过想要见她,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赵子川手中的剑微微一动,随时做好了一决胜负的准备。 “哼……”花菱听完,冷冷一笑,随即道,“既然在这里,那今天这扇大门,我们是闯定了……告诉你也无妨,师尊也来这里了。不过今日要抓李玉如,根本无需师尊出手,我等众姐妹强行闯营,赵将军你能奈何?” “你可以试试看……”赵子川两眼一凝,以待即刻奋力一战,不过还未出手,赵子川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峨眉派的眼线也真够厉害,离开了汴梁这么长时间,居然还能找到我和玉如的下落,如今还能来我这军营里上门,真有你们的……” “赵将军一路骁勇奋战,‘飞骑神将’威名震慑黄河南北,我等江湖之人又怎不知?”花菱继续冷笑道,“要怪就怪赵将军你一向高调行事的作风吧……神将的威名自古敬仰,赵将军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之名,那就让我见识见识,比起汴梁剑道大会之日,赵将军武功长进几分——” 说完,花菱一个跃步,提剑飞驰,先制人而至赵子川身前。剑光一闪,赵子川不敢怠慢,手持乾坤二剑,予以抵挡。 花菱剑法疾快凶狠,往往令人出其不意。“青羽剑光”破空而出,十四道青光剑气凌厉而下,如骤风呼啸般疾驰而落,正中赵子川身前四寸。 赵子川沉着应对,“星连剑诀”自乾剑而出,金黄剑光恍若八风剑阵,瞬间如莲花般绽开;剑影此起彼伏,剑气冲天而上,与疾驰而下的“青羽剑光”一一捉杀,一时间难分胜负…… “蹭噌噌——”伴着无数剑气的呼啸,地面上愈渐愈多密密麻麻的剑痕。花菱的出手依旧犀利不变,而赵子川的剑法比原来更多几分灵动和沉稳。二人一时僵持不下,但赵子川仗着铠甲护身,索性放手冒着“剑风”,屈身直攻花菱下盘。 相较而言,花菱身着素绸,身无护甲,她可不敢像赵子川那样随意冒着交错的“剑风”转身变招。看着赵子川屈身下攻而来,花菱半空中即刻变招,“断羽神剑”伴着羽毛般的轻盈及剑杀惊鸿的气魄,剑光织网、闪电四交。 这一式剑气内力稍强,赵子川由于冒险深入,手腕顿现几处剑伤。但赵子川忍着伤痛,执意攻袭花菱下盘,“冲云剑”凌厉一击,疾光飞驶而去。花菱半空中虽出招凶狠,但平衡难以掌控,赵子川搏命一击袭来,自己无以全部闪开,只得潦草稍作抵挡,遂后退而去。 “冲云剑”的力道精强,花菱也稍许受了内伤,但处理的得当,小伤并无大碍;反观赵子川,虽然主动出击击退了花菱,但刚才冒险顶着“断羽神剑”的剑风,自己手腕处多现数道血口,加上内力冲击的突然,内外兼有受伤…… 花菱退回原地,看着赵子川有些气喘地站在原地,冷笑着说道:“不错嘛,赵将军,士别三日,武功挺有长进,能和我不相上下;想当初在汴梁,你可是连我一招都挡不住……” 赵子川捂了捂略作疼痛的胸口,稍许喘气后,镇定直视道:“哼,想见玉如,得先跨过我这关……不过,就凭你们几个,破烂剑法成堆,恐怕今天难以得愿……” “你说什么?”赵子川明显是在嘲笑自己等人,向来脾气不稳的花菱,听后眼神一怒,随即伴着杀气说道,“好,说我们是破烂剑法,今日就让赵将军你好好见识见识,峨眉剑阵的恐怖……兰芯,摆剑阵!——”花菱遂向身后的兰芯等人命令道。 “是,师姐——”兰芯应声答道,遂同月离等众弟子提剑排阵展开,轻功一跃而至赵子川周身,形成包围之势。 “将军——”李显等人在背后见着“众敌”包围,怕赵子川遭遇不测,遂大声喊道。 然而,赵子川似乎是不想让无关之人涉及江湖恩怨,随即头也不回地作出阻止手势,命手下之人不许擅自行动。 峨眉派众弟子已将赵子川团团包围,包括花菱在内,十数弟子纷纷举剑而对。 “月剑阵——”花菱呼应一句,阵中众弟子遂齐剑而出。剑光群杂如电闪云间,自赵子川头顶百般作响。忽明忽暗的剑光密布,难以看清剑气所归。 赵子川眼中缭乱,但意识清醒的他依旧两眼对视着花菱。他觉得花菱是全阵中的阵眼,因此断定想要破阵只要打败花菱即可。 “来多少人都不够看!——”赵子川壮胆豪言一句,先制人提剑便朝花菱而去。 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花菱并未太多出手,两眼冷视着赵子川,似乎打败对方根本无需自己动手…… “蹭——”赵子川奔袭间,后方一道冷剑凌厉而来,赵子川还没回过神……“啊——”一道血口从手臂处划出,赵子川痛叫一声,遂停下了脚步——刚才很明显是后方的突袭冷剑,自己的注意力全然在花菱身上,反而忽视了其他弟子。 “赵子川,在汴梁的时候可没让你尝过峨眉剑阵的苦头,今天再见也不算迟……”花菱冷笑着说道,“那时你能救下李玉如,打败师尊,靠的都是‘江湖博’朋友和唐家后人的帮忙……现如今你只身一人落阵,无人相助,看你这个堂堂赵家后人,还怎么逞能?” 赵子川没有理会花菱的话,只是停下脚步冷静下来,耐心寻求破阵之法。 “想冷静观察阵法,你可没那个功夫……”花菱看着赵子川停下后迟迟不出招,遂冷冷说道。 花菱向对面的兰芯眼神示意,兰芯所立之处,众弟子剑法再次变化——峨眉剑法凶狠中善虚无变幻,一人即是如此,若是阵中众弟子齐剑归宗,其势必如云海般迷绕,迷蒙中暗藏波涛般汹涌。 果然,剑法的转换如影而变,赵子川还没看清第一式,兰芯等人的剑法套路便有他路……久而久之,赵子川的目光缭绕不定,看不清对方的剑法,就连自己的行动也受影响…… “蹭噌噌——”又是几道剑光从莫名方向飞出,赵子川凭着自己的感觉,想要翻身躲避,然而……“啊——”一声惨叫,赵子川不但没有躲过剑气,还不偏不倚全部吃了剑招。等自己痛苦倒地后,自己还没意识过来,明明感觉到剑气飞来的所向,自己却是没能躲过,而且全部中招……倒是稍许清醒后,赵子川才渐渐觉,刚才的剑招变化乱人视觉,使得自己的判断出现偏差。想要破除峨眉剑阵,就绝不能被眼前的迷乱所干扰…… “将军——”后方的将士见赵子川倒地,又担心不已地在后方喊道,似要冲上前来帮忙。 然而,赵子川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并干脆利落重新站起。这次虽然全身上下吃了剑伤,但这点皮外伤赵子川根本不放在眼里…… “哟,还能站起来嘛……”花菱不屑一顾地冷冷笑道。 “既然被动不行,那就主动出击!”赵子川心中坚定道。 赵子川双剑再起,这次化被动为主动,乾坤二剑飞招而出——黄绿剑光如闪电交错,逆境中“三十六道连斩”划破长空。不管剑阵周围峨眉弟子什么方向、什么出招,赵子川齐剑飞天,黄绿剑光向四周大杀剑阵,如同纵天霹雳般横错而出,正袭剑阵周围的每一个峨眉弟子。 然而,看似威力纵穿的“连斩剑法”,在花菱眼里看来,似乎根本不屑一顾……“想凭一招击破阵法全部,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兰芯,赤龙剑阵!——”花菱又冲对面的兰芯命令道。 兰芯指挥着阵中其他弟子,这次阵剑阵众弟子齐同阵中的赵子川并招而去。赵子川的“三十六道连斩”威势惊人,但向四周分向出招,内力早已削弱;反观峨眉众弟子,眼见八方杀招袭来,十数弟子同剑齐攻一点,威力顿时呈数倍增长…… 果然,赤龙剑阵即出,峨眉剑法中最凶狠凌厉的杀招几乎一并而现——剑雨飞光齐天而破,毁灭赤龙剑气纵贯而下,几乎是在一瞬便吞并了赵子川分向四周的“连斩剑法”。没完,剑气交错如同火雨连天,根本不等赵子川收招躲避,四周的“杀剑”已然铺天盖地袭来。 赵子川眼神一怔,他知道自己根本躲不过这一招……“啊——”又是一阵痛叫,赵子川遭受重创突袭,四周袭来的“赤龙剑气”,如同无数把锋利炙热的匕,一道道穿过自己心口,使其灼热难耐…… 终于,赵子川像是支撑不住的样子,心如刀绞只是一瞬,但在赵子川看来,如同经历了地狱刀火般的割绞数时,精神灵魂被灼烧、蒸腾…… 身受剑气重创,赵子川再也站不住了,铠甲间隙处渐出满身的血痕。赵子川朦胧的双眼微微跳动,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最终双膝跪地,整个人如同耗尽精力般倒在了地上。 不过虽然重创倒地,但赵子川的意识还算清醒;眼神迷蒙,可嘴角倔强的坚韧依旧不减……倒地的赵子川两手依旧双剑紧握,他还不想放弃,尽管疲劳重伤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听使唤…… 赵子川倒在阵中,花菱心知其已到达极限,无法继续应战,索性冷嘲热讽道:“哼,武功长进不过如此嘛,看来赵将军也只能到这儿了,到头来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赵子川默而不语,但重伤不起的他,似乎并未一蹶不振……(未完待续。)8 /br 第六百九十六章 獠牙毕现(下) 赵子川倒地不起,身后李显等众将士似乎已是急上心头。 ≦然而看着威力四惊的峨眉剑阵,众人又无破解之法,只能是焦急地站在原地,看着阵中备受煎熬的赵子川…… 赵子川体力趋近空虚,但他依旧坚忍着想要重新爬起……咬牙一阵后,赵子川双手持剑,满身是血地站起,气喘几阵后,眼神不屈地直视着花菱等峨眉众人。 兰芯在后面看了,冷笑一声道:“哼,被打得遍体鳞伤,还想要继续坚持吗……看你逞强的样子,恐怕是不甘心被我们轮番羞辱吧……” 然而,正视的花菱见着赵子川的眼神,稍稍收回之前的不屑,转而谨慎暗道:“不对,这家伙眼神中的斗志还没消失,像是还留一手……” “呼……呼……”赵子川勉强站起,粗口气喘不停,眼神中的坚韧却是始终不变。 “将军——”李显看着赵子川体力不支的负伤之态,焦急万分不断,想要上前帮忙道。 但赵子川依旧和刚才一样,没说任何话,只是头也不回地做了一个阻止手势。 “你们男人就是喜欢逞强,明明打不过,还非要一个人冒险坚持……”兰芯又在后阵轻蔑道。 赵子川还是没有理会兰芯的挑衅,他的眼神中,似乎只有眼前的花菱一人。 花菱看出来了,稍许思绪停顿后,随即道:“我知道,你们赵家三少个个都有骨气,你大哥赵子衿早年从军,二哥赵子博年纪轻轻就成了华山派的堂主,至于你赵子川,更是继承祖先遗志,持‘乾坤二剑’斩杀夷狄……不过,就本事上来说,你似乎是逊了点啊。堂堂‘飞骑将军’,居然被我等峨眉剑阵逼入绝境,还说要保护李玉如,怕是你没这个本事——” 赵子川听了,心中莫名一阵愤怒与痛楚。他倒不是气愤花菱对自己的羞辱,只是听到花菱提起自己死去的大哥,想起兀良托多的世仇和自己的无能,赵子川不觉苦痛中怒上心头…… 花菱并不知道赵子衿殉职的消息,看着赵子川忽而愤怒的眼神,还以为是自己的言语羞辱激怒,索性继续道:“你们赵家人的事,我们峨眉派管不着;同样,我们峨眉派的事,你们赵家人也管不着……李玉如的母亲触犯帮规,她迟早要死在师尊的剑下,不管你赵家子弟有多么大的抱负,今天李玉如我们拿定了——” 赵子川定了定神,手中的长剑再次提起,正指着前方的花菱,郑重说道:“你说得对,我的本事是逊了点……可我今天一定会拼死保护玉如,我堂堂‘飞骑将军’,若连这点剑阵都破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统领千军万马,继承祖先遗志,为我大哥报仇……” “报仇?”花菱听到“报仇”一事,眼神不禁一怔,因为她并不知道赵子衿的死讯。 赵子川也不管花菱等人是否知道,继续独自说道,似乎是在立下自己的誓言:“我的目标是要杀了兀良托多,为死去的大哥报仇,挥军横扫北上,驱逐蒙元暴政,岂能被尔等小辈所阻?” “说我们是小辈……”花菱听了赵子川的放言,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赵子川说出了豪言,不但心气稳定了,似乎因重伤损耗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重新提剑的他,眼神坚定道:“一年多以前的剑道大会,我打不过你……可如今的我早已不比从前,现在的你们,也不过是我通向成功目标的障碍罢了,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赵家人的坚韧!” 赵子川身处逆境,却还反过来挑衅峨眉众弟子。花菱听了,火气早就不打一处,本来今天只是打算探寻赵李二人的下落,而如今的场面,却是逼得花菱想要杀了赵子川。 “行,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好了……”花菱咬牙说道,“你说我们峨眉剑阵不值一提,那就让你好好在这不值一提的剑阵中自寻苦果吧——” 说完,花菱又命兰芯等人摆出“赤龙剑阵”,故技重施,只是这一次,花菱打算要了赵子川的命。 无数的毁灭剑光瞬时自剑阵四周闪耀,下一刻便会齐飞杀出。但赵子川并不畏惧,手中双剑即刻变式,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去死吧——”花菱愤怒中示令一道,阵中火雨剑光铺天盖地而来,这一次的威力比刚才更要惊悚,赵子川的处境也是更加凶险。 “将军,危险!——”李显等人在后面看不下去了,刚才的一招赵子川险些丧命,如果再吃这招“剑雨”的话,毙命无疑。 不过这一回赵子川的神情完全不同,不再是之前的惊慌缭乱,而是镇定自若……赵子川双剑内力齐,黄绿剑光化作一道交错的盘龙屏障,自周身各处延展开来,出龙吟般的震慑。 峨眉剑阵这边,“赤龙剑阵”的火雨剑光齐至,集中交错而朝赵子川袭去。剑光如同闪电劈裂,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朝着赵子川的盘龙屏障击穿而去。赵子川用尽全身的气力,将“龙阵”的威慑挥极致,一道道龙威怒吼将飞来的火雨剑光一一吞噬。瞬时间,赵子川的一声怒吼伴着龙威,龙之剑气震荡般四周爆破开来,峨眉剑阵的毁灭剑光几乎在一瞬间被龙慑冲散得灰飞烟灭…… “这不可能……”见刚才还奄奄一息的赵子川,突然一招防御剑法,就将“赤龙剑阵”以守待攻瓦解,花菱也露出了惊异的眼神。 “同样的招式可对我没用,峨眉剑阵不过如此……”赵子川继续凝聚着御龙剑气,抬头朝花菱冷望道。 “你说什么?”花菱略显惊慌地问道。 “轮到我了——”赵子川凝剑中,怒声喝道,看来此御龙剑法不只是防守,还能突以强攻。 赵子川周身凝聚的盘龙剑气,顿时转换阵势,剑锋指而转向,巨龙扬起雄头,亮出利爪似要直扑而下……赵子川剑锋回后,第一目标竟是后阵的兰芯。 “兰芯,挡住他——”花菱看出了赵子川由守转攻想要破阵,随即提醒后阵的兰芯道。 兰芯也是感受到了赵子川从未有过的剑魄,知道此为搏命之式,自己决不可怠慢半分,赤龙剑阵转而聚力而出的“毁灭剑灵”,寒光汇聚而起的黑色剑芒,稍一触碰便是粉身碎骨,让人胆战心惊。 但周身凝聚着盘龙之力,赵子川“御龙剑破”凌然而出,伴着龙震之威的冲击,不畏惧任何死亡,正面直朝兰芯的“毁灭剑灵”而去。 “这家伙疯了吗……”兰芯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挡住赵子川的冲击,看着御龙剑气搏命飞来的赵子川,兰芯心中不免一寒…… “铛——”剑锋正面而对,赵子川的乾剑与兰芯的长剑凌厉相拼,周身拨散的剑气如同平荡之势,不但震倒了距离稍近的李显等众将士,就连兰芯周围内力稍强的峨眉弟子也是支撑不住,纷纷御剑后退几步。 这一后退,峨眉剑阵出现波动,不但弟子间相互内力互补不上,剑阵动摇,兰芯御剑的内力也受到影响。这一下冲击而过,赵子川的“御龙剑破”如狂风般席卷,内力瞬时碾压而去。 赵子川的内力深厚远兰芯的想象,兰芯的“毁灭剑灵”支撑不住,随着一声内力冲击的巨响,黑色剑芒如同被巨龙威慑震碎成四分五裂。剑法即破,兰芯自己也是抵挡不住,御龙剑法正面冲击,兰芯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剑气冲飞数十丈之远,倒回花菱身边,口吐鲜血重伤不起。 “兰芯——”花菱眼见此景,更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万万不会想到如今的赵子川竟会有如此精强的内力。 花菱这边还在担心,赵子川可没有停。御龙剑气仍在挥舞,可兰芯败下之后,峨眉剑阵已经变得四分五裂,更别说一挑一谁能是赵子川的对手。 “吼——”赵子川的龙威还在继续,不断“蚕食”着剑阵中的其余众人…… “兰芯,你不要紧吧?”花菱看着姐妹受伤,都忘了去对付“野兽之力”的赵子川,而是转头关心起受伤倒地的兰芯。 “别……别管我……”兰芯忍着重伤,苦苦支撑道,“师姐,你快去……快去帮助其他姐妹们,她们……她们挡不住赵子川的……” “啊——”果然,兰芯话音未落,又一个姐妹飞身重伤倒在了花菱身旁。花菱转眼一看,这次重伤倒地的竟是月离。 “月离——”看着月离似乎受伤更重,花菱这边又担心起来…… 确实,今日的赵子川勇猛神威,峨眉弟子接连败阵,兰芯、月离这样的高强弟子皆不是对手,其他人就更不用说……果然,不出多久,在赵子川“御龙剑破”的威慑下,峨眉弟子皆重伤倒地不起,峨眉剑阵瞬时瓦解,只剩下花菱一人。 不过赵子川也并不好受,这招“御龙剑破”,算是赵子川赌上性命用尽了自己全身力气,剑法神威的同时,自己的双手也被剑气灼伤…… 终于,赵子川转过头,面对着自己最后一个对手,也是最难对付的对手花菱。 花菱眼见自己师妹全部重伤倒地,心知今日赵子川是来搏命的,不豁出全力应付,恐怕自己也难逃败阵。 赵子川的内力几乎拼到了尽头,但想着拼死要保护妻子及不甘自己无能报仇的决心,赵子川说什么也要血战到最后一刻,这是比绝境中独骑万军厮杀还要坚韧的决心。 “还剩最后一个……”赵子川最后将目标定在了花菱身上,持剑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赵子川快要支撑不住了——但赵子川依旧是咬牙坚韧道,“我要为我大哥报仇,实现志愿,就必须要有克服一切磨难的坚韧,忍耐痛苦的毅力和战胜心魔的决心。唐战兄弟和菁妹之所以不让我出兵襄阳,就是想让我独自一人明白这个道理……在完成这一切前,我绝不会被任何阻碍所击倒,包括你们峨眉派的人……”说话间,赵子川似乎是真正明白了唐战和6菁不让自己出兵的缘由。 花菱并不知道赵子川说得什么,但她知道今天赵子川说什么也会和自己拼命。 “吼——”果然,一声龙吼之威,赵子川用尽最后的力气,“御龙剑破”震天动地而出,如同亮出獠牙的猛虎,心中坚信的,只有一身是胆地正面冲锋。 花菱自然不敢懈怠,感受得到来自前方威力惊人的冲击,花菱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剑气所聚“神灭剑光”,紫电风暴合而为一点,正对赵子川剑芒而来。 剑光四闪,乱气横飞,“御龙剑破”与“神灭剑光”相交而至,顿时内力乱冲,天地如同交覆般变化无常……“呀啊——”赵子川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绝境怒吼,紫金剑气相融相错,随即一声爆炸的巨响,飞扬尘土漫天黄沙,将这一切凌乱深深掩埋…… 尘土混乱中遮掩视线不清胜负,无论是阵外焦急等候的李显李功众将士,还是军营门口重伤倒地的众峨眉弟子,皆担心不知所措…… 不过多久,终于从尘土中相对飞出两个身影——一个是赵子川,飞回摔倒在将士阵中;一个是花菱,重伤吐血倒在了军营面前…… 二人拼尽了全力,赵子川用尽了全身气力,与花菱战成平手后,自己再无力气继续应战;而花菱也是被赵子川强大的剑气所震慑,正面冲击不及防备,倒地重伤无以再战…… “将军——”“师姐——”双方阵营处,各自为自己的人担忧不已…… 后方李玉如营帐中…… “外面好像有什么响动……”营帐离军营门口有些距离,但刚才赵子川和花菱的正面交锋,内力造成的巨大声响,李玉如在营中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于是不禁疑惑道。而营中剩下的赵子川亲部,几乎都集中到军营门口处,因此暂时也没人回来通报前面的情况。 “要不我替夫人您前去看看吧……”侍卫亲兵杨小飞自荐道。 “嗯,外面的情况是不是出了什么乱子,这附近的巡逻士兵都不见了,小飞你前去看看为好,不过你自己要小心……”李玉如点头答应同时,关心提醒道。 “放心吧夫人,我不会有事的——”杨小飞自信回应道。 李玉如现在,也只能祈祷不要有什么凶事生为好。然而一边照顾儿子的同时,不知为何,李玉如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杨小飞走出营张,想要凭敏捷的身手快跑向事地,可警觉性一向机敏的他,忽而察觉李玉如的营帐有人影攒动,还没跑出几步,于是立刻回头惊叫道:“什么人?” 然而警惕性高,自己却是没有比不之客更加能耐。还没等杨小飞反应过来,自己的穴道就被人点住了,动弹不得…… 李玉如听到了外面杨小飞的叫喊,心知一定是出事了,但是不敢立刻出门的她,还是先言向外问道:“小飞,生什么事了?” 外面没有回答,如果是被人偷袭致死,至少也会有声惨叫;可杨小飞在外惊叫一声后就再也没了反应,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杨小飞被人点穴了,李玉如是这么想的。 果然,话音刚落,不之客便从营帐外不请进来。 李玉如似乎是认识这个人,神情顿而惊异……(未完待续。)8 /br 第六百九十七章 旧人重逢 李玉如听到了外面杨小飞的叫喊,心知一定是出事了,但是不敢立刻出门的她,还是先言向外问道:“小飞,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没有任何回答,如果是被人偷袭致死,至少也会有声惨叫;可杨小飞在外惊叫一声后就再也没了反应,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杨小飞被人点穴了,李玉如是这么想的。 果然,话音刚落,不速之客便从营帐外不请进来。 李玉如似乎是认识这个人,神情顿而惊异…… “是你……”久久,李玉如才缓声应道。 来者一名素绸女子,面容姣好,手持佩剑,来者不问,自然是偷偷潜入前来寻找李玉如下落的峨眉弟子。 “你是青雪……”李玉如轻轻招呼对方的名字——“潜入”的峨眉弟子果然是青雪,也正如之前的计划,花菱等人在正门吸引赵子川等众将士注意,青雪则是从后方侧营偷偷潜入营地。 “李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青雪和花菱等其他峨眉弟子不同,见到了李玉如,青雪并没有摆出一副“不善”的表情,而是转而温和的面容,似乎眼前站着的并不是帮规所托的必死之人,反倒像是就为逢面的朋友或姐妹。 “小飞是不是被你在外面点了穴道?”李玉如第一时间还是关心帐外“出事”的杨小飞,于是担心问道。 “放心,只是普通的点穴,半个时辰后自行通解……”青雪似乎不慌不忙的样子,与李玉如的对话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青雪姑娘,好久不见了啊,差点都快认不出你了……”想起久违的自己与峨眉派的恩怨,听出了对方没有恶意,李玉如也转而平和的语气道,“不过你来这里,我想应该也是傲晶师太的命令吧,如此说来,峨眉派众弟子向来都是集体行动,应该不止青雪姑娘你一人吧……” “你说得对,李姑娘……”青雪神情淡定地解释道,“我等奉师尊之命,特来捉拿李姑娘,就和一年多以前的剑道大会一样……” “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下落的……”李玉如继续好奇问道。 青雪微微一笑,一五一十说道:“师尊猜测,李姑娘你和赵公子成亲后,必会同行左右;赵子川赵公子立誓继承赵家遗志,也会持剑奔赴疆场、斩杀夷狄,而你堂堂的‘扬州女侠’,性格上自然也会随行前往……赵公子在北伐山东战事中,‘飞骑将军’名震中原,如此响当当的名号,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赵公子赵将军的下落,所以……” “所以你们就找寻朱元璋主力大军的下落,找到我们的部队,就能找到我是吗……”李玉如跟上说道,随即摇了摇头,“哎,真是,没想到出了名居然会这么麻烦,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傲晶师太居然还不肯放过我……不过你还是没说为什么只有你只身一人前来。” 青雪紧跟着道:“因为来军营前,我和花菱师姐她们商量好了对策,由花菱师姐带人在军营大门处吸引主力,我则一个人从后营‘趁虚而入’……当然说的不好听了,最后能最先找到李姑娘你的,果然还是我……” “怪不得刚才外面那么大动静,恐怕是你的花菱师姐和那些峨眉弟子又在闹什么大动静吧……那你现在‘趁虚而入’成功了,想怎么做呢?”李玉如做好了一切可能的准备,闭眼笑问道,“是把我带回去,任凭你们师尊发落是吗?” “不——”然而,青雪表情略显严肃,语出惊人道,“这个计谋是我出的,自然是有我的打算……我一个人偷偷潜入这里,就是为了赶在她们之前提醒李姑娘你,让你多加小心;听说现在襄阳边界战事在即,李姑娘你不要被师尊还有花菱师姐她们趁乱钻了空子……” 没想到青雪作为峨眉弟子,居然会好心前来提醒自己。不过李玉如似乎是能隐约猜到什么,看着青雪坦率诚恳的表情,李玉如不仅眉头一皱…… 军营大门口…… 赵子川最后的一招“御龙剑破”,与花菱竭尽全力聚集而起的“神灭剑光”正面相碰,内力乱冲,最终却是两败俱伤——花菱远远没有料到赵子川的内力和剑气早非以往,自己拼尽了全力,却是落了个内伤重负的下场;而赵子川更是单枪匹马与众峨眉弟子于峨眉剑阵中纠缠百余回合,抱着强劲复仇的坚定信念,连克峨眉弟子数番,最后与花菱的“狭路拼杀”,也是精力耗尽,再也拾不起长剑半分…… 好在最后的“御龙剑法”威力十足,其威慑足以让花菱等众峨眉弟子无法再战,连身为首席弟子的花菱都拼至内力枯竭,其他弟子就更不用说了。 赵子川倒回了李显李功等众将士身边,而负伤的峨眉派弟子则是簇拥倒在了一块儿。没想到堂堂“峨眉剑阵”,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赵子川的“死亡冲锋”所击败,花菱心中很是不服;可赵子川虽然战不动了,但他身后的亲信将士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若是此时身负重伤的自己和残余众弟子强行闯营,也不会是赵子川手下千余士卒的对手…… “将军,你没事吧?”看着赵子川体力透支倒地,血流不断的同时,连站起身来都很困难,李显等人跑过来焦头烂额担心道。 同样的,花菱受的伤也不轻,最后一次“冲锋拼杀”,花菱体内像是受到了排山倒海般强烈的冲击,再也无法施力半点。 身旁伤势较轻的峨眉弟子不放心,立刻凑过来关心问道:“花菱师姐,你没事吧?” “我不要紧……不要紧……”花菱努力平稳着气息,不过看这伤势严重的样子,似乎有些过于逞强,至少今天想抓住李玉如,已经不太现实。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师姐?”月离在一旁担心问道。 “赵子川手下还有将士千人,我等身负重伤硬闯显然不太可能……”花菱坚忍着说道,“师尊之前给我们的命令,是要我们找寻李玉如的下落,并没有让我们直接动手……这次说到底是我莽撞了,强行闯营,害你们也受了伤……不过既然知道了李玉如的下落,就先放他们一马吧——我们今天先行撤退,擒拿李玉如来日方长……” 说完,花菱在众弟子的搀扶下,准备离开营帐。 然而现在身负重伤走路不方便,一直默而不动的先锋营众将士显然不会答应。他们虎视眈眈地望着花菱等人,不但趁着军营空虚前来骚扰,还出手伤了赵子川将军,说什么也不会这么简单放花菱等人走…… “来人,给我把这些贼人拿下!”果然,李显实在是忍不住了,对自己的士兵部下喝令道。 “是——”众将士齐声应道,纷纷亮出兵刃,朝着花菱等人紧逼而去。 如果换做是平时,花菱等人与其纠缠完全没有问题;可现在重伤在身,别说制服他们,自身能否保全还是问题……纵使自己武功高强,重伤附身内力耗尽下,出自堂堂武林的峨眉派弟子,也会束手无策。 “可恶,都是赵子川,要不是最后的那招剑法……”花菱忽感自己有些倒霉,如今全员重伤附身,没有一个人能解救如今的急火之危,自己等人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慢慢等待被营中将士处决的结局…… “站住——”关键时刻,身后突然赵子川的一声军令响起。 赵子川发号施力,其下不敢不从,刚想要给花菱等人一些颜色瞧瞧的士兵,也都停下了脚步。 赵子川倒在地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道:“放她门走……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她们——”赵子川痛楚间,竟下了这么一道莫名的军令。 “为什么?”李显在一旁很是不能理解,不甘心大声问道。 不只是李显等人,对面的花菱及众峨眉弟子听了,也是朝赵子川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赵子川继续道:“放她门走,本将军说过了,这件事情是本将军的私人恩怨,是杀是全由我来决定……” “可她们有可能是敌军的内贼,要是就这样放她们走的话,恐怕……”一旁的士卒有些担心道。 “放心,他们并不是敌军的内贼,如果真是,就不会这样大摇大摆地走正营了……”赵子川继续解释道,“我和玉如原时招惹了一些江湖是非,这些没还清的私人恩怨,就留给我和玉如应付吧……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对付元军和安守营地上面,放她们一马,也算是给军中减一分负担……” 没办法,赵子川身为主将,所示军令众军不敢不从。纷纷收回手中的兵刃后,又慢慢退回了原地,只能朝花菱等人投去不甘的目光。 花菱强忍着伤痛,两眼注视着赵子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索性冷声笑应道:“哼,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放我们走,不想让你手下的部将牵连到无关是非的江湖恩怨中对吧……” 赵子川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两眼坚定正视着花菱。 花菱继续冷笑道:“不过不要以为送了个人情,我们就不会再来了……赵子川你听好了,只要李玉如活着一天,我们峨眉派就不会停止对她的追捕。你是身处安世也好,乱世也好,娶了李玉如为妻子,你这辈子也别想和峨眉派逃脱干系——” 赵子川听完后,露出自信的笑容,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哼,好啊,只要有我在,你们就别想伤害玉如一根寒毛,我赵子川随时恭候尔等大驾——前提是,你们真得有这个本事的话……” 这句话明显是反驳的挑衅,花菱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现在重伤在身,自己等人又无能无力,赵子川给了自己等人安全撤退的机会,自己等人也只能暂时灰头土脸地离去。 “我们走——”花菱愤恨中不屑地命令了一句,兰芯、月离等峨眉弟子互相搀扶着站起,纷纷离开了先锋军营…… 赵子川放自己等人一条生路,花菱等人才算是平安离开。但花菱似乎并不放弃对李玉如的追捕,离开军营许久后,还在念叨着之前的计划…… “对了,叫青雪去侧营偷偷潜入,怎么没有消息?”花菱见青雪迟迟没有消息回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应该很快了吧……”兰芯在一旁劝解道,“师姐你之前不也派了其他姐妹去跟踪青雪师姐了吗?就算青雪师姐不回来,她有什么动向,你的眼线马上就能得回消息——” “是呀,青雪平日里处处和我作对,这次这么爽快答应搜寻李玉如的计划,实在有些可疑……”花菱独自念叨道,“索性这次派其他弟子去跟踪,看看这个青雪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看样子,花菱一直对自己的“竞争对手”青雪提在心头,这次有猫腻她是猜中了;可她怎么也猜不中,青雪和李玉如之间也有深厚的交情,这次青雪主动选择侧营潜入,竟是为了提醒李玉如的安危…… 而此时此刻,李玉如营帐内…… “没想到你这么好心,居然会特地跑来营中提醒我安危……”李玉如对青雪的险中送助既感欣慰又感好奇,于是继续问道,“可是为什么呢?你是峨眉派的弟子,理应也是来抓我的,为什么却要这样冒险帮助我?” 青雪微微一笑,随即道:“因为李姑娘你是我的恩人,我很感谢你——” “恩人?”李玉如有些匪夷所思,自言自笑道,“我可不记得我帮过你什么……你这时候说这种话,我……我还有点接受不了……”李玉如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当日在汴梁南山郊的山洞,李姑娘你被关押的对方,你和我说过很多的话……”青雪回忆着说道,“可能这些话对李姑娘你来说习以为常,所以印象不深,但对我来说,却是受益匪浅,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我……有说过什么话吗?”李玉如似乎是还想不起来,有些脸红地羞愧问道。 “李姑娘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李姑娘的一言一行……”说着,青雪帮着李玉如一起回忆,在南山郊二人对话的往事…… (回忆中)…… 汴梁南山郊山洞内…… 青雪缓了缓神,继续道:“我小时候父母就是死在了蒙古人的刀下,后来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从蒙古人的刀下把我救了出来,为此,我非常感激傲晶师太……可是,待傲晶师太救出我后,她就强行让我入了峨眉派,断绝一切红尘,墨守帮规。在峨眉派里,我被人歧视和羞辱,傲晶师太对我又是极为苛刻和刻薄,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也想过凭自己的力量改变自己,后来听说帮中地位越高的人,待遇才不会差。于是我十年来勤练武功,打败了峨眉派众多同门弟子。好不容易赢得了一丝地位,可是面前还有一个我一直都战胜不了的花菱师姐。花菱师姐武功超群,是峨眉派鲜有的人才,可是她在帮里也处处针对我,歧视打压我。可以说,只要有她在,我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尊严。而花菱师姐又有信任她的傲晶师太在撑腰,傲晶师太也看不起我、歧视我,所以,我几乎对我未来的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说着,青雪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我很可怜你的身世,却不可怜你后来的经历……”谁知,李玉如不但没有用怜悯的话安慰青雪,反倒是用略带批评的口吻说道,“没尊严就抢啊,在帮里没有实力,被歧视是活该——” “什么……”青雪不知道李玉如为什么对自己是这样的口气。 李玉如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在成为扬州的‘芙蓉女侠’之前,是活在蒙元暴政的威迫底下,你觉得我的尊严会比你高吗?蒙元朝廷视中原人士为低等,歧视甚至滥杀我们中原百姓,不光是我,在此之前,所有的汉人都是没有尊严地活着的……不过,正是因为没有尊严,所以我才会去争取尊严,用实力来说话!既然蒙元朝廷敢欺压我们中原百姓,我就敢和他们对着干,于是我便发誓要解救中原百姓于蒙元暴政的枷锁之中。我能成为‘芙蓉女侠’,那都是凭决心、凭实力说话的,背后吃了多少的苦,有谁能比我清楚,但又有谁能不清楚其中的艰辛?现在的情况也不例外,傲晶师太为了前世的恩怨,想要置我于死地。虽然打从心底我不想恨傲晶师太,不想让这个仇恨越来越深,但是就我自己而言,我也不会让自己如同草芥一样被傲晶师太前辈给弄死,在某些真理方面,我会守住我的原则,会争取在真理下个人最基本的尊严!只不过这些,都是用自己全部的努力争取过来的!” 青雪听着李玉如的话,精神也似乎被震撼到了。 李玉如看着青雪,继续说道:“再就拿青雪姑娘你而言,屡次的失败而已,这么快就对人生失去了希望,又何来的尊严?想要得到的真理,就要用无数次的汗水和努力去争取。如果中途放弃了,原来的事实不会改变,旧的法则不会改变,没有人会去同情你,陪你没落和跌入棺材的,只有你自己!所以说,想要改变什么,只有自己才能做到。打不赢花菱又怎么样,打不赢就练,练了接着打,打不赢再练,直到把自己要的真理得到手,否则,没有人会认同你,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尊严!” …… (现实中)…… “我好像……是有说过这样的话……”李玉如似乎是渐渐想起来了,默默应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八章 互为挟持 回忆着过往,李玉如也渐渐心有感慨。【ㄨ】 青雪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正是李姑娘你那次的教导,改变了我的人生……回到峨眉派后,我比从前更加奋发努力,终于学有大成,和花菱师姐平起平坐,傲晶师太对我也日渐看重,我也凭自己的努力夺回了尊严——” “是吗?那可真是恭喜你了……”李玉如露出坦率的笑容,虽然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与自己有世仇的峨眉弟子,但对待青雪,李玉如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好姐妹一样,毫无避讳、有话直说。 说了自己的事情,一年多没见,青雪倒是对李玉如这一年来的经历颇感好奇,于是转而问道:“倒是李姑娘,剑道大会过去后就再也没碰过面,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李姑娘过得怎么样?” 李玉如依旧从容应道:“该怎么说呢,只道是经历还挺丰富的……嫁到赵家之后,我一直都和子川在一起——剑道大会过去后,汴梁还发生过一次南宫家的大事;后来出了汴梁,在王家村得知了唐战兄弟的身世以及唐门世家的秘密;裕兴城一战,我们一行人也一起从军,算是实现了子川还有唐战兄弟的抱负;而今北伐山东既定,子川也算是成了赫赫有名的‘飞骑将军’……” 听着李玉如的讲述,青雪时而颦蹙间微笑,稍许,青雪不禁感慨道:“没想到短短一年间,你和赵公子经历了这么多……李姑娘是李庭芝的后裔,赵公子是先宋皇室的后裔,同为名将之后,如今共赴疆场,这也不失为一段奇缘佳话——” “还好了,其实……从军的日子并不好过……”李玉如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稍许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由内而外渐渐浮现的一丝悲伤。 青雪本想问其缘由,然而当她目光稍稍偏转,看见了案前写有“赵子衿”的骨灰瓮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也渐而褪去。 “那是……”青雪想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子衿大哥的骨灰……”李玉如也露出悲情的眼神道,“几天前,子衿大哥在江边受伏,惨死于兀良托多之手……因为这事,这几天子川也是悲痛万分,誓要亲手杀了兀良托多。而且兀良托多是蒙元名将阿术的后代,子川与他又有世仇……” “阿术?就是一百年前攻破襄阳的……蒙元名将?”青雪不禁瞪大双眼,“一百年前,赵樊、李庭芝、范天顺等人与阿术襄阳糜战,如此看来,李姑娘所说的世仇……” 李玉如会意地点了点头,语气沉着道:“嗯,这是兀良托多故意向我和子川下的战书,看来一百年前的祖世恩怨,我们都躲不过……” 青雪望着赵子衿的骨灰,默默惜声道:“战火无情,没想到李姑娘你和赵公子会经历这样的坎坷……” “呜啊——呜啊……”然而,就在李玉如和青雪共同沉浸在悲伤中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断了二人的思绪——是安安,安安刚才才被李玉如哄睡,安静地躺在摇篮中,此时却突然哭醒。 李玉如听见了,立刻跑到安安身边,晃着摇篮轻声哄道:“安安乖,阿娘在这儿,别哭别哭……” 看见了娘亲,安安停止了哭泣,随即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还用稚嫩的小手在李玉如鼻子上刮了刮。 李玉如像是被儿子逗乐了,笑着说道:“呵,小家伙还调皮——乖乖睡着啊,阿娘和青雪阿姨讲句话,一会儿再来照顾你……” 说完,李玉如又晃了晃摇篮,见儿子不再闹了,才放心慢慢站起身来。 青雪看见了摇篮里的宝宝,刚才的悲伤一下子忘得一干二净,也露出亲人的笑脸道:“这就是李姑娘你和赵公子的孩子啊,还真是恭喜啊,小宝宝真是可爱……” “还好了,现在有了孩子,做父母的也算多了一份牵挂……”李玉如红着脸应了一句,随后又慢慢收回笑容道,“他小名叫‘安安’,取这个名字是想让他一生平平安安……只可惜啊,孩子在乱世中出生,我们一家人之求能平安无事度过这一劫难……” “我相信你们会的——”青雪也应和鼓励了一句…… 李玉如这边再次将儿子哄睡后,又和青雪聊起了话:“现在你怎么办?你们师尊让你前来打探我的消息,结果却是在这和我聊起了家常,到时候万一问起来,你怎么交差?” 青雪表情淡定道:“这个李姑娘你放心,师尊那边,我自有办法……” “倒是门外的情况……”李玉如又想起了门外的状况,随即道,“现在既然你没有敌意,那能不能替我帮门外的杨兄弟解了穴道……在门外站了那么久不能动,还不停担心我的情况,恐怕也是苦了他了……”李玉如说的,自然是之前在门外被青雪点了穴道的杨小飞。 “噢,抱歉抱歉,我都忘了……没事儿,我现在就去帮他解穴,顺便向他道歉,不然他还以为我是什么敌人的刺客呢……”青雪急忙赔笑道,即刻准备起身走向门外。 然而刚走没几步,青雪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表情立刻变为谨慎,脚步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李玉如看见青雪表情的不对劲,在身后不禁问道。 “嘘——”青雪先是让李玉如小点声儿,随即悄声道,“门外有脚步声,好像是我师妹她们的声音……”看样子,青雪是发觉了除了自己,还有其他峨眉弟子也偷偷潜入了这里。 “你是说除了你,还有别人也来找我?”李玉如又不禁问道。 “按原计划,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来这儿才对,如果还有别人的话……”青雪冷静地想了想,随即道,“我懂了,一定是花菱师姐,她对我本就有猜疑——这个计划是我想的,她是怕我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所以偷偷派人来监视我……” “那现在怎么办?”李玉如也清楚,如果峨眉派的人知道了青雪和李玉如“私通”的关系,那青雪今后都无法在峨眉派立足,于是李玉如也是略显焦急。 青雪脑中灵光一闪,随即转头道:“我有一个办法——李姑娘,现在我的师妹们就在门外;一会儿我们演一场戏,假装我是来抓你的,然后武功不敌被你擒住,你就挟持我威胁她们离开……” “可是这样,真的能骗过她们吗?”李玉如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儿,我们演得像一点就行……”青雪投去信任的目光道…… 帐门外,果真有两个峨眉弟子偷偷潜入到了这里。正如青雪所猜测的那样子,这两人是花菱偷偷派来监视自己的,意在观察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奇怪举动…… “刚刚看到青雪师姐就是从这里进去的,现在怎么一点动静没有,难道说李玉如不在里面?那她干嘛不出来……”其中一个弟子悄悄说道。 然而二人来到门口,门旁却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青雪点了穴道的杨小飞。杨小飞一脸焦急的神情,知道这些不速之客潜入营帐会对李玉如不利,可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却是无能为力。 “被点了穴道嘛……”另一个弟子看出来了,随即笑道,“应该是青雪师姐干的,青雪师姐这么久没出来,李玉如一定在里面……” “叮——叮铛——”果然二人正在帐外窃窃私语,营中却突然传出剑锋相对的声音。 “是青雪师姐——难道她和李玉如在里面打起来了?”门外的弟子不放心,二人互相点了点头,随即拉开营帐准备一看究竟。 果然,帐中李玉如和青雪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李玉如翻身而过,一招“风灵剑”正中青雪的剑锋之下。青雪没有注意,剑路被偏移半分,整个人也有些失去平衡。 这样子看起来,还真像是李玉如和青雪在死缠烂打,而且李玉如还占着半分优势…… “李玉如,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前往师尊赴命——”青雪还假模假样地威胁道,其目的是要骗过自己的师妹。 李玉如当然不会屈从,莞尔一笑道:“哼,就凭你们峨眉派几个臭丫头?一年前你们抓不住我,一年后你们一样抓不住我!” 李玉如说完,“风灵剑”转而攻向青雪下盘,青雪剑术虽高,但脚底的步伐却并不灵活,“风灵剑”疾驰而下,青雪竟是有些真不稳。 “青雪师姐小心啊——”刚刚进营的弟子见着青雪处于劣势,于是大声提醒道。 “啊?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只有我一个人来这儿吗?”青雪还装模作样地转头问道,像是对师妹们的到来感到惊异。 而就是这转头的一问,青雪故意露出了一个破绽——李玉如抓住机会,一个剑锋相向,封死了青雪的剑路。青雪这才“反应”过来,再想出招为时已晚,李玉如的剑已经架到了自己脖子上——二人的计划达到了。 “师姐——”峨眉弟子二人见青雪被李玉如挟持,紧张喊道。 “别过来,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你们师姐——”李玉如还做出样子,一边“挟持”着青雪,一边威胁道。 见师姐被挟持,峨眉弟子二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然而…… “呜啊——”一声突然惊醒的婴儿啼哭,打乱了这份紧张。 “安安——”孩子突然惊醒,李玉如下意识将头偏向摇篮一侧,却发现由于刚才和青雪的“打斗”,自己离摇篮床的距离有些远。 而这一幕刚好被峨眉弟子二人看个正着——其中一人二话不说,一卷长袖飞出,不偏不倚将孩子从摇篮床中夺了过来,反将其持为了人质。 “糟了——”李玉如和青雪心中同时暗惊道。 “呜啊——呜啊——”被陌生人劫持,安安开始担惊受怕地大哭起来。 “安安——”李玉如更是焦急地惊呼道,由于自己的疏忽,竟是让孩子落入了险地。 “这就是李姑娘你和赵公子的孩子吧……”其中一个弟子将孩子抱在怀里,冷笑望着李玉如道,“李玉如,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要是敢乱来,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赵家的骨肉……” 这下子局势瞬间逆转,本来是想借挟持青雪,让峨眉众弟子离开;现在反倒是自己的儿子被峨眉派的人挟持住了,比起青雪来说,孩子的命当然珍贵许多,这场互相挟持的“戏码”,人质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快放了安安——”李玉如都快急着哭了出来,自己再怎么危险也决计不能让孩子受罪。 青雪依旧被李玉如假装挟持,但急中生智的她似乎又出一计。就在李玉如快要急得哭出来时,青雪默默凑到李玉如耳边道:“李姑娘你别急,我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李玉如带雨梨花中,听见了青雪的计策,眼神稍稍一变…… 抓到了孩子,峨眉弟子二人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孩子身上,而没有去管青雪和李玉如。“怎么样,李玉如,快快束手就擒,否则你的亲身骨肉性命不保……”峨眉弟子依旧威胁着李玉如道。 正在这时,被李玉如“挟持”的青雪忽而一笑,随即冲李玉如道:“哼,李玉如,我劝你还是放了我,同我们一起回去。你可不想看着孩子刚出世,就死在我们剑下吧……” 李玉如没有说话,刚才和青雪悄悄定下了计策,李玉如眼神故意露出呆滞…… 青雪望了望李玉如,又望了望身前自己的师妹二人,随即又道:“这样吧,只要你陪我们回去,我就放了你的孩子,如何?” “真的?”李玉如还假装哭问道。 “当然,前提是我要亲自押你回去——”青雪继续笑道。 “好,我陪你们回去,你们快放了安安!”李玉如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青雪的要求,架在青雪脖子上的剑也放了下来。 就在放下剑的一瞬,青雪反手将李玉如从背后控制住了。“哼,李玉如,这回被我挟持的滋味儿如何?”青雪还故意做出歹毒的样子问道。 李玉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反复地重复道:“快放了安安,放了我的孩子……” “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听你的吗?”青雪又是冷冷一笑,随即对面前的师妹说道,“李玉如成功抓获!师妹,我们走,回去向师尊复命——” “好的,师姐——”看见青雪挟持住了李玉如,二人便不再猜疑青雪,抱着李玉如啼哭不止的孩子,准备走出营帐撤离…… 走出了帐门,一旁被点了穴道的杨小飞看见,只能是焦急无能无力,眼睁睁看着李玉如和孩子被峨眉派的人抓走,自己就是想要大声叫喊都是喊不出声…… 刚走出营帐,青雪又说道:“把孩子给我看管吧,你们押着李玉如——李玉如武功高强,就是押送她,也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青雪的口气很严肃,一旁的峨眉弟子二人信以为真,于是转手将孩子移交给青雪,自己二人则是准备转手押解李玉如。 青雪接过孩子,准备将李玉如一把推给自己的师妹,然而…… 就在交接的一瞬,李玉如和青雪眼神一对,似乎是计划好了——只见李玉如突然一个翻身,趁着峨眉弟子二人不注意,转身下脚踢去。 峨眉弟子二人没想到李玉如会反抗,丝毫没有防备,结果腹下被李玉如一脚重重踢过,纷纷倒地而去。 “就是现在——”青雪眼神一对,说时迟那时快,李玉如夺过了青雪手中的剑——其实应该是青雪故意交给李玉如的——一手夺回青雪手中的孩子,一手继续用剑架在了青雪的脖子上,局势一瞬间再次逆转。 等倒在地上的峨眉弟子二人意识过来,却发现李玉如已经夺回了孩子,再一次挟持住了青雪——二人不禁眼神一怔……(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九章 针对计策 “师姐——”倒在地上的二人同时惊呼道。 李玉如夺回了孩子,再一次用剑挟持住了青雪——当然这是青雪故意为之。 为了骗过自己的师妹,青雪还故意向上一瞟,作出束手无策的表情,反声问道:“李玉如,你究竟想怎么样?” 李玉如转了转剑柄,也装成敌对的口气道:“你们居然趁我不备,劫持我的孩子,还真是名门作风啊,现在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可你这么劫持我,也得不到什么……”青雪转而道,“不如我们双方各退一步,彼此不招惹谁……”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听着怀中儿子受惊的哭喊,李玉如眼神略显沉痛。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青雪继续应和问道。 “问问你的师妹喽……”李玉如又将目光转向面前的峨眉弟子二人。 二人从地上慢慢爬起,知道青雪在李玉如手上做人质,自己手上也没了筹码;自己二人刚刚又劫持了李玉如的孩子,李玉如不可能信任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任李玉如提条件。 于是,其中一人发话道:“李玉如,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吧,只要你能放了青雪师姐,我们一定照办——” 李玉如眼神一凝,继续道:“你们不顾道义劫持我儿子,我不可能相信你们,想让你们听从我的安排,只能让你们的人充当人质,所以你们的青雪师姐我暂时不会放……”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峨眉弟子也急了,放下架子问道。毕竟除了花菱以外,青雪是傲晶师太最看重的弟子,一旦青雪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可不好交代。 “哼,青雪在我手上,你们不敢不从……”李玉如轻声一笑,随即道,“要不这样吧,我先扣住你们的青雪师姐,你们回去和你们的师尊复命,告诉她两个时辰之后,我自会放了青雪,如何?” 峨眉弟子二人互相望了望,面对李玉如的条件,她们也不知该不该信。 关键时刻,被“挟持”的青雪开口了:“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李姑娘说的吗?反正就算我在她手上做人质,对她来说一点价值没有,她也不敢轻易杀了我……你们回去和师尊说明情况,等两个时辰以后李姑娘放了我,我自会回去复命——” 峨眉弟子二人听了,依旧有些犹豫,但毕竟是师姐的吩咐,可信度至少比刚才好些。 李玉如见此二人磨磨唧唧没有反应,继续笑道:“哼,怎么,不相信我?我堂堂‘扬州女侠’,这点信义还是有的……劝你们赶紧回去,否则等我反悔了,我可不保你们师姐的安危!”说完,李玉如眼神一瞪,手中的剑更是收紧几分。 “别——”看着李玉如手中的剑锋似有动气,峨眉弟子怕有闪失,立即妥协道,“好的,我们答应你,李姑娘——我们现在就回去复命,两个时辰之后,你一定要放了青雪师姐!” 李玉如直接答应道:“没问题!” 峨眉弟子见交易成功,随即对青雪道:“青雪师姐,只能暂时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们现在就回去复命,如果两个时辰之后李玉如没有放了你,我们会请求师尊亲自来救你——” 青雪则是很淡然的表情道:“放心吧,李姑娘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两个时辰之后,我一定回去复命!” “那我们先走了,师姐,你多保重——”最后一句,向李玉如和青雪投去复杂的目光,峨眉弟子二人施展轻功,转身离开了军营…… 离开了大约一刻,几乎再也察觉不到峨眉弟子的气息,李玉如和青雪这才松了口气…… “呜啊——呜啊……”然而,从刚才开始,安安就一直在哭,声音也开始略显沙哑。安安的每一声哭泣,李玉如就感到心在撕裂;但刚才在峨眉弟子面前,李玉如又不敢松懈,如此反复,李玉如心如刀绞…… 危机总算告一段落,李玉如放下了剑,立刻抱着安安亲哄道:“安安别怕,娘在这里,娘对不起你,娘不该让你受险……”说着,李玉如完全没了刚才桀骜不驯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母亲伤心的泪水。李玉如用额头轻轻触碰着安安的额头,用母亲最直接关爱的方式,安慰着受到惊吓的儿子。 在娘亲的不断抚慰下,安安总算是减小了哭声。但对于一个婴儿来说,出生不久便遭遇如此险情,这是一次多么残酷的经历…… 自己师妹走远后,青雪也恢复到正常情态,望着李玉如哭泣抚慰孩子的模样,青雪也不禁伤感道:“对不起,李姑娘,都是因为我们峨眉派的缘故,让你的孩子遇险……而且刚才我的计策稍有疏漏,没注意到孩子的安危,是我的过错……” “这不怪你……”李玉如见孩子不再哭闹了,擦了擦眼泪,转而向青雪道,“让安安遭遇危险,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疏忽,真正对不起安安的,其实是我……” 安安不再哭了,也许是哭累了,倒在母亲的怀里很快就安然入睡。李玉如重新站起身,环视一望而去,却发现营门旁被点穴道的杨小飞还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这边。 李玉如想了想,随即对青雪道:“青雪,帮忙解了小飞的穴道吧,看着着急半天,估计腿脚都快发麻了……” 是的,刚才营外的一幕,杨小飞全部看得一清二楚,只是碍于自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眼看着着急。青雪点头示意后,走上前去解了穴…… “夫人,你没事吧……哎哟——”杨小飞都快急疯了,因为手脚不动久了有些发麻,没跑两步就摔了一个跟头。 “当心——”李玉如也十分关心小飞,应声喊道。 “夫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小飞重新爬起继续问道,自己也对刚才的一幕感到诧异——自己被青雪点了穴道,然后青雪进了营帐和李玉如半天没有动静,再到后来又有两人前来,一言不合双方从营内打到营外,然后青雪被李玉如掳为人质,最后李玉如又放了青雪,两个人就像姐妹朋友一般…… 李玉如知道这其中的误会太多,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叙述了一遍…… 杨小飞听了,也是诧异不已,毕竟不像赵子川李玉如等人一样有较深的江湖阅历,许多恩怨纠葛自己根本无法想象。不过确定了青雪不是坏人后,杨小飞也才算是放心。 “对不起啊,小兄弟,因为特殊原因,所以……”青雪还在为刚才点穴的事情向小飞道歉道。 “没事的,既然是夫人的朋友,小的也不敢责怪……”杨小飞依旧露出天真稚嫩的笑脸,谅解道。 “只要孩子没事,一切都好……”看着安安惊吓后重新入睡,李玉如也全然放下了心。 “额,那个……”杨小飞似乎是还有话说,忽而转移话题道,“我们之前出来,不是想要去看看前营的动静吗?现在在这耗了这么长时间……前营没动静了,该不会……” 杨小飞这么一提,李玉如这才想起来,之前让杨小飞出营一看情况的目的。只是缘于青雪及其他峨眉派弟子的阻挠,僵持了不少时间,自己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对啊,前营没动静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李玉如这时又担心起前营的情况来,“子川还在前营巡逻,如果说有动静的话,现在也该回来向我通报一声吧……” “那个,前营的动静,该不会是……”青雪似乎是知道什么,突然提道。 “怎么了……对了,青雪你说过的,你说花菱她们会在大营门口吸引我军的主力,那刚才的巨响动静,该不会是……”李玉如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不好的结果,心中隐隐不安。 “现在没了动静,说明结束了……如果说赵公子和花菱师姐动起手了,他们之间一定是分出了胜负……”青雪不禁暗自担忧道,毕竟胜负既出,无论赵子川还是花菱及峨眉众弟子,哪一方打赢了,输得那一方都不好受,说不定还会拼出个你死我活…… “赵将军回来了——”正担心着,前面传来了士兵通报的消息。一听闻是赵子川回来,李玉如立刻提上心头,朝前营方向望去。 李玉如将孩子交给杨小飞,随即道:“小飞,帮我照顾好安安,我去看看赵将军的情况——” “好的,夫人——”杨小飞也是干脆答应道…… 前营方向,只见士兵成群护拥着一人慢慢走来,此人正是赵子川——和花菱及众峨眉弟子拼死一斗,如今赵子川已是重伤在身,走路都很困难;剑气伤痕不断,赵子川铠甲缝隙间,时不时渗出鲜血,疼痛伴着殷红,让赵子川难以忍受、精神恍惚…… “子川——”李玉如在对面望见了,心中像在滴血。 “玉……玉如……”赵子川模糊意识下,看着眼前熟悉温馨的身影,还在呼喊着对面李玉如的名字。 李玉如再也忍不住了,带雨梨花跑到了赵子川跟前,将其一把抱住。一旁的将士见了,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担心伴着忧伤在旁边默而不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子川,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和花菱……”李玉如哭着担心道。 谁知,重伤在身的赵子川就坚韧道:“哼,就凭峨眉派那几个丫头,能……能把我怎么样,你老公我……厉害得很……” “都这样了还逞强……”李玉如继续哭着道,“赶快回营,我帮你疗伤……” 说话间,青雪也从身后慢慢走来,见到了久违逢面的赵子川。 “赵公子,好久不见,你……你没事吧……”青雪望着赵子川浑身的伤,不禁诧异道。 “你是……峨眉派的……青雪……”赵子川知道李玉如和青雪的关系,明白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再次见到老熟人,感到稍许的惊异…… 回到了营中…… 李玉如帮赵子川包扎了伤口,休息一阵后,赵子川总算是缓和过来,至少基本行动没有问题。而青雪也是和杨小飞一起在赵氏夫妇身边照顾着,趁着这个机会,赵子川和李玉如也互相讲述了刚才经历的事情…… “你说什么,刚才峨眉派的弟子来过了?”赵子川不顾身上的伤,担心问道,“安安呢?安安没事吧……” “安安没事,将军您放心——”杨小飞在下面安慰道。 “我和孩子都没事,还好有青雪在,是她帮忙支走了峨眉派的弟子……”李玉如缓和了一句,随即转而指责道,“倒是你,仗着千军万马不用,非得逞什么英雄气,去和花菱单挑……还不是单挑,是你一个人和她们所有人斗——你忘了,在汴梁你根本不是花菱的对手……” “可今天我打败了他不是吗?和所有峨眉弟子一起……”赵子川则是不屑一顾道,“只要有我赵子川在,她峨眉派的人就别想动玉如你和安安一根寒毛——” “还逞强?你要出了事情,我和安安可怎么办?你说过的,乱世中我们一家人要一起渡过劫难……”李玉如红着脸,略显悲伤道。 青雪在一旁看着夫妻二人的温馨,脸上也渐显悦容。 李玉如想起青雪的事,随即又转头道:“对了,青雪,你还是快回去向傲晶师太复命吧,要是这么久没回去,恐怕她真的会起疑。” 青雪想了想,点头答应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李姑娘还有赵公子,你们在这儿安心休息,万一峨眉派还有什么对你们不利的动静,我会想尽办法提醒你们的……” “谢谢你了,青雪姑娘……”赵子川见青雪为了帮助自己和李玉如,居然冒着被峨眉派同门敌视的危险,心中不禁感激万分。 青雪笑着点头示意后,快速离开了军营…… 峨眉派驻地…… “对不起,师尊,弟子擅自行动,所以……”回到了营中,花菱和众峨眉弟子依旧负伤在身,花菱喘息着向傲晶师太请罪道。尤其是花菱,最后和赵子川正面一击,结果打了个两败俱伤,要不是赵子川心软放自己等人离开,自己等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算了,赵子川纵横疆场数久,体格精力早已飞跃,武功进升也是理所当然……”傲晶师太应声道,“这会吃到教训了吧?这次只是让你们去查探,没让你们动手……不过也算是确定了赵子川和李玉如确实身在营中,以后要有行动,也方便许多……不过,再有行动的话,必须听从本尊的安排,明白吗?” “师尊,青雪师姐还在李玉如手上做人质,你看……”这边,被花菱派去跟踪青雪的眼线弟子也向傲晶师太汇报了情况,傲晶师太也大致了解了一二。 “这点倒是出乎了本尊的意料,不过两个时辰快过去了,青雪也该回来了吧……”傲晶师太独自琢摸着说道…… “弟子回来了——”正说着,外面传来了青雪的声音——是的,按照约定青雪回来了,只不过是她自己回来了。 “青雪师姐,你没事吧?”见证了青雪被“挟持”一幕的弟子,立刻跑上前来关心道。 “我没事,我说过了李玉如会信守承诺的,我留在她身边也没有利用价值,所以她还是放我回来了……”青雪假装说道。 花菱知道了青雪的情况,冷冷嘲笑道:“哼,没想到和我平起平坐的青雪师妹,居然被李玉如挟持掳为人质……不是武功上和我一样冠绝峨眉吗?没想到你也有独自一人失手的时候……” 青雪知道花菱暗地里派人跟踪监视她的事情,索性也对花菱没什么好脸色:“是又如何?不像某人,带着峨眉派弟子剑阵十数人,连曾经的一个手下败将都打不过……赵公子剑法即出,我等弟子重伤而归,还是被人放走的,说出去岂不笑死人?” “你——”花菱知道青雪是在故意和自己对着干,心气不稳的她顿时来了怒火。 “好了,你们都给我闭嘴!”每次听见花菱和青雪争吵,傲晶师太就一肚子不痛快,这次也不例外,傲晶师太即刻制止二人的争论,将话题摆向重点道,“这次除了探查到了赵子川和李玉如的下落,并不是一点收获没有,有两个问题我们弄清楚了——第一,赵家的大公子赵子衿,前不久战死沙场;第二,赵子川和李玉如有了新生儿子……这两个消息特别重要,尤其是第二条,下次我们找机会对付李玉如,可以从她的儿子身上下手……” 听了傲晶师太的话,青雪不禁心起暗暗担忧……(未完待续。) 第七百章 水陆之战 襄阳城外,擂鼓震天…… “将军——”襄阳守城处,蒙元士兵勘察了前方的战事,急忙跑回府上汇报,“敌军分率水陆两军,向我军正南门和东水门夹击而来!” “终于来了是吗……”主将兀良托多似乎是等待已久,随即站起命令道,“传令,命兀速儿吉将军率守城主力,动用所有御城武器死守南门——记住,只许死守,不可出城迎敌!” “是——”通报士兵得令道。 兀良托多从案前拾起佩刀,转身继续道:“其余将士人等,随本将军东门水路迎敌!动作快——” “是——”府上众将士齐声答道,襄阳攻守一战,一触即发…… 南门外,陆路方面,秦羽亲率万军之众,以步骑主力强压之势,配上精良攻城武器数十,似要一锅端了襄阳城池;然蒙元方面御城手段充沛,不但防御铁器整齐而列,城门之上,将士个个精神抖擞,虽然军队数量悬殊,但秦羽想要一举拿下,似乎不太容易…… “咚——咚——咚——咚——”战鼓声威势震天,先锋军步骑战车纷纷而列,万军山海之阵,似如猛虎狼牙之势,犄角冲锋指在发令…… 陆菁依旧亲自坐镇,眺望一阵襄阳守城,随即对秦羽道:“可以开始了……” 秦羽点了点头,转身下令道:“开始攻城!——” “咚咚咚咚——”战鼓声转而急促,“杀——”将士喊杀声恍若波涛巨浪,随着海潮般汹涌而上,很快将城下百里无遗的黄尘飞沙吞没…… 和沂州一战颇为相似,攻城高架十座向城池徐徐逼近,城下百千将士云梯并起,雄虎之师蜂拥而至,朝着襄阳古城发起了无比猛烈的进攻——攻城高架正中城墙,士兵由高架下层列队而上,纷纷跃至城墙高头,遂用竹筏木梯搭以桥梁,以最短时间登上了敌方城楼。 然而,襄阳不比沂州,虽然兵数不多,但御城手段精良齐全,纵使攻城高架这样的先进武器压阵,也似乎未能占得便宜。 “把敌军的木梯给我拆了!——”受令守城的蒙元守将兀速儿吉,眼见攻城高架来势汹汹,遂命手下将士“见招拆招”。 蒙元守军所见对方高架“搭桥”而来,即刻有条不紊摆出铁盾之阵,以铁盾边缘的尖锐,不断敲击高架搭上的木筏和木梯。先锋军士兵刚想由高架登城而上,半途“桥梁”被铁盾击毁,进攻顿时受阻。“啊——”有的冲在前面的士兵不幸,还没登上敌军城楼,木筏被拆,整个人直接从高空中摔落,惨叫一声后,命殒城下…… “给我拆!——”一处如此,城楼守墙皆效此法,铁盾排阵变为锐利锋矛,不断拆毁着攻城高架的木筏。“啊——啊——啊……”惨叫声比比皆是,不断有先锋军的士兵摔死城楼,高架攻城受阻不轻…… 高架士兵没打算放弃,十余弓箭手掩护爬行而上的士兵,在三层高架处以箭矢射杀盾阵破坏的蒙元守军,想要借此为登楼的攻城士兵打开“通道”。 “啊——啊……”蒙元守军传来士兵惨叫,受其箭矢伏击,众军即刻以弓箭回击。高架战车只有弓手数十,可城楼之上却是弓箭数百,而且还有盾阵防御。以箭矢还击,还是蒙元方面稍占上风,不出多时,高架上的先锋弓手纷纷毙命…… 高架攻城遭到顽强抵抗,传统的云梯进攻也不见良效。襄阳所立易守难攻,城楼上各个关口皆有蒙元精兵把守。云梯层层而上,却遇敌军铁器落石阻拦,先锋士兵还未有登上城楼一半,就纷纷跌落惨死……一时间城楼下方将士尸体堆积,攻城之势受到极大阻挠…… 远方的先锋众将领所见,有些沉不住气,慕容樱眼见如此攻势未有收效,随即转身道:“不行啊,这看似兵少的襄阳城,占据天险,易守难攻;敌军守城部队精良充沛,强攻似乎奈何不了他们……” 秦羽眼见登楼不成,遂命令道:“传令,用‘将神战车’,强攻敌军城门,迫使敌军出城迎战,骑军分部最好合围准备——” “是——”慕容樱得到军令,遂分部各路军队以旗语下达军令…… “就算用上‘将神战车’,恐怕敌军也不会出城迎战……”陆菁在后方忖度着,微微说道。 秦羽笑了笑,转头道:“那怎么可能?除非他们有十足的把握死守住城门——而且,萧兄弟的将神战车威力十足,他们若不出城捣毁战车,城门迟早会被攻破……” “以这样死守御敌之兵,轻松挡住我军的攻城高架,那死守城门、挡住战车也未必是什么难事……”陆菁继续冷静分析着说道,“我的意图点并不是在将神战车上,而是……敌军究竟会不会出城……” “你的意思是……不会?”秦羽转而问道。 “嗯……”陆菁默默点了点头,紧接着道,“敌军的守将是兀良托多,蒙元名将阿术的后人,深谙用兵之道——襄阳虽占据天险,但兵力颇少,迟早会被我军攻破,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此说来,兀良托多真正想要做的,是想拖住时间,找机会率主力从襄阳撤离;水陆两方,明显是东门的水路北上前往汴梁更为合理,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这陆路的南门,兀良托多打从一开始就不准备打开,哪怕是到城破关头……” “你是说,敌军至始至终都不开城门是吗……”秦羽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转而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兀良托多的主力一定会放在水军上,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冲破我军水路上的阻挠,然后从水路北上逃跑……” “没错,所以说傻蛋和萧大哥他们,才是真正面临考验的地方……”陆菁不禁有些担心道,“其实我这次在水军上,还给傻蛋他们多下了一道命令……” “什么命令?”秦羽继续问道。 陆菁眼神稍稍一皱,语气渐冷道:“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兀良托多!” “针对敌军的主将?”秦羽听了,眼神惊异道,“有这么重要吗?为了敌军的一个将领……” “不用猜测,兀良托多一定会走水路错不了……”陆菁斩钉截铁道,“兀良托多是我军的心腹大患,也是子川兄弟的弑兄仇人。这个人心机颇深、善用兵法,一旦留活,必会成为我军的祸患!我敢肯定……” 秦羽听了,诧异眼神不断。但他明白陆菁用兵之法、心机之算高于常人,陆菁这么想肯定是有道理,索性便没再问什么,而是专心致志指挥攻城部队。 “傻蛋,萧大哥,是非成败就看你们了……”陆菁暗暗在心里为唐战萧天等人打气,可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好预感…… 策略改变,“将神战车”数十架向着城门方向滚滚而来。以步骑开阵掩护,将神战车行至城下,其上浮出莫名管口。就和当日滕州城下诱敌一般,管口瞬发身长数尺的铁杆长枪,如同惊鸿闪电一般,斜上便朝守城蒙元士兵而去。 “啊——啊——啊——”城楼之上,惨叫连连,铁杆长枪急速飞驰,直穿敌军铠甲心肺,冰冷溅血,城楼顿时一片殷红。 没完,此役将神战车多为攻城之用,震慑住了守城敌军,战车顺势排开尖峰之阵,正面冲锋便朝城门而去,似要将敌军城门一举攻破。 然而正如陆菁之前预料,襄阳守军御城手段精良,虽然前排士兵被战车威慑震慑,但后方城楼传来巨轮轱辘的声响,似乎有所异动。 掩护战车的先锋步骑刚觉异样,准备抬头所望,正见数发千斤巨石遮天辟日、铺天盖地而来……“啊——啊……”城楼下顿时鲜红一片,被巨石砸死的步骑士兵不计其数。仔细看来,敌军城楼之上,却有推射巨石的木质起重器械,专以用来对付敌军攻城器械所用。 巨石还在砸落,先锋军步骑的阵型顿时散乱,将神战车失去掩护,滚落而下的巨石正中战车的车身……“砰——砰——”只听得阵阵巨响,一架架战车被高空坠落的巨石砸毁,看来正面强攻城门一招,也失败了…… “敌军太顽强了,连‘将神战车’都对付不了……”秦羽看着攻城手段一再受阻,明显的兵力悬殊优势却是半天无以进展,向来冷静的他也开始有些心浮气躁。 “看来这回萧大哥的‘宝贝家当’全都派不上用场……”陆菁先是暗自调侃了一句,胸有成竹的她随即安慰秦羽道,“秦兄弟别着急,这些都是暂时的——敌军挡住了我军的‘三板斧’,他自己也会元气大伤……我们占有兵力的绝对优势,无需什么计策,只需持续不断地施压强攻,两天之内敌军必坚守不住而弃城……” “但愿如此就好……”秦羽也只能是默默安慰着自己说道。 “是啊,但愿如此就好……我们这边没问题,但愿傻蛋他们不要出什么差错……”陆菁心里也暗暗调和道…… 而此时此刻,在东门水军方面,战事的激烈一点不逊襄阳南门…… “轰轰轰轰——”水船上的炮响,一刻也没有停止,先锋军与蒙元军队水军相向正面强攻——双方在东门江流分岔处,展开了激烈的炮战;江面上顿时巨浪滔天、火光四溅,双方战船隔江相望,却是被炮火遮住了视线,无以观清……不过就目前看来,兀良托多的蒙元部队不善水战,火药也未有先锋军充足;加上唐战所率水军扼住江道关口,萧天待后的水军部队埋伏还未出现,此战之优劣态势,一看即明…… “嗖——砰——”一发炮道越过水浪,横扫着滚烫的热流,正中兀良托多指挥船只的桅杆,发出一声巨响,船身剧烈摇晃不止。 “啊——”一向冷静的兀良托多,受到火炮的冲击,也是惊吓得大叫一声,被船身的摇晃伏倒在地。 “将军小心——”身旁的将士所见危险,大声提醒道。 “可恶,敌军的炮火太过猛烈,根本看不清前方的战局……”兀良托多对着船板顿了顿拳头,咬牙站起身道,“我方水军火药不足,不能持久应战……传令,集中水军主力,给我向敌军火力中心处进攻!——” 然而,兀良托多身旁将士所闻,即刻提醒道:“将军万万不可鲁莽啊,江面上巨浪滔天,看不清地方船阵,万一过于深入,陷入敌军埋伏的话……江面可不比陆地,万一遭到埋伏,想要可是难上加难啊——” “可继续在这里死守,只能是坐以待毙!”兀良托多依旧坚持不变道,“虽然看不清敌方船阵,但敌军已经遏制住了江道的关口,我军若是想要北上撤离,至少要把这道关口突破……敌军应该也是看出了这道关口的重要,一定在关口处设下了重兵,火力中心处一定在那——我军火药不多,这恐怕是最后的突围机会,给我以炮火强攻,近身后以刺刀肉搏!” “是,将军——”兀良托多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如今江关天险一条路,誓死也要拼,索性身旁将士不再有异,得令答道…… 果然,蒙元水军重整旗鼓,各部战船合围一处,以矩形阵加强进攻火力,朝着北面江道关口冲破而去…… 而在江道关口守卫的水军,正是唐战率领的先锋水军主力。更善水战的先锋军,也是早就看出了兀良托多的动向——蒙元战船合拥一处,正朝道口集中而来。 “将军,敌军集中火力朝往我军江口而来——”先锋军士兵查明敌情,即刻向唐战汇报道。 “很好,他们上钩了——”唐战似乎是早有预料,随即命手下士兵传令道,“传令,命萧天将军率水军分部在岔道侧口包抄,等到敌军水军入瓮我阵,即刻采取侧袭包夹之势!” “是——”士兵得令后,转身通知各路调令。 唐战没有停止,继续向船上各部将号令道:“全军有令,道口中军集中火力,正面阻挡敌军水军突围,与敌军持续拉锯;若敌军近身以刺刀登船强攻,全军武装备战,宫城方阵列阵,决不可让敌军通过江道关口半步!” “是——”船上全体将士异口同声道。 “很好,接下来就看萧兄弟你的包抄,能否在江上全歼敌军在此一举……”唐战下完了军令,将希望寄托在了萧天身上…… 而萧天这边,所率水军正在江道南侧岔口处等候军令,唐战军令即下,萧天这边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江面之上,一道轻盈倩影正蜻蜓点水,踏着绝顶轻功而来,顺势飞跃落回了萧天的战船之上。此人正是苏佳,接收军令的任务,全权交由轻功甚好的苏佳来做…… “佳儿,得到消息了是吗?”苏佳一直在隔江对岸观望唐战部队的指示,既然回来就一定是得到了军令,于是萧天急着问道。 “唐战兄弟下命令了,敌军开始集中船只,向江道关口发起了总攻……”苏佳一本正经道,“我们现在率水军从侧面突袭,来个出其不意,以合围之阵将敌军困死在长江一带——” “好——”萧天兴奋点头,随即下令道,“全军有令,船队呈玄襄之阵,向敌军侧翼发起进攻!——” “是——”全军将士齐声应道,船只战舰骤时扬帆,浩浩荡荡便朝江道兀良托多水军侧翼突袭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一章 江口激战 “轰轰轰轰——”猛烈的炮弹激起江天巨浪,兀良托多的船队矩阵冲锋江道关口而去;而在关口排阵扼守的先锋水军毫不退让,仗着火药威势,向着蒙元军队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炮击…… “砰——砰——”冲锋的船队正面而受炮火摧残,船阵顿时乱木横风、火光四射。这次兀良托多也是拼了血本,不顾一切代价冲破唐战部队的封锁线,能否杀出江口重围,此役乃胜败之举,就是损失再多部队也值;可一旦冲不下,自己就很有可能永远被困死在江上,破碎的襄阳城迟早会沦陷…… “可恶啊——”敌我战船距离靠近,炮火的威力愈加飞险,激起的巨浪更是遮挡了视线,作为主将的兀良托多眼见自身船队有如飞蛾扑火,不禁狂恨道。 “将军危险!”身旁的将士还在不断提醒,半蹲下身一把拉住兀良托多的披风。 兀良托多低头一阵,一道滚烫的热流从头顶飞过——千钧一发之际,一发火弹从自己额头上方疾驰而过,得亏自己低头得及时,否则刚才正面一击,自己已经被炸得灰飞烟灭。 “轰——”紧接着就是身后桅杆炸裂的巨响。集中冒着唐战部队的密集炮火前进,就连兀良托多自身的战船也被炸得七零破碎…… “轰轰——”先锋军的炮火持续几阵,虽然大大阻挠了蒙元水军的“死亡冲锋”,但炮火列阵的即可稍许,似乎有些减弱的态势…… “报告将军——”唐战正在战舰上坐镇指挥,后方传来了士兵的通报,“水军的火药快要用尽,敌军仍旧冲锋不止,请将军示令——” 原来不只是蒙元水军,先锋军这边的火药也近乎枯竭,可兀良托多显然没有放弃突围的意思,一场见血的近身刺刀肉搏似乎不可避免。 唐战依旧是镇定自若,似乎是做好了一切困难的准备,随即斩钉截铁道:“传令,命江口水军连锁成‘一字阵’,正面应对敌军冲锋;登船应战,水军改为陆战,刀盾方阵排列,本将军也前往中船指挥,不屑一切代价拦住敌军!” “是——”士兵得令后,转身吩咐而去…… 先锋军的炮火压阵减弱,兀良托多等人也是看在眼里…… “哈,他们的火药也不足了,现在正是机会……”兀良托多眼见炮火的威力减小,先锋军船队开始变阵,随即命令道,“全军有令,船队集中,步兵改以冲锋方阵,给我杀过去——” “喝——”蒙元船阵士兵齐呼,虽然近半数的船只已被炮火摧残得支离破碎,但蒙元部队的主力仍在,一旦双方船只正面相撞,士兵改以刺刀肉搏,擅长平原交战的蒙元部队便会取得先机,突围胜率更加几层。 蒙元船队由矩形阵改为圆形阵,先锋军的炮火彻底停止,船头锋芒已经逼近了唐战部队的船排…… “将军,他们来了——”唐战一早就看准了局势,待到身旁的侍卫提醒一句,江口迷雾之上,敌军的船只排阵已经渐行渐近。 “弓箭手准备——”唐战眼神凝然喝令一句,排成“一字阵”的船队恍若平原之阵,船头甲板之上,“五绝阵法”中的“宫城方阵”再现——以刀盾掩护合围的矩形列队,中藏远袭出手的弓箭士卒十人,阵阵相互,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铁壁城墙”;如今屹立在江道关口之地,如同江天两岸连接处,一条巨型连接的铁索,将这道天险关口彻底封闭,任凭巨浪冲袭也不能摧毁…… 兀良托多眼见前方“铁壁城墙”,什么也不顾了,拔刀示令道:“全军突击!——” “杀——”江面上顿时响起了蒙元士兵震天的喊杀,圆形之阵的蒙元船队,借着风向疾驰而上,恍若离弦之箭,似乎下一刻便要冲破江天的封锁。 唐战的目光,始终聚精会神地望着敌军的船队走向,眼神中无时无刻不在估量着,敌军进入自己射程范围的时机…… “放箭!——”蒙元船队踏入射程范围一瞬,唐战眼神一定,骤声喝令道。 “嗖嗖嗖嗖嗖嗖——”漫天箭雨齐出而至,如同暴雨梨花倾袭而下,即使是在波涛汹涌的长江之上,也能见闻“暴雨”的气魄…… 箭雨密密麻麻,蒙元船队依旧正面而冲……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连绵不断,船上准备拼死冲锋的蒙元士兵接连中箭落水,箭雨气势过于庞大,别说是船头上的士兵,就连被炮火摧残的船体本身,也是中箭无数,变得摇摇欲坠。 前排的船只还未靠近江口,就已被箭雨射程筛子,首当其冲的蒙元士兵几乎无一幸免,甚至更有朽木破碎的船只,被箭雨活生生射透击沉……然而后面跟上的船只也未免其难,虽有前方战船的掩护,但箭雨来势汹汹,又是在狭窄无以他路的江道关口,如此箭雨侵袭,除了拼死突围,几乎别无他法…… “将军,敌军的攻势太凶猛了,要不先撤回吧——”兀良托多身旁,一些将士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担忧着说道。 “不行,这次突围很可能是唯一机会——”兀良托多却不打算放弃,依旧下令道,“传令,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破敌军的封锁!现在冲不过,以后就可能永远被困死在这儿——” 没办法,兀良托多下了死命令,全军将士不敢不从。但如今是个明白人也能看清,蒙元军队与先锋军的兵力悬殊,唐战的水军又是扼守住江天险关,列阵以守待攻,稍通兵法者,孰胜孰败一眼便知…… 可现在已经近乎到了绝路,兀良托多没了退路,只得命船只部队收拢集中,在前阵掩护下继续拼死冲锋,至少争取撞上先锋军队的船只。 好在兀良托多手下的蒙元士兵还算争气,面对唐战军队的箭雨横飞,依旧视死如归奋力而上……终于,经历了地狱般箭雨的洗礼,蒙元的船只已经接近靠上了唐战的船队,离突围成功更近一步…… 然而,这些似乎也早就在唐战的预料之中…… “将军,敌军的船只靠上来了,有士兵已经提刀登船而来,请将军指示——”士兵再一次从前线回来,紧接汇报道。 “终于来了……好,命方阵部队,用铁槌阻击凿船,重创敌军;若敌军依旧进攻不止,‘五绝阵法’以平原之阵应对,不惜一切代价,将敌军绞杀在江口一带!”唐战义正言辞命令道。 “是——”士兵得令,一个飞身跳下甲板,用最快速度向全军施法号令…… 唐战部队得到军令,再次变阵……“哐啷哐啷——”宫城方阵之后,船板上突然响起哐啷不止的金属声,方阵隙间让出道口,只见数余士兵牵连着铁索连接的金属重槌,似有所动…… “杀——”船只相撞,一阵晃荡后,蒙元士兵以木板搭桥,纷纷登陆先锋军船阵。提刀杀入军中。 唐战的部队则是不急不慢,宫城方阵还未出手,阵后的铁槌便有所动……几个士兵齐声合力,甩动着铁链,铁槌借力正面迎袭而上。 蒙元士兵未有反应,铁槌正中胸口,惨叫还未来及,就听一声惊悚的胸骨碎裂,士兵当场暴吐鲜血而亡,死相甚为凄惨。 很快,“哐啷哐啷——”的金属声响不断,唐战命令的所谓“铁槌阵”,一串串锁链连接的铁槌,如同大杀凶器般接踵而至。 “啊——啊——啊……”很快,船板交接处,传来一道又一道蒙元士兵的惨叫。有的躲闪不及,头骨正中铁槌重击,顿时脑浆迸裂,毙命落水而去…… 不过“铁槌阵”之用似乎并不仅是于此,以其重击威慑住了蒙元士兵后,唐战军队转而主动,摆动着锁链铁槌,纵天劈扣而朝敌军船体而去。 “砰——砰——”几声惊悚的震响,如同炮火击中船体一般,蒙元部队靠近的船只发生剧烈摇晃——铁槌正中船板木架,将蒙元部队的船只砸的七零八落不堪,本就被炮火摧残得支离破碎,如今再被铁槌一一重击,稍许不稳的船只甚至被铁槌直接凿沉。 “啊啊啊!!!——”果然,几番“铁槌摧残”后,前方的一艘蒙元战舰摇晃不断,随着一声内部支架断裂的巨响,船体明显倾斜沉没而去,船上的蒙元士兵躲避不及,发出惊悚的惨叫,却是无能无力,只能与战船共同“陪葬”而去…… 兀良托多看见前方阻拦不断,部队伤亡惨重,眼神如同吃人的野兽,心中愤恨道:“可恶,到底是谁,是谁在指挥这只军队?是赵子川吗,想要找我报仇……可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他一直躲在后面不露面……”兀良托多还不知道指挥水军的人是唐战,危急关头,心中依旧念念不忘自己的死敌赵子川…… “不好了,将军,我军侧方有异动!——”正在兀良托多气愤恼怒间,亲信将领再一次传来了噩耗。 “你说什么,侧方怎么了?”兀良托多忽感一种气势压迫正朝自己逼近,转头向自己船队的侧方一望,眼神顿时惊愣…… 江道关口先锋军这边,唐战依旧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部队的拦截…… “报告将军,萧将军和苏御史已经从敌军侧方包抄过来——”士兵这边,突然兴奋传来了萧天苏佳部队赶到的消息。 唐战听了,像是看见了胜利的曙光,站起兴奋道:“好,萧兄弟来得正是时候——传令,命全军部队死守江口,等敌军全军入瓮,我等与萧将军将其全歼!” “是——”士兵兴奋应道——萧天部队赶到,全军上下的士气更上一层,拿下襄阳近在咫尺;更关键的,将敌军主将兀良托多围困至此,之前奉命完成取其性命的任务,也近在眼前…… 萧天的水军终于来了,是从敌军南向的侧翼,正是赶着兀良托多集中火力前冲的一刻…… “杀——”侧翼传来了震天的喊杀,江水之上,蒙元军队想要调头迎战,难度不小。 萧天所立船队最前,看见敌军已入唐战部队的陷阱,索性命全体船队道:“全队船只加速前进!——” 虽然没有顺风,但萧天的船队一路势如破竹、疾行而过,待到敌我船只接近的一刻,萧天依旧没有下达加速命令,反倒是正面直令道:“撞船!——” 萧天示令撞船,船体尖头正从侧翼撞向敌军船只。蒙元船只调头不及,遭受重重一击,船身摇晃不定。 “啊——啊……”船上的蒙元士兵被船体的剧烈摇晃站稳不立,甲板边缘上的士兵甚至惨叫一声,坠落江中。 反观萧天这边,船只碰撞的一刻,萧天借力一跃而起,纵于半空横飞而下,双掌齐出一道“旷宇苍龙”,青纹巨龙伴着江水巨浪,震杀四方而来。 无比迅猛的掌力,蒙元士兵别说还手,刚才的碰撞早已仆倒在地,无法立即起身。一道震天响地的龙吼,“旷宇苍龙”一掌正中船体板心,令人惊异的一幕——苍龙掌十成掌力,萧天凌空飞下,一道剧烈的声响,水浪喷涌而出,萧天竟一掌将敌军的船只给击穿。 “啊——啊——啊……”苍龙掌深厚一击,船体被直接击穿,顿时散裂成四分五裂,船上的士兵惨叫连连,全然落水无一幸免…… “苍龙兄弟出手果敢,我胡夷狄果真没有看错……”胡夷狄在后船所望萧天的神勇,顿时一股热血澎湃涌上心头,随即解下背上的长刀,粗犷喝令道,“该我们了,全军捉刀,给我杀!——” “杀——”胡夷狄身后的部队齐声响应,“嘻哈三兄弟”身先士卒扬帆加速,船队如同离弦之箭,正朝兀良托多船队侧翼的薄弱处硬冲而上…… 侧翼的蒙元军队眼见有敌军突袭,纷纷想要调头应战。然而还未拔刀所望,江面上蜻蜓点水而来一道佳人倩影,还未看清面容,倩影转而幻化为扇动着黑色巨翅的鬼影,只是一瞬划过,船上顿时溅血一片。 鬼影自不必说,是苏佳的断魂刀法。苏佳的轻功和身手依旧疾速无影,“凤凰刀法”兼并追风剑法中的“天问剑”,无数黑色的“凤凰之影”,虚幻不失凌厉,夺然鬼啸凄厉而来,凤凰飞舞之处,鲜血殷红一片…… 萧天和苏佳作为排头突袭,首当其冲杀入敌阵,后方胡夷狄带水军船队强攻蒙元船阵。前方江道关口本就应对不及、军心动摇,如今侧翼遭受突袭重创,兀良托多船队顿时大乱阵脚,之前的圆形之阵也是失了方寸…… 兀良托多也是看见了萧天部队的侧以偷袭,知道自己中了先锋军的“入瓮之计”,若是继续强攻突围,自己的部队很有可能在江面上全军覆没。 可兀良托多还在犹豫,因为这次的突围是大好机会,如果放弃突围,命水军主力由水门撤军回城,那自己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再也出不来了…… “将军,我军前方失利,侧方受袭,若是继续强攻,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一旁的将领都快急得自尽了,奋不顾身劝阻兀良托多道。 兀良托多似乎也是动摇了,面对着前方和侧方的“惨绝连环”,眼神惊愣,心中顿起惊恐道:“到底是谁,是谁在指挥这支部队,到底是谁……” “将军!!!——”兀良托多还在发呆,船上将领继续大声劝阻道。 “传令,撤军回城……”兀良托多一丝灵光闪过,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稍稍一变,轻声地下了一道撤军命令,尽显无奈……(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二章 单刀赴会(上) 战线崩盘,面对着江水之上火光一片,犹豫不决再三的兀良托多,终于做出了撤军的命令,放弃强攻突围。不过兀良托多此举好像并不是自暴自弃,眼神中的惊异,似乎依旧暗藏着狼子野心…… 蒙元船队撤军了,好在之前的圆形之阵并未陷入瓮中太深,除了前排惨受箭炮摧残的十数战舰与侧翼遭受萧天部队偷袭的战船数座,蒙元水军的主力部队依旧留存。趁着敌军的包围圈未有完全成型,蒙元船队掉头加快驶速,疾行而朝襄阳城水门撤返而去…… “将军,敌人好像撤军了——”前方士兵第一时间发现军变,及时回来通报道。 唐战这边正手持梨花枪亲自坐镇指挥,得闻探子传回的报信,自己又遥摩观望一阵,不禁自作疑惑道:“真的诶,兀良托多真的撤军了,没有选择强行突围,有点出乎菁儿的意料了……” “将军,我军是否继续追击?”士兵继续请问道。 “不急——”唐战这时倒是不想穷追猛打,冷静说道,“此番江口激战,我军部队损耗不小,不但用尽了所有的火药,船舰也被捣毁数座……本来说认定了兀良托多会不顾一切拼死突围,所以不留余力地将火器全部用光,没想到这会儿他倒是撤军了,超出了之前的计划范围。江面之上,没有火药的协助,穷追敌军是很危险的,何况若是追击此番是逆江而上……” “那现在怎么办,将军?”士兵又问道。 “没关系,逃就逃呗,反正是逃回襄阳城……”不过唐战并不是很担心,只要江口这一道没有丢掉,一切都不是问题,“虽然出乎了一些预料,但是并不影响战局。这襄阳城迟早守不住,他兀良托多逃回去也是白白等死……他若不出来,等秦羽兄弟率兵攻占城池,届时再杀了兀良托多也不算失策……”唐战一点也不着急,似乎他认定了兀良托多已经必死无疑,无需急于一时而劳费军力。 “将军说的是……”士兵还在一旁应和。 “传令——”唐战继续下令道,“命江上水军把好关口,堵住水门敌军的去路,昼夜监视敌军的一举一动!”看来,唐战是要以逸待劳,在江面上整军坐镇,将兀良托多活活困死在襄阳城。 “是,将军——”士兵得令后,转身便朝军中各部吩咐而去。 “胜局已定,应该不会再有差错吧……”唐战心中暗暗道,“等杀了兀良托多,不但铲除了祸根,也算是为子川兄弟报了大仇,希望一切就此为好……” 可是不知为何,唐战心里也是莫名一股隐隐不安,说不上为什么…… 蒙元水军全部撤离了战场,算是保留了主力部队。而侧翼的萧天部队因为没有接到追击命令,善用水军的萧天也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所以蒙元撤退也未作过于追击的行动,只是见势待定,待到敌军全部撤离,自己的船队再与唐战部队会和…… 约莫一个时辰,蒙元水军折返襄阳,城前还有陆地上秦羽部队的不断施压,作为主将的兀良托多却是无心打管,在府中不断考虑着自己的处境…… 兀良托多江上打了败仗,心情自然不好,而且先锋水军层层封锁,将从襄阳北上逃往汴梁的去路完全堵死。兀良托多也是明白敌军不但誓定拿下襄阳,同时也不会放过杀了赵子衿的自己,自己正面已经不可能是对手。但是对于自己与赵子川的世仇之争,兀良托多却始终不可放弃。 “赵子川,他究竟有没有出现在这次交战中……”临危之际,兀良托多依旧在想着赵子川的事情,“我杀了他的哥哥,按道理为了报仇,他不但应该料到我会从水路迎战突围,自己出现在这次交战中与我直接碰面,而且刚才我军撤军,他也会奋不顾身为了杀我而命水军追击……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难道说他不在这次的战役中?不可能啊,以赵子川的性格,亲兄之仇他可不能不顾,可是为什么呢……” 想着赵子川迟迟没有出现,兀良托多心里纠结不定——城池,兀良托多丢得起,但如今自己被困襄阳,若是死守必死无疑,他可不想自己死之前没有了结自己与赵家的恩怨。 “襄阳城迟早失守,若是没有找到赵子川的下落,我可不能在这死不瞑目……”兀良托多心中又暗暗琢磨道,“可如果他真的参与了这场战斗,我可是要急着现在就和他一做了断,哪怕是死,亲手杀了赵子川,夺得乾坤二剑,完成祖先遗愿,我也死而无憾……如此说来,我现在要做的,是先要确定赵子川在不在军中……有办法了,如果这样做的话,不但能够确定赵子川的动向,而且正好见一见敌军水军的主将究竟何人……” 想罢,兀良托多冲手下的侍卫道:“来人——” “是,将军——”侍卫身前请命道。 兀良托多直言说道:“传我命令,替我书信一封送至敌军水营——今夜亥时,本将军要与贵军主将江上一会,若有胆识,还望前来!” “是——”侍卫接到命令后,便起身退下了。 “来,让我拜见拜见阁下尊容吧……”兀良托多暗暗道…… 而此时此刻,先锋军水营寨地,唐战等人正在船中摆宴庆功…… “痛快——”萧天兴奋大喊一声,打了胜仗无比高兴,“你可不知道我军侧翼偷袭,敌军逃窜得有多狼狈,夹着尾巴一灰溜就跑走了,哈哈——” “就是——”生性豪爽的胡夷狄也在一旁应喝道,“要不是唐战兄弟你没有下令追击,就我胡夷狄的大刀,肯定不放过这些个崽子!哈哈哈哈——” 军中打了胜仗,唐战暂时忘掉了之前的种种疑惑,作为主将起身庆贺道:“总之,这次水军大捷重创敌军,绝非唐某一人之功劳,全是各位兄弟鼎力配合相助,唐某在这里先干为敬!”说完,唐战拾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干——”萧天等人也是豪爽回敬道。 放下了酒杯,唐战依旧显得有些拘谨,萧天在下面见了,不禁调侃道:“哎呀,都是自己兄弟,干嘛装出这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想起在汴梁的时候,我和唐战兄弟你做什么事都还看女人脸色;现在各自成了大将军,自己统兵上阵,还这么遮遮掩掩,没点将军气魄怎么行?”萧天今晚也有些喝醉了,说起话来也是直爽豪放。 唐战笑了笑,回应说道:“萧兄弟所言差矣,如今正是因为成了一军之将,所以万事之行皆要谨慎,哪怕是现在打了胜仗,我们也绝不可掉以轻心——” 萧天看着唐战一脸沉着俊朗的面容,与从前在汴梁时傻乎乎的小子判若两人,不禁赞叹道:“哎,原来说唐战兄弟你脑袋瓜不灵光,现在看来,却倒是有了做将军的气魄……话说这人啊,变化可真快,不到短短两年,你我兄弟二人的变化就这么大,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萧天说着说着,开始借酒回忆起过往。 “是呀……”唐战与萧天像是兄弟间心有灵犀,也不禁感慨道,“想想以前,我还是个糊里糊涂的傻小子,做什么事情总是让菁儿操心,一不小心还到处惹事,堂堂唐家后人在江湖上混得风餐露宿,一点地位没有……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了却了自己的身世,如今又成了南征北战的‘先锋将军’——现在想想,一个人的变化之大、变化之快,还真是让人惊叹,原来到处‘躲避’父亲罪名的我,而今居然光明正大地替我父亲赎罪,挥军北上讨伐蒙元,解救天下百姓,实现心中志愿……”越说着,唐战倒像是越兴奋了起来,似乎自己也是喝了些酒,起了点兴致。 萧天就更不用说了,生性就比唐战更放得开,听了唐战的回忆过往,自己也不禁道:“我其实也和你一样,小时资质平平,被人看不起,自己心中也没什么鸿鹄之志……但自从柳沙镇遇上佳儿后,我人生似乎一下子全变了——短短两年内,我经历过武林前辈的洗礼,族人命运的抉择,苍龙大侠的传承,到如今战争磨难的蹉跎,还被皇上亲封为‘平威将军’……说实话,我以为自己会一生平淡无奇,却没想到能经历这么多丰富的事情,而且是这么短的两年之中……现在看来,人生的改变真的不可估量,就算你从前是只懦弱的羔羊好了,经历了屡屡磨难,谁能想到数年之后,你会成为雄狼还是狮子?” 萧天的话语不但颇有哲理,而且听了让人心潮澎湃。唐战觉得萧天真如同上天赐予自己的知己兄弟,行言之举皆能共鸣,随即性情昂然,举起酒杯相敬道:“萧兄弟之言深入我心,你我二人真是心有灵犀……想想看来,你我二人真算是天造的兄弟一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汴梁陆府并肩作战,尔后南山郊上对付峨眉,战场之上重逢统军,其配合无隙犹如兄弟手足一般!” “是呀,我有时候也在想,我们若真是亲兄弟该多好——”萧天也不禁起兴道。 “就这句兄弟肺腑之言,走一个——”唐战继续举杯道。 “干——”萧天与唐战二人一饮而尽,酒性略起,萧天倒开始大胆调侃道,“第一次见唐战兄弟你,傻傻乎乎没有主断……但现在不同了,你现在是大将军了,也像是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别什么事情都看女人眼色。要我说啊,菁妹天天管你这管你那,连从军都不放过你,什么时候该有些主断了——依我看啊,等打完了仗,娶她做了老婆,你得拿出点男人的样子,好好管教管教她,把婚前她欺负你的种种‘旧账’好好算算才是……” 唐战听了,脸不禁一红,也不知是感到尴尬还是喝醉了酒,随即有些遮掩道:“萧兄弟你这说的,恐怕有些……有些……” “有些什么啊?哎,结了婚害怕老婆,什么出息啊……”萧天继续酒性大发道,“你看看人家子川兄弟,结不结婚都不怕嫂子,你得学学他才是啊……诶,对了,说你结婚怕老婆的话,好像不是我第一个提出来的吧?” 说到这里,唐战心中微微一震,突然想起一个人,索性满含思绪回应道:“是啊,萧兄弟你这么说我还想起来了,想起一个远去的兄弟……” 说着,唐战缓缓掏出腰间久未拾来的那半块龙纹玉佩——没错,唐战想到的人,正是远在大都的兄弟孙云。 “我听你说过,他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叫孙云是吧……”萧天也略微收敛道。 “是啊,两年了,自从第一次和他见面与他结拜兄弟,就在也未曾逢面……”唐战先是感叹了一句,但随即又起兴道,“不过这样的日子已经不久了——如今我从军实现了志愿,等我挥军北上,直捣蒙元首都大都,我就能与孙云兄弟重逢了,阔别两年之久兄弟之情也能再叙了!提到人之变化,我倒也想看看,两年之后的孙云兄弟,究竟变了多少……” “是啊,那真是恭喜你了……”萧天说着说着有些累了,整个人坐下靠在了榻上。 唐战转头一望萧天悠闲的样子,转而一笑道:“诶,说了我和菁儿这么多,该说说你和苏姑娘吧?把我说的‘怕老婆’这么惨,那你呢?”唐战的眼神倒是有些“使坏”起来。 萧天知道唐战的意思,二郎腿一翘,转头道:“别说我啊,我可不怕佳儿……我只是心寒,每天一张冰冷的脸摆着,看得我都瘆得慌;要将来成了夫妻同在一张床上,每晚对着那么一张脸,我自己都受不了……”萧天今晚喝了酒,说什么话倒也大胆了不少。 “诶,这点我同意大哥你的说法……”萧天没说完,对面狼吞虎咽的哈哈倒是起话了,“那臭婆娘每天那张死面恐摆着,看得我都吃不下饭……” “哼,死胖子,你什么时候吃不下饭过?每天吃不够,还抢我的,简直就是头死肥猪……”死对头阿多倒是不放过“修理”哈哈的机会,和平常一样,见缝插针“羞辱”道。、 “嘿,龟孙子你说什么?”哈哈不服气,钻下头又和阿多“闹了”起来。 萧天只是摇了摇头,看着“嘻哈三兄弟”每天没完没了地折腾,自己和苏佳每天还得照顾着这三个家伙,真是有够累的。 不过刚才提到了苏佳,唐战眼见苏佳并不在庆功宴上,于是不禁问道:“对了,苏姑娘人呢,她怎么不在?” “她当然不在,否则苍龙兄弟今晚敢这么说苏姑娘?”胡夷狄喝了酒,也在一旁开玩笑道。 “去去去,要你多嘴……”萧天在一旁摆了摆手,“驱赶”了一番胡夷狄,随即转头对唐战道,“佳儿不太喜欢庆功宴的场合,自己说什么一个人在船上吹风……” “你还是去看看吧……”唐战倒也关心起道,“今晚我看苏姑娘像是有些心事的样子,你过去慰问慰问也是好的……” “我过去慰问?一身酒味没被她修理一顿就不错了……”萧天先是调侃了一句,但看着苏佳庆功宴的场合也不至少来坐坐,心想或许却有心事,于是还是起身道,“好啦好啦,我去看看佳儿,你们慢慢喝……” 说着,萧天从桌前站起,离开船舱,朝甲板方向寻找苏佳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三章 单刀赴会(中) 夜色渐黑,水营的江面上一片平静…… 没了白天里炮火兵刃的厮杀,战斗暂歇,长江关口一带,算是换来了难得的安静。≧ 战船一艘并排着一艘,像是驳船处静候安歇的老者,沉稳而深邃;听着江面上的水向东流,伴着夜里的徐徐清风,船只连城火光点点,宛然一幅沉静雕琢的军旅渲图,庄重而不失唯美…… 战船甲板处,苏佳独自一人站在围栏边上,像是略有心事的样子,倩影疏条吹着江风。苏佳两手将头盔摘下,轻抚着船板的栏杆,侧眼眺望,柔顺的长随着清风微微飘拂,两鬓姿容隐现清澈的双眸。苏佳缓缓抬起右手,将右侧的鬓轻轻挽过,似同随风而和倾听音律的少女,夜下唯美绝容活现一副佳人韵味,即使战甲刀剑披身,巾帼之颜下也不失一缕风华绝代…… 今晚苏佳并没有参加庆功宴,或许她真的不太习惯酒宴的场合,何况是陪一群大男人“插科打诨”;更多时候,苏佳更愿意像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享受着夜风带来的沉静,自从和萧天从军以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独处静谧了。而从征讨徐州一路走到现在,苏佳似乎是有些疲倦了——她甚至对军旅已经产生厌倦,她开始怀念起和萧天漂泊江湖自由自在的日子…… 不过唯一不变的是,萧天一直在自己身边。这不,刚刚想到萧天,萧天就从船舱处走了出来,看样子是来找自己的。 萧天今晚喝得有些多,说的话也不少,整个人显得有些迷糊。看着苏佳一个人站在甲板之上,萧天想也没想,直接招呼道:“佳儿,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不进去陪唐战兄弟他们喝几杯?” 苏佳没有回答,依旧是清婉的面容望着江面,眼神也没有去看萧天。 萧天略有醉意,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苏佳没有听见,索性这回提高了嗓音:“佳儿——佳儿——” 苏佳还是没有回答,可能是真的有心事,并没有太在意萧天的呼喊。 几次没有回应,萧天有些不耐烦了,但又不能惹苏佳不开心。脑袋瓜转了转,萧天倒是使了使坏坏的眼神,随即用肉麻的口气喊道:“佳儿……小苏苏,小佳佳……” 然而这回,苏佳终于做反应了……“哎呀,听见了,大晚上的叫这么肉麻干嘛?”苏佳红着脸,朝萧天“责备”道。 “谁叫你一直不回我……”萧天缓缓走到苏佳身边,陪她一起吹着江风,关心慰问道,“喂,怎么了,又有什么心事不开心?” “没什么,只是……”苏佳在萧天面前,向来都是推心置腹,然而这回苏佳还没说出口,一股浓浓的酒味飘散过来,打破了这份柔和的情意,索性苏佳捂着鼻子“嫌弃”道,“哎呀,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额……”萧天禁不住打了一个嗝,用手随意扇了扇道,“还好了,只是打了胜仗,高兴多喝了点嘛,还陪唐战兄弟说了许多的话……” “真是的,早知道在柳沙镇的时候,就不教你喝酒了……”苏佳无意中提起柳沙镇的事情。 “你还想起柳沙镇的事了……”萧天见今晚无论是唐战还是苏佳,都提起了回忆往事,萧天又不禁感慨道。 “是啊,虽然在柳沙镇呆的日子不长,但我和阿天你是在那里相识的,在柳沙镇的经历,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苏佳继续靠着栏杆,深情回忆道。 “是啊,和佳儿你相识,也算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萧天想起了柳沙镇的日子,不禁回忆道,“而且,我还在柳沙镇结交了刘端兄弟,知道了妖鬼师父的身世……两年没见了,不知道刘端兄弟现在过得好不好,妖鬼师父腿脚还方不方便,至少鬼王师一战,我算是帮他报了仇……” 苏佳想了想,望着船下的徐徐江水,不由突奇想道:“那等打完了仗,不如我们找机会回柳沙镇一次?说实话,我也挺想念那个地方的——小镇不大,但是风情洋溢,若不是当年柳金权和朱启阳的为非作歹,那里一定会是个安宁之乡……” “回去,当然要回去,我还答应过刘端兄弟,将来若能再见,必须好好痛饮一阵……”萧天想起了自己和刘端兄弟的约定,不禁兴奋憧憬道。 “又喝?今晚喝这么多还不够……”苏佳看着萧天酒后兴奋的样子,不禁担心起萧天以后会不会变成个酒鬼。 “怎么,喝点酒都不成,还没结婚呢,对我就像个管事婆的样子……”喝酒后的萧天,说话也越来越大胆,在苏佳面前完全不顾及。 苏佳也早已是红透了脸,但在萧天面前,她可不想展现害羞的一面,依旧是板着脸,做主一副“强硬”的姿态,掰了掰指骨道:“你今晚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到酒醒?” 萧天知道苏佳的脾气,一定是外表强硬,心里害羞,索性继续“添油加醋”道:“干嘛,做我老婆不乐意啊?” “你……”苏佳早就羞红了脸,不等萧天反应,一式“拂花掌”便朝萧天腹下而去。 萧天下意识用斗转星移偏移一路,然而拂花掌本就属于阴柔内力,擅长以柔克刚的斗转星移并未挥太大的作用。苏佳一掌轻轻点到,却是差点让萧天将肚中的酒吐了出来。 “好好好,我拗不过你……”萧天努力定了定力,才算是没有吐,知道来真的话,自己不是苏佳的对手,于是还是放弃求软道。 “真是的,喝了酒就乱说话,一点场合也不看……”苏佳的脸红没有消退,把头偏向一边不想让萧天看到。 但苏佳的心思萧天怎么会不知道?萧天眼神使了使坏,继续玩笑道:“好了好了,肉麻的话等没人的时候我们再单独说好不好?” 萧天这么说,苏佳的脸更红了,为了避免尴尬,苏佳继续强硬道:“真是的,你们大男人做事就是不省心,口中说得信誓旦旦,结果到最后什么事情都让我们女人替你们踮后……” “那你呢?”萧天也不甘示弱,有话话道,“说你一言不合就动手,还真是的,长这么漂亮,一点都不像个女人样,每天一副冰冷的面容……” “你说什么?”苏佳听了,有些故作的生气,转头望望着萧天酒后“无赖”的样子,不好气道,“你是不是又在别人面前说我坏话?” “大姐啊,你搞清楚,是谁在谁背后说人坏话的……”提到“讲坏话”这事儿,萧天不由得就一阵“来气”,冲着苏佳“指责”道,“不都是你在别人面前说我坏话吗?说什么我一无是处,总是让你在背后给我背锅之类的……”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苏佳像是好久都没有倾诉了,自己没喝酒,倒也在萧天面前泄起心中的不悦,“你看看你,哪次不是说大话,结果什么事都让我给你摆平……在柳沙镇就不说了吧,对付个小卒喽啰都要我出马;在汴梁,每次出去陪菁妹在外惹了乱子,还要我出手摆平;前往南山郊去救嫂子,自己说的信誓旦旦一定能救嫂子回来,结果要不是我去营救,你们谁是傲晶师太的对手;萧家山庄的时候,还是我冒死救了雪翠,毁了蒙元军队的铜炮,救了你们全族人的性命;对付鬼王师的时候,你那么自信说保护瑛妹,结果关键时刻都是我出马,还是我打败了鬼王师的所有徒弟,最后还跑到寻巍山去救失手的你……你自己数数,哪一次不是你掉链子,我帮你出手摆平,最后敢情人情都归你了,说你几句怎么了?” “臭丫头……”萧天听着苏佳“炮语连篇”,细数着曾经的一笔笔“旧账”,眼神不甘,咬牙暗暗道。 “我倒是担心你啊……”苏佳这回到是主动提起道,“你有没有在外人面前说我什么不好的?” “我?我怎么可能……”萧天见苏佳主动问话,转而吞吐道。 “是吗?”苏佳想了想,眼神也有些使坏道,“那你说说,哪天要是让我抓住了你的把柄,知道你在背后说我坏话该怎么办?” 萧天喝了酒什么也不怕,索性直言道:“我要在你背后说了坏话,就让你重重扇十个耳光好不好?”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苏佳听完,俏皮一笑道,“到时候让我现了,别怪我下手不轻——” “是是是,真是怕了你了……”萧天口中说得不爽,但看着苏佳鲜有开放活泼的样子,萧天心里却是挺高兴的。 苏佳说完,又重新将目光转回了江面上。说来也奇怪,之前独自望着江面,心里无比的彷徨,但和萧天闹了这么多嘴话,苏佳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之前的不愉快也一笑即散。 苏佳再次转过头,用带神的目光望向萧天。萧天似乎是了解苏佳的心思,虽然喝了酒,但语气也尽显关慰道:“怎么样,好好泄了一阵,现在心情好多了吧?” “你说……心情?”苏佳像是明白了,恍然大悟道,“你出来陪我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关慰我……让我疏通心情……” “是啊,谁都不愿意整天看着你愁眉苦脸的样子……”萧天继续笑着道,“唐战兄弟说你有心事,我看你不开心,所以出来关心你一下……唉,陪佳儿你走过这么多,我也不容易——你不爱笑,我天天都要绞尽脑汁想法子逗你笑……” 苏佳红了红脸,又是俏皮一笑,满含情意回应道:“谢谢你,阿天……” 然而萧天似乎觉得还不够,继续补充道:“喂,我可不是菁妹,脑子里没那么多主意点子天天逗你笑……说好了啊,结婚以后别天天摆着那张脸,自己开心点,我可没功夫总想法子逗你开心……” 萧天说话又“放肆”了,苏佳红着脸,又是一掌过去了:“又乱说话,信不信我让你喝的酒全吐出来?” “喂喂喂,好了别闹……”萧天遮掩了几下,知道苏佳感谢自己还来不及,不会来真的,于是趁着苏佳收掌一阵,准备一把将其搂过来。 谁知道,苏佳早有准备,一手推开了萧天,不好气道:“别碰我,一身酒味离我远点……” 这句话倒是真的,萧天说了这么多,也算酒醒了一番,也没再打苏佳的“主意”,于是收回手,扶着栏杆站在苏佳身旁,继续关心道:“好了,现在心情好了,不用再愁眉苦脸啦——” 谁知,这一次苏佳似乎是真的有要事提在心上,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语气也开始正经道:“要说心事的话,我是真有,不过不是因为不开心……” “嗯?”萧天听着苏佳沉着的口气,不禁疑惑一声。 苏佳望着平静的江面,想起白天的战事,不禁问道:“说正经的……你说,兀良托多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选择撤军了?” “这还用说吗?”萧天觉得没什么,索性放言道,“他打不过当然跑了——我军从侧翼包抄,他兀良托多看出这是个包围圈,不及时撤退的话岂不是要在江面上全军覆没?” “可是他为什么要撤回襄阳?”苏佳继续道,“兀良托多深谙用兵之道,他明知道襄阳守不住,迟早弃城才能保全实力,可这时候却还撤守襄阳,究竟为什么……我总觉得,兀良托多似乎还有什么阴谋……” “阴谋?也许吧……”萧天脑子渐渐清醒,也慢慢应声道,“不过军事上我们现在是优势,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他一个小小的兀良托多,成不了什么气候,佳儿你别太担心了……” “但愿如此就好……”苏佳轻轻回应一句,然而望着江上渐起急流的江水,心中暗暗担忧…… 水营主船船舱内,庆功宴结束后,唐战稍稍醒了醒酒,重新关心起水军的事务…… “报——”就在这时,船舱外侍卫突然报告前来。 “什么事?”唐战见这时突有报告,怕是兀良托多的水军有什么异动,于是聚精会神问道。 “报告将军——”侍卫将一封信向前呈递,一五一十道,“敌方使者前来,送上书信赠予将军——” “把书信呈上来——”唐战没有犹豫,直接命令道。 “是——”士兵将信呈交给了唐战,随后便离开了船舱…… 唐战小心翼翼将信件拆开,只见你们是一封“邀请函”—— 在下仰慕将军之睿智,今晚亥时,两军水营交界处相逢一会,若有谋略胆识,独舟前来! —— 是兀良托多的书信。看来,这不单是“邀请函”,更像是兀良托多给自己下的一封战帖,只不过相逢一会是以使者身份。 “哼,兀良托多想邀我江上一会,就他也配胆识?”唐战看完了信,冷冷一笑,随即道,“真要叫我的话,我倒要看看你兀良托多有没有这个胆识……” 说完,唐战从案前拿出纸笔,草拟一封信件,似乎写着回赠兀良托多的内容…… 约莫一刻,唐战封好了信件,朝舱外的侍卫道:“来人——” “什么事,将军?”侍卫进舱后,请命问道。 “命使者将这封信件交予敌军水营,主将兀良托多的手上——”唐战果真是要回寄兀良托多信件。 “是,将军——”侍卫接过了信件,遂安排使者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四章 单刀赴会(下) 襄阳水寨,兀良托多主营内…… 兀良托多坐在船舱案前,既没有看地图,也没有吩咐手下办事,却是一脸坐立不安的神情,似乎是在焦急等待着什么。兀良托多望着船舱门外,双手却是不停把弄着毛笔和苗刀,两件毫无关联的东西,不断地摆弄,更加体现了兀良托多心中的矛盾和不安…… “报——”终于,船舱外传来的士兵报道,似乎让兀良托多清醒了一阵,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答案终于来了。 “快进来——”兀良托多即刻命令道。 士兵进舱后,手中呈着一封书信。兀良托多见到后,直言问道:“敌军主将是否收到了消息?” “收到了……”士兵一一做答道。 “他怎么说?”兀良托多继续继续焦急问道。 “这是敌军回复将军您的书信——”士兵将信件呈上道。 兀良托多接过书信——那是唐战亲笔回的信件——拆开信件后,将信中的内容一一看来,神情渐而有些莫名和担忧…… 信早就看完了,可兀良托多迟迟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亲信将领看着担心,于是不禁问道:“将军,上面写了什么?” 兀良托多缓缓放下信件,眼神直直望着船舱舱门道:“敌军的水军将领,正是先锋主将唐战,他答应了今晚与本将军江上一会的请求,不过……” “不过什么?”将领继续问道。 兀良托多没有回答,待到完全放下了书信,兀良托多身子微微向后一靠,似乎是在担心和犹豫着什么。 “到底是什么,将军”亲信将领还在担心追问道。 “唐战说……”兀良托多终于开口了,“他说今晚江上一会没有问题,不过若是真有胆识,双方主将独自前往,不带侍卫一兵一卒……” “不带一兵一卒?单刀赴会是吗……”将领听完,摸不清唐战此举的意图所在。 兀良托多想了想,继续嘀咕道:“我今晚前去一会的目的,除了想见见唐战本人,还想弄清楚赵子川的动向……可是今晚他提出要单刀赴会,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当然有阴谋——”亲信将领在一旁提醒道,“将军,您可万万不能中了唐战小儿的计谋!他说单刀赴会就真的一个人去啊?谁知道到时候将军您去了,他会不会在一旁设计埋伏……将军您别忘了,您可是亲手杀了敌军的赵子衿将军,他们对您恨之入骨;要是真见了面,他们为了取将军您的性命,可不会讲什么道义的——” 兀良托多点了点头,担忧的同时,同意了亲信的说法:“你说得对,大敌当前,现在又是关键时期,我们千万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勇马虎行事……” 亲信将领想了想,随即出主意道:“将军,不如这样?今晚夜中出行,末将带领二十护卫,随同您船只左右,共同前往江上赴会——若是唐战真的按约单刀赴会前来,我们仗着阵势,谅他也不敢怎样;而若他也带着侍卫在一旁埋伏,那我们也不怕,只要将军您今晚的意图达到了,大敌当前,没什么道义不道义的……” 兀良托多对此表示了赞同,随即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亥时快到了,你去准备精兵护卫二十,一会儿随同本将军一同前往——” “是,将军——”亲信将领得令道,随即转身而去…… 一切准备就绪,襄阳水寨处,兀良托多带着亲信将领和侍卫二十,同乘三艘木船而去…… 白天江上炮火连天,到了夜晚,江面变得静谧沉隐。徐徐的夜风伴着平静流淌的江水,两岸水军交界处,稀稀两两的灯火,成了夜中水路唯一的光点。江天独路绝世险,行舟两岸的高山,夜中黑影沉静而鬼魅;江中孤舟独木,纵横天水一绝,夜下独影其间,恍若驰骋天际万宇,飘零由不可叹…… 兀良托多与随行船队缓缓驶向水军交界之处,借着前方敌营微弱悉数的灯火,远远而望一只独木正相向而来。独木之上,稀影清然,一个人,一杆枪,独然而立…… “将军,那应该就是敌军的主将唐战,好像真是一个人来的……”兀良托多望着前方,身旁的亲信将领指着说道。 “他这么有把握,真的按约单刀赴会……”兀良托多两眼一眯,看着夜中唐战独立的身影,心中不免一阵猜疑…… 来者确实是唐战不错,他也真如信中所说,一人一船前来。唐战两手插间立在船头,梨花枪昂然挺立身旁。今晚的唐战喝了点酒,单刀赴会前来毫无畏惧,伴着江晚的清风,更显几分精神抖擞。看了看前方三支木船徐徐靠近,唐战不禁微微一笑…… 终于,双方在江水交界处慢慢减慢了驶速,最后在十丈开外的距离停住了…… 唐战和兀良托多,双方主将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会面,算是在江上碰头了…… “阁下可是先锋军的主将唐战?”兀良托多也不磨叽,先言发问道。 “你就是襄阳守将兀良托多?”唐战也不客气地回问道。 “唐战将军自为贵军主将,不但亲率水军扼守江道关口,而且回信前来,单刀赴会于此,果真是将之胆识——”兀良托多这边倒是先客客气气道。 然而唐战就不这么恭敬了,丝毫不给情面回道:“是吗?兀良将军如此直言,唐某担当不起……只是阁下似乎是让唐某失望了,约好的单刀赴会,没想到兀良将军却还是带了人马前来,是信不过唐某的为人吗?”说着,唐战用余光瞟视了一番兀良托多随行的船只和部队。 兀良托多知道自己理亏,但大敌当前不讲道义,索性直言回道:“虽然有些不尽阁下之意,但两军交锋、尔虞我诈,我这个主将做任何事不得不提防,这是行军用兵之谨慎……” 然而,兀良托多刚说完,唐战则在对面冷笑道:“哼,你错了,这不是行军用兵谨慎,这是没有胆识的表现!身为一军之将,连这点胆识都没有,实在是让唐某看不起啊……” 唐战这么说,兀良托多自然一下子不开心了,表情也随之凝重,也不打算继续给唐战面子了。 而兀良托多这边还没发话,身旁的亲信将领先言挑衅道:“竟敢诋毁我们将军,你也太猖狂了!” 唐战听了,正眼都没一视,继续冷笑道:“哼,我和你们将军说话,轮到你这个奴仆发言了吗?” “你说什么?”将领听了心中大为不悦,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唐战大卸八块。 兀良托多一手将其拦住了,他知道今晚的会面正事要紧,还是保持冷静为妙,随即还是直切主题道:“客套话就到此为止了……不知唐将军今晚前来,究竟有何事要提?” “这话得问你啊——”唐战继续一副不屑的神情道,“不是阁下邀唐某于此一会的吗?” “那我就直言了,阁下可别多虑……”兀良托多直言问道,“今日在下前来一会唐将军,除了目睹阁下的尊容,就是有一事相问——” “什么问题?”唐战问道。 兀良托多继续道:“在下想知道,贵军营下赵子川赵将军是否参与此役?” “不在——”唐战非常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不在?”兀良托多听后,倒是疑惑满面起来,继续问道“为什么?我可是杀了他哥哥的仇人,我的祖先和他甚至是世仇,他应该恨得立刻过来将我碎尸万段不是吗……这些都还不提,在这之前,赵子川赵将军山东一战已是名震黄河南北,此乃军中虎将,襄阳一战为何不予前来?这实在是说不通啊……” 唐战听完后,沉静一会儿,随即“哈哈——”仰天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兀良托多正感到奇怪,身旁的亲信将领倒是看不惯唐战目中无人的样子,怒声指责道。 唐战大笑了好一会儿,恢复后正眼凝望着兀良托多,依旧是不惜一顾的表情道:“你真的想知道?我可是顾及兀良将军你的面子,不想道出来……” “你说什么?”兀良托多不知唐战所言究竟何意,但看着唐战一脸嘲讽的表情,知道言行定有不善,于是继续问道,“到底为什么,快说!——”这一回,兀良托多的口气也愈加不客气了。 唐战依旧是不变的嘲讽神情,继续笑道:“有句话你说对了,赵子川赵将军不但是军中虎将,他还是我军先锋五虎之首!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此战他才不予前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兀良托多还是不懂唐战所言,继续冷问道。 唐战像是故意激怒对方的样子,继续嘲讽道:“襄阳一战,对付兀良将军你这样的庸才,何必赵将军亲自出马,那岂不是大材小用?” “你说我是庸才?”兀良托多这回彻底被激怒了,怒声斥道,“我可是他的弑兄仇人,他居然这样看不起我?” “仇人又怎么样?有时候报仇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唐战继续讥讽道,“是,你杀了赵将军的兄长,他是恨你入骨。不过出征之前,他已明言根本看不起你,对付你这种庸俗之辈,根本不屑亲自动手,索性就让我们来收拾,替他兄长报仇喽……”唐战说话间,还略带一丝轻松的口气,显然是不把兀良托多放在眼里。 唐战此言意图明显,显然是以激将法扰乱敌将心智,让本掌握主动吸引赵子川出来的兀良托多,反倒是自乱了阵脚——不得不说,这出激将法真是妙绝,不动一兵一卒就将赵子川和兀良托多双方的主被动立场巧妙颠倒过来。 更关键的,此计并不是陆菁之前对唐战有什么安排和吩咐,是唐战情形之下对应相处的计谋——可见如今身为一军之主的唐战,不再是原来那个傻头傻脑的呆瓜,久历军旅之行,如今已然变得精明冷静,全然一将之威风…… 唐战这边似乎还没说完,继续冷嘲热讽道:“赵将军这么说你,我开始也是不信,阁下好歹也是蒙元名将阿术的后人,怎么也该有点胆识和气魄……不过今晚前来,实在是让唐某失望过及——赵将军说的不错,你兀良托多不过就是个庸才,在这江水之上被打个一败涂地,如今晚上约定单刀赴会,还不敢一个人前来……你好歹也是个将军,这么一点出息都没有,赵将军若是见了你,恐怕觉得亲手杀你都觉得丢脸……” 这句话彻底让兀良托多失去了冷静,兀良托多拔出苗刀,指着呵斥道:“唐战,你不要太过分,今晚你一个人前来,敢如此放肆,就不怕有来无回?” 然而,唐战似乎并不畏惧,连身旁的梨花枪都没动,双手依旧插间道:“我说过了,要有胆识的话,就单刀赴会前来;我唐战今晚敢一个人来这与阁下会面,没点本事自然不行……你虽然口中说‘谨慎’,带了这么些士兵护卫,不过你觉得就你这些杂毛手下,能杀得了我唐战吗?” 兀良托多眼见唐战自信不变的神情,不像是虚张声势,身旁又没有一兵一卒,敢说这样的话,不可能没有准备。不觉间,看着唐战坚定蔑视的眼神,兀良托多反倒是心里隐隐的害怕…… 可是,兀良托多身旁的将士却不这么想了……果然,身旁的亲信将领最先忍耐不住,举起手中的弓弩,指着唐战道:“唐战小儿,今晚如此放肆之言,你别想活着回去!” 说着,弓弩一发,夜中离弦一箭,正朝唐战门面而来。 唐战镇定自若,看都没看敌军将士一眼,似乎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些喽啰细碎……箭弩飞来一刻,唐战将身旁的梨花枪轻轻往身前一摆,只听得夜中“叮——”的一声脆响,箭弩正中枪杆被弹开,丝毫对唐战起不到任何威胁作用。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今天可是阁下先动手的……”唐战默默嘀咕了一句……突然,唐战手中梨花枪纵天而劈,一道金光闪过,劈开江水而起的层层巨浪——划破天宇的气力,夜中鬼魅的呼啸,“亘古绝音枪法”纵天而出,江浪涌起的“破浪之刃”之面呼啸而去,正对兀良托多身旁的亲信将士。 亲信将士还没反应过来,正觉“破浪之刃”正中额头……“啊——”一声惨叫,金光涌起的“浪刃”劈散。待到回头所见,亲信将领的额头面容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纵向而下清晰可见——十丈之远的距离,唐战一枪将其毙命,若不是隔着水浪收敛了力道,正面而吃“亘古绝音枪法”一招,将领兴许会被直接分尸…… 唐战杀死了敌军将领,兀良托多在一旁惊异地还未回神,其余船只的而是侍卫未有懈怠,全部抽出弓弩十座,集中便朝唐战发射而去。 唐战镇定自若,放下手中的梨花枪,双掌迎面而上……“嗖嗖嗖嗖嗖——”夜下箭弩齐发而去,唐战掌中聚力,一道昂然天地、洞破天宇之力起掌而发——“劈空掌”凌然而出,震起江面上的层层巨浪,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蒙元士兵射来的箭弩全然挡下。 没完,待到江浪退去,看准了敌军士兵的位置,唐战抽出腰间左右的两把弓弩,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数箭齐发——唐战的弓弩造型怪异,是萧天以机关之术特意制造的连发之矢,不但能作十箭连发之效,而且威力惊人…… “啊——啊——啊……”夜下江上,兀良托多身旁不断传来士兵惨叫的凄厉——唐战双手弓弩左右齐发,不偏不倚正中蒙元侍卫。不出一会儿,连弩箭矢已尽,蒙元侍卫二十也悉数毙命…… 短短一瞬,唐战干脆利落解决掉了兀良托多的所有侍卫,如今只剩下兀良托多一人。 而兀良托多还未从刚才的冲突中惊醒过来,短暂一瞬的杀阵,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自己身旁的侍卫却已全部倒下……(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五章 局中作局 手下的侍卫全部殒命,剩下兀良托多与唐战独影孤船相对,今晚本来平静的江水,如今却逐流渐急,似乎为下一场戏剧之幕暗暗待势…… 唐战杀死了兀良托多的所有侍卫,重新将梨花枪立在身旁;而兀良托多则是惊慌中还未回神,任凭侍卫尸体的鲜血染红船头,渗至脚底,自己却是发怔地迟迟没有反应…… 终于,肃杀之景中,有话语声打破了平静…… “你……”兀良托多惊恐的眼神不知如何出言,眼神颤抖地望着唐战,无论结果如何,自己今晚记住了对方。 唐战依旧是凝眼注视着对方,冷冷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是按约信中所说,两军来使只有你我二人……今日兀良将军违约身带士卒前来,而且以利刃相逼,唐某不得已出手回击,夺其性命……”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兀良托多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杀了赵子衿,别说是赵子川本人,就连先锋军中的各个将士都想将自己碎尸万段,更何况唐战刚才还在自己身前明言“是来替赵子川报弑兄之仇”。生死命运难料,兀良托多眼神中多了几分惊恐。 唐战则是微微一笑,随着一阵江风的轻拂,注视定言道:“你杀了子衿大哥,按道理我应该将你就地伏法……不过今晚会面,实乃使者相会,我不想失于道义杀你,要除掉你,也得是在战场上——” 兀良托多听了,反倒是冷嘲热讽道:“道义?哼,不愧是履历江湖出来的唐家后人,为人处世不失道义……不过,两军交战,兵者诡道,过于深信道义,会让你失足后悔,这也不该是一军之将犯大忌之所为……” “你错了——”然而,不等兀良托多说完,唐战自信抢言道,“确如兵者诡道之说,可向来都是狡诈无能之人,才会在军事上耍阴谋手段……我不需要,对付你这种庸才也没这个必要!堂堂正正对决,我一样可以取下你的脑袋——” “你说什么?”再次听见唐战藐视自己的无能,兀良托多不由一阵气上心头。 唐战摆了摆船渡,作出准备折返的样子,随即背身冷冷道:“今晚唐某已经看清你的为人,汝之军才不过如此……回去吧,庆幸我今晚不杀了你,不过等明天到了战场,我不会再手下留情,我会亲手将你的脑袋砍下来,血祭子衿大哥在天之灵——”最后的这句十分沉重,看来打从心里,唐战对兀良托多也是恨之入骨。 而在兀良托多听来,唐战的这句话威慑十足,即使唐战说完转过了身,兀良托多依旧是一副惊惶未定的样子。而兀良托多也没再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唐战划船的背影离去…… 独留下兀良托多一人和满船的尸体,兀良托多一直注视着前方,望着潺潺而流的江水,直到再也看不清唐战的背影,兀良托多才收回了惊恐的面容…… 然而……恢复冷血的神情,兀良托多忽而冷冷一笑,似乎刚才的惊慌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 “哼哼哼哼哼……”夜下突现兀良托多令人胆寒的冷笑,兀良托多完全变了一个表情,看不出是受过打击的样子,而且这幅表情很明显也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只听兀良托多自言自语冷冷道,“哼,可怜的唐家后人,这就是你江湖出身深信道义的祸根,刚才在你面前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个一军之将这么容易就被本将军骗到了……” 言语实在让人震惊,没行到刚才兀良托多在唐战面前害怕的样子,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你今晚不杀我,将会错过最好的机会,当然我也早就料到重讲道义的你不会杀了我……”兀良托多继续自言自语笑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两军交战,占主动者得利势?你作为一军之将,居然没有发现,我发信邀你江上一会之事,全是在我的计算之中——每一步棋都是我在控制主动,而你却傻乎乎地真的来江上与我会面,跟着我的步子在走……我兀良托多是有目的在其中的,一是为了目睹你的真容,了解你的行事;二是了解赵子川的动向,如今确定已经不在军中……这两个目的我都达到了,而你却是连目的都没有就来江上与我会面。没有目的行事,就是浪费军机,真正触犯兵家大忌的人,可是你唐战,哈哈哈哈……” 长笑一声后,兀良托多也没有管自己部下的尸体,独自一人划着船桨折返水营。不过可以肯定,兀良托多此次回营,必会再有诡计…… 先锋军水营…… 军中将士都知道唐战单刀赴会的去向,但众人也并不担心,因为他们相信唐战将军的身手和胆识,敢独当一面前往赴约,一定是有备而行,不会做无把握风险之事。但唯独有一人例外,那便是今晚心事重重的苏佳,他倒不是担心唐战本人会有什么危险,她只是觉得兀良托多心有诡计,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不过现在苏佳似乎也没把心思放在唐战上面,萧天今晚喝了太多的酒,甚至在船板和自己说完话后,又回营陪胡夷狄喝了几壶,这回是彻底醉倒了。得亏是打了胜仗有庆功宴,否则平日行军,谁敢擅自醉饮? 萧天醉倒了,苏佳可就累了,萧天醉醺醺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还得让苏佳拖着回了船舱。 苏佳一把劲将萧天拖到了床榻上,看着萧天五开大合的难看睡相,苏佳站起身,两手叉腰,不好气地皱眉道:“哎,你这家伙真是麻烦,喝醉酒都让人拖着回来……我说什么来着,你们大男人除了嘴上会说,做什么事都要我们女人替你们收拾,这次连喝酒醉倒都不放过,还让我沾一身酒气……烦死了烦死了,你这样子,鬼才愿意做你的管事婆……” “佳儿……”谁知,正在苏佳抱怨间,醉倒的萧天却是微笑着迷迷糊糊道,不过双眼并没有睁开,像是自言梦话的样子。 “干嘛?”苏佳以为是萧天又叫自己“忙这忙那”,像平日一样不好气地回应问道。 可待苏佳转头望去,却是萧天笑脸带着憨意在说梦话。萧天摆了摆醉红的脸,依旧迷迷糊糊笑道,似乎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佳儿,等打完了仗,我们就离开这里……我陪你一起,一起去找你娘亲的下落……等找到了你娘亲,我们回到萧家山庄,无论如何也要说服我娘,让我们在一起……然后我们一家人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不管乱世喧嚣,不管‘江湖博’,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 听了萧天的“梦话”,刚才还在生气的苏佳,一下子收回了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的感动和迷离。萧天说得虽然是梦话,但梦话往往是人最本质真实的想法,听见了萧天的真心流露,苏佳不仅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阿天……”苏佳脸微微一红,看着入梦而睡的萧天,醉心柔和道,“谢谢你……” 说完,苏佳转换了心情,看着萧天五开大合的样子,苏佳窃中一笑,低身帮萧天的四肢摆好,谁妥当了,然后帮萧天轻轻盖上了毯子。 这样子倒像是有睡相了,可看着萧天憨憨入睡的样子,苏佳似乎是一丝刻骨的回忆浮现脑海——她很清楚地记得,在汴梁夜闯相府的那晚,自己在萧天额头上的浅浅一吻,成了自己这辈子永远不会忘记的温馨画面。 “佳儿,我们回到逸仙门了……”萧天睡梦中并不知道苏佳正柔情注视着自己,继续呢喃着梦话道,“你说过的,将来安家想要找逸仙门这样幽雅宁静的地方……我们回来了,和黄纪兄弟和瑛妹在一起……我们就在这里安家,将来孩子出世了,也和黄纪兄弟和瑛妹的孩子一起玩……” 提到孩子的事情,苏佳更是脸红了。不知何来的冲动,苏佳看着萧天入睡的模样,想起汴梁吻别的回忆,苏佳竟想再次重温那温情一幕。 想罢,苏佳脸上红晕泛起,低身轻轻俯下,闭眼在萧天的额头上浅浅一吻。和那晚一样,虽然很浅,但意味深长…… 重新从床边站起,苏佳自己也不敢想象自己竟会在爱情面前如此大胆,脸颊更是羞红,半天看着萧天的样子之言不语。 而萧天似乎也感应到了额头处传来的暖意,睡梦中用手轻轻在额头上擦了擦。 “阿天……”苏佳觉得是萧天梦境中感受到了,更是满含柔情的看着萧天。 谁知,接下来的一句话……“瑛妹,好久不见,又像往常一样收养这么多的阿猫阿狗……”萧天擦着额头,笑着梦话道,“呵呵,你的小狗真调皮,居然跳上来亲我的额头……” 此话一出,苏佳整个人都“炸”了,刚才满含爱意的温馨,一下子像是跌入冰冷的深渊…… “去死吧你,不想睡就别睡!——”苏佳彻底生气了,红着脸将盖在萧天身上的毯子一把掀翻,只是这次红脸不是害羞,而是生气。 “嗯……啊?”被苏佳气炸的一句,萧天脑袋瓜一个晃震,不自觉被吵醒了。 苏佳也不想管了,一脸生气地扭头就走,自己的一番好心全部变成“泡沫”,真是想想就来气,恨不得立刻就拔刀砍人。 “怎么了……”萧天还是一脸醉醺醺的,看着苏佳“莫名其妙”地生气离开,萧天迷迷糊糊地喃喃道,“莫名其妙生气……难道我又把她易容用的罐子砸了……” 萧天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佳离开船舱后,一脸气愤地走了老远,然而刚刚走到甲板头,却发现唐战正好从交界地回来了。 总算有正经让自己忘记刚才不愉快的事情……苏佳收回表情,走上前去,关心询问唐战道:“唐战大哥,回来了……怎么样,今晚与兀良托多会面,没有什么异状吧?” 唐战则是一脸轻松的表情,毫不担心道:“哼,放心吧,兀良托多的本事我也见过了,不过如此而已,几招几式就吓得他说不出话……” “几招几式?”苏佳听了,又急着问道,“你今晚单刀赴会前去,到底都做了什么?” 见苏佳刨根问底,唐战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 “什么,然后你就走了?”苏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略显紧张地问道。 “兀良托多耍花样,我就给他点下马威,杀了他的部下,又没怎么样……”唐战看着苏佳紧张兮兮的样子,笑着平息道,“安心啦,如今的局面兀良托多已是困兽之斗,这襄阳城迟早攻破,我们守住江口他又无处可逃,取他的人头只是时间的早晚……毕竟兀良托多又不是鬼神,没什么飞天的本领,别太多想了——” “可是这还是……”苏佳似乎是在担心什么,依旧不依不挠道。 “行了,今天打了胜仗,军中需要调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唐战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抢在苏佳面前说道,“总之,我军现在的任务,就是水军两路合围,一旦兀良托多有突围之势,我军全力狙击……明天一早,你和萧兄弟就带着部队回到自己阵地吧,一旦事发情况,等候我这边的调遣……” 说完,唐战索性直接转身,苏佳连回话的机会都没有。 “喂……”苏佳刚想叫住,却又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准确,而且万一唐战本就有着开始定好的计划,自己的多言又兴许会打乱他的安排,所以这次苏佳还是住嘴了…… 唐战离开了,苏佳仍旧独自一人留在甲板之上……不过苏佳的心中并不平静,转头望向隔江对面的敌军水营,苏佳心中暗暗道:“不对,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兀良托多是蒙元名将阿术的后代,与子川兄弟的祖先是世仇。深谙兵法之道的他,不会不知道襄阳守不住的道理,可他却迟迟不肯撤离,那么他一定是有原因留在襄阳继续坚守……是的,他有事情没弄明白,所以没走。我想兀良托多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襄阳保卫战,而是为了找赵家的人了结恩怨,那么他之所以没走,就是为了查清子川兄弟的去向……今晚他和唐战大哥在江上一会,反用激将法从唐战大哥嘴中问出了子川兄弟的下落,得到了他想要的目的,真正被套话算计进去的,是唐战大哥……如今目的达到了,我想兀良托多应该会有下一步计划,最快明天天亮就会行动,而这也正是唐战大哥没有注意的地方……” 苏佳想得很明白,几乎一语道破了兀良托多的心思。知道了兀良托多的诡计,但苏佳现在还不清楚,兀良托多究竟有什么办法解开如今的“危局”。 “对啊,就算如此,他有什么办法呢?”苏佳心中继续暗道,“在这江关天险一带,陆有秦羽兄弟万军攻城,水有我军道口封堵,没有飞天的本事,他有什么办法从被围困的襄阳城中逃脱出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行,不能小看了他,兀良托多可是亲手杀了子衿大哥,还将战书传至我军营地的人,他既然敢这么做,行为处事就绝不会这么简单……不过今晚似乎是不太会有行动了,不管怎样,等到明天恐怕一切都会知晓……” 苏佳望着黑夜下的江水,心中久久不能平复……(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六章 猝不及防 回到营中的兀良托多,神情凝然,与唐战今晚江上一会,似乎又有预谋,紧急吩咐各军部署,蠢蠢欲动…… “来人——”兀良托多坐会案前,恢复往日的冰冷面容道。 “在,将军——”下面的士兵转身应道。 “南门的守城战况如何?”兀良托多这会儿终于关心起陆路方面的局势。 “回将军,南门守战,敌军进攻势头迅猛,我军损失不小……但好在兀速儿吉将军临场镇定指挥,坚守城墙,虽然伤亡惨重,但未让敌军侵占一城池之角——”士兵一五一十道。 “那现在呢?”兀良托多继续问道,“晚上南门方向似乎安静了许多,是敌军停止了攻城吗?” “是暂时停止了,将军……”士兵继续道,“刚才兀速儿吉将军那边传来消息,敌军停止了攻城,在城前驻地就地扎营,但攻城的高架战车并未退去,看样子敌军是准备休养一晚,明日一早继续攻城——” 兀良托多大概了解了情况,微微点头后思考了一阵,随即道:“攻城暂时停止了,兀速儿吉将军此时应该在休养兵士……去,传兀速儿吉将军过来见我——” “是——”士兵得令后,转身离开了将府…… “末将兀速儿吉参见将军!”兀速儿吉行动倒挺快,得到传令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将府,连身上的铠甲还没换过,上面还有白天里拼杀浸满的血渍。 兀良托多也没有拐弯抹角,直切主题问道:“兀速儿吉将军,听说白天南门守城之战异为惨烈,跟我汇报一下军前的战损——” “好的,将军——”兀速儿吉仔细汇报道,“回将军,今晚我军细数战损,五千守城兵士伤亡近半,算上能够继续拼杀的带伤兵卒,城墙每道关口的守卫能分至两百士兵;箭弩投石器械二十座,被捣毁七座,其中可用两座箭支出现匮乏;城墙方面,敌军以炮火重石施压,损毁约莫三成,若是敌军明日强攻城门,恐怕守备会有难度……以此现状军情,我军战损要大于敌军,若是敌军后日连续如此进攻,我军最多还能坚守两天——” “无所谓了,就算只能坚守一天,也没关系……”谁知,看似紧张无比的战局,兀良托多却显得异常轻松,“襄阳城兵力匮乏,如今遭受敌军水陆包围,沦陷只是迟早的事……要怪的话,只能怪扩廓帖木儿太抠门,不给襄阳充足的军备……” 兀速儿吉听不懂兀良托多的意思,不但面对城池失守有些置之不理,甚至还在自己面前指责起上头扩廓帖木儿来。“将军,您……到底什么意思?”兀速儿吉还是壮了壮胆,问起兀良托多的意图。 兀良托多冷冷一笑,随即道:“襄阳,本来就会失守,一座城池丢弃,也无关大局……不过,本将军不能容忍的,是在城破之前,没有达到真正想要的目的……赵子川的下落我已明了,不在敌军阵中,那这场仗从一开始对我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唐战,今晚你如此辱骂本将军,还目中无人杀了我的将兵侍卫,临走之前,我必须得让你吃点苦头……” 看来兀良托多心中早有对唐战展开报复的计策,然而听到“临走”一词,心知兀良托多是要离开襄阳城,兀速儿吉不禁问道:“将军,您说是要离开这里,是吗……可是,如今敌军水陆围城,您要怎么……怎么从这里突围……” “本将军自有办法,所以今晚才特意召兀速儿吉将军你过来……”兀良托多冷冷一笑,似乎心有歹计,随即说道,“既是突围,自然是从水路北上合理,可如今唐战率水军两路扼住长江关口,不想点法子可不行……选择了水路,南门守城就得放弃……兀速儿吉将军,如果本将军让你担任水军总指挥使,你是否任命?” “将军所托重任,末将在所不辞!”见兀良托多将水军总指挥使如此重要的军位交给自己,可见对自己的看重,兀速儿吉受之不起,然而事情如此突然,兀速儿吉也是心有疑惑,于是激动之余不禁问道,“可是将军,您这么做,究竟和突围有何……关联?” “当然有,不然不会这么信任将军你——不急,且听本将军慢慢道来……”兀良托多露出狡黠一笑,随后暗暗安排着突围的计谋…… 翌日黎明…… 一晚的平静过后,萧天的水军与唐战暂时分离,继续回到侧关口形成半包围之势,随时待命,而唐战的主力水军则是继续扼守长江关口要道…… 安安静静睡了一晚,萧天也总算是清醒了,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很多事情自己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在甲板上陪苏佳聊了几句话,本来气氛还蛮好的,可谁知回去又陪胡夷狄喝了几壶,醺醺醉倒后,自己就稀里糊涂地躺在了床榻上,然后被苏佳莫名其妙地吵醒,苏佳一脸怒气地离开了…… 一大早敌军方面并未有什么异动,因此全军上下气氛还不算紧张。趁着空闲,萧天心觉自己昨天是不是又惹苏佳什么不开心了,于是想要找到苏佳安慰一番。 苏佳就站在船板上,和往日一样,若有所思地望着江面。不过今日一早似乎并未像昨晚那样风平浪静,不知何由,江面上刮起极为强烈的西南风,若不是船队把帆控制,巨大的船舰也会随着江风顺流而走…… 萧天醒了醒脑,从船舱出来,又一次缓缓走到苏佳身旁。苏佳知道萧天来了,但故意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佳儿……”看着苏佳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萧天有些内疚问道,“怎么了,一大早就这表情,是不是昨天晚上又惹你不开心了?” 苏佳将头瞥向一边,故意不去看萧天,满嘴抱怨道:“哼,懒得理你,你爱怎么开心怎么开心……” “喂,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昨晚逗你开心已经耗费了不少心思,再来一次我可没那个本事……”萧天先是自作抱怨了一句,随即又道,“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你……”苏佳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总不能说“昨晚在你额头上亲了一口,却被你骂成是小狗”之类的话吧,一想到这,苏佳不禁一阵脸红,又不想让萧天看到,故意转头道,“算了,心情不好,不想理你……” “嘿,你这丫头……”萧天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女人一旦使起小性子,怎么拗也拗不过,何况苏佳平日里也不是这个性格,但萧天也是无时无刻不关心着苏佳,索性放下架子问道,“好了,你说要怎么样才能逗你开心,我一定照做……” 苏佳红脸咬了咬牙,似乎是想发泄一阵,索性出口道:“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开心,除非……除非让我抽你几个巴掌,或许心里好受点……” 萧天听了,立刻摇头道:“那可不行,这大早上让人见到了,我的脸还往哪儿搁?再说了,无缘无故,我凭什么让你扇耳光?” “不行就算了,不扇你两巴掌,我开心不起来,你爱怎么操心怎么操心……”苏佳也是少有的俏蛮一句,故意闹起了小脾气。 对这样子的苏佳,萧天也是无言以对,叨咕着说道:“佳儿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任性,一点都不像你……”不过看着苏佳偶尔的耍耍小性子,比之前每天摆着一张冰冷的脸要强多了,萧天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不像就算了,人总是会变的嘛……”苏佳也没想继续理会萧天,转身准备离开道,“唐战大哥那边随时可能有军令传来,我去江岸一处观察情况,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待命吧……”说完,苏佳轻功一跃,沿着江水流向飞身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萧天的视野。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野了,还说不得打不得,关键是还打不过她……”萧天看着苏佳冷热不定的表现,也是暗自叨咕不止…… 江道关口处…… 西南风愈加强烈,若是此时蒙元水军正面突围,正是顺风之势。唐战从船舱中走出观摩一阵,正发现敌军水营处,几艘轻舟船只做出排头冲锋之阵,似要对江道关口水军阵地有所行动…… “将军,今天一早敌军的轻舟船只就在江口处莫名出现……”士兵在一旁汇报道,“按照敌军昨天的水军阵法,此举有些反常,却又不知是何缘故——” 唐战手持梨花枪,定眼而望对面的敌船,看出冲锋突围架势,随即紧张命令道:“现在西南风正起,敌军船舰似要突围——全军有令,江道关口排成铁索阵,船头‘宫城方阵’就位,决不可让敌人越过船头半步!” “是——”船中全体将士齐声令道,船起扬帆,水军战船随即排成铁索阵势,将江道关口的的两岸高山形成一道连锁屏障,彻底堵死蒙元水军突围的道路。就等蒙元部队战船靠近,登上船板刺刀肉搏对峙。 不过稍稍令人不解,若是登船靠近以刺刀突围,蒙元水军方面更应派出体积庞大的战舰相抗,没道理只派出轻舟小船突围…… 唐战猜对了,蒙元水军果然开行动,西南风最为强烈一阵,襄阳水寨处十数支轻舟顺风江水疾驰而下,正朝先锋水军阵地呼啸扑袭而来。 “尽管放马过来吧,兀良托多,我一定会让你葬身江水之上……”唐战看着疾驰而来的蒙元战船,眼神下定道…… 而此时此刻,在萧天待命的水军营地,萧天部队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敌军开始行动了——”苏佳踏着轻功从江面归来,正经严肃道,“襄阳水营,蒙元轻船十五座,正顺西南风向我军江口阵地扑袭而去!” 萧天和胡夷狄正在甲板上商议军事,听闻了敌情,萧天第一反应倒是起了疑心:“佳儿你说什么,轻船?” “是啊,轻船顺风疾速,当然善于突围,怎么了吗?”苏佳见萧天略有疑惑,不禁问道。 “不对劲……”如今军旅经验的萧天,总能不自觉间,找出军事中的疑点,听闻了苏佳传回的情报,不禁思索道,“昨天蒙元水军主力强攻我军阵地都未能成功,今日只凭轻舟十数座,就像突围成功?我觉得这其中事有蹊跷,何况兀良托多行事诡异,心计颇深,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简单……” “我同意阿天你的看法……”这会儿,苏佳也印证了自己昨晚对兀良托多的猜疑,应声附和道,“今天白天就这么巧刮起了对敌军突围有利的西南风,兀良托多一定是早有准备,我们万万不能大意……” “有什么大不大意,昨天主力尽在都不能突围,今天只凭十几支轻舟就想突破我军封锁,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旁心思简单的胡夷狄听了,倒是毫不在乎道,“管他兀良托多有什么阴谋,他要敢来,我们就敢干,大不了再杀他一次威风!”胡夷狄向来好战,说起话来也是粗犷直言。 然而萧天此时作为主将,却是格外冷静,思考须臾,又继续问道:“唐战兄弟有传令让我们去支援吗?” “还没有——”苏佳果断回道,“可能唐战大哥觉得,十几支轻舟冒死突围,根本就是飞蛾扑火,无需我们动手……” “没有命令的话我们暂时按兵不动——”萧天斩钉截铁道,“千万不可轻率行事,我总觉得,兀良托多又在耍什么诡计……” 苏佳点了点头,同意了萧天按兵不动的打算…… 江道关口处…… 敌军的战船太快了,因为是轻舟,又有强烈的西南分,所以顺风顺水而下,其速驰然。不但如此,轻舟船上,火箭攻架数座,看来突围之时,似要先对先锋水军发起进攻。 而因为昨日一战用完了火药,今日若要阻止蒙元水军突围,只能是以士兵登船刺刀相对——唐战在战船甲板上摆下了“铁桶长城”之阵,任凭蒙元军队如何相搏,都不能进犯半步…… “嗖嗖嗖嗖嗖——”果然,蒙元水军这边,率先以火箭突袭,正朝先锋水军战船阵地而来。伴着西南风的呼啸,火势极为迅猛,先锋水军的船只很快遭受到了火焰蔓延,一些战船开始大火燃起,火光遮蔽了江道关口的水路一带。 不过唐战镇定自若,依旧保持着船阵不变,大声喝令道:“不要慌,命后军部队快速灭火,前船阵头继续保持,绝不能让敌军登船跃步!” 看来唐战是抱定了拼死的决心,要在船板之前,拦住敌军登船拼杀冲锋的打算。而敌军的船只顺风越来越快,似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并不想要直接登船拼杀,更像是直接想要撞上战船…… 但蒙元的轻舟并没有撞船,临近船阵一处,方向稍稍一偏,正好偏进了先锋水军战船间的空隙…… 唐战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在火光遮蔽江口的一刻,他看出了敌军船只的动向,不过一切已经晚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敌军会选择轻舟突围…… 他明白了为什么敌军只派出十几只战船突围…… 他仿佛是看到了,在其中一只加速敌船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兀良托多…… 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是的,令人出乎意料的,唐战在战船之上摆下了铁桶防御之阵,蒙元部队却并没有登船拼杀。相反,蒙元水军依靠轻舟体积较小的特点,趁着火光乱阵一刻,从先锋水军战船间的缝隙加速驶离,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轻舟越过了先锋水军的封锁线…… 没错,这才是兀良托多真正的目的,真正突围的方法,唐战却是着了兀良托多的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七章 意见分歧 西南风愈加迅猛,先锋船队映射在一片熊熊的火光之中。☆→,虽然唐战手下将士开始有条不紊地灭火,但火势却没有立即减退的意思,眼前的一切,依旧被笼罩在一片江上红火之中…… “快去组织部队灭火,快!——”船上的将士,仍旧在奋力地嘶喊,虽然控制火势并不困难,但众将士心中担心的,却是别的地方。 是的,唐战一口气从前船跑到了最后方,看着兀良托多的轻舟船队疾驰穿越封锁线,唐战心中不免一股怒火和不甘。而此时此刻,兀良托多正站在船尾,离行前与唐战隔江相望,眼神中尽是挑衅的神情。 “唐战将军,就此别过了——”兀良托多还冷笑着回应道,轻蔑地冲望之不及的唐战摆了摆手。 唐战已然愤怒到了极点……“砰——”聚力而出的一式“断空神掌”,唐战几乎是用上了十成力道的劈空掌,向着疾驰奔走的兀良托多船队方向呼啸而出;可敌军的船只顺风已经逃离太远,劈空掌也仅仅只是激起十丈之高的江浪,发出震天的巨响;待到浪水再次平息,已经看不见兀良托多船队的影子——对方借着西南风的迅势,逃跑速度快得惊人…… “可恶!——”唐战不禁泄愤地怒喊一声,两手重重击打着栏杆,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放走了几乎无路可逃的兀良托多。可唐战似乎并不打算放弃,陆菁战前下的命令,是让自己取了兀良托多的性命,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放虎归山。 想罢,唐战转过身,眼见船上的火势基本已经控制,随即下令道:“全军战船调头,向北追击敌军!”看来唐战也是下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回逃跑的兀良托多。 然而,身旁的将士见了,不由提醒道:“将军,敌军是以轻舟顺风而逃,我等巨型战船若是追击,顺风其速不及,恐怕追不上啊——” “追不上也要追,决不能让兀良托多逃了!”唐战依旧不甘道。 “只不过放走了一个敌军主将,常将军给我们下的命令,是让我们夺取襄阳——”将士继续提醒道,“为夺取襄阳,我们水陆夹击围城。若是因为一个兀良托多,撤走了襄阳东门江道关口的水军,打乱了之前的围城计划,得不偿失啊——” 此话并非没有道理,毕竟杀死兀良托多的命令,是陆菁暗中向唐战和萧天指示的,这次战役的真正目的,常遇春下达的命令,实则是以拿下襄阳为重,所以对于兀良托多“非死不可”的事情,其他将士一无所知。 可唐战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但部下的话也提醒了自己,必须想个两全之策,既保证原计划内夺取襄阳,又不能让兀良托多逃离襄阳江水一带…… 唐战望着敌军逃离的方向,思索一番,似乎是想到了办法,随即道:“有了,敌军再往北逃,是江流分支的‘长龙谷’一带,这时若是让萧兄弟率水军从东后路抄近道,时间来得及应该可以在‘长龙谷’前拦截下兀良托多的船队……传令,命人传报萧天将军,让他的水军沿东路抢先赶到‘长龙谷’处拦截敌军逃船,我军则继续沿北江追击,两面合围兀良托多,将他彻底封死在江口!” “是——”士兵得到命令,即刻乘坐轻舟赶往萧天的水营寨地通报…… “能不能制伏兀良托多,萧兄弟,就看我们二人的配合了……”唐战心中暗暗祈福道,如今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萧天身上…… 而此时此刻,在萧天的水军阵地,也是得到了兀良托多突围的消息…… “没想到兀良托多会以这样的方式突围,唐战大哥有些大意了……”苏佳在一旁默默分析道,不过心里似乎还有别的担心。 “不太对劲……”萧天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眼神不禁踌躇道。 “怎么了吗?”苏佳看着萧天愈加成熟的思考,不禁好奇问道。 “我只是觉得奇怪……”萧天轻声嘀咕道,“他驾以轻舟巧计突围,这些都没问题,可襄阳城还有自己的主力大军受困……他自己一个人就这么跑了,难道弃自己剩下的部下于不顾?” “这就是兀良托多的作风,心狠手辣……”苏佳补充道,“他的目标,只有子川大哥赵家的世仇,其他的一概不顾。如果这样看来,兀良托多为求活路一个人逃跑并不奇怪……” “你说的并不完全准确,佳儿——”萧天眼神一定,继而道,“他的确是心狠手辣不错,但仅仅只是丢弃自己的部下还不够狠……自己逃了,还能继续利用自己已经必死的手下,达到价值的最大化,这才是更狠……” “你说兀良托多自己逃了,还能继续利用自己的部下?”苏佳先是惊异了一番,但冷静思考后,渐而点头道,“你说得对,兀良托多这个人心机颇深,昨晚江上一会都能算计唐战大哥,那这次轻舟逃跑一出,恐怕没这么简单……如果按阿天你说的,兀良托多逃了,仍旧能够利用自己还在城中的部下,说不定……” “说不定……”萧天与苏佳二人心有灵犀般点了点头,似乎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心头…… “报——”正在思绪间,船板下方传来通报士兵的传信。 “什么情况?”苏佳站在船板边缘,转头询问道。 士兵从船下快速登上甲板,即刻汇报道:“唐战将军有令,命萧天将军水部沿东路包抄至‘长龙谷’,在‘长龙谷’一带拦截逃跑的敌将兀良托多,然后与唐将军两向合围,歼灭敌军——” 通报完内容,士兵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船板,准备往返至唐战水营…… 唐战的消息来得很快,萧天和苏佳也听出了唐战的意思——看来为了追击兀良托多,先锋水军动用了全部力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兀良托多困死在江上。 不过和唐战不同,知道兀良托多乘舟北逃的消息,萧苏二人并未显得慌张,甚至对于唐战急中下达的追击拦截军令,二人也没有立刻行动…… 萧天与苏佳继续对视相望,似乎同时想明白了什么,心有灵犀分析起了对策……“兀良托多奉令在襄阳镇守,水路地势肯定比我们熟,若是往长龙谷方向北逃,他应该也会知道我军向东包抄的近路……”萧天先言分析道。 “兀良托多深谙兵法,善于用计,唐战大哥提出的我军东路包抄拦截、双向夹击的计策,熟悉地形的他不可能没料到……”苏佳跟上道,“也就是说,兀良托多是故意为之,表面上轻舟巧计突破我军封锁,实则也是迷惑我军,让我军以为他真的是算尽计谋、费尽心思逃了出去,好让唐战大哥联系我们抄路两军包围……然而事实上,这也是他的计谋,想让我们故意掉入他设下的真正陷阱……” 萧天继续道:“兀良托多不但善用心计,算计敌人,还会算计自己人……他心狠手辣毋庸置疑,如果说第一层心狠是丢弃了自己的部下独自逃跑,第二层是仍旧利用还有价值的已经必死的手下,那么第三层……第三层心狠,就是诡计诱使唐战兄弟掉入他的陷阱,采取报复行动……” “你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了对吧?”苏佳微微一笑,会意朝萧天问道。 萧天自信地点了点头,关键时刻,二人总能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 然而深入的想法,只有萧苏二人心里明晓,下面的胡夷狄不知二人的想法,得到了唐战要求东路包抄的命令,正准备转头扬帆。 跟着胡夷狄手下的将士,也全部开始了行动,船队众军将士纷纷精神抖擞,知道包抄拦截之人,是敌军的主将兀良托多,众将士皆鼓起了干劲…… 然而还未行动,一声喝令却是制止了众人……“萧将军还没发令,你们就擅自行动,军中的规矩呢?”苏佳一板一眼地望着船下众人,严肃无比地喝道。 苏佳发话,口气严厉,众军将士皆停下不敢再妄自行动……然而,就在众军猜疑萧天将军的犹豫,敢于发话的胡夷狄上前直言道:“唐战兄弟下了命令,为何不行动?既然你说过杀死兀良托多也是本次战役的重要任务,现在再不行动,等到兀良托多顺风逃出了‘长龙谷’,那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萧天冲胡夷狄会意一笑,自信说道:“情况有变,我们不执行唐战兄弟的命令,因为现在比起追杀兀良托多,还有一件更紧急重要的事情……现在全军听我指挥,没有我的号令,全军不得有任何行动——”最后这句话,萧天向着船队全军大声道出。 胡夷狄在下面听了,不知道萧天心里打得什么算盘。虽然武功上不相上下,但就军事谋略上,萧天远远在自己之上,胡夷狄也不得不“稀里糊涂”地无条件听从。 “这样就行了……”萧天与苏佳二人继续会意地相视点了点头,看来是做好了后续的应对…… “报——”正在这时,自己派出前方侦查的水兵急忙赶回,似乎是观察到了什么新的动向,跑来及时汇报。 “又有什么新的情况?”萧天直接问道。 士兵一五一十道:“回将军,襄阳水门附近,敌军船队有异动——” “来了是吗……”苏佳心中暗暗道,似乎此消息印证了自己与萧天的猜测。 “全军有令……”萧天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开始向全军下达真正的军令…… 半个时辰过后…… 唐战正率水军主力,向兀良托多逃跑的方向追击而去。正如自己部下刚才所提,西南风愈加强烈,对于轻舟而逃的兀良托多来说,船行的速度更为迅捷,无论唐战的水军如何快速追击,也早已看不见兀良托多船队的影子…… 如今的唐战,心里焦急,也只能寄希望萧天的船队能够早一点包抄赶至“长龙谷”,赶在兀良托多逃跑之前,在谷前的江水处拦下他……然而因为心急如焚,唐战所乘的船只加速驶在最前,后面的船队跟上不及又拼命加速,原本的水军阵型开始出现离散;加上追击这一路急江的分支,水路极为狭窄,最多容得一二船只并行加速,先锋水军早已是阵型散乱,由原来的玄襄之阵转而两条纵列,顺水而行…… “将军,前面就是‘长龙谷’了——”追了老远的路,总算达到了目的地“长龙谷”,唐战身旁的士兵不禁提醒道。 现在到了追击的关键时刻,胜负成败在此一举——然而当看到眼前“长龙谷”的一切,唐战顿时傻眼了…… “长龙谷”前,除了呼风急湍而流的江水以及两岸的绝壁高山,看不见一艘船只,无论是兀良托多逃跑的船队,还是说好提前赶至包抄的萧天的水军船队…… 唐战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是的,萧天并没有按原计划奉命前来,从而让兀良托多无风无阻地逃离了“长龙谷”…… “为什么……”唐战整个人愣神了,没想到寄希望于一切的萧天,最后居然也“辜负”了自己的期望,唐战略显绝望道,“为什么萧兄弟没有前来拦截……不可能啊,我下达的可是军令,他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就这么放兀良托多跑了?” “长龙谷”沿江没有半艘船只,兀良托多肯定早就跑远了,唐战便下令船队不再追击……但是唐战心中一直很费解,对于萧天的“无动于衷”感到失望至极;追杀兀良托多失败,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陆菁,更对不起赵子川…… “将军,萧天将军违背了您的军令,恐怕……”士兵又在身旁提醒,知道唐战与萧天的兄弟关系,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萧兄弟,我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辜负了我,还是在这么关键的军事行动中……”唐战像是一下子冲昏了头脑,情绪上头,追杀行动失败,自己似乎是想把一切罪责推脱至萧天身上。 “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士兵知道唐战心中的苦楚,于是用关慰的口气问道。 “我们……”唐战刚想要说什么,然后后方船队却传出了告急的军令…… “将军,不好了——”后方的士兵慌忙中赶来,一脸无比的惊慌,似乎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到底什么情况?快说——”唐战也是焦急中无法镇静,急切问道。 “是……是襄阳敌军的船队——”士兵急着通报道,“襄阳方向,敌军的船队从后方偷袭我军,顺西南风正朝我军阵中而来,已经有数座战船已被击毁……” “你说什么?”唐战像是突然意识到了,因为自己把注意力过于集中在兀良托多身上,导致自己分神,没注意到逃跑的兀良托多只是带了少量的轻舟部队,真正的水军主力,其实还驻守在襄阳城待命;兀良托多虽然逃了,但襄阳的水军并未完全失去战意……不,更应该说这是兀良托多一开始就想好的计策,一面自己带轻舟部队逃跑迷惑自己,一面又令驻守襄阳的水军趁自己转身追击时,出其不意偷袭后方——自己这回,完全中了兀良托多的道…… “将军,敌军在后方偷袭,现在该如何是好?”士兵又紧张问道。 “传令,水军主力调头迎击,歼灭敌军!——”完全失去冷静的唐战,已是气上心头,未有任何顾虑便下达了调头迎击的军令……(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八章 围救之计 唐战军令即下,全军就地调头,船阵回身迎击敌军…… 然而,待到船头调转,唐战似乎发现了不对——因为自己一路沿江追击兀良托多,之前在江道关口驻防的水军船队,一下簇拥到了狭江分支,队形完全散乱;此江流分向水宽极为狭窄,只容一二船只并行,因此别说重整水军阵型,就是调头转向都是极为困难;更关键的,西南风正愈加猛烈,之前顺着追击兀良托多的方向,顺风疾行,如今调头反击,却是逆风而上……追击兀良托多不成,江道关口失防,逆风散阵迎敌,天时地利皆失,因为一次军事决策的冲动,导致敌我优劣逆转,很有可能还未拿下襄阳之前,先锋军的水军船队便会葬身江口…… “轰——”“砰——”襄阳江口方向不断传来船只击沉破碎的巨响,唐战心里很清楚,逆阵迎敌,就算部队数量占优,胜算也已不大,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拼个两败俱伤…… “快,船队加紧布阵,前后兵阵传接调换,用尽一切力量,击退敌军!”唐战没有继续发令,倒是他手下的亲信将士在尽力发号施令,虽然被兀良托多诡计算计,但局势还不至于满盘皆输,先锋水军依旧有可以正面一战的资本。 唐战却是站在原地发呆良久,他明白,自己中了兀良托多的多重圈套,他也后悔,自己不该不听苏佳的劝诫,对兀良托多多存戒备……唐战心里很明白,兀良托多自为名将之后,用兵之法异于常人,能以狠手段暗杀赵子衿,还将战书送回先锋营,以一人之力而敌先锋众将,此胆识绝非常人……唐战心里很清楚,如果水战这一仗最后失利,自己身为先锋主将逃脱不了干系…… 不过唐战心里有的,并不全是后悔和自责,水军胜负还不算,自己却是白白放走了兀良托多……说好在“长龙谷”拦截兀良托多,萧天的水军却是只影不见,此之失利唐战也对萧天感到无比的失望…… “将军,敌军的船队是顺风而袭,来势迅猛,我军逆流迎击来不及展开阵型,怎么办?”先锋军这边似乎有些顶不住了,亲信将领转头焦急朝唐战问道。 事已至此,只能拼尽全力阻击,以弥补用兵之过……“传令——”唐战眼神向襄阳方向凝然一定,终于开口下令道,“调头前方部队以‘宫城方阵’暂以坚守,以守待攻,争取时间,我军后方部队以最快速度调前;玄襄之阵改为长锋阵,中军盾阵防守以求反击,两路水军以轻舟箭矢突袭,待到我军主力调头赶到,集中一切火力,与敌军一决雌雄!” 关键时刻,唐战还是冷静作出了逆风战局下,防守反攻的策略。军令下达后,之前簇拥在狭江道口的先锋水军索性改为长锋之阵,大型战船以列阵纵贯江口,两侧狭路则以轻舟船只逆流反袭,一面防守抵御敌军顺风凶猛的攻势,一面最大加快后军支援前线的速度…… 而此时在蒙元阵中,正是兀良托多留守襄阳的水军主力,趁着唐战部队调头追击自己的一刻,反向追击唐战的水军,并占据了之前唐战部队驻防的江道关口。水军的主将正是之前的守城主将兀速儿吉,前晚被兀良托多新任为水军总指挥,看来兀良托多为了上演这一出“逃跑反击”之计,索性放弃了襄阳陆路方面的防守…… 兀速儿吉的部队重新占据江道关口,加上西南风的顺势疾下,本处于兵力劣势的蒙元水军,反倒是由守转攻、势如破竹,江道关口处已连破先锋军数条战船,关口一带的先锋部队已然阵型大乱…… “哈哈哈哈,兀良将军果真是神机妙算,知道唐战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索性以自己为诱饵,成功骗取敌军船队调头离开江道关口,丢掉了优势驻地……”兀速儿吉看着前方先锋船队溃不成军,不屑一顾狂笑道,“堂堂先锋军主将不过如此嘛,这么容易就掉入了兀良将军的陷阱……唐战小儿,今日我要让你葬身在江水之上,为守城身死的数千蒙元将士报仇!” 说完,兀速儿吉继续向先锋水军发起强攻的号令,以战船顺风之势冲撞先锋军的调头战舰。先锋军调头迎击不及,不但战船损毁严重,紧随其后跟上登船的蒙元士兵也是个个虎狼之势,先锋军众将士还未摆出“五绝阵法”,便不得不以登船而上的蒙元士兵刺刀相见…… “啊——啊——啊……”双方死士的惨叫连绵不断,鲜血染红了沿道的江水,但借着西南风的强势,蒙元攻势大为突进。先锋军的战船一艘艘被击破,兵力间的差距也在逐渐缩小,唐战的部队眼看到了最危险的境地…… 关键时刻,先锋水军的阵型开始收缩一列——唐战的命令起到了效果,玄襄之阵改为长锋之阵,江道两侧的轻舟逆流而上,以“箭雨之阵”强势拦截登船突围的蒙元水军。 “啊——啊……”虽然逆风,但箭阵依旧迅猛,登船未及的蒙元士兵一一中箭,纷纷落入江水。蒙元方面并未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发起强而有效的反击,不得已在这江水道口,一场恶战争锋相对…… “调头准备拼死一搏是吗……”兀速儿吉看着唐战部队迅猛的反击,咬牙切齿道,“哼,如今我军占据江道关口,又是顺风突袭,天时地利皆占,我看你怎么和我打?来人,给我以弓弩强击,扫清侧道的船只障碍,正面强攻敌军战船!” 果然,兀速儿吉这边也不甘示弱,主船战舰上箭弩齐发,正朝唐战部队侧江两道的轻舟部队突袭而去。顺风对逆风,显然蒙元部队的箭阵更加迅猛,刚开始还能争锋相对,但是时间一长,唐战的部队显然有些跟不上攻势,侧江两道的弓箭手伤亡逐渐增大,局势一下子又朝劣态方向发展…… 唐战这时候才匆匆赶到军阵的前线,也就是江道关口处,却发现自己的部队已经是阵型大乱,伤亡无数。虽然及时的改变阵型,稍许扳回一些局面,但如今敌军占据天时地利,长久对峙下去,战损不但扩大,最终失败的肯定是自己无疑。 “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这还是唐战从军以来,打得最艰苦的一仗,也是局势最危险的一仗。因为江水之上的地势限制,这一仗没有退路,要么拼死险中求胜,要么全军覆没——但很显然,如今的局势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而蒙元水军方面,兀速儿吉已经乐开了花,眼看就要打败在山东叱咤风云的唐战军队,兀速儿吉的部队也是越战越勇。“给我继续强攻,不要给敌军活路!——”兀速儿吉继续发出强势军令,似要借着这一股西南风的强劲,一波端了唐战的水军部队。 可就在兀速儿吉得意自喜之时,后方士兵却传来了噩耗…… “不、不……不好了将军……”士兵从后面匆匆赶来,显然有些惊慌,趴倒在地向兀速儿吉汇报道。 “不好你个头啊——”兀速儿吉不高兴了,自己正打得起劲,自己的手下却在这关键时候“煞风景”,索性转头不好气道,“怎么了,现在我军攻势正猛,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是……是敌军的船队……”蒙元士兵慌张指着船队后方道,“我军后方,敌军……敌军有船队正朝我军后方包抄而来,已经……已经突破了我军后防封锁——” “你说什么?”兀速儿吉听了,大吃一惊,整个人一下子情绪跌入谷底。待到自己回头一望情形,整个人都傻眼了…… 是的,江道关口处,正当兀速儿吉的水军打得“起兴”,水军后方却是突然“院落起火”——没错,是萧天的水军部队,并没有包抄前往“长龙谷”拦截兀良托多,而是至始至终一直在原地待命观望;直到蒙元水军部队露出狐狸尾巴,后方偷袭唐战的船队,萧天一声号令而出,军队随之而上,偷袭蒙元水军主力后方…… “砰——”一声巨响,萧天部队的战船重重撞向了敌军后方猝不及防的船只,船身发生剧烈的摇晃,还没反应及时的蒙元士兵,惊吓得一个个被震落江水。 “杀——”胡夷狄带刀冲入正前,紧跟其后的先锋士兵个个虎势熊威,斗志昂扬一鼓作气登入敌船,与敌军士兵展开了激烈的刺刀肉搏。 而此时此刻蒙元部队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付关前的唐战部队,根本来不及应对后方突袭的萧天部队,前后皆遭攻势,兀速儿吉的部队被打得措手不及,刚才还局势正优,如今一下子便成了前后合围的困境…… 萧天这回作为主将,没有亲自上阵,而是坐在后方亲临指挥。看着部队以汹涌之势登上敌船,杀得敌军弃甲无心应战,萧天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的计策成功了。 苏佳在一旁见了,笑着说道:“果然,兀良托多安排了亲信主将,待唐战大哥的部队调头追击时,自己的亲信主将则趁势出动水军主力,占据长江要道,借着顺风之势,想一举大破我军……不过我们提前猜到了他的意图,在后方留了一手,以待察析敌军动向;幸好没有按唐战大哥的命令去‘长龙谷’包抄拦截,否则我军水军真的会落入陷阱无法自拔……这一搏我们赌赢了,阿天——” 萧天微笑着应声道:“没错,兀良托多心狠手辣,连自己的部下都算计,相信虽然他命令部下借风势、借地势反向奇袭唐战兄弟的部队,但一定没有想好一旦失利的后事……如今占据江道关口看似是得到了地利,可我军这么向后包抄合围,本占据天险的江口反倒成了无法逃脱的‘牢笼之地’。我军前后夹击,在这江道关口处,真正葬身于此的,可是兀良托多的部队……” “嗯……”苏佳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行事愈加成熟的萧天,苏佳不禁暗暗觉得,萧天相比起从前的优柔寡断,变化得太快太多,就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杀——”胡夷狄这边,依旧带头冲锋在阵中最前。反应过来的蒙元士兵想要迎头反击,胡夷狄出手奇快,身附十把金刀,“八荒刀阵”天裂窜云般杀出,伴着江水波涛的汹涌,刀鸣响彻云霄。 “啊——啊——”几阵撕裂的惨叫,金光刀阵闪现一绝,前排还未反应及时的蒙元士兵,被胡夷狄迅猛的刀法斩成四分五裂,鲜血四溅、惨死船头。 身后的蒙元士兵所见,皆吓得举足无措,双脚四肢不由颤抖,连手中的刀都战栗不安。 胡夷狄当然不会予其机会,脚底一震,一道念力催使,背后长刀横空夺然而出。从天而降一道金光之刃,胡夷狄顺势跳起正握长刀,飞空而下便是横斩一式,蒙元士兵还未抬手立足,便是眼神瞠目……刀光一闪,鲜血飞溅,殷红浸染而尽整个船头…… 萧天的部队势如破竹,在胡夷狄的带头冲锋下,大军一口气从蒙元水军的船尾杀入船中,蒙元船阵顿时散乱一片,甚至连前方应对唐战的补给都供应不上…… 而在前阵对付兀速儿吉的唐战部队,也愈加占据了优势,再一次把不利的局势扭转。唐战正觉奇怪,远观而望蒙元船队正“后院失火”……唐战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凝神而视后方的战船,当他借着火光看见了萧天部队的船只将士,他才明白萧天并没有按令前往“长龙谷”拦截兀良托多,而是一直在原地待命——原来萧天早就看出了兀良托多的诡计……可唐战心里并没有因此而感谢萧天,相反,今日情绪反常的自己,依旧还在责怪萧天因不从令而放走兀良托多的失职。 但大敌当前,唐战不会有太多非分之想,眼见萧天的部队与自己在江道关口两侧,正好形成了对蒙元水军的包围之势,唐战这回不会再放过机会——看出了江道关口的“无路死穴”,唐战即刻调令全军部队,集中所有火力,逆流向敌军发起最后进攻…… 而兀速儿吉这边,已经完全慌了手脚,待到自己想要调头发起反击,返回襄阳突围之时,却发现自己的船阵已经被萧天的水军冲撞得支离破碎,加上士兵登船的近身刀战,想要重新编队排阵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兀良托多留给自己的水军部队本来就不及先锋水军,如今被前后夹击在这毫无退路的江道关口,兀速儿吉心知,自己已经是插翅难逃…… “啊——啊……”士兵的惨叫声已经传至兀速儿吉身边,兀速儿吉清楚敌军已经“杀透”了自己的部队,自己本人也已是自身难保。 果然,半空中一道飞影窜过,正跃兀速儿吉顶头……“保护将军!——”兀速儿吉身旁的侍卫注意到,即刻紧张大喊起来,几个人在兀速儿吉身前战成一排,为保护主将做最后拼死抵抗。 然而横空一道鬼啸,“破空斩”疾驰而下,眨眼般的功夫鬼影呼啸而过……还没来得及惨叫,身前保护兀速儿吉的士兵个个血肉模糊,伴着惊恐的眼神,痛苦毙命而去。 随之一道倩影稳稳落地,刀法之迅影疾驰,杀人只在瞬间,想也不想便是施展“断魂刀法”的苏佳。 兀速儿吉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但仍不想放弃……“啊——”兀速儿吉拔出身上的苗刀,朝着苏佳正面迎上,似要做最后一搏。 苏佳侧身而对,正眼都未有一见,只是缓缓亮出了刀芒…… “砰——砰——”几声连续的巨响,兀速儿吉最后的几只蒙元战船被击沉,剩下的士兵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在这江道关口的破碎火光之中,襄阳的蒙元水军部队真正意义上已经全军覆没……(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九章 苦涩胜果(上) 江水之上,蒙元水军全军覆没,但关口船阵火光连连,喊杀声若隐若现,似乎战事依旧未有全部停息…… 胡夷狄还是一马当先,带刀杀入敌阵正中,虽然敌军已经溃败,但还未制伏敌军主将,自己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几阵轻功跨过破碎不堪的敌船,解决仍旧顽抗的残敌,找到江中体积最大的船舰,胡夷狄心想敌军的水军主将一定在这儿,自己这回一定要亲自将其拿下,以实现曾经在萧天面前的诺言…… 然而,还是让胡夷狄失望了…… 刚刚落稳船头,地面横七竖八躺着血肉模糊的士兵尸体。而在船头正前,苏佳像是刚刚收拾完的样子,一边擦拭着鬼刀上的血,一边表情冰冷地准备转头离开。而在苏佳身旁,躺着一个身着重甲的蒙元将领。稍有用心,即能猜出此人便是蒙元的水军领将。 是的,就在胡夷狄赶到前,苏佳率先一步杀入敌军主船,三下两除二解决掉了船上的士兵,并轻松取了想要拼死反抗的水军主将兀速儿吉的性命……胡夷狄这个时候才匆匆赶来,已经有些晚了…… 胡夷狄站在苏佳身旁,看着地上倒下的兀速儿吉惨死的尸体,显然失望至极。苏佳这才注意到,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的问候道:“噢?胡兄你来了……” 胡夷狄一脸的懊恼,收回了长刀,冲苏佳一肚子怨气道:“你怎么动作那么快,又抢在我前面动手了……上次计取滕州也是一样,每次不打招呼,自己就先涉险深入,然后独占头功取了敌将性命……” “这由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动作太慢——”苏佳倒是“毫不客气”回道,“这是打仗,不是武林对决,尔虞我诈防不胜防,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用兵以速制胜……你就是在前面太拖,和对方小兵做太多纠缠;而我不同,一眼看出敌军的要害,先取敌将,敌军不攻自破——这些道理,阿天不教你,你自己也该多领悟领悟……” 苏佳倒是一口教导的口气,像是要故意“激怒”一番胡夷狄,让他长点记性。果然,胡夷狄听了苏佳的话,一脸的“不爽”,心中暗暗不服道:“真是的,我堂堂‘关外第一高手’,居然被你这个臭丫头这么教训……等着吧,总有一次,我一定要抢在你前面动手,取得头功,让苏姑娘你和苍龙兄弟好好见识见识……” 先锋部队杀入阵中,敌军便再无抵御之力,幸存士兵接受投降后,先锋军开始清点战损和俘虏…… 唐战的船队也从东口前来回合,看着大获全胜之势,自己心里却并不怎么开心……襄阳之战我众敌寡,打了胜仗理所应当,可放走了危险之人兀良托多,自己还险些落入陷阱,唐战心中不禁一股压抑;他想要责怪萧天的不受军令,从而导致兀良托多脱逃,可若不是萧天的随机应变良策,自己的水军反倒可能会葬身江口……打从心里,唐战都把萧天当作生死兄弟,他也不知是否该责怪萧天;或者说从一开始,一切计划的阙漏,皆是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才不能达到事尽其美…… “将军,水军方面剩下的敌军残部几乎全部投降,我们可以从水门攻入襄阳,与陆军攻城的秦羽将军部队会和——”清点完了战损,亲信士兵跑来向心事重重的唐战汇报道。 “知道了,命令部队不要松懈,清点完敌军俘虏,水军两路会和一鼓作气,杀入襄阳水门——”现在还是战局之中,唐战依旧不敢松懈,战后清点完毕,仍然冷静决策着战局…… 同一时刻,襄阳南门方向…… “一、二……撞!一、二……撞!……”秦羽大军已经杀到了城门口,城门处士兵众将已经开始用重木撞门——因为兀速儿吉被奉令抽调至水军阵中,陆路方面的御城即刻瓦解,在今日先锋军的连续攻城施压之下,襄阳守城彻底崩塌…… “咚——咚——砰咚!——”紧跟着几声巨响,重木撞开了襄阳城门,紧随其后慕容樱率领的骑军部队,浩浩荡荡杀入了襄阳城中。 城中蒙元守军依旧有残敌顽抗,慕容樱身先士卒,红缨纵跃而出,将负隅顽抗的敌军将士杀得人仰马翻。跟在后面的骑军部队陆续入城,短时间内很快控制住了襄阳城防的各个要口,攻城之战几乎宣告胜利——如此一来,百年前惨遭蒙元践踏的襄阳古城,如今总算再次被汉人起兵收复;只奈何一百年前襄阳守战,赵家与蒙元的世仇恩怨,今日并未在这儿上演…… 敌军城前,看着轻松拿下的襄阳,秦羽的表情略显淡定,毕竟战前的优劣之势已然明了,拿下敌城也自该是情理之中。 “菁妹,常将军的任务完成了,襄阳成功告破,派部队在城池驻防后,我们可以回营复命了——”秦羽从指挥座前站起,转身朝整场战役观望的陆菁说道。 陆菁的表情较为凝重,打完了仗,心里似乎还在纠结着什么。陆菁眼神莫名地点了点头,轻声示意道:“常将军的任务是完成了,可替子川兄弟了结恩怨的任务还不得知……”果然,陆菁心中纠结的,是兀良托多的生死,自己现在并不知道唐战和萧天他们是否成功杀了兀良托多,而这也正是自己最关心的。 秦羽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赵家与蒙元的世仇。不过秦羽并不像陆菁那样,过于看重其中的利弊,索性问道:“看样子菁妹你很担心啊,那个名将阿术的后代……只不过是一军之将,杀与不杀改变不了什么。关键是我们成功拿下了襄阳,打了胜仗、成功完成战略目标,这比什么都重要……” “不,打了胜仗,拿下的不过是一座城池罢了,若是放走了兀良托多,今后我军再次碰面,恐怕后患无穷……”陆菁微微摇了摇头,先是轻言叹息了一句,但想想解释太多也无用,而且也不确定唐战他们是否成功完成任务,索性口气沉稳回应道:“算了,先不管这个,成功与否一会儿便会知晓……秦兄弟你收拾兵马,完成城中驻防,然后通知在‘长龙谷’骑兵驻守的南宫慕容将军,我们先回军营向常将军复命——”终于,陆菁还是做出了回营复命的决定。 “知道了……”秦羽简单回应道,随即自己转身亲行战马集结城中部队而去…… 襄阳城破,消息很快传至众军营中,远在北江驻地扎营的先锋军营地也不例外…… 奉命守营的将领,自然是之前因世仇恩怨所顾,未有参与攻城战役的赵子川。然而驻守却遇峨眉派弟子突袭,赵子川本人拼死独挑峨眉剑阵,也是负伤在身,如今正在营中由李玉如亲自治疗照顾…… “嘶,别动……”后营中,李玉如正在为赵子川重新取换全身包扎的绷带。峨眉剑阵一战,赵子川“御龙剑破”与花菱等人斗得两败俱伤,身体各处剑伤依稀可见;但好在剑气皆为皮外之伤,在营中包扎休养了一天,虽然身上伤痛不断,但赵子川也基本恢复了伤情,至少独自行动已经没有任何大碍。 “玉如,没事的,只不过都是些皮外伤,借苏姑娘的药敷几天就会好的……”赵子川在李玉如面前,一向都是乐观道,“别摆出那么一副紧张严肃的样子,要是让安安看见了,岂不是又伤心地哭个没完……嘶哎,痛痛痛……”赵子川说到一半,不小心动到了伤口,下意识痛叫道。 “你逞什么英雄啊?营中将士千人,非要一个人莽撞去对付花菱她们……在汴梁的时候你就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她们十几个人一起对付你,你还讲什么江湖道义……”李玉如嘴皮子倔强,心中却是伤心无比,两眼带泪道,“你还好意思说安安?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子俩该怎么办……都说好了一家人一起渡过劫难,你可不能……不能……”越说着,李玉如越想要流泪,越流泪自己越说不下去。 赵子川看着李玉如伤心,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平日里吵架不断,嘴上斗个不停,可真正面临困境时,彼此关心都不想让对方受到伤害。不过在女人面前,赵子川很少展现表面暖心的一面,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妻子,依旧是不改平常语气道:“好了,别伤心了,你不是最恨花菱她们吗?干嘛尽长她们峨眉派的威风,不想想你老公我……现在的我,早就比两年前长进了不少,这次花菱众人峨眉剑阵齐出,不一样被我杀了回去?放心的,只要有我在,别说是花菱,就是傲晶师太亲自前来,我也不会让她们动玉如你一根寒毛——” 李玉如听了,心中有感动,但从不展现柔弱一面的她,也偷偷擦干泪水,噘着嘴皮道:“哼,吹什么牛?真要出事了,谁要你保护……没看这次青雪偷偷潜入这里,我和峨眉弟子也发生了冲突;但我的处理方法就比你要冷静得多,至少不会不动脑子地和她们硬碰硬……” 见李玉如这个时候还和自己斗嘴皮子,赵子川也是无话可说。不过提到青雪,赵子川倒是不由自主道:“那个青雪姑娘,和你倒是不简单啊,没想到两年前在汴梁,玉如你对她说过一次话,她就这么记忆犹新、发愤图强,现在在峨眉派的地位也和首席弟子花菱平起平坐……” “青雪她,确实不一样……”李玉如也回忆着说道,“在汴梁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所有峨眉派的弟子都想抓我,唯独她不同——第一次在酒楼和她交手,她就没想过要伤害我……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青雪和其他弟子不同,虽然外表冷漠优柔,但内心里却有一股不屈的韧劲儿……” 说了峨眉派这么多事,赵子川回头看看在摇篮里熟睡的儿子,眼神不禁迷离道:“这次峨眉派虽然没能‘得逞’,可我们儿子的事情,她们也清楚了……以傲晶师太的性格,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说这次花菱前来‘突然劫营’,是傲晶师太想要打探我们的底细,那下一次,她们一定还会有所行动……而且,下一次她们的目标,很可能会是安安……” “安安……”李玉如听完赵子川的预测,再一次朝自己儿子投去担忧的目光…… “将军,夫人,捷报——”正当夫妻二人沉浸在峨眉恩怨的纠葛中,门外的杨小飞却是兴奋跑回,似乎有喜讯传来。 一听是“捷报”,赵子川和李玉如心知,一定是前线襄阳战事的消息。赵子川不顾身上的伤痛,站起身急问道:“你是说真的吗,小飞?唐战兄弟和菁妹他们……前线的战事怎么样了?” “你身上还有伤,那么急干嘛?”李玉如见赵子川听到捷报,身上的伤也不顾了,焦急起身责备道。 杨小飞喘了喘气,一脸兴奋道:“是的,将军——襄阳方面水陆两军围城,襄阳城坚守不过数日,敌军放弃抵抗……现在听说他们正在常将军的营帐复命,不出几个时辰,应该就会回来——” 打了胜仗,其实赵子川并不是特别兴奋,因为这场仗的优劣悬殊一目了然,攻破襄阳早就在预料之中。赵子川真正关心的,是另有其人,随即他继续直言问道:“对了,有没有提到斩杀敌将的功绩?敌方的主将是兀良托多,兀良托多是生是死……有没有提到他的事?” 李玉如在后面听了,心中不免一震,她很清楚赵子川的顾虑所在,他想要知道他的弑兄仇人尚且存活与否,唐战等人有没有帮自己报仇雪恨。 “这个,好像没听说诶……”杨小飞见赵子川一脸焦急的样子,无奈回答道,“我只知道前方打了胜仗的消息,军中士气大涨;至于敌将的消息,我也不是很清楚……将军若是心急,等唐战将军他们回来,应该就会知道……” 赵子川听完,没再继续问下去——是的,自己的大仇是否报成,就等唐战陆菁等人回营汇报。只是赵子川并不知道,他的焦急等待只会等来失望的结果…… 常遇春营中…… “襄阳之战,先锋军功不可没,以唐战将军和秦羽将军功劳最大,分率水陆两军重创敌军,为拿下城池立下汗马功劳;另外,萧天将军变中临危不乱,看出敌将包抄诡计,反以围救之计,不但救下水军主力,还借势将蒙元水军困死在江道关口,此战萧将军也得记一大功——”军营中,常遇春正为先锋军众将赏功分令。 “谢将军——”唐战、萧天和秦羽三人同时谢言道,打了胜仗自是好事,不过唐战和萧天二人心中,似乎并不是那么开心。 常遇春停顿一会儿,随即又道:“此战先锋军全体将士皆有功劳,军师陆菁仅次刚才三人重赏,‘长龙谷’驻守的南宫俊慕容飞将军也会记上一小功——” “谢将军——”陆菁等人也低头谢道。 记完了功,常遇春继续道:“襄阳乃蒙元江水驻防之屏障,也是北上通往汴梁的重要关口……如今攻下襄阳,可谓是为北上西进打开通道。此役皇上御驾亲征,听闻先锋军夺势拿下襄阳,大为高兴。这几日皇上会前往先锋营中愈加封赏,尔等皆可庆幸——” “御驾……亲征?”听闻朱元璋亲自南下前线,最在意的陆菁在台下心中为之一震……(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章 苦涩胜果(下) 汇报完了战果,先锋军众将士也徐徐归营…… 打了胜仗,按理来说全队应该士气高涨,可作为将领的唐战、萧天等人,心情似乎有些低落,或者应该说感到苦涩和疑惑。归根结底这些都缘于江水一战,二人未能将兀良托多就地正法,替赵子川报仇雪恨,中了敌方的诡计,放走了敌将。按陆菁的话说,这叫放虎归山,没能除掉兀良托多,唐战和萧天二人难辞其咎。 不过从收兵到常遇春处复命军情,不断的军务在身,唐战还未将这个消息告诉陆菁;陆菁也没主动去问,回营的时候,向来形影不离的二人,倒也显有地一前一后分开,像是唐战故意躲着陆菁的意思…… 回到了先锋营地,本以为赵子川会心急如焚地在营门等候,可众人看到的,却似另一番景象…… “前面怎么了?”走在最前的陆菁看着先锋营门似有异动,不禁问道。 的确,大营门口,李显李功等人正在收拾着校场处的杂乱,李功本人还受了伤,走起路来有些颠簸。校场之上,本应平整的地面坑坑洼洼,像是有激烈打斗的痕迹,一旁托运军资的板车轱辘把手散落一地、凌乱不堪——就好像这里曾发生过小规模的战役,李显李功等人正带着众士“收拾战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菁快步跑回营中,最先朝李显问道。 “是军师还有各位将军,你们打胜仗回来了?”李显倒是并未担忧,得知襄阳告捷的消息,转身庆贺道。 陆菁倒是不依不挠,继续问道:“先别说这个了……这里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混乱不堪,我们走之后,军营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赵将军人呢……” 李显缓和了一阵,知道陆菁等人并不知道峨眉派一出,于是简单回应道:“军师你们走后,有十几个女人就来军营里‘闹事’,说自己是什么峨眉派的弟子……” “峨眉派?”听到“峨眉派”,陆菁及身后众人神经不禁一紧,因为在汴梁待过的他们都很清楚,峨眉派和李玉如的恩怨。 “她们自己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李显并不知道武林江湖中的纠葛,现在想起来也是疑惑重重。 “峨眉派,她们真是这么说的?现在是在打仗,不会这么巧吧……”沉默许久的萧天,终于出口问话道。 苏佳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目光凝聚到了校场破乱痕迹的一处。缓缓走到疑地,苏佳俯身蹲下,仔细观察着地上看似剑痕的痕迹…… “如果是峨眉派的话,那也太巧了……”唐战也不禁担心道,“趁着我们都不在,如果峨眉派的人偷袭,那光凭子川兄弟和嫂子的话……” “不,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是峨眉派的弟子——”萧天努力镇定道,“峨眉派虽然与嫂子有仇,可她们怎么这么快就能查出嫂子的动向?” “很遗憾,李将军说的没错,是峨眉派的人……”忽然,在一旁仔细观察的苏佳站起身来发话道,“七子连星,剑诀莫测……这里的剑痕,是峨眉剑阵的痕迹,我曾在汴梁南山郊见识过这种剑阵,错不了的……” 苏佳说得没有错,两年前的南山郊,苏佳曾只身一人与峨眉剑阵有过对峙。虽然当时轻松取胜,但出自江湖名门的武功,苏佳向来都会留心记住,所以峨眉剑阵的招式套路至今为止苏佳还记忆犹新。 “那就是说,真的是峨眉派的人,子川兄弟和嫂子他们……”萧天的声音越来越低,不由担心道,“对了,子川兄弟……赵将军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李显继续道:“赵将军在营门前与那些女子激战,拼尽全力最后两败俱伤,现在正在后营养伤……” 听见赵子川没事,众人才稍稍放心,但一想到武功高强的赵子川也会与对方拼成两败俱伤,可见峨眉派的人并没有手下留情。 “我们先回后营吧,去看看子川兄弟和嫂子……”陆菁想了想,随即说道,“秦兄弟,营里将士的安置就交给你了,如果营中有其他变故,派人过来通知我们就行——” “好的菁妹,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你们快去看看赵将军吧——”秦羽直言道。 陆菁点了点头,随即叫上唐战等人,前去后营一观情况…… “嫂子——”陆菁最先跑到后营,拉开营帐,情绪惊慌地喊道。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是让众人白担心一场——李玉如正一脸平和地陪着儿子玩耍,赵子川虽然全身缠满绷带,但也悉心陪在妻子和儿子身旁,行动并未有障碍,就好像从来没受过伤一样;至于杨小飞,则是继续在一旁整理着杂事,没有吩咐的时候,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旁修生静养…… “啊,你们回来啦——”李玉如知道襄阳告捷一事,先是笑着应声道,随即又冲儿子逗乐起来,“安安,你看叔叔阿姨都打胜仗回来了,开不开心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菁看着夫妻二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禁有些发愣…… 终于,稍许叙述一番,赵子川和李玉如将峨眉派闯营的事情详细告诉了众人…… “只有花菱带着弟子前来闯营,傲晶师太并不在是吗……”苏佳最先嘀咕道,“如此说来,她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只是没想到会遭到子川大哥的顽强抵抗……” “峨眉派的人我们并不怕,何况峨眉派的弟子青雪还是站在我们这边,屡次暗中帮我们渡过难关……”李玉如淡定说道,遂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怀中的儿子,“我担心的,是她们知道了我和子川的孩子……如果说傲晶师太为了抓我不择手段,对安安有所企图的话,我怕……”说到这里,一向桀骜不驯的李玉如,成人母后也不禁多了几分对孩子的担心和害怕。 苏佳听了,笑着说道:“放心吧,这次峨眉派的人前来试探,不巧正好没遇见我们……这些天我们轮流陪在嫂子你身旁,峨眉派的人再有企图,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她们峨眉派的弟子,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阿天在济世大会又接连打败过花菱和傲晶师太,如果来硬的,我们根本不会怕,嫂子你不必担心……” “可现在行军打仗,峨眉派的人偏偏在这时候搅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李玉如依旧放不下心。 “没事的,嫂子——”这回,换作陆菁安慰说道,“襄阳大捷,短时间内我们应该不会有战事的……这些天我们就好好陪在嫂子你和安安身边,顺便暗中调查一下峨眉派的动向。河南中原一带,武林势力群雄,要找出峨眉派的下落,不是什么难事……” “我也会一起帮忙——”萧天也补充说道,“如今江湖中人皆知我苍龙大侠的身份,号召起来帮忙调查峨眉派动向并不困难……” “谢谢你们了,谢谢……”李玉如听了,内心感动地快要流泪,她也很庆幸自己能在汴梁结实这么多的致心朋友…… “对了,说到襄阳一战……”忽然,赵子川表情略显严肃,转移话题问道,“你们……有没有……把兀良托多……”赵子川问起话来,也鲜有地略显吞吐。 赵子川不问,众人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如今再次提起,唐战和萧天二人,表情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果然,陆菁也才想起这事,转身朝唐战问道:“对诶……傻蛋,你和萧大哥不是率军在水路与兀良托多糜战吗?结果呢,兀良托多究竟有没有……”不过看着唐战略显低落的表情,陆菁似乎是已经猜到了结果。 唐战站在一旁,低头久久没有发言;萧天也是一样,他似乎是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在一旁也默不作声…… “到底怎么样了?”这回赵子川倒是急了,继续大声问道。 静默了许久,唐战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对不起,子川兄弟——”终于,唐战心有不甘开口道,“因为大意,我们中了兀良托多的诡计,让他……让他逃了……”说到后面,唐战的语气越来越小。 “你说什么,逃了?”赵子川还没说话,陆菁却在一旁惊异道,“江道关口封锁,水军优劣悬殊,如此插翅难飞境地,兀良托多怎么可能逃的了?” 唐战继续低声道:“因为一时的疏忽,中了兀良托多的陷阱……对不起菁儿,我没能完成你的任务;对不起子川兄弟,我没能替你兄长报仇雪恨,辜负了你的期望……” 赵子川并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只是看着唐战很少表现出来的愧疚表情,心中莫名不定…… “到底发生了什么,兀良托多用了什么诡计?”陆菁继续问道。 于是,唐战将兀良托多“突围反陷”一事一五一十向陆菁详叙了一番…… 陆菁听完后,表情并没有太大反差,只是托着下巴忖度道:“兀良托多深谙用兵之道,此计确实不简单,不但成功突围,临走之际借助天时地利,还差点让傻蛋你遇险,是将才之人才能想出的计谋……可是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弥补,你说兀良托多当时逃跑的方向经往‘长龙谷’,如果那个时候派船队从另一侧沿江包抄的话,还是能提前将其拦截才对……对啊,萧大哥不是也陪你一起吗?傻蛋你可能经验不足,没能变通此计,如果当时派萧大哥的船队包抄至‘长龙谷’的话,说不定结果就不一样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能做成这样,傻蛋你已经很不容易了。早知如此的话,我当时应该陪在傻蛋你身边,替你献策……”陆菁显然没有责怪唐战,相反,她觉得自己不在身边,唐战独立带兵能打成这样,已经进步了不少。 可是……唐战稍稍抬起头,目光朝萧天的方向余光一瞟,低声缓缓道:“不,菁儿你错了,你说的计策我想到了,而且当时确实也执行了——让萧兄弟率部队沿支流前往‘长龙谷’,包抄拦截兀良托多,可是……” “你真的想到了,傻蛋……可是?”听到唐战想出此计,陆菁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本想对唐战的“处事蜕变”感到高兴,可是看见唐战阴郁的表情,她知道这其中还有变故。 “可是我并没有执行你的军令,派兵沿支流包抄,而是留在原地待命——”终于,在一旁静默依旧的萧天,终于出声回应道。和唐战一样,萧天的表情也非常严肃,甚至有些让人害怕——兄弟二人向来互相勉励,这却是他们二人第一次怒目相对。 事发之后,唐战一直对萧天的“违令”记在心上,本来仗着兄弟之情还犹豫是不是该责备对方;可如今事情挑明了,唐战倒什么也不顾了,想要把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于是直言朝萧天责备道:“你为什么当时不执行军令?如果当时你率军赶在之前先行到达‘长龙谷’,兀良托多就不会跑了……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违令?”唐战的声音越来越大,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不甘。众人也是从来没有见过唐战在兄弟朋友面前发火,表情显得有些让人害怕。 陆菁看着唐战的怒意,在一旁有些害怕地发不出声。萧天则是“毫不示弱”,见矛盾挑明了,自己也没什么委屈需要在心里憋着,索性也把怒气发泄出来道:“你说我违令?那是变通——当时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兀良托多只带了少量的轻舟部队突围,还是选择西南风正强烈的时候……兀良托多为人狠毒,你曾经惹恼了他,他绝对不可能只是逃跑那么简单!果然,趁着突围引诱你调头追击离开江口,还在襄阳水门驻守的蒙元水军,反身借着风势偷袭,还占据了江道关口……如果不是我发现了疑点,在原地待命等候埋伏敌军出现,你的部队早就葬身在江水之上了——” “哼,只不过是个士气低落的水军船队,我只要调头迎击,照样可以歼灭他们,根本不需要你帮忙!”唐战越说越气,在兄弟面前几乎已经撕破了脸皮,“你没有按令沿江包抄,放走了兀良托多,就是你的失职,现在居然责备起我来?” “别笑死人了!逆风而上,又是被占据了江道关口,天时地利皆失,你调头迎击还能获胜,那才有鬼了!”萧天也毫不客气道,“说了这么多,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因为一时的大意,中了兀良托多的诡计……如果在封锁线没有把他放跑,后面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要不是我在关口之后反包围前后夹击,真正被歼灭的,就是你的船队——说到底,放走兀良托多的失职,就是因为你!” “你说什么?”见萧天在自己面前出言狠毒,那唐战也无需再顾及兄弟情面,索性破口道,“你居然反过来责怪我……哼,被朱元璋亲封了‘平威将军’没几天,现在就神气起来了,真把自己当成了大将军?” 萧天也毫不示弱,继续厉声回道:“可不是嘛……你这个堂堂的先锋军主将,居然这么容易就掉入了兀良托多的陷阱,你又有什么资格评价我?我可是凭本事当上将军的,而你只不过是仗着唐家与朱元璋的旧情,得到了这个先锋主将的位置——” “放肆,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唐战这边似乎是怒火到了极点,想要挥起拳头朝萧天示威。 “想打架就来啊!你以为现在的我还和汴梁的时候一样,那么好欺负……”萧天一点也不怕,兄弟情义破碎也毫不在乎,挺身上前想要和唐战“较量较量”。 从互相责备到撕破脸皮,再到兄弟间互相动手,因为一次军事决策上的失误,谁也没想到竟会发展到兄弟决裂的地步,一旁的众人都有些被“吓傻了”。 萧天和唐战二人想要动手,身旁的苏佳和陆菁等人连忙上去阻拦……(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一章 兄弟矛盾 从互相责备到撕破脸皮,再到兄弟间互相动手,因为一次军事决策上的失误,谁也没想到竟会发展到兄弟决裂的地步,一旁的众人都有些被“吓傻了”。 萧天和唐战二人想要动手,身旁的苏佳和陆菁等人连忙上去阻拦。 “喂,你们两个……”慕容飞在一旁惊讶道,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视如兄弟的萧天唐战二人,居然会因为一次分歧,发生决裂的矛盾。 苏佳在萧天身后死命拽住手臂,陆菁则是从身后拦腰抱住唐战,南宫俊也在一旁帮忙。现场气氛僵化到了极点,众人说什么也要拦下失去理智的二人,阻止事态的继续恶化。 “快住手,阿天——”苏佳在后面一边劝阻,一边施力将萧天从唐战身前拖回来。 “傻蛋,你冷静一点——”陆菁也是很少看见唐战如此愤怒的神情,想要拼命阻止。上一次看见唐战如此失去理智,还是在王家村的野狼山上,那时候陆菁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让唐战冷静下来。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萧天和唐战却不这么想,二人心中的怒火并未消退,似乎不教训一下对方,难以平息愤怒。 如今的萧天,武功身手已是飞跃,即使是苏佳阻拦,也未必拦得住。果然,萧天卯足了劲,挣脱了苏佳的摆控,一拳便朝唐战脸上挥去。 唐战这边也不示弱,反手一拳对了上去。 招式简单,但力道十足,二人的拳头相碰一阵,指骨传来隐隐阵痛。一次痛击,倒是让二人稍微冷静一番,但他们显然不想就此罢休,又想要朝对方出招而去。 这回苏佳认真起来了,两手猛然将萧天双手一扣,使足了力气将萧天拖回了半个身位;而唐战这边,除了陆菁在后面抱住,南宫慕容兄弟一起来帮忙,三人一起将失去理智的唐战给拉开了——萧天和唐战二人总算被拉开到了安全距离…… 萧天咬了咬牙,唐战瞪了瞪眼,两个人似乎还是不想就此罢休。刚才还在相互指责争吵,这次索性连架都不吵了,直接用拳头说事…… 双方局势僵持不下,而作为非当事人的一干群众,都想要立刻劝阻二人,这也是行军以来,兄弟间发生的最冲突的一次矛盾…… “都给我住手!!!——”突然,就在局势僵化间,二人身侧传来一声响亮无比的训斥——是赵子川,作为当中最年长的兄弟,赵子川此时站出来说话了。 “呜啊——呜呜……”也许是当前气氛的紧张,也许是赵子川的一声厉吼,还在母亲怀中熟睡的安安被惊吓得大哭大闹起来。 李玉如见了,连忙亲哄道:“安安别怕,叔叔他们不是在吵架,别怕啊……”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安安极为痛心的哭泣。孩子的哭声,像是插入心底的芒刺,痛苦最为真实的感受。唐战和萧天像是明白了什么,终于收回了劲,站在原地直直发愣,听着安安的痛哭,二人心中莫名而起一丝内疚。 在一旁阻拦的苏佳、陆菁等人,也是同样的感受,听着孩子的哭泣,他们发现自己这些“大人”反倒是太幼稚了,居然会因为一次事情的失利,闹成兄弟不和的局面…… 在李玉如不断地安慰下,安安的哭声总算减小了;而同一时间,萧天和唐战的“冲突”也渐渐平息了……见情绪稳定下来了,赵子川望着“意犹未尽”的萧天和唐战二人,目光严肃道:“看看你们都闹了些什么?就因为失策放走了兀良托多,就互相指责起来;指责也就算了,现在还失去理智,撕破脸皮互相动手……出征襄阳之前,你们怕我因为兄长之仇,失去理智不善带兵,所以让我留在营中,我答应了;可是你们,你们自己看看,替我报兄长之仇,却因为一次失误自己人争吵起来,一点不顾兄弟之情,你们自己难道一点羞愧都没有吗?” 赵子川的话语刺耳却又得理,在萧天和唐战看来,赵子川就如同自己的兄长一般,对自己的错误和失去冷静作着严厉批评……冷静下来的二人,仔细想想也对,之前杀死兀良托多的目的,就是为了替赵子川报仇。可赵子川没能随队出征尚且能够平静,自己二人却因为决策上的失误,放走了仇敌而兄弟间互相排挤,现在想想实在是太幼稚、太不理智了…… 赵子川知道自己的口气有些重,想想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劝说兄弟二人和好,随即便换了一个口气道:“在汴梁的时候,你们第一次结识,就能齐心协力挫败南宫兄弟的阴谋,打从心底我就觉得,你们二人是天造一对的兄弟……如今出征行军,我们一路从征讨徐州到现在,什么困难没经历过?就因为这一次替我报仇的失利,而不顾兄弟之情,甚至还要恩断义绝,你觉得你们值得吗?” 萧天和唐战听后,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太不理智了,甚至还在兄弟面前出口毒言,现在想想,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倾听见,二人偶尔互相对视一番,眼神中都充满了愧疚的神情。 赵子川似乎没有说完,他缓缓转过身,静望着案前自己哥哥赵子衿的骨灰,意味深长道:“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能在一起是上天赐予的缘分……然而天意有时也会造化弄人,有时候亲人朋友间的一句话,可能就是不禁意间诀别的最后一句;这个诀别,或许还会是生死的诀别……亲人朋友一生难得,趁着还能见着面,好好珍惜才是,不然晚了,留恋的,可能就是那最后一句遗憾的话……” 赵子川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哥哥的骨灰。不禁意间,赵子川想起了自己和哥哥赵子衿生前最后的对话——赵子川嘱咐自己的哥哥要一路当心,还答应等大哥回营后,让他瞧见自己的新生儿子……可就是那一次,却成了与自己大哥的生前遗言,赵子川直到现在想起,心中依旧落寞不已…… 不只是赵子川,赵子川最后的那句话,萧天和唐战二人心中也颇有感触。 “诀别前的最后一句是吗……”唐战心有同感,冷静下来的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最后一次面对叔叔唐骁风,对他尽是对命运的宣泄,当时完全失去了理智……可当自己终于想要冷静下来,去向自己的叔叔道歉,自己的叔叔却已经离开了,至此再也没有相见——那便是诀别前的最后一言,唐战直到现在心中还愧疚得很…… 萧天就更不用说了,就这点上,自己的经历更是刻骨铭心……神峰崖上的生离死别,在苏佳跳下悬崖之前,自己却是与苏佳发生了矛盾,那一次矛盾,差点成了萧天这辈子一生的遗憾。如若不是上天眷顾,让二人有破镜重圆的机会,那一次矛盾,真的就成了生前最后的遗憾…… 想到这里,萧天和唐战二人完全恢复了理智,二人互相抬头相望,似乎都有话要说…… “对不起,唐战兄弟,我不该……不该说那么难听的话……”萧天内疚一番,主动抛下面子,最先道歉道。 “该对不起的是我,要不是我一意孤行,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萧兄弟你身上,就不会有这样的矛盾……”唐战也惭愧道,“放走了兀良托多,的确是我的失职,我在这里向萧兄弟你道歉……还有刚才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见二人总算是和好了,苏佳和陆菁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缓和的微笑。 “其实真正对不起的,应该是向子川兄弟道歉……”萧天又转头望着赵子川的背影道,“我们信誓旦旦说要为子川兄弟报仇,却是没能成功,现在自己人却是吵了起来……子川兄弟,对不起——”萧天甚至向赵子川微微鞠了一躬。 “对不起——”唐战也是一样,和萧天一起朝赵子川鞠躬道歉而去。 同一时间,安安也停止了哭泣,就好像一切都雨过天晴一样。李玉如会心一笑,抱着儿子亲昵道:“安安你看,叔叔他们和好了,棒不棒?”一边说着,李玉如还一边摆着儿子稚嫩的小手。 “啊哈……哈……”安安像是听懂了,用婴儿的语气大笑了一番,脸上浮现出天真灿烂的笑容。 赵子川望着兄长的骨灰,静默了好久,依旧是背声回道:“你们没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只要你们兄弟和好如初,大敌当前团结一心,这比什么都好……”说是这么说,但赵子川未在众人面前露出的眼神稍许一凝,似乎另有心事。 萧天和唐战也是一样,虽然彼此和好了,但各自心里似乎依旧发堵。兄弟间和好是不假,但毕竟刚刚发生了撕破脸皮的矛盾,想要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光靠说没什么用,必须得有件事情让兄弟二人做,才能完全消除这道“隔阂”。 果然,可能是内心的愧疚还没消散,萧天和唐战二人几乎是同时离开了营帐,似乎各自都有自己的心事,也没有彼此去问候对方。离开营帐后,二人还各自往彼此相反的方向离去…… 别人看不出来二人到底有什么心事,但苏佳和陆菁懂,相处的时间最长,她们知道二人的心事到底是什么,也只有她们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二人。 然而苏佳刚想要去追萧天,陆菁却是突发奇想,暂时拦住了苏佳。 “怎么了,菁妹?”苏佳略感疑惑,不禁问道,“现在不是要去安慰他们吗?” 陆菁微微一笑,大胆说道:“我们两个了解他们的心思,知道该如何劝慰。但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同,他们心里发堵,是因为彼此间有隔阂,关乎到彼此两个人的想法。就算我们两个现在去安慰他们,最多也只能解开他们自己的心结,却不能解开彼此对方的心结……我有个主意,可以两全其美——” “什么主意?”苏佳不知道陆菁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于是继续问道。 “我们可以交换去劝慰对方——”陆菁笑着应道。 “交……换?”苏佳作出半信半懂的样子,满脸疑惑地望着陆菁。 “苏姐姐你听我说……”陆菁笑脸依旧,凑到苏佳耳边悄声道。 陆菁说话间,苏佳不断点了点头,像是听懂的样子……随即,二人也离开营帐,准备去劝慰朝不同方向离去的萧天和唐战二人。只不过,苏佳前往的,是唐战离去的方向,而陆菁前往的,是萧天离去的方向…… 留在营中的众人,还没从刚才的“僵态”中回过神来,好在萧天和唐战二人算是解除了矛盾,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 “真是的,没想到他们这次会闹这么大的矛盾……”陆昭在一旁有些颤颤巍巍道,“原来在汴梁,看他们兄弟间的感情那么好,真没想到今天会看到这样情绪激化的一幕……” “诶,此言差矣,兄弟间有过矛盾,那才是真正的兄弟——”南宫俊倒是不以为然,敞开心扉释怀道,“感情好的兄弟,那都是有过矛盾的——经历过同乐、共苦、矛盾、辛酸等等等等……越是经历得多,兄弟间才会更加彼此了解对方,情谊才会越深厚,你说对不对?”说着,南宫俊拍了拍慕容飞的肩膀。 “少在我这儿肉麻,把手拿开——”慕容飞不好气地摆开了南宫俊的手,刚才劝阻唐战的时候,胳膊还扭了点伤。 “喂,兄弟间说说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南宫俊继续“折磨”着慕容飞,轻松调侃的话语,倒是缓解了不少刚才紧张的气氛,“你就是有什么心事不敢说不敢做,有什么要紧事还要兄弟我替你去办……” “我有什么心事不敢说不敢做的?”慕容飞反驳道,他知道南宫俊一旦有什么言语挖苦自己,一定没好事情发生。 “不是吗?”南宫俊继续道,“那上次传信给秦兄弟,让他带兵讨伐济南不要伤了樱妹,是不是我替你的?”南宫俊竟说起了上次传信秦羽的事,幸好秦羽和慕容樱此时正在前营整顿兵马,不在身边。 “兔崽子,给我回来——”南宫俊说完就跑,慕容飞“气急败坏”一声,拔剑就追,兄弟二人同时跑出了营帐。 在后面的陆氏兄弟看了,都是无奈摇了摇头。陆蒙不禁好笑道:“哎,这两个家伙,估计吵一辈子都分不开,在不在军营都是如此……” “至少比在汴梁时要好多了……”陆昭也不禁说道,“在汴梁,他们二人称兄道弟还要看家人的脸色;但是如今从军打仗,他们兄弟二人反倒是真正解脱了族人的束缚,兄弟间真正推心置腹不是吗?” 潦草说了几句,刚才紧张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陆氏兄弟相视一笑,也离开了营帐…… 剩下赵氏夫妇等人留在营中,虽说矛盾和善解决,不过赵子川的表情却依旧是有些严肃和凝重。他倒不是不开心,只是刚才自己提到了死去的哥哥,看着兄长的骨灰,心事重重不安…… “子川……”一向最能了解赵子川心事的李玉如,似乎一目便知,抱着儿子在一旁轻声喃喃道。 赵子川望着自己哥哥的骨灰,心中暗暗道:“唐战兄弟和萧兄弟没能替大哥你报仇,兀良托多从襄阳逃了……不过这样也未必是坏事,赵家与蒙元的恩仇,应该由赵家人自己了结——等着吧,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兀良托多,替大哥你,替赵氏祖先报仇雪恨!” 说完,赵子川两手紧握拳头,以示决心……(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二章 互相劝慰(上) 唐战和萧天走出营帐后,就各自朝相反方向离去,似乎二人心中分别有自己的心事。而苏佳和陆菁也是商量好了,彼此交换劝慰对方,从而帮助二人解开心中“隔阂”…… 萧天独自一人在军营的马棚处晃悠,因为打了胜仗,秦羽又安置好了军中步骑,包括战马在内。短时间内没有战事,因此现在马棚这里,也只有萧天一个人。萧天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起刚才失去理智和唐战争执矛盾的事,自己心里愧疚不已。心情不佳的萧天,一边翻动着马棚的栅栏,一边毫无头绪地整理着马背上的马鞍。他倒不是为了什么目的,只是想随手找件动手的活,稍许平复心中的杂乱。然而越是这样“聊以自慰”,萧天的心里就越是烦闷…… “萧大哥,你在这里干什么?”正在萧天烦闷间,背后却传出一声活泼天真的问候。 萧天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是陆菁不错,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前来问候自己的人是她而不是苏佳。 “怎么是你?”果然,萧天开口便问道。 “怎么,是我不行吗?”陆菁故意做出“鄙视”的神情,撅嘴刁蛮道,“我有哪里比不过苏姐姐吗?看见她就高兴,看见我就像看见异类一样……”其实这不是陆菁第一次在萧天面前“耍宝”了,原来在汴梁“胡闹”的日子,陆菁也没少“折腾”过萧天。只不过今天的萧天,心里却是不痛快。 “不是,只是看你来找我,而不是去找唐战兄弟,感到有些奇怪罢了……”萧天也是随口说说道。 “是啊,我在你眼里,从来就没正经过……”迎合萧天的话语,陆菁也是刻意自黑了一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天以为陆菁生气了,赶紧回口道。 “算了算了,我们俩你还那么认真?我可不像苏姐姐,能磨着性子去深入你内心的想法;我只是过来想找你说说话,看你不开心的样子……”陆菁斜眼望了一下,看着萧天在整理马棚,于是不禁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开心,就到马棚这来?还是说,这也是你的习惯?” “应该也算吧……”萧天回头有感而发道,“原来在柳沙镇,第一次和佳儿相处,她没事也让我去管马棚的事……虽然当时她是有目的的,但是久而久之,这也成了我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找点闲杂的事情做……” 陆菁想了一会儿,想要打破一下尴尬忧郁的气氛,随即调侃道:“哎,没想到苏姐姐这么没趣,居然让你干这种事?要是当年你碰到的是我,我才不会让你干这种粗活……比起这个,傻蛋就比你好多了,在陆府不是帮我捏肩捶腿,就是帮我洗脚端水——” 萧天见陆菁又提起了在汴梁时的事情,像是情绪被带进去了,也跟着调侃道:“得了吧,在陆府,你就像个‘小霸王’一样,仗着大小姐的身份,指使我们干这干那……出去街上玩一遭,我和唐战兄弟就像是你的左右护法一样,替你顶罪消灾……” “谁叫那时你们两个脑袋瓜笨得要死,做什么事情都爱闯祸,尽让我操心……”陆菁不好气地回应道。 “到处惹祸的是你好吗?”萧天不服气,像是跟陆菁干上了,不依不挠道,“在汴梁,谁不知道你‘古灵精怪小魔头’的外号,鬼点子那么多,到处喜欢整人,惹是生非……要不是我和唐战兄弟在你身边,你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古灵精怪小魔头’?”陆菁听了,转而继续撅嘴道,“这是什么外号,当时有人这么叫我吗?” “有没有都一样,我也真是佩服唐战兄弟,在你身边这么久,没被你烦死……”萧天继续调侃道。 “你说什么?”陆菁改不了天生外向的脾气,见萧天毫不避讳地“诋毁”自己,陆菁一个跨步跳上马棚,伸手去揪萧天的头发。 “好好好,我怕了你,住手……”萧天很清楚,和陆菁继续闹下去,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没完没了。 不过陆菁也是闹一阵脾气就不闹了,她重新跳回原地,表情稍许沉淀道:“萧大哥,其实你平时挺开朗的,与其让人逗你开心,倒不如说你能把别人逗开心……你和傻蛋虽然脑子都不好使,但就这点上,这是你和傻蛋最大的区别,难怪苏姐姐能天天被你逗乐……”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萧天先是不自觉地黑了一句,但仔细想想,似乎是听出了陆菁的意思,渐渐收回一些“玩世不恭”的表情,静静道,“看来你来我这的目的,是为了……开导我?” “现在才听出来,不过也算你有点悟性……”陆菁依旧不改口气地,又不禁调侃道。 谁知这一回萧天不再开玩笑了,而是略显感伤道:“没想到我这个平日里逗人开心的傻瓜,现在居然也要别人逗我开心,我真是没用……” “你不是没用,而是因为和傻蛋的矛盾,让你心里不好受罢了——”陆菁见着萧天伤感,立刻劝慰道,“虽然刚才在众人面前,你们两个和解了,但是打从心里,萧大哥你自己觉得还是对不起傻蛋对吧?” 萧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眼神伤感地低头道,不敢正眼去望陆菁。 “别逃避回答,正面看着我!——”谁知,这一回陆菁竟朝萧天认真大喊道,“不只是在苏姐姐面前,你得在所有关心你的人面前,正视他人对你的话——是,我是没有苏姐姐了解你,但我比你了解傻蛋;这次萧大哥你心中低落,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傻蛋,如果说苏姐姐的劝慰能解开你自己的心结,那我的劝慰就是能帮你解开你和傻蛋兄弟间隔阂的心结!” 陆菁的话像是一语道破,萧天像是幡然醒悟般,看着陆菁坚定关心的眼神,萧天这才无意中察觉到,自己原来都只在乎过苏佳对自己的关心,相对忽视了他人。其实自己身边,也有很多的朋友关心自己,只是自己没有在意;曾几何时,萧天也曾见过这样的眼神——逸仙门一行,方瑛也曾无数次流露这种神情,只是当时的自己并未完全在意……现在想想,自己对朋友关心的在意,实在是太少了,没有正视朋友关心的觉悟,这层心结永远也解不开…… 终于,萧天像是想明白地点了点头……“好吧,这些话原来我只和佳儿说过……”在陆菁面前,萧天终于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菁妹你应该知道,我原来在萧家山庄只是一个平庸之辈,我从来没想过将来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可自从遇上佳儿后,我的经历似乎多折多难,无数的磨难也让我历练了不少,如今成了人人敬仰的苍龙大侠、平威将军……可是仔细想想,两年之内人生转变如此之大,让我名利双收,我的自满心也日渐膨胀;刚才和唐战兄弟发生矛盾,他说的没错,我以为如今的自己很了不起,所以就神气起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出了差错喜欢把责任怪在别人身上……现在想想,这种虚无的自满心真是幼稚,我这么做确实是不应该,想要再向唐战兄弟道歉,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说了这么多,萧天终于算是把内心的想法袒露出来,陆菁微微一笑,随即说道:“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明你又成长了不少。别看两年之内萧大哥你收获了进步这么多,其实人生路途漫长,这些还远远不够。就今天你自己的感悟来说,这也是你成长进步的一面不是吗?” “菁妹……”不自觉间,萧天不禁觉得陆菁似乎对自己很是了解——和苏佳不一样,陆菁了解的,是自己的另一面。 陆菁静静想了想,随即继续说道:“再说傻蛋,自从汴梁一别后,你和傻蛋还有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不了解他也是正常……其实傻蛋和你一样,两年之中收获了太多。原来在汴梁,你的印象中,傻蛋只是个呆头呆脑、做事毛糙的傻小子;其实不然,汴梁和我在一起经历的种种,以及离开汴梁,在王家村了却自己的身世,亲手杀了当年蛊惑自己父亲的仇人,傻蛋也成长了不少……只是如今成了先锋军的主将,在别人眼里如今的他高高在上,其实他自己心里并不这么想。相反,如今我和子川兄弟这些在汴梁的朋友,一路一直跟随着他,让他觉得自己直到现在,也是在朋友的帮助下才有今天的成果,这其中也包括萧大哥你。事实上,傻蛋觉得他自己其实比起子川兄弟,比起南宫慕容兄弟,自己还是差了很多……所以他想要证明自己,靠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克服各种难关,解开心结的束缚。这次他率水军进攻襄阳水门,不让我随行的计划,最先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他就是想证明自己……他今天之所以和萧大哥你发生矛盾,并不是真的因为责怪你;相反,他比谁都清楚,这次的军事决策,是他自己的失误,萧大哥你的做法是正确的;他只是愤恨,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克服难关,还要通过朋友的帮忙……一时心头的怒火,对自己无能的愤恨,却是发泄在了萧大哥你身上,这才是傻蛋内心愁苦的真正原因……” 听完陆菁说完的一大堆,萧天终于明白这一切矛盾背后的原因,他也才渐渐意识到,自己之前对朋友的了解,是有多么的肤浅。今日陆菁推心置腹的话语,让自己明白了不少——不只是苏佳,其实自己身边的朋友都与自己是真心相待,多与朋友真心相处,就多会发现他们内心以及自己的想法,从而避免误会的发生…… “谢谢你,菁妹……”萧天像是彻底醒悟了,恢复了往日的自信神情,向陆菁感谢道,“原来只以为你是个调皮捣蛋的野丫头,没想到对朋友的了解,你比我清楚这么多……” 见萧天解开了心中与唐战的隔阂,陆菁也很高兴;但听着萧天如此调侃自己,陆菁又不自觉地开玩笑“来气”道:“吼,说我是‘调皮捣蛋的野丫头’,你嘴巴倒是挺不客气的——看来对付你,不能像对付傻蛋那样……”说着,陆菁做鬼似的伸出双手,似乎又要使坏去揪萧天的头发。 萧天知道陆菁不好惹,二话不说,转头就跑,之前的不愉快与阴霾一扫而空。 “别跑,说我说得这么起劲,得让你尝尝苦头!——”陆菁在一旁一边追一边喊,心中却是暗暗道,“苏姐姐,萧大哥这边我已经劝慰成功了,傻蛋那边就拜托你了……” 想罢,陆菁继续追逐萧天而去…… 而在唐战这边,离开营帐的唐战,索性直接走出离开了军营,在稍远一处的河水岸边静坐无言。和之前的萧天一样,发生了矛盾,唐战心中也是揪心重重。他倒并不是继续在责怪萧天,而是纠结着自己的事情…… 不知何时,唐战像是想到了故人,从腰间缓缓解下了那半块龙纹玉佩——是的,唐战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拜把兄弟孙云,可不知为何,与萧天发生了矛盾,唐战会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兄弟…… “如果是孙云兄弟和我每日相行,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我也会和他发生矛盾吗……”唐战心中有些杂乱,不禁自言道,“说到底,萧兄弟也好,孙云兄弟也好,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自己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变过……是的,没有错,这次的决策失误,是我的过错,可我却硬是怪罪在了萧兄弟头上……直到现在做什么事,我还得依靠身边的朋友——菁儿也好,子川兄弟也好,萧兄弟也好,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今天的成就……可就是这样,出现了问题,我还是要责怪自己的朋友,还是这么自私。现在想想,我这样做真是枉为人也……”唐战的情绪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 “一个人在湖边看着玉佩,是想到故人了吗?”正在这时,唐战身后响起银铃般的话音,唐战转头一看,果然是苏佳——这次轮到苏佳来劝慰唐战的心事了。 “苏姑娘?”和萧天一样,虽然知道是来劝慰自己,但看见来者是苏佳而不是陆菁,唐战不禁一阵惊异,“怎么……是你?” “是我不行吗?”苏佳也是和陆菁同样的,只是口气要平和许多。 “不……不是……”唐战一路接触最多的女性,也不过是陆菁、李玉如和慕容樱,但她们三人都有性格张扬的特点;就算是平日里稍微孤冷的慕容樱,有时候谈起正事正在兴头,也是一副桀骜不驯的口气;而像苏佳这种沉稳内向的女孩儿,唐战却是很少交流,因此与苏佳说起话来,总是显得不那么自然。 苏佳微微一笑,和唐战一样,坐在了河水岸边。柔美发鬓下的眼神眺望着河水潺潺,绝代佳人的倩影尽显其中,苏佳用平静回忆的口气,缓缓道:“没想到唐大哥也和阿天一样,心烦的时候,喜欢坐在湖水河岸静心……” “萧兄弟……也是这个习惯吗?”唐战不禁问道,在苏佳面前说话依旧不那么自然,“我不太了解他,没有苏姑娘你那么……” “没和我这样的女孩儿说过话,不自然是吗?不过我也是你的朋友,既然是来安慰你,就必须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和陆菁劝慰萧天一样,苏佳安慰唐战起来,也是朋友间先敞开彼此的心扉,随即苏佳先是回答刚才的问题道,“你说阿天他没错了,在萧家山庄后山,有一座清湖,阿天在家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去往湖边;有一天晚上,就是阿天的娘亲秀姨拒绝我和阿天的那一晚,我还找他一起在湖边散心呢……” 那天晚上的事情,可以说是萧天和苏佳二人的私事,没想到在唐战面前,苏佳居然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唐战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不禁问道:“这种事情……苏姑娘你说出来……方便吗?” “干嘛不方便?是朋友的话,有话倾谈没有任何问题……”苏佳在劝慰唐战前,果然还是先从缓解二人间的尴尬开始……(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三章 互相劝慰(下) 唐战看着苏佳一个女孩儿,在自己面前有言倾诉尚无避讳,自己又何必遮遮掩掩,隐藏心事? “我没想到来安慰我的人,竟会是苏姑娘你,而不是菁儿……”唐战收回玉佩,望着潺潺流淌的河水,眼神迷离道。 “因为菁妹太了解你了,对于你来说,你心中的纠结不在你自己……”苏佳平心静气道,“你是因为和阿天的矛盾,心中的愧疚没办法抹去,我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解开你和阿天之间的隔阂……” “因为就像菁儿了解我一样,苏姑娘你更了解萧兄弟是吗……”唐战闭眼微微一笑道。 “没错……”苏佳在唐战面前,依旧以朋友倾诉的立场先言道,“阿天他这一路过来,真的很不容易——原来在萧家山庄,武功天资被同门看低;江湖出世数久,经历太多磨难却是少有作为,也被武林众人看不起;虽然有着‘江湖博’之一的使命,可却并不寄予厚望,就连武林四圣七雄之辈,也有如此之言……但即使是千百次的失败、被人看不起,阿天他从来都没有放弃,上进心没有丝毫的动摇。他在我身边,我都是看的清清楚楚——他每天都在努力奋斗,努力进取;武功差就从基本功一一着手,虚心向我讨教;被人看不起,就拼尽全力迎难而上,帮助朋友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难,为自己赢得江湖上的名望……因为他的执着努力,他在南宫家的威势面前赢回了尊严,涉险帮助萧家山庄渡过劫难,以苍龙大侠的身份化解了逸仙门、古墓派两代人的恩怨,到现在成为统兵的大将军,和唐战大哥你一样,去完成解救天下百姓的志愿……” 唐战在一旁听着苏佳的叙述,也不禁回忆道:“是啊,那天晚上庆功宴,萧兄弟也说过,他没想到两年之内自己会变化这么大……” 苏佳静默一会儿,随即切入正题道:“说实话,阿天心里应该很清楚,当唐战大哥你对他厉言相斥时……其实阿天自己也明白,短短两年得到这么多成就,自满心也会膨胀。也许他没能立刻清楚地认识,但当唐战大哥你说他‘神奇得意’的刻薄话语时,他可能真的意识到了。虽然那时阿天的情绪不太冷静,但事后仔细想想,阿天应该会感谢你才是……” “感谢我……为什么?”唐战有些不解地问道。 苏佳莞尔一笑,侧眼望着唐战说道:“因为你是他的兄弟,在他最迷茫和自满的时候,及时提醒了他——虽然语气上有些刻薄,但斥言句句发自内心……就我看来,你们二人是天造一对的兄弟不假,是兄弟就会有同甘共苦以及矛盾摩擦,只有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你们才会得到收获,从而更加了解对方……” 唐战点了点头,对于苏佳的观点,自己深信无疑。但唐战似乎仍有心事,于是继续道:“谢谢你,苏姑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和萧兄弟之间,孰对孰错,矛盾之后的感悟,或许我们都很清楚……不过,就我自己而言,我之所以愧疚,不仅仅是对萧兄弟的斥责……” “噢?”苏佳这会儿,倒是提起兴趣问道。 唐战想了想,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决定把憋在心里的真实想法一一倾诉。 苏佳看在眼里,笑着说道:“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我说过了,我们是朋友,朋友面前倾吐真言没有什么……就算你说菁妹哪里不好,平时不敢当她面说,趁她不在在我面前好好发泄一顿也没关系,我不会告诉菁妹的,呵呵……”为了缓解尴尬气氛,苏佳也是鲜有的开起了玩笑,就这点恐怕也是受到了平日里萧天的影响,苏佳的性格较之以前开朗了不少。 唐战没有陪笑,似乎在他心里,自己将要说的事情是道坎,自己始终难以迈过……但今天苏佳在自己面前说了这么多,唐战不禁觉得,或许在朋友面前倾诉,自己更能够认清。 终于,唐战缓缓说道:“其实苏姑娘,我平日里沉默寡言、少有言笑,并不仅仅是脑子笨、不爱说话。说实话,我是觉得自己很无能……” “无能?”苏佳倒是有些诧异,随即回道,“怎么会?唐战大哥你是唐家后人,顶着你父亲的罪名,顶着所有人对你身世的偏见,你依然克服了一个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如今能够成为一军之将,实现自己的志愿——就这点上,我和阿天都未能达到这种高度,至少我和阿天的出世虽然坎坷,却不像唐战大哥你这样一开始就充满世人的鄙夷……”苏佳所说的“鄙夷”,自然是天下之人对唐战的亲生父亲唐天辉的痛恨,唐战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步步走过来的。 不过唐战似乎并不是在意自己的身世,依旧保持沉闷的表情道:“不是这样的,我说的无能是指……表面上我取得了这么多成就,但仔细想想,都是有你们这些朋友帮助我,才会有今天的成功……我是在山里长大的,虽然骁风叔叔教导了我十七年,让我立志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真正第一次有实际行动,还是认识孙云兄弟后,他让我和他一起惩治当地的山贼。我还记得,当时我还犹豫自己是否以实际行动行侠仗义,如果不是孙云兄弟的执着,我很可能不会开这个头……” 苏佳在一旁默默听着,双手托着下巴,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 唐战望着河面,继续说道:“然后来到汴梁,人生地不熟,不是有子川兄弟的教导和介绍,我不会遇到菁儿;后来置身陆府,如果不是菁儿带我见识形形色色的人或事,我也不会认识到江湖中的丰富多彩,以及像你们这样推心置腹的朋友……就算是现在成了一军之将好了,也是菁儿在身旁时时刻刻辅佐我;出征打仗,也是像子川兄弟以及南宫慕容兄弟在最前线厮杀……表面上我成就蒸蒸日上,其实若是没有他们,我什么事都办不好……就拿这次的襄阳水战来说,我主动没让菁儿同行,就是想证明自己独自一人也能克服困难——可是事与愿违,我不但放走了兀良托多,还差点因为决策上的失误葬身江口……萧兄弟救了我,可我却还百般地责怪他,我觉得我真的很无能,而且很自私……”唐战终于说出了关键的痛点,在苏佳面前,在朋友面前,唐战也不再避讳,把想说的心里话句句道来。 唐战说出了深藏已久的心事,目的已然成功,苏佳微微一笑……随即,苏佳缓缓站起,笑着说道:“其实你刚才说的话,从某种意义上看,就是真理——” “真理?”唐战抬头不解道。 “是啊——”苏佳继续笑道,“你说的,没有朋友的话,什么事都办不好……你总说你自己无能,没有朋友的帮助,什么事也做不成,其实事实并非这么看——一个人能力是好是坏,孤身置世,没有兄弟朋友顾应,都没办法成功……我武功厉害吧,可如果没有阿天在我身边,我不会想明白世上的很多事情,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么开朗,恐怕依旧会独自走在冷血复仇的道路上,甚至没有阿天在,我一个人如何在野外生存都成问题;菁妹聪明吧,在汴梁所有人的心机都玩不过她,可如果没有你和子川兄弟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保护在她身边,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条命……所以唐战大哥你刚才说的,并不是抱怨,而是真理——人生在世,只有朋友相顾,才会成功;一个人只身涉世,根本难以立足……” “苏姑娘……”唐战没想到自己心中的心结,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认识的错误,甚至是朋友顾及的真理,唐战的眼神随之一变。 “而且,就算是你一个人好了,你也并不是无能啊——”苏佳似乎还没说完,继续开放道,“往好的方面再举个例子,第一次在陆府对付南宫家的纨绔子弟,当时眼看菁妹就要落入南宫家的魔爪,在场众武林名士未有一人敢出来主持公道,还不是你挺身而出,救下了菁妹吗?这就是你自己的本事,超出他人的胆识……你会这么做,是因为你心里一直想着菁妹,不想让她受到伤害——这就是心系亲人朋友,展现自己能力的最好例证,既说明了朋友间的重要,也没有否定你个人能力的体现……” 苏佳今日说的话,唐战似乎茅塞顿开,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心里的纠结就是一个错误认识。 苏佳越说越放开,继续道:“再拿这次你和阿天的矛盾来说,虽然闹了脾气,但也因为这次矛盾,阿天认识到了自己的自满,你认识到了自己的独行之误——彼此帮助认识到各自的不足,这也是朋友相顾的重要体现!” 唐战听完后,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一切都想明白了,朝苏佳感谢道:“谢谢你,苏姑娘,是你帮我解开了长久以来心中的疑虑……你说的对,我和萧兄弟间的隔阂,你劝慰确实会比菁儿更好——” “想通了就好了,兄弟间的矛盾常有,我和菁妹可不希望因为这次,让唐战大哥你和阿天产生了间隙……”苏佳一边笑着,心中却是一边暗暗高兴——平常都是别人劝她,这次自己终于成功劝慰了别人。 “苏姑娘果然善解人意,萧兄弟说的没错……”唐战一时高兴,在朋友面前,什么也不避讳道,“原来他总是说苏姑娘你喜欢说他坏话,说什么‘我们这些大男人没用,总让你们女人来收拾’之类的坏话……虽然心里不服,但今天看来,伤心事还让你们女人来劝慰,确实有些丢脸啊……”唐战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然而,苏佳似乎是听到了别的意思,表情顿时一变,刚才的从容微笑不在,转而变成“郁闷嫉恨”的冷笑,苏佳不禁加问道:“噢?阿天在我背后说这些啊……那他还有没有说什么?”苏佳似乎在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唐战不明白苏佳的意思,因为听了刚才苏佳的劝言,在朋友面前毫不隐瞒,一时呆滞的他还真毫不避讳地把实情全说了出来:“他还说,苏姑娘你天天摆着一张冰冷的脸,看着就瘆人……还说什么,你一言不合就动手,一点不像个女人……” 苏佳听完后,整个人都“铁”了,一边点头一边自嘲道:“噢,他是这么说我的啊,还真让他说中了……” 说完,苏佳转过身,准备往回营的方向走去。唐战见了,在后面不禁问道:“苏姑娘,你去哪儿?” 苏佳没有回头,只是略带不好气的口气道:“回营啦——菁妹他们恐怕等急了吧,看我们这么久不回去……”其实,苏佳心里顾及的,很明显是别的事情。 唐战没有多问,只是跟在苏佳的背后,也往返军营而去…… 军营门口…… “好了好了……再揪头发信不信我把你当沙包扔出去?”大营门外的栅栏,萧天还是被陆菁追上了。陆菁不服萧天对自己的嘲笑,不断用非人手段进行恶整,萧天都有些不耐烦了。 “叫你还说我——”陆菁不屑地回了一句,随即整个人从栅栏上跳下,望着前方迷迷道,“哎呀,傻蛋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 “是啊,赶紧回来吧,我可受不了这母夜叉的折磨……”萧天继续黑了一句陆菁。 “你说什么?”见萧天又趁机开自己玩笑,陆菁故作生气回道,又准备伸手去修理萧天。其实萧天这么放开地玩笑,可以看出萧天已经完全解开了心结,恢复了正常。 “好好,别闹了……看前面看前面,佳儿他们回来了——”萧天一边遮挡着陆菁的“侵扰”,一边指着前方说道。 的确,军营正前方,苏佳和唐战也回来了。看着唐战从容微笑的表情,猜得出苏佳也劝慰成功了,一想到这儿,陆菁就笑开花地朝唐战跑了过去。 唯独不同的是,苏佳刚才还一脸气在心上的表情,但这会儿回来,却是摆出一张笑脸故意给萧天看,不知何意。 萧天当然不知道,刚才唐战在自己背后捅了自己篓子……四人重新聚到了一块儿,陆菁最先开心道:“这就好了嘛,傻蛋你和萧大哥和好如初,不用再闹了——” 唐战笑了笑,感谢着说道:“得多亏苏姑娘,是她告诉了我,朋友相顾的重要……如今从军在外,将士征战九死一生,我们朋友一场难得一起,更应互相珍惜、互相照应才行!” “你终于明白了——”陆菁眼睛都快眯成了月牙,笑着握着唐战的手,亲昵关心道,“傻蛋,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么生气,我好担心你……” 看着“这两口子”你亲我热的样子,萧天也不打算在一旁打扰,于是对苏佳道:“佳儿,让他们两个人在这儿好好‘亲热’吧,我们还是到一边去比较好……” “是啊,我也有话想对你说……”苏佳看着萧天,一脸柔和的笑脸道,“我们就到旁边的小树林里谈吧,没人打扰我们……”说完,苏佳还故作俏皮得朝萧天挤了挤眼睛。 萧天脸不禁一红,觉得苏佳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亲昵的言行,于是点头答应道:“好啊,不过……佳儿你想对我说什么吗?”其实在萧天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亲热的画面。 “过来你就知道了嘛……”苏佳还是略带神秘地微微一笑,绝代佳人俏皮的一言一行,让人不禁心跳加速,就算是久在身旁的萧天也不例外。 果然,萧天想也没想,兴奋地一口答应便陪苏佳走进了不远处的小树林…… “好了,佳儿,你想对我说什么?”萧天红着脸,见苏佳偷偷把自己约到树林里来,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还有悄悄话说,萧天心里不觉一阵无比的兴奋和紧张。 然而……“喂——”萧天不禁惊叫一句,趁着自己不注意,苏佳竟在背后点了自己的穴道,自己动弹不得。 成功点穴后,苏佳走到萧天身前,然后完全变了一个表情……(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四章 阴谋再续 “喂——”萧天不禁惊叫一句,趁着自己不注意,苏佳竟在背后点了自己的穴道,自己动弹不得。 成功点穴后,苏佳走到萧天身前,然后完全变了一个表情,冷不丁地看着一脸疑惑的萧天。 “你……你干什么?”萧天看着苏佳一脸“坏坏”的表情,又毫无征兆地点了自己的穴道,心中不禁一股凉意飘过,颤颤地问道,“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这是……几个意思?” 苏佳摆出一副奴隶主的表情,两手插间,看着动弹不得的萧天,坏坏笑道:“你说我把你约到没人的树林你来,你以为会是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萧天红着脸,余光一瞟嘀咕道,他知道自己中了苏佳的“美人计”,在苏佳面前丢尽了颜面。 苏佳继续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道:“我和菁妹帮你和唐战大哥劝慰,事情是解决了,可现在我有点心情不爽……” “你心情不爽关我什么事……”萧天继续嘟囔道,“难道把我约到树林里来,点了我的穴道,然后任你摆弄你就爽了?” “嗯,差不多……”苏佳故意使坏地点头应道。 “你——”本来一句无意的调侃,却被苏佳当成真的,萧天一时间头疼得无言以对。 苏佳直视着动弹不得的萧天,继续坏笑道:“不过有一个办法能让我心情好点……你记不记得,那天在船上我对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萧天一脸疑惑问道。 苏佳继续道:“我说过,这些天看见你我心情就不好,除非……除非让我在你脸上抽几个巴掌!——” “什么?——”见苏佳终于说到了正题——趁自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居然要抽自己耳光,萧天顿时大惊失色。 “你不是说过,被我扇耳光怕被人看见吗?”苏佳使坏笑道,“正好把你约到没人的树林,你又被点了穴道……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单独相处吗?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没人会打扰我们,让你好好享受享受本姑娘的‘拂花掌’,就当是享艳福了吧——” “你别乱来啊——没事脑抽,干嘛扇我耳光?”萧天依旧不依不挠道。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苏佳继续装出一副“天然呆”的样子,在被点穴道的萧天面前,“笑里藏刀”道,“那天在船上,你向我保证过的,如果哪一天让我知道你在别人面前说我坏话,就乖乖地被我扇十个耳光,你不会忘了吧?” 好家伙,终于知道苏佳今天“不正常”的原因了……没想到这样被人阴了一手,萧天不甘心道:“喂,到底是谁说的,谁说我在背后说你坏话了?” 苏佳坏坏笑道:“你管是谁呢?反正现在你动不了,这十个耳光,我今天是扇定了,也好报那晚‘轻渎’我的一箭之仇!” “轻渎?有那么严重……喂,那晚我怎么你了?”萧天听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可怕”的画面。不过想不起来也确实不怪萧天,那晚他喝醉了,所谓的“轻渎”也不过是梦话中骂了苏佳一句,难得辜负了苏佳辛苦照顾自己的一片好心。 苏佳可不管那么多,也懒得去和萧天解释,向前缓缓走上两步,伸出手掌就要向前掴去。 “喂,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萧天还在惊慌喊叫,只可惜被苏佳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少废话,看掌!——”苏佳毫不客气,直接一掌抡了过去…… 军营门口…… “傻蛋,你没事就好了……”大营门口,唐战和陆菁还在你亲我浓,这边陆菁好久都没有和唐战“亲热”一番,于是想要一头钻进唐战的怀里。 唐战面对男女情感,依旧是一副傻傻不知所措的情态,见陆菁想一头靠在自己怀里,唐战不禁一阵脸红,双手也准备将其拦腰抱住…… “啪——”“啊——”然而,一声清脆的耳光和一声惊异的痛叫从小树林处传来,瞬间打破了唐战和陆菁的情愫气氛。 陆菁也不知怎的,被这嘈杂声吵到了,刚才想要小鸟依人的情绪一下子没了。随即一把从唐战怀里起身,望着小树林的方向,大声发泄道:“哎呀,什么声音这么吵,尽会挑这个时候……” 然而话音未落,又是接连的耳光和“惨叫声”……“啪——”“啊——”“啪——”“哦吼吼——”……树林里耳光声愈加响亮,萧天的痛叫更是一声比一声“凄惨”,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平日里叱咤微风的苍龙大侠兼平威将军,经会被苏佳一个女孩儿“羞辱”得颜面尽失…… 十声耳光加上十声惨叫过后,小树林那边才安静下来。而陆菁这边早就没心情和唐战继续“亲热”,一脸不悦地看着树林方向。当然,唐战没能“享福”,他也是一脸遗憾的表情…… 终于,没过多久,苏佳一脸愉悦地从树林处走出,看样子教训了萧天一顿,自己心情终于开心了。陆菁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不禁问道:“苏姐姐,你怎么了,回来之前看你心情不好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佳一脸不好气道:“谁叫阿天惹我不开心了,最近翅膀长硬了,在我面前神气起来了……今天好好教训了他一顿,让他知道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下场——”好家伙,苏佳可从来没有开过如此彪悍的玩笑。 “那你现在……开心了?”陆菁收回了刚才的生气,看着苏佳“不好惹”的表情,颤颤问道。 苏佳“揍”了萧天一顿,心情舒服多了,随即冲陆菁笑道:“是啊,我现在爽了……走,菁妹,我们两个去嫂子那里照顾安安。比起这些个臭男人,照顾小宝宝要开心多了!” 陆菁听了,也笑着道:“啊,苏姐姐说得对,照顾小宝宝比在这些臭男人面前撒气要强,走!——”陆菁也顺着苏佳的意思,姐妹二人手牵着手,一齐往后营方向。 结果留下唐战一个人在门外发呆,唐战自己也是久久没回过神——刚才陆菁还和自己亲热有加,现在一句“臭男人”就把自己“甩”了;关键是自己什么都没做,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被闷了一棍子,唐战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苦涩…… 汴梁郊地,蒙元驻地…… 扩廓帖木儿本为西城将领,因自己管辖的襄阳遭遇战事,因此自己亲带部队来到汴梁一带,时刻关注战事的动向。而扩廓帖木儿的弟弟,原山东济南守将脱因帖木儿,济南一役败给秦羽后,就回到了哥哥身边,被任命洛河一带领兵驻守。而这些天战事还未波及至此,脱因帖木儿也是经常随行在哥哥扩廓帖木儿身旁…… 然而今日扩廓帖木儿并未在营中商议战略,而是整日在校场亲自率队练兵,练兵的同时,还时刻关注着营外动向——襄阳沦陷的消息传回,扩廓帖木儿一直担心着自己部将兀良托多的安危;虽然自己对兀良托多的我行我素感到厌恶,但毕竟是名将之后,又是如今自己手下最可靠的将领,战事在前,扩廓帖木儿还是以大局为重…… 终于,扩廓帖木儿得到了一直期盼的消息…… “报——”营门外,传信的士兵急忙跑回,向门口处伫立的扩廓帖木儿通报道,“报告大人,兀良将军率襄阳残部,沿水路撤离至此,已经到达营地——” 听到兀良托多没事,扩廓帖木儿才稍许放心……但他还是摆出一副平日里的严肃神情,冷冷吩咐道:“传令,叫兀良托多来营中见我——” “是,大人——”士兵直言应道…… 营帐中,扩廓帖木儿在案前等候多时,兀良托多只身一人来到营中…… “我回来了——”兀良托多还是不改老毛病,在扩廓帖木儿面前没有一点敬言,说起话来也是专横自主,似乎根本不把自己的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扩廓帖木儿知道兀良托多是将才,所以并不拘泥于这些毛病,但今天他还是忍不住训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军中要有规矩!我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得称呼我‘大人’,自己得谦称‘末将’……” 谁知,兀良托多还是不受拘泥道:“军中的规矩,是要用来整治用兵,那些没用的俗套总挂在嘴边,能有什么用处?” “没想到打了败仗,你的口气依旧这么大?”扩廓帖木儿知道兀良托多深受自己重用,却没能守住城池,于是故意刁难道。 “打了败仗能是我的错?”显然兀良托多不吃这一套,在自己上司面前,毫不客气道,“帖木儿大人英明神武,不会看不出敌我兵力的悬殊吧……那么一点兵马,想要抵挡敌军数万将士,还有我军不善的水战其中,换做是大人您,胜算又有多少?” “这么说来,你是怪我兵力供给不足喽?”扩廓帖木儿冷冷一笑道。 “也说不上怪,毕竟大人您用兵如神、事有预料,襄阳战火未及,应该就能猜出敌我的胜负关系……”兀良托多继续不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人您从一开始就没想死守襄阳对吧?” 扩廓帖木儿听了,继续冷笑道:“果然是我最信任的部下,军事算计如此之准……不过你这么聪明,连自己人都猜忌,就不怕哪天得罪同僚、战前死于非命吗?”扩廓帖木儿的这句,显然也是对兀良托多的警告。 兀良托多依旧不屑一顾道:“打我置身疆场,其命已是九死一生,每天刀口剑尖上行走,哪天不是抬着棺材过日子?我只想在死之前,完成我的目的,其事足矣……”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扩廓帖木儿冷冷问道。 “知道我的祖先身世,明知故问……”兀良托多也冷言回应道,“我的目的,只想杀了赵子川,夺得赵家的乾坤二剑,以完成祖先之遗愿。为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置生死于不顾……不过,虽说不置生死,但在达到目的之前,我也绝对不会死——” “所以你才率兵撤离了襄阳,而没有死守是吗……”扩廓帖木儿补充问道。 “我如果死了,大人您身边不就少了我这个将才吗?”兀良托多变相自夸道。 “还挺得意嘛,居然说自己是将才……”扩廓帖木儿眼神稍稍一凝。 “难道不是吗?”兀良托多又补充了一句。 “哈哈哈哈——”话音即落,扩廓帖木儿大笑一阵,随即又话中有话问道,“那你这么聪明,可能猜出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大人您一向好强,比起死守城池,您更愿意与棋逢对手一较高下……”兀良托多自信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朱元璋北上拿下山东,自己当了皇帝,敌军气势正猛……敌军阵中要属常遇春属下先锋军威风八面,一路征战百战百胜,帖木儿大人您,是想和先锋军的人一较高下吧……” “算你聪明,能猜出本将军的心思……”扩廓帖木儿点了点头,冷声问道,“不过要打败战捷连连、人才济济的先锋军,不想出一点计策,恐怕难以对付,不知……作为有过交手的兀良将军,是否有良策可献?” “我一直都关注着赵家后人的动向,从裕兴城开始,我就一直暗中调查着先锋军的情报……”兀良托多自信冷笑道,“哼,先锋军之所以勇猛势不可挡,缘于军中猛将繁多,而且大多出自武林之辈,奇人异士不少,武功身手强劲。以武而言,军中五虎上将,唐战、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秦羽,个个都是将之良才;以谋而言,更有陆菁这样的女中鬼才谋略远见……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弱点,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打败他们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他们一一拆散针对,逐个击破,方能瓦解他们的强力连锁……” “怎么击破?”见兀良托多说得头头是道,扩廓帖木儿认真问道。 兀良托多自信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拿下了襄阳这道屏障,朱元璋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汴梁,届时功绩显赫的先锋军一定会被委以重任……汴梁自古乃武林集中繁盛之地,据我所知,武林豪族南宫慕容世家就在其中,我们可以借其手段,对付南宫俊、慕容飞二人,五虎将一旦出现分裂,势力必大减;至于赵子川,就交给我亲自对付,我一定会想办法引诱他出兵,然后亲手杀了他……至于其他人,可不急于一时,依我所见,汴梁这个地方也是守不住的——既然是为了对付先锋军,能在一处削弱一段都是好的,等到他们拿下汴梁准备西征,到至大人您的守城边界潼关,您可以借西域武林势力,来对付先锋军中的武林好手……” 兀良托多说得计策头头是道,但执行起来似乎有些难度,于是扩廓帖木儿又不禁问道:“你就这么肯定能成功?先不说西域潼关,就说汴梁,太守左君弼身为汉人,曾经受过朱元璋的恩惠,是个骑墙之辈,你确定大军来袭,他不会直接投降?” “他可能会投降,但有人不会——”兀良托多继续道,“汴梁城中,汪古部扎台及王大生等主战派绝对会誓死守城,只要他们肯听从我的计策,就一定有办法对付敌军。而赵子川我自有主张,我一定会亲手夺其性命,这个大人您放心……等在汴梁一战解决掉了赵子川、南宫慕容三人,争取了时间,大人您大可在潼关安排对策……” “怎么安排?”扩廓帖木儿又问道。 “借助武林势力——”兀良托多继续道,“西域武林与中原武林路数不同,借以西域武林人士的奇招,必能给予出生中原武林的敌军将领重创……而且,我还听说曾经背叛中原武林的追风派弟子陈世今,也在潼关镇守。陈世今是武林中的奇才之辈,只不过投靠了我们蒙元朝廷……如果能借他的手,打败先锋军一定又添几分胜算……” “兀良将军说的是,竟能预料如此后事,看来真的是我小看你了……”扩廓帖木儿听完后,也是鲜有的夸赞了兀良托多一句……(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五章 亲嘱任务(上) 赵子川营帐…… “嘶,疼疼疼……”萧天被苏佳狠狠抽了几个巴掌,侧脸甚至留下浅浅的掌痕,回来后不敢继续“招惹”苏佳,只好让李玉如帮忙涂点伤药;多时已过,脸上依旧肿胀,萧天一边抚摸着脸颊,一边痛叫道。 “忍着点,大男人瞎叫唤什么?”李玉如一边帮萧天在脸上擦药,一边调侃道,“真是的,你什么事情惹到苏妹妹了,让她这么发火?” “鬼知道,这些天跟神经病一样,见到我跟见到仇人似的……”萧天在一旁不好气地叨咕道,“原来她还乖巧得很,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的,是不是被菁妹带坏了,脾气越来越毛躁……”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李玉如接着笑道,“你总说苏妹妹每天愁眉苦脸的冷淡表情,现在终于放开了,你倒不乐意了?” “那也不能这么来啊,动不动就打人……”萧天继续摸着肿胀的脸道,“出手还那么狠,趁我不备点我穴道,对我脸上就是十个巴掌……我看嫂子你教训子川兄弟的时候,也没这么狠过……” 谁知,李玉如听后表情使坏道:“哼,子川他要是敢惹我,我可就不是抽他巴掌,我得用鞭子——” “不是吧……”萧天听了,想到李玉如的性格发起火来,又是拿鞭子抽,心里不禁一阵发毛。 “现在怎么办?脸肿了,恐怕要过些天才能好,你这几天怎么出去见人……不过也真是的,苏妹妹下手也太重了点,这玩笑开过头了……”李玉如帮萧天擦完了药,看着萧天脸上红肿一片,怜惜中又带着好笑问道。 确实,苏佳的十个耳光上去,萧天左右脸颊红肿一片,关键是还不对称。尤其是左脸上的那道刀痕,本来挺俊朗的一副面孔,结果左脸肿起,那道刀痕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没办法,这些天只能暂时用这个了……”萧天从包裹里拿出很久没用的苍龙面具,准备戴在头上道,“这面具还能稍稍遮点丑,反正这些天也没什么要事……” “呵呵,你还真是滑稽……”看着萧天傻傻生气的滑稽样,李玉如不禁咧嘴笑道。 然而萧天似乎是还不解气,继续忿忿道:“这臭丫头实在是太可恶了,天天在别人面前挖苦我,现在居然还对我动手……这都得怪菁妹,佳儿没事老和她鬼混在一起,时间久了个性也变得乖张了……现在想想就来气,我堂堂大男人被她点了穴道这么羞辱——等以后结了婚,生米煮成熟饭,所有的帐我得和她一笔一笔的算……” “咳咳……”然而,不等萧天发泄完,李玉如下意识咳嗽了几声。萧天抬头望去,原来是苏佳和陆菁二人回来了。 苏佳和陆菁二人,本来是帮李玉如照顾着小宝宝,顺便带着出去散散心,谁知道这一折返,正好撞见萧天一脸不满的画面,也不知道刚才萧天说的话,苏佳和陆菁二人有没有听见。 苏佳将宝宝交给陆菁,自己则是余光瞟了一眼萧天,眼神中暗含着“杀气”。萧天也是浑身发凉,生怕刚才的话让苏佳听到了。 陆菁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在苏佳耳边偷偷笑道:“诶,苏姐姐,你说萧大哥以后再在别人面前说你坏话,你会怎么做?” 苏佳想了想,坏坏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继续抽十个耳光!” “还来?”萧天听了,不禁叫道。 “这是你自己保证过的,大男人说话得算话——”苏佳故意抓着把柄说道,“等等,听你这口气,难道你刚才在嫂子面前又说我什么了?”说着,苏佳又把目光望向一旁的李玉如。 李玉如知道萧天的苦楚,为了不忍再看他“挨打”,故意将脸瞥向一处,作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没、没没有……”萧天连忙摇头道。 陆菁似乎是喜欢整人惯了,故意作道:“哎呀,这样不行啊,不给臭男人一点教训,以后万一再犯浑,苏姐姐你不在身边,他又说你坏话,那可如何是好?” “少说几句话会死啊?”萧天见陆菁又在一旁多嘴,抢言说道。 “咯——”陆菁则是冲萧天做了一个鬼脸,一看就是“看戏不嫌事儿大”。 苏佳又想了想,随即慢慢走到萧天的身前。 萧天看苏佳一副“歹笑”的神情,知道她没安好心,自己的身子也不经意往后躲去。 苏佳则是笑脸依旧,一手抚摸着萧天左脸上的刀痕,一边笑言道:“哎呀哎呀,脸被打成这样,倒是可爱了几分嘛……你呢,只要以后乖乖听话,我就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要是不听,我会在你右脸上再划一刀,正好左右对称……” 典型的“口蜜腹剑”,萧天看着苏佳的“笑容”,心中一阵发毛。就连在一旁的李玉如听了,也是下意识胆寒一番,这种威胁方式,可比自己对付赵子川要“狠毒”多了。 萧天不敢再多嘴,今日在女人面前丢尽颜面,算是倒霉到了极点,自己也只能默默忍受。 “来来来,安安,干娘继续来陪你玩——”苏佳说完后,一下子转过身去照顾小宝宝,再没理萧天一句,甚至看都不再看一眼。 “好狠啊……”李玉如在一旁见了,冷冷发笑道,“原来苏妹妹才是女人收拾男人的高手,我今天算是学到了……” “学到个鬼啊——”谁知,萧天一脸的撒气,轻声抱怨道,“正儿八经的东西不学,偏偏学会了菁妹的整人……我现在相信哈哈说的话了,脾气这么凶,可惜长了一副这么好的脸蛋……” “你小声点啊,小心又被她听见,在这里苏妹妹要是‘暴走’,我可不管你的死活……”李玉如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调侃说道…… 说了一会儿话,萧天一个人默默地抚着伤痛的脸颊,李玉如则是在一旁闲来无事,最多找杨小飞吩咐一些琐事,而苏佳和陆菁二人则是继续和小宝宝一起逗乐玩儿……正在这时,帐外忽有他人前来…… “菁妹在啊……”进来的人是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一脸严肃的神情,似乎是有要事相谈。 见南宫慕容兄弟这时前来,又是一脸的紧张,似乎事情来头不小,于是陆菁将安安交给苏佳,自己转身问道:“怎么了吗?” 刚想入题,却看见营帐中萧天一脸肿胀的滑稽样,慕容飞不禁问道:“诶,萧兄弟你脸怎么了?” 萧天没有回答,而是尴尬地将头侧到一边,没有理会兄弟二人。 “哎,说重点,到底怎么回事?”关键时刻,陆菁还是将思绪拉了回来,继续问道。 南宫俊郑重说道:“是这样的……刚才我从韩政将军的手下那里得知,朱元璋御驾亲征,得知我军顺利拿下襄阳,进攻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汴梁,届时常遇春很有可能继续对我们委以重任——” “让我们进攻汴梁是吗……”陆菁似乎是听出了意思,表情略微踌躇道。 “怎么了吗?”李玉如看出陆菁表情的疑虑,不禁关心问道。 一旁的萧天似乎是明白众人的想法,在一旁嘀咕说道:“南宫兄弟的意思是……大伙儿的家人都在汴梁,现在又让我们去伐城,恐怕……” 李玉如明白了,示意点了点头——刀兵一起,生灵涂炭,汴梁若是遭遇战火之灾,那在汴梁的陆菁、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他们的家人,也会遭遇危机……奉命伐城又要确保家人平安无事,这会是场难打的仗…… “爹娘他们都在汴梁,他们还不知道战火快要波及至此……”陆菁不禁感叹道,“还有玲珑,她一直在等我平安回去,还有……”说话间,陆菁又将目光望向南宫俊。 南宫俊很明白,玲珑除了在等陆菁,她还在等自己。无论战事结果如何,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见玲珑……不只是玲珑,南宫世家也在汴梁,自己的家人也正处安危不定间。出征战场心系家人,身为一军之将必会动摇军心,如此看来,这会是场艰难的苦仗…… “哥——”正说着,门外又传来慕容樱的声音。慕容樱是来找哥哥慕容飞,她似乎也是知道了讨伐汴梁的军情。 慕容飞没有立即回应,他似乎心中惦记着什么,一副犹豫不决的痛苦模样。 慕容樱跑进营帐后……“萧大哥,你脸怎么了?”谁知道,慕容樱一进来,就看见萧天红肿的脸,下意识不禁问道。 萧天没有回答,今天自己都快把脸丢光了,也没好意思去理会。 言归正传,慕容樱抓着哥哥的手臂,担心说道:“汴梁若是开战,我们慕容世家一定也会涉遇战火之灾……我们该怎么办……”慕容樱担心的,果然也是家里的亲人。 慕容飞顿了顿,双手握拳冷血道:“当年大哥为了名利,甚至联合其他的哥哥,不惜杀我这个弟弟,我干嘛要为他们担心……”原来慕容飞心系的,是当年离开慕容家前,自己大哥慕容新对自己的迫害。 “可是他们不算,那爹娘呢?”慕容樱看着哥哥“冷血”的面容,略作哭腔道,“难道你要置爹娘于不顾吗?难道因为当年的仇怨,你连自己的爹娘都不认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飞听了妹妹的提醒,立刻回神道,“我也担心爹娘,我也不愿看到慕容家惨遭战火!我只是很纠结,攻城战略在即,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可以……可以让家人免受战火之灾……” “哥……”慕容樱再怎么坚强也是一个女孩儿,在面对亲人遭遇战火危机之时,自己也是伤心难过无能为力。 “我会想办法的——”关键时刻,陆菁站出来说道,“如果说朱元璋委以我军重任,那我军就有战事的主动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既能拿下汴梁,又不让家人遭受战火波及……因为我的家人也在汴梁,所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菁妹……”看着陆菁眼神坚定的保证,苏佳在一旁暗暗道:“家乡之战内外兼忧是吗?也许,这将会是从军以来最艰苦的一战……”思绪间,苏佳心中浮出一丝隐隐的不安…… “都在啊——”说话间,帐外又进来一人,此人正是刚才出营办事的赵子川,这会儿似乎是有要事相告回到了后营。 “这么早就回来了,是有事相告吗?”李玉如看赵子川今日回营甚早,于是不禁问道。 “额……”赵子川一进来,第一眼便看见了李玉如身旁的萧天,于是下意识问道,“萧兄弟,你的脸怎么了?”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问这句话了,萧天这回看都懒得看了,直接将苍龙面具扣在了脸上,一言不发。 “到底是什么事情?”陆菁着急问道。 “朱元璋到了——”赵子川直言应道。 “什么,这么快?”南宫俊听闻朱元璋御驾亲征,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之前常将军就说过了,皇上会来我军营中加赏襄阳大捷一事……”赵子川继续道,“不过朱元璋在营外,点名要见菁妹和萧兄弟你们两个——” “我和萧大哥?”陆菁有些莫名其妙自问道,她不明白朱元璋此行究竟有何意图,但她知道朱元璋一直提防着自己,这次点名见面,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 萧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摘下面具,表情略显严肃。 “应该是和汴梁的战事有关,来头似乎不小,你们两个还是快去禀报吧——”赵子川没做过多解释,只是催促着萧天和陆菁二人。 萧天和陆菁互相点头示意一番,即刻二人便起身离开营帐而去…… 军营外大门口,身为皇帝的朱元璋御驾亲征,身披威武战甲,其像威风八面,似有天地英豪之气。而朱元璋此时在营门静静伫立,自然是等候萧天和陆菁二人的到来。朱元璋身后更是有精兵步骑随行护驾,其俨然之态甚是庄严。 终于,萧天和陆菁来到了营门口……“末将参见皇上——”二人同时行礼道。 “战事军前,将卿不必多礼——”朱元璋先是平身说道,随即看出了萧天脸上的肿胀,不禁问道,“诶,萧将军,你的脸怎么了?”因为朱元璋非常器重萧天的英气,又是出自江湖之辈,因此朱元璋把萧天当成是自己的兄弟,对大小事情都会刻意关心。 “回皇上,这个无关紧要了……”萧天都快尴尬得无言以对,连身为一国之君的朱元璋都如此调侃自己,他只恨自己今日太过倒霉。 陆菁言归正传,先言问道:“不知皇上今日召我等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以陆军师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出来才对……”朱元璋故意卖着关子道。 “承蒙皇上看得起——”陆菁倒是话中有话,语气稍变道,“当日北伐分军调令之事,皇上还特意派人关注我和唐战将军,还真是谢过皇上的关心了——”陆菁对当日朱元璋暗中派人监视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变着法子责问道。 然而以朱元璋的心机,他怎会听不出陆菁的口气?和陆菁一样,朱元璋也是善于算计心机之人,只听他冷冷一笑道:“哼,也亏陆军师能看得出,当日装疯卖傻一阵欺瞒朕……朕还担心呢,是不是军事烦杂,军师你有些疲倦了,所以朕特地加派了部下关照军师……”朱元璋也看出了当日陆菁在自己面前“演戏”的伎俩,也话中有话道。 陆菁和朱元璋在一旁玩着“文字游戏”,萧天则是久久默而不语……(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六章 亲嘱任务(下) “那今日皇上亲自召见末将,究竟所为何事?”扯了一段,陆菁终于言归正题问道。 “陆军师不想猜,朕直说无妨……”朱元璋稍稍闭眼,随即平和道,“先锋军拿下襄阳,功不可没。但战事紧张,襄阳屏障即破,汴梁战略迫在眉睫……今日朕亲自前来,就是想请教陆军师,汴梁之战有何之策?” 所有事情似乎都在陆菁预料之中,陆菁微微一笑,随即道:“哼,承蒙皇上如此看重末将,先锋军一路随常将军、随皇上您南征北战,所立战功无数,不过仰仗皇上及各位将军……汴梁实属寻常之地,一无襄阳长江天险,二无抵御顽强之敌,无论皇上派出哪支部队,应该都能轻而易举拿下……而今先锋军襄阳战事刚完,精力未有休养,汴梁战略既是迫在眉睫,为何皇上还来委任末将人等?” “陆军师所言,一如既往简明扼要,朕深感钦佩……”朱元璋先是夸赞了陆菁一句,随即道,“不过汴梁乃蒙元南设军事重地,是蒙元军队势力的重要关口,拿下汴梁,便是断其蒙元羽翼……朕听闻,先锋军中各将祖籍皆出汴梁,对汴梁城中琐事及军队部署皆有了解,所以若是让陆军师献策,必能想出讨伐汴梁之良计——”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原来朱元璋看中的,是陆菁等人对汴梁的熟悉。是的,无论是陆菁、赵子川还是南宫慕容兄弟,祖籍皆出自汴梁,从小便在汴梁生活,对汴梁城中的一事一物了如指掌。更关键的,就汴梁城的军事部署,陆菁等人也是稍有参详,当年汴梁城中剑道大会风波不少,陆菁等人也是无意中多少涉及了蒙元的军事政行…… 陆菁闭眼想了想,随即继续笑道:“呵,原来如此,皇上是看中了末将等人对汴梁的熟悉……行,我等对汴梁参透甚广,自然得担当重任。不过既是讨伐汴梁,那一切军行计划末将等人会自作主张,怕是皇上会有什么意见……” “只要能拿下汴梁这块重要之地,朕能有什么意见?陆军师或是唐战将军有何军事需要,可随时吩咐,朕一定答应!”朱元璋笑着道,“只是……看陆军师自信满满,似乎拿下汴梁已是胸有成竹,不知可否告知朕,陆军师究竟想出何计?” 陆菁定了定神,随即严肃道:“兵法有言,‘上兵伐谋’,能以最小代价谋取城池,实为上策……其实拿下汴梁,不一定需要动用刀兵……” “军师的意思是……劝降?”朱元璋试探性地问道。 陆菁点了点头,似乎一早就想好了计策:“汴梁太守左君弼,曾以汉居为官,又曾受皇上您的恩典,对您敬重有加;而且,左君弼也非朝廷主战之派,除了为求自保,他也希望汴梁百姓免受战火之灾……如此可见,皇上您可以暗中派使者给左君弼写封招降书,以劝降拿下城池,实则为上策——” 朱元璋听后,稍许点了点头,应和着说道:“看样子,军师对敌将左君弼的行事性格了如指掌,在汴梁之时没少交道……” “交道算不上,但行为处事末将实是耳闻不少……”陆菁继续道,“末将在汴梁虽为千金闺秀,但喜好耳听八方江湖之事,汴梁城的一举一动末将自为熟悉……” “劝降是不错,可军师你就这么肯定,左君弼会投降?”朱元璋似乎心有他意,套话问道,“不如朕亲笔给左君弼一封书信,让他以使者身份亲自前来交涉,军师你随同朕一行,亲自问话条件如何?”看来朱元璋的意思,是让陆菁随同自己一起去交涉。 陆菁似乎是看出了朱元璋的意思,眼神稍稍一凝……“好,皇上亲命特许,末将深感荣幸,若是皇上今晚便派使者送信,末将今晚便可随皇上同行——”陆菁想了许久,似乎是心里打定了什么主意,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好,军师如此坚定,朕甚感欣慰!今晚你就随朕回营,商讨劝降左君弼太守一事,届时一同前往使者相约之地,由军师你亲自劝降——”朱元璋似乎是达到了目的,高兴嘱咐道。 “末将遵命——”陆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皇上,天色已晚,请容末将回营准备稍许,即刻便随皇上同行——” “好,只要能劝降左君弼,无损拿下汴梁,朕必会给陆军师及先锋军记下大功!——”朱元璋豪气凛然道。 “谢皇上——”陆菁恭敬地答应后,转身便回营收拾东西,连身旁一言不发的萧天话都没说一句,也不方便说。 朱元璋看着陆菁的背影,心中暗暗道:“很好,这次劝降左君弼,就让朕看看,你陆菁真正的本事……朕的天下,要靠你,也要防你——功高震主,你若鬼才谋略,对你是杀是留,也得参详一番……”看来,朱元璋更多的,是对陆菁的提防之心。陆菁出身武林,心机颇深,虽然能替自己打天下,可一旦天下既定,也会成为武林势力威胁朝廷的隐患。在此之前,朱元璋一定要看清陆菁的本事,之前派人暗中监视也是一样;这次劝降敌将又是一次机会,摸清陆菁的才能,自己对其掌控也会更深一层。对朱元璋来说,陆菁是自己一颗最重要的棋子,也是一颗最危险的棋子…… 而陆菁独自往营帐中走去,心里也是惴惴不安:“错不了的,朱元璋让我随同前行,无非就是想试探我的本事。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看来,陆菁确实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朱元璋的真正意图。 “不过,这也是一次最好的机会……”然而,陆菁心里似乎还有其他顾虑,“我随同朱元璋一行,获得亲自劝降左君弼的机会,占据主动劝其归降,便能让汴梁最大程度免受战火之灾……爹,娘,玲珑,还有子川兄弟及南宫慕容兄弟的家人,我向子川兄弟他们发过誓了,我就是拼尽全力,也要让在汴梁的亲人免受战火荼毒,即使这次是冒着被朱元璋顾忌的危险,我也要赌一把……”看来陆菁心里真正顾虑的,是在汴梁自己以及自己朋友亲人的安危…… 给陆菁吩咐完了事务,还剩下萧天留在朱元璋身边…… 萧天久久未发一言,看着陆菁心事重重回营,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然而朱元璋还在自己身前,似有任务吩咐,萧天也是不敢怠慢。 “萧将军——”终于,嘱咐完了陆菁,朱元璋又将目光放回了萧天身上,“汴梁战略一事,朕有要事嘱咐——” “皇上请讲——”萧天立刻回神应道。 朱元璋继续道:“刚才陆军师所言劝降左君弼……左君弼虽然是个骑墙之辈,劝其归降可能不是难事,但汴梁城中蒙元猛将无数,主战派自也不占少数……” “皇上您还知道,汴梁城中其他将领的事情?”萧天不禁问道。 “是啊——”朱元璋继续道,“虽然刚才陆军师没说,但朕早就派探子查到了,有关汴梁蒙元守将的情报……” 萧天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恍然大悟道:“对了,刚才菁妹向朱元璋汇报汴梁的情报,只谈到了左君弼这个投降派,没有谈及敌军任何主战派的情报……我明白了,菁妹打从一开始就想要劝降汴梁,她是顾及自己以及子川兄弟在汴梁的家人,想让汴梁免受战火之灾……但事实上,汴梁主战派将领不少,菁妹之所以故意不提,就是为了不让朱元璋心起战事之心;而菁妹又果断答应随同朱元璋同行,是想凭自己的力量,劝降左君弼弃城投降……菁妹,你为了子川兄弟他们,孤身涉险,我真的很佩服你……”萧天打从心里,对陆菁的胆识和做法无比敬佩。 但是朱元璋还是知道了汴梁主战派的情报,而且似乎对自己有所委任,萧天看在眼里,心中略起不安…… “不知皇上究竟对末将有何嘱托?”萧天主动问起道。 朱元璋直言道:“朕相信陆军师的才能,亲自劝降左君弼,应该不成问题……但就算左君弼投降了,汴梁方面主战派若是阻挠,战事恐依旧难以避免。汴梁城中,传闻有一棘手将领名‘王大生’,出自西域武林,武功高强,行事狠毒;若是两军交锋,他必会成为我军的苦主……两军若是开战,朕希望萧将军能亲自将其擒获,为我军立下汗马之功!” 听到“王大生”这个名字,萧天心中不觉一紧,眼神也是发生了变化。 “萧将军武功盖世,实乃当世之英豪,此任自然交付于你……”朱元璋对萧天也是大加看重和赞赏,但看着萧天突然惊虑的表情,不禁问道,“怎么,萧将军究竟有何顾忌?” “没、没有……”萧天立刻回神,请命道,“是,若是两军开战,末将必不负重任,亲手擒拿敌将王大生!”萧天这一句,也似乎是坚定了信念。 “好,萧将军是大英雄,果然直爽,相信这次任务,萧将军也能马到成功!”朱元璋无比器重萧天,在他眼里,萧天是真正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英雄之辈。 然而萧天答应后,眼神依旧有些踌躇。是的,不是朱元璋这次提起,他都快忘了王大生这个人。而当再次想起,挥之不去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回忆中)…… “你胆子真的很大……”在这无人的巷道中,王大生突然用冰冷的口气说道,“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一个人跟在我后面……”说着,王大生内力一聚,全身散发出如同寒风刺般的杀气,远离二十多丈的萧天都感到了一股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萧天手紧握梅花剑的剑鞘,两眼依旧望着王大生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汴梁城的大将军……光天化日之下,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无辜的人,何人不痛恶之,你又有何等人性存在于世?”萧天鼓足了勇气,厉声直言道。 王大生听了萧天毫不顾忌的言语,冰冷的面孔上终见嘴角一笑,但那一笑容背后却似乎隐藏着更加畏惧的杀气。“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王大生冷冷笑道,“我要是想杀你,只是一瞬间……可你今天竟然主动找我,倒是有几分骨气,还是一个挺有趣的家伙……” 萧天见着王大生笑里藏刀,寒气逼人,真想快速离开这备受压迫的场景。但此时他又似乎心里有一种信念,让他在看了王大生的灭绝人性的屠杀后,不由心生一动,跟着王大生到了这里……萧天想了想,然后坚定地说道:“你现在武功再强又怎么样,两年以后,甚至更久以后……总有一天我的武功会超过你!”萧天的话语不但坚定,声音还挺洪亮。 王大生看着萧天的言行,越来越觉得萧天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于是王大生少见地轻声一笑…… 突然,一瞬间,王大生消失在了萧天的眼前。萧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王大生早已忽现在了萧天的背后,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架到了萧天的脖子上。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萧天根本就没看清王大生是怎么闪到自己背后的。萧天顿时背后一阵冷汗,但是整个人依旧很镇定的样子——他似乎也早就料到了王大生的本事。 王大生凑到萧天耳边,冷冷笑道:“想超过我是吗……这就是我的武功,你有本事就来打败我吧!” 无数的寒气围绕在萧天身旁,让萧天整个人有些无法自控了。但萧天还是很坚定,只听他眼神坚定道:“哼,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哼哼,你真的很有趣……”王大生在萧天耳边冷笑道,“行,那我就等你……”说完,只觉一阵风吹过,王大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现实中)…… “没想到,真的是两年过去了……”萧天口中默默道,“萧家山庄的同门恩怨,还有我和佳儿神峰崖上‘生死相离’,全都是拜你王大生所赐……若是这回真的交手,我一定会亲手将你打败!” 萧天在心里坚定了信念…… 赵子川营帐…… 唐战得知了汴梁战略的消息,也来到赵子川的营帐询问事宜,正赶上陆菁收拾东西准备随同朱元璋一行,陆菁也把事情的大致告诉了唐战等人…… “你们放心,我陆菁说到做到,一定会竭尽全力让汴梁免受战火之灾,让你们的家人平安渡过这一劫难……”陆菁收拾完了东西,临行前郑重说道。 得知了陆菁孤身涉险劝降一事,众人心中既有感激又有担忧。 “谢谢你,菁妹……”南宫俊倒是在一旁发话道,“原来我们南宫家那么对你,你却不计前嫌……”南宫俊是打从心里感谢陆菁。 “都这会儿了,还在说什么傻话?”陆菁稍稍侧过头,眼中略带泪花道,“现在我们是朋友,面对苦难需得同舟共济——而且……我答应过,不会让玲珑为你伤心……” “玲珑……”再一次提到玲珑,南宫俊心中苦涩和温情杂糅在一块儿,难以平复。 “我拼尽全力,你也要一样——”陆菁依旧侧着脸,不想让南宫俊看见自己眼中的泪光,“说实话,直到现在我对你们南宫家都没有什么好脸!不过为了玲珑……你听好了,汴梁若是开战,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玲珑伤心了,下辈子我都不会饶了你……”说完这句,一滴泪痕从陆菁的脸颊处淌下。 南宫俊知道陆菁的心意,心中也是浓情万分,随即他微笑着补充道:“谢谢你,菁妹……” “陆姐姐,谢谢你……”不只是南宫俊,慕容樱也在后面悄声道,看着陆菁为所有人担忧而拼尽全力,慕容樱在心底也是表示深深的感谢…… 收拾完了东西,陆菁准备离开,唐战两手抚在陆菁肩上,无比关心道:“菁儿,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当心——” “谢谢你,傻蛋……”陆菁也是感动无比,稍许擦拭了泪水,真情望着唐战说道,“你也是一样——我若劝降失败,汴梁有什么变动,恐怕战火将会难免……傻蛋你是一军之主,经历了这么多,应该也成熟了不少。全军将士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上,军事行动前一定要多做斟酌,千万不能再犯襄阳一战的错误……还有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多……” “我知道了……知道了……”唐战心中也是感触万分,不断点头应和道。 “那我走了……”陆菁最后看了唐战一眼,随后便离开了营帐…… 不知为何,众人心里皆有不安——汴梁一役,似乎会是他们人生之路的剧变……(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七章 同僚相助 收拾完行装的陆菁,与唐战等人告别,再次来到了军营门口…… “军师收拾完了,何时可以出发?”朱元璋看着陆菁一身简单包裹,表情淡定沉稳,不禁问道。 “听由皇上差遣……”陆菁只是很从容地回了一句,眼神中的迷离却是让人难以琢磨。 “菁妹……”萧天看着陆菁似乎藏着心事,想要上前关心一句。 谁知,陆菁笑了笑,先言劝道:“放心吧,萧大哥,我一个人也不会有事的……相反,我不在身边,部队就全权交给你们了,你们自己要照顾好。尤其是你和傻蛋,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们两个……” “我和唐战兄弟会稳妥的,菁妹你不用担心了……”萧天自信笑应道,可见他已经完全解开了心结,平和了兄弟间的矛盾。 “嗯……”陆菁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后便独自走向朱元璋的部队中。 朱元璋没再理会陆菁,他看了一眼萧天,补充提醒道:“萧将军,别忘了朕嘱咐你的任务——” “末将谨记在心——”萧天先是回应了一句,随后想到自己与王大生的恩怨纠葛,两年后的今天终于要一做了断,萧天心中斗志奋起。萧天下意识攒紧了拳头,如果汴梁方面真的开战,萧天坚信一定能靠自己的力量打败王大生,以报当年数仇。 “菁妹为了朋友家人的安危,奋不顾身只身涉险,那我也要努力才行……”萧天心中默默道。 随即,萧天再一次抬起头,朝陆菁离开的背影望去。 “菁妹——”忽然,未离去前,萧陆菁喊道。 陆菁顿了顿,以为萧天有什么嘱咐,于是回头望了萧天一眼。 萧天满带笑容说道:“你为了大伙儿在汴梁家人的安危,奋不顾身,我们也是一样——我也会拼尽全力,为了大家,也是为了自己!”说完,萧陆菁竖起了大拇指,眼神中透露出无比坚毅的自信。 陆菁看到了,回首自信一笑,也冲萧天回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夕阳染红了军营的平岗,深情令人沉醉,带着朋友间许下的誓言,萧天默默目送着陆菁离开了营地…… 陆菁随同朱元璋离开了,天色已近黄昏。萧天本想回营,但想着苏佳今天的“脾气”,自己心里还是发堵。何况现在自己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心情还颇为“不好”。加上短时间内部队都在休养,没有什么军事上的任务,萧天想趁着天还没黑,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 为了不让这附近一些路人看见自己的滑稽样,萧天还特意戴上了苍龙的面具。遮住了脸,暂时看不出脸上的肿胀;倒是久久没有带上面具,如今看来,倒又像回到了护送方瑛回逸仙门时的感觉——少了几分稚嫩和不恭,多了几分沉稳和威严…… “真是的,佳儿下手也太狠了……”一路上,萧天还在不断嘟囔抱怨着苏佳,“亏我每天想破头逗她开心,这回算是玩儿火了……今天晚上回去,我都懒得理她……” 不过走了一段路,想起朱元璋今日嘱咐自己的任务,萧天又冷静下来道:“不行,王大生的事情,还是得让佳儿知道才好……毕竟当年无论是在汴梁,还是在萧家山庄和神峰崖,我和佳儿都没少吃过苦头,还差点生死两别……”每每想到王大生的事情,萧天就会回忆起无数的痛苦过往。尤其是神峰崖上苏佳跳崖之事,以为苏佳离开人世的那段日子,是萧天活得最痛苦的日子…… “不过想也奇怪……”萧天似乎是又发现了什么疑点,不禁暗自道,“朱元璋怎么会这么清楚汴梁守将的情况,连出自西域江湖的王大生都清楚……总感觉朱元璋似乎在暗中操纵着什么,对战局的了解从来都比我们要快,连菁妹都猜不准……” 伴着心中无数的杂乱,萧天不知不觉走到了军营山郊外的小树林。本以为再次走到这个静僻的树林,自己心里能平稳些,谁知道眼前奇怪的一幕,却是让萧天顿时警觉心头—— 突然间,几个身着相似的人,不知有何目的,身法迅影般,从树林的一头穿梭而过,可见轻功身法之上乘…… “那些人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军军营附近徘徊……”萧天躲在树干一侧,心中暗暗道,“看这身手轻功不凡,恐怕是出自江湖上的名门弟子……之前峨眉派偷袭过子川兄弟和嫂子,难道是她们……不对,他们明显是男子的身影,不会是峨眉派弟子,那到底会是谁……不管怎样,我先拦住他们一问究竟再说……” 打定了主意,萧天轻功一跃,兼并“凌云步”从树林的暗侧偷偷包抄而去…… “沙沙——”轻盈的步伐,越过树林中的草丛,神秘人个个身着衣袍、手持佩剑,确如萧天所猜测,很像是出自江湖上的名门弟子。而他们如今在先锋军军营附近的树林莫名行动,不知有何举动…… “呼——”然而,头顶上方一阵轻风,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翻身一跃而至众人身前,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什么人?”神秘众人纷纷拔剑,抬起问道,看样子却是像有任务在身,不容外人阻拦。 可想而知,拦截的人自然是萧天。 萧天拦住去路后,背对着众人,用将军的口气质问道:“不知阁下众等究竟何人,竟在我军军营附近徘徊?”其实,萧天也没排除他们是敌军的间谍,关键局势下,萧天也是谨慎问道。 神秘人看着萧天一身战甲,猜出了他一军之将的身份。不过他们似乎并不害怕,一点没有显出胆怯或被他人识破身份的样子,反倒是理直气壮指剑道:“这位将军,我等众人有任务在身,不得相告……在下只能说,我等与贵军没有任何关联,不必担忧,请将军放我们去路——” 听口气,神秘人似乎还很谦卑,也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但大敌当前,萧天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我要是不放呢?”萧天依旧背着身子,转而问道。 “那就……得罪了!——”神秘人言行十分果断,虽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军之将,但显然神秘人出手也毫不犹豫,指剑便朝萧天背身直刺而去。 萧天依旧未有转身,察觉到背后剑芒突起,萧天侧身偏过。 “蹭——”剑锋正从萧天身侧闪过,萧天眼神一定,两指微微一捻,竟徒手夹住了神秘人的剑锋,以其内力扣定。 神秘人感觉到了萧天的深厚内力,深知萧天武功高深莫测,一点不敢怠慢。神秘人剑锋一转,欲以剑气脱离萧天的摆恐,腾跃翻身回转一剑,便朝萧天的胸前袭来。 萧天淡定自若,两指放开了剑锋,右手轮回一转,“斗转星移”一式,很轻松便偏移了神秘人的剑路。 受其“斗转星移”的影响,神秘人忽觉自己剑路飘忽,剑刺软绵无力,怎奈自己又置身半空,平衡早已失控,一时无法自拔。 萧天看准时机,转身一脚而上,正中神秘人腹下,将其踢回了同伴身旁。 “啊——”神秘人痛叫一声,知道着了萧天的道,自己奋力出剑,却是被萧天如同戏耍一般摆弄,自知自己不是萧天的对手;但神秘人似乎并不甘心,召集身旁同门弟子,令声道,“剑阵!——” 身旁众弟子同响号令,挥剑腾跃而出,齐朝萧天身前而去。 萧天眼神一定,双手轮回施力,用尽全力施展“斗转星移”。众弟子数剑齐上,威力数成,怎奈萧天内力实在深厚,加上活用萧家绝学“斗转星移”,无论正面如何强攻,都无法伤及萧天半点。 半空中举剑的弟子众人,在萧天“斗转星移”操控下,全部失去了力道。萧天双手一回,转而发力,举身一式七成力道的“推云掌”,将来犯众人纷纷逼退。 可谁想刚才的举剑齐行只是前奏,被“推云掌”击退的众人并未慌乱,轻功飞回指挥的神秘人身边,遂举剑摆出阵法——如同北斗七星一般,弟子中人剑行数路,其阵所至连星点点。 “追星剑阵!——”神秘人继续喝令道,“星魂剑,夺魄剑,七剑阵诀!——” 众弟子得以响应,北斗七星剑阵顿时剑光四起,紫光神剑夺目而视,欲斩天地之裂痕,霹雳瞬闪间,便朝萧天而去。 “这是……崆峒派的追星剑法!”萧天终于认出来了,神秘众人的追星剑阵,可见身份自是崆峒派的弟子;加上无数次看过崆峒派弟子的着装,萧天确信了他们是崆峒派弟子无疑。 但追星剑法在前,萧天不能不防——虽然众崆峒弟子武功平平,但众人摆出追星剑阵,其势不可小觑,若不回力反击,自己必吃大亏。 萧天没有犹豫,眼见紫光神剑冲天而来,萧天转身而起,双手交叉苍龙诀式。青龙掌纹若隐若现,“藏龙云手”灵巧而出——萧天镇定自若,眼神夺然,双掌震慑内力不失灵动,不偏不倚将飞来的剑光一一“抓住”;苍龙诀掌力深厚,徒以手掌而御刀剑之威,伴着“藏龙云手”的灵巧,萧天将飞来的剑光全数拦下。 崆峒弟子众人也是惊呆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世上竟会有人徒手接住威力十足的追星剑芒。 可还没等众人回过神,萧天主动出击,截住了追星剑法的剑光,转身一式“旷宇苍龙”——两条青纹苍龙拔地而起,穿透波涛巨浪般,横扫千军将追星剑法的剑芒一气冲散;伴着震天威慑的龙吼,青龙直冲北斗七星之阵;崆峒众弟子内力颇浅,震慑无以抵挡,两招之内便败下阵来,痛叫几声过后,纷纷散落倒地。 萧天轻松破掉了崆峒派的追星剑阵,稳稳落地后也收回掌力,并未打算赶尽杀绝。 “苍……苍龙掌?”崆峒弟子似乎是认出来了,当萧天转身正面相视,看见了萧天脸上的苍龙面具,刚才的神秘人恍然大悟道,“你是济世大会上出现的……苍龙大侠?” 萧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当日在济世大会上一展身手,崆峒派也是在场的,所以这些人对自己印象深刻……萧天知道了对方身份,缓缓摘下了面具——自己的身份早已公之于世,自己也无需隐瞒。 “果然,正如中原剑会上所说,你是苍龙大侠的传人,也是‘江湖博’之一的萧天萧少侠……”神秘人完全认出来了,露出平和的笑容道。 萧天也知道了对方没有恶意,索性并没有再发难,反倒是友好地伸出手,将崆峒弟子一把拉了起来。 “刚才出手重了,得罪了……”萧天微微一笑,友善地说道,“因为军务在身,恐是敌军的间谍之类,没认出你们崆峒弟子的身份,所以刚才有些无礼,还请见谅——”萧天在名门弟子面前,依旧显得很谦逊。 “不不不,是我们得罪了苍龙大侠,而且还是我们先出手,所以应该我们道歉……”崆峒弟子继续道,“自我介绍,在下乃崆峒派弟子何一凡,随同皆是在下的同门师弟……济世大会上一睹苍龙大侠力战群雄的风采,中原剑会又知苍龙大侠身份,现在又闻苍龙大侠心寄苍生,随同朱元璋驱逐蒙元暴政、解救天下百姓,在下众人深感佩服啊——”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只是没想到,在下身处军中,数久不问江湖之事,武林众人还能得知萧某的下落及事迹……”萧天权当是朋友间的相互问候,在崆峒派众弟子面前,自己这个“苍龙大侠”也是十分平易近人。 “可不是?”何一凡继续道,“不只是苍龙大侠,之前在剑道大会上风采依旧的唐家后人,以及赵家后人赵子川将名威震,我等武林众人皆有耳闻!” 看来无论身处何处,江湖上的消息传通依旧广布,一想到这儿,萧天不禁感慨万千。 “对了,何兄为何身处此等战火之地,还随行崆峒弟子数人,难道文正心文掌门有何任务要事安排?”言归正传,萧天还是问起了何一凡等人来此徘徊的目的。 谁知,这一次何一凡倒像是隐瞒不便,略显尴尬道:“对不起,萧少侠,我等崆峒弟子接受他人委托,秘密行事,不便告诉萧少侠你……不过请萧少侠放心,我等所为之事问心无愧,绝对不是伤天害理之事,也与你们的军事无关,我何一凡以人格保证!” “崆峒派乃江湖正义之派,崆峒弟子为人处事在下深信无疑!”萧天十分信任何一凡及众崆峒弟子,想想他们的一举一动与自己部队无关,于是也少稍稍放心。 “不过……”何一凡似乎还有话说,在萧天面前有些愧疚道,“今天无故向苍龙大侠你动手,实在是我们的不失,为表歉意,苍龙大侠若是行军途中有什么要求,我们崆峒派的弟子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 “在下无需索求什么,何况刚才出手在下也未有问清便出手过重,伤及了贵派弟子,也有在下的不是……”萧天也道歉回应道。 “苍龙大侠在我等面前道歉,我等受之有愧……”何一凡依旧不依不挠道,“请苍龙大侠不必谦让,能帮助苍龙大侠,是我等众弟子的荣幸;要是有人情欠于苍龙大侠,我等食不能安……” “这……”见着何一凡等崆峒弟子如此热情,萧天又不好意思拒绝,想了一会儿,萧天心中暗道,“实在要他们帮忙的话……对了,之前我答应过嫂子,借着我苍龙大侠的名号,召集这附近的武林同僚,暗中调查峨眉派的下落,这正是个机会……” 想罢,萧天微微一笑道:“既然何兄如此热心,那萧某自当答应……其实说来,这段时间出没这一带的武林弟子不少,不仅仅是你们崆峒派,峨眉派也有来往……” “峨眉派?”何一凡有些疑惑道。 萧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非要帮助在下……这样吧,你们暗中派弟子,四处打探一下峨眉派弟子在这一带附近的下落。峨眉派此次前来,傲晶师太及首席弟子花菱皆在,应该不难查到……不过切记一点,千万不要让峨眉派的人发现你们的动向,更不能透露是萧某指使你们的——就这一点,不知何兄能否帮忙?” “没问题,如此简单小事一桩!”何一凡拍着胸脯自信道,“苍龙大侠的要求,在下等人一定做到!请苍龙大侠放心,一旦有了峨眉派的其他动向,在下会在第一时间通报给苍龙大侠——” “那就谢谢了……”萧天继续有礼回道,同时心里也暗暗高兴,帮助赵氏夫妇调查峨眉派的事情总算有了着落……(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八章 歹毒用计 讨伐襄阳而过十日之久,朱元璋发起了北上压境汴梁的军事行动,并命常遇春先锋军为排头,徐徐而入汴梁境外,驻扎在汴梁以东十数里的梁翁山山脚处。 梁翁山对于先锋军营下众将,尤其是萧天和苏佳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可以说二人的“江湖情路”就是在这里开始。而萧天的传业之师,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前辈,也是隐居于此。如今大军驻扎在梁翁山脚,萧苏二人自然是不希望战火打扰了郜前辈的安宁…… 明军行动数久,作为敌方的蒙元势力自然也是清楚。而朱元璋之前召陆菁同行,就是为了劝降汴梁太守左君弼之计。如此多天算来,左君弼应该是收到了使者派遣谈判的“邀请书”,劝降谈判的成功与否,关系着汴梁一役是否遭受战火涂炭…… 不过汴梁方面,两方对峙紧张重重,其中却似乎还有“第三者”想要搅和其中…… 汴梁城前,夕阳之下,余晖映红了整片城郭,给人以无尽的沉醉和宿想。只可惜,战事在前、冷兵相接,这份醉美或许会是这片繁华之城的最后一片唯美,兴许不久取而代之的,将会是无情的战火和鲜血的殷红…… 夕阳斜影之下,缓缓行来一列蒙元部队,正朝汴梁方向行进。带头将领面容并不陌生,冷血神情下时而隐现狡黠的笑容。此人正是之前与先锋军交战数久的兀良托多,此刻他带部队前来汴梁,似乎意有所图…… “将军,敌军大军压境,如今就在梁翁山山脚,我们现在才来汴梁与驻守部队通信,真有办法来得及……守住城池吗?”兀良托多身旁的亲信士兵忽而问道。 兀良托多微微一笑,冷冷回应道:“你忘了帖木儿大人下的命令吗?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要对付常遇春的先锋军部队,汴梁防守是成是败于我等何干?”其实说是扩廓帖木儿下的命令,那也是兀良托多自己出的计策——打从一开始,兀良托多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协助守城,而是为了对付唐战统领的先锋军。 “那将军您……究竟有什么办法?”亲信士兵又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兀良托多先是冷冷一笑,随后似乎心有其他顾忌,不禁说道,“不过我真正想要的,并不是怎么去对付常遇春的先锋军,而是……” “报——”正说着,从远侧一端飞跑而至一名士兵,其脚法轻功极为迅捷,看样子武功身手有点斤两。他是兀良托多暗自培养的精英部下,这次却被派出侦查消息之类的任务,可见此消息对兀良托多来说,极为重要。 “来了——”兀良托多嘴角一笑,似乎是终于等到了想要的情报。 “报告将军——”那名士兵继续道,“小人查到了,最近几天一直跟踪先锋军部队的那伙人,是峨眉派的弟子——” “峨眉派?噢……”兀良托多下意识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士兵继续说道:“小人从探子那里还了解,就在不久前的襄阳之战,峨眉派弟子曾偷袭过先锋军营,与军中的赵子川李玉如等人发生过交战,最后败退而走……” “原来如此,我懂了……”得到消息的兀良托多恍然大悟一般,点头连连道,“怪不得襄阳一战,赵子川并没有出现,原来是留在军营,对付峨眉派的弟子……峨眉派乃江湖名门,既然主动偷袭军队的话,一定是与军中某人有江湖上的恩怨纠结。而当时先锋军的主力正与我军在襄阳激战,留在营中的只有赵子川李玉如无疑了……这么说来,峨眉派的目标,就是他们二人错不了……”兀良托多一边自言自语说着,一边似乎在酝酿着诡计。 “将军,小人还打听到一个关于敌将赵子川很重要的消息——”士兵还没说完,继续通报道。 “什么消息?”只要是和赵子川有关的消息,兀良托多都显得非常敏感,迫不及待问道。 “赵子川李玉如是一对夫妇,他们在营中有一个刚出生的儿子……”士兵继续道,“据我军的眼线通报,峨眉派偷袭敌营的时候,曾将夫妇二人的儿子掳为人质,只是后来失败了……” 兀良托多闭眼想了想,随即自言道:“这么看来,赵子川的儿子会是他行军打仗的一个累赘……峨眉派也是看出了这点,一路跟踪先锋军部队至此,意图再找机会下手……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何不利用这一点,借峨眉派的手来对付赵子川呢?” “将军的意思是……”士兵又问道。 “敌军部队已经驻扎在梁翁山脚,两军交锋一触即发,峨眉派想要行动,恐怕今晚最好不过……”兀良托多诡笑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个‘坐山观虎’,尽享其利就行……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去汴梁完成帖木儿大人交代的任务才行……” “可是这样……时间来得及吗?”士兵又有些担心问道。 “放心,既然是要对赵子川的儿子下手,峨眉派行事向来谨慎,一定会确保万无一失才会行动……”兀良托多回头望着前方的汴梁城门道,“去汴梁只不过是通知任务罢了,后面的事情就和我们一点关系没有,哼哼哼……”兀良托多眼神狰狞,似乎心中顿起歹毒之计…… 梁翁山山林处…… 天色渐晚,山林半腰的伏岩处,从上往下而望,先锋军军营的灯火全貌尽收眼底。然而此时此刻匍匐在此的隐隐约约数十人,身形皆窈窕倩影——蒙元探子说的没错,她们便是一路跟随先锋军部队至此的峨眉派弟子,傲晶师太及花菱青雪一干人等皆在。 先锋军部队一路从襄阳北上至汴梁,峨眉派众人也是偷偷紧随其后。之前偷袭军营失手,峨眉派众人依旧怀恨在心。经过这些天的休养,之前身负重伤的花菱等人也是恢复得十有八九,如今先锋军压境汴梁,眼看大战在即,傲晶师太想趁这个机会再添事端。而如今梁翁山的这座山腰,自然也成了峨眉派暂时的“根据地”…… “师尊,我查清楚了……”正静静观望间,弟子月离从山下跑来,赶急说道,“先锋军部队与汴梁方面的守军随时可能交战,今晚赵子川等众骑将接到常遇春命令,出营安排骑军的部署支援去了……” “也就是说,今晚赵子川不在军营……”傲晶师太还没说话,花菱这边倒先应道,“正好,今晚李玉如势单力薄,抓住她是最好机会……虽然没能再和赵子川交手,以报上次破阵之仇,但只要能抓住李玉如,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别因为一时之气打乱了节奏,你忘了今晚原本的计划了吗?”傲晶师太悄声责备了一句。 花菱点了点头,在师尊面前还是收起平时的高傲道:“是,弟子谨记在心……今晚人马分成四部,首先是兰芯带着众弟子在营门叫嚣,引诱营中巡逻的主力出来;如若不中调虎离山之计,竹韵和月离再带第二队弟子从正门突袭,如若硬闯不成就拖延时间;然后师尊您亲自从侧营偷偷潜入,趁着注意力在正营门口,潜入后营偷袭李玉如;要是再遇高手阻拦,师尊以您的武功吸引营中的高手离去,青雪再带弟子从侧营另一次潜入,然后以最快速度抓住李玉如或是她的儿子……” 傲晶师太想了想,随即道:“前面三步,虽然吸引了营中的所有高手,但我们的人手也不够用,最后对付李玉如未必能占得上风……最后一步青雪偷袭,想办法抓住李玉如的儿子好了,将其掳为人质,然后让她独自一人到梁翁山的树林中来,威胁她若是不随我们回去,就要了她儿子的命!这样就真的万无一失了……” “是,师尊——”青雪表面上低声答应,心中却暗暗思考着如何挽救李玉如的办法。 然而这时,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怀疑,花菱莫名望了一眼青雪,随即朝傲晶师太问道:“师尊,让青雪带人去实行最后一步计划,真的万无一失吗?” “你什么意思?”青雪知道花菱对自己有猜忌,不禁冷冷问道。 “上一次本来劫持了李玉如的儿子,最后却因为青雪师妹你的疏忽而被她反为挟持,以师妹你的武功,不该如此吧……”花菱一边挖苦一边怀疑道,“到底真是你能力不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哼,你在怀疑我?”青雪倒是毫不示弱地反问道。 “你觉得呢?”花菱也丝毫没有客气,笑里藏刀反问道。 “够了!——”二人又在暗暗计较,傲晶师太不禁喝了一句,但想着离先锋营的阵地不远,怕被营外可能巡逻的士兵听到,随即忍气暗暗道,“现在是计划的关键时刻,不是让你们两个吵架……这样吧,既然你们各自都不放心,花菱你陪青雪一起行动好了——” “谢师尊——”花菱先是答谢一句,随后望着青雪冷笑道,“师妹,感谢这次我陪你一起行动吧,就算这回你再疏忽,我也会帮你解围的……” “哼,随你的便——”青雪不好气地回应了一句,心中却是暗暗发堵——她很清楚,这次花菱插手其中,想要暗中帮助李玉如的难度会更大…… 夜色渐黑,汴梁城府…… “朱元璋让我今晚以使者身份,亲自带人前去交涉……”将军府中,太守左君弼收到了朱元璋发来的“邀请函”,正商量着应对计策。台下坐着的,有都尉汪古部扎台,副将兀良哈勃尔勒,以及将领王大生。 汪古部扎台一向为左君弼出谋划策,而兀良哈勃尔勒则是副使,至于王大生,向来都只是听从和执行命令,但他每天依旧保持着冷血杀手的情态,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如果只是交涉,不太会有危险;就怕谈判崩裂,朱元璋一时气急,挥兵朝往汴梁……”汪古部扎台分析说道,“扩廓帖木儿那边,已经派出援兵来救,只是时日稍有偏长……依末将所见,大人您应该前去交涉,尽量为援军的赶到争取时间——” “嗯,左某也是这么想……”左君弼点了点头,心系民生的他不禁道,“可不能让汴梁百姓过早置身于战火,战争越晚开打越好……今晚我便随同使者众人前去与朱元璋一会,城中的其他事务,就交给汪古部大人及各位将军了——” “放心吧,大人,城中交给我们就行——”汪古部扎台自信应道。 左君弼放心点了点头,吩咐部下退下后,自己则做着出城谈判的准备…… 王大生离开将军府后,径直便朝自己府中回去。王大生身为一军之将,吩咐行事、出入府门却从来不带侍卫。当然,王大生武功高强、出手狠毒,也没有哪个人敢暗中偷袭。就算是出现在王大生面前,平常说话或是汇报情况,看着王大生一脸冷血杀手的神情,也会吓得战战兢兢…… 王大生回到自家府门,却是停住了脚步。眼前的将府一片漆黑,按理来说应该没人…… “胆子不小,敢在本将军家门口躲藏,除了两年前的萧家弟子和苏姑娘,没人有这个胆识……”王大生嗅觉极为敏锐,察觉到了有人在自己家门口“埋伏”,满是杀气地冷冷道。 “真不愧是王大将军,武功嗅觉还是这么敏锐……”正说着,“躲”在门后的人一边拍掌,一边走了出来——此人竟是兀良托多,原来他和王大生一直交情不浅,“西域武林三大高手——‘快刀’胡夷狄,‘寒枪’童琛,还有‘铁手’王大生……王大将军果真是嗅觉灵敏,这么多年没见,功夫一直没落下……”看样子,兀良托多对西域武林的高手也是熟尽皆知——胡夷狄、童琛和王大生,确实是被尊称“西域武林的三大高手”。 “是你……哼,兀良将军不是在襄阳驻守吗?怎么,打了败仗跑到我这儿来了?”王大生倒是毫不客气地冷笑道。 “败仗的事就不提了……时间紧迫言归正传,我这次前来,是奉帖木儿大人之令,向汴梁方面下达一道军令——”兀良托多直截了当道。 然而,王大生却是冷笑着反问道:“这事情你该找左君弼左大人,为什么来找我?” 兀良托多也冷笑回应道:“因为我知道,左大人此次前去,不会再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王大生眼神一凝问道。 “看来王大将军武功高深莫测,头脑用计却还差了点……”兀良托多继续道,“左君弼当年可是受过朱元璋的恩惠,左大人又是个心系百姓的‘良臣’,此次朱元璋约他谈判,你真以为是军事交涉?错了,朱元璋的真正目的,是要招降……” “招降?”王大生冷冷问道。 兀良托多继续说道:“没错,如果说朱元璋于左大人有恩,左大人又不愿汴梁百姓遭受战火,这结果你应该是清楚的……” “清楚又怎么样……”谁知,王大生却是毫不在乎道,“仗打不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是个主战派,但我出身西域江湖,喜好的是洒脱自在。如果不是左大人当年对我有恩,我才不会替他做牛做马,还统领一方军队……” “不不不不不,王大将军你骨子里好战,不会这么任凭左大人投降的……”兀良托多故意摇头笑道。 “哼,你怎么会知道呢?告诉你,我王大生最讨厌别人一脸得意神情,然后自作聪明地在我面前做出了解我的样子……要是我不开心了,想杀谁都是弹指一瞬,就算是和我有过交情的你也一样……”王大生的语气冰冷至极,丝毫不讲情面,似乎自己要杀兀良托多,并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兀良托多依旧是表情不变,继续冷笑道:“杀我容易,但是并不划算……有两个人,我相信王大将军你一定更想杀,这个绝对错不了……” “还在自作主张是吗……”王大生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杀意,似乎兀良托多再敢多言一句,自己便会上前要了兀良托多的命。 “不是吗?萧天,还有苏佳……”兀良托多正视着王大生,一字一句吐出了萧天和苏佳的名字,“这两个人,王大将军应该更想杀吧……” 果然,听到这两个人,王大生顿时怔住了。“你说什么,他们还活着?这……这不可能——”王大生做出鲜有慌张的表情,咬牙自言道,“那个萧家弟子没死我还信,可是苏佳苏姑娘……绝对不可能,两年前我已经杀了她……不,是她自己跳崖自杀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兀良托多继续冷笑道:“她确实还活着,并没有死,而且现在和萧天在一起,一同在朱元璋的部队中……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一下子亢奋了?” “你是说,他们两个现在就在朱元璋阵中,准备挥兵讨伐汴梁是吗……哼哼哼哼哼……”王大生收回了惊异,双手握拳,一股窒息的杀气散发而出,“好,很好,两年了,他们居然都还活着……太好了,他们两个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味的猎物,骨气相当。可惜两年前一个废物,一个自杀,正觉得不痛快……两年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再杀他们一次;这一回,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让这两只苦命鸳鸯以血洗面!” 兀良托多见成功激怒了王大生,随即继续冷笑道:“所以王大将军你的决定呢,是战是降?” “当然是战!”王大生杀气毕露道,“你放心,我会通知汪古部大人,只要左君弼有投降之心,我一定会让他提前做好应对……这一战必须要打,不管是在战场还是战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萧天和苏佳!” “王大将军知道就好……”兀良托多先是冷言笑道,但也不忘自己本来前来的任务,于是继续说道,“那帖木儿大人的命令,也希望王大将军能够完成……” “什么任务?”王大生继续问道。 兀良托多稍许一顿,随后用惊悚的口气应声道:“灭——南宫·慕容!” “灭南宫慕容世家?”王大生不知兀良托多缘由,稍许惊异道,“可没有正当理由,南宫慕容又是武林豪族,怎么灭?”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这是帖木儿大人让我传达给将军你的命令……”兀良托多冷冷一笑,随即转身道,“好了,我还有其他要事先走了,此战是否能如王大将军心中所愿,全看将军你自己了,哈哈哈哈……”说完,兀良托多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王大生望着兀良托多离去的背影,心中亢奋久久难以平复……(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九章 夜中较量(上) 天色已暗,夜幕降临,驻扎在梁翁山脚下的先锋营寨,被笼罩在一片幽暗静谧之中。营中火光星星点点,营前士兵巡逻有秩,将士表情淡定无异,心中却是彷徨,看似平和的夜晚,似乎暗示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萧天营帐中…… 萧天今晚没有军务,在营中无所事事研究着机关之术。不过这些天萧天心中并不安定,自从朱元璋嘱咐自己擒伏王大生的任务,宿命对决的纠结便一直困扰着自己。时不时便会想起自己和苏佳曾经与王大生交手的种种事情,每当想到神峰崖上的对峙,萧天心中便有种说不出的痛楚。好在如今苏佳活生生的陪在自己身旁,比起那时以为殉情的苦痛,萧天心里相对好受一些…… 和萧天不一样,苏佳今晚有巡逻的任务,而今正整理着身上的盔甲,做着出门前的准备。绝代佳人身披银白战甲,一股侠女巾帼之风油然而现;两鬓垂然头盔间,侧影波澜绝美不失英气,让人沉醉中带着敬畏。 萧天就是这样,眼神发呆地望着苏佳,看着绝美的身影,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苏佳见萧天眼神直盯盯地望着自己,心里情窃害羞,表面上却是一副要强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看你还有错喽……”萧天不禁调侃了一句,嘴上抹蜜般夸赞道,“看你还不是你长得美?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连行军穿的铠甲都不失风采……” “哼,就会耍嘴皮子,说话一套一套的,真正要你做事,就总是掉链子……”苏佳脸红反驳了一句,其实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然而,萧天听见苏佳又嘲讽自己掉链子的事情,不禁回驳道:“我是不敢惹你哦,怕你又扇我几个耳光……这些天熬过去了,脸上的伤终于好了……”说着,萧天很滑稽地在脸上拍了拍,样子十分逗乐。 苏佳看了,差点笑出声来,但听见萧天略微“责备”自己的口气,不禁黑眼道:“噢,你是为了这个才夸我啊……怎么,上次被我教训后,现在终于放乖了?” “可不是?”只有情侣二人在营中,萧天也毫不避讳道,“你说过的,好好听你的话,你就会好生伺候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就是每天帮我脸上消肿,然后对我说几句还算‘甜蜜’的悄悄话……”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苏佳红着脸,继续“强硬”道,“好像把自己当成大家少爷一样,我这个‘管事婆’可真是难当啊,治个伤都要不停操心……” “对了……”萧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移话题道,“两年故地重游,再次回到了梁翁山,如果没有战事的话,要不要抽机会去看看郜师父?”萧天这回想到了自己隐居在此的师父郜英。 苏佳听了,反而一笑道:“哼,就师父那个脾气,你去见了她,他还不把你臭骂一顿?” “怎么可能?”萧天无奈笑了笑。 “怎么不可能?”苏佳继续道,“你在外面天天这掉链子那掉链子,两年过去了,习惯一点改进都没有……师父她老人家住在梅花山庄里安安静静的,我们这么一去打扰,还不让她脾气大躁?而且我敢肯定,她骂的肯定是你不是我。我要是郜师父,甩都不甩你一眼,直接就是一棍子上去——” “哼,果然是佳儿,两年性格也没变嘛,一言不合就动手……”萧天暗自叨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苏佳听到了,黑了一眼萧天。 “没什么——”萧天故意提高嗓音回道,想着梅花山庄里除了郜英郜师父,还有之前一直照顾自己和苏佳的侍女小青,于是又憧憬道,“师父脾气不好,实在不行,见见小青姑娘总行了吧?大不了,见见小青姑娘,让小青替我们传话问候她老人家,这总可以吧?” “嗯,想想看,是有好久都没想起小青姐姐了……”苏佳托着下巴,回忆起梅花山庄的日子,暖暖说道,“小青姐姐真好,在我最困难的日子,百般鼓励我,也是有她在,那时我才没有放弃生的希望。想想当年我曾经还挟持过她,她还没有怪我……” “是啊,人家小青姑娘既温柔又贤惠,某某人得好好学学,啊……”萧天一边故意打着哈欠,一边调侃道。 苏佳知道萧天是在说自己,表情又一黑,并用手在萧天脸上揪了一把。 “哎,痛痛痛……”萧天做出叫痛的表情,一把扯开了苏佳的手,一脸受气道,“说了别动手别动手,还动——” “哼——”苏佳将头扭向一边,继续生着闷气。 和苏佳开了一段玩笑,萧天算是又逗乐了一把,放松了彼此的心情。萧天看着苏佳鲜有的开朗表情,心中暗暗欣慰道:“哎,如今佳儿比两年前要开朗多了,真希望她以后都能保持这样的从容乐观,免得我天天总想破脑袋出主意逗她开心……” 一段玩笑过后,萧天稍稍收回笑容,略带正经地问道:“对了,佳儿,前些天我和你说过的,关于王大生的事……” 终于说到严肃的事情上来,苏佳也摆出一脸正经,应声道:“啊,你是说朱元璋让你擒拿王大生的任务,如果汴梁方面开战的话……” “王大生恐怕也知道,我们两个在军中的消息吧……”萧天低声说道,“两年前他以为佳儿你死了,可如今他知道你还活着,恐怕……” “恐怕他会迫不及待想要再亲手杀了我……”苏佳冷冷跟上道,“就武功而言,打败他应该问题不大,可王大生心狠手辣、用计歹毒,被他盯上的猎物,哪怕比他强,最后都可能惨死在他的手中……汴梁若是开战,与王大生的交手不可避免,我们得提前做好应对才行,谁知道用兵打仗我们是不是他的对手……” “佳儿,我……”萧天似乎想说什么,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 “怎么了吗?”看着萧天心事重重的样子,苏佳下意识关心问道。 “佳儿,我想……”萧天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顿了许久,郑重说道,“如果真的和王大生再交手,我想亲自和他一较高下……两年前佳儿你和他糜斗数番,胜负不定,两年后的今天,就让我和他一决胜负好了。我曾在王大生面前说过,两年后的今天,我的武功一定会大有所成;而今我做到了,他也会想要杀了我,虽然很危险,但这场宿命对决,我一定要亲自和他做个了断……佳儿,你总说我掉链子,办事不成;这一次,我一定要亲自证明我的能力,对你,对王大生,也是对我自己……” “阿天……”看着萧天俊朗面容下的坚毅决心,就和当年在梁翁山山洞里第一次对萧天动情——同样都是表露决心的誓言,苏佳心中感触万分。 “而且神峰崖那次,我以为佳儿你死了……”萧天似乎还没说完,继续说道,“从蛇洞里出来后,我本就打定了护送瑛妹回山之后,就回汴梁替你报仇……虽然时过境迁,但这一次就当是完成未完之愿,无论如何我都要亲手和王大生做个了断,为了佳儿,为了萧家山庄的恩怨,为了我的宿命……”萧天越说,越是觉得一股亢奋涌上心头。 “哼,说得好像我真死了一样……”苏佳听完,先是调侃了一句,但随即心中一股赤诚的感动涌起,侧过头微微脸红道,“不过谢谢你,阿天……” 说了好一会儿,苏佳从案前拿起鬼刀,准备出营巡逻。 “现在就走啊?”萧天又关心问候了一句。 “嗯,我陪樱妹还有秦大哥在营外巡逻,你如果没事的话,今晚多去陪陪嫂子吧……”苏佳背过身,补充提道,“峨眉派的事情过后答应过嫂子,时时刻刻得有人轮流在旁边照顾她。今晚子川大哥又不在军营,当然只有阿天你喽……” “子川兄弟不在……他去哪儿了?”萧天又问道。 “常将军有令,命先锋军骑部将领今晚前往主营,商榷骑兵分配一事,所以子川大哥还有南宫慕容兄弟一起都离开了……”苏佳继续补充道,“然后陆昭大哥和小蒙则是去外地托运军粮了,菁妹在朱元璋那商榷‘劝降’一事,十天没有回来,我和樱妹秦大哥在营外巡逻,所以今晚只有你去陪嫂子喽——” “是是,我知道啦,还真用‘管事婆’的口气和我说话……”萧天最后调侃了一句,于是和苏佳一起离开了营帐…… 帐外分别后,萧天独自一人来到了李玉如的营帐。今晚赵子川果然不在,除了李玉如在营里照顾儿子,侍卫杨小飞也是时刻形影不离。 “嫂子,晚上好——”萧天做出十分不情愿的口气,在门口向李玉如打了一句招呼。 “是萧兄弟啊——”李玉如见了,笑脸相迎道,“没想到你也这么晚过来了,恐怕也是对我和安安不放心吧?” “‘也’?”萧天一脸疑惑反问道。 “诺——”李玉如一边抱着熟睡的儿子,一边将头往帐门另一侧方向摆去。 萧天回头一看,只见唐战正抱着柴火,来回在帐里帐外“奔波”。 “诶,对啊,还有你今晚没事……”萧天看着唐战,不禁问道,“唐战兄弟,你这是……干嘛呢?” 唐战笑了笑,将柴火放到一旁问道:“天冷生凉,我怕嫂子和孩子冻着,所以帮他们母子俩烧点热水……子川兄弟今晚不在,菁儿几天前也没有要事吩咐,我自然就过来帮忙照顾喽……诶,萧兄弟,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别说我,我是命苦……”萧天下意识自嘲了一句。 果然,李玉如在对面偷偷一乐,咧嘴笑道:“肯定又是苏妹妹让你过来的吧……那次被她‘教训’之后,你倒是听话了不少……” 萧天心想,怎么也不能老把这件“丑事”挂在嘴边,就算是再亲的朋友也一样,索性萧天头一扭,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调侃道:“哼,我才不是听话呢,佳儿天天跟母夜叉一样,摆着一张臭脸……我只是关心她,不想让她每天心情郁闷得跟个老太婆一样,所以才百般取悦她……” 谁知,李玉如听完后,都快笑得合不拢嘴:“呵呵,你又在‘别人’面前说苏妹妹坏话——你的脸才刚好,不怕又被她知道,然后继续扇你十个巴掌?” “哈哈……”就连唐战这回也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呀,有什么好笑的……”被朋友知道自己类似“怕女人”的性格,萧天都快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了。 李玉如稍稍恢复表情,看着营门口有说有笑的萧天和唐战二人,想起不久前兄弟二人还发生过矛盾,于是从容说道:“嗯,反正你们两个没事,就在我这里说说话也是好的……之前你们两个闹过矛盾,虽然和解了,但彼此像是还有‘间隔’的样子,实在无聊两个人在外面较量较量拳脚也可以啊……” 想起那次的矛盾,萧天和唐战心里还在发堵,尤其是唐战,他似乎还有一道浅浅的心结没有解开。不过兄弟二人彼此相对不再尴尬,该说笑时还是说笑,李玉如建议自己二人在门口动动拳脚,二人也毫无异议。 “说的也是……”萧天笑着说道,“在军营里无聊,不如唐战兄弟和我较量一番?” “哼,求之不得——”唐战也笑声应道。 “别大意,虽然在汴梁的时候我不是你对手,但现在可不一样了……”萧天继续扯话道。 “试试看嘛,两年前打不过我,两年后你一样打不过我……”唐战也“毫不客气”道。 “嫂子,我们就在门外,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们就行——”萧天还很舒心地回头应了一句。 “好的——”李玉如从容地回答了一句,其实在她心里,看着兄弟二人重归于好的氛围,自己就已经很开心了…… 军营门口…… 苏佳、秦羽和慕容樱三人,正带着各自的部队,在营中一丝不苟地巡逻。说是暂时没有军事,但大军驻扎汴梁城前,“劝降”一事一旦破裂,随时都有可能开战。这期间不排除会有敌军的细作前来窥察,苏佳等人也需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今晚的风似乎有些凉,而且一阵接着一阵。山风到了夜里便是带着几分寒意,伴着梁翁山中夜鹰的鸣叫,让人胆寒而颤…… “吭——咔——吭——咔——”军营里秩序有加的脚步声,巡逻士兵个个神情饱满;加上连连胜仗军心大涨,军中将士更是信心百倍;就算真的发生战事,众军也会跃跃欲试,随时列阵而战…… “你们几个,把校场的柴火搬到大门那边——”苏佳看着校场有些凌乱的样子,巡逻到一半,却发现脚下时不时有稀稀两两的散乱柴火,于是命自己的手下清理到一旁。 手下的士兵也很恪守,得令后纷纷清扫校场内的凌乱…… 然而不知何时,军营门口传来隐隐异动,就连夜里的寒风,也开始不规律地摇摆起来…… 苏佳察觉力觉敏惊人,感觉到了大营门口有不速之客,眼神随之一瞟…… “出来!——”苏佳下意识大喝一声,随即脚起一根木柴,以其惊人脚力踢向了营门方向……(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章 夜中较量(中) 苏佳察觉力觉敏惊人,感觉到了大营门口有不速之客,眼神随之一瞟…… “出来!——”苏佳下意识大喝一声,随即脚起一根木柴,以其惊人脚力踢向了营门方向。 木柴如同箭矢般飞窜而过,正朝营门暗侧一处。夜中空气传来一阵蹿响,飞过门口的草丛,一阵急脱的动静,惊异而望——从草丛里窜出几个蒙面刺客,夜下看不清面容,看样子是被苏佳发现后,不打算再继续躲藏下去。 “有刺客!——”军营突现不速之客,全营将士顿时惊醒,纷纷持刀而望。 苏佳立身最前,一脸冰冷地看着营外刺客数人,低声凝神道:“胆子不小,夜里竟敢闯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苏佳左手将鬼刀微微顶出,似乎下一刻便会出鞘见血。 同一时刻,秦羽和慕容樱的巡逻部队听到动静,也立刻赶了过来。 “大胆蟊贼,竟敢夜闯军营——快说,你们是不是蒙元的细作!”秦羽持枪而立,神力将军气魄威慑道。 门口的蒙面人没有回答,索性直接动手……灵剑出鞘,利刃一点,刚才被苏佳踢来的木柴箭一般飞梭“回敬”而去。 飞驶的速度很快,眨眼无法看清,看样子蒙面刺客还是个中高手。但苏佳身当最前,毫无退让,木柴袭来,苏佳连刀带鞘身前微微一摆,直截了当弹开了木棍。 没完,蒙面刺客继续发难,剑刃交叉灵然而动,回风扫叶般的剑气呼啸而来,看样子这回是来真的。 苏佳依旧淡定自若,拇指一顶,鬼刀出鞘,夜风冷月下闪出鬼影般的寒芒。剑气灵刃疾驰而过,苏佳鬼刀左右一晃,没有任何华丽的出招,简单两式,气定神闲般挡下了蒙面刺客的剑芒。 然而,出招虽然淡定,但苏佳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心中暗道:“这是……峨眉派的剑灵——”苏佳似乎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心中不觉一紧。 而对面的人似乎也认识苏佳,对苏佳的出现感到十分诧异。但淡定稍许后,刺客的头领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似乎是要避而不战。 但苏佳不会给其任何机会,趁着蒙面人转头不注意一瞬,苏佳鬼刀利刃飞啸,一道鬼影越过寒空,正朝蒙面刺客面侧而去。 刺客首领察觉到了异样,摆头稍稍一侧,想要躲过苏佳的突袭。但断魂刀法的刀芒,其速威力惊人,蒙面人躲闪不及,这一侧不要紧,正好被刀芒划开了脸上的遮布。 面容即露,是个女人——果然,夜中袭营的人是峨眉派错不了,被揭面的人正是峨眉派弟子兰芯,看样子今晚的“袭营行动”已经开始。 苏佳认出来了,冷冷笑道:“哼,果然又是你们,趁着汴梁战事未起,想要朝子川大哥和嫂子发难……不过很不巧,上一次你们偷袭是趁着营中空虚,这一次我等皆在此守备,你们可别想得逞……” 兰芯认识苏佳,知道她的本事,正面硬来不是对手,何况营中还有这么多的守卫将士……“撤——”兰芯短促命令一句,随同的黑衣峨眉弟子也集体撤退。 苏佳想要去追,慕容樱也在后面跟了上来。 “这些峨眉派的人真是不知好歹,亏她们还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居然为了私人恩怨,不顾眼前的战局之危偷袭军营——”慕容樱手持红缨,嫉恶愤恨道,“今晚我一定不放过她们——走,我们去追!”看样子,慕容樱似乎是想要一路追踪而去。 “等等——”然而,头脑冷静的苏佳立刻叫住了慕容樱,不慌不忙道,“峨眉派的人第一次袭营失败,第二次一定计划周密。正门来袭的人只有兰芯,傲晶师太及花菱等高手皆不在……明中引目、调虎离山……” “什么?”慕容樱听了,不禁问道,“你是说,她们是故意引我们注意?” 苏佳点了点头,应声说道:“她们的目标是子川大哥和嫂子——子川大哥不在,现在嫂子正在后营安稳着,局势还是我们占据主动……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放了前来袭营的人,该追还是得追,我得问清楚其中的情局……” “那……那该怎么办?”两头困惑,慕容樱有点犯难道。 苏佳则非常坚定,似乎从一开始就打定好了注意。苏佳“战前”像往常一样,将手腕上的绷带缠上几层,右手紧握鬼刀,注视前方义正言辞道:“我一个人去追就行了,你们继续在这里看守……对了,去告诉阿天,让他在后营保护嫂子,说不定这回峨眉派还会故技重施,声东击西——” “苏姐姐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对手毕竟是峨眉派,弟子数量又不少,前面也不知是否有陷阱,苏佳一个人前去追踪,风险极高,慕容樱不禁担忧道。 “我要是连那帮野女都搞不定,就愧对‘江湖博’的名号了……”苏佳这回,倒是毫不谦虚道,“放心,我一定会顺利归来,你去通知阿天他们,一定要保护好嫂子还有安安!” 慕容樱沉顿一会儿,紧急关头还是信任说道:“我知道了,苏姐姐,我会告诉萧大哥他们,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 苏佳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轻功一跃,倩影飞一般消失在门口前的丛林…… 按照苏佳的吩咐,慕容樱回头向秦羽道:“秦哥,我去后营通知萧大哥,你继续带着部队在这里镇守,如果还有神秘来者,守战就行,千万不可穷追!” 秦羽点头道:“你放心吧小樱,这里有我把守,不会出事的——” “嗯,我先去通知萧大哥他们,马上就回来——”说完,慕容樱也加快步子往后营跑去…… 秦羽继续带着部队在门前看守,这回秦羽也不巡逻了,索性就站在大营门口不走了。果不其然,苏佳刚刚去追兰芯,门口处又来了一波不速之客。 “什么人?”秦羽注意到了营门的异样,持枪喝问道…… 先锋后营…… “什么,峨眉派的人又来了?”李玉如帐外,萧天和唐战有事没事还在打拳闲聊,正赶上慕容樱从前营跑来,通报了前方营门的情况,二人不禁惊异道。 慕容樱一脸严肃道:“苏姐姐自己出门去追了,恐怕这回峨眉派事有预谋,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这个佳儿,还是一个人这么蛮干……”得知苏佳一个人冒险去追残敌,萧天不禁担忧受气道。 “苏姐姐还和我说,峨眉派很有可能会效仿上次的声东击西,趁着前营闹大动静,派人偷偷潜入后营这里向嫂子发难……”慕容樱继续道,“苏姐姐特地嘱咐你,要你在这里好好守着,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这个我知道,我和唐战兄弟两个人,这回一定万无一失!”萧天自信拍着胸脯道。 “这样就好……”慕容樱点了点头,转身说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回去陪秦哥守营了,你们自己一定要万分小心!” “放心,交给我们就行——”唐战也自信握拳道。 慕容樱点头信任一视,又马不停蹄朝前营方向赶去…… 正巧,听到消息的李玉如,抱着儿子从帐中走出,神情略显担忧。 萧天见了,笑着安慰道:“嫂子你别担心,峨眉派的人我都交过手,济世大会上傲晶师太和花菱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就算她们全来了,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而且我也在——”唐战也跟上安慰道。 “我不是担心你们,也不是担心自己……”谁知,李玉如竟耐人寻味道,“我是担心,峨眉派这次突然行动,青雪姑娘一定会想方设法暗中通知我……” “青雪?你是说,和嫂子你交好的那个……峨眉派弟子?”唐战不禁问道。 “青雪姑娘可真好,和嫂子你有交情,在峨眉派做着‘卧底’,冒着被同门发现的危险……”萧天喃喃说道,不禁对峨眉弟子青雪起了几分敬佩和好感。 “嗯……”李玉如继续点头道,“如果想要通知我,这次晚上她们若是潜入后营,青雪姑娘一定也会来——我是担心,她三番两次帮助我和安安,要是让峨眉派的弟子发现了变故,那青雪姑娘岂不是会因为我……” “别担心了——”李玉如没说完,萧天立刻劝慰道,“我们认识青雪姑娘,如果她今晚会来,又有其他峨眉弟子陪同,我和唐战兄弟会想办法见机行事……夜里风寒,嫂子你和孩子还是先回营休息吧,峨眉派的人再神,想为难嫂子你,也得经过这个帐门不是?我和唐战兄弟就在这里守着,一旦有什么动静,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嫂子你!” “谢谢你们,你们自己要小心……”李玉如朝着萧天和唐战二人谢道,心中却不禁感慨万分——想当初,自己只身一人从扬州到往汴梁,路遇峨眉派的百般追杀;如果不是在汴梁结识了这么一帮生死朋友,自己不会一路走到现在,经历这么多的人世蹉跎…… 寒风十里,营外山郊…… 苏佳施展轻盈的步伐,月下佳人倩影如梭,风一般朝兰芯等人逃跑的方向追踪而去。苏佳本出自追风派,追风派除了剑法冠绝,还有一长便是轻功。凡追风派高手,轻功绝属上乘之上,脚踏落叶不起风尘,行追数十里不过转瞬…… 果然,不出数里地,苏佳已经看到了兰芯等峨眉弟子的身影……然而,这回并不是因为速度追上了,而是兰芯在原地停住了,不打算继续“逃跑”,像是早有预谋等待的样子。而在兰芯身旁,更有峨眉弟子数十列阵而待,像是静候苏佳前来入瓮。 苏佳看出来了这是陷阱,但依旧毫不犹豫地加快步伐,飞空落地而至。等苏佳稳稳落地后,正见自己所处山中盘台之位,四周环绕大树依枝,看似八方绝位之阵;加上峨眉众弟子个个持剑严阵以待,所处之位其为剑灵方阵,苏佳心知兰芯打从一开始就想骗自己入瓮,在这里和自己做个了断…… “身法挺快嘛,这么快就追来了……”兰芯一脸蔑视地望着苏佳,阴笑道,“只可惜啊,只身一人追来,却是踏入了我峨眉派的剑方之阵……” “哼……”苏佳环视一阵,毫不畏惧冷冷笑道,“果然,你们早就在这里布好了陷阱,等我来跳……” “既然知道是陷阱,居然还一个人追来,打仗打傻了?”兰芯继续笑问道。 苏佳依旧是不屑一顾冷笑一阵,随即气场十足道:“你错了,我之所以一个人追来,原因有二……第一,正因为是陷阱,我一个人追来,能避免不必要的损失;第二,对付你们这帮杂鱼,我一个人就够了,不劳多有费事……” “你说什么?”苏佳出言不逊,兰芯在一旁怒不可遏道。 “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在汴梁南山郊,我们应该是有过交手吧……”苏佳想起以前和兰芯交手的事,故意嘲笑道,“那时候你们几十个人都拦不住我,现在也是一样,不是杂鱼是什么?” 苏佳不断的语言挑衅,让本占有主动的兰芯一下火上心头。兰芯持剑指着苏佳,眼神仇视道:“哼,不就是仗着‘江湖博’之一的名号吗?在这里得意显摆……少瞧不起人了!——” 说完,兰芯手中长剑灵然一动,剑气长虹灌注剑身,划破宇内横空而出,“长虹剑日”冲顶杀阵,飞身正朝苏佳而去。 对面剑气凌然,浩宇长虹,苏佳却是一脸气定闲神,甚至连拔刀的动作都没有…… 长虹呼啸而过,苏佳仅仅只是摆身一侧躲开。兰芯见苏佳没有出手只是躲过,心知其目中无人,心头更是愤怒,横劈一式想要以借剑势,斩下对方的头颅。 可苏佳岂是如此劣招而败……兰芯半身想要横斩,苏佳眼神一定,看准时机,不等兰芯出手,右手直入兰芯臂间。兰芯见苏佳并未拔刀相抵,而是空手突袭,不知何意……然而就是一瞬,兰芯忽感手臂一阵刺痛,手中的剑顿时发不上力,想要横斩而过却是无力而及——低头而望,正见苏佳的右手所涉自己臂间关节要处,以其简单的手掌之势便遏制住了自己惊涛骇浪般的剑法。 “额……”兰芯心头一急,暂时收回一式。收剑即刻,“长虹贯日”再起,红宇剑光刺空杀出,如此近的距离,兰芯自认能够一招而取苏佳性命。 苏佳依旧是微微一笑……还是没有拔刀,还是说苏佳压根就没把兰芯放在眼里。仍旧是侧身一闪,低头转手一式,抚掌便朝兰芯手腕而去。 兰芯这回注意到了,怕苏佳会故技重施,剑路由纵而横,想要一剑腰斩低身的苏佳。然而苏佳眼疾手快,手腕一掌乃是虚招,待到兰芯剑气横飞而过,苏佳轻轻一跃而至半空,躲开了横斩一剑。 “可恶——”兰芯如同被苏佳耍弄般,自己一剑未中,苏佳也没半分拔刀的意思,不禁大声发泄一句。但兰芯还不放弃,想要趁苏佳在半空中失去平衡,正中朝上一剑。 “青虹贯日”剑法即出,剑气稍有灵变,红宇剑光转而夜空飞舞的青红剑芒,欲以其疾迅之势,斩断苏佳的双脚。 然而这一切都看在苏佳眼里……“拳足二段式——”苏佳口中念道一句,腾空的右脚精准一点,正中兰芯右手腕心。 兰芯的剑法本气势恢弘,可每每关键时刻,被苏佳点中了要害位置,以简单的拳脚招式便化解了气势如虹的剑法。这次也不例外,“青虹贯日”气宇长虹,将其凌空而上,本如疾风利刃冲天而上,苏佳脚法一点,兰芯抬剑的手腕顿时一阵刺痛,剑路腾空一半便消了力道,剑气在半空还未冲起便已减退得无影无踪。 “剑法由下而上,需顿势而冲,而不是环宇而上,否则会被对方找准破绽,这点道理身为剑法熟路的峨眉弟子都不懂吗?”苏佳单脚立于兰芯腕上,遏制住了青虹剑法,半空中朝兰芯冷嘲热讽道。 “呀——”兰芯气愤地没有回应,横手摆脱苏佳的立足,收回即势出剑而去。 可这回还是着了苏佳的道——苏佳翻身落地,瞄准兰芯的剑路,苏佳回转抬身一脚,再次正点兰芯右手的关节。 兰芯没有防备,右手关节被点,剑路偏移一侧,顿时失了平衡。 苏佳看准时机,空翻一脚而出。“冲足势——”苏佳继续随招号令一句,其脚正中兰芯腹前。 “啊——”这回兰芯是惨叫一声,整个人被苏佳踢飞十丈之远,“腾空”飞回峨眉众弟子阵营中。 “师姐——”“师姐……”周遭峨眉弟子所见,纷纷上前关心起兰芯的伤势。 苏佳收回了脚,依旧从容而立。正如之前所言,在苏佳眼里,兰芯根本不值一提,面对兰芯的进攻,苏佳拳脚应对即可,连刀都未有拔出……(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一章 夜中较量(下) 三招两式拳脚,便将不可一世的兰芯打得“服服帖帖”,苏佳看着倒地在前的兰芯,冷笑着说道:“哼,就你这点本事,还不如两年前的阿天……劝你还是收手吧,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师姐……”“师姐……”峨眉众弟子还在照顾着倒地不起的兰芯,兰芯怒视苏佳一眼,面对苏佳的“嘲讽”,兰芯怒不可遏,忍着败辱重新站起,提剑而朝苏佳。 “还执迷不悟吗?”苏佳看着兰芯不想就此罢休,冷声问道。 “少废话,今日不做了断,我心难安——纳命来!”兰芯迫不及待重新出招,不顾身旁同门师妹的阻拦,强行使出冲天剑法而去。 苏佳气定神闲一阵,眼见兰芯如同闪电气魄的剑法袭来,丝毫未有紧张…… “呲——”空气中摩擦骤响,“闪电剑灵”已经浮至苏佳耳边。苏佳低头一转,依旧未有拔刀,以其倩影身法,灵巧般躲过了兰芯看似威慑实则粗糙的剑法。 “可恶——”兰芯心急火燎大喝一句,顺着剑灵流式,四面而袭身法毫无破绽的苏佳。 苏佳轻轻一跃,躲过了横头腰斩的一下……半空中翻身“踢足二段式”,苏佳斜向一个翻转,脚后跟正中兰芯的手腕。兰芯顿觉一股阵痛,手中的剑难以立稳。苏佳看准时机,阴柔之力倍出——“拂花掌”配其“灵燕飞身”的疾速,刚柔并济,一掌正中兰芯肋骨三段处。 “啊——”兰芯惨叫一声,身受“拂花掌”阴柔内伤,全身顿时一阵麻木,别说剑路,就连整个人都是难以站稳。苏佳的“拂花掌”力道只用三成,但正中要害部位,这就已让兰芯难以吃消。好在苏佳的掌法是以阴柔之力,若是碰上诸如“苍龙掌”“劈空掌”之类的刚硬掌法,兰芯的肋骨早就被打断,可就不是仅仅内伤这么简单。 兰芯再次后退几步,这次受了内伤,难以再起强攻。苏佳一套干净利落的半空跃式落地,看着略微受伤的兰芯,苏佳依旧从容淡定道:“好了,别打了,再怎么拼命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少啰嗦——”兰芯还在嘴硬,在众师妹的搀扶下,咬牙说道。 “还逞强?”苏佳定了定神,正视兰芯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只身前来这里,不是为了要你的性命……放心,峨眉派乃江湖名门,我不会随便杀了你;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向你们峨眉派讨教问题——为了曾经的‘扬州女侠’李玉如,你们不惜背负江湖上的骂名,也要趁着汴梁战事紧张之际,出手袭营夺人,你们傲晶师太究竟是何居心?” 看样子比起一做了断,苏佳只想问出这段恩怨背后的缘由,以及今晚她们峨眉派的计划,以防不测。可一向心高气傲的兰芯,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乖乖听命于苏佳?只见兰芯命周遭弟子列阵散开,咬牙持剑道:“哼,你一个外人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两年前已是如此,两年后还是如此,你们三番两次阻挠峨眉派的计划,我们峨眉派不会这么放过你们……今日将你引入剑方之阵,你就别想全身而退,我一个人打不过你,那就几十个人一起上……别以为我们还和两年前一样好对付,让你尝尝‘杀星剑阵’的威力!” “杀星剑?”苏佳似乎是略有耳闻,心中暗惊道,“峨眉派中十分残忍的禁忌剑法,凡误入剑阵者,实力不济便会被其剑灵斩成血肉模糊甚至是五马分尸,剑法极为凶残……但之所以是禁忌剑法,是因施剑之人得承受巨大风险,内力稍有不控,一旦败阵,施剑者也会重伤难支,甚至是有生命危险……且因为这套剑法的凶残,三十年前峨眉派前任掌门月影剑尊在世时,就将其定为禁忌招式,不得在外人实战中使用……而今兰芯却要打破禁忌,为了杀我,她连命都不要了吗……”想罢,苏佳眼神稍稍一凝,看兰芯的表情和刚才完全不同,手中未有出鞘的鬼刀也是蠢蠢欲动。 “杀星剑法,穿云式,飞影式,列阵!——”兰芯不顾身体的不支,冒着巨大风险命同门弟子摆出杀星剑阵,似乎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与苏佳一做了断。不只是自己,杀星剑阵一旦使出,阵中施剑弟子,皆有重伤殒命的危险。 同门峨眉弟子数十人,得令后依靠四周大树盘附其中,轻功飞跃找准阵位,以其零零剑光而成星阵之链,深幽黑夜下光影浮动,欲其隐隐杀机剑灵而出。 光影剑伏转瞬之间,便将苏佳围在了星阵之中。看着四周光影波澜的剑灵方阵,苏佳略带严肃的表情,冲面前的兰芯斥责道:“没想到你堂堂峨眉派弟子,居然自己违背帮规,使出如此凶毒险恶的剑法,我可真替傲晶师太对你感到失望——” “哼,现在是你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时候吗?”兰芯手持杀星光影之剑,冷笑着冲苏佳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要怪就怪你非要插手峨眉派的恩怨好了……” 苏佳听了,冷笑回应道:“哼,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就算是残忍无比的禁忌剑法好了,你以为凭这种手段,就能打败我吗?” “想试试看吗?”兰芯以为苏佳是在虚张声势,依旧轻蔑道,“古往数十年,就算是武林四圣七雄之辈,也没人敢在杀星剑阵前如此淡定,苏姑娘你是第一个……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我可得用这剑法好好‘伺候伺候’你……” “那我也是一样……”这回,苏佳终于拔出了鬼刀,面露自信神情,冲兰芯回驳道,“这次不是替嫂子,而是替你们傲晶师太,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逆徒’!” 谈话了结,剑阵之法似随时而出。兰芯这边杀星剑阵蓄势以待,苏佳身置“连星点点”的剑灵方阵,夜下光影中丝毫不敢怠慢…… 此时此刻,先锋军营大门…… 苏佳离开后,军营门口再次出现异动,似又有不速之客前来侵扰。 “什么人?”秦羽注意到了营门的异样,持枪喝问道。 秦羽即喝,营中将士皆迎面而去——正见大营门口,十几个黑衣倩影立身其中,和最开始偷袭的兰芯一样,她们也是峨眉派的弟子。 按照峨眉派之前的计划,兰芯带领第一队人马调虎离山,如果不成,竹韵和月离再带领第二队人马前来。果然,兰芯的第一步计策,只把苏佳引出了营寨,其余的人还在营帐镇守;而今竹韵和月离带着第二队弟子“侵扰”,意在强行闯营,所以这回连面容都没遮掩…… “又是你们这帮丫头……”秦羽没经历过江湖之事,也不知道峨眉派与李玉如的恩怨,索性直称峨眉派的女弟子为“丫头”。 峨眉派这边,竹韵和月离不再废话,引开了最棘手的苏佳,赵子川又不在营中,二人心觉此刻前营已经无人可以阻拦她们。 “很好,剩下的都是些不会武功的杂鱼,我们一口气冲到后营去,师姐——”月离向师姐竹韵使了个眼色,准备强行袭营。 竹韵点了点头,向身后弟子做了手势,随即自己与月离首当其冲,轻功跃步而至最前。 “上——”秦羽没有发令,营中的将士有些沉不住气,眼见面前十几个“野丫头”目中无人,夜中强行闯营,说什么也要给她们点教训看看。 然而,这些军中将士又怎知峨眉剑法的凌厉?竹韵和月离二话不说,轻功跃步半空,光影剑灵齐出,迅影疾电般,不等众军将士回过神来,峨眉弟子飞跃头顶,众士则被莫名剑光冲翻在地。 朱元璋所率正义之师,军中将士皆以推翻蒙元暴政而起,峨眉派自知天下大义之理,因此竹韵等人出手也是点到为止,击倒对方即可,并未取其性命。不过在场之人似乎真的未能阻挡峨眉弟子的“闯营”,虽然秦羽手下的将士齐头并进接连不断,但手中长兵还未触及,就已被峨眉剑法打得“落花流水”。 校场两侧,躺满了无数被冲倒的先锋将士,苏佳等人不在,十几峨眉弟子如入无人之境,竹韵和月离二人更是“披荆斩棘”在前,以至后来营中将士竟是无人敢拦。 这一次,面前拦截的人只剩下主将秦羽…… “想活命的话,就给我闪开!”月离也不想伤及无辜人之性命,冲着面前的秦羽大喊道。 然而,秦羽一身是胆所立正前,面对竹韵和月离二人的正面突袭,丝毫未有畏惧,似要正面持枪一较高下。 “哼,既然不躲,就别怪我们出手太重——”月离眼见秦羽丝毫未有退却之意,这回索性也不刻意避让了,剑光一闪,正面朝向秦羽而去。 秦羽眼神正定,剑灵之法袭来,秦羽左手持枪微微一举……“铛——”一道金属利刃声响,竹韵和月离的剑同时劈在了秦羽银枪之上,秦羽单手持枪以对,神情淡定,似乎非常轻松。 “什么?”竹韵和月离二人几乎同时惊呼,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军将之人,未有武林江湖之名,却是单手挡住了来势迅猛的峨眉剑法。 “哼,这点本事也敢前来撒野?”秦羽有力回击一句,左手稍加力道,将枪杆向前一顶。 “啊——”竹韵和月离忽感千钧之力压迫,秦羽稍加一力,自己二人便是难以支撑,不但剑法不支,还被秦羽一招顶了回去,同时大叫一声。 竹韵和月离被击退数十步,后面跟上的峨眉弟子自然没再上前。秦羽命手下将士向两侧和身后退去,似乎打算独自一人亲自会会这些个“峨眉丫头”,就和当日赵子川在营中独自面对花菱等人一样。 “这人好大的力气……”竹韵重新立身,看着眼前的秦羽,眼神惊异道,“虽然不是出自武林之辈,但其力惊为天人,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 “神力将军”秦羽,身手足有千钧之力,峨眉弟子未曾听言,自然先发吃了“大亏”。不过和竹韵不一样,月离似乎并不甘心,被一个武林之外的“门外汉”压制,月离心有不服,准备提剑再度袭去。 “‘神力将军’秦羽在此,尔等休得猖狂——”秦羽面对这些个女弟子,也丝毫不留情面,威威震慑道。 “我管你什么‘神力将军’,敢阻拦我们峨眉派,敬酒不吃吃罚酒!”月离心急上头,起步挥剑再朝秦羽而去。 “等等,月离——”竹韵自感不对,想要叫住却是来不及了。 “呀——”月离大喝一句,“飞云剑法”破空而出,闪电凌厉的气势,笔直便朝秦羽突袭而去。 秦羽镇定自若,面对看似气场的峨眉剑法,自己丝毫不惧……秦羽枪杆重凿而下,“震龙枪”撼地而起,如同龙爪震地般,尘土碎石齐行并上。秦羽以其枪法威势,在正前形成一道土墙屏障,坚不可摧。 月离“飞云剑法”即至,剑锋正中“屏障”中心,却因力道悬殊而显软绵无力,似乎刚才闪电破云的气势,一下子被“震龙枪”的威慑所吞没。 “什么?”还不说伤及对方,剑法连第一层屏障都无法穿透,月离看在眼里,显出惊异的神色。 “哼,雕虫小技!”秦羽义正言辞一句,随即两掌发力,以其隔山打牛之势正朝落地银枪枪杆而去。 隔山打牛穿透的力道,又是秦羽惊人的臂力,月离忽觉面前一阵狂风袭来,无以阻挡,自己的“飞云剑法”更是不说,力道早已被埋没得无影无踪。 “啊——”终于,月离大叫一声,挡不住秦羽惊为天人的神力,再次被秦羽一招击退,倒地落回了竹韵等众峨眉弟子的身旁。 “月离,你没事吧?”看见月离好似受伤的样子,竹韵关心问道。 然而,月离并未受伤,只是被秦羽的神力所震慑到了,半天没回过神。稍许,月离咬牙重新站起,提剑望着秦羽,忿忿不平道:“可恶,我堂堂峨眉弟子,竟被一个门外汉的莽力所制,岂能甘心?” 说完,月离再一次提剑而上,也不顾竹韵等人的阻拦。 然而这一次……月离提剑冲至一半,横空半路一道红缨闪过,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其招所出武林之势,月离自知力道不俗,索性冷静下来退却十步,静观其变。 紧接着,一道巾帼身影从天而降,挡在月离身前,手提红缨枪正视而对。 “慕容樱在此,峨眉弟子速速离去!”半路杀到之人,果然是慕容樱,在后营交代完萧天和唐战的任务,自己又匆匆赶回丈夫秦羽身边——果然,前营这边峨眉派其他人又来“闹事”。 月离见了慕容樱,收回刚才的紧张,客套着笑道:“哦,原来是汴梁慕容家的大小姐,两年没见,没想到如今也成了驰骋战场的军中之将……” “少废话——”慕容樱倒是毫不客气,手持红缨厉声道,“看在峨眉派乃武林正派的名分下,我等不予刁难,请速速退去;可若继续闯营纠缠不清,军前扰乱我军军心,定当不饶!” “两年前还是个性格孤僻的千金小姐,如今却成了巾帼英女,变化不小啊……”月离看着慕容樱,一脸蔑视的神情,似乎不打算就此离去,依旧冷笑道,“好啊,苏姑娘走后,少了武林之辈的较量,似乎少了点乐趣……你出现了正好,我们可以继续陪你好好玩儿玩儿……” “哼,求之不得……”慕容樱也回视一笑,一心求战。 其实,真要打起来,峨眉派这么点人强行闯营不太现实。不过之所以耗在这里,其实是在吸引注意拖延时间。按照计划,竹韵月离等人在前营与先锋军众将士百般纠缠,后营方面傲晶师太和花菱青雪等人则是偷偷潜入……(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二章 四面受敌 后营方面,听到前营传来的巨大动静,杨小飞又悄悄几番来回通报,萧天和唐战也知道了前营发生的情况…… “什么,又有峨眉派的弟子前来袭营?”萧天疑惑中带着一丝惊慌,“不可能,第一次侵犯时,佳儿不是去追踪她们了吗,怎么还有第二次袭营……难道说,佳儿只身出营遭遇了不测?”原来萧天是在担心苏佳的安危,得知峨眉派在前营发动了第二次侵袭,萧天怕是苏佳在外遭遇埋伏不测,所以峨眉弟子才又折返回来。 “你先冷静一下——”看着萧天心急想要出营寻找苏佳,关键时刻,唐战还是拦下萧天,冷静说道,“苏姑娘武功神乎其技,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她……倒是多想想峨眉派,两次侵袭我营,第一次被苏姑娘追踪后,樱妹过来向我们汇报立即折返,短短时间峨眉弟子就发动了第二次侵袭……” 萧天听到这里,似乎猜到了什么,即可冷静下来,分析着说道:“对啊,如果佳儿真的是遭遇不测,峨眉派才折返发动第二次侵袭,这未免也太快了点……只有一个可能,这两队人不是同一拨人马,峨眉派分成了几路,按计划分向行事……如此看来,和上次突然袭营不一样,这次峨眉派是有备而来,恐怕在这之后她们还有阴谋……” “你的意思是,她们的第二次侵袭也是幌子喽?”唐战不禁问道。 萧天点了点头,久历军旅的自己,遇事逐渐有了冷静分析的推理:“峨眉派的目标,是嫂子还有安安;峨眉派难缠的对手,对我们而言,其实也就傲晶师太和花菱罢了……傲晶师太和花菱武功皆属武林上乘,若是她们正面闯营,除了佳儿,没人拦得住……可是两次突袭都未能成功,证明傲晶师太和花菱并不在其中。关键人物不在,最有可能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傲晶师太和花菱还未现身,既是计划周密,想必关键一步就在她们身上,嫂子面临的最大威胁,还是她们……” “你是说……”唐战似乎也猜到了,默默跟道,“前营故意闹大动静,后营她们悄悄潜入……” “就是这样——”萧天十分肯定地说道。 同一时间,一阵寒风呼啸吹来,吹过兄弟二人的发鬓。渐渐而出的杀气由侧营栅栏阴暗处忽现,周围的空气开始无规律震动,空场的土地甚至开始扭曲,一股震慑四方的内力突兀袭来。 “不错嘛,分析的完全正确——”头顶之上,一声冷傲女子的笑语即至,紧接着便是暗夜下凝聚一道杀气十足的青红剑光,正朝萧天唐战二人而来。 “闪开——”情急中萧天大喊一句,和唐战二人彼此分开退后,眨眼间,一声惊悚的裂响,刚才二人所站之处,多出一道剑灵劈开的裂痕。 “傲晶师太,果然是你——”萧天听出了声音,认出了剑法,冲着剑灵飞出的方向,眼神坚定道。 “小飞,快回营保护嫂子,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一听是傲晶师太,唐战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即刻吩咐身后的杨小飞道。 杨小飞没敢犹豫,得令转身,立刻跑回了营帐…… “噢,又是你们两个在一起,和两年前在汴梁南山郊上一模一样……”傲晶师太渐渐从暗影处露出身影,想起两年前的糜斗一事,冷冷说道,“两年前你们合力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又想要阻挠我……” 萧天见了也毫不客气,略带着一丝嘲笑口气回驳道:“哼,只可惜没过两年,前辈就成了我的手下败将,真乃物是人非啊……” “你说什么?”听见萧天的“放诞之言”,傲晶师太瞪眼问道。 “不知道吗?不会吧……中原剑会的时候,我的身份应该告知武林天下了才是……”萧天自信一笑,左手聚掌一式“龙主沉浮”,幽夜下一道青纹巨龙撕破黑暗,怒吼翻腾螺旋一阵,正朝傲晶师太胸前而去。 傲晶师太惊异一阵,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情急之下一道“毁灭剑光”正面相抗,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巨龙与剑灵震撼而对,一道冲破黑暗的短暂光亮,军营栅栏口瞬间炸开了花。 傲晶师太一个翻身重新立足,看着先发出掌的萧天,眼神震惊道:“苍龙掌……你是济世大会上的……苍龙大侠?” “现在才想起来……”萧天知道,如今的自己,傲晶师太已经不是对手,索性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而今又是对方无理在先,于是在前辈面前,萧天也毫不客气道,“济世大会上,前辈可是惨败给我了……我苍龙的身份广布天下已久,一向便通武林消息的傲晶前辈,这点消息倒是不清楚……” “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在军中,和唐家后人一起……”傲晶师太先是收回笑容,因为她很清楚,若是硬来的话,自己也铁定不是萧天的对手。 “所以今晚前辈还是收手吧……”萧天也不想战前把事情闹大,还是主动请和道,“只要傲晶前辈与峨眉弟子就此撤离,不再骚扰李姑娘一家,看在峨眉身为武林正派的份上,之前的恩怨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 “越发像是大侠的口气啊,看来成为苍龙大侠后,你这臭小子改变的,不仅仅是武功……”傲晶师太先是冷笑一句,随即又转问道,“可本尊要是不答应呢?” 萧天淡定一笑,在傲晶师太面前理直气壮道:“那晚辈等人就奉陪到底了,反正前辈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等没什么好怕的……” “好大的口气……哼,你真以为,济世大会上打败了本尊,就真的高于本尊之上?”傲晶师太故作威慑道,“堂堂苍龙大侠的传人,说白了还不是毛头小子一个?要是真的拼尽全力较量,本尊未必输得了你……” 萧天依旧是淡定自若,似乎看出了傲晶师太虚张声势的样子,萧天微微一笑:“行啊,既然是这样,今晚在下奉陪到底……不管是比武点到为止,或是拼命置对方于死地,今晚我们有的是时间……” “好小子,口气越来越大……”傲晶师太装做着强硬,心中却是暗想着花菱和青雪的计划,随即傲晶师太换了一个表情,继续笑言道,“看在苍龙大侠的名份上,朱元璋所率之军又为正义之师,今晚本尊不再打扰贵军……不过你也该知道本尊的脾气,敢挑衅本尊,不较量个高低一二,今晚本尊誓不罢休!” “那你想怎么样?”萧天继续问道。 傲晶师太笑了笑说道:“既不能就此算了,又不好打扰贵军……这样吧,我们换个没人的地方,以武林对决的形势,好好一较高下——不管是输是赢,本尊都认命结果,如何?” “还算前辈有些武林尊者的样子……”萧天点了点头,武功高于对方,谅她一个人也耍不出什么花样,索性答应道,“好,就依前辈所言,我们就在营前的树林一对一较量,以武定胜负,没有人能打扰我们——” “好,苍龙大侠果然豪气,本尊就在前面的树林等你——”说完,傲晶师太冷冷一笑,先身轻功调头而去,以待苍龙大侠萧天前来…… “哼,他上当了……”傲晶师太转身间,心中暗暗道,“只要引开了苍龙大侠,花菱和青雪就会更加容易下手……就算一会儿对决输给了苍龙大侠也无所谓,我们的目的是抓住李玉如和她儿子,只要花菱和青雪得手,目的就算达到了……” 很快,傲晶师太的身影率先消失在前方黑暗的丛林中…… 萧天扭了扭脖子,似乎热身想要追上与傲晶师太一较高下。 “济世大会上输给了我,这回结果也是一样……”萧天自信得很,出发前努力为自己打气。 然而,就在萧天想要施展“凌云步”前去追赶,唐战的梨花枪正在身前把自己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萧天不知唐战何意,不禁问道。 唐战一脸严肃地望着萧天,无比冷静道:“等等,你刚才不是说过,今晚峨眉派的人计划周密吗?她们的目标是嫂子和安安,你怎么不想想,傲晶师太她冒险约你一战的真正目的——” 唐战这么一提,萧天这才冷静下来,刚才与傲晶师太的对话,自己似乎是被套了进去。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打不过我,刚才还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依旧高高在上的样子……”萧天努力镇定一番,点头思绪道,“你说得对,唐战兄弟,刚才是我兴头正起,太大意了……傲晶师太居然一个人前来侧营挑衅,没带一个弟子,这也太奇怪了……” “你刚才还说过,峨眉派棘手的人,是傲晶师太和花菱……”唐战继续说道,“可是只有傲晶师太一个人,花菱并未出现,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说……”萧天伸出食指,侧眼示意了一番唐战。 唐战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调虎离山之计——傲晶师太只身前来,只不过是来窥探一番,看看后营这里是否还有其他高手阻挠;如果有,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其支开……而今那个人,就是萧兄弟你——” 萧天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前方的丛林,又回头望了一眼李玉如的营帐,纠结不定道:“那现在呢,究竟该怎么办?” 唐战手握梨花枪,做出了一个大胆决定……唐战望着前方的丛林,坚定无比道:“傲晶师太的‘战书’,由我来接;萧兄弟你武功高强,留在后营保护嫂子——” “你说什么?”萧天听了,惊异道,“你去……对付傲晶师太?” 唐战知道萧天的担心,望着手中的梨花枪,唐战义正言辞道:“我知道,如果是萧兄弟你去对付傲晶师太,必胜无疑……但在后营,峨眉派究竟还会有什么阴谋不得而知;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嫂子,越是危险,留下武功越高的人越能提防……傲晶师太就交给我,虽然风险大了点,但和保护嫂子比起来,这场对决根本无关轻重……” “可是唐战兄弟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萧天依旧有些担心道,“傲晶师太说是对决,她其实行为处事也是心狠手辣,万一有点差错,恐怕……” “请相信我,这次我一定能不负所托,打败傲晶师太——”唐战斩钉截铁道,“萧兄弟,之前襄阳一战,因为我的决策失误,还对你斥责,是兄弟我的不是……但是这一回,我一定会证明自己——就算只靠我一个人,我也能克服各种难关,不负兄弟朋友的期望!” “唐战兄弟……”萧天看着唐战坚定无比的眼神,想起了陆菁临行前对自己的嘱托…… (回忆中)…… 陆菁劝慰下…… 陆菁静静想了想,随即继续说道:“再说傻蛋,自从汴梁一别后,你和傻蛋还有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不了解他也是正常……其实傻蛋和你一样,两年之中收获了太多。原来在汴梁,你的印象中,傻蛋只是个呆头呆脑、做事毛糙的傻小子;其实不然,汴梁和我在一起经历的种种,以及离开汴梁,在王家村了却自己的身世,亲手杀了当年蛊惑自己父亲的仇人,傻蛋也成长了不少……只是如今成了先锋军的主将,在别人眼里如今的他高高在上,其实他自己心里并不这么想。相反,如今我和子川兄弟这些在汴梁的朋友,一路一直跟随着他,让他觉得自己直到现在,也是在朋友的帮助下才有今天的成果,这其中也包括萧大哥你。事实上,傻蛋觉得他自己其实比起子川兄弟,比起南宫慕容兄弟,自己还是差了很多……所以他想要证明自己,靠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克服各种难关,解开心结的束缚。这次他率水军进攻襄阳水门,不让我随行的计划,最先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他就是想证明自己……他今天之所以和萧大哥你发生矛盾,并不是真的因为责怪你;相反,他比谁都清楚,这次的军事决策,是他自己的失误,萧大哥你的做法是正确的;他只是愤恨,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克服难关,还要通过朋友的帮忙……一时心头的怒火,对自己无能的愤恨,却是发泄在了萧大哥你身上,这才是傻蛋内心愁苦的真正原因……” 夕阳临行前…… “菁妹……”萧天看着陆菁似乎藏着心事,想要上前关心一句。 谁知,陆菁笑了笑,先言劝道:“放心吧,萧大哥,我一个人也不会有事的……相反,我不在身边,部队就全权交给你们了,你们自己要照顾好。尤其是你和傻蛋,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们两个……” “我和唐战兄弟会稳妥的,菁妹你不用担心了……”萧天自信笑应道,可见他已经完全解开了心结,平和了兄弟间的矛盾…… (现实中)…… “我答应过菁妹,和唐战兄弟重归于好的同时,得帮他解开困藏已久的心结……”萧天心中默默道…… 随即,萧天抬头表情一笑,投去信任的目光说道:“好,我相信唐战兄弟你……我答应你,我留下来保护嫂子,你去对付傲晶师太——” “萧兄弟……”见萧天答应了,唐战打从心里感谢萧天对自己的信任。 萧天点了点头,临行前嘱咐道:“不过这次真的是你一个人面对困境了,没有朋友帮你,你自己一定要万分小心!”萧天最后说得十分恳切。 唐战点了点头,下定决心自信道:“没问题,这次我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给萧兄弟你和其他人一个最好的交代!” “嗯……”萧天拍了拍唐战的肩膀,相视一笑后,唐战便飞身朝前方的暗林处追踪傲晶师太而去…… 剩下萧天留在营中,继续保护李玉如和安安…… “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傲晶师太离开,峨眉派还会有所行动……”萧天站在栅栏旁不断地思绪着,头脑一时间有些杂乱,“现在真是四面受敌的境况——佳儿在外面还不知去向,前营樱妹和秦大哥还在奋力支撑,唐战兄弟又独自追赶傲晶师太,风险之大让人没法安心,峨眉派还没出现的花菱等人,又不知道还在搞什么阴谋……可恶,这么多事情,一时根本想不过来……”萧天心中发泄一句,有些烦乱地双手挠了挠头…… 然而,背后警醒的一瞬,两个莫名身影从天而降,夜间穿梭而至后营帐中。 “什么人?”萧天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回身大喊一句,然后一切已经晚了…… 营帐中,李玉如刚刚哄儿子入睡,在摇篮一旁照顾,得知傲晶师太刚刚来犯的消息,自己也是心有顾虑;而杨小飞则是时时刻刻保护在李玉如身边,不敢有丝毫怠慢…… 可是两个身影突现营帐门口,李玉如忽觉不对,起身转头望去。 “嗖嗖嗖——”几发暗器飞过,目标竟是营帐中的烛火——就在一瞬之间,连李玉如质问“来者何人”都来不及,营中的灯火顷刻间熄灭,帐中顿时一片漆黑。 “什么人?”李玉如这个时候才紧张问道,可营中的漆黑,根本看不清来者的面容。不速之客身手又是极为矫健,不等李玉如注意到,便左右分开钻进了“黑暗”中,一时连身影都看不见。 “嫂子危险!——”萧天这时才从营外匆匆赶来,着急喊道。然而营帐中顿时一片漆黑,似乎一切已经晚了,危急即在黑暗一瞬……(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三章 幼子遭劫 帐中一片漆黑,明知刺客近在身旁,却是看不见身影和位置,李玉如不禁心中胆寒,丝毫不敢懈怠,腰间佩剑欲随时拔出。 而萧天则是在帐门口站住了,虽然看不见刺客,但心想把好这道门关,刺客就是想逃,也不得不从这道门出去,那就一定会和自己交手。 可自己站在门口,李玉如则是更加置身危险,自己若是上前护卫,刺客又会趁机从大门溜走……两难之下,萧天急中生智,大声朝正前对面的李玉如喊道:“嫂子,到我这边来,我这里安全!” 李玉如听见了萧天的呼应,透过帐门口暗淡的月光,能看见萧天伫立门旁的身影。虽然看不见萧天的眼神示意,但李玉如似乎是明白萧天的用计——若是自己按照萧天的指示向大门口移去,刺客的目标又真是自己,那刺客二人必然也会跟着自己往大门口移动;一旦离开“黑暗”走入中道,门口的光亮就能找准刺客二人的位置,以萧天的武功身手,可以在最短时间将刺客二人正法…… “好,我这就过来!”于是,李玉如大声应道,故意让刺客听出自己的“意图”,然后自己也慢慢往帐门口萧天的方向缓缓移动…… “好的,就这样,快出来……”帐外暗光下,也只能看见李玉如向自己靠近的漆黑身影,萧天心中默念着,刺客赶紧从黑暗中现身,自己则随时准备拔剑结果对方。 然而……“呜啊——呜……”安安黑暗中的一声哭啼,打破了黑暗肃杀中的沉寂。就在李玉如侧身之后的摇篮车方向,自己的儿子忽而啼哭惊醒,这让李玉如再次惊上心头——对手可是峨眉派弟子,她们的目标会是自己的儿子。 “安安!——”作为母亲的本能,李玉如下意识回头大喊一句,打乱了萧天的计划。但是没有办法,孩子的性命至关重要,就算是冒死也要救下孩子。 李玉如转过身,想要一把抓住黑暗中五步之前的摇篮车,谁知一道黑手袭来,抢先一步将摇篮车推走,带着李玉如的儿子一起,再一次消失在黑暗中。 “安安——”李玉如抓了个空,见儿子被抓走,快要急哭地大喊道。 “呜啊——呜……”黑暗中不断传来安安的哭啼,从声音的方向上判断,神秘人连车带人快速离开了现场,正往营帐大门口的方向逃去。 “别跑!”在黑暗中摸索半天的杨小飞大喝一声,借婴儿哭声的方向上前追赶,想要抢回摇篮车。 可是,还没跑几步,杨小飞胸前正闷一脚,“啊——”杨小飞惨叫一声,被另一名刺客踢倒在地,半天无法站起。 “小飞,你没事吧?”黑暗中听到杨小飞被重踹倒地的声音,却看不见身影,李玉如迷茫中惊慌道,随即又朝萧天的方向哭喊道,“萧兄弟求求你,快把安安救下来——” 李玉如不提,萧天也会这么做。萧天堵在营帐门口,眼神凝视,虽然看不见黑暗处刺客二人的身影,却能清晰地听见婴儿的啼哭和摇篮车的滚轮声响——声音正朝自己身前冲来,看来对方还是想要挟持孩子从这里逃走。 “休想逃!——”声音愈加逼近,萧天甚至做好了苍龙掌的手势,随时一招结果对手。 “轱辘轱辘……”然而,透过帐外的月光,最先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竟是安安的摇篮车——没想到对方居然想要拿孩子当挡箭牌,冲破萧天的阻拦。 “可恶,竟然拿孩子挡事……”摇篮车快速驶过,看着摇篮车中啼哭不止的孩子,萧天心中咒骂一句,随即收回了苍龙掌的内力,怕伤到了孩子。但萧天自然不会就此放过,只见萧天两手变式,看准位置抓住摇篮车的左右把守,以其缓厚的内力强行托住了摇篮车,并阻止了刺客的继续冲袭。 然而,刺客将摇篮车快速向前推后,自己则是翻身一跃。刺客置身中道,借着帐外的月色,萧天终于看清了半空中刺客的位置。 萧天沉着应对,一手拄着摇篮车,一手上前一顶。“斗转星移”的内力即出,想要以缓和之力暂时偏移对手的进攻,待确保另一只手上的孩子平安无事,自己则能无所顾忌与对手一做了断。 不过对手似乎非常狡猾……看出了萧天内力的深厚,刺客索性停止了进攻,重新落地抓住了摇篮车。萧天一看不妙,两手也同时抓住摇篮车的把手——双方来回施力不断,在门口就摇篮车和孩子的争夺僵持起来。 “呜啊——啊……”安安还在哭啼不止,刺客想要一手撂翻摇篮车,萧天则继续用“斗转星移”的内力趋于平稳,见招拆招。 “求求你,别伤了我的孩子——”李玉如在黑暗中则是一点办法没有,看着帐门口缠斗的两个身影,平日里性格不屈的李玉如,如今也只能为担心孩子的安危不断哭喊。 萧天还在与对手僵持,听见李玉如的哭喊,萧天也知道事态紧急,刻不容缓;而且还有一个刺客在黑暗中未有现身,应该是在静观局势,如今自己不但要保护孩子,还要以一敌二对付黑暗中的刺客,萧天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僵持局面下,额头渗出了涔涔的汗水…… 刺客黑暗中冷笑一声,两手托住摇篮车的力道突然向上一顶,似要直接掀翻车子。萧天看在眼里,眼疾手快左脚上前,踩住了摇篮车的轮杆,对方的诡计才未有得逞,孩子得以保住。 “呜啊——呜啊……”可摇篮车里的安安,哭声愈加凄惨,虽然不懂世事,却也知道危险和惊慌。孩子每哭一声,李玉如的心里就像被匕首刺中一下,实在是心如刀绞、痛苦难耐。 “安安别怕,娘马上来救你……”李玉如黑暗中也暂时找不到办法,只能一边摸索着起身,一边朝帐门口哭泣的儿子忍痛安慰道。 而在帐门正中,萧天与刺客已经僵持了数久,摇篮车被百般“折磨”,来来回回折腾了几十趟,却在萧天的把控下,始终没有翻车,孩子还很安全。 刺客冷冷看了萧天一眼,用蔑视的神情道:“哼,为了孩子的安危,不敢露出真功夫是吧……刚才使的是萧家绝学‘斗转星移’,和李玉如的关系来看,你应该就是两年前剑道大会上,‘江湖博’之一的萧天对吧?” 刺客终于说话了,是女子的声音,看来是峨眉派的弟子不假了。僵持摇篮车的同时,萧天也听出了对方的口气,坚定回应道:“你果然就是峨眉派的花菱——” 月光透过营门,渐渐照亮了对方的面容——的确是花菱没错,峨眉派的首席弟子,怪不得能和萧天较劲如此之久。 “又不是你的孩子,峨眉派和李玉如的恩怨又和你没有关系,干嘛这么拼命?”花菱继续冷笑道。 萧天则是不屑一顾,毅然决然道:“只要有我在,你们峨眉派就别想动嫂子和孩子一根寒毛——” “那可由不得你……”花菱诡异一笑,似乎要做出什么决定。 “不好——”萧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一切已经晚了…… 花菱忽而发力将摇篮车往回一拉,萧天力道没控制住,两手惯性般向前一耸。花菱看准萧天失去平衡的一瞬,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摇篮车里的孩子。 “住手!——”萧天急中大喊一句,也想要伸手去抢孩子,可是还是慢了一把。 花菱一手提起了摇篮里的孩子,并冷笑着往身后方向丢了过去。“师妹,接好了——”花菱大喊一句,原来她是把作为人质的孩子丢给身后的师妹手上。 “呜啊!呜啊——呜……”被一把丢到空中,安安发出了一声最凄惨的哭喊。 “安安!——”李玉如听见了,也是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泪水早已是夺眶而出。 不过孩子并没有摔着……峨眉派的人还是接住了,被花菱招呼的“师妹”一个翻身,不偏不倚接住了孩子,并同时点中了孩子的睡穴。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小,终于惊慌中睡着不再哭喊。 “怎么了,安安怎么样了?”李玉如没听见孩子的哭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继续惊慌道。 “别紧张,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罢了……”黑暗中,接住孩子的峨眉弟子在中道翻身一瞬露了个身影,随即又消失在黑暗一角,只能听见回应的声音。 李玉如听见后,心中的惊慌落至一半——她认出了这个声音,是峨眉派弟子青雪。 李玉如知道青雪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但今晚却是和与其敌视的花菱一起行动,心中猜想必然是峨眉派之前的计划让二人前来偷袭;青雪一时间又不能在同门面前露出与自己的交情关系,不方便露底,所以只能暂时和花菱一起“劫持孩子”,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虽然没抢回孩子,但孩子落到了青雪的手上,李玉如至少可以放一大半心…… “呼——”突然,黑暗下的营帐一下子重新亮堂起来。 是杨小飞——原来杨小飞趁着黑暗中对峙焦灼不断,忍痛从地上爬起,重新燃着了营中明火。这下子完全清楚了,前来“劫营”的二人,正是花菱和青雪——萧天和花菱把着摇篮车在营帐门口僵持不下,青雪则在另一旁抱住了点中睡穴的安安;看清了局势的状况,确认孩子安然无恙,李玉如这才放下了紧张。 “哼,没想到曾经桀骜不驯的‘扬州女侠’,为人母后也有胆怯懦弱的一面……”花菱回头看着李玉如满脸泪水的惊容,冷嘲热讽道。 “现在不是你评论别人的时候!——”关键时候,萧天冲花菱吼了一句,随即掌中力道四起,一道震天龙吼齐出,“断岳天龙”排山倒海般正朝花菱而去。 因为孩子安全了,萧天这回敢出手了。花菱倒是大意了,等她感受到了“龙威”的气魄转身回头,想要反击却是为时已晚…… “吼——”一声巨龙长啸,苍龙掌破天而出,正朝花菱的胸口而去。花菱反应还算及时,拔剑聚力身前正挡,却依旧挡不住苍龙掌的威慑,被萧天一掌突袭,击飞数丈之远。 如此近的距离正吃一套苍龙掌法,花菱虽然尽力抵抗,却也身受内伤,倒地后口吐鲜血,半天没有回过神。 可萧天似乎没打算给花菱喘息的机会,刚才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拿孩子作为人质,萧天已是怒不可遏、情绪失控,跃步上前按住倒地的花菱,抬手想要一掌结果了对方…… “住手!——”突然,身侧一句响亮的叫喊,阻止了萧天的冲动。 萧天怒视侧望而去,却见是青雪正用匕首抵在熟睡的安安胸前。刚才那句是青雪的叫喊,眼见萧天失去理智将要夺花菱性命,青雪还是以孩子为人质威胁道。 “你——”萧天是清楚青雪和李玉如的关系,如今却看见作为“自己人”的青雪,竟也拿孩子作为人质相要挟,不禁瞪大了双眼。 “要是你敢动我师姐一下,孩子就会立刻没命!”青雪倒是在萧天面前做出一副强硬的样子,毫不客气威胁道。 萧天有些冲昏头,对面的李玉如这时反倒是冷静下来……李玉如像是了解青雪的心思,冷不丁地朝萧天示意了一个眼神。萧天意会了李玉如的意思,得知青雪这么做不过是不想看见自己杀了同门师姐,又得在同门师姐面前假戏真做,不得已出此下策。 倒地的花菱,看着身上欲要夺其性命的萧天,出手欲止,随即擦拭掉嘴角处的鲜血,冷笑道:“哼,你要是现在杀了我,李玉如的孩子可就不保……” 萧天看了看被自己倒地挟持的花菱,又看了看青雪手上的孩子,冷静斟酌一番,终于放弃了杀戮,咬牙不甘从花菱的身上慢慢起来。 花菱见了,冷笑着一把用力将萧天推开,重新站起身,轻功一跃退到了青雪身边。 “干得漂亮,青雪师妹,本来陪你一起行动是想救你,没想到这回却是你救了我……”花菱先是夸赞了青雪一句,随即又望着对面心有不甘的萧天道:“刚才那招是苍龙掌对吧?没想到堂堂‘江湖博’郜英郜前辈的弟子,居然就是当日在济世大会上力战群雄的苍龙大侠……” 面对花菱的蔑视,萧天也很不客气地回应道:“哼,当日济世大会上的手下败将,这回儿还翘起尾巴在我面前得意起来……” “你说什么?”向来性格孤傲的花菱,听见萧天的嘲讽,想起济世大会上自己惨败给萧天的羞辱,怒目相视道。 “行了,别和他们废话了,师姐……”就在这时,青雪突然一脸冰冷地发话道,“孩子既然在我们手上,我们现在就有主动权……不过苍龙大侠在这里碍事,似乎有些棘手……” 表面上像是威胁的口气,但李玉如在一旁听来,似乎从青雪的眼神中,看出了别的意思。 “你到底想怎么样?”萧天一时间也分不清楚,青雪这回儿究竟是敌是友,索性直言问道。 青雪冷冷一笑,随即转头对李玉如道:“李玉如,给你个机会——如今你的儿子在我们手上,想要孩子平安无事,一刻之后独自来梁翁山的碗子林碰面……不过,只能你一个人来,若是让我们看见了有其他人暗中跟随,那可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李玉如听了,眼神稍稍一凝,不过心里似乎不再像刚才那样那么惊慌…… 花菱听了,继续笑道:“师妹,真的是好主意,这样不但能威胁李玉如,还能把苍龙大侠等碍事之人一并扫除……”说完,花菱继续朝萧天投去了讥讽的目光。 “嗯……”萧天两手握拳咬了咬牙,他只恨自己无能保住孩子,还是让峨眉派的人挟持了人质。 “李玉如,你儿子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了……”青雪朝李玉如莫名一笑,随即转身道,“不和他们废话了……走,师姐,我们先到碗子林等候再说……” “好,平日里老诋毁你,今天师姐我倒是真心佩服你一次……”花菱冲青雪笑了笑,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青雪也紧随其后……突然,转身的一瞬,青雪弹指一发,趁着花菱不注意,将一张细小纸条类的东西,暗器般朝李玉如身前飞射而去。 李玉如察觉到了,眼神一变,下意识用手接住了纸条…… 不过花菱像是注意到了不对,冷不丁向后瞟了一眼…… “我们走,师姐——”青雪没再回头,也没注意刚才花菱注意自己的眼神,最后叮嘱了一句,抱着孩子起身施展轻功便走。 “好,我们走……”花菱诡异一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心中莫名打定着不为人知的注意…… 两道身影齐飞,同时消失在了栅栏口的黑暗中……(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四章 斗破杀阵(上) 花菱和青雪带着孩子离开许久,萧天和李玉如则继续留在营帐…… 李玉如拿着青雪临走前偷偷传给自己的纸条,凝视思索了一会儿,表情略有起伏;不过比起刚才儿子被劫持时的紧张和痛心,如今取而代之的,是神情上的严肃和不定。 萧天一脸不甘地走到李玉如身边,低声愧疚道:“对不起,嫂子,我没能救下安安……” “不怪你,只能说这一次峨眉派的人计划周密,兵分几路打得我们措手不及……”看完纸条的李玉如,闭眼凝神一会儿,回顾今晚的一切说道。 “没想到那个青雪,居然帮花菱劫走了孩子……”想起刚才的劫持一幕,萧天忿忿道,“我还以为她会暗中帮我们的,没想到……没想到她还是站在了峨眉派那边……” “不,你错了——”李玉如十分坚定道,“青雪姑娘并没有变,只是刚才局势之下迫不得已……”说完,李玉如将看完的纸条伸手递给了萧天。 “这……这是……”萧天看着纸条上的内容,莫名惊异道。 “这是刚才青雪姑娘临走前,趁着花菱不注意,偷偷弹指传给我的……”李玉如解释着说道,“因为在自己师姐面前,她不能暴露和我的关系,劫持孩子的一幕,其实还有下文……” 萧天看着之上的字条,一一读出道:“孩子暂交由我,一刻后碗子林处相见,我欲支开花菱师姐,李姑娘赶到交涉,我便假装大意不敌,李姑娘以挟持我夺回孩子……” 李玉如看着萧天手上的纸条,表情踌躇道:“青雪姑娘还是想要帮我,只是刚才花菱在场,她必须在她师姐面前演戏……” “是我错怪了青雪姑娘,原来她还是想一心一意帮我们……”萧天知道自己误会了青雪,愧疚的同时,心中不由赞佩青雪几分。 “不止如此……”李玉如继续道,“这张字条是来之前就写好的,可见今晚劫营一出,峨眉派是经过了极为周密的安排……青雪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一出,我想一会儿在碗子林,她应该还会有应对打算……” “那现在怎么办?”萧天又问道,“就这样去碗子林赴约?” 李玉如点了点头:“我相信青雪姑娘,我这就前去碗子林,救回安安——” “我也陪嫂子你一起去!”萧天坚定道,“毕竟孩子被劫,也有我的失职……” “不,你不能去——”李玉如义正言辞道,“刚才她们说过,必须让我一个人前去赴约,否则就会杀了安安……” “可是嫂子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对方可是峨眉派的首席弟子花菱,而且还不知道碗子林中有没有其他弟子埋伏……我不在的话,你不是她的对手——”萧天依旧不放心道。 李玉如摇了摇头,下定决心道:“就算冒险,我也要一试!而且我相信青雪姑娘,关键时刻会帮我渡过难关……萧兄弟谢谢你,刚才为了保护安安,你也尽了全力;但是这一回,只能由我一个人前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安安安全回来——” “可是这还是……”萧天知道自己若是跟去,花菱一定会不顾道义杀了孩子,可李玉如一个人前去风险极高,自己怎么也放不下心。 “对了,唐战兄弟呢?”李玉如见前来营救的人只有萧天,并未看到唐战,于是转移话题不禁问道。 “噢,刚才事发突然,一直没有说明……”萧天一五一十道,“在花菱来之前,侧营栅栏口那边是傲晶师太先来劫营。为了刚才的劫持一出,傲晶师太自己作为诱饵,想要引我和唐战兄弟离开……唐战兄弟独自一人前去追赶傲晶师太,我则是留在这里保护嫂子你……” “那你还是快去帮唐战兄弟吧——”李玉如紧接着道,“比起花菱,傲晶师太更难对付,唐战兄弟一个人前去,风险更大……你放心,我这边有青雪姑娘会暗中保护我,我一个人前去碗子林,不会有事的——” 萧天思考了很久,半天没有回应。 李玉如继续道:“唐战兄弟那边更危险,需要你的帮助……如今我们遭遇峨眉派的各路突袭,危急时刻必须要彼此信任渡过难关不是吗?” 萧天闭眼想了想,似乎还在斟酌。 “萧兄弟——”李玉如有些心急地喊道。 “好吧……”犹豫良久,怕是救孩子的事情不能耽误,萧天还是点头答应道,“我答应嫂子,你一个人去碗子林赴约,我去帮助唐战兄弟……不过嫂子,我不在身边,你一个人一定要万分小心,一定切记!”萧天最后百般重复地提醒道。 “我会把好分寸,你放心……”李玉如坚定回应了一句,随后转头看着杨小飞,嘱咐说道,“小飞,我和萧将军先离开,一会儿若是赵将军或者其他将军回来,我还没有归营,就告诉他们今晚发生的一切,并叫他们来碗子林找我——” 杨小飞点头应道:“放心吧,夫人,这里交给我了,你自己可要小心——” 李玉如点了点头,和萧天说好后,二人兵分两路离开了营帐…… 军营外十里,山郊之处…… 苏佳依旧与兰芯等峨眉弟子数十人焦灼对峙,单挑苏佳不落下风,兰芯气急败坏下摆出杀星剑阵,想要与苏佳拼个鱼死网破。 阵前四周大树依枝,弟子列阵剑光点点,夜下寒风如刺刀刃,剑里寒芒杀机欲出。空气凝结窒息到了极点,苏佳手持鬼刀独自深陷阵中,眼神恍若猎鹰之视,巾帼之风犹然不屈,面对峨眉派杀机四伏的禁忌剑阵,苏佳依旧超乎常人的冷静…… 剑光杀阵下,苏佳独视着阵眼处的兰芯,冷言相对道:“没想到为了对付我,你居然不择手段,违反帮规,使出了峨眉派的禁忌武功……” “哼,你在追风派学会断魂刀法,不也是违背帮规吗?”兰芯露出走火入魔般的眼神,冷笑着说道,“中原剑会上,苏姑娘你的事情我都听过,追风派自古而训弟子不得教习剑法以外的武功,你却学会了陆前辈的断魂刀法,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苏佳听了,不禁想起自己易容萧天前去中原剑会一出,打败白燮后,自己将萧天和自己的身世全部公之于众…… “说白了,你和我一样……”兰芯继续冷笑道,“一样违背帮规,为了打败对手不择手段,哼哼哼哼……” “不一样!——”关键时刻,苏佳义正言辞反驳道,“我违反帮规,是因命运多舛,为报杀父之仇!可你却是为逞一时之气,自己违背也就算了,还让自己的同门师妹陪你一起涉险……不顾同门性命,而逞一时之威,我今天若不教训你,枉为人也!”看来这回,苏佳是要来真的了。 “有那个本事再说吧……”兰芯提剑示威道,“杀星剑阵威震八荒,自古鲜有人破,我倒要看看今晚苏姑娘你怎么破阵……” 苏佳不再啰嗦,毅然决然拔出鬼刀,正面而视兰芯等众峨眉弟子。兰芯也翘首相视,剑光连阵下,杀机层层起伏。 暗月映照下,鬼刀折射的寒芒凄厉魑魅,恍若利刃魔鬼出世,下一刻便能如阴风般呼啸而出;杀星剑阵则如异星伏法之术,星连阵诀步步杀机,似有斩古破天之剑道,强欲撕裂大地…… 刀剑相对,一触即发…… “碎星剑阵——”兰芯先言喝道,周遭大树所立弟子持剑而发,剑光连成星线之数,折影便朝苏佳而去。 苏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剑法气魄,灵燕飞身疾迅而闪,只听一道霹雳声响,强雷电袭般,碎星剑光寒芒一式,正将苏佳方才所立之处纵向击穿,留下一道恐怖至极的剑痕。 苏佳依旧置身半空,看着地面击穿的裂痕,惊异碎星剑法之强威。但是不等自己反应,后方忽感杀机袭来——杀星剑阵四面突袭,正前剑法即过,后方峨眉弟子突袭一剑,电光火石如影而至,根本来不及苏佳看清。 苏佳知道杀星剑法之迅,不得犹豫片刻,索性这次头也没回。凭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后方电光一闪,苏佳半空侧身闪躲,转身“冲足二段式”正中突袭弟子腹下。 “啊——”峨眉弟子惨叫一声,持剑跌入阵中,半天无法爬起。 其实苏佳这一脚力道并不完全,半空中又是难以施力,可峨眉弟子依旧重伤倒地不起——苏佳认出来了,这是杀星剑法给予施术者的强烈重负,一旦目标失准,力道失衡,负重内力便会灌注全身,令施术者重伤难以动弹。 苏佳见识到了禁忌剑术的风险,回身即刻朝兰芯喊道:“快住手,禁忌剑法太危险了,若有失控,你和你的师妹都会丧命!”其实打从苏佳心里,苏佳只想教训一下兰芯,并不想置众峨眉弟子于死地。 可如今走火入魔的兰芯,似乎是失去了理智,冷笑着朝苏佳望去,独自沉醉在“杀星剑阵”的神威中,不屑一顾说道:“哼,死到临头,不用这样变着法子求饶嘛……今天我意已决,峨眉子弟命可亡,气不可丢——杀星剑阵已至,无人能以阻止,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苏佳看出来了,兰芯已经完全沦落,被禁忌剑术的强大所控制,若是不能破阵,根本无法清醒。苏佳打定了主意,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瓦解这道禁忌之阵。 苏佳直视着兰芯,横手一道“神刀鬼影”,迅影疾驰的鬼影刀芒呼啸而出,正朝兰芯阵眼而去。 兰芯淡定自若,举剑连阵予以回击。借助阵法周围弟子的协同之力,冲天剑光愈强愈烈,与“神刀鬼影”正面而对,阵中一声惊天巨响,内力乱冲、剑威四散,干脆利落挡下了断魂刀法一式,留下如同涟漪波澜的剑光折影,缓缓而散。 “切……”苏佳自相不屑一句,知道杀星剑法层层力道相冲,简单的招式根本无以击破,若是不使出全力,今晚恐怕很难善了。 而兰芯这边,虽然挡住了鬼影刀芒,但似乎也没那么简单……兰芯倒是没什么,但刚刚给自己传力的峨眉弟子数人,似乎身受内伤一般,持剑纷纷倒下,痛苦难堪至极——这都是杀星剑法的重负作用,内力不深的峨眉弟子支撑不住,皆出现了不支反应。苏佳猜得没错,禁忌剑法太危险了,如果不及时破阵,在场的所有峨眉弟子包括兰芯本人都有危险。 “快住手,你的师妹都昏阙了!为了杀我,你连自己的同门师妹都不顾忌吗?”看见了倒地的峨眉弟子,苏佳急中朝兰心大喊道。 “哼,打不过我就想求饶……别想了,今晚我不会放过你!”兰芯依旧冷冷说道,看来不杀了苏佳,今晚她不会善罢甘休。 “可恶……”见兰芯执迷不悟,苏佳这回索性也不留手了,打定主意拼尽全力破解阵法。 苏佳不打算再从阵眼处兰芯下手,而是回身迎击其他地处阵中薄弱的弟子。“阵法之成在与人,想要出其不意破阵,须得破人……人散阵散,想要破人一处的话……”苏佳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一边时刻关注阵中的境况,一边暗中念叨道。 然而这一回,峨眉弟子再次先发制人。“黯灭剑——”兰芯示令阵中弟子,再次以剑主动施压。 苏佳抬头正见,阵中又有峨眉弟子二人持剑飞来,“黯灭剑法”杀气正浓,撕裂破影只在一瞬。 苏佳眼神一定,起身跃步,横刀一式——“破空斩”凌厉而出,正杀左翼弟子剑法一侧。刀剑层影相向,苏佳内力更胜一筹,峨眉弟子惨叫一声,身负重伤倒地而去,就连手中的长剑也被斩成两段。 没完,右侧弟子黯灭袭来,苏佳眼疾手快,低头躲过剑光一瞬,抬手反转一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夺了对方的长剑,剑法不攻自破。 峨眉弟子没了剑,自然没有回击之力。苏佳看准时机,动指一点,封住了半空中峨眉弟子的穴道,黯灭之险方才化解。 点了穴,苏佳缓缓将峨眉弟子抚落,心中暗暗道:“这样做,应该能减少杀星剑法给予施术者的重负……” 兰芯看见苏佳紧张对决中,还不忘救下力道不支的峨眉弟子,继续冷笑道:“哼,连自己都保不住,居然还想着救别人……不管是江湖险恶还是战火狼烟,为求自保不择手段,若心存怜悯必遭反噬——涉世已深的苏姑娘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苏佳轻轻放下了气息已平的峨眉弟子,随即抬头怒视着兰芯,毅然愤慨:“住嘴,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冷血魔鬼!” “你说什么?”听见苏佳突然斥责自己,语气还毫不客气,兰芯不禁怒视着苏佳道。 苏佳的眼神由愤怒转而坚定道:“你的师妹们因为信任你,所以才随你出生入死、唯命是从……可你却为了无关轻重的私欲,不顾同门的安危,视朋友人命如草芥,执意使出可致丧命的禁忌剑法,你简直就是个丧尽天良的恶魔!” 兰芯走火入魔中听见苏佳的怒骂,更是气急败坏,索性扯开嗓子斥道:“谬论之言!哼,江湖对决只有生死胜败,我说过了,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要教训我,先破了我的‘杀星剑阵’再说!” 苏佳正对刀刃相向,决心坚定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做给你看!不但破阵,我还要救得你同门师妹的性命,然后好好教训你一顿——好好看着,我一定会破了这噬人血命的禁忌剑阵!” 苏佳的“豪言”无比震慑,在场峨眉弟子众人皆胆寒而望……(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五章 斗破杀阵(下) 苏佳的“豪言”无比震慑,在场峨眉弟子众人皆胆寒而望。 “哼,狂妄之言……”兰芯不屑一顾说道,随即再命阵中弟子道,“继续上,不要给她喘息的机会!” 话音刚落,苏佳背后阵法二人,再次持剑飞袭而至。“黯灭剑法”疾驰如雷,寒风中呼啸一阵,峨眉弟子剑锋已近后身,根本来不及苏佳回头反应。 但苏佳敏觉惊人,待到峨眉弟子靠近后身,自己未有回头应招,而是索性灵燕飞身,腾空翻越一式。 峨眉弟子二人扑空,持剑飞身而过,苏佳半空翻身,正见眼底峨眉弟子飞驰二人,眼疾手快点封一式,正中二人背后穴道。 “啊——”弟子二人同时惊叫,穴道被封内力阻塞,无力转以回击。苏佳看准时机,冲足二段招式,以拳脚之力将飞身二人制伏,巧妙解脱险情的同时,又保峨眉弟子不被禁忌剑气所伤…… 兰芯看在眼里,眼神再次一凝,冷冷说道:“哼,生死对决还想着照顾他人安危,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想要救人最后只会害了自己……” 苏佳“救下”峨眉弟子二人,听到了兰芯的话语,遂冷言回应道:“我和你不一样,我能在乱阵中解阵救人,凭的是实力!不像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残害同僚性命——” “你说什么?”听见苏佳一遍又一遍地嘲讽自己,兰芯已是怒不可遏,想要一回合结果苏佳,遂大声朝阵中弟子喊道,“死到临头还在教训……用‘杀灭剑阵’,给我把这个猖狂之徒碎尸万段!” 命令即出,杀星剑阵中顿时剑光夺目成群——“杀灭剑阵”惊现而出,阵中弟子左右八方聚力,剑光星连呈璀夺之势,目标直指阵中中心的苏佳。 “你疯了吗,阵中还有你受伤的同门师妹!——”苏佳眼看着“杀灭剑阵”的剑光,知道此招一出,必是凶险无比,自己若不施展全力,必会如兰芯所说碎尸万段;可自己身旁还有被自己救下无法立刻动弹的峨眉弟子数人,若是兰芯此时动剑,这些峨眉弟子也会难逃血灾,苏佳不禁大声斥道。 “去死吧!!!”然而此时的兰芯已经什么都不顾了,连同阵中受伤倒地的峨眉弟子一起,兰芯似乎是要将自己的师妹一同陪葬,不顾一切命令阵中弟子道。 见到这里,阵中的峨眉弟子众人眼神不禁彷徨——自己一向信任的兰芯师姐,如今却是走火入魔置自己同门于不顾,恍若一个嗜血的恶魔,以血祭奠心中的愤怒。一想到这儿,众人不禁害怕起来,甚至阵中出手也显得有些犹豫…… “你们怎么了,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见阵中弟子犹豫迟迟没有动手,兰芯朝剑阵四周大声呵责道。 同门师命,不得不从,就算是死,也要义不容辞……施剑峨眉弟子众人,只能于心不忍狠下心来,施展震慑惊悚的“杀灭剑法”,连同倒在阵中的同门师姐师妹一起随苏佳陪葬。 可苏佳绝不会这么置之不管,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但要使出浑身解数破解阵法,还要保护阵中受伤的众峨眉弟子免遭涂炭…… “我真的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心……”苏佳最后看了一眼着魔的兰芯,冰冷绝望道。 兰芯却是认为苏佳死之将至留下遗言,狰狞地笑道:“哼哼哼哼,今晚就是你的死期了,要怪就怪你多管闲事插手峨眉派的恩怨好了……‘杀灭剑阵’,出阵——”兰芯瞪大双眼,最后冲言命令了一句。 “蹭蹭蹭蹭——”当空之下,顿时响起碎天剑法的蜂鸣,让人窒息无以自拔。无数的剑光相连阵阵,由剑阵四周循循而进,眼花缭乱无以之视。周围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结炙热,下一刻剑光便会倾雨而下,全然飞向苏佳一点。在兰芯看来,苏佳此时的境况必死无疑,无力得以回击。 然而……剑阵中没有退路的苏佳,想要挡下这招,又要救下自己身旁的峨眉弟子,除了以攻代守刀剑相拼,没有其他办法。 苏佳凝然而视,手中鬼刀小轮回一转,腾空飞身盘旋而上。鬼影刀芒瞬息万变,一刻间倾涌而出。无数的刀芒幻化无数的鬼影,凄厉声震慑天地,刹那间日月失色、草木百枯——“鬼影八荒”即出,苏佳使出了浑身解数,断魂刀法十成的力道,鬼影层层锋芒毕现,所及之处万物皆凋。 剑灵与鬼影相拼,内力间的剧烈碰撞,“杀星剑阵”不由动摇几分,加上禁忌剑法的重负,剑阵四周施剑弟子不禁有些头晕目眩,施展剑法的同时又难以抵挡苏佳强而有力的反击——断魂刀法惊世骇俗,鬼影凄厉如同置身地狱,“鬼影八荒”将杀灭剑光一一吞噬,不但解救了苏佳自己的危机,同时也保住了之前被自己救下的其他峨眉弟子的性命…… 强烈的威震数久,兰芯等人齐手奋力,挡住了“鬼影八荒”的反噬,但内力损耗不小,更有弟子已经支撑不住,痛苦倒地而去;而苏佳也是拼尽了全力,致命刀法即过,自己也有些轻微不适,重新落地后急忙用寒灵神功调息得以缓和数番,并成功救下了身旁峨眉弟子的安危…… “什么?”兰芯看着苏佳在阵中平安无事,并仅凭一人之力,挡住了神鬼失色的“杀灭剑法”,不禁胆寒起苏佳武功的恐怖。 “呼……”苏佳在阵中缓了缓气,寒灵神功的气息调匀后,再一次抬头正视着兰芯。 “苏姑娘……”看着苏佳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等人,在阵中受伤倒地的峨眉弟子不禁感触连连,下意识劝慰道,“苏姑娘,保护我们会让你分心,不要管我们了……‘杀星剑阵’为峨眉禁忌之法,威力惊悚,江湖少有人敌,要是稍有闪失,苏姑娘你会没命的……” 然而,苏佳的眼神依旧不变,坚定不移道:“我说过了,我一定会破了这道禁忌剑阵,而且保护你们的安全,我苏佳说到做到!” 面对苏佳强而有力的回答,看着苏佳坚定不移的信念,受伤倒地的众峨眉弟子不禁感慨万分——不管今晚苏佳能不能成功破阵,打从心里众人对苏佳的胆识和毅力肃然几分钦佩…… “没想到你居然挡下了‘杀灭剑阵’,断魂刀法果然名不虚传……”兰芯依旧是不打算放弃,虽然苏佳奋力挡下了这一回合,但兰芯觉得这已经是苏佳的全力了,自己阵中弟子颇多,轮番几次进攻,总有办法能够打得苏佳疲惫、劳累,最后内力竭尽而亡。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苏佳这回没有坐以待毙,趁着“杀星剑阵”缓和之际,苏佳先发制人——侧眼一望大树周旁因体力不支稍许昏阙的峨眉弟子,苏佳起身横刀而去。 “不好——”兰芯似乎是注意到了不对,立刻惊醒苏佳目标方向的峨眉弟子。 但是一切已经晚了……苏佳手中鬼刀疾迅飞出,人刀分离,鬼刀幻化出一道纵横的鬼影,“降雷刀”破天而出,横扫千军般,正朝侧面的大树弟子而去。 身受“杀星剑法”反噬荼毒的峨眉弟子,自然是反应不过来,看着疾驰而来的鬼影,像魔鬼般张开血盆大口,众弟子自知自己等人已是在劫难逃…… 然而事情并不像众人所想,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谁知鬼影刀芒愈加趋近,方向竟不是无以动弹的自己等人……“咔——”夜中一道惊悚的巨响,众弟子脚下一片震动,愈加倾倒之势——原来是自己剑阵处所依大树被苏佳一刀斩断,人刀分离还能拦腰斩木,可见苏佳断魂刀法之惊威。 “啊——”峨眉众弟子惊叫一声,大树劈断,众人自然是无以立足落倒而去。随着又一声沉闷巨响,巨木轰鸣而倒,“杀星剑阵”即刻出现阙漏之处。 “很好,就是这样,阵破人破……”苏佳似乎是找到了破解禁忌阵法的关键所在,眼神炯然而视…… 可是不等苏佳回头,兰芯这边突然冷笑道:“哼,为了斩断一棵大树,居然把刀都丢了,你也太鲁莽了……” “你说什么?”苏佳回头一望,冷冷问道。 “‘杀灭剑阵’还没完呢,剑阵不破,剑法犹在……”看着苏佳丢了手中的武器,兰芯露出杀机眼神道,“现在你没了刀,看你怎么挡住这一回合……‘杀灭剑阵’,出阵——”兰芯杀心毕露,不顾阵中同门弟子的心力不支,继续喝令弟子施展杀灭剑法,欲置苏佳于死地。 阵中其余弟子明显出现了体力不支之况,若是再施展禁忌剑法,恐皆有透支甚至丧命的危险。可兰芯的命令如同师命,众人不得不从…… “蹭噌噌——”剑光再次突现,峨眉众弟子冒着绝命的风险,再次合力施展出威惊四座的“杀灭剑法”,正对阵中已经没了鬼刀的苏佳。 可苏佳依旧镇定自若,似乎没了刀,自己依旧有信心化解危机……“谁说没了刀,我就没了还击之力?”剑光未至,苏佳冲阵眼的兰芯冷笑道。 “什么意思?”兰芯预感到隐隐的不安,收敛表情问道。 “哼……”苏佳自信一笑,再次施展灵燕飞身一跃而上,只是这回,苏佳手中拿着的兵器,是剑。 这是刚才巧劲破袭峨眉弟子进攻之时,反手夺过的长剑。苏佳持剑凌然而上,似乎是要以剑出招。 “剑?难道说……”兰芯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脸惊异地望着苏佳…… “杀灭剑光”循循再现,憾天之威如惊弦霹雳般,震慑正朝苏佳而去。苏佳翻身一跃,手中长剑灵然而动……“噌噌——”一阵剑光短促的轻盈,夺目刺眼的剑芒百转千回般幻化,暴雨梨花般飞旋并上——追风派九大剑法之一“天问剑”凌厉而出,无数幻化的灵光剑气,不偏不倚正截“杀灭剑光”的每招每式,夜空中顿现刺眼寒芒的利刃声响,一阵“剑雨风暴”过后,杀灭剑光稍纵即逝,一切归于平静,苏佳再次挡住了“杀灭剑法”的威势…… “这怎么可能?”兰芯已经被震惊了,没想到“杀星剑阵”百般合力对付,依旧是没能制伏胆识过人的苏佳。 苏佳施展完“天问剑”,稳稳落回原地。而在同一时刻,刚刚斩断大树的鬼刀,回旋一般飞回了苏佳手中——时间算的正好,刀剑两式攻守兼并,干净利落。 “你忘了吗,我可是追风派的弟子……”苏佳重新立足中央,左手持刀,右手持剑,刀剑合并,巾帼之风尽显。 “追风派刀剑双行……”兰芯看着苏佳的样子,喃喃说道,“和五十年前的陆清风陆前辈一样,‘刀剑双侠’是吗……” “哼……”苏佳冷冷一笑,没再理会兰芯,手持刀剑继续腾空而上,似乎又有先发所动。 “不好——”兰芯看出了苏佳想要“出招破阵”的举动,即刻清醒过来,命阵中众弟子喝声道,“‘杀星剑阵’起,给我挡住她!——” 可是,连番几次禁忌剑法的施展,阵中弟子众人已是疲惫落魄不堪,体力近乎透支的弟子众人,似乎很难再接下苏佳的下一招。 苏佳不管那么多,自觉找出了破阵的关键,刀剑齐行而上——“剑魄八荒”即出,断魂刀法与追风剑法的合并,数以千计的刀影剑芒惊如飓风呼啸,势如颠倒乾坤之威,四面八方斩乱奇袭而去,惊动山河日月。 “快点起阵!!!——”兰芯已经惊慌到了极点,如果挡不住苏佳这惊动天地的一招,“杀星剑阵”将会瓦解。 剑阵峨眉弟子所见,也明白形势的严峻,就算是豁上性命,也得奋力挡下这一招“剑魄八荒”…… “哼,只要‘杀星剑阵’还在,众弟子齐力出招,只凭你一人之力,休想击破强威禁忌之阵……纵使你刀剑之法再强,又能奈我几何?”兰芯依旧在强硬支撑道,在苏佳面前,兰芯不想表现出颓势。 然而,苏佳在半空中则是莫名一笑道:“哼,谁说这招是对付你的师妹们了?” “什么?”兰芯没立刻明白苏佳的意思,转而惊问道。 “人破阵破,阵破人破,道理无非相辅相成。但阵之破,未必在人之破……”苏佳施展完刀剑之式,继续笑道。 兰芯依旧心有疑惑,然而待她环顾阵中望去—— 确实,苏佳的“剑魄八荒”并不是冲着阵中弟子去的,众峨眉弟子想要奋力抵挡,却发现惊威刀剑之势,并未冲着自己袭来……“轰轰——”几声地震塌方般的巨响,“剑魄八荒”的目标,居然是——阵中弟子所依扶持的大树。 “剑魄八荒”震惊四座,几声巨响过后,飓风刀剑竟是干净利落斩断了阵中周围的所有大树。正如苏佳所说,阵破人破,虽然峨眉弟子犹存还手反击之力,但这回依附阵法的大树被全然斩断,之前依附大树之上的众弟子失去阵点,“杀星阵法”不攻自破…… “居然用这种办法……”兰芯半天没有回过神,眼神惊异地望着场面混乱不堪的“阵台”。 “我说过了,我不但会破解阵法,还会保护你师妹们的安全——现在我做到了……”苏佳惬意一笑,随即冷望着面前只剩孤身一人的兰芯,提刀上前道,“那就只剩下教训你这个败类了!” 苏佳脚步一踮,快如疾风,挥刀正朝兰芯而去。 兰芯躲闪不及,只能用仅有的内力施展“杀星剑法”欲作顽强抵抗。可禁忌剑法已经消耗了兰芯大量的内力,独剩一人的兰芯也是孤木难支,加上自己本就不是苏佳的对手,胜负已然分出…… “铛——”一声脆响,苏佳快步上前,干净利落一式,鬼刀斩断了兰芯的长剑。兰芯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败阵,索性放弃了抵抗…… 不过苏佳似乎并不想置兰芯于死地,并没有将其挥刀结果,取而代之则是起手点中了兰芯的穴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六章 神兵之战 苏佳飞身上前,点中了兰芯的穴道,兰芯顿时傻眼了…… 胜负已分,兰芯看着苏佳的眼神,惊异中带着疑惑——她惊异苏佳仅凭一人之力破解了杀星剑阵,而她疑惑苏佳赢了却没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啪——”夜下一道响亮的巴掌,苏佳竟重重在兰芯脸上抽了一个耳光。 所有人都惊呆了,兰芯惊呆了,她的同门师妹也惊呆了…… “这一掌,是替你师门打的,打你触犯帮规使用禁忌剑法——”苏佳一手挥完巴掌,一手抓着动弹不得的兰芯衣襟道。 “额……”兰芯咬牙忍着脸上的疼痛,似乎苏佳这一巴掌把自己打醒了——体力上的透支,身体因重负而产生的剧痛,让她认清刚才自己施展禁忌剑法的危险。 “啪——”还没完,苏佳继续又是一个耳光上去,重重打在兰芯另一半侧脸上。 “这一掌,是替你师妹们打的——”苏佳继续义正言辞道,“为了对付我不择手段,施展禁忌剑法,不单害了你自己,还让你的同门师妹陪你一起犯险……你自己看看,看看你的同门师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苏佳说完,兰芯朝阵台方向望去——被刀光剑影破坏的残枝败土下,众峨眉弟子几乎全部瘫痪一般负伤倒地,叫苦不迭,但并不是因为被苏佳的刀剑所伤,而是杀星剑阵带来的身体重负,让施剑众弟子体力透支、内伤苦不堪言…… “啪——”还在继续,苏佳又朝兰芯扇了一巴掌。 “这一掌,是替你打的——”苏佳这句说的最为郑重,“打你视自己命如草芥,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什么江湖险恶,人命风中落叶,我从来都只当它是笑谈——自己的命从来都是自己掌握,不管置身江湖还是战争,世道再险恶,只要有强烈的求生欲,人就应该拼尽全力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就像我,刚才明知‘杀星剑阵’的险恶,江湖鲜有人敌,但还是坚定决心,靠自己的力量和强烈的求生欲望,奋尽全力破阵——” “苏……姑娘……”兰芯忍着耳光的火辣,重新正视着苏佳。苏佳最后的这句,兰芯听了似乎心有感触,对视的眼神也逐渐迷茫。 苏佳稍许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语气也随之缓和道:“其实,原来的我也和你一样,为了复仇亡命天涯,每天在刀口浪尖上奔波,觉得自己若有一天命如风花、身葬尘泥,也是天意无奈……可是自追风派出山以来,两年间经历了太多太多,自己一人也好,和阿天他们在一起也好,经历了太多的波折与苦难……虽然人生目标还未实现,但我至少明白了,不管现在或是将来,世道再怎么险恶,我都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苏佳的眼神无比坚定,兰芯见了,内心感触中带着愧疚……“对不起,苏姑娘……”终于,兰芯像是被感化一般,觉得刚才想要置苏佳于死地,不惜使用禁忌剑法的行为,心里不断斥责自己的罪恶感。 “想道歉的话,别向我了……”苏佳闭眼回应了一句,随即向右挪了几步,抬手向着倒地的众峨眉弟子方向,缓和说道,“向她们吧——” 兰芯终于从走火入魔的心态中恢复过来,眼神迷离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同门师妹,心中愧疚不已。苏佳见状,顺势解了兰芯的穴道,她明白此时的兰芯已经不会再“想不开”了。 兰芯身体恢复自由后,有些痛哭地跪在地上,向自己的师妹们忏悔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师姐一时不冷静,害得你们也遭受禁忌剑法的折磨……” 众峨眉弟子托着身子慢慢起来,看着兰芯在自己等人面前道歉,心中不禁油然一股暖意。终于,先前被苏佳救下的身体较好的峨眉弟子几人,走上前去扶起兰芯,欣慰说道:“没事儿的,师姐,我们一直都相信你……” 说完,众人又朝苏佳投去感谢和敬意的目光——苏佳不但完成诺言,破解禁忌剑阵的同时救下峨眉弟子众人,还以博爱的胸怀,开导了平日里性格孤僻的兰芯,撮合了平日里矛盾不断的弟子关系……说真的,一个女子能有如此胸襟,武功高强又不失博爱之心,峨眉弟子众人打从心里,也对苏佳感到无比的敬佩。 其实,原来的苏佳完全不是这样,能有今天的胸怀和对世道恩怨的坦然,苏佳这两年来没少成长,和萧天等人一起…… 巧妙化解了恩怨,按理来说也算皆大欢喜。不过苏佳似乎心中仍有顾虑,见兰芯等人的情绪平静后,走上前去转而问道:“说正事,你们峨眉派今晚袭营,目标应该还是嫂子对吧……今晚兰芯姑娘率先劫营,目的是为了引我出来,如此说来的话,现在在军营那边,你们的人应该还有其他行动才对——” 兰芯这边,也不把苏佳当成敌人了,平复一下心情后,点头应道:“是的,正营那边,竹韵和月离她们应该是继我之后行动,苏姑娘你不在,恐怕局势会有焦灼……还有侧营,师尊和花菱师姐她们也有行动……” 苏佳想了想,刻不容缓道:“我们得快点回去,否则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我们?”兰芯有些疑惑道。 “是的——”苏佳肯定道,“傲晶师太那边,恐怕局势不好解……但你们既然是分头行动,如果是你的那两个师妹,傲晶师太不在,以劝解方式让她们住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应该不会……”兰芯有些担心道,“她们奉师尊之命处事,就一定不会罢手,除非是有特殊情况……不像我,被苏姑娘你感化……” “所以就更要你陪我一起回去——”苏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计策,眼神凝视道,“特殊情况好办,软的不行,稍微来些‘强硬手段’也不为过……” “什么手段?”兰芯依旧不解问道。 苏佳拍了拍兰芯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回去你就知道了,只不过可能要委屈一下兰芯姑娘你了……” 兰芯没有立刻明白,但如今的她,已打从心里十分信任苏佳,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梁翁山脚,暗地丛林…… 这是一处密林围绕的空地,大树依枝而附,夜风贯穿其间,落叶随风飞舞。只可惜在黑暗如漆的丛林中,只能听见摇摆不定的“沙沙——”声响,内心随风起伏不定,置身其间幽静如异。月光躲藏在乌云缝隙间,露出暗淡凄婉的“残容”,冰凉映射在林间空地的朦胧之上,幽夜中带着一丝凄寒诡异…… 傲晶师太闭目凝神所立其间,倾听着夜里的寒风,心中却不平静,好似是在焦急等待。和苍龙大侠萧天约好在此一战,萧天却是迟迟未到。其实傲晶师太的目的,并不是真要和萧天一较高下,她真正的意图,不过是想引开棘手的萧天,为花菱和青雪“劫营”争取时间…… 终于,良久过后,林间小道的一侧传来动静,不过来者似乎并不是萧天…… “终于来了是吗……”傲晶师太缓缓睁开眼,望着前方漆黑的身影挺身而立,手持长枪肃然其间,傲晶师太不禁问道,“济世大会上,苍龙大侠连剑都未有拔出,今晚为何会手持长枪前来赴约?” 对面的身影轻声一笑,应声豪放道:“什么苍龙大侠,前辈不知道吗,今晚赴约的只有我!” 傲晶师太正眼而望,黯淡月影下,枪尖闪出夺目的寒光。漆黑身影缓缓上前,终于在稀疏空地处,露出了真容——没错,独自前来赴约的人,不是萧天,是唐战。 傲晶师太依旧是那副不屑的神情,冷笑说道:“哼,苍龙大侠什么意思,济世大会上打败本尊一次,就不把我傲晶师太放在眼里了是吗?” 唐战微微一笑,从容淡定回道:“答对了,萧兄弟他的确没有把前辈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傲晶师太听了唐战的“放诞”之言,心中顿起一丝怒意,“本尊可是堂堂峨眉派掌门人,他一个‘假冒’的苍龙,居然敢如此轻渎本尊——”本来济世大会上败给萧天,傲晶师太就心有不甘,如今唐战所说萧天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傲晶师太更是来气。 唐战倒是一点不在乎傲晶师太的情绪,像是故意激怒对方,继续笑道:“江湖对决,看的不是名气,是实力——萧兄弟苍龙诀法武功盖世,武林之中已是鲜有人敌,还轮不到前辈有实力与他交手……反之,我的武功最差,所以我就毛遂自荐前来赴会了……” 唐战这么说,傲晶师太心里还不火急火燎?脚底轻微震动一段,傲晶师太背后的魏武青虹剑光溢出,内力隐隐而上,寒风愈演愈烈,似乎长剑下一刻便会出鞘斩乱、血溅当场。 “唐家后人,你的口气可真大啊,在本尊面前竟敢如此放诞……”傲晶师太若是拔剑,必会杀人见血,眼神如死神一般盯住了唐战,看来今晚,傲晶师太是要拿唐战来祭剑。 唐战丝毫未有畏惧,收回笑容,义正言辞道:“哼,为了上代人的恩怨,不顾天下大义,两军交战之前,袭营扰乱义军,前辈又何来的武林尊者之风,晚辈又何必对前辈百般尊重?” “你说我不顾天下大义?”傲晶师太凝眼问道。 “不是吗?现在汴梁战火在前,军民百姓生死攸关,而前辈却为了对付‘扬州女侠’,以解私人恩怨,不惜袭营扰乱我军军心,此乃为天下苍生不道——”唐战举枪坚定说道,“如果前辈能看在百姓荼毒战火之苦,心悯苍生,就此收手退去,晚辈还敬前辈有几分侠义;如若不然,今晚晚辈必与前辈纠缠不休,以义军将领之责,铲除乱贼!”看样子,唐战还是心存希望,想让傲晶师太自行收手,阻止这场“恩怨闹剧”。 但一听到唐战称自己为“乱贼”,傲晶师太再也忍不了了,怒火中烧斥道:“还从没哪个晚辈之人,敢在本尊面前如此放诞,唐家后人倒还真有些‘骨气’……不过你今晚对本尊如此不敬,本尊也不会善罢甘休,可别怪本尊出手狠毒,绝了你唐门世家之种!” “蹭——”话应刚落,唐战面前一道劲风袭来,方圆万木百花皆胆寒而颤,剑锋出鞘凌然之势,魏武青虹自傲晶师太背后“破封而出”。暗夜之下,青红剑光隐隐闪动,威慑剑魄,震动惊寒,欲撕裂天地之痕。 剑气寒风迎面而来,唐战盔下双鬓随风扬摆。但唐战依旧面容镇定,目光不移,似乎今晚有决心与傲晶师太一决雌雄,毫不畏惧。 “蹭——”又是一道剑光冲天纵劈而出,这回是实打实的剑气正朝唐战面前袭来,像是下马威的招式,欲动摇唐战的内心。 唐战神情依旧不变,俊朗面容下,透出超乎常人的坚毅和不屈。剑光撼地袭来,唐战手持傲月梨花,震力相顶而出。只觉夜下光晕扩散一道,林中一阵惊天巨响,梨花枪前内力横冲,恍若山崖巨浪决堤之势,滔滔不绝。 但唐战还是挡住了,而且神情十分淡定——其实更应该说,在唐战眼里看来,魏武青虹的剑光不过如此。 简单的一式对招,梨花枪与魏武青虹隔月相对,江湖上被称道最厉害的两把神兵,今晚似乎要一决雌雄。 “梨花枪,唐门世家至传之宝,江湖兵器榜第一神兵……”傲晶师太所望梨花枪折射寒光,冷冷笑道,“哼,只不过世之称道,神兵是否寒芒,还得看所用之人,你行吗?” “是啊,前辈说的没错……”唐战倒是并不否认,举枪笑应道,“魏武青虹,天下第一剑,峨眉剑法却从未在江湖上名正头功,意又何在?” “你这小子……”傲晶师太面对唐战的百般言语轻渎,早已是怒不可遏,心中定想今日一定得让唐战尝遍苦头,否则自己堂堂峨眉掌门威名尽扫。 “蹭——”魏武青虹再次闪动,剑光悍然而出,眨眼一瞬一道“咔擦——”巨响,惊人耸魄的一幕——傲晶师太挥剑一式,轻松斩断了身后的大树。百年粗壮的树干,一剑凌厉斩断,不单单是剑力之雄浑,还依稀可见魏武青虹神兵之锋利。 “哼,两年前南山一战,你这毛头小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还敢在这放言?”傲晶师太呵斥一句,用力挥臂将斩断的大树抛掷唐战身前。 唐战眼见巨木袭来,镇定依旧,而且这回,唐战竟是收回了梨花枪的枪头…… “轰——”一道内力惊天的巨响,大树被强劲的内力当场劈断——这次唐战没有用枪,转而是用“劈空掌”拦腰拍断巨木,也是抬手举足一瞬,丝毫不逊魏武青虹的威慑。 “劈空掌?”傲晶师太似乎是认出来了,惊呼道,“武林四圣之一,左天昂左掌门的劈空掌,你是什么时候……” “轰轰——”又是两阵巨响,被劈断的巨木纷纷向唐战左右两侧砸落,发出巨大的声响,震起滚滚扬尘。 唐战自信一笑,继续说道:“所以说现在我的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我,前辈可不能对晚辈掉以轻心——” 傲晶师太眼见劈空神掌,想起济世大会上左天昂说过的事,这才回想起来道:“我想起来了,济世大会上,左掌门是有说过,收了你这个唐家后人为徒……” 眼见彼此试探,武功不相上下,唐战似乎又有举动……“不过今晚既然是神兵之争……”唐战收回了掌法,闭眼一笑,随即对傲晶师太继续道,“今晚对决晚辈不用劈空掌,独以枪法一决胜负,看看梨花枪和魏武青虹,究竟哪把才是江湖第一神兵——” 瞅见了刚才唐战的身手,傲晶师太明白今晚唐战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有实力前来“赴约”。想到这里,傲晶师太便不再敢于之轻视,而是神情凝重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七章 玉蝶飞舞 暗夜幕下,梁翁山前,一道身影疾行而过…… 赶路之人脚步轻盈,时而轻功飞跃,时而云步穿梭,黯淡月光下,露出一张俊朗面容,左脸上一道细长刀痕清晰可见——是萧天没错,和李玉如商量好分头行动,萧天这边马不停蹄赶往梁翁山的树林,前去支援替自己独自“赴会”的唐战。对手毕竟是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唐战独自一人赴约,萧天有些不太放心。 “呼……呼……”施展“凌云步”匆匆赶往,加上之前与花菱和青雪数番的熬斗,萧天不觉有些气喘,但是想起陆菁临行前的嘱托,想到唐战的安危,萧天依旧是提心不放,“刚才前方传来巨响,应该是那里没错了……” 是的,就在刚才,梁翁山的树林方向,传来了巨木断裂的声响——那是傲晶师太剑灵之刃与唐战劈空掌劈断大树的声音…… “轰——”不多久,树林方向又传来斩断大树的巨响,看样子唐战和傲晶师太已经交上手了。 “不好,已经打起来了,我得赶紧过去……”萧天心中一紧,不断担心唐战的安危,于是加快“凌云步”的步伐赶赴而去…… 树林之中…… 空气中传来剑影凄啸,傲晶师太当跃半空,魏武青虹浮影而现,红绿剑光四道分闪,撕裂天地之气魄,归于高山百丈之纵横,“血雨剑灵”纵天而出,分裂青光忽隐忽现,所到之处百木皆枯,剑灵正朝唐战身前横贯而去。 唐战“回轮枪法”几式,一面缓冲峨眉剑灵的迅疾,一面移形身法寻觅反计。 “咔——轰——”傲晶师太毫不留情,剑光所至,林中巨木纷纷斩落,巨响层层不断,剑灵之刃凶杀四起,意图似乎是要置唐战于死地。 面对利刃,唐战回招冷静自若,坚信自己独以枪法,有实力与傲晶师太一战,索性前数回合并未主动出击,而是在不断防守和退避之时,掌握对手节奏,寻觅适机出手。 然而这样,傲晶师太倒是看轻起来:“哼,不是说要和本尊一较高下吗?一味闪躲趋而不战,是怕了本尊吗,还是说刚才的豪言都只是虚张声势?” 唐战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轻轻一笑,继续施展完美的身法,躲过了傲晶师太来势汹涌的每一道剑光……突然,翻身半伏一式,唐战似乎看准了对手破绽,朝天一指,梨花一式“震魂枪”,金光冲天而上,如雷霆般疾驰而出。 “啊——”傲晶师太有些大意,以为唐战避而不战乃实力不济,因此身法未有注意,结果被唐战抓住空当,一式枪法正中点心,傲晶师太大叫一声摆头躲过,但头发稍许被光刃穿透,头上发簪都差点被击落。 然而没完,唐战抓住机会,不等傲晶师太回头,起身冲上,“夺命索魂枪”一式,正朝傲晶师太眉心而去。 傲晶师太忽感前方杀气急突,来不及正视,凭着感知以剑相抗……“铛——”枪头正中剑背,枪魂之力与红绿剑光正面相杀,威力不及上下;但因主动出击而袭身法不定,唐战仍旧占据优势,“夺命索魂枪”气宇正冲,梨花枪傲然之力,逼得傲晶师太不得不阵阵后退。 “额……”因为一时的疏忽,结果被对手抓住空当一招反逼,傲晶师太怒不可遏。双手持剑全力一顶,魏武青虹剑光涌出,以其强势之魄正面而压梨花之刃。 “夺命索魂枪”威慑即在一瞬,逼退傲晶师太数十步,其力渐渐削减,傲晶师太反手回击,很轻松就将唐战挡了回去。 “哼……”唐战轻笑一声,一个翻身退回原地,正视对面有些措手不及的傲晶师太,笑言道,“唐家枪法,点中善于力中,不求招式之迅猛,只求一招之即破……前辈峨眉剑法虽然迅捷刚猛,但未有一招置其要,我唐家枪法虽然仅仅出招一二,却能正其要害,步步杀机……用武之人,点中善其招式,前辈贵为峨眉派掌门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这回,唐战倒是“嘲讽”起傲晶师太来。 傲晶师太见被一个晚辈之人,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羞辱,心中已是怒火四起,手中剑光灵刃一闪,一道撕裂之气,地面顿现一束惊悚剑痕。魏武青虹杀气俱现,傲晶师太提剑杀意道:“哼,一个毛头小子也敢教训本尊?魏武青虹所至,遍地血流成河,今日就让你这个唐家后人,成为本尊的剑下亡魂!”看来,傲晶师太今晚是抱定杀死唐战的决心。 唐战倒是毫不在乎,看着傲晶师太手中,魏武青虹杀意的剑光,轻声一笑道:“剑法威慑,不过其表,用剑之人,方为成败——就算剑法再惊、兵器再利,所用之人若无衡心,焉能善哉?” “你的意思是说,本尊剑术拙劣……”傲晶师太听出唐战是在嘲讽自己的无能,又是举剑一挥,剑灵之刃斩落百草,傲晶师太冷笑说道,“好,敢在本尊面前如此放言的年轻之辈,你是第一个,敢看不起本尊魏武青虹的剑魄,你也是第一个……唐家枪法惊世骇俗,那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事,自武林七雄之一唐骁风隐退后,还没人敢以枪法独道自称……如今你这个唐家后人出言不逊,神兵之战不惧剑灵,那本尊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能耐——” “骁风叔叔……”唐战听了,似乎心有异动,提到自己叔叔的事,唐战不禁转而问道,“听前辈的口气,难道说二十年前,傲晶前辈与唐家霸王枪有过交手?” “是呀,正是唐骁风大侠——”傲晶师太回忆起曾经的“辉煌”道,“二十年前,本尊与骁风大侠有过一战,当时也是本尊魏武青虹与唐家梨花枪的神兵之战,结果打了个平手……没想到二十年后,唐家后人再度前来,神兵之战得以延续……你这小子虽有骨气,但比起骁风大侠,武功恐怕心有余而力不及。虽然刚才对招一式本尊掉以轻心,但接下来本尊不会再手下留情,让你看看你我之间的差距,以及够不够做神兵主人的资格……” 唐战听完,在一旁静默了好一会儿……“哈哈哈哈——”突然,唐战放声笑道。 “有什么好笑的?”傲晶师太眼神一凝,不禁问道。 唐战回过神,自信言笑道:“前辈说得对,相比骁风叔叔,唐家枪法我确实能力有所不济……我也不隐瞒了,两年前在陆府,晚辈曾向武林众人撒了一个谎——我真正的父亲并不是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而是被江湖人之唾弃的曾经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唐天辉!” “你父亲是……唐天辉?”傲晶师太听完,眼神略显惊异道。 “是呀,可是那又如何呢?”比起两年前,唐战似乎是成熟了不少,面对天下众士的猜疑,唐战似乎是懂得了许多,心态淡然道,“我父亲犯下了弥天之罪,可我现在已经成了先锋军一军之主,挥兵讨伐蒙元,以赎父辈之罪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虽然知道了唐战的真正身世,但傲晶师太并不明白唐战此言的意图,于是不禁问道。 “晚辈是想说……”唐战枪杆一立,神情坚定道,“以曾经的眼光看待如今,永远不会进步!我父亲如此,前辈您的辉煌战绩如此,骁风叔叔和唐家武功也是如此……我父亲是,但现在我成了义军的将领,讨伐蒙元,不但不受天下人之唾弃,反而赢回了父辈无法想象的尊敬;前辈您武功盖世,二十年前能与武林七雄一较高下,可如今世代变迁,您却故步自封,无意后辈之崛起,所以济世大会上才会输给萧兄弟;同样如今的我,虽然唐家枪法不敢称世代之绝,但我所拥有的崭新的东西,绝对是前代几世都不曾拥有的!” “哼,光说不练,有那个气魄的话,就做出来看看——”傲晶师太倒是不屑一顾,对唐战的“豪言”百般蔑视。 “我说过了,今晚对决晚辈不用劈空掌,‘神兵之战’自然是以枪法剑法一较高下……”唐战重新拾起梨花枪,毅然决然道,“但唐家枪法并不是一成不变,只有改变才会进步——今晚前辈有幸,能亲眼所见二十年后的唐家枪!” “唐家枪,新的枪法是吗……”眼见唐战所言不像是在虚张声势,傲晶师太眼神鲜有的紧张起来…… “呼——”二人正说着,突然唐战身后的林间小道,传来一阵脚步轻盈,似乎有人赶场前来…… “什么人?”一向觉察灵敏的傲晶师太,眼见有身影从天而降,不禁转头厉问道。 唐战眼见,也转头望去——此时匆匆赶到之人,不是萧天又会是谁? “萧兄弟?”果然,唐战见了,不禁疑惑道,“不是说好你在后营保护嫂子,我在这里对付峨眉掌门吗?怎么你又过来了……” “后营那边是出了点事,不过我根本帮不上忙……”萧天想着事情有些复杂,索性摇头道,“这件事情一句话说不清,回去再谈,眼下先要处理完这里的杂事才好……”说完,萧天冲傲晶师太投去了威势的目光。 “苍龙大侠前来帮忙,难道说后营那边花菱她们出事了?”傲晶师太看着萧天前来,心中不禁默默道,“这时候前来,一个唐家后人就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了个武功在我之上的苍龙……两年前他们二人联手的确败给了我,可是如今……难道真如唐家后人所说,世代变迁,他们一直在进步,而本尊的武功故步自封吗……”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事态紧急……”萧天也不想浪费时间,走到唐战身边,望着对面的傲晶师太道,“可能江湖道义上过不去,但要说的话,也是峨眉派诡计偷袭在先……唐战兄弟,我们两个联手对付她,打败她后赶快与佳儿和秦兄弟他们会合,有些重要的事情迫在眉睫——”萧天语气干净利索,知道了峨眉派的阴谋,这回在傲晶师太面前,也不讲任何“道义”。 然而……“萧兄弟,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你不要插手……”突然,唐战将枪杆一顶,义正言辞道。 “你说什么?”萧天有些惊异地问道,“对方可是傲晶师太,峨眉派掌门人,就算是战胜过的我,再交手也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武功如今进步如何,但单挑的话实在有些风险。如今情急局势在即,不讲小仁小义……” “一个回合就好——”不等萧天说完,唐战突然说出一句语出惊人的话,“只要一个回合,我就能打败傲晶师太!” “什么?”萧天和傲晶师太同时惊呼道。 唐战举枪正视傲晶师太,义正言辞道:“我说的,一个回合不能打败前辈,就算我输!” 傲晶师太听完,愤怒中带着稍许的惊慌:“好大的口气,就算是苍龙大侠,也不敢这么说……”但看着唐战今晚所言皆以行动落实,并未虚张声势,傲晶师太心中也是隐隐不安。 “我刚才说过了,唐家枪世代而变,今日前辈有幸,能够一睹真容——”唐战持枪而立,似要有所举动。 “要来了吗,新的枪法……”傲晶师太魏武青虹不敢离手,不知不觉气势上已经完全被唐战所逆转。 “新的……唐家枪?”萧天在身后看着,也是暗暗地嘀咕。 唐战枪式一转,身形一变…… “蹭——”傲月梨花一道寒光闪过,唐战跃步半空翻身而下,只是一瞬,梨花枪骤而惊起,从天而降。 “哼,只不过是从天而降的枪法罢了……”傲晶师太眼见不过如此,轻笑一句,随即举剑正锋相对。 然而半空即落,梨花枪顺势而变……“呀——”唐战大叫一声,枪矛如骤雨般抖动,伴着寒光伏伏点点而下。寒光透过丛林,转而分裂成金光万千,闪人眼球般,四面八方的光芒如天宇碎裂开来,转而幻化成无数的碎片,疾风利刃般,将随风而飘的落叶一一斩落,发出凄厉的鸣响。 “糟了——”傲晶师太忽感压迫窒息的力道从天而降,自觉有些轻敌,想要施展“毁灭剑灵”全力抵抗,却发现魏武青虹的红绿剑光,分裂之力未能力及梨花枪的寒光碎片。 枪法分裂的“碎片”一道一道,夜中闪现的光芒夺目刺眼,如同万千飞舞蝴蝶,利刃斩落之时,发出尖锐刺耳的蜂鸣。 傲晶师太奋力抵抗,却发现唐战每况愈下,寒枪的灵气遍布四周,“蝴蝶”成群而上,将自己重重包围。 置身群蝶阵中,刺耳的蜂鸣不断扰乱傲晶师太的神经,让其无法集中。一时间,万千的“玉蝶”幻化无数锐利的寒芒,正朝傲晶师太周身袭去。 “不好——”傲晶师太惊叫一句,发现却是为时已晚——拼尽全力红绿剑光神灭而出,撕天利刃齐上,却是挡不住万千“蝴蝶”贯穿齐上。 “叮叮叮叮——”蝴蝶利刃飞过,与魏武青虹剑光相向,发出密密麻麻的斩落声响。群蝶齐上,傲晶师太孤木难支,抵挡一阵自觉身体如同万箭穿心,短暂一瞬后,“啊——”地惊叫一声,整个人施展最后的力气跳出“蝶阵”,最终重伤倒地而去,看样子已经无法继续再战。 唐战果然说到做到,从天而降枪法一式,便打败了傲晶师太。等唐战稳稳落回原地,身后的萧天都看呆了,连自己堂堂苍龙大侠都无法一回合打败峨眉派掌门人,唐战却做到了。 唐战收回了枪,正视而立——刚才施展的枪法不是别的,正是之前自己灵感一现所创,被陆菁以像唯美起名的“玉蝴蝶”……(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八章 双重危机(上) “玉蝴蝶”枪法,一招定乾坤,傲晶师太身负重伤倒地不起,几乎再无还击之力。或许因为一时大意败下阵来,但傲晶师太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自己,确实不是这些年轻之辈的对手…… 这是唐战真正一次独当一面,用实力战胜了“强敌”。 萧天见了,惊讶中带着好奇问道:“这……这是什么枪法,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应该不是唐家枪吧……” 唐战收枪微微一笑,随即道:“这是在你们分军北伐之时,我闲时灵感一现所创的招式……菁儿称它为‘玉蝴蝶’,虽然名字怪怪的,但放眼看来好像确实那么回事……” “不管名字好不好,实战能以奇用,就是好的武功——”萧天不禁夸赞道,“一招制敌,对手还是峨眉派掌门傲晶师太,别说其他人,就算是我,也根本做不到……唐战兄弟,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动武,功夫没落下不说,倒是进步了不少嘛——” “呵呵,还好了……”兄弟面前,唐战很放开地大笑道。 看着两年来唐战不小的蜕变,萧天想起了陆菁之前的告言…… (回忆中)…… “如今成了先锋军的主将,在别人眼里如今的他高高在上,其实他自己心里并不这么想。相反,如今我和子川兄弟这些在汴梁的朋友,一路一直跟随着他,让他觉得自己直到现在,也是在朋友的帮助下才有今天的成果,这其中也包括萧大哥你。事实上,傻蛋觉得他自己其实比起子川兄弟,比起南宫慕容兄弟,自己还是差了很多……所以他想要证明自己,靠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克服各种难关……” (现实中)…… 萧天微微一笑,心中暗暗道:“唐战兄弟,这回你做到了,用你自己的实力,解开了你心中最后的这道结……” “额……”而在对面,傲晶师太咬着牙忍痛爬起,正视而望唐战,从他身上看到了唐骁风不曾有过的身影。 赢下了对决,唐战似乎也没想要“赶尽杀绝”,只是表情淡定地收回了枪,重新回到了萧天身旁。 “为何不杀本尊?”傲晶师太疑惑地看着唐战,不禁问道。 “晚辈与前辈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唐战闭眼笑了笑,随即道,“江湖恩怨点到为止,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而且比起战火波及、性命将危的汴梁百姓,这些不足为题……峨眉派乃江湖名门正派,若能改过自新,而顾天下之道义,我等也会肃然起敬。所以说前辈,放下与李姑娘的恩怨吧,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纠葛,我们真正的敌人,应该是蒙元朝廷才对……” “哼,好不容易找到‘扬州女侠’的下落,本尊又怎肯善罢甘休?”傲晶师太轻蔑一笑,冷冷道,“别以为你们今晚不杀本尊,本尊就会心存感激……峨眉派与李玉如的恩怨不会停息,这是为维护门派帮规之威严!不杀了本尊,你们别想救回李姑娘……” “杀不杀前辈,对我等而言,没有什么分别……”这回,倒是萧天接话道,“花菱和青雪在后营劫持了嫂子的孩子,就算真要对付,也不是对付前辈你……” “哦?花菱和青雪成功了是吗……”傲晶师太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心起激动。 相反,唐战这边就有些紧张了……“你说什么,嫂子还有安安……”唐战得到消息,不禁焦急问道。 “放心,我知道她们的去向,我这次急匆匆赶过来,就是为了通知你……”萧天解释说道,“我本想去救嫂子,可安安被她们当做了人质,还点名道姓若是我前去营救,他们便会杀了安安……我承认孩子被劫有我的过失其中,但也没有办法。嫂子一个人先去拖住她们,我先过来通知你,然后回营商量对策,一起想办法解救嫂子和安安……” “那还等什么?”唐战这边已经等不及了,傲晶师太也不管了,转头就准备回营而去。 傲晶师太见对面二人根本无心理会自己,不禁受气道:“哼,你们想救李玉如,难道不问问本尊吗?” 萧天听了,回笑说道:“前辈如今重伤,就算想要阻拦,也做不了什么吧?何况花菱和青雪已经带着孩子去了别的地方,恐怕前辈你自己都不知道情况……佛家有言,‘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希望前辈能够放下这段恩怨,我们也不想与峨眉派结深仇怨。正如唐战兄弟所言,作为武林同门,我们目前的敌人是蒙元朝廷——大敌当前,又是关乎汴梁百姓,希望前辈能正确取舍;若是真放不下,也寄希望战事过后再提,届时晚辈等人随时奉陪……” 萧天的口气还算亲和,一心是想和解无疑,身为苍龙大侠的他,真心希望战事紧张之际,峨眉派能够收手,以免被真正的敌人坐得渔利。 “前辈,您好自为之吧……”萧天最后对傲晶师太劝慰一句,随即转头道,“走,唐战兄弟,我们快回去——” 唐战点了点头,随即二人施展轻功离开了树林,未做半刻耽误…… 剩下的傲晶师太一人,望着离去二人的背影许久,心中顿起一股莫名地憧憬:“哼,新兴升起的年轻之辈是吗……这时代的光环,或许真该戴在他们头上了……” “自嘲”一番后,傲晶师太稍许平息准备返回。花菱和青雪劫持了孩子,威胁李玉如碗子林赴约之事却是青雪突发之策,因此傲晶师太自己也不清楚。身负重伤、无能以助的傲晶师太,也只能忍着伤痛先回峨眉派的阵地休养,等待花菱和青雪以及兰芯她们的消息…… 先锋军大营门口…… “铛——”黑夜中火光骤现,兵刃相接一刻,内力横飞四散;营前对峙二人,百余回合交战,胜负未分,军中将士及峨眉弟子后身而望,不禁揪心重重…… “呼——”寒风即过,对峙二人纷纷向后退去。红颜巾帼身影,对峙双方正是慕容樱和月离不错。二人武功不相上下,激战过百回合,慕容樱手持红缨退回了秦羽身边,而月离则是退回了同门弟子阵营。 “哼,曾经慕容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没想到这么能打……”月离似乎有些疲倦,望着对面“纠缠不清”的慕容樱,心中忿忿道,“两年前在汴梁,还以为只是个蛮横千金,没想到两年之后居然成了一军之将,还真是小看她了……” 慕容樱则是喘气几番,手持红缨凝然而视,心中打定只要自己不倒,峨眉派的人休想跨过一步。 秦羽在身后望了,不禁担忧道:“小樱你没事吧?不行的话,换我出阵好了……对付这几个野丫头,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羽的话“毫不客气”,对面众峨眉弟子听了,纷纷心起不悦。 慕容樱笑了笑,倔强说道:“没事儿,只不过才一百回合,还没到战不动的地步……这些个峨眉弟子,两年前在汴梁就看她们不爽,今天有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她们,怎能放过?” “哼,慕容家的大小姐,口气不小……”月离听了,似乎也犟上了,执拗回应道,“好啊,今晚你我二人大战三百回合,看看到底谁更有能耐——” “哼,求之不得……”慕容樱一心好战,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一架了,眼见月离棋逢对手挑衅,慕容樱不觉兴奋起来。 竹韵在后面见月离有些上头了,不觉提醒道:“喂,你别过头了,你忘了今晚咱们真正的目的吗?” “当然没有,前营拖延时间,为青雪师姐她们引开注意……”月离轻笑着道,“所以我才要和慕容家的大小姐大战个几百回合,顺便消消气……” “只可惜,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正说着,突然从营门背后,传来一道冷笑的话语。 竹韵月离等人回头望去,说话来者竟是…… “哈,是苏姐姐——”慕容樱见到了,高兴喊道。 是的,来者正是苏佳,成功挫败了兰芯的“阴谋”,而今和兰芯一起回到营中。只是此时此刻,苏佳正挟持着兰芯,锋利的鬼刀正架在兰芯的脖子上。 “兰芯师姐——”眼见同门师姐被劫持,众峨眉弟子焦急喊道。 苏佳和兰芯之前商量好了,为阻止月离等人的行动,必须来点“强硬手段”,看来这手段便是劫持人质……被感化后的兰芯听从了苏佳的建议,甘愿当做人质被苏佳挟持,以此达到阻止同门师妹继续袭营的目的。 “叫她们收手——”苏佳故意作出一副冰冷的神情,冲着兰芯说道。 兰芯也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望着自己面前的师妹,咬牙说道:“快……快住手……” 没办法,师姐被挟持,众弟子不得不唯命是从。收回剑后,月离看着苏佳冰冷的面容,忿忿不平道:“哼,把你引开军营,没想到还是让你抢得先机……两年前在南山,你这贱人就从中搅局,没想到两年后……” “两年后你们依旧不是本姑娘的对手——”苏佳自信回笑道,“再怎么费尽心思,你们也打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快些住手,否则不光是你们的师姐,你们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 苏佳的话语笑中带刺,峨眉弟子中有很多是两年前与苏佳交过手的——两年前在南山山郊,苏佳断魂刀法,一人而破数十弟子剑阵;刀锋鬼影魑魅,许多弟子现在想起,依旧恐慌在心…… “都住手——”终于,竹韵下令一道,命所有弟子全部收剑,众弟子也无异听从。 月离看了一眼苏佳,又回头看了一眼慕容樱,心中虽有不甘,但兰芯师姐被挟持人质,自己等人不得不从……“蹭——”月离无奈,将剑收回了鞘。 “嗯——”秦羽向前摆头示意,命手下士兵上前扣押峨眉弟子众人,左右将士数十人纷纷上前…… “等等——”关键时刻,苏佳喝令一声,阻止了士兵的行动。 “怎么了?”秦羽见苏佳突然截至命令,不禁问道。 “我们可能有人质在她们手上,还是不要扣押她们,以礼相待为好……”苏佳料想到李玉如可能在后营遭到了不测,郑重严肃道。 “可她们很可能是敌军的细作,大敌当前,容不得马虎——”秦羽作为一军之将,自然是以军令相言。 “她们是峨眉派的弟子,所行之事皆为私人恩怨……”苏佳这回,倒是帮峨眉派的人说起话来,“峨眉派乃武林正派,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虽然今晚夜袭军营有损师门声誉,但我想她们再怎么也不会沦落到与朝廷的人沆瀣一气……大敌当前更应团结一心,峨眉派理论上应该站在我们这边,可别自己人闹了纠纷,毕竟赵夫人的安危可能还在她们手上……” 秦羽虽然不太放心,但他打从心里非常信任苏佳,于是点头应道:“那好吧,就听苏姑娘你的……” 说罢,秦羽手下的士兵,又纷纷退了回来…… 月离见了,冲苏佳不好气道:“哼,说得那么好听,以礼相待……把我们师姐劫持人质,这算是以礼相待吗?” “不把你们押入军牢,就算是对你们客气了。今晚没杀你们峨眉派任何一人,已经足够给你们峨眉派面子了……”苏佳也毫不客气回道,“你们最好老实点乖乖听话,道出今晚你们劫持‘扬州女侠’的计划,否则虽然不取你们的性命,但废了你们的武功我还是敢做的……”苏佳的话够狠,冰冷的笑意愣是吓得一些胆小的峨眉弟子战战巍巍。 “你这个贱人……”月离看着苏佳“蔑视”的神情,心中忿忿道…… 梁翁山山脚,碗子林…… 之前在后营,花菱和青雪劫持了李玉如的孩子,按计划是在这里双方进行交涉。如今花菱和青雪已经等候多时,而李玉如却是迟迟没有出现…… 暗淡月影下,碗子林处凉风习习,林间小道时不时透出冰凉的诡异和不安,让人胆战心寒。安安躺在青雪的怀里,安稳睡下了,不过是被点了睡穴。为了不被引起注意,青雪不得不这么做…… “怎么还没来?”花菱有些不耐烦地轻问道。 “放心,被劫持的是她儿子,李玉如不会不来的……”青雪倒是很淡定道。 “该不会是趁着这段时间,找帮手前来掩护吧……”花菱猜疑着说道,“其中最棘手的,是苍龙大侠和苏姑娘二人,要是他们两个前来的话……” “放心,他们不会来的——”青雪似乎是自信满满,肯定地说道,“之前不是说了吗?要是苍龙大侠等人赶来,我们就会要了孩子的命……为了孩子的安危,就算他们迟疑冒不冒险,至少李玉如是不会答应的……” “哦?你倒是挺有把握的——”花菱不禁冲青雪莫名一笑,似乎心中打有主意。 青雪想了想,随即请命道:“师姐,一会儿交涉的时候,我亲自去和李玉如谈——上一次劫持孩子,因大意一时疏忽,被她挟持了人质,师妹我现在还记着仇呢……” “想要重算旧账是吗?随便你了……”花菱淡言好笑道。 青雪见花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目光凝视着前方,李玉如可能前来的方向,心中默默道:“很好,一会儿李姑娘你前来,我和你交涉,希望你能照我之前偷偷传给你的消息说的那样,我故意露出破绽,你趁乱救回你的儿子,再把我挟持……”青雪心中已经打定了,暗中帮助李玉如救回孩子的一出。 然而,花菱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望着青雪的背影,嘴角冷冷一笑……(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九章 双重危机(中) 约莫一刻,碗子林前方的小道,幽僻处传来了动静…… “来了……”青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声喃喃道。 花菱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冷笑地朝小径方向瞥去…… 乌云月影下,一道倩影缓缓浮现——真的来了,是李玉如,为了救回儿子,李玉如按约“单刀赴会”前来。 月光映射在李玉如清纯的面庞,神伤中带着凄美。不过李玉如并未因爱子劫持一蹶不振,手持佩剑独自前来的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终于来了,李姑娘,我们可是等了你好久了……”花菱冷冷一笑,眼神中带着凶杀道,“你倒也真守时,真的是一刻就来了……”说完,花菱还时不时往李玉如身旁四周眺望而去,似乎是要观察有没有人暗中跟踪。 “不用看了——”李玉如见了,面容冰冷道,“就我一个人来,没有别人——” 花菱听了,继续冷笑道:“李姑娘果然还是有胆识,单刀赴会,也不愧为‘扬州女侠’之称……” “废话就别说了,安安呢?”李玉如没有啰嗦,直切主题问声道。 “孩子在我这里——”青雪上前两步,抱着熟睡的婴儿道。 “安安——”看见了儿子,李玉如立刻焦急地喊道。 “放心,没事的,孩子只是睡着了……”青雪故作一笑道。 “好了,现在我来了,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李玉如重新正视着花菱和青雪,着急问道,“不是说要交涉吗?只要你们放了安安,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是吗……”青雪先是暗暗一笑,随即背着花菱,冲李玉如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传神什么。 李玉如看见了青雪的眼神暗示,明白是要照之前青雪偷偷传给自己的纸条内容行事,于是眼神稍稍一变。 “嗯?”花菱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眼神不禁一瞟…… “交涉嘛,当然是要李姑娘你陪我们回去,让师尊亲自处置你,不过在这之前……”青雪故意作出冷血的笑容,冲李玉如“轻蔑”道,“我必须要教训你一顿,以报上次被你劫持之仇!” “那你想怎么样?”李玉如也故意装作紧张的样子问道。 青雪抱着孩子,朝李玉如方向慢慢走去,继续“冷笑”道:“当然是把你打成重伤,再带你回去,不然这一路上究竟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可难预料,哼哼……”青雪也故意作出想要出手教训李玉如的神态。 “你这家伙……”李玉如也装腔作势咬了咬牙,显出心有不甘的样子。 “很好,一会儿我上前,李姑娘你就拔剑出手,我假装大意不敌,你趁机救下孩子连同我一起挟持,花菱师姐就不敢出手……”青雪快走到李玉如的跟前,继续眼神示意道。 “嗯,交给我吧……”李玉如也像是看懂了,眼神回应道…… 一切计划看似完美,然而…… “呼——”忽而,青雪背后一阵凉风袭过…… “啊——”青雪短促惊叫一句,浑身上下不得动弹——是花菱,趁着青雪注意力放在李玉如身上时,花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背后点中了青雪的穴道。 “师姐,你……干什么?”一时间,青雪无比的紧张,花菱突然出手“反戈”,青雪心中顿起不安。 李玉如在对面见了,也是被突发状况一时间愣住了。 “哼,照顾孩子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好了,至于师妹你嘛……”花菱冷冷一下,从青雪手中夺过熟睡的孩子,随即拔剑,朝青雪的脖子挥斩道,“你的使命就到此为止了,好好下黄泉去吧!” 青雪见了,整个人诧异失神,她不明白花菱为何突然要拔剑杀了自己,但时间已经来不及自己反应甚至是说一句话——花菱的剑锋已经划至自己的脖子前…… “青雪姑娘危险!——”千钧一发之际,李玉如瞪大眼睛,万般焦急朝青雪方向喊道。 “嗖——”剑锋凌厉而过,然而在青雪的脖子前却又停住了——花菱并没有真的动手,像是吓唬吓唬的样子…… 然而这一“吓唬”不要紧……“哈哈哈哈——”突然,花菱长剑架在青雪脖子上,自己却放声大笑起来。 青雪和李玉如眼神同时一怔,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一切已经晚了…… “我猜的果然没错啊……”花菱继而冷笑道,“青雪师妹,你和李玉如果然事先就串通好了,刚才她居然这么担心你的安危,像是眼看朋友殒命的眼神……” 青雪和李玉如二人终于明白了,刚才的戏剧一幕,是花菱在自己二人面前演的戏码。结果这戏一演,二人信以为真,李玉如不自觉暴露了自己和青雪的关系——二人这才察觉,自己二人中了花菱的算计…… “你们两个果然有私通,说什么上次因一时大意被李玉如挟持,我看是青雪师妹你故意庇护李玉如,为救她的孩子而故意作戏吧……”花菱这回,冲着自己的师妹敌意道,“你以为刚才在后营,劫持孩子的时候,你临走前偷偷传给李姑娘的纸条我没看见?” 李玉如听了,发觉自己和青雪中了花菱的圈套,但如今却是为时已晚。 “你早就知道了……”青雪这回也不隐瞒了,瞥眼凝问道。 “是呀,两年前在汴梁南山,我就看出你和李玉如有猫腻……”花菱冷冷一笑,点中青雪的穴道后,捏着青雪的下巴狠言道,“想在我面前耍花样,你还嫩了点,如今你背叛师门和李玉如私通,这项罪名该如何处置?” “嗯……”青雪没有说话,只是心有不甘地将头瞥向一边。 “放了青雪姑娘,你们峨眉派要找的人是我,她和我私通只不过是被我指使——”关键时候,李玉如倒是站出来说话了,似乎是要袒护青雪。 “哟,真当是好姐妹啦,居然不顾安危替她袒护——青雪啊,恭喜你结交了一个这么要好的朋友,只可惜啊……”花菱朝李玉如冷冷一笑,随即将剑从青雪的脖子上离开,改架在熟睡的孩子身上,威胁着说道,“现在的状况你很清楚,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要是你敢轻举妄动的话……” “别伤害安安,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李玉如见花菱想要威胁孩子,立刻紧张道。 “母爱是吗?为了儿子不受伤害,母亲甘愿任何惩罚……”花菱继续冷笑一句,随即道,“好,既然这样,李姑娘你就陪我回师尊那边一趟吧,相信师尊会亲手处决你的……哦对了,还有我这个叛徒师妹,峨眉派也不能放过她——李姑娘你就用剑‘挟持’她好了,押送她和我一起回去……”说完,花菱又朝青雪投去了冷漠的目光。 “额……”青雪隐忍着无话可言,只能愤恨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李玉如和她的孩子。 安安被挟持,李玉如没条件反对……“对不住了,青雪姑娘……”李玉如走上前,冲青雪愧疚一句,随后拔剑架在了青雪的脖子上,准备“扣押”随花菱一同回去。 “不怪你,李姑娘,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因为我太大意了……”青雪微微一笑,朝李玉如关慰道,“能还李姑娘你这个恩情,我不后悔……” “很好,就这样我们走吧……”花菱冷冷一笑,转头走在最前道,“你们可别继续打歪主意——孩子在我手上,要是半路上李姑娘你敢解小师妹的穴道,或是做什么别的出格的事,我可不保证你儿子的安危……” “额……”李玉如和青雪同时暗暗隐忍一声,如今人质在花菱手中,她们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花菱扣着孩子,李玉如“押”着青雪,同时往峨眉派的根据地折返而去…… 不过花菱等人走后,碗子林处似乎并没有完全消失动静…… 月光照在幽黑静僻的林间小道,随着几阵轻微的“沙沙——”声响,丛林大树一旁,忽而冒出几个身影…… “何师兄,刚才那几个人,是峨眉派弟子不错的……”其中一人暗暗道,“那个女子,好像是‘扬州女侠’李玉如,两年前在汴梁见过的……还有那个孩子,听她们刚才说的,应该就是李姑娘的孩子……” “是啊,没想到两年了,峨眉派还是没有放弃对‘扬州女侠’的追捕,世事难料啊……”说话的人渐渐露出面容,暗月照亮影者的面容——此人竟是之前和萧天有过交道的崆峒弟子何一凡,而跟随他一起的其他人等,自然是崆峒派弟子不错了。 “现在怎么办,师兄?”一旁弟子继续问道。 “之前答应过苍龙大侠,一旦有峨眉派的动向,要及时通报他……”何一凡暗中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得找机会把这件事告诉苍龙大侠才行……而且,我们还有另外的情报,要及时通报给‘那个人’,得避免不必要的意外……” “我知道了,师兄……”崆峒弟子答应说道。 然而,除了这些崆峒弟子,谁也不知道何一凡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要传通的情报又是什么…… 先锋军营帐后营…… “你说,你们峨眉派今晚要在后营这里行动?”此刻,苏佳正用刀继续“挟持”着兰芯,连同竹韵、月离等一干峨眉弟子一起,押送着往后营方向走去。 “今晚后营,师尊会行动,花菱师姐和青雪师姐也会行动……”兰芯慢慢将今晚的计划全部道来,只是她们不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傲晶师太和花菱清雪这边,已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快,我们快点——”同一时间,萧天和唐战正从丛林的方向快步折返而来,因为担心“单刀赴会”的李玉如的安危。 越过栅栏口,两方人正好碰了个正着…… “阿天?”苏佳见萧天和唐战居然从栅栏营外回来,于是不禁心起诧异。 “佳儿?太好了,原来你没事——”而萧天这边,听说苏佳一个人只身出营追击兰芯等人,生死未卜;如今看着平安回来,萧天也是大为放心。 “我们刚才在林中和傲晶师太较量,事成之后,担心嫂子所以急忙赶了回来……”唐战这边匆忙解释道。 “什么,师尊她——”兰芯这边听到师尊的事,说是和萧天唐战二人较量,结果回来的却是此二人,于是担心师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傲晶前辈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先自己回去了……”萧天怕峨眉弟子多想,于是也匆匆解释道。 “嫂子人呢?”苏佳这边,到处没看见李玉如的动向,又焦急地问道,“阿天你今晚不是在后营保护嫂子吗,为什么和唐战兄弟出去追击傲晶师太?” “这事情有些复杂,一句话说不清楚……”萧天头绪有点乱,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叙说——确实,今晚各自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句话根本难以解释清楚。 焦头烂额间,杨小飞突然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小飞?”苏佳见到了杨小飞——李玉如的贴身侍卫,心知他一定最清楚今晚的状况。 “各位将军,你们都回来了……”杨小飞先是问候一句,随即继续道,“李姑娘临走前交代,让我和等各位将军回来,说明今晚的状况……” 于是,杨小飞开始将今晚后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苏佳和慕容樱也把前营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梁翁山山腰,峨眉派根据地…… 傲晶师太拖着重伤疲惫的身子,走了好久才走回休息地,想着今晚败给唐战的事情,心中不免感慨时光流逝、物是人非,身为武林前辈的一代,已经渐渐退出江湖舞台…… “哎,看来真的是本尊老了,比不过年轻人了……”傲晶师太这回倒并没有去恨唐战和萧天,反倒是心起一丝作为武林前辈的胸怀欣慰道,“苍龙大侠,唐家后人……哼,年轻一辈有无限的可能,想想我们这一辈,包括当今武林四圣七雄,不都是这样一步步过来的吗……李玉如的恩怨,不知为什么,今晚一战后,我突然想放下了……或许是我太固执了吧,峨眉派的帮规和追风派的帮规一样,常年锢人思想,是该改改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老拿这些陈腐的东西不放,又能看清楚未来多少呢……” 出人意料,傲晶师太此时竟会涌起想要放下恩怨的想法…… 傲晶师太走上山腰,回到了自己的根据地,本想要留守弟子替自己调息养伤,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让自己惊呆了…… “这……这是……”傲晶师太放眼望去,差点没吓死——只见留守在根据地的峨眉弟子众人,纷纷重伤倒地,有的甚至丢了性命,满是是血地倒在血泊中。 “师……师……师尊……”倒在地上还有气的一个峨眉弟子,眼见夜中师尊归来,嘴角鲜血、眼神迷糊地奋力伸手道,“快……快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傲晶师太眼见,蹲下身紧张问道。 “有……有……有人……蒙元朝廷……”弟子说了几句,一下子又昏阙了过去。 “雪梅——”傲晶师太喊着倒地弟子的名字,心中惊异和担心到了极点…… “啪——啪——啪……”忽而,山腰背后的丛林,想起了几声“鼓掌”,紧跟着月光下明晃晃的寒刀闪过,树林丛中,顿时涌现无数的黑影。 傲晶师太察觉到了,眼神怒视一望……(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章 双重危机(下) “啪——啪——啪……”忽而,山腰背后的丛林,想起了几声“鼓掌”,紧跟着月光下明晃晃的寒刀闪过,树林丛中,顿时涌现无数的黑影。 傲晶师太察觉到了,眼神怒视一望……“什么人?”傲晶师太紧声问道。 “不愧是峨眉派的人,夜中偷袭先锋军军营,就连我们朝廷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一声冷笑传来,从树丛身后忽现一张狡黠的面容——是兀良托多,身带数百亲卫部队,看样子今晚这里的一切,是朝廷的人下的手错不了。 “你是谁?”傲晶师太满脸的怒意,站起身来拔剑问道。 兀良托多面不改色,面对叱咤武林的峨眉派掌门人,兀良托多似乎显得毫不在乎。兀良托多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兀良托多,蒙元名将阿术的后人,今晚带兵至此,等候峨眉掌门多时……” “等候本尊……”傲晶师太咬了咬牙,看着地上死伤惨重的弟子众人,一股恨意的怒火涌上心头,“今晚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可不是吗?”兀良托多狰狞说道,“本将军说好了今晚在此等候前辈,是有要事相叙,谁知你的徒弟们不分青红皂白,见到我们就跟见到仇人一样,索性我就下了点重手……”说完,兀良托多身旁,数百将士纷纷拔刀相向,眼神凶神恶煞,黑夜下如同成群绿眼的饿狼,让人胆战心寒。 “你们这些鞑子……”傲晶师太咬牙愤恨一句,耳边不时传来重伤弟子痛苦的呻吟,想着今晚不能就这么算了,手中的魏武青虹已是蠢蠢欲动,“和本尊有要事相叙?哼,朝廷的狗,不配和本尊相谈……” “想动手吗?”兀良托多冷问道。 “你说呢?”傲晶师太不改平日的傲气道,“武林之外的人,敢向本尊挑衅,胆子不小……” “哼,别白费力气了——”然而,兀良托多似乎是了解到了什么,在傲晶师太面前,一丝畏惧都没体现,“以前辈现在的体力,根本斗不过本将军……本将军几日前暗中调查,早就知道你们峨眉派对先锋军图谋不轨,所以无时无刻不派人盯梢跟踪……刚才在山脚前辈和唐家后人的对决,我的手下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前辈重伤落败,现在已无力再战,前辈确定一定要和本将军拼死一搏?” “额……”傲晶师太听了,额头不禁渗出汗水——兀良托多说的没错,与唐战一战,傲晶师太不但几乎用尽了内力,而且身受重伤,已无力继续对抗成百上千的蒙元将士;若是此时兀良托多下令部队诛杀自己,恐怕今晚自己在劫难逃;而傲晶师太也是惊异,兀良托多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峨眉派的计划,还时刻派人跟踪,似乎从一开始,峨眉派就被兀良托多当做是莫名计划的棋子…… “本将军并无意刁难前辈……”这时,兀良托多继续发话道,“本将军说过了,今晚本将军在此等候,只不过是想和前辈有事相许、做笔交易,不想伤害前辈……而且,这件事情并不关乎峨眉派的存亡利益,所以前辈大可不必多心……” “本尊凭什么相信你?”傲晶师太倒是不屈服道,“你出手伤了本尊的爱徒,本尊岂可善罢甘休?我傲晶师太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苟同于蒙元朝廷!”这回,傲晶师太倒是展现了作为武林前辈的不屈气节。 “看在前辈是武林尊者,本将军才好心说话,没想到前辈却是这么不识好歹,如果是这样的话……”兀良托多冷冷一笑,从地上一把揪起一个重伤不醒的峨眉弟子,提刀威胁道,“那本将军就不客气了——我会在前辈面前,一个个将你的爱徒杀掉,最后再来杀你……” “混蛋!——”傲晶师太看着弟子受迫,一时忍不住咒骂一句,但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师……尊……”被胁迫的峨眉弟子,忍痛模糊地喊道,“别管……我们……快逃……” 兀良托多的刀,已经深深嵌在峨眉弟子的脖子之上,只要稍一用力,当场便能夺其性命。而傲晶师太此时已是抉择两难,她既不想看着自己的爱徒惨死蒙元刀下,又不想背信道义,替蒙元朝廷的人做事…… “想好了吗?”兀良托多继续冷笑问道,尔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稍稍一变道,“只是让前辈帮忙一件事,不会有多难;而且本将军以人格保证,这件事情绝不会让你们峨眉派有损名誉,而且你们峨眉派还很乐意……” “哼,朝廷的杂种,有什么人格可言?”傲晶师太继续骂道,即使到了精疲力尽、无力再战的地步,自己依旧手持魏武青虹,昂然不屈。 “先听我说完啊……”兀良托多切入正题道,“本将军不想多伤害峨眉派众人,只要你们答应本将军一件事……本将军知道,你们今晚行动的目的,无非是想抓住你们背叛弟子的孽种,‘扬州女侠’李玉如以及她的儿子……” “这件事你都这么清楚……”傲晶师太隐隐愤恨道。 “可不是……”兀良托多继续道,“既是如此,本将军就直说明意图了——本将军的目标是赵家后人赵子川,可他迟迟未有现身,所以本将军便想到挟持他的妻子和儿子,以此引他现身……正好赶上你们峨眉派夜中袭营,所以本将军想要暂时委屈一下前辈,将前辈掳为人质,让你还在外地的峨眉弟子前来交人;峨眉派人才辈出,相信前辈厉害的弟子和爱徒一定还在山下,只要叫你的徒弟想尽一切办法,把赵子川的妻子和儿子交给我扣押,我就放了你们峨眉派,从此一事两清,再不往来……怎么样,这个条件不过分吧,毕竟处决李玉如,是你们峨眉派一直想看到的不是吗?索性这回让本将军帮你这个忙……” “峨眉派的家事,岂能轻容外人插手……”兀良托多说得“头头是道”,不过看样子,傲晶师太似乎并不领这个“情”,依旧出言敌意道,“本尊要是不答应呢?” “那就对不住了——”兀良托多倒也毫不客气,继续用剑抵住峨眉弟子的脖子道,“那就只能要让前辈你,眼看着你的爱徒,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了……” “额……”被挟持的峨眉弟子,血伤中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你这个畜生……”傲晶师太握剑的手不定颤抖,虽然有保护峨眉派尊严的气节,但傲晶师太说什么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徒弟一个个惨死于蒙元刀下。 “怎么样,前辈,最后问你一遍,考虑好了吗?”兀良托多似乎耐心不多,最后问道。 傲晶师太沉默了许久,内心的彷徨百感交集,痛苦犹豫万分后,傲晶师太似乎终于要做出决定…… “好,我答应你,只要将军你放了她们,本尊和你走……”傲晶师太收回了剑,低头痛苦道。 “师尊……”被挟持的峨眉弟子看见师尊做出如此痛苦的决定,心中不免一阵酸楚。 “哼哼哼哼……”兀良托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放下了被挟持的弟子,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很好,前辈你做了个非常明智的决定——那现在只好先委屈前辈你了,将你挟为人质,然后命令你的徒弟来汴梁交人……来人,将峨眉掌门带走——” “是——”手下将士答应一句,随即上前准备扣押傲晶师太。 傲晶师太没有任何反抗,眼神低迷自认被蒙元士兵用枷锁锁住…… “我们走吧?”兀良托多冷冷望了一眼傲晶师太,狡黠说道。 “兀良托多,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被押至兀良托多跟前,傲晶师太低声骂了一句。 “如果今晚你的爱徒不来交人,那我就只好拿前辈你血祭了,哼哼……带走——”兀良托多冷笑一句,随即命令部下将傲晶师太押送回去。 傲晶师太被押走前,转头冲倒地的峨眉弟子大声喊道:“雪梅,花菱和青雪回来后告诉她们,让她们两个继承峨眉掌门的位置,不要管我,带所有人离开汴梁!!!——” “师尊——”雪梅倒在地上伸手哭喊道,可重伤在身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被蒙元士兵的人押送回城…… 峨眉掌门被擒,看来今晚凶相危机不减…… 此时此刻,先锋后营…… “你在搞什么,不是说好让你保护好嫂子吗,为什么还是出了差错?”后营营帐,杨小飞一番叙述了今晚偷袭的事,众将也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苏佳不禁责备起萧天道,“不单是嫂子,就连安安也受到了牵连……” “是,是我错了,对不起……”仔细想想,李玉如和孩子出事,的确是自己的保护不周,萧天想到这里,不禁低头愧疚道。 “苏姑娘,这不能全怪萧兄弟,保护嫂子不周,也有我的不是……”唐战听了,也在一旁劝解道,“而且那种情况太突发了,连萧兄弟都无法阻止,恐怕换做我们任何人,结果也是一样……” “是啊,苏姐姐……”慕容樱也在一旁劝慰道,“说到底,峨眉派今晚的夜袭,兵分四路全在我们意料之外,我们都被算计了——要说过错的话,我们都有不是其中……” 苏佳叹了叹气,觉得自己老是责怪萧天也不好,于是低头叹气道,“哎,算了算了,这次阿天你也是拼尽全力,好在青雪姑娘站在我们这边,说不定今晚嫂子那边还能化险为夷……” “没想到青雪师姐,居然和李玉如……”兰芯等峨眉弟子这边,知道青雪暗中帮助李玉如的事情,神情不觉诧异一阵。 苏佳冷不丁望了兰芯一眼,随即道:“好了,给你们峨眉派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放了李姑娘和她的孩子,我们与你们峨眉派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而且打伤你们师尊的事,我们愿意承担——”为了救回李玉如和孩子,苏佳打算最大宽限地与峨眉派交涉。 “这事儿我们说了也不算啊——”兰芯在一旁无奈道,“师尊不答应不说,现在李姑娘和孩子又在花菱师姐手上……如果青雪师姐暗中帮助你们,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机……” “嫂子不是赴约去了碗子林吗?”慕容樱又不禁道,“现在时间还不晚,我们现在赶去,说不定来得及和青雪姑娘里应外合,救回嫂子和孩子——” “不可轻举妄动——”然而,萧天在一旁急忙提醒道,“花菱之前说过了,要是交涉看到我们的人,她们就会对孩子不利,我们千万不能莽撞行事——” “可是不过去营救,我们永远只能处于被动……”一向不愿任人摆布的苏佳,心有他想道,“只有一个青雪姑娘,恐怕处事不周,一旦稍有意外,很难针对处理……不行,我们还是要跟过去,就算是冒着风险……” “可是孩子的话……”打从心里,萧天也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但他又担心花菱的心狠手辣,真对孩子下毒手,于是不禁担忧道。 “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花菱的同时,也不让孩子受伤……”苏佳握了握拳,眼神坚定道,“我会拼尽全力救下嫂子和安安,一定——” “苏姑娘……”兰芯看着苏佳的决心,想起刚才斗破杀阵一事,苏佳永不放弃的坚定意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和信任。 “那说好了,我们现在过去救人,营中的事怎么办,我们去多少人?”唐战又不禁问道。 “这次情况不一样,要确保救下嫂子的同时,孩子不能受伤,所以人手不但要多,而且还要有厉害迅敏的身手,并且对峨眉派的情况知根知底……”苏佳冷静分析了一阵,随即道,“我,阿天,唐战大哥,还有樱妹,我们四个一起前去……至于守营的事,就交给秦大哥了——”说着,苏佳冲秦羽的方向嘱咐道。 “放心吧,苏姑娘,营中的事情交给我就好——”秦羽自信回应道。 苏佳想了想,又摆头朝向杨小飞,吩咐说道:“小飞,你继续留在这里,听从之前夫人的吩咐——若是赵将军及南宫慕容将军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特别是赵将军!” “这个我知道,苏将军放心吧,夫人交代的事,我一定做到——”杨小飞也点头答应道。 苏佳见任务分工完成,这才放下心来。随即,苏佳看了一眼被扣押的兰芯等人,继续说道:“你们也一起来吧,峨眉派的事你们清楚……阿天,你带着兰芯,唐战大哥带着竹韵,樱妹你带着月离,我们一起前往碗子林——” “带……我们一起?”兰芯听了,不禁疑问道。 不只是兰芯,身后的竹韵和月离等人也是不懂苏佳的意思。竹韵性格平和,还算沉默,一旁的月离却是不好气问道:“哼,带我们前去,不怕我们中途‘反戈’,给你们带来麻烦吗?” “哼,有这个能耐,你随便动动试试?”扣押她的慕容樱冷笑一声回驳道。 然而,苏佳回答的口气似乎很诚恳,并没有对月离充满敌意:“因为我们相信你们,作为峨眉派的弟子,对峨眉派知根知底,一定会帮助我们——” “嗯……”月离不懂苏佳为什么会如此信任自己,于是表情收敛问道,“你为什么要相信我们?” “因为我们不是敌人,是朋友……”苏佳语出惊人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一章 花菱心事(上) 苏佳语出惊人,在一旁的峨眉弟子听了,惊异沉默许久…… “苏姑娘……”兰芯最是深有感触,自己等人屡次置苏佳等人于死地,苏佳不但不记恨在心,甚至还把自己当成朋友,这在以往险恶丛生的江湖阅历中,根本不敢想象。 “朋友……”月离听了,眼神也稍稍一变,感到不解的她继续问道,“我们非亲非故,甚至屡次暗算你们,你们居然还把我们当朋友……”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心胸那么狭隘……”背后的慕容樱见月离还在“死要面子”,不禁“嘲讽”几句,“要不是看在嫂子和孩子的安危上,我们才不会对你们这么好脸……” “说到底,还是为了救人嘛……”月离不禁闭眼一笑。 “不只是这样——”然而,苏佳峰回路转道。 “嗯?”月离等人所见,纷纷抬头望向苏佳。 苏佳眼神诚恳,没有一丝敌意,郑重其事道:“峨眉派也好,‘扬州女侠’也好,都是江湖中的名望,如今却因为上辈子的恩怨,纠缠不清……‘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是说的再多不过的老梗了。如果因为这场两代恩怨,峨眉派所有人和我们敌视相望,那不过是太残酷的玩笑了——我们本能成为朋友,却因为别人的恩怨相互敌视,岂不是可笑吗?” 冷静听来,苏佳说的不无道理,说到底,时隔多年的“恩怨闹剧”,全因李玉如父母一辈与峨眉自古门规的冲突,却是牵连了太多无辜的人置身其中,双方这样拼死拼活置对方于死地,又是为了得到什么呢——名誉,快意恩仇?好像追根究底,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或许苏姑娘你说得对……”沉默许久,竹韵终于在一旁回应道,“就算真是两代人的恩怨,那也是李姑娘父母一辈与师尊的恩怨;可我们这些局外人却在不顾一切互相厮杀,也不为了什么,得到什么,这样实在是太傻了……” 见底下的峨眉弟子皆有触动,苏佳定了定神,继续严肃道:“要说敌人的话,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如今汴梁城前,两军战火一触即发,我们挥军讨伐,不但要推翻蒙元暴政,更要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这才是我们武林之人真正该做的事!如果因为我们彼此的不必要冲突,耽误了真正的军务大事,那才是置天下于不顾,有失于天下之信也……” 看样子,在场所有的峨眉弟子,已经完全被苏佳感化了……“哼,没想到我们最后不是被武力制伏,是被苏姑娘你说动了……”兰芯轻轻一笑,自惭笑道。 “以武相对,我随时都能奉陪,如果真能解决问题的话……”苏佳继续眼神坚定道,“但是这样解决不了——大敌当前,战争涂炭,希望你们峨眉派真的能放下恩怨,关乎天下百姓的轻重;如果傲晶前辈还是执意不放,等汴梁的战火停息,再来纠缠,我苏佳随时奉陪!” 萧天等人在一旁听了,赞佩苏佳的同时,心中也和苏佳抱有同样的想法。 兰芯想了想,确实应该听苏佳的没错……“你说吧,苏姑娘,我们相信你……”终于,兰芯开口问道,“要我们怎么做?” 见峨眉派的人终于“答应”了,苏佳回归正题道:“当然是陪我们一起去救嫂子和孩子……要是青雪姑娘暗中‘策反’成功,那还好;如若不成,被花菱识破了计谋,她们很可能把嫂子和孩子带回你们峨眉派的根据地……我们先去碗子林看看情况,如果人不在,需要你们峨眉派的人带路前往你们在梁翁山的根据地,拜托了——”苏佳最后不忘一句诚恳的请求,看得出苏佳是真心把峨眉派的人当成朋友。 萧天、唐战和慕容樱这边,像是领会到了意思,相视一笑,纷纷解除了对峨眉弟子的扣押;而峨眉弟子等人也是真的被感化了,没有想要反抗,静默答应了苏佳的请求。 “好吧……”终于,兰芯做出了决定,“我们现在就前往碗子林,如果师姐和李姑娘她们不在,我再带你们去根据地……” 言罢,兰芯带着众弟子走在最前,主动为苏佳等人带路。苏佳看在眼里,也是露出久违的欣慰笑容…… 梁翁山山腰处…… 崎岖小道上,花菱、青雪和李玉如正往峨眉派的根据地处折返。一路花菱挟持着熟睡的孩子,李玉如则是“奉令”用剑挟持着青雪,一行人缓缓在山路中行进…… 一路上,李玉如的心情最是不能平静,不但担心着儿子的安危,又对被自己“挟持”的青雪感到愧疚不已,手中的长剑也是时不时地轻微发抖。 青雪像是注意到了,一边走着,一边冲身旁的李玉如关慰道:“李姑娘,你不用为我担心,如果回去师尊要以叛门之罪处死我,我也认命了……” 李玉如则是悲伤的神情,一脸伤怀道:“我只是愧疚,青雪姑娘你为了还我恩情,不惜与自己的师门作对……” “是又怎样?”青雪“临近死期”,倒是乐观一笑道,“我说过了,还李姑娘你的恩情,我不后悔——毕竟,如果没有李姑娘你两年前对我的教导,也不会有今天的我……这峨眉派的帮规,无论严格与否,也不该置人命于不顾。我虽自峨眉教诲长大,却也看不惯这毫无人情的帮规……” “青雪姑娘……”看着青雪“临死”前,有如此大义凛然的心态,李玉如不禁感慨万分。 “只可惜啊……”然而,青雪似乎还有顾虑,眼神一低,继续忧叹道,“我们这代人的恩怨,不该牵扯孩子……就像李姑娘你父母一辈的恩怨,不该将你牵扯其中……” “安安……”李玉如听了,眼神悲切地望着走在最前花菱手中的孩子,伤感万分的同时,似乎萌动着莫名的想法…… 花菱走在前面,后面青雪和李玉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怕是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花菱不禁回头道:“你们两个,中途可别想打什么坏主意,别忘了,孩子还在我的手上……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跟上来,等见到了师尊,你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呜啊……呜……”正说着,花菱手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睡穴的时间已到,安安醒来身处异地,又没有母亲照顾,不禁泣不成声。 “安安——”听见孩子的哭泣,李玉如母性又起,眼神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真是的,早醒晚醒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花菱又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自烦叨咕道。 “呜啊——呜啊……”可孩子的哭闹声不断,在夜中显得尤为清亮,亲人听了担心不已,闲人听了心烦意燥。 “好了,别哭了!”花菱烦乱中不禁训斥一句,自己这个堂堂峨眉首席弟子,平日里在江湖上叱咤风云,如今面对哭闹不止的婴儿,也是束手无策。 “呜啊——啊——”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要不是看着人质的份上,花菱都想要直接将孩子丢弃不管。 “安安,不哭不哭,阿娘在这里……”李玉如想要努力安慰,可是距离太远,自己又不能靠近花菱,不管怎么说,孩子就是哭声不止。 花菱当然不会让李玉如靠近自己照顾孩子,怕对方趁机有什么“企图”。可孩子哭闹不停也不是个事儿,一路要是“哭”回去,被吵得爆耳亡不说,花菱也会烦心糟糕到极点。 “哎呀,我没照顾过孩子,快想想办法——”终于,花菱放下架子,冲着李玉如不好气问道。 李玉如看了一眼花菱,忽觉这一刻花菱的眼神中杀气不再,不禁莫名一种想法……随即,李玉如眼神微皱,冲花菱轻声道:“你把孩子的脖子抬高三分,用手轻轻抚他的额头……” 事已至此,花菱只能照李玉如的方法行事。神奇的是,花菱按照李玉如的指示做完后,孩子真的不哭了,甚至还冲抱着自己的花菱“哈哈”一笑,完全没把花菱当成外人,尽显天真无邪的神态。 也就是这一刻,花菱内心似乎短暂的良心一抿,不但没了眼神中的杀气,反倒是多了几分亲切的关怀——这是看着孩子的无邪,花菱不禁意间流露出的表情。 李玉如也是注意到了,看着花菱忽变的眼神,自己不禁稍稍一惊。 “花菱师姐,或许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青雪似乎是了解什么,不禁呢喃回忆道,“汴梁剑道大会遇到李姑娘你以前,我和花菱师姐是最好的姐妹,什么事情她都对我推心置腹,所以关于她早些年的经历,我也是有所了解……” 然而,就在青雪说话间,花菱心中似乎被触及到了痛处,没有再去看孩子,而是准头怒视着青雪道:“住口,青雪,如果你敢说出以前的事,我会亲手杀了你!”看样子,花菱似乎是有着不堪回首的记忆。 谁知,青雪似乎毫不畏惧,转而一笑道:“怎么,不敢面对曾经的自己?你曾经伤心时,还那么倾心地告诉我一切,还是我一直在安慰师姐你……反正我和李姑娘都是将死之人了,你又何必害怕让李姑娘知道你曾经的过去?” “你……”花菱一时间说不出话,看来曾经的回忆让自己有些难以启齿。 “就当是我求你了,师姐,这可能是我生前最后一次和你互吐倾心了……”青雪像是看淡了一切,微笑着说道,“李姑娘也是将死之人,让她知道又何妨呢?就算是死,我和李姑娘也不愿意这样不明不白地死……” 花菱没再说话,像是默许了这一切。 看见花菱眼神再无异动,李玉如不禁好奇问道:“花菱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哼……”青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微笑着叙道,“其实曾经的花菱师姐,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虽然我和花菱师姐从小就就在峨眉修行,但真正成为互吐真心的姐妹,还是在四年前。也就是四年前的那件事,彻底让师姐变了……” 花菱见青雪说出了自己的过去,可能是觉得她们已是将死之人毫不在乎,也可能是心中有莫名感触,没再阻止青雪的话,自己的眼神也渐渐变得迷茫。 青雪继续说道:“四年前,花菱师姐曾偷偷暗恋过城中一个慈善人家的大家公子……在我和花菱师姐出巡的一次任务中,正巧碰见那位公子一家救济百姓,却遭到了官府的欺压,花菱师姐当时看不惯,就出手相救,赶走了官府。也正是那次,花菱师姐与那位公子彼此相互爱慕……” “没想到,花菱姑娘身为峨眉弟子,也曾有过一段暗恋情愫……”李玉如听到这里,默默念叨的同时,不禁对花菱有了新的看法。 “嗯……”似乎是想到了曾经的痛楚,花菱不禁心中一股沉痛涌起。 “可是事违人愿,那一次爱慕之后,便是分道离别……”青雪换了一个口气,继续回忆道,“直到两个月后,花菱师姐听到了一个噩耗……” “什么噩耗?”李玉如有好奇问道。 “那位大家公子最后娶了一位官府家的小姐……”青雪略带着痛惜道,“花菱师姐闻讯,偷偷跑出师门,就在那位公子与小姐的大婚之宴上,举剑当场责问大家公子的薄情寡义。然而大家公子则称从未对师姐有过爱慕之心,师姐当场情绪崩溃,并发誓要亲手杀了那个负心汉……” “所以最后,花菱姑娘亲手杀了他……是吗?”李玉如小心翼翼地问道。 青雪摇了摇头,沉默了稍许,随即感伤道:“其实说要杀了他,也只是师姐当时的气话,冷静下来后还是作罢……师姐本打算就这样当做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正好断了自己作为峨眉弟子的情愫念头。可谁知道……” “又发生什么了吗?”李玉如听到事中有变,眼神好奇中带着惊异问道。 青雪缓了缓神,继续道:“谁知道师姐那晚大闹婚宴的事,让师尊知道了……因为李姑娘你母亲的往事,师尊不能放任弟子对世间男子产生爱慕,但念在师姐是师尊最心仪的弟子,于是给师姐下了一道命令……” “什么命令?”眼看问出关键,李玉如继续急问道。 青雪眼神中也略带着些许伤感,用情说道:“可能是造化弄人吧,自从大家公子娶了官府家的小姐,性格就变了……几个月后,小姐官府一家,因爱慕朝廷荣华富贵的虚荣,不顾道义杀害了武林正义人士,并大肆剥害城中百姓,那位大家公子也参与其中……适时峨眉派正好受武林广道之命,铲除城中官府罪首,为民除害;结果借着这个机会,师尊便给师姐下了一道命令——命师姐亲手杀死自己的念旧,大义除害的同时,也能正好断了红尘……” “什……什么?”李玉如听了,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那……那最后花菱姑娘真的杀了……那个人?” 青雪依旧摇了摇头,继续道:“铲除罪恶官府那晚,花菱师姐找到了那位曾经的公子,举剑之时却是犹豫没有下手……” “因为对那位公子还有爱慕的念想是吗……”李玉如听到这里,默默呢喃道。 “然后……”青雪语气稍变,悲痛万分道,“师尊赶到发现,于是……于是……于是在师姐面前,亲手杀了那位公子……” “你说什么?”李玉如听了,不禁眼神失色。 不只是李玉如,花菱听见后,心中也是如同刀绞万分,一股浓浓的悲痛贯彻全身。 青雪似乎还没说完,继续说道:“杀人那晚回师门后,师姐在我身旁哭了一宿,把这辈子想要诉说的心事全都说出来了……可是那晚过后,师姐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有些‘冷血无情’,再也不念任何的情感,就连同门之间的姐妹之情也是一样……” 李玉如听完了青雪的叙述,眼神不禁微微一颤,随机冷不丁地朝花菱方向望去。 “你说完了没有……”花菱这边,终于冷冷地开口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二章 花菱心事(下) “你说完了没有……”花菱这边,终于冷冷地开口了。 青雪看着花菱复杂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你觉得呢?” 李玉如这边,倒是神情诧异不定,看着花菱心中暗含痛楚的表情,暗暗怜惜道:“没想到,花菱姑娘你曾经,有过这样伤心的往事……” “蹭——”然而不等李玉如说完,花菱突然愤怒拔出了佩剑,指着青雪的脖子,厉言斥道:“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顾姐妹之情!” “都是事实不是吗?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师姐你有什么放不下……”青雪表情依旧淡定,微笑着说道,“何况今晚我也是将死之人了,死在师姐你手里总比死在师尊手里要好……” 听到这里,花菱不禁有些迷茫了,手中的长剑也止不住地颤抖。今晚说出了曾经的往事,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不堪回首,花菱的心里也是四年来从未有过的纠结与茫然。 像是读懂了花菱的心思,青雪默默道:“那件事情以前,师姐你不是这样的……你和我们一样,一样爱说爱笑,爱和姐妹们习武玩在一起,就算当时你不是峨眉派的首席弟子好了,我们却更愿意看见那样的师姐……” 花菱没有说什么,平日里冷血无情的她,如今想起往事,却是显得有些低沉。 青雪继续说道:“四年前那晚,师姐你在我身旁哭了一宿,那也是师姐最后一次向我表达真情……可是那晚过后,你就变了,变得冷漠甚至让人害怕,曾经那个爱说爱笑的师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冰冷了四年的面孔……四年以来师姐你专心习武,不动任何情感,哪怕是姐妹之情,最后不负师尊所愿,成为了峨眉派的首席弟子……” “是又如何……”终于,沉默一段后,花菱又发话了,“因为我放下了情感,所以我才能专心致志习武,不被尘世所干扰,最后凭借努力成为了首席……难道这样不对吗?人与人的情感本就像是毒药,深陷其中只能无法自拔。我这样做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所以我并不后悔曾经因冷漠放下的一切——” “不对!——”忽而,青雪严正反驳道,“师姐你并没有放下,你只是在逃避,不愿再去面对自己,面对那个曾经情生触动的你……如果说放下情感真的能努力修为,那我呢?两年前的我,被师姐你压人一头,被你看不起;可是因为惦记着李姑娘对我的劝诫,两年来我始终铭记于心,不一样是奋发向上,现在和师姐你平起平坐……” “你和我平起平坐?”花菱还在“固执”,用长剑威胁着青雪,眼眶中却隐隐闪着泪花,“好哇,只要杀了你,峨眉派上下,就没有弟子是我的对手,我会证明我是对的!” “你真的……下得去手吗?”青雪眼神坚定地望着花菱,忽而用身问道。 “额……”花菱真的像是怔住了一般,虽然长剑在手,离青雪的脖子只在毫厘,自己的手却像不受控制般,止不住地发抖。 青雪缓了缓,继续说道:“不管师姐你怎么想,这四年来,虽然师姐你变了,可我没有变,我依旧把你当成是我的好姐姐……你冷漠,我就想尽办法和你倾诉;你无情,我就想尽办法替你用情安抚;你生气,我就忍住一切任你责骂……四年以来,我一直都这样做,从未抱怨。而今晚也许是最后一次替你解忧,如果师姐杀我能够平复你心中的杂乱,我死而无憾……当然,前提是杀了我,真的能够平复的话……” “青雪姑娘……”李玉如见青雪竟说出如此“不顾性命”的话语,有些担心地上前问道。 然而,青雪没有回头,朝身后的李玉如微微做了一个阻止手势,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自信能够说服花菱。 “住口……我叫你住口——”花菱手中的长剑愈加控制不住,终于,离开了青雪身前,花菱使剑用力一道,横劈斩向了一旁的岩石。黑夜中一道青红剑光闪过,岩石发出碎裂的声响,花菱则是止不住地暗暗抽泣。 青雪见了,露出缓和的笑容道:“师姐,你果然还是顾念着我,顾念着姐妹之情……” “为什么……”花菱收回了剑,一手抚着额头,忧心忡忡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四年来你为什么总是逆来顺受……为什么——” “我并没有一直逆来顺受……”青雪知道花菱已经动了情,随即欣慰笑道,“至少如今和师姐你平起平坐的我,每天还和你争论不休,故意和你对着干……原来我总是忍受,想以此让你想起从前的自己;而今我勤有成就,行为处事和师姐你格格不入,也是想故意激怒师姐,毕竟矛盾不和,也是姐妹之情的体现……” 花菱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留下了伤心的泪水——是的,花菱哭了,四年来她不但未有动情,也从未哭过,如今就在青雪临死之晚,泪水夺眶而出。 “你为什么……”花菱哭泣中隐隐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关心我,四年前我就打算忘记从前的我,四年以来我一直对你没有好脸色,就是想让你放弃,可是你……” “这就对了——”青雪继续笑道,“你四年以来一直想让我放弃姐妹之情,恰恰说明了你心中有我这个妹妹……其实你没变,你只是不敢面对曾经的错爱伤痛,假装把自己变得冷漠罢了……我一直不放弃,就是因为我知道师姐你不会忘记旧情,就算错爱一次,至少不会姐妹之情都不顾……我一直相信你,所以四年以来我一直无怨无悔……” “现在说这个有用吗……”花菱微微抬起头,满含热泪地望着青雪,表情上依旧做出一副倔强的样子。 青雪似乎也是触景生情,心有灵犀一般渗出了泪花,微微笑道:“当然……我很高心,因为在我临死之前,我找回了从前的师姐……你哭了——四年了,你终于哭了一次,你终于在我面前流露了真情,我很高兴……” “青雪……”花菱终于放下了四年来的架子,在青雪面前表达了真情。 而李玉如都在一旁看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冷血无情的花菱,竟被青雪的三言两语所感到。但也许这才是花菱真正的一面,比起自己,青雪比谁都要了解花菱的内心…… “啊……哈哈——”蓦地,花菱怀中忽然有了异动,安安天真一笑,伸出稚嫩的小手,轻轻擦拭着花菱眼角的泪水。 花菱见了,用惊异感触的眼神望着手中的孩子——天真无邪的孩童,此时竟会在自己这个“恶人”面前安慰关心自己。 “安安……”李玉如看着儿子的举动,在一旁心情复杂不止。 花菱满含泪水望着孩子许久,心中似有所动…… “花菱姑娘,我想求你个事……”突然这时,李玉如发话说道,“我想求你放了安安,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傲晶师太要找的人是我,我随你回去就是——” “李姑娘?”青雪听了,莫名转头问道。 花菱也用异样的眼神望着李玉如,现在的自己,也不禁变得怜悯起来:“也许吧,孩子是无辜的,没必要让他牵扯进来……” “师姐……”看着花菱善心忽起的样子,青雪在一旁高兴道。 “不过……”花菱继续道,“放了孩子,又要押你回去,谁把孩子送回去呢?”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毕竟孩子这么小,若没有人送回,一样解决不了。 李玉如和青雪没有说话,花菱忽然灵机一动,又主动说出出人意料的话语:“青雪,孩子就交给你了,你把孩子送回去……” “师姐?”青雪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不禁道。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师尊,你和李姑娘私通的事……”花菱转而道,“如果没有你在,我一个人在峨眉派一枝独秀,也没什么意思……” “哈——”听见花菱居然为了自己隐瞒师尊私通之事,青雪也是感动高兴到了极点,眼角中再次闪出泪花。 “太好了,青雪姑娘——”李玉如也在一旁为她高兴,似乎除了自己的命运,今晚的一切都能皆大欢喜。 “我又不会放过你,你为什么这么高兴?”花菱看见李玉如在一旁高兴的笑容,不禁皱眉问道。 “因为今晚花菱姑娘你变了……不,应该说是回到从前的你了,不但顾念姐妹之情,还答应我放了安安……”李玉如开怀说道。 “可你自己还是逃不了被处决的命运不是吗?”花菱继续问道。 “只要孩子没事,我什么都不怕……”李玉如看着花菱手中高兴欢笑的儿子,眼神欣慰道,“而且我‘扬州女侠’福大命大,说好了和子川还有儿子一起渡过劫难,我不相信今晚的自己就会命绝于此……” “你倒挺乐观的……”看着李玉如临危不惧的笑容,花菱不禁道。 李玉如微微一笑,随后似乎想起什么,峰回路转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刚才一路走到这里,你们不是说,今晚傲晶师太也去军营偷袭了吗?我们这么早回来,你们怎么知道傲晶前辈是不是比你们先一步回到根据地,如果有什么情况,她不是应该想尽办法通知你们吗?” “对哦……”青雪听了,也不禁回神道,“太奇怪了,师姐,师尊之前的计划,不是每进行一步,都会传信息告诉我们吗?怎么我们劫持了李姑娘和她的孩子,现在一路折返,一点师尊的消息都没有?” 花菱听了,眼神变得略微紧张起来,不禁提醒道:“嗯,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师尊行事向来严整周密,不可能忘了通知信息给我们,除非……除非出了什么意外……” “你说什么?”青雪听到“意外”之言,不禁心起担心道。 “傲晶前辈武功高强,有能与当今武林七雄匹敌之力,她能出什么意外?”李玉如从中问道。 “总之有些不对劲……”花菱一边向前走了几步,一边暗暗道,忽然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用鼻子轻轻嗅了嗅问道,“等等,这里已经快回根据地了,你们有没有问道什么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李玉如越听越迷糊。 青雪也跟着闻了闻,眼神略显惊慌道:“是有,这个味道好像是……血!” “什么?”李玉如听了,有些大吃一惊道。 “该不会是根据地出了什么事吧?”青雪越想越可怕,不禁说道。 “快回去看看——”终于,花菱什么也不顾,抱着孩子直接往根据地的方向回跑而去。 “喂,师姐等等——”李玉如顺势解开了青雪的穴道,青雪喊叫了一声,施展轻功便超前方追去。 李玉如也没有多做停留,既担心儿子,又担心峨眉派的变故,于是也跟着追了上去…… 花菱最先回到根据地,青雪和李玉如紧随其后。然而看到眼前的景象,她们都惊呆了—— 是的,和傲晶师太回到这里一样,众峨眉弟子全部重伤倒地,有的甚至丢了性命,倒在血泊之中……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花菱看着眼前的惨状,悲伤中带着愤怒问道。 “呜啊——”或许是闻到了血腥,花菱手中的孩子再一次哭啼起来。这时候李玉如与峨眉派之间也暂时不分什么敌友了,李玉如二话不说从发呆的花菱手中抱回孩子。 “安安,别哭别哭啊,阿娘在这里……”李玉如终于抱回了儿子,满含热泪地关慰道…… 现在峨眉派与李玉如恩怨什么的,已经无人顾及,看着眼前发生的惨状,众人都想知道,今晚袭营行动的这段时间,根据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额……”地上还有重伤弟子的呻吟,花菱注意到了,立刻伏身关心起来。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雪梅——”花菱焦急地扶起雪梅,大声问道。 “师姐,你……终于回来了……”倒在地上的雪梅,血色中痛苦地说道,“朝廷的人……蒙元朝廷派兵偷袭这里,姐妹们全都……全都受了重伤……” “什么,蒙元朝廷的人?”青雪听了,不可思议地等到了眼睛。 “没想到战事未开,朝廷的人居然……会向你们峨眉派下手……”李玉如冷静想了想,不禁道,“而且正好是趁你们偷袭我军空虚的时候,看样子是有预谋的,你们峨眉派的一举一动,他们都尽在掌握……” “朝廷的人针对我们?为什么——”青雪不解地问道。 “还有师尊……”雪梅似乎还有话说。 “你说师尊?”终于听到了傲晶师太的消息,花菱扶着雪梅的肩膀,又继续问道,“喂,师尊人呢,她到底怎么样了?” “师尊她……”雪梅继续道,“师尊被蒙元大将……兀良托多掳为人质……带……带走了……” “你说什么,兀良托多?”李玉如听到这个名字,不禁一震,心中顿起不祥的预感。 “师尊被掳为人质,这怎么可能?”花菱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雪梅还在坚持道,“之前在先锋营……师尊被唐家后人打伤,内力折损……蒙元部队乘人之危劫走师尊,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花菱继续着急问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三章 深入虎穴(上) “师尊被掳为人质,这怎么可能?”花菱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雪梅还在坚持道,“之前在先锋营……师尊被唐家后人打伤,内力折损……蒙元部队乘人之危劫走师尊,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花菱继续着急问道,“快说啊——” “并且……额……”雪梅忍着伤痛,艰难说道,“并且兀良托多威胁我们……若是不交出‘扬州女侠’和她的孩子,他就会……他就会杀了师尊……” “你说什么?”花菱听到这里,心中既是着急又是气愤。 “兀良托多的目标是我……”李玉如心中暗暗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师尊被带走前还说……”雪梅继续说道,“她还说……让你和青雪师姐同时继承峨眉掌门的位置……带我们……带我们离开这里……” “继承掌门之位,我和花菱师姐两个人……”青雪听到这里,心中莫名触动,随即轻声道,“师尊是不想让我们犯险,带同门弟子离开这个危险地方……” “开什么玩笑?”然而,花菱起身情绪激愤道,“我们作为峨眉弟子,不忘师尊栽培之恩,现如今师尊有难,我们怎能弃之不顾?” “师姐你说得对——”青雪点头,郑重其事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丢下师尊不管!” “兀良托多的人就在……就在汴梁城外……”雪梅继续说道,“如果师姐你们要去,一定……一定要带上李玉如和她的孩子,否则……否则兀良托多就会……” “兀良托多欺人太甚……”花菱握紧手中的剑,怒从心起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畜生,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花菱这边焦急万分,李玉如却是在一旁心神不定,猜到兀良托多的真正目的,李玉如抱着儿子,轻声呢喃道:“我懂了,兀良托多的目标,其实是我和子川……” “什么意思?”青雪不禁转头问道。 “你还记得吧,青雪姑娘,第一次你来我营中时,看到的子衿大哥……赵子衿赵将军的骨灰……”李玉如略显悲苦道,“子衿大哥就是死在兀良托多手上,为了赵家人与蒙元的百年恩怨,兀良托多不择手段也要夺取赵家的乾坤二剑,所以兀良托多的真正目的是要亲手杀我夫君……可因为战事之由,恩怨二人始终碰不得面,所以兀良托多才想要劫持我和安安为人质,引诱子川出来。而你们峨眉派想要用计抓我的事,兀良托多的人一定事有侦查,得知你们峨眉派的行动计划,于是便暗中潜伏,坐享渔翁之利……现在你们抓住我,兀良托多一定会挟持你们师尊,借由傲晶前辈的安危,引我前去受伏……” “所以说,兀良托多真正要杀的人,是你和赵将军……”青雪在一旁,同情中带着悲悯道。 “可恶,不过一个朝廷鞑子,我们居然被他玩弄于股掌,还伤害我的姐妹,将师尊掳为人质……”花菱越想越来气,恨不得现在就赶往汴梁,将其大卸八块。 “现在该怎么办?”青雪在一旁有些犹豫,心中虽然想去救傲晶师太,可也不能让李玉如和她的孩子至于险地。 “那还用说?”花菱回头冲青雪道,“青雪,我们两个现在就去汴梁,救回师尊!” “可兀良托多说了,如果见不到李姑娘和她的孩子,他们就会杀了师尊——”青雪紧张说道。 “对啊,还有李姑娘……”花菱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不单单是峨眉派的安危,归根结底,兀良托多要找的,是赵子川李玉如一家。 李玉如稍稍闭了闭眼,抱着孩子似乎心中作出了决定…… 花菱看着李玉如的神情,想起刚才表露真心的对话,随即撇头轻声道:“李姑娘,你带着孩子走吧,这是我们峨眉派的家事,不需要你犯险……” “师姐……”看着花菱对李玉如态度上的转变,青雪略显欣慰道。 “花菱姑娘……”李玉如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真正的大敌当前,自己曾经的仇敌居然想要放过自己。 “没错,峨眉派和李姑娘你之间,确实有不可撇清之恩怨……”花菱背着身子,继续说道,“可仔细想来,你们说的也没错,同为武林之人,不该自相残杀,我们真正的敌人,应该是暴政天下百姓的蒙元朝廷——而今师尊有难,我们得齐心一向,兀良托多这笔账,我们峨眉派一定要亲手算个了结!李姑娘,你不值得再为我们犯险了……” 李玉如听了,略微有些感动,但她并不打算就此离去,决心已定的她,义正言辞道:“花菱姑娘能说出如此大义之言,我很欣慰……不过你刚才说了,同为武林之人,我们得齐心一向!我也说过,兀良托多不只是你们峨眉派的事,更是子川的兄仇之事——” “李姑娘……”花菱回头一望李玉如,恍惚间那个桀骜不屈的“扬州女侠”的眼神又一次浮现。 李玉如坚定说道:“兀良托多说了,如果我和安安不去,傲晶前辈就会遇险……花菱姑娘,青雪姑娘,就让我和安安陪你们一起去吧,既是共同的仇敌,我们要一起面对!” “可是这太危险了——”青雪听了,依旧担心道,“不说李姑娘你了,还要带着孩子一起,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 “可我不去,傲晶前辈必死无疑——除了一同前往面对险境,没有第二个选择!”李玉如义正言辞道,看样子是已经抱定了决心。 “李姑娘你为什么……”花菱看在眼里,不禁诧异道,“我们峨眉派,尤其是师尊,是杀你父母的仇人,和你不共戴天……可你却还为了仇人的安危,奋不顾身,你到底……为什么……” “为了推翻蒙元暴政,解救中原百姓,天下大义置于私仇之前,无论是在扬州,还是嫁到汴梁,我李玉如从来就没有变过!”李玉如慷慨激昂道,“没错,傲晶师太的确是我的仇人,可如果为了一己之仇,而误天下之道,让敌人得逞,我终生难安——这个道理,凡为武林正义之士,不会不明白……” “李姑娘……”花菱用惊异的眼光望着李玉如,看见了作为“扬州女侠”的决心,花菱似乎是明白了,欣慰笑应道,“谢谢你……” “谢谢你,李姑娘,大义面前置私仇与不顾……”青雪也感谢了一句,但看了一眼李玉如手中的孩子,依旧不安道,“可是,让孩子也只身犯险,是不是有点太……” 一提到孩子,李玉如的心又软了下来——没错,比起原来自己是“扬州女侠”,现在的她,还多了一个身份,那便是母亲。 作为母亲,怎会甘心让自己的孩子陪自己一起犯险?李玉如用母爱的眼光望着怀中忧心忡忡的儿子,眼神转而深情道:“对不起,安安,把你带到这个乱世……你这小淘气,这么小就遭遇这么多的波折,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娘对不起你,让你陪娘一起犯险,如果我们能平安渡过这一劫,娘亲向你保证,一定好好待你,不会再让你身处危险……”说着,李玉如轻抚着儿子的额头,眼光中闪着泪花。 “啊咘——”安安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看着母亲含泪的目光,应和着叫声一句,稚嫩的小手摸了摸母亲的脸颊,尽显孩童的无邪与天真。 “李姑娘……”青雪在一旁看在眼里,自己也快哭出来了,“让孩子也跟着受苦,实在是……我们峨眉派对不起你……” “没关系,不怪你们,就算你们今晚没有抓我,恐怕兀良托多一样会想方设法挟持我和孩子……”李玉如努力平复了一下纠结的内心,随即用神望着花菱和青雪二人,似乎心有想法,随即道,“兀良托多的目的是要挟持我和安安,我们得想个办法,既能救出傲晶前辈,又至少能保住孩子的安全……” “可是……有什么办法?”青雪担忧地问道。 “我想到一个,只是有些冒险……”李玉如眼神一定,似乎是想到了法子,于是朝花菱和青雪二人的耳边轻声道来…… “这个方法行是行,可是……”二人听完后,花菱有些犹豫道,“就算能救下孩子,可李姑娘你自己恐怕……” “没关系,只要安安能够平安,我什么都不怕……”李玉如似乎是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决心,丝毫未有犹豫道,“算我李玉如求你们了——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要替我……照顾好安安……” “李姑娘……”青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眼神悲伤道。 “行了,还没做了断呢,谁知道结果会怎样?”性格不驯的花菱想要打破忧郁的气氛,随即大声道,“先别说丧气话,你可是堂堂的‘扬州女侠’,在扬州只身一人不惧蒙元暴政,如今不过对付一名元将,何来放弃之言?既然李姑娘你如此视死如归,那我和青雪也会拼尽全力,救回师尊同时,也会救你和安安——” 看着花菱义无反顾帮助自己,李玉如感动至极道:“花菱姑娘,谢谢你……谢谢……” 商量好了对策,三人带着孩子,准备前往汴梁城前,兀良托多军队的驻地…… “兰芯师姐她们……还没有回来……”看着花菱等人要走,倒地的雪梅似乎还有话说,继续坚忍道,“如果兰芯师姐回来了,该……该怎么说……” 花菱走在最前,头也没回,似乎抱定了决心说道:“告诉兰芯,叫她们在这里等着,我们一定会把师尊救回来!” 说完,和李玉如青雪一起,三人连同孩子,往汴梁方向马不停蹄赶去…… 此时此刻,碗子林处…… 萧天、苏佳等人,已经到了之前李玉如和花菱青雪“交涉”的地方,想要找寻李玉如的踪迹,可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不过众人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花菱之前说过,交涉期间若是看见自己等人的身影,她就会对孩子不利。因此即使到了地点,众人还是悄悄躲在一旁的树林暗处,陪同兰芯、竹韵等峨眉弟子一起…… “喂,怎么没看到人,该不会是已经不在了吧……”萧天躲在暗处,半天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不经意问道。 “不可以大意……”苏佳暗中提醒道,“说不定花菱知道我们要来,躲在什么地方观察我们的动向……” “我想应该不会——”关键时刻,兰芯倒是大胆放声道,“我们之前的计划,花菱认为我们会万无一失,所以并没有过于提防苏姑娘你……” “那这么说来的话……”慕容樱继续道。 “她们就真的早就不在喽——”萧天即刻接过了话语。 “那就没必要继续躲了……”唐战这边,率先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正经说道,“嫂子一定是被花菱带回了峨眉派,这个样子看来,青雪姑娘的计策也没成功……现在救人在即,只好麻烦兰芯姑娘你们,为我们带去往你们峨眉派根据地的路了——”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兰芯淡淡回应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和苏佳等人站在了同一阵营…… “什么人?”苏佳觉察极为敏锐,突然注意到树林一旁的“沙沙——”声响,明显是有人的动静,八成是在暗中窥伺、不安好心,索性苏佳大声呵斥一句,并同一时间将面前的碎石一脚踢飞过去。 “叮——”草丛中的人用剑挡住了碎石,起身从草丛中出来,并作出阻止的手势道:“别动手,是我们……”很快,草丛中隐隐约约走出几个人影。 “你们是谁?”苏佳并不认识这些人,眼神冰冷地问道,不排除他们也许是蒙元军队的细作。 但萧天似乎是认出来了,随即阻止苏佳道:“诶,住手,我认识他们,他们是崆峒派的弟子,之前遇到过,他们还帮我做了事……” 没错,“潜伏”在这里的人,正是之前与萧天不打不相识的崆峒派弟子,何一凡等人。 “苍龙大侠果然在这里——”何一凡依旧走在最前,兄弟朋友般招呼道。 “是啊,为了救人……”萧天先是应和了一句,随即问道,“对了,何兄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不之前答应过苍龙大侠你的请求,帮忙调查峨眉派动向的事吗……”果然,何一凡直入正题道,“刚才我看到了,峨眉派首席弟子花菱,还有一个弟子,带着‘扬州女侠’和她的孩子走了,是往梁翁山的方向去的……” “你说什么,花菱师姐已经回去了?”兰芯这边听了,跟上问道。 “果然,青雪姑娘‘策反’失败,还是让花菱发现了是吗……”唐战在一旁有些失望道。 刚才句句有言的苏佳,此时此刻竟却变得十分安静,只是她看何一凡的眼神,有些谨慎和猜疑…… “谢谢你了,何兄,现在救人在即,你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萧天在一旁不禁谢道,“萧某又欠你们一个人情,这次帮忙之恩,萧某必铭记于心!” “哪里?能帮助苍龙大侠,是我等江湖走卒的荣幸,又何来的索图人情?”何一凡也在一旁笑应道。 “总之谢谢何兄了,只是现在时间不等人,我们得赶紧去救人……”萧天继续对何一凡道,“如果何兄熟路的话,不知可否与萧某等人一同前往?” “同路的话就算了,毕竟我们还有急事,需要赶往另一个地方……”何一凡有些尴尬地苦笑道,“总之帮了苍龙大侠你这个大忙,我们也算是了结了心愿,愿你们能顺利救出‘扬州女侠’,我等弟子就先告辞了——” “好的,有事你们先去忙吧,以后若有机会再见,必当再谢,保重!”萧天也不忘回声谢道。 “保重!”何一凡回应一句,遂带着同门弟子匆匆离开了这里…… 萧天对何一凡的帮忙感到欣慰无比,然而一旁的苏佳见了,眼神一凝,似乎油然而起另一种想法……(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四章 深入虎穴(下) 送走了何一凡,萧天等人还得马不停蹄前往峨眉派的根据地…… “江湖上多一个朋友,果然不是坏事……”萧天一路赶往,一路嘀咕道,“要不是有何兄及时通报,我们不会这么准确知道嫂子的下落……” 然而,苏佳在一旁却有担心,想起刚才的一幕,苏佳不禁问道:“阿天,那个何一凡……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苏佳的问话略显严肃,萧天则是习以为常道:“就是菁妹离开的那天啊,我去营外的林子散心,结果就碰到了……当时还因为误会动了手脚,好在彼此都谦让解除了误会。然后想起要帮子川兄弟和嫂子打听峨眉派的下落,索性就让他们帮忙喽……” “嗯……”可苏佳似乎心中纠结着什么,表情一直略显凝重。 “你怎么了,佳儿?”萧天看着苏佳一脸不定的紧张神情,不禁问道。 “阿天,我想说……”苏佳轻声示意道,“那个叫何一凡的崆峒弟子,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啊?”萧天听了,略显吃惊,觉得苏佳是不是战前过于神经敏感了,于是不禁道,“佳儿你是不是想多了?何兄为人正直豪爽,调查峨眉派之事还是他们主动提出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更不会是敌军的细作……” “我不是质疑他的人品,只是质疑他的目的——”苏佳接话说道,“崆峒派弟子遵守正义之道,和峨眉派一样,所以我能确定他不是坏人……只是有一点太奇怪了,崆峒派济世大会以后,又没有什么大事,为什么崆峒派的弟子会行动出没在这一带?而且菁妹离开的那天,我们军队还在江北,今天我军驻扎已至汴梁,这么远的距离,崆峒派弟子却都出现在我军附近,这也太巧了点。说不好听点,就好像崆峒派的人一直在跟踪尾随我们一样……” “佳儿,难道说……”萧天听完苏佳的分析,也不禁心起几阵猜疑和不安。 “我也不太清楚……”苏佳默默摇了摇头,忐忑不安道,“如果何一凡不是坏人,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有预感,这一切事件的背后,似乎有一个人一直在操控或是观察,观察我们还有敌人,一举一动全都了如指掌……” “会是谁呢……”苏佳越说越“可怕”,萧天在一旁听了,内心的不安愈加强烈。 “是啊,会是谁呢……”苏佳心中也不安宁静起来,“襄阳到汴梁,峨眉派到崆峒派,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虎视眈眈这一切,而且是一个比兀良托多还可怕的人……” 伴着无数的忧心忡忡,众人继续赶往峨眉派的根据地而去…… 而在此刻,汴梁城外的驻军狭道,兀良托多将傲晶师太关押在军牢中,扣以人质的身份静候峨眉弟子及李玉如前来…… 驻军狭道分三九之列,每一列都有层层的驻军把守,不但列道士兵皆以长矛兵器相向,峡道之中,更是无时无刻不派巡逻士兵严加侦查,随时关注外来人员的一举一动。三九列道合并而成“牢笼之阵”,寒冰铁柝置于层层关卡之位,若是外人进阵想要举动造次,只要兀良托多一声令下,无数蒙元士兵便会举兵收网,将对手困死在这“天牢”之中…… 而在军牢内,傲晶师太手无寸铁盘坐在石板上,静心休养。兵器被兀良托多扣押,身受重伤的自己,只能慢慢调解恢复。不过恐怕等不到自己康复,花菱等人就会得到消息,赶到此地营救自己。想到这里,傲晶师太心中隐隐不安…… “蹭——”驻地之外,兀良托多正仔细观摩着从傲晶师太手中夺过的长剑,魏武青虹。长剑出鞘,一道威力震慑的青红剑光隐隐闪现,气魄势压,似乎只要挥斩千军,便是流血漂橹。 “厉害,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剑’,剑未出鞘,便是动气三分,外人所观无不胆寒……”兀良托多看着青虹剑锋,冷冷一笑道,“而今这把神兵落在本将军手里,就算武功不济,也能震慑万军,就算峨眉弟子中最厉害的弟子来了,本将军也不怕……” 一旁的侍卫见了,奉承说道:“是啊,将军,要是您带着这把剑,挥军千里,定能百战百胜,威震四方!” “挥军百战倒不期望,我只是想拿它与另一对神兵比较罢了……”兀良托多冷笑一句,随即回头望着铁牢中闭目沉思的傲晶师太,不禁问道,“前辈,您说峨眉派的‘魏武青虹’,和赵家的‘乾坤二剑’,究竟哪把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 傲晶师太没有睁眼,只是冷冷回应道:“哼,武林神兵之器,江湖人之敬仰,岂是尔等狡诈之徒可以评手论足?” “大胆老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侍卫在一旁见了,破口大骂道。 “诶,不可对武林前辈无礼……”兀良托多这边,倒是假惺惺道,“‘天下第一神剑’,威力刚才也看到了……我兀良托多虽不是出身中原武林之辈,但身手一二还是能有几番,一会儿前辈的爱徒来了,倒是可以试试此剑的威力,前辈您说对吗?” “哼,我只希望你不会死的很惨……”傲晶师太倒也毫不客气,正眼都不望兀良托多一下。 兀良托多只是冷冷一笑,没有再去回应话语…… “报——”正在这时,阵外传来了士兵的通报。 “什么事?”兀良托多转身问道。 “报告将军——”士兵低身道,“营外来了三个女子,其中一人手里还抱着孩子,说是要见将军还有峨眉派掌门人——” “噢,这么快就来了……”兀良托多冷笑着说道。 傲晶师太听了,顿时睁开双眼,忧心忡忡暗道:“是花菱和青雪——这两个孩子,还真不要命过来了,带着李玉如和她的孩子一起……笨蛋,我明明通知雪梅,让她们两个走的……” 事已至此,兀良托多继续回头,冲傲晶师太冷笑道:“正好,前辈,就看看你真正心仪的爱徒,究竟有多少本事?哼哼哼哼……” 傲晶师太没有作声,只是在牢中隐隐不安…… 军道阵外…… “峨眉弟子花菱在此,请你们将军速速前来对话!”军道外,花菱一边大喊,一边用剑挟持着李玉如——李玉如被剑挟持,手中抱着孩子,青雪则是在一旁护卫。 青雪凑到李玉如耳边,轻声道:“李姑娘,一会儿就按之前的计划……” “嗯……”李玉如点头暗道,“一会儿交换人质,擦肩一瞬我把安安抛给青雪姑娘你,然后你们带着安安和傲晶前辈快速离开……” “可是这样,李姑娘你不就……”青雪还在担心道。 “只要安安没事,我什么都不怕……”李玉如毅然决然道,“何况兀良托多的目标是子川,想要引子川出来,被挟持为人质的我不会被刁难的,放心吧……” “李姑娘……”青雪没再说什么,只是满含担忧地看了李玉如一眼…… 时过不久,前方道口的众军排列,纷纷让出一条通道,正中间火光所望,兀良托多带着铁甲侍卫数十人,气势逼人地走到了花菱等人的身前…… “你们就是峨眉派的弟子?”兀良托多见到花菱等人,露出不惜一股的神情,先言问道。 “废话!不然大老远跑到这来,难道是来赏夜的?”花菱这边也毫不示弱,大声叫骂道,也好冲仇敌兀良托多发泄几句。 “哈哈,好,果然有几分武林弟子的豪气,不愧是傲晶师太心仪的爱徒……”兀良托多继续冷笑道。 “哼,少在那里假正经,你出手伤了我的姐妹,此仇岂能容忍?”花菱还惦记着雪梅等人被打伤的事,替自己的同门师妹出气道。 “所以你想怎样,和如今拥有‘魏武青虹’的本将军一较高下?”兀良托多冷冷一笑,随即拔出从傲晶师太手中夺过的神剑,剑锋出鞘、气散四列道。 “你居然把本帮的镇帮之宝给……”花菱看着兀良托多“亵渎”帮派神器,不禁咬牙切齿道。 觉得花菱可能会失去理智和兀良托多拼命,青雪在一旁安安提醒道:“师姐,别忘了正事儿……” 花菱听了,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随即推了推李玉如的肩膀,冲兀良托多大喊道:“好了,兀良将军你自己说了,只要带来李玉如和她的孩子,你们就会放了师尊,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兀良托多狡黠一笑,随即拍掌示意一番——从兀良托多部队的身后,几个蒙元士兵押着毫无抵抗之力的傲晶师太,慢慢走向了道口身前。 “师尊——”花菱和青雪见了,同时大喊道。 “你们这两个笨蛋,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傲晶师太见花菱和青雪前来犯险,不禁起声“骂”道。 “我们不会丢下师尊你不管——”青雪略带伤心地喊道。 “哎呀呀,师徒重逢应该感动不是吗,干嘛还要这样责骂救你的弟子?”兀良托多在一旁嘲讽不断。 “你住嘴!你这犊子没资格说我们师徒——”傲晶师太也不禁训斥了兀良托多一句。 旁边蒙元士兵所见,以为傲晶师太想要做出不冷静的举动,纷纷举起长矛指向傲晶师太。 “喂,快住手——”花菱在对面见了,着急大喊道,“兀良托多,之前交换人质的条件你说过的,要是你敢对师尊不利,你别想得到李玉如和她的孩子!”花菱这边,也是这威胁道。 兀良托多这边还真像是被说动了,举手示意手下的士兵退下,冷笑着看着花菱和青雪二人,随即轻哼道:“哼,好,就按你说的交换人质——” 说完,兀良托多响指一个手势,命手下放下对傲晶师太的扣押。 于是,士兵重重往前一推,傲晶师太双手反绑一个踉跄,隐忍一句后,慢慢往花菱等人的方向走去。只不过一路走着,两旁依旧有无数手持长矛的蒙元士兵虎视眈眈…… “好了,该你们了——”兀良托多这边也不忘道,“交出李玉如和她的孩子——” 青雪朝花菱示意了一个眼神,花菱点了点头,轻轻推了推李玉如,让其抱着孩子向前走去。 李玉如装模作样回头望了一眼,随即抱着儿子缓缓和傲晶师太相向而行…… “呜啊——呜……”安安像是预知到极大的危险,在母亲怀中啼哭不止。 李玉如见了,不断用母亲的口吻安慰道:“安安别哭,不怕啊,不会有事的……” 李玉如和傲晶师太互为人质,相向而行,二人越走越近,直到彼此看清对方的面容…… 傲晶师太停下了脚步,李玉如也停下了脚步,二人对视而望,这是自两年前南山上的赴会相见后,第一次恩怨二人再次重逢…… “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重逢,真是可叹命运啊……”傲晶师太望着李玉如和她的孩子,苦笑说道,“两年不见,没想到李姑娘已经成人母了,短短两年,不想变化如此之大……” 李玉如倒是没扯闲的,微微一笑说道:“不管前辈与我父母恩怨如何,如今同为敌营下,也算是共赴患难……希望傲晶师太离开这里后,能好好善待你的徒弟,花菱也好,青雪也罢,峨眉弟子今生能走在一起,也算是缘份……”李玉如说这句话,显然是想起了来之前花菱和青雪的真情表达。 “照这样子,今日你替我掳为人质,我傲晶师太倒还欠你一份人情喽?”傲晶师太又不禁笑问道。 “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我只是希望今日一事过后,如果还有机会见面,希望我们能彼此放下恩怨……”李玉如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诚恳的一句。 “是吗……”傲晶师太也微微一笑,毕竟自己在被抓之前,也萌生过这样的想法…… 相向二人彼此交错,重新起步离开…… 李玉如走向兀良托多的阵营,傲晶师太则是返回花菱青雪的身前,眼看人质交换就要达成…… “哼……”突然,兀良托多露出一阵歹笑…… “不对劲——”青雪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中道两旁的蒙元士兵开始蠢蠢欲动,不禁提醒道…… 兀良托多做了一个手势,似乎有所举动…… “师尊快跑——”花菱冲前方大声喊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谁都别想跑!——”兀良托多夜中露出狰狞面孔,放声喊道。 突而,寒光利刃瞬现,茫茫多的蒙元士兵从中道两侧簇拥而来,就在李玉如和傲晶师太相行交错的一刻。 李玉如也注意到了不对,回身警视一番,似乎心中打定了主意…… 看来兀良托多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李玉如和傲晶师太,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果不其然,两道包抄而来的蒙元士兵,很快以长矛铁盾之阵,将中道前后去路围得个水泄不通。李玉如和傲晶师太二人纷纷手无寸铁,想要反抗也完全不可能。 “兀良托多,你这个家伙——”傲晶师太见兀良托多出尔反尔,转身责骂道。 而李玉如却是十分冷静,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青雪姑娘,接住!——”李玉如飞身跳起,出人意料地,竟将自己手中的孩子扔向了中道另一头的青雪。 “呜啊——呜啊——”被抛掷半空,安安发出一阵极度恐慌的哭喊。 “对不起安安,原谅娘亲的残忍……”半空中,李玉如含泪望向了被自己亲手“抛弃”的儿子。 青雪看在眼里,一个翻身不偏不倚接中了孩子,将孩子安全救下后,青雪返回了花菱身边…… 其实李玉如之前的计划,是让自己与傲晶师太交换人质后,自己趁乱将孩子丢给青雪,让她带着孩子离开这里。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唯独不同的是,傲晶师太没能逃出包围圈,被兀良托多出尔发尔“扣押”在了原地…… 青雪翻身回到花菱身边,冲着前方的蒙元士兵,二人纷纷怒目而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五章 救人心切 青雪翻身回到花菱身边,冲着前方的蒙元士兵,二人纷纷怒目而视…… 李玉如在最后时刻,将儿子交给了青雪,自己和傲晶师太则是被围困在蒙元士兵的包围中,无以逃脱。兀良托多出尔反尔,不但没有按约交换人质,还想要将所有人全部扣留于此。一想到这儿,李玉如心中不由一股怒火…… 但说起怒火,自然是青雪这边先发话了:“兀良托多,你这家伙,居然出尔反尔——”说着,青雪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举剑指着中道对面的兀良托多本人。 命令手下部队挟持住李玉如和傲晶师太,兀良托多从人群中走出,冷笑而望花菱和青雪,表情狰狞道:“什么叫出尔反尔?我的原话是,如果你们不带赵子川的妻子儿子过来,我就会要了你们师尊的命,可从来没说要放了你们师尊……” “兀良托多,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花菱这边直接开骂道,面对如此狡诈的小人,自己恨不得立刻将其碎尸万段。 然而,花菱和青雪在这儿怒视,李玉如却是在蒙元士兵的挟持下,大声冲二人喊道:“喂,还待在这儿干嘛?快带安安走啊!——” “呜啊——呜啊——”失去母亲和受到惊吓的双重恐惧,安安再一次哭啼不止。怀中抱着孩子的青雪见了,才知道李玉如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和花菱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然而,注意到了婴儿的啼哭,兀良托多冷血一望,看着青雪怀中的孩子,拔出苗刀相向道:“把孩子交过来,否则本将军可不保你们师尊的性命——” 同一时间,束手无策的傲晶师太,脖子上被士兵架起了刀。 “你这家伙出尔反尔,我们凭什么再相信你?”花菱毫不示弱反驳道。 “你觉得你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兀良托多倒是不吃这套,继续言语相逼道,“别以为我真不敢动手,杀赵子川亲哥哥时,我都没有犹豫过……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再不交出孩子,你们就准备给你们师尊收尸吧——” 李玉如看在眼里,听见兀良托多又一次谈及赵子衿被残害之事,不由心中怒火中烧。 “花菱,青雪,不要管我,快带着孩子走!”傲晶师太这边,倒是视死如归道,“现在开始,我任你们俩同为峨眉派的新任掌门,带着同门弟子,离开汴梁!” “可我们不能丢下师尊你不管——”花菱像是执意不走的样子,回了傲晶师太一句后,又冲身旁的青雪道,“师妹,你带着孩子走,峨眉派掌门之位交予你,你带着姐妹们离开这里,我留在这救师尊!” “不可以,我不能丢下师姐你一个人不管!”青雪自然是说什么也不能让花菱一个人只身留在此地犯险。 “呜啊——”孩子又发出一阵撕心的哭啼,作为母亲的李玉如在对面听到,焦急中带着心痛。 “再说最后一遍——”兀良托多这边,还在继续相逼道,“再不交出孩子,你们的师尊就身首异处了!” 情况到了最危急的地步,花菱和青雪二人陷入了两难境地——既不能受兀良托多的威胁交出孩子,又不能眼看傲晶师太殒命不管。 “快走啊,师尊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傲晶师太还在大声呼喊,已经视死如归的她,不指望花菱和青雪能救下自己,她只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安全离开这里,带着李玉如的孩子一起。 花菱和青雪这边也是又气又急,面对进退两难的境地,她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哈哈哈哈——”突然,出人意料地,李玉如被蒙元士兵挟持,却是发出了一阵嘲笑。 兀良托多注意到了,把头转向李玉如一侧,不禁问道:“哼,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不只是兀良托多,傲晶师太和花菱青雪这边,也是用异样的目光望着李玉如。 李玉如一脸不屑的神情,看都不看兀良托多一眼,“轻蔑”说道:“原本以为蒙元名将阿术的后代,会是怎样的一位天之骄子,却没想到,不过是个只会耍阴谋手段的胆小鬼……比起当年独领万军,浴血攻破襄阳的你的祖先阿术将军,你差远了……” “你说什么?”听到李玉如突然骂自己,兀良托多怒视问道。 “不是吗?”李玉如继续道,“为了对付我夫君,不惜设伏杀害了子衿大哥,现在还想要挟持我和孩子,甚至连峨眉派的弟子都不放过……怎么,想要以此扰乱我夫君的心智,然后好下手杀他吗?哼,不敢堂堂正正较量,却在背后耍阴谋诡计,难怪会在襄阳吃了败仗……” “你的意思是,我不如赵子川?”被问到了敏感问题,兀良托多回头正视着李玉如,指着苗刀说道。 “你觉得呢?耍尽了手段,却还没引我夫君出来,你自己也感觉到自己很无能吧……”李玉如继续嘲讽道,“你不是一直想夺取赵家的乾坤二剑,取我夫君的人头吗?如果是靠这种诡计手段取胜的,也说明不了你兀良托多的本事吧,反倒是证明了你是人之下者,能力比不过我夫君,才耍手段……” “住口!”兀良托多这边果然被李玉如彻底激怒,亲手用刀架在李玉如的脖子上,威胁道,“死到临头,你敢说我不如他?” 李玉如面对死亡,展现出毫不屈服的气节,眼不乱心不慌,继续笑道:“如果靠这样威胁的方式取胜,兀良将军在祖先面前恐怕也抬不起头吧……想要杀我夫君,夺取乾坤二剑,有本事堂堂正正和我夫君一较高下,别拿峨眉派这些外人说事!” “那你想怎么样?”兀良托多似乎已经被李玉如的激将法套进去了,满眼杀气地问道。 李玉如淡定自若说道:“留我一个人质在这儿就行了,放峨眉派的人走……反正作为赵子川妻子的我,对兀良将军你来说,也是重要的棋子,只要我被扣留在这,我夫君不会不来救我,兀良将军你也能如愿和我夫君生死一战……” 兀良托多听到这里,人稍稍有些怔住了,而挟持傲晶师太准备动手的蒙元士兵,也暂时没了动静…… 花菱和青雪在对面见了,看出了这是李玉如故意激怒兀良托多,为救傲晶师太之计,一时惊异的同时,不禁敬佩起李玉如的牺牲奉献和临危不惧…… 兀良托多气愤一阵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稍许冷静了下来…… 李玉如镇静中,看着兀良托多的神情一变,心中也不免紧张,生怕让兀良托多看出了自己的用计…… “哼哼……”兀良托多终于发话了,“行啊,说我不如赵子川是吗……” 众人看着兀良托多冷热不定的表情,提心吊胆中等待着兀良托多的决定…… “要我放了峨眉派的人,行……”兀良托多冷冷一笑,随即道,“不过只能放了对面两个姑娘,傲晶师太还得留在本将军这里……” 答应放走花菱和青雪,说明自己的儿子安全了,同时又暂时保住了傲晶师太的性命。想到这里,李玉如算是放心了一半。 兀良托多抬起头,转而望向花菱和青雪,提刀说道:“让我不杀你们师尊,可以,不过你们必须按本将军的命令行事——你们带着孩子回去,告诉赵子川,‘扬州女侠’在我手上,想要救她回去,就亲自前来与本将军一会!” “既是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挟持师尊?”虽然兀良托多答应暂时不杀傲晶师太,但花菱还是不忍问道。 “当然是继续留在这儿当人质啊——”兀良托多冷笑回应道,“谁知道你们峨眉派会不会出尔反尔,一去不复返……” “你以为我们峨眉派的弟子,都像你一样不守承诺吗?”青雪也不禁愤恨一句道。 “哼,随你们怎么说好了,反正这次,本将军说到做到,只要见到赵子川本人,就放你们师尊离开——”兀良托多继续道,“不过……可不能一点期限都没有,今晚只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之内见不到赵子川本人,你们就准备同时给你们师尊和‘扬州女侠’收尸吧!”说完,兀良托多又示威般的望了一眼李玉如。 李玉如倒是毫不畏惧,正视而望兀良托多…… 这次“谈判”总算是谈妥,可花菱和青雪似乎依旧内心不安,站在原地发愣,久久未有行动…… “还不快走?要是等本将军反悔,你们可就晚了——可别说这次本将军不给你们峨眉派机会……”兀良托多继续相逼道。 “呜啊……”青雪怀中,再次传来安安的哭泣。 “快走啊,离开这里——”李玉如忍不住大叫一声,一面担心着自己的儿子,一面担心着花菱和青雪的安危。 花菱和青雪相视一望点了点头,随即又望向对面被挟持的傲晶师太和李玉如,花菱不禁喊道:“师尊,李姑娘,你们放心,找到了赵将军,我们一定回来救你们!” 眼神示意后,花菱和青雪带着孩子,施展轻功离开了这里…… “谢谢你们,花菱姑娘,青雪姑娘……”看着孩子平安无事地离开,目送花菱青雪二人离开的背影,李玉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花菱和青雪离开后,兀良托多随即转身,指着被挟持的李玉如和傲晶师太下令道:“将此二人关押至军牢,两个时辰之内严加看守!” “是——”蒙元众士得令后,将手无寸铁的二人押了下去。 李玉如和傲晶师太也没有反抗,如今二人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花菱和青雪身上…… 兀良托多还没从激怒的情绪中缓和过来,想到刚才李玉如嘲讽自己不如赵子川的事,兀良托多想想就来气,心中打定一会儿见到赵子川,一定要堂堂正正亲手杀了他…… “哼,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兀良将军,扩廓帖木儿大人的最得力部下,也有被别人激怒的时候……”正踌躇间,兀良托多背后,突然响起阴冷的笑声。 “是你……”兀良托多回头一望,只见背后一尊九尺身影忽而出现,来者竟是——王大生。 “是我——”王大生用满含杀气的冰冷口气说道。 “王大将军怎么在这儿,不是安排你处理汴梁方面的任务吗?”兀良托多冷冷问道。 王大生冷笑着回应道:“哼,汴梁方面的事情已经办妥,无论是左君弼左大人,还是南宫慕容世家,一切尽在我的掌握……我只是听说兀良将军与峨眉派在这儿出了点事情,所以前来查看查看……” “哼,没想到王大将军的眼线挺多的,连本将军的计划都这么清楚……”兀良托多依旧是冷声回应道,“王大将军不请自来,到我这军营驻地,恐怕不只是看看本将军这么简单吧……” 王大生露出狰狞的面孔,杀气逼人道:“是啊,刚才听闻兀良将军要引赵家后人赵子川出来,我有点不放心……救峨眉派的人一定会来,不过来者可能不是……或者说是不只是赵子川吧……” “你什么意思?”兀良托多一时没弄明白王大生的话,继续冷问道。 王大生继续道:“峨眉派的事,我比兀良将军熟,两年前在汴梁这里,我就把她们的人际关系全弄清楚了……” “那王大将军刚才说,不止赵子川前来,该不会是……”兀良托多似乎是明白了王大生的意思以及今晚前来的意图,眼神一凝道,“王大将军今晚前来,是要见真正想见的人……萧天和苏佳……” 王大生默而不语,露出诡异的笑容…… 此时此刻,先锋军营中…… “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子川和南宫俊慕容飞三人,刚刚从常遇春军营返回,得知了今晚发生的一切,赵子川焦急万分抓着杨小飞的肩膀道,“玉如和安安呢,他们怎么样了?” 杨小飞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看着赵子川焦急心头的样子,杨小飞同样心急道:“夫人被峨眉派的弟子带走,唐将军和萧将军等人已经先行去往了碗子林,准备去救夫人……如果不在碗子林的话,夫人恐怕已经……被带回峨眉派的根据地了……” 赵子川没再问下去,简单收拾了兵器,转身便冲着营外大声喊道:“集合!——” “吭咔吭咔——”寒冰铁柝声响,部队整装待发,看来赵子川是要发兵前往梁翁山,救援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喂,等等——”南宫俊在背后见了,急忙上前道,“你冷静一点,现在花菱她们挟持了嫂子和安安,回到了峨眉派的根据地,你知道根据地在哪儿吗?” “哼,梁翁山我小时候都走过多少回了,一草一木知根知底地熟,她们藏在哪儿我还能找不到?”赵子川倒是直截了当,将乾坤二剑别在腰间,放弃战马,准备带兵徒步上山前去,“而且唐战兄弟和萧兄弟他们先行一步去了,碗子林不在的话,他们一路上定会留下线索……运气好的话,很容易能与他们会和,找到他们不是难事——”赵子川长话短说道。 “可是,你一个人就这样带兵前去,太危险了吧?”南宫俊继续担心道,“不然我和慕兄也随你一起去吧——” “你和慕容兄陪秦将军留着守营吧,以防夜中汴梁方面敌军对我军有所企图……”赵子川整理好了着装,眼神坚定道,“区区一个峨眉派而已,唐战兄弟、萧兄弟和苏姑娘都在,傲晶师太又被唐战兄弟打伤,就连武功高强的花菱如今也不是我的对手,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出发!——” 随即,救妻心切的赵子川,没有再和南宫俊闲话,带着手下的精英部队,夜中摸黑便朝梁翁山的方向赶去…… “但愿,今晚真的不要发生什么……”南宫俊看着赵子川的部队离开,心中顿起一阵不好预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六章 止戈为玉 “往前走就到了……”梁翁山上,萧天、苏佳、唐战等一行人,还在赶往根据地的路上,兰芯走在最前,为众人带头指路。 “大家小心点……”唐战不经意提醒道,“一会儿见到了花菱或是傲晶师太,谨防她们伤害嫂子和孩子……” “这个你放心——”苏佳手持鬼刀,紧随其后道,“我会想尽办法,最短时间内救下他们……” “嗯?”然而,本应该继续向前走,兰芯却在半山腰处停住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喂,怎么突然停住了?”慕容樱在后面见着奇怪,不禁怀疑道,“不会是你们峨眉派又在这里设了什么埋伏,引我们入瓮吧?” “樱妹——”见慕容樱还在对兰芯等人有所猜疑,萧天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我们可没那个本事,料到你们会随我们一起回来……”月离则是在一旁不好气道,“何况师尊也被你们打伤了,就算想这么做,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点不对劲……”兰芯眼神一凝,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疑点。 “怎么了吗?”唐战在一旁关心问道。 “是不对劲——”一向敏锐的苏佳也跟上道,“好像有奇怪的味道……” “是血——”萧天一针见血,道出了血腥的味道。 “你说什么?”唐战等人听了,露出惊异的眼神问道。 不只是唐战慕容樱他们,就连身为峨眉弟子的兰芯等人,也露出不可思议的担忧神情。 “嘘——”苏佳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在场众人安静,自己则是悄声道,“你们继续往前走,我上去看看……”看样子苏佳是想要偷偷潜入一看究竟。 萧天点了点头,苏佳随即飞身跃步,轻盈的步伐瞬影而上…… 苏佳轻功攀扶着岩石,借着夜色向血腥味方向望去,结果眼前的景象愣是让自己震惊了…… “佳儿,上面怎么样了?”萧天忍不住在下面小声喊道。 “怎……怎么会这样?”苏佳则是惊呆了——众峨眉弟子纷纷惨遭他人毒手,重伤倒在血泊之中,而且最关键的,傲晶师太和花菱等重要之人并不在这里…… “佳儿——”见苏佳没有回应,萧天索性提高了嗓音。 唐战预感到了什么不对,即刻说道:“我们快上去吧,说不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众人纷纷同意,加快步伐跑上了山坡…… 和苏佳一样,等众人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他们也震惊了…… “雪梅——”兰芯等人最是揪心,看着自己的师姐师妹重伤倒地,心中顿时发寒,兰芯更是直接跑到了雪梅面前,哭着关心道。 “师姐——”竹韵和月离这边也是一样,忘记了和萧天等人之前的约定,什么也不顾便跑向了自己的师姐师妹面前,啼哭着眼前的惨状…… “这到底是……”萧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敢想象究竟有谁会这么残忍和有这个能耐,“血洗”峨眉弟子众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雪梅?”兰芯都在一旁哭了,看着雪梅奄奄一息的样子,兰芯带雨梨花问道。 “额……你回来了,兰芯……”雪梅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咬牙说道,“是蒙元朝廷的人……兀良托多……” “你说什么?”兰芯继续哭着问道。 “额……”正值雪梅浑身麻木间,忽然一股暖流涌入体内——是苏佳,只见苏佳毫不避讳曾经的恩怨,蹲下身用寒灵神功,尽最大努力替雪梅疗伤。 “苏姑娘……”兰芯眼红看着苏佳,泪水再一次止不住地滚落。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苏佳则是一脸正经,一边替峨眉弟子疗伤,一边紧张问道,“你刚才说兀良托多,他也来到这了是吗?还有,傲晶师太和你们的花菱师姐人呢,为什么没有看见她们?” “她们……回来过……”稍稍感到伤情缓解的雪梅坐起身,将今晚发生的一切纷纷道来…… 碗子林…… “吭咔吭咔——”赵子川已经带着部队匆匆赶到,之前说花菱等人会在这里和李玉如见面,现在连影子都没见着,如果说唐战、萧天等人也来过这儿,现在没人一定是直接前往了峨眉派根据地。 “还是来晚了一步……”赵子川看着眼前林中的荒凉,自愤一句道,“可恶,花菱要是敢对玉如和孩子有什么不轨,我绝对饶不了她!”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一旁的士兵不禁问道。 赵子川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自言嘀咕道:“不但花菱和玉如来过这里,唐战兄弟和萧兄弟他们也来过,可这里连一丝打斗的痕迹都没看见,可见两拨人并没有正面碰见过,应该都是直接前往了根据地……” 想罢,赵子川望着前方梁翁山的幽森,下令道:“传令,全军分三路,前往山上巡查,一旦发现有众莫名女子痕迹或是夫人的踪迹,及时派人向我汇报!” “是——”众军齐声应道,对赵子川唯命是从。 “出发——”赵子川继续喝令一句,遂分路三军,齐朝梁翁山的方向进发而去…… 峨眉派根据地…… “事情就是这样……咳咳……”雪梅费尽力气,终于将今晚一切的来龙去脉,告诉苏佳等人。 “也就是说,花菱和青雪押着嫂子和孩子,前往汴梁敌军的驻地去了是吗……”唐战在一旁担心嘀咕道。 “不是扣押,是……是李姑娘执意要主动前去……”雪梅继续解释道。 “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峨眉派惹的祸——”慕容樱则在一旁不好气道,“如果今晚不是你们偷袭我们,兀良托多就不会阴谋得逞,嫂子也不会因为这事儿被牵连进去,就连你们的师尊傲晶师太前辈也不会被朝廷的人抓住……” “樱妹——”见慕容樱说话有些直,萧天在一旁不断提醒道。 兰芯听完,在一旁担心不止道:“师尊在兀良托多手中,花菱和青雪又是势单力薄,该不会……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最关键的,兀良托多这个人诡计多端……”苏佳在一旁一边疗着伤,一边分析道,“显然,他的真正目的是子川大哥,想要挟持嫂子和孩子为人质,利用了你们峨眉派……” “这个兀良托多真是可恶——”唐战想起襄阳一战放走了兀良托多,不禁来气道,“如果早在襄阳一战把他困死在江上,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后事……” “现在不是抱怨后悔的时候——”萧天眼神坚定道,“我们要想办法救出嫂子和孩子,决不能让兀良托多这个家伙再出歹计……” “还有师尊师姐她们……”兰芯则是再一旁抽泣道,“求求你们放下恩怨,救救师尊还有师姐……” “嘘——”然而关键时刻,苏佳再一次手持提醒,示意众人安静,“你们听,好像有孩子的哭声……” 众人所闻,纷纷不再说话,竖起耳朵听来…… “呜啊……呜啊……”确实是有孩子的哭泣,而且哭泣声愈加清晰,看样子是朝自己等人方向赶过来的。 “这是安安的哭声——”熟悉孩子的苏佳一听便知,不禁兴奋道。 “安安?”唐战听闻,也不禁道,“难道说嫂子平安回来了?” “呼——”众人朝哭声的方向望去,暗夜中清风跃步一阵,两道倩影缓缓落地,其中一人手中还抱着孩子——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二人,正是从汴梁驻地赶回的花菱和青雪,孩子是在青雪手中。 “花菱师姐还有青雪师姐……”兰芯苦望着应道。 “是你们——”萧天见了,则是不敢怠慢,想起二人在后营劫持孩子时的“嘴脸”,萧天心中就来气,于是毫不客气地问道,“喂,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呜啊——”安安在青雪怀里哭泣一声,听得众人心中怜悯。 “别激动,阿天,安安还在她们手上——”苏佳怕花菱等人会再一次要挟孩子,于是正经提醒道。 然而,青雪接下来的一举动,却是让在场不明真相的众人都吃惊了…… “孩子还给你们……”青雪满脸悲枯的样子,呈上手中的孩子,做出交还的手势。 萧天众人还在感到奇怪,但是既然对方愿意交还孩子,又有什么比孩子的平安更重要? 苏佳没有多想,一把接过了孩子,将安安抱在怀里,用安慰的口气哄道:“安安别哭,干娘在这里……”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唐战这边,也看不出花菱和青雪的举动究竟所谓哪番,于是凝神问道。 “师尊她,还有李姑娘,被兀良托多挟持了……”许久,花菱才满眼伤心地回答道,之前在众人面前的冰冷高傲,这会儿全部烟消云散,“兀良托多要挟我们,把李姑娘和孩子交给他,否则就会杀了师尊……李姑娘执意陪同我们前往,兀良托多出尔反尔,想要挟持李姑娘及她的孩子,李姑娘便用计把孩子交给了我们……兀良托多放过了我们,但命令我们两个时辰之内让赵子川赵将军亲自前往,否则就会取了师尊还有李姑娘的性命……”说到这里,一向倔强的花菱,也不禁流出了泪水。 众人听完后,也是对事情的真相感到震惊,久久不能回过神。 “果然,兀良托多的目标,是子川大哥……”苏佳听完后,在一旁嘀咕道。 “所以你们就带着孩子回来了……”萧天在一旁继续问道,“那你们现在怎么办,真的按他说的,去通知赵将军?不过我想就算你们去了,恐怕子川兄弟也不会原谅你们今晚的所作所为吧……” 青雪站在花菱身旁,也是满眼悲伤道:“可是不去的话,师尊和李姑娘就会有危险……” “求求你们,救救师尊还有李姑娘吧……”忽然,花菱在一旁放下架子,主动恳求萧天等人道,“如果赵将军来不了,以苍龙大侠你们的身手,应该能有办法从兀良托多手中救下她们……” “不用你们说,我们也会去救嫂子,不过……”萧天先是应了一句,随即转音道,“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们峨眉派自己留下的祸根不是吗?如果你们不为私人恩怨,两军交战之前偷袭我营,今晚就不会让兀良托多钻了空子,你们师尊也不会被他挟持……说白了,就是你们自己造的孽,现在却反过来求我们救人……”显然,萧天心中有些不甘。 “阿天……”苏佳看着萧天的眼神,似乎感受到了萧天心里的复杂。 花菱和青雪看出萧天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也不禁对自己等人的自食其果感到后悔不已,可是这些都已经晚了…… 然而,花菱心中一动,满含泪光地看着萧天“冰冷”的侧脸,似乎要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突然,在场之人都不敢相信——身为峨眉派高高在上的首席弟子花菱,“猝不及防”的,居然在萧天的面前跪了下来,一副深切恳求的样子。 “师姐——”青雪甚至兰芯等人这边,也是不敢相信花菱竟做出了如此放下身份的举动。 萧天也是震惊了,回头看着花菱鬼在自己身前。唐战等人也是一样,同时朝花菱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花菱强忍着眼角的泪水,在萧天面前双膝跪地,深情恳求道:“求求你,为了李姑娘,也救救师尊——如果说峨眉派曾经得罪于你们,我愿意偿还一切罪过……只要苍龙大侠你救出师尊,我花菱放弃峨眉首席的位置,这辈子愿意给苍龙大侠你做牛做马,在所不惜……”越说着,花菱越是忍不住泪水,佳人落泪般,倾泻而下。 “师姐……”青雪也不自觉在花菱身旁跪下了,一面关心着重归于好的姐妹彼此,一面也是替萧天恳求道。 “不会吧……”慕容樱在身后望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敢相信这一幕。 众峨眉弟子也是惊呆了,她们绝对不敢相信,一向高高在上的花菱师姐,居然也会在外人面前跪下。当然,虽然看着惊异,但其实她们的心情,和现在的花菱没有两样,都期望身为苍龙大侠的萧天,能够帮助自己等人救出师尊…… “快起来,你们两个……”萧天见了,收回了之前的“冰冷”,无法让自己变得冷酷无情,萧天即刻转身扶起二人道,“我刚才都是说笑的,说的都是气话,我从来都没有要怪罪你们……” 青雪最先从地上站起,扶着还在哭泣的花菱——此时的花菱已是泣不成声,为了救回师尊,她似乎什么都能奉献。 萧天定了定神,随即冲花菱承诺道:“你放心,我萧天发誓,一定替你们救回师尊,不会让兀良托多的阴谋得逞——” “是啊,我们也会帮你们的!”慕容樱这边,似乎也放下了之前对峨眉派的成见,起劲笑道。 “哼,上次没了杀了兀良托多,这次正好,拿他的人头血祭子衿大哥,这回我绝对不会再放走他!”唐战也自信慢慢道。 “谢谢,谢谢你们……”花菱已经快哭得说不出话,在萧天和青雪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此时的花菱心中既有愧疚又有感动,如果不是在场他人的话,花菱甚者会情绪失控,一把钻进萧天的怀里痛哭…… “好了,人我们一定会救,但要搞清楚状况……”苏佳这边哄完孩子后,一脸正经道,“唐战大哥说想要杀了兀良托多,恐怕有点不太现实……汴梁驻地一定蒙元守军重重,就算我们个个武功高强、以一当百,也没办法和敌人硬拼,想要救人,必须想些对策……”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唐战不禁问道。 “办法已经有了,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苏佳似乎是很有信心,想好了救援的计策,随即苏佳转身将孩子交给兰芯等人,并信任说道,“孩子就先交给你们峨眉派的人照顾了,我和你们花菱师姐还有青雪师姐一起去救人——好好照顾孩子,等我们救人回来……” 兰芯见到苏佳竟放心地将孩子交给自己这个曾经的“敌人”,不禁疑问道:“苏姑娘你……放心把孩子交给我们?” “可不是嘛……”苏佳微微一笑道,“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之前我就说过了啊——” 看着苏佳淡然不计前嫌的表情,兰芯等人心中不禁触动万分。 “我们真正的敌人,只有兀良托多,这回就算杀不了他,我也得让他尝尝襄阳一战没有尝到的苦头……”苏佳定眼凝神,朝着汴梁的方向暗暗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七章 虎口博弈(上) 汴梁城外驻军,重新被扣押的李玉如和傲晶师太,被关押在重兵层层把守的铁牢之中。伴着夜色正深,寒宵铁柝下,空气变得尤为湿冷,铁牢四周犹如寒气逼人的阴间地府,如同鬼族一般巡逻的蒙元士兵,腰间寒刀明晃闪烁,让人不禁胆颤发抖…… 曾经的仇人,如今同入落难,还被关押在同一件牢房中,不禁悲叹命运的可笑。不过此时的二人似乎并不因曾经的恩怨心情难复,反倒是大难将至,心中多了一份时而久之的淡然…… 李玉如闭目凝神坐在一旁,被当做重点人质的她,并未有任何的慌张。相反,花菱和青雪救走了孩子,李玉如更是放心了一阵,在兀良托多不会轻易杀了自己的前提下,只要孩子平安无事,李玉如就已心满意足。 而傲晶师太则是时不时望着李玉如淡定的神情,看着几乎临死之际,仍然毫不畏惧的她,傲晶师太不禁轻笑道:“哼,‘扬州女侠’果然胆识非凡,无论置身何地,处于何种险境,始终都是无所畏惧……” “不——”李玉如即刻回应道,“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怕,相反,如今的我,非常害怕死亡……” “噢?”傲晶师太听了,倒是不解问道,“那你为什么还露出一副淡定凛然的神情,还在兀良托多面前桀骜不驯?” 李玉如缓缓睁开眼,从容应声道:“我害怕死亡,不是因为自己对死亡的恐惧,我害怕的,是我死之后安安没人照顾,没有我这个母亲继续呵护他……” 原来,李玉如害怕的,是自己儿子的丧母之痛,傲晶师太在一旁听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深刻的往事,口气一转,不禁回忆道:“原来如此,为了孩子甘愿奉献一切,这就是母亲的伟大……想想当年你母亲花翠云被本尊处死之时,也说过类似的话……原来不理解花翠云的视死如归,现在看到李姑娘你这个样子,我多少也能理解了……” “哼,不沾世间红尘的你们峨眉子弟,又怎能体会这种感受?”李玉如反倒是略带嘲笑的口气回道,“陈腐的帮规只会误人子弟,你们峨眉派也好,苏妹妹的追风派也好,皆是如此……” “是啊,现在想想,我也觉得是该新一辈的年轻人,来改变曾经的墨守成规了……”傲晶师太闭了闭眼,不禁感叹说道。 这句话不像是平日里傲晶师太的口气,李玉如也是注意到了,不禁反问道:“噢?没想到,能从傲晶前辈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还真是罕见啊——” “可不是嘛……”傲晶师太继续道,“唐家后人打败我也好,花菱和青雪的成长也好,时代迟早会交给他们年轻一辈的手中。我们老一辈如果还墨守成规把持着老旧的那一套,那便是永远都不会进步……” “花菱姑娘和青雪姑娘……”李玉如想到之前姐妹俩的事情,不禁微微一笑,“前辈您别怪我多嘴,恕晚辈直言,您辛辛苦苦培育了她们十几年,却是并不完全了解她们真实的一面……” “是啊,我确实不了解……”傲晶师太倒也没有反对,反倒是“自嘲”笑道,“剑道大会之后,她们二人总是彼此勾心斗角,我一直以为她们两个水火不容;谁想刚才险情中为了救我,她们二人却是彼此互助,就像真的情同姐妹一般……” “因为她们两个本就是很好的姐妹,从未改变过——”李玉如微微一笑道,“只是因为曾经的情殇,彼此产生了隔阂罢了。可是遇到了我,还有安安,花菱姑娘总算是解开了自己心中的那道结……” “你是说四年前的那个大家公子?”傲晶师太似乎很清楚李玉如所说何事,即刻接话道,“看样子,花菱她果然没有完全斩断情丝啊,最后竟是被李姑娘你说动了……” “不是被我说动了,是被青雪姑娘说动的——”李玉如坚定回应道,“这已经说明,其实她们两个彼此都很关心对方,并不是真的勾心斗角。在峨眉派,没有人能更比得过她们二人的姐妹感情之深……” “虽然不是完全了解,不过本尊的举动,也恰恰说明是正确的选择……”傲晶师太不禁笑道,“把峨眉派的掌门之位,交给她们二人,这做法确实不错,她们两个彼此,无论少了谁都不行……”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吧……”李玉如倒是没有放弃希望的神情,振振有词道,“我相信子川来到这里,一定会想方设法救我和前辈你出去——” “他还要不计前嫌,救下本尊是吗……”傲晶师太听了,不禁自笑道,“没想到身临险境,你们居然还想着要救我这个仇人,这是太讽刺了……” “仇不仇人的现在说了不算……”李玉如继续道,“如今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兀良托多,面对真正的敌人,我们更应该团结一心才行——” “不愧是‘扬州女侠’,像一个侠者该有的样子……”傲晶师太背靠在墙上,闭眼说道。 “前辈,等平安出去之后,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李玉如神情转而一变,向傲晶师太恳求我。 “噢?你居然也会想要求本尊,还真是少见啊……”傲晶师太听了,嘴角一笑道,“反正无论生死,本尊已经看淡命运,有什么请求直说无妨,就当是赎我们峨眉派侵扰之行的罪过吧……” 李玉如定了定神,一本正经道:“傲晶前辈,等我们出去离开了这里,无论你是否还想要杀我,我想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前辈能答应,我这个条件吗?” 没想到,李玉如最后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傲晶师太听了,从李玉如身上看到了她母亲花翠云的影子,随即轻笑道:“哼,果然是流着同样的血,你和你当年的母亲太像了,她也是为了你,不惜牺牲自己,临死前还在向我祈求不要伤害你……” “前辈能答应我吗?”李玉如继续“不依不挠”问道,虽然没有正视傲晶师太,但眼神却是极为恳求。 “二十年前,我没有答应你母亲,从你出生到现在,始终对你不放过……”傲晶师太闭眼说道,“不过二十年后的今天,也算是参悟了太多年轻时没能想明白的事情……就当是还当年对你母亲的绝情吧,李姑娘,我答应你——如果能离开这里,我发誓峨眉派不但不会刁难你的孩子,还会百般照顾你的孩子……” “谢谢你,谢谢前辈……”李玉如说着,忽而眼角中流下了深藏依旧的热泪。 傲晶师太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道:“真没想到,同样为了孩子,李姑娘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愿放下曾经的倔强,甘愿奉献一切,这就是母爱吗……” 李玉如没再说话,两手抓着铁牢的栏杆,用企盼的眼神望着驻军中道的方向,期盼那个前来救她的身影…… 结果并没有让李玉如失望,他真的来了…… “将军,赵子川来了——”中道正口,兀良托多正吩咐士兵在驻军之地严加巡逻,一名侍卫突然上前报道。 兀良托多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时一变,不一会儿,嘴角处露出狰狞的笑容。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兀良托多狡黠转而变为狂笑,手持未有出鞘的魏武青红,大声狂狼道,“来了,终于来了,日夜以盼的赵家后人终于来了——今晚我一定要杀了他,砍下他的人头,夺得双剑神兵,靠我手中这把‘天下第一神剑’!” 兀良托多的笑声很大,铁牢这边李玉如和傲晶师太也是听得清清楚楚。李玉如这边最是期盼赵子川的到来,兀良托多越是这么说,李玉如的目光越是紧张中带着渴望。 “什么,这么快?”傲晶师太在后面听了,不禁疑惑道,“花菱和青雪的动作也真是迅速,这么快就通知到了赵家后人……” “他真的来了,子川……”李玉如不停念叨着,看着中道黑暗处,那个渐渐浮现的身影…… 没有错,从中道慢慢走来的人,身披铠甲,披风上阵,面容刚劲,神将之威——确实是赵子川不错!而在赵子川身后,也有随从数人跟随前来,看样子是赵子川的亲信部下…… 赵子川来了,兀良托多已经忍耐不住心中的杀意,一个跃步从中道台阶跳下,与赵子川正视相向行来,兀良托多露出狰狞的面孔,直视赵子川道:“哼哼,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可不是嘛……”赵子川这边也不甘示弱,用满是恨意的眼光望着兀良托多,咬牙愤恨道,“你杀了我大哥,还挟持我的妻子,我怎能不杀你这个混蛋?” “好啊,恨我恨之入骨,这样杀你才会有价值……”兀良托多这边依旧冷血道,“今日我不但要亲手杀了你,还有夺得你的乾坤二剑,以完成祖先所疑之愿!” “那我也是一样,连并百年前的恩怨,今晚和你做个了结!”赵子川双手握拳,义正言辞道,“一百年前,你的祖先蒙元大将阿术,率兵攻破了宋城襄阳;一百年后,你却是在襄阳失守,狼狈而逃,还真是命运轮回啊……命运决定了你兀良家族气数已尽,今晚你不可能赢我!” “你说什么?”兀良托多听见赵子川的“挑衅之言”,眼中已是充满血意,忽而剑气闪动,魏武青虹震动而出,青红剑光威慑八方,似能斩断一切——兀良托多神剑出鞘,直指赵子川道,“哼,今晚‘天下第一神剑’在手,想要杀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子川,当心啊——”李玉如在身后的牢笼所见兀良托多拔剑,心知赵子川之前对付花菱等人已是费力,这会儿又要对付拥有神兵的兀良托多,自是凶险不少,于是大声提醒道。 赵子川听见了李玉如的呼喊,转而一望,似乎心中计划着什么…… 而正是这一对视,李玉如似乎是从赵子川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心中不禁一震:“等等,有点不对,这个眼神……” 赵子川重新将目光放回兀良托多身上,随即义正言辞道:“今晚我一定会和你做个了结,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该先放了我妻子和傲晶前辈?” “噢?妻子被我关押,刚才看你漠不关心的表情,还以为你不在乎呢……”兀良托多直视着赵子川,手中的神剑未有放下,随即一个响指道,“行,把她们两个放出来——” 蒙元士兵接到命令,遂打开了铁牢的大锁,放了李玉如和傲晶师太二人出来。奇异的是,本以为期盼见到丈夫到来的李玉如会满心激动,却怎想李玉如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似乎对于丈夫的到来援救并不过于兴奋,只是用深沉的目光望着中道相对的恩怨二人…… “你们几个,去接夫人和傲晶前辈——”赵子川命身后的随从侍卫道。 侍卫并没有开口得令,而是直接绕道跑向了地牢门口处,待到李玉如和傲晶师太缓缓走出,侍卫等人急忙上前搀扶。 其中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傲晶师太,另一人则是在背后为李玉如护驾,跟着旁边的两个随从。 傲晶师太本是一脸平静的表情,然而被左右两名侍卫搀扶,傲晶师太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眼神不禁一变…… “好了,赵将军吩咐的事情本将军已经做了,现在可以做个了结了吧……”兀良托多抖了抖剑,威力惊悚的剑光随之一散,随即说道,“快,拔出你的‘乾坤二剑’,本将军可不会乘人之危,既然是要做百年恩怨的了结,我兀良托多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你!” 谁知,面对兀良托多的挑衅,赵子川却是冷冷一笑:“哼,拿别人的神兵利器和我对决,算什么堂堂正正?” “你说什么?”兀良托多凝神问道。 “算了,无所谓了……”赵子川依旧是轻笑一声,似乎并不把兀良托多放在眼里,随即说出一句震惊的话,“虽然说是百年世家恩怨,但对付你这种小人之徒,根本无需动用‘乾坤二剑’,你也不配死在我们赵家剑下……” “居然如此狂妄……”兀良托多见赵子川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咬牙切齿道,“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会让你死得难看……既然你不在乎,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送你和你大哥一起共赴黄泉!” “哼,少废话,你不出手,那我就先来了——”赵子川这边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但不拔剑相向,还徒手主动朝兀良托多的方向奔跑而去,似要先发制人。 “你疯了吗?不拔剑就朝我的魏武青虹冲来——”兀良托多见赵子川率先“发难”,却是两手空空,惊异的同时不禁一阵紧张。 “危险——”李玉如在后面见着赵子川孤胆深入,不禁大喊道。 赵子川却像是视死如归一般,眼神如同猎鹰,似要一举将眼前兀良托多这只猎物抓碎。 “既然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兀良托多什么也不顾了,反正赵子川迟早要杀,索性魏武青虹一阵挥舞,一道青红剑光斩灭八方而去。 赵子川凝神应对,似乎心中有数……突然,剑气掠过额头一瞬,赵子川一个低身划步,上方躲过剑气的同时,整个人滑铲至兀良托多下身底盘,举足抬脚就是一点,正中兀良托多手腕及身前…… “这招脚法是……‘冲足二段式’——”李玉如在一旁见了,心中一阵惊呼……(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八章 虎口博弈(下) 赵子川凝神应对,似乎心中有数……突然,剑气掠过额头一瞬,赵子川一个低身划步,上方躲过剑气的同时,整个人滑铲至兀良托多下身底盘,举足抬脚就是一点,正中兀良托多手腕及身前…… “这招脚法是……‘冲足二段式’——”李玉如在一旁见了,心中一阵惊呼…… 赵子川身形灵动,脚尖正中兀良托多手中关节。兀良托多顿感手腕一阵刺痛,所持神剑无以发力,不得不暂时收招。 但赵子川并未给兀良托多机会,下底翻身又是一脚正前,正朝兀良托多的腹部踹去。兀良托多躲闪不及,也想不到赵子川竟会使出轻盈难测的拳脚套路,腹下正中一脚,兀良托多痛叫一声,整个人向后划退数远。 赵子川使完脚法,重新立足正前,看着兀良托多像是岔气的狼狈模样,赵子川不禁“嘲讽”道:“哼,就你这点本事,根本不需要我拔剑……” “哼,少在那里得意……”兀良托多不甘被自己的“宿命对手”如此羞辱,强忍腹下的痛楚,重新提剑道,“刚才是我太大意了,这回我要让你死在魏武青虹剑下!” 说完,兀良托多神剑一挥,一道斩裂天地的青红剑光纵劈而去,驻军中道顿时发出撕裂的声响,似乎下一刻不躲开,赵子川会被直接当场分尸。 “喂,小心魏武青红的剑气——”熟悉神剑的傲晶师太所见,不禁朝赵子川大声喊道。 赵子川只是微微一笑,面对汹涌剑气毫不畏惧,似乎在他看来,兀良托多的剑法根本不足为题…… “哼……”一阵轻笑,赵子川脚尖一转,整个人随身旋转侧身而避,不出一招一式,轻而易举躲过了这道看似惊天的剑气。 剑气再次斩空,兀良托多已经心急火燎。赵子川凝神定视,看准兀良托多收招间隙的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影般闪现至兀良托多身前。 如同风一般,兀良托多惊呆了,他没想到赵子川的身法竟是如此之快,根本来不及自己反应。 “什么,怎么会……”已经飞至身前,只要赵子川拔出利刃,取下自己性命只是一瞬。 “这样就结束了,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快啊……”赵子川冷笑一句,身前凑至兀良托多耳边道,“在襄阳的时候,你就应该死的,现在让你多活几日,就是能为了亲手杀你,替我大哥报仇——”赵子川说得振振有词,看来这回,他是要直接取了兀良托多的性命。 兀良托多显然躲不过了……突然,两侧寒光利刃明晃晃闪过,就在赵子川准备利刃出鞘的一瞬,左右蒙元士兵精卒蜂拥而至,以长矛兵器正好挡在兀良托多身前。依旧是如此近的距离,但赵子川最先触及的,显然是蒙元部队的兵刃。 没有办法,受到左右士兵的干扰,赵子川这一招若是拔剑,势必风险极大……“啊——”兀良托多惨叫一声——只见赵子川改以边腿而过,一式重脚踢正中下怀,兀良托多在众兵掩护下,最终掩着身子向后倒退二十步,但手中的魏武青红神剑却是始终没有落下。 兀良托多是被打退了,但左右齐上的蒙元士兵数十人,一下子挡住了赵子川的前路——看样子想要和兀良托多继续一做了断,不先解决掉这些杂鱼不行…… 赵子川没有办法,腰间抽出利刃,正面而上蒙元士兵护卫——“蹭噌噌——”只听得疾迅闪电般的的利刃呼啸,几乎只在一瞬,利刃穿行而过,正中每一个蒙元士兵的身前要害;众士还没来得及持枪还手,便是眼前一黑,惨叫连绵后,纷纷倒在了血泊中…… 解决掉了杂鱼,眼前的敌人只剩下兀良托多。赵子川将利刃藏于背后,自己则是快步冲向前去,阵阵威慑道:“哼,这回没有人可以救你了,去死吧!——” 兀良托多瞪大了双眼,想要持剑反抗,却无形之中感到赵子川突袭而来的阵阵压迫,让自己毫无反击之力。本想要和赵子川堂堂正正一做了断,却没想到手持神剑与赵子川对决,依旧是被打得无以还击…… “难道我就这么完了……”兀良托多觉得自己躲不过这一回合,看着气势汹汹的赵子川,兀良托多似乎已经绝望了…… “呼——”然而就是一瞬,兀良托多背后,突然一阵强劲的阴风袭过,一道犹如地狱怨魂的黑色掌晕铺天盖地而来,正朝赵子川迎面而去。 赵子川察觉到了不对,半空中即刻燕返回身,双手持兵,卯足全力挡住这一式硬掌…… “砰——”两招相碰,内力乱冲,中道路口瞬间炸开了花——关键时刻救下兀良托多的人出现了,正是施展“魂灭掌”的汴梁首将王大生;而赵子川勉强挡住这一式后,也退回了原地…… “王大将军?”兀良托多知道王大生一直在身旁观察和巡视,却没想到这回却是救下了自己,想着王大生出现的无比及时,暂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面对王大生的背影问道,“王大将军动作可真快啊,本将军还没真正出手,你就出现了……” “等你真正出手,恐怕早已是对方的剑下亡魂了……”王大生冷冷一笑道,“我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我闻到了让我兴奋的味道——那个两年前熟悉的,让我展露杀性的味道……” 赵子川凝视着王大生本人,眼神不禁一怔,似乎一瞬间一股冲击直入脑海…… “什么味道?”兀良托多已是没明白王大生的话,不由继续问道。 王大生冷笑一番,继续道:“兀良将军身经百战,却没想到也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仔细看看就知道了,前去接应傲晶师太的那两个士兵,他们是搀扶着傲晶师太走的……试想想,傲晶师太身为武林掌门,与军中人士尚无亲隙,为何他们两个会去主动搀扶……” 听王大生这么一提,兀良托多也察觉到了不对,即刻转头望去——王大生说得没错,前去接应的赵子川的部下,似乎对傲晶师太很照顾的样子,不但知道傲晶师太身受重伤,还搀扶着往前行进。 “你们两个……不对——”兀良托多似乎是认出来了,那两个士兵的脸。 没错,搀扶傲晶师太,对其尊敬的二人还能有谁?是花菱和青雪,看样子刚才她们是打扮成士兵的模样,想要趁机救下师尊。 “糟了,被发现了……”花菱一边和青雪搀扶着傲晶师太,心中一边暗惊道。 “赵子川,你果然事先算计好了,想要趁着我和你硬拼之时,让峨眉派的人偷偷救走人质是吗……”兀良托多似乎是看出了赵子川的“计谋”,不禁咬牙切齿道。 “很遗憾,今晚到来的人,也不是赵家后人……”王大生看着对面的“赵子川”,脸色继而变为狰狞,似乎一股按耐不住的血腥之气涌上心头。 “你说什么?”兀良托多听到这句,整个人都震惊了。 “好好看看那家伙的脸——”王大生继续直视着“赵子川”,冷冷说道。 “赵子川”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易容术,刚才王大生阴掌突袭一道,其力划破了脸皮面具少许。 “切……”扮装者索性撕下了面具,露出本来的面容——善使易容术,活用“二段式拳脚”的人,除了苏佳还会有谁?苏佳不屑一句,将背后的鬼刀亮了出来,黑夜之下折射出令人畏惧的寒芒。 这下一切都清楚了,为了成功救出李玉如和傲晶师太,苏佳等人的计谋,就是利用易容术假扮成赵子川的模样暂时赴会。之前对付燕只吉台的时候,还有剩余的赵子川的,这回正好用上了…… “易容术……”兀良托多看着对面露出真容的苏佳,不禁咬牙道,“还是个女人,身手倒不简单……” “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再一次见到苏佳,王大生眼神中已经满是充血,一股杀意膨胀的凶情纷涌而出,四周所立之人皆胆寒不敢出言,就连背后倒地的兀良托多也是如此。 “王大生……”苏佳心中暗暗道,再一次见到了“老仇人”,苏佳心知,面对曾经数次将自己逼入绝境的旧敌,自己万万不可有任何分心。 “知道我为什么认出你是冒牌货吗?”王大生缓缓抽出腰间的寒刀,用令人窒息的冰冷话语道,“因为我闻到了苏姑娘你的味道,那个在汴梁城、在陵关城、在神峰崖上让我兴奋见血的味道……太神奇了,从神峰崖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居然没有死,还四肢健全的活着……”重逢相见,王大生果然提起了神峰崖之事。 “哼,好像让你失望了……”苏佳这边也毫不示弱,冷笑着朝王大生回应道。 “不,我怎么会失望呢?”王大生此时如同一个嗜血如命的魔鬼,看着苏佳这个“熟悉兴奋”的身影,王大生有如毒蛇露出毒牙道,“神峰崖上以为你死了,我就觉得此生再也没了对手……可是你居然没死,老天真是开眼了,可以让我再杀你一次——这一次,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你就是想再跳崖,这次恐怕也没机会了……” 苏佳听完,手中鬼刀一转,任凭王大生如何挑衅,苏佳丝毫未有畏惧,依旧不客气回应道:“哼,想杀了我?这里既不是神峰崖的绝路,你也没有铜炮压阵,你觉得你会是我对手吗?想杀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既然你没死的话,那个小子应该也活着对吧……”王大生再次露出狰狞的面容,侧头一望李玉如和傲晶师太的方向。 是的,王大生要找的人,正是萧天。而萧天也是卸除了易容伪装,以真面目与王大生正视而对。 “王大生,没想到我们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重逢……”想起曾经的恩怨,萧天依旧怀恨在心,而今又接受了朱元璋的任务,似乎自己和王大生的重逢交手,是上天注定的宿命…… “两年前,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了你,可是我并没有,正是因为你两年前在汴梁说的那句话……”王大生对当年的事情,依旧铭记在心,随即继续冷道,“现在两年过去了,你也该兑现诺言,和我一较高下了。要是没点能耐,杀了你我可是一点价值和乐趣都没有……” 王大生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地直逼人心。但萧天似乎并未因此感到害怕和恐惧,相反,比起两年前第一次在汴梁与王大生碰面,如今的萧天要自信强大了不少……只见萧天理直气壮,冷笑反驳者王大生道,“哼,到底是谁杀谁,现在还很难说——” “口气不小嘛……”王大生听了萧天尤为坚定的话语,确定这两年萧天变强了不少,王大生愣是从未有过的兴奋,继续说道,“好,你,还有苏姑娘,我会让你们纷纷死在我的手上……” 说完,王大生气魄一动,周身尘土被震飞数丈开外,强大逼人的内力震慑而出,恍若强威魄力四散,八荒草木皆枯…… 虽然萧苏二人如今武功登峰造极,但王大生所出之言向来不是吹牛,说到做到;两年前能把萧天和苏佳逼上绝路,两年之后依旧如此不会假…… 萧天倒是想和王大生一较高下做个了断,可今晚的主要任务是要救下李玉如和傲晶师太,如今敌军阵中被重重围困,如果不尽早突围离开,恐怕自己等人一个也走不了…… 苏佳明显感觉到,正前方的王大生,内力震如山石之力,比起两年前,他的武功又有“进步”,如果贸然轻敌,自己必吃大亏。但心中想着李玉如等人的安危,趁着王大生未有发力而出,苏佳冲着萧天等人的方向喊道:“阿天,快带嫂子和傲晶前辈先走——” “不行,佳儿,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犯险!”萧天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想起两年前苏佳遭受王大生“蒙难之举”,萧天仍旧心有余悸;如今旧仇在前,就算要报,萧天也已打定主意,和苏佳一起与王大生做个了断。 然而,王大生似乎没那么“拖欠”……“哼,今晚你们谁都别想走!——”王大生夜中怒吼一句,起身腾跃而上,手掌聚力而出,似乎想要先发制人,给予苏佳威慑。 苏佳沉着应对,眼见王大生暗掌袭来,苏佳手中鬼刀一闪——“降雷刀”聚足全力,雷鸣气魄欲压不出,似要和王大生争个高下。 不过王大生的阴掌,似乎并不是朝着苏佳而去…… “轰——”一声巨响,苏佳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王大生一招“落尘掌”,荡平黄沙的气魄,双掌断天之力,俯直冲下便朝地面而去…… 驻军中道。一刻间顿时被王大生掌力所及飞扬黄土,不但遮蔽了苏佳与王大生的彼此视线,同时也看不见萧天等人掩护峨眉子弟的身影…… “阿天——”苏佳看不见敌我身影,不禁紧张冲萧天所在的方向喊道。 “佳儿——”萧天也只是听到了声音,大声呼叫道,却是看不见彼此的容貌。 “不行,要冷静——”苏佳看着前方尘土的一片模糊,心中镇定道,“王大生武功高强至极,屡次将我逼上陷阱,如今又故意干扰我等视线……千万不能轻敌,如果这时候我和阿天有一个人倒下,那就完了……” 苏佳知道王大生曾经与萧天的恩怨,自己确保能够挡下其招的同时,也要确保保护李玉如和傲晶师太的萧天等人的安危……(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九章 红颜命殒(上) 前方黄土迷雾一片,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即使苏佳武功神乎其技,朦胧之中也是施展不开。何况王大生武功身手又是极为狠毒,很可能稍不留神,便会成为他血爪下的阴魂…… “要冷静……”苏佳不断在心中提醒着自己,“王大生的目标不是我就是阿天,如果是要对我出手,肯定想趁我出其不意,这时候决不能大意……” 想罢,苏佳手持鬼刀,凝视“黄雾”正前,警惕王大生随时可能的冲击。 “与其这样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苏佳心中定了定,暗暗道,“迷雾中看不清彼此,对王大生来说也是一样,放手一搏说不定能出奇制胜……” 灵光中下定决心,苏佳“神刀鬼影”一式,轻盈身影正朝中道前方划步而去。鬼啸利刃划过迷雾,逐渐拨开前方视野,然而待到近身而望,等在苏佳身前的,是无数冰冷的长矛铁盾。 王大生早就在原处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列阵以对的蒙元士兵。苏佳恍然间明白了,王大生故意以“黄雾”干扰自己视野,实则是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自己前来。 “喝——”蒙元众士齐声一喝,无数的长矛如同猛兽群雄的爪牙,尖峰相对。长盾坐以护体,冷矛正立前方,等候苏佳落入“铁阵”。 苏佳看清前方局势,冷静应对一处——“灵燕飞身”划步阵前,苏佳低身滑铲而至,额头上方躲过长矛利刃,两脚突袭正中“盾阵”下部,来了一记结结实实的踢击。 苏佳的脚力着实惊人,出招又是出其不意,蒙元士兵底盘下部遭受冲击,一个踉跄没有站稳,上方的长矛盾阵出现隐隐的波动,有些力不从心。 “着——”苏佳看准时机,滑步上方就是一道鬼刃。“神刀鬼影”呼啸而出,只听得一阵惊悚的断裂,用来抵御冲击的长矛兵器,一瞬之间皆被鬼刀斩断。 蒙元士兵还没回过神,手中兵器却已断裂,苏佳没给敌人机会,单手撑地,旋转翻上,两腿横扫而过,“冲足二段式”再起,脚力恍若威震的巨石撞击,一下一下踢在蒙元士兵盾牌之上,发出震慑的巨响。 “啊——啊——啊……”蒙元士兵抵挡不住苏佳的脚力,纷纷持盾倒地而去——苏佳干净利落收拾掉了敌军的盾阵,重新翻身立足站稳。 然而,本以为王大生会趁机偷袭,苏佳手持鬼刀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可踢倒了阵中士兵众人,却是迟迟没见王大生有突袭之意,甚至连王大生让人窒息的杀手气魄也未察觉,苏佳不禁皱起了眉头。 “王大生不在这儿?他不是迫不及待想要杀我吗……”苏佳没去理会倒在地上痛苦嗷叫的蒙元士兵,谨慎向前挪动几步,透过逐渐散去的迷雾,往之前王大生和兀良托多所在的位置望去,却是早已不见为二人的身影,于是诧异道,“连兀良托多也不见了,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想起自己还要保护李玉如和傲晶师太,苏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偏头一望萧天等人之前援救的方向。 “不好——”苏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惊呼道…… 地牢这边,护送着傲晶师太和李玉如离开,趁着王大生激斗而起的这阵迷雾,众人掩护着准备绕道而行。然而时不时从两侧拦截的蒙元士兵前来,又是不得不拖慢了众人的速度…… “可恶,给我让开,你们这些杂种!”慕容樱气势昂扬,手持红缨枪,孤身飞入前方蒙元士兵阵中,奋力拼杀间为萧天等人的掩护离开扫清障碍。 可是簇拥而上的蒙元士兵越来越多,慕容樱纵使再能应战,一个人也很难吃消。萧天眼见前方迷雾重重,慕容樱又是单枪匹马只身入阵,于是对唐战说道:“唐战兄弟,你快去帮助樱妹,这边有我护着嫂子!” “我知道了!”唐战很干脆地答道,救援李玉如和傲晶师太的同时,他自然也不会让慕容樱只身犯险。 于是,唐战傲月梨花一现,飞身“光雷斩”一式,伴着“金云枪法”,贯气长虹杀入蒙元阵中,支援慕容樱而去…… “吼——”萧天这边也没停歇,一边搀扶着李玉如,一边用苍龙掌清扫着前来阻拦的蒙元士兵等人。 “嫂子别怕,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萧天一面施展掌法,一面劝慰李玉如道。 谁知,李玉如倒是一副傲骨姿态,抽出腰间的佩剑,飞身喝道:“不牢萧兄弟你了,不过几个喽啰士兵而已,我‘扬州女侠’还没虚弱到那个地步——” 说完,李玉如飞身而过,剑法凌厉而出。虽然刚才久坐地牢,手脚有些施展不开,但对付这些个蒙元士兵,李玉如还是绰绰有余——“剑舞风镰”狂卷而出,如同风卷残云的剑气夜中飞啸,剑影连诀中,杀得蒙元士兵落花流水。 “真不愧是嫂子,久疏战阵,剑法还是这么犀利……”萧天看着李玉如“飞舞如花”的剑法,不禁夸赞道…… 而在傲晶师太这边,花菱和青雪一边搀扶着行动不便的傲晶师太,一边在萧天等人的掩护下慢慢行走。 “没事的师尊,弟子绝不会让他们伤害师尊你一根寒毛!”青雪一边搀扶着,一边振振有词安慰道。 “你们别管我了,赶快随苍龙大侠走吧……”傲晶师太倒像是看淡了自己的生死,临危之际,不希望自己最心爱的两个弟子再受伤害,“汴梁的敌军源源不断,要是在这儿耗了时间,等敌人的援兵到了,那就走不了了——” “没事儿,这里的路弟子熟悉——”花菱帮忙安慰道,“前面有个山坡,从那里下去能抄近路回到根据地,而且敌军不易追赶——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危险!——”说话间,青雪注意到了花菱背后一侧的危机,大声提醒道。 花菱眼神一凝,手中长江凝然而出,转身便是一道剑灵。 “啊——”一声惨叫,背后偷袭的蒙元士兵当场毙命,眼神瞪大倒在花菱面前。 “哼,宵小鼠辈,有本事就冲我来!”花菱自言壮胆一句,随即转身冲搀扶傲晶师太的青雪道,“青雪,你先带师尊走,我在这里踮后!” 这回,花菱再一次为了青雪的安危,打算独自面对危险,青雪看着重回拾起的姐妹之情,不禁感动万分。 不过,青雪当然不会就这样先走……“不行,我不会丢下师姐你不管,要走一起走!”青雪也拔出剑,准备陪花菱一起迎敌。 “笨蛋,我是叫你先带师尊走,我随后就赶到!”花菱大声喊道,“要是都留在这里,我们谁都走不掉!” “蹭——”喊话间,花菱长剑一挥,又结果了一个前来偷袭的蒙元士兵。一剑穿肠后,花菱一脚踢开了士兵的尸体。 青雪还是没有答应,提剑护到了花菱的身旁。 “笨蛋,干嘛还不走?”见青雪执意不打算离开,花菱急斥道,“再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儿!” “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丢下师姐你一个人先走——”青雪眼神坚定道,虽然担心师尊的安危,但自己已然决定,说什么也不会丢下花菱一个人在这儿送死。 青雪执意与自己同赴患难,花菱眼见,不知是感动还是着急。但大难当头,花菱不能眼睁睁看着青雪陪自己犯险,于是继续斥道:“快走啊你!——”一边说着,花菱还一边用力耸了耸青雪的肩膀。 “哼,今晚你们谁都别想走——”然而,话音未落,半空上方传来一阵冰冷杀气的危言。 “王大生——”花菱和青雪同时持剑抬头一望,轻功飞来之人,果然是王大生不假。 王大生阴掌突袭,如夜中蝙蝠一般滑翔而过,迷雾中急冲而下,鬼神之力俯冲便朝花菱青雪而去。 “小心啊——”傲晶师太知道王大生的狠毒,见花菱和青雪被王大生居高临下突袭,不禁惊声喊道。 然而花菱和青雪视死如归,姐妹二人齐身挡在了傲晶师太身前,似要和王大生硬招相碰。 “我们上——”花菱也不管了,既是姐妹同心,那就双剑合璧共同迎敌——花菱命令一句,与青雪的剑法融为一体,“虹影剑灵”如同展翅飞天之力,迎头而击俯冲下来的王大生。 “哼……”王大生冷冷一笑……突然,雄浑厚实的掌法疾速迅变,转而一招“断沧掌”,厚如巨浪翻天之掌力,正面而对花菱和青雪。 “虹影剑灵”威力四座,“断沧神掌”更是惊觉,两招相向,只觉惊如浪石相击,一道内力迸发的巨响,花菱青雪所立之处震出一道裂痕。 “啊——”然而内力仍有不及,加上以低对高的劣势,花菱和青雪双剑合璧,依旧不敌王大生,惨叫一声后,纷纷落伤倒地。 “花菱,青雪——”傲晶师太见了,着急大喊道,虽然自己身负重伤,但也奋不顾身低身搀扶花菱和青雪而去。 “咳——”花菱咳嗽吐血一口,受伤较为严重——为了保护青雪,刚才王大生一掌疾下,自己还特意挡在了青雪面前稍许,暂时无法继续动武。 青雪还能坚持半会儿,知道花菱刚才为了保护自己,当在自己身前,随即青雪哭着搀扶花菱道:“师姐,你振作点——” “快带师尊……走啊——”花菱重伤之余,依旧命令这青雪道,连嘴角的鲜血都来不及擦。 “不,要走一起走——”青雪已经泪如雨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说什么也不会丢下花菱不管…… “这样就结束了——”王大生落地后,继续一招“魂灭掌”呼啸而出,似要一掌夺了峨眉弟子等人的性命,而花菱等人似乎也来不及躲开这一掌…… “吼——”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龙吼震天而来,“断岳天龙”破天席卷而出,正面挡住了王大生的“魂灭掌”——是萧天,危难中萧天再次挺身而出,苍龙掌正对王大生的阴掌,两招相碰,内力乱冲,龙魂四散之力,激起震天般的尘土。 “啊……”王大生没有注意,有些未尽全力的掌法,被十成的苍龙中重重一击,自己稍稍败退几许,随即露出凶煞的眼光,凝视对面的萧天。 萧天立身花菱等人身前,眼神坚毅,冲着王大生毅然决然道:“王大生,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我就在这里,有本事和我一较高下!” “苍龙掌是吗……”王大生像是知道萧天的掌法,冷冷笑道,“听西域的朋友说,云主城中原剑会,曾经的“江湖博”弟子,就是重出江湖的苍龙大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短短两年,你已经变得这么强了——正好,亲手杀死这样的你,比杀两年前的那个窝囊废要兴奋多了……”说完,王大生露出血狼般的眼神。 “是啊,我也要好好和你算算两年前的帐——”萧天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和王大生做个了断,了结数久恩怨的同时,正好应付朱元璋交给自己的任务。 “你们先走,我在这里挡住王大生——”随即,萧天冲背后的花菱等人说道。 “苍龙大侠……”见萧天不计前嫌帮助自己这些曾经的“仇人”,花菱心中感慨万分。 “快走啊!——”萧天继续大喊一句,但面前的王大生已经挥刀前来。 “想走?问过我的刀再说!——”王大生如饿狼般扑袭而来,势如雷电之疾,呼啸难挡。 萧天来不及施展苍龙掌,只得抽出铭蒙铁剑,强行以兵器相抗。“砰——”利刃相向,剑气四散,看样子要对付王大生,萧天今晚必须使出全部实力。 “行啊你,两年不见,内力雄厚了不少……”王大生以刀相抵,近身血眼冷笑道。 萧天这边也毫不示弱,露出獠牙相向的面容,坚毅回应道:“是啊,我还没出全力呢,今晚既是要对付你,我可得拿出全部的身手才行……” 萧天和王大生在前面缠斗,花菱三人这才有机会重新撤退。可是如今峨眉三人身上皆有伤,花菱就不用说了,傲晶师太无法动武,唯独还有力气的青雪,行走起来也是较为困难,一旦这时有蒙元士兵多人前来阻拦,青雪一人一时间恐怕也难以应付…… 果然,三人还没走几步,在不远一处的石角,一名蒙元士兵正张弓搭箭,对准了峨眉弟子这边…… “嗖——”黑夜下箭矢飞出…… “啊——”傲晶师太惨叫一声,肩头正中箭矢。 “师尊——”花菱和青雪所见,皆惊慌失措喊道。 不过好在箭矢不在要害,傲晶师太外伤不深。但这也更让傲晶师太步履难行,无异于雪上加霜。 “吱——”石角的士兵再一次张弓搭箭,似乎是要故技重施…… “嗖——”又是一道夜空下的利响,不过这一回,飞出的不是箭矢…… “啊——”蒙元士兵惨叫一声,胸前正中飞来长剑——是李玉如,李玉如“风灵剑雨”中,正见傲晶师太中箭一幕,一时间无法营救,李玉如索性将手中的长剑投掷飞出,一剑正穿远处士兵胸肺,对方当场毙命…… “哈,是李姑娘——”青雪抬头一望,正见李玉如施展轻功前来护甲,不禁高兴道。 傲晶师太忍着痛楚,抬头看见李玉如的道来,不禁苦笑道:“真没想到,居然是……居然是李姑娘你……救了本尊……” 李玉如飞回峨眉三人身旁,刻不容缓道:“现在不是感谢的时候……赶紧走,我刚才看见汴梁方面,敌人的援军正在匆匆赶来——” “你说什么?”青雪听了,眼神惊异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章 红颜命殒(下) 李玉如飞回峨眉三人身旁,刻不容缓道:“现在不是感谢的时候……赶紧走,我刚才看见汴梁方面,敌人的援军正在匆匆赶来——” “你说什么?”青雪听了,眼神惊异道。 正说着,迷雾不远处,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在那边,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不多时,蒙元阵中传来士兵一道又一道呼喊,从汴梁方面支援过来的蒙元部队,成百上千列阵赶到,似乎都是王大生的亲信部队,欲将今晚“来犯”等人全部困于此地…… “快走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玉如眼见局势危急,不禁大喊道。 青雪等人没再犹豫,拖着负伤的身体,一步一步搀扶着傲晶师太和花菱,往山坡捷径的方向赶去。 “哼,你们别想跑……”然而,迷雾中一双饿狼般的眼睛,已经盯上了峨眉派三人——是兀良托多,在雾中隐藏数久,手中的魏武青红已经隐隐搏动,一声诡笑之后,身影渐渐往青雪等人的方向靠去,却是没有人注意…… 李玉如掩护峨眉三人撤退,自己手中却是没了兵器,蒙元士兵由四周朝李玉如包夹而来,李玉如只能匆匆以拳脚应对。 “嫂子——”看着李玉如像是遭遇困境,萧天大声呼喊道,想要上前掩护一阵,可面前的王大生不依不饶,似乎并不给自己退路。 “你现在可没功夫关心别人……”王大生冷冷道,“你的对手是我,可别没两下功夫就被我干掉了,这样我可一点都不满足……” “切……”萧天凝视王大生一眼,转身“藏龙云手”一式,一道飞龙环绕,震开王大生的内力少许,随即咬牙道,“你这家伙可真是个麻烦,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显然,萧天现在得一心一意对付王大生,根本无暇去管他人的事,可看着李玉如等人势单力薄难以久立,萧天心中更是火烧火燎…… 的确,没了兵器的李玉如,身手制敌困难重重,加上今晚蒙元士兵所使皆为长矛兵器,别说拳脚招式,就是剑法依旧,也难以占得便宜。 “呀啊——”李玉如围困中大喊一声,一手抓住蒙元士兵刺来的长矛,身体忽而前倾,迅影般一脚而上,正中士兵的眉心,士兵惨叫一声被踢翻在地。 但紧接着,如潮水般的蒙元部队,将李玉如渐渐包围,里三层外三层源源不断。 “可恶,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李玉如看着杀不完的敌军士兵,不禁愤恨道。 然而空隙间,一道青红剑光在雾中拨散弥漫,李玉如余光一瞟,正见兀良托多的身影一闪而过,似乎是朝峨眉弟子等人的方向潜伏而去。 “是兀良托多那个家伙……”李玉如心中暗惊道,“糟了,青雪姑娘她们受了伤,要是这个时候兀良托多前去偷袭……”想到这里,李玉如不禁担忧数分。 想要去救援,但摆脱不了这些士兵的纠缠,就算自己能以轻功跳出包围,这些士兵也会“阴魂不散”,要是自己前去救援,把蒙元部队吸引到了青雪等人的身旁,那就更难应付了…… “嫂子——”正在李玉如左右为难间,夜空中传来一阵呼喊——是苏佳,跟丢了王大生和兀良托多的踪迹,苏佳担心事有变故,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此地,果然不出苏佳所料,拦截峨眉弟子和李玉如等人的去路,才是王大生和兀良托多真正的目的。 “苏妹妹——”眼见苏佳及时赶到,李玉如刻不容缓道,“青雪姑娘她们有危险,我得去救她们,苏妹妹你在这里替我收拾这些家伙!” 说完,不等苏佳回应,李玉如已然施展轻功,一跃跳出蒙元士兵的包围,朝花菱和青雪的方向赶去。 “喂,嫂子——”苏佳刚想叫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加上周身蒙元士兵众多,苏佳一时间也难以甩开。 “杀——”蒙元阵中再起喊杀,苏佳眼神凝然一视,手中鬼刀已是见血即出。 长矛兵刃齐袭而至,苏佳沉着应对,“灵燕飞身”而至半空躲过夹击。 “滚开,你们这些杂碎!——”苏佳焦急中怒喝一句,“神刀鬼影”再现,魑魅鬼影幻化的刀芒,如地狱咆哮般从天而降,铺天盖地飞袭而来。 “啊——啊——啊……”每一道鬼影刀刀致命,鬼影所至之处,众士皆血肉模糊,惨死毙命。 可蒙元士兵数量实在太多,解决了第一波,又会有源源不断的部队补充而来,再不想法子从这儿撤离,久而久之,就算苏佳武功再高,也难以支撑太久。 “得赶去和唐战大哥还有樱妹会和,从山坡捷径赶紧撤退才是办法……”苏佳一边挥舞着鬼刀,心中一边暗道…… 峨眉派这边,花菱和青雪还在搀扶着傲晶师太,继续往捷径的方向赶去…… “额……”花菱刚才似乎是受了重伤,后作用负重越来越深,花菱会有些气喘地走不动了。 “师姐——”青雪见了,担心关慰道,“你不要紧吧,师姐?没事儿的,这里没有敌军拦截,再走不远就到那个山坡口了……” “呼……啊……”花菱用手抚着腰间的伤痛,朝青雪坚持道,“青雪,你先带着师尊走吧,不要管我了……” “说什么傻话?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是不会丢下师姐你不管的——”青雪依旧毅然决然道,“而且前面路口就快到了,敌人没有追来,还差一点……就一点……” “哼,谁说没人追来?”突然,三人背后,传来一阵狰狞的冷笑,迷雾中青红剑光隐隐闪动,令人窒息的剑气层层逼近,追赶而来的人除了兀良托多还能有谁? “兀良托多,你这个家伙……”青雪见兀良托多屡施歹计,如今又拿着从傲晶师太手中夺去的神剑,青雪心中甚是愤恨。 “王大生可真是没用啊,两年前拿你们这些武林子弟没有办法,两年后又放你们跑了……”兀良托多不禁调侃道,“不过今晚你们别想跑,赶耍小聪明……哼,你们把本将军惹怒了,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兀良托多的话语危言耸听,看样子不像是装腔作势。峨眉三人这边,只有青雪还能勉强再战,可如今自己也已身负重伤,走路都很困难,若是几个蒙元小卒还能应付,但面对拥有魏武青虹神剑的兀良托多来说,恐怕…… “师姐,快走啊——”青雪卯足全力,提剑挡在了傲晶师太和花菱面前,不禁冲后喊道。 “师妹,危险……”花菱身体衰弱,现在想要大声呼喊都是十分费力。 “哼,风中残烛,还想跟我斗?”兀良托多看着青雪“半瘸半拐”的样子,冷冷一笑,“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让你成为这把‘魏武青虹’第一个牺牲品吧!”说完,青红剑光杀气凌然,兀良托多持剑而起,强大威慑的气魄,注定了青雪没有办法躲开这一剑。 “可恶,要是刚才没有受伤的话……”青雪心中还在暗恨,暗恨自己身体的不争气…… 兀良托多长剑隐隐挥动,似乎青雪注定要结束于此…… “青雪姑娘走开——”千钧一发之际,夜空中传来一阵呼喊,一个身影疾电般闪过。 是李玉如,青雪恍然瞪大眼睛,兀良托多也是没有注意……“啊——”李玉如飞身一脚,正中兀良托多持剑的手臂,兀良托多没有注意,痛叫一声,手持神剑朝小道一旁踉跄而去。 危急关头,李玉如再次救下了青雪,青雪看在眼里,感激都算轻的。 “李姑娘……”青雪此时已是满含热泪,难以言表。 “现在没时间犹豫了——”李玉如一本正经道,“快走,不然等敌军包围赶上,就来不及了!” “可是……”青雪还想说什么,忽觉身旁青红剑光隐隐闪动——就在稍远一侧的傲晶师太身旁,兀良托多突然持剑从背后袭来。 “师尊!——”青雪大声呼喊,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李玉如没有犹豫半分,身影再次瞬闪而去…… 傲晶师太注意到了,等自己回头张望,却是为时已晚…… “哼,你们峨眉派今晚干扰了本将军大事,那就拿你这个掌门人见血好了——”兀良托多长剑突袭,下一刻就能将傲晶师太置于死地。 而傲晶师太似乎也是淡定了生死,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没有想要躲避或是害怕的举动…… “哧——”剑光一闪,鲜血飞溅…… 蓦地,所有人都惊呆了…… 花菱惊呆了,青雪惊呆了,傲晶师太惊呆了,就连兀良托多也惊呆了…… 长剑直穿腹下,鲜血澎涌而出,傲晶师太并没有死,中剑的人竟是——千钧一发挡在自己身前的李玉如…… “额……”李玉如身受剑穿,脑中一黑,身体顿觉一阵冰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命难久矣…… 兀良托多则是继而露出狰狞的笑容,似乎杀死李玉如,自己目的也达到了…… “李姑娘,你……为什么……”傲晶师太露出惊异的眼神,望着眼前替自己吃下致命一剑的李玉如。 李玉如吃力地睁开双眼,欣慰地望着傲晶师太,临死前依旧强忍笑道,“我们两代人的情仇,就这样……结束吧……前辈,求你……替我照顾好……安安……” 傲晶师太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惊恐,一时哽咽无法出声…… “李姑娘!!!——”然而,傲晶师太不出声,一旁的青雪却是看见眼前的一幕,发出一阵凄惨的悲鸣…… 这一声不要紧,还在敌军阵中糜战的萧天苏佳等人听闻,皆回头惊望而去…… “嫂子!——”萧天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对,想要赶紧前去救援。可王大生在自己面前阻拦,自己一时无法离开。 “你还有空去管别人?”王大生冷冷一笑道。 萧天不想再和王大生废话……突然,萧天一个划步跃至王大生身前,王大生一时轻敌,没料到萧天竟会主动突袭,一时间没做好准备。 萧天不给对方机会,近身一招“震王拳”而上,重重打在王大生胸前的盔甲上。 “震王拳”力道十足,虽有盔甲护体,但王大生依旧是准备未足,被萧天突如其来的一拳抡翻在地。而萧天奇招打倒了王大生这一下,也没有上前趁势而袭,而是转头往李玉如出事的方向跑去——这样算是暂时摆脱了王大生的纠缠…… “可恶,居然这么简单偷袭成功,是我大意了……”王大生也是倒地愤恨一句自己的轻敌,随即起身命令道,“传令,给我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是——”众士兵齐声喝道,纷纷朝萧天的方向追赶而去…… 而其他方面,苏佳早就干脆利落突破了包围,不等萧天喊应,自己先一步往事发地点赶去…… “樱妹,嫂子好像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唐战这边,缓解了敌军的纠缠,也冲慕容樱喊道。 “嗯,快走——”慕容樱也不敢多做停留,红缨挥舞几式,击退了敌军的包围,隧同唐战一起,往李玉如的方向跑去…… 李玉如这边,魏武青虹一剑穿身,源源不断的鲜血溢出,李玉如心知自己命不久矣…… “哼,虽然没有等到赵子川前来,但至少杀了作为他妻子的你……”兀良托多凑到李玉如耳边,冷冷道,“我现在杀了他的哥哥,杀了他的妻子,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坐立安稳,不来找我报仇……” “蹭——”兀良托多手中用力,将魏武青虹活生生从李玉如身体抽出。 “啊——”李玉如痛叫一声,自己本人意识愈加恍惚,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整个人站立不稳,快要昏阙倒地。 “最后痛快一下,送你归西吧!”兀良托多露出凶残的目光,冷血提剑道,似乎想要最后一剑终结李玉如的性命。 “嫂子!!!——”然而,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叫。 兀良托多还没来得及回头,一道黑色的“凤凰之影”疾驰而过,正朝兀良托多背后而来。 是苏佳的“凤凰刀法”,眼看李玉如命之将尽,苏佳愤激中鬼刀杀出,正朝兀良托多背后而去。 兀良托多感觉到了背后强烈的杀气,想要转身以“魏武青虹”迎击,却是为时已晚…… “啊!!!——”兀良托多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鲜血四溅,“凤凰刀法”鬼影疾驰,一刀正穿兀良托多的肩头,飞血如箭影般喷涌而出——兀良托多肩头被苏佳一刀正穿而过,凄伤重惨,整个人也被余力冲翻二十多步,狼狈倒地而去,就连手中的魏武青虹也脱手了。 苏佳身影伴着“凤凰刀法”赶来,一招重伤兀良托多,并夺回了魏武青虹神剑。可苏佳现在没工夫去对付兀良托多,眼见李玉如中剑命殒,苏佳整个人都眼黑了。 “李姑娘——”青雪加快一步,抱住欲要倒地的李玉如,惊恐中留下了眼泪。 “嫂子——”萧天唐战等人这边,也才匆匆赶来,可是已经晚了,没人能够救下李玉如…… 苏佳没有迟疑,用寒灵神功为李玉如继续续命,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快……走……”李玉如似乎是再用最后的力气挣扎道,“敌人……包围过来……了……” 果然,萧天等人来得快,蒙元部队追击的也快,就在刚才兀良托多重伤倒地之处,已经有成千上百的士兵挡在身前掩护,而王大生这边,也是带了无数的士兵阵阵压境,再不走,恐怕所有人今晚都会葬身于此…… 苏佳一边用寒灵神功治疗,一边哭喊道:“嫂子,你不可以有事……快走,樱妹你们搀扶着嫂子,我在身旁为其治疗,我们合力一起离开这里!——” 众人没再有异议,慕容樱这边赶紧上来搭把手,而峨眉派这边也不敢怠慢,青雪继续和傲晶师太一起搀扶着花菱,往山坡道口的方向撤退而去。 “唐战兄弟,你跟着保护他们,我在这里断后,一会儿赶上!”萧天斩钉截铁冲唐战等人喊道。 “好吧,交给你了,你自己要当心!”危急时刻,众人团结一致,没再耽误半刻,唐战保护着众人离开,萧天则是一个人留在原地,为众人撤退争取时间…… “哼,想要掩护同伴撤离是吗……”王大生看着萧天独自一人留在原地,不禁冷笑道。 “你们这帮混蛋,杀害嫂子,我不会饶了你们……”萧天已是愤怒到了极点,现在他心里想的,全是报仇雪恨,对以一敌众的危险毫不在乎……(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一章 战胜过去(上) 苏佳等人带着生命垂危的李玉如离开,赶往林子后方的山坡捷径,而萧天则是一个人留在原地继续周旋,为众人撤退争取时间…… 林方阵前,火光一片,王大生的支援部队赶到,数以千计的铁盾长矛齐锋相对,如同地狱中炼狱熔岩铁索横飞,黑云压城的窒息与死亡之息的濒临,让萧天独自一人陷入火海之中,紧张至极、举足难安…… “啊——啊……”阵中不远处,兀良托多还在惨叫不歇——被苏佳一刀贯穿了肩膀,兀良托多重伤血流不止,倒在地上苦苦嗷叫,甚至连张开双眼都很吃力,更别说重新站起。 王大生在一旁见了,不禁冷笑道:“哼,兀良将军平日里过于自信,这回算是吃到苦头了吧……来人,带兀良将军下去治伤!” “是——”得到了王大生的命令,在众军掩护搀扶下,兀良托多被抬出离开了阵前…… 而今就剩下王大生和萧天两方对峙,唯独不同的是,王大生手下有千军万马,而萧天则是孤军奋战。 看着萧天留在原地和自己一较高下,王大生用狰狞的口气说道:“哼,这回没人可以打扰我们了,为庆祝两年后的重逢,今晚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着,军前阵中动静不断,从刀盾长矛士兵阵后,时不时响起铁链的声响,萧天像是想起了曾经痛苦的回忆,表情不禁凝视一阵。 “哼,既然是重逢,有本事我们就一对一,拿你的部下充数算什么……”萧天想要为苏佳等人撤退争取时间,因此尽量开战前,与王大生言语上周旋。 可王大生似乎是不吃这一套,看出了萧天的“伎俩”,冷笑道:“哼,别想套我争取时间,要是真想和我做个了断,你自己早就主动过来出招了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敢在我面前耍花样,我也没必要和你讲什么道义……” 知道王大生不好骗,萧天心中下定,今晚要以“真刀实枪”拼出一条血路。刹那间的功夫,萧天余光还时不时往林中后方瞟去,确定苏佳等人是不是已经脱离了危险…… “放箭!——”谁知,王大生完全不给萧天机会,下令部队以箭突袭,趁其未有防备。 萧天沉声一鼓作气,起身一式“旷宇苍龙”,以正强气魄之力,挡住飞来的漫天箭雨——只听得夜中龙吟呼啸,青纹苍龙化作百里劲风,将飞来的箭矢一一震慑断裂。 可蒙元军队的“箭雨”源源不断,暴雨梨花般,一波又一波朝着萧天袭来。虽然苍龙掌威力震惊,但以强劲掌力挡住漫天箭雨,几个回合,体力上便大有损耗。萧天估量着掩护苏佳等人撤退的同时,自己须得保留体力,以作后应,索性想要趁机撤返…… “呼——”终究最后一道“藏龙云手”,拨开密雨般的箭矢,趁着蒙元部队轮换间隙之际,萧天“凌云步”一个转身,钻进了树丛之中。 “哼,打不过就想逃跑是吗……”王大生看着萧天调头逃跑,随即杀气四溢道,“给我追,追及后杀无赦,今晚不能放过他们!”看样子,王大生今晚是铁定下了杀心,与萧天和苏佳的恩怨,今夜就做个了结。 “吭咔吭咔——”很快,数千的蒙元士兵齐声响应,王大生轻功飞跃赶在最前,深追窜入林中的萧天等人…… 同一时间,苏佳等人这边,已经快要赶到山坡道口的捷径…… “额……”李玉如此时已是奄奄一息,失血过多的她,还在凭坚韧的毅力尚存口气。慕容樱一边背着李玉如一边赶路,苏佳则是在一旁用“寒灵神功”不间歇地为李玉如续命,虽然她知道,可能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 “嫂子,撑住啊……”苏佳一边治着伤,一边快要流下了泪水,“快了,马上就能离开这里,马上就能回去了……” “前面的山坡到了——”关键时刻,青雪搀扶着花菱,在最前方带路,赶到了丛林坡口的地段说道,“这里就是捷径,我们用轻功跃下,那些蒙元士兵是追不上的——” 苏佳等人跟随而至,正见山坡之下陡峭至极,四周连环少有支柱树丛,遥相而望空旷之至,夜中可见苍茫高山黢黑的身影。虽然习武之人以轻功跃下并不算难,但对于那些不会武功的蒙元士兵,这边算是难以逾越的天险之地,稍有失足便会跌下山坡粉身碎骨…… “从这里下去……是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苏佳,如今看见这陡崖险峻,也不禁心寒几分。 “险是险了点,但绝对是撤退的绝佳路径,敌人没办法追来……”青雪一本正经道,“大家小心一点,搀扶着彼此,下坡时千万不可以失足——” 众人点了点头,青雪这边,和傲晶师太一起搀扶着花菱,苏佳和慕容樱则是双手护着李玉如,唐战则只身一人以枪断后,众人分工井井有条…… “后面有动静,敌军的部队来了——”正准备下山,唐战察觉到了后方的追兵,不禁惊呼道。 一面说着,林中渐渐起了火光,逐渐蔓延过来,看样子王大生的主力部队,全部追赶到了丛林这里。 “什么,这么快?该不会是阿天已经……”想到追兵如此之快,苏佳担心,萧天是不是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喂,你们几个……”然而,不远处萧天传来的呼喊,让苏佳的心落了一半。 “阿天——”苏佳也担心地回头喊道。 萧天快步一跃,飞至唐战等人身边,两眼惊异道:“喂,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啊,王大生的部队在后面就要来了——” “萧兄弟,那你怎么办?”唐战继续问道。 萧天继续坚定道:“我继续留在这里拖延时间,你们快带着嫂子他们离开这里!” 说完,萧天上前几步,看了看山下的陡坡。 “陡峭的山坡,确实能甩开这些家伙……”萧天想了想,回头正经道,“好了,快走,趁着机会甩开他们,我随后就到!” “阿天——”苏佳还是不放心,满含泪光地看着萧天——她知道王大生的心狠手辣,如果把萧天一个人留在这里,萧天必定会凶多吉少。想起两年前的痛苦回忆,苏佳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痛。 萧天冲苏佳投去信任的目光,临危镇定道:“佳儿,我没事的,你要相信我!倒是你们,一定要保护嫂子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背后一只箭矢袭来。萧天察觉敏锐,翻身一式“斗转星移”拨开了箭矢。 “糟了,他们已经来了,这个王大生,没想到动作这么快……”萧天愤恨咬牙了几句,将接住的箭矢撇成两段。 “阿天……”苏佳还是不放心,虽然如今的萧天,武功远远在两年前之上,但今晚的对手是王大生,就是苏佳自己应对,也会窒息万分。而今萧天要独自一人面对两年前自己所遇困境,苏佳无论如何都安不下心。 “佳儿,相信我,你们先走,我一定会平安赶来……”萧天回头安慰了苏佳一句,随即冲唐战等人大声道,“快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 唐战最后望了萧天一眼,点头道:“好,我们先走,萧兄弟你一定要赶来!” “一定!”萧天与唐战彼此拍了拍肩膀,坚定不移道。 于是,唐战和苏佳等人,带着“伤员”一起施展轻功跳下了山坡,而萧天则是回过神来,重新面对王大生的部队…… 时间正好,唐战等人的身影刚刚跃下,王大生部队的火光就蔓延至自己跟前。王大生依旧是轻功跃至最前,看着萧天独自一人在山崖峭壁处停住了,嘴角露出一丝狰狞…… 萧天毫不畏惧,满眼杀气地看着王大生以及数不清的蒙元士兵,心中充满了愤意。 “哼,被逼到了死角,这回你逃不掉了吧……”王大生冷冷道。 “哼,谁要逃?”萧天倒是视死如归道,“你们今晚杀害我嫂子,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们这群混蛋?” “死到临头还嘴硬啊……”王大生看了一眼萧天背后的悬崖,不禁冷笑道,“哟,被逼到了悬崖口上,这个画面真的是似曾相识啊,你说是不是啊?” 萧天听懂了王大生的意思,两年之前,同样是在悬崖口上的那一幕。 “怎么,想不起来了?”王大生见萧天迟迟没有回应,故意提道,“两年前在神峰崖上,你也是被我这样众军包围,被逼的没有退路……” 每每想起两年前的神峰崖,萧天心中不由一股刺痛,何况今晚还是与自己的老仇人王大生重逢,萧天内心更是怒火中烧。不过萧天还是镇定而望,看着王大生故意提起两年前的往事,萧天不禁道:“不是说我拖延时间吗,怎么现在倒和我有心思说闲话了?” “我改变主意了……”王大生的口气如同冰冷的利箭,直刺人心道,“两年前的画面重现,我得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杀戮,反正如今的你已是赫赫有名的苍龙大侠,杀你一个,比杀‘扬州女侠’要划算得多……” “王大生,你这个家伙……”看着王大生冷血无情的狰狞模样,萧天心中不由一阵怒火。 “你得好好感谢我,不是吗?”王大生继续道,“两年前,我没有亲手杀了你的至爱,让她自己跳崖,同时我也没杀了你,让你有了两年之后找我报仇的机会……现在你们两个都没死,而且我们之间又重逢了,还是同样在悬崖之上,你不觉得我们作为敌人对手之间,也是有缘分的吗?” “王大生,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今晚我要和你一做了断,以报两年前佳儿跳崖之仇——”萧天看着王大生,眼神里尽是血意的仇恨,“不只是佳儿,还有萧家山庄,你让我们萧家乱世罹难,如今又伤害我的嫂子,我不会放过你这个混蛋!” 王大生冷冷一笑,回应道:“那我也是一样,两年前放了你两条生路,这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誓要取你苍龙大侠的性命……” “哼,你做得到再说吧……”萧天拔出铭蒙铁剑,坚毅不屈道,“两年过去了,你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身手不中的庸才吗?” “都一样——”王大生窒息压人道,“被逼到了悬崖口,我会让你遭受和两年前同样的下场——只是这一次,我会让你死!” 萧天听完王大生的危言耸听,手中铁剑丝毫不敢怠慢。 王大生冷冷一笑,手中寒刀鸣晃而过,身影迅疾般,便朝萧天突袭而来。 萧天这边,也丝毫不留余力……“吼——”一道久违震慑的龙咆,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撼天而出,巨龙剑气化作一道盘旋屏障,硬生挡住王大生的寒刀,强悍的阵魄剑气,甚至斩断了悬崖旁依附的大树。 王大生内力恐怖惊人,比起两年前,他的武功也有长进。面对“神龙九变剑法”的强威,王大生不退反进,正对“青龙神威”的剑魄,丝毫不落下风。寒刀凝聚一道众里寻芒的利刃,夜光下露出胆寒的刀光,是要拦腰斩断巨龙屏障的剑气。 而萧天这边也丝毫未有退让,比起两年前,如今萧天使出的“神龙九变剑法”,内力刚正雄浑,又有苍龙诀式辅成,内力更胜从前,剑法阵势稳中求变。 巨龙剑气与寒刀利芒点面相杀,刀光剑影所及之处,万木丛飞、尘土飞扬。萧天内力刚正雄厚,可王大生冲击正在一点,虽然尽力予以抵挡,但自己依旧是被逼得向后慢慢挪动——身后就是悬崖峭壁,萧天依旧是处于劣势。 “哼,我承认,你比两年前要厉害不少……”王大生正中应对,依旧不忘冷言相向,“不过,你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成为我刀下的殉葬——” 萧天紧目凝神,硬招相碰丝毫不敢放松,看着自己一步步被逼至悬崖,萧天心中暗道:“可恶,王大生的武功还是这么棘手,虽然并不是打不过他,可现在被逼入悬崖……”萧天也不禁冒出冷汗,自己如今所处地势已是危急。 王大生的刀芒还在发力,“青龙神威”的屏障却是渐渐有些支持不住。 萧天心中也是着急,生死一瞬若是不能找出对策,自己会被冲下山崖无疑…… “王大生的刀,刀芒韧劲十足,同样是西域高手,完全不比胡夷狄的差……”萧天默默嘀咕着,心中却是不由想起了胡夷狄,峰回路转道,“对了,胡兄身为‘关外第一高手’,他的刀我都未曾畏惧,怎么会被王大生的刀所制伏……我只是太害怕了,因为对手是两年前将我逼入绝境的仇人,心理压力太大了……冷静,只要把他当成是胡夷狄兄,就能找到破解困境的办法……” 想罢,萧天支撑着剑气,被逼入了悬崖一角,萧天剑锋转而过力,似乎图有变招…… 突然,剑气一转,萧天剑锋转而向下,正插身前地中,以剑锋纵向挡住王大生的刀芒横斩。 “嗯?”王大生似乎是注意到了不对,眼神稍稍一凝。 插地的铁剑剑气延续,萧天剑力传接,“青龙神威”隔空而续,空以剑锋与王大生刀芒相对。紧随一刻,萧天两手苍龙诀蓄力,以其惊涛巨石般的铁壁掌力,硬生生抓住了王大生抵在铁剑上的刀锋。 “什么?”见萧天苍龙掌“空手抓刀”之力,王大力眼神恍而一边。 “呀——”萧天怒吼一声,两手随剑气同时迸发而上,“青龙神威”与“苍龙掌”双震而上,内力纵横乱冲,震撼剑魄一时拨乱了王大生的刀芒。 “可恶啊——”王大生顿感手中的刀紊乱不定,刚才气势逼迫的刀芒被“龙震”渐渐消散。 “着——”看准了破招一处,萧天突而发力——“铛——”一声脆响,王大生手中的刀不翼而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至远处的石角处。 王大生本人也是被巨龙之气冲翻倒地,向后划行数十步……(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二章 战胜过去(下) “双龙破”震撼一式,王大生被冲翻在地,不但手中的寒刀不翼而飞,本人也是划退数十步,起身后吐血一口,看来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啊……”不过萧天这边也不好过,苍龙掌“空手抓刀”虽然巧妙,但徒以双手拼力刀锋,王大生的刀法精强,萧天坚如磐石的手掌也划出两道清晰的血痕,鲜血不断向外涌出…… “厉害……”王大生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调养一阵后,重新站起身,用冷血的目光望向萧天道,“太过瘾了,太刺激了,这才是我王大生看中的猎物,要是你两年前就这么厉害,我两年前就可以与你做个了断……” 萧天很清楚,虽然刚才一回合奇招致胜,但本质上并没有打伤王大生多少,反倒是激起了他邪恶的斗志。萧天身体也受到了不小冲击,双手渗血隐隐作痛,虽然体力还很充沛,但悬崖边上拼死一搏,一招一式都要谨慎小心。 “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就不行了,我还没玩过瘾呢……”王大生露出狰狞的面孔,如豺狼般死死盯着似乎有些“恍恍惚惚”的萧天,冷笑道。 “哼,不杀了你,我怎么可能倒下?”萧天重新拾起地上的铁剑,举剑凝神道,“我说过了,今晚我要和你做个了断,以报这两年以来的仇怨——” “武功长进了,骨气还是和原来一样,我王大生打从心里佩服……”作为武林中人,王大生发自内心赞叹了萧天一句,但满含杀意的他,随即又道,“不过今晚和两年前神峰崖上一幕,实在太像了,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看熟悉的东西好了……” 王大生的口气十分胆寒,萧天听完,心中不禁一紧——让自己看看熟悉的东西,萧天似乎是回忆起了两年前的痛苦一幕…… 王大生一个响指命令,身后蒙元士兵阵中忽而响起异动,只觉丛林后方,时不时传来沉重铁索拖滚的声响,如同地狱里束缚魂魄的锁链,让人听了心惊胆寒。 听到了铁索声,萧天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可抬头正眼而望,自己先要面对的,是严阵以待的“蒙元盾阵”。 蒙元士兵行列交错,以长盾冲阵,苗刀长矛尖刺为为锋,一步一步将萧天往悬崖角上逼去。 萧天看在眼里,手中铁剑凝然一动,和两年前神峰崖上一样,王大生想要用“盾阵”合计,强行将自己逼入困境。 “呀——”萧天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出招一式,剑阵杀出——龙威再现,八面杀狂,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怒破青云而出。横贯剑气化作千百巨龙,掀起狂澜百丈,巨浪冲天,正杀敌军“盾阵”而去。 比起两年前,萧天的武功内力广厚雄浑,加以苍龙诀式心法威慑,如今的神龙九变剑法,萧天使来不但随心自如,威力更是数番,比起自己的师父,郜英郜前辈亲自所创神龙剑法,萧天的剑法中,更多了强厚之力的贯通,剑掌齐出,欲撕裂天地之痕。 “啊——啊……”果然,剑气威震八方,有如千百蛟龙翻江倒海,搅乱天地风云,蒙元盾阵一举而破,列阵士兵纷纷被巨龙之吼冲翻在地,惨叫连连。 可王大生的士兵训练有素,即使剑气阵魄在前,依旧无所畏惧继续“赴死而上”。萧天眼见王大生有如两年前一样,故技重施,索性这回自己不留余力,以其神威百丈之力,剑魄天魂,正杀蒙元阵中,士兵全受巨龙剑气,皆负伤倒地不起…… “果然,比起两年前,他内力要强太多,也难怪会成为苍龙大侠……”王大生看在眼里,心中暗咕道。 萧天剑中三番两式,就将蒙元部队杀得落花流水,半空落地的萧天凝然一笑,冲王大生“嘲讽”道:“不是想让我和两年前一样失败吗?王大将军只有这点本事……” “哼,这么着急去死,那我也不好拒绝……”王大生依旧冷冷一笑,继续做了一道手势,后面的士兵继续列盾阵徐徐而上,似乎就算武功上斗不过,也要把萧天逼死在悬崖边上,无以进退。 “切……”萧天眼看没什么新花招,不屑啧言一句,再次举剑,准备以神龙九变剑法再次杀阵。 然而,这回阵后铁索的响动愈加强烈……突然,一阵寒柝的惊悚声,黑夜密林下,从士兵阵后飞出一条漆黑悚然的千斤铁索,正朝萧天迎面而来。 萧天刚想施剑扫开前方士兵的阻拦,铁索从天而降,正套自己持剑的右手手臂。萧天一个没留神,剑气刚出,巨龙还未惊闪,铁索铮铮一响,瞬间将自己的手臂死死缠住。 “啊……”萧天下意识惊叫一句,一个没留神,手中的铭蒙铁剑恍而落地,巨龙剑气顿时烟消云散。 “哼,和两年前一样,铁索阵缠止巨龙之剑……”王大生冷冷一笑,露出狰狞的表情道,并朝身后继续下着手势。 手中铁剑脱落,前方士兵徐徐而进,阵后又有无数的铁索声响咄咄逼人,被逼入悬崖死角的萧天,知道情势已是危急。 “啊——”萧天没有办法,眼见前方“冷兵盾阵”逼近,大喝一声,左手奋力一式“断岳天龙”,青纹苍龙拔地而起,翻搅尘浪,正冲对面蒙元众士而去。 “啊——啊——啊……”苍龙掌威力惊人,即使是单手相向,狂龙之魄依旧杀得蒙元阵中叫苦连连,紧急一招“龙掌”,便是冲得“盾锋之阵”瓦解溃散。 “铛铛铛……”然而,散阵背后,又响起了胆寒畏惧的铁索声响,黑夜下如同数条漆黑的蟒蛇,正朝萧天迅然扑袭而来。 萧天这会儿趁着空当,准备用手解开右臂的锁链,谁知铁索纠缠很紧,几个士兵同时拽拉铁索,坐镇侧旁一方树梢之上,死死勒住萧天的臂膀,萧天整条右臂几乎动弹不得。 然而没完,左手这边还没解开,夜空下又是铁索铺天盖地袭来。萧天想要用苍龙掌正面迎接,可手掌刚一上扬,就正中铁索束缚的下怀。 “嘿——”另一侧的蒙元士兵同时用力拉拽,萧天的左手臂一瞬间被铁索缠住,丝毫发不上力——和右手如出一辙,萧天两手被铁索束缚,紧紧向相反两侧拽拉,萧天整个人甚至直接被铁索吊在了半空。 “啊——”萧天一边奋力嘶喊,一边用力挣脱铁索,可还不等萧天全然发力,阵前又有铁索数道,冷不防朝自己身前突袭而来。 “铛铛……铛铛……”一声声铁索惊悚的击打,像是死神濒临的寒号,铁链一道接一道,将萧天腰间、两脚部位,纷纷死死缠绕——一时间,萧天已被四面八方的铁索,“五花大绑”锁在了半空,暂时动弹不得…… “额……额……”萧天脖子还在用力,似要拼劲身体的全力,奋力挣脱铁索。可铁索数链条条粗壮,足有千斤之重,如今全部捆在自己身上,这压力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挣脱;而且萧天似乎也来不及蛮力挣脱,因为王大生已经带着狰狞的笑容,越过中道蒙元士兵倒下的尸体,朝自己步步逼近…… 萧天挣脱了一会儿,随即又全身放松下来,任凭铁索将自己死死缠住——不过萧天并不是放弃了,他稍稍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伺机蓄力…… 王大生走到被铁索绑在半空的萧天身前,看着插在地上的铭蒙铁剑,冷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今晚会重现两年前的一幕;两年前在神峰崖,你也是被我的盾阵逼迫,最后以铁索缠身败阵,就连你兵器掉下的位置,都和两年前一模一样……如何,两年前的旧景重现,是不是想起来了?”说完,王大生用脚踢了踢萧天插在地上的铭蒙铁剑——和两年前一样,两年前被铁索困住的时候,插在地上的,还是那把郜英送给萧天的梅花剑。 萧天听完,却是不以为然,缓缓睁开眼凝视着王大生,从容笑应道:“是啊,得感谢你让我想起了两年前的往事……不过你似乎忘了,我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我了,就连我手中的剑,也早已不是两年前的剑,而且两年前的对手,如今也不一样了……” “两年前的对手……”王大生没听懂萧天的意思,眼神不禁一凝。 “哼……”萧天轻轻一笑,继续说道,“两年前,我武功平庸,你设计抓住我,用我引诱佳儿上钩,落入你的陷阱,最后我们失败了,还差点生死相隔……” “那和两年后的今天有什么区别?”王大生继续冷冷问道。 萧天露出自信的目光,从容淡定道,“两年前因为我和佳儿在神峰崖上互相担心,所以我失神中了你的陷阱,佳儿被逼迫跳下神峰崖……不过今晚不一样,今晚佳儿不在,只有我一个人,我没必要担心什么,可以一心一意地和你较量做个了断,没有其他因素干扰——”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大生看着萧天被铁索绑在半空,依旧如此闲情淡定,不像是装出来的,丝毫不敢放下戒心。 萧天继续笑道:“你自己亲口说的,今晚要和我做个了结,就算像两年前一样用计把我困于此处,我也可以毫无顾忌和你较量到底,看最后谁能打败对手活下来!” “哼,被铁索之阵束缚,居然还在嘴硬……”王大生看着萧天“五花大绑”的模样,不禁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如今的你还有什么办法?” 萧天却是闭眼一笑,沉顿稍许后,缓缓睁开眼睛说道:“的确,如果是两年前的我,现在情形下你想杀我,我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可如今的我,如你所说,是赫赫有名的苍龙大侠,武功大长从前,用两年前的旧手段对付我,你觉得管用吗?”一边说着,萧天被紧缚的两手手腕一个转力,双手死死抓住了铁链两侧。 “哼,有那个本事,就做出来看看,不用在这耍嘴皮子……”王大生冷冷说道,“不过如今这地步,想要挣脱铁索,恐怕来不及吧……” “来得及——”萧天即刻坚定一句,随即两臂自身体正中凝然聚力。不多时,萧天体内似乎一股精强的气力由内而外扩散,气力愈加强烈,龙吟忽隐忽现,身体四周忽现一股盘龙之气,吸附起周遭的尘土。 “什么?”王大生看着萧天愈加强烈的气魄,怔在原地有些发怵。 “啊——”萧天长吼一声,全身的巨龙之力在一瞬间爆发开来,两臂捆锁的铁链,一时间被龙魄之气撼动不定,控制铁索的蒙元士兵,也纷纷在两侧的树梢摇摆不定,似乎把持不住萧天的内力。 “呀啊!——”萧天又是一阵狂吼,额头之上有如风云闪电般,其震撼之力威慑天地,两手死死抓住锁链,四肢千斤铁索也是止不住地摇摆颤动——萧天像是动用了体内所有的劲力,以其强魄之威,将束缚的铁索阵裂断碎,龙威盘旋闪电四起,看起来像是紧捆的铁索,却是被萧天的强劲内力深深掌控。 “啊——啊……”果然,拽拉铁索的蒙元士兵,逐渐承受不住由铁索传来的震慑之力,纷纷平衡不支倒下,更严重者,甚至被铁索传接的巨龙之力震伤。 “啊!!!——”萧天最后怒破一阵,“断锁狂龙”倾巢而出,无数闪电巨龙自铁索之上环绕,威震八方。苍龙诀式内发爆破,萧天动用了全身气力,以其巨龙之魄,震断了束缚全身的铁索,并将拽拉的士兵全部隔力击飞而去。 “啊——啊——啊……”蒙元士兵惨叫连连,守不住苍龙气魄的威慑,纷纷负伤倒地。 “居然爆发出这么强的内力……”王大生看在眼里,一边用内力强行抗衡,一边惊呼不定道。 “呀啊——”萧天“巨龙铁索”一道震力,不但震飞了周遭的蒙元士兵,接连的铁索还震断了远侧一旁支撑的大树。大树遭受“巨龙”摧毁,纷纷断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啊——啊……”蒙元士兵躲闪不及,不是被巨龙之魄击伤,就是被倒下的倒数砸伤…… “可恶,你这个家伙……”王大生看着萧天完全挣脱了铁索,并将自己的部队搅成一趟浑水,内心愤恨道。 萧天将缠在身上的锁链一一挣断,正眼凝视着王大生。这一式“断锁狂龙”,算是消耗了萧天几乎全部的内力,不过好在威慑打乱了蒙元部队的阵型和军心,自己现在可以全心全力和王大生一对一做个了断。 王大生当然不会就此放过,看着萧天内力消耗不少,自己起身一式“魂灭惊涛”,使出十成的力道,狂风骤雨般,便朝萧天冲击而去。 萧天这边毫不示弱,冲前奋力一掌“狂龙破”,龙搅天地,碎石狂澜而上。 二人全力一掌对拼,悬崖四周顿时狂风大骤、百木倾颓,黯灭之魂与巨龙之魄相错相杀,一时间天地风云骤变、乾坤扭倒。 但这一招似乎依旧不分胜负,王大生动用了全力,却是硬招比不过萧天;而萧天则是刚才挣脱铁索耗尽了内力,如今一掌“狂龙破”与王大生势均力敌,已是到了极限…… 这一掌内力剧烈交错,二人心知各自气数将近,必将被震退数远。王大生倒是无所谓,萧天要是这么一放,自己肯定会被震下悬崖。 不过这个悬崖远远不比两年前的神峰崖,就算被震下,也能顺着山坡滚落,性命并无大碍。王大生也很清楚,知道这掌即过,萧天飞下悬崖,二人又将分离未有胜负。但王大生也是被今晚萧天的举措所震撼,双掌分离前,冲萧天冷冷一笑道:“哼,看样子今晚我们依旧没有分出胜负……等着吧,下次一定会和你做个了结,而且是在战场上……” 萧天也毫不示弱回笑道:“哼,我也是一样!” “轰——”紧随其后便是一阵惊天巨响,“龙魂之斗”破裂分开,萧天与王大生用尽气数,纷纷被震开数远。王大生被震飞击伤,滚落至死伤部队的凌乱场地,而萧天则是飞下悬崖前,看准拔出了地上的铭蒙铁剑,随后被气魄之力震下了悬崖……(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三章 风波未平 被“龙魂之斗”震飞的萧天,手持铁剑,滚落山崖而去…… “啊——”萧天飞落山崖,大喊一声,手中长剑用力往峭壁一顶,想要强行停止坠落。可峭壁过于陡峭,土被又是极为稀松,虽然缓解了不少,但萧天还是没能“抓住”断崖,整个人重重撞在土壁之上,翻身滚落而下。 不过滚落山崖,总比坠落要好,萧天把着铁剑,两眼紧闭,从山崖上壁一头,愈渐滚速而下,直至滚入山底…… “啊……”山崖峭壁之下,刚刚从悬崖处逃脱的苏佳、唐战等人,一边护着奄奄一息的李玉如,一边急匆匆赶着路,苏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心中不禁冷汗一冒。 “你怎么了,苏姐姐?”慕容樱见苏佳突然惊异的表情,不禁问道。 苏佳一边用寒灵神功继续为李玉如续命,一边担忧问道:“你们刚才……听到山上的叫喊没有?” “叫喊?”慕容樱略显疑惑道。 “就是刚才山上一声惨叫……”苏佳眼神担忧道,“好像是阿天的声音……他该不会,被王大生给……”想到王大生令人胆寒的身影,苏佳不禁担心起萧天的安危。 “嗯?”唐战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眼光往之前下来的峭壁方向望去,不禁说道,“不是什么好像,就是他——”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山崖之上急速滚落,最后滚回了地面——是萧天,看样子自己算是命大,从峭壁上滚落,没有什么大碍。 “阿天——”苏佳怕萧天是被王大生打下悬崖,气息命危,不禁着急喊道。 不过,萧天似乎没事……“可恶啊!——”萧天不顾身上的擦伤,起身后跪在地上,两手重重往地上一锤,似乎是在发泄心中的不甘,“就差一点,就能干掉那个家伙……” “喂,你……没事吧?脑子摔傻了……”唐战看着萧天从那么高的地方滚落,却说出这样的话,像是脑子摔坏了一般,不禁调侃问道。 “我当然没事了——”萧天起身拍拍尘土,随即不屑道,“可恶的王大生,把我逼到悬崖角边,就和两年前一样……这回我让他吃了苦头,只可惜用力过猛,自己倒从悬崖摔了下来……”萧天的话语中,略带着玩笑的口气。 “呵,你就知足吧,幸好这只是个不高的峭壁,翻滚一身狼狈样……”慕容樱听了,黑眼调侃道,“说得那么轻松,要这是像你说的两年前的神峰崖,你就爽了!” “阿天……”苏佳倒是没心情和唐战慕容樱那样玩笑,满含担忧地看着萧天。 萧天知道苏佳的担心,收回“不恭”的表情,走上前安慰道:“我没事,佳儿,王大生也就那样,伤不了我……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额……”话音未落,萧天顿觉胸前一阵闷痛,不觉吐了一口血。 “阿天!”苏佳看在眼里,紧张万分道。 “喂,你到底有没有事啊?”唐战这边,也紧张问道。 “我……没事……”萧天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平息道,“只是和王大生对了一招硬掌,受了点内伤,没有大碍……别担心,只是小伤罢了,胸中有点闷,缓和一下就好了;你们别看我这样,王大生在上面,恐怕伤得比我重得多……” 但苏佳依旧是一副带雨梨花的眼神,绝代佳人满含泪光道:“阿天,我真的好担心,你会被王大生……”苏佳满眼忧伤,露出极为少有的紧张——苏佳和萧天一路过来,什么样的苦难都经历过,但这次唯独不同,对手是曾经将自己二人逼入绝路的王大生,这也是苏佳目前唯一害怕的对手。 “都说了没事了,别哭了,佳儿……”萧天忍着痛,用手轻轻擦拭了苏佳眼角的泪水,随后看着苏佳身旁气息将尽的李玉如,担心重重道,“现在得赶紧救嫂子,否则的话……” 前面的青雪也觉得事情不可耽搁,搀扶着花菱说道:“我们先回根据地去吧,去那里救李姑娘,敌军不会有追兵——” 众人也都没有异议,事不宜迟,即刻起身…… 此时此刻,峨眉派根据地,兰芯等人一面等待着花菱她们的消息,一面帮李玉如照顾着孩子…… “呜啊——呜啊……”孩子还在哭闹不止,峨眉派众人也没有一个人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兰芯怕这孩子哭哭啼啼,可能会招来附近“不明人士”的注意,不禁有些着急——现在花菱等人不在,峨眉派大多弟子又身负重伤,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哎呀,别哭别哭了,姐姐带你玩好不好?”兰芯只能试着想方设法去逗乐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一直哭啼不止,而且声音极为悲伤,似乎他能感应到,自己的母亲已经遭遇险情。 “求求你们快回来吧,师姐,李姑娘,苏姑娘,孩子这边还在哭……”兰芯无可奈何,苦求着自言自语道,“我真的没办法照顾孩子,一直哭闹不止……师姐,你们一定要救下师尊,千万不能有事……”祈求的同时,兰芯不禁担心起花菱等人的安危。 然而,别人的安危还没来得及顾上,自己这边似乎先遇“危情”——兰芯低身照顾着孩子,没有注意后面的情况,一把冰冷的长剑突然架在了自己脖子之上,兰芯一瞬之间怔住了…… 其他峨眉弟子也怔住了,大部分弟子重伤不能行动,唯独能动的竹韵、月离等人,也是来不及拔剑,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的“不速之客”。 “不许动——”来者不止一人,除了“挟持”兰芯的人,竹韵身后兵甲重重,数十士兵忽而从山腰出现,挟持住了众峨眉弟子。 “你们是什么人?”一向心高气傲的月离不甘心,即使被冷兵挟持,依旧心气问道。 兰芯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余光所见脖子上寒光夺目的剑锋,不禁慢慢转头一望——兰芯惊呆了,挟持自己的人,竟是赵子川。 赵子川终于找到了峨眉派的根据地,带领部队悄无声息地潜入这里,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哭泣,赵子川沉着冷静,从背后挟持住了兰芯等人,既救下了孩子,也没让兰芯等人来得及挟持孩子为人质…… “赵……将军……”兰芯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 赵子川以为兰芯等人是坏人,一脸愤恨的表情,看着兰芯手中的孩子,冷冷“威胁”道“把孩子给我——” 兰芯当然不会反对,毫无顾忌便把孩子交给了赵子川。赵子川接过孩子,眼见儿子平安无事,于是放下了长剑,怀抱着安慰道:“安安别哭,爹在这儿,没事的啊……”其实只要儿子没事,赵子川的心就能放下一半。 “呜啊……”安安还在哭,不过可能是被父亲“救下”,安安的哭声小了不少。 赵子川抱着孩子,一手举剑对着依旧低身的兰芯,继续相问道:“我娘子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儿子平安无事,赵子川心中再担心的,自然是妻子李玉如。 兰芯见着赵子川,哭着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赵将军,李姑娘还有师姐她们……”一边说着,兰芯一边泣不成声。 赵子川见着兰芯竟在自己面前跪下,还满脸的哭泣,再往四周一望,尽是倒在血泊中重伤累累的峨眉弟子——赵子川这才察觉事情不对,于是转了口气问道:“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个样子?” 兰芯一边哭着,一边把自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赵子川…… 汴梁城外驻地…… 王大生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残兵败将,从悬崖丛林口,一瘸一拐地回来。萧天说得果然没错,王大生比他要伤得重得多。为此,王大生心中也是十分的不甘,本来是把萧天逼到了绝境,却没想到因自己轻敌而被萧天“将了一军”,为此,王大生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回到驻军地,兀良托多还在营中养伤——被苏佳的“凤凰刀法”一刀砍穿肩膀,兀良托多的整条手臂,暂时像残废了一般,不得动弹;包扎数久后,才暂时止住了血。不过兀良托多为此依旧狂躁不止,即使是王大生带着部队回来,他也毫不收敛。 “啊——啊!——”兀良托多的血流早就停止,自己却还像发疯一样地抓着受伤的肩膀,苦苦嗷叫,“我要杀了萧天和苏佳,我要杀了这对贱人!啊——” 一旁治疗的士兵也是暂时不敢靠近兀良托多,纷纷躲得远远的,任凭兀良托多一个人坐在地上发泄愤恨。 王大生从远处一望,冷笑着走到兀良托多身前,嘲讽说道:“哼,因为一时之痛,变得如此焦躁,一点不像兀良将军你的作风啊……” 兀良托多看着王大生归来,稍许平息了躁动,不禁问道:“怎么样,抓住赵子川的妻子和峨眉掌门没有?” 王大生没有回答,只是冷冷摇了摇头。 “没有你还敢回来见我?”兀良托多见王大生也失败了,不禁毫不留情责备道,“哼,你王大生不是号称‘西域三大高手’之一吗?连个峨眉派的掌门和‘扬州女侠’都对付不了,算什么本事——” 谁知,王大生听了不开心了,一向冷血且毫不在上司面前奉承的他,举起寒刀对准兀良托多道:“哼,你要搞清楚了,这汴梁是我的地盘,你居然在我头上嚣张……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名将阿术的后人,或是扩廓帖木儿的红人,要是敢把我王大生惹急了,我谁都会杀!” 王大生的话语窒息无比,出身西域、行为狠辣的他,不是什么都做不出来。知道王大生性格的兀良托多,稍许冷静后,慢慢拨开王大生的刀,不屑道:“哼,算了,今晚想要引诱赵子川出来,结果计划却全泡汤了,这都要怪那帮家伙……萧天,苏佳,尤其是这对贱人,请王大将军一定要杀了他们,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哼,不用兀良将军提醒,我也会这么做的……”王大生狰狞说道,“这回又让他们逃了,看来我和他们二人的恩怨,是上天注定,下次在战场上,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噢?听王大将军这口气,似乎汴梁一战已是板上钉钉……”兀良托多听了王大生的话语,不禁转移到军事话题道。 “当然……”王大生冷冷说道,“兀良将军交给我的任务,我当然去做了……左君弼左大人今晚出城去会见朱元璋,估计明天就会有个结果。不过结果恐怕八九不离十,左君弼是想要投降朱元璋……” “那王大将军有什么对策吗?”兀良托多继续问道。 王大生不紧不慢道:“兀良将军放心,我早就有所准备——左君弼想要投降,一定会开城奉降兵马……而我早就准备好了一手,等到左君弼回军出城一瞬,我必会叫他这个叛徒有来无回……” “看样子王大将军胸有成竹啊……”兀良托多见王大生计谋已成,收回了焦躁,继续冷笑问道,“还有一件事,南宫慕容家的事情,王大将军处理的怎么样了?” 王大生冷冷一笑道:“放心,一起尽在我的掌握,左君弼的事情一结束,我就会让南宫慕容家彻底玩儿完……” “这样甚好,王大将军做事向来直接了断让人放心,本将军甚是欣慰和佩服……”兀良托多闭眼一笑,似乎想到自己的计划将成,刚才的不愉快一下子一扫而空…… “报——”正在这时,驻军营外传来了蒙元士兵的通报。 王大生回头一望不是自己的部下,不禁朝兀良托多冷笑道:“看来,你的部下又给你带来了新消息……” 兀良托多坐直身子,正视而望,眼见士兵来到自己跟前,索性直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情况通知本将军?” 士兵一五一十道:“报告将军,扩廓帖木儿大人有令,命将军回返洛阳一趟,率部队两万,前来支援汴梁——” 是扩廓帖木儿的命令,看样子今晚是有急令召兀良托多回返洛阳,毕竟汴梁开战在即,从洛阳调集两万人马前来支援,事态紧迫。 “看样子,帖木儿大人如此信任我,居然让我回去带领人马支援……”兀良托多微微一笑,随即起身对王大生道,“不好意思了,王大将军,本将军今晚暂行告退,前往洛阳调集援兵……这段日子还请王大将军率兵镇守汴梁,本将军数日之后定会率兵前来,与王大将军会和——” 王大生也冷笑回应道:“好啊,那就有劳兀良将军了,不送……” 兀良托多轻“哼”一声,临走前心中暗暗道:“嗯……正好,这才带部队前来,我可以和赵子川在战场上真正一较高下……”随即,兀良托多带着亲信部下,离开了驻军地。 目送着兀良托多的背影,王大生心中暗暗道:“洛阳已经派救兵了……哼哼,看来,这汴梁的战火,似乎已经无法避免了……” 黑夜下的火光,似乎是预示战火的序幕…… 而在峨眉派驻地,兰芯等人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向赵子川讲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兰芯擦干眼泪,酷酷说道,“是的,事情都因我们峨眉派而起,赵将军若要怪罪的话,怪我兰芯一人就好,师尊她们深处蒙元阵中危急,请赵将军放过师尊师姐她们……” 谁知,赵子川收回剑,义正言辞道:“谁说过要怪罪你们?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兀良托多以及蒙元朝廷,如此危情之下,我们身为武林中人,更应该团结一心!” 赵子川的话和苏佳之前所说如出一辙,兰芯听了,不禁冲赵子川投去惊异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四章 芙蓉凋落 “呜啊——呜啊……”焦急等待间,安安突然大哭起来,哭声极为悲恸,似乎预示着不安的结果…… “安安别哭……”赵子川眼见儿子恸哭,抱在怀里不断安慰道。 “呜啊……”可安安却是始终哭泣不停,像是失去亲人一般,悲伤极度不止…… 苦苦等待中,峨眉弟子这边也是纠结不安。月离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抬头默默道:“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师尊她们,出了什么事吧……”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竹韵在一旁轻声提醒道,“有苍龙大侠和苏姑娘在,还有花菱师姐和青雪师姐,他们一定会平安救回师尊和李姑娘……” 兰芯在一旁眼眶湿润,露出企盼的眼神,望着之前花菱等人离去的方向,想起之前苏佳在自己面前许下的承诺,兰芯心中默默道:“苏姑娘,我相信你,你和我说过,世道再险,也要拼尽全力奋斗到最后一刻,我相信苏姑娘你一定会救回师尊还有李姑娘……” 同样,赵子川也是目光不定地看着深林入口的方向,如果不是担心儿子的安危,赵子川也会亲身前去,拼死救回李玉如。 “玉如,你千万不可以有事……”赵子川心中徘徊不定道。 “呜啊……”而安安依旧没有停止哭泣,儿子的每一道哭声,似乎就像一把匕首,刺痛赵子川的心,让赵子川愈加不安…… 良久,夜间林中微风拂动,草丛中几阵“沙沙……”声响,似乎传来了急促轻盈的脚步声…… “赵将军,前面有动静——”赵子川身旁的亲信士兵,察觉到前方林子的动静,不禁拔刀提醒道。 赵子川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侍卫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是抱着儿子,慢慢向前走近几步。 “沙沙——”脚步声愈来愈近,已经可以看见林道处的几个人影。 “这是‘凌云步’的声音……”赵子川像是听出来了脚步声,知道是萧天等人回来了;可脚步声十分急促,不确定带回来消息是好是坏,赵子川心中还是纠结不定…… 月光从乌云缝隙中缓缓映透,林中返回众人的身影,也是渐渐明晰…… 的确是他们回来了,青雪和傲晶师太互相搀扶着花菱,苏佳慕容樱这边照顾着李玉如,萧天和唐战则是前后护卫,众人像是一副“流浪落难”的疲惫样,磕磕绊绊回到了这里…… “师尊——”看见傲晶师太和花菱青雪平安归来,兰芯等人这边,迫不及待想要上前迎接。 “别动——”一旁的士兵还没把峨眉派众人当自己人,看着兰芯等人突然激动起身,拔刀阻止道。 “让她们过去……”赵子川轻声下令一句,示意让她们师徒等人重逢。 赵子川命令即出,士兵收回了刀。众峨眉弟子重新平安团聚,兰芯等人总算放下了心。 “师尊你没事吧?”兰芯哭着上前关慰道。 “本尊无大碍,只是你们的花菱师姐受伤较重……”傲晶师太回头望了一眼行动不便的花菱,随即将手中的“魏武青虹”交给兰芯,缓缓说道,“这是苏姑娘从兀良托多手中,拼死夺回的本帮神器,不但如此,她还救了我们的命,我们这回可是欠苏姑娘他们一个厚重的人情……” “苏姑娘……”兰芯听了,转头望了一眼苏佳,想起之前苏佳在自己面前的宽容与承诺,兰芯心中感触万分。 “咳……咳……”花菱替青雪挡下了王大生的阴掌,似乎伤情还很严重,加上一路颠簸赶回,现在起身还不方便。 “花菱师姐,你没事吧?”竹韵和月离在一旁见了,担心问道。 “我没有事……”花菱微微一笑,腼腆安慰道。 “师姐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青雪抓着花菱的手,深情关慰道。 “谢谢你,青雪……”花菱心中感动不已,似乎冰冷四年的心,终于被情感化。 傲晶师太看在眼里,转头一望苏佳等人,心中有感而发道:“峨眉派历来经历磨难,这一次恐怕是最严重的……但也正是这次磨难,我们遇见了苍龙大侠,遇见了苏姑娘,遇见了唐家后人……正是因为你们,峨眉派才能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曾经勾心斗角的同门姐妹,也能真正重归于好,互相宣照……两年前在我看来是一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和毛丫头,如今却能不计前嫌,改变我们峨眉派数十年来未能解决的矛盾,你们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傲晶师太望着萧天和苏佳等人,眼神复杂感慨,但萧苏等人现在,却没心思答复峨眉派的深情谢意——比起花菱,李玉如的伤情最为严重,被兀良托多一剑穿腹血流不止,此时已是奄奄一息;如果不是回来一路苏佳耗尽全力用寒灵神功续命,李玉如恐怕早已命息…… “你们别管我了……”花菱这时候,也想起李玉如的危情,随即对青雪等人道,“我的伤无大碍,你们快去看看李姑娘……她……她已经快……不行了……咳咳……”花菱忍着身上的伤痛,也让自己的师妹先去关照李玉如。 这点上,青雪最是清楚,何况自己和李玉如又有深交之情,李玉如命危,自己怎会不顾?随即,青雪对月离道:“月离,你在这里照顾花菱师姐,我去那边看看李姑娘——” “嗯,交给我了,师姐——”重归于好的峨眉众弟子齐心一处,月离点头应道,冲青雪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于是,青雪和兰芯等人,陪同傲晶师太一起,去关照李玉如的情况…… 李玉如这里,苏佳为其疗伤,几乎已经透支了体力,寒灵神功不断帮李玉如治疗着血伤,可腹部伤口过于深重,失血过多,恐怕李玉如今晚已是难以坚持…… “玉如——玉如——玉如!”赵子川伏在李玉如身边,不断大声喊道。 “呜啊——啊……”安安也是看见自己的娘亲奄奄一息,心中似乎悲痛至极,撕心裂肺哭喊道。 “安安……还有……子川……”李玉如似乎是坚持着最后一口气,努力睁开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还有儿子,眼神欣慰道,“太好了,在我死之前……还能见到子川你……还有安安,安安平安无事就好……” “你说什么傻话?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赵子川哭跪在地上,紧紧握着李玉如的手。 “嫂子,你不可以有事……”苏佳这边也早已是泣不成声,想要奋力救下李玉如的性命,怎奈自己已是内力透支,寒灵神功也难以支撑太久。 萧天看见了,也跪在一旁,用内力支持着苏佳:“佳儿,我体内也有寒灵神功的内力,我帮你——” “阿天……”苏佳泪如雨下,治疗李玉如的双手也是止不住地颤抖。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萧天一脸严肃道,“坚持住佳儿,一定要保住嫂子的性命……” 赵子川这边没办法帮苏佳,只能是紧紧靠在李玉如的身旁,尽力为李玉如分担着痛苦,虽然他很清楚,这样做毫无用处…… “李姑娘——李姑娘……”青雪从一旁赶了过来,看着李玉如奄奄一息的神态,悲伤喊道。 “青雪……姑娘……”李玉如临死前,依旧笑望着青雪,微微道,“我今天……也算是救了你们峨眉派一命……只求我们恩仇相抵……结束这一段恩怨……” “嗯……”青雪哭着点了点头,伏在李玉如的身旁,悲伤难过道。 赵子川始终依偎在李玉如身旁,哭着安慰道:“玉如,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撑住……你说过的,我们一家人要一起渡过劫难,你一定不能有事……” 李玉如微微侧过头,看着赵子川流泪的神情,眼神朦胧到:“笨蛋,你怎么还在哭……你可是堂堂……飞骑将军……驰骋沙场,无人能敌……” “我不是什么将军,我是个笨蛋,天底下最大的笨蛋——我能驰骋沙场,却不能保护玉如你……”赵子川一边哭着,手越攒越紧,他恨自己作为丈夫,却连最基本的保护妻子都做不到。 “我这辈子,只见你哭过两次……”李玉如用回忆的口吻说道,“第一次,是两年前在南郊山洞里,你对我吐出真言……第二次,就是今天……我不想见你哭,我喜欢你……喜欢见你威风凛凛的样子……想看你堂堂英雄的模样……” “好……我不哭……不哭……”赵子川强忍着泪水,正眼凝视躺在地上的李玉如。 “你恨我吗……”李玉如两眼微闭,继续笑道,“结婚后……我天天和你吵架,天天麻烦你……” “怎么会?”赵子川收回眼泪笑道,“我喜欢你吵架的样子,喜欢看你发火,喜欢听你骂我……因为那才是真正的你,你一定要活下来,玉如,等渡过了这一劫,我让你天天打骂,天天陪你吵架,我还要你和我吵一辈子……”越说着,赵子川越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身旁众人听着夫妻二人生死相言,不禁心中难受万分。 李玉如继续道:“是啊,我也想和你吵一辈子……可是……可是我已经陪不了你一辈子了……” “不,不会的,玉如你不会有事的……”赵子川不断安慰道。 李玉如依旧坚持着说道:“原来只有我们两个,现在又多了一个儿子……所有的担心,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可怜我这一走,安安会很伤心……等我死了,我允许子川你再娶妻……我不想让安安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娘亲……”说着说着,李玉如也不禁眼泪滑落。 “你不要说傻话,我不允许你说这种话……”赵子川终究忍不住泪水,摇头哭喊道。 “我的祖先是李庭芝……抗元名将为国尽忠而死……”李玉如迷迷糊糊道,“我今天命殒蒙元刀下……也不负祖先之遗……” “住口,我都说了你不会死的!——”赵子川在李玉如耳边大声呼喊着。 萧天和苏佳这边,也在奋力帮李玉如疗伤,不过看这情况,想要救活似乎已是徒劳。但二人依旧没有放弃,仍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坚持着。 萧天已是满头大汗,不善医术的他,索性将自己体内的寒灵神功全部传给苏佳,让苏佳继续坚持;而身为女孩儿的苏佳,听着赵子川和李玉如的生死离别之言,早已满面泪花,一边为李玉如输送着真气,一边悲伤不已…… “还有我的枣红马……”李玉如继续呢喃道,“我说过……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碰我的马……现在我真的要死了,子川你……替我陪着她……就是上战场九死一生,也要……陪她一起……” “不……不……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赵子川如今已是完全没了理智,拼命摇头哭喊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子川你要答应我……”李玉如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支撑不久了,朝赵子川最后吩咐道,“等这一切结束了……不管你是生是死,求你……一定不能让安安有事……就算你有个三长两短,你也要托人带安安离开这里……从此远离战争……从此远离江湖喧嚣……让安安能平安成长……” “好……我答应你……”赵子川泪水滴下,不断点头道。 “谢谢你子川……我爱你……”李玉如闭眼微微一笑,最后看了一眼赵子川俊朗的面容,呢喃道,“如果还有来生……想与你再做夫妻……”到最后,李玉如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赵子川似乎还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话在嘴边,眼泪不止,担心妻子安危却是说不出口…… “呜啊——呜啊……”安安看着自己娘亲渐渐没了气息,越哭越伤心,伸出小手想要叫醒母亲。 李玉如趁着自己最后一丝意识,微笑望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却是已然没了力气……临死之前,不想看着自己孩子伤心的样子,李玉如摆出一副笑脸,发出“啦啦……”的声音,就像平常一样,用最亲昵的方式,逗乐着儿子。 安安看着娘亲和平日里一样“逗乐”自己,不禁收回了伤心,发出一丝开心的笑声。 李玉如闭眼前,最后看到了儿子的笑脸,李玉如开心地流下了泪水,终于可以放心地走了…… “玉如!!!——”赵子川抓紧的手突然没了力气,不禁大声喊道。 “嫂子!——”萧天、苏佳、唐战等人,全部在身旁大声呼喊道。 然而李玉如的脉搏逐渐停止了跳动,这一回她真的死了…… “啊……呜啊……”安安见娘亲“逗乐”完了,带着一副笑脸沉睡过去,却再没有醒来,安安不禁又哭了一声,用稚嫩的小手去摸娘亲的鼻子,和平日里一样故意“淘气”——只是这回,自己的娘亲再也没有醒来,安安悲恸至极,大声哭喊了起来。 李玉如就此离开人世,也许带着无数的遗憾,但并未带着悲痛和落寞。这辈子能与赵子川做夫妻,李玉如无怨无悔;继承祖先遗志最终命殒蒙元,李玉如实现志愿;笑看着儿子离去,就算远离凡尘,李玉如依旧带着美好的期望…… 遥想红尘快马蹄,将女绝艳顾往昔。结发一许两迟暮,扬州芙蓉化春泥…… 李玉如死了,带着欢乐与悲伤一起……(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五章 誓报血仇 翌日,先锋营军营…… 阴云密布,忧郁重重,营中将士一片宁肃,低沉的氛围充斥着校场四周,似乎涌溢无限的悲伤与没落。战马成群,哀啼不断,寒兵铁柝,簌簌作响。丧命的钟声断续敲起,正为将去的逝者安息祷告…… 赵子川营中正前,木柴堆起的高架,李玉如的遗体安稳躺在上面。沉静的面容,温柔的笑脸,当年“芙蓉女侠”的风华依然在目。只是这次与生者告别,即将长辞人世,也许心里有太多的不舍和遗憾,但李玉如带走的,绝不仅仅是悲痛…… 赵子川等营中将士,站在木堆之前,眼神悲伤没落至极。赵子川手持火把立于前方,更是眼神凝肃,即将亲自送自己的亡妻上路,赵子川心中隐隐痛楚…… “嫂子……”从昨晚到现在,苏佳一直在哭,她很自己,没能保护李玉如,即使拼尽了全力。 萧天没有说什么,站在苏佳身旁,轻轻挽住苏佳的肩膀,陪她分担心中的痛苦。 “呜啊……”苏佳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水,躺在萧天的怀里暗暗哭泣——平日里坚强的苏佳,此时也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我真没用,没能保护嫂子……”唐战在一旁,也咬牙悲愤道,“我堂堂先锋主将,却保不住亲人朋友的性命,我还算什么东西……”说着,唐战握紧了拳头,不断发泄着心中的愤恨。 “怪我……”萧天轻轻搂着苏佳,对身旁的唐战道,“如果在襄阳,我听从唐战兄弟你的命令,拦截杀掉兀良托多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这不怪你……”唐战轻轻摇了摇头,补充道,“是我的错,是我那时一时大意,在襄阳放走了兀良托多……菁儿说得对,兀良托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如今他杀害了玉如嫂子,下一回碰面,我们绝不会放过他——” “要把他碎尸万段!——”萧天跟上愤恨道…… 不只是先锋营的将士,峨眉派众弟子也在李玉如遗体前“告别”。其中青雪哭得最是伤心,作为和李玉如关系最特殊的姐妹,亲眼见着姐妹火化,青雪心中无比钻心的痛。 “李姑娘……李姑娘……”青雪一时伤心不知怎样出言,只是在一旁不停伤心地絮叨。 傲晶师太眼见,也眼神迷蒙道:“我们曾经那么对你,你却不计前嫌,不但帮助了花菱和青雪,还救了我,救了峨眉派一命,我们峨眉派都欠李姑娘你一个人情……” “呜啊……呜啊……”安安依旧在一旁哭泣,知道自己的娘亲即将与世长辞,安安伤心到了极点。 赵子川抱着儿子,将其交给杨小飞道:“小飞,帮我照顾一下安安,我要亲自去送玉如上路……我怕安安看着娘亲离开,会更加伤心难过……” 杨小飞接过孩子,轻声点头道:“嗯,交给我吧……” “呜啊……呜啊……”杨小飞抱着孩子不停安慰,可安安依旧哭个不停,眼神也一直朝自己娘亲的遗体方向望去…… 赵子川手持火把来到木堆面前,终于到了送逝者上路的时候……“玉如,这是最后一次这样看你了……”赵子川看着自己妻子安详的遗体,默默道,“我原来真的很傻,天天和你吵架,天天和你矛盾,却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才是最幸福的……如今你安息了,终于不和你吵了,我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你说得对,今世成为夫妻,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可惜美好的时光太短,只有短短两年……你好残忍,丢下我和孩子不管,我也真的很傻很没用,没能力保护你……到了天国,希望你天天发脾气,骂我这个傻瓜没用,我心里或许还好受些……如果还有来生,若能相逢,来世我非你不娶……” 赵子川在妻子的遗体前,说了太多的感言,全部都是夫妻间的昵语,没有一点悲愤的言辞。但越是这样的话,越是听了让人痛心,萧天等人在背后闻见,心中更是纠结难过…… “话就说到这了,免得你又嫌我唠叨……”赵子川笑望着妻子,心中却是有苦难言,但最终免不了离别,赵子川收回表情,短语默默道,“走啦,就让为夫亲自送你一程……” 说完,赵子川火把点燃了柴堆…… 火势迅速蔓延,熊熊大火很快将李玉如的遗体包围。火光中最后一次看着妻子绝美的容颜,赵子川心中咬牙悲痛。 “呜啊——呜啊——”看着娘亲在火光中渐渐消逝,安安发出最撕心的一声哭啼…… “呜啊……”苏佳也在哭,躺在萧天的怀里,根本不敢去看李玉如被火焚化的样子。 “呜啊……”慕容樱也一个人默默流着泪水,站在哥哥慕容飞的身旁。 慕容飞和南宫俊一起,看着李玉如魂归天际,兄弟二人也愤恨自己当晚没能赶回救人…… 赵子川依旧站在最前,看着大火青烟将李玉如的灵魂带走,赵子川心中阵阵发誓道:“玉如,你放心,你和大哥的仇,我一定会报——兀良托多,你杀我妻子和大哥,我一定会亲手将你血刃,用你的人头祭我亡妻亡兄的在天之灵!” 大火越烧越旺,最终,完全看不见李玉如的身影…… 军中将士依旧默默悲伤,只留下安安凄惨悲痛的哭泣,久久徘徊在冰冷空旷的军营校场,让人心酸…… 午时时分,汴梁郊外阵地,一支军队正在缓缓行进…… “先锋营送来的书信?”军中正处,朱元璋得到了先锋军士兵送来的消息,不禁问道。 “是的,皇上——”士兵继续道,“唐战将军请求皇上,将这封书信送予陆军师……” 看样子,唐战那边已经送来了书信,是要告诉跟随朱元璋一起的陆菁,有关先锋营方面的消息。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传信的士兵离去。 “是,皇上——”士兵应声一句,快速离开了军队…… 朱元璋带着亲信部队,随同徐达、常遇春一起,前往汴梁附近的驻地,意在与汴梁使者方面交涉。前日已经给汴梁太守左君弼送去了书信,左君弼也答应了谈判,时间就在今晚。而先锋营的陆菁一路随行至此,昨晚先锋营发生的风波,她还一无所知,如此看来,今日先锋营士兵送来的书信,内容可想而知…… “皇上,驻军地方到了——”常遇春跟随朱元璋身边,时刻汇报着军情状况。 “嗯,好吧,这里挺不错的,不但离汴梁很近,而且部队可进可退,万一有什么变故,可以随时应对……”朱元璋随口说了一句,随即道,“传军中将领,驻军一个时辰后,来朕的营中商议军事,今晚就与汴梁太守谈判一事,我们得事先做些安排……” “是,皇上——”常遇春遵命应道。 “哦,对了……”朱元璋似乎还有话说,将手中的书信递予常遇春,随口说道,“这是常将军你属下先锋军送来的书信,说是要给陆军师的……你替朕交给她吧,说是唐战将军给她的。要是朕亲自去送,恐怕陆军师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最后这句话,朱元璋口气稍稍一变。 不过常遇春并没注意,只是平常接过了书信奉令道:“遵命,皇上——” 朱元璋做了一个手势,没再理会这件事情…… 到达驻地,大军很快开始布置营地,做好今晚迎接左君弼的准备…… 驻军后,陆菁也是搭上了自己的帐篷,从先锋营跟随一同前往的,只有陆菁自己一人。一边思索着如何与左君弼交涉,一边提防着朱元璋对自己有何用心,陆菁一路上没和任何人讲过话,也没笑过一下,全程一副冰冷枯死的表情,就像是去参加亲人的丧礼一般,只是冰冷的表情之下,多了一份严肃和谨慎…… “陆军师——”正当陆菁在营中简单收拾着东西,帐门外突然响起了声音。 陆菁没有立即回话,只是回过了头——来者竟是常遇春。 “常将军?”终于,陆菁开口说了一路过来的第一句话,声音略显沙哑,像一个悲伤沉苦的老妇人。 “哼,终于开口说话了……”常遇春见陆菁一脸严肃的面容,作为一军之将,倒放松开起了玩笑道,“原来在先锋营,听唐战将军他们说,陆军师向来最爱笑,经常能把军中的将士逗乐。谁知道这一路过来,军师不但未笑一句,甚至未发一言,像是遇到了丧事一样……就连皇上有时都会说,陆军师一路过来未出一言、未献一策,连笑都没笑一句,简直像个活死人……” “皇上也会开玩笑,那末将还真是见薄识寡……”陆菁也不禁开了一句玩笑,只是自己的表情依旧严肃,一丝笑意也没有,“常将军突然来末将营帐中,应该不是只为开句玩笑吧……”陆菁“玩笑”中,带着谨慎问道。 常遇春点了点头,他对陆菁的“态度”还算不错:“嗯,说正经的——刚才先锋营那边送来了书信,说是唐战将军派人交给你的……你自己拿去看吧,皇上和我都没看过,你放心好了……” “信?”陆菁不禁疑惑一句,她想不到这时候唐战会给自己送什么消息,心中暗暗道,“是有什么急事吗?军中有变故……不对啊,我现在跟随朱元璋一起,只是作为随从将领,如果军中真有急变,他应该直接送信给朱元璋或是常遇春将军才更合理,那到底是什么事……” 带着无数的疑惑,陆菁上前接过了信,直接在常遇春面前拆开看来…… “这……”陆菁瞪大了眼生,似乎对信件的内容惊异难以接受。 “怎么了吗,信上什么内容?”常遇春看着陆菁惊异的眼神,不禁问道,“你们先锋军好歹也是本将军的属下,让本将军知道应该不过分吧……” 陆菁惊异只是短短一瞬,随即收回表情,面容严肃道:“回常将军,只是些小事罢了……说昨晚赵子川将军和南宫慕容将军,去常将军你营帐中调集骑军兵马。因为常将军你不在,所以说了点情况,没什么大事了……”陆菁将信揣在怀里,显然是故意编了一个看似真实的谎言——赵子川他们昨晚确实是去了常遇春的营地,而常遇春刚好不在。 “真的没什么大事?”常遇春却有些“不依不挠”问道。 “当然——”陆菁继续道,“常将军你想,如果真有什么大事,知道末将随从皇上还有常将军一起,直接写信给皇上或是常将军不是更合理吗?” “这么说倒也是……”常遇春没有多疑,点头应声道。 “而且,在先锋营末将为军师,他们一计一行都要向我问事;我突然不在,他们自然不太习惯,所以就写信问候罢了……”陆菁继续说道。 常遇春也渐渐相信了陆菁的话,没再怀疑道:“这么说也没错,毕竟你为先锋军立下汗马功劳,功不可没,他们都很信任你……” “请问常将军还有什么事吗?”陆菁继续问道。 “噢……”常遇春想起了要紧事,补充说道,“皇上有令,一个时辰后,众将领前往主营,就今晚谈判一事商讨对策,陆军师你也在其中。” “末将知道了,谢常将军——”陆菁微微点头,有礼恭送了常遇春一句。 “嗯……”常遇春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营帐。 陆菁目送常遇春离开,手中却始终攒着送来的信件…… 良久,陆菁的双手渐渐紧握,手中的信件也是愈加颤抖……突然,陆菁看似冰冷的脸颊之上,留下两道伤痕的泪水…… “嫂子……”陆菁口中默默道——果然,信中的内容,是李玉如遇害身亡的消息。得知了李玉如遇害的消息,陆菁心如刀绞,短短一阵精神崩溃…… 营中只有陆菁一人,陆菁“大胆”的哽咽哭泣,不断重复看着心中的内容,陆菁心中悔恨不已:“如果我没有离开,和傻蛋他们一起呆在营中,就不会……就不会……就不会……”看来,陆菁是在悔恨,李玉如遇害当晚,自己没能伴随身边。 “兀良托多……”稍许擦拭了泪水,陆菁的眼神忧伤转而愤怒,双手攒紧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发誓要以你的血,来祭嫂子和子衿大哥的在天之灵!” 想罢,陆菁心中隐隐埋下一道血誓…… 一个时辰过后,军中众将全部集中朱元璋帐内,商讨今晚与左君弼谈判一事…… 朱元璋所立帐下正中,身旁更有徐达、常遇春等亲信将领在列,就今晚谈判之事发表了意见。而被朱元璋特别“关注”的陆菁,却是一个人默默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和这几天一样,一言不发、表情冰冷…… “如果左君弼表面答应投降,回去后出尔反尔该怎么办?”事情似乎是说到了关键点,徐达怕左君弼会有策反之意,不禁担心问道。 “所以谈判必须万无一失,一定要让他心甘情愿投降,并献出城中兵马……”朱元璋一针见血道,“这次谈判只有成功和失败,结果必须明确,不能模棱两可……要么打,要么降,结果必须心里有数,主动权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上,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皇上的意思,是想派谁去做今晚谈判的代表?”常遇春在一旁问道。 “容朕想想,这件事情可马虎不得……”朱元璋说着,眼光不禁瞟向了陆菁一侧。 陆菁没有正眼去看朱元璋,似乎有着心事,表情和之前一样,冰冷中带着悲伤……(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六章 蹊跷军令(上) “皇上,从事还是须得小心——”徐达谨慎道,“左君弼出任汴梁太守前,就属降将之臣,就算我们真的说服劝降,难免会趁我军不备,倒戈反击……而且汴梁城中,敌军主战派将领不在少数,我军此次前来汴梁谈判,所率兵马不多,一旦发生交火,防备不急,恐遭大患——” “这个徐元帅放心,若是敌军出现倒戈,朕自有分寸……”朱元璋似乎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紧不慢道,“而今之计,是要如何劝降左君弼为重,众卿可有良策?” 台下之人沉默一阵,似乎未有计谋。这些文武将士平日在外打仗,攻城略地谋划百出,可如今涉及劝降谈判一事,心中像是没有着落。 而陆菁依旧是一副冰冷忧伤的神情,眼神呆呆地望着桌面,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把心思放在谈判一事上。朱元璋也是时不时瞟了陆菁多次,却是半天没有回神,想着这些天来陆菁未发一言、未献一策,朱元璋不禁心中一阵猜忌…… “皇上——”终于,常遇春在一旁自荐道,“左君弼虽然心向不定,但毕竟不是什么勇武之辈,只要我们以武力威慑胁迫,他不会不答应投降!” “微臣也同意常将军的观点……”徐达也在一旁附和道,“皇上,军机在即,切不可犹豫半分,只要能让左君弼投降,汴梁免受战火之灾,用点强硬手段也不为过——” 朱元璋没有直接理会徐达和常遇春的话,而是目光望着陆菁。稍许,朱元璋轻轻一笑,不禁冲陆菁问道:“不知,陆军师究竟有何良策?” 朱元璋这么一问,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部集中在了陆菁身上。 陆菁一直没有发言,这回朱元璋提起自己,陆菁才稍许回过神来。不过陆菁也没有正眼去望朱元璋,似乎这个皇帝在自己眼中,也并非高高在上。“咳……”陆菁用干枯的嗓子咳嗽一声,随即缓缓道,“只不过是劝降谈判罢了,软也好,硬也好,只要成功就行,没什么计策不计策的……”说话间,陆菁也没有正眼相对,依旧一副枯死的神情。 “陆军师,皇上问你话,为什么陆军师显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徐达见陆菁像是没有把朱元璋放在眼里,不禁“训问”道,“陆军师由皇上亲自引荐,为何这几日未发一言,莫非陆军师认为,我等众将亏待了你?” “诶……”常遇春这边倒是挺照顾陆菁,看着陆菁尴尬难言的样子,想要上前缓和气氛。 陆菁却不在乎,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冷声道:“不是……只是今日先锋营中,故人罹难,末将还未回神罢了……”看样子,陆菁也不避讳告知先锋营中逝者的消息。 常遇春很清楚,今日陆菁收到信件,表情骤显惊异,一定是向自己隐瞒了事情。 然而徐达却不管这么多的“人情世故”,见军机当前,陆菁却在心系亲友之情,不禁训斥道:“哼,你身为军人,如今战事紧张,却为私情迷惘,可知其扰乱军心之罪?” 陆菁这才觉得自己当下心系私情不妥,于是低头致歉道:“对不起,末将失心之责,甘愿责罚……” “陆姑娘……”常遇春也觉得今天的陆菁心绪不太正常,像是遭受人生重大打击一般,久久恍惚无神。 “既然失责,你今日回营去吧,不议军事罢了!”徐达言语毫不客气,直接向陆菁下了“逐客令”。 “慢——”关键时刻,朱元璋在一旁发话了。 “皇上——”徐达见朱元璋突然打断,似乎有话要说。 然而,朱元璋似乎是依旧“看好”陆菁,侧身替其辩解道:“只是个人心系,还不至于扰乱军心……陆军师是真正的大才,若要怪罪其之过,也得等今晚谈判之后再说……” “是,皇上……”徐达没有异议,只是在一旁轻声应和道。 陆菁像是不知道朱元璋的心思,又像是知道,表情依旧枯死没有变化。 “朕决定了,今晚谈判由徐达元帅亲临交涉,如若不成,再由陆军师接待使者……”朱元璋正视着陆菁,继续道,“如若劝降成功,不但不责军师之过,朕还会大加提赏,不知陆军师意下如何?” 陆菁表情依旧冷淡,缓缓应道:“承蒙皇上夸奖,末将谢过皇上……” “皇上,这样真的行吗,以陆军师现在的状态……”徐达在一旁依旧不放心,虽然不再责备陆菁,但还是对今晚的谈判略显忧心。 “朕的决定不会有错,而且朕相信,陆军师一定会付尽心力,毕竟这可是攸关她老家战火生死的决策……”朱元璋眼神一凝,似乎是想故意激起陆菁的上进。 果然,陆菁听到这句话,稍稍回了精神,转头望向朱元璋。 “行了,今日议事到此为止,今晚按计划行事,众卿先下去吧……”朱元璋吩咐了手下众将离去,最后向陆菁单独说道,“陆军师留下——” 陆菁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默默答应了一声,站直身子停在原地。 徐达的等众将渐渐离开营帐,临走前,徐达还不禁瞟了陆菁一眼。常遇春最后一个离开,走之前,安慰了陆菁一句:“陆姑娘,亲人朋友世故,节哀顺变……别太揪心,皇上非常看好你,你自己要振作……” 作为自己的得力手下,常遇春对陆菁的态度算是最好。陆菁也明白常遇春的用心,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谢意,余光目送常遇春缓缓离开…… 终于,帐中只剩下朱元璋和陆菁二人…… “朕都听说了……”朱元璋见没有“闲杂人等”,山前几步,走到陆菁的身前跟道,“赵将军的夫人昨晚遇害,朕也只能为此深感叹息……” 谁知,陆菁听完后,闭眼不屑道:“哼,皇上的眼线果然还是消息及时啊,就像当日在山东,皇上派人时刻监视我和唐将军一样……” “怎么,听你的口气,像是在提防朕?”朱元璋走到陆菁身边,反声问道。 “皇上不也天天提防着末将吗?”陆菁毫不避讳道,“何必呢?皇上乃天之骄子,而末将不过是草野之辈,一个天贵,一个命贱,皇上宏图统一中原的大业,没必要和末将等小野之辈斤斤计较……” “哼,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太聪明有时未必是个好事……”朱元璋口气忽而一变,转声道,“你聪明过人,能看透别人的心思,可若聪明过了头,往往会招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不在己,在人——如果杀人的人不动杀人之心,不受猜忌执念,又何来的祸……”陆菁话中有话道。 “你是在说朕有杀人之心?”朱元璋明知“承认”道。 “如果我太聪明,在皇上眼里是个祸患,趁早除掉我即好,又何必让我这个‘祸根’在皇上身旁效力?”陆菁一副冰冷的表情,似乎今日将话与朱元璋说开,一点都不怕。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看透一切,知道朕在提防你,甚至利用你,你又为何留在朕的军下不走?”朱元璋继续问道。 “我留下来,只是为了帮助傻蛋实现他的志愿……”陆菁轻声说道,口气渐渐转而深情。 “为了你所爱的人?”朱元璋又问道。 陆菁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她只是低声感慨道:“我是一个女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情……我很聪明,那只是我的外表习性,这份聪明可以替皇上您除外贼、夺天下,可它永远不是我最真实本质的一面……” “好一个为情所痴……”朱元璋听了,不禁一笑,随即道,“你和萧天将军一样,出生武林江湖,重情重义……但现在是战争年代,弱肉强食法则不变,想要活下去、赢得天下,绝不能有任何的儿女私情——而这,也正是你和萧天将军最大的弱点……” “人人都有弱点,皇上你也不例外……”陆菁直言道,“就算权谋算计再高,统一了中原又怎样?不懂人世常情,只靠冰冷的刀枪,是平不了天下的……就算真的将蒙元暴政逐出中原好了,皇上以为,平定天下仅仅只是推翻一个政权吗?” 朱元璋半天没有说话,似乎陆菁的这句话,让自己纠结和不定…… 良久,朱元璋轻声一笑,淡定道:“哼,陆军师聪明过人,算计颇深,注定了你是朕的最佳谋臣,最聪明信赖的人……” “也是最危险提防的人对吧……”陆菁紧跟着补充道。 朱元璋没有在意,只是停顿了稍许,继续顺着自己的话道:“总之,今晚的谈判,就看徐达元帅和陆军师你了……最后再说一句,心有私情,是成不了大事的——” “我从来就没想要过要成大事……”陆菁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 “越是敌我双方即战,越要武装自己,不能动儿女私情……不管怎样,陆军师若是自信谈判成功,朕拭目以待……”朱元璋眼神一凝道。 “末将会成功的……”陆菁背着身子,意味深长道,“我也会向皇上证明,越是大战在即,越得冷静商量,心系情感多多思考……今晚谈判即是如此,这也是皇上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道理……” 说完,陆菁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而朱元璋则是默默看着陆菁的背影,似乎今天陆菁说的话,在自己心里久久难以平复…… 夕阳时分,先锋营中…… 今天一天,全营都沉浸在李玉如逝去的悲伤中,连平日里的练兵,今日也未操练。赵子川将李玉如的骨灰收好,和大哥赵子衿的骨灰放在一处,今天一天也没再出营…… 比起赵子川,军中的其他将领也都情绪低落,没有什么练兵兴头,最多的,也不过是对兀良托多的愤恨。心想若是汴梁一战遭遇,定要将兀良托多碎尸万段…… 萧天一个人坐在校场的干草堆上,苏佳本陪在自己身旁,却因他事稍稍离开一阵。 萧天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掌,掌上两道深深的刀痕清晰可见——那是昨晚自己与王大生激战,“空手抓刀”留下来的血痕…… “王大生,下次战场一见,我一定要和你做个了断……”萧天心中暗自发誓道。 “听说你昨晚和王大生交战了,还受了伤……”正在这时,萧天背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萧天回头一看,是胡夷狄。胡夷狄一个跃步跳上干草堆,坐在萧天的身旁,时不时还望着萧天手上的伤。 “你怎么来了?”萧天不禁问道。 “我不能来吗?”胡夷狄倒是不改平日里的“洒脱”,自在道,“何况,听苏姑娘提到了王大生的事情,兄弟我来了点兴趣,所以过来问问……” “你也认识王大生?”萧天又问道。 “何止是认识?哼,说起西域武林的事情,我比你们可清楚太多……”胡夷狄站起身,“自豪”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和他交过手?”萧天继续问道。 “交手倒没有,只是他的名声在西域武林太响亮了,就和我一样……”胡夷狄指了指自己的胸脯,凛然说道,“西域三大高手,我胡夷狄,还有王大生都在其中……” “西域三大高手?”萧天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不会是你又在开玩笑吧……” “我什么时候和兄弟你开过这种玩笑?”胡夷狄继续道,“你们中原人士,目光少有放在我们西域武林之上,西域武林有三大高手,我‘快刀’胡夷狄,‘寒枪’独门后人童琛,以及‘铁手’王大生……” “童琛?”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萧天不禁起了疑惑,“那个人是谁,从来没听说过……听你说高手有三,我还以为最后一个是曾经鬼王师的徒弟白燮呢……” “白燮武功确实高强,但还算不得我等三人之列……”胡夷狄继续道,“我们对付白燮的时候,都没少吃苦头,由此可见,你应该知道王大生该有多么厉害了……” “再厉害又如何,我迟早会亲手将他正法!”萧天握紧拳头,心中下定道。 “也是,王大生很早就为蒙元朝廷卖命,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手握千万兵马……”胡夷狄又说道,“想要和他做个了断,恐怕真得是在战场上。听苏姑娘说他以前把你们两个逼入绝路,恐怕光靠武功高低,没那么好对付……” “该来的,迟早会来,王大生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萧天默默发着誓言,随后又想起刚才提到的另一个人,于是不禁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寒枪’童琛是什么人?” 胡夷狄想了想,随即道:“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听说他的枪法在西域一绝,有‘西域霸王枪’之称,号称能和曾经唐门世家的‘唐家霸王枪’相媲美;更巧的是,童琛的师门也在早年惨遭灭门,童琛也是童家枪的唯一传人,就和唐战兄弟的命运有些相似……” “唯一传人,还是‘西域三大高手’之一,看样子不简单……”萧天自言喃喃道,“西域向来是与蒙元朝廷往来频繁……三大高手中,你胡夷狄是站在我们这边,王大生则是为蒙元卖命,真希望这个童琛,将来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但愿如此吧……”胡夷狄也感叹道,“我也不希望,同为西域出身之人,最后总是和我们站在对立面……” 萧天胡夷狄正说着,不远处,忙完事情的苏佳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七章 蹊跷军令(下) 萧天胡夷狄正说着,不远处,忙完事情的苏佳回来了…… 苏佳红着眼睛,看样子依旧没从悲伤的氛围中恢复过来,萧天看在眼里,心中顿起怜香惜玉之意。 苏佳回了回神,见胡夷狄在这里陪萧天说话,于是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看你们两个一整天阴郁的样子,当然是想说些话安慰一下……”胡夷狄站起身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与其整日为逝者哭泣,不如下定决心,下次在战场上交手报仇雪恨——” 苏佳听了,忽觉胡夷狄说得有几分道理,随即收回眼中的泪水,双手紧紧握拳。 胡夷狄知道萧苏二人又有心里话互相倾吐,自己不好意思在这里“插脚”,于是摆头道:“苏姑娘,你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恢复,累了一天了,我去帮你处理后营的事情吧……” “谢了……”苏佳轻声谢了一句。 “嘿——”胡夷狄轻功一跃,浑身干劲飞身而去…… 剩下萧天和苏佳独处一处,心里话互相安慰,只是这次,二人心中有的,是无限的痛楚和悲伤。 “佳儿……”看着苏佳悲伤没落的情态,萧天心中不免伤怀,自己一个大男人走出心理阴霾很简单,但苏佳一个女孩子,遭遇人情变故,必会纠结日久。 苏佳武功出神入化,神刀无人能敌,但她有个最大的弱点,那便是为情所伤——在追风派,得知陈世今的叛离和自己身世的悲哀,苏佳的性格遭以扭曲;在柳沙镇为逃避现实的命运,惊慌中划伤了萧天的脸颊;在萧家山庄,遭到萧天母亲的拒绝,苏佳心里不振;在神峰崖,苏佳更是因为情感矛盾,将自己置于险境……每每为情所伤,平日里叱咤风云的苏佳,便会变成一个忧伤难解的少女,萧天也很清楚,这时候的苏佳,最需要自己的安慰…… 苏佳上前几步,坐在了萧天身旁的干草堆上,轻轻靠在萧天的肩膀上,半天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萧天轻轻搂着苏佳,安慰道,“但胡兄刚才说的没错,与其整日为嫂子的死暗暗伤心,不如抱定誓言,下一次在战场,将兀良托多碎尸万段,为嫂子报仇——” “我只是伤心这两年来的境遇……”苏佳轻声感叹道,“亲人与朋友从我身边离去,我心里好难过……小红姐姐死了,小晶姑娘死了,子衿大哥死了,嫂子也死了……我好害怕,害怕这些人一个个从我身边离去,阿天……”说着,苏佳又忍不住抽噎起来,一把搂住萧天的手臂,伤心倾诉道。 萧天很清楚苏佳的心境,担心朋友亲人的离去。与苏佳经历了这么多人世蹉跎,曾几何时,苏佳也为自己的离去而感到害怕和难过。不想看到亲人朋友与自己永别世间,萧天和苏佳是一样的想法,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时时刻刻守在苏佳的身旁——神峰崖上的生死相离,自己二人也曾遭遇过那时的悲痛……萧天明白,苏佳害怕一切的背后,最是害怕世道艰难中,自己有一天也会离她而去。 “佳儿……”萧天继续安慰道,“你放心,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离开你——” “呜……”苏佳不禁小声抽泣起来,看来今天,苏佳没有办法从逝者的阴霾中走出。 苏佳哭泣,萧天自己也会心软,不再激励振作之类的话语,而是默不作声,尽情让她哭干泪水,把心中的阴郁和悲痛发泄出来…… 苏佳自己也很纠结,乱世中有萧天不离不弃守候自己身旁,宣泄情感,苏佳心中不知是感动还是更加伤心…… 二人相依相偎一处,只是这一次,夕阳下的背影,徒增的是落寞和伤感…… “报——”萧天和苏佳正沉浸在伤感和情愫中,军营门口突然一声报令,打破了煽情的气氛。 苏佳从萧天的肩膀上起来,二人立即回过神,似乎军报传来,有要事想提。 “什么事?”萧天一个跃步从干草堆上跳下,来到士兵面前问道。 “将军,军营门口有一个人说要见你,说是将军你的故人——”士兵一五一十道。 “我的故人?”萧天疑惑了一句,随即回头和苏佳对视了一番眼神。 苏佳收回眼泪,点了点头,示意萧天去看看情况。萧天点头回应,随即冲士兵说道:“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是——”士兵应声一句,随即转身退下。 “故人?应该是朋友吧,知道我在军营,还特意选这个时候见我……”萧天心中嘀咕了几句,随即对苏佳道,“佳儿,我们过去看看——” “嗯……”苏佳答应一声,也跳下草堆,陪同萧天一起,往营门的方向走去…… 大营门口,的确是有熟人在等,不过在门口正里处,南宫俊和慕容飞也在。他们并不是替萧天来接见,只是凑巧处理事务走到了这里…… 不过得知门口找人上门的事,南宫慕容二人,倒是先替萧天“接待”了来者。 “你要见萧兄弟,你到底是谁?”南宫俊不知道来者身份,不禁直言问道。 “诶,南宫兄,说不定是萧兄弟的朋友,说话别这么不客气……”慕容飞在一旁劝阻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萧天和苏佳这时才匆匆赶到,看见南宫俊和慕容飞也在,于是跑来不禁问道,“南宫兄,慕容兄,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闲来处理一些杂事,碰巧路过……”南宫俊回应了一句,随即让道对着“来者”说道,“这个人说,有要紧事要见你——” 萧天抬头望去,嘴角不禁一笑——这个人的确很熟,是崆峒派的弟子何一凡。 “何兄,怎么是你?”再次见到何一凡,萧天略显兴奋道。 “我就说吧,是萧兄弟的熟人,不是什么可疑的来者……”慕容飞在一旁应和笑道。 然而,苏佳再次见到了何一凡,一下恢复了往日的警觉,眼神不禁一凝…… “哈,苍龙大侠,我都被你的朋友误会了……”何一凡笑了一笑,转望了一眼南宫俊和慕容飞,似乎认识说道,“这两位便是南宫家的六公子和慕容家的四公子吧,在汴梁曾同为玄空大师的弟子,久仰久仰;如今随义军讨伐蒙元,拯救天下,也算是为你们南宫慕容家争光了……”何一凡不禁夸赞了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军。 “哈哈,误会误会,没想到这位兄台,也认识在下二人……”南宫俊知道刚才出言有失礼节,于是回身道歉道。 “不然不然,能够结识南宫慕容家最有心怀的子弟,是何某的荣幸——”何一凡也在一旁有礼道。 “诶,何兄,你说你来找我,究竟所谓何事?”萧天回过神,直入主题问道。 “这次是要紧事,我与苍龙大侠你们武林子弟颇熟,所以特来通报——”何一凡收回笑容,转而严谨道,“是汴梁方面,今晚皇上要与汴梁太守左君弼谈判交涉一事,陆菁陆姑娘特有要事让我转告苍龙大侠等人……” “什么?是菁妹——”萧天听了,不禁提心道,“菁妹好多天都没和我们回消息了,今日唐战兄弟送去了嫂子过世的消息,她这么快就回复了……” “嗯……”苏佳眼神不禁一定,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何一凡。 何一凡神情随即变得严肃,将一封信件交予萧天道:“陆姑娘特以军令相告,今晚谈判恐有军事变故,命身为平威将军的苍龙大侠你,率先锋军部队前往汴梁支援后应,以防不测——” “变故?”萧天听了,意识到了事态的紧张,打开信件后,内容的确正如何一凡所说。 “这还了得?”南宫俊看了信件的内容,紧张道,“菁妹陪皇上他们身涉危险地带,所带兵马不多,万一左君弼出尔反尔,率兵马出城发难,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啊……”慕容飞也在一旁焦急道,“谈判就在今晚,我们不能耽误!这里离汴梁不远,我们率骑兵赶往,时间还来得及——” 萧天点了点头,同意南宫慕容二人的说法,于是对何一凡道:“谢谢你,何兄,这个消息……不,这道军令太及时了——多亏有你这个兄弟帮忙,我们能得到这么关键的消息……” “为苍龙大侠你们帮忙,小事一桩——”何一凡豪气道,“都是江湖上的兄弟,以后还有要紧,何某和众崆峒弟子必会全力以赴相助!” “嗯——”萧天也回礼谢道。 说完,何一凡有事先行离开了军营,而萧天等人则是看完了信中的内容,迫不及待想要整顿兵马前往汴梁…… “时间有点紧,恐怕只有骑兵可以赶到……”萧天得到消息后,一心想的都是陆菁的安危,“嫂子罹难,我们不能再让菁妹也身处险境……如果说这次谈判变故,王大生或兀良托多也在暗箱操作,那事情就不妙了,决不能让菁妹遇险!” “骑兵的话交给我们——”慕容飞在一旁提劲道,“子川兄弟不便出行,我们二人随同萧兄弟你前往!” “嗯,事不宜迟,赶快整顿骑兵,一刻之后出发汴梁!”萧天也加紧说道。 “好——”南宫慕容二人齐声答应,遂转身集结营中的左右骑兵…… “喂,阿天——”一直沉默不语的苏佳,这会儿终于说话了,只见苏佳神情紧张,抓着萧天的肩膀道,“你别冲动,我感觉,这事情有点蹊跷……” “有什么蹊跷?”萧天这边倒是有些失去了耐心,没有多加思考说道,“今晚谈判事情是真吧?菁妹在朱元璋帐下是真吧?王大生身为汴梁守将,谈判一事或许暗箱操作也是真吧?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可是……”苏佳似乎还有话说,依旧不依不饶。 然而,萧天却是没有听从苏佳的话,迫不及待道:“佳儿,嫂子已经遇难,你也不希望看到再有人从我们身边离去——现在菁妹深处危险之中,我们必须前去营救,就算这其中真有什么蹊跷陷阱好了,那我们更要前去,至少要保住菁妹的安全!” “菁妹……”一提到李玉如罹难之事,苏佳心中又起一阵痛楚,刚才想要说的话,一下子全哽咽住了。 见苏佳没有说话,萧天转身离开也去收拾。“诶——”苏佳回过神想要叫住萧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对,这件事有蹊跷,尤其是那个何一凡,他和菁妹从无往来,说什么‘江湖上的兄弟’帮忙,这时间也算的太巧了……”苏佳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暗暗分析道,“自阿天和何一凡认识以来,从来没透露过汴梁谈判一事,更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菁妹,何一凡是怎么和菁妹认识的……还有,就算真是菁妹通知的好了,以菁妹的性格,他应该会第一时间通知唐大哥才是,为什么会通知阿天?而且信上说,命‘平威将军’前去救援,菁妹可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阿天……另外还有一个疑点,南宫慕容兄弟第一次与何一凡认识,何一凡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南宫家的六公子和慕容家的四公子——‘南宫七子’和‘慕容四少’,如果不是特别熟,谁都不敢断定一眼就认出他们个别人的身份,除非他对南宫慕容家或是军队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就算是两年前汴梁剑道大会,崆峒派弟子参加时,何一凡也在场好了,南宫俊和慕容飞是当时剑道大会上,南宫慕容家最低调的公子,基本没露过面,一眼就能认识,这也未免太奇怪了……” 伴着无数的疑惑,苏佳愈发觉得,这个何一凡的身份有待猜疑。可是看着萧天等人迫不及待要去救人的样子,恐怕现在解释也来不及。而且萧天说得也没错,现在陆菁身处危险是事实,就算真有怀疑,当下没有什么是比救下陆菁的性命更为重要——无论如何,自己绝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亲人朋友从自己身边离去…… 约莫一刻中,南宫俊慕容飞集结了营中两千左右的骑兵部队,随同萧天一起。虽然不能与汴梁的主力军队正面抗衡,但危难之时掩护重要人等撤退还是绰绰有余…… “平威将军”萧天坐骑最前,手持铭蒙铁剑,似要迫不及待飞身前往汴梁救援。 苏佳没办法阻止萧天等人,临走前来到萧天身边,担心安慰道:“阿天,你要保护菁妹,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我不想……” “我知道——”萧天很清楚苏佳的担心,不等苏佳说完,萧天自信坚定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带着菁妹一起……” “嗯……”苏佳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头投去信任的目光…… “这里离汴梁没有几里,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到……”萧天遥望了一下远方的夕阳,观摩一番梁翁山的崎岖,不禁道。 “从梁翁山脚一侧绕过去,应该可以提前赶到——”熟悉这一带环境的南宫俊说道,“菁妹他们谈判的地方,应该是离汴梁不远处的深林驻地,那里离梁翁山有段距离,我们得抓紧时间——” “嗯,走了,驾——”萧天拍马一声,身先士卒飞马而去。 “驾——”南宫俊慕容飞也率领骑军左右,随同萧天一同朝汴梁方向进发…… “阿天,你一定不要有事……”看着萧天离去的背影,苏佳心中默默祈愿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八章 谈判交涉(上) 亥时时分,汴梁城外,深林驻地,阴风正起…… 军营正前,明军将士肃然站立,严整以待。军营校场肃杀一片,战马嘶鸣寒声嚯嚯——今晚正是谈判之夜,汴梁太守左君弼则受朱元璋之邀,就为战降之事亲自前来;而明军方面,徐达自为首要谈判之人,与左君弼营中相叙,陆菁紧为其后…… “皇上,左大人来了……”一阵寒风掠过,正营门前,常遇春所见大门方向,一堂皇之将身随蒙元士兵数十,徐徐而朝军营到来,常遇春冲朱元璋轻声应道。 “命军中将士,恭敬迎接左大人,通知徐元帅和陆军师,让其做好谈判应对……”朱元璋没有转头,低声吩咐道。 “是——”常遇春得令后,转身往谈判的营帐方向走去…… 谈判的营帐正在中营,帐中分为里外两室——外室亲由主将双方谈判为用,内室则为使者休息所歇。不过今日内室提前有人,不是前来谈判的敌军使者,而是朱元璋方面准备谈判的徐达和陆菁。 徐达浑身干劲的样子,起身挥了挥战甲威武的手臂,似乎对今晚的谈判充满信心;反观陆菁,平日里算计入神,今日却像是萎靡不振的样子,面无表情,静闭双眼,盘坐在铺垫一旁闭目养神。 今天白天议事,徐达对陆菁本就抱有“意见”,今晚看着陆菁“要死不活”的样子,更是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陆菁似乎并不在意徐达的眼神,也不在意自己低人一等的身份,只是独自一人静静坐在原处,只言不发。 “喂,今晚谈判,陆军师可否想出良策?”徐达不禁冷冷问道。 陆菁没有回答,只是表情略显哀伤地闭目沉思。 “本将军问你话,你居然敢不答应?”见陆菁像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徐达有些生气地训斥道。 “徐大人不是已经自信满满了吗……”陆菁顿了顿,终于低声开口道,“今日末将恼怒徐大人,是末将的不是,末将自感愧疚,不敢多言……”面对徐达的质问,陆菁还是尽量显得客客气气的。 “哼,说话莫名其妙……”徐达听不出陆菁所言究竟何意,虽然自己对陆菁有成见,但毕竟是朱元璋亲自引荐之人,大敌当前应当齐心,徐达还是放低身份说道,“其实徐某清楚,陆军师乃真正的大才之人,皇上能看重你,自然是有道理……” 陆菁听了,轻轻一笑,依旧闭目凝神道,“哼,皇上为什么看上我,皇上和我彼此心里都明白……徐大人身为一军之主,应该操心该操心的,不该操心的,能不问是最好……”陆菁明显话里有话,甚至在徐达看来,有些“挑衅”的意为。 果然,徐达听完不开心了,板着脸深沉道:“哼,看你是皇上的心腹,所以本将军才对你客气;但如果你不知好歹,目中无人,本将军可不会放过你——” 陆菁听完,依旧淡定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的无奈:“身处乱世,战火纷争,权利趋势,任人摆布……我陆菁贱为江湖野卒,如今受皇上重用,看似前程似锦,实则命由浮生……我的命,早就不是我能决定得了,如今任由你们麾下,也不过是利用的棋子罢了……是生是死,那又何故?虽然徐大人贵为一军主帅,可谁能知道,其实徐大人和末将一样,无论地位高低,不过都是皇上的棋子罢了……” “大胆,竟敢说出如此刁言,扰乱军心,小心你性命不保!”徐达听了陆菁的话,愤怒中带着惊慌,拔剑相向道。 陆菁毫不害怕,只是一笑而过,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徐达的剑锋,淡定依旧道:“其实这个想法人人都有,只是我身为江湖之辈,生性豁达,敢于说出……皇上迟早会统一天下,大势所趋,这点无疑——可是统一之后呢?我自居底下,隐于草野,徐大人贵为功臣,高爵在上……不过若能渡过此劫,我命能由我,而徐大人则依旧身处政治权谋,不胜则败……朱元璋想做皇帝,他做到了;可做上了皇帝,那就意味着下一步会排除异己,巩固集权——在他身边的人,凡有权谋威胁者,迟早都会被铲除。皇上看重我,是因为我聪明,知道我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须得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如果我一直跟随皇上身旁,迟早有一天会是身死皇命的下场……不过我低身命贱,死不足惜,但徐大人你呢?” 徐达听了陆菁的话,不觉心中一阵害怕,手中的剑也止不住地发抖。 陆菁转头一望,继续“笑”道:“徐大人跟随皇上身边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可‘功高震主’,徐大人是否想过自己也许有一天,也会成为皇上摆布的棋子,汝命任由生死……” “哼,徐某一生忠心耿耿,绝不会有背叛皇上之心,皇上怎会杀我?”徐达稍许镇定一番,怒声斥道。 “徐大人忠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末将也信得过……”陆菁继续低声道,“但越是忠心,就越是逃不过政治权术……驱逐蒙元、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如果将来有一天,皇上想要杀你,希望徐大人能想起今日末将所说的话……” 徐达听了,心中顿起几分害怕,虽然陆菁的军职卑微甚小,但在徐达眼里看来,似乎陆菁的话,如同指世的预言,非假而真。 不过徐达还算清醒,权当是陆菁在“妖言惑众”,立即反驳道:“哼,我替皇上攘除外贼、平定天下,自当首居之功臣,皇上没有理由会杀我……”不过说到最后,徐达似乎是没了底气。 陆菁则是平静淡定不变,继续闭眼道:“但愿吧,毕竟我也不希望看着徐大人和我相似的命运……不过,末将虽为草野,但所测之言,往往都是很准确的……” 陆菁说完最后一句,徐达更是不由得心惊胆战,手中的剑也无法持稳…… “额啊——”良久,徐达泄愤一句,扫开心中的“魔障”,将长剑收回剑鞘,随即转身严肃道,“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左大人快到了,我得处理眼前事,去准备谈判事宜。陆军师也做好准备吧,不过,恐怕也没那个必要了……”徐达言外之意,自是自信自己能够谈判成功。说完,徐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内室。 然而,盘坐在原地的陆菁稍稍睁眼,表情悲苦道:“你和朱元璋的行事性格一样,是说服不了左大人的……”声音及其轻微,只有陆菁自己听得到…… 帐外大营,左君弼已经身随侍卫到达…… 左君弼下了马,当着朱元璋等众将士的面,将武器交予随从保管,自己则是空手,只身一人前往正营方向,以表自己前来谈判的诚意。 “左大人——”朱元璋放低身份,下了台阶亲自迎接。 “左某参见吴王——”左君弼也恭恭敬敬道。 “就等左大人前来议事……”朱元璋笑脸相迎道,“此次谈判关乎汴梁百姓生死,还望左大人以天下苍生为重,停止战火、止戈为玉为好——” 然而,左君弼却是并无笑容,对朱元璋的“客气”也仅是表面。左君弼意思回应了一番,随即望着正营方向的外室,直入正题道:“既是以汴梁百姓为重,吴王无需多言,还是直接谈判为好……”说着,左君弼有些任由自主的样子,不等朱元璋请命,自己独自一人亲自前往正营方向。 虽然有些专由,但朱元璋还是忍了,毕竟左君弼现在仍属敌军阵营,谈判结果也不一定成功,朱元璋必须要有耐心。 “徐达元帅就在营中,还请左大人与徐大人相叙一事,待有结果,出营相告——”朱元璋冲左君弼的背影说道。 左君弼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头也不转地走进了营帐…… 常遇春看着左君弼有些“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禁在朱元璋身边担心道:“皇上,你看左君弼这个样子,像是来谈和议降的吗?末将怎么看,他有些高傲不信任我们的样子……” 朱元璋拍了拍常遇春的肩膀,耐心说道:“毕竟还是敌将,不可能这么快信任我们……放轻松点,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有徐元帅和陆军师在,没问题的……” 常遇春点了点头,静心等待着谈判的结果…… 正营里面…… 左君弼进来后,营中外室只有徐达一人——徐达贵为一军之主帅,独自一人在营中静候,不带一兵一卒侍从,以公平谈判的原则,看来朱元璋还是有诚意的。 谈判桌前,相对两张椅子,谈判双方正坐而对…… “左大人——”徐达先行有礼道。 “徐大人——”左君弼也即刻回礼。 “请吧——”徐达伸手示意。 “好——”左君弼回答也很干脆。 二人正对而坐,徐达先言道:“左大人,今晚就谈和议降一事,结果非常明确——如今我军十万大军压境,汴梁城中守军不过一万,要是战火燃起,胜负可想而知……”显然,徐达的第一句话,就有威慑的意思其中。 然而,左君弼似乎并不害怕威胁,面对徐达的“挑衅”,左君弼淡定回道:“既然胜负已知,大人又何必议和谈判,直接挥军城前讨伐,不也可及……” 徐达不紧不慢道:“皇上心系黎民百姓,不忍看着汴梁遭受战火荼毒,所以特以谈判方式议和……” “是劝降吧?”左君弼校正说道。 “都一样……”徐达继续道,“而且皇上心知,左大人身为汴梁太守,兢兢业业、善待子民,汴梁百姓无不尊敬厚爱。为求安宁,皇上特以劝降方式,从而免遭战火之灾……” “哼……”谁知,左君弼听完,竟是冷冷一笑,“既然吴王如此看重左某,那就让左某好好做这个汴梁太守,安守本分即可,又何必挥军前来,扰得汴梁城中百姓不安……” “不知左大人这么说,所言何意?”徐达像是听出了左君弼的猜疑,不禁语气一变。 左君弼依旧一脸淡定道:“说白了,如果吴王不起兵造反,不挥军城下,繁华一世的汴梁,便不会遭遇战火纷扰,城中百姓也不会忧心忡忡……说到底,如今局势紧张,不正是因为你们所为吗?口中说要解救天下百姓,可最后害了百姓的,却是你们自己,现在你们却要招我投降,凭什么?” “左大人的意思是,不信任我们?”徐达转而问道。 “徐大人觉得呢?”左君弼反问道,“左某可是听说了,在山东沂州,曾经的沂州太守王宣,也是投降了吴王,可最终还是身死殒命的下场,而且还是死在你徐大人的手上……现在让我投降,我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是王宣同样的下场……”左君弼说着,提起了沂州一战王宣的事。 “哼,王宣之死,是他自作自受,降而复叛,请兵投降却是意图不轨,死有余辜!”徐达想起王宣的事,义愤说道,“左大人忠心,我们还是信得过,只要交出汴梁的兵马,皇上定保你身家性命不死,并让你官从原职——” 谁知,左君弼依旧不惜一股道:“哼,就算不投降,我依然是做我的汴梁太守,而且还能保住为国忠心的忠洁,我为什么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投降你们?而且,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 “左君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果然,徐达有些沉不住气了,拍桌子站起身,动狠说道,“我军十万大军已至城下,只需一令,便能荡平汴梁!如今如此客气招降你,你却不知好歹,别怪我们动硬手——” 左君弼看着徐达发狠,却依旧平和淡定,冷笑一声道:“哼,你和朱元璋一样,善用心术诡计,我信不过……我左君弼虽为降将之臣,但为国忠心的骨气还在,你们若是大军压境汴梁,就算是死,我左君弼也不会投降!” 左君弼说得义正言辞,看样子谈判像是陷入了僵局,无论徐达软硬手段,左君弼似乎都很坚定。 徐达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导致谈判“崩盘”,这下子自己无论再怎么说,恐怕左君弼都不会“低头”任命…… 徐达没有办法,似乎是想要放弃了……良久,徐达转过身,朝身后帐帘里室静待的陆菁道:“交给你了,徐某无能,没能说服左大人,我承认我说不过……” 说完,徐达心中郁闷不止,头也不回便离开了正营。 陆菁在里面静坐听到了消息,缓缓睁开了眼…… 左君弼心知里室还有人,依旧静坐在谈判桌前,等候里室之人前来一会,表情已然淡定…… 从营帐中“气冲冲”出来的徐达,往朱元璋的身前走去。 “皇上,徐大人出来了……”常遇春在朱元璋身旁提醒了一句,朱元璋抬头一望。 回到朱元璋身边,徐达自惭道:“皇上,末将无能,没能说服左君弼那个老顽固,还请皇上责罚……” “算了,看样子左君弼虽为降臣,也没那么简单对付……”朱元璋先是安慰一句,随即满含期待的眼神道,“不过正好,就让朕看看,陆军师能有什么办法说动左君弼……” 说完,朱元璋想起白天里陆菁说过的话…… (回忆中)…… “末将会成功的……”陆菁背着身子,意味深长道,“我也会向皇上证明,越是大战在即,越得冷静商量,心系情感多多思考……今晚谈判即是如此,这也是皇上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道理……” (现实中)…… “大战在即,不论私情,陆军师你却背道而驰……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能说动左君弼……”朱元璋眼神一凝,期待中暗含一丝谨慎……(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九章 谈判交涉(下) 徐达离开后,左君弼继续独自一人坐在谈判桌前,神情恍惚不定…… 刚才面对徐达,还是一脸“高傲”和“不屑”的神情,然而剩下自己只身一人,此时的左君弼表情却渐显低落,没了刚才不屈傲骨的自信不说,眼神中也是流露出莫名的哀伤——显然刚才的强硬都是在徐达面前装出来的,左君弼心里真正的想法,却是无人知晓…… “哎……”良久,左君弼两手托着桌面,独自叹息道:“这世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蒙元朝廷重赋徭役,廷中内外党派纷争,百姓民不聊生;盼着朱元璋能起兵驱逐鞑虏,如今却是自立为帝,谋图政治地位……我等一心想要安于天下,却是如棋子般受人摆弄,所有人都在为了私利纷争,这战火只能是越烧越久……我不知道,如今这乱世,我究竟该相信谁了……” 正值左君弼孤身哀叹,里室帐帘有了动静。左君弼从一开始就知道里面有人,但还以为是朱元璋或是徐达的亲信侍卫,为了以防不测甚至想要威胁自己,左君弼从一开始就没当回事。 “好了,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左君弼没有抬头正眼去看,只是低声说道,“我左君弼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需要你们暗中窥视,就算你想要取左某的性命,左某也不会皱半个眉头……”看来,左君弼以为出来的人,是谈判失败后朱元璋所设将自己灭口的杀手,说话临死不屈,但语气却是低沉哀伤。 出来的人不是杀手,是陆菁,只是左君弼没有正眼去看,不明来者身份。直到陆菁缓缓摘下头盔,露出清秀的长发和倾城不变的容颜,用亲和的口气问声道:“左大人,您还记得我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左君弼似乎对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一看——“你是……”左君弼眼神中充满了惊异,神情一变道,“你是陆家的……大小姐……” “呵,我早就不是什么‘陆家大小姐’了,我现在是常遇春左属先锋军的军师参谋……”陆菁像是和熟人说话一般,面带微笑,亲和不断,和之前对待朱元璋与徐达的态度完全不同。 说话间,陆菁也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也就是刚才徐达谈判时所坐的位置。陆菁的神情极为亲和,根本不像是今晚要谈判交涉的样子,反倒是像老朋友久别重逢,有无数的话语想说。 “你怎么会在……朱元璋的营下?”两年不见,左君弼万万不敢想象,曾经“古灵精怪”、整人无数的陆家大小姐,如今却成了南征北战的一军之将,左君弼不禁道,“你这变化太大了,我……我半天适应不过来……”说话间,左君弼不禁玩笑了一句。 “好久不见了,左大人……”陆菁面带微笑道,“虽然在汴梁,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我们陆家身处汴梁,有左大人你身为汉人的朝廷命官的照顾,对左大人你还是有感激其中……” “你还敢说?”左君弼像是和陆菁说开了的样子,回忆着笑道,“不记得你原来在汴梁,总是喜欢捣乱整人,我们官府的人去抓贼,你总爱带着你那个玲珑妹妹到处‘惹是生非’,给我们添乱……” “什么惹是生非,我那个时候不也想帮左大人你们抓贼吗?”陆菁也像是回忆起了曾经的趣事儿,不禁笑道。 “帮个什么啊?我很清楚记得,有一次我们把贼逼到死胡同里,结果你这捣蛋鬼,好死不死赖在房顶上,一大盆洗碗水就往楼下倒……”左君弼笑着道,“泼到贼不说,还泼到我们官府的人头上,气得我的手下,当时都想把你一起‘逮捕归案’——” “可不是吗,当时那个贼会轻功……”陆菁继续笑道,“要不是我当时用洗碗水拦着,就算是死胡同,你们一样会把他放跑……” “结果你爹知道了这件事,把你和玲珑抓回去臭骂教训了一顿,还是我亲自出面去了你们陆家,替你说请,你爹才平息怒火呢,哈哈……”左君弼想起曾经陆菁的“淘气”,又不禁哈哈笑道。 “哈哈,是吗?我原来有那么顽皮啊……”陆菁也不禁乐在其中,畅怀笑道,没了平日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谨慎,曾经少女的天真尽显。 左君弼也不禁意识到,和陆菁的对话,让他忘了刚才的忧伤和烦恼,随即稍稍收敛表情,亲和说道:“还是陆姑娘你有意思,谁和你说到一块儿,都会开心,怪不得你原来那么‘顽皮’,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谢谢左大人夸奖,左大人也还是和原来一样,那么平易近人……”陆菁回应道。 “只是没想到,如今的你,竟然成了军下参谋,随朱元璋一起讨伐蒙元。你爹要是知道了你心怀天下的壮举,恐怕也会对你这个女儿感到骄傲……”左君弼眼神不禁感叹一阵,望着陆菁依旧不变的容颜说道。 “得了吧,要是让我爹知道我在外面打仗,肯定非把我训到以死谢罪不可……”陆菁想起父亲的严厉,不禁调侃一句,但提起家里的事,想到两年在外未有归家,自己也时不时怀念身在汴梁的家人,陆菁不禁感叹道,“不过,真的好久没回家了,我也好久没见爹娘还有玲珑了……两年前,我是偷偷离家出走的,还骗了爹娘,肯定让爹娘伤透了心……”说到这里,陆菁眼神中,不禁多了一丝哀婉。 “哦,对了,说到你娘……”左君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禁提起道,“两年前你说你离家出走,我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因为你失踪不见了,空留下了家里一封书信,你爹娘担心得要死,甚至跑到府中向我求情,让我派人打听你的下落……哎,可谁知道你北上前往了朱元璋的营地?我们的人在城中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的下落,一年以后,你母亲因为思念你太深,卧病在床,直到现在还没痊愈……” “什么,我娘她——”听到自己娘亲的病情,陆菁不禁担心问道,“左大人,我娘到底怎么了,她不会有事吧?” “病情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大夫说,你娘思念你太深,经常食欲不振,所以身体虚弱,经常卧病不起……不过好在你娘年轻时也是江湖上履历数久的剑客,身子底还算结实,这点食欲病没有什么太大影响,陆姑娘你别太担心了……”左君弼及时安慰道。 “可我娘还是因为我病了……”陆菁知道自己娘亲的病情,不禁愧疚道,“小时候不懂事,总是给家里人添乱,让爹娘操尽了心。我娘原来最是疼我,每次我出门在外,她都担心我一个女孩子会出什么事情……看来这次,我出门在外有些过头了,从汴梁到山东,绕了大半圈再回到汴梁,足足两年不及音讯,我娘肯定担心害怕了两年……作为女儿,我没有尽到孝道,我真的很惭愧……” 看着陆菁伤心自责的样子,左君弼也在一旁跟着难过,悲伤怀念的气氛,甚至让二人忘了彼此是军事上的敌对双方正在谈判,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叙事家常…… “但现在正是个机会……”左君弼话锋一转道,“你回来了,有机会可以重见你的爹娘……” “只不过现在的我,可没那么容易回去汴梁……”陆菁眼神哀转道,“现在我们是敌对双方,不进城池不说,随时还会有交战的可能……我真的害怕,害怕战火会波及到我爹娘,还有……还有……”陆菁说着,似乎有些可怕的预感,不敢继续往下道来。 “除非……”忽然,左君弼口气一变道,“如果有办法能不打仗的话……” 陆菁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了左君弼一眼。 左君弼顿了顿,看着陆菁可亲的眼神,认为眼前的她,是自己如今唯一能够信赖的人。左君弼轻声一笑,随即说道:“陆姑娘,世道艰险、战争涂炭,我左君弼身处乱世,安处隅地之官,只求一方之宁静。怎奈算计权谋不断,汴梁终究躲不过虎狼之辈的觊觎,人心险恶,乱世中我左君弼也不敢信任他人……但唯独你,陆姑娘,我相信你,相信你还是那个‘顽皮’没有改变的陆家大小姐。如果议和之事交给你,我信得过,相信你的善良,能真正带汴梁百姓远离战火纷争……” “左大人……”陆菁见左君弼愿意把汴梁百姓的重任托付自己,眼神中不禁迷离感动。 “就这么决定了——”左君弼站起身,笑着对陆菁说道,“我左君弼愿意开城请降,免遭战事……不过不是向朱元璋,也不是向徐达,而是向你陆姑娘一个人,我只相信你——” 陆菁早就在一旁哽咽难言,她很感谢这些年以来,左君弼对自己对陆家的照顾和信任,直到现在战事关头,他依旧相信自己这个曾经给他“添乱”过的顽皮但却真实的女孩儿。 “其实左某早就准备好了请降兵马……”左君弼继续道,“城中的主力兵马,我在出发前,就聚集在了城外偏林的一处。那里是汴梁曾经囤积练兵的场所,用以藏身一支几千人的部队,根本不在话下……陆姑娘,夜长梦多,今晚我便带你们偏林收编军队,以免让城中王大生等主战派将领察觉。只要收编了那只部队,汴梁的兵马所剩不过一万,只要大军压境,相信他们迟早也是会投降的……” “谢谢……谢谢左大人……”陆菁站起身,自己都快有些泣不成声。 “行了,别哭了,我们这么做,不也都是为了汴梁百姓的安危……”左君弼微微一笑道:“我左君弼身为降将之臣,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就让这次受降,为汴梁百姓做一次贡献也好……” “嗯,我也绝不会辜负左大人您的托付……”陆菁点头答应一句,也暗暗下定决心,完成左君弼对自己的期愿,也算是还其常年照顾陆家的恩情…… 中营正外,朱元璋等人还在外面苦苦等待,营中陆菁与左君弼谈判的结果…… 营中校场,时不时刮起几阵凉风,让人不禁瑟瑟发抖。常遇春怕是朱元璋龙体受病,于是提议道:“皇上,夜里风寒,不如我们到营中去等吧?” 朱元璋却是扬起手势,眼神正望着中营前方,坚定说道:“不,朕一定要等到陆军师出来——” 徐达看着朱元璋如此关注陆菁的样子,心中不禁迷茫不断,想起谈判前陆菁对自己说过的话,再看朱元璋期待陆菁的眼神,徐达不禁越来越预感到,陆菁说的话或是成真…… “你怎么了,徐大人?”看着徐达有些精神恍惚的样子,常遇春在一旁不禁问道——他倒并不知道,徐达和陆菁刚刚在营中说过什么。 “噢,没、没事……”徐达吞吞吐吐应道,“只是有些风寒,久立不动,可能有点发颤……” 常遇春没有怀疑什么,只当是寻常一般,“噢”了一声后,便没再理会。 徐达镇定一会儿,心中暗暗道:“可恶,大事当前,我怎么还在想这些事情?那丫头说的话,未必就是真的,我徐达堂堂征虏元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会被一个丫头说得神魂颠倒……对,不会的,绝对不会……”徐达时不时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 “皇上,他们出来了……”良久,像是中营谈判结束的样子,常遇春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不用常遇春说,朱元璋眼神一直盯着中营不放,谈判进展的一举一动,他全都时时关注。看着陆菁和左君弼同时从营中出来,朱元璋心中在暗暗期待,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坐下台阶,左君弼和陆菁渐渐分开——左君弼前往自己部下的战马方向收拾东西,陆菁则是回到了朱元璋身边…… 再一次面对朱元璋等人,陆菁的表情恢复到往日的冰冷,让人看来心机重重。陆菁的眼角中还有泪水的余光,好在夜中色暗,朱元璋等人并没有注意到…… “怎么样,陆军师,谈判结果如何?”朱元璋冷冷一声,迫不及待问道。 陆菁神情淡定,冷冷回应道:“谈判当然是……成功了——左大人答应投降,今晚便带我们去城外的偏林,在那里,他提前集结了城中请降的兵马,等待皇上收编……” 一听到成功了,徐达在一旁露出惊异的眼神——自己堂堂兵马大元帅谈判不成,却是让百般“嘲讽”自己的陆菁做到了…… 朱元璋听了,露出难以猜透的笑容,随即道:“很好,果然是陆军师,不负朕的期望……常遇春将军听令!” “末将在——”常遇春即刻回令道。 “今晚命常将军和陆军师一起,随朕前往城外偏林,收编敌军部队——”朱元璋继续道。 “末将遵命——”常遇春回声应道。 “徐元帅!”朱元璋继续下令道。 “末将在——”徐达也转身回令。 “命你在营中看守待命,等待朕和常将军班师回营——”朱元璋继续道。 “是——”徐达也应声道。 吩咐完了命令,徐达和常遇春纷纷离开,各自去整理自己的军务…… 营前又剩下朱元璋与陆菁“独处”,朱元璋用猜疑的眼光看着陆菁,似乎还有话要说。 不过陆菁似乎是不想和朱元璋又太多话语,想要转身和常遇春一起去集结兵马。 “你是怎么做到的?”突然,朱元璋在背后冷冷问道,“告诉朕,连徐元帅都没能说服,你是靠什么说服左君弼的?” 陆菁没有回头正望,只身背身冷冷道:“人情……” “你说什么?”朱元璋紧跟问道。 “我说过了,越是大战在即,越得冷静商量,心系情感多多思考……而这,也是皇上您永远也不会明白的道理……”陆菁说完,头也不回地冷冷离开。 而朱元璋则是伫立许久,看着陆菁的背影,久久未有回神……(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章 收编行动 山野郊林,夜黑风高,乌云蔽月,浮影丛生…… “哒哒哒……哒哒哒……”不远处的山道,传来愈渐清晰的马蹄声响,夜中一人,身披威武战甲,驭行骏马,驰骋在幽暗静僻的郊野丛林。 “驾——”驭马之人驾喝一声,陡峭山坡骏马飞跃,黑夜中如影掠过,飞马跳出丛林,正立所行荒野无垠的大道平原。 乌云渐渐拨开,月光黯淡倾下,荒无人烟的平原之上,骑行之人身形渐明,正视所见,竟是蒙元将领兀良托多…… 兀良托多接到扩廓帖木儿命令,赶往洛阳方向调集支援兵马,以助汴梁。王大生之前所言,汴梁战火一触即发,时间紧迫,因此兀良托多一刻也没停歇,赶了一天的路,已经快要到达洛阳边境。 兀良托多似乎稍显疲惫,一天的赶路,人劳马衰,不禁在这月光映照的荒野大道上稍作休整。手臂被苏佳一刀砍成重伤,直到现在手臂还疼痛难忍,兀良托多一路赶道,没少忍受痛楚煎熬。 “且,可恶,萧天和苏佳,这些家伙干的好事……”兀良托多捂着手臂,依旧隐隐有血在往外渗流,想起前晚的挟持激战,暗自不甘道,“赵子川没有到场,倒是被那些家伙砍成重伤,我堂堂领军之将,却是受到这等莫大羞辱……” 兀良托多不断在心中暗自咒骂,除了对萧天苏佳等人的痛恨,同时也有对自己一时大意受伤的不屑。 “不过……”良久,兀良托多继续暗道,“我倒是杀了‘扬州女侠’,赵子川的妻子,也不算是一点收获没有……哼,赵子川,你的大哥和妻子全部死在我的手上,我就不信你还能沉得住气,不急冲冲想找我报仇……” 月光乌云下,埋藏着兀良托多狰狞的诡笑…… “哒哒哒哒哒哒……”休息余间,兀良托多正前,忽而传来急促密布的战马蹄声,如同震动的鼓点,离自己愈来愈近。 “是马蹄声,数量还不少,这个时候会有谁来这里……”兀良托多不知来者何人,心中暗暗道…… 夜中朦胧,前方尘土飞扬一阵,迷雾扩散下,一支威武庞大的铁骑之师渐渐浮现兀良托多眼前。正前所骑统领,将神之威尽显,兀良托多暗暗一笑,似乎认识来者何人。 “驾……”兀良托多驭马一声,重行便朝军队正前而去…… “吁——”军队将领看见兀良托多月下孤身行来,勒马停下,身后的军队自然也是紧随停止。 兀良托多来到将领身前,跃马而下,应声说道:“末将兀良托多,参加帖木儿大人——” 挥军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蒙元大将扩廓帖木儿。之前传令让兀良托多回洛阳搬救兵,今晚扩廓帖木儿更是亲自带兵迎接。 “多日不见,兀良将军可否安好?”扩廓帖木儿上来问道,看着兀良托多手臂厚厚的绷带,暗自一笑,“呵,怎么,兀良将军还受伤了?” 兀良托多抚了抚手臂,隐隐道:“末将一时大意,被敌军士卒砍伤手臂……不过并无大碍,至少这次汴梁之行,末将并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噢,你有什收获?”扩廓帖木儿不禁问道。 兀良托多站起身,慢慢相叙道来:“这一次,末将至少摸清了大人您一直想要知道的,先锋军将士的底细……还有,末将亲手杀了死敌赵子川的妻子……” “赵子川,飞骑将军,你杀了他的妻子……”扩廓帖木儿听了,似乎并不是完全高兴,转而问道,“我知道,兀良将军你和赵家的世代恩怨,但是我也想提醒兀良将军,军之大局应该放在私人恩怨之前——你杀了赵将军的妻子,自然是想要他来找你报仇,以了结你们家族一百年来的恩怨;不过大敌当前,若是兀良将军执意为报私仇,而误军中大局,舍了重要之务,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兀良托多轻声一笑,自信说道:“哼,谁说末将杀死赵子川的妻子,只是为了报私门之仇?” “什么意思?”扩廓帖木儿见兀良托多话中有话,不仅有问道。 兀良托多继续笑道:“帖木儿大人忘了吗,出发汴梁前,末将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末将说过,先锋军之所以战无不胜,缘于军中将士各个非属等闲之辈,想要彻底击败他们,必须将他们寻机拆散,然后逐个击破……赵子川的妻子,‘扬州女侠’李玉如自然也在其中,赵子衿死后,她就成了此计谋的第一个牺牲者,只要接下去接二连三一一对付,先锋军迟早有一天会自行瓦解……” “这么说来,杀死赵子川的妻子,从一开始就是兀良将军的计策喽?”扩廓帖木儿又问道。 “只是稍许变动了一下,但结果都是一样……”兀良托多继续道,“李玉如即死,赵子川一定按捺不住想要找我报仇雪恨。但汴梁战火在即,先锋军主力若是奉命讨伐攻城,我只要带兵引诱,赵子川定会孤身离军……” “引诱赵子川,将他孤立是吗……”扩廓帖木儿跟着兀良托多的计策道。 “然后就是南宫俊和慕容飞……”兀良托多继而冷笑道,“我已经通知王大生,让他用计灭南宫慕容世家,相信不过多时就会有结果……南宫慕容一灭,先锋军中两位骑将必心智大乱,届时也是杀他们的最好时机……然后汴梁既定,剩下就看帖木儿大人你了……” 扩廓帖木儿冷冷一笑,随即道:“让我这边准备计划是吗……哼,如果说兀良将军所测无误,我这边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噢?”兀良托多听了,转而问道,“平日里不是不看重末将的计策吗?没想到这回帖木儿大人的行动,倒是先我一步……” “剿灭常遇春的先锋军,乃当前之要务,我仔细想了想,兀良将军所出计策,的确合理……放心,你让我做的,动用西域武林的力量,对付敌军中的将领,我都已经安排就绪……”说完,扩廓帖木儿将手中一个饰物类的东西一把丢给兀良托多。 兀良托多结果饰物,仔细端详看来,眼神略显惊异道:“这是……童门的标符,难道说,帖木儿大人请来了童家枪的后人……” “西域三大高手之一,‘寒枪’童琛——”扩廓帖木儿冷笑道。 兀良托多听了,冷冷一笑,将饰物丢还给扩廓帖木儿,随即道:“真不愧是帖木儿大人,竟然能请到童琛,看来是末将小看了帖木儿大人的本事……” “有些事情,我比兀良将军你要多算几步,至于你嘛,把该做的事做好就行……”扩廓帖木儿继续道,“洛阳借你两万兵马,让你救援汴梁,就算救不了,也要干掉先锋军中的麻烦人物……” “请帖木儿大人放心,末将说到,一定做到——”兀良托多自信道。 “还有那个王大生……”扩廓帖木儿继续问道,“你真的能肯定,王大生能杀了南宫慕容家的人?” 兀良托多冷笑道:“放心,王大将军做事,从来都是万无一失……” 夜下计谋后,兀良托多带着两万援兵,调头前往汴梁战地方向而去…… 汴梁城外偏林…… “驾——”“驾……”部队齐马飞至,朱元璋按照陆菁所说,率队前往偏林方向,准备收编左君弼安排受降的士兵。偏林处离朱元璋的明军驻地不远,不出几刻,部队已经到达偏林从中…… “吁——”左君弼骑马正前带队,率先停下了步伐,后面朱元璋及众将士所见,也纷纷停下了战马。 “到了——”左君弼望着前方的暗林,一本正经道,“待我施发号令,让手下士兵出来弃兵请降……” 说完,左君弼下马,徒步向前走了过去。 朱元璋所见,不禁问道:“左大人,部队就在这里收编是吗?” 左君弼转过头,但并没有正视朱元璋,而是望着朱元璋身旁的陆菁,只对陆菁说道:“陆姑娘,一会儿我的部下出来,你让他们一个个按列队站好……别对他们太严厉了,他们绝大部分都是汉人,因为战事波及,没有饭吃,所以才无奈选择从军,他们也是汴梁的子民……” “好的,左大人,我记住了——”陆菁微微一笑,亲和答道。 然而,朱元璋在一旁见到,左君弼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倒是一心一意和陆菁“搭在一块儿”,朱元璋心中猜疑带着不满,一脸“敌视”地看着陆菁…… 左君弼下马后一声号令,驻扎藏在暗林中的士兵千人,纷纷走至林中空地。在左君弼的吩咐下,众将士纷纷丢下兵器,接受投降…… “常将军,嗯——”朱元璋见左君弼投降诚意不假,遂右手一挥,命常遇春率部将其收编。 “是,皇上——”常遇春得令后,遂命身后的部下骑兵道,“二队三队随我过来!” 令声即下,常遇春身后的骑兵部队,纷纷出列,在主将有条不紊地指挥下,将敌军投降士兵一一按列队进行收编。虽然投降人数众多,但条理秩序下,动作还算效率…… 陆菁在一盘静静观望着收编的部队,也没有去帮常遇春的忙。望着车水马龙般攒动的列阵,陆菁心中又起隐隐的不安…… 但不等陆菁想明白,朱元璋却是骑马从一旁过来。陆菁注意到了,暂时收回了自己思绪。 “左君弼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对你如此信任,陆军师有什么需要隐瞒朕的?”朱元璋上来就直接问道。 陆菁没有正眼去望,只是余光瞟视一眼,静静道:“没什么,只是些普通的言语,而且末将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没有隐瞒?”朱元璋有些不满问道。 “对,没有隐瞒,因为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陆菁继续道,“末将出生草野,向来都是有话直说,不像皇上您,成为一国之君王,每天忌惮猜忌他人……” “你说朕猜忌他人?”朱元璋又问道。 “不是吗?”陆菁反问道,“认为别人有隐瞒,不正是因为自己猜忌吗……究竟是别人隐瞒了皇上,还是皇上隐瞒了别人,皇上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自己心中问心无愧,那便永远不会去猜疑别人有什么隐瞒……” 朱元璋听着陆菁话中有话,也算习惯了。虽然陆菁一次又一次作出“以下犯上”的不恭样,但每一次计策,都是陆菁算在了所有人之前,自己和徐达等人做不到的,陆菁却都做到了。 朱元璋没再多问什么,看着陆菁无论临难与否,从来都是一副深谋远虑、处事不惊的大将风度,朱元璋不禁意味道:“陆菁陆姑娘,朕认为,你是最可怕的人……” “哼……”陆菁听了,双手插间轻声一笑,“小女子只是聪明,什么都算在别人之前,对皇上来说是潜伏在身边的威胁,所以你觉得我可怕……” 朱元璋似乎是知道陆菁有话要说,两眼一凝静静听来。 陆菁继续耐人寻味道:“我聪明,一点都不自吹,无论在谁面前,我都是展现最真实的一面——在傻蛋萧大哥他们面前,在皇上您面前,其实都是一样……但傻蛋他们觉得我可爱,而皇上您却觉得我可怕;可我从来就没有变过,变的,只不过是看我的心、看我的人、怎么看罢了……” 朱元璋像是听懂了陆菁的意思,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随即道:“听陆军师的口气,朕是因为心中多虑,才害怕你?” “皇上自己觉得呢?”陆菁反问道,“我猜不透皇上您的心思,真正了解的,只有皇上您自己——您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随您南征北战,忠心耿耿,你却怕我,究竟为什么……”说完,陆菁的眼神渐渐一变,似乎是在暗中指示什么。 朱元璋像是被陆菁说中痛点的样子,不知为何,朱元璋觉得陆菁就像一个魔鬼一般,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自己无论有什么隐瞒或耍什么手段,都瞒不过陆菁的眼睛。但也正因如此,朱元璋心中,渐渐萌动起想要利用完后除掉陆菁的想法…… 可陆菁怎么会不知道朱元璋的心思?她只是感到无奈,无奈自己看透一切,却只不过是一枚任人摆弄的棋子罢了…… 前方收编降兵,依旧秩序井然,约莫半个时辰,偏林处的大部士兵,几乎已经收归完毕…… “还差几十人,动作快——”常遇春也在抓紧时间,命令自己的部下加快行动…… 然而…… “嗖——”黑夜丛林中,一支箭矢穿云飞过…… “啊——”一声惨叫,箭矢正中一投降士兵的后背,士兵惨叫一声,痛苦倒地而去。 “嗯?”陆菁神情紧张,还没从朱元璋的“逼问”中回过神来,却是被前方的异变所惊醒。 “不好,有埋伏!——”常遇存大喊一声,急忙冲朱元璋的方向喊道,“皇上,快走,敌军有伏兵赶到!” “什么,伏兵?”朱元璋勒马一声,紧张问道。 陆菁眼神一凝,震惊说道:“不,不是事先埋伏好的,而是从汴梁城赶过来的敌军将士……” “你说什么?”关键时刻,朱元璋还是君臣上下一心,信任陆菁问道。 陆菁严肃说道:“应该是城中的主战派,知道左君弼左大人要投降的消息,所以特派部队前来拦截……皇上快走,敌军是有备而来,人数一定不少!——” “朕知道了——”朱元璋勒马回头,随即下令道,“常将军,集结部队撤退!” “是——”常遇春喝令一句,遂收拾起“残兵部将”,准备撤离……(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一章 半路截杀 事发突然,情况危急,朱元璋遂命常遇春即刻收拾部队撤退。而陆菁似乎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内心不安的她主动要求留下来断后…… “嗖嗖嗖嗖嗖——”草丛密林处,又有几支暗箭飞来。 “啊——啊……”伴随着几阵惨叫,投降的士兵接二连三倒下——看样子陆菁猜得没错,突然出现此地截杀的敌军部队,应该是汴梁方面的主战派…… “动作快点——”陆菁不禁大声呼喊道,“这里是丛林,敌军就算前来,短时间也施展不开阵型,要撤退就趁现在!” 左君弼在一旁安排好了自己的部下,看着陆菁没有立刻撤退,依旧危境中临场指挥,不禁上前担心道:“陆姑娘,这里危险,你也快走吧——” “我不能走!”陆菁义正言辞道,“我必须要在这里组织部队安全撤离……左大人你快走,你投降了我们,前来截杀的主战派将领一定不会放过你,他们的第一目标肯定是你——” “嗖——”话音未落,一直穿云箭呼啸而出,越过众人的视野,如电如风,不偏不倚正中左君弼的肩头…… “啊——”左君弼发出一阵痛叫,右手捂着肩膀,鲜血渗流而出。 陆菁见了,大惊失色道:“左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左君弼见只不过是肩头的皮外伤,咬牙坚忍道。 “你快走吧,左大人——”陆菁继续喊道,“他们的第一目标是你,要是在这里太张扬,肯定太危险了!” “嗖嗖嗖——”话音刚落,又有几支箭矢从丛林中飞出,目标依旧是左君弼。 这回陆菁眼疾手快,抽出腰间的龙凤双短剑,剑光一闪,将飞来的箭矢一二斩落…… “吁——”突然,对面的草丛中马啼声响,火光隐隐浮动连成一片,看样子敌军的主力已经赶到了。 果然,最前方的蒙元将领坐正前骑,战甲披身,杀气正浓,怒视而望陆菁、左君弼等人。而在该将领的身后,更有数不清的蒙元铁骑,看来今晚他们是有备而来。 “你是……”陆菁正见着蒙元将领的面孔,凝神敌视道,“汴梁守将,王大生——” “王大生?”左君弼回过头,惊异地望向王大生的面孔。 王大生勒了勒战马,将手中的弓矢丢给身后的部下——看来刚才射伤左君弼的人,就是王大生没错了。 王大生目光一直盯着左君弼,看见左君弼肩头中箭受伤,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哟,左大人,不是今晚和朱元璋就事谈判吗?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投降了,做了朱元璋的走狗……” 左君弼没有说话,只是用惊恐和不甘的眼神望着王大生。 陆菁摆了摆战马,挡在左君弼身前,视死如归道:“左大人,你快走,回到皇上身边你就安全了——这里由我顶着,应该能拖住一段时间,快走啊!” “可是陆姑娘你……”左君弼还是担心陆菁的安危,担心问道。 “我没关系,只是拖延一下时间而已……”其实陆菁心里也没底,自己能不能从王大生手上逃脱,但大敌当前,陆菁也没有多想,继续冲左君弼道,“快走啊,我顶在这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左君弼心想不能辜负陆菁的一片苦心,何况自己受伤,毫无还击之力,留在这里只能是个累赘。随即,左君弼郑重望了一眼陆菁身骑的背影,眼神怜惜道:“那好,陆姑娘,我不走了,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说完,左君弼在部下士兵的搀扶下,紧随朱元璋撤退的方向赶去。而在林中空地,只留下了陆菁孤将和为数不多用来断后的骑兵数人…… 陆菁和王大生正视而对,眼神中镇定惊慌来回不止,就和两年前两人第一次在陆府门口眼神对峙一样,陆菁表面镇定自若,实则面对王大生杀气四溢的眼神,内心惶恐不安…… “哟,我记得,你好像是汴梁陆家的大小姐……”王大生认出了陆菁,冷冷一笑道,“平常以整人出名的你,我说这两年怎么没有你的消息,原来是随朱元璋一起,在外出征……呵,真是想不到啊,曾经那个古灵精怪的陆家千金,如今却成了驰骋沙场的一军之将,这变化着实让我震惊啊……” 陆菁不敢怠慢,面对王大生狰狞的面容,陆菁手持双短剑,谨慎对待道:“王大生,汴梁战局已定,你为何还要苦苦坚持?”看来,陆菁还想要试着劝降王大生。 但这一招显然对王大生起不了任何效果,王大生冷冷一笑,语气可怖回应道:“哼,你在汴梁呆了那么久,不会连我王大生的性格都摸不透吧……我王大生向来只对杀人感兴趣,凡是阻挠我的人,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当然,如果有人敢主动向我发起挑战,而起兼具实力能和我一较高下,我更是开心,就像苍龙大侠一样……” 陆菁很清楚,萧天和王大生的关系,而且白天寄来的书信中,陆菁也了解了李玉如殒命一事,王大生也参与其中。想到嫂子的死,陆菁就怒从中来,双短剑指向前方,悲痛起恨道:“你……你为什么要和兀良托多沆瀣一气,杀了玉如嫂子……我绝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陆菁说着,愤恨的眼神中,多出几分伤心和痛苦。 王大生却完全是一副冷血的面容,看着陆菁痛恨难当,自己则冷笑着说道:“哼,你说扬州女侠啊……兀良托多那小子可真有胆识,敢当着那么多武林子弟的面,杀了李玉如,没想到你这个陆家大小姐,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提到李玉如的死,王大生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己的冷血模样,陆菁不禁咬牙悲愤,似乎要将王大生碎尸万段:“王大生,你勾结兀良托多,杀害玉如嫂子……你这个畜生,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说完,陆菁双剑交叉一挥,“浮花剑影”凌厉而出,几道破空剑斩随起花开花落,如影疾风般,夺命便朝王大生而去。 王大生只是冷冷一笑,手中寒刀奋力一斩,只听夜中一道呼啸,“浮花剑影”被王大生诡异的刀法一招即散——看来双方实力差距甚是悬殊,陆菁想要报仇,恐怕是力不从心。 “哼,陆大小姐,就你这点能耐,还想杀我替扬州女侠报仇?”王大生说完,突然纵马飞身跃起,如鬼影般朝陆菁呼啸而来,狰狞可怖道,“两年前没对你出过手,算是仁慈;今晚就杀了你,用你的血祭奠逝者好了!” 王大生的言语极为恐怖,出招更是惊寒。陆菁眼见王大生速度飞快,如魔鬼一般飞影掠过,自己根本躲闪不及。没有办法,陆菁施展浑身解数,起身“天女散花”一式,剑影内力如飞花般四散开来,欲四面八方挡住王大生的攻势。 可王大生的武功惊人,面对陆菁“散花”般的剑法,似乎毫不放在眼里,半空中内力迅猛一震,便将“飞花剑影”给悉数震落,“剑花”真如花瓣一般,随风凋零。 “哼,自不量力,你去死吧!”王大生知道陆菁已无能耐拦住自己,如同野兽般挥刀便朝陆菁而来。 陆菁却是在半空中无以平衡,王大生的速度奇快,陆菁知道自己这招已经躲闪不及,眼神中迷茫自若道:“到此为止了吗……” 寒刀离了的身前越来越近…… “吼——”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龙吼震慑而出,青纹巨龙破天而下,正朝王大生刀锋而来。 王大生忽感头顶一阵压迫,遂迸发全力用于抵挡。奈何巨龙之力如有神威,王大生半空之中无以把持,内力一阵爆破,就在刀锋身前一处,龙吟嘶吼,强大的内力将陆菁和王大生二人“炸裂”分开。 “啊——”陆菁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内力震开,向后飞了老远;王大生也是一样,只是内力深厚的他,依旧镇定发力,被震飞数远,依旧把持着平衡。 待到落地一刻,王大生一手抓住泥土,余力依旧未消,抓着泥石愈阻止身体飞后,结果却是在泥地上留下一道惊悚的爪痕。 而陆菁这边,根本没有定力把持,如同落叶般,随风飞后数远。但紧随其后,一只手紧紧托住了自己的后背,让自己平缓落下。陆菁似乎是认出来了,嘴角渐浮欣慰的笑容…… 王大生如饿狼一般,露出凶光四溢的杀气,抬头正见对面之人,狰狞的诡笑随之浮现…… 没错,刚才挡住王大生一击的龙吼,正是苍龙掌的内力——是萧天,之前接到何一凡的消息,萧天、南宫俊和慕容飞带着骑兵部队匆匆赶来救援,千钧一发之际赶到,正好救下了性命当头的陆菁。 萧天接住陆菁后稳稳落地,陆菁见了,都快感动得哭了:“萧大哥,你来了,太好了……” 谁知,重新见到陆菁,萧天也不忘调侃道:“哎,平日里那么欺负我,到了危难关头,还得我出马……” “驾……驾——吁——”萧天身后,南宫俊和慕容飞率领的骑兵千人也匆匆赶来,在这林间狭窄的道口,成列阵与王大生的部队争锋相对…… 王大生正眼看着萧天,自己想要了结的对手再次出现,之前的愤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欲要杀死对手冷血的诡笑。 萧天也是注意到了,放开了久久未有回神的陆菁,上前几步,正眼而视王大生的方向…… “哼哼哼,昨晚还遗憾没有分出胜负,没想到今晚就再次碰面了……”王大生狰狞笑道,“我们可真是宿命对手啊,到死都有缘分再聚……” “谁愿意和你到死再聚?”萧天这边倒是毫不退让,昨晚只身一人对付王大生占得上风,今日倒是来了兴头,自信笑道,“要死的人只有你,而且我会亲手杀了你——” “有意思,不光是傲骨不变,而且确实是有那个资本……”王大生眼神一凝,手中的寒刀隐隐浮动,“昨晚吃了亏,是因为小看了你;不过今晚我可不会再大意,如果你以为我王大生只有昨天那个实力,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萧天听了,依旧镇定自若道:“少废话,有这个实力就动手吧,你说过的,下一次见面会是在战场上——现在已经实现了,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么阴暗的丛林,两方兵马对峙……” 南宫俊眼见对方人多势众,自己等人只是前来救援,随即凑到萧天耳边,轻声说道:“对方人马比我们多,要是硬拼肯定吃亏,眼下的主要任务是护送菁妹安全离开……”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萧天轻声回应道。 陆菁平和了一下气息,随即向萧天问道:“萧大哥,你真的能拖住王大生吗?” “没事儿的,只要他部下不动手,和他单挑根本不在话下……”萧天自信回答道。 “我看王大生的目标只有萧大哥你一个人,我倒是有个办法部队安全撤离这里……”陆菁灵机一动,在众人耳边悄声道,“萧大哥你若是和王大生糜战,王大生一定会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你身上,届时我偷偷跑到后面,调集后方赶来的骑兵一一从后撤退,然后你们这边随之跟上……等到部队全部撤退完毕,萧大哥你再和南宫慕容大哥一起撤离……” “明白了,交给我们吧……”萧天背着身子,轻声答道…… 王大生可不知道对面等人在嘀咕什么,只当萧天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萧天身上,不管外界情况如何,今晚自己要和萧天做个了断…… “走……”萧天正视着王大生,自己则是用手在背后轻轻做了一个手势,轻推示意陆菁离开。 陆菁“嗯”声回应,自己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萧天等人的身后…… 王大生这边,早就不在乎陆菁的死活,他的目标,只有萧天一个人。安全送走了陆菁,萧天这边也可以放开手脚与其“大干一场”。 而南宫俊和慕容飞则分居萧天左右,带领部队与王大生部争锋相对,一旦王大生手下士兵有异动,自己二人这边自然是领兵相争——没有了外在因素的干扰,这一回,真的是萧天与王大生独处间的较量…… 不过今晚还不是了结的时候,萧天心里很清楚,自己与王大生单独对峙的同时,要拖延时间,保证部队将士安全撤离此地。如果不能几回合内分出胜负制伏王大生,自己也必须伺机撤退…… 可王大生对这一切显然毫不知情,重新站起身拉开架势,刀掌齐出,正面相向道:“哼,昨晚把你逼到悬崖道口,也没能取了你的性命,看来你真是命大啊……” “错,昨晚不是靠我命大,是靠我的本事……”萧天故意拖延时间道,“而且,昨晚悬崖上奋力一战,只当是弥补两年前不敌你的遗憾——这还得多谢王大将军能把我逼到悬崖,让我身临其境两年前的境遇……” “听你的意思,今晚是真正一做了断了?”王大生继续冷冷问道。 萧天“笑脸相迎”道:“那得看王大将军,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和资格……” 二人冷话相对,林中寒风一阵,卷起阵阵尘土,看样子无论目的为何,今晚二人一战不可避免…… 而南宫俊和慕容飞这边,一面警惕着王大生手下的动静,一面注意着后方陆菁带领部队一一撤离的状况……(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二章 龙碎狼牙 林中空地,顿时肃杀一片,阴风习习,寒意纷然骤起…… 萧天和王大生正面相对,彼此眼如虎狼之势,刀剑硬掌齐行就绪,只需导火即燃,拼斗一触即发…… 除了萧王二人,军队将士彼此争锋相对,南宫俊慕容飞分居萧天左右,所率骑兵提神万分;蒙元将骑所置王大生身后,寒刀骤闪,犹欲蠢蠢欲动…… 丛林身后,马蹄声断断续续渐行渐远——那是陆菁偷偷退到部队后方,按照计策,趁着王大生注意力全在萧天身上,将部队由后分批撤离这里…… 双方对峙紧绷一线,萧天聚掌而起,剑掌并行,两脚愤然起劲,看来这回较量,倒是自己先动手了…… 萧天手持铭蒙铁剑,施展“凌云步”飞速闪至王大生身前,王大生寒刀出鞘,刀剑即闪,二人寒兵先发一式。 “吼——”萧天上来即出杀招,神龙九变第四式“雷龙破风”,剑气化作贯气长虹的巨龙闪电,正面硬冲,破天直朝王大生锋刃而去。 王大生不敢怠慢,浑身也是兴奋骤起,寒刀飘闪即过,“破荒斩”如铁碎狼牙,正面而朝“龙牙”之上,与“雷龙破风”正面相对。 “砰——”刀剑一招硬碰,内力乱冲,一时间土碎尘飞、震破四处,龙吼芒牙断碎天辰,黑夜下骤光一闪,顷刻间天地失色。 对招双方显然是尽力而上,无论结果如何,今晚定要全力做个了断。 萧天奋力施展剑法,却见王大生数番全力顶住,想起曾经王大生的恐怖内力,如今自己已成苍龙大侠却依然吃力不减,可见这两年王大生的武功也有长进,想要打败对手,不是那么简单。 王大生这回没再轻敌,知道如今的萧天武功大长,自己若是不尽全力,根本不是对手。王大生索性也没留情,刀锋聚出十成力道,与萧天的巨龙剑气相搏相杀,锋芒之力化作旋风即飞的刀光剑影,随着阴风呼啸四射,甚至斩断了空地四周树梢的枝桠,发出清脆而惊悚的斩落声…… 萧天铁剑凌然相向,对招僵持间想要变招出其不意,可没想到王大生却是快人一步—— 这回是王大生先发制人,刀锋抵住萧天的剑气,右手出掌盘旋翻上,一道阴风之力,正朝萧天的颈部袭来。 萧天没有办法,改单手支撑剑气,左手苍龙诀一式,“藏龙云手”正挑而起,对上王大生突袭的阴掌,一道精纯相抗之力,顿时四散而去。 “呼——”“吁——”掌风如骤影般忽明忽暗,却是震动四方尘土,双方阵营战马嘶蹄一阵,纷纷马扬前蹄,似乎是被萧王二人的掌风聚气所威慑。 “额……”一向擅长骑术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也不例外,南宫俊镇定拉了拉马缰绳,惊异地望着阵前对峙的萧天和王大生,不禁呢喃道,“好可怕的掌风,不愧是苍龙掌的威力,没想到两年过去,萧兄弟的武功竟会如此深厚,苍龙大侠的传人名不虚传……” 萧天这边,没时间在乎敌我将士的眼光,虽然自己掌力不落王大生下风,但几回合对过,自己却始终被动接招。刀剑掌风相持,自己很难先发制人,想要拼力变阵,恐怕须得冒险收招一式…… 果然,萧天右手稍稍收回剑气,似要退后几步,左手“苍龙掌”依旧正面相持,右手缓缓拔起铁剑,欲收招后退。 但王大生眼神凝望,注意力从未离开,眼看萧天开始“收力”,王大生即刻变招——阴掌旋翻巧回,全身倾斜重心压低,萧天“藏龙云手”突然扑空,身体稍向前倾…… “破——”王大生突然大喊一声,双脚翻身并上,眼见萧天中心倾斜,对其身前就是一道重脚。 然而萧天早就看在眼里,虽然失去重心,但也早有准备…… 萧天即刻全部收招,双手呈合十状奋力往胸前一挡,聚力两臂之前,阴阳调和之力随之取代——萧家拳法“玄星式”油然而出,一招防御式的掌法,调和盘旋之力以列相对,比“斗转星移”反应更为及时贯彻的拳掌招式,不偏不倚挡住了王大生的这道“阴脚”。 不过脚法的力道还在,虽然防御及时没有受伤,但萧天依旧被王大生一脚踢出数丈开外。萧天底盘扎稳,双脚搓着泥浪向后退去,双手的掌式没有改变,眼神也一直没有离开王大生…… 王大生起身翻起,看着萧天每招每式都从容应对,自己全力相拼不但未有占优,自己还时不时被萧天以变招针对,王大生心里很清楚,如今的萧天很强——但也正是这样,王大生才愈加兴奋,平日里杀人如麻的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值得自己亲手杀死的对手…… 王大生神情一转,掌式不变,冲着萧天冷冷笑道:“不错嘛,比两年前厉害不止一斤半点……” 萧天站稳了身子,嘴角一笑,也相对应声道:“哼,总是以老眼光看人,可是很愚蠢的,王大将军小心点,小看了我,一会儿可是会吃大亏的……” 王大生听了,又冷冷笑道:“哼,我可是你的敌人啊,你居然会好心提醒自己的对手……战场相拼,你死我活,你以为这是讲什么道义的江湖决斗吗?” 萧天却是不以为然,继续不屑一顾道:“你错了,我提醒王大将军你,不是讲什么道义——我是想证明,不用耍什么手段,就凭真本事,我也能堂堂正正将你打败!”萧天的语气转而愈加坚定。 王大生闻之,一股久违的亢奋灌注全身,两眼露出凶光般的杀气,嗷嗷浴血道:“刺激,太刺激了,好久没有人敢这样在我面前挑衅,而且是凭实力挑衅……你真是太棒了,是我这辈子遇上的最美猎物!比起苏姑娘,我现在倒是更喜欢你了,这辈子能碰上你这样让我痛快的对手,我王大生值了——我可真得庆幸,幸好两年前我没有杀你,否则我就失去了人生最大的乐趣……我要亲手杀了你,砍下你的头颅,将你碎尸万段,然后用你的血以酒相饮,将你彻彻底底残杀殆尽,以享受这最大的乐趣!”王大生语气狰狞万分,如同一个嗜血的魔鬼,在萧天面前尽露毒言。 南宫俊和慕容飞在对面听了,顿时惊悚万分,见过万千世面的二人,在汴梁城从小长大,也从未见过王大生如此可怖一面。二人不禁冷汗直冒,双眼瞪大,咽了咽口水,他们也实在不敢想象,萧天两年前敢主动挑衅王大生,如今被王大生死死盯上,成了必要杀死的对象。 然而作为“当事者”的萧天,却丝毫不在意王大生的惊悚毒言,似乎在他看来,杀死这样的仇人,萧天也算不虚此行,一切恩怨如同云淡风轻。而今一身是胆,面对昔日的宿敌,萧天的眼里并未有一丝的畏惧,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兴奋和坚定打败对手的决心,比起两年前的自己,萧天真的是成长了不少…… “萧兄弟小心啊——”南宫俊在后面担心,不禁冲萧天大喊了一句。 萧天没有回应,只是冲背后做了一个自信的手势…… 王大生满脸狰狞,如同发狂噬人的野兽,双掌疾电聚力而起,重击尘土,飞扬破荒而出——“铁碎掌”擦起地面的尘泥,王大生双掌深入尘土,一时间林间空地震动不断,看样子王大生这一招似在陡然聚力,直接给予萧天致命一击。 萧天看在眼里,眼神一凝,收回铭蒙铁剑,似乎欲改以掌法全面相抗…… “吁——吁……”战马受到王大生聚力地表的震动,如地震般躁动不安,紧张嘶蹄不断。 “可恶啊……”南宫俊和慕容飞同时想要扼制战马的骚动,怎知王大生的内力过于惊悚,竟是使得战马惊慌无以停歇。 “好可怕的内力,王大生这家伙,究竟是人还是妖怪……”慕容飞一边努力镇定,一边直视着王大生震撼尘土的内力,眼神惊异道…… “吁——吁——吁……”不只是南宫俊和慕容飞,就连蒙元部队一边,也是受到了不小骚动,将士数人惊慌不断,遏制不住战马不说,将士众人也开始心惊胆寒…… 唯独萧天镇定自若,双脚感受着地表的震动,萧天眼神不变……“吼——”龙吟再起,萧天双掌齐出,十成力道“断岳天龙”,正面直朝王大生冲天而去。 巨龙破风,王大生眼光凝视,翻身悬空,躲过这掌“巨龙突袭”。 苍龙掌力破劲冲天,没有击中王大生,倒是将王大生身后的蒙元将士冲击得人仰马翻。只听得王大生背后阵阵惨叫,“龙掌”破穿横贯而过,骑兵战马顿时乱作一团…… 萧天看准时机,趁着王大生翻身于上,震撼之力暂无,萧天“凌云步”飞速而至,欲近距离与王大生拼杀了结。 王大生看在眼里,半空出掌即下,大声喝道:“来得正好——” 断空之下,“苍龙掌”与“铁碎掌”横空相杀,一道惊威碎天的震宇之力划破天际,龙吼狼牙绞杀一处,欲撕裂天地的寒鸣惊鸿十里…… “啊——”萧天和王大生同时惊叫一声,似乎这道拼杀之力过于震慑,出招的二人甚至有些掌控不住。 萧天一鼓作气,以掌力奋力相持,底盘极度扎稳,相许后退几步,勉强抵住破天的冲击;而王大生也是全身贯力,从半空中撑强落地,双掌聚力再击尘土,一面稳住自己的脚跟,一面准备故技重施……果然,撼地之力再起,王大生拼尽全力,双掌威慑的力道,震撼着方圆地土。 然而,这回萧天没有再“坐以待毙”,和王大生一样,在王大生对面不远处,萧天双掌苍龙诀式,聚集全身力道,冲地一道震撼,双掌深入地表,以其龙威震慑之力,强行与王大生相抗。 效果还不错,萧天的内力丝毫不输王大生,甚至还在王大生之上。震撼掌力不但扛住了王大生掌惊的威慑,地表的震动甚至“返还”王大生,离王大生较劲的土被受到内力冲击,顿时变形骤起,内力相拼的结果,局势上逐渐对萧天有利…… “可恶,难道我现在的内力,已经比不过他了吗……”王大生双手愈加感到吃力,看着对面萧天镇定自若的神情,王大生心里不禁暗惊道,“开什么玩笑?我要亲手杀了他,作为我宿命的对手,今晚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然而越是这么想,王大生愈是吃力……终于,萧天两眼一凝,加强了“苍龙诀式”的力道,地表发出一道强烈震动。 “啊——”王大生忽感一股巨浪般的冲击由地中突袭而来,王大生一时把持不住,被萧天强而有力的爆发震开,整个人被冲飞数丈之远…… “有戏了!”慕容飞见萧天与王大生的对招,萧天将对手击飞,慕容飞不禁兴奋道。 “不好,那是——”然而,南宫俊察觉敏锐——虽然萧天这一招打败王大生,可自己也损力不小,半天无以起身;然而趁着这个空当,王大生手下将骑看着主将“败阵”,欲趁萧天未有反应,持刀飞马便朝萧天而去,似要当中偷袭。 “我们上——”慕容飞眼看蒙元骑兵想要偷袭没有恢复过来的萧天,即刻持剑大喊道。 “驾——”南宫俊蛇矛相对,与慕容飞一起,驭马飞驰而去…… “呀啊——”蒙元骑兵二人左右,苗刀相向,似要将未起身的萧天一刀斩杀。萧天也是来不及回神,压制王大生消耗了自己不小的力道,蒙元骑兵突然偷袭,自己有些防备不济…… 千钧一发之际,枪剑寒光交错……“啊——”“啊——”两道极为凄厉的惨叫,蒙元骑兵还未挥刀,就被斩落下马——南宫慕容二人护卫萧天左右,虎将之威尽显,一招一式即克,不愧为“先锋五虎”之将…… 王大生抚着腰,稍许喘息了一会儿,看着刚才营救的南宫慕容二人,眼神略有所动…… 萧天这时候也才回过神,抬头望着南宫慕容二人,笑着谢道:“多亏有你们,否则我刚才大意,还真的有些麻烦,谢啦——”说完,萧天重新注视着对面的王大生。 王大生这次没把目光放在萧天身上,看着萧天身旁的南宫俊和慕容飞,王大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笑说道:“哟,这不是南宫家的六公子和慕容家的四公子吗?两年不见,没想到如今也成了朱元璋的走狗……” 南宫俊毫不退让,持起蛇矛义正言辞道:“哼,王大生,你死到临头还嘴硬?要是痛快点,死在我南宫家的枪下,也算让你死之正名——” “不,应该是死在我慕容家的剑下!”慕容飞这边也丝毫不让,战马前行,举剑冲道。 “南宫?慕容?哼哼哼哼……”突然,王大生像是变了一个口气,与南宫俊慕容飞说完了花,突然冷不丁地发出惊悚的寒笑。 “嗯?”萧天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劲,眼神一皱…… “有什么好笑的?”南宫俊见王大生突然一个人独自发笑,不禁问道。 “死在你们南宫慕容家的手上?笑话……”王大生忽而冰冷相对道,“到底是谁死在谁的手上,你们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啊……” “你说什么?”南宫俊和慕容飞几乎同时应道。 “南宫慕容世家,已经到了尽头,马上就会灭亡……”王大生露出狡诈的神情,冲南宫慕容二人阴笑道,“为了当做是尊敬,就让你们二人成为南宫慕容家最后的牺牲者好了……” 王大生的话胆寒四座,南宫俊和慕容飞听了,一种发怵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三章 不安预感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见王大生的危言耸听,南宫俊大声斥问道。 “哼哼哼哼……”王大生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张狰狞诡异的面孔,让人心惊胆寒中捉摸不透。 “你对我们慕容家做了什么?”慕容飞也欲有不安,紧张喝问道,“什么叫‘灭亡’?你要敢动我家人一根寒毛,我不会放过你!” “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哪天无意了解,可能会让你们寝食难安……”王大生继续冷笑道,“这么想明白的话,就耐心等待吧,人往往是被陷入绝境时,才会展现真正的实力,就和苍龙大侠一样……我倒是期待,你们两位大家公子,届时能满含愤意来找我……” “喂——”南宫俊还想要说什么,自己身后却传来了马蹄声响。 “菁妹成功了——”萧天大喊道,“部队安全撤离,我们也该撤了——” “什么?”听见萧天的话,王大生不禁眼神惊异道——刚才自己把注意力全然放在萧天身上,却不知道这是萧天的拖延之计,趁着与自己全然应战,明军却是在后方有条不紊地撤离现场。 “该走了!——”萧天转身一句,拍了拍南宫俊和慕容飞的战马,示意自己最后的这些人赶紧撤离。 “我话还没问完——”南宫俊大声喊道,刚才王大生的话,让自己和慕容飞久久不能平静。可战马嘶蹄一阵,萧天有力趋势下,南宫慕容二人骏骑,即刻折返而去,二人甚至来不及勒马回头…… “不好意思了,看来只能下次再做个了结了——”萧天回头冲王大生自信一笑,随即双掌聚力,龙吼震起,天崩地裂正朝地表而去。 “苍龙掌”沉力十足,地表受其冲击,瞬时垒起数来高丈的土墙,似要在王大生众军面前做一层“屏障”以掩护将士撤退。 “想跑?”萧天最后的眼神消失在土壁之后,王大生不想“放虎归山”,不顾身体的劳累,飞步一跃,施掌便朝“土墙”而去。 然而……王大生临近土壁,突然土壁后方传来一阵裂响——“吼——”龙吟声惊空万里,穿透土墙,一招“旷宇苍龙”正朝王大生正面袭去。 王大生有些吃惊,他以为萧天筑起了“土墙”,意在自己逃跑,却没想自己返身去追,对方却来了个出其不意,回击一掌。 “啊——”王大生躲闪不及,又看不见土壁后的人影,自己冲速过快,肩头正吃苍龙一掌,惨叫一声,横飞数十丈之远。 “将军——将军……”王大生重伤倒回原地,身后蒙元将士所见,皆惊异而下马照顾。 “可恶啊……”王大生咬着牙,忍着伤痛重新起身,却是再没力气继续追击。 却见土壁之后,传来萧天轻笑的声音:“没想到王大将军竟会如此大意,中了这么低级的陷阱,真是让我失望啊……希望下次见面,真正一决胜负的时候,王大将军能全力以对……” 说完,萧天转身离去——这次萧天是真的走了,随着“苍龙掌”垒起的土墙垮塌一阵巨响,萧天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无垠的黑夜中…… 王大生也愤恨,自己由于心急追击,却没料刚才“土墙”之后,萧天只是佯装撤退——萧天很明白,想要成功撤退,必须成功拦下自己,自己一时疏忽,被萧天“守株待兔”一掌击伤,这回自己是真的没有力气继续追击…… 看着萧天轻功离去的方向,王大生心中暗暗道:“这小子,武功内力已经高我之上,正面和他硬拼,恐怕不占优势……不过正是这样才好玩,杀死比我强的对手,这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哼,仗着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两大绝学,他的武功鲜有人敌,想要真正打败他,必须要想办法限制这两式武学的发挥……”心中暗叙着,王大生心中似乎隐隐有了对付萧天的诡计……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王大生身后的将士,依旧心有余悸地问道。 王大生缓了缓气,稍许养伤后,站起身来,冷冷说道:“又让他们逃了,这回是带着军队……夜林恐有埋伏,不易追击。我们先回去吧,告知汪古部大人左君弼叛敌的消息,然后,本将军还有自己的计划……” “是,将军……”蒙元将领得令一声,随即冲身后将士喝令道,“收队!——” “吭咔吭咔——”兵甲铁柝声徐徐不断,王大生的部队即刻折返回城,今晚拦截一行,由于萧天等人的阻挠,暂时宣告失败…… “拦截不成,那还是一步一步来,按照兀良托多之前所说,就从南宫慕容家开始下手吧……”王大生诡笑一阵,似乎预示着不详的征兆…… 翌日清晨…… 朱元璋营中,众将士经历了“夜中逃亡”,早已是身心俱疲,好在主力部队安全归来,收编降兵有惊无险,除了左君弼轻伤在身,其他将士几无伤亡…… 正营之中,朱元璋在为萧天等人昨夜的及时救援大加封赏,萧天只是只身一人前来汇报,南宫俊慕容飞二人并未跟随…… “哈哈哈哈——”朱元璋十分敬重萧天,将其视为英雄相待,豪气凛然道,“萧将军果然是朕之亲附‘平威将军’,又一次助朕化解危机!此番萧将军功不可没,特封其为‘正前将军’,率领亲兵一万,可随时调度使用——” “谢皇上——”萧天恭敬答道,但表情却显得凝然惆怅,似乎心里并不开心。 “朕之所言,萧将军乃天下英雄之辈,武功盖世、万人敬仰,此次所立大功,朕许你满足一个愿望,不知萧将军想要什么封赏?”朱元璋是真把萧天当作当世英雄,无比敬仰,此番立功还要继续加赏。 然而,萧天却是一脸的镇静,没有任何表情,语气硬直道:“多谢皇上厚重!不过末将不敢多得封赏,此番只想即刻回常将军先锋之营……营中有人过世不久,军心未有平定,末将须得即使赶回才行——”萧天所述“过世之人”,自然是已经逝去的李玉如。 “先锋军那个小小的地方,对萧将军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朱元璋不禁反问道,“你现在可是‘正前将军’,地位远在唐战将军等人之上,一个先锋营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但在那里,末将才能踏实,因为随行的都是兄弟朋友,心系感情,军中将士才能团结一心……”萧天略带感触轻言一句。 听到这里,朱元璋再一次想起陆菁曾经说过的话…… (回忆中)…… “我也会向皇上证明,越是大战在即,越得冷静商量,心系情感多多思考……今晚谈判即是如此,这也是皇上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道理……” (现实中)…… “都说过同样的话,看来你们是真的心连一块儿……”朱元璋心中嘀咕着,神情却不怎么开心,情不自禁无言发愣。 萧天见朱元璋像是陷入沉思,迟迟没有回应,于是主动提道:“皇上,军中事务繁忙,若无要紧之事,末将先行告退——”说完,萧天想要转身离开。 “等等——”然而,朱元璋像是想到了什么,即刻又叫住了,“先别急着走,萧将军你先回陆军师身边,一会儿朕有要事告知你们先锋将士,待朕吩咐完了军令,你们再离开——” “是,皇上——”萧天没有多想,得令一声后,自己先行离开去找陆菁…… 朱元璋留在营中,看着萧天离去的背影,所见刚才萧天认亲不认权的言行,心中不禁暗暗道:“果然是当世英雄,面对军权诱惑,萧将军你宁愿抛弃功名利禄,也要回到朋友身边……哼,虽然朕很欣赏你,但你若不能为朕所用,朕也不能让你为他人所用……先锋军很有能耐是吧,唐战、陆菁、苏佳……行,接下来就让朕给你们一个考验……” 说完,朱元璋冷冷一笑,似乎在这一切的背后,藏有很大的疑云…… 陆菁营帐中…… 昨晚惊险逃脱,陆菁一早身心疲惫,自己坐在案前,单手撑着脑袋,闭眼调养休息。 萧天这时候也赶到了,看着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站在帐外没有进去,不禁问道:“你么两个干嘛不进去?” 慕容飞轻声道:“嘘——别吵,菁妹在里面睡觉……这么多天她一个人跟随皇上出征,我们又不在身边,她早就累坏了……让她休息下吧,菁妹她真的太不容易了……” “说的也是啊,菁妹一向有我们在身边陪她,这回却是自己一个人经历这么多……”萧天也不禁感慨道。 然而,陆菁似乎仍有察觉,虽模模糊糊入睡,但还是听到了萧天等人在帐外的谈话,于是强忍着摆头醒来,冲着帐外问声道:“萧大哥你们在外面吗?进来吧,我没事的……” 听了陆菁的喊言,萧天等人也才卸下头盔走进营帐,正见陆菁疲惫的神情甚至熬出黑眼圈,萧天等人不禁怜惜…… “好久不见,虽然只有十几天,但这些天没你们在身边,我一个人真的好寂寞……”陆菁迷迷糊糊道。 “菁妹,你太累了……”萧天不禁怜悯道,“这次招降的任务完了,菁妹你立了一大功,等回了先锋营,你先好好休息一阵子吧,别再想打仗的事了……” “哼,立了大功又怎样?只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想起之前自己与朱元璋的对话,想到自身之命不由己,陆菁不禁自嘲一笑。 南宫俊和慕容飞一直在一旁之言不语,在他们心里,一直纠结的,是昨晚临走前,王大生对他们说过的话——这让他们一晚上都难以安心…… “他们两个怎么了?”陆菁看着南宫慕容兄弟神情反常的样子,不禁问道。 “噢,没什么,只是王大生的阴谋巧语罢了……”萧天随口应了一句,随即又道,“对了,刚才皇上说了,有要事要告知我们先锋营的将士,等吩咐完了军令,我们才能离去……” “我知道了,随便吧……”对于朱元璋的事情,陆菁此时已是看淡了一切,说起话来也是漫不经心,但想着自己真正担心的事,李玉如在先锋营殉职的噩耗,陆菁不禁眼神悲伤问道,“对了,嫂子她,她现在……遗体怎么样了,安安呢?”陆菁想到李玉如过世的悲痛,眼眶不禁湿润,甚至有些言语不清道。 “遗体已经火化了,安安没事,只是经常会哭……”提起李玉如的痛事,萧天的表情也随之落寞,但也带着愤恨,“我们都是亲眼看着嫂子的遗体火化,心里都很悲痛……但这一切都要怪兀良托多,我发誓了,下一次在战场,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替嫂子还有子衿大哥报仇!” “我也是一样……”陆菁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不过逝者已息,节哀顺变,眼前事,众人还是最为关心。萧天想起昨晚的“撤离”,仍旧有些心有余悸,看着陆菁平安无事,实现了自己“出征”前的承诺,不禁安心道:“昨晚可真是惊险啊,又一次和王大生正面交锋,还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不过好在菁妹你平安无事,我们救援真的是千钧一发……” “谢谢你们……”陆菁先是谢了一句,但随后心中似有疑惑,不禁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来得也太巧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昨晚谈判会有危险,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从这里到先锋营,快马加鞭也要些时辰,没有提前命令你们的话,你们没道理正好赶来啊?” 萧天听了,也不禁问道:“不是菁妹你下命令让我们来协助你们吗?” “我什么时候下命令给你们了?”陆菁也是愈加感到奇怪,又回问道,“我又预料不到昨晚会有危险一出,何况这些天朱元璋从未放松对我的‘监视’,我就是想写信下令也不方便……” “什么,命令不是你下的?”萧天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心中略其担忧道,“那到底是谁,是谁下的命令?” “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陆菁越听越迷糊,继续问道,“你们是接了谁的命令,才率兵前来的?” “是,何……”刚说到关键点,萧天顿时怔住了。 不只是萧天,刚才还沉浸在自己不安中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也顿时惊醒过来——因为他们和萧天一样,也是在先锋营前接到了何一凡的消息命令。 “菁妹我问你……”萧天表情一变,紧张问道,“你认识何一凡吗?”萧天认识何一凡的时候,正好是在陆菁离开先锋营之后,所以若是没见过面,陆菁应该是不认识何一凡的,也不清楚自己等人与何一凡的关系。 “何一凡是谁?我没听说过——”陆菁直截了当道。 听到这,萧天三人不禁瞳孔张大,一种隐隐的不安愈加转而恐怖,在三人心里徘徊。 萧天更是想起了临行前苏佳对自己说过的话,心中顿起寒意…… (回忆中)…… “喂,阿天——”一直沉默不语的苏佳,这会儿终于说话了,只见苏佳神情紧张,抓着萧天的肩膀道,“你别冲动,我感觉,这事情有点蹊跷……” “有什么蹊跷?”萧天这边倒是有些失去了耐心,没有多加思考说道,“今晚谈判事情是真吧?菁妹在朱元璋帐下是真吧?王大生身为汴梁守将,谈判一事或许暗箱操作也是真吧?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可是……”苏佳似乎还有话说,依旧不依不饶。 然而,萧天却是没有听从苏佳的话,迫不及待道:“佳儿,嫂子已经遇难,你也不希望看到再有人从我们身边离去——现在菁妹深处危险之中,我们必须前去营救,就算这其中真有什么蹊跷陷阱好了,那我们更要前去,至少要保住菁妹的安全!” “菁妹……”一提到李玉如罹难之事,苏佳心中又起一阵痛楚,刚才想要说的话,一下子全哽咽住了。 (现实中)…… “那个时候我太急着救菁妹了,没在意佳儿的话,说不定那个时候,佳儿看出了什么端倪……”萧天心中暗暗道。 萧天,南宫俊,慕容飞三人彼此相视——何一凡之前莫名传出情报,还谎称是陆菁下的命令,这让三人心中顿时浮现不好的预感…… “喂,你们说的那个何一凡,到底是什么人?”陆菁也像是听出了疑惑和端倪,不禁加问道。 “他是……”萧天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从认识何一凡,到这其中发生关于他的事,一一告诉陆菁……(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四章 战火难免 于是,萧天将自己与何一凡的交往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陆菁…… “何一凡,崆峒弟子莫名出现在这附近啊……”陆菁托着下巴,凝思暗语道,“有要紧事,却几番几次告诉你们重要信息,确实有点奇怪……” “喂,菁妹……”萧天心中有些不安,现在他相信了苏佳之前说过的话,不禁问道,“你说那个何一凡,会不会是敌军的细作?” 陆菁默默摇了摇头,随即轻声道:“应该不会,否则他不会对你那么客气……就阵营来说,我想那个何一凡,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至少从你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是在帮我们……” “可是这次告诉我们‘谈判有难’的事情,也太蹊跷了点……”南宫俊也在一旁道,“他又不认识菁妹你,为什么要谎称是你给我们传的消息?” “这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恐怕也是所有问题的线索关键……”陆菁继续分析道,“我想,何一凡不认识我,却用我的名号传送消息,一定会受到某人的嘱托,而这个人,一定对我非常了解,不但知道我的名字地位,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还不怕万一事发意外被我察觉……” “我觉得,何一凡至少不是坏人……”萧天想了想,不经意道,“从他的一言一行来看,他身为崆峒派弟子,所作言行皆为正义之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举动总是让人感到奇怪和不解,甚至总比我们先行一步……” “或许吧,但至少可以肯定,在何一凡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陆菁点了点头,随即道,“总之,何一凡的事,我会多留个心眼;萧大哥你们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一定要留心他的举动,一旦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也要及时告诉我——” “我知道了……”萧天、南宫俊和慕容飞同时答道…… “皇上有旨,传先锋军将士前往营中受令——”说话间,帐外传信的士兵打断了营中众人的思绪。 “朱元璋找我们?”萧天嘀咕道,“看来他之前说的,临走前会安排我们任务,现在终于来了……” “我们走……”陆菁略显疲惫的神情,整理好身上的盔甲,正视前方道,“等接完了军令,我想赶紧回去,没能在嫂子临死前看到她,我很难过……”说着,陆菁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伤。 “菁妹……”看着陆菁强忍悲痛的神情,萧天等人也是倍感怜惜…… 约莫一刻,萧天、陆菁、南宫俊和慕容飞四人,已经聚集到了朱元璋帐下…… “末将参见皇上——”萧天和陆菁带头参见道。 朱元璋转过身,看着陆菁一脸疲态的神情,知道这些天她的劳累。不过朱元璋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作为对自己来说“最可怕的人”,朱元璋已经早早为其留下了考验…… “临走前召你们前来,是有要事吩咐……”朱元璋装作一脸镇静,严肃谨慎道,“这次汴梁招降之事,虽然左君弼投降,陆军师所立大功不假,但却激怒了汴梁主战派将领,谈判崩裂,战火在所难免——这样看来,陆军师你还算不上真的成功……” 听到战火难免之事,众人心中不禁纠结一阵。尤其是陆菁,之前在朋友面前信誓旦旦自己能够谈判成功,可谁知左君弼投降,依旧阻止不了汴梁的战事,陆菁心中不禁一阵愧疚和不安。 朱元璋看着陆菁,继续说道:“不过左君弼投降之事不假,只是陆军师所做,并未尽善完美,现在给陆军师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做好了,朕必大加封赏……”说着,朱元璋的眼神随之一转。 陆菁像是预示到了不安,眼神不禁一凝。 朱元璋嘴角渐露难以察觉的“笑容”,继而道:“汴梁战火已然难免,现朕命陆军师率领先锋军,讨伐汴梁!” 听到是讨伐之事,不只是陆菁,萧天及南宫慕容二人,心中也纠结并起。 “皇上想让我们率兵攻城?”陆菁反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朱元璋反问道,“如今左君弼投降,汴梁敌城战力锐减,就算有主战派将领拼死顽抗,但先锋军坐拥两万之众,拿下汴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陆菁稍许闭了闭眼,似乎心中涌起一段隐隐的痛。 朱元璋继续道:“而且,听说你们营中有亲将丧命敌手,现在率兵讨伐,不是报仇雪恨的良机吗?”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不禁一怔——没想到李玉如殒命的事,朱元璋也清楚。要知道,李玉如才过世没多久,连陆菁也是昨天才刚知道这个噩耗,朱元璋却又像是事有预料般,什么事情他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陆菁看在眼里,无奈一笑道:“没想到,皇上真是消息及时,末将昨日只是告知亲将过世,皇上竟知道其是死于敌将之手……” “朕御驾亲征,军中大小事务必有过问,如果连这都不知道,还怎么统兵北上?包括你们先锋军也是一样……”朱元璋最后的这句耐人寻味、欲人不安。 “讨伐城池,末将等人必会受命……”陆菁装作淡定地接收军令,随即又道,“只是虽然汴梁城兵寡将残,但仍旧有王氏三将军顽固镇守;虽然兵力优势尽显,但想直截了当拿下汴梁,只靠我们先锋军的部队,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汴梁一处已属残城,讨伐其下,不用大动干戈为好。朕所率亲兵坐镇后方,主力由山东集地赶来,将士还需养精蓄锐,留作洛阳、潼关战略之用……”朱元璋详叙了军队舟车劳顿一事,随即转而口气道,“而且,优势如此明显,军中又有萧天、唐战将军等英雄之辈,如果再拿不下一座小小的汴梁,先锋军在山东的‘英明壮举’,恐怕也当作古了吧……”朱元璋这么说,明显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陆菁听了,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眼神不禁一瞟。 朱元璋想了想,继续说道:“当然,先锋军一路下来,虽立战功无数,但军用消耗也不小……放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朕可以提供你们充足的火药和箭矢。若是数日之后做好了攻城准备,随时来朕这里取用就好……” 说完,陆菁与朱元璋对视一眼,似乎在彼此看来,对方都留有对彼此的算计…… “谢皇上,末将必不负众望,挥军讨伐,拿下城池……”陆菁轻声应了一句,随后没再多言,陪同萧天等人一起,离开了营帐,准备返回先锋营地…… 朱元璋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暗自笑道:“哼,先锋军一路战功显赫,却是功高震主……这回讨伐汴梁,正好是削弱其军的一个机会,只要稍许暗作,攻城必受阻挠……若是拿不下城池,情理之中;若是拿下了,也会损兵折将过重,势力锐减……陆菁,你不是自称很聪明吗?朕这般阻挠,倒想看看你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看样子,朱元璋对自以为是自己最大威胁的陆菁,这回是暗中手脚,敌意相对…… 营帐正外,萧天、陆菁等人准备返回先锋营地。接到了讨伐汴梁的军令,众人心中似乎都添一层堵…… 四人往自己营帐方向走去,陆菁却是走到一半,低头停住了。 “你怎么了,菁妹?”萧天看着陆菁低头“沮丧”的神情,不禁回头问道。 “对不起……”陆菁没有正眼相望,只是低头默默道。 “什么?”萧天没有听清,又转而问道。 陆菁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自责:“我没能完成誓言……离开先锋营前,我向你们保证过,一定会拼尽全力阻止汴梁的战火,保护你们家人的安全……可是我没做到,汴梁最终还是要开战,我们的家人,汴梁的百姓,终究逃不过这场战事的涂炭……” “菁妹……”听到陆菁这么说,南宫俊和慕容飞也揪心不已,因为和陆菁一样,自己的家人现在都在汴梁。如今战火在即,若是波及城中,家人的安危难以保证。 萧天听了,上前拍了拍陆菁的肩膀,安慰说道:“菁妹,其实你并没有违背誓言,相反,你为了大伙儿家人的安危,劝降了左君弼,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还记得你离开那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过了,菁妹你为了大伙儿在汴梁家人的安危奋不顾身,我也会一样,为了大家,也会为了自己——其实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我也好,佳儿也好,唐战兄弟也好,南宫慕容兄弟也好,为了汴梁免遭战火涂炭,都在做着最大的努力,彼此谁也没有辜负谁……这些天你一个人太累了,现在回到我们身边,我们所有人团结一心,没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嗯——”说完,萧天冲陆菁竖起了大拇指,就和那天夕阳下离别一样,对陆菁,也是对自己予以鼓励。 陆菁想起了那天的场景,看着萧天自信乐观的神情,陆菁像是转而想通一般,露出了久违笑容。 “谢谢你,萧大哥……”陆菁微微一笑,也冲萧天回了一个鼓励的手势。离开了朱元璋,回到朋友身边,陆菁不觉一阵久违而熟悉的欣慰涌上心头,那感觉,暖暖的…… 随即,四人带着昨夜赶来支援的兵马,马不停蹄折返先锋营而去…… 汴梁城中…… 另一方面,汴梁相府,带兵折返的王大生向都尉汪古部扎台汇报了左君弼投降一事,气氛惴惴不安…… “你说什么,左大人投降了?”汪古部扎台如坐针毡,手中的茶杯止不住地摇晃——他很清楚,左君弼投降,汴梁军队未战先损,现在城中兵力缺失一处,若是明军强行攻城,汴梁迟早沦陷。 “你现在还叫他大人……”王大生冷冷道,“哼,左君弼是个骑墙之辈,谈判前我就说过了,这么放他走,无异于放虎归山……放在我们这儿,左君弼是个孬种,可放在敌人那儿,就成了我们很大的威胁……” “那怎么办?”汪古部扎台有些着急道,“现在汴梁军队被折损,左君弼又带着我军情报投降了朱元璋,城中百姓近日又大肆鼓动迎接明军之意,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这汴梁究竟是战是降啊?”看样子,左君弼投降了,汪古部扎台似乎也有了投降的意动。 “汪古部大人的意思,难道也要投降?”王大生听了汪古部的话,冷声问道。 “不然怎么样?要打你自己去打——”汪古部扎台放下茶杯,无奈中带着气愤道,“当初是你让我和朱元璋作对——现在好了,左大人先投降了,还带走了城中的精兵,让我们拼死抵抗,别说骨气了,先有那个资本再说!” 王大生倒是冷峻中带着镇定,不慌不忙道:“放心,刚刚末将得到消息,兀良托多将军,已经带着两万精兵,从洛阳方向疾驰赶来,不出几日,应该就会到达……赢不赢的不先说,但还没打就投降,可不是汪古部大人您的作风,再怎么样,汪古部大人也不该像左君弼那样,去做朱元璋的走狗……” “拉托人呢,怎么又不见了?”然而,汪古部扎台似乎是没有去听王大生的话,这时候想起自己儿子不在身边,竟是满头询问自己的儿子的下落。 汪古部扎台的儿子汪古部拉托,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极好逛春楼和棋院。两年前剑道大会,曾与苏佳在珍明棋院对弈一局,却被苏佳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最终被苏佳用计套出了剑道大会的秘密…… “回大人,少爷出去了,不知何时回来……”一旁的侍仆不禁低头道。 “哼,这个兔崽子,每天就知道陪那些狐朋狗友喝酒,玩女人,从来都不务正业!”汪古部扎台看着儿子不争气,不禁气愤道,“现在汴梁战事在即,他还有那个心思到外面闲逛,哪天把我惹急了,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汪古部大人,末将刚才的话,不知大人听进去没有……”王大生见汪古部扎台全把心思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对自己的言语置之不理,不禁反声问道。 汪古部扎台摆了摆手,对王大生不客气道:“哼,要打你自己打,这城中所有军队都给你了——现在战事在即、人心惶惶,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能力挡住朱元璋的十万大军!” 说完,汪古部扎台一声泄愤,转头走出了相府…… 王大生依旧留在原地,看着汪古部扎台似乎也有投降的意向,王大生心中暗暗道:“哼,看来汪古部大人也和左君弼一样,都是胆小如鼠之辈。不过现在汴梁军队的大权依旧在你手中,我可不能像对付左君弼那样,对你那么不客气……萧天苏佳还没死在我手中,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我说过了,我要在战场上,亲手杀了他们两个……” 王大生来回踱步几阵,想起刚才汪古部扎台寻找儿子的事情,王大生继续嘀咕道:“哼,你不想打仗,我自有办法让你打……你的儿子游手好闲,看着自己儿子不争气,心里一定很气愤吧——索性我就帮你个忙,好好教训教训你家的大少爷;只是这个教训,恐怕得让你儿子和南宫慕容家的人陪葬……” 王大生露出诡异的笑容,似乎一个可怕的计划正在隐隐酝酿……(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五章 旧人相逢 战火绵延,汴梁城中风云变幻,左君弼投降一事即传,城中将士皆有动摇,面对朱元璋浩浩荡荡十万大军,蒙元朝廷自然坐立不安。 反观城中百姓,近日却异常兴起,传闻朱元璋挥军前来,城中鼓舞躁动不断。也正因如此,相府官兵近来巡逻管制频繁,镇压“反动噱头”尤为突出,从早到晚,时不时可见士兵列队扣押“反动人士”的情境。频繁的躁动、朝廷的施压,明军挥至城前,曾经繁华一世的汴梁,如今却成了人心惶惶的“深渊之地”——就在黎明前的黑夜,一切的鼓动,似乎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城中躁动频频,街市自然受到影响。战事在即,除了商业经营较大的驿站和春楼,城中几乎所有的小店铺关门歇业。商业阻塞,自然人流是少了许多,加上大街小巷经常看到蒙元士兵大肆施压逮捕,平民百姓几乎不敢出门——战火未至,城中已是“乱”成一片风雨…… 城南偏角处,设立着一座古朴气息的庙宇。战事燃及,庙中自然无人上香,更没有诵经念佛的朗朗声。庙宇不是平常的佛堂寺庙,也没有大金宝殿那样的雍容华贵装饰,有的只是朴素的门椅木窗,和偶尔从庙内飘出的阵阵青烟。庙门之上,不算太大的牌匾上写着“汴梁神庙”四个大字,平凡不缺灵气,简朴不失神秘——是的,这里便是汴梁有名的“汴梁神庙”,赵子川和南宫俊慕容飞的师父玄空大师,正是居住于此…… 战火临近,人心惶惶,未有百姓前来上香实属正常。但今日也并不是完全无人问津,在庙堂案前,玄空大师心神宁静地续着台前的三炷香,意味深重,而在身后蒲团之上,还跪坐静休着一中年男子。该男子器宇不凡,面容苍劲,像是经历过世道沉浮;衣着醒异,气场十足,又像是颇有地位之人。他并不是在汴梁居住,看来应该是今日前来“汴梁神庙”的过客…… “施主,请用茶……”庙中的童子为男子斟上清茶,以礼相待道。 “啊,谢谢……”中年男子也有礼回应道,一身至高在上的气场,像是地位不凡的人,语气却显平易近人,让人舒心…… 玄空大师续完了香,不紧不慢,转身慢慢走到男子身边,在其身边静坐下来。 男子没有主动说话,心平气和饮了饮茶,韵味几番后,才缓缓开口道:“茶不错,就是比原来苦了点……” 玄空大师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不是茶苦,是世道苦,你的心苦……茶水并没有变,只是世道战火涂炭、满目疮痍,让茶叶变了味;你心里有苦,自然想着苦,品尝起茶,也会苦……” “师兄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凝心会解……”中年男子管玄空大师叫“师兄”,看样子他也是武林三老前辈之一“玄清大师”的弟子。此人才至中年,又和玄空大师忘年之交,地位品相不凡,可想而知,他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追风派的掌门人莫天行。 战火燃及,莫天行并不是无故前来汴梁,缘因今日是自己的师父玄清大师的祭日,按照往常,玄清大师的弟子都会前来汴梁祭拜。只可惜,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常年不见踪影,精通机关之术的“妖鬼大师”又因腿脚残缺,今生今世恐在柳沙镇终老,现在又正赶上汴梁战火,身为最年轻弟子的莫天行,能够铭记前来已是不易…… “今日师父老人家的祭日,师弟你还能记得,师兄我甚感欣慰……”玄空大师双手合十,微微说道,“我还以为,战火波及,你因危险不敢前来,又得我一个人默默为师父祭奠……” “可不是,师弟我好歹也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怎会因战争所怯,而忘记师父的祭日?毕竟当年若没有师父垂暮之年收留我,我恐怕今生今世都是个流浪儿……”莫天行先是自笑一句,随即转头看了看玄空大师身后,刚才他亲自续燃的三炷香,不禁问道,“三炷香?师兄,我没猜错的话,那三炷香应该不是给我师父上的吧……” 玄空大师点了点头,继续道:“没错,师父的香,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点上了……那三炷香,是给我的三个徒弟上的……” “三个徒弟?”莫天行算了算,应声道,“师兄你的徒弟,我记得好像是赵家的三公子赵子川,南宫家的六公子南宫俊,还有慕容家的四公子慕容飞……说句玩笑话,师兄你平享人间高德,不沾功名利禄,却是收留了三个大家贵族的纨绔公子做弟子,可真苦了师兄你这辈子的修行,哈哈……” 玄空大师微微一笑,继续道:“不然不然,点化俗尘亦是贫道之修行,收其弟子,不单是为其修行,也是为己修行……我虽尊称‘玄空大师’,但修行尚未圆满,虽已过年迈之岁,却仍需继续前进,世称道‘人无止境,修无止境,学无止境……’” “是啊,师兄你总是能朝前看,不管到了什么岁数,心中总抱着希望……”莫天行不禁感慨了一句,随即想到赵子川和南宫慕容三人,又提及道,“不过师弟我也有所耳闻,师兄你的三个徒弟,如今已是朱元璋帐下的先锋虎将,赵家公子赵子川更是‘飞骑神将’名震南北,真可谓是英雄之气,不负当年胸怀天下、解救百姓之宏图!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就算是出生纨绔子弟好了,看着他们蜕变成熟、心寄苍生,师兄你也该感到欣慰甚至是骄傲了……” 玄空大师静默一阵,随即道:“其实不然,他们经历过什么,领悟了什么,我都不太在意……如今战事九死一生,我只是感到害怕,害怕他们有一天都战死沙场,留我秃发一人孤独于世……”德高望重的玄空大师如今也会感到害怕,看来在他眼里,人之性命高于其上,何况还是自己的徒弟,全部置身其中。 “是啊,人之性命最高,失去了,什么都无法挽回了……”听了玄空大师的话,莫天行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不由叹息一句。 玄空大师似乎是看懂了莫天行的意思,侧头一望,转而问道:“师弟你提及我出世之徒,了解这么多,恐怕不是专程在意吧……” “师兄的意思是……”莫天行有些明知故问道。 “在我面前装傻,哈哈,没必要……”玄空大师不紧不慢笑道,“你不也是一样吗?对你来说如今最重要的人,也在军中,和子川他们一起……” “看来师兄也很了解她嘛,对她的事迹也了如指掌……”莫天行知道瞒不过自己的师兄,索性坦然道,“是啊,忆瑶也在,我无时无刻不在意她……”果然,莫天行所想之人,是同样身处军中的苏佳,曾经的李忆瑶。 “何必呢?万事皆以明了,干嘛还呼她的假名,是不敢面对过去的自己,还是不敢面对她?”玄空大师微微一笑,继续道,“当年你亲手杀了她的父亲,却又将她养育成人,谁知她了却身世后,一心却只想找你报仇……” “是的,忆瑶她……不,是佳儿,我害死了她的父亲,若是再见到我,她恐怕会毫不犹豫想要杀我……”莫天行眼神中带着悲伤,痛苦回忆道,“雨霏不会原谅我,佳儿不会原谅我,我自己甚至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我想要赎罪,我把佳儿一直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辛辛苦苦养育了她十六年,可她知道真相后,完全不顾我的恩情,依旧把我当仇人看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追风派……我派杀手劝她回来,她却刀剑相对;神峰崖得知她跳崖轻生,我还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挽回;中原剑会上得知她还活着,现在又随朱元璋一起挥军讨伐……佳儿真的变了好多,经历了好多,唯独不变的,是对我的仇恨……”说着,莫天行甚至眼神中充满忧伤,他甚至后悔当年不该为了嫉恨之情,杀死苏佳的父亲。 “你越是派人继续找她,她越会恨你,两年前我曾教导她不止一次,不知现在的苏姑娘,是否还记得……”玄空大师也回忆起自己曾经对苏佳说过的话,思绪中充满忧伤,但想到苏佳对莫天行的仇恨,又不禁问道,“不过她既然这么恨你,为什么当初却要离开追风派,不直接去找你报仇呢?” 莫天行睁开眼,缓缓说道:“因为她要先杀了陈世今,断了自己在追风派的‘旧念’,然后再以复仇者的姿态,无牵无挂来找我报仇……” “陈世今?”玄空大师听到这个名字,又不禁道,“就是三年前背叛你师门,为求荣华富贵,投靠蒙元朝廷的那个追风派天才?苏姑娘之前也和我提过……” “是的……”莫天行缓缓答道,“佳儿她想要先杀了陈世今,最后再来杀我……哎,世道即是如此,我也做好了有一天与她刀剑相向的准备……” “陈世今……哎,说起来,他可真是当年武林中的天才,不但学会追风派九大剑法,而且还学会了‘天神剑法’,继上官前辈、陆前辈和师弟你之后……”玄空大师叹息道,“哎,只可惜却是做了朝廷的走狗,步了当年唐家弟子唐天辉的后尘……” “‘天神剑法’……厉害啊,没想到师兄你连这个都知道……”莫天行听了玄空大师的话,不禁道,“在陈世今之前,只有上官前辈、陆前辈和师弟我能驾驭的剑法,也被称为是超越‘神龙九变剑法’的名副其实的‘江湖第一剑法’。如果当年陆清风陆前辈年轻时就学会,恐怕华山一战就不会败给郜英郜前辈了,也就没有后来的‘江湖博’……” “但造化弄人,世道殊途,如今苏姑娘却成了‘江湖博’的传人,还要找你报仇……”玄空大师继续道,“她现在是不知道你在这里,否则挥兵前来、讨伐城池,若是知道你在城中,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虽然会‘天神剑法’,但此剑亦是险招,曾经的追风派前长老王天道,就因‘走火入魔’罹难于此剑法中,可悲可悲……苏姑娘若来找你,你能保证一定是她的对手吗?” 莫天行静静说道:“我不知道……所以在这之前,我想要确认一下……” “确认?”玄空大师像是摸到了点莫天行的心思,不禁问道,“难道说,师弟几日前来,不全为祭奠师父灵位一事?” “嗯……”莫天行也毫不隐瞒道,“老实说,这次师弟我赴险汴梁,也是受吴王朱元璋之托……” “你和朱元璋有系?”玄空大师听了,略显惊异道,“居然还有此事,我竟毫不知情……” 莫天行点了点头,继续道:“朱元璋一路南征百战,所依武林势力无数,这次也不例外……汴梁兵寡将残,迟早会被攻破,如果继续挥军西进,必会进军潼关……而在潼关,镇守的将领,当然是我师门的叛徒陈世今——陈世今当年叛敌轰动武林,朱元璋自然也知晓其中,出身明教的他,自知陈世今武功高强,世间鲜有人敌;要想对付陈世今,必然要对追风派的武功知根知底,所以朱元璋才主动找我……我追风派知晓天下大义,自会帮助吴王讨伐蒙元,所以这回来汴梁,还带来了徐双、吴贤、鲁涛他们——他们一来对敌营的陈世今熟,二来对吴王营中的佳儿熟,知己知彼,才有应敌良策……” “又要涉身战争是吗?哎,世道无情啊……”玄空大师听了,不禁感慨道。 “所以所谓的‘确认’就是……”莫天行凝神嘀咕道,“让佳儿和陈世今一较高下,看现在的她,是否有资格打败拥有‘天神剑法’的陈世今……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希望她能回到我身边,原谅我曾经的过错,所以我还留了一手……” 说了半天,几乎都在谈追风派的事。莫天行今日是一个人前来的汴梁神庙,徐双等人不在身边,现在战事在即,莫天行怕自己不在身边久时,暂居弟子会有危险,随即起身告别道:“时候不早了,那师兄,我先告辞了,小双他们没人照顾,我不太放心……” 玄空大师也缓缓起身,双手合十道:“好吧,如今战事波及,常有不测,师弟你还是早点回去,照顾你的弟子甚好……”说完,玄空大师命照顾自己的侍童,送莫天行离去。 “好的师兄,改日有机会,我们再见吧——”莫天行也回身招呼道…… 离开“汴梁神庙”的大门,向侍童谢过了今日的招待,莫天行准备返回之前暂居的驿站,向随行的徐双等人吩咐事宜…… 然而没走几步,一个神秘的身影出现在莫天行面前,身携佩剑,器宇不凡,似乎并不简单。莫天行也并没有显出多意外,看样子认识,只是突然出现在这里,莫天行反倒是有些担心。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叫你待在小双他们身边吗?”莫天行镇定后,用略微责备的口气说道,“郑羽化,你既然是本尊门下的弟子,就得听从本尊的命令……现在汴梁战事紧张,留小双吴贤他们单独在驿站,万一遇到不测……” 原来此人名叫“郑羽化”,也是追风派莫天行的座下弟子,只是之前从未听闻……(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六章 诡计连环(上) 郑羽化微微一笑,回应道:“哼,他们好歹也是追风派的弟子,掌门您的爱徒,一点小危险就让你担惊受怕,不经历点磨练,将来怎么独自面对困境?” 莫天行没说什么,只是对郑羽化的出现感到意外,于是不禁问道:“对了,你还没说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在驿站好好待着,跑到这汴梁神庙作甚?” 郑羽化眼神坚定,语气转而一变道:“刚才在外面,徒儿隐隐约约听到了……莫掌门,您刚才在与玄空大师论事,是否提到了忆瑶师妹?” “你好像很在乎?”莫天行瞥视道,“忆瑶她……不,现在应该改口叫‘佳儿’,你那么在乎她,从追风派到汴梁这一路都有问及,难道曾经佳儿和你有过间隙?” “是掌门您自己说的,想要和你交手,必须先打败追风派的所有弟子……”郑羽化莫名说道,“现在我已经打败了几乎所有的追风派弟子,只剩下苏佳(李忆瑶)和陈世今,只要打败了他们两个,就可以有资格向掌门您发起挑战……” 郑羽化年约三十,却是追风派的新进弟子,苏佳出山没有半年,他便加入了追风派,并与曾经苏佳的好友徐双、吴贤等人交好了关系。对待朋友,郑羽化亲善有加,苏佳、陈世今、红云(小红姐姐)离去后,可以说郑羽化成了徐双等人的大哥哥,经常关护他们。这次追风派众人来到汴梁,也是莫天行亲令郑羽化一路照顾徐双他们。 然而,不为人知的一面,没有人知道郑羽化究竟是何身世——陈世今和苏佳相继离开追风派后,他变成了追风派中武学天赋最高的人。短短一年间,郑羽化的武功,打败了追风派的所有弟子,成了追风派的新一任首席,所有人都觉得,陈世今走后,他将会是未来追风派的掌门人。学会“追风九剑”其七式绝学,虽然不及陈世今,但也是继上官仙剑、陆清风、莫天行、陈世今后,第五位领悟“天神剑法”的人,这一点就连苏佳也没做到。 莫天行惊异郑羽化的武功,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郑羽化“成名”后,却点名要向自己发起挑战。莫天行以为郑羽化或其前辈,也许曾经与自己有过恩怨,所以才加入追风派;于是想要问起身世,郑羽化却说只要莫天行与自己比武胜负,自己就会将身世告予莫天行。 但莫天行也不会直接答应,作为交换条件,莫天行也向郑羽化提出了考验——只有打败追风派最厉害的最后两位弟子,也就是离开追风派的陈世今和苏佳,郑羽化才有资格向自己发起挑战。 当然,莫天行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一心想要追寻苏佳的线索,却是没了着落。这回正好利用朱元璋和郑羽化,莫天行终于能够了解到,自己一直关心的苏佳现今境况如何,凭着郑羽化他们去寻找苏佳,莫天行期望能凭郑羽化的手,把苏佳带回自己身边…… “想向我发起挑战,除非打败忆瑶和陈世今,你不会忘了吧……”莫天行转笑道,“现在忆瑶就在朱元璋的军下,明军若是拿下了汴梁、洛阳一带,西进潼关,忆瑶知道陈世今的下落,必会先下手为强,找陈世今一做了断……” “我是不会让忆瑶师妹杀了陈世今的……”郑羽化眼神冰冷道,“忆瑶师妹,陈世今,他们全都得败在我的手上……等入了军营,我会先和忆瑶师妹做个了断,让她断了找陈世今的念想;打败她后,再由我亲自去找陈世今一决高下,顺便杀了他,为追风派铲除这个叛徒……” “你可不要胡来——”莫天行依旧心有余悸道,“听说忆瑶现在是军中的御使将军,虽然你学会了‘天神剑法’,武功超于常人,打败佳儿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若是为了私人恩怨,误了明军的讨伐战略,我们追风派可是有失于天下之道啊……” “掌门放心,我沉得住气……”郑羽化冷静说道,“我会在她没有军务的时候,抛下一切包袱,堂堂正正和她一决高下……” “知道就好……”莫天行说完后,转身离开道,“好了,先回驿站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最近战火延及,汴梁风波不断,我们这些武林人士,最好少在外面露头……” “嗯……”郑羽化只是轻声答了一句,随后慢慢跟在了莫天行的身后。 回去的路上,莫天行直视前方,心中却是挂念着身后的郑羽化,不禁暗暗道:“这个家伙,提及佳儿时,他好像非常激动,似乎他急着去找佳儿和陈世今,不单纯是为了打败他们两个……三十岁已是过剩之年,却有超乎常人的武学天赋,急着想要找佳儿一决高下……而且这家伙的面孔,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很久以前,可就是想不起来,该不会这家伙的身世……”莫天行似乎是隐隐猜到了什么,脑海中,一片灰蒙蒙的记忆一闪而过…… 而在莫天行身后的郑羽化,并没有抬头看路,而是回去的路上,不停地盯着手中的饰物。饰物莫名红玉之色,但成色较差,不过就是个普通佩饰。可在郑羽化眼里看来,这东西似乎非常重要,郑羽化的表情和刚才完全不同,时而攒紧手心,时而神情凝重。郑羽化目不转睛望着饰物,心中喃喃道:“终于要找到了,忆瑶……不,应该是苏师妹——是的,她姓苏,我不会忘了这个姓……我终于要找到她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白白死去……还有莫天行,打败苏师妹和陈世今后,最后一个了结的,就是你……” 莫名其妙的心语,至今为止,郑羽化的身世,是个未解的谜团…… 夕阳西下,汴梁城沉浸在一片臃肿的暗红中。曾经的汴梁繁华不再,转而战火延及,市井稀落,城中百姓人心惶惶。虽然盼着朱元璋能够讨伐蒙元,驱逐暴政,但讨伐即会打仗,打仗即会死人,没有人会希望自己遭遇战火之灾。但作为平民百姓,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看似无用的祈祷和静待…… 一处离相府较远的大家后院,一个身着华贵的纨绔弟子正在赏玩古物,身旁站着一群奉承十足的奴仆——看来此人在城中地位颇高,或是仗有父辈的权威,高高在上。 不过他似乎并不开心,对他眼前的古物不屑一顾不说,还时不时训斥自己手下的仆人,就像使唤奴隶一般…… “滚开,你们这群废物,一点都不能讨小王喜欢!”此人自称“小王”,看来正是汴梁都尉汪古部扎台的儿子汪古部拉托——之前汪古部扎台与王大生议事时,汪古部扎台还到处询问自己儿子的下落。 “小王爷别生气,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想办法给你……”一旁侍奉的奴仆,就和主人家的养狗一般,不断贴身奉承着汪古部拉托。 然而汪古部拉托却是看不起这些人,尽情当杂种发泄道:“一帮废物,带的这些东西都什么破玩意儿,还说是上好的古物……而且,连个女人都找不来,真是没用!” “是是是……”旁边的仆人连胜诺诺道,要是惹得小王爷不开心,自己甚至还有人头落地的危险…… “小王爷——”正在这时,大院门口处,一个家仆神情慌张地跑了过来,似乎要要事想提。结果一个不留神,脚下一绊,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最后在汪古部拉托面前跪下了,样子就像一条丧家之犬,极为狼狈。 “又干什么?紧张兮兮的,没看见本王爷正烦着呢!”汪古部拉托大声斥责道。 “不好了,小王爷……”家仆继续跪在地上说道,“汪古部大人说要找你,听说你又偷跑出来,大发雷霆……” “切,又是父王……”谁知,汪古部拉托似乎不屑一顾,连自己的父亲都敢不尊敬,吊儿郎当道,“他一把老骨头,正忙着怎么对付朱元璋呢,还有空闲管我?我劝他还是像左叔叔一样,干脆早点投降,省得他拼死战场,没人给他收尸……”汪古部拉托的话毫不客气,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儿子对父亲该有的样子…… “哟,最近小王爷的口气愈加张狂了,连作为父亲的都尉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了……”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冰冷的嘲讽。 汪古部拉托熟悉这个声音,眼神稍稍一凝——是的,从大院门口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汴梁守将王大生。 王大生曾经为汪古部拉托做过侍卫,所以虽然汪古部拉托畏惧王大生的作风,但充其量也就是自己的贴身护卫,仗着自己父亲权势,也丝毫不把王大生放在眼里。不过王大生并不像自己其他的那些奴仆一样,对自己奉承百依百顺,所以有时候自己对王大生自作主张的行为经常感到又恨又怕…… “你……你来做什么?”汪古部拉托怕是父亲让王大生带自己回去,有些战战兢兢道,“不会是父王派你来……找我的吧……” 王大生冷冷一笑,手里似乎拿着东西,隐隐揣在背后,缓缓几步走至汪古部拉托身前,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正当其中。不过王大生却并不像是汪古部拉托说的那样,来带他回去,而是起先说道:“当然不是……本将军只是好久没来看小王爷,看看最近小王爷过得怎样……” 见不是带自己回去,汪古部拉托终于放下了担心,继续不屑道:“哼,看我?本王这几天烦着呢,找几个古物玩儿玩儿都没有像样的货色;最近又天天打仗,城中人心惶惶,想找个女人乐呵一阵都没地儿……你这家伙天天板着个脸,看得就让人烦,没什么事的话,有多远滚多远,少来这儿讨好我……当然,前提是你真的会讨好人才行……” 面对汪古部拉托的“鄙夷”,王大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忍住了。不过王大生也并没有应和着汪古部拉托的意思,忽而从身后亮出一把长剑——“蹭——”宝剑出鞘,亮出锐利的寒光。汪古部拉托大吃一惊,踉跄几步向后退去。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汪古部拉托以为王大生对自己图谋不轨,于是紧张问道。 王大生冷冷一笑,缓缓收回了剑道:“小王爷,紧张什么,这把剑是本将军送给小王爷的礼物——” “礼……礼物?”汪古部拉托半天没有回过神。 “是啊——”王大生一反常态地说道,“听说小王爷最近寂寞无聊,本将军特来找点宝贝古物什么的,伺候伺候小王爷……这把宝剑可是慕容家的‘断玉剑’,是本将军想方设法从慕容家偷偷弄过来的,就连慕容尊那老头都不知道……现在奉给小王爷你当玩物,怎么样,这宝贝够有分量吧!” 汪古部拉托颤抖回过神,缓缓接过宝剑,确定王大生是真的奉上宝物,没有歹意,才放下戒备拿起宝剑,自己拔了拔又放回鞘中,惊叹道:“哟,今儿的王大将军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学会讨好本王了……不错不错,慕容家的‘断玉剑’,果然是上乘之器,比这帮废物带来的破铜烂铁气场多了……” 说完,汪古部拉托怒视了一番周围跪在地上的奴仆,随手将自己口中的“破铜烂铁”纷纷杂碎,不屑一顾道:“哼,你们这帮废物,一点用都没有,还不给我滚?” 汪古部拉托怒斥一声,周围的奴仆全部吓得趴地离开,不敢多有做声…… “赶走”了家仆,汪古部拉托目不转睛地望着手中的宝剑,爱不释手道:“慕容家的‘断玉剑’,名不虚传,带着这玩意儿在城中晃悠,那有多威风——” “是呀,所以今晚本将军还为小王爷准备了娱乐的场子……”王大生继续装作“奉承”道,“今晚在‘荷香楼’,府中一些将军会去一聚,届时小王爷你低调进场,然后高调拔出宝剑,众同僚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噢,真的吗?”一听到晚上有聚会,汪古部拉托兴奋道,“王大将军也要去吗?” “当然,末将必须时刻跟随小王爷的身边,只是出发之前,末将还得先去一个地方……”王大生淡定道。 “有女人玩吗?”汪古部拉托邪恶地问道。 “当然——”王大生继续道,“各色的女人,小王爷你想要谁,动口就行——只要都尉大人不在,你小王爷下一声令,城中有谁不从?” “哎呀,你这话本王爱听……”汪古部拉托浑身兴奋起来,一洗刚才的不悦,跃跃欲试道,“好,好,好,王大将军这事儿做得太漂亮了,今天能让本王如此开心……平日里老是在本王身边侍奉,本王也没给你什么好脸色,想必王大将军心里也烦闷吧?” “还好了……”王大生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眼光一直望着有些“失态”的汪古部拉托。 “这次王大将军陪本王去‘荷香楼’好好放松放松,顺便带上你那两个兄弟……”汪古部拉托继续笑道,“今晚要是让本王舒服了,本王一定重重的赏你——以后只要你天天伺候好本王,本王一定不会辜负你!” “是,小人明白……”王大生冷冷一笑,简单应道。 汪古部拉托没再理会王大生,兴冲冲跑回了房间,迫不及待准备今晚赴宴的服饰…… 王大生却是看着汪古部拉托的背影,心中杀气隐隐道:“好好乐吧,最后一次服侍你,以后可没这个机会了……今晚就是你的‘绝命宴’——放心,我不会让小王爷你独自一人孤单上路……” 狰狞笑容下,似乎今晚的夜宴,是王大生蓄谋已久的诡计……(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七章 诡计连环(中) 夕阳渐落,醉染尘红,汴梁城笼罩在一片余晖落日中。看似平静的繁城,却辉映着残影斑驳,恍似隐隐跳动的鼓点,颤随着人心沉浮,惴惴不安。战火即至,人心惶惶,落霞映射的全城,不再是曾经安居乐业的繁华都市;看似华美的房檐阁楼,雕龙画凤,似如火海蔓延前最后的一缕画卷,惶恐中带着凄凉…… 南宫,慕容,曾经引以为傲的两大世族,却因乱世天下,也欲风雨飘摇。“千秋塔”,这个作为南宫家象征的建筑,如今却如孤杆屹立般,在这饱经沧桑的古城中,夕阳余晖之下,悲凉衬透着最后的“洁白”,曾经的辉煌与荣耀,恍若凄凉演绎着最后的绝唱。 而慕容家的“碧水瑶池”,也不再是平日里的清新优美,映射着血红的落日,衰末的繁华陈旧难掩。伴随着乱世迷途,曾经的繁荣一去不返,仅仅留下悲哀的残影,映衬唏嘘不止的往事沉浮…… 南宫慕容家族世人皆知,这两年却因乱世坎坷,愈渐低下。尤其是两年前南宫俊与慕容飞的北上离家,两大家族子孙后代,几无有志之人。曾经勾心斗角、相互敌视的两大家族,如今在这乱世想要自保及繁衍后世,似乎也是难上加难…… 南宫家,“南宫七子”中还算有长兄南宫成主持家世,就算家族萎靡低下,也能勉强传承后人;但慕容家“慕容四少”却是情景堪忧,自从唯一胸有大志的慕容飞离家出走后,其他三人都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整日挥霍家中钱财,甚至更是为了家族继承人彼此争斗。为此,慕容户主慕容尊也是自怨教子无方,整天抱怨成性,又时不时会怀念起从前的慕容飞,后悔曾经将他赶出家门的“气事”…… “慕容四少”中,长子慕容新最是放诞,不但心无抱负,整日以金钱、女人为乐,甚至还勾结匪帮子弟,乱人处事。仗着自己是慕容家将来的继承人,经常在城中为非作歹、勾搭朝廷,坏了慕容家的声誉,为此慕容尊也是常日气愤上头,对自己的儿子一顿很训…… 这天也不例外,慕容新无所事事,竟带着外面的混混众人,和不知哪里场所的香艳女子,在自家的“碧水瑶池”前聚会饮酒作乐,不但行事极为乖张、有伤大雅,醉酒更是放肆出言,完全不是一个大家公子该有的样子…… “来,继续……喝!——”慕容新像是有些喝醉的样子,陪着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醉酒享乐。 “公子,你的酒量可真不小,小女子甚是钦佩,嘻嘻……”慕容新身旁,一个浓妆妖艳的女子尽显抚媚,故意挑逗着说道。 “美人儿,你的嘴可真甜,今晚我要好好……惩罚惩罚你……”慕容新一把将女子抱入怀中,毫不自律地刮了刮鼻子。 “公子,你讨厌……”该女子也是故意讨慕容新欢喜,在他怀里如猫一般攒动,挑逗得慕容新心里直痒痒。 下面的一个粗汉见了,喝酒大笑道:“慕容公子真是有雅兴啊,整日邀我们在‘碧水瑶池’作乐——” 说话的人叫程奎,汴梁城中出了名的混混,会得几手武功,经常欺压城中的平民百姓。仗着慕容家的人权大势大,和慕容家的长子慕容新成了“狗友”,为此,程奎更是带着身边的“兄弟”,在城中更加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 “可不是吗?我慕容新的朋友,随时随地都能陪本公子喝酒吃肉……只要跟着本公子,少不了你们的福分——哈哈……”慕容新醉意中食指上扬,肆无忌惮说道。 “可是,公子你天天这番样子,就不怕你们家老爷子知道?”程奎无意中提起道。 谁知,慕容新却是不屑一顾,酒杯一甩,起身拍着胸脯道:“切,怕那老头作甚……本公子可是堂堂慕容家的长子,将来我爹一死,这慕容家上上下下都是我的……哼,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想玩什么女人就玩什么女人,谁能管得了我……你们放心,等我成了慕容家的主子,我会让你们所有兄弟都快活……” 然而,本该是令人“高兴”的一句话,下面喝酒众人往慕容新身后一望,却是眼神突显惊异,酒意顿时全无。 慕容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眼前人一个个瞠目结舌的样子,还以为他们觉得自己是酒喝多了吹牛,随即反问道:“你们怎么了,怎么都这个表情?怎么,不相信我说的……” 下面的人还是没有讲话,甚至目光也没放在慕容新身上,而是望向慕容新的身后。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叨叨……”慕容新自言叨咕了一句,带着酒意慢慢回头望去。 然而,背后突然出现的面孔,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爹……爹……”慕容新稍醒酒意,眼神中也是惊恐无比——没错,自己的父亲慕容尊,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整日花天酒地的样子,自己的父亲定然火上心头;而且刚才还说了那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慕容新心里清楚,一顿严厉的训斥是免不了啊…… “你胆子挺大啊,敢说这样的话……”慕容尊一脸冰冷的表情,对自己的儿子失望到了极点,严厉斥责道,“天天不务正业,尽会花钱享乐,沉迷酒色……现在还到处交这些品质败劣的人,把我们慕容家搞得乌烟瘴气,你简直把我们慕容家的脸丢尽了!” “切……”底下的程奎听慕容尊说自己“品质败劣”,不禁轻声唏嘘了一句。 “你们这帮人,赶快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踏进慕容家一步!”慕容尊是真的来火了,对着台下的醉酒人群斥道。 一些胆小的男女听了,害怕不已,灰头土脸地走出了南宫家。程奎只是不屑望了慕容尊一眼,似乎心里非常嫉恨,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容新知道自己惹恼了父亲,虽然对父亲的出现非常不爽,但在父亲面前,自己又不能顶撞,于是假装平和道:“好了,爹,我错了,你别再发火,下次我不让他们再来了行吗?” 然而,慕容新的语气带着酒意,慕容尊闻到后怒上心头,“啪——”的一个耳光扇在了儿子脸上,毫不留情。 慕容新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酒也醒了不少,看见自己认错还招父亲的打,慕容新顿感不爽,回头正视道:“我把你当爹,向你认错你还打我……哼,我是敬你是我爹,才这样客客气气,要是把我惹急了,也想四弟那样一走了之,我看你把慕容家的遗产留给谁……”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真来气了,慕容新竟敢在父亲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大逆不道!”慕容尊已是愤怒到了极点,一脚将面前的酒桌踢翻,指着慕容新的鼻子道,“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得到慕容家的位置!我今年四十有五,身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身强体壮,武林威望并存,至少还能活五十年——只要我活一天,你就是和我一样成了老骨头,我也不会把慕容家的位子交给你!!!” 慕容新听了,鼻子都气歪了,冲着自己的父亲,慕容新也毫不客气道:“哼,已经是老头子一个了,还这么倔!” 慕容尊听完,怒上加怒,手指指向大门门口道:“马上给我滚!教出这样的儿子,真是丢了慕容家的脸,我不要再见到你!!!给我滚——” “哼——”慕容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被自己父亲严厉斥责,还把自己赶出家门,慕容新这次也是头也不回,拿着没有喝完的酒壶,气冲冲走出了家门大院…… 自己的儿子走后,慕容尊也是气得好久都没平复过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良久,稍许平静后,慕容尊心中暗暗道:“哎,如今我的儿子,一个个都是这般乖张,慕容家的未来,前途无望……想当初,如果没有赶飞儿走,他便是我最心仪的接班人……只可惜啊,造化弄人啊……” 想到两年前被自己“赶”出家门的四子慕容飞,是自己唯一看重的儿子,却因曾经的联姻之事,离家出走,慕容尊心中不禁一片唏嘘…… 慕容大院外,被赶出来的慕容新,一边心情不好的喝着酒,一边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去你的!——”慕容新喝完酒,将酒壶重重往地上一砸,发出清脆的声响,中道两旁的市民见了,纷纷害怕躲开。 “哼,明明老骨头一根,还咬着慕容家的位子不放……”慕容新发泄一句,自言自语咒骂道,“我是慕容家的长子,这慕容家主子的位子,本应就是我的!什么胸无大志,整日游手好闲……看着吧,是我的,迟早我都会抢回来——等成了慕容家的继承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要什么有什么,就连父亲也管不了我……” 说完,慕容新原地喘了喘气,似乎是继续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哟,慕容家的大公子,何事竟也会动如此怨气?”突然,一阵冷笑的嘲讽从慕容新的背后传来。 “谁这么大胆,敢在背后评论我们慕容家?”慕容新突然听到有人嘲讽,不觉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随即回头问道。 然而回头一望,自己又是小小一怔——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正是汴梁守将王大生。 “王大将军?”慕容飞知道王大生处事狠毒,但仗着自己慕容家的地位,也不是很害怕,不禁问道,“不知什么风,把王大将军吹来这里,还是独自一人前来,不带任何侍卫……” “不带侍卫不很正常?你觉得在这汴梁城中,有谁敢主动偷袭本将军吗?”王大生先是无意调侃了一句,随后又把话题扯会慕容新身上道,“倒是你慕容大公子,看你这一脸不悦的样子,随地撒气,又被你爹赶出来了吧……看样子,你爹确实是个老顽固,不愿把慕容家的位子让给你……” “不让给我让给谁?”慕容新反问道,“我的另外两个弟弟比我窝囊多了,暗地里跟我勾心斗角,其实我都看在眼里,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按住,让他们闭嘴……等爹死了,他自然而然会把慕容家的位置拱手相让,我担心什么?” “不不不,慕容公子少算了一个人……”王大生摇了摇食指,故意“挑衅”道。 “少算一人?”慕容新凝神问道。 “‘慕容四少’可是四个人啊,你不可能把他忘了吧……”王大生故意提醒道。 “你说慕容飞?”慕容新听了,冷冷一笑道,“哼,两年前就和妹妹离开了家,一点音讯没有,不知道哪里鬼混去了……就算父亲暂时不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我,也绝不可能让给他——两年没有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担心他怕什么……” “那你知道他现在混得怎么样吗?”王大生冷笑着问道。 “混得怎么样?”听王大生的口气,慕容新心中略其隐隐的不安,继续问道。 王大生紧接着道:“他现在可是朱元璋帐下,常遇春左三先锋军五绝方阵右翼骑将,‘先锋五虎’之一,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带着两万兵马,正朝汴梁徐徐压境……” “你说什么,他现在成了将军?”慕容新听了,不可思议道。 “想不到吧,短短两年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人家可是在外经历了不少世事,成了一军之将,不像你们这些整天在象牙塔里享乐的大家公子……”王大生继续冷笑道,“你父亲慕容尊可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深明大义,若是慕容飞率军攻破汴梁,解救城中百姓,一定会被你父亲大为赞赏,到时候这慕容家继承人的位置自然会是他的……” “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听了王大生的话,慕容新不但惊异两年不见,自己弟弟如今的成就,而且觉得王大生的话不无道理,不禁心起寒意。 “现在你懂了吧,这慕容家主子的位置,从来都没说过一定是你慕容新的……”王大生狰狞一笑,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 “不行,绝对不行……”慕容新摇了摇头,神情略显疯癫道,“慕容家是我的,我不会把它交给那个家伙,绝对不会!” “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啊……”王大生冷笑道,“慕容公子若想得到慕容家的位子,本将军倒是可以帮你……想要夺得慕容家的位置,就必须铲除阻挠你的人,这之间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你父亲慕容尊……” “你说要我除掉自己的父亲?”慕容新听完,即刻摇头道,“不行,他是我爹,我不能这么做!”看来虽然慕容新口中说嫉恨自己的父亲,但要真对自己父亲下手,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慕容新还是能保持理智,果断拒绝。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王大生将头瞥向一处,凝神说道,“除掉慕容飞——” “你说除掉他?”慕容新听了,半信半疑道,“两年前我就有这个打算,可惜没有成功,他的武功高强,我们三兄弟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照王大将军你所说,现在他已经是朱元璋帐下的‘先锋虎将’,统领一方之军,要想杀他更不可能——” “不过眼下可有一个机会哦……”王大生心起歹意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八章 诡计连环(下)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王大生将头瞥向一处,凝神说道,“除掉慕容飞——” “你说除掉他?”慕容新听了,半信半疑道,“两年前我就有这个打算,可惜没有成功,他的武功高强,我们三兄弟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照王大将军你所说,现在他已经是朱元璋帐下的‘先锋虎将’,统领一方之军,要想杀他更不可能——” “不过眼下可有一个机会哦……”王大生心起歹意道。 慕容新一听,转而问道:“什么机会?” 王大生继续道:“朱元璋想攻打汴梁,必须得派探子偷偷潜入城中,提前摸清城中的状况……为此,熟悉汴梁情况的慕容飞自当是自告奋勇……” “你的意思是,慕容飞他已经回到了这里?”慕容新惊异地问道。 “是潜入了这里——”王大生纠正说道,“偷偷潜入,意味着跟随侍卫不多,说不定只有他孤身一人……如今他潜入汴梁,身单力薄,又不知道你的意图,想要趁其不备置其死地,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 慕容新听完,觉得王大生所言无错,但前提是王大生没有骗自己……慕容新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禁问道:“就算王大将军的探子情报滴水不漏好了,我怎么知道王大将军有没有骗我……慕容飞是不是真的回到了这里,我凭什么相信你?” “哼哼……”王大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冷冷一笑。 “你笑什么?”慕容新觉得王大生的笑声狰狞无比,心中不禁顿起寒意。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会不想要慕容家继承人的位子吧……”王大生反问道。 “什么意思?”慕容新没听明白,继续问道。 “如果我说,慕容老爷子有想把位子传给慕容飞的话,你肯定不会不相信……”王大生转而道,“要是你还感觉疑惑,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好了,一个你都不知道的慕容家的秘密……” “慕容家的秘密?”慕容新听了,疑惑中带着不安问道,“慕容家还有什么秘密,连我这个慕容家的大公子都不知道?” “你爹没有告诉你,所以你不知道。何况,他觉得这个秘密告不告诉你,已经无关紧要了……”王大生冷冷一笑道,“你还知道,慕容家传家宝物之一的‘断玉剑’吗?” “断玉剑?”慕容新听了,神经一紧,不禁问道,“那玩意儿两年前就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怎么,难道说王大将军也知道断玉剑?” “何止是知道?”王大生故意提声道,“我还知道,它现在的下落在哪儿……” “在哪儿?”慕容新紧张问道,但想起刚才王大生的话,自行猜疑道,“难道说,父亲没告诉我,是因为……” “没错——”王大生冷笑回答道,“那把断玉剑,现在就在慕容飞的手中,正是两年前慕容飞离家之前,慕容老爷子亲自交予他手上的!慕容飞一直将此剑携带身旁,而你爹也一直没把事情的真相告知你,谎称那把剑已经失踪了……现在你该明白了吧,虽然当年你爹将你弟弟赶出家门,但传家之宝‘断玉剑’却是交给了你弟弟,可见在你爹心中,你弟弟慕容飞才是他真正意向的慕容家的继承人……” 此话一出,谈及慕容家继承人一事,慕容新果然神经触碰一般,顿时紧张不安:“不可能,这不可能,断玉剑会在那家伙手中……”慕容新开始有些内心动摇,原来一直以为慕容家的一切终归非自己莫属,可现在得知了这一秘密,慕容新顿时慌了神——连自己的父亲也在骗自己,可见王大生说的不假,自己的父亲从一开始就想把位子留给慕容飞…… “我这么说,慕容公子还不信吗?”王大生看着慕容新内心的躁动,似乎像是算计正中,继续说道,“如果还不相信,今晚慕容公子可随本将军前去一探……” “什么,前去一探?难道你已经知道慕容飞的踪迹……”慕容新继续不安问道。 “可不是?”王大生随之一笑,“这汴梁城边边角角,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一个敌军细作偷偷潜入城中,我连这都察觉不到,我还当将军啊?” “那慕容飞现在在哪儿?”慕容新有些迫不及待问道。 “这么急着知道啊?好吧……”王大生缓缓一笑,继而道,“我已经从探子那里的到消息,今晚慕容飞会前往‘荷香楼’,想要找他,提前到那里等他就好了……” “荷香楼?”慕容新听完,有些半信半疑道,“那可是个风月场所啊,我弟的性格我很清楚,他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谁告诉你他去那种地方是放松娱乐的?既然是军务在身,他准备潜入那里,自然是有他的打算……”王大生隐隐道,“今晚都尉的儿子会在‘荷香楼’大设宾宴,我想慕容飞应该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今晚想要乔装打扮,偷偷混进宴会——毕竟慕容飞也是认识都尉的儿子,偷偷跟在他身边,想要从中窃取什么军事情报,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所以你确定慕容飞今晚一定会去……”慕容新跟着嘀咕了几句,随即又问道,“那我也前往‘荷香楼’,他岂不是认识我,会对我有所提防?” “哼,谁要你光明正大地走进去?”王大生闭眼一笑道。 “你什么意思?”慕容新忽觉王大生话中有话,有些紧张不安地问道。 “本将军的意思是,一不做二不休……”王大生睁开双眼,露出狰狞杀气的面孔,冷冷道,“慕容公子想要成为慕容家的继承人,就得处事心狠、手足相残……宴会上,慕容飞几乎只有一人前往,今晚便是杀死他的最好时机。你只要偷偷打扮样子,在暗地里等待机会,出其不意刺杀成功就行。毕竟,慕容飞的心思,全部放在窃取我军情报上,根本不会知道身为兄长的你,今晚会出手暗杀;况且,你早就不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了,要杀他夺取继承人的位子,就更应该心狠手辣不是……” “王大将军说的对啊……”经王大生这么“煽风点火”说明计划,本就对自己弟弟有仇的慕容新,更是起了杀意,在他眼里看来,慕容家继承人的位子,如今比什么都重要,想要杀他,只有今晚一个机会,于是慕容新不禁癫狂道,“没错,我要杀他,一定要杀他!慕容家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慕容新的,我不会让给别人!” “哼哼,这就对了……”王大生冷冷一笑,似乎一切计划,都按部就班地顺理成章。 慕容新望了望自己的双手,依旧不安问道:“可是王大将军刚才说,为了避人耳目,慕容飞会乔装打扮不是?既是如此,想要暗杀,我怎么能确定他在什么地方……” “很简单……”王大生诡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吗,他的‘断玉剑’一直佩戴在其身旁……今晚荷香楼一宴,我会想方设法跟在慕容飞的身边。你偷偷躲在一处,等我把都尉的儿子引到一个角落的位置,慕容飞自然也会偷偷跟踪……那地方一定人少光暗,只要看到携带断玉剑的人,那一定就是慕容飞不假了…… “王大将军说的是啊……”慕容新听了,眼神顿起杀气道,“好,今晚便是最好的机会……慕容飞,两年不见,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你别怨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两年前为什么要愚蠢地和我作对……” 看着计划一切顺利,慕容新成功下定决心,今晚实行暗杀行动,王大生心中,暗暗窃喜道:“很好,慕容家的大公子也上钩了……小王爷和慕容家的人搞定,最后就只剩下南宫家的人,也不知道,二弟那边的计划,倒地执行得怎么样……哼,南宫,慕容,家族也该走到末路了吧,今晚就在‘荷香楼’,好好大闹一场吧……” 王大生诡异的面孔,预示着今晚似乎会有血光之灾…… 黄昏即过,夜幕渐渐降临…… 黑夜下的汴梁,依旧灯火连绵,虽然战事紧张在即,城中萧条没落了不少,但汴梁曾经的繁华依在,到了夜市,依旧会有热闹喧嚣的商铺正兴。只不过,夜市中出来闲逛的平民百姓少了,更多的,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大家公子…… 这不,南宫家的几个儿子,平日里游手好闲,即使是战事在即,依旧不掩骨子里的风流,怀里揣着几个风月女子,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行走。 而街道上的人,大多知道他们是“南宫七子”,害怕着南宫家的权势不说,就算是一般的贵族公子,也不得不主动让开道路…… 走在正街上的南宫公子,正是家中最为纨绔的三子南宫准,四子南宫正和五子南宫寻。此三人经常在城中横行霸道,仗着南宫家权大势大,欺压平民百姓不说,也是到处勾结品行败坏的野路混混,和慕容家的慕容新如出一辙。为此,南宫家的户主南宫魄也是经常训斥,但因这两年自己照顾着南宫家的基业,家里还算有个有责任心的大哥南宫成;六子南宫俊两年前离家后,南宫魄把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南宫成身上,其他的几个儿子,自己也无心再管……如今局势动荡,南宫家的儿子还有心情在城中醉酒玩乐,可见人心之糜烂…… “宝贝儿,你说今晚我们到哪儿共度良宵呢?”南宫正花心十足,抱着怀中的风月女子,笑声连连道。 “奴家都听你的……”风月女子也是尽显暧昧,丝毫未有检点,“南宫公子乃英雄之才,奴家愿意以身相许……” 女子越是这么说,南宫正心里越是痒痒,加紧了怀抱的力气,兴奋说道:“你这小妖精天天‘胡说八道’,今晚我要好好惩罚惩罚你……” “讨厌,公子……”女子更是故意撒娇,在南宫正的怀里姿色尽显。 南宫准在一旁见了,抱着自己手中的女子,笑望着说道:“四弟,看来你今晚很有兴致啊,这战火快烧到汴梁,你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南宫正听了,有些不愉快道:“切,现在正在兴致上,别说这种扫兴的话破坏气氛……这仗打不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打得赢,抵御外敌;打不赢,投降认输——结果不都一样,我们南宫家又不损失什么……反正我们有钱有势,他们打他们的仗,我们享受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三哥你说呢?” “你说得对,活在当下,就要好好享受……”南宫准说完,也加紧了手中怀抱女子的力道。 “哎呀……”女子故意作弄了一声,意在挑起对方的兴致。 南宫寻走在最前,虽然也有风月女子陪伴,但他并未作出过于暧昧的动作。比起这个,南宫寻更喜欢在外人面前显摆南宫家的权势,一个人挺身抬头走在前面,街道两旁所见之人纷纷让路,这种感觉让南宫寻不禁满足感十分。 南宫正见了,不禁问道:“喂,五弟,走那么快干嘛?” 南宫寻却不在意,了了回应道:“切,现在战事在即,没看到这里的街市比以前凄凉多了吗?在这种人少的地方走有什么意思,要显摆,得到人多的地方去不是?” “哼,果然是五弟的性格……”南宫准见了,在后面暗暗笑道。 南宫正听见南宫寻又提起战争一事,不禁调侃道:“喂,你们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玩乐,尽谈打仗这种破坏气氛的事……我可没你们两个那么关心‘国事’,再说这种话,我可不陪你们走啦……”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今晚好好享乐享乐,把不愉快的都忘掉……”南宫准无奈应声道…… 南宫家的人继续往前走,往人多繁华的地方走去。前排的市民见了,依旧和之前一样,认出了他们南宫家公子的身份,纷纷让开中道避让。而南宫家的人越是看到这样,心中的虚荣感愈加满足…… 不过,就在前方的一个小巷口,事情突然有变…… 南宫准等人继续往前走,南宫寻还是走在最前面,来到巷口处间,本以为前面的百姓众人还会让开,可唯独一个漆黑的身影,却是拦住了自己等人的去路。 南宫寻没有正眼去看,发觉前面有人拦路,大声斥责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挡你爷爷的路……不认识我们几个吗?我们可是南宫家的人,除了朝廷,敢和我们作对,不想活了?” 然而,稍微清醒一点的南宫准发觉有些不对劲,放开了手中的女子,正视着前方——拦路之人身着夜行衣,蒙面遮掩,看来不想露面于外人;此人眼神略显杀意,背后寒芒隐隐闪现,明显来者不善…… “五弟,你先退后……”南宫准暗中提醒了南宫寻一句。 南宫寻还不知道轻重,发生问道:“怎么了?” “嗖——”结果不等南宫寻反应,黑衣人一发暗器已然而至…… “啊——”南宫寻痛叫一声,胸前正中毒镖,神情痛苦不定。 “啊——啊……”跟随着南宫等人的女子所见,全部惊叫地四散逃窜——不速之客暗杀南宫家的人,场面顿时失控。 不只是那几个女子,周围的平民百姓所见,也都惊慌地四处逃窜,街道巷口处顿时乱作一团……(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九章 暗算抹杀(上) “五弟!”眼见兄弟身中毒镖,南宫正在一旁惊异喊道。 黑衣人诡异一笑,显然有意为之。南宫寻身受毒伤,全身顿时麻木,但武功内力仍能支撑,眼神惊恐地望着对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南宫寻捂着胸前伤口,惊慌问道。 黑衣人露出狰狞的眼神,冷冷笑道:“取尔等南宫性命之人!” “大胆,竟敢向我们南宫家挑衅,你是找死!”南宫正在一旁怒不可遏,急冲冲为兄弟出气,贯手一招“鸿云掌”便朝黑衣人胸前而去。 夜光下一道疾闪,南宫正飞掌即过,却被黑衣人轻松侧身躲开。 南宫正不会饶过对方,排掌擦身而过,袖口顺势抽出折扇,扇面即拨,“浪雨连环”如波纹般飞斩而出,扇尖所附尖刀,横向骤雨突袭,欲直取黑衣人的性命。 然而黑衣人却是冷冷一笑,似乎根本不把南宫家的人放在眼里。自信底盘纹丝不动,抬手怒掌排过,不等尖刀正面相向,一招硬掌直截了当,将南宫正的折扇击穿,南宫正手中扇子不翼而飞。 “可恶——”南宫正报仇心切,抬手“鸿云掌”再次飞袭,继续朝黑衣人胸口而去。 黑衣人不偏不躲,“寒杀掌”硬冲而上,贯如惊涛骇浪之式,正对南宫正的鸿云掌力。 “啊——”南宫正痛叫一声,顿觉手腕处一阵轻微的骨碎——很明显,对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内力硬拼,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南宫家的人,也不过这点能耐嘛……”黑衣人冰冷一阵嘲讽,轻松击退南宫正的掌力,左手由底而出,呈尖刀式游龙而上,似要一招断了南宫正的性命。 “嗖——”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侧脸一道寒芒闪过,黑衣人顿觉不妙,退后两步躲开锋芒利刃——是南宫准,眼见自己两个弟弟身处危境,南宫准再也坐不下去,抬手起招问剑而出。 “剑气长虹”凌然骤现,起游龙浪花处,剑里寒芒迅游即至,南宫准长剑凌然,出招瞬闪,不等黑衣人反应及时,剑式陡然而出。 黑衣人仍旧是默默一笑,似乎自信满满,就算南宫三兄弟联手齐上,自己也能应付自如……果然,黑衣人这回不躲不闪,南宫准“剑虹”闪至,黑衣人双掌伏地而上,“碎云冲日”恍若惊涛拍岸,怒顶冲天,正着南宫准长虹剑锋。 剑掌相击,内力硬冲,显然武功内力南宫准不如黑衣人。但仗着居高临下之势,南宫准依旧咬牙支撑,今晚被不明刺客羞辱家族威严,南宫准怎么说,也不会轻易绕过对手。 然而黑衣人不像南宫准那般痛苦,剑掌相对,反倒是表情轻松,似乎自己的武功有所保留。 “南宫家的公子,果然一个个都是纨绔子弟,浮夸招式,真要动起手来,不过是一些无用的鼠辈罢了……”黑衣人笑望着南宫准,不断嘲讽道。 “你说什么?”一向沉稳的南宫准,听见黑衣人对南宫家的羞辱,这回也是怒不可遏,瞪眼相向道。 “像你们这般,要比起你们六弟南宫俊,简直就差远了……”黑衣人继续笑道,还提起了南宫家的六子的南宫俊。 “你说六弟?”南宫准长剑相对,凝神问道,“那小子两年前就离家出走,你居然认识他?” “你不知道吗?”黑衣人一边施掌,一边继续道,“南宫俊现在可是朱元璋先锋营中左翼方阵骑将,统领千军将骑,压境汴梁守关……本想和南宫家的人一决高下,现在看来,除了南宫俊,你们这帮家伙,不过是废物罢了……” “口出狂言!今日我南宫准便取你人头,以报南宫家的羞辱之仇!”面对黑衣人的数番羞辱,南宫准再也忍不下去,怒言回击一句,剑掌力道顺势而叠,俯身一式“剑云冲海”,如灌江天涌之势,剑气凌云化作惊涛巨浪,飞旋疾下,威武磅礴。 黑衣人眼见其状,知道南宫准使出全力,自己索性掌中加力,“碎云冲日”转而“怒云破天”,寒掌之力势如螺旋之势,源源不断风层相叠,掌力愈增愈强,其厚重层叠之力恍若龙卷狂风,不出几阵,便是将南宫准的剑气逼得节节后退。 “怎么会……”南宫准愈觉力道不支,心中略显惊慌,他想不到究竟是何人,不但正面挑衅南宫家,武功更在自己等人之上,甚至扬言要取自己等人性命。 然而黑衣人似乎是略有所动,这一瞬间没有直接击退南宫准,反倒是点到为止,稍稍收了掌力,像是故意“放水”的样子。 可南宫准并不知情,以为黑衣人体力不支,索性咬牙趁势而上,“剑云之力”继续灌涌,铺天盖地便朝黑衣人汹涌而去…… “三哥,我来帮你——”关键时刻,南宫正在一旁回过神来,黑夜下寒光一闪,南宫正拔出长剑,剑气杀招夺然相向。“虎啸苍虬”磅礴即出,光电剑芒融合一处,暴风骤雨般,震吼内力杀出。 两兄弟纷纷使出了最强杀招,正朝黑衣人左右夹击而去。黑衣人眼神一凝,左右分掌翘首以待——剑掌魄力横飞相向,狂风席卷,黑衣人却是镇定自若。 “哼……”黑衣人冷冷一笑,聚足掌力接招挡下南宫兄弟的夹击,南宫二人已是奋尽全力,黑衣人自己却依旧是表情淡然,显然他的武功远远在南宫兄弟二人之上。不过黑衣人并没有直接予以全力反击,故意做出僵持不敌的样子,似乎心有诡计…… 剑掌相持一阵,黑衣人故意慢慢收回掌力,看似让南宫兄弟二人占据上风,自己的眼神去不经意望向了二人身后负伤倒地的南宫寻。 一阵诡异的冷笑,黑衣人掌力收复……突然,底盘欲低而下,黑衣人收掌一瞬,低身躲开南宫二人的剑掌袭击,自己则如滑铲般,神不知鬼不觉地飞至南宫寻身前,似有不轨。 南宫准和南宫正没有反应过来,黑衣人巧妙一躲,自己二人失去重心,剑掌之力不能立收,伏身飞过,落地一阵巨响——剑掌扑空,击碎了身后的尘泥,然而待二人反应过来回头一望,却是为时已晚…… 南宫寻还不知道黑衣人突现自己身前,究竟是何目的……“额——”突然,腹下一阵冰凉,南宫寻眼神惊异而起,手上却不知何时鲜血淋漓——黑衣人二话不说,抽出身上匕首,直截了当取了南宫寻的性命…… “五弟!——”南宫准和南宫正看出了黑衣人的歹意,惊异大喊,可已经来不及了。黑衣人身手利索,刚才还和自己纠缠不下,这回二话不说,干净利索便杀了自己的弟弟。 “你……到底……是……什么人……”临死前,南宫寻依旧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黑衣人道。 黑衣人冷冷一笑,狰狞说道:“将死之人无需知道……不过你得庆幸,成为了南宫家的第一个牺牲者,不会看见将要发生的,更加血腥凄惨的画面……” 黑衣人说完,抽出南宫寻腹下的匕首,直接一脚将其踢倒开来。 “啊——”南宫寻最后惨叫一声,死在了黑衣人的利刃之下…… 身前的南宫准和南宫正,看着自己的弟弟命丧当场,顿时肝胆俱裂。他们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弟弟竟会死于他人之手,也不敢想象竟会有不明刺客,明目张胆杀害南宫家的人…… “五弟!!!——”南宫准继续惊慌喊道。 “你这个畜生——”南宫正此时已是恨字心头,两眼顿时充血四溢,手中长剑颤抖不断,似乎下一刻要将仇人碎尸万段,南宫正咬牙雪恨道,“我要杀了你,为五弟报仇!” 说完,电光火石再起,南宫正“虎啸苍虬”破土而出,剑光四闪满目杀意——南宫正已是抱死决心,今晚就算丧命,也要为自己的弟弟报仇雪恨。 南宫准也是一样,兄仇当场,自己怎能忍受?兄弟二人剑掌再起,同行左右并肩而上,欲合力将黑衣人手刃碎尸,以泄心头之恨。 黑衣人冷冷一笑,似乎计划已然成功…… 南宫兄弟剑掌袭来,黑衣人依旧是左右双掌正面抵挡。不过和刚才的奋力较量不同,这回黑衣人并未使出全力,似乎是有意为之,故意让南宫兄弟占得上风…… “啊……”黑衣人假装不敌,故意做出败退的样子,被南宫兄弟二人合招击退。而南宫兄弟二人眼见击退对方,真以为联手武功在其之上,心中更是坚定了报仇之心。 “哼哼……”黑衣人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装作受伤的样子,故意向南宫二人嘲讽道,“怎么样,杀了你们的兄弟,是不是想杀我替他报仇?不过就你们这两个蹩脚,想杀我,恐怕得再过一万年吧……” 南宫正提剑相向,咬牙怒斥道:“弑兄之仇,岂能不报?贼人,今日我们兄弟便要将你人头砍下,血祭五弟在天之灵!” “哼哼,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完,黑衣人轻功一闪,转身离开了“凶案现场”,往城西一侧方向逃去。 凶手杀害南宫寻,扬长飞身而去,但看着地上兄弟的尸体,南宫正心中痛苦交加。 “五弟……”南宫正望着到在血泊中的弟弟,双手握拳,心中却是万分的不甘。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南宫准在一旁,怒目提醒道,“那个贼人跑了,我们得赶紧去追——他杀了五弟,我们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用他的血祭祀五弟!” 南宫正愤怒中重新振作,兄弟二人相视点了点头,随即二话不说,施展轻功便朝黑衣人逃窜的方向追去,只留下原地南宫寻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周围的百姓还没从惊慌中回过神来,但见着一阵打斗后,南宫寻命丧当场,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众人的大快人心——这个平日里仗势欺压的纨绔子弟,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与此同时,汴梁城西地隅,一座阁楼灯火堂皇…… 檐楼歌舞妙语横生,灯笼结彩四座厅堂,殊一看红尘粉末君颜笑,忘却了人世浮沉醉逍遥。香楼厅宇,横台烁墨,浓妆淡抹,四溢留香,这里便是汴梁城中,最有名的情诗如梦风月之所,“荷香楼”。而今汴梁战事濒临,却有春楼夜饮作乐、通宵达旦,往来之人又多为城中官员、富贵世家,可见即使战事在即,朝中依然风气糜烂、苟且风月之乐,数命焉能久矣…… 今晚“荷香楼”更是热闹非凡,一楼厅堂宾朋满座、无地缺席,此皆源于相府军中将士在此请宴,“欢聚”一堂,都尉之子汪古部拉托更是前来捧场,楼中男女兴致高起,叫好不断,楼檐之下,顿时欢成一片…… 相比起汪古部拉托,本来跟随护卫的王大生随行前来,场下宴会开始,自己却是独自一人暂时离开,不知去向。不过汪古部拉托也不在乎,宴会欢腾一片,自己早已身心洋溢,沉浸在“热闹喧腾”的海洋。加上自己又在众将面前一展慕容家宝“断玉剑”,气场十足,场下之人连连道贺…… 此时此刻,“荷香楼”楼檐屋顶…… 王大生独自一人蹲在屋檐之上,俯瞰楼下歌舞灯火通明,眺望城外军火晦暗交替,不禁唏嘘几阵。或许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场战争的胜负几无悬念,但出生西域武林的他,并不在乎世间的朝政风云,无论战争胜败,他自己有想要一定完成的“心中抱负”…… 突然,就在王大生独自沉静间,一阵阴风掠过,背后闪至一尊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屹立在王大生身后。王大生自然是察觉了,但神情并未有变,似乎一切都在自己预料其中…… “大哥,我回来了……”身后之人身着夜行衣,娓娓道来。 “要你做的事情,完成的如何?”王大生没有回头,冷冷问候道。 “当然……”黑衣人缓缓摘下面罩,露出本来的面容——此人竟是王大生的弟弟王二生,只听王二生狰狞说道,“我已经杀了南宫家的五公子南宫寻,现在南宫准和南宫正急着想要找我报仇,正朝这边追来,估计一会儿功夫就能赶到……” 原来,刚才在接头袭击南宫兄弟,并刺杀南宫寻的人,正是王二生。此次行动都是王大生一手策划,看样子,答应兀良托多的要求,灭族南宫慕容世家,王大生已经事先做好了周密计划…… “那接下来呢……”王大生继续冷问道,“杀死了南宫寻,南宫兄弟前来报仇,准备执行下一步计划……二弟,要你做的,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王二生冷笑着一个响指,刹那间,从屋檐一侧顿时蹿出一二十个黑衣刺客,鬼影魑魅一般,衣着打扮几乎一致,整齐有序地站列在王二生身后。 王大生转过头,满意点头道:“很好,二弟你做事果然让我放心……接下来的任务你应该很清楚,带着你的手下,在‘荷香楼’大闹一场……” “当然,只要大哥你一声吩咐,兄弟我定当在所不辞——”王二生捶胸说道。 “好了,废话留着之后再说吧……”王大生眼神凝视道,“刚才如果你故意放慢速度逃跑,让南宫兄弟找到你的下落,算时间他们也该追到‘荷香楼’来了。只要南宫兄弟赶到,就按原计划行事……我这边也不能闲着了,该执行我自己的计划……” “是,大哥——”王二生得令应道。 王大生杀气恻隐,一个轻功跃下楼檐,狰狞的面孔消失在茫茫黑夜中……(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章 暗算抹杀(下) “荷香楼”中,热闹喧嚣依旧,相府众军士大放以酒畅怀,汪古部拉托本人更是乐在其中,左拥右临绝艺女子,心情畅快至极…… “小王爷,再喝一杯嘛……”怀中女子举起酒杯,妩媚至极地递到汪古部拉托嘴边。 汪古部拉托也是久久没有尝享女子妖娆之乐,心中大为兴奋,抱紧女子的细腰道:“小妖精真调皮……来,陪本王一起喝——”说完,汪古部拉托也将酒杯送到了女子嘴边。 “嘻嘻,小王爷你真坏……”女子说话极为暧昧,惹得汪古部拉托心中直痒痒。但越是这样,汪古部拉托心中越是开心,他庆幸今天来这里真是来对了,不但没有自己父亲管制自己,还能痛快玩乐一晚——说实话,汪古部拉托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爽快过了…… “小王爷,来走一个——”“走一个走一个……”今晚汪古部拉托俨然成了宴会焦点,底下众将士纷纷举酒相邀,应和祝酒庆幸。 汪古部拉托自然不会拒绝,当着全场众人的面,当仁不让,举起碗酒,一饮而尽。随即,汪古部将酒碗亮于众人,以示海量。 “好——”“小王爷真是好酒量——”“再来一个……”下面的人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举手叫好。汪古部拉托本人更是开心到了极点,不露半分醉意,劲头意犹未尽…… 然而正值宴会高点,刚才从房檐一跃而下的王大生,此时悄悄走进宴会大厅,来到汪古部拉托身边,似乎有话要说。 不过王大生还没开口,汪古部拉托倒是注意其到来,先言问道:“真是的,王大将军,这里这么痛快,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王大生莫名一笑,随即答道:“回小王爷,末将刚才替小王爷你安排了对象……” “什么对象?”汪古部拉托不禁问道。 “当然是寻欢作乐的对象啊……”王大生耐人寻味道,“末将认识这座‘荷香楼’的花魁灵儿姑娘,今晚听闻小王爷在此宵乐,又赏识小王爷的英明神武,特来拜贺……灵儿姑娘不但美貌,而且赏识世间古物,末将告知灵儿姑娘小王爷手中的‘断玉剑’,灵儿姑娘便想相约一见……” “真的吗,灵儿姑娘人在哪里?”一听“荷香楼”的花魁赏识自己,汪古部拉托更是兴奋,一把放开怀中的“普通”女子,不禁兴奋问道。 “她就在楼上的‘曲水阁’……”王大生低声说道,“小王爷你带着‘断玉剑’前去进门,灵儿姑娘一看便知……” 汪古部拉托听了,早已是迫不及待,道谢一句王大生后,自己放下酒杯,转身冲着宴会“熟人”道:“各位,今晚小王有些酒醉,想要休息一阵,就不陪诸位兄弟继续畅怀,你们吃好喝好……” “哎呀,小王爷别走嘛……”台下的人见汪古部拉托这么快就离席,一点不痛快地说道。 汪古部拉托早就被花魁勾走了魂,没再理会台下众人,自己已是迫不及待踮起脚尖,快步走上二楼,前往寻找“曲水阁”而去…… 王大生在背后默默看着,眼神稍稍一变,随即也慢慢跟了上去。不过跟汪古部拉托之间,自己还是故意拉开一些距离…… “荷香楼”中百花齐放,花魁灵儿姑娘所寝之处正在阁楼二楼最深处的“曲水阁”。阁外屋道辗转曲折,汪古部拉托摸着路子走了好久,才找到香阁的门口。仔细一觉,此处已是楼中“偏僻之处”,身处二楼盘旋小道之上,却是望不见一楼酒宴喧闹之景…… 不过汪古部拉托早已不在乎这些,心系“绝艳”的他,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连门都不敲,似乎是要给屋中的灵儿姑娘一个惊喜。映着房内的烛光,汪古部拉托带着一丝醉意,轻轻走进房门,故意露出手中的“断玉剑”,意在吸引灵儿姑娘的注意。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汪古部拉托已经探进半个身子,既是没有敲门,理当是吸引了对方的注意不说。可房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灵儿姑娘了,床边除了红褥帐幕、微烛火光,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汪古部拉托见状,稍稍有些不开心,整个人进了屋子,确定里面确实没人,心中便不悦道:“切,这个王大生,说好的灵儿姑娘呢?难道他在骗我……” 然而不等汪古部拉托回过神,自己头上一怎凉风袭过。汪古部拉托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对,想要抬头去望,可是为时已晚…… “蹭——”一道寒光利刃闪过…… “额——”汪古部拉托惊叫一声,喉咙顿时多了一条血口,还没惊异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便被不明人士一刀毙命…… 动手之人,是房中梁上跃下的一黑衣刺客,刺客身手极为迅敏,干脆利落割喉汪古部拉托后,又在他背后捂嘴连续捅了几刀。 汪古部拉托早已是瞪大双眼,来不及叫喊,自己便已惨死对手,手中的“断玉剑”也随即脱落…… “扑——”尸体倒地的声响即过,黑衣人缓缓睁开了面纱——是的,此人正是在此埋伏已久的慕容新。 慕容新是从房梁跃下背后突袭,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只看见了对方手中的“断玉剑”,便认定他是王大生口中所说的“细作”慕容飞…… “四弟,我终于……终于杀了你了,哈哈哈哈……”慕容新以为杀死的人,是自己的四弟慕容飞,不禁低声狂笑道,“你终于死了,这慕容家的一切终归是我慕容新的,没人能和我争……” 说完,慕容新拾起地上的“断玉剑”,拔出剑锋,确认无误后,于是准备掀开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确定死者身份。 “好久没见了,四弟,就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何模样……”慕容新冷冷一笑,掀开了地上的尸体…… 然而,死者的身份却是让慕容新吓到了——两眼瞪大,鲜血四溢,神情中带着惊恐,想要惶恐喊叫却是撕破喉咙发不出声;喉咙处一道深深的血口刻在其中,背后又被连续数刀穿堂,死相极为凄惨……死者并不是慕容飞,而是都尉的儿子,汪古部拉托…… “这……这怎么可能……”慕容新自己也是一下子惊惶失措,不但没能杀死慕容飞,还误杀了汴梁都尉的儿子。都尉汪古部扎台乃是皇族亲信,杀死朝廷皇戚官员,按罪应当株连九族…… 慕容新显得十分惶恐,拾起“断玉剑”想要趁着没人逃离这里,不过好像已经晚了…… “都说了叫你别心急,慕容公子怎么没看清来者面容,就这么着急下手?你和你弟弟慕容飞,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杀人之际,王大生竟是倚在了门口栏杆一处,冷冷笑声道。 “王……王大生?”完了,这下人证即在,亲眼看见自己行凶一幕,这回慕容新就算想逃,恐怕也是来不及了,惶恐地望着王大生,言语颤抖道。 “本将军可是全看见了,刚才慕容公子行凶的一幕……”王大生双手插间,冷冷笑道,“汪古部大人可是皇上远亲皇戚官员,你杀了他的儿子,按律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慕容新听了,心中一阵惊寒,但想起之前王大生的话,依旧紧张狡辩道:“是……是你告诉我的……慕容飞手里拿着的,会是这把……‘断玉剑’……” “可我也没说这把剑,就一定会时时刻刻在慕容飞的身上……”王大生转头瞥眼一望,正视着慕容飞的眼神。 然而,慕容新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变,惊恐中带着不可思议,指剑责问道:“你骗我……慕容飞根本就没来这里,对不对……” “哎呀,现在才明白啊,不过已经晚了……”王大生索性也不隐瞒了,摊牌说道,“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你无故杀了都尉的儿子,不单是你,你们慕容一家全部死罪难逃……你想辩解,找谁去?难道说是我故意谎报实情,让你失手杀人,那你本来杀人的目的就有理说过去吗……再说了,这汴梁城中将士官员全都站在本将军这边,你也找不到人说理……” “王大生,你……”慕容新举剑对着王大生,咬牙道。 “怎么,想反抗啊?”王大生露出狰狞的面孔,威胁说道,“劝你还是放弃,别说你了,你爹都未必是本将军的对手……想要鱼死网破?现实点吧……” 慕容新知道自己若是反抗,必然会惨死王大生之手,已是风中残烛的自己的性命无以为保,慕容性顿时心智神情大乱,最后竟害怕得在王大生面前跪了下来。 王大生见了,不禁唏嘘笑道:“呵,堂堂慕容家的人,居然在本将军面前跪下来了,你还真是给你们慕容家丢脸啊……” 慕容新这回也是什么面子也不要了,害怕自己死不瞑目,跪下求饶道:“王大将军,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能死,我真的不能……” 王大生听了,似乎心中还有算计,峰回路转说道:“你放心,我王大生出生西域武林,虽然出手杀人凶狠毒辣,但替人守信的江湖道义还是讲的……我之前说过了,一定会让你继承慕容家继承人的位置,替你上位,我王大生说到做到——” 听到这句话,慕容新像是重新看到希望,但并不明白王大生这么做的目的,依旧心有余悸问道:“王大将军……你……是什么意思?” “杀死都尉的儿子,的确是本将军的计策,不过并不是让你们慕容家的人背上罪名……”王大生冷冷笑道,“收拾好都尉儿子的尸体,一会儿本将军会让你看见,你们慕容家这辈子都梦寐以求的事……” 慕容新不知王大生究竟何意,但如今自己已是性命牵由对方,只能是任凭听命…… “荷香楼”宴会大厅…… 相府众将士依旧饮酒畅怀,乐在其中,二楼发生的暗杀一幕,他们根本毫不知情…… “砰——”突然一阵巨响,毫无征兆,一楼天花板顿时碎裂开来,从中窜出一个黑衣刺客,施展轻功从上方跃下,堂而皇之落在大堂正中桌上。 “啊——”不速之客从天而降,黑衣身着来者不善,楼下女子闻之惊叫,即刻四下逃散而去。 “什么人?”女人跑了,堂下饮酒的众将士可不怕,看着黑衣刺客明目张胆“上门挑衅”,众将士纷纷拔出武器,提刀相问道。 “哼……”黑衣男子冷冷一笑,二话不说,忽而一脚旋踢,正中提刀将领的头部。脚法准中带凶,将领来不及回身,“啊——”地惨叫一声,自己被一脚懵晕不说,整个人也是飞出数丈之远,一阵巨响后,连桌椅板凳一起,摔成一团乱…… “啊——啊……”楼下又是众女子的尖叫声,知道刺客身手不凡,纷纷躲到一楼的角落,远观而望。 “杀了他!——”其他将领见状,纷纷拔刀以对,虽然今晚宴会没有随带官兵侍从,但仗着人多势众,众人绝对对付一个刺客,应该不在话下。 不过黑衣刺客并不慌张,眼神淡定自若,他敢独自一人明目张胆出现在蒙元众将面前,必然是有备而来…… “三哥,我们到了!”正在关键时刻,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是南宫准和南宫正,南宫寻在街上被黑衣刺客谋害,为报五弟之仇,兄弟二人一路追逐凶手至此,也就是“荷香楼”一处。 不过此时此刻,也没人把注意力放在南宫兄弟身上,黑衣刺客的突然到来,楼中大堂已是乱成一团。蒙元将士拔刀相向,将桌上居高临下的黑衣刺客团团围住。而黑衣刺客则是淡定自若,毫不畏惧…… “就是他!”关键时刻,门口的南宫兄弟正好撞见这一幕,南宫正指着正桌上方的黑衣刺客,大声喝道,“是你杀了五弟,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偿命!——”说完,南宫正不等南宫准提醒,自己准备提剑飞上。 “喂,那家伙你一个人不是对手,小心点——”南宫准知道黑衣刺客武功高强,刚才自己和四弟同心协力,也才打个平手。现在这里又有众多的蒙元将士在此“聚会”,要是出了什么乱子,自己二人很有可能难以脱身。 但南宫正可不管那么多,抱定决心血仇为恨的他,不顾一切便朝黑衣刺客冲顶而去。黑衣刺客冷冷一笑,似乎根本不把南宫正放在眼里,连武器都未拔,只是从容抬手,打了两发响指…… 像是命令一般,一楼天花板再次发出连串巨响,碎木横飞——令人瞠目结舌,从房顶上方,黑衣刺客一二十人,几乎同一时间落下堂前,和最开始的刺客首领一般打扮;一时间,二十来人的黑衣刺客成群一堆,很难分清究竟哪个才是南宫兄弟要找的仇人。 不但如此,起初发号的刺客首领冷冷一笑,没有和冲上来的南宫正正面硬碰,而是一个转身,一溜烟便躲进了桌下的人群中…… “可恶,逃了……”南宫正失去了目标,取而代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眼花缭乱穿着相似的黑衣刺客十数人,南宫正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居然用这种伎俩……”南宫准站在门口,看着这么多黑衣人同时出现,不禁紧张道,“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哪个才是杀死五弟的凶手……” “管他哪个是真的,敢身着夜行衣,都是该死之人……别和他们废话,全部做了他们!”看样子,南宫正倒是不为所动。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冒着极大的风险,看来,南宫正是准备将所有的黑衣刺客全部铲除……(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一章 嫁祸之计 南宫正二话不说,飞身上前,剑从手出——“长虹之剑”凌然而上,虹舞剑光四散飞射,前方所立黑衣刺客十数人,南宫正似乎是要一招制敌。 但显然这是异想天开的想法,黑衣刺客身手并不简单,训练有素般,众使横刀相向,寒光纵横一处。瞬时间大堂之下青光一闪,茫点骤雨般,摘花飞落而下,刀法刚猛却不失灵动。 然而南宫正一心想着报仇,并不把前方众刺客放在眼里,即使对方十数人合力相击,自己也是毫不退缩。 但是南宫正似乎想错了,这些黑衣刺客身手不凡,可目标似乎并不仅仅只是自己……“砰——”又是一阵巨响,后方一个黑衣刺客一脚踢翻一张桌子,发出躁动的同时,自己则是挥刀朝向相府将士而去。 蒙元将士所见刺客目标也在自己,纷纷提刀予以防卫。 “你们到底是何人,连相府的人也敢偷袭?”其中一个将领斥声问道。 然而黑衣刺客不等将领解释,挥刀便是干净利落,一声惨叫后,血染一片,蒙元将领当场倒在血泊之中…… “啊——啊!——”堂中有人惨遭杀害,还是相府的蒙元之将,楼中其他手无寸铁之人,纷纷惊慌大叫。 相府众将士也是惊异,没想到在这汴梁蒙元高层聚集的宴会,居然会有刺客敢明目张胆行刺将相,除非是接到他人暗杀指示,否则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为此蒙元众将认为刺客会不会是朱元璋派来的间谍或杀手,意图行刺重要人物,于是纷纷拔刀以武相对,誓要抓住活口问个明细…… 但南宫兄弟这边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目的只是想为死去的五弟报仇雪恨。现在真正的杀人凶手就躲在这些黑衣人之下,南宫正索性想要将其一并解决…… 南宫准在后方稍许冷静,看着弟弟冲昏头脑在前面盲目冲杀,南宫准大喊道:“喂,四弟,你小心点!”他也看出了这些黑衣刺客的身手不凡,本来就打不过那个行刺的凶手,现在又和这些“麻烦”的家伙混淆一块儿,南宫正一个人无异于凶多吉少。 但南宫正一点不在乎,只知挥舞手中的剑,跃到刺客当中就是一阵乱斩。南宫正前来拼命,黑衣刺客当然也是提刀相向,寒月舞刀几式,数人之力与南宫正不分伯仲…… 刀光剑影横飞交错,厅堂之下数十回合,南宫正与众刺客战得不可开交,却是没有明显胜负。不过黑衣刺客以多打少,显然体力上比南宫正更占优势;而南宫正几番拼杀皆使全力,久而久之,剑法自显疲惫。 南宫准在后方再也看不下去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对方又是自己的仇人,兄弟两人并肩作战,胜算明显要大。 “四弟,我来帮你!”果然,南宫准大喝一声,起身一跃,轻功飞身而上,混入刺客阵中,长剑凌然一动,出手迅疾般,一剑刺穿了其中一黑衣刺客的胸肺。 “额——”黑衣刺客惨叫一声,因为南宫准出其不意偷袭,自己全然集中南宫正身上,未能防御及时,首当其冲殒命。 “三哥——”看着哥哥前来,南宫正转头背身道。 “我们两个一起,为五弟报仇!”南宫准提剑一句,这会儿,兄弟二人为了报仇,倒是显得少有的团结…… 身死一人,众黑衣刺客并不慌张,依旧是提刀摆好阵势,将南宫兄弟二人团团围在中央。 其中一个刺客手势一摆,示意手下众人齐攻而上,花团锦簇中心一点,刺客手中的寒刀连成集束,合围中心一点便朝南宫兄弟而去。 “我们上!——”南宫准喊令一句,兄弟二人背靠背持剑相对,黑衣刺客寒刀即至,二人各自凝视前方,随即虹光分闪,剑出杀阵而去…… 而在蒙元将士这边,一部分黑衣刺客向自己等人大打出手,众将仗着人多势众,自然也是毫不示弱。 “杀——”蒙元将领大喊一句,提刀众人纷纷涌动上前,将孤注行刺的黑衣刺客团团围住。 黑衣刺客也不明是何目的,连同南宫兄弟和蒙元将领一起,一同绞杀一处。不由分说,黑衣刺客提刀,几乎是见人就杀,根本不分对方是谁;而蒙元众将虽然武功不及对手,却是仗着人多势众,将黑衣刺客众人逼迫至厅堂中央——很快,南宫兄弟与蒙元众将,连同黑衣刺客三伙人,搅和拼杀一块儿,顿时“荷香楼”厅堂之下,血杀乱成一团…… 一楼鲜血淋漓,而此时此刻在二楼,从“曲水阁”走出的王大生,则是一脸悠闲地倚在栏杆之上,观望着一楼底下的乱战拼杀…… 慕容新战战兢兢走到王大生身旁,现在被王大生抓住了害死皇亲的把柄,自己的性命如同被王大生握在手中一般,只能任凭发落。 “来来来,慕容公子,看看你们的死对头,南宫家在下面的‘奋勇’……”王大生一脸冷血的笑容,一边招手冲着慕容新,一边指着楼下的“血战”道,“多么少见的场景,兄弟二人为报亲仇……不过我保证,今晚将是他们最后的绝唱……”看样子,王大生似乎是在今晚,想要南宫兄弟的命。 “你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慕容新颤抖地问道,“不是说……要保我上位吗,替我抹去杀害都尉儿子的罪名……你带我,看这个干嘛……” 王大生表情一变,冲慕容新命令道:“废话少说,待会儿你自然会明白……都尉儿子的尸体呢?给我——”王大生语气尽显狰狞和恐怖。 慕容新不敢反驳,颤颤巍巍地拖来被自己误杀的汪古部拉托的尸体,交给了王大生。 “人活在世,要动脑子,出了什么事,要想办法让敌人替你背锅……”王大生冷笑着说道,“你要还是个纨绔公子的样子,一点算计别人的心思都没有,我怎么放心把慕容家继承人的位置交给你?哼,好好学着……” 说完,王大生一手提着汪古部拉托的尸体,趁着楼下混乱一片无人发觉,施展轻功一跃而至沿梯之下…… 一楼处,鲜血几乎浸满了厅楼——倒在血泊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拼杀死去的蒙元将士的尸体,当然黑衣刺客也伤亡不小。这帮黑衣刺客简直如同敢死队一般,不分青红皂白,不顾自身身死,似乎是接到了死命令一样,只知道与对方拼杀至极,血流最后一刻。冷血无情的杀人工具,几乎就是指这些人……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南宫准长剑一挥,刺穿了最后一名黑衣刺客的尸体,经历漫长而痛苦的绞杀,南宫兄弟和蒙元众将总算铲除了在场的所有黑衣刺客,真正是斩草除根。一番惨烈的拼杀,蒙元将士伤亡不小不说,南宫兄弟二人也是精疲力尽,身上全部染尽了鲜血…… “成功了……”南宫正看着所有倒在地上的刺客尸体,欣慰说道,“我们杀了他,替五弟报仇了……” 南宫准似乎是心思更多,看着周围倒下更多的蒙元将士的尸体,不禁嘀咕道:“太奇怪了,那个凶手要杀五弟,挑衅我们南宫家还说得过去,可为什么他还要自找麻烦去惹相府的人?也未免太自信了吧……” “啪——啪……”然而,就在南宫兄弟还未从血腥中回过神,楼梯口却是传来莫名的鼓掌。 二人回头朝前望去,从楼梯口走下的,却是汴梁守将王大生。 “王大将军?”南宫准凝眼问道。 “太漂亮了——”王大生露出令人寒颤的面孔,鼓掌冲南宫兄弟二人笑道,“疑似敌军细作前来刺杀军中将士,两位南宫公子挺身而出,铲除乱贼,可谓为朝廷立了一大功……不过,有时候做事冲动过了头,会有灾难性的后果,而且是无法弥补的后果……” “你什么意思?”南宫准忽觉王大生眼神不对,谨慎问道。 “小王爷!——”正值兄弟二人疑惑间,突然一个蒙元将领大叫一声,扑在了南宫兄弟二人的身前——就在南宫准和南宫正的脚下,汪古部拉托的尸体掩在众黑衣刺客和蒙元将士交杂的尸体中,胸腹正中一剑。那是王大生趁着楼下一片混乱,不知何时置在了南宫兄弟身前,只是当时并未有人察觉,也自然会有人怀疑是王大生在其中搞鬼。 “小王爷?怎么会……”南宫准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刚才混战的死者,居然还包含都尉大人的儿子…… “是南宫家的人杀了小王爷!”正在这时,旁边的蒙元将领突然大声喊道。 “是他们杀死的小王爷!”“是他们杀了小王爷……”紧接着,一个接一个蒙元将士,纷纷应上语句,将凶手矛头指向了南宫兄弟。 “不可能!”南宫正急忙辩解道,“我们根本就没见过小王爷,怎么可能会行凶?” “但是我们见过——”又有一名将士喊道,“今晚小王爷一直陪我们喝酒,确确实实是在这里……黑衣刺客偷袭,你们趁乱袭击,一定是那时对小王爷下的手!” “一派胡言!”南宫准听了,义愤反驳道,“刚才场面那么乱,我们又不知道小王爷来到这里,何况我们兄弟又没有杀害小王爷的动机——一定是刚才的那些黑衣刺客,是他们趁乱杀了小王爷……如果他们真是朱元璋的细作,他们就有杀害小王爷的动机!” 此话一出,一旁的蒙元将士也在一旁安静了一阵,毕竟他们都清楚,南宫家的人不可能和朝廷的人作对,而南宫准的说辞也稍显合理。可是…… “分析得不错,但事违人愿……”王大生冷冷一笑,在汪古部拉托的尸体前蹲下身检查一番,随即装模作样道,“小王爷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那便是胸腹交接处的剑伤……小王爷既是今夜殒命,凶手自然是在场之人。可在场的相府将士,全部都是佩刀而行,唯独只有你们二位,身上带有佩剑……”说着,王大生将目光死死盯住南宫兄弟二人。 “这……这……这不可能……”霎时间,南宫准也像是失去了冷静,看着地上汪古部拉托的尸体,颤颤巍巍不止,似乎认定真的就是自己或者弟弟失手杀了汪古部拉托,“难道说,是刚才的混战中,我们……误杀了……” “没错,就是误杀!——”正说着,四周的蒙元将士见缝插针指责道。 “是他们杀死的小王爷,身上只有剑伤,现在证据确凿了,别想抵赖!”又有将士不断言语相逼道。 “误杀,这……这怎么可能……”南宫正也不相信这是事实,望着手中的剑,止不住发抖道。 “是啊,按道理来说,敌军细作出没,为除乱贼,混乱中误杀也不该判于死刑……”王大生露出冰冷的面容,只字只句道,“不过就算是误杀,杀害朝廷皇亲官员,按罪应当——株·连·九·族!” 此话如同死亡的刻印,钉在南宫兄弟二人的心中,二人瞪大眼神,不敢直视王大生冷血的面容,却又不得不望,刚才誓为兄弟报仇的气魄,一时间烟消云散…… 一时间,血腥场面下一片混乱…… 南宫兄弟没有动,王大生没有动,蒙元众将士没有动,连在二楼之上“看戏”的慕容新也没有动,只是露出惊异的眼神……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夹杂着血痛和鸣冤,苦涩而又惊恐…… “是他杀死了小王爷!”突然,南宫准神情一转,抬手指着自己的弟弟南宫正道,“杀他一个人就好了,王大将军,他才是罪魁祸首,我刚才看见了!” “三哥,你……”南宫正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哥哥居然为了活命,不惜出卖自己,让自己替他背上杀害的罪名,完全不顾血肉亲情。 “就是他,王大将军,现在就杀了他,他才是真正的凶手!”南宫准此时连脸都不要了,血口喷人指责道,对方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你这个畜生!”南宫正知道了南宫准的心思,明着对自己兄弟捅刀,南宫正也毫不顾忌道,“你居然为了活命,出卖我!你……” “蹭——”然而不等南宫正发怒说完,一道寒光闪过,南宫正顿感腹下一阵冰凉,一道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是南宫准,为求活命,南宫准已是完全撕破脸皮,也不和南宫正废话,亲手拔剑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对不起了,弟弟,为了我,你替我去死吧……”南宫准露出凶恶的目光,一手持剑穿堂对方,恶毒说道。 “你……好……”南宫正惊恐地望着南宫准,临死前做出极为惊恐的表情。“蹭——”随着长剑拔出一阵,鲜血飞溅,南宫正亲手死在了自己歹毒的哥哥剑下…… 看着台下兄弟相残的一幕,在楼上的慕容新所见,更是瞪大了双眼…… 谁也不敢相信,刚才还站在统一战线、誓为亲兄弟报仇的兄弟二人,面对死期将至,却是狠毒出卖对方,连自己的手足也敢残害。王大生在一旁见了,冷笑不止道:“哼哼哼哼……哈哈哈哈,真没想到,堂堂南宫家的子弟,居然为了活命,不惜杀害自己的亲兄弟……哎呀,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啊,南宫家连一个血性的人都没有,真是命运可悲啊……” 南宫准亲手杀了弟弟,转头看着王大生,满脸是血,想要奉承却是惊慌失措道:“王大将军,我杀了我弟弟,除掉了杀害小王爷的凶手,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王大生冷冷一笑,惊寒说道:“杀害皇亲官员,其罪当诛,此律不变……而且为求活命,竟然杀害自己的亲弟弟,亏你们还是引以为傲的南宫家的子弟,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南宫准听完,绝望地瞪大了双眼……(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二章 灾难降临(上) 王大生冷冷一笑,惊寒说道:“杀害皇亲官员,其罪当诛,此律不变……而且为求活命,竟然杀害自己的亲弟弟,亏你们还是引以为傲的南宫家的子弟,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南宫准听完,绝望地瞪大了双眼:“王大生,你……” “沾染手足鲜血,安能苟活于世?让本将军送你一程,陪同你弟弟殉葬好了……”王大生眼神露出凶光,寒掌突袭而至。 南宫准还未来得及反应,腹下忽感一阵刺骨冰凉,霎时间,自己全身麻木、无以动弹,冰冷由腹下传至喉咙,最后眼神中的血丝渐至暗红——王大生寒掌一式阴毒至极,南宫准根本无以防备,一招袭中要害,当场寒怵丧命…… “扑——”南宫准全身发紫跪倒在地,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最终血刃手足的他,也免不了殒命的悲剧,这是他该有的下场…… 王大生看着倒地惨死的南宫兄弟二人,狰狞笑道:“你们这种人,为求苟活、亲刃手足,死不足惜,根本不配是南宫家的子弟……今晚就是你们南宫家的末日,别怪本将军心狠手辣,战争乱世即是如此……” 随着南宫准和南宫正的死去,今晚“荷香楼”的血腥厮杀,总算落下帷幕,空留下满目狼藉的尸体和令人寒怵的血红…… 慕容新在二楼所见,更是惊异地瞪大了双眼——他完全不会想到,南宫准竟会为了活命,不顾手足之情杀害自己的亲兄弟,而且出手干净利索,比自己对付慕容飞还要狠毒…… “大人,就快到了……”血腥落幕不久,“荷香楼”外,却是传来了急促的军队脚步声。 王大生抬头凝望门口方向,暗自嘀咕道:“哼,时间算得可真准……” 不多时,大楼门外军阵整齐列队,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汴梁都尉汪古部扎台,随同前往汇报的,则是王大生的三弟,汴梁第三守将王三生。 “吾儿真的在此?”看来,汪古部扎台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血腥一幕,只是一心一意在找自己的儿子。 王三生应和说道:“千真万确——大人,今晚末将手下来报,小王爷的确是进了这座酒楼……” “哼——”汪古部扎台听了,一脸不悦道,“这个拉托,整天就知道纸醉金迷、贪图享乐,如今战事在即还能这么悠闲……等回去了,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恐怕大人已经等不到这个机会了……”谁知,王大生此时竟冲着大门门口,冷声应道。 “王大将军也在这?”汪古部扎台看见了王大生,疑惑问道,“王大将军不是最讨厌来这种风月场所吗,为何也会在此?” “当然是一路寻找小王爷啊……”王大生面无表情说道,“只可惜还是来迟一步……‘荷香楼’发生厮杀血案,末将护救不及,小王爷乱战死在了南宫兄弟的剑下……” “你说什么,我儿怎么了?”听到儿子殒命的消息,汪古部扎台整个人都傻眼了,不顾身旁士兵的护卫,独自一人跑进大楼,穿过满地尸体的厅堂,终于来到自己儿子身边。 “儿啊!——”唯一的儿子丧命剑口,汪古部扎台跪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伏在儿子的尸体之上,却是再也不能苏醒。 “还请大人节哀顺变,这一切都要怪南宫家的人,还有敌军的细作……”王大生低沉“安慰”一句,实际上心里却是暗自歹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汪古部扎台一边痛苦,一边大声问道,“谁能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三生从门外进来,向王大生示意了一个眼神——把汪古部扎台叫到这来,也是王大生之前的计策,就是要让都尉看到这血杀的一幕,从而激起其心中的愤恨。 王大生拍了拍汪古部扎台的肩膀,相叙说道:“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今晚‘荷香楼’大宴宾客,府中将士多有参加,小王爷为求热闹,瞒着大人和末将,独自前来此地……只是没想到,这场宴会不单吸引了小王爷,还吸引了敌军的细作……” “敌军的……细作?”汪古部扎台有些悲痛中带着疑惑问道。 “是的——”王大生继续道,“就是这些死在地上的黑衣刺客……他们暗中得知,今晚来此赴宴之人,多为府中将士,必然带有我军汴梁的情报,所以前来刺探一试,结果被本将军及时赶来识破,索性两方人马大打出手……只是没想到,南宫家的子弟也掺和其中,乱战中失手杀了小王爷……” “我儿是死在南宫家的人手上是吗……”汪古部扎台握紧拳头,隐隐愤恨道。 “没错——”王大生继续说道,“不过依末将看来,南宫家的人今晚无故出现于此,事有蹊跷,和敌军的细作碰头一处,这也未免太巧了……还是说,南宫家的人从一开始,就和朱元璋有私通,所以今晚在此演出闹剧,杀害朝中文武官员……”王大生这边,不禁添油加醋几句,诽谤南宫家的人与朱元璋的“苟同”,意在激起汪古部扎台对南宫家,对朱元璋的憎恨。 “你是说,南宫家的人与敌军私通?”汪古部扎台反声问道。 “只是有这个可能,末将也不敢确定……”王大生还半牵半就,装作很真的样子道,“不过小王爷的死,和南宫家,和朱元璋的人脱不开关系,这点是可以确定的——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朱元璋的诡计,杀害小王爷的,是南宫家的人,这一切都已经很明白了,在场之人也都能作证……都尉大人,不用末将多说,大人您也应该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了吧……” 汪古部扎台望着儿子惨死的尸体,一脸悲愤地慢慢起身,愤恨说道:“南宫家的人,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朱元璋,就算是死,我汪古部扎台也要和你势不两立!” “这就对了,现在大人终于坚定了守城御敌的决心……”王大生嘀咕着笑道,看样子,迫使汪古部扎台守城死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杀害皇亲官员,按律应当株连九族……”汪古部扎台眼神带血,瞥眼冲王大生冷冷道:“王大将军……号令,集结部队,今晚灭——南宫世家!”汪古部扎台一字一句,说得仇愤当头。 “是,末将遵命!”王大生干脆利落道,嘴角露出一丝诡笑…… 简单收拾了现场,汪古部扎台将“抄家”任务交给了王大生,自己则是一直在儿子的尸体旁痛哭。而王大生命自己的两个弟弟前去集结兵马,自己则是独自上了二楼,再次来到慕容新的面前…… 慕容新似乎是还没有从刚才的“闹剧”中清醒过来,仍旧眼神迷茫地暗暗发愣。王大生走到跟前,冷笑着说道:“怎么了,帮你洗清了罪名,你怎么还变傻了?” 慕容新久久在吐出字语,战战兢兢道:“这就是……你说的……嫁祸之计……” “不是很好吗?既帮你洗清了罪名,还帮你除掉了你们慕容家的死对头南宫世家……”王大生冷冷道,“所以说活在当世,要学会算计对手,不然将来成了家族的继承人,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做主面对,无论敌友都是一样……为了锻炼你这个未来的继承人,交给你个任务好了……” “你……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慕容新颤抖地问道,自己杀害都尉儿子的把柄被其抓住不说,慕容新现在觉得,王大生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沾血的匕首,闪着寒光令人胆颤。 王大生冷笑说道:“本将军帮你洗除罪名,扶你上位,从今天开始,你慕容新就是我们蒙元朝廷的人,什么事情都得听我们的……如果敢说不,你知道你的下场,真正杀害小王爷的凶手……”王大生还厉言威胁道。 “小人……听命于王大将军就是……”慕容新知道如今自己的立场,站在王大生身前,颤颤巍巍道,连头都不敢抬起。 “知道就好……你放心,只要你忠于朝廷,少不了你加官进爵,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慕容家继承人的位子……”王大生一手拍着慕容新的肩膀,一边亲授道,“现在,本将军亲封你为‘镇南将军’,今晚率领骑兵千人,诛灭南宫世家!” “让我……亲自……”慕容新瞪大眼睛,有些唐突和惊诧道。 “怎么,你不答应?”王大生反声威胁问道。 “不,不是……只是……”慕容新心中害怕到了极点,但是又不敢在王大生面前有任何怨言。 王大生怕是慕容新一个人不敢动手,随即说道:“你放心,我们王氏三将军也会随你一同前往……你的任务只是带兵‘抄家’,如果不敢亲自动手杀南宫家的人,交给我们就好……怎么样,还有问题吗?”王大生眼神中杀气毕露,似乎只有杀人见血,才能满足他的猖狂欲往。 “没……没问题了……”慕容新冷冷答道,神态活像一个木头人,呆滞中带着惊恐。 “那就好……”王大生冷冷一笑,今晚灭门南宫之事已成定局…… 今晚,汴梁注定会是一场血腥之灾…… 汴梁城中,鸿兴客栈…… 这里算是汴梁城较为有名的客栈,城中可以料马休养,因此许多来自外地的人都会选择在此住宿。不过如今汴梁战事在即,城里城外来往几乎断绝,曾经红火生意的鸿兴客栈,如今也是略显冷清……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有身份的外人,之前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随同追风弟子一同前来,便是驻脚此处。只是非常不幸,莫天行等人前脚来到汴梁,后脚战事便紧张起来,进城容易,可现在想要出城,恐怕非常困难。因此追风派等人不得不暂时住宿在这客栈,躲避一时的战乱,而今城里城外局势动荡,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除了莫天行以外,其他弟子平日里都是“安居”在客房之中…… 说是追风弟子,其实也不过郑羽化、徐双、吴贤和鲁涛四人,除了郑羽化,其他都是曾经苏佳的挚友。此番来汴梁,莫天行除了追悼先师的祭日,更重要的,是奉朱元璋之令,就西进潼关针对陈世今一事,联合势力商讨计策。而今汴梁战事在即,明军未至,莫天行等人也只能是静候消息…… 夜中客房…… “哎呀,小双,我好饿啊,你那还有吃的吗?”吴贤坐在一旁,肚子有些泛饿,摇头问道。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你能有点志向吗?”徐双在一旁嘟起嘴巴,不改曾经的活泼道,“现在外头兵荒马乱的,我们这里安不安全还是问题,一个大男人也不想办法保护我一个女孩子,就知道要吃的……” “可是男孩子保护女孩子是很费力气的,不吃饱肚子怎么保护?”吴贤也是和原来一样,说起话来憨厚无比。 “哎呀,真是鸭子听雷,懒得理你……”徐双看着吴贤呆头呆脑的样子,也不好发脾气,独自一人唏嘘道。 “嘿……”鲁涛这边,不知哪来的兴致,翻身跃至桌上,悄悄伏在窗前,似乎想要一观夜市的情况。苏佳离开追风派已有三年之余,如今的鲁涛也已长大了不少,稚嫩的脸庞若显热血少年的方刚。 “喂,淘淘,你趴在窗子上干嘛?”众人还是管他叫“淘淘”,徐双看着鲁涛奇怪的举动,不禁问道。 “嘘——”鲁涛先是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即道,“你们听,外面好像有战马的声音……” “噢?”徐双不知鲁涛此番是何意,和吴贤一起,观望着窗户下的情境…… 只见夜市街道不远处,成群结队的蒙元步骑,正秩序有加地朝城中某处赶去,似乎有军务在身。“吭咔吭咔——”的铁柝蹄声愈加密集,蒙元士兵齐整而至,夜中诡异铁蹄声响,不禁让人心中胆寒…… “吱——”鲁涛悄悄合上了窗户,怕是让下面的军队注意到…… “喂,怎么会有这么多士兵,是不是城中发生什么事了?”徐双好奇问道。 “不知道……”鲁涛托着下巴,静静说道,“明军又没有攻城的意动,城中蒙元军队却是大张动静,如果不是发现细作或是间谍,就是城中朝廷自己出了什么大事……”虽然鲁涛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显现出同龄人难以比及的冷静,分析问题谨慎小心。 “我们自己最好别轻举妄动吧……”吴贤也在一旁紧张道,“现在外面战事紧张,这些天城里城外混乱一片,我们这些武林人士在朝廷眼里本就属于‘乱民’,要是随意四处走动的话……” “嗯,你说得对……”徐双紧跟着道,“我们自己安分就好,有什么疑问等掌门回来再说……” “吱——”正在这时,房门打开响起——说曹操曹操到,掌门人莫天行与弟子郑羽化刚刚从外面回来。 “掌门,郑师兄,你们回来了——”徐双见掌门与郑羽化在外平安归来,高兴招呼道——尤其是郑羽化,看样子虽然是苏佳和陈世今离开后才认的朋友,但徐双等人非常合群,很快便和郑羽化相处亲善,简直就把郑羽化当成是自己等人的大哥哥。 “掌门,外面大事不好了……”吴贤在一旁就事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三章 灾难降临(中) “掌门,外面大事不好了……”吴贤在一旁就事说道。 “我知道……”莫天行和郑羽化刚才外面回来,街上发生的异动,他们自然也是清楚,“有大批蒙元官兵朝城中方向赶去,意向不明……” “该不会是汴梁城出了什么大事吧……”徐双在一旁担心道,“掌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里还安全吗?” 莫天行安慰道:“放心,官兵没有来这里,显然目标不是我们……不过我觉得事有蹊跷,朝廷突然搞这么大动作,一定事出有因;众人皆疑,必是突发之况……保险起见,我还是悄悄跟踪一看究竟为好……” “掌门是要……出去跟踪?”鲁涛也在一旁不放心道。 “嗯……”莫天行点了点头,坚定说道,“现在汴梁战事在即,城中发生的一切有关朝廷大小事务,还是前去探查一视,心里有数为好……” “掌门,那我们陪您一起去吧——”吴贤请问道。 “不行,现在外面局势这么紧张,你们跟着我太危险了!”莫天行义正言辞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乖乖地呆在这里……” “噢……”吴贤听了,神情略显沮丧。 “郑羽化——”莫天行又叫起身旁的郑羽化道,“我出去一探究竟,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在我回来之前,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可以离开这个房间!” 郑羽化点头应道:“知道了掌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双他们……倒是掌门你,蒙元朝廷动作不小,我看事情不太妙及,掌门你一个人,自己要多加小心……” “嗯……”莫天行答应一句,吩咐完了追风弟子的命令,自己又马不停蹄转身离开了房门…… 这下子,又留下徐双等人无所事事呆在房间,只是这次,有郑羽化在一旁照顾…… “哎,真是的……”徐双这边,被掌门要求留在房屋里,自己则是无趣地托着下巴,忿忿不平道,“我们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掌门却还是像原来一样,对我们不放心……” “这也是没办法啊,毕竟掌门在追风派,最关心的就是我们……”吴贤说道。 “说的也是啊……”鲁涛也略显无聊,坐到木床边,两脚盘起道,“诶,你说我们从小就被掌门这么照顾,十几年下来都是如此……我们又不是追风派最厉害的弟子,可是这次任务,却是冒险带我们出来……” “那还用说?”徐双耷拉着脑袋道,“因为这次的任务,是对付陈世今,我们从小就玩在一起,对他甚是熟悉,朱元璋既是让掌门出策应对,自然是让我们前来……而且,和陈世今熟悉的忆瑶师姐,现在就在明军的营帐,若是能和忆瑶师姐会和,自然是一举两得……” “说到李师姐……”吴贤想了想,不禁在一旁嘀咕道,“我们能被掌门这么照顾,全都是因为和李师姐的关系吧……从小掌门就非常疼爱李师姐,简直就像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我们和李师姐关系这么好,掌门爱护我们也是理所应当……” “是啊,三年不见,我还真想忆瑶师姐了……”徐双眼神迷离,兼带着憧憬和回忆道,“也不知道如今的忆瑶师姐,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好想快点去明军的营地,见到忆瑶师姐……” “小双你果真还是那么怀念李师姐……”听见大家把话题说到了李忆瑶(苏佳)上,吴贤也在一边回忆道,“想当年陈世今还没叛变时,陈师兄在,李师姐在,小红姐姐也在,那时候多开心啊……” “额……”然而,吴贤说到这里,一旁一言不发的郑羽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心中一阵短暂的痛楚,表情略显忧郁。 “你怎么了,郑师兄?”鲁涛在一旁注意到了,不禁问道。 “噢,没……没什么……”郑羽化似乎是向众人故意隐瞒了什么,不断回避道。 吴贤并没有在意郑羽化,继续回忆着说道:“原来我们在一起,天天都那么开心——陈师兄和李师姐的武功,在追风派冠绝群雄,也被掌门看作是未来追风派的顶梁柱;我们大伙儿在一起,天天有说有笑,小红姐姐又那么体贴,那日子别说多幸福了……” “可是,那一天,就在那一天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徐双表情略显悲苦道,“陈世今为求荣华,做了蒙元朝廷的走狗;忆瑶师姐为图报仇,误闯门派禁地,却是遭到师门的追杀,从此离开再未回来;小红姐姐也不明不白地死去,坟冢立在忆瑶师姐的家门口……” 郑羽化在一旁默默听着,神情时不时地恍惚悲痛——也不知为何,三年前还不认识徐双他们的郑羽化,听着徐双等人的叙述,自己也会跟着内心痛楚,似乎深有其感…… “自那以后,整个追风派也变了,变得有些一蹶不振,在武林中渐渐减少了风声……”徐双继续说道,“直到郑师兄你到来后……”忽然间,徐双又把话题转到了郑羽化身上。 郑羽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瞥视了一眼。 吴贤笑了笑,跟上道:“郑师兄来了,追风派可谓是焕然一新——加入追风派不到半年,不但武功突飞猛进,打败追风派所有高手,更是继名辈之后,练就了举世无双的‘天神剑法’……本以为李师姐离开后,门派里面没有可以制伏陈世今那个叛徒的人,现在开来,郑师兄你才是我们门派真正的顶梁柱——有你在,我们一定可以将陈世今就地正法,还追风派,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郑羽化依旧没有回应,表情略显凝重。 “不过,陈世今也领悟了‘天神剑法’,想要杀他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徐双联想翩翩说道,“如果见到了忆瑶师姐,和她联手,我想一定会万无一失!” “可是李师姐当年那么恨陈世今,发誓要亲自杀了她,她真的会和郑师兄联手吗?”吴贤不禁问道。 “忆瑶师姐不认识郑师兄,不信任他,未必不信任我们?”徐双自信道,“再说了,郑师兄为人正直,在追风派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武功又那么高,忆瑶师姐深明大义,不会不通人情的……” “忆瑶姐姐和郑师兄的武功出神入化,两个人联手,对付陈世今那个叛徒,绝对没有问题!”鲁涛也在一旁起劲道。 唯独郑羽化的脸上并不开心,听见三人在一旁说了半天,郑羽化心中暗暗道:“是啊,理论上没错……可是我和苏师妹不可能联手,永远不可能……在杀了陈世今之前,我会和苏师妹先做了断,而且我一定会赢……最后能杀陈世今的,只有我一个人——对,只有我……”想罢,郑羽化不禁攒了攒拳头。 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郑羽化的真实想法,熟识这么久以来,也不知道郑羽化的身世,加入追风派的目的为何,就连掌门人莫天行,也都蒙在鼓里…… 徐双没有关注郑羽化的表情,而是继续说道:“诶,你们说,忆瑶师姐武功那么高,郑师兄也不赖,要是他们两个一决高下,谁更厉害?” “别想了,一般追风派同门弟子之间,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互相对决……”吴贤傻傻说道。 “你傻啊——”果然,徐双在一旁敲了敲吴贤的脑袋,活泼道,“我只是假如,又不是来真的……” “哎呀,好痛……”吴贤憨厚地抚了抚脑袋,随即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郑师兄可能厉害些吧……” “啊,为什么?”徐双听了,在一旁不服气道,“我们和忆瑶师姐相处这么好,你难道不信任忆瑶师姐?” “不是啦……”吴贤继续道,“只是郑师兄练就了‘天神剑法’,就这点上,李师姐就不如他……虽然曾经在追风派,李师姐她很有武学天赋,可毕竟连追风派的‘九大剑法’也不是熟用齐全……” “也不一定哦……”正说着,鲁涛突然在一旁提道,“一年前的中原剑会,武林就有消息传出,曾经的忆瑶姐姐,如今便是当今武林‘江湖博’之一的陆清风陆前辈的传人……如果是继承了陆前辈的武功,现在的忆瑶姐姐,‘断魂刀法’加上‘追风剑法’,未必就会输给‘天神剑法’……” “就是说啊,还是‘淘淘’你最懂忆瑶师姐……”徐双听了,嘻哈着说道。 “哎呀,懒得和你们继续闹腾……”吴贤在一旁傻傻摸着头,暗自嘀咕道…… 众人说得热火朝天,唯独郑羽化一直表情淡定甚至冰冷地毫无言语。他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徐双等人的谈话,内心蠢蠢欲动道:“是啊,迟早会和苏师妹你有个了断,看看我们两个,谁才是命运选中的继承者……还有,因为你,死去的她,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踌躇间,郑羽化神情愈发凝重,手中那个象征回忆的红玉配饰,紧紧攒在手心…… 汴梁夜下,南宫大院…… “吭咔吭咔……”“吁——”大院门前,数以千计的蒙元官兵,将南宫大院团团包围,灭门之灾降临跟前…… 夜色已深,守门的侍仆本是按例,准备往返关上大门,看见门外严整以待的蒙元步骑,整个人都傻眼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侍仆有些惊慌失措,但还是壮胆问道。 “嗖——”然而未等回应,却是一支箭矢飞过…… “啊——”一声惨叫,侍仆胸前正中箭矢,当场毙命——是王大生,行事向来心狠手辣,军务当前不言废话,张弓搭箭直接取了“碍手人物”的性命。 “好了,慕容将军,诛灭南宫世家在即,现在该你施发号令了……”王大生骑在马上,收回弓箭,冷冷一笑冲军中正前的慕容新道。 慕容新如今成了蒙元朝廷的“镇南将军”,今晚受令主领千人官兵,随同王氏三将军,以刺杀皇亲官员之罪,剿灭诛杀南宫一家。然而慕容新似乎还在犹豫,眼神惊恐地望着地面,不敢相信今晚的命运会如此波折…… “怎么,对待你们慕容家的敌人,难道还有仁慈之心?”王大生看着慕容新迟迟未有反应,不禁威胁道,“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还能活着,并且坐着将军的位子,那全是因为我……如果你想反悔,你知道你的下场,还有你们慕容家的下场……” 慕容新整个人像是崩溃到了极点,眼睛无神,内心恐惧,似乎曾经的一切幻想都已破灭……终于,面对死亡的威胁和毫无退路的抉择,慕容新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即将被付之一炬的贵族繁华,慢慢提起剑,转而撕声喝令道:“全军有令,灭——南宫世家!” “嗖嗖嗖嗖嗖——”“镇南将军”军令即下,无数的火箭如雨而下,飞火流星般,只是流星带来的,将是死亡和地狱…… 然而此时此刻,还在府中正厅的南宫家人,还并未知道此事…… 今晚南宫家有贵客,所以如此深夜,户主南宫魄依旧是亲身以待。而莅临之客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家的户主,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慕容尊——自两年前南宫慕容户主和善交好,南宫魄和慕容尊二人便经常来访,就两家友善之事,交往频繁。 南宫慕容家族,向来水火不容,彼此争斗数十年,可谓是久经世故……直至两年前剑道大会过后,身为家主的南宫魄与慕容尊,有想要联好家族之系——多年的争斗,两家关系愈发隔阂,财力物力尽损不休,直至思想开明一代,南宫魄与慕容尊不但送子嗣共进玄空大师修养,其子南宫俊与慕容飞更是结为生死之交……其势可见,摒弃历史恩怨,两家重归于好,势在必行,为此两年间,身为户主的二人更是为两家之和费尽心思…… 今晚也是一样,就南宫慕容交好之事,慕容尊这么晚,依旧带着夫人凌清雪登门拜访。只是他和南宫魄万万没想到,这个快要达成的善交美梦,如今却即将被埋没在无情的战火之中,还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南宫兄,今晚就说到这了,天色已晚,在下也得随同夫人归返……”看样子事情是说完了,慕容尊从座位一旁站起,带着夫人,一起准备辞行。 “无碍无碍,两家交好,无论南宫家还是慕容家,皆大欢喜——想不到我们曾经死水火不容的死敌家族,如今却能以兄弟相称,相信我们各自祖先的在天之灵,也会为此欣慰……”南宫魄也站起身,相敬回应道,“天色已晚,不然就让愚某送送二位……”说完,南宫魄准备送慕容夫妇辞行…… “老爷,不好了!——”然而,一声急喊打破了静谧的气氛,门外火光忽明忽暗,正觉不对劲间,一个侍仆急匆匆跑到了门口,大声呼应道。 “发生什么事了,大惊小怪?”南宫魄依旧不知门外何况,看着下人在客人面前慌张得一点体面没有,脸色不悦道。 “南宫兄,你看外面——”然而,慕容尊像是注意到了不对劲,牵着夫人的手,指着门外的火光说道。 南宫魄抬起头,夜空中正空飞过一道“流矢”——是飞射的箭矢,伴随着南宫大院门口的喧嚣躁动,南宫魄终于意识到,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魄神情惊异,紧张喝问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四章 灾难降临(下) 南宫魄抬起头,夜空中正空飞过一道“流矢”——是飞射的箭矢,伴随着南宫大院门口的喧嚣躁动,南宫魄终于意识到,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魄神情惊异,紧张喝问道。 “有官兵……”下人神色慌张道,“有官兵在院里放火,还有……来了好多的士兵……”仓皇中,下人甚至有些吐词不清。 “我们快出去看看——”慕容尊意识到情况不妙,随即提道。 不用慕容尊提醒,南宫魄已经一个跃步,朝大院门口的方向跑去。而慕容尊则是带着夫人,紧随其后…… 南宫大院正门,火箭如雨而下,雕龙凤阁间,大火越烧越旺,曾经繁华一世的南宫世家,如今却是被淹没在一片如同人间地狱的火海中…… “啊……啊……”到处传来凄凉的惨叫,蒙元士兵蜂拥而入,一时间,院中下人开始四下逃散,却是遭到官兵士卒的无情追杀。惨叫声、悲鸣声,凄婉如终连成一片,挥之不尽的哀嚎,恍若地狱中的鬼灵,浸人心底、抹之不去…… 王氏三兄弟,亲率官兵侍卫,奉命抄家。作为“主将”的慕容新,则是躲在大院门外的栏杆一处——他很害怕,不敢正视如同地狱般的“火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作恶多端的纨绔子弟,如今为了活命苟且,竟是残忍带兵,剿灭杀害南宫一家……就算对方是家族世代的敌人,亲手杀死无数无辜遭迫害的生命,现在的他,怎么也下不了手…… 慕容新将战马搁置一旁,自己则是全身发抖躲在石角处的一侧。“倾听”着院内死者葬身的哀嚎,慕容新颤栗不止地瞪大双眼,不敢去看院内火场的血腥。自己的性命遭受他人摆弄,却要迫使自己冷血,为求活命而取他人的性命,残忍伤痛交织一处,慕容新此时的心里已是崩溃至极…… “啊——啊……”院内的屠杀还在继续,王大生行事心狠手辣,灭门南宫世家,那便是连一个下人的性命都不肯放过。看着大院内火烧一片的满目狼藉,王大生竟是露出狰狞的笑容…… “南宫魄在此,何等贼人在此作乱?”关键时刻,南宫魄跃步飞至堂院门前,看见了院内的屠杀惨景,几十年南宫家的基业毁于一旦,理智近乎崩溃,愤声咆哮道。 “你终于出来了,南宫魄……”王大生露出冷血的目光,直视着正前方的南宫魄。 “王大生,是你……”南宫魄看见了王大生以及其后的千军万马,凝神相视,眼见王大生带兵将南宫家糟蹋得面目全非,怒声指问道,“夜晚带兵扰我南宫世家,究竟何意?” “别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过了今晚,南宫世家将不复存在……”王大生狰狞说道,“你的儿子无故杀害都尉之子,皇亲官员,按罪当株连九族!你的三个儿子已经命丧刀下,现在该轮到你南宫魄了……” “你说……什么?”南宫魄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自己的儿子杀了皇亲官员,而且天降人祸殒命而去,自己整个人顿时恍惚不定,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就此崩塌沉沦。 “没错,杀害皇亲官员,你们南宫家的人,今晚全都得死……”王大生继续冷眼相视道,“南宫魄,两年前你说过,汉人有骨气,反抗我们蒙元朝廷,你就没怕过要掉脑袋……不过今天,你的脑袋真的不保了,和你的儿子家人一起……” 南宫魄整个人顿时发懵了,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四周尽是火海一片的呼号,惨叫声、凄凉声连绵不绝,如同地狱徘徊的亡魂,在南宫魄耳边久久回荡……这回南宫家气数真的走到尽头,乱世艰辛,或许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爹——爹——”然而前院正值一片混乱,南宫家的其他几个儿子,也纷至赶到。大哥南宫成和七弟南宫傲闻之大门有难,及时奔赴而来。 可是此时的南宫魄已是精神恍惚、崩溃至极,听见耳边凄鸣声不断,意识久久未有回神。即使是自己的儿子跑来呼喊,南宫魄似乎也是未有察觉,只是瞪大双眼、神情呆滞,观望着南宫家火海哭嚎一片,南宫家的一世辉煌就此毁于一旦…… “永别了,南宫大侠……”王大生看着南宫魄惊愣地毫无抵抗之力,抬起手势,示意身后的弓箭骑兵箭法准备,箭矢方向正对神情恍惚的南宫魄。 “爹,危险!——”七子南宫傲眼见父亲危险,不顾一切飞身而上,想要以血肉之躯挡在自己父亲身前…… “嗖嗖嗖嗖嗖嗖嗖——”同一时刻,蒙元官兵的箭矢齐发而至,神情恍惚的南宫魄,根本来不及躲开……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人惊呆了…… 南宫魄瞪大双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躯体,回神过来却是一阵悲鸣…… “七弟!——”大哥南宫成喊声最是惊恐,自己的七弟赶在自己面前,先行而去…… 凄惨至极的画面,南宫傲正面挡在父亲身前,千钧一发赶至,结果却是身受万箭穿心——无数的箭矢密密麻麻,射穿了南宫傲身体的每一处。甚至连额头之上,也正中冰冷一箭,死相极为惨烈…… “傲儿!——”南宫魄终于醒来大呼喊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南宫傲成了自己失去的第四个儿子…… 王大生看在眼里,冷冷笑道:“哼,挺孝顺的嘛,为自己的父亲挡箭,看来南宫家的儿子,也不全是苟且偷生之辈……” “王大生,你这个家伙……”南宫成看着惨死的弟弟,理智也近乎崩溃,持剑对准王大生,怒声呵斥道,“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为我弟弟报仇!啊——”说完,南宫成大吼一声,持剑飞身便朝王大生战马身前而去。 “哼,就凭你……”王大生不屑一笑,胯下微动……突然,如同黑夜下的蝙蝠,只是眨眼一瞬,王大生身法疾迅,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见了……”南宫成所望战马鞍上不见王大生踪影,愤怒中顿现疑惑。 可是,这也成了南宫成生前最后的意识……“蹭——”还没等南宫成反应过来,背后一道凉意突袭——王大生不知何时绕到了自己身后,背后传来一阵冰凉,一把带血的尖刀已经穿破了自己的腹中。南宫成看在眼里,眼神惊异却是无以反及…… “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想做我王大生的对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王大生一刀穿透南宫成的身腹,凑其耳边冷冷道,“你们南宫家的性命,今晚全都由我王大生所取,想要报仇,就看你们唯一一个在外打仗的兄弟,有没有这个胆识……” “六……弟……”南宫成知道王大生所言之人,临死前竭力呼喊着他的称呼——没错,就是南宫家唯一在外的六子南宫俊,南宫成临死前,想起了自己离家的六弟。 “当然,作为他最敬爱的你这位大哥,我会给他一份再好不过的贺礼……”王大生最后瞥视一眼,忽而眼神凶光毕露……“呲——”一声极为惊悚的利刃,王大生一刀即出,血溅四处…… 南宫傲和南宫成相继惨死,作为父亲的南宫魄悲愤至极,意识清醒过来的他,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发誓今天南宫族人就是断命,也要和罪恶滔天的王氏三人同归于尽…… 不过南宫魄下定决心起身前,却有他人先行出现…… “让我来!——”一声喝响,霎时间,院后围墙飞过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南宫魄的身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后院紧随而至的慕容尊,他的夫人凌清雪则是紧随其后。 落地后,慕容尊正立而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南宫子弟,以及四周更多无辜被蒙元官兵杀死的家中下人,慕容尊愤怒到了极点,双手紧紧握拳——虽然自己是慕容家的人,但眼见王大生杀欲之罪使无辜众人蒙难,慕容尊说什么也不会就这么放过。 “王大生,你居然带兵杀害南宫家中士人,残忍无比至极,简直天理难容!”慕容尊嗔视喝问道,“你身为一方守军之将,残害无辜百姓,你究竟还有没有人性?” 王大生却是不屑一顾,不但对慕容尊毫无视中之意,看见慕容尊的到来,反倒是多了一份“惊喜”,冷冷笑望道:“噢?这不是慕容老爷子吗,天色尽晚,怎会置身于南宫之家?不过这样也好,你来这里我挺意外,南宫慕容家一起收拾,正好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什么?”听见王大生令人发怵的寒语,慕容尊双眼凝神,不敢有任何懈怠…… 而在大院门外,听见自己父亲的声音,一直躲在石角旁的慕容新不禁一阵胆寒——他也不知道为何今晚灭门之夜,自己的父亲会身处南宫世家;自己现在十分害怕,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父亲身前…… “既然慕容老爷子今晚也在,那把话说明了也好……”王大生眼神使坏说道,“慕容老爷子在此,本将军倒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想知道,今晚举兵剿灭南宫家的主将是谁吗?” 听到这句,门外的慕容新更是全身直冒冷汗。 “不就是你吗?”慕容尊反声道。 “不,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王大生知道慕容新躲在门外,向后瞥视了一眼,随即回头道,“你意想不到的……真正带兵前来的主将,正是你的儿子,慕容新啊——” 此话一出,门外偷听的慕容新,精神近乎沉沦…… “你说……什么?”慕容尊听完,整个人露出惊异的神情,刚才还一脸坚定的复仇姿态,现在转而变成惊恐的眼神。 “怎么会,新儿他……”身后的凌清雪听了,也是捂住嘴巴,不敢相信道。 “哼哼,真是太可笑了……”王大生故意嘲讽道,“曾经恩怨纠葛的南宫慕容世家,想要重归于好?哼,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自相残杀的下场……慕容家的儿子,率兵剿灭南宫家的人,两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家族,最终还是在互相争斗中灭亡……历史的结局,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哈……”说着,王大生不禁放声笑道。 “住口!——”慕容尊已是愤怒到了极点,听了王大生无比嘲讽的亵言,慕容尊狂吼道,“慕容新在哪里,我要亲手杀了这个逆子!”慕容尊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背叛自己,背叛慕容家,最后竟和蒙元朝廷苟同。一想到这儿,慕容尊恨不得亲手了结这个“祸根”,虽然这一切家族灭亡的结局,已经无法挽回…… “噢?慕容老爷子为求家族尊严,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认吗?”眼见慕容尊为其狂怒,自己的目的达到,王大生冷冷笑道。 “快说,他在哪儿?”慕容尊大声呵斥道,“我要亲手做了他,为慕容家铲除这个祸根!” 门外的慕容新听见自己父亲的怒吼,更是害怕得精神萎靡,不敢现身…… “恐怕慕容老爷子,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王大生向后稍稍瞥视一眼——慕容新躲藏的方向——随即回头,狰狞说道,“你得庆幸,你儿子还是很孝顺的……南宫即灭,下一个就轮到你们慕容家了。他作为儿子,不敢对慕容老爷子你动手,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 “你想要对老夫动手……”慕容尊听出了王大生的敌意,两眼凝神道。 王大生依旧是不屑一顾,亮出鲜血淋漓的寒刃,威胁道:“我知道,慕容老爷子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身手自是颇高……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你这把老骨头,别说从本将军的精英步骑中突围,能不能打得过我们兄弟三人,也还很难说呢……”说完,王大生的两个弟弟,也借势朝王大生的身边靠拢过来。 “想和老夫一较高下……”慕容尊知道王氏三兄弟武功高强,自己未必能敌,而且院外又有成千上百的蒙元步骑,今晚几乎是必死的局面。但慕容尊作为武林尊者之辈,骨气犹在,宁可战死,也绝不向蒙元朝廷低头,他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哼,本将军还真从未和你们中原武林七雄之辈有过交手,今晚正好……”王大生冷冷一笑,似乎有信心能够战胜慕容尊。 “老爷,你要小心……”身后的凌清雪所见,也是目光担忧道。 慕容尊屏气凝神,他知道今晚一战,或许是自己最后的宿终…… 气氛霎时凝重,寒风穿堂而过,四周只能听见士兵残杀,和南宫家人凄凉的呼喊…… “呀——”慕容尊先发制人,双掌凝聚,正朝王大生扑袭而去。 王大生翘首以待,跃下战马,“地狱无魂”倾巢而出,与慕容尊正面相抗…… 院内顿时打斗激烈,院外慕容新依旧不敢去看,躲在一旁瑟瑟发抖——他知道今晚自己的父亲必死无疑,他不想亲眼看着父亲死去,也不想在自己父亲临死前,被父亲痛骂训斥。他很清楚,自己的父亲终究是死在的手上,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他无颜以对…… 果然,慕容尊与王氏三兄弟拼上数十回合,体力明显不支……(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五章 家族陨落(上) 曾经繁荣一时的南宫世家,如今被笼罩在无情悲鸣的大火之中。见证着腐朽贵族的没落,诉说着可悲可叹的凄凉,一切浮华与虚梦,皆已埋葬在万丈深渊的火海之下…… 大火越烧越旺,蒙元官兵蜂拥而至,屠戮不止。狂杀声、惨叫声,层层叠起,刺如亡灵般,纠缠连绵不绝。由大门至后院,火光之下血腥一片、暴尸无数,就连象征南宫家标志的“千秋塔”,也被恶魔般的大火无情吞没,消殆了昔日的洁白与纯净,只留下血痛与悲哀的黢黑的身影…… 官兵所至,残杀无数,南宫家上下,没有一人得以生还。官兵“抄家”,从前院大门一路杀到后院,血流成河,曾经雍容华贵的家族院落,如今却已成为一片人间地狱…… 而在后院寝居,似乎还有人欲要逃离这里…… “小姐,趁着官兵没有发现,快走……”一句微弱渺小的声音传来——后院最深处,是南宫家的千金南宫娇的住所,平日锦衣玉食的她,亲眼所见今晚的惨景,恍若从天堂坠落地狱,家族陨落,南宫娇也是万般悲痛伤心。 “小燕,真……真的没有官兵吗?”南宫娇提着逃命的包裹,躲在门后颤颤巍巍道。 “小姐,要走就趁现在,等官兵赶到这里,那就晚了……”南宫娇的侍女小燕紧张说道,并在门外伸手准备接应南宫娇出来。 南宫娇信以为真,如今危境当下,自己也只能冒险逃脱…… “嗖——”突然,一道箭矢呼啸而过…… “啊——”一声惨叫,箭矢不偏不倚,正中小燕的后背。小燕身子虚弱,中箭后惨叫一声,当场丧命,当着南宫娇的面,倒在了血泊中。 “小燕——呜……”南宫娇简直被吓傻了,但紧接而至的,是无数涌起的悲痛与害怕。忘了抓紧逃跑的她,竟是蹲下身来关心小燕的状况,可是她已经死了…… “这边还有活口——”然而,如同地狱魔鬼般的身影接踵而至——南宫娇错过了逃跑时机,几个蒙元士兵从大火沿廊的一侧提刀赶到,看见南宫娇,准备顺势提刀取了南宫娇的性命。 南宫娇看在眼里,神情惊恐万分,而不会武功的自己,如今面对死亡临近,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蹭——”一阵利刃骤响,只是一瞬,鲜血飞溅…… “啊——啊……”几声惨叫,莫名的剑招飞驶而过,正穿蒙元士兵胸膛——一个白衣公子从天而降,千钧一发之际,从官兵刀下救下了南宫娇。 “二哥——”南宫娇见了,满眼泪光道——救下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二哥南宫策,他也是家中最后活下的一个儿子。 家中突遇袭击,得到消息的南宫成、南宫策和南宫傲三人,便分路赶去救援。南宫成和南宫傲前去大门支援父亲,而南宫策则是赶到后院营救妹妹……只是南宫策恐怕想不到,自己的大哥和七弟,如今已经死在了王大生的手上……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走!——”南宫策一把抓起伏在地上的妹妹,焦急说道,“官兵快要赶过来了,我来掩护妹妹你逃跑——” “二哥……”南宫娇此时已是泪如雨下,可如今官兵包围,自己家人无以逃脱,南宫娇又担心问道,“可是现在大火包围,到处都是官兵,还有哪里可以……逃跑……” “还有一个地方——”南宫策坚定说道,“你跟着我,趁着官兵没发现,我们逃到‘千秋塔’那里……‘千秋塔’里有一条密道,直接通往院外,你从那里逃出去,我来掩护你……” “二哥……”南宫娇哭着应道,最后不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死去的小燕,掩含着泪水,匆匆离去…… 大火越烧越旺,甚至已经看不清南宫家大院的轮廓,而在大院门口,慕容尊与王氏三兄弟的胜负,似乎也已分出…… “额……”慕容尊还在苦苦支撑,肩上、胸前、大腿处,却是遭受了蒙元士兵的“千刀万剐”——王大生杀人不择手段,对付慕容尊这样的武林名士,丝毫不讲道义,以人多欺压,最终使得慕容尊身负重伤,再也无力为战。 “哼,慕容尊,看来你真的是老了,才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撑不住了……”王大生站在对面,露出狰狞的笑容,冷嘲热讽道。 慕容尊临死前依旧骨气不减,忍着全身利刃的伤痛,正眼凝视道:“哼,要杀就杀,何必多言?我慕容尊活着不能守护家世,就是死,也要有骨气有尊严的死……我只恨自己一把年纪,没能杀了你这个恶魔,没能亲手做了慕容新这个逆子……”慕容尊直到最后,也不忘提到自己失望至极的儿子。 大门外的慕容新听到这句话,又是一阵胆寒…… “老爷子,按理来说,慕容家的儿子,也并非全是苟且偷生之辈……”王大生笑了笑,继续提道,“虽然你活不过今晚,你的大儿子投靠朝廷也是事实,但你不能否认,你的儿子之中,也有果敢骨气之辈……现在汴梁城外,朱元璋军队驻所,你的小儿子慕容飞,可是堂堂右翼骑将。一路南征北战回到家乡,怕是满心期待着攻破城池,载着胜利回到家吧……” “你说什么?飞儿……”慕容尊这时才想起自己真正一直牵挂的儿子慕容飞,临死前却是见不到自己最器重疼爱的儿子最后一眼,慕容尊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悔恨和痛苦。 果然,王大生即刻接话道:“不过,老爷子恐怕已经见不到他了……既然父子之间不能相认,那就在冥府之下,等你儿子带兵前来,红着眼报仇好了——”说完,王大生飞身而上,一式阴掌夺命而下,正朝慕容尊身前而去。 而此时的慕容尊伤重几无抵御之力,更别说王大生十成掌力正面袭来……“啊——”阴掌正中胸口,慕容尊惨叫一声,胸前肋骨尽数断裂,自己更是大吐鲜血,最终重创倒地,再也站不起身,性命也已残存。 “老爷!——”凌清雪在一旁所见,惊叫着扑身喊道,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被王大生一掌击倒,生命已属垂危。慕容尊忍着伤痛,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口气,拔下身上的剑刃,对准颈口,眼对苍天道:“我慕容尊尊为武林七雄之一,生当人杰,死亦鬼雄,今命数已尽,战死夷狄,无愧祖宗……飞儿,樱儿,慕容家族殒命,你们要替族人报仇!”临死前最后呼喊了儿子慕容飞和女儿慕容樱的名字,最终寒光一闪,出刀自刎而去。 “老爷!!!——”凌清雪所见惊恐,想要阻拦却是为时已晚…… 王大生看见慕容尊宁可自行了断,也不愿向自己低头,虽然自己行事心狠手辣,但出生西域武林的他,也重人之气节,收敛几分笑容,冲英勇就义的慕容尊投去几分敬重的目光。 凌清雪伏在丈夫的尸体之上,心灰意冷的她,接过丈夫手中的刀,满眼泪光,低声倾诉道:“慕容家陨落,我也不能孤处于世……老爷你放心,我这就随你同去——” “蹭——”一声利刃划过,凌清雪狠下心,手中血刃也向自己的颈口抹去——瞪眼即过,凌清雪挥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伏倒在丈夫尸体身旁——夫妻二人殉情而终,就在这家族灭亡的凄凉之夜…… 而在门外的慕容新,将院内父母死前的遗言一字一句听在耳中。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罪过,自己的父母,最终是死在自己手里……他很害怕,即使父母死去,依然不敢转头正面去看一眼。全身发抖颤颤巍巍,整个人的精神已近崩溃…… “哎,老爷子如此离去,可惜……可惜啦……”王大生闭眼摇了摇头,不知这句话是发自内心还是借景抒情…… “将军不好了,南宫魄不见了——”然而,士兵的一声喊叫,打破了王大生的思绪。 王大生睁开眼,果见南宫成和南宫傲的尸体前,已经不见南宫魄的踪影。“南宫魄和慕容尊一样,是有骨气的人,何况我杀了他的儿子,他应该不会选择逃跑,而是急冲冲找我报仇才对……”王大生自行嘀咕了一句,随即喝令道,“传令,给我搜,找到南宫魄,杀立决!” “是——”自己的两个弟弟接到命令,遂带领手下兵马,继续往大院深处搜寻而去…… 而王大生并没有跟随自己的两个弟弟而去,他稍稍缓了缓神,命手下侍卫收拾了一下面前的尸体,自己则是回头瞟了瞟慕容新“躲藏”的地方,嘴角一笑,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大院门外,慕容新已是表情枯死,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他觉得自己已经无颜面对,哪怕是父母的遗体…… “不想去看看吗,看你父母最后一眼……”王大生故意挑起慕容新心中的恐惧,冷冷笑问道。 “不……不要……不要——”慕容新像是发疯般,两手抓着头,努力摇晃道。 王大生则是故意挑拨,继续笑道:“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再去多想,也不过是徒劳……凡事都有好坏两面,你父亲最后也是死在我王大生的手上,你没有什么好愧疚的……但仔细想想,你父亲死了,南宫家灭亡了,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慕容家的继承人,而且没有外敌之忧……你的愿望实现了,慕容家的一切,甚至南宫家的一切都已经是你的了,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慕容新在一旁半天一言不发,心中的痛苦与撕裂纠缠不定,眼神中也尽是彷徨和颤抖。 王大生上前拍了拍慕容新的肩膀,继续冷笑道:“人已经死了,好好认清现实……开心一点,你现在是慕容家的一把手,还是堂堂‘镇南将军’,拥有了至高无上的一切,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我现在拥有……一切……”慕容新像是精神分裂般,默默嘀咕道,“是的,我现在是慕容家的户主,所有一切都是我的,我没必要悲伤……” “这就对了……”王大生看着慕容新已经完全崩溃,冷冷一笑。 “我拥有了一切……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哈哈哈哈……”慕容新不禁往前走了几步,颤颤巍巍,但并不是害怕,而是惶恐过后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神情疯癫的状态…… 正说着,从南宫大院的围墙上方,突然翻下一人——看样子是从南宫家逃出来的,想要趁着蒙元官兵没有注意,准备逃离此地…… 然而,这一幕正好被慕容新和王大生撞个正着。王大生想要急着灭口,眼神顿时杀气溢出,不过在他身前的慕容新似乎先有所动,拔出长剑,缓缓走到了那个人身前…… 翻墙之人露出面容,此人竟是南宫家的二把手南宫平。今晚眼见南宫灭门的惨景,南宫平竟是不顾一切,想要独自一人逃离这里。只是没有想到,刚刚翻越围墙,本以为摆脱了王大生等人的视线,却是正好碰上了神情崩溃的慕容新…… 南宫平看出慕容新冰冷的面孔,知道其对自己有所歹意,随即跪下求饶道:“公子爷饶命,求你饶了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南宫平作为南宫家的二把手,如今命将不保,舍弃一切作为南宫家的尊严,竟然在慕容新面前跪地求饶。 “哼,又是一个怕死的家伙,家族脸面都不要了,跪在地上求饶……”王大生狰狞一笑,随即冲着慕容新道,“慕容公子,今晚这样的人,你见到的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吧……” 慕容新心里清楚,自己和他们也是一样,为求荣活命,什么尊严都可以舍弃。可如今精神崩溃的自己,越是见到这样的人,自己就越是来气和愤怒。慕容新将长剑微微提起,很显然,他不会放过眼前这个仿佛镜子一般照射自己丑陋一面的人。 “不要啊!——”南宫平临死前慌张喊道。 “呀啊!——”慕容新不顾一切,瞪大双眼,露出凶光,长剑用力挥下…… “啊——”夜中一声惨叫,最终南宫平死在了慕容新的剑下,倒在血泊之中,鄙夷之人终究难以幸免…… 王大生看在眼里,冷冷一笑道:“好,慕容公子终于狠下心了……这就对嘛,放不下心中的愁苦,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快活,何不抛下一起怨念,尽情享受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呼……呼……”慕容新没有理会王大生,看着死在自己剑下的南宫平的尸体,慕容新神情可怕地喘息几阵,久久未有停下…… 血腥屠杀仍在继续,而在南宫家大院的另一侧,一个莫名身影却是施展轻功,借着夜色笼罩,蹲伏在围墙上的一侧…… “没想到,蒙元朝廷竟会如此狠心,举兵剿灭南宫世家……”此人竟是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原本发现城中异动,独自一人悄悄跟来,却是发现如此惨烈一幕,莫天行不禁唏嘘几阵。 然而,莫天行所伏身旁,高耸入云的“千秋塔”却是火光笼罩,如同窜天而起的火柱,熊熊燃烧不止。莫天行在一旁感受着如同来自地狱般的“火浪”,想着昔日繁华的南宫世家,如今却是没落衰至灭门之地,心中不免感伤万千…… “不行,蒙元朝廷大肆杀戮,我得去院中救人,以尽绵薄之力……”莫天行心中念叨着,如此屠戮境况,自己竟是要冒险闯入南宫“火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六章 家族陨落(下) 正厅后堂,摆放着南宫家世代祖先的灵位,南宫魄乱中回到灵堂,屋外大火纷飞,屋内残垣断壁——南宫魄很清楚,南宫家的气数,今日走到尽头;庄重拾起案前的宝剑,南宫魄临死前在祖宗面前立誓,今日就是身死殒命,也得有骨气有尊严的死…… “先祖在上,今日家族基业崩殂,危在咫尺……”南宫魄郑重庄严道,“我南宫魄无力抚危,却使南宫血脉断于此夕,不孝之大……而今蒙元朝政,欺压百姓不算,而致我南宫家族于危亡。身为世家之后,理当荣辱共存,宁可断头玉碎,绝不趋炎苟同!” 南宫魄已经是保定了必死决心,宝剑出鞘,锋芒折现,家族没落,却不掩南宫世人的傲骨…… “找到了,在这里——”厅堂门外,王二生和王三生带着官兵部队,找到了南宫魄的去向,将大厅之处团团包围。 南宫魄毅然转身,眼神坚定,长剑在手,誓斩夷狄。面对官兵层层压境,南宫魄毫无畏惧,提起灵位旁的酒坛,似有莫名举动。 “嗯?”王二生带着部队冲入大厅,见到南宫魄,却是拿着酒坛。脚下湿哒哒的,这才发觉地上已经被洒满了酒,不禁略显疑惑。 “砰——”一声脆响,南宫魄用力将手中的酒坛摔碎,豪声放道:“断头之酒,我辈祭于祖先,今日族人命之将尽,血染宝剑,横天立祖!” “哼,死到临头,无稽之言……”王二生并不将其放在眼里,眼见南宫魄已经退至绝路,今日必死无疑,随即挥手示意道,“给我上!——” 号令间,蒙元官兵排头并进,苗刀刺列,徐徐而上。 “绝境之地,怎堪忍辱?长剑在手,锋芒见血——”南宫魄豪放出言,宝剑挥舞,一道断世虹光纵天而下。 “啊——”虹光恍若断天之力,碎云裂地般,将冲上的蒙元士兵一一斩落,一阵荒芜野幽的惨叫,厅堂之下顿时血光一片。 “被逼到绝路,还想做拼死反抗吗……”王二生继续“怂恿”着手下士兵道,“全都给我上,斩下南宫魄的人头,赏银一万两!” 受其诱惑,官兵上下再次壮胆,踩过无数死者的尸体,挥刀嗷叫便朝南宫魄而去。 “哼哼哼哼……”南宫魄轻轻冷笑一声,长剑一举。 “嗯,他要干嘛?”前面的王三生看着南宫魄奇怪举动,不禁嘀咕道。 “噌——”一道挥舞利刃的嘶响,剑虹之力飞天而上,但是这是屋内……“咔嚓——”突然天花板一阵巨响,房屋的正梁被南宫魄一剑劈断,如千斤巨石般,重重落下。 “轰——”“啊——”蒙元士兵没有注意,房梁塌陷,正中士兵上头,惨叫连声后,众士皆脑浆迸裂而亡,死相惨绝人寰之甚…… “可恶啊,死到临头还想顽抗……”王三生眼见部下死伤惨重,用愤世的眼光望着南宫魄不屈的面容。 然而,事情似乎并不只有这么简单……“三弟,小心上面!——”王二生在一旁大喊一声,王三生抬头即望,正见屋檐处的重木摇摇欲坠,皆次滚落——刚才南宫魄一剑劈断了正梁,房屋重木即刻瓦解,整座屋子摇坠不止,房梁发出“哐当——”的巨响,重重砸落,激起万千尘土。 “这老东西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吗?简直自不量力——”王三生看出南宫魄的动向,气急败坏道。 “还不止——”王二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继续冲王三生喊道。 “你说什么?”王三生没有立即反应,而是抬头继续冲房梁上方望去—— 只见摇摇欲坠中,屋外着火的房檐和碎瓦搅成一片,伴随着房梁的垮塌,纷纷由天花板上方集尘而下,沾着如同岩浆般的“火油”,缓缓滴入房中。 “快跑,这座房子要烧起来了!——”王二生紧张呼喊一句,也不管手下的将士,转头就往屋外跑。 王三生看着“火油”低落,脚底下伴着酒水的“滴答”声响,这才意识到了……王三生二话不说,也丢下了自己的部下,转头和自己二哥一起往门外跑…… “火油”碎瓦滴入屋中……“呼——”只是一瞬,火海蔓延般,之前被南宫魄摔碎的坛酒,一时间全部燃着。房里房外火光笼罩,整座房屋一瞬之间便被大火吞噬…… “啊——啊——啊……”屋内来不及逃跑的蒙元士兵,一时间被酒火缠身,纷纷痛苦嘶叫倒地,成为了无情火焰魔鬼的“食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南宫魄临死前,看着火光阵阵下,无数蒙元官兵惨叫撕裂,被大火燃烧吞噬殆尽,南宫魄放声大笑道,“我南宫魄今日赴下黄泉,也得带着你们这些恶魔的尸首,燃烧彻底殆尽——南宫家的人,就是死,也得带着骨气和尊严死,即使烧成灰烬,也要和家族存亡与共!” 荡气回肠一句,最终南宫魄自己也被火海所吞没,带着坚毅与不屈…… “轰——”突然一阵巨响,酒火燃着房屋,发出一道惊天爆炸,房屋炸裂开来——南宫魄伴着祖先的亡灵,英勇就义尊严而死…… 王二生和王三生在最后时刻逃出了房子,才免于葬身火海,回神之后回头望着火焰废墟,仍心有余悸…… “好……好可怕……”王三生重重喘了喘气,双手俯撑着地面道,“幸好及时逃了出来,否则稍晚一步,就算我们武功再高,恐怕也逃不了……” “切……”王二生则是望着冲天的火光,不屑一顾道,“这个南宫魄,没想到这么狠,把整座房子都烧起来了……不过南宫魄即死,南宫家终究也是没人了,大哥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不,南宫家的人还没有死绝……”王三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变提醒道,“还有一个人,他迟早会满眼血恨地来找我们报仇……” “谁?”王二生低声问道。 “就是两年前离开汴梁,如今成为了朱元璋叛军麾下的先锋骑将,‘南宫六子’南宫俊……”王三生提示道。 “噢?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王二生听了,冷冷自言道,“是啊,听说过南宫俊,如今可是常遇春先锋军下的‘五虎将骑’之一。而今挥军压境汴梁,想要找我们报仇……哼,正好,我可是很想亲手杀了他,让他随同父兄一起殉葬……” 说完,王二生表情渐渐浮现杀气与狰狞…… 而此时在另一端,“千秋塔”附近,南宫策正带着妹妹南宫娇往塔中的地道方向跑去。只是今晚的大火过于凶猛,高耸入云的塔楼,如今也被无情的火光吞噬,化成一道冲天的“火柱”。而在塔楼门口,更是有数以百计的蒙元官兵和无数倒下的南宫家人的尸体,此状甚为惨烈…… 刚刚厅堂处传来的爆炸巨响,南宫策和南宫娇也是听到了……“大堂那里好像出事了,该不会是爹……”南宫娇哭着回头望去,眼前只有一片无情的火光,不禁哭诉道。 “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了……”南宫策牵着妹妹的手,不停往“千秋塔”的方向赶去,“赶紧去塔楼,否则追兵追来,就真的逃不了了——” “呜呜……”南宫娇没再说话,只是跟着自己的哥哥继续赶路,自己暗暗哭泣…… 终于跑到了塔楼之下,此时整座巨塔已经被火光包围,正门入口处,也是被大火笼罩,根本进不去,何况大门之前,还站着数不清的蒙元官兵。 “可恶,连大门也被火势封堵了吗……”南宫策望着塔楼的火光,忿忿不平道。 “那边还有活口,给我杀!——”蒙元官兵注意到了南宫兄妹二人,随即示意众手下,挥刀赶及灭口。 南宫策二话不说,抽出佩剑,冲至人群中,一边保护妹妹,一边同饿狼般的蒙元士兵厮杀一处。 南宫策武功平平,但对付这些个蒙元士兵还是应付得来。看出了人群中一个缺口的方向,南宫策用力将妹妹一推,推出了士兵的包围圈。 “二哥!——”南宫娇被推出包围,自己担心不已,冲着阵中的南宫策喊道。 “快去后门——”南宫策一边与蒙元士兵厮杀,一边大声喊道,“塔楼后面有个暗门,你把那里的机关打开,我随后就到!” 没有办法,如此危境下,南宫娇也只能是听命于南宫策,强忍着泪水,自己转身往塔楼后方跑去。 有几个蒙元士兵注意到了南宫娇的动向,也跟着追了过去…… “千秋塔”被大火吞噬,正门入口被封堵,但在后门方向,有一个机关暗道,可以从那里的暗门进去。两年前剑道大会,为亲眼一睹南宫地道的秘密,萧天和苏佳就曾找到过那个暗门…… 果然,熟悉南宫家机关布置的南宫娇,很快启动了暗门的开关……“吱——”火光下一道暗门翻转的骤响,暗门被打开。但南宫娇没有急着进去,她还在焦急等待着自己的二哥前来,陪自己一同逃亡。 不过等来的并不是南宫策,而是几个偷偷跟踪凶神恶煞的蒙元士兵…… “啊——”蒙元士兵突然出现,挥刀朝自己头上劈来,南宫娇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噌噌——”“啊——啊……”两道剑光疾闪而过,蒙元士兵一阵惨叫——千钧一发之际,南宫策从阵中突围,挥剑斩杀了准备欲图不轨的蒙元士兵,救下了妹妹。 “妹妹,你没事吧?”南宫策脸上带着血光,焦急问道。 “二哥——呜……”南宫娇已经害怕得哭出声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南宫策耳闻着后方追来的士兵,牵着妹妹的手,钻进塔中的暗门,紧张说道,“赶紧走,后面的追兵来了!” 果然,虽然南宫策突围成功,但后面的蒙元士兵紧追不放,兄妹二人逃入塔中,后面成群结队的蒙元士兵也跟了上来…… “快,别让他们跑了!”士兵首领还在急促呼喊,成群的官兵蜂拥而至,一下涌进了塔楼中。 南宫策不敢怠慢,眼疾手快拉开了地下的通道暗门,和妹妹一起跳了下去,看样子是准备从地下通道逃跑。 但蒙元士兵根本就是饿狼扑食一般,紧追不舍,不管兄妹二人怎么逃,就是甩不开身后的士兵。跳下地道后,幽暗密道处,以一个机关似的翻转暗门,南宫策看准时机,启动了地下的机关,暗门随即翻转…… “砰——”沉着的巨响一声,千钧一发之际,暗门将兄妹二人和蒙元士兵相互隔开,南宫兄妹暂时安全一分…… “可恶,这门打不开……”“快想办法……”“一定要打开,不能让南宫家的人跑了……”暗门之后,不断传出蒙元士兵的牢骚声…… “呼……呼……”南宫策带着妹妹逃至地道,自己也是耗尽了体力,抚在石墙之上,不断喘着粗气…… “二哥——”南宫娇想要安抚哥哥,却是借着地道的火光,看见自己哥哥身上千刀万剐的伤口,血丝布满,极为惨烈——看来为了保护自己,南宫策也是拼尽奋战到了最后。 “这个暗门支撑不了多久,你快逃,我在这里顶住……”南宫策强忍着破碎的身体,坚忍说道。 “不,不要……我要和二哥你一起走……”南宫娇泪如雨下道。 “傻瓜,听话,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南宫策一手抚着伤口,一边嘱咐道,“听好了,从这个地道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就可以到城南的地隅,朝廷的人追不上你……出去以后,从此就只有你孤身一人了,不管你以后是置身汴梁还是逃亡他处,你都要隐姓埋名,不要随便透露自己的身份……南宫族人走到尽头,你以后也不会有锦衣玉食的荣华生活了,成为一个普通人甚至是难民;你一个人没人照顾,要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 “二哥……”南宫娇还在哭,虽然这是南宫策最后的嘱咐,但自己怎么样也是不忍心就这样丢下自己的哥哥…… “快走啊……啊——”南宫策还想提醒一句,突然腹下传出一阵刺痛,南宫策大叫一声——原来暗门之后蒙元士兵没了耐心,竟然直接用刺刀刺穿了石墙,正好刺中了南宫策的要害。 “二哥!——”南宫娇惊吓得大叫一句。 “噌噌噌——”又是几段惊悚的寒兵利刃,南宫策两眼一瞪,连续身中数刀,最终倚在石墙之上,惨死而去。 亲眼目睹兄长的惨死,南宫娇更是捂嘴倒地而去,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然而,更为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吱——”暗门翻转一声,蒙元士兵竟是找到了暗门的机关——一时间,几十个蒙元士兵突兀一般出现在南宫娇面前,南宫娇倒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甚至想要起身逃跑都已经来不及了。 “哼,这回你逃不掉了吧……”士兵首领提着血刀,眼神凶煞道。 如同恶魔一般,惊惶出现眼前,南宫娇顿时傻眼了。刚才若是不犹豫逃跑还有机会,可是现在,自己没有机会了…… “不要,不要杀了我……”南宫娇露出惊慌的眼神,倒在地上,奋力摇头道。面对死亡的恐惧,南宫娇内心恐慌害怕到了极点。 而这些冷血毫无人性的官兵,显然不会放过她……(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七章 武林绝秘(上) “哼,这回你逃不掉了吧……”士兵首领提着血刀,眼神凶煞道。 如同恶魔一般,惊惶出现眼前,南宫娇顿时傻眼了。刚才若是不犹豫逃跑还有机会,可是现在,自己没有机会了…… “不要,不要杀了我……”南宫娇露出惊慌的眼神,倒在地上,奋力摇头道。面对死亡的恐惧,南宫娇内心恐慌害怕到了极点。 而这些冷血毫无人性的官兵,显然不会放过她,手持冰冷的血刃,朝南宫娇一步步逼近…… 南宫娇已经害怕得泪雨而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她,伏倒在地,生死关头听天由命。但显然,自己静待而至的命运,几无生还…… 然而,走近看清了南宫娇的面容,排头的士兵眼见南宫娇略有几分姿色,忽而起了歹意。今日南宫家族陨落,官兵杀人作恶无数,士兵首领心起狡黠,不禁觊觎起南宫娇的美貌,随即坏笑道:“哎呀,你说这么好的姑娘,就这么杀了未免太可惜了……临死之前,要是能让兄弟们乐乐,岂不甚好?” 南宫娇听出了士兵的歹意,更是害怕得使劲摇头。 首领既是出口,身后的士兵跟上道:“是啊,大哥,在王大将军手下这么多年,好久都没碰过女人了……今晚遇上个这么好的,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就这样杀了未免太暴殄天物;不如让兄弟们爽一爽,快活快活……” “行,没问题……”士兵首领狰狞一笑,即刻说道,“今晚艳福不浅,这女人这么漂亮,兄弟们一起享受享受,只要别告诉王大将军就行……” “好的……”身后士兵也如同一匹饥饿的野狼,连连点头道。 “不要……不要……”南宫娇拼命地害怕摇头,倒地的自己也伏着身子慢慢向后挪动。 “嘿嘿嘿嘿嘿嘿……”然而眼前的蒙元官兵,一个个如同野兽一般,觊觎自己的姿色,朝自己投来邪恶的目光。 “放心,小美人,今晚一定让你快活,哼哼……”士兵首领狡黠一笑,随即伸手朝向南宫娇的衣襟。 “救命啊……救命啊——”南宫娇被逼上绝路,临危之际大声呼救道,虽然她知道,如今地道遭遇非礼,不可能有人来救。 “别浪费力气了,不会有人来救的……”首领邪恶地说道,“乖乖听话,老老实实从了我吧,让本大爷爽个够……”说完,首领抑制不住自己的饥渴,饿狼般朝南宫娇扑了上去。 “啊!——”南宫娇闭上眼睛,绝望大喊道…… “蹭——”突然,“生死关头”一际,一道剑光破空而出,由暗门后方直入其中,飞逝流星般,疾驰而过。 “啊——啊……”剑光掠影矫捷,未能明其招式,一道身影即已越过人墙,正朝前方蒙元官兵首领而来。 官兵首领还没意识到,正朝南宫娇扑去之时,背后忽而寒光一闪,只觉一道利刃从背后穿心而过……“啊——”一阵刺痛撕心裂肺,待到首领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只见一尊魁梧的身影疾迅而过,剑法精湛,一招取了官兵首领的性命,随即转身提剑,保护挡在了南宫娇的身前…… “什么人?”眼见南宫地道忽现不速之客,身后士兵众人纷纷提刀而应,喝声问道。 南宫娇也是半天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眼泪还未擦拭,眼神颤抖地望着保护自己的高大背影,孱孱问道:“你……是……什么人……” 持剑之人没有回头,低声回应道:“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 原来,千钧一发救下南宫娇的人,竟是今晚一路跟踪至此的莫天行。 “莫……莫前辈……”虽然不认识,但南宫娇也知道莫天行在江湖中的名号——当今武林七雄之一,追风派的掌门人,南宫娇见了,感动中带着疑惑问道,“莫前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莫天行依然没有回头,持剑望着前方凶神恶煞的蒙元士兵,义正言辞道,“当务之急,姑娘你快逃,这里交给莫某就好……” “可是前辈……”南宫娇还没有完全回神,看着莫天行独自一人面对众敌,已然不放心道。 “哼,哪里冒出个老家伙,竟敢坏我们好事,还杀了我们大哥……”前方蒙元士兵所见,莫天行当道独行,提刀厉言道,“杀了他,替大哥报仇!” “对,杀了他!”“杀了他——”身后的蒙元官兵接踵而至,纷纷起哄喊道。 然而,莫天行根本不把这些喽啰放在眼里,看着今晚蒙元官兵犯下的滔天罪恶,莫天行举剑凝视道:“哼,亏你们还是保卫朝廷的将士子民,今晚却是犯下如此罪行,枉为人也……滥杀无辜不算,还要对一个女子行如此之劣,我莫天行不会饶了你们!” “哼,狂妄——”蒙元官兵不屑道,“老家伙一个,竟敢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找死……兄弟们,给我上!” “杀——”说完,地道中众声喊杀,数十官兵齐刀而上,正朝莫天行身前袭去。 “前辈危险!——”南宫娇在背后看着惊悚,大声急喊道。 “哼,一群鼠辈……”然而,莫天行显然不把众士放在眼里,低声凝声道…… “噌噌——”剑光一闪,莫天行手中长剑凌然纵起。剑光分闪而过,化作寒星点点,凌厉锋芒毕现,夺目耀眼而出——追风九剑“寒星”即出,剑影夺芒,破斩天狼,顿天而下。 剑影分裂闪光,惊如雨下,蒙元士卒还未出刀,剑光皆已夺命所至,正穿胸前——官兵起身瞪眼,还未及时应对,皆已暴血而亡,伏尸倒地而去…… 对付这些“恶卒”,莫天行“寒星剑”毫不留情,既是一招,便取了众士性命。 身后蒙元官兵所见,知道莫天行身手不浅,皆害怕无以正视,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改而提刀循循退后。 但显然莫天行不会放过他们,不等这些官兵退后,莫天行翻身而上,剑光一闪,剑法凌然而出——刚才恍如“寒星”的剑光,分裂骤时而聚,转而倾泻如洪,势如百川,波涛汹涌…… 追风九剑之“百川剑”,惊如巨浪的剑气起伏而下,气势恢宏,光影凝结,剑闪而出。惊涛骇浪,层层叠叠,燎原御势,破影突现。剑影呼啸刺身而过,蒙元众士皆阵惨叫,别说挥刀欲以抵挡,就连转身逃跑也是不及……“啊——啊——啊……”不出一瞬,惨叫连绵不断,蒙元官兵簇拥一处,“百川剑法”如雨而下,众士皆毙命倒地,南宫地道顿时伏尸排阵,血泊之境凄惨至极…… 双剑齐出,莫天行两招两式,干净利落解决掉了发难的蒙元官兵。毕竟当今武林七雄之一,追风派的掌门人,武功之高自是不说,何况为救他人,出手毫不留情…… 南宫娇依旧伏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看着刚才欲对自己不轨之人,如今全部伏尸血泊,南宫娇眼神的惊恐一点未有退去。不过毕竟莫天行危难之中救了自己,南宫娇还是努力翻过身,跪在莫天行身前,磕头道:“多谢……多谢莫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无以为报……”说话间,南宫娇依旧带着哭腔,毕竟自己的亲人如今全部惨死,南宫娇心中伤心至极。 解决掉了蒙元众士,莫天行也收回了杀气,转头望向南宫娇,望其身世的可怜,急忙转而关慰的表情,扶起说道:“姑娘不必道谢,惩奸除恶,这是莫某应该做的……” 南宫娇缓缓站起身,终于有机会擦拭眼角的泪水,但心中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眼神中尽是流露无限的悲伤。 “好了姑娘,你别哭了……”莫天行继续道,“你会出现在这地道,应该不只是为了躲藏避难吧……” 南宫娇点了点头,随即哽咽道:“嗯……我们南宫家的地道十里九宫,除了武林皆道上官前辈‘天魔神功’记载的所藏,更主要的……是为避难逃跑之用……从这里沿路而去,就会逃至城南出口……我二哥为了掩护我离开,结果……呜呜……”说着,南宫娇朝自己二哥南宫策的尸体望去,又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水,痛哭伤心至极。 莫天行对南宫家的命运也是感到惋惜,不禁唏嘘一阵。但眼下危难未解,怕是还有蒙元官兵会再来刁难,莫天行随即向南宫娇继续道:“南宫姑娘,这里依旧不安全,既然这地道通往城南安全地带,你快点离开吧……” 南宫娇听了,抬头问道:“那前辈你……怎么办?” “我在这里帮你拖住他们……”莫天行义正言辞道,“蒙元朝廷无故杀害你们南宫族人,罪恶可赦,我怕这些官兵还会追至这里,对你不轨……你先走吧,南宫姑娘,我替你顶住他们——” “可是莫前辈你一个人……”南宫娇想起自己的哥哥为救自己身死殒命,不禁担忧道。 “放心吧,莫某怎么说,也高称当今武林七雄之一,几个小卒都对付不了,那还了得?”莫天行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身处危境,莫某自有逃生之法……” 南宫娇微微点了点头,今日莫天行的救命之恩,实属恩泽之大,南宫娇临走前,继续跪下道:“前辈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今日一别,铭记在心,若有他日,定当报还……呜呜……”南宫娇的语气已然带着哽咽,显然短时间内,自己无法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 “快走吧,孩子,别再耽误了……”莫天行以长者姿态和蔼道,“南宫家今日遭遇屠戮,幸存恐怕只有姑娘你一人……从今以后,或许你要独自一人处世,是何造化,全在你自己……” “嗯……”见莫天行和自己二哥临死前说得如出一辙,南宫娇哭着点了点头,起身后哽咽惜别,往地道深处离去。 看着南宫娇渐行渐远的背影,莫天行眉头微微一皱,忽而心有感慨道:“女孩子家,满怀恩情向我道谢……佳儿,如果你能和她一样,不求有多谢恩于我,只求你对我不全是父仇之恨,我就欣慰满足了……哎……” 一时间,莫天行竟是想起了苏佳…… 南宫娇离去后,莫天行依旧待在原地许久,怕又会有蒙元官兵前来追击。不过蒙元官兵并没有来,取而代之的,却是更为可怕的东西—— 莫天行所在的地道深处,忽而摇晃几阵,像是地震般,让人隐隐不安。但好在摇晃只是一瞬,并未造成多大影响。可是从地道入口忽而流入岩浆一般的“石流”,燃着火光,一股热浪由地道风口扑面而来。 “有火流熔进地道里来,该不会是……”莫天行眼观惊异之象,不禁紧张道,“该不会是大火燃烧的‘千秋塔’碎石化作熔浆,流进隧道里来了吧……如果真是这样,这里就不安全了,千秋塔若是因大火倒塌,这座地道恐怕都支撑不住……” 熔浆流进地道稍许,与地上的血汇融交错,地道四口顿时大火明起。莫天行知道这个地方不宜久留,到时候别说跑不出地道,恐怕在这之前,自己都会被地道中的烟火呛死。 “得赶紧离开这里……咳咳……”莫天行自言嘀咕着,不禁咳嗽了几句,刚想要伏着地道墙面,沿着南宫娇离开的方向离开这里,手掌却不小心是触动了地道里的机关一般,墙面忽起一道震动,发出沉闷的响声。 “怎……怎么了?”莫天行还以为是墙塌了,自言紧张道。 “隆隆隆……”然而,一阵闷响过后,身前的一幕却是让莫天行吓着了—— 只见自己扶手的墙面,如同机关旋转的门板一样,打开了一条通道。而在通道之前,一座记载文字的巨大石板突兀出现在了莫天行眼前。 “这……这是——”莫天行瞪大双眼,似乎眼前的东西将他吓住了,“这是‘天魔神功’的记载!” 没错,南宫家地道所藏的“天魔神功”记载,正是这个地方——两年前的剑道大会,南宫魄就曾邀武林胜者少林子弟前来此处一观,当时萧天和苏佳也偷偷潜入过这里,寻得了有关“天魔神功”的笔记。而南宫地道里道道机关重重,各路相连相通,莫天行无意中触动机关找到这里,并不稀奇。 但毕竟莫天行没有见过,一直以为“天魔神功”只是传说,如今见到有关上官仙剑前辈的遗迹,甭管是真是假,莫天行也是叹为观止。 “真的是‘天魔神功’的记载,两年前除了南宫家,只有少林子弟有过观摩,不过未知真假……”莫天行有些兴奋过头,都快忘了自己还要“逃命”,不顾地道中烟火的危险,跳过暗门,伏在“天魔神功”记载的石墙上,仔细观摩一阵。 “两年前剑道大会,据说少林释明方丈有言,‘天魔神功’未必当真,不过今日自己能亲眼所见,也算不负此行……”莫天行深处危境,倒还略显高兴的样子,摸着石板上的文字记载道,“上官前辈所刻之言不知是真是假,不过玄清师父生前和上官前辈是知交,师父尚且不曾多提,看样子这东西似乎事有蹊跷……” 莫天行观摩着石板上记载的每行每列,上面所说的,也不过上官仙剑前辈发现天魔神功并“封印”此绝学的事迹评述…… “嗯?这是……”然而,莫天行这边,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八章 武林绝秘(下) “嗯?这是……”然而,莫天行这边,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摸索着石墙上的字迹,角落正底处,看似对称地刻着两个奇怪的标符,像是术语之类的符号。 但莫天行像是认识这两个标符,眼神略显惊异,浅浅蹲下身,嘀咕自言道:“这个符号,是师父的机关术语……师兄妖鬼大师继承师父的机关巧术,罗列了关于机关术语的标符,这两个标符代表的意思是——‘火’和‘血’……难道说,这个机关会是……血符咒?” 莫天行身为玄清大师的四大弟子之一,与妖鬼大师师出同门,自然是认识这些机关术语。巧的是,两年前萧天和苏佳潜入这里时,身为妖鬼大师弟子的萧天,也认出了这两个字符,只是当时并不明白其含义。 但是莫天行认出来了,代表“火”和“血”字符文的机关,即为机关要术中的“血符咒”。莫天行虽然并不精通机关要术,但同为玄清大师门下多年,自然也是清楚其中的奥妙——“血符咒”乃鬼谷巧制机关,非“火”和“血”两者相融,不得以触发。莫天行看在眼里,似乎心中有着大胆的预测——在这石墙深处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机关的奥妙,既然这里会有玄清门下的机关术语,可见当年上官仙剑封印“天魔神功”,一定与其挚友,及自己的师父玄清大师关系密不可分…… “机关符文一定是师父留下的,看样子‘天魔神功’的秘密绝不仅仅这么简单……”莫天行心中捣鼓一句,没想到灭门之夜深入南宫地道,却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呼——”然而,正值莫天行踌躇间,翻转门外一股热浪袭来——“千秋塔”的大火沿着地下通道,熔岩流至此处,火光遍其四周。莫天行眼见熔浆蔓延,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可眼前即是“天魔神功”秘密的展开,如果现在离开这里,地道里的石文记载一定也会燃烧殆尽,“天魔神功”的真相,将会永远埋没在历史黑暗中…… 莫天行心中暗自赌注,即使危难在前,也要弄清楚这“天魔神功”的绝密。忍受着地道里热浪的扑袭,浓烟渐渐渗入,莫天行仍在坚持,努力解开石墙上神功记载的绝密……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刚才被自己杀死的蒙元士兵尸体处,血流伴着熔浆,缓缓流入暗门深处。就在刚才“血符咒”脚底的机关处……“吭啷——”一声闷响,被熔浆浸热的石板,像是机关触动般,有了异样的反应。而让莫天行眼前一亮,随着熔浆血流的渗透,石板中心处沿缝忽而裂开,随之小波动般炸裂开来——血火交融,“血符咒”机关即破。 莫天行稍稍躲避,却见石墙裂开后,机关随之瓦解,中央石座处,一块小型石碑完好无损地放在石台之上,显然是人为处之。而在石碑之上,却是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工整至极,像是铭刻着重要的东西。 莫天行为之感到惊异,不过既然是人为机关设之,其因绝不简单。莫天行没有多想,小心脚下的岩浆,两手托起圆盘大小的石碑,大致观摩了石碑上文字的内容…… “这……这是……”莫天行看了石碑上的内容,差点没吓出神——石碑上记载的内容,竟然是“天魔神功”的秘笈,而创造“天魔神功”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的师父玄清大师。 “天魔神功,原来真的存在于世,而且就在南宫家的地道里……”莫天行很是震撼,自言惊叹道,“因为是用师父的‘血符咒’所封印,无血火之融,无法打开,难怪几十年了,没有一个人发现‘天魔神功’真正的秘密……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上官仙剑前辈所言,‘天魔神功’乃前世第一邪功,又由上官前辈亲自封印,可见其嫉恶之行……但既然是玄清师父所创邪功,那为何上官前辈和玄清师父是至交好友,这其中的恩怨,到底发生过什么……” 无数的思绪涌入脑中,让莫天行很是迷乱。但眼下“天魔神功”的秘笈在手,莫天行持在手中却是瑟瑟发抖——毕竟是曾经武林中的第一邪功,上官仙剑奋尽全力才将其封印,如今重见天日,若让武林他人皆知,江湖上恐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得保留这个秘密才行……”莫天行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自己怎么说也要解开这个前世之谜,随即又朝石碑上的文字观摩而去,却见末尾处有一列奇怪的注脚—— 此乃文之上篇,若以所观其全,水月龙泉见矣。 “上篇?意思是,这石碑上记载的神功秘笈并不完整……”莫天行继续嘀咕道,“还有,这个‘水月龙泉’是什么意思……” 无数的疑问反复纠缠,莫天行根本理不清其中的来龙去脉。更关键的,如今第一邪功秘笈在手,莫天行内心躁动不安,身为武林强者的他,心中不禁涌出想要掌握其法的冲动。 “武林第一剑客,三老前辈的上官仙剑,也只有他可以封印,可见这‘天魔神功’,必乃当世之绝学……”莫天行心中大胆道,“不过武学就是武学,邪不邪全看人之内心。如果是我莫天行学会了,只要坚守武林正道……”看样子,莫天行是发自内心想要跃跃欲试。 但莫天行想要学会“天魔神功”,并非为了私欲,他能这么想,似乎是有别的担心…… “佳儿……”一时间,莫天行竟是想起了苏佳,这两年来没少派人追其踪迹,但苏佳对自己的仇恨,却是从来没有抹去。恍惚间,莫天行渐渐回忆起自己的手下向自己汇报,这两年自己一直关心的苏佳的事迹…… (回忆中)…… …… “掌门,听说忆瑶师妹出山经过柳沙镇,不但打败了卢欢前辈的弟子,‘无影神剑’柳金权,甚至还和卢前辈有过交手,不分伯仲……” …… “汴梁剑道大会,忆瑶师妹打败了傲晶师太,救下了‘扬州女侠’李玉如,‘江湖博’的身份传遍整个武林……” …… “在陵关城,忆瑶师妹独自力战蒙元千军,毁掉了汴梁守将的火器,其胆识简直比肩上官仙剑前辈……” …… “忆瑶师妹在神峰崖被跳崖,生死未卜……” …… “掌门,好消息,忆瑶师妹还活着……”手下回来通报道,“中原剑会上,忆瑶师妹假扮苍龙大侠,打败了前来捣乱的鬼王师的弟子……” …… “七岭关一战,忆瑶师妹所率水军,取得大捷;滕州之战后,更是被封为‘刺花御使’……” …… (现实中)…… “佳儿,没想到短短两年,你竟然成长了这么多……”莫天行眼神低迷道,“恐怕你心中一直记着我杀害你父亲的血仇,一路克服磨难走了过来,就是为了要亲手杀了我……这次将要的潼关一行,若是打败了郑羽化和陈世今,恐怕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哎,养育了你十六年,你却还是不肯原谅我,除了杀我,难道再没有办法能赎当年因冲动而害你父亲的罪过……天命啊,天命啊……”说话间,莫天行不禁感叹起自己和苏佳的命运,也不断悔恨自己当年因为情世之恨,害死了苏佳的父亲——这是莫天行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罪过,但他并不想因此而死在苏佳的手中…… “我不想再害你了,佳儿,只求你能原谅我……”莫天行继续道,“以你武学的长进,恐怕不出半年,我就已不是你的对手……可如果你执意要找我报仇,我也须得自保之术……原谅我,我学习‘天魔神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我完全是为了自保,并想要活着来赎自己的罪过……佳儿,除了死,我愿意付出一切来赎罪,只求你能原谅我……” 莫天行最后,不停叨咕着这句。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莫天行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就是苏佳。只不过,在苏佳眼里,自己永远都是她不可饶恕的杀父仇人,就算自己对她有十六年的养育之恩也是如此…… 想罢,莫天行闭了闭眼,怀里揣着上半部的“天魔神功”,带着尘封几十年的武林绝秘,莫天行再也没回头,离开了已被熔岩侵蚀的南宫地道…… 今晚的大火,将南宫世家的昔日繁华,烧得一干二净…… 梁翁山山脚,先锋军军营…… “啊……啊……啊——”营帐中,南宫俊像是做了噩梦般,忽一般惊醒,睁开双眼,满头大汗从榻上坐起,“呼呼——”不止地喘着大气。 白天刚从朱元璋的帐下回来,前一日与萧天慕容飞前去救援陆菁,临走前王大生的“惊悚之言”,始终在南宫俊心中徘徊不去。今晚疲劳入睡,却是做了难以平复的噩梦,仿佛置入黄泉地狱般,惊醒后却是半点想不起来,南宫俊心中不禁忧心忡忡…… “可恶,居然会做噩梦,是我太累了吗……”南宫俊满身大汗,因为战事紧张,睡觉也没有卸下身上的铠甲,感觉帐中闷热的他,想要出营透透气凉快凉快。 帐外确实是凉快多了,到了深夜,巡逻的士兵也是稀稀两两,几阵夜风掠过,倒是不禁起了几阵寒意…… 今晚轮到苏佳带队守夜,不过左君弼刚投降不久,汴梁不可能有兵力做大动作,因此营中巡逻的部队并不太多。而苏佳本人也是独自坐在围栏之上,有些疲劳的她用手托着下巴小憩一番——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人世变故,苏佳等人也是累坏了。 南宫俊从营帐走出,朝着苏佳的身后走去。苏佳察觉十分敏锐,即使劳累,也能觉出背后有人靠近,随即睁开眼醒过来,转头望去。 “嗯,南宫兄弟?”苏佳见南宫俊像是睡不着的样子,不禁问道,“失眠了吗,这个时候出来作甚?” “睡不着……”南宫俊摇了摇有些阵痛的脑袋,内心不安道,“总觉得像有可怕的事情,心中平复不定……说句好笑的,刚才我还做了噩梦,把自己惊醒了……” “是你太累了吧……”苏佳睁了睁眼,关心道,“毕竟你和阿天还有菁妹,才刚从阵前回来,又和王大生交过手,身心不安也属正常……” “我说的不是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只是觉得……有点害怕……”南宫俊也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心中焦虑不定,喃喃自语道。 “害怕?”苏佳不禁问道。 “就是……哎呀,算了,还是不说了……”南宫俊犹豫几番,想着自己大晚上睡不着,竟在苏佳一个女孩子面前“扭扭捏捏”的也不像个样子,随即转移话题道,“对了,萧兄弟陪我们一起回来,他怎么样,睡得安稳吗?” “你说他呀——”一提到萧天,苏佳耷拉着脸,马上变了个表情道,“一回来就在我面前吵吵嚷嚷,说自己没和王大生做个了断,这里不爽那里不爽,晚炊之前激动地把自己碗筷都给砸了……我觉得烦,索性就饿他一个晚上。结果他晚上一觉睡下去,比死猪还沉……” “呵呵,萧兄弟也不容易,苏姑娘你也别太苛刻他了……”南宫俊见苏佳和萧天又在闹“小矛盾”,不禁笑了笑,但随即又关心问道,“对了,菁妹呢,她怎么样了?” 苏佳叹了叹气,眼神略显悲伤道:“哎,菁妹回来后,睡觉前就一直待在子川兄弟的营帐中……她说嫂子死时,自己不在身边,她感到很愧疚。而且她还隐隐发誓,要举兵攻下汴梁,打败兀良托多和王大生,替嫂子报仇……” “之前在朱元璋那,她也是这么说的……”南宫俊摇头叹息了一句,随之想起今晚自己的举足不定,心中依旧不安道,“我也好想快点结束战争,回到家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心里会这么难受,好像再也见不到家人的样子……可恶,我到底在想什么?”南宫俊的思绪甚是混乱,使劲摇了摇头,却怎么也消除不了心中的不安。 “南宫兄弟你太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苏佳看着南宫俊举足不安的情态,继续关慰道,“唐战大哥说,明天五绝阵法骑兵有训练,你得养足精力才行……” “嗯,你说得对,谢谢你苏姑娘……”南宫俊会心一笑,随即转身道,“我现在是该休息了……养足精力打个胜仗,才有机会回家见亲人……”说完,南宫俊缓缓走回了帐中。 看着南宫俊离开的背影,想起刚才南宫俊的话,苏佳也不禁想起与亲人有关事情。可是离开追风派后,算得上自己“亲人”的,也就是萧天还有这么多贴心照护的朋友,就算自己再怎么憧憬或是回忆,又能忆起何方? “我真是,哎……”苏佳自笑一句,略显困意的她,再一次托着下巴,低头小憩起来…… “忆瑶……忆瑶……”然而,像是在梦里,又像是回忆中的声音,苏佳耳边传来熟悉的亲昵。 “嗯……”苏佳梦中微微答道,眼前的光暗中,忽明忽现一个熟悉的声音。 “忆瑶……不,应该叫你佳儿……”熟悉的声音还在继续,微困中的的苏佳下意识的喃喃“嗯”道…… “啊——”然而一时间,苏佳像是从梦中惊醒,虽然没看清梦中人的身影,但那个声音,自己绝对不会忘记。 “小红姐姐……”苏佳坐起身子,低眼望着栏杆下的斑影,事后想起刚才的梦境,用手拍了拍额头,略微“自嘲”道,“真是的,我真好笑,怎么会梦见小红姐姐……” 梦中望见了红云(小红)——从小到大照顾自己,并在临死前,告诉自己身世的那个倩影…… “居然梦见了小红姐姐……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安的预感……”伴着夜里的凉风,苏佳心中暗暗不定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九章 家破人亡 翌日,汴梁城中浓烟滚滚,南宫家一夜的大火还未消尽,昔日高耸威严的“千秋塔”,如今却化作一道黑色的墟楼,映射着腐朽的没落与悲凉。南宫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几乎全部惨死蒙元刀下,除了南宫娇由地道逃生不知去向,其他人等无一幸还…… 辰时时分,慕容家大院,碧水瑶池…… 屠戮一夜,慕容尊壮烈而亡,其妻随之殉情而去,虽未遭受同南宫家般的血洗,但慕容家族的地位,也属名存实亡。 算是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如今的慕容新像是完全没了人性,冷血疯癫至极。按王大生所说,自己的父亲既死,自己理所当然继承了慕容家户主的地位——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慕容家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却是沾着亲生父母的血,慕容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那是一种对自己所犯滔天罪恶的麻木和彷徨…… 而今慕容新身着朝廷官场的行装,正式“接手”慕容世家,王大生随行军队陪同,似乎还要要事相办…… “将军,南宫家那边找到了……”一个侍卫悄悄凑到王大生的耳边数道,“南宫家的二儿子南宫策的尸体,在南宫家地道里发现了……” “这样啊……”王大生似乎是心里摸数道,“如此一来,除了南宫俊,南宫家的人都死绝了是吗……哼哼,很好,南宫世家即灭,现在只要等着南宫俊眼红着来报仇,兀良将军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对了,我命你们送去的东西,你们办好了吗?” “办好了,将军……”侍卫继续道,“一切都没问题,只要不出意外,午时之前,应该就能送到先锋营中……” “很好,一切计划顺利无误……”王大生露出一丝歹笑道,“南宫俊,还有慕容飞,就当是送给你们的礼物,以‘补偿’前晚城外的‘匆匆而别’,哼哼哼哼……” 看样子,这其中似乎还有阴谋…… “碧水瑶池”处,慕容新站在正道口,看着平日里清澈见底的池塘,自己心中却是发闷得很。而在慕容新身前,有两个被紧紧捆绑跪在地上的人,旁边还有蒙元官兵用刀押解,模样显得十分难受。 只听其中一人开口道:“大哥,你放了我们,我们愿意听你的……” 原来,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新的两个弟弟,二弟慕容啸和三弟慕容铁风。虽然成了慕容家的一把手,但毕竟沾着自己父母的血,大逆之事不苟外传。而自己的两个弟弟昔日暗中与自己百般争权夺利,如果继续留在身边,自当是个祸患……王大生正是知道这个情由,南宫世家即灭,便派兵赶至慕容世家,将慕容啸和慕容铁风及时扣押…… “别叫我大哥了,我杀了爹娘,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若以世间正理而观,我是穷凶极恶的败类……”慕容新没有正眼去看自己的两个弟弟,低声无神道,“所以说,以此类推,你们离我太近,我也会杀了你们……你们平日里暗中和我较劲,彼此结下了梁子,现在我身至军高之位,要弄死你们简直易如反掌;而今你们却还像狗一样在我面前跪地求饶,又是何苦呢?” “你……想怎么样?”慕容啸斗胆问道。 慕容新摇了摇头,思绪有些混乱道:“我不知道……我不想再杀人了,何况是自己的亲身手足……可是不杀了你们,你们总有一天会杀了我,而且是借弑亲之罪……啊——”说话间,慕容新两手抱头,痛苦嘶喊道。 好好的手足兄弟,如今却彼此成了阴险算计的敌人,命运可怖,弄得家破人亡不算,却还蛊惑人心善恶,兄弟间自相残杀…… “就是啊,不杀了他们,他们总有一天会杀了你……”谁知,这个时候,王大生冷笑着从身边走过,提刀架在了慕容铁风的脖子上,笑望着慕容新道,“成大事者,至亲可杀!现在你已经是慕容家的一把手,不应再在身边留下祸患,哪怕是自己的亲人,曾经算计陷害自己,自己应当毫不犹豫铲除,否则将来祸患无穷——” 慕容新听了王大生的话,心中更是隐隐作痛,眼神中却是多了几分凶煞。 “看看前人,历史为鉴,就连唐代歌功颂德的太宗皇帝,不也是沾着亲兄弟的血,走上王位的吗?”王大生继续怂恿道,“你不想被世人鄙视和笑话吧?成大事不讲小仁小义——来,用你的手,亲自为你的人生画下一笔……”说着,王大生将腰间的佩刀丢给慕容新,示意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 慕容新握着刀,却是迟迟没有反应——他似乎很害怕,说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但毕竟亲手挥刀的人,并不是自己……而现如今,自己却是要真正血刃自己的亲兄弟,慕容新却是怎么也下不了手…… 而跪在地上束手无策的慕容啸和慕容铁风,却是神情紧张地看着慕容新,兄弟二人知道,慕容新的选择,将决定兄弟二人的命运…… “还在犹豫是吗……”王大生两眼一闭,似乎是要有所举动…… “蹭——”“啊——”突然,王大生手起刀落,没有任何前兆,一道利刃呼啸,正中取了慕容铁风的性命。慕容铁风惨叫一声,惨死倒在了血泊之中…… “三弟!——”慕容啸眼见三弟惨死刀下,不禁大声呼道,可这一切都为时已晚。 慕容新也是震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就这样惨死在了自己眼前——目光下的一片殷红,刀口不断滴着鲜血,惨叫的余音久久萦绕,让慕容新顿时恐慌万分…… “就像这个样子……”王大生杀完人,却依旧是冷血无情的笑容,不管对方是谁,杀人眼不急心不跳,果然还是王大生的作风,“现在该轮到你了,用你自己的刀去决定命运……”说完,王大生又把目光望向了徘徊犹豫的慕容新。 慕容新手中拿着刀,双手却是瑟瑟发抖。血腥不断充斥着自己的神经,在这一刻,慕容新自己也是恐怖与痛苦中精神麻木了……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慕容新,你这个畜生!”刚才还在一旁怕死的慕容啸,这回却像是豁出去了,跪在地上,抬头朝慕容新破口大骂道,“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与蒙元朝廷沆瀣一气,害死爹娘,害死亲弟弟,你简直枉为人也!” 慕容新听到自己弟弟的咒骂,不知为何,脑中血意冲起。 慕容啸似乎还没骂够,反正今天已是必死的局面,慕容啸像是想要将自己生前对慕容新的咒怨,一口气全部发泄出来:“你就是个畜生,是个败类,你把慕容家的脸都丢尽了!就算你得到了慕容家的位子,我也诅咒你这辈子万事凶险!你下了黄泉,我们慕容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你——在阴曹地府,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丢入炼狱炉,要挖你的心肝,啃你的骨头,要让你今生来生遭受万箭刑狱之苦!要让你……” 然而,慕容新眼中血丝凝聚,不等慕容啸说完,大吼一声挥刀而去。 “啊——”一声惨叫,慕容啸同样毙命,死在了慕容新——自己亲哥哥的刀下。 不过慕容新似乎还不到算就此罢休,即使自己的弟弟早已命殒,手中的刀却是依旧没有停止…… “呀——呀——呀……啊……”慕容新满脸凶凝,一刀接一刀朝着自己弟弟的尸体继续砍去。每砍一刀,慕容新嘶吼一声,鲜血溅至脸上,其样丧心病狂之极…… “呼……呼……呼……”直至将自己弟弟的尸体砍得血肉模糊,慕容新才罢手,站在一旁,眼神惊恐地喘着粗气——如今的慕容新彻底疯了,为求自己的“前程”,不惜杀害了父母和亲兄弟…… 王大生在一旁看了,冷冷笑道:“这就对了嘛,要成大事,绝不可以顾念骨肉手足之情……” 慕容新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惊恐地望着血尸的惨景,丢下手中的刀,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神。手上鲜血沿着指间,缓缓低落,亲手血刃兄弟的血,染红了昔日清澈见底的“碧水瑶池”…… 一夜而过,南宫慕容惨遭屠戮,曾经繁华一世的贵族,如今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汴梁城外,梁翁山脚,先锋军营…… “咚……咚……咚……咚……”“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营中校场,战鼓声、马蹄声层叠不断,汴梁战事在即,唐战所率先锋军还在加紧训练“五绝阵法”,以做最后练兵。营中将士也是踌躇满志,步骑方阵井然有序,如临沙场、士气昂扬…… 唐战作为主将指挥自不必说,练兵阵中最为高涨的便是赵子川——下定决心为妻子和大哥报仇的他,精神振奋、神情凝然,似乎迫不及待下一刻便能挥兵而上,在战场上亲手杀了仇敌兀良托多。 陆菁也是一样,向死去的李玉如,向自己,向所有身边的人发誓,汴梁一战,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举兵拿下城池,胜载归家……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此振奋高昂,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不知为何,今日练兵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倒不是说挥军列阵上出了什么差错,只是感觉南宫慕容二人并没有带动全军的士气——不但一早上练兵一言未发,冲击方阵训练之时,自己坐骑也是居在阵中,少有上前…… 快至午时,练兵中途休息一阵,众将士得以调息,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也不例外…… 走回营帐,其他人也觉得南宫慕容二人精神不对,尤其是南宫俊,从校场回到帐中,都是独自一人默默低头。平日里多有话语的他,却是死气沉沉的样子,像是自己藏着莫名的心结…… “南宫兄弟到底怎么了?”营帐门外,萧天有些疑问道,“前日领兵出征时还好好的,从城外的丛林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练兵都没有兴致……” “该不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苏佳想起了昨晚南宫俊夜起一事,默默嘀咕道。 “没睡好的话,佳儿你好像也是……”萧天看着苏佳神情似乎也有些恍惚,不禁关心道,“昨天晚上巡逻守夜,佳儿你也没休息好……” 谁知,苏佳却是在一旁调侃道:“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前脚还在和王大生杀得你死我活,回到营里倒头就能呼呼大睡……” 二人还在关心南宫俊的状态,大营正中,胡夷狄不知何由快步飞来,神情紧张,似乎是有要事相告。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萧天看着胡夷狄早上回应,不禁问道,“你昨晚不是被安排在城前驻地,观察敌军动向吗?怎么,一个晚上过去了,现在才回来,是因为没什么重要消息?” 昨晚,胡夷狄率侦查在汴梁城前守了一宿,意在观察蒙元守军的动向,一呆就是呆了一夜。不过今天一早归来,胡夷狄的神色凝重,似乎事情不并不那么简单。 “恰恰相反……”胡夷狄一本真经说道,“昨天晚上,汴梁城中,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大事?”萧天继续问道,“什么大事,你都这么紧张……” “我没去过汴梁,所以并不清楚……”胡夷狄继续问道,“我问你们,汴梁城那座高高的白塔,是不是很有名?” “高高的……白塔?”萧天略显疑惑问道。 “他说的,应该是南宫家的‘千秋塔’吧……”苏佳在一旁接话道,“你忘了,我们两年前去汴梁的时候,黄纪兄弟和我们提过——南宫家的‘千秋塔’,汴梁的标志建筑……” “噢,好像是有那么回事,我都快忘了……”萧天拍了拍脑门,随即又朝胡夷狄问道,“是啊,那座塔怎么了吗?” 胡夷狄神色紧张到,“昨晚那根塔……烧起来了——” “啊?”萧天和苏佳二人同时吃惊道。 “什么意思,烧……起来了?”萧天有些不太明白。 “就是昨晚城中起了大火!”胡夷狄强调说道,“大火整整烧了一夜,那座白色的高塔也被大火包围了,直到天亮,火焰还没有熄灭……” “昨晚城中……起火,还是在……‘千秋塔’?”苏佳有些不安地问道。 “对啊,应该就是那里不错了,整整烧了一夜,在城外都能闻到烟灰的味道,太可怕了……”胡夷狄渐渐回忆起昨天的一幕。 “喂,城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没有去看吗?”萧天也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紧张问道。 “我怎么进去?”胡夷狄张手道,“战事在即,现在整个汴梁城人心惶惶,全城禁闭,根本就没机会潜入城中……” “‘千秋塔’在南宫大院,那里都着火了,难道说……”苏佳不知不觉,心中涌起一股可怕的念头…… “你们在这儿聊什么?”唐战和陆菁这时才从校场回来,看着萧天等人你在这儿聊得“兴致”,又见着胡夷狄这时才回营,不禁问道,“胡夷狄,昨晚让你在城前侦察敌情,怎么现在才回来?” “菁妹,汴梁发生不得了的事了……”苏佳转过头,冲陆菁紧张道,“昨晚城里发了大火,南宫家的‘千秋塔’都烧起来了——” “你说什么,大火?还是在南宫家……”陆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不禁瞪大…… “唐将军,军师,敌军使者派人送来一个包裹——”说话间,一个传信士兵突然跑到跟前,冲唐战等人汇报道,“说是汴梁守将王大生战前送的‘前礼’,送给南宫慕容二位将军的……” 陆菁听了,心中不禁一阵发怵……(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章 血仇之痛 “唐将军,军师,敌军使者派人送来一个包裹——”说话间,一个传信士兵突然跑到跟前,冲唐战等人汇报道,“说是汴梁守将王大生战前送的‘前礼’,送给南宫慕容二位将军的……” 陆菁听了,心中不禁一阵发怵,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个王大生,又在玩什么花样……”一听是王大生“送”来的,萧天不禁叨咕道,“以他的性格,不是应该在战场上一决高下吗?还学会玩儿什么虚招子……” 陆菁在一旁半天没有说话,不经意间一股血痛之感涌入心底…… “南宫将军在里面吧?”士兵转头朝向南宫俊的营帐,准备走进道,“小的得把这件东西交给南宫将军……” “喂,等等……”陆菁想要转头转头叫住,但似乎来不及了…… 南宫俊营帐中…… 练兵休息,南宫俊一边坐在帐下小憩,一边用绷带处理着手腕上的旧伤,看样子今天训练不在状态,心中似乎杂事太多。但是他也不知为什么,从前晚救援陆菁回来,心中就一直莫名不安,尤其是想到临走前王大生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南宫?慕容?哼哼哼哼……”突然,王大生像是变了一个口气,与南宫俊慕容飞说完了花,突然冷不丁地发出惊悚的寒笑。 “嗯?”萧天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劲,眼神一皱…… “有什么好笑的?”南宫俊见王大生突然一个人独自发笑,不禁问道。 “死在你们南宫慕容家的手上?笑话……”王大生忽而冰冷相对道,“到底是谁死在谁的手上,你们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啊……” “你说什么?”南宫俊和慕容飞几乎同时应道。 “南宫慕容世家,已经到了尽头,马上就会灭亡……”王大生露出狡诈的神情,冲南宫慕容二人阴笑道,“为了当做是尊敬,就让你们二人成为南宫慕容家最后的牺牲者好了……” (现实中)…… “王大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南宫俊想起前晚的事,脑中不禁一阵麻乱,“可恶,我到底是怎么了?只不过一句挑衅的话语,却闹得自己心智不安……” “你也在想前晚的事是吗?”正在南宫俊踌躇间,一旁突然响起慕容飞的声音。 南宫俊抬起头,这才发觉慕容飞也和自己一起回了营帐,自己却是并没有注意,不禁问道:“诶,你是怎么进来的?” “练兵结束后,我就跟你一起回来的啊……”慕容飞稍稍叹气,看着南宫俊精神不振的样子,不禁道,“你今天也未免太走神了吧,连我在你身边都没察觉,你到底在想什么?”其实慕容飞这么说对方,自己也差不多,精神完全不在状态。 “我不知道……”南宫俊摇了摇头,闭眼迷糊道,“总有不好的预感,觉得家里似乎出了事情,昨晚甚至还做了噩梦……” “报——”二人正说着,刚才在外传信的士兵提着包裹走了进来。 “怎么了?”南宫俊睁开眼,低沉问道。 “报告将军——”士兵一五一十道,“这是敌军将领王大生派使者送来的包裹,说是要亲手送到南宫将军和慕容将军手上……” “嗯——”南宫俊和慕容飞听了,同时表情一怔——在这一瞬,二人同时想起了前晚王大生的临言…… “那是什么东西?”慕容飞转而问道。 “小人不知……”士兵继续道,“小人只知,敌军使者吩咐过,必须要南宫将军和慕容将军亲自打开……” 南宫俊想了想,和慕容飞对视了一番眼神。慕容飞点了点头,示意先看看再说,随即南宫俊对士兵说道:“嗯,把东西拿上来,你先下去吧——” “是——”士兵答令一声,将包裹端至案前,自己即刻退下…… “王大生,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玩儿什么花样……”南宫俊轻声嘀咕一句,随即和慕容飞一起,慢慢揭开了包裹。 包裹里面很寻常,只有一个精致的盒子,外面没有任何装饰,看样子东西的关键,就在这座盒子里。南宫俊没有多想,将盒子的锁扣打开…… “喂,等一下——”然而这个时候,唐战、陆菁等人跑了进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冲进营帐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南宫俊和慕容飞缓缓打开盒子…… 惊悚的一幕…… 南宫俊和慕容飞顿时傻眼了…… 唐战等人也是瞪大了眼睛…… 血腥而惊恐的画面…… 盒子里面装的,竟是——南宫成的人头…… “大哥!!!——”南宫俊见了,整个人惊痛万分,绝望嘶喊道,“啊!——” 陆菁在营门口见着,捂嘴惊恐道:“怎……怎么会这样?” 慕容飞眼见盒子一旁还有一封信件,显然那是王大生留给自己二人的“挑衅”。慕容飞快速看完心中的内容,眼神顿时怒起,情绪失控道:“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我大哥做的……慕容新,他做了蒙元朝廷的狗,他带兵剿灭了你们南宫世家,还杀了我爹和我娘,还有我们慕容家的人……” “你说什么?”萧天在对面听了,惊异问道。 “大哥!——”南宫俊看着兄长的首级,满目惊恐,痛声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这么说来,昨晚汴梁的大火,就是……”陆菁有些颤抖地隐隐道。 “王大生真是残忍,居然不顾道义,灭门南宫世家,连慕容家也没有放过……”苏佳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双手握拳愤恨道。 “这都要怪慕容新那个畜生!!!”慕容飞怒意迸发,从腰间拔出佩剑,将王大生寄来的信件刺在案前,满眼带血道,“他为求富贵,居然投靠蒙元朝廷,灭门南宫世家,甚至还害死爹娘,害死自己的兄弟……他简直就是个禽兽不如的败类,他简直不得好死!!!” “是……慕容新杀了……南宫家的人……”唐战顿声颤抖道。 “而且连自己爹娘和兄弟都害死了……”萧天简直不敢相信,两眼惊恐道,“世上竟有如此恶毒之人,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 “这都是王大生那家伙干的……”南宫俊喊着血泪,两手抓紧自己大哥首级的盒子,浑浑颤抖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为我爹,和我哥哥报仇!” “这么说来,是王大生怂恿慕容新,犯下了这一切罪行……”陆菁稍稍平复一下惊恐,不禁思索道,“可这是为什么呢,如今战事结果几有定数,王大生干嘛要灭门南宫慕容世家……难道说,是有人指使他的?” “你说什么?”唐战听了,惊异问道。 “是谁,是谁指使王大生干的?”“快告诉我,我要亲手宰了他,把他碎尸万段!”南宫俊和慕容飞同时情绪失控道,甚至拔出身上的武器,准备冲出营帐报仇雪恨。 苏佳见了,和萧天互相使了使眼色,是想要随时阻止情绪失控的兄弟二人。 陆菁沉痛中想了想,随即道:“大战在即,灭门南宫慕容世家,无非是要扰乱我军军心……王大生出生西域武林,目标只在高手决斗,不在我军策略,绝不会是他有意如此……能够指使他的人,和王大生关系密切,心思缜密且深谙用兵之道,知道南宫慕容兄弟在我军营中,并深知掌握我军的一切,定是和我军有过交手……如此大的仇恨,是想置我等于死地,除了兀良托多,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陆菁猜中了——指示这一切阴谋的背后,正是兀良托多不错…… “兀良托多是吧……”南宫俊从案前站起,拾起案旁的蛇矛,满眼血恨道,“我要杀了他,为我爹,为死去的南宫家的上上下下,还有为玉如嫂子和子衿大哥,报仇雪恨!我还要杀了王大生,我要把他人头砍下来,丢进虫堆里,让其啮咬千疮百孔,要让他痛苦千倍万倍!!!——” “王大生不能只交给你!——”慕容飞这边,也情绪失控道,“我也要亲手杀了他,和慕容新一起,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连武林七雄之一的慕容尊前辈,也未能幸免,王大生真是可恶……”唐战想着这一切恩怨的因因果果,紧握双拳道。 “兀良托多在哪儿,我现在要去找他!”南宫俊手持蛇矛,一个跃步,直接翻过案前,愤然慷慨道。 “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嫂子过世的那晚,恐怕他已经离开汴梁了……”唐战低声道。 “兀良托多不在,那就找王大生!”南宫俊此时,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大声怒吼道,“他在汴梁城是不是,我现在就带兵打过去,我要亲手杀了他!——” “我也去!——”慕容飞这边也抑制不住愤怒,拔剑想要冲出营帐。 “拦住他们——”陆菁知道此时二人情绪失控,若是放任不管,定会做出傻事,随即大声喝道。 萧天和苏佳早在一旁看准了,二话不说,上前纷纷阻止二人。 “快放开我,我要去找王大生,我要杀了他,为我南宫家死去的上上下下几百人报仇!放开我——”苏佳拽着南宫俊的手臂不放,南宫俊却是不断挣脱道。 “对不住了……”苏佳眼神一定,“拂花掌”暗中“突袭”一阵,正中南宫俊的腹下。 南宫俊情急之中没有反应,“啊——”地痛叫一声,整个人两眼一黑,没了刚才的冲劲。 苏佳看准时机,对准南宫俊的后颈,一招“冲手二式”,将南宫俊打昏过去…… “别拦着我!——”慕容飞这边,似乎也没停住,看着萧天想要阻拦,甚至想要举剑刺去。 萧天眼神镇定,单手“斗转星移”将慕容飞的剑路偏错,随即苍龙诀式一记“寸手”,直接将失去平衡的慕容飞打翻在地。为避免慕容飞“暴动”再起,萧天“伏魔拳”几式,封住了慕容飞的穴道一二…… 三招两式,控制住了情绪失控的南宫慕容二人。但众人并未因此而放松,反而神情更添几分悲愤——兀良托多和王大生联手犯下如此罪行,南宫慕容世家殒灭,身为相知亲友,又怎会不愤恨?别说是南宫俊和慕容飞了,就是萧天苏佳等人,也恨不得立刻扒了他们的皮…… “你们都冷静下来!——”关键时刻,唐战冲着倒地二人斥责道,“现在战事在即,若是冲动犯事,必然中了兀良托多和王大生的诡计……我知道,家人殒命,你们都恨不得将仇人碎尸万段——但不光是你们,我们心情和你们也是一样,都想要杀了他们,为自己的亲人朋友报仇!但大战于前,容不得太多感情用事,大丈夫能屈能伸,报仇不在一时之莽……想要报仇,可以,等真正到了战场,再决不迟——但两军交战,步步关键,决不能因一时之恨,感情用事而乱大局!” “唐战兄弟……”萧天看着唐战的震慑言辞,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如今的唐战,临危大局而不乱阵脚,真正变成了成熟稳重的一军之将…… “对不起……”然而,陆菁在一旁似乎略有所动,忽而低头悲伤道,“我之前向你们发誓,汴梁一战,我陆菁会想尽一切办法,决不让你们亲人蒙难……可是我食言了,南宫慕容世家难逃厄运,辜负了南宫慕容兄弟你们,我真没用……”说到这儿,陆菁心有不甘地握紧双拳,不仅是对兀良托多和王大生的愤恨,也有对自己无能的自责。 “菁儿……”唐战看在眼里,心中也并不好受。 “不过这一回,我绝不会再食言……”忽而,陆菁抬头,眼神转而坚定道,“汴梁一战,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率军攻破城池,杀了王大生,为南宫慕容兄弟你们报仇雪恨!” 坚定自信的神情,陆菁这一回,是打定发了毒誓。众人看在眼里,心心相印一处…… 汴梁之战一触即发,而在此时,汴梁郊外十里之远,地道山行之处,一支军队正在缓缓行进…… “兀良将军,前面就是‘鬼门崖’了……”亲信士兵随将正前,指着前方路口行道。 带队之将不是别人,正是接扩廓帖木儿命令,从洛阳方面调集两万援兵的兀良托多。如今不出数日,援兵快要赶至汴梁,若是在汴梁战前及时支援到位,只凭唐战手中的先锋军兵马,很难拿下城池…… “‘鬼门崖’?好诡异的名字……”兀良托多冷冷一笑,看着眼前乌云层层不见阳光,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不禁有感而发道,“天时地势也属阴森,‘鬼门崖’名不虚传……为了绕开敌军的视线,绕远从这一带赶至汴梁,帖木儿大人也真是想得出……” “大人,从鬼门崖赶至汴梁,有两条路可走——”士兵继续道,“一条是近路,在悬崖的碍口,有我们的人在那儿据守,但那里地势险要,两侧高岸,若是敌军先有预测,不排除有埋伏危险的可能;一条是远路,绕过整座大山,恐怕要一两日才能达到,但那里地势平坦,适合骑军布阵,就算敌军想要阻拦,我们也能正面破袭,绝对安全……敢问大人,军队该往哪条路走?” “汴梁战事紧急,当然是走近路——”兀良托多毫不犹豫道,“而且本将军也迫不及待,想要和某某人做个了断,耽误了时辰可不好……”说完,兀良托多不禁诡异一笑…… 军令即出,兀良托多的部队选择走近路——关崖隘口的方向前往汴梁……(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一章 两路抉择(上) 先锋营中,安葬好了南宫成的首级,军中气氛一片压抑…… 南宫俊和慕容飞醒来后,情绪稍显平稳,但心中的怒火和悲痛始终没有消退。如今战事在即,怕是二人又会冲昏头脑有什么不理智的举动,萧天和苏佳在二人的营门轮流把守。 不过,知道此事后情绪冲动的,不止他们兄弟二人…… “慕容新在哪儿,我要杀了他!”后营处,慕容樱得知自己的哥哥丧尽天良,害死父母兄弟,犯下滔天罪行,整个人顿时痛恨迭起,恨不得立刻冲进敌城,将慕容新碎尸万段。 “小樱,你冷静点——”秦羽在背后一把抱住慕容樱,拼命阻止道。 “放开我,别拦着我,我要替我爹娘报仇!——”慕容樱一边怒喊着,一边悲痛地流下眼泪——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哥哥竟会杀害父母手足,沦落人性。 消息是唐战过来告知的,看着慕容樱悲痛欲绝的样子,唐战心中也是苦涩万分。不像训斥南宫俊和慕容飞那样,面对慕容樱,唐战只是惋惜着说道:“樱妹,人之过世,节哀顺变……你伤心痛恨,我们也是一样,不光是你们慕容家,南宫家上上下下几百人,也惨遭蒙元官兵的屠戮……” “什么过世?我爹娘是被慕容新那个浑蛋害死的!——”慕容樱拼命挣脱道,“他简直就是个畜生,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放过,我要亲手杀了他,为我爹娘报仇!快放开我——” 秦羽当然不会放,知道现在慕容樱情绪失控,自己必须拼命阻止。 “放开我,我要去汴梁,去找那个浑蛋算账!——”慕容樱愈加喊着,哭泣声愈加强烈,这不仅仅是伤心的哭喊,泪水中更是夹杂着仇恨与悲痛。 “如今敌军全城戒备,两军交战在即,你现在过去,不等于去送死吗?”秦羽忍不住大喊道,“你冷静点行不行?要报仇,也得等到上了战场再说——不光是你,你的朋友,他们的亲人也在汴梁,生死未卜,他们和你心情也是一样……可如果因为一时的私怨之恨,军心自乱,攻城战略失败,误了大局,让敌人得逞,那你就真的报不了仇了!” “额啊!——”慕容樱没办法,捶拳挥空怒吼一句,发泄心中的不甘,随即转过身,一头埋在秦羽的怀里,痛声哭泣道:“爹……娘……我没用,我真没用……呜呜呜……”一边哭着,慕容樱一边用手捶着秦羽的胸前。 秦羽无奈,只能任由慕容樱在自己怀里痛哭发泄,替她分担心中的苦恨。紧紧将妻子搂在怀中,这是秦羽如今能想到的,唯一安慰慕容樱的方法…… “对不起,樱妹……”唐战眼神伤心,看着慕容樱的落寞神情,随即坚定道,“不过我向你保证,我和菁儿一定会拼尽全力,拿下汴梁,替你和慕容兄,还有南宫兄弟报仇雪恨——”说完,唐战紧紧握紧双拳,以示自己的决心。 “现在军队部署的如何?”秦羽一边搂着伤心的妻子,一边不忘关心军情道,“萧兄弟前夜从皇上那里回来后,说部队已经着手攻城的事了,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唐战镇定了一下情绪,回声应道:“部队人马已经没有问题,现在就等攻城火器的完备……朱元璋说,汴梁一战,会支援我们足够的火药,时以攻城之用,陆昭大哥和小蒙正派人前去押送,算算时间,应该不久就会回来了……” “唐将军——”正说着,帐外方向,传来传信士兵的通报,“军师说,火药已经达到军营,请唐将军前去点目——” 唐战听了,转头一笑:“哼,说来就来……走,我们去前营!” 秦羽点了点头,于是带着慕容樱一起,和唐战及时赶往前营而去…… 前营大门,陆昭和陆蒙已经带着攻城火器,押送回来…… “姐,家伙都在这里——”陆蒙跳下板车,摸着车上的火器,兴致高昂道,“皇上有令,命我们即刻整顿兵马,向汴梁方向进发——” 陆菁眼神凝视一望,确定火药数量无误,随即道:“我知道了,你和哥哥先回营待命,告知军中众将士集合,半个时辰后,来校场这里,我要分配攻城战略的任务——” “好的,姐——”陆蒙爽快答应后,跑到车队的另一头,找自己的哥哥陆昭去了。 陆菁留在原地,看着大营门口数十车辆的火器,心中暗暗道:“终于要开始了吗,汴梁一战……战争终究不能避免,那就铁下心,一鼓作气拿下城池,杀了王大生,替死去的南宫慕容家的人报仇……” 其实,陆菁心中对攻城战略完全自信,只是自己仍旧放心不下——自己的家人,陆府上上下下,也居在城中;南宫慕容惨遭灭门之灾,陆菁担心自己的家人不要也遭遇同样的惨剧…… 半个时辰后,萧天、苏佳、唐战、秦羽等人,包括之前情绪不稳的南宫俊和慕容飞,全部集中到了校场,跟随着亲信侍卫。当然,作为先锋军正前的“飞骑将军”,赵子川也在其中…… “骑兵部署如何?”谈论到军中部署,陆菁一五一十向身边众将问道。 “前锋骑兵一切就绪——”秦羽最先答道,“无论是我,还是子川兄弟,随时都可以作战最前!” “两翼呢?”陆菁继续问道,眼神不定地看了一眼南宫俊和慕容飞。 “都没问题——”南宫俊迫不及待答道,“快点出征,我要亲手杀了王大生!——” “咳咳……”见大战在即,提到私人恩怨,唐战在一旁咳嗽提醒了几句。 果然,战事之前,皆以军令为重,陆菁眼神一瞪,随即冲南宫俊道:“战事大局之下,竟顾私人之情,违反军令——现处罚南宫将军降职后部,左翼骑将由萧天将军暂任!” “我……”南宫俊见陆菁毫不手软地撤了自己的职,想要即时反驳,背后的赵子川却是将其一把拉住,及时阻止了自己的不冷静之举。 南宫俊被打下“冷宫”,慕容飞在一旁也不敢吭声,只能隐忍陆菁发号军令,心中却暗暗下定亲手报仇的决心…… “接下来,是布置攻城方面的分部——”陆菁吩咐完军阵中的步骑方阵,准备继续安排攻城步骤事宜…… “陆姑娘——”然而,正在计划有条不紊制定间,帐门方向,突然传出一声女子急促的叫喊。 “嗯?”陆菁下意识转头而望,叫喊的人竟是——峨眉派的弟子竹韵。 “竹韵?”赵子川见了,不禁招呼道,“现在军事部署正在当头,你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有至关重要的大事——”竹韵一脸紧张的神情,看来事情非同小可,“师尊和师姐她们,在‘鬼门崖’碰上了兀良托多的军队!” “兀良托多?嗯……”听到这个名字,赵子川心中不禁一股阵痛。 陆菁朝赵子川瞟了一眼,似乎涌起一阵担心…… “鬼门崖?”唐战听了,不禁问道,“那个地方,是通往汴梁的要道之一,山路崎岖,兀良托多的军队怎么会在那里?” “看来头,应该是从洛阳方向赶来的……”竹韵继续道,“蒙元军队人数不少,少说也有一两万,既然来到‘鬼门崖’,那他们的目的地一定是汴梁不假了……” “增派援军……”陆菁思考一阵,低沉说道,“兀良托多是扩廓帖木儿的手下,知道汴梁方面战事危急,所以才从洛阳搬来救兵……这下子不好办了,朱元璋下令,讨伐汴梁只有我们一支军队。本来左君弼投降后,汴梁军队的战力锐减,如果只是王大生在汴梁守卫的残军,拿下不成问题;可现在洛阳方面增派两万援军,人数上我们既已不占优势,又是主动攻城,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攻城任务,眼下不能怠慢,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吗?”唐战有些担心问道。 “我们可以帮你们拖时间……”竹韵继续道,“在‘鬼门崖’,有一道通往汴梁的近道关隘,蒙元军队在那设有关口,本是为迎接洛阳方面援兵所设……不过我们峨眉派先行一步,以武力抢下了关口要地,在关口设伏陷阱,只要兀良托多的部队敢来,我们可以凭借关口天险之势,予以偷袭,减缓他们的行军速度……” “可是这样太危险了!”赵子川听了,立即反驳道,“你们那么点人,敌人可是有两万大军,你们峨眉派没必要为我们冒那么大的风险——” “放心,那道关口占据天险,以陷阱阻止敌军的去路不成问题……”竹韵自信道,“最关键的,我们不露头,兀良托多并不知道是我们峨眉派所为,绝对认为是你们的部队在其暗中埋伏……一旦有所忌惮,兀良托多一定会将部队绕远路转移;‘鬼门崖’绕远路而走,至少会晚一天赶至汴梁,你们只要在一天之内拿下城池,就不会有事——”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计策……”陆菁点头默认一句,但依旧担心道,“只是把你们峨眉派牵扯其中,风险可不小;兀良托多又是狡猾至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赵子川想了想,眼神迷离一变,不禁问道:“竹韵,你们峨眉派……为什么要帮我们?” 竹韵苦苦一笑,神情道:“没什么,李姑娘的死,我们峨眉派也有责任……就当是赎罪,或是还你们不计前嫌,救我们峨眉派的恩情……何况对我们来说,兀良托多杀害李姑娘,伤及我们姐妹众人,这笔账,我们也要从他身上讨回来……” “玉如……”赵子川听了,眼神一凝,不禁伤感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妻子,握紧双拳愤恨道,“我会亲手杀了兀良托多,替玉如你报仇雪恨……” 然而,赵子川这不经意的有感而发,却是被陆菁瞪眼相望……“军事在前,赵子川将军又顾念私人之情,按军法降职其任……”果然,陆菁一脸“冰冷”的神情,毫不心软命令道,“前锋将领由秦羽将军担任,赵将军收归中军等候发令……” “喂,菁儿……”看着陆菁过于“认真”的样子,唐战想要劝阻,却是不知该如何出言。 “没事儿,大战在前军齐一心……”赵子川却是没有异议,和第一次出征襄阳被拒绝时判若两人,表情从容道,“身为将领,触犯军规,按令责罚,我接受——” “子川兄弟……”唐战看在眼里,心中有种莫名的酸楚…… 汴梁郊外,“鬼门崖”前,兀良托多的部队按照计划,正朝通往汴梁的近道关口,徐徐前进…… 汴梁方面,接到扩廓帖木儿在洛阳方面的调源军令,事先在近道关口设立狭关,由少量士兵在此镇守,以作迎接援军之备。而狭关所在之地,则于两山峭壁狭缝处,占据天险要道,若置军事防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兀良托多的军队所出之时,已然达到了狭隘关口…… 峭壁关口正在眼前,兀良托多放慢了军队速度…… “大人,前面就是‘鬼门崖’的狭关了,汴梁方面,我们的人应该在那……”亲信士兵凑过身,指前说道。 “我就说嘛,有近路干嘛绕远?我就不相信,先锋军那个陆菁能神机妙算到,在这里设伏偷袭我们……”兀良托多不屑一顾道。 “大人说的是……”士兵继续道,“从这道狭口过去,不出两个时辰,部队就能达到汴梁。朱元璋攻城的速度应该还没那么快,救援汴梁完全来得及……” 然而,兀良托多对于汴梁的生死,似乎并不那么在乎:“哼,汴梁城守不守得住,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接受帖木儿大人的命令,派兵支援罢了。朱元璋大军压境,汴梁能否守住,我想帖木儿大人心里自己很清楚……” “大人……”听着兀良托多自命高下的语气,亲信士兵在一旁不禁尴尬冷语。 兀良托多继续道:“至于本将军还会回到这里,不是为了守城,也不是答应与王大生将军的‘约定’……哼,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赵子川,我会亲手宰了你,夺得‘乾坤二剑’,完成祖先遗愿,好让你赴下黄泉,去陪你的妻子和大哥……”兀良托多眼中,果然只有赵子川…… 狭口关隘,阴风正起,乌云密布,郁郁森森。“鬼门崖”,字如其名,身临其境,如同置身鬼门玄关——天地风云,寒幽如境,置身其中,恍若惊宇隔世,苍穹阴云万变,寒缠而未止歇;两岸峭崖,铁壁高山,乌鸟寒号,振人心魂,走近观而其势,心发惧而浮沉…… 兀良托多随军正前,铁骑并行狭口之下,准备置观来营军士,却是半无迎接之卒…… “没人吗?”看着狭口营寨处的冷冷清清,并无一个蒙元士卒站岗守卫,兀良托多不禁疑惑道。 “奇怪,怎么会没人?”亲信士兵也是略感惊奇,稍前一步,自言絮叨道,“不可能啊,汴梁方向,明明说好的……” 营寨关口,无一兵一卒守卫,冷清阴森,乌云之下,更显几分“鬼城”的阴霾。兀良托多看在眼里,心中也渐起几分不安:“不对劲,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 “大人,有点不太对啊,营中一个人也没有……”亲信士兵不禁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停在这里也不是,部队必须赶紧赶路前往汴梁才行……” 兀良托多想了想,向部队下了一个手势……(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二章 两路抉择(中) 兀良托多似乎并不在意,下了一个手势,示意部队继续前进:“继续往前走,看看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于是,军队继续朝前进发,蒙元步骑铁蹄并行,径直走入空无一人的关口营寨…… 营中校场,空空荡荡,乌云之下,不禁渗出一丝诡异与阴森。兀良托多身骑最前,不断张望着四周的空旷,几阵阴风吹过,铠甲撕裂呼呼作响,掠过肩头,伴着肩上伤疤的隐隐作痛,兀良托多两眼一凝,似乎预感到了不安…… “喂,有人吗?”亲信士兵看着营中空荡,不禁朝四周大喊一句。 “呼——呼……”然而,除了冷风越过山涧的阵阵声响,营中并未有任何的回应。 “门口无一士兵把守,怎么会有人……”兀良托多眼神淡定,冷冷说道,“如果非要有的话,恐怕只有……死人——” “大人,您……您说什么?”听见兀良托多诡异的话语,士兵战战兢兢问道。 “看看马蹄下面……”兀良托多没有低头,指着战马下方铁蹄印道。 士兵众人即刻低头,然而眼前一幕却是着实震惊—— 马蹄铁摩擦一道,清扫地上的些许黄土,地面隐约露出几分暗红,隐隐斑驳,令人寒颤。 “这……这是什么?”士兵不禁惊慌问道。 “当然是血啊,而且就是营中将士的血,看样子我们的人已经惨遭他人毒手……”兀良托多却是毫不在乎,冷血笑道,“被黄土所掩埋,应该是有些时日了……从洛阳调兵前往汴梁的消息,才没数日,想要确实偷袭这里还能拖延时日,也只有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秘密,也就是对本将军我盯上已久的人……” “大人,难……难道说……”士兵愈发紧张问道。 “没错……”兀良托多眼神凝然道,“敢明目张胆向本将军挑衅,而且近日还和本将军有过交手,军事上占据先机主动,除了先锋军的人,还会有谁做到……” “是……是敌军干的,那我们来这里,岂不是……”士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紧张不断道。 “来这里,就是中了他们的下怀……而且,是在这儿埋伏极佳的天险之地……”兀良托多冷冷说完,随即抬头一望…… “隆隆……”正说完,山崖两侧忽而响起异动,悬崖峭壁、高岩之上,沉闷的声响接踵而至——愈加强烈,如雷震石般,滚滚作响…… “到……到底怎么了?”亲信士兵又起惊恐,两侧山崖异动频频,如地震般摇晃不止,震动愈加强烈。 “中埋伏了……”兀良托多表情一紧,隐隐说道…… 果见两侧高山,震响之处,数十发巨石铺天盖地般,疾驰滚落。“隆隆——”作响不断,如同山谷里的雷鸣,窒迫而压,惊恐中不得喘息…… “不好,中计了!——”蒙元士兵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呼喊却是为时已晚。巨石惊涛骇浪由山崖滚落,发出震天巨响,层层叠叠,惊撼不息…… “快跑——”“啊——啊……”呼喊声,惨叫声,骤时间响彻山谷,巨石袭击正中营下,蒙元部队乱成一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离逃散却是混乱一片——两壁高山巨石夹击,蒙元将士无以逃脱,一时间死伤无数,顿时帐中营下血泊一片…… “可恶,这是唐战陆菁的诡计吗……”兀良托多似乎还没做好撤退的准备,看着高山巨石将自己部队震慑得人仰马翻,兀良托多暗中咬牙恨道。 “啊——啊——啊……”惨叫声还在继续,巨石如同惊天滚雷,降袭而下,重击碎土,一时间,山下将士血肉模糊、横尸遍地,其境甚为惨烈…… “大人,快走——”亲信士兵在一旁紧张道,“敌军在此设伏,定是蓄谋已久,一会儿万一大军从中杀出,再撤退就来不及了!” 兀良托多两眼一凝,似乎在做艰难抉择……“全军听令,撤出山谷!——”终于,兀良托多还是狠下心,命令部队撤离“鬼门崖”…… “隆隆隆隆……”山中巨岩滚落崖底,关口营寨瞬时变为一片废墟,伴着无数蒙元士兵的尸体,被埋没在一片尘土灰暗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兀良托多才带着军队离开“危险地带”。然而看着眼前的乱石废墟,兀良托多愤恨道:“可恶,居然耍小伎俩,拦住本将军的去路……我不管是唐战、陆菁,还是谁,本将军会让你们得到报应……” 不过愤恨归愤恨,现在关口这边被乱石封堵,就算硬着头皮继续前进,按照兀良托多所说,崖口埋伏的军队一定还会蠢蠢欲动——显然这条抄近的小路,已经行不通了。 “大人,现在路被堵了,该怎么走……”亲信士兵在一旁,紧张兮兮问道。 “还能怎么走?当然是绕远路了——”兀良托多不甘说道,“哼,绕远路迟一天就迟一天,汴梁的王大生,还没无用到连一天城池都守不住……前方一定还有敌军的埋伏,再往前走只能是自寻死路;如今只能绕远路赶往,本将军可不想在杀死赵子川前,无故丧命……”话到这头,兀良托多心里想的,还是自己和赵子川的恩怨…… 于是,兀良托多即刻挥军令下,命部队折返绕远路行进…… 山下巨石停歇数久,然而山上动静却未平息——岩石峭壁间,几个人影隐隐浮动,看来在这设置埋伏,阻拦兀良托多前进的,就是这些人…… 山上眺望兀良托多带队撤离,其中一人似乎情绪激动按捺不住,想要拔剑起身,下山去追。 “青雪,回来——”背后一人拉手将其叫住,阻止其不冷静的举动——原来在这儿埋伏的人,正是在关口“等候”兀良托多前来的峨眉派弟子。 情绪激动的人是青雪,拉住她的人是花菱——兀良托多杀害李玉如,报仇心切的青雪,眼见布置陷阱未能置其死地,不理智下,想要拔剑去追,却被花菱一把叫住。 “放开我,我要杀了兀良托多,为李姑娘报仇——”青雪眼神中带着痛苦,悲愤喊道。 “你冷静一点!”花菱还是及时将其叫住,一把伏下阻止道,“你现在过去,不但白白送死,还会搅乱之前的计划……别忘了,我们在这儿设伏的目的,是要拖慢兀良托多支援汴梁的速度——兀良托多以为是明军在此设伏,所以才调头离开;你要是现在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会知道埋伏在此的人只有我们峨眉派,必然调头来追;我们的计划被识破,到时候就功亏一篑,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害了赵将军他们……” “额啊——”青雪心有不甘地挥了挥拳,冲兀良托多离开的方向发泄一句,随即眼含着泪水,缓缓蹲下。 “兀良托多是我们的仇人不假,但战事当前,且不能因一时之气而误大局……”花菱拍了拍青雪的肩膀,安慰说道,“拖慢兀良托多的援军速度,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最大的贡献……而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默默地相信赵将军和苍龙大侠他们……” 青雪收回了眼泪,紧紧握拳为自己打气,看着山崖之下血泊无数的蒙元将士尸骸,青雪心中暗暗道:“这样,也算对得起死去的李姑娘……赵将军,我们能为你妻子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鬼门山崖,雾蒙一片,血红与尘土交融,伴随着夕阳日落,渐渐隐没在山下的一片黑暗之中…… 傍晚黄昏,先锋军营…… 因为“鬼门崖”传来了兀良托多援军的消息,战事有变,所以本来计划今日讨伐汴梁的战略,也向后拖延。洛阳方面的援军足有两万之多,如果不做好及时应对,仅靠先锋军的当下人马,贸然举兵攻城,一旦短时间内无法拿下,敌军援兵赶到,届时将会进退两难……为此,唐战和陆菁又将军中众将召集一处,由此商讨对策…… 而今日拖延了讨伐战略,报仇心切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以及慕容樱三人,也是心情杂乱、躁动不安。为防止战前他们头脑发热、理智不清,陆菁下“死令”禁谈“为报仇而讨伐”的敏感话题,否则军杖一百囚禁营中,并剥夺一起军务,不得参与汴梁一战。也正因如此,今晚商谈军事,南宫慕容兄弟没再情绪激动…… 不过今晚商议的内容,不再是对汴梁城池的讨伐战略,取而代之的,则是如何应对和延缓兀良托多的支援速度…… “峨眉派那边传来消息了——”苏佳傍晚从“鬼门崖”附近侦查归来,进营急匆匆道,“青雪她们的计策成功了,在崖口关隘设下埋伏,阻断了兀良托多军队的去路……现在兀良托多率队绕远路迂回,至少会拖慢一二时日……” “一二时日,那时间还是紧迫……”萧天听了,不禁提议道,“兵贵神速,今晚就举兵讨伐汴梁,反正该准备的军务,白天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同意——”唐战也在一旁点头道,“白天我们动静不小,敌军的眼线可能察觉,以为我们白天攻城……结果我军白天因故没有行动,蒙元守军白白浪费了一天精力;到了晚上他们稍显懈怠,正好是我们攻城的最好时机——” 然而,陆菁闭眼想了想,摇头反对道:“不行,事情不能想的这么简单……现在兀良托多的援军即至,不只是我们,敌军方面当然更早比我们知道兀良托多的援军动向……既然我们能因兀良托多改变计划,敌军自然也会,不冷静思考对付兀良托多的对策,没有十足的把握攻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照你的意思,想要讨伐汴梁,先得处理好兀良托多这关是吗?”秦羽在一旁深思熟虑,跟上道。 陆菁点了点头,分析说道:“差不多……兀良托多援军赶到,这是意外状况,只有把这件突发事故节奏掌握在手,我们才有把握调动全局……也就是说,想要讨伐汴梁,必须先找到对付兀良托多的对策——” “我们军下人手只有两万,想要攻城兼并对付兀良托多,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赵子川眼神异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沉应声道。 “什么办法?”萧天转头问道。 “拖延——”赵子川斩钉截铁道,“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拿下汴梁,至于兀良托多,并不是要和他决一死战——左君弼投降后,汴梁守军只剩数千,我军主力强攻拿下只是时间问题;但为其争取时间,不让兀良托多的援军赶到,只能派遣少量精兵在‘鬼门崖’与其周旋,避其锋芒将兀良托多吸引开……” “子川兄弟……”唐战看着赵子川面对自己的宿命仇人,依旧冷静自若,毫不被私情所致,大局之下始终保持冷静,眼神不禁钦佩一阵。 “子川兄弟说得对——”秦羽在一旁接话道,“目前来看,这是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用少量部队利用‘鬼门崖’的地势,与兀良托多周旋拖延时间,主力部队举兵攻城……” “问题是,少量部队是多少……”萧天不禁低问道。 “一千足矣!”关键时刻,赵子川目光坚定道,“如果是我,率精骑与敌军周旋,一千足矣……反正攻城之战,骑兵施展不开,从军中抽调精英骑兵部队千人,不是什么难事……” “方法不错,但是你们没想过吗……”陆菁眼神忽而忧郁,神情迷离道,“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但也是最危险的方法——” “菁儿……”唐战最了解陆菁的心情,听见陆菁如此沉重的口气,唐战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洛阳方面,兀良托多带来了两万援军,而我们只派一千骑兵周旋,还是在毫无退路的‘鬼门崖’处,这几乎就是必死的局面……”陆菁语气中,夹杂着悲痛说道,“这一千人马就是敢死队,不管你们谁去,铁定都必死无疑……” 此话即出,一时间,营中一片死寂,因为如果战略成立,这场战争,铁定至少会有一人战死疆场——那便是与兀良托多对决之人…… “所以说让我去!”关键时刻,赵子川挺身说道,“兀良托多想杀的人是我,我高调前去,他的注意力一定都会放在我身上,这样能最大限度拖延敌军援军的速度——” “不行,让我去!——”萧天立刻抢言道,“子川兄弟你去,兀良托多为杀你,必然不择手段,你毫无生还机会……我武功高强,大不了鱼死网破还能拼出一丝生机,至少万军从中,我会想尽办法取了兀良托多的首级!” “阿天……”看着萧天不畏险境,奋勇而上,苏佳心中莫名夹杂着感动和酸楚。 “就算你武功再高,敌军可是有两万之众,‘鬼门崖’地势险要,没有退路,你去也是死路一条!”静默在一旁的南宫俊,这时候起身奋勇道,“让我去吧!萧兄弟你还有苏姑娘要照顾,我如今家破人亡,孤身一人,这条命战死沙场也值得——” “我也一样!”慕容飞也起身说道,“让我也去,家人没了,我这条命死了也不可惜——菁妹,你不是一直担心,我们兄弟会因为对王大生的仇恨而贻误战机吗?正好,我们转头去对付兀良托多,没了私人仇怨的干扰,你可以专心致志讨伐攻城!”慕容飞又转头望向陆菁,试图得到她的同意。 而陆菁则在一旁沉默不语,神情却显焦躁,似乎心中决绝不定……(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三章 两路抉择(下) “菁妹!”慕容飞还在苦苦请求,可陆菁一直低着头,心中似乎有苦难言,半天没有回应。 “别胡闹!”萧天震慑一句,义正言辞道,“你和南宫兄弟现在情绪不稳,这种状态去对付棘手的兀良托多,根本毫无胜算——” “‘鬼门崖’一战,本来就毫无胜算,谁去都是必死无疑——”南宫俊依旧不挠道,“既然都是送命,与其让你们去赴险,不如我去——反正如今我已是家破人亡,留着我这条命,世上也没好挂念的……”说到最后,南宫俊的口气渐显低沉。 “我也和你一样!”慕容飞继续抢言道,“慕容家也没了,我活在世上也没什么牵挂……我这条命留着,也不过是驰骋沙场,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在战场上轰轰烈烈地死——” “你不行!”南宫俊转头厉声道,“慕容家没了,可你还有妹妹相依为命!你要是战死了,樱妹怎么办?” 说到这里,慕容飞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妹妹——慕容樱正用悲伤的眼神注视自己,如今慕容世族家破陨落,在外只剩自己和妹妹互相厮守,要是自己真的死了,慕容家就只剩下自己妹妹孤单一人。 “哥……”慕容樱都快哭出来了,看着哥哥准备慷慨赴死的神情,慕容樱心中苦不堪言。 “樱妹……”慕容飞先是迷离一句,随后眼神定起,望着妹妹身旁的秦羽,语气郑重道,“秦兄弟,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妹妹……” “慕容兄弟……”秦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觉得难受——这场战争付出的代价,似乎太大了…… “所以说你还是别去了……”南宫俊稍许缓和一下语气,闭眼说道,“你心中还有放不下的人,所以你还不能死……而我不同,如今我的家人全部罹难,南宫家只剩下我独子一人,我活在世上已经没什么牵挂,让我去赴死对付兀良托多,最适合不过……” “你真的没有牵挂吗?”然而,唐战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却是挑动了一丝气氛。 “嗯……”南宫俊睁开眼,似乎心中一股莫名忧伤冲上心头,半天难以开口。 “你的家人不在了,可是还有一个人,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唐战用深沉的口气说道,“玲珑还在菁儿家,夜夜盼着你得胜归来……我和菁儿答应过玲珑,一定会活着带你回来,如今汴梁战事在即,只要打了胜仗,你们就可以重逢……如果你死了,玲珑会伤心一辈子,我和菁儿不会原谅你……” “玲珑……”果然,南宫俊心中放不下的,还是在汴梁朝思暮想盼守自己两年的玲珑。而唐战提到玲珑,陆菁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既然你们都放不下……”这时,苏佳突然站出来说道,“就让我和阿天去吧,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佳儿……”萧天看着苏佳突然自荐站出,心神一动。 苏佳继续道:“是的,每个人在世上都有牵挂——子川大哥有安安,南宫兄弟有玲珑,慕容兄弟有樱妹;我也一样,我和阿天彼此谁也不会轻易离开谁……但不同的是,我和阿天形影为伴,如果我们两个前去,无论是生是死,都在一起,我们不会被牵挂所绊,也没什么遗憾……让我和阿天去吧,我和阿天武功最高,就像刚才阿天所说,就算不能打败敌军,至少也有机会取下兀良托多的人头!” “嗯——”觉得苏佳说得很有道理,本就有此意向的萧天点了点头,转头冲陆菁说道,“菁妹,让我和佳儿去吧,我们会为军队攻城争取最多的时间!” “谁去都是死,你们不许!”然而,赵子川还是不断拼命阻止道,“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理应让我前去——我去了,兀良托多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从而放下支援汴梁的事情……所以说,我比任何人都适合——” “不行,嫂子已经死了,你要是再有三长两短,安安怎么办?”苏佳想着赵子川幼年丧母的亲生儿子,不禁担忧道。 “还是让我去吧——”慕容飞还在不依不挠,“樱妹有秦兄弟照顾,就算我死了,也不惋惜……” “让我去——”“我去……”“你们不行,让我去……” 一时间,本是今晚商讨的军事会议,结果因为“鬼门崖”战略一事,顿时沸腾炸开了锅——军中众将争先恐后,都要求自己带兵赴险支开兀良托多,为主力部队攻城争取时间…… “够了!——”突然,一声惊喊阻止道,全场顿时肃静…… 是陆菁,刚才半天一言未发的陆菁,如今终于开口说话。 这一声厉喝,全场众人停止“争吵”,一时间全将目光放在陆菁身上。 陆菁似乎心情沉痛,重重喘了一口粗气,随即道:“你们谁都不许去!这是什么破注意?用少量兵马支开兀良托多,不管你们谁去,都不可能活着回来……都不可能……都不可能……”说到最后,陆菁的语气愈加低下,最后竟然露出悲痛的哭腔。 “菁儿……”看着陆菁伤心难过的样子,唐战在一旁跟着难受——确实,战争面前的生死抉择,换做是谁,都是难以接受…… “可是现在,除了这个办法……”萧天还想要继续说道。 “我说过了,不准去!——”陆菁抬起头,怒吼一句,着实将在场众人吓了一跳,眼眶中却是带着悲情的泪水。 在场没人再说话,只是用忧伤怜悯的目光,望着抉择两难的陆菁——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面对死亡的抉择,谁都不愿意看着身边的朋友离去,陆菁最是这样。作为一军之统领,陆菁手中却是握着兄弟姐妹的生死性命,战场上的一决一策,都关乎朋友的性命安危;一路征战下来,虽然陆菁神机妙算,但每次决策,看似胸有成竹,陆菁心中却总是提心吊胆……因为她害怕,害怕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害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害怕朋友从自己身边离去;可战争就是这样,九死一生、逝者无情,陆菁一路走来,经历了比任何人都艰难痛苦的心路历程…… “不管你们谁去,都是必死无疑……”陆菁渐渐平复心情,语气稳定道,“这个计划不准,让我再想想……再想想……”然而,陆菁眼中的泪水,却是半分未有停歇。 陆菁既然这么说了,在场众人也了解了陆菁的心思,同时也了解了彼此的心思,没再说什么,纷纷神情忧郁,低下头默而不言…… 唯独有一个人例外…… “我知道了……”赵子川似乎是心中打定什么,两手插间,闭眼说道,“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让大家争吵一阵,是我不对……不过兀良托多的事情,我不会就此罢休,我还会想其他针对的办法,你放心好了,菁妹……今晚就到这里吧,今天一天也不容易,反正兀良托多绕远路赶至汴梁,时间还早。明天一早我一定会想出新的对策,再来告知菁妹你好了……” 说完,赵子川不等唐战和陆菁发令,转身准备离开营帐——因为他心里清楚,今天气氛“闹”成这样,恐怕没人再有心思正经商讨军策了…… “都散了吧……”陆菁想了想,挥手说道,“就按子川兄弟说的,明天一早再来商讨,届时我一定会想出两全其美的计策……” 其他人没再说什么,看着陆菁满脸忧伤的神情,于是纷纷转身离开…… 今晚“风波”一段的军事会议,就此停歇…… 剩下唐战和陆菁留在营中,神情低落地站在案前…… “傻蛋——”突然,陆菁像是情绪爆发一般,哭着扑进了唐战的怀里,像是好久都没有发泄自己的情绪,大声哭喊道,“我好怕,好怕打仗死人……子衿大哥死了,玉如嫂子死了,南宫慕容家的人也都惨遭毒手……我真的好怕,这场战争究竟还要延续多久……呜呜呜……” 唐战心中难受,只能陪陆菁分担痛苦与悲伤。将陆菁轻轻搂在怀中,唐战关慰着说道:“菁儿,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而且不光是我,萧大哥,苏姑娘,子川兄弟,所有的朋友不在……我说过的,朋友在身边,没有什么困难渡过不了;从汴梁我们第一次相识,到现在历经沙场,两年过去了,什么大苦大难没经历过?最后不都咬牙坚持下来了吗……” “傻蛋……”陆菁稍稍平复心情,隐含着泪水伤心呢喃道。 “放心,没事的,相信我,这一切都会过去……而且我向你保证,不管再苦再难,我一定会陪你好好活着……”唐战苦中强忍着欢笑,将陆菁搂在怀中,轻抚着她历经风尘的额头。 “谢谢你,傻蛋……”陆菁没有再去多想,把今天一天的烦心杂事抛之脑后,就这样在唐战的怀中安静睡下…… 夜已深,萧天营帐…… 从正营回来后,萧天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静。如今面对兀良托多,却是至少一人以死相赴,萧天心中复杂万分…… “阿天……”然而回来的不止萧天一个,苏佳不知何时缓缓走入营帐,望着萧天看似没落的背影,轻声呢喃道。 “佳儿?”听见苏佳的声音,萧天转过头,不禁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干嘛?” “我看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定,所以过来看看你……”苏佳眼神也略显低迷,似乎这些天发生的人生大起大落,苏佳也不禁觉得心中杂乱,“原本这个点,我应该是去看嫂子和安安的,可是嫂子已经……”说到这里,想起李玉如的死,苏佳心中悲痛万分——毕竟没能救下李玉如,自己也有“责任”,为此苏佳心中经常懊悔不定。 看着苏佳伤心,萧天心有不忍地走上前去,关慰说道:“没事儿的,佳儿,就算险阻再多,最后我们一定会打败兀良托多,拿下汴梁的……” 苏佳缓缓抬起头,正见萧天背后,营帐案前燃着几炷香——那是萧天刚刚回营布置的。苏佳觉得这画面很熟悉,曾经陪萧天回萧家山庄时见过,于是不禁问道:“阿天,你……这是干什么?” “我……”萧天似乎有所隐瞒,吞吞吐吐道。 “两年前陪你回萧家山庄,我好像见过……”苏佳看来是想起来了,提声道,“你曾经发誓和同门师兄萧武忠一决生死,也这样上过香,代表你必死的决心……阿天,你现在上香,该不会也是——”苏佳像是知道了萧天的意图,眼神惊异不定。 “是的……”看来萧天也不打算隐瞒了,在苏佳面前,坦诚说道,“我打定主意了,引诱兀良托多之事,我还是要去——虽然危险很高,但如今汴梁一战刻不容缓,不能再耽误太多时辰……虽然嫂子死了,但子川兄弟还有家人在汴梁,还有菁妹,他们的亲人都在汴梁,都盼望着他们能讨伐汴梁得胜而归。如果在回家前命殒疆场,相信他们的家人一定非常难过……而我不同,我以‘苍龙’名号游历世间,在汴梁无亲无故,就算犯险一搏,也无任何牵挂……虽然菁妹口中放不下,但我还是要去,去面对危险——就当是自吹一次,我武功这么高,不替兄弟朋友扛下重任,实在说不过去,哈哈……”萧天苦中作乐一句,危局之中依旧保持乐观。 但苏佳没有笑,她看的出来,萧天苦乐的笑容下,暗定的,是必死的决心……忽而,苏佳眼神转而坚定,跟上应道:“阿天,我决定了,‘鬼门崖’一战,我陪你一起去!” “佳儿……”萧天看在眼里,不禁应呼道。 “你说得对,武功这么高,不替朋友扛下重任,确实说不过去……”苏佳满含深情地望着萧天,坚定说道,“这次‘鬼门崖’一行,几乎就是赴死之行,如此危境,我不能让阿天你一个人犯险……神峰崖重逢后,我们彼此发过誓,无论是生是死,彼此不再离开对方。两年前在神峰崖,我们险些天地两隔,但是这回,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说完,苏佳鼓起勇气,主动抓起了萧天的手。 萧天脸微微一红,但心中更多的,是无比的感动和坚定……萧天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看着绝代佳人面容下,眼神中的巾帼之气,萧天坚定说道:“嗯,好的佳儿,这回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在一起……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菁妹,向她阐明我们的决心,届时就算她再不答应,我们也要主动请行——引诱兀良托多延缓援兵,只有我们最适合去!” “嗯——”苏佳也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手牵手陪萧天坐在案前,“享受”可能是彼此相依的最后一晚…… “佳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萧天一手轻轻搂住苏佳,眼神略显憧憬和回忆问道,“想起我们第一次相遇不久,离开柳沙镇后背卢欢前辈追杀,你曾问过我‘跟着你这一路犯险,究竟后不后悔’,我说‘不后悔,这辈子都会陪你走下去’……现在换我来问你,我贸然做出这个赴死决定,你却义不容辞陪我一起,你……后悔吗?”可能萧天觉得,如今问这个问题,确实显得有点犯傻或是糊涂,但不知为何,心中有感而发,自不其然大胆问道。 苏佳傻傻一笑,将头靠在萧天的肩膀上,迷蒙道:“傻瓜,现在还问这种问题……答案还用想吗?我当然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陪你一起走下去……” “说我傻?当初你问我的时候,问题不也很傻吗?”萧天不经意间,调侃笑道。 “是啊,当初我也很傻……但就是傻,所以才更真实,彼此才更珍惜……”苏佳微微闭上眼,神情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四章 生死诀别(上) 夜色渐深,纠结不断的军事会议结束后,赵子川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一路上,赵子川的心情一直平静不下,虽然口中说自己提出的“吸引兀良托多”计策不用,还会另谋他路,但赵子川离开时,似乎是下定决心的神情——那一刻,没人知道他做出的,究竟是何抉择…… 回到营帐,掀开幕帘,一股熟悉而凄凉的氛围涌上心头——香火案前,自己亡妻和亡兄的灵位整齐摆放,正视眼前,随着香烟的缕缕飘散,其味沁人心底,勾出痛苦不下的回忆;自己的儿子安安,静静躺在摇篮之中,脸上的表情却是略显哀愁,亲母罹难,对一个乱世出生的孩童来说,无疑是人生之悲苦…… 唯独不同的是,自己妻子生前的贴身侍卫,杨小飞还未夜寝,仍旧在香火案前虔诚地祈祷,祷告逝者的安魂…… “小飞?”赵子川回营见了,怕吵醒梦乡中的儿子,轻声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赵将军回来了……”杨小飞转头轻轻一笑,随即走上跟前,悄声应道,“我在为夫人的灵位上香,毕竟夫人遇难,也有我的失职其中……”说到这里,杨小飞不禁低头自责起来。 “不,这不怪你……要怪,就怪兀良托多那个家伙……”想到妻子死于仇人之手,赵子川不禁愤恨握紧了拳头。 “会议的情况怎么样了?”杨小飞怕多提勾起赵子川的伤心,急忙转移话题道,“赵将军,今晚不是就汴梁一役商讨对策吗……” 赵子川表情沉着道:“兀良托多从洛阳方面调集两万援军,支援汴梁……想要以先锋军攻下汴梁,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调集少量部队,引开‘鬼门崖’方向,兀良托多军队的注意,为讨伐汴梁争取时间……” “那这个办法……成了吗?”杨小飞继续问道。 赵子川淡淡摇了摇头,但随即说道:“菁妹不同意,但这并不影响……‘鬼门崖’一行,无论谁去,都是必死之行……我决定了,支引兀良托多的任务,除了我,别无他人——” “必死之行……那赵将军你岂不是?”杨小飞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担心问道。 “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赵子川声音不大,语气却是十分坚定,“明天一早,我便会向唐战兄弟和菁妹他们辞行……小飞,也许是我生前对你最后一次嘱托,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什么事?”一听是“最后一次”,杨小飞忽觉事情严肃至极,不由紧张问道。 “玉如临死前嘱咐我,无论这一战是生是死,也要保护安安的性命,让他远离战争、远离喧嚣,平平安安长大……”赵子川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儿子,镇定说道,“我与兀良托多一战,必然九死一生,如果我没办法活着回来,小飞,安安就交个你照顾了……如果战事结束,传回营中的是我的死讯,你带安安离开这里,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唐战兄弟和菁妹他们……” “这……这是为什么?”杨小飞继续不安问道。 “唐战兄弟和菁妹他们,这辈子风里来雨里去,不是身处江湖喧嚣,就是经历沙场征战……我答应过玉如,不会再让我们的儿子经历这些危险……”赵子川郑重道,“所以如果我死了,你就带着安安悄悄离开军营,到一个没有纷争喧嚣的地方,给他改名换姓,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生活,好好活一辈子,也别告诉我和玉如是他父母的身世……” “赵将军……”听到这里,杨小飞似乎心中一股酸楚,正眼看着赵子川,又回头看着安安,心中矛盾纠结不定。 “至于唐战兄弟和菁妹那里,我会在临走前给他们留书信,让他们放弃寻找安安的下落……”赵子川最后说了一句,微微一笑闭上眼,轻轻拍着杨小飞的肩膀道,“小飞,我赵子川短暂戎马生涯,征战南北,完成祖先之愿,飞骑神将名震中原……可惜了,你跟我后,却没带你打什么胜仗,现在想想,我这‘飞骑神将’的名号,在你看来,恐怕有些取笑吧……” 杨小飞听了,使劲摇头道:“不,赵将军在我心里永远是大英雄,这辈子能跟赵将军一起,就算一仗未打,我杨小飞也光荣无憾!”说着,杨小飞眼眶中,隐隐闪现感动的泪光。 赵子川笑了笑,继续道:“哼,没想到我赵子川即使没有战马驰骋,依然被你这样夸赞,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自愧……不过,这次就当是最后的任务,我把我和玉如的儿子交付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完成……”说完,赵子川拍了拍杨小飞的后背。 “放心吧,赵将军,我杨小飞一定不辱使命……”“临死”前的最后绝令,杨小飞郑重答应,却是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咬牙应声道…… 赵子川满意地点了点头,表情淡然,似乎已经看淡了生死…… 不眠之夜循循而过…… 翌日清晨…… 正营处,唐战和陆菁一大早就在营中决策军事,如今兀良托多援兵愈加临近,汴梁之战刻不容缓,今日午前,无论如何也要做出最终战略决定。 不过现在看来,一晚上过去,似乎陆菁也没能想出什么好的计策。而昨晚散会前,赵子川说今日自己一定会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案,因此在局面困窘下,陆菁也把赌注压在了赵子川身上,大清早一面继续斟酌对策,一面等候着赵子川的消息…… 然而陆菁似乎有些心烦意乱,觉也没有睡好,经常是久久望着桌上的地图愣神,然后心情急躁,不时颤动着手中的长鞭。 “菁儿……”看着陆菁踌躇不定的痛苦神情,唐战在一旁关慰道,“别太着急了,兀良托多援兵未到,现在看来,我们在军事上还是优势……” “不行……不行……”然而,脑袋像是炸开一般,陆菁痛苦地闭上眼睛,使命摇头道,“我想不出来,想不出来计策……兀良托多援兵即至,既要阻止他,也不能让自己人前去送死……我真的想不出来……”情绪杂乱中,陆菁都快要急哭了。 “子川兄弟说过了,他会想出办法的……”唐战继续道,“我们要相信他——菁儿你现在心太乱了,根本冷静不下来……实在不行,等子川兄弟的消息吧,菁儿你先休息一下……” “可是时间越来越紧迫,再这么拖下去的话……”陆菁急中慌乱道…… “报——”关键时刻,帐外消息的传呼,像是救命稻草一般,士兵急冲跑来说道,“报告将军,军师大人,赵将军说汴梁一战,他有破敌良策,命唐将军和军师二人前往其帐中一会!” 唐战听了,高兴说道:“太好了——菁儿,你看我说什么?子川兄弟一定会有办法的!” 然而,陆菁并没有显得那么开心,而是下意识疑问道:“等等,他有良策,为什么自己不来,反而让我们两个前往他的营帐?” “管他呢——”唐战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完全信任道,“自己人你担心什么?可能是什么绝密的办法,暂时不能让所有人知道吧……毕竟军事决策,很多时候因为战况需要,也不会对所有人完全公开……” 唐战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陆菁虽然心存疑惑,但是如今自己心烦杂乱,来不及想那么多——战事紧迫,既然赵子川说有破敌良策,自己还是决定和唐战前去一会。 于是陆菁点了点头,迫不及待陪唐战一起,往赵子川的营帐方向走去…… 萧天营帐…… “噌——”寒光一闪,帐中案前,萧天将铭蒙铁剑稍稍出鞘,剑光映射出自己的面容,眼神坚定无比,似乎暗中发誓自己的赴死决心…… 随即,萧天抬起头,转身而望早在台下等候已久的苏佳——苏佳一身银甲披身,巾帼容光焕发,似乎和萧天一样下定了决心,表情淡然有神。 “准备好了吗?”苏佳抬头而望萧天的坚定眼神,微微一笑问道。 萧天嘴角微微一扬,应声道:“嗯,我们走吧,佳儿——” 苏佳点了点头,遂与萧天肩并肩,说好的一起找陆菁请求“鬼门崖”赴死一行,二人不悔离开了营门…… 赵子川营帐…… 营门之前,今日气氛不太一样,不但赵子川手下亲信将士,李显李功等人剑甲戎装,骑兵士卒更是整齐列阵,作出似要出征之行,严整以待。 寒风掠过,将士面容精神抖擞,战马啼喑成群而列,一股肃杀决死之感扑面袭来。唐战和陆菁徐徐走来,正道中央而过,亦感气氛不对,本是满含期待的神情,如今也略显几分莫名的担忧…… “这气氛……怎么感觉不太对?”唐战凑到陆菁耳边,不禁轻声道。 陆菁没有发话,只是目光凝然望着前方——赵子川营帐正门的方向。 唐战也没有继续在问,余光一瞟陆菁认真坚定的眼神,唐战不禁渐渐意识,一会儿营中会面,赵子川无论做何决定,都将左右战事大局…… 走到营帐门口,帘幕是被拉上的,陆菁故意停下脚步,唐战也跟着停了下来……“我们进去吧……”忽而,陆菁用冷冷的语气说道。 “嗯……”唐战有些心中没底地点了点头,随即和陆菁一起拉开营帐,径直走了进去。 帐中气氛略显沉肃,只有赵子川一人背对着自己二人,在亡妻亡兄的灵位前上香,杨小飞和安安都不在——当然二人也清楚,战事商议必然严肃,“闲杂人等”自然是不会留在这里…… “我们来了……”陆菁用较为冷漠的语气说道,“说吧,你把我们叫来,是有了破敌的良策?” 赵子川没着急回头,在妻子灵位前鞠躬三叩,将香火呈上,才慢慢转过身,回声应道:“没错,我心中已有良策,一来对付兀良托多,二来不误攻城战略……” “是什么计策?”唐战也迫不及待问道。 “先不急嘛……”赵子川继续道,“午时之前还早,这个计策很简单,不需要动用太多精力……玉如死后,我们这段时间整日沉闷不乐,连心情也平静不下,无论是平日闲活还是战时决策,此皆为大忌……” “那你想怎么样?”陆菁继续面无表情问道。 “我师父和我说过,如果心情平静不下,就在逝者灵前上一炷香……”赵子川从容淡定,拿着手中的燃香道,“虽然此举看似简单,毫无意义,但其净化人之杂心,此乃方效之举……”说完,赵子川将手中的燃香,朝唐战和陆菁身前递交过去,表情中还带着笑容。 “你想让我们为嫂子上香?”陆菁心中疑惑兼不安道。 “是的……”看着陆菁心事重重的样子,赵子川一面微笑回应,一面继续提道,“菁妹,你看你行任何事,总是疑神疑鬼,玉如死后更是如此……如今在我这个朋友面前,也做出一副怀疑猜忌的样子,这不正是心中杂乱吗?越是这样,心情越是无法平静;而今战事关键,心烦意乱而处战局,此之为大忌,菁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嗯……”陆菁听了,像是被赵子川说中了要点,表情略显苦闷,默默低下了头。 “还有唐战兄弟……”赵子川继续冲唐战平和道,“我师父也应该和你说过,‘上香平心’之事……” “啊……”唐战点了点头,想起原来在汴梁,玄空大师让自己上香的事情,不禁回忆道,“玄空大师和我说过,心中若有烦闷,不如抛开一切杂念,放空心情,虔诚上一炷香,心中不必要的杂乱自当散去,心之平和……” “所以说了,你们和我一样,为玉如上一炷香吧……”赵子川微微一笑,继续拿着燃香,冲唐战陆菁二人招了招手。 “你说的很有道理,玄空大师前辈的箴言,不可否认……”陆菁不可否认提了一句,但随即拉回话题道,“不过眼下正事要紧,你现在说的事情,和战局根本没有哪怕一丝的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赵子川回笑反问了一句。 “那好……”陆菁继续道,“我和傻蛋是听说你有破敌的良策,才特意来到你这里……我们要听的,是你的决策计谋,不是为死去的嫂子上香……当然,我们这么说,并不是不在意嫂子……” “上一炷香,我就告诉你们……”赵子川依旧表情不表,微笑淡定说道。 陆菁虽然看不懂赵子川所为此事究竟何意,但他看得出,不管赵子川目的何由,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定非常坚定,没有人能改变得了…… “菁儿……”唐战转头看了一眼陆菁,向其示意了一番眼神。 陆菁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好的,我答应你……”陆菁两手插间,开口说道,“我和傻蛋为嫂子上香,你就把破敌的良策告诉我们……” “当然……”赵子川保持不变的笑容说道。 唐战和陆菁眼神示意一番,随即上前接过了赵子川手中的燃香…… 正营门处…… 萧天和苏佳为找陆菁请令,二人同行来到这里。然而进入营帐,本应在帐中商讨对策的唐战陆菁同时不在,这让本来下定决心的萧苏二人,顿时茫然不定…… “奇怪,菁妹不在诶……”萧天不禁叹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五章 生死诀别(中) “奇怪,菁妹不在诶……”萧天不禁叹道,“如今战事紧迫,按理说她不是应该一大早就在营中商讨军事吗,难道碰巧出去有事?” “她一个人不在也就算了,连唐战大哥也不在……”苏佳冷静望了望桌上清早的火烛,嘀咕说道,“蜡烛燃烧不久,是大清早天未亮时点燃的,可见刚才他们还在这里……” “看来是有突发事情,他们才离开的对吧……”萧天又不禁问道。 “嗯……”苏佳点了点头,继续道,“两个人一起离开,还是在商讨战事过程中,看来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更为重要……但如今战事在即,除了和打仗有关的事,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 “关键问题是,他们两个去哪儿了……”萧天转头望向门外说道。 正在这时,从营帐大门,忽而跑进一个士兵,似乎是收拾门口的杂物,时不时进进出出。苏佳看在眼里,不经意问道:“等等,你一直是在这里干活吗?” “是啊……怎么了,将军?”士兵停下手中的活,不禁问道。 “唐将军和陆军师一早就在这里吗?”苏佳直切主题问道。 “没错啊,一早就在这儿……”士兵老实答道,“不过刚才有个侍卫过来通报消息,然后唐将军和陆军师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是什么事情?”一下子问出了关键,苏佳抓紧问道。 “嗯——没听清……”士兵回忆着摇了摇头,随即道,“不过临走前,我好像听到他们说,是要到赵将军那里去……” “去子川兄弟那?”萧天听了,不禁问道。 苏佳没再去问士兵,而是回忆着昨晚的事情,相叙说道:“子川兄弟……对了,昨晚临走前,他好像说今天之前,一定会想好破敌的良策……” “那他们两个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子川兄弟叫去的吧?”萧天继续问道。 “我昨天还以为那是子川大哥的泛泛之谈,所以没当回事……”苏佳拖着下巴,继续思索道,“现在看来,他似乎并没有只是随便说说。如果说他真的想出了对付兀良托多的计策,那唐战大哥和菁妹听到这个消息,急匆匆跑出去找他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可能只是随便说说?”萧天跟上道,“兀良托多可是子川兄弟的仇人,害死了子衿大哥和嫂子不说,现在又点名上来挑衅,子川兄弟恨不得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你说的没错,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冷静,但在心里,子川大哥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嫉恨兀良托多……”苏佳继续思索道,“可是就算真有良策,按道理子川大哥应该是直接过来告诉菁妹的不是吗?战事在即,他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让唐战大哥和菁妹去他的营帐,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萧天越听越是迷糊,在一旁无奈叹气道。 “比任何人都恨兀良托多……有计策偏偏让他们两个前去后营,没通知任何人……”苏佳一面嘀咕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不好——子川兄弟这么做,该不会是要……” “怎……怎么了?”听见苏佳突然惊起,萧天满脸疑惑地问道。 “快跟我走——”苏佳没有多做解释,一把抓住萧天的手,就往营外跑去。 被苏佳这么一把拉着跑出营帐,外面将士皆以所见,萧天也是不好意思。但也不清楚苏佳为什么这么着急,萧天在后面紧张问道:“喂,佳儿,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别说那么多,跟我来就对了——”苏佳没有放手,一把紧紧拽住萧天,表情十分担忧,迈开步子就往赵子川的营帐方向跑去…… 赵子川营帐中…… 唐战和陆菁没有办法,为求得赵子川口中的“良策”,只能怀揣着一脸疑惑,为死去的李玉如上一炷香。 唐战倒还好说,想起玄空大师曾经的教诲,自己心觉越是战事在即,心态越不能急躁,如今上一炷香悼念逝者,平复自己紊乱的情绪,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陆菁就显得有些抵触,而今战事焦灼,赵子川却莫名其妙让自己为死者上香,“浪费”了军事战机,陆菁心里非常不痛快。 但毕竟不能表现对嫂子的冷漠,既然赵子川这么要求,陆菁又不好不答应,还是尽量放平心态,以一颗虔诚的心去祭奠逝者的亡魂…… 二人同时点燃香火,在李玉如和赵子衿的灵位前祭拜安息,香烟徐徐缭绕,淡雅之味沁人心底…… 久久未有过的回忆经历,当唐战再一次将燃香点至案前,自己不禁想起曾经汴梁,玄空大师教诲的往事…… (回忆中)…… 唐战自言自语道:“晚辈其实……身世不济,胸怀大志又不能抱负。如今寄人篱下,却不知人生该如何走……”说着,唐战慢慢低下了头。 玄空大师没有说其他话,只是继续道:“施主上柱香吧……” 唐战依旧没有正面回应玄空大师,而是继续说道:“自己的第一个好兄弟远走他乡,今世恐再无见面之缘,人世之情为何如此……” 玄空大师依旧是没有说其他的话,还是继续道:“施主上柱香吧……” 玄空大师不断重复着刚才的话,唐战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见着玄空大师毫无忧郁、略带慈祥的面庞,唐战不解问道:“大师何以如此之言,晚辈今世多愁路,多是伤感,他事又何妨?” “施主上柱香吧……”玄空大师微笑道,“不要想太多了,亲手去上柱香,心情坦然。人世不过如此,与其思虑复杂的情义纠葛,何不做一些不用去思考的简单事,以求宁静之心?” 唐战也不知玄空大师所谓何言,但自己毕竟是到客,来此神庙,上柱香也是对神灵的尊重。于是,唐战没有去想太多,拿了一炷香,并且亲自点上,然后顺势插在神灵前的炉子里…… 或许是活动了筋骨,或许是香味的提神,唐战突觉当自己什么都不去思考,而是干一些上香这样简单的事情,看着屡屡的青烟,顿时觉得自己的烦恼消散了许多,心情也顿时清静多了。 唐战自觉心情舒畅后,笑着说道:“大师说得对,晚辈现在觉得心情舒畅多了,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让那些不开心的事阻碍自己的人生……谢谢大师,经大师的点通,晚辈顿觉开朗许多了。” “好事自为之,舒心自觉之……”玄空大师微微一笑道,“情绪都是自己决定的,你且记得‘人生路途遥远,千万不要被几点坎坷之道而挡住了远方的视线’即可,哈哈哈哈……”随后,玄空大师也慢慢离开了正厅…… (现实中)…… “抛开一切杂念,别多去想……”唐战将香火置好,暗暗欣慰道,“玄空大师说得没错,无论处于何时,心乱意乱皆以自身,心中忧郁,只不过是我们徒以自劳罢了……还不如暂时放下一切,以平淡之心上一炷香,烦闷焦虑得以解之……” “师父原来说的话,我不太懂……”正在这时,身后的赵子川突然欣慰道,“如今玉如离世,我每日为其上香祷告,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玉如之死,我很难过,也很愤恨,但整日徒以自忧,不过是多添烦乱罢了……还不如坦然面对这一切,放平心态,无论是仇恨还是遗憾,以平心应对,才能做出最无悔的抉择……” 然而,陆菁似乎并不像唐战和赵子川那样心态平静,上完香后,陆菁背着身子,迫不及待道:“好了,你说过的,只要我和傻蛋上了香,你就告诉我们破敌的良策的……” “你看看,菁妹你处事还是这么心急,根本就没有平心以对……”赵子川倒是不急不忙道。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陆菁越说越急道。 “想让你放平心态啊——”赵子川微微一笑。 “放平……心态?”陆菁听了莫名其妙,自言笑道,“哼,如今战事危局,我心情平静不了……” “平静不了就宣泄啊,不开心的别老放在心里——像苏姑娘那种有什么苦事都往自己心里憋着,可不是菁妹你的作风……”赵子川忽而在身后调侃道,“要是原来的菁妹,遇到不开心,不该是大发雷霆一阵宣泄,或者把我臭骂一顿吗?” “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陆菁也有些急了,提高嗓音问道。 “想让你骂我一顿——”赵子川越说越奇,表情坦然道,“就像回到汴梁的时候,我们两个是死党,我做什么让你不顺眼的事,你就会好死不死骂我几句……” “想让我骂你?”陆菁不知道是急了还是情绪不定,转而放开道,“哼,要骂你还真是有够骂的……原来在汴梁,我想怎么说你都是随口;可是如今在军营,因为军事之务,我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顽皮’……” “那我今天就给你个机会,让你把想骂我的话一口气吐出来——”赵子川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和两年前自己还是大家公子的身份一样。 陆菁看见赵子川这一副“不恭”的样子,“气急败坏”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在汴梁的时候,我就说你没用,一个大男人,连女人都找不到,还天天装出一副阔少爷的样子,在外面丢人现眼……好不容易找到了‘扬州女侠’和你般配,你却几次惹得她不开心,火爆脾气,说你笨都算轻的……嫂子被峨眉派的人劫持,自己没用,还得靠我们几个替你冒险出头,才救回了嫂子……和嫂子成婚,洞房第一次都上不去,被我们折腾得里外不是,说不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结婚以后,还是天天和嫂子吵来吵去,没完没了不说,还让我们几个替你讲和……出了汴梁,在王家村到处给我和傻蛋添乱,上个雪山带路,还把我们带到狗熊洞,真是吃尽了苦头,就没见过你这么衰的人……在裕兴城和兀罗带托多对峙,还是你被第一个抓起来,结果害得我们所有人一个个‘落网’,真是倒霉透了……参军以后,还是你最不省心,不打仗的时候,天天和嫂子在军营里吵架,搞得我们晚上都不好休息……嫂子有孕在身,你身为一个大男人,连自己老婆都不会照顾,还让我们替你帮这帮那……还什么赵家的三少爷,赫赫有名的‘飞骑神将’?在我看来,就是个百无一用的小白脸,臭皮囊——” 唐战在一旁听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望着陆菁的“炮语连珠”,唐战心中暗暗道:“喂喂喂,别骂得这么彻底啊,好得给子川兄弟留点面子啊……” “到现在,你连嫂子的命都保不住……”陆菁说完了长篇大论,也是有点累了,稍稍喘息一阵,调侃的口气转而变为悲伤,“嫂子死了,最该责怪的人就是你……你就是个大笨蛋,就是个没用的家伙!!!——”陆菁最后的这句,非常大声地喊了出来。 “你骂完了吗……”赵子川表情不变,微微一笑问道。 “差不多了……”陆菁在一旁喘了喘气,随后又转身望着李玉如的灵位,“与其让我们上香,真正心里该愧疚的,就是你这个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陆菁似乎心中还不能平复,反反复复咒骂道。 “大笨蛋,哼哼……”赵子川听了,自嘲笑道,“是啊,我们俩认识以来,你总这么骂我,我原来听着就烦……但是从军之后,我很少再听你这样称呼我,我还有些不适应了,哈哈……” “骨头贱吗?非得我骂你……”陆菁毫不客气回语道。 “是啊,我骨头就是贱,就是该多骂……”赵子川继续自嘲了一句,随即意味深长道,“总算听到菁妹你这么骂我了,骂得这么开心,这才是菁妹你真正的性格……” “你到底想说什么?”看着赵子川莫名其妙的一举一动,陆菁倒是有些心有不安道。 “我是想说……”赵子川渐渐,终于吐出真正想要表达的话,“如果临死之前,能够再见菁妹你最真实的一面,哪怕是把我臭骂一顿,回忆起原来在汴梁时候的快乐,我也无悔……” “你说什么,临死之前?”陆菁听了大吃一惊,想要回头一望。 唐战也是一样,想要跟着回头,可是还是慢了一步…… “啊——”背后两点一发,唐战和陆菁同时大叫一声,被赵子川正中封住了穴道,全身不得动弹。 “你干什么?”二人同时惊恐问道。 赵子川表情淡定,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菁妹,临死之前还能看见你最真实最可爱的一面,我很高兴……你说得对,玉如的死,其实真正最该责怪的人,是我。我就是如你口中所说,这么一个没用的人,是个大笨蛋……” 陆菁没有回应,只是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赵子川。 赵子川缓缓几步,来到自己妻子的灵位面前,声音不大,语气郑重道:“所以说,这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让我亲自了结这一切,为玉如补偿罪过……不是为了家族的世仇,不是为了历史的恩怨,只是为了补偿玉如一个人,只有我才能和兀良托多做个了结……” “难道说……”唐战想是想到了,不禁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六章 生死诀别(下) “难道说……”唐战像是想到了,不禁道。 “这次把你们叫过来,说实话只是为了和你们告别……”赵子川微微一笑道,“兀良托多一战,只有我可以胜任……虽然点了你们的穴道,是我不对,但就当是最后的告别,不管骂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认,毕竟这也可能是我赵子川生前,最后一次和你们说话……” “这就是你说的计策……”陆菁像是明白了,隐忍嘀咕道,“把我们叫到这里来,点住我们的穴道,自己却已经做好了出征‘鬼门崖’的准备……” “是的……”赵子川毫不否认道。 “你这个大笨蛋!”陆菁听了,毫不客气地大骂道,身体却是不得动弹。 “尽管骂吧……”赵子川听了,不但不生气,反倒高兴道,“我想看的,就是菁妹你最真实的一面……菁妹,从小到大你是我做好的朋友,今日却是生死相别……虽然如今战事艰苦,但是我真心希望,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你都不要舍弃你最真实活泼的一面。回到汴梁时候那个‘古灵精怪’的陆家大小姐,那就是我最想看到的你……” “你这个大笨蛋,笨蛋笨蛋笨蛋——”陆菁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赵子川一心只求赴死,伤心不断地“痛骂”道。 “玉如的仇,由我亲自来报,‘鬼门崖’一行,我必九死一生,攻城之战就拜托你们了……”赵子川转而又向唐战道,“唐战兄弟,菁妹这一路跟随我们,吃了太多的苦头……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拼尽全力保护她,照顾她,好好爱她一辈子。不要像我和玉如一样,身死疆场……” “额……”唐战没有说话,只觉心中刀绞万分,难过痛苦至极,不禁咬牙闭眼隐忍一阵…… 赵子川最后在李玉如的灵位前身鞠两叩,将手中的“乾坤二剑”微微出鞘,折射出坚毅不屈的寒芒。 收回宝剑,赵子川冲着悲痛的二人微微一笑,缓缓走过二人的肩头——那将是朋友间的最后一次擦肩——赵子川轻声道:“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希望来生还能再做朋友,我赵子川就此离去……” 擦肩而过便是永别…… 说完,赵子川狠下心,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营帐——其实在他心里,赵子川自己比谁都要难过,面对朋友间的生死诀别…… “赵子川,你这个大笨蛋!”然而,陆菁依旧没有停止骂喊,即使赵子川离开了,陆菁依旧嘴角不停,“笨蛋笨蛋笨蛋……”只是一边骂着,陆菁却是一边伤心地流泪——李玉如过世后,又将有一个朋友,眼睁睁地离开自己,走向生命的尽头…… 赵子川走出营张,脸上神情立刻转而严肃。看着帐前严整以待的先锋骑军——那是自己出征前集结的一千兵马,待以出征“鬼门崖”之行。 赵子川环视一望,将头盔稳稳戴好,腰缠“乾坤二剑”,一副剑甲戎装,郑重踱步走至正军当前,一本正经询问身旁的李显道:“李显将军,部队是否检阅完毕?” 李显郑重道:“回赵将军,一切准备就绪——” 赵子川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向自己的坐骑——枣红马身着铁甲立蹄而望,那是李玉如留给自己最后的遗物。 “呼……”枣红马气宇轩昂,寒风中栗毛凌然竖起,一尊威武矫健骏马之躯,赫然身前。战甲披身,寒光四溢,如同汗血铁骑英姿勃发,驰骋沙场欲揽飞尘…… 赵子川轻轻抚摸着枣红马的鬃毛,心中交感万分…… (回忆中)……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动我的枣红马一根汗毛……” (现实中)…… 李玉如生前无数次的话语,久久萦绕在赵子川耳边。看着战马心心相惜的眼神,赵子川吱声道:“而今玉如你真的走了,把你的爱马托付给我……当初总觉得,那是一句傻傻的玩笑,现在想想,却更像是命运的安排……” 枣红马像是意会赵子川的眼神,心有灵犀地朝前一蹭,露出主仆般的亲切。 赵子川心中灵光一闪,眼神转而坚定,拉紧战马的缰绳,立下决心道:“玉如,无论是生是死,我们一起出征,带着你的战马,和你一起驰骋……” 说完,眼神一定,两脚一跃,赵子川飞身骑上。“吁——”缰绳一拉,战马啼喑,飞骑神将剑马齐鸣,跃踏黄尘,威武不息…… “全军出征!——”立身军前,赵子川身骑红马,挥剑喝令道。 “喝——”全军将士同仇敌忾,齐声喝令,其威震慑天地。随即,战马蹄行如同雷霆震鼓,叱咤风云,壮士赴死,勇武不息…… 赵子川部队离开后,只留下空空如也的黄土校场,当然,还有在营中被点穴道依旧不得动弹的唐战和陆菁…… “呜呜呜呜呜……”陆菁没有再破口大骂,取而代之的,是泪如雨下的哭泣。听着赵子川部队铁蹄的渐渐远去,陆菁心里很清楚,将士之死已然前行,自己无论再做什么,都已无法挽回…… “菁儿……”唐战想要在一旁安慰陆菁,可是看着陆菁泣不成声的样子,想起赵子川临走前的决然和遗言,唐战心里也是悲苦万分,不知该如何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陆菁像是情绪崩溃般,啼哭不止道,“为什么战争会这么残忍,夺取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嫂子,子川兄弟……我不想打仗了,真的不想打仗了,我只求你们所有人能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呜呜……” “菁儿……嗯……”唐战听到这里,也不禁有感而发,心起三分对战争残酷的厌恶与悲痛。从山东挥军而下,一路杀至汴梁,却是牺牲了太多的人——赵子衿,李玉如,南宫慕容世家,还有即将赴死的赵子川……原来自以为是拯救天下的胸怀抱负,现在看来,战争却是这世上最残忍、最毒恶、最无人情的东西…… 正在这时,营帐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两个人似乎正朝赵子川营中赶来…… “呼——”拉开帐幕,出现在唐战陆菁身后的,果然是前来一视的萧天和苏佳二人。还真让苏佳猜中了,匆忙赶来这里,确实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不过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唐大哥,菁妹——”苏佳看着灵位前的二人被点穴道,惊声喊道。 身体不便行动,唐战大声应道:“萧兄弟,苏姑娘,你们来得正好,快帮我们解穴!” 二话不说,萧天和苏佳赶至身前,解开了唐战和陆菁的穴道…… “呜啊——”陆菁“自由”后,顿时情绪失控,一阵痛哭钻进了苏佳的怀中。 “菁妹,怎……怎么了?”苏佳见状,眼神担忧地问道,“为什么这么伤心……还有,子川兄弟人呢,刚才这附近的马蹄声是怎么回事?”看来,赵子川部队还没走远,战马的铁蹄声,萧苏二人依旧能够隐约听见。 唐战低着头,将事情的经过大致描述了一遍…… “你说什么?”萧天听完,大声惊异道,“子川兄弟一个人带着部队,已经……” “可是,那本来是我和阿天今天要来说的……”苏佳一边关心着泣不成声的陆菁,一边眼神茫然道,“没想到子川兄弟,却是先我们一步……” “现在再追回来,根本就不现实……”萧天嘀咕一句,随即挥拳泄愤道,“可恶,要是早点发现,先来一步的话……” 陆菁哭了好久,总算是平复了一下情绪,但整个人表情依旧低落,眼眶红润地蹲在地上,久久不能振作…… “喂,刚才看到有骑兵出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南宫俊和慕容飞恰巧这时赶来,听见了赵子川军营处马蹄嘶鸣,不禁跑来询问道。 “是子川兄弟……”萧天回头低声道,“他带着自己的亲信部队,已经奔赴‘鬼门崖’而去……”说着,萧天将事情的经过,再次叙述了一遍…… “你说什么?”南宫俊听了,不禁质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 “唐战兄弟和菁妹被点了穴道,怎么拦?”萧天应声道,“我和佳儿赶到时,部队都走远了……” “可他贸然前去‘鬼门崖’,不是必死无疑吗?”南宫俊有些情绪激动,亢奋说道,“为什么你们没早点发现这件事,让子川兄弟一个人去送死?” “喂,你冷静点——”慕容飞在一旁叫了一句,一边拉扯着南宫俊。 “我怎么冷静?”南宫俊依旧宣泄不停道,“说好的不会再有人送命,为什么子川兄弟还是去了‘鬼门崖’?” 一听到这,陆菁蹲在地上,又一次抱头哽咽起来——没错,之前在众人面前说不让任何人白白送命的,就是自己,可是赵子川这一走,自己这回又一次“食言”了…… “怪我……”唐战低声自责道,“如果当初我提防着点,就不会被他点中穴道,我一定会拼命把他拦下来……可恶,子川兄弟毫无征兆把我和菁儿叫到这里,我早应该想到……”唐战也不禁顿拳起来,以表达自己的不甘…… “好了,现在不是互相责备的时候!”关键时刻,苏佳从陆菁身边站起,义正言辞道,“子川兄弟离开,已经挽回不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子川兄弟对我们最后的嘱咐——” 苏佳说完,全场顿时肃静,纷纷低下头,自愧自己等人,大战在即心神不定…… “子川兄弟一定是希望,我们能挥兵汴梁,攻破城池,解救汴梁,以完成他最后的遗愿……”许久,萧天低声应和道。 唐战想了想,看着蹲在地上的陆菁渐渐停止哭泣,眼神略显迷离,扶着陆菁的肩膀,悄声道:“菁儿,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既然事已至此,子川兄弟的‘临终嘱托’,我们不能辜负……接下去该何行何从,我们都听你的……” 陆菁埋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哭泣早已停止许久,自己似乎正酝酿着什么……忽而,陆菁渐渐抬起头,湿红的眼眶,顿时露出坚毅的目光。终于,陆菁缓缓说道:“传令,集合全军将士,压境汴梁,准备攻城!” 经历一阵纠结和坎坷,陆菁最终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 鬼门崖关,死亡山谷,兀良托多的援军部队,此时正朝汴梁方向徐徐而进…… 说是援军,然而一路上兀良托多甚是“悠哉”。在最开始的近道狭关,被峨眉派弟子设伏拦住了通路,兀良托多不但丝毫未有担忧汴梁的战局,绕远路一天不理军务正事不说,反倒像是游山玩水一般,沿路欣赏起“鬼门崖”鬼斧神工的峡谷之景…… “嘶——”灰色天空一道寒号,一只孤傲的苍鹰滑翔天际,鬼门崖关悬景之上,更添几分肃杀与苍凉。 兀良托多抬头一望,孤高苍茫之感,恍若浪子边城流连世境。只不过自己身旁,有随从的两万步骑挥持左右,声势浩大,铁索连边…… “停——”突然,兀良托多像是想到了什么,命令前行的部队停下脚步。 众士不解,但既然是军令,不得不执行,于是全军将士停在了山谷要道的崎岖处。 前方将士不解,不禁回头问道:“大人,大军为何要在这里停下?” 兀良托多一脸毫不在乎的神情,正眼都没看一下,扭头说道:“本将军觉得这风景不错,想要驻足观赏……反正军队赶了几天的路,没怎么休息,在这儿歇停歇停也是好的……”没想到,兀良托多说出的,竟是如此“荒唐”的理由。 “额这……”将士听了,不禁请示道,“大人,现在汴梁战事在即,我们昨日在山谷中过埋伏,多绕一天远路,现在更该加紧赶路不是吗?而不是在这里……”说着说着,迫于兀良托多的威慑,将士不敢说下去了。 果然,兀良托多“回敬”一个蔑视的眼神,但也丝毫不把手下放在眼里,自高自傲道:“本将军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给我指手画脚……再说了,本将军从一开始就说过,汴梁那块破地,迟早都会落入朱元璋之手,救不救结果都是一样……只不过为了完成帖木儿大人的任务,本将军做做样子罢了……” “可若城池失守,帖木儿大人怪罪下来……”将士继续担心道。 “有本将军顶着,你们怕什么?”兀良托多依旧不屑道,“再说了,本将军虽然听令于帖木儿大人,但毕竟不是他的狗,对他唯命是从……扩廓帖木儿怎么了?自恃自己高于朝廷,高于朱元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想要自领军队,和先锋军的唐战陆菁一较高下,结果自己都不敢来。这样的人,本将军为什么要看得起?”看来,在兀良托多眼里,自己的上司扩廓帖木儿,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是……是……”将士不敢再多话,答应了几句,就默默埋头转过身,命令全军将士原地休息…… “报——”正在这时,蒙元部队的探子回来传报。 兀良托多还没休息稳当,就见有战事来报,于是表情不悦问道:“怎么了?这还没打仗呢,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报告将军——”士兵表情略急,看来是有要是相报,“发现敌军动向——汴梁郊地山谷,有一列骑兵部队正朝我军方向而来——” “噢?我们还没找他们,他们倒主动找上门来了……”兀良托多自笑一句,继续问道,“将领是谁,带了多少人?” “回大人,只有一千左右——”士兵继续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七章 斩将之威(上) “噢?我们还没找他们,他们倒主动找上门来了……”兀良托多自笑一句,继续问道,“将领是谁,带了多少人?” “回大人,只有一千左右——”士兵继续说道。 “一千左右紧张什么?”兀良托多听了,不屑说道,“‘鬼门崖’峡谷来去无首,进来既是死路,敌军只派一千人马来犯,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士兵没有回应,只是在一旁低头不语。 这时,一个蒙元将领猜测意向,挺身前来道:“大人,你看会不会是敌军派来侦查或是试探我们的?毕竟我们从洛阳方面调军两万,动静不小,既然昨日在近关狭道遭遇埋伏,想必他们也早就知道我军的去路动向,事先在此埋伏或是等候……” “哼,笑话——”谁知,兀良托多轻蔑说道,“他们要真有这个心思,说明兵力充足,早就举兵攻城了,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窥探我军动向?可汴梁方面还未传出战事消息,可见敌军方面是有顾忌,我军前来,他们没有足够信心拿下城池……如此看来,派一千左右的骑兵前来,其意并不在窥探,而在拖延……” 虽然不屑一顾,但兀良托多一句即能点中扼要,断其动机,可见其精准的军事判断。 “大人,既然是拖延我军时间,说明汴梁战事必在危机,我们须得赶紧前往才是——”将领听了,郑重说道。 “紧张什么,只不过是支一千左右的骑兵部队……”兀良托多依旧轻蔑道,“我军两万压境,平川峡谷之地,铁骑威风八面,谅他们天大本事,又能奈我军如何?” “大人说的是……”将领低头应道。 “哼,不把我兀良托多放在眼里,派一支小部队就想阻拦本将军……”说是不屑,兀良托多却带着愤恨的口气道,“来这有‘死亡之谷’之称的‘鬼门崖’,本将军必叫你们有来无回……拓拔将军,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本将军不想大动干戈,你带人替本将军收拾掉这帮杂碎——”说完,兀良托多又朝身旁的一位蒙元将领下达军令。 骑军将领名拓跋乌,是兀良托多的亲将手下。拓跋乌受命上前,提枪得令道:“是,大人,末将必将敌军将领斩于马下,提其首级前来奉上!” 自信受命,拓跋乌拍马前行,喝令手下将士道:“左骑部队,跟我走!驾——” “驾——驾……”蒙元骑兵千余人,自中军列队而出,铁蹄铮铮,随同拓跋乌一行,前往崖谷狭关而去…… 崖关平原,赵子川的一千骑兵始来不久,正往峡谷方向徐徐而进…… 此番前来鬼门崖关,意在拖延兀良托多支援汴梁,赵子川心知骑军此行如临深渊,九死一生,为求掩护主力攻城,须得托住两万敌军足够时间。人数悬殊,胜败不提,既是拖延时间,行军一举一策须得谨慎万分,稍有疏漏懈怠,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鬼门崖地势难测,前段一马平川,深入则是峡谷连绵……”赵子川身骑军前,望着前方狭谷入口的地段,暗自嘀咕道,“无论来者去者,若是通过狭关,行军必缓慢。兀良托多军队未至,现在抢关正是时机……” 李显随从骑兵列队,上前一步问道:“赵将军,前面就是峡谷关口,地势不明,我军要不要先驻扎原地休息,等地势探明之后,再做行动?” “不行——”赵子川眼神坚定,斩钉截铁道,“前方道口乃是狭关,地势不明但却险要,无论于利于弊,兀良托多大军通过,必然速度缓慢……此地乃是平原之川,若让敌军通过狭口,平原之战,蒙元铁骑必势不可拦——所以,唯一的出路只有加快行进,抢先一步占据狭口,利用地势之险,与蒙元主力峡谷地带进行周旋……毕竟我们的目的,是要拖延敌军的速度,而不是和对方硬碰硬……” “是,将军……”李显低声应语,随即号令身后骑军道,“全军有令,加快速度,抢占前山狭口!——” “喝——”骑军部队震天喝令,兵甲铁柝,马蹄铮铮,如雷鸣般奔涌而去。 “驾——”赵子川眼神镇定,驭马一声,飞骑掠影而去…… 平原之地较为冗长,通过狭口似乎距离不短。赵子川飞身最前,军骑恍若猛虎之势,獠牙毕露,战慑神威…… 然而,眼看就要到达狭口,山谷后方,却是忽而涌现铁骑千人,屹立狭口,拦住了赵子川部队的去路…… “吁——”赵子川定睛一望,驻马而观,对面所立大旗,正是蒙元军队的标志。 “吁——”“吁……”李显李功遂率骑部停下,所见敌军,方阵而列,心知一场战斗不可避免……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兀良托多派来“收拾”的拓跋乌及其部队。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拓跋乌手下猛将不少,骑兵部队更是个个精壮勇猛,部队规模也与赵子川的骑兵部队旗鼓相当,若要两军真交起手来,赵子川部队未必占得上风…… “可恶,偏偏这个时候……”李功眼看部队就要越过狭口,关键时刻杀出一条拦路虎,将自己等人拦在了狭口之外——在这蒙元铁骑善战的平原之上。 赵子川眼神淡定,似乎心中决心不变,低声凝视道:“没有办法,狭口这关,我们必须通过,即使是恶战……敌军人数和我们相当,看来兀良托多还不知道是我来了,拿这么点部队敷衍我……不过正好,一鼓作气击退他们,抢占关口——” 李显明白赵子川的意思,上前几步,似要和对面敌军将领对话。 然而,先开口的,却是敌军主将拓跋乌……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拓跋乌一脸不屑的神情,似乎并不在意前来侵犯的将领是谁,喝声喊道,“识相的,乖乖丢下兵器走人,爷爷我一高兴,兴许还能放过你们!” 李显倒是不甘弱势,仗着赵子川“飞骑神将”的名头,趾高气昂喊道:“‘飞骑神将’赵子川,所率骑兵在此,尔等鼠辈还不速速离去?小心断了活头——” “赵子川?”拓跋乌听见后,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倒放声嘲笑道,“哈哈哈哈,什么‘飞骑神将’,不过就是个连自己老婆都保不住的胆小鬼——我们兀良大人亲手杀害赵将军的妻子,赵将军当晚连头都未有露面,这种懦夫居然自称‘神将’?呵,简直就是可笑!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提起李玉如被害之事,顿时,对面的蒙元铁骑皆堂皇而笑,意在动摇赵子川的军心。 确实,赵子川听后,想起李玉如的死,心中怒火燃起。不过身为一军之将,战事在前,赵子川依旧保持超乎常人的冷静,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眼神目不转睛地望着敌军主将拓跋乌…… “简直欺人太甚!”赵子川能忍住,但一旁的李功却忍不住了,不禁愤恨道,“兀良托多杀害夫人,此仇不报,心中难忍……赵将军,让我出列,把那家伙的脑袋砍下来!” “不要被对方的蛊惑所摄,敌军只不过是想扰乱我军军心……”赵子川及时制止道。 “可是赵将军……”李功有些按捺不住,继续请问道。 “放心,我自有主张……”赵子川只是简单回应了一句,目光始终放在敌军的主将之上…… “哈哈哈哈……”敌军将士还在嘲笑,似要将赵子川说得体无完肤。 李显这边实在忍不住了,怒声斥道:“宵小鼠儿,口出狂言,今日我必让你死得难看!”说完,长剑出鞘,似乎欲所举动。 然而,倒是拓跋乌这边先动手了……“哼,狂妄……”拓跋乌轻蔑一笑,随即号令手下将士道,“来啊,有谁杀将出阵,给我把赵子川的首级提来?” “我去——”喝然一声,蒙元骁骑一将,提刀凌然出列,单骑驰骋而上,披风挂阵,快马加鞭,直扑便朝对面而去。 “哼,来的正好——”李显长剑提前,回声一句,似要驭马上前,驭骑一决高下。 “慢着——”突然,身后赵子川喝令一句,制止了李显的出阵。 “赵将军?”李显不解,回头疑问道。 “我来……”赵子川没有多说,只是淡定从容回声一句,遂驰骋红马阵前,亲身上阵,与敌军将领正面相冲…… “呀啊——”对面蒙元骑将大声呼应,手中大刀高举头顶,与赵子川相骑而应,呼风驰骋只在一瞬,似要一刀将赵子川斩于马下。 反观赵子川,并没有像对方一样大呼小叫,只是神情淡定地加快骑速,连自己的“乾坤二剑”也未拔出,两手轻伏于马缰,快马疾驰而来…… 踏风驰骋,两骑相纵…… “去死吧你——”蒙元将领提刀大喊道。 然而赵子川眼疾手快,头都未抬,正眼不看,似乎根本不把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手如疾电,挥拳而上,俯身纵马,借冲马之势重击一拳,正中蒙元将领腹下。 “啊——”蒙元将领手中大刀还未发力,腹下遭受突击,惨叫一声,两眼顿时一黑,提刀在半空停住,恍时未有反应。 赵子川看准时机,左手一抹,不偏不倚抽出敌将腰间的佩刀……快马分离一瞬,借势寒刀掠过——血刃一道,挥洒四溅,蒙元骑将惨叫一句,腹下穿刀而过,当场毙命…… “吁——”敌军战马嘶蹄一阵,将士尸首伏地黄土,赵子川冲马拼杀只是一瞬,果断疾速而取敌将性命…… 几乎只在一瞬之间,赵子川巧劲一拨,便取将之血命,刚才士气影响的部队,瞬时高涨而起;反观拓跋乌的蒙元铁骑,本是一脸嘲讽的姿态,眼见赵子川单手夺命,血溅当场,不再发出嘲笑不说,一时间全军肃杀无比,静默无声…… 赵子川取得一胜,也未作出“高傲”或是“讥讽”敌军的姿态——他和刚才一样,一言不发,铁青镇定的眼神,直直望着蒙元方面敌军主将。 看着赵子川的“威慑”眼神,拓跋乌心中不由得不寒而栗。但主军当前,一将之死,不能因其自乱阵脚,拓跋乌依旧做出镇定的样子…… “还有谁,给我前去……杀了他——”拓跋乌继续放话道,但口气已然没有刚才那么自信,话语中不时带着颤抖。 “我去——”还是有骑将敢于孤身上前,与赵子川单挑一较高下——蒙元军骑再出一将,手持双鼎神锤,横扫八面威震四座,动若雷霆奇袭而上,疾骑便朝赵子川赤红战马而去。 赵子川依旧神情自若,未有呼叫,只是这回,赵子川终于拔出兵器,认真以对——“乾坤二剑”凌然出鞘,黄绿剑光纵影寒芒,其威之势心惊胆战…… “赵家小儿,纳命来!——”大喝一阵,敌将神锤扑袭而来,正冲赵子川头顶而去。 赵子川淡定翘首以待,坐下枣红马灵隐一动,以其轻盈之躯躲开身位,敌将战锤扑了个空。 “可恶,想逃?嗯……”敌将驭马回身,想要转头追击,却见这回赵子川不躲不闪,持剑夺然,离自己身前不过数尺。 “噌——”赵子川长剑一抽,“御龙剑诀”断斩而下,破空之剑一道利响,青黄剑光断碎龙牙——只觉飞空一道斜刺袭来,御龙剑气长龙刺杀,干脆利落只在一瞬,敌将战锤被剑光劈成两半。 敌将顿时傻眼,面对赵子川的御龙剑法毫无防备。赵子川也没有多做纠缠,碧绿剑光穿喉而过——右手“乾剑”灵动而闪,一剑穿喉。蒙元骑将未有反应,已是瞪大双眼,鲜血长溅,身体剑势冲击而飞,惨死落下战马…… 又一名蒙元骑将倒下,两个回合,赵子川干净利落斩杀两名将领…… 两战即过,赵子川剑斩双将,一时间,两军士气顿时扭转,蒙元方面不再讥讽,反观先锋骑军则是士气高昂…… 李显李功看在眼里,也是放下心来——赵子川单骑出马,必然斩杀将领,威慑敌军;久未出征,赵子川重归疆场,即是虎将神威,军心高涨…… 而拓跋乌这边,连损两员骑将,就算自己再故作镇定,显然自己的军队手下已经有些坐立不安。刚才嘲讽赵子川妻子之死,拓跋乌深知赵子川必然记恨于心,只是自己没有想到,赵子川回应自己的,不是话语上的反驳斥责,而是行动上的见血寒芒…… “还有谁,谁可以……可以去杀了他……”拓跋乌越说越没有底气,语气颤抖中,连赵子川的名字也喊不出——显然,拓跋乌不但完全没了信心,对赵子川甚至产生了畏惧;他的手下将骑也是一样,纷纷逡巡而不敢立出…… “哼,真正的胆小鼠辈,恐怕是你们吧……”李显见了,趁机挖苦道,“两员骑将战亡,就害怕地头也抬不起来,倒是很适合你们鼠辈的作风样子……” 拓跋乌在对面听了,顿时怒火骤起,面对敌将回击嘲讽,自己在众将面前不能丢了颜面,遂举刀喝令道:“你们三个一起上,给我去取了赵子川的人头,一人赏银万两!” 面对金钱诱惑,又是三对一,军中骑将总算壮起胆子,列阵骑行而出。 “什么,三个人一起?”李功听了,不禁担忧道。 然而赵子川却并不在意,目光始终望着敌军主将,表情从容不变……(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八章 斩将之威(下) 蒙元军阵三将齐出,长矛锯斧交错而上,左中右三面夹击,铁骑马踏飞尘而来。 赵子川从容淡定不变,“乾坤二剑”挥血以视,赤红战马啸然嘶蹄…… “真够卑鄙,居然以多打少……”李功看在眼里,忿忿不平斥道,随即扬起缰绳,提枪振奋而起,“赵将军,我来助你!——” 谁知,赵子川并未欣然得应,反倒背身做出一个阻止手势,断然“拒绝”道:“不用,我来——” “吁——”言罢,马鸣声起,剑气归一,赵子川驭马飞驰,雷厉风行,双剑在手,游龙利刃…… “呀啊——”左前一将大喝一声,巨斧劈天,纵然而下,正朝赵子川身肩而去。 赵子川凝然而望,左手乾剑斜刺杀出——金色剑光飞天凌落,御龙斩刃雷鸣呼啸。几乎只在一瞬,“三十六道连斩”纵归御龙剑气,欲同撕裂天地之痕,疾斩而出。 “铛铛——”兵刃火花簇拥一聚,毛骨悚然般,铁斧之刃割裂开来。还未看清剑法招式,赵子川疾行剑气干净利落,一瞬之间连斩数番,厚重锋利的劈山巨斧,竟被赵子川“拦腰”截断。 “什么?”蒙元骑将还未反应过来,大吃一惊,赵子川这边已然飞身擦过…… “噌——”一道惊悚的斩刃之声,锋利刺剑夺然而过,颈口之处红血飞溅,蒙元骑将两眼一黑——赵子川飞身长剑,正中一招划过敌将喉颈,当空之下,战马啼喑,敌将血染,暴毙而亡…… 只是擦身一瞬,赵子川便剑从手起,取命敌将,飞骑神将猛虎之威,蒙元将士无不胆寒。 敌军阵中,拓跋乌简直看傻了,整个人惊魂未定,赵子川便已力斩三将。如今赵家军三捷而胜,士气正旺,就算两军互博相拼,胜负恐怕已是定数…… “赵将军果然不愧先锋第一虎将,转眼即过,连斩三军……好,我也来助赵将军一臂之力,乘胜追击——”李功这边,还是跃跃欲试想要一展身手,长枪在手,驭马前行。 然而,赵子川杀敌阵中,注意到了背后动静,知道李功前来帮忙,赵子川毅然阻止道:“回去——”看来,赵子川是铁了心要孤军作战,以一人之力而震敌军。 主将之令,不得不从,再一次被“打道回府”,李功心中略显郁闷:“赵将军今天怎么了……虽然打仗依旧神力克敌,但情绪和平时不太一样,难道因为对手是自己的世仇……” 赵子川没有理会身后将士,敌军还剩两人,赵子川飞骑速度不减,左右双剑寒芒骤起,黄尘扬道惊羽杀出。 “可恶,拦住他!”蒙元骑将没有办法,虽然事先阵亡一将,但仗着人数还算优势,二人手持长矛大刀,合力并行前骑而去,心想左右夹击,至少不会被占先机。 赵子川赤马横行,惊如猛虎下山,獠牙利爪血刃厮杀,飞骑身前便是剑影相向……“铛铛——”两声兵刃交错,赵子川飞马从中而穿,左右双剑纷然相抗——刀兵一起,火花四溅,疾驰擦肩而过,虽然未能取命敌将,但其纵马惊神之力,剑气划过,震慑雷霆,蒙元骑将二人已然心惊胆战,手中兵器差点脱落。 赵子川战马疾驰,兵刃相向,身位已然越过二人…… “哼,好机会——”蒙元将中,提枪一人所见赵子川飞马穿过,背身面对自己,未能及时回身反击;仗着兵长优势,正取背后偷袭,遂大叫一声,长矛正刺赵子川背后而去。 然而,赵子川早就注意到了敌将之意,故意飞马而过,正待敌将转身回击,自己马缰一勒……“吁——”出人意料一幕,看似疾驰的赤红战马,勒令一声,似如灵性般,前蹄上扬,后蹄一转,加速中连人带马一个转身,瞬间赵子川正面而对敌将。 当然,这一切驭使,都是赵子川亲自所为——李玉如生前留给自己的战马,如同心有灵犀,随同赵子川疆场奔驰,威风凛然…… 赵子川的突然回头,本从背后偷袭的蒙元敌将吓了一跳,手中长矛直面向前,却是收不住手。 结果当然是赵子川看在眼中,身形一侧,肩下躲过长矛。蒙元骑将刹不住手,连人带马向前一顷,飞驰之中顿时失去平衡。 赵子川看准时机,左手一转,顺势一拨,径直从敌将手中夺过了长矛。没完,赵子川右手持剑,斜身一道劈刺,不费吹灰之力,借战马相向冲击之势,拦腰正斩敌将而去…… “啊——”一声惨叫,赵子川拦腰剑斩,一道寒光穿过,一声惊悚剑啸,干净利落将其斩于马下,敌将命丧当场…… 转头一式便是夺命,最后一名敌将吓得神魂颠倒,手持大刀,看着倒下的同伴尸体,血染黄尘,自己已然瑟瑟发抖。 赵子川当然不会给他机会,不等敌将正视自己,剑气龙吼一阵,“御龙剑破”连斩而出,没有冲击,原地正袭而去。 蒙元将骑惊悚万分,情急之下提刀护身,结果“御龙剑破”力之精强,剑气纵横,一声断响,敌将手中大刀不翼而飞,并在半空被斩成两段。 “驾……驾……”敌将顿时慌神,急忙勒马调头,背身远离赵子川而去。 赵子川没有去追,眼神铁青,手持刚从敌将手中夺过的长矛,飞枪投掷而出,正朝逃跑敌将背后而去。 敌将慌逃没有注意,也顾不得回头去看,正听背后空中,迅雷疾电般呼啸——长矛如同灵蛇出洞,径直纵下而去…… “啊——”结果便是一阵惨叫,“飞枪”正中目标,长矛从背后直穿心肺,敌将全身顿时血溢,落马惨死而去…… 飞马来回两道,黄尘之上,已然倒下了五具伏尸——赵子川单枪匹马,虎将神威,一人之力连斩五将,此举已然震慑敌军,蒙元将士所见,尤为心惊胆寒…… 拓跋乌已然看傻了眼,自己手下亲信猛将,在赵子川剑下,竟如蝼蚁般伏尸血泊。不说是否继续再战,至少自己已然不会在语言上对赵子川再加挑衅。 不过赵子川显然不肯放过拓跋乌,似乎从拓跋乌第一句“亵渎”自己亡妻的话语开始,赵子川就用剑在拓跋乌额头上写下了“死”字——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斩下敌将首级…… 赵子川将目光重新凝聚在拓跋乌身上,眼神凝然,血意四起,剑气挥洒,振奋而出,似乎下一刻便会驭马而上,直取拓跋乌的性命。 拓跋乌越看越是害怕,自己骑马后退几步,遂命身旁剩下的亲信将领道:“你们一起上……拦住他,快给我拦住他——” 拓跋乌手下还有四将,所见赵子川虎将神威,早已是害怕得手脚发抖,不听使唤,如今拓跋乌命令自己,自己等人还在犹豫是否前去“送死”…… “你们怎么还不动?”拓跋乌此时是又气又怕,眼神惊恐,大声斥骂道,“你们不上,我会命告兀良将军,砍了你们的头!” 绝令即出,那便是拼了命也得上。何况赵子川连番数战,体力略有损耗,这次四将齐心而上,未必不得胜算…… “杀……”“杀——”随即,蒙元将士四骑并行,手持黑铁锁链,铁壁排形而上,左右护卫苗刀护阵,欲以阵型合力而应,与赵子川一决雌雄。 赵子川看在眼里,“乾坤二剑”微微一转,眼神坚毅,拼杀到底决心不移…… “好家伙,这下子是四个人了……”李显看着敌军四将齐出,更有铁索长链严整以待,忿忿不平道,“手段简直卑鄙,破敌之后,我非取他人头不可……” 蒙元四骑并排而上,中道铁链双人把持,欲拦腰而截赵子川,将其勒索下马。左右两骑则是斩刀护卫,若是赵子川有边翼偷袭举动,便可随时调度…… “不行,这太危险了……”李显在身后军前所观险情,按捺不住,勒马缰绳,准备上前相助一战。 谁知,赵子川余光一瞟,依旧是长剑提起,冲着身后李显喝道:“回去——” 看样子,赵子川还是想只身应对……“吁——”没有办法,李显只得停下战马,可眼神中担忧决绝不定…… “赵子川,纳命来!——”蒙元四骑已然行至身前,铁壁阵势疾驰压境。 赵子川凝然一定,战马再起,不进反退。而并未像敌将猜测翼边偷袭,赵子川骑马驭行,竟是正面而上…… “驾——”赵子川驭马一声,“飞骑神将”纵驰而下,相向搏杀,身前正朝铁链而去。 铁索长链眼看就要拦腰而截……刹那间,赵子川马前起身,借势而对,马鞍凌然一顶,飞身跃起——铁链划过,正着赵子川身下而去,赵子川一个飞跃,轻巧躲过了敌军的“铁链封锁”。 “什么?”蒙元骑将还没反应过来,赵子川已然“呼——”地一阵从自己等人头顶掠过。 “呀——”赵子川回身反击,半空中“刺光连斩”飞身而下,剑气交错长空,骤然而下…… “啊——”一声惨叫,手持铁链一将,竟遭寒芒一剑封喉,血溅当场,摔落战马。 赵子川半空落下重回战骑……持链一将毙命,赵子川顺势抓起铁链落下一端,反向冲骑,欲以长臂之力,与敌军持链另一人力争相抗。 另一骑将还未反应,只知身旁同伴落马殒命,依旧沉浸恐慌之中……忽觉手中铁链一道拉拽——赵子川身骑反向,用力一使,将铁链往自身骑向奋力一扯。 “啊——啊啊……啊——”蒙元骑将来不及松手,整个人被赵子川的臂力拽落下马——反冲之力难以抗衡,一个不注意,连人带链摔下,头撞而破,顿时脑浆迸裂,惨死至极…… 瞬时间夺取二人性命,赵子川扔下铁链,重拾双剑,转身驭马。 剩余骑将二人,深知同伴惨死敌手,心中悲痛欲绝。然而自己二人显然不是赵子川的对手,转身重新而望,却显心中惊忧万分。 赵子川这边可不会给其机会,解决铁索二人,赵子川飞马疾驰,重剑而上…… “飞骑赵子川杀到!——”杀意正浓,血染四方,赵子川喊出了往日杀敌的战号,铁蹄铮铮,马踏飞扬而去。 “上……上——”惊恐中,蒙元骑将故作壮胆一句,二人手持苗刀并行,正面应对赵子川飞骑前来,手脚却显畏畏缩缩,连战马也露出惊恐的眼神,徐徐后退。 但赵子川已然飞身杀到,就是想逃,也已来不及调头…… “三十六道连斩”再起剑阵杀出,扬尘呼啸,纵横天宇,赤马飞奔,无人匹敌。“飞骑神将”纵贯三军,强威之魄,势不可挡…… “啊——”“啊——”黄沙平原之上,两道凄厉惨叫,鲜血飞溅,如同弃鬼般的哀嚎,凄厉惊寒——飞骑神将猛虎神威,敌将二人根本不及还手,“御龙剑气”已然大杀四方,将可悲二人送鼎黄泉…… 剑气回身,伏尸九地,赵子川大展虎将之威,单骑纵横,连斩敌军九将。拓跋乌手下将领全部毙命赵子川之手,这回别说心中没底,在拓跋乌眼中,赵子川不是将神,而是死神…… 不过赵子川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收手,最后一人——敌军主将拓跋乌,赵子川眼中的最后猎物;赤红战马再起,面向敌军铁骑阵中,赵子川提剑呼啸奔驰而去,似要一招直取对方性命。 “快快……都给我拦住他……给我拦住他!——”拓跋乌已经全然失神,匆忙中吩咐手下士兵,阻挡来势汹汹的赵子川。 蒙元士兵得令,倚兵排成列阵之势,予以刀盾之阵,形成一道“铜墙铁壁”,赫然鼎立,挡在拓跋乌战骑身前…… 赵子川跨马飞驰,眼前“刺刀屏障”阻拦,自己丝毫没有减速。赤红战马烈如疾风,奔如狂雷,居高临下而至敌阵,纵横沙场,八面威风。 “飞骑赵子川杀到!——”杀阵中,赵子川狂吼一声,战骑呼啸奔袭而上……突而,将骑骏马飞驰半空,赵子川“飞骑神将”名号由来——踏马飞跃,恍若驰骋天宇之中,将骑战神身影即现,赵子川连人带马跃起丈高,惊人出神般,径直飞马跨过了蒙元士兵的“刀盾壁阵”,飞天而至拓跋乌身前…… 抬头一望,恍若天际飞驰而下,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拓跋乌根本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骑将能驭马飞驶,战神下凡一般,跃马而过阵丈之高——现在他终于明白,“飞骑神将”的过名之举,然而心中了识,性命却已走至尽头…… “啊——”拓跋乌看着赵子川身骑战马,挥剑从天而降,惊慌失措大喊一声。 赵子川手起剑落,碧光一闪,只是一瞬,一道血溅,拓跋乌瞬时尸首分离——赵子川干脆利落,一剑斩下了拓跋乌的首级…… 人头落地,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将军死了!——”不一会儿,一阵喧嚣,蒙元军中顿时炸开了锅。赵子川单骑深入,连斩十将,蒙元将士顿时军心大乱,战意全无——看着赵子川飞骑阵中威风无人可挡,将士骑兵一时间手足无措,惊慌中四下逃散,往峡谷深处方向落荒而走…… 赵子川也没有去追,四下张望慌乱逃散的蒙元士兵,心中有数达到震慑退敌的目的,并示意李显李功方向,主力部队进军山谷狭口……(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九章 鬼崖之战(上) 单骑杀阵,连斩敌军数将,蒙元骑兵闻风丧胆,四下逃窜——赵子川仅凭一人虎骑之威,吓退敌军铁骑千人之众…… 很快,山谷狭口一时空空荡荡,再无半点敌军踪影。赵子川也随即下令,命李显李功二人率领部队,抢机占领山口要道…… 赵家军整齐列队而至山谷,李显所见敌军将骑伏尸血泊,不禁钦佩道:“赵将军果然神武,单骑所至,威风披靡,连斩十将,杀得敌军落荒而逃——” 然而,赵子川脸上并没有笑容,神情严肃,冷冷凝视峡谷前方——穿过平原荒野,峡谷中地形甚为崎岖复杂,岩壁交错,嶙峋四溢…… “不过,今日赵将军也太冒险了……”李功又在一旁应道,“我不是怀疑赵将军的实力,只是将骑一人杀入敌阵,能取敌将性命还好,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想想毕竟我们是冒死前来,以千人骑军拖延兀良托多万人之师,如果赵将军首战即遭风险,那后面岂不是计划失策……刚才我与李显将军想要上前助阵,却被赵将军你拦住了,未免有些太盲目冒险了……”看来,李功是在为刚才“营救被拒”之事,心存余悸,不禁提问道。 “就是因为此战风险,所以我才拦住你们——”谁知,赵子川表情沉着,义正言辞道,“我独自一人杀入敌阵,取敌将首级,不是为了出风头耍帅……首先第一,兀良托多得知我军动向,仅派千人部队前来叫阵,可见并不知道是我来了,我们目的既是吸引拖延敌军,就一定要让兀良托多知道来者将领是我,所以我才‘大出风头’单骑杀将,这样吸引他注意后,他才会为了杀我这个宿敌,不惜一切代价挥军前来;第二,兀良托多坐拥两万之师,我军只有骑兵一千,想要切实与其周旋,就必须把精力用在刀刃之上,对付这些个小角色,损失点兵马可不划算……因此我单骑杀将,不但震慑其闻风丧胆,而且吓退敌军后撤,我军不费一兵一卒抢占山口,此乃一举两得!” 赵子川言语果断,点明行军用兵之扼要,可见为了对付兀良托多,这一仗,自己不但抱定必死决心,更是做好了充足准备,行事面面俱到。 李显李功闻之,不再抱有疑问,并不仅暗中佩服赵子川的果断决绝。 赵子川环顾了峡谷四周,斩钉截铁道:“敌军第一队撤逃,兀良托多得知是我,定会挥兵主力前来……时间不多,李显将军,你即刻命令部队在此铸成方阵,借地势以玄襄之阵,最快速度设伏陷阱,以待敌军——” “是——”李显果断得令道。 “李功将军——”赵子川继续命声道。 “末将在——”李功也随之应道。 “你即刻派遣手下,趁着敌军部队未及,先行侦查这一带分支地势,一定要在最快时间内,绘制出‘鬼门崖’分支的山路图——”赵子川也向李功下达了命令。 “末将遵命——”李功得令后,遂命手下将士分支散开…… 铁蹄铮铮,战马嘶鸣,赵将军全军将士即刻分头行动。赵子川眼神坚毅地望着鬼崖丈下黄土沙尘,心中不禁起伏不定,内心决死中渐起不安…… 兀良托多军下,蒙元阵地处…… “一帮废物!”军队阵前,兀良托多的亲信将领,得知拓跋乌领军失蹄被杀,并且接连损失数将之命,军心大扰,不禁火冒三丈,冲败仗回来的士兵大骂斥责道,“连一个敌军的将领都制服不了,还被他连杀数将,要你们这帮人有何用?” “可是将军……”士兵颤颤发抖道,“敌军骑将太……太厉害了,我们所有将军都被他一个人……杀了……”士兵心中害怕不已,不知是害怕自己等人无能而遭首领训斥,还是对赵子川的勇武之威心有余悸。 “滚!——”亲信将领一脚将士兵踢倒在地,心中火冒三丈,虽然这一场小仗兵马未损,但却是白白死掉了十名将领,士气大伤。 兀良托多却在一旁显出很“悠闲”的样子,一边玩弄着手中的短刀,一边装作漠不关心问道:“噢?敌军将领这么厉害……究竟是谁啊,单骑一人斩杀我军十将,挥舞驰骋我军千骑,如入无人之境……” “不是很清楚……”士兵回忆着说道,“但他的兵器十分显眼……小人记得,那是一对双剑,杀阵中泛着黄色绿色的剑光……” 听到这里,兀良托多手中的刀微微一停,眼神也逐渐低沉下来…… 士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哦对了,那个骑将好像杀阵时,喊着什么口号……好像自称是什么‘飞骑赵子川’……” 兀良托多像是明白了什么,狰狞底下的面孔中,忽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亲信将领听了,眼神稍稍一变:“赵子川?该不会是那个,名震黄河南北的……飞骑之将?”赵子川一路征战,其勇武飞骑之名,早已广传中原遍地,亲信将领所闻惊色,也是情理之中。 “可不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兀良托多冷冷一笑,随即语气一变道,“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总算是把你揪出来了——很好,赵子川,我做梦都想要杀了你;你终于来了,我一定会亲手把你血刃,夺得‘乾坤二剑’,已完成祖先百年之愿……我杀了你的大哥和妻子,你很恨我吧?放心,我马上就会把你送到他们身边,让你们在黄泉团聚……” 兀良托多得知了赵子川的下落,整个人高兴地两手发抖,和刚才一脸事不关己的神情迥然不同。 然而,亲信将领却不这么想,一心想要救援汴梁的他,得知拦路敌将是赵子川,立刻到至兀良托多跟前,神情严肃请命道:“赵子川勇武神威,此番前来,必是借其之势,与我军拖延,为他们攻打汴梁争取时间……大人,我们万万不可被敌军牵制,应趁早挥军主力冲破狭口,赶往汴梁救援,可不能与赵子川多做纠缠……”看样子,亲信将领还是以大局为重,不但看出了赵子川军队的意图,并劝说兀良托多即刻发兵赶往汴梁。 谁知,一向行事沉稳的兀良托多,这回倒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欲往”,眼神睁大,自发己见道:“哼,赵子川终于来了,从襄阳一战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我终于有机会可以亲手杀了他了……汴梁?哼,那块破地方有什么用,价值根本不及赵子川的人头……我要杀了赵子川,亲手将他血刃,然后将夺来的‘乾坤二将’,侍奉在祖先的灵堂之上,你可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究竟等了多久……”为了亲手杀赵子川,兀良托多甚至有些情绪疯癫起来。 “可是大人,帖木儿大人交代的任务,是让我们支援汴梁;要是被赵子川的部队拖延,耽误了汴梁的救援,那就是正中了敌军的下怀啊——”亲信将领依旧劝阻道。 “住口!扩廓帖木儿他算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兀良托多突然莫名生气道,“现在我是军队的总领,一切命令都听我的,我兀良托多想要做什么,他管不着!” “可是大人……”亲信将领还想阻拦。 “我意已决,挥师主力,与赵子川拼死到底,誓取赵子川项上人头!”兀良托多站起身,举刀激愤道,“再有异议者,军法处决!”说完,挥刀一阵,一道厉啸,黄土地上顿时留下一道惊悚的沟痕。 亲信将领所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其实他心里清楚,兀良托多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去救汴梁,兀良托多心里想的,只是从扩廓帖木儿手中得到兵马,然后找机会与世仇赵子川一决高下。而今赵子川终于来了,兀良托多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部队听令,全军出击,进发崖关狭口——”兀良托多率马操刀亲前,举声喝令道。 “喝——”蒙元将士两万之众,齐声振奋,响彻峡谷。 乌云蔽日,寒风狂卷,兀良托多所率骑军,浩浩荡荡而朝鬼崖山口进发…… 赵家军部部,赵子川正坐镇军中,面容沉肃地望着峡谷关口,将骑士兵备战有序…… “赵将军,地图绘制好了……”山谷分支这边,李功及时跑至赵子川身前,递过一份图纸道,“这是‘鬼门崖’靠东一侧,也就是我们这里临近汴梁,大致的山路图……不过因为是赶制的,所以地形绘制有些粗糙,不一定看得完全……” “有大致的山路轮廓就行……”赵子川并不在意,轻轻掸去地图上的灰尘,随后似乎是发现不同寻常的一处,不禁手指其中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功定眼望了望,赵子川所指之处,像是山路道口的狭口位置,随即回答道:“哦,这里是通往真正悬崖一处的山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这是条绝路,从山坡上去直接就是悬崖,根本没有退路,我们若是和敌军打游击战,应该用不到这里……” “可这里也是地势最险要的地方,恰恰是守军拖延的绝佳之地……”赵子川不禁自言嘀咕道。 “什么?”赵子川的声音很小,李功没有听清,不仅继续问道。 “哦,没什么……”赵子川也当是随便说说说,没有特别在意,“糊弄”一阵后,收起地图道,“总之这份地图非常重要,敌众我寡局势,我军只能以游击战拖延;现在摸清了这里的地势,行军用兵我们更能游刃有余……” “将军,有敌情!——”正说着,前线方向突然传来了急报,李显快马加鞭从前方赶来,面容紧张道,“前军方面,敌军过万之众正朝我军狭口方向而来——这数量应该是兀良托多的主力不错了,敌军将士不但前来速疾,而且步骑阵型严整之至,看来是刚才我军斩杀敌将,惹恼了兀良托多前来报仇……” “兀良托多知道是我,特地来找我的,不过这样也就达到了吸引他的目的……”赵子川重新骑上马,勒马喝令道,“全军听令,正西狭口布阵,以待敌军!” “是——”将士齐声喝令,越是大战在即,越是上下团结一心。李显李功接到命令,分居左右布置骑军列队,赵子川则是身骑中军最前,以待敌军将骑前来…… “隆隆隆隆隆隆……”如同闷雷一般,狭口前方,顿时传来密密麻麻的阵军马蹄,震耳欲聋,响彻山谷。 “终于要来了吗……”赵子川眼神凝视前方,手中“乾坤二剑”蓄势待发,似乎下一刻敌军临近,自己便会挥剑饮血…… “咚咚咚咚……”马蹄声愈加临近,前方狭口道关,扬尘飞舞渐起弥漫……终于,战马身影层层尽现,蒙元铁骑一涌而出,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刀锋齐阵,喊杀震天。 “杀——”万军之众,一时间由狭口迸发而出。雷霆战马疾驰奔涌,刀光剑影恍若瀑布激流。两军悬殊反差之极,蒙元铁骑大肆冲锋,若以赵将军一千骑军硬守而战,根本就是沧海对比一粟…… 眼前战马刀光重重,黄沙漫天铁骑奔涌,赵家军将士个个眼神寒颤,手中剑刃隐隐波澜——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这是军队自出征以来,所面临的作为惊险的一战,是必死的一战…… 赵子川定睛一望,看着蒙元铁骑愈加临近,似乎是在等待时机……“放!——”突然,赵子川一声令下,即命军中将士紧中行令。 两翼将士所见其境,得应赵子川军令,明白行事所为,遂相向拉扯长绳一般的东西,看样子是事先布置的陷阱…… 蒙元将骑还未察觉,依旧手持苗刀,争先恐后朝赵家军奔袭而去……突然,中央过道一阵巨响,随着黄土扬尘一道聚散,蒙元铁骑脚下,忽而突现一个十来方长的地坑——很明显,这是赵子川事先在此埋伏的陷阱…… “啊啊啊——”一时间,急剧的惨叫声铺天盖地,响彻山谷——蒙元骑兵先锋部队,成了挡箭牌,众军齐下,连人带马不幸落入地坑陷阱,最终摔落坑中乱箭而死…… 先头部队惨遭埋伏,蒙元骑兵暂时停止了冲锋,纷纷勒马停驻,坑前与赵家军对峙相向…… 赵子川也是凝视相望,只见对面军队“乱脚”后重新排好列阵,中道过处渐渐分开,从中缓缓行骑走出一人。赵子川眼神定睛不移,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身形魁梧,银甲披身,手持狂刀,神情傲视——不用多问,此人正是蒙元军队的首领兀良托多…… 兀良托多所立军前,和赵子川一样,彼此互目而对。看着赵子川手中的“乾坤二剑”,以及血仇四溢的目光,兀良托多冷冷一笑,用极为狰狞的口气先言道:“赵子川,我总算见到你了,这一回不是幻觉,也不是易容术,是真正的赵家后人……”想起杀害李玉如那晚,苏佳易容成赵子川的样子骗过自己,这一回亲眼所见赵子川的“乾坤二剑”,兀良托多不再有猜疑。 “你就是兀良托多……”赵子川眼见仇敌现身,手中长剑毅然紧握,眼神见血,咬牙愤恨道,“你杀我大哥,杀我妻子,今日我一定要取你狗命,血祭我大哥和玉如的在天之灵!” 兀良托多听了,嘴角一抹……(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章 鬼崖之战(下) “你就是兀良托多……”赵子川眼见仇敌现身,手中长剑毅然紧握,眼神见血,咬牙愤恨道,“你杀我大哥,杀我妻子,今日我一定要取你狗命,血祭我大哥和玉如的在天之灵!” 兀良托多听了,嘴角一抹,忽而冷笑道:“是啊,一切恩怨今日要做个了结……一百年前襄阳之战,祖先阿术未能夺得赵家‘乾坤二剑’,今日我兀良托多,一定要斩下你赵家人头,夺取宝剑,以成祖先未完之遗愿——我们两个究竟谁会杀了谁,命运会眷顾谁,马上就会有分晓……” 赵子川没有说话,双剑扬起,眼神凝视。 “哦,不对……”兀良托多语气一转,蔑视说道,“现在是我两万大军对抗你一千残部,胜负之数已定,你被我杀掉,只是时间早晚……”说话间,兀良托多身旁将骑,个个如虎狼之势,似乎眼前的赵家军如同自己瓮中的猎物,等待自己的扑食。 赵子川却是毫不畏惧,眼神始终盯着兀良托多不放……“哼……”许久,赵子川也转而“轻蔑”一笑。 “死到临头,你倒是笑得出啊……”兀良托多看着赵子川从容镇定的笑容,冷冷相视道。 “究竟谁生谁死,不比比看怎么知道?两万大军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赵家军一千部队耍的团团转?”赵子川倒是反声嘲讽道,“口口声声说要杀我,夺我手中的‘乾坤二剑’……一百年前襄阳一战,你的祖先盖世英雄阿术将军,都没能夺得我赵家之剑,如今就凭你这个蝼蚁之辈?” “你说什么,说我‘蝼蚁之辈’……”兀良托多听了,两眼怒视皱眉道。 “不是吗?”赵子川继续激怒道,“襄阳之战被我军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祖先创下蒙元基业攻下的城池,就这么白白拱手丢掉,你兀良家的脸,也算是被你活活丢尽了……现在居然在这儿翘起尾巴,仗着两万大军虚张声势,扬言要夺我赵家‘乾坤二剑’,真是不知廉耻啊……” “赵子川,你这家伙……”果然,兀良托多像是被激怒的样子,在赵子川面前,完全不顾行军用兵的理智,为报祖先之世仇,情绪激愤不定。 “将……将军……”兀良托多身旁的将士想要上前劝阻,可看着兀良托多怒不可遏的神态,自己又不敢贸然多嘴。 “我说错了吗?”赵子川冷嘲热讽一阵,将手中的乾剑扬起,剑影金光夺目而现,“有本事的话,就来夺剑,跟我在这儿绕嘴皮子,我可是能把你说得体无完肤……” “赵子川!——”兀良托多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挥刀前上,大声喝令道,“全军出击,给我将他们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军令即下,蹄声震响……“杀——”喊杀声响彻山谷,蒙元铁骑两万之师,沿坑道左右分路冲锋,向赵家军发起了洪水般的冲击…… “落岩,放!——”赵子川定睛一望,待到蒙元骑军踏至山谷两侧,赵子川下令山岩两道的伏兵,启落陷阱而下。 “斩——”一时间,山岩两侧响起士兵挥刀斩断绳索的声音,只听山谷峭壁处“隆隆——”不断的声响,无数大大小小的山间落石,如流星般飞速滚落,正朝侧道扑袭而来的蒙元骑军阵中而去。 蒙元将士开始浑然不知,待到听见落岩巨响,抬头一望,神情继而惊恐……巨石滚落,黄尘骤起,蒙元骑阵自乱阵脚,一时间惨叫连连,死伤一片…… “啊——啊——啊……”惨叫声如同地狱里的哀嚎,落岩巨石层层而下,蒙元将士人翻马落,乱倒在一片血泊与废墟中,山谷周中顿时化作一片土淹血海…… “杀!——”落岩尽数滚落,蒙元骑军乱作一团,赵子川看准敌军乱阵之机,扬马提剑,喝声杀喊,其威震天,斗志昂扬,飞身驭马,身先士卒冲入敌军阵中。 “杀——”身后将骑一千皆鼓舞作气,伴随赵子川身前杀入。李显李功二人分居两军左右,率领骑军数百,深入乱军阵中,与敌军将士展开了刀光剑影的肉搏厮杀…… “大人,看来他们真的拼了……”兀良托多身边,一名骑将看着赵家军全员而上,不禁提道。 “拼就拼,他赵子川再神,想以一千对抗我军两万之师,想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兀良托多不屑一句,冷冷说道,“他既然这么想玩,那我们就陪他玩到底……赵子川你很能打是不是?一千个,一万个,我到要看看你堂堂‘飞骑神将’,先锋五虎之首,怎么对付我的凶猛铁骑……你这么想死,我自然会让死你得英勇悲壮……” “大人,我在想……”亲信将领继续提道,“兵力如此悬殊,赵子川却依旧全军而上,会不会有什么算计?刚才为了对付我们,设下了两道陷阱,所以不排除……”看样子,将领似乎是对赵子川留有后手心存余悸。 “放心,一千人,除了拖延时间,谅他们也玩儿不出什么花样……”兀良托多自信道,“既然是全军出动,显然是没有给自己留后手……而且他就算想要和我们打游击战拖延时间,我也已经想好了对策……哼,赵子川,既然入了我军的道,你就别想再活着出去……” 看样子,兀良托多似乎已在暗中计划好了什么…… 赵子川单骑杀阵,黄尘战中,已然斩杀敌军数十将骑。一心想要杀死兀良托多,为大哥和妻子报仇雪恨,赵子川摸索着兀良托多的方向,想要单枪直入,正面直取兀良托多的人头。 但显然这是天真的想法,虽然赵子川精骑勇猛,但兀良托多阵前,铁骑盾阵构成“铜墙铁壁”,径直拦住了赵子川的去路…… “赵子川,纳命来!——”蒙元骑军这边倒还先发制人,完全不忌赵子川的神威,挥刀便朝赵子川战前而来。 赵子川凝然一视,勒马一提……“吁——”赤红战马鸣然嘶蹄,前蹄一蹬,竟是将敌军的战马威慑一阵。 “嘿,诶……”敌军将骑没能反应,自己战马受到惊吓,自己冲锋阵前则是平衡动摇。 赵子川看准时机,举剑而上……“噌噌——”青黄两道剑光交错,“三十六道连斩”顺势而发。蒙元骑将还未起身抬头,胸前战甲已然多出数条血印——令人惊悚般,赵子川长剑贯穿,交错剑光直将杀来的敌将穿胸毙命;人马飞过,敌将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胸口火辣般的剧痛渐深,鲜血四溢,一命呜呼…… 轻而易举斩杀敌将,还是和之前狭口夺命一战如出一辙,其他蒙元将士所见,赵子川持剑单闯挥斩,杀将无一阻拦,皆害怕逡巡而不敢进犯。 赵子川看在眼里,心中目标却只有兀良托多。可自己未曾注意,自己独骑一人杀阵过深,陪自己前来冲锋的部队,已经掉队身后,淹没在敌军两万将骑之中…… “赵将军——”正在这时,李显杀出一条血路,疾驰飞马赶来道,“赵将军,敌军数量超出我们想象,虽然布置了陷阱拦截,可数量依旧悬殊……现在敌军骑将正朝我军两翼包抄而来,若不赶紧从正面战场后撤,我军将会全军覆没!” 李显传来情报,看样子事态有些紧张,但赵子川依旧很犹豫,没有打算立刻退却的意思——如果现在退了,兀良托多就在眼前,自己将可能错过取其性命的最好机会;可如果不退,待到敌军两万大军包抄成功,彻底将自己的军队包围,那仅凭自己手中的一千精骑,想要突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赵将军,部队先暂时撤出战场吧,以游击战进行拖延……要是现在部队全部葬送在这儿,那就没办法继续为主力部队攻城争取时间了——”李显严肃提道,“只要我们熟悉这一带山谷的分支道路,以游击战拖延,我们还能占据主动……” 赵子川冷静下来,看着面前严阵以待的蒙元骑兵布阵,自己仔细想了想,现在趁机撤军,还能仗着刚才自己斩杀敌将的余威,震慑敌军不敢靠近……于是赵子川点了点头,有些不甘地望了望自己眼前作为屏障的蒙元步骑,遂决定先陪同李显回到部队的阵容中去…… “赵子川逃走了,快给我追!——”蒙元士兵看着赵子川杀完家将就驭马离去,蒙元将士心中一阵恼火,遂集中下令命手下部队继续追击赵子川…… 而这一幕,也是让不远处的兀良托多看在眼里……“哼,想逃?你觉得你们逃的了吗?”兀良托多冷视一番,随即暗笑道,“我可是早就想过了,想要以游击战对付我?哼,这招放在我这里,可不管用,我一会儿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牢笼之中,你别想逃……” 赵子川和李显从蒙元阵中稍作后撤,待到靠近自己主力部队的后方,赵子川扬马喝令道:“全军听令,集结列队,随我入谷转移!——” 说完,青黄剑光朝天一举,划破天际般,四闪轰鸣。结果已然很明显,命令部队跟着自己,赵子川利用战前绘制的山谷地图,趁着蒙元铁骑依旧身处乱阵未能调整,及时带队往山谷各道转移,且战且退,以游击战进行拖延,并吸引兀良托多的注意…… 赵子川部队不多,一千人马聚集不算困难,加之山谷侧道受袭的蒙元骑兵,几乎一时间兵败如山倒,根本来不及起阵进行阻拦——在李显李功二人的分军集结下,赵子川依旧驭马军前,朝着预定好的山谷分道方向,转移“撤军”而去…… “走这里——”一时间,赵子川一边飞马上前,一边大声喝令,指挥部队道。 “哼,想跑?”然而,这一切都看在兀良托多眼中,兀良托多冷笑一句,似乎早有防备…… “杀——”突然,正在赵子川部队转移山谷方向,道口处斜刺杀来一股蒙元骑兵,活生生拦下了赵子川的去路。来者骑兵足有上千,想要一口气突破山口,显然不太现实…… “停——”赵子川即刻大喊一句,看着突然出现的骑兵部队,眼神略显惊异,本想从这一道山口转移部队进行游击,却没想到却是神不知鬼不觉让敌军的部队抢先占领道口,拦住了自己军队的去路。 “这怎么可能?”李功也在一旁惊喊道,“敌军抢先一步占领了山口?” “那就往另一边转移……驾!——”赵子川没有犹豫,果断勒马回头,高声喝令道,“全军调头,往南边山谷转移!——” 赵将军将士行动还算迅速,赵子川回头第一时间下令,众士便齐军勒马转头,以最快速度往南侧山谷道口转移。 赵子川依旧勒马最前,呼声将令,驭马飞驰而走。看准了南侧山路道口,遂命李显李功二人加紧调集部队,乱中突围往其方向赶路…… “我说过了,你别想跑……”然而,兀良托多还是看在眼里,望着赵子川领兵南北调集,手脚渐乱,冷冷一笑道…… “杀——”然而,和刚才一幕如出一辙,本以为南侧山道可以转移不对,却没想到山路道口再次杀出一股蒙元骑兵,好死不死刚好将南侧山道堵了个水泄不通,拦住了赵家军的去路——这下可好,南北两侧山道皆被敌军抢占先机,预先决定以游击战拖延的赵家军部队,如今却被围在了山谷阵中,左右难以逃脱…… “哈哈哈哈——”看到这里,兀良托多突然在军前狂声大笑起来。 赵子川听见了兀良托多的笑声,勒马转头一望。 兀良托多看着赵子川眼神略显悲怆,张狂冷笑道:“赵子川,真以为我猜不出,你们想在‘鬼门崖’,利用地形以游击战拖延我军,从而延缓支援汴梁的速度?我兀良托多可是名将阿术的后代,你们的陆菁陆军师,出征前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兀良托多可是深谙用兵之人?” 赵子川没有回应,只是两眼凝视地看着发狂不止的兀良托多。 兀良托多继续恣意道:“你们战前摸清‘鬼门崖’的地形,我当然也会……一千部队想要阻挠我两万大军,除了游击战,别无可能……所以我就抢先一步,在你可能转移的各个山谷路口,派部队包抄拦截……你以为我正面中你设下的陷阱,是真的蠢吗?哼哼,真正愚蠢的人是你赵子川,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结果让我在正面‘假意溃败’拖住你军的同时,争取到部队包抄山道路口的时机——就像在襄阳一战,唐家后人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江水之上单刀赴会放我一马,结果让他吃了大亏……” 眼见山谷两侧皆被敌军抢先占领拦截,赵子川这才知道自己先前小看了对方,中了兀良托多的诡计。可是如今为时已晚,部队被困谷道正中,别说游击和取兀良托多性命了,能不能从万军从中突围逃脱都已成了难题…… “赵子川,你今天死定了!落入我的包围圈,你别想跑……”兀良托多举起大刀,面孔狰狞道,“‘乾坤二剑’我今天是拿定了!你今天会死在这里,我马上就送你到你大哥和妻子身边……全军有令,将赵子川及其部队,斩杀殆尽!——” “杀!——”一时间,山谷正中,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前中左右蒙元骑兵,两万之师雄虎而下,不出一刻,即会将赵子川的部队团团包围…… “可恶,已经没有办法了吗?”李显看在眼里,握拳愤恨道。 赵子川纵观敌军三路,危局中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章 绝路征途 “赵子川,你今天死定了!落入我的包围圈,你别想跑……”兀良托多举起大刀,面孔狰狞道,“‘乾坤二剑’我今天是拿定了!你今天会死在这里,我马上就送你到你大哥和妻子身边……全军有令,将赵子川及其部队,斩杀殆尽!——” “杀!——”一时间,山谷正中,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前中左右蒙元骑兵,两万之师雄虎而下,不出一刻,即会将赵子川的部队团团包围…… “可恶,已经没有办法了吗?”李显看在眼里,握拳愤恨道。 赵子川纵观敌军三路,危局中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三路大军包围,既没有去路,又不能后撤……”赵子川心中嘀咕着,不断环顾着山谷的四周的狭口,努力寻找着部队生还的出路…… “要么战死,要么撤退,没时间多想了——”李功大声呼应道,手持长枪夺命决然,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撤退不行,战死的话,也要拖延足够的时间……”赵子川听了李功的话,思绪一阵,突然灵光一闪,想起道,“对了,还有一条路……” “吁——”赵子川勒马长鸣,转身回蹄中军而去。 “赵将军——”李显看出了赵子川的动向,大声喊道。 赵子川驭马奔驰,随即下令道:“全军听令,方阵集合,随我一道突围!” 军令即下,一时间,赵子川成为了全军部队的支点——“乾坤二剑”光芒闪耀,赵家军数百将士以其为指引,跟随赵子川一路,向着敌军阵中薄弱一环,杀出一条血路…… “呀——”赵子川转路冲军最前,剑起风鸣,血影冲天,“乾坤二剑”凌然杀出,直将拦路的蒙元铁骑杀得人仰马翻。 “啊——啊……”惨叫声阵阵迭起,蒙元将骑悉数落马,挡不住赵子川虎骑之威,后方敌将皆颤抖惊魂。 赵子川率先披荆斩棘,后方李显李功等人悉数跟上,赵将军将士齐心一处,数百骑兵列其冲锋之阵,以赵子川为排头,猛虎迅势而去。 不知赵子川所为何由,但军中将士对赵子川百般信任,誓死跟随。战前阵中,赵子川作为主将,永远冲锋最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因此无论局势优劣,赵将军士气从来都是斗志高昂…… 兀良托多在阵中观望好一会儿,察觉到了赵子川的突围动向,但却不知目的地何在,不禁嘀咕道:“这个赵子川什么意思?几路山口已经被我大军堵死,为汴梁方面拖延时间,他也不可能领军原路撤退……除了和我死拼,他应该找不到逃生之路才是,那到底……” “大人,还有一条去路,我们没有堵住……”关键时刻,一个熟悉这一带地形的将领提醒道。 “不可能——我们来之前,把‘鬼门崖’这一带的地形全摸透了,个个山口都已包抄军队到位,布置周密,他们没道理能找到突围的山谷,那还会有什么去路遗漏……”兀良托多自信回道。 “确实还有一路……”将领却是继续提醒道,“因为那一路不是山谷道口,没有办法包抄,所以只有那里我们忽略了……” “哪个地方?”一听不是山谷道口,兀良托多不禁问道。 “‘绝命坡’——”将领低声直言道。 “绝命坡……”兀良托多只字念道,“那个地方的确不是山谷,但却是绝路——绝命坡上,即是悬崖峭壁,如果赵子川将部队转移那里,必是死路一条……哼,以他的抉择作风,我倒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识……”说完,兀良托多不禁冷冷一笑…… “啊——啊……”又是一阵惨叫,赵子川飞剑当头,冲锋厮杀连斩数将,为后方主力部队率先杀开一条血路。而赵子川既是全军排头,他的动向和决定,将是关乎全军将士的命运…… “赵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跟上的李显眼见赵子川突围方向执着不变,不明意图的他,不禁追问道。 “还有一条路,我们可以走——”赵子川战中喝声一句,继而快马加鞭加紧而上。 而跟在一旁的李功,望了望部队的突围动向,亲手绘制山路地势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条路,该不会是……”李功自言嘀咕了一句,遂转头问道,“赵将军,你该不会是想要……去那个坡吧?” 赵子川背身点了点头,义正言辞道:“是的,全军退守山谷高坡,借其地势以少敌众,除此之外没有办法——” “可那是条死路,上去之后就是悬崖峭壁,要是进去了,就一辈子出不来了——”李功急中提醒道。 “是绝路,也是生路,而且也是我军现在唯一的出路——”赵子川依旧坚定不移道,“山坡道口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里虽然是死路,却能最大限度与敌军纠缠,为汴梁攻城战事争取时间!” “赵将军,我们都听你的!”李显视死如归道,“生当人杰,死亦鬼雄,无论是生是死,我们兄弟都跟随赵将军你,沙场并肩,同生共死!” 赵子川听了,心中感触万分,遂斗志鼓舞,举剑高喊道:“将士们,杀!——” “杀——”身后将士齐声喊道。 “杀!——”赵子川趾高气昂,再喊一道。 “杀——”全军上下也继续喊道。 赵将军将士一鼓作气,正朝“绝命坡”方向,一路冲锋,势如破竹。蒙元将士无以阻挡,又是防守最薄弱方向,刀光剑影迅疾而过,“绝命坡”道口霎时间伏尸满地…… “赵子川还真往‘绝命坡’的方向走了……”兀良托多时刻关注着赵家军的动向,所观此景,眼神一变,随即下令道,“传令,命‘绝命坡’方向部队停止阻拦,让赵家军进入‘绝命坡’——” “是,大人——”亲信将领应声答道…… 虽然军队人数悬殊,但赵家军一路依旧势如破竹,尤其临近“绝命坡”口,山下几无蒙元士卒抵抗。一时间赵家将士士气鼓舞,数百将骑临峰而上,截然一瞬便是夺取关口,部队成功登临山坡。 但蒙元军队也不傻,知道“绝命坡”是绝路之地,有进无出,又在兀良托多军令指挥下,将坡路道口封堵无隙,彻底断了赵家军的退路——如今登临“绝命坡”的赵家军将士,已然退到了悬崖绝路…… “吁——”然而赵子川眼神决然坚定,毫不畏惧,勒马回头一阵,随即下令道:“传令,后骑部队下马,以‘铁盾方阵’排阵,绝不让敌军踏上坡口半步!——” 赵家军全军将士只有数百之众,想要及时回身列阵迎敌也不困难……“喝——”齐声应令一阵,后军将士下马举盾,以长矛铁盾构成铜墙铁壁,方阵之势在“绝命坡”道口数十丈开外,形成一道“铁盾屏障”,拦住坡下准备冲上的蒙元士兵。 “绝命坡”地势险要,道口狭窄,虽然蒙元将士人数众多,但想要像在平原一样蜂拥而上不太可能;加上高地要处,骑兵冲阵乃是大忌,蒙元方面所善不及,一时间难以拿下高坡。“绝命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绝对不是吹吹而谈…… “给我上——”前排的蒙元将领不信邪,临近坡口,在赵家军已然列阵严整以待下,依旧命手下将士徒步上坡,冲杀敌阵。 蒙元士兵没有办法,骑兵改以步兵,持刀列盾逡巡而上,向着赵家军据守阵地发起冲锋。 而赵将军方面,虽然人数不多,但借其狭路地势,又是高峰坡口,“铁盾方阵”严整以待,只凭小股不起眼的步兵冲锋,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弓箭手准备——”果然,李显在阵后举声命令——盾阵之后,百余箭手已然张弓搭箭,正准坡下准备进犯的蒙元士兵。 蒙元士兵还浑然不知,继续“不怕死”地迎头而上…… “放!——”李显喝令一句,只听“嗖嗖嗖嗖嗖——”的连环梭响,箭雨飞瀑漫天而下,正朝道口上坡的蒙元士兵齐射而去…… “啊——啊——啊……”一时间,山坡道口惨叫连绵、尸横遍野,蒙元士卒死伤者无数,却是无能半点进犯“绝命坡”阵地;而赵家军“铁壁阵防”依旧固若金汤,别说冲破盾阵,蒙元将士能否上山触及阵中半点都是问题…… 进攻疲软无力,道口冲锋徒劳死伤,蒙元将领所见,不禁火冒三丈,不但是对自己手下无能的愤怒,也是对赵子川的盾阵防守心生嫉恨,自己恨不得亲自提刀上阵,斩下赵子川的人头…… “停——”关键时刻,兀良托多身骑战马,护卫将士随同下,亲身来到“绝命坡”口,及时拦下了进攻的号令。 “大人……”将领在一旁愧疚地头,低声哀哉道。 “‘绝命坡’地势险要,赵将军占据狭口以铁盾之阵御守,根本就是易守难攻……”兀良托多望着坡道上“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自言说道,“与其说把赵家军逼上了绝路,倒不如说是让他们找到了据关险要之地,能够以少敌多,这样贸然盲目冲锋而上,只是白白送命罢了……” “那……那该怎么办?”将领不禁提声问道。 兀良托多继而道:“很简单,只要用火药铜炮炸开盾阵,就能轻易抢关拿下坡道……” “可是火药的话……”身旁的亲信将领不禁提道,“火药还在送军的路上,因为装备过于繁重,所以赶路会慢一些……” “还有多久才到?”兀良托多没有多说,直切主题问道。 “大概……大概还有几个时辰……”将领默默低声道。 “怎么这么慢,你们部队是干什么吃的?”一听是“几个时辰”,兀良托多脸色不悦道,但是想到今天铁定能够拿下赵子川的性命,兀良托多还是隐忍道,“好吧,几个时辰就几个时辰,反正我们在这守着,赵子川的人也逃不出去……赵子川,你迟早还是会死在我的手上,先让你多活几个时辰……” “可是大人……”将领又在一旁提及道,“我们在这儿耗费时间,那汴梁方面……” “嗯?”兀良托多像是听到了敏感的话题,语气稍稍一凝。 将领察觉到了,立刻收回了话——他想起之前兀良托多下过的铁令,无论谁再提及“耽误汴梁救援”一事,都会军法处决……一想到这儿,将领不觉全身一阵发抖…… “命令部队,将‘绝命谷’道口一路全面封堵,每时每刻驻查坚守,一旦敌军有异动,立刻向我汇报——”兀良托多又命身旁侍卫道。 “是——”侍卫坚挺得令道。 “赵子川,等着吧,我俩的恩怨,一定会在战场上做个了断……”兀良托多回头看了一眼赵家军的阵地,遂转身离开了坡口…… 而在赵家军方面,形势已然严峻起来…… 上了“绝命坡”,部队已经到了悬崖关口,再无退路,若是敌军强硬冲锋,众将士也只能以命相抗,誓死拼搏。寒气凌冽,呼啸山风,蒙元部队暂时停止了进攻,赵子川与众将士也下马一观悬崖浩瀚缥缈之景,心中却是坐立不安…… “敌军已经停止进攻了……”李功站在赵子川身边,轻声说道。 “我知道,兀良托多既会用兵,地势之优劣,行军之取舍,这个简单道理他不会不清楚……”赵子川嘀咕回应一句,随即又向李显问道,“李显将军,我军部队还剩多少?” “回赵将军,大概还剩五六百人……”李显略显沉闷道,“毕竟双方部队悬殊,我们一路征战敌军数十将士,所临蒙骑千万,还能剩余这些兵马已属不易……” “幸好及时退到了山坡,否则刚才在山下,被众军包围,我们就真的全军覆没了……”赵子川稍许闭了闭眼,随即道,“利用山坡的险要之地,还能和敌军拖住一段,至少能为大军主力攻取汴梁争取时间,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敌军迟迟不动,究竟什么意思?”李功有些不解问道,“难道就这样和我们耗着?敌军部队驻扎山下严加把守,又不主动进攻,该不会是有耐心活活等我们饿死吧……” “当然不会,以兀良托多那个性格,恨不得立刻亲手杀了我,绝不会让我这样‘窝囊’残喘地死去……”赵子川继续道,“他只是在等,等能够完全有把握击破我军的时机……不过这样也好,我猜的没错,兀良托多眼中只有我这个‘世仇’,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我身上,他便不会再想举兵救援汴梁……” “绝·命·坡……”忽然,李显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指着山头一侧的石碑,只字念道道。 “李显将军,你在念什么?”赵子川侧头一望,却见李显目光注视着,一个不起眼经历世道风尘的古石碑。 “这里有块石碑,好像写着这道山坡的名字,还有人在下面题诗呢……”李显指着说道。 赵子川见状,走过蹲下身凝神注视,却见这块石碑沧桑刻印,似乎年代已久,“绝命坡”三个大字,也是寒风中略显模糊。 “绝命坡,就是这座山坡的名字是吗?还有碑下题的诗……”赵子川继续往下看,嘴里念叨道,“心期耿耿浮云上,身事悠悠落日西。千古兴亡何限错,百年生死本来齐。沙边莫待哀黄鹄,雪里何须问牧羝。此处曾埋双宝剑,虹光夜指楚天低……” “这……这不是文天祥的诗吗?”李功文学有些见识,不禁惊异道。 “前宋名臣文天祥?”李显也诧异道,“当年蒙元南下,宁为战死不降,名族英雄不屈而死……难道说,文天祥也曾来过这里?” 赵子川看着诗中的内容,心中有感而发道:“文天祥……双宝剑……哼,真的是命运殊途啊……” 赵子川自笑一句,寒风中肃立而起……(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二章 攻城开始 汴梁城外,黄沙滚滚,黑云压境,万军浮横…… 赵子川领兵“鬼门崖”,引开兀良托多援兵注意,为先锋军讨伐城池争取时间。虽然故友绝路,心之痛楚,但事已至此,不能白白浪费赵子川用性命换取的战机——陆菁坐军阵中,挥兵前伐,汴梁关前,一战即发…… “开始攻城……”陆菁眼神冷漠,低声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唐战自知陆菁心中苦痛,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心中下定这一仗必须拿下,唐战也是坚定信念,持枪铁骑正前,挥下发号了攻城示令…… “轰轰轰轰轰——”一时间,攻城火器接连发弹,无数飞火流星窜天而过,落至汴梁古墙城郭之上,发出剧烈的炸响——曾经繁华一世的汴梁,众人的故乡,如今只是摧枯一阵,便是笼罩在无情地狱的火海中…… “轰——”“砰——”城墙之上,碎石激荡,蒙元将士,皆亦胆寒。 “啊——”“啊——”“啊……”边墙之底,石梯之上,守城御兵,救援部队,火药炮弹接连四射,火光骤起冲天,将兵尸首四处飞散,蒙元将士很快被炸裂和浓烟所淹没…… “可恶啊——”副将兀良哈勃尔勒领兵御敌,却是还未刺刀相见,手下将士便已军心大乱,自己不禁怒喊指挥道,“城墙那边给我顶住,被炮火炸断的石阶,赶紧加固,动作快!——” 汪古部扎台身披战甲,亲自登临城楼之上,看着眼前的炮火,心中愤恨道:“朱元璋,你害死我儿子,就是死,我汪古部扎台也与你势不两立……” “不行啊,敌军的炮火太猛了——”一时间,领兵驻守的王三生不禁喊道,“汴梁方面守军不足,要是兀良托多将军再不来,恐怕顶不住几个时辰了……” “顶不住也得顶——他们先锋军也不过区区两万人马,只要坚持到兀良托多的援军前来,我们就有胜算!”王大生这时走上被炮火摧残的石梯,表情冰冷道,“而且看样子他们攻城过于仓促,一定事有突变应对不及,只要稍许犯错,我们就能找准时机予以反击!” 赶上城楼的,不止王大生一人,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身披荣华铠甲的武将——此人面无表情,眼色发灰,头发凌乱,神情滞然……没错,他就是亲手杀死父母兄弟的慕容新。 慕容新完成“家族屠戮”,成功当上了“镇南将军”,如今汴梁战事爆发,自己理所当然会为蒙元效命——而且如今的慕容新几乎彻底疯癫,这一战他也只有为朝廷卖命,因为即使王大生不放过自己,若是守城失败,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慕容飞和慕容樱也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王大生似乎并不看好慕容新,更确切地说,他只是把慕容新当成自己完成任务的工具,或是战时当做看戏的料子——杀人不眨眼的王大生,巴不得看一场慕容兄弟间的死拼,亲眼目睹慕容家手足相残的最后一幕…… “大哥,十门铜炮已经准备就绪!”正在这时,王二生冒着铺天的炮火,跑上城楼通报道。 “哼,两年前的火器还在是吗……”王大生冷冷一笑,随即命令道,“传令,将炮火安置在城中个个支点,一旦敌军强行闯城,用以炮火拦截!” “是——”王二生得令一句,遂施展轻功跃下城池…… “哼,两年前的铜炮,幸好还剩点……”王大生回头望了望敌军阵地,心中暗暗道,“这都要怪萧天和苏佳干的好事……不过两年前我用这些家伙送你们生死崖上一别,这一次,就用这些家伙送你们归西好了……” 是的,剩余的十门铜炮,正是两年前王大生利用萧武忠的背叛,从萧家山庄秘密夺取的火器。当年苏佳在陵关城独战千军,将其毁了大半,如今剩下的十门铜炮,依旧完好无损…… 先锋军阵中,火器猛攻还在继续。然而计划之中事出意外,一件出乎意料的状况,却是让先锋军众将震惊难料…… 炮火攻城持续一段,却不知为何,渐渐停止了动静。从中军开来至左右分骑,火药炮响愈渐停息,本来计划顺利的火器威慑,一下子了无动静…… “怎么停下来了?”陆菁注意到了不对劲,不禁急声喊道,“快啊,火器攻城继续!——” 唐战也觉得事有怪异,随即再次下达了炮火指令……可是结果还是一样,两翼军中没有任何的炮响,浓烟黄尘之下,静静如也……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号令发炮?”陆菁一下子火急了,大声喝道,“快继续,火器攻城!” 但结果还是一样,无论陆菁怎么号令,怎么喊叫,军中几无动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菁已是彻底急乱,怒声斥道——李玉如的牺牲,赵子川的赴死,已让自己完全乱了心智,战事军前无法冷静,出了状况只能不断“撒气”喊叫,行军号令也是完全没了章法。 唐战看在眼里,知道陆菁已经心智崩溃,出了点意外就性情躁动,这种状态指挥军队作战,一定令人担忧过及。 于是,唐战果断跳下战马,跑到陆菁身边,不断劝阻道:“菁儿,你冷静点!” “嫂子死了,子川兄弟在‘鬼门崖’生死未卜,用性命为我们换取战机,你们怎么还白白浪费?都动起来啊!!!为什么都不动了,为什么都不动……啊……呜呜……”渐渐地,也许是陆菁喊累了,也许是情绪控制不住,陆菁心智崩溃间,最后竟悲痛地哭了出来,伏倒在唐战身旁。 唐战一手扶着陆菁,一边冲中军将士喊道:“你们几个,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炮火停止了——” “是——”手下将士齐声应道,遂向左右两边分跑而去…… “菁儿,你不要着急……”战事紧张,唐战依旧努力安慰心痛欲绝的陆菁道,“就算没有火药,我们还是有攻城的优势……冷静下来,我们会找到机会的——” 可是陆菁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有心思继续指挥?为了不让身后将士看见,影响军心,唐战故意背过身子,将陆菁挡在身前,凑到耳边关慰道:“菁儿你放心,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阵,接下来交给我好了……” 陆菁没有回答,只是急乱中心有不甘地望着被炮火摧残却后停止的汴梁古城…… “不好了,菁妹……”然而,从左右分军传回来的,似乎是不利的消息。 陆菁还算有点理智,稍许平静心情后,听到传来的消息回报,重新振奋站起,松开唐战的双手道:“放心吧傻蛋,我坚持得住,你不用担心我……” 唐战一边关心陆菁,一边担心传回的战情,心中也是焦急不安——只见负责炮火的陆昭陆蒙等人,以及慕容飞等骑将纷纷聚来,似乎突发事态影响不小。 “不好了——”陆昭跑至身前,喘了喘气,随即郑重道,“朱元璋给我们的火药,出问题了!” “你说什么?”唐战代替陆菁震惊问道。 “是真的——”陆蒙也在一旁说道,“起初的火药都没问题,可就在刚才,我们准备继续火力施压时,后面的火药炮弹根本就是假的,没办法使用!” “这怎么可能?”唐战眼神睁大,不敢相信陆氏兄弟的话。 “难道说……不会吧……”陆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不禁惊异——是的,所有的火药全部都是来自朱元璋军中,如果只是一两发炮弹出了问题还能理解,可一时间所有的火药都出了问题,那结果只有一种可能…… 陆菁脑海中,顿时熟悉苦涩的画面再现…… (回忆中)…… “临走前召你们前来,是有要事吩咐……”朱元璋装作一脸镇静,严肃谨慎道,“这次汴梁招降之事,虽然左君弼投降,陆军师所立大功不假,但却激怒了汴梁主战派将领,谈判崩裂,战火在所难免——这样看来,陆军师你还算不上真的成功……” 听到战火难免之事,众人心中不禁纠结一阵。尤其是陆菁,之前在朋友面前信誓旦旦自己能够谈判成功,可谁知左君弼投降,依旧阻止不了汴梁的战事,陆菁心中不禁一阵愧疚和不安。 朱元璋看着陆菁,继续说道:“不过左君弼投降之事不假,只是陆军师所做,并未尽善完美,现在给陆军师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做好了,朕必大加封赏……”说着,朱元璋的眼神随之一转。 陆菁像是预示到了不安,眼神不禁一凝。 朱元璋嘴角渐露难以察觉的“笑容”,继而道:“汴梁战火已然难免,现朕命陆军师率领先锋军,讨伐汴梁!” 听到是讨伐之事,不只是陆菁,萧天及南宫慕容二人,心中也纠结并起。 “皇上想让我们率兵攻城?”陆菁反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朱元璋反问道,“如今左君弼投降,汴梁敌城战力锐减,就算有主战派将领拼死顽抗,但先锋军坐拥两万之众,拿下汴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陆菁稍许闭了闭眼,似乎心中涌起一段隐隐的痛。 朱元璋继续道:“而且,听说你们营中有亲将丧命敌手,现在率兵讨伐,不是报仇雪恨的良机吗?”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不禁一怔——没想到李玉如殒命的事,朱元璋也清楚。要知道,李玉如才过世没多久,连陆菁也是昨天才刚知道这个噩耗,朱元璋却又像是事有预料般,什么事情他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陆菁看在眼里,无奈一笑道:“没想到,皇上真是消息及时,末将昨日只是告知亲将过世,皇上竟知道其是死于敌将之手……” “朕御驾亲征,军中大小事务必有过问,如果连这都不知道,还怎么统兵北上?包括你们先锋军也是一样……”朱元璋最后的这句耐人寻味、欲人不安。 “讨伐城池,末将等人必会受命……”陆菁装作淡定地接收军令,随即又道,“只是虽然汴梁城兵寡将残,但仍旧有王氏三将军顽固镇守;虽然兵力优势尽显,但想直截了当拿下汴梁,只靠我们先锋军的部队,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汴梁一处已属残城,讨伐其下,不用大动干戈为好。朕所率亲兵坐镇后方,主力由山东集地赶来,将士还需养精蓄锐,留作洛阳、潼关战略之用……”朱元璋详叙了军队舟车劳顿一事,随即转而口气道,“而且,优势如此明显,军中又有萧天、唐战将军等英雄之辈,如果再拿不下一座小小的汴梁,先锋军在山东的‘英明壮举’,恐怕也当作古了吧……”朱元璋这么说,明显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陆菁听了,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眼神不禁一瞟。 朱元璋想了想,继续说道:“当然,先锋军一路下来,虽立战功无数,但军用消耗也不小……放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朕可以提供你们充足的火药和箭矢。若是数日之后做好了攻城准备,随时来朕这里取用就好……” 说完,陆菁与朱元璋对视一眼,似乎在彼此看来,对方都留有对彼此的算计…… (现实中)…… “就是那个时候……”陆菁像是明白了,心中暗暗道,“朱元璋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把我们当成利用的棋子,左右掂量其分量……说什么为留洛阳、潼关战略之用,无非就是想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汴梁,同时还能削弱我们先锋军的兵力……朱元璋害怕我,所以故意刁难我军,不给我军足够火药,削弱我军的实力……最小代价讨伐城池,兼以削弱心腹大患,朱元璋这盘棋算的太妙了……” 陆菁不断地内心自语,表情却怔住不已。慕容飞看在眼里,以为陆菁是因此而惊慌失神,随即壮势道:“哼,不过就是没了火器攻城罢了,敌我双方的军队数量,依旧差距明显……大不了人力强行攻城,我还不信只剩千把人的汴梁,我军两万之师拿不下来——” “喂,等等……”陆菁怕是慕容飞失去理智,及时阻止道,但可能是刚才喊累了,语气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坚定。 “菁妹,你这个样子,恐怕现在难以指挥了吧……”慕容飞继续道,“一路征战统兵,你也太辛苦了——你就放心好好休息吧,家乡一战,交给我们就行!”说完,慕容飞向身旁的秦羽示意了一番眼神。 秦羽此战作为前军首领,代替本来应该是赵子川的位置,加上攻城之战自己颇为擅长,陆菁因故休养,秦羽自然是亲率伐兵,攻取城池。 秦羽点了点头,同意慕容飞的看法,于是对陆菁安慰道:“菁妹,你也说过,子川兄弟用性命换来的机会,我们不能浪费……现在虽然没了火药,但兵力上我们依然优势,趁着兀良托多援军未至,我们须得趁早拿下城池才行……” “秦大哥……”陆菁迷蒙中看着秦羽,心中感慨良多。 “秦某钦佩菁妹你的军事才能,但如今你因急过劳,像慕容兄弟说的那样,好好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秦羽应声陆菁一句,随即立马持枪正前,代替陆菁下达攻城军令,“全军听我号令,阵地攻城!——” “杀!——”一时间,城前响起了震天喊杀——先锋军精勇将士,个个身先士卒而上,朝汴梁古城发起了洪水般的进攻……(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三章 浴血城关(上) 秦羽一声号令,先锋军蜂拥攻城而上,云梯高架城楼以对,浓烟之下战车循进…… “事到如今,已经收不住了吗……”陆菁看着城关阵前全军而上,低头隐忍道。 “火药不足,只有人力强上……”慕容飞手持青钢宝剑,凝然而视道,“子川兄弟用性命换来的战机,我们不能浪费……既然前军主将不在,那我右翼骑将改为先锋,率兵云梯攻上城楼!”看来,慕容飞已然打算身先士卒,带兵冒死杀出血路。 “喂,你不可以……”陆菁转头想要阻止,却依旧被慕容飞抢言在先。 “菁妹,谢谢你,一路随你和唐战兄弟征战,出生入死,也不枉此生朋友一场……”慕容飞像是做着临别前的遗言,闭眼微笑道,“不过家仇在身,必须亲手来报,汴梁一战的首关大门,由我慕容飞亲自打开!——” 说完,慕容飞睁眼坚定决然,长剑在手,转身喝令道:“右翼三军听令,云梯作架,随我攻城——杀!” “杀!——”右翼将士齐声喝令,伴随慕容飞冲锋阵前而去…… “回来,不要——”陆菁想要大声阻拦,却是为时已晚。 “哥——”慕容樱也在一旁大喊,但慕容飞的身影很快埋没在军阵沙场之中,根本响应不及…… “可恶,来晚一步吗……”正值焦灼之时,萧天苏佳等人才从阵后匆匆赶来,得知慕容飞已然率兵先行而去,萧天心有不甘地捶拳说道。 “部队火药不足,前军和慕容兄弟先行攻城而去,这样看来,战斗已经停止不了了……”唐战一边抚慰陆菁,一边低声道,“事已至此,现在只能这样打下去了,慕容兄弟率兵先行,我们这边也不能坐视不管——” “慕容兄弟率兵是以云梯攻城,接下来该怎么办?”萧天又冲攻城经验的秦羽问道。 “当然是主攻城门——”秦羽转头目光一视,一针见血道,“战车从正门突入,配合登楼将士上下齐攻,敌军防御必土崩瓦解!” “不过主攻城门恐怕也不是易事……”慕容樱眺望着城楼守军正门方向,惴惴不安道,“敌军的防守兵力主在正门,又有落石陷阱阻挠甚重,要是没有将领亲率指挥的话……” “必须要有人亲临阵线!”唐战站起身,神情严肃道,“配合慕容兄弟登楼攻城,不但正面要吸引敌城守军注意,还要率兵城下攻破城门,其风险之大可想而知……” “那到底派谁去?还是说……”慕容樱隐隐不安问道。 “我去——”正在这时,陆昭突然站出来说道。 “哥?”陆菁和陆蒙同时惊异道。 “陆大哥?”苏佳也在一旁眼神不定。 “说到底,之所以造成这个局面,还是因为军队火药的匮乏——要怪,就怪我检阅部队一时大意,没有查出火药的阙漏……”陆昭握拳不甘道,“所以说,让我领兵前去指挥攻门,弥补过错——” “不,这不是哥你的过错,真正要怪的话,应该怪朱元璋……”陆菁想到朱元璋故意克扣自己部队的军火,心中不由一股有心无力的痛恨。 “可是你没有前阵指挥的经验,攻破城门风险极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唐战在一旁担心道。 “没关系,只是攻破城门而已,这点小事不足为题……”陆昭笑望了一眼唐战,投去信任的目光道,“而且,如果我真有个三长两短,菁妹还要你来照顾……” “嗯……”出乎意料的一句,唐战听了,神情不由一怔。 然而,陆昭不等众人反应,最后说完后,转身持剑,飞奔便朝城门关口而去。 “哥——”陆菁担心大喊一阵,可战事军前、铁蹄四起,除了看见陆昭飞奔而走的背影,再多凄寥的呼喊,也不过埋没在滚滚黄尘中…… “哥……”陆菁此时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低头悲伤自语,别说继续带兵指挥,能不能平复情绪重新站起都是疑难——而今部队全倾讨伐城池已然停止不住,先锋军麾下众将,只能临阵磨枪,分率各路人马,使尽浑身解数,一鼓作气拿下汴梁。 “不行,现在部队已经乱了……”唐战也有些不能自理,扶着情绪低落的陆菁,低头自语道,“菁儿没办法集中指挥,部队全部攻城而上,只能这样以散阵冲锋,结果恐怕……” “还不至于——”秦羽骑上战马,义正言辞道,“虽然因火药事故,部队有些凌乱,但只要战事顺利,我们还是能拿下城池,取得胜利——慕容兄弟率军以云梯攻城,陆昭兄弟带领前军战车攻门,我们只要在阵中做好掩护,双管齐下,大军就能一鼓作气,攻入汴梁!” “慕容兄弟还能应对,可陆大哥一个人率队前往防守集中的正门,风险实在太高了……”萧天暗暗担心一句,随即说道,“不行,我得去帮陆大哥,进攻城门太危险了——” “萧大哥……”陆菁都快在一旁哭了,一直振作不起来的陆菁,用祈求悲伤的眼神望着萧天。 “放心吧,我这就去救陆大哥回来——”萧天自信说道。 “等等,大哥——”然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嬉皮一把抓住萧天的肩膀,阻止说道,“还是让我去吧,大哥你留在这里指挥军队……” “你?”看着嬉皮鲜有的毛遂自荐,萧天转头疑问道。 “是啊——”嬉皮临阵不畏笑道,“大哥现在可是堂堂大将军,怎能像一个小兵一样冒险冲阵?阵中还有更多部队需要大哥你带领,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 “可你前去的话……”萧天依旧有些不放心道。 “哎呀,难得大哥也会关心我……”嬉皮倒是乐观笑道,“放心吧大哥,你做的那些机关战车,我每天都帮你好心照顾,使用它们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前去帮助陆昭兄弟,一定能攻破城门,并安全保护他……” 萧天想了想,点头答应道:“那好吧,你去帮助陆大哥……但是前线真的很危险,你一定要当心——”萧天的语气十分郑重。 “有大哥支持,小弟我一定完成任务,哈哈——”嬉皮性格倒也豪爽大方,自从跟随萧天以来,从来都是忠心耿耿,虽然一路也惹过不少“麻烦”,但无论遇上大风大浪,从来都是共度艰难,至始不离。 “嬉皮……”想着平日里三兄弟经常打打闹闹、到处添乱,如今危机在前却是主动站出身来,萧天心中不由一阵感触。 “放心吧,陆姑娘,我会拼命保护你哥哥,你不用担心……”嬉皮最后临走前,竟还冲陆菁微微一笑安慰道。 “谢谢你……谢谢……”陆菁只是在一旁感动落泪,哽咽道。 “拜托你了……”萧天最后只是轻声嘱咐一句。 嬉皮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提刀便往城门方向追赶而去…… “没想到,嬉皮他……居然会主动……”苏佳看在眼里,想起三兄弟平日里的作风,心中不禁一阵感触。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萧天轻声回应苏佳道,“还记得护送瑛妹回山的时候,在断天桥上,他们危难之中不也拼死保护瑛妹吗……” “断天桥,保护瑛妹是吗……”苏佳用回忆的口吻呢喃道,“是呀,他们三个虽然经常‘捣蛋’,但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热心……讲义气……” “我们还没遇到大哥前,嬉皮兄弟就是我们的大哥……”哈哈这时,也过来凑热闹道,“我们三兄弟原来在一起,他总是什么危险事都替我们抗……” “是啊,比起我来说,其实嬉皮更适合做你们的大哥……不过,这次的危险不同寻常,我们面对的敌人,不再是鬼王师的弟子,而是蒙元的千军万马……正门敌军防守集中,进攻风险极大,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说着,萧天目光担忧地望着城池正门方向,攻城战车行进的地方…… “隆隆隆隆——”战车轱辘阵阵作响,先锋士兵军临城下,临近汴梁城门关口,欲一鼓作气撞开大门…… 城楼之上,王大生早早看出了先锋军意图,遂命城楼手下士兵道:“给我放箭,用石头砸,绝不能让敌军攻破城门!” 蒙元将士箭雨齐发,正朝楼下敌军而去……“啊——啊——啊……”漫天箭雨铺天盖地,明军将士惨叫连连,伤亡渐增,一时间攻城部队陷入停滞,寸步难行…… “哼,想这么容易攻破城门,我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王大生自行嘀咕一句,望着城楼下的“腥风血雨”,脸上露出狰狞的面容。 “敌军根本不把我军放在眼里,本将军得教训教训他们……”正在这时,兀良哈勃尔勒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战甲苗刀居身,似要亲临城楼而下。 “兀良哈将军,怎么了?”王大生所见,不禁问道。 “朱元璋敢小看我们,本将军得让他们尝尝蒙元铁骑的苦头!”兀良哈勃尔勒愤恨道,“我们蒙古勇士,战场应当骑军挥刀正面搏杀,而不是像缩头乌龟一样在这儿死守城楼——待本将军亲自领兵出城,让他们知道本将军的厉害!”说完,兀良哈勃尔勒吩咐手下将士,似乎准备下楼领兵,出城迎战。 王大生没有多做反应,之声冷冷笑道:“哼,兀良哈将军倒是有军将之勇,就当是佩服你的勇气……不过,可别怪我来不及提醒,孤身一人对付先锋军的将士,你会死的很难看……” 说完,王大生狰狞一笑,目光消失在隐隐黄沙中…… 城关大门前,明军将士死伤惨重,城楼之上箭雨齐下,攻城战车寸步难行…… “啊——啊……”惨叫声还在继续,伏尸血泊浸染城下,其状惨烈至极…… “全军听令,盾阵前行——”危难之际,军阵后方陆昭及时赶到,冒着箭雨伏身而下,列阵之中指挥部队继续前行。 军中突有一人指挥,军心立刻奋起,将士齐心听从号令,纷纷举盾排阵朝上,以抵挡飞天而下的箭雨。 盾阵即出,形势渐转,明军将士齐心协力,驾驭攻城战车,继续朝向城门而去…… “嗯?是有人在指挥吗……”王大生城楼所见,城下将士转而列阵严整,不禁疑惑道…… “一二……撞!一二……撞!——”陆昭与将士一同,伏行战车到至城口,以其重木向其大门冲撞而去。 “砰——砰——”汴梁城门震响异动,楼上士兵皆感晃震,不由心生胆寒。 王大生看在眼里,面容依旧镇定冰冷,随即命令手下将士道:“传令,给我用巨石砸,绝不能让敌军攻破城门!” 军令即出,蒙元将士放弃弓矢,改用城楼巨石阻拦——乱石滚落飞下,如天降灾祸,正朝明军将士头顶而来。 虽有巨盾抵挡,但也只能防御箭矢,面对沉重砸落的巨石,明军将士无以抵挡,只听得盾牌之上“哐当——”巨响,军前列阵乱作一团,攻城战车压境城门,先锋部队已经损失惨重…… “可恶,巨石根本阻挡不了……”陆昭乱石之中偶然抬头,却见沙暴飞扬,身旁士卒死伤惨烈,战车门前余力不足,自己也身处绝境危险之中…… “将军,危险!——”不知何处一位士兵大声呼叫,陆昭抬头一望,却是为时已晚…… “轰——”一声巨响,一块千斤岩石不偏不倚,正中陆昭所站之处。陆昭想要伏倒躲开,却是晚了一步——“啊——”陆昭发出一阵撕裂痛叫,自己的大腿被巨石砸中,完全不得动弹…… “啊——”远处的陆菁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神望着城门方向,忽隐忽现自己哥哥倒地的身影,惊慌叫道,“哥!——” 唐战等人也同时望去,只见城门方向处,黄沙之中,陆昭伏倒在地,动弹不得的样子,看样子至少是受了重伤。 “倒在地上,但身子还是挺立……”苏佳眼睛凝视前方,安慰陆菁道,“菁妹别怕,陆大哥只是受伤了——” “可他一定是被楼上的巨石砸伤,不去救他的话就危险了!”萧天也在一旁心急火燎道。 “哥!——”陆蒙见状,想要持剑冲上阵前。 “小蒙——”陆菁怕自己的弟弟又有危险,急中喊道。 “回来,小蒙——”关键时刻,唐战一把拉住陆蒙。 “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哥!”陆蒙心中也是愈急,不顾一切挣脱呼喊道。 “我去!”突然,唐战立身喝令道。 “姐夫……”陆蒙看着唐战的回应,眼神惊异道。 “傻蛋……”陆菁也是半天说不出话。 “陆大哥交给我,你留在这里照顾你姐姐——”唐战也似乎站不住了,下定决心要去救陆昭,冲陆蒙吩咐道。 “傻蛋,你……”陆菁看着这回连唐战都亲自“出征”,这场战斗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胜负之手全在天命,陆菁不禁担心道。 “放心,菁儿,我一定会救出陆大哥,你不要担心了……”唐战梨花枪依然在手,转身安慰陆菁道。 “我是担心傻蛋你……”陆菁甚至害怕得哭了出来,她没想到战局竟会变得如此艰险,将士亲人生死未卜。 “不用担心,我会平安无事,菁儿你一直相信我,一路经历这么多的磨难,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唐战冲陆菁微微一笑道,“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带着陆大哥一起……” 说完,唐战起身跃步,“放弃”战马,徒步跑向城楼而去…… “傻蛋!——”陆菁担忧目送唐战的背影喊道,心中却是命悬一线……(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四章 浴血城关(中) 城关门前,乱石坠落…… “啊——”陆昭发出撕裂的痛叫,敌军巨石砸落,正中自己的大腿。一时间陆昭疼痛难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啊——啊……”不只是陆昭,蒙元守军砸落乱石,攻城士兵接连伏倒,血泊之下死伤无数,惨叫连连。 “可恶啊,敌军阻挠甚加,这样下去根本寸步难行……”陆昭努力想要搬开大腿上的巨石,却是怎么也无法动弹,忽感腿脚传来的不安与麻木,陆昭心中暗惊道,“糟了,大腿没有知觉,该不会……该不会已经断了……” 确实,巨石足有千斤之重,始终压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渐渐地,疼痛感转而变成麻木,愈加恍惚,陆昭似乎觉得自己的左腿已然失去知觉,如同不存在一般…… “隆隆隆……”然而,城楼之上,巨石砸落依旧不止,大门之前无数士兵已然被砸死砸伤,要是陆昭再不想办法离开,自己迟早也会是丧命下场。 “动起来啊……”陆昭一面推着左腿上的巨石,一面鼓劲喊道,可石头依旧纹丝不动,自己更是挪动不了半身。 “咔——”头上一阵惊悚,却见一块落石正从自己上方砸落,陆昭心中火急万分。 “呀啊!——”陆昭使出浑身解数,大声呼吼,欲要在巨石砸落之前,推开石头,努力躲开。但巨石“稳如泰山”一般,无论陆昭怎么用力,丝毫不能移动半分。 巨石愈渐落下,眼看就要砸中陆昭。 “快给我动起来!——”陆昭依旧没有放弃,即使到了生死关头,仍然奋尽全力,为自己觅得生机…… “砰——”一声巨响,落石半空中被劈成两段……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利刃呼啸飞来,劈开陆昭头顶上的巨石,陆昭生死逃过一劫…… 陆昭缓缓睁开眼,却见嬉皮正手持盾牌,头顶赶来,挥刀斩断落石,危难之中救下了自己。 “嬉皮?怎么是你……”陆昭平时和“嘻哈三兄弟”不是很熟,眼见危难之中救下自己性命,陆昭心存感激问道。 “没什么,大哥看你危险,叫我过来救你——”嬉皮回答倒也爽快,一手盾牌遮着头顶,一手准备推开陆昭左腿上的巨石。 “谢谢你……可是这里这么危险,你在这里的话……”陆昭先是感谢了一句,随即又担心道。 “我答应了陆姑娘,一定要把你安全带回……”嬉皮郑重说道,“先别说这个了,赶紧把这石头推开才是,我们一起使劲儿……” “好——”陆昭重新鼓起干劲,振奋说道,“虽然大腿没了知觉,但我们两个一起合力,应该能够推开……” “一二……三!一二……三!”嬉皮一边喊着口令,一面和陆昭一起,合力把巨石挪动。 二人合力使劲下,千斤巨石还真有了动静,渐渐离开陆昭的大腿,往相侧一处微微摆动而去…… 而在城楼之上,王大生还在命令手下士兵继续用箭矢乱石阻挠明军,眼神尖锐的他,忽而发现城楼门前陆昭和嬉皮的一幕,心中暗暗道:“嗯?冒死也要救那个人,是敌军的重要将领吗……” 想罢,王大生似乎心存歹意,冲身旁的侍卫命令道:“来人,给我一块石头——” “是,将军——”士兵得令一声,将一块拦抱大小的石头交给王大生。 王大生之手将其举起,看准楼下嬉皮举起的盾牌,使出内力扔掷而去,大声喊道:“不怕死的家伙,让你尝尝这个——” 不起眼的石块,被王大生抛落,如同流星坠落般,疾速冲击目标而下…… 嬉皮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然成了王大生的“猎物”,依旧一心一意在帮陆昭推开巨石…… “砰——”“啊——”一声巨响兼并一声惨叫,嬉皮头顶的盾牌遭受重创一击,单手把持不住,整个人也被强大的震力冲倒在地。 “嬉皮!”陆昭以为嬉皮受了重伤,惊喊一句,随即抬头看着城楼上王大生的狰狞面孔,暗暗惊忧道,“成了敌军的主要目标是吗……” “可恶,好痛,是楼上哪个王八蛋砸的,这么用力……”好在嬉皮没有大碍,只是自己没有注意,被落石击倒在地,自顾谩骂调侃一句,重新持着盾牌站起身,准备继续帮助陆昭脱险。 然而,陆昭知道嬉皮的险情,成了敌军的头号目标,惊恐大喊道:“嬉皮,快逃,他们的目标是你!” 但嬉皮似乎并不在乎,不忘自己在陆菁等人面前的誓言,临危不惧道:“不行,我答应过陆姑娘,一定要带你回去……”说完,嬉皮再次举起盾牌,回到原地帮陆昭继续推动巨石…… “噢,还能站起来,看来刚才那一下不够劲儿啊……”王大生看着城楼之下,嬉皮还能继续站起,索性命士兵递来一块更大的石头,对准下方喊道,“那就再来一块儿,看你能支持多久——” “嗖——”如同离弦之箭,看似笨重的巨石,在王大生手中,如同凶猛的利刃,狠狠向下抛落,恍若雷鸣落斩惊天。 “砰——”这一下更加重创,落石似乎快将嬉皮的盾牌砸穿——这次嬉皮来不及叫喊,整个人被冲翻倒地,直到“五体投地”意识清醒后,才恍惚中痛叫一声。 这一次不但倒地,王大生的力道强劲至极,嬉皮因此还受了重伤,膝盖关节地方,已经出现血痕,从铠甲缝隙处缓缓渗出殷红,让人看了痛惜。 不过好消息是,嬉皮最后与陆昭使力,终于将陆昭大腿上的巨石挪开,陆昭恢复了自由。但正如陆昭担心的那样,巨石是挪开了,可自己的大腿已然完全没了知觉,真的是断了…… “额……”陆昭忍着身体上的拖累,努力爬到嬉皮身旁,咬牙道,“快走啊,这里太危险了……我已经能动了,我会想办法自己离开……” 嬉皮也是忍着浑身的剧痛,强行站起身,继续举起盾牌,毅然决然道:“不行,既然已经到这里了,不做点什么太可惜了……攻门部队死伤惨重,但大哥的战车已经到达,我要亲手砸开敌军的城门,为部队攻城争取良机——” “别太冒险了,现在你一个人的话……”陆昭半天无法起身,抬头继续担心道。 “一个人就够了!”嬉皮果敢定然一句,随即一手举起盾牌,一手支着攻城战车的重木,奋力嘶吼发力道,“呀啊——给我撞开啊啊啊啊!!!——” 嬉皮单手推力,战车上的重木徐徐砸向汴梁城门…… “咚——”一声震响,城门摇晃一阵,攻城战车的威力似乎不小…… “再来!——”嬉皮继续只手推车,将重木砸向城关大门。 “咚——”继续一声震响,不单是城门,整座城门似乎已然开始震动,大门间口被打开一条裂缝,似乎再不出两下,城门即被攻破…… 而在同一时刻,远在先锋军阵中的萧天苏佳等人,看见了城楼门前嬉皮身影轮廓的一幕,似乎也按捺不住…… “嬉皮那个家伙,该不会是想要自己……”萧天瞪大眼神,不禁惊异道,“不行啊,刚才看见他两次倒地,一定是被敌军的落石击伤,再这样下去有危险……” “兄弟……不行,我们要去救他——”哈哈和阿多在一旁见了,眼看着曾经的大哥奋力拼搏,身为兄弟的自己二人又怎能袖手旁观? “去救他们——”苏佳露出担忧的眼神,毅然决然道,“如果说王大生领兵守在正门,嬉皮他行动如此显眼,王大生铁定不会放过他!” 一听到是王大生,萧天知道事情不容片可延缓……“菁妹,我和佳儿先去城门,救你哥和嬉皮兄弟——”萧天转身冲着陆氏姐弟道,“小蒙,照顾好你姐姐——” “嗯——”陆蒙坚定点了点头。 “我们走——”苏佳呼应一句,二人遂施展轻功,正朝城门方向而去,哈哈和阿多也是紧随其后…… “傻蛋走了,连苏姐姐和萧大哥也……”陆菁看着汴梁一战,即使面对意外危机,军中众人依旧团结一心拼搏到底,陆菁也重新振奋精神,站起身来说道,“我不能在这里倒下,汴梁城里,还有我的家人……我要振作起来,挥兵讨伐拿下汴梁,保护朋友,保护亲人……” “姐姐……”看着陆菁像是从悲痛的处境中振作起来,陆蒙微微一笑道。 “后军指挥交给我就好了,这次我不会再沉沦……”陆菁露出认真的眼神,重新坐镇军中,冲身旁的秦羽说道,“秦大哥,你是前军先锋,城门若是攻破,你便领骑军部队从正面突入,配合云梯攻城的慕容兄弟,双管齐下,攻入城池!” “好,菁妹你终于振作起来了,交给我吧——”看着陆菁重拾状态,秦羽豪爽答应一句,随即一跃而上“银玉麒麟”,手持银枪,神弓搭上,出征即令身旁的慕容樱道,“小樱,我们走!” “好嘞——”慕容樱也是干劲十足,坐驭战马,红缨在手,随同秦羽并骑而行。 “驾——”“驾——”二人齐声勒令,战马飞奔而去,汴梁关前,战鼓雷鸣…… 陆菁重新鼓起干劲,随同陆蒙老九一起,坐镇后军指挥。然而转眼一瞬,一个身影从陆菁眼前忽闪而过——是南宫俊,南宫俊战前一直未和陆菁说话;陆菁没有提心手下将士,南宫俊趁其未有注意,独自一人,窜入黄沙,未骑战马,持枪跑步前往城关而去…… 城门关前,嬉皮还在独自一人,奋力推木城门而去…… “咚——”又是一道震响,大门处的裂缝已经愈加张开,只需一击,便能攻破城门…… “很好,还剩一下……”头顶上依旧箭矢乱石砸落,嬉皮单手的盾牌快要支撑不住,自己却依然挺立支持——眼中只有前方快要砸开的城门,不顾自己已然成了蒙元守军的众矢之的…… 王大生看在眼里,完全锁定了嬉皮,这次他似乎也没有再准备用落石阻挠……“倒是挺顽强的嘛,有点苍龙大侠的意思,该不会是他的手下吧……”王大生倒也没有猜错,冷笑一句后,抬手而成掌形道,“这一次,就打得你再也站不起来好了……” 说完,掌中内力凝然一聚,一道黑色凄厉的恐怖寒风,油然而至掌心——王大生表情狰狞万分,“地狱掌”已然对准城楼之下的嬉皮,似要一招夺其性命。 “去死吧!——”王大生厉吼一句,“地狱掌”倾然而下,如同黑夜之下地狱般的鬼鸣,铺天盖地袭来,正朝嬉皮头顶而去…… 嬉皮却还浑然不知,单手举着盾牌,单手推着重木…… “就是这一下……”嬉皮一鼓作气,想要最后一击砸开城门,然而头顶突落庞然大物般,一道闪电冲击的巨力突袭而下,正中自己的盾牌…… “咔擦——”一道惊悚般的巨响,眼前的一幕却是让陆昭惊呆了——黑色掌晕从天而降,正中嬉皮头顶,盾牌一声撕裂碎响后,被劈成七零八落;嬉皮本人更是受其重创,被掌风击翻在地,口吐鲜血,几近昏死过去。 王大生毫不留情,一道十成的掌力铺天而下,嬉皮根本来不及抵抗,也没办法抵抗,即使有木盾遮挡,依旧逃不过王大生“地狱掌”重天一击…… “嬉皮!——”陆昭以为嬉皮被一掌毙命,净胜大喊道。 “额……”嬉皮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待到重新睁眼所望,自己浑身像被钉在地上,疼痛难以动弹。被“地狱掌”毫无防备一掌正中,嬉皮甚至重伤有些呼吸困难。 但嬉皮看着身旁的攻城,知道最后这一下重木,还没攻破城门,嬉皮不知哪来的力气,重新站起身,忍着浑身撕裂的剧痛,正视前方道:“还差一下……就一下……坚持住……” 城楼之上,王大生见着嬉皮正吃自己“地狱掌”一式,还能强忍站起,冷冷笑道:“哟,挺有骨气的嘛,还能站起来,虽然只是杂鱼一个,但也让本将军多了几分乐趣……来人,给我把长矛递来——” “将军——”身旁侍卫将手中兵器递予王大生。 “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会让你再也站不起来……”王大生手持长矛,做出投掷的姿势,对准了城楼之下已无任何防御兵器的嬉皮…… 嬉皮依旧浑然不知,忍着全身的剧痛,这次双手支着战车巨木,准备最后奋力一击撞开城门。“还有……最后一下……”嬉皮还在坚忍喊道,全身凝结最后的力气,眼神死死盯着城门不放。 “快走啊!——”陆昭像是意识到了嬉皮的危险,倒在地上大声喊道。 可嬉皮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在他眼中,他最后的愿望,似乎就是豁出性命,将城池的大门撞开…… “去死吧!——”王大生手中的长矛已然飞出,正朝嬉皮头顶而去…… “给我撞开啊啊啊啊!!!——”同一时刻,嬉皮也将双手奋力一掷,战车巨木轰然而上,朝破碎的城门关口最后一击…… “咚——轰——”巨响连成一片,城门破开,黄尘骤起——嬉皮成功了,最后一下,战车重木撞开了城门…… 然而,令人惊悚的一幕……长矛从天而降,正从嬉皮背后穿堂而过,直插心肺,竖直入地站立而死——鲜血沿着枪杆渗流滴落,死相甚为凄惨…… 嬉皮奋尽全力撞开了城门,但也走到了生命的终点……(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五章 浴血城关(下) “嬉皮!——”看着嬉皮被长矛穿心,惨死城前,陆昭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喊…… 王大生惨无人道杀害了嬉皮,城楼之上,冷血瞩目,笑容极为狰狞。不过嬉皮临死之前,还是用尽全力撞开了城门,王大生心中恨意迭起。 “这帮家伙,到死都不让人安心……”王大生恶狠狠叨咕一句,望着城楼之下依旧命存的陆昭,心存歹意道,“既然你们连命都不要,本将军就成全你们……”说完,王大生冷冷一笑,拾起身旁一根长矛,准备故技重施,朝城下负伤的陆昭投掷而去…… “嬉皮……怎么会……”城楼之下,陆昭怎么也不敢相信,亲眼看着朋友命殒当场,死相甚惨,自己眼神颤抖不定…… “就剩你一个,乖乖陪他一起下黄泉吧!——”楼上王大生狠毒一句,手中长矛飞窜而下,正朝陆昭身前而来。 陆昭抬头所望,瞪大双眼,惊悚恐惧般,长矛枪锋近在咫尺,自己已然躲闪不及…… “陆大哥,我来了——”千钧一发,生死关头,一道矫健身影飞身扑来,枪尖落地一瞬,拦抱救下了陆昭——是唐战,从先锋阵中徒步跑来,终于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 “是谁?”王大生看着城下唐战救人一瞬,不禁凝神道…… “陆大哥,你没事吧?”唐战将陆昭拖至一旁,担心问道。 “我性命无忧,只是……”陆昭抚着自己的大腿,咬牙不甘道,“左腿没有知觉,好像……已经……断了……” “你说什么?”唐战听了,大吃一惊道。 “快走……”陆昭努力起身坚挺道,“这里活口……只剩我们两个,敌军的目标都是我们……你快点走,别管我……” “不行,我答应过菁儿,一定要平安带你回去!”唐战义正言辞拒绝道…… “舍不得丢下战友是吗……”王大生在城楼之上,看着唐战和陆昭二人门前互相扶持,重新拾起一根长矛,眼神狰狞道,“那就送你们一起下地狱好了!——” 言罢,又一根长矛飞窜而下,穿心便朝唐战和陆昭二人而去。唐战背对着城楼照顾陆昭的伤情,所以没有立刻发现。 “危险!——”陆昭抬头正见,大声呼喊道。 唐战想要回头应对,不过似乎稍许慢步…… “吼——”关键时刻,一声龙吼冲天而来,巨龙掌力正面迎上,将飞掷的长矛劈成两截——是萧天的“苍龙掌”,临危之际,萧天和苏佳等人及时赶到;萧天正视城楼之上王大生的突袭之举,以掌风截杀,救下了唐战和陆昭。 “是你们来了——”唐战见到萧苏等人的到来,不禁提道。 “这是……”萧天第一眼,便是看见嬉皮被长矛穿心,立死地面的惨景,触目惊心道。和陆昭一样,他也不敢相信,平日里那个义气幽默的好兄弟,如今竟会惨死敌手,留下一片血红于眼前。 苏佳也是一样,虽然平日里“嘻哈三兄弟”给自己和萧天添了不少乱子,但是战场上亲临着朋友的阵亡,不敢相信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自己身边而去,苏佳也是露出惊恐悲伤的眼神,捂嘴半天说不出话。 “兄弟!——”跟上的哈哈和阿多见了,心中顿时滴血,看着兄弟大哥的惨死,悲痛欲绝喊道。 “嬉皮用临死前……用尽全力,撞开了城门……”陆昭隐忍咬牙道。 “嬉皮……你为大军讨伐城池,壮烈牺牲,你是真正的英雄……”萧天也用悲恸的眼神望着嬉皮,双手握拳抬头怒道,“王大生,你出来,我要杀了你!——”说完全身内力迸发,一道撼地龙威冲宇而上,其势之怒震慑八方。 王大生在城楼所望,又是自己的死敌萧天阻挠自己的“好事”,随即狰狞回应喊道:“萧天!——” “杀害我们兄弟的那家伙,是王大生是吧……”哈哈握紧拳头,手持大刀愤声喊道,“我要进城杀了他,为兄弟报仇!!!——” “对,我嬉皮大哥报仇!——”阿多也在一旁愤声呼应道,准备和哈哈一起,从这嬉皮用性命撞开的城池大门冲杀进去。 “喂,小心!”苏佳察觉敏锐,忽觉城门之内,似有异样之状,即刻呼喊道。 “快低头!”萧天看准了城门之中蒙元将士突袭飞来的箭矢,提醒众人道。 众人反应还算及时,城门之前全部低头,箭矢飞窜而过,正从众人头顶掠过…… “好险……”唐战一边低头,一边捂着陆昭,暗自嘀咕道。 “哒哒哒……哒哒哒……”不一会儿,城门之内,传来而蒙元铁骑的铮铮马蹄。 “不好了,汴梁城门攻破,敌军的骑兵想要出城以刺刀相搏……”苏佳透过门口飞扬的黄尘,隐隐约约所见敌军骑将身影,紧张提醒道,“唐大哥,你先带着陆大哥离开这里,送回安全地方,我和阿天在这里守着,等待后方援兵前来!” “知道了——”唐战毫不犹豫应声道,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受伤的陆昭平安带回陆菁身边。 “你们别管我,快走……”陆昭负伤中,依旧不顾自身安慰道。 “说什么傻话,你现在受伤,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快跟我走!”危急当头,唐战没有多做解释,起身背着受伤的陆昭,转身准备返回,临走前嘱咐萧苏二人道,“敌军反击来势汹汹,援军未到,你们自己要小心!” “放心,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带着陆大哥离开这里!”萧天转身正对城门,向后做出手势,刻不容缓道。 唐战点了点头,随即便背着陆昭,施展轻功离开战前…… “我要进去,杀了王大生那个畜生!——”哈哈这边似乎情绪依旧激动,不顾城中敌军人数,仇恨上头准备冲进城去。 萧天一把拉住哈哈,大声喝道:“笨蛋,现在援军未到,你冲进去就是送死,给我呆在这里!” 萧天的手劲还不小,一把就将哈哈拉倒在地……“嗖嗖嗖——”正巧数支箭矢又从城内飞窜而出,目标正指自己等人,苏佳又是一声“低头”,众人反应及时,才又逃过一劫……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愈加临近,看样子有一队数量不小的蒙元部队,已经到至城门关口。 萧天和苏佳凝视而望,随着门前黄尘逐渐消散,将骑身影逐渐清晰——看清楚了,带兵前来的蒙元将领,正是守城的副将兀良哈勃尔勒。 “是那个家伙……”苏佳看清了兀良哈的面容,一股愤恨之痛涌上心头——苏佳永远不会忘记,那日在追风派下,兀良哈勃尔勒带兵前来侵犯武林众士,陈世今判走蒙元随他离去,也正是那一天,改变了苏佳的人生命运…… 不过到至城门关口的,似乎不止蒙元军队…… “前面就是城门——”秦羽的骑兵先锋部队踏马而至,慕容樱正视望见城门大开,萧天和苏佳身陷困境,不禁驭马大喊道,“看,萧大哥和苏姐姐在那里,敌军赶至城门,我们得去救他——” 秦羽正骑军前,眼神一定,正望城门关口敌军骑将兀良哈勃尔勒。虽然并不认识,但秦羽很清楚,出城迎战的敌军首领,就是此人必定无疑。 “不行啊,我们离城门有些距离,恐怕来不及救萧大哥和苏姐姐他们……”慕容樱眼见兀良哈勃尔勒已率骑军奔至萧苏等人身前,援军部队难以及时赶到,自己不禁惊慌道。 “来得及!——”然而,秦羽毅然坚定一声,眼神如同振翅的猎鹰,凝聚而望敌军首将。 “什么?”慕容樱不知道秦羽想要有何举动,慌忙中不禁问道。 秦羽没有多做回应,只是将手中的银枪朝慕容樱方向用力一扔,大声呼道:“小樱,替我接着!” “啊?”慕容樱还不知秦羽究竟是何打算,接过秦羽扔来的银枪,费解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秦哥?” 秦羽没有回答,只是卸下长枪,落日神弓持驭在手,飞身骏马突袭正前,白羽箭矢凝于一线——看出来了,秦羽是要赶在敌军将领发难之前,以弓箭夺其将命…… 城门关前,兀良哈勃尔勒率军赶至,正见萧天苏佳等人立军未动,遂手持苗刀,呼声大喊道:“逆贼,纳命来!——” 萧天这边还未反应,苏佳欲持刀作出飞身之势,似要正面舍命一搏——当年,陈世今就是跟着兀良哈勃尔勒,投靠了蒙元朝廷;苏佳恨在心中,再次仇人相见,必立誓亲手血刃,以报当年叛敌之仇……不过这一招棋,确实是险棋,非胜即败…… “杀死陈世今那个走狗之前,我先杀了你!”苏佳呵斥一声,举刀立然正前。 “佳儿——”萧天看出了苏佳的意图,想要奋声阻止,但似乎也来不及了——何况敌军将骑杀至眼下,就算自己不上,也会下意识举兵自卫…… 秦羽飞马愈驰愈近,箭矢横然坚定不移,搭弓在手亮羽寒锋,离弦之际近在一刻…… “嗖——”弹指一瞬,箭矢如同流星飞窜,越过战马黄尘,正朝敌军将领而去…… “呼——”利箭呼啸,越过狂风…… “额——”城关门前,兀良哈勃尔勒一声冷叫,忽觉身体一阵恍惚,眼前顿时迷离不定……渐渐一股血流低落,滚至脸颊,滚至下颚,寒冷中颤抖不已,抬头一望,额头之上一支箭矢穿中…… 百步穿杨,秦羽神箭一式,正中兀良哈额头正心。兀良哈还没意识怎么回事,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两眼一黑,低沉一声,遂落马暴毙而死…… 兀良哈勃尔勒曾经叱咤战场,如今却被秦羽一箭毙命,其命呜呼可惜…… 苏佳本想要飞身纵刀拼命,去见兀良哈勃尔勒已然中箭而亡,还没意识怎么回事,转头一望,却见不远处秦羽一脸自信的笑容,手中的弓箭还未放下。 “秦大哥不愧是‘百步穿杨’,今天算是见识了……”萧天也注意到了,不禁笑道。 “是啊,他还是第一个能从我手中抢过人头的家伙……”见最后帮自己“报仇”的人,竟是秦羽,苏佳不禁调侃一句…… “将……将军死了……”“将军死了,快跑啊——”“快跑——快跑……”兀良哈勃尔勒被一箭夺命,刚才还一齐杀至城门的蒙元将士所见,表情立刻惊慌失措,阵型大乱,放弃出城迎敌,调头便往城内逃窜…… “敌将即死,敌军士气大损,现在正是拿下城池的最好时机!”秦羽看着城门前的局势,收弓振奋道。 “秦哥,接好——”慕容樱看准时机,知道秦羽意图,重新将银枪扔给秦羽。 秦羽飞身驭马,接过银枪,见城门已破,敌将战亡,昂然立声道:“全军突击,随我攻入城池,杀!——” “杀!——”顿时,城门关前喊杀四起,先锋军骑军将士,在秦羽和慕容樱率领下,气势磅礴、浩浩荡荡攻入城门…… 城楼之上,王大生已然得到了兀良哈勃尔勒战亡的消息…… “王大将军,兀良哈将军在城门处壮烈牺牲……”士兵略显悲痛道。 “那不是壮烈,是愚蠢——”王大生听完像是若无其事,冷冷说道,“早就和他说过,让他不要莽撞行事,现在吃亏为时已晚了……” “将军,城门被破,敌军骑兵已经渐渐攻入城池,现在该怎么办?”士兵又焦急问道。 “传令,命守城将士采取第二道防线措施,在巷口布置军防炮火,阻拦敌军入侵——”王大生即刻命令道,“你率巷中守兵先去准备,我和王二将军即刻赶到!” “是——”士兵应声一句,遂转身下楼布置准备…… “可恶,左君弼投降后,汴梁守军严重不足,这么快就被攻破城池……倒是兀良托多那个家伙,说好的援兵,到现在还没赶来……”王大生想着如今战局不利,不禁暗自愤恨道,“哼,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危难之际,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想罢,王大生暂时离开正楼,远离萧天等人的视线,快步走到自己的两个弟弟面前,似乎计划有所改变…… “怎么了,正门被敌军攻破了?”王二生也是得知了兀良哈勃尔勒战亡的消息,见王大生匆匆赶来,不禁问道。 “现在事情出乎我们意料,只能改变策略……”王大生正视说道,“二弟,你随我带兵布置巷间军防,一定要在兀良托多带兵到来前,守住西城等地!” “怎么守?”王二生继续问道。 “用火器——”王大生义正言辞道,“从萧家山庄弄来的铜炮还剩十架,把它们安置在城中巷道各个关口,易守难攻,一定能拖延敌军足够时间……加上三弟这里,你继续带兵守住城楼方向,不能让敌军以登梯入城——只要城楼不失,如果只是大门被攻破,还来得及挽救……” “放心吧大哥,城楼这里交给我,朱元璋的这些杂种小兵,别想越过城楼——”王三生倒挺自信说道,“大哥你和二哥去巷间驻防,我会带兵守住城关!” “那就交给三弟你了——”王大生遂点头将任务托付给了自己的三弟王三生。 “对了,大哥,这家伙怎么办?”然而,王三生忽然又提到一人,不禁往一旁冷笑指了指。 王三生指着的人,竟是慕容新——慕容新被王大生要挟,以“镇南将军”身份,效忠朝廷,誓死守城。 王大生这才想起了慕容新,本想看着他和慕容飞兄弟间的“相残拼杀”,不过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让他留守在这儿吧……”王大生冷冷一笑,随手提道,“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忠心,为我们蒙元朝廷流尽鲜血……”说完,王大生还冲慕容新投去一个寒意的目光。 “放心吧,大哥,我在这儿看着他……”王三生也冷笑说道,“要是他有一丝反意,我会亲手送他归西,哼哼……” 慕容新面无表情地伫立原地,只是听着自己如同蝼蚁一般被王氏三兄弟玩弄,自己不觉心灰意冷、惴惴不安……(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六章 兄弟相杀(上) 城门大破,骑军杀入,汴梁之战已然到达白热化…… 陆菁依旧坐镇后军,指挥部队攻城拔寨,与秦羽所率先锋部队相互接应,战略循序渐进…… 然而此时,黄尘之中忽现两尊身影,正朝陆菁方向疾跑而来——定睛一望,竟是唐战背着陆昭匆匆赶回。 “哥——”陆菁看着自己的哥哥是被唐战背回来的,不禁担心道。 唐战一鼓作气,从城门口一路背着陆昭跑回,体力也是几近损耗,待到回到大军驻地,唐战也是气喘几阵,痛惜说道:“陆大哥大腿被落石砸断,嬉皮更是战死城门……对不起,菁儿,我没能保护好陆大哥……” “别说了……”陆菁这边,都快伤心地哭出来了,看着自己的哥哥重伤倒地,陆菁担心问道,“哥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受伤,要不要紧……” 陆昭咬牙坚忍着,冲陆菁微微一笑,安慰说道:“放心,哥没事……只是,大腿……恐怕已经……” “哥,你别说话,我找人替你包扎——”陆蒙也在一旁担心不已,站起身来回头喊道,“快传军医,有将军受伤了!” “哥,你千万不可以有事……”陆菁伏在陆昭身上,抑制不住泪水道。 “放心,哥的命很硬,只是断腿而已,还不至于丧命……”陆昭忍痛中乐观一笑,继续安慰陆菁道,“倒是妹妹你,现在正是大军攻城的关键,总哭哭啼啼的可不好……” “哥……”看着哥哥强颜欢笑,陆菁的心中五味杂陈。 “我的妹妹可是女中豪杰,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神算军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一蹶不振……”陆昭继续道,“想开心点,拿下了汴梁,我们就能回家了……回到家,向爹娘好好‘炫耀炫耀’,现在妹妹你不再是原来那个只会‘整人捣蛋’的小丫头,而是驰骋疆场的巾帼英雄,呵呵……” “哥,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养伤……”陆菁快要哭成了泪人,不断安慰受伤的哥哥。 唐战在一旁静默许久,随即冲陆昭一本正经道:“陆大哥,你受伤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一切,交给我们就好……” “还是唐战兄弟最让我省心啊……”陆昭闭眼笑了笑,坦然道,“妹妹眼光没有错,能看上你,是她也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唐战兄弟,虽然曾经口上没说,但是今天,我想说,我把妹妹托付给你,你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陆大哥……”唐战听了,心中感触万分,半天哽咽说不出话。 “在这儿说什么傻话,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陆菁擦了擦泪水,“抱怨”一句道,“你还没死呢,说得跟快死了一样……哥你别再‘添乱’了,像傻蛋说的,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 “好好的‘关心’,被你说成‘添乱’,看样子你的性格还是没变啊……不过这样就好,你还是你,始终没变……”陆昭一脸满意的神情,轻声念叨一句,随后安稳地躺在了地上。 陆菁没再理会陆昭,似乎心中决定了什么,起身冲后面的陆蒙喊道:“小蒙,哥就交给你了——我和傻蛋要去汴梁,和敌军一做了断!” “啊?”陆蒙一直在帮忙找军医,没来得及回应陆菁。 陆菁没有再等,擦干眼泪后,骑马上鞍,眼神坚定道:“走,傻蛋,我们挥兵进城,找到那帮家伙,一定要为我哥和死去的嬉皮他们报仇!” “嗯——”唐战点了点头,看得出来现在的陆菁,情绪已经恢复正常,无论心中仇恨深浅,唐战至少对这种状态的陆菁已经完全放心…… “驾——”“驾——”二人驭马前行,马踏黄尘,纵驰城门前关而去…… 城关大门即破,先锋军队势如破竹,骑军将士浩浩荡荡,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在城内与蒙元守军展开更激烈的厮杀…… 不过不光是城门方向,城墙沿边,将士云梯依旧强攻,持续施压,与城门部队双管齐下,向苟延残喘的蒙元守军发起最后的总攻。 而守卫城墙的蒙元将领,自然是被安排留下的王三生,以及身随其卫的慕容新。王三生决绝果断,明军云梯攀爬不止,王三生便令手下将士,以落石乱刀奋力阻挡,拼死相搏,至少汴梁城门告破之际,还未有明军将士能够从云梯登城而上…… 但慕容新则显得十分突兀,甚至说是惊恐,似乎像是预料到今日自己命不久矣,只是手持长剑呆呆地站在城前驻守,眼神惊愣地望着前方阵地,云梯登城的明军士兵与蒙元守军厮杀不停…… “快,继续跟上!——”而在城楼之下,之前毛遂自荐充当先锋的慕容飞率领众军,依旧以云梯继续攻城,亲令指挥呼声喊道。得知汴梁城门攻破的消息,一时间先锋部队军心大振,攻城将士鼓足干劲,朝城墙方面发起了汹涌如潮的进攻…… “给我用石头砸,给我撬云梯,绝对不能让敌军登上城楼!”王三生依旧奋力喊道,命手下将士顽强抵抗…… 明军将士登城陷入困境,虽说城池大门被攻破,但城墙方面,依旧有王三生的亲信部队坐镇把守,军心未乱——王大生提前一步率军在巷道关口设置军防,从城门口杀入的明军部队,直接面对的,将是王大生在城中的埋伏士兵,无暇登上城楼清扫城墙上的守军,与登城部队里应外合。这样导致城池方向部队攻城依旧困难,而城门狭小,从大门攻入的主力部队短时间内也未能集结众军,与蒙元守军展开激烈巷战……王大生临危中依旧行军果断,决策无误,这让先锋军讨伐城池战略,再次陷入僵局…… “啊——啊……”两军城楼交锋,厮杀惨烈,惨叫连连。但王三生坐镇沿楼把守,明军将士登楼难上,不是半空被落石砸死,就是快要登上城楼,却遭到蒙元守军刺刀相向,局势始终以寡敌众,难有进展。 这还不算,蒙元士兵面对明军强攻,防守丝毫不乱。云梯接连搭桥,守兵便用刀枪搬撬,许多士兵还未登楼,梯子便被撬翻倒落,攻城局势愈加难展…… “啊——”又是一阵凄惨的长喊,慕容飞身旁一架云梯被撬翻,士兵未能捷足先登,便是落城重摔而亡——慕容飞看在眼里,心中愤恨,不禁抬头一望,正巧和指挥守城的王三生打了个照面。 “王·三·生……”慕容飞只字咬牙道。 王三生认出来了,轻蔑一笑道:“哟,这不是慕容家的四公子吗……不对啊,慕容家的人,不是已经被慕容新赶尽杀绝了吗?怎么还会有活口……噢,对对对,是我记错了,你这位四公子两年前就不在汴梁了,现在可是朱元璋手下赫赫有名的五虎骑将……” 听见王三生故意挑衅,而且刻意提起慕容家仇之事,慕容飞不禁心中一股怒火涌起,眼神中见刃寒芒。 “噢,看样子像是生气了,想杀了我,还有你大哥慕容新吧……”王三生继续刻薄轻蔑道。 “慕容新在哪里?!!——”慕容飞听到这个名字,杀气顿现,厉声冲城楼之上喝道。 “想知道吗……”王三生继续挑衅道,“想杀了慕容新,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现在看来,你的无用手下连城楼都上不来,想知道……哼,还是就像这样,给我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路好了……”说完,王三生手持苗刀,以其惊人臂力,亲手将自己身旁城墙一个刚刚架起的云梯掀翻。 “啊——”一声惨叫传来,被王三生撂倒的云梯之上,明军士兵还未登楼,便从半空摔下,惨死而去…… 慕容飞看在眼里,神情一定……突然,慕容飞抬起左手,云梯倒下的一刻,单手稳稳接住了云梯一侧,似乎有所举动。 “噢,看来要玩真的了……”王三生表情冷冷一笑,继续轻蔑道。 慕容飞抬头怒视一阵,左手突然发力,只听“哐当——”一声,被撬翻的云梯在慕容飞的神力支撑下,重新架好。随即慕容飞单手扶梯,两脚跃起,似要借着云梯搭桥,施展轻功飞上城楼。 王三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暂时从城旁离开,退到了城楼守军阵中…… 惊人眼球中,慕容飞飞身跃步,天神下凡一般,三踏两步从云梯登上城楼,遂如神降临落在城楼守卫众军之前。 蒙元将士顿时惊呆了,他们万万不敢相信,慕容飞竟然有能力有胆识,只身一人从云梯飞上,面对城楼上守卫的千将士卒,毫不畏惧。 而慕容飞率先登上城楼,立足城前沿边,居高临下而见,军下正中的那个人——慕容新…… 最不想见到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慕容新像是见到魔鬼一般,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手足无措,颤抖不已。 而慕容飞也终于来到了“仇人兄弟”眼前,天命注定今日了断,慕容飞定然不会错过亲手杀死仇人的机会…… “原来你躲在这里……”慕容飞青钢宝剑寒芒毕露,立身城前,咬牙见血道,“我可终于找到你了……你为了身名地位,竟然亲手害死父母,弑杀手足,简直枉为人也……今天你逃不掉了,我会以慕容家之名义,亲手杀了你这个家族败类,血祭父母兄弟的在天之灵……”慕容飞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逼人。 慕容新已是慌张到了极点,他知道自己不是慕容飞的对手,手持长剑,却是颤颤发抖。 “两年前我离家时,你就曾想置我于死地,我想现在一定也是吧……”慕容飞望着慕容新,继续冷言相逼道,“行,今天我给你这个机会,血缘上敬你还是大哥,我们堂堂正正对决一番,活下来的,就是慕容家的血种……” 慕容新听到这里,不知为何,神情不再显得过于慌张,相反,慕容新心中莫名而起一股愤怒和冲动…… “杀了他!”然而,慕容飞在这里兄弟当面对峙,守城的蒙元士兵可站不住,眼见慕容飞登城侵犯而上,自然是要挥刀“杀敌”,守城将士呼令喊道。 “杀——”一时间,城楼之上蒙元士兵集中站在慕容新身前,齐声喊杀,拔刀相向,欲将慕容飞乱刀砍死城中。 慕容飞又怎会不堪一击,被稀散无群的蒙元士兵所困?“滚开,你们这些杂碎!——”慕容飞眼中只有仇人慕容新,周围蒙元士兵围堵而来,慕容飞大喝一声,御剑而下,“碧波神剑”凌然杀出,青羽剑光飞影呼啸,城楼沿边一时血溅四座,横尸八方…… “啊——啊——啊……”蒙元守军惨叫不断,带着对慕容新的血恨之仇,慕容飞起手挥剑,一招便是倾取性命,斩杀敌军…… 慕容新阵后观望,却见慕容飞神武之威,众军皆不可当,不知何时燃起对慕容飞的杀意,更是徒增几分惊恐,眼神手势慌张不安,甚至连剑都拿不稳——他很清楚,以慕容飞的神勇,不出多时,眼前的蒙元守军全会伏尸血泊,自己的弟弟迟早会站在自己身前,与自己一做了断;而那个结局,或许慕容新已经在脑海中想了无数遍,如同噩梦一般,越是慌张,越是不想让这样的画面变成现实……可是现实,马上就要来临…… “慕容新,本将军说过了,要是你敢中途逃跑,我会亲手要了你的命……”正当慕容新思绪间,不远处的王三生突然冷冷说道。 慕容新慌神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是的,给予自己压力的,不只是慕容飞和自己,还有王氏三兄弟对自己的监视……看来,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兄弟相杀这一劫难…… “啊——啊……”慕容飞斩杀士兵仍在继续,惨叫不断。虽然城楼守军将慕容飞单独一人团团围住,但慕容飞如同将神附体,单将从中斩杀敌军千万,其神勇武之威,蒙元士卒皆逡巡而不敢进犯,愈加害怕颤抖起来。 青光一现,慕容飞“飞羽神剑”再杀一将,身后身前已是浮血城楼……“额……额……额……”包围的蒙元士卒皆开始胆寒退后,手中兵器颤抖不止,浑身上下麻木四溢,举兵更是全无斗志。 而慕容飞却不管敌军所畏,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亲手杀死慕容新——其中谁敢阻挠自己,自己定然剑下挥血…… “喂,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杀了他?”王三生看着自己城楼的手下将士,一个个像是胆小如鼠的样子,随即斥骂道,“要是临阵脱逃,战不死?本将军亲自要了你们的命!——” 说完,眼神一瞪,手中飞刀疾驰而过…… “啊——”一声惨叫,一个站在最后的蒙元士兵,腰间正中王三生的飞刀,当场倒地毙命而去。 “额……额……”蒙元将士所见,胆寒再次提上心头——前面面对慕容飞神勇,后面头领决死命令,无论哪一条,自己都躲不过……不过后退只有必死的份,众人合力对付慕容飞,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左右权衡,士兵众人只能齐心壮胆,停止后退,再次将慕容飞围在阵前…… “这样就对了嘛……”王三生冷冷一笑,随即又冲慕容新道,“如果说他连这些人都杀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哼哼哼哼……” 慕容新只是眼神死灰站在原地,心中的恐惧和矛盾已然快把自己逼上绝路……(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七章 兄弟相杀(下) 蒙元众军将慕容飞团团围住,看似将其逼上绝路,实际上真正害怕的,却是自己这些“绝命之卒”…… 慕容飞眼神带血,正望着众军身后“苟且躲藏”的慕容新,咄咄相逼道:“慕容新,你的命我今天要定了——谁敢挡我,我必让他死得千刀万剐!” 慕容飞杀意正浓,剑法身手勇武难敌,蒙元众士皆逡巡而不敢进;但王三生在背后又是下了死令,众军谁敢后退,斩决处置…… “给我杀了他——谁要敢退缩,本将军会让他战前尸首异处!”王三生站在众军身后,厉声喝道。 刚才将士处死一幕已是现实,蒙元众将不敢再违抗军令。可是面对“神勇无敌”的慕容飞,众军皆颤抖而心有余寒…… “上……上啊……”一旁的将士首领,颤颤巍巍朝身旁士兵道。 士兵看着慕容飞久久未动,想要长矛伸前,一探究竟…… 突然,见血寒光一瞬,慕容飞跃步上前,杀气毕露,“云飞剑”冲顶而出,血光四溢,惊世胆寒——令人惊恐一幕,慕容飞手起剑落,不等蒙元士兵起手相应,自己一道剑光,便是干净利落斩下了人头。对方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便是尸首分离,惨死血泊。 众军所见,皆望惊恐……可是这回,慕容飞没再给敌军将士喘息之机,伸手提剑,剑赤冲光,挥血橫羽,断舞八方——一剑,杀机呼啸,斩断敌手四肢;两剑,血光如影而掠,挥舞剑式惊魄;三剑,八面寒影断杀,尸首溅血横飞……慕容飞毫不留情,单杀冲阵,几剑几式,便是杀得蒙元将士惊寒丧命、血染城楼…… 慕容新看着眼前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慕容飞如鬼神般嗜血见影,自己不觉颤抖愈深,无法自控。一声声将士的惨叫,如同地狱徘徊的阴魂鬼影,在自己耳边徐徐缠绕,经久不息——慕容飞就像死神一般,挥舞着“斩鬼之刃”,斩杀一个又一个暗鬼亡魂,朝自己一步一步愈加靠近…… 不过,王三生似乎并不吃惊,看着慕容飞斩杀四方的神勇,冷冷一笑道:“厉害啊,大哥说的没错,不管是南宫家还是慕容家,总归还是有血性的人存在……哼哼,有趣,不愧是五虎骑将之一,独身阵中斩杀百将,我倒也想看看,慕容家的子弟,究竟有多少能耐……” “啊——啊——啊……”慕容飞的斩杀还在继续,自己面前每阻拦一个蒙元士兵,自己便是挥剑相向,毫不留情,几乎每剑每式,便能索其性命……久而久之,慕容飞一步步杀入,离慕容新的距离越来越近;自己走过城墙的两侧,伏尸铺满了数不清的士兵尸体,血流成河的殷红,浸染了整座城楼…… “啊——”最后一声惨叫,终于,慕容飞杀死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最后一个蒙元士兵,离自己的仇人慕容新只有十丈之远,立然挺身,怒视而望。 而让慕容新惊恐不已——慕容飞一路杀将,蒙元将士伏尸无数,不但手中剑血殷红,铠甲周身甚至是脸上,也都全部沾满了士兵的鲜血,如同一个地狱武者一般,恐惧而立自己身前…… 二人相互而立注视许久,沉默不语…… “慕容新,现在就剩下你了……”终于,慕容飞用沾满鲜血的手,简单擦拭脸上的血,脸上又划出一条血印,寒语相言道,“你今天会死在这里,死在我慕容飞的手上……” 慕容新看着慕容飞亡命剑手的“狰狞”模样,暗暗发颤道:“没想到,两年不见……你居然……变得这么冷血,杀人无数……” “我杀的人再多,也比不过你慕容新……”慕容飞义正言辞道,“我挥剑斩杀夷狄,是为了天下百姓,可你亲手杀的,却是自己的父母兄弟……你为了贪图名利,不惜害死自己的至亲。亏你还是慕容家的人,说你是世间败类都是轻的,比起我来说,你才是一个真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个该遭千刀万剐的畜生!” “你说什么……”慕容新听了慕容飞的谩骂,少了几分惊恐,倒是多了几分愤恨。 “我说你根本不算什么……”然而,慕容飞并不想和他多做嘴皮功夫,坚定抬起右手,饮血长剑指向道,“我要杀了你,亲手为死去的爹娘和兄弟,还有南宫家上上下下惨死的几百口人报仇雪恨!” “为什么……为什么慕容家会有你……你为什么要是我的弟弟……你为什么什么都比我优秀……你为什么就能得到爹的看重……”然而,慕容新似乎还有话说,想要决死前发泄心中怒火渐起道,“我是慕容家的长子,慕容家所有的一切理应都是我的……可是自从有了你,我什么都比不过你……爹娘看重你,玄空大师看重你,江湖中的各路前辈都看重你,到最后爹还想把慕容家的位子让给你……即使你走了,两年不在,爹心中关心的,还是只有你,而对我这个长子目中无视……” 听着慕容新的发泄,慕容飞倒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站在对面静静听其诉说。 慕容新继续道:“我是慕容家的长子,所有的东西本应都是我的……可就是因为有你,我什么都比不过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把我的一切东西都抢走了,都剥夺了,夺走了所有一切本应属于我的东西!我恨你,恨你是我亲弟弟,恨你比我优秀,恨你无情无义夺走我的一切!——”渐渐地,慕容新的口气愈加狂躁,愈加膨胀,似乎是把十几年来对慕容飞的所有怨恨,一口气全部发泄出来。 慕容飞听了,神情渐渐冷静,低声沉问道:“这就是两年前,你想杀了我的原因是吗……”想起两年前离家时,慕容新想要取了自己性命,慕容飞不禁心中愤慨。 “没错,如果没有你的话,慕容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慕容新渐渐疯癫道,“我恨你,恨爹,恨和你一样跟我政权夺利的兄弟……不过现在好了,他们都死了,慕容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只要你死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就是慕容家的主人,我就能拥有一切!”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早就说过,慕容家的位子我从来都不稀罕,那些东西迟早都会是你的;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过不去,甚至想要杀了我……这些我都能忍,甚至为了放弃争斗,我和妹妹离开了家……”慕容飞低沉一句,随即转而愤怒道,“但是你为了名利,惨无人道杀害父母兄弟,勾结蒙元朝廷,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这畜生!老天有眼,汴梁两军一战,‘兄弟’重逢,我能亲手杀了你,为家人报仇雪恨,你做好必死的觉悟吧!——”说完,慕容飞身前剑气一挥,一道残影划开血泊,地面上留下深深印痕。 慕容新知道自己不是慕容飞的对手,若是硬拼,今日必死无疑,但是他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慕容新眼眶中渗出悔恨悲痛的泪光,凶煞望着慕容飞,指剑相向道:“好,反正我们迟早都要做个了断——慕容家的血仇,你来报,早点让这一切都结束,一切都结束……”越往下说,慕容新内心越起一阵悲凉。 但慕容飞不一样,他心里有的,只有对自己哥哥的痛恨……“好,这可是你说的,看样子你已经做好觉悟了……”慕容飞持剑凝然,坚定不移道,“那就让我亲手取你性命,血祭慕容家和南宫家的亡魂!” 慕容新没再说话,已经默然接受了这一场“兄弟决死”…… 血泊之中寒风作作,一时间城楼空旷,伏尸满地——兄弟二人持剑相望彼此相对,楼下城中的炮火厮杀,浓烟滚滚,在这一刻,似乎已然成为泡影…… “终于要开始了吗,兄弟死斗……”王三生看在眼里,暗暗冷笑道,“不过结果恐怕是板上钉钉,就看慕容飞怎么去下这个手……” “兄弟”二人隔血相望,决死之斗近在咫尺…… “啊——”慕容新大喝一声,倒是自己先动起手,持剑奔向慕容飞而去——看样子,比起慕容飞,淡然生死的慕容新,更想要早点结束这段恩怨。 慕容飞凝神相望,似乎取胜必在信心…… 慕容新剑光飞过,纵劈直下慕容飞身前,慕容飞侧身一闪,轻松躲开。 “呀——”慕容新奋力中嘶然长吼,横剑一挥,欲直取慕容飞的人头。 但想也不想,这些“粗枝招式”根本伤不及慕容飞半根汗毛,慕容飞依旧是灵巧一偏,轻而易举躲过了这招。 慕容新没有放弃,虽然看得出兄弟间武功的差距悬殊,但反正临死当头,慕容新放手一搏,“剑影浮光”长驱直入,似一招搏命与慕容飞决死相向。 慕容飞依旧神情淡定,面对自己哥哥的“困兽之斗”,只是简招几式,便是尽发躲开…… “啊——啊——”慕容新没有一招打中慕容飞,心中愈加着急的他,疯癫一般胡乱舞剑,毫无章法地“白费体力”,最后一次生死对决,自己依旧比不过自己的弟弟,慕容新心中已经彻底崩溃…… “行了,让这一切彻底结束吧……”慕容飞似乎是下定决心,心中暗暗一句,手中长剑凌然一闪…… “噌——”寒影呼啸,一道冰凉,慕容新瞪大双眼,却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渗落——是血,慕容飞手起剑落,不偏不倚,一招直穿腹中,正中慕容新的要害。 慕容新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冷冷一望——一剑穿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慕容新恍惚中发出最后的叹笑:“哼,哼哼……这样就结束了,全部结束了……” 慕容飞没有说话,只是深沉的眼神望着即将死去的慕容新——既是仇人,也是兄长。 “我的罪恶,终于完结了……到最后,我还是……比不过……四弟你……”慕容新看着自己弟弟复杂冰冷的眼神,颤颤笑道,“我好可悲啊……出生比不过自己的弟弟,最后竟然……还逼得自己杀了亲生父母和兄弟……我好可悲啊……真的可悲啊……啊……” 最后说完,两眼一黑,命终倒在了血泊中——终于结束了,慕容新自己年轻罪恶的生命…… 慕容飞从慕容新身上拔出长剑,盯望着血地中的尸体,冷冷一句道:“你很可悲,也很可恨……你该庆幸,你的死,最后是为了祭奠被你害死的爹娘和兄弟……” 说完,慕容飞捡起慕容新手中的长剑,沉默一阵后,最后缓缓站起身,闭眼转过头,再也不想见自己“大哥”的尸体一眼…… 兄弟相杀,血泊之中一片死寂,最终慕容飞成功杀了自己的大哥慕容新,为死去的南宫慕容族人报仇雪恨…… “啪——啪——啪——啪……”然而,目睹“手足相残”一幕的王三生,看见最后慕容飞“大仇终报”,不禁鼓掌“叫好”道:“很好很好,不愧是慕容家最有血性的人,杀死自己的亲哥哥,一点情面不留……” 慕容飞顿时睁开眼,目光怒视,笔直望着对面阴笑不止的王三生——如今血流浸染的汴梁城楼,只剩下自己和王三生二人…… “王三生……”慕容飞双手提剑,两眼怒视王三生,咬牙愤然道,“慕容家和南宫家的悲剧,都是你们王氏三兄弟做的‘好事’……家仇已报,现在该轮到你了,我要亲手杀了你,为慕容家和南宫家的人报仇……”慕容飞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是血中带刺。 王三生听了,一个跃步从城墙边沿跳下,正立慕容飞身前,轻蔑一笑道:“有意思,刚刚杀了自己的亲哥哥,现在想要杀本将军……啧啧,慕容家的骨气子弟,你果然不一般……” “废话少说……”慕容飞继续语气低沉道,似乎是在隐忍蓄势待发,“我们本来就是敌人,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刚才城下你说我的部队是无用之卒,那我现在这个‘无用’之将,就要亲手取了你的性命,为大军攻城打开胜路……” “哼,语气低沉,口气不小嘛……”王三生听了慕容飞的“挑衅”,提刀回驳道,“先锋军五虎骑将,我王三生也倒是想见识见识,看看慕容家最有血性的人,是不是真如大哥所说,神勇威武……” “试试看就知道了……”慕容飞也壮势应声道,“刚才我独自一人脚踏云梯登上城楼,斩杀王三将军手下众将,亲手血刃慕容新,城下部队还未来得及登楼……我和你打赌,我不但能打败你,而且是赶在我的手下登楼之前……如果我的部下赶在我杀你之前,云梯登上了城楼,就算我输……” “你说什么?”王三生听了,表情一变。 “我说在我部下登楼之前,我便能取你性命……”慕容飞这回索性放话“挑明”道,“如果我做不到,任你处置——” 王三生听了,收回之前的轻蔑与不屑,转而怒起道:“哼,好大的口气,真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行啊,两年前我就想和南宫慕容家的人交手,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今日一战,能和慕容家最有血性的人一决生死,这经历倒也快活……”王三生冷冷一笑,似乎他的性格和王大生很像,随性而行——有趣决斗临前,能把军务和生死一切置之度外。 而慕容飞这边早已是做好架势,双手持剑,将之死斗一触即发……(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八章 战破城楼 城门告破,汴梁战火延及城里巷间,王大生率亲信部队,在狭关巷口设置军防关卡,以炮火骑兵予以阻拦。而明军方面,秦羽领兵率先杀入城中,而后跟随的萧天苏佳等人,分率步兵深入关口,与蒙元守军展开了激烈巷战——一时间,炮火声,厮杀声连绵不绝,曾经繁华一世的汴梁古城,如今却是埋没在一片杀阵火海中…… 城南偏角处,汴梁神庙依旧古朴坐落,只是战事燃及,城中百姓纷纷躲至家中,街道上除了厮杀的军队士兵,再无他人行迹,更别说还有“闲情逸致”来这庙中上香。 的确,今日汴梁神庙大门紧闭,庙外城中战火纷飞,庙内寺宇人心不安。玄空大师则是独身一人,在正堂庙宇上香三柱,似乎是在默默祈祷…… “嗖——砰——”又是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在庙宇大门前炸裂开来,庙外震声大作,整座寺庙恍惚几阵,摇摇欲坠…… “大师,不好了——”庙宇中的童子小叶,心惊胆战地跑回正厅堂,看着玄空大师依旧面色从容地盘坐在灵堂之前,小叶更是紧张不安。 “小叶,外面是不是还在打仗,死了好多人……”玄空大师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问道。 “是啊,是死了好多人……”小叶紧张道,“刚才炮火已经延及至此,这里恐怕也不安全了……大师,我们赶紧找地方避难吧……” “不,老身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庙宇内静静等候……”玄空大师面容平静,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哀伤,说完,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堂前的三炷香。 “可是大师,炮火不长眼,万一波及这里的话——”小叶当然不放心,依旧劝阻道。 “老身不能丢下自己的三个爱徒,自己逃跑……”玄空大师心平气和,耐人寻味道。 “三个……爱徒?”小叶看着玄空大师的眼神方向,堂前的三炷香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小叶像是明白了什么,语气渐平道,“是子川大哥,还有南宫慕容大哥……这么说来,大师您上的这三炷香……” “是老身为他们祈福的……”玄空大师语重心长道,“两年前,他们纷纷离开汴梁时,老身亲自为他们上的香,从那以后,每日老身都会续上一柱……现如今听说他们都回来了,老身要在这里,为其续香等候,又怎能独自离开……” “子川大哥我不知道……”小叶听到这里,似乎心中有感而发,不禁叹道,“却知前日南宫慕容世家身遭血灾,实为悲叹……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回来,不为战事所及……” “恐怕也不现实了……”玄空大师继续道,“他们三人,据说已是明军的先骑虎将,此番家乡一役,添之家族血案,两军交锋,自然冲锋在前……战争波起,九死一生,老身只希望他们三人能够平安……能够平安……如此就好……”无论战事风雨,玄空大师心中想的,只是自己的三个爱徒能够平安无事。不过如今战火绵延,恩怨不断,将士死伤,就是想要祈福,心中也是没底…… 而在战火城楼之处,即是如此——城楼大门告破,御城之上,慕容飞却是和王三生作着生死对决…… 慕容飞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杀死了灭门族人的仇人,屹立城楼之上,手持寒羽双剑,与王三生正视而对。 王三生则是狂刀在手,听闻慕容飞临战前的“挑衅之言”,王三生心中暗恨不已…… “竟出如此狂妄之言,将士登楼前就想打败我……”王三生眼神一凝,聚精会神满身是血的慕容飞道。 慕容飞冷冷一笑,昂然不屈道:“你可以试试看啊……” 王三生看在眼里,心中怒火暗含一丝担忧——因为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否是慕容飞的对手……不过狂言口出,战书即下,岂有不接之理?以其王三生的性子,自己说什么也要亲手一较高下…… 血楼之上,寒风掠过,肃杀后的沉寂,似乎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 “呼——”狂刀一阵呼啸,果然还是王三生按捺不住,率先提刀飞身而来。 慕容飞嘴角一撇,血印脸颊之上,折射出自信容光…… “慕容家的小子,少瞧不起人了!”王三生怒吼一句,狂刀挥舞而下,正朝慕容飞纵头劈来。 慕容飞凝眸而望,神情镇定…… “轰——”狂舞重击的巨响,王三生飞身即过,大刀斩裂四方,正中慕容飞伫立原地。一时间狂风作乱,碎石冲天,气势凌然,却是没能劈中目标。 “臭小子去哪儿了?”王三生丢失目标,见不着人,不禁集中喝问道。 “在这里!”一句定喊,慕容飞纵月当空,飞天袭来——刚才一式,慕容飞轻功灵巧闪开,身居刀芒危境之中,依旧镇定自若,半空觅间寻谋反击。 寒芒即闪,剑杀七路,慕容飞当空而下,“闪月神剑”交错而袭,皓月剑光飞空即逝,寻芒而起,浪里飞花,分合纵路便朝王三生劈头而来。 王三生抬头即望,剑路分闪,一时躲避不及,便是举刀相向——刀剑相碰,火花四溢,万气归元,内力乱冲;霎时间二人分力相抗,不出胜负,但有居高临下之势,慕容飞稍占上风。 “可恶啊——”王三生见被慕容飞夺了先机,心中怒起,大吼一声,两手提刀百杀之势反转一拨,刀刃凌空划出一道弧线,以其翻江倒海之力,将半空之上的慕容飞向后一扭,欲将其掷飞远处,挽回劣局。 慕容飞倒也如是,不知是因为城前杀敌耗尽心力,还是半空之中身体失衡,王三生以其狂野之力反拨,自己竟是无力扭转抵抗,被王三生一把硬生生连人带剑抛了出去。 “这家伙……”慕容飞心中暗叨一句,忿忿不甘道。 “啊——”王三生怒声一喝,将慕容飞抛向远处,自己则是凝神聚气,狂刀屏然,准备下一回合的突袭。 慕容飞把控不住,王三生内力深厚,自己被重重甩开一道,完全站不住脚,摔倒在地激起一阵碎石瓦砾。浑身传来剧烈疼痛,身体的折伤外加疲劳不堪,双重折磨下,慕容飞一时间难以站起…… “哼,慕容家的小子也不过这点能耐嘛……”王三生眼前所见,冷冷嘲讽道,“下一回合就结束了,就让本将军亲自送你到慕容家的冥府好了——”说完,眼神杀气毕露,手中的大刀也是隐隐震动,似要撕裂万气之宇。 慕容飞看在眼里,神情一定,左手长剑支撑其地,咬牙从乱石中坚挺站起…… 王三生狂刀聚力,夺魄刀晕惊恍而出,一时间寒风乱作,天地不安——“大地狂沙”狂刀挥舞,如同龙卷扑袭一般,窒迫而压的刀芒凝然一聚。王三生鼓足劲力,冲步当前,似要一招强袭,夺取对方性命。 “这样就玩完了——”王三生露出狰狞目光,冲身上前,举刀而朝慕容飞道,“去死吧!——” “嗯——”慕容飞凝聚一道,强忍站起,手中双剑茫然聚力,欲使浑身解数挡住王三生的致命一击…… 狂刀席卷,二人绝命一击越来越近…… “轰——”一声震天巨响,“大地狂沙”劲力一冲,浩荡撼天之力正朝慕容飞身前而上。慕容飞聚足劲力却是阻挡不及,飞天狂震袭来,被王三生一招冲飞数十丈——二人刀剑相拼,一同飞跃“血楼”,重重摔及城郭土石之上;霎时间乱石飞舞,黄土激扬,城楼之上顿时破败不堪…… “额……”慕容飞被王三生一招袭倒在地,王三生的大刀也正抵在自己的左肩之上。自己的剑锋虽然尽数抵挡,但其力依旧不敌王三生,刀剑相抵,肩口却是被渐渐磨出鲜血,无数的疼痛压抑顷刻灌注全身。 “哼,临死还在坚持是吗?那我就让你死的更痛苦——”王三生伏身慕容飞之上,手中的大刀愈加用力,似要直接强压斩断慕容飞的左手。 慕容飞则是以剑拼死抵抗,虽然身在其下,抵挡的力气愈加不及,王三生的刀锋愈加陷入肩口,流出的鲜血愈加增多,但慕容飞还是没有放弃,生死关头依旧做着最后博弈…… “好啊,不愧是慕容家最有血性的人,临死绝不低头,确实比你的几个哥哥要强多了……”王三生露出冷冷的阴笑,狰狞说道,“不过今天你必须得死,还是死在我王三生的手上……你知道吗,那晚你爹在南宫家遭遇灭门之境,还是我最后一刀把你爹砍成重伤……想到亲手斩杀你们慕容家的人,我就无比兴奋,只可惜你的另外两个哥哥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否则再加上你,我便更亲手血刃你们慕容父子,想想那是多快活的事情……” 惨无人道的杀戮,在王三生嘴里却是说得如此“轻浮”,慕容飞停在心里,一股仇恨之火汹涌而起…… “现在就剩下你了……”王三生用刀将慕容飞压在地上,继续冷笑道,“噢,对了,还有你的妹妹,她也活着——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你妹妹,把你们慕容家的人全部绞杀殆尽,就像那晚灭门南宫家一样,一把火烧了你们慕容家,那该是多刺激的事情……” 鲜血上头的王三生,此时如同魔鬼一般,以杀人取乐,当着慕容飞的面“轻浮”慕容世家;慕容飞记在心头,像是忍怒到了极点,终于似要爆发…… “啊!——”慕容飞怒吼一声,像是做足了赴死决心,全身力道迸发而起,持剑对刀间,做出了一项惊人举动,甚至连王三生都吓了一跳—— 只见慕容飞肩头用力一道,听得一声惊悚的利刃声响……慕容飞使出浑身力道,为求脱身,竟徒手肩头生吃王三生一刀,肩口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让人视之胆寒。 “这家伙疯了吗……”王三生怎么也不敢相信,慕容飞居然会顶着刀口,冒着肩负重伤的危险,划着抵在肩口上的刀锋脱身——而慕容飞也确实成功了,从自己身下的刀口划身站起,鲜血大量喷涌而出。 “啊……”慕容飞强忍着肩头刀口的剧痛,定睛一望,跃空一个翻身,正抓王三生盲点一处,反身挥剑袭来。 “什么?——”王三生惊异回头一望,但是背身想要还击却已来不及出手…… “该下地狱的人是你!——”慕容飞持剑飞身怒吼道,“族人亲仇,就用你的人头来血祭我慕容世家!” 半空凌厉而下,剑舞飞绝一斩,王三生眼前顿现一片殷红…… “啊——”一声绝命惨叫,王三生颈口正中慕容飞一剑,命丧当场,伏尸血泊…… 结束了,慕容飞最终拼死搏命,最后一击将王三生致命处决…… “呼……呼……呼……”慕容飞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一边瞩目凝视躺在地上的王三生的尸体,心中久久不定…… “快……块跟上……”而在同一时间,城墙沿边之上,接踵而至云梯登楼的明军士兵——慕容飞只身一人杀入城上,连斩敌军守城将士,并亲手斩杀御城将领王三生,先锋部队攻城登楼已入无人之境…… 慕容飞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冲着倒地的王三生尸体说道:“我赢了,在我军登楼城墙之前,取你性命……” 说完,慕容飞像是体力不支的样子,恍恍惚惚半跪在地,显然是肩口上那道刀伤过于严重,大量失血所致。 “慕容将军——”登楼而上的士兵见状,纷纷惊异喊道。 “慕容将军受了重伤,快叫军医!”更有士兵担心慕容飞的安危,向后军方向求援道。 “不,不用……”慕容飞一边喘气,一边强忍着肩口上的刀伤,毅然站起道,“皮外伤而已,只不过血流多了而已……现在可不是退却的时候,城楼大门以及御城敌军即破,现在正是两军挥下,攻入城池拿下汴梁的大好时机……” “秦羽将军已经挥军杀入,大军再过不久就能深入城中,剿灭残敌,这些交给秦将军他们就行了……”看着慕容飞满身是血,没有一块儿完好之处,亲信士兵仍在一旁不放心道,“慕容将军你受了太重的伤,还是先暂时退回养伤为妙,这汴梁,我们迟早都会拿下的,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误了性命……” “都杀到这里来了,现在退缩,哪是一军之将的作风?”然而,慕容飞依旧不依不挠道,“而且,刚才在城上杀敌,只有王三生在此领军守卫,却是不见王二生和王三生的身影……他们两个,尤其是王大生,行军用兵诡计多端,莫名不见踪影,一定是有歹毒算计……我得深入城巷帮助秦将军他们,越是多一个人,拿下城池越能提前,说不定还有机会返军去救子川兄弟……”慕容飞这会儿,心中甚至还惦记着赵子川,不顾身体危在旦夕的重伤,毅然决然准备入城继续再战。 既然慕容飞都这么坚持,手下将士自然不会再有“退却”之理。看着慕容飞赴死攻城的决心,亲信士兵提声问道:“好的,我们都听你的,城池攻入,请慕容将军对我们下达进攻指示——” 慕容飞神情坚毅地点了点头,随即冲着城楼之下道:“城中时不时会传出炮火声,而我军的火药却是用尽,可见敌军在巷中有火药埋伏……你们分军各路,尽量赶在秦将军主力部队之前,摸清各个巷间道口的敌军分布,以好最快做出行军决策!” “是,将军——”亲信士兵应声答道,遂率手下部队沿城楼阶梯入城而去。 慕容飞坚忍肩头伤口一阵,也马不停蹄往城中赶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九章 英勇就义(上) 城楼将死一战,慕容飞浑身浴血,身受重伤。但眼见城中巷间炮火连天,乌云火海,明军将士寸步难行,慕容飞忍着肩口上的血痛创伤,毅然决然跑下城楼,身无战马徒步而行,飞奔朝往巷间道口而去…… “驾——驾……”先锋骑兵部队,从城门入,一路杀至城中,秦羽慕容樱亲自领兵,纵骑狭口而至,远观蒙元将士伏阵据点以待,铜炮火药正准其心,不觉惊寒一阵。 “轰轰——”紧随其至,数发炮弹烈火而出,道口桥间霎时飞花四射,炸裂频频,明军将士纵驰突入,却是遭遇险阻。 “砰——砰……”“啊——啊——啊……”“吁——”炮火四溢,将士战死,战马慌鸣乱阵,骑军部队遭遇炮火阻拦,一时难以行进…… “吁——”秦羽“银玉麒麟”飞驰而至,眼见火势凶猛,勒马停滞,却是一时难以镇定军心。 “啊——”慕容樱紧随其后,被身旁突兀爆裂的炸石所震,下意识惊喊一声,放慢了进攻的脚步。 “小樱,当心!”秦羽怕慕容樱遭遇险情,勒马大声呼喊道。 “我不要紧——”慕容樱炮火中也是大声呼道,“敌军火力过于凶猛,强冲根本杀不过去!” “停!——”秦羽见此,朝后喝令一声,命冲锋部队停止进攻。 “吁——吁……”先锋将士即刻停下战马,所待秦羽军令。 “传我命令,军队散开,以两侧岩体房屋掩护,避开敌军火力——”秦羽刻不容缓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冲锋!” “是——”身后骑军将士齐声喝道,军令即下,部队以最快速度分成两道,士兵战马皆已两侧岩体掩护,稍稍缓解敌军炮火带来的威慑…… “轰轰轰——”炮火声仍在继续,虽然数量不多,但铜炮正准架设在巷间道口,绝对可谓易守难攻。明军将士虽多,但狭道难以齐上,又是面对凶猛火力,若是毫无顾忌冲锋杀敌,必会死伤惨重——秦羽的缓兵之待没有问题…… “可恶啊,这么猛的火力,就算是攻下了城门,还是难以进入……”慕容樱暗中忿忿道,“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没想到攻入城池,敌军还是这么顽强……” 秦羽定睛一望,义正言辞道:“骑阵冲锋目标太大,又是在如此狭窄的关口,要是直截了当冲阵,无异于自行送死……唯一的办法,只能以步兵潜行破阵,狭窄之地靠近敌军,毁掉敌军铜炮,后军主力方可跟入——” “这么说来,还是得要敢死队了……”慕容樱稍许冷静一番,随即挺身道,“让我带兵前去,摸索躲避炮火,捣毁敌军火器——” “不行小樱,你去太危险了!”秦羽当然是义无反顾地拒绝。 “但是现在不去,部队就只能永远滞留在在这里——”慕容樱视死如归道,“讨伐攻城不可耽误,要是拖到了兀良托多的救援部队前来,那就晚了!” 说完,慕容樱已经站起身,准备不顾秦羽阻拦,带兵前往冲阵。 “喂,小樱——”秦羽想要阻止,不过似乎来不及了…… 但比起慕容樱,似乎还有一个人更快——只见正当慕容樱起身回头召集部队时,刹那间一个魁梧身影从慕容樱身旁飞窜而过,毫无畏惧朝着敌军炮火阵地而去——赶在慕容樱行动之前,还是独自一人,可见此人胆识之英勇。 “那个人是……”秦羽一下子看出了这个人,眼神惊异道。 “是南宫大哥——”慕容樱略显兴奋地喊道。 是的,独自一人冲阵前方的不是别人,正是先锋军左翼骑将——此战因违抗军令而被安置后军部署的南宫俊。因为战局渐乱,趁着陆菁等人不注意,南宫俊独自一人跑步赶至城楼,持枪单杀敌军众将,飞身而至敌阵关口。 “小心啊,南宫兄弟!”南宫俊跑得过快,又是突然出现,秦羽叫是叫不住他了,只能在背后大声提醒喊道。 南宫俊却是毫不畏惧,视死如归的神情毅然不变,前方桥头炮口准心,南宫俊依旧不为所动…… “快点开炮,给我炸死他!”看着南宫俊独自一人持枪飞来,桥头守关的蒙元将领紧张喊道。 “呲——”士兵半声不响点燃了火线,炮弹飞出只在一瞬…… 南宫俊身影眼神如鹰一般,全然将一切危险看在眼里,却是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轰——”一声惊响,炮弹再次炸裂开来,火光四射……但南宫俊并未被炮火击中,炮弹飞射一瞬,南宫俊飞身跃起,躲开窜如流星的炮火,从天而降。 “呀啊——”飞舞中南宫俊纵跃蛇矛,劈天而下,“断月神枪”四闪而出,绝影裂光飞弧俱现,火焰雄光正朝敌军阵中而来。 “啊——”一声惊叫,眼见南宫俊神勇而下,蒙元将士即刻抱头鼠窜,四散而去。 “哐——”桥头一道震响,南宫俊神枪天下,未能杀死逃窜的蒙元将士,却是以其惊威之力,毁坏了镇守桥头的铜炮——桥头炮火一道炸响,火光四射,乱石灰飞,南宫俊成功摧毁铜炮,为明军将士打开了进攻通道…… “南宫大哥成功了——”慕容樱看在眼里,欣喜若狂道。 “哼,你的这些朋友,还真是‘乱来’,履历过江湖的人,都这么不怕死吗……”秦羽暗自调侃一笑,随即现身,挥枪喝令道,“全军随我突击,杀!——” “杀——”桥头沿边,再次响起震天的喊杀,摧毁了敌军关口火药支点,明军前进再无阻碍,阵军当前,铁蹄并进,轰轰烈烈杀入火海…… “南宫大哥——”慕容樱重拾战马,想要叫住为军队立下大功的南宫俊。可南宫俊并没有回应,也没有转身停住,摧毁掉了铜炮关口,头也不回的往前赶路,背影即刻消失在烟云障目的城巷中。 “南宫大哥……”慕容樱像是预示到了什么不安,心中隐隐道。 “理都不理我们,到底怎么回事……”秦羽也是看着南宫俊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中担忧道,“现在城中战局复杂,希望他一个人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慕容樱率队,与秦羽越过桥头,杀敌一二,便整军待命,继续往城中关口进发而去。然而想着自己等人一路孤军深入,不过正中之所,城中其余道口依旧布防众多,没有像刚才南宫俊那样冒死突袭,恐怕很难行进。 “不能进攻太快,拿下一个据点,等待其他部队前来汇合——”秦羽镇定说道,“虽然时间紧迫,但显然城门虽破,敌军并未完全放弃抵抗,而且布置军防有条不紊……我们千万不可心急,中了敌人的圈套——” “我知道了——”慕容樱点头应声道。 秦羽观望了战火狼藉四周,想着其他人等还未突入至此,心中不免担忧道:“但愿萧天兄弟他们,也能顺利突破据点,想要完全拿下汴梁,似乎不止这么简单……” 秦羽的担忧没有错,自己这边是因为有南宫俊的冒死突入,才能如此轻松拿下关口。但在城中其他关口要地,想要攻下敌军据点,数番苦战不可避免…… 的确,就在城南斜道关口,萧天和苏佳率领的部队,遇到了城中炮火最为猛烈的据点,久攻不下…… “轰轰轰轰轰——”城南狭口道道曲折,每道关口又是火药支点,炮火声接连不断。大火冲天,明军将士根本无法前进,稍有“英勇作为”的将骑,入阵一步,便是粉身碎骨,惨死关头。 火力如此密集,王大生与王二生更是坐镇其中,亲自领兵守卫据点,进攻难度可想而知…… “这帮家伙简直疯了,放着城楼不守,居然在巷间用火器阻拦……”萧天望着敌军前阵难以逾越的炮火据点,忿忿不平道。 然而火光扬尘间,两军正中而望,萧天不偏不倚见到了敌军阵中王大生的身影。巧的是,王大生也正用鄙夷的眼光相视而来,两人对视一望…… “王大生……”萧天嘴里愤恨念叨道。 而对面的王大生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在这里等候萧天,放声应喝道:“本将军说过了,你我二人再次交手,一定会是在战场之上——现在我就在这里,你身为苍龙大侠,不是武功盖世吗?有本事的话,就越过这道阵线,和我一做了断!——”王大生满脸挑衅的神情,似乎是在故意激怒萧天。 萧天当然沉不住气,说什么这次也要亲手将王大生亲手伏法,不光是为自己和苏佳与其的旧怨,更是为南宫慕容家的逝者报仇雪恨。 “王大生!——”萧天怒吼一句,想要起身冒险赴阵,冲到王大生的面前一做了断。 “危险,阿天!”然而耳边响起苏佳的叫喊——一股热浪飞袭头顶,苏佳千钧一发之际将萧天拉下身来,炮弹正从头顶越过,惊险躲过一劫。 “可恶,现在桥头炮火猛烈,部队根本冲不过去……”萧天用力捶拳,愤恨说道,“早知道两年前离开萧家山庄,就应该去毁掉那些剩余的铜炮……”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苏佳蹲下身,努力镇定道,“冷静一点,一定有办法可以破阵,掩护部队杀过去……敌军其实也已经黔驴技穷,只要突破了这关,制伏王大生,汴梁基本上就拿下了……” “可是要怎么做?”萧天急着问道。 苏佳余光一瞟前方的地形,冷静分析道:“骑兵强冲目标太大,只能以步兵敢死上前,吸引敌军火力,后方支援趁机毁掉铜炮……可是南城一道,狭口众多,敌军炮火据点互相支应,根本没有机会容我们分军行动,好像确实有些困难……” “不难!”突然,战事焦灼之时,二人身旁响起一声坚定的喊应。 萧天苏佳同时抬头,来者竟是慕容飞——从城楼关口独身而至,竟是赶到了城南这里。 “慕容兄弟——”萧天看着慕容飞满身是血、伤痕累累地出现面前,又望了望血流不止的手臂,不禁惊异道,“你的手怎么了?” “被王三生砍了一刀,没有大碍……”慕容飞一点不在乎自己重伤的手臂,坚定望着前方敌阵道,“像苏姑娘刚才说的计策没有问题,担心也根本没有必要,只要敢死冲锋和摧毁铜炮合一起做就行——” “你该不会是要……”苏佳像是看出了慕容飞的意思,眼神惊异道。 “交给我就好!”果然,慕容飞坚定应声一句,不等萧苏二人反应过来,自己带上持剑,马不停蹄便往炮火阵中而去。 “喂,回来!——”萧天慌乱中大声喊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慕容飞还是跃步一道,忍负重伤,冒死突袭而去…… “轰轰轰轰——”蒙元炮火继续镇压,而在阵中,却只有慕容飞一人突袭前行——按照自己计划所说,慕容飞不但冒死突入敌阵,还有乱军之中摧毁火器,单独风险为军队打开进攻通道……一时间,巷前阵中炮火重重,火光冲天,浓烟闭目,慕容飞“单枪匹马”踊跃而上,身负重伤忍痛不说,耳边炮火炸裂震响,自己还要时时刻刻面临生死一瞬的危境…… “居然有个家伙真不怕死……”王二生看见了慕容飞独自一人冲阵而来,不禁指着阵前问道。 “那个人是……慕容飞——”王大生定睛一望,一眼就认出了慕容飞的身影,看着慕容飞满是是血伤痕累累的样子,依旧奋不顾身冲阵前来,王大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冷冷一笑道,“这么说来,城楼之上,三弟和慕容新都已经……哼哼,慕容家最后一个儿子,的确不简单……” “大哥,怎么办?”王二生看着慕容飞赴死前来,目标像是要摧毁据守的铜炮,不禁转头问道。 “杀了三弟,和身为仇人的他大哥,看样子本事不小……”王大生像是想出了什么诡计,狰狞一笑道,“不过他这个样子,恐怕也战不了多久了……送他点‘礼物’好了,就当是给敬重死去的慕容老爷子回礼好了……” “那要怎么做?”王二生继续问道。 “火药还剩多少?”王大生转而一望,问起火药的存量道。 “不多了,就算慕容飞不冲过来,这里迟早也守不住……”王二生一板一眼道。 “守不住就不守了,给他留份‘贺礼’就行……命后巷的部队炮火准备,敌军冲阵肯定不止这一道,等到慕容飞带头冲锋转角之时……哼哼,就用这份‘礼物’送他归西……”王大生冷冷一笑。 “干嘛不直接杀了慕容飞?他现在重伤在身,我们又并非不是他的对手……”王二生有些无趣道。 “不,杀死他这种小角色,不该劳我动手……”王大生凶光毕露道,“我的对手只有那两个家伙,为此我得好好保留体力才行……”说完,王大生凶煞的眼神,直直盯着阵前对面躲避的萧天苏佳二人…… 慕容飞孤身冲阵,蒙元部队最后的炮火,几乎全部集中向其而去——霎时间城中炮响聚集南城一处,明军攻城军队各部,几乎都能锁定其据点位置…… “城南那里,好像战况特别激烈……”果然,刚刚杀入城中的秦羽部队,也注意到了这点,慕容樱不禁提道。 “我们快去看看,只要那里有炮响,说不定那是敌军最后的守城部队——”秦羽闻之,毫不犹豫,挥兵战马,驭骑便朝“事发地点”而去…… 然而不只是秦羽,就连最后攻入城中的唐战和陆菁也听到了…… “城南那边,有战事——”唐战转头一望大声道。 “快过去看看!驾——”陆菁什么也没提,只是激动应声一句,飞马而去。 “喂,菁儿,等等我——”唐战怕陆菁一个人冲身上前,遭遇危险,即刻马不停蹄跟了上去…… 其实陆菁并不是真的被战事所吸引,陆菁真正担心的事情——汴梁城南,那是自己家陆府的所在之处……(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章 英勇就义(下) “轰轰轰——”一发又一发炮火在慕容飞耳边炸裂开来,慕容飞孤身入阵,如临火海,强忍着遍布全身的血伤,持剑奋勇而去。 “危险啊——”萧天依旧在阵后大声呼应,怎奈火光浓烟滚滚,不但遮挡了众人视线,自己更是不得前进半步,稍有闪失,便会化为粉身碎骨…… “拦住他,快拦住他——”蒙元据点处,王大生和王二生早已悄悄离开,留下的蒙元将士所见慕容飞冲锋勇不可当,炮火无以阻拦,不禁惊慌大喊道。 但是一切为时已晚……慕容飞抢先一步,越过据关炮火,持剑飞闪,纵军从中杀出一条血路——“青羽剑碎”破天而出,碧波如倾的剑光从天而降,正杀军中蒙元众卒;只听得阵中将士嚎啕惨叫,血泊之下,横尸无数,炮火据点险境,遂强越攻下…… “杀——”明军将士所见慕容飞单将破敌,为众军突击打开通路,桥头正方喊杀震天,如潮水般的部队汹涌而上,很快越过了炮火方向,正朝巷中而去…… “还没那么简单,拐角据点处,一定还有敌军埋伏……”苏佳从阵中起身,望着慕容飞依旧拼死冲锋的背影,担忧不定道,“阿天,我们快点追过去,慕容兄弟身负重伤,坚持不了连番苦战,万一有个意外的话……” “嗯,我们走——”萧天点头应声道,遂与苏佳施展轻功,准备前往城南巷口,追随慕容飞的脚步而去…… “萧大哥,苏姐姐——”正在这时,桥头一侧马蹄声响,一支部队及时赶到——是秦羽和慕容樱的骑兵部队,从城中一路杀到城南,所破据点无数,听见城南炮火连天,遂率队及时赶来。 “樱妹——”苏佳也转头大喊道。 “你们这边怎么样了?我听见炮火声全部传自这里,率领主力赶来增援——”秦羽身骑“银马”,应声问道。 “敌军守将王大生和王二生都在这里——”萧天大声回道,“这么看来,这应该是敌军最后的主力,只要拿下据点,擒住敌将,汴梁就算拿下了!” “我哥呢?”慕容樱这边,迫不及待地问起自己哥哥的下落。 “他一个人冲到太前面了,我们正准备追上去拦住他——”萧天大声回应道。 “慕容兄弟受了重伤,不能持续打头冲锋——”苏佳这边紧急道,“我们得快点追他回来,否则王大生诡计多端,我怕事出端倪——” 慕容樱听到这里,哪里还等得下去……“驾——”二话不说,调头勒马,往城南巷口的心方向驭马追去。 “小樱,等等我——”秦羽这边怕慕容樱情绪激动失去冷静,即刻追马喊道。 “我们也快追上去!”萧天喝令一声,跟随一起的苏佳以及哈哈等人,也马不停蹄赶往前阵而去…… 慕容飞突破了桥头的据点,继续一马当先,手持青钢宝剑,浴血厮杀,冲阵最前。 的确正如萧天所说,桥头据点即破,蒙元主力几乎覆灭,除了王大生和王二生带领的少量部队继续向城中撤移,巷口拐角零零散散几个士兵上前抵御,皆被慕容飞一人挥剑斩下,伏尸血泊。 不过慕容飞的体力也快拼到极限,最关键的,与王三生一战,自己肩头伤口流血过多,全身已处恍惚之状,加之刚才炮火冲阵身体再次受到弹片冲伤,如今的慕容飞已是全身伤痕累累,自己的铠甲已被鲜血完全浸染,就连脸上也是“以血洗面”,杀敌惨烈至极……但慕容飞并不在乎,杀死了慕容新和王三生,慕容飞还不算完全替慕容家的亲人报仇——一切的罪魁祸首王大生,慕容飞就是拼死,也要追上亲手将其血刃…… 然而,城南巷口道路曲折,时不时会有残兵将士阻挠埋伏。慕容飞冲阵最前,独自一人徒步杀敌,虽力克斩杀无数敌将,但因为体力上的透支,厮杀中自己又中数刀,身体愈渐不支。不过慕容飞依旧还在咬牙坚持,快要跑到另一处桥头拐角,慕容飞只身杀入此地…… “噢,来了……”然而拐角迎头一瞬,却是看见了王大生狰狞的笑容,以及……离自己数十丈之远,已经点燃隐线的导火——两座黑管迎面相对,自己被炮火瞄准在了街头死角…… 慕容飞想要躲开,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自己的身体疲惫过深,不自觉无力调头撤返…… “这样就结束了,慕容家的小子……”王大生冷冷一笑,似乎已经在慕容飞满血的身上写了一个死字…… 慕容飞露出惊愕的眼神,炮火即将喷出,目标正对自己,他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这一劫……然而,临死前脑海中灵光一现,来不及调头撤退,慕容飞下意识借奔跑之势不退反进,自己迎面冲向敌军炮火阵地没有减速,眼神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疯了吗,迎着炮火前来送死?”王二生看着慕容飞迎面冲来,不禁惊异道。 王大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稍稍一凝…… “给我去啊!!!——”慕容飞最后大喝一声,起身一跃,手中的长剑迎面飞窜而出…… “轰轰——”而就在同一瞬间,惊天巨响,两发炮火热浪袭来…… “砰——”拐角屋檐火光冲天,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啊——”一声凄厉惨叫,发炮的士兵正中慕容飞掷出一剑,当场穿心而死…… “啊!——”慕容樱像是意识到了莫名恐惧,惊异作冷一声。 “前面还有炮火,该不会是慕容兄弟……”萧天看着拐角前方,火光四射,不禁瞪大双眼道。 “驾——”慕容樱不敢想象,心中如同撕裂刀绞,勒马一声,急速赶往事发地点而去。 “樱妹——”众人在身后齐声喊道,抱着和慕容樱一样的担心,快步追赶而去…… 慕容樱骑马赶到拐角桥头,这里依然被炮火炸成了废墟,然而看见了前方触景,慕容樱顿时傻眼了—— 炮火废墟之下,滚滚浓烟避人眼目,据点处的王大生及蒙元将士早已离去,而荒凉土墙之中,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一尊熟悉的身影,一动不动躺在乱石碎瓦中,他的铠甲是那么眼熟,可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萧天等人这个时候才匆匆赶到,然而看到眼前一幕,也全部露出惊恐的眼神…… 倒在废墟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飞…… “哥!——”慕容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下马快步跑到废墟边,挖开周遭的尘土碎石,将慕容飞的尸体抬出来——慕容飞战死了,在面对敌军炮火的最后一刻,选择视死如归拼死一搏,掷出了手中的长剑,杀死了据守的士兵,最终倒在了敌军的炮火威慑之下,壮烈牺牲…… “怎么会……”苏佳看着眼前的一幕,悲痛地捂住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前一刻还生龙活虎冲阵杀敌的慕容飞,如今却是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慕容飞的死状极为凄惨,被炮火炸死的一刻,眼神瞪大,浑身是血,整个面容已是血肉模糊——家乡一役,为报亲人之仇,慕容飞拼死战斗至最后一刻,不但拿下了城楼要地,斩杀敌将王三生,还数番为军队冲破据点,为部队攻入城中打开了通道……他是真正的英雄!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慕容樱抱着哥哥的尸体,仰天跪地,痛哭流泪,却是再也换不回亲人的性命。两年前离开家里,自己便和哥哥相依为命;如今哥哥战死,亲人相继罹难,慕容樱情绪如同跌入万丈深渊,彻底崩溃,跪在地上半天不起…… “小樱……”秦羽也跪在慕容樱身旁,一边安慰着自己的妻子,一边看着慕容飞的遗体,心中五味陈杂…… “为什么……为什么……慕容兄弟武功高强,英雄盖世,为什么会是这种下场……”萧天看着兄弟战死,眼中泛光,自己情绪愈渐激动,双拳握紧道,“王大生这个畜生,杀害南宫慕容家人,最后连慕容兄弟也遭遇其难,我不会放过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说着,萧天眼神怒视一阵,血恨在手誓报兄仇…… “慕容兄弟——”突然,正在众军悲痛间,阵后不远处传来了唐战的声音。二人听闻慕容飞壮烈殉职的消息,遂马不停蹄赶往前线,然而废墟前亲眼临见,却只剩下一尊冰冷的躯体…… “怎么会……为什么……”陆菁下马一见慕容飞的惨景,整个人顿时情绪失控,捂住嘴痛哭流泪道。 “慕容兄弟……”唐战眼神恍惚地看着慕容飞的尸体,一步一个脚印“跌跌撞撞”向前,情绪难以控制,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王大生设炮火在桥头埋伏,结果……”苏佳也是满含悲痛,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向来坚强不屈的她,也在一旁暗暗流泪。 唐战上前几步,眼神一直凝望着慕容飞的尸体,和秦羽慕容樱一起,缓缓跪在身前,眼神踌躇不定道:“父母兄弟皆亡,但慕容家还在,打完这一仗,你和樱妹就能回家,还能见到活着的家人……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倒下,为什么……”说着,唐战愈加难以平复心中的激动,紧攒着死去慕容飞的双手。 秦羽注视着慕容飞满是鲜血的面庞,听着耳边慕容樱久久不息的哭泣,秦羽不禁想起慕容飞生前对自己的嘱咐…… (回忆中)…… 汴梁之战前,两军抉择之夜…… “我也和你一样!”慕容飞继续抢言道,“慕容家也没了,我活在世上也没什么牵挂……我这条命留着,也不过是驰骋沙场,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在战场上轰轰烈烈地死——” “你不行!”南宫俊转头厉声道,“慕容家没了,可你还有妹妹相依为命!你要是战死了,樱妹怎么办?” 说到这里,慕容飞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妹妹——慕容樱正用悲伤的眼神注视自己,如今慕容世族家破陨落,在外只剩自己和妹妹互相厮守,要是自己真的死了,慕容家就只剩下自己妹妹孤单一人。 “哥……”慕容樱都快哭出来了,看着哥哥准备慷慨赴死的神情,慕容樱心中苦不堪言。 “樱妹……”慕容飞先是迷离一句,随后眼神定起,望着妹妹身旁的秦羽,语气郑重道,“秦兄弟,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妹妹……” “慕容兄弟……”秦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觉得难受——这场战争付出的代价,似乎太大了…… (现实中)…… “你没有去‘鬼门崖’,可还是战死了……”秦羽用悲痛的眼神望着慕容飞的遗体,渐渐转而坚定道,“你放心,我会完成对你的承诺,好好照顾小樱……” “秦哥……”慕容樱听见丈夫的关慰与立誓,带雨梨花地望着秦羽,一时哽咽说不出话,可或许面对亲人的离去,现在她的心中,悲伤多于感动。 秦羽微微闭眼,伸手前去,轻轻合上了慕容飞的双眼,送其安详离开人世…… 慕容飞死了,汴梁一战壮烈牺牲…… “兄弟放心,你的仇我们一定会报!”唐战咬牙坚定一句,随即缓缓站起身,不禁问道,“王大生人跑哪儿去了,得把他找出来——” “慕容兄弟死在了炮口,王大生一定是深知我军主力追来,自己提前跑了……”苏佳在一旁擦干眼泪,暗暗饮恨道。 转头朝向据点以南,陆菁刚从悲伤中努力恢复,一个不好的念头却是涌入脑海…… “糟了,我家在那边——”陆菁擦着未干的泪水,转头惊异道。 “菁儿你说什么?”唐战听了,着急问道。 “没时间等了!”萧天迫不及待,转身说道,“王大生行事心狠手辣,我们得赶在他继续作恶之前抓住他,否则连菁妹家恐怕都难逃魔爪——” 陆菁在一旁听了,眼神惊恐地半天发愣不定。 “走了——”萧天叫喊一句,心中抱着对王大生的血恨,不管军队布置,独自一人踏步追去。 “阿天,等等我——”苏佳怕萧天一个人前去危险重重,遂追上脚步大声喊道。 “我们也去吧,菁儿——”唐战这边也刻不容缓道,“不快点的话,下一个遭殃的,恐怕是你爹娘还有玲珑他们!” 陆菁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没有再沉浸在慕容飞的悲伤中,点头起身后,便跟着唐战一起,追随萧天和苏佳的脚步而去…… 而慕容樱和秦羽则是继续留在原地,守护着慕容飞的遗体,悲痛久久没有停息…… 汴梁城南,陆府之外…… 杀害了慕容飞,王大生和王二生带着残余部队,匆匆撤离到了这里。眼见后方暂时没有明军追兵赶来,蒙元众军也算是能放慢一下脚步,稍作平息…… “可恶啊,兀良托多那家伙,说好的救兵支援……现在汴梁都被攻破了,还没看到他半支部队的影子……”王二生眼见兀良托多没有挥兵前来救援,心中不禁愤恨道。 “看来那家伙也靠不住,临危之前,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罢了……”王大生冷冷说道,“危局之中,还得靠我们自己,就算城破人亡,也绝不能让朱元璋的那帮走狗有好果子吃……” 王二生没有特别在意大哥的话语,向前转头一望,却见“陆府”两个大字正置门前——不知不觉,自己等人已经来到了城南陆府。 “大哥,我们撤到陆府这来了——”王二生不经意提道。 王大生看在眼里,似乎心中又起诡计……(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一章 血染红情(下) “陆府……”王大生抬头一望陆府大门,暗暗说道,“噢,记起来了,这里可是陆家大小姐的家……” “你是说那个陆菁?”王二生听了,不禁回应道,“那丫头现在可是常遇春左属先锋军的帐下军师,我差点忘了,她原来也住在汴梁……我记得左君弼投降那晚,大哥你率兵出城拦截,好像就和她有过交手。空手无归不说,左君弼受军投降,还白白送给朱元璋城中数千精兵,难道说大哥你怕她了?” “我怕她?哼——”王大生神情冰冷,不知不觉脑海中,浮现曾经与陆菁“对峙”的往事…… (回忆中)…… 两年前,苏佳独闯相府之夜,陆府大门…… 王大生越来越近,杀气越来越浓,似乎只要一瞬间,王大生就能致命于陆菁,这一刻,时间也似乎凝固了…… “那……你有想过汴梁都尉吗?”陆菁突然发话道。 此话一出,王大生的脚步停了下来,拿苗刀的手也渐渐放了下来……听着王大生的的脚步停了下来,唐战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一半…… “什么?”王大生冷言轻声问道。 陆菁不改一直保持的凝视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同样冷言道:“就是汴梁都尉汪古部扎台啊……你若是敢在陆府这样的富家随意杀人,不说相府不明,就是和陆府一直关系密切的武林人士也是不同意。若是杀我一个,激怒了前来参加剑道大会的武林众士,汴梁城岂不是会闹得个天翻地覆?而今蒙元朝政本来就多事频繁,各处战乱不已。难得有一个繁荣安定的汴梁,以其俸禄朝廷,方保各地粮饷充足。若是汴梁大乱,粮饷受阻,战事吃紧,朝廷动荡,后果应该是可想而知的……我一条命不足什么,整个蒙元朝廷的命脉支线可是掌握在你们相府的手里……”说着,陆菁用坚定和丝毫无任何畏惧的眼神直视着王大生那冰冷的眼神。 王大生停下脚步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动作。而今听了陆菁的话语,王大生更是没了声息……王大生依旧是保持着那双让人看了畏惧不已的眼神,死盯盯地望着陆菁;陆菁心里虽是害怕,但整个人表现得镇定自若,眼神里尽是给人自信和坚定的神情…… 两人就这么对望了很久,而在门后躲着的唐战却一直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夜已深,惨淡的月光此时也要亮了许多,但是朦胧的杀气却一直缠绕着周围,不肯褪去…… 两人依旧对望着……“哼,算你识趣……”王大生终于最先发话了,“今日我不搜你们陆府……我们走!” 王大生带领巡逻兵马,遂离陆府而去…… (现实中)…… “那个陆丫头,虽然不知天高地厚,但确实有些胆识,不管是两年前在这里,还是前几夜出城对付左君弼……”王大生冷冷一笑,随即道,“不过两年前我不敢杀你,如今你身为汴梁子民,却是做了朱元璋的走狗,这回我可不会放过你了……” “大哥你想干什么?”王二生看着王大生眼神多出几分杀气,不禁沉问道。 王大生两眼冰冷,直视着紧闭不开的陆府大门,语气惊寒道:“南宫慕容家的人都杀了,陆府家的人,我们也不能放过……她陆菁不是号称‘神机妙算’吗?我倒要看看,她的聪明,还能不能帮陆家的人躲过这一劫……” “大哥难道是要……诛杀陆氏一家?”王二生听了,担心道,“可是现在追兵就在城中,我们可没时间像对付南宫慕容家那样,大动干戈抄家灭族,万一耽误了半刻,敌军追了上来……” “放心,陆家的人在我们手上,谅她陆菁也不敢轻举妄动……”王大生像是做好搏命的准备,冷冷说道,“反正兀良托多也没个着落,汴梁城破,我们这样拼死顽抗,最终也不过被剿灭的结局……倒不如覆灭之前让陆家大小姐吃点苦头,看清和我王大生作对的下场,杀鸡儆猴,让他也落得和南宫慕容家一样的命运,哼哼……”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王二生没有异议,如今战事倾颓,众军无处可落,临死前与曾经的武林中人新老仇恨一次算清,也不失为可行之举…… “砰——”王大生走上阶梯,二话不说,一脚重重踹开了陆府的大门…… “啊——”府中传来几阵尖叫——汴梁街巷战事频发,陆府全家上下大大小小全部躲在府中不敢出门,如今王大生领军前来,想也得知战事不利,王大生是想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索性将陆府的上上下下以作挟持。 “给我举兵包围,绝不能让陆府的人跑出这里!”王大生的口气很强硬,做出想要一锅血洗陆府的态势。 “吭咔吭咔——”蒙元将士接到命令,迅速将陆府大门团团包围。不过说是包围,其实王大生手上的兵马已属贫瘠,一会儿若是唐战陆菁的主力部队杀到,王大生连抄家都来不及,最多也不过把陆家的人当做人质,与陆菁等人做最后的搏命对峙。 而王大生也正是这么想的,看着陆府上下手足无措的大小仆人,王大生心中隐隐道:“来吧,就让我看看,你陆菁鬼才神算,究竟有什么办法,从我手中救回你的家人……而我,会在你眼前一个个杀了你的亲人,让你尝受痛苦绝望的滋味儿……” 看样子王大生还没打算立即动手,一定要等到陆菁亲自到来,然后在她面前亲自动手…… 而此时此刻,在陆府正厅,得知王大生领兵前来包围府上的消息,身为一家之主,陆菁的父亲陆展鸿,已然不顾家人阻拦,准备出门与王大生当面对质。 “放开我,让我去见王大生——”陆展鸿傲骨不屈道,“南宫慕容惨遭朝廷迫害,我陆家之人也绝不是苟且偷生之辈——让我出去!” “不可以啊,老爷——”一旁的几个管家拼命阻止陆展鸿道,“朱元璋的部队已经兵临城下,攻破了城门,再忍一下老爷,再忍一下我们就能得救了……” “可惜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关键时刻,正厅大门方向,王大生手持苗刀,一脸杀气冷血地走来,望着陆展鸿宁死不屈的神情,冷冷一笑道。 “王大生——”陆展鸿看着王大生仗势欺人的神情,想起之前南宫慕容灭门的恶行,毫不畏惧道,“你不顾道义,诛杀南宫慕容一家,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然而,王大生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依旧冷笑一视道:“你尽管骂好了,反正再过不久,你也会是南宫魄和慕容尊的下场……不过陆老爷子你,比较幸运点儿,因为我会在女儿面前,亲自送你上路……” “你说什么,菁儿?”陆展鸿听到自己的女儿,不禁担心道,“菁儿难道也在你们手上?” “不不不不不,令爱‘鬼才神算’,本将军可没这个本事抓住她……”王大生继续冷笑道,“前辈可能想不到的,令爱现在可是赫赫有名的军师将才,跟随朱元璋一路南征北战,立功无数,怎么说无论在江湖中还是中原之上,也属绝名之辈……” “你说菁儿她,现在已经……”陆展鸿听了王大生的话,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啊?曾经那个让您头疼嫁不出去的‘刁蛮小姐’,如今却成了赫赫有名的一军之师,您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王大生故意挤弄一句,不过随即渐露杀气道,“不过一会儿父女重逢,我相信陆老爷子一定还会更高兴,和您女儿最后一次见面……” “王大生,你这个家伙……”陆展鸿咬牙看着王大生蔑视的神情,嘴里不断愤恨道…… 陆府后院…… 蒙元士兵公然闯门,甚至宣言灭门之举,陆府上下惊恐一片,就连还未波及到的后院这块儿也不平静。而在后院,曾经陆菁寝居之室,一直是由玲珑和绿云二人打点,门外躁动异常声响,玲珑和绿云也是躲在房间之中不敢冒头…… “玲珑姐姐,外面有蒙元士兵包围,他们该不会也要像对付南宫慕容世家那样,对付我们吧……”绿云在一旁悄声地担心问道,想起南宫家灭门的惨剧,绿云心中就是慌张不定。 相比起绿云,玲珑这边,较之显得沉熟稳重许多,可能是小时候与陆菁经常打闹一块儿,日久磨练出的心态。时不时,玲珑还隔窗望了望后院的情况,见这里蒙元士兵还未侵入,玲珑安慰绿云道:“绿云你别怕,据说朱元璋的部队已经挥军城下,攻破了城门,这些蒙元朝廷的爪牙,根本仗势不了多久……我还听说陆姐姐和唐大哥的部队也在其中,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你是说小姐?”绿云听了,含着泪问道,“小姐她……真的也回来了?” “陆姐姐她一定会回来,我相信她——”玲珑露出自信的神情,但随即心中似乎抹过一丝期望和伤苦,“还有他,他也一定会回来……”玲珑心中惦记着的,似乎还有一个重要之人。 “他?谁啊……”绿云并不知道玲珑所想,迷迷糊糊问道。 “啊……啊,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玲珑似乎有些尴尬,不想让绿云知道自己的想法,笑着敷衍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然而,正在玲珑和绿云悄声对话间,门外一个女婢急匆匆跑来,推开后院的房门,神情慌张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情绪稳定的玲珑,迫不及待问道。 “刚才我听到前院王大生说,要拿老爷做人质……还说要等小姐回来后,在小姐面前……亲手杀了老爷……”女婢也露出哭腔,颤颤巍巍道。 “你说什么……”绿云在一旁听了,也害怕得流出了眼泪。 唯独玲珑此时较为镇定,听完女婢的成熟后,冷静思索一番,随即道:“不行,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看着老爷这样蒙受危险——” “那……那你要怎么做?”绿云见玲珑“语出惊人”,依旧害怕不定地问道。 玲珑想了想,像是做出了大胆的决定,随即说道:“蒙元士兵包围陆府,王大生下令,不能有任何一个人擅自离开……既然如此,我想办法从房檐那里逃出陆府,吸引他们的注意,然后我自有主张……” “可是玲珑姐姐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怕……”绿云见玲珑为救老爷,竟会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依旧神情慌张道。 “放心吧,绿云,我不会有事的……就算真有,我也不怕——”玲珑转过身,安慰绿云道,“绿云,答应我,如果我这一去真的回不来了,以后的日子,你要替我照顾好陆姐姐一家……” “玲珑姐姐……”绿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在一旁安安哭泣。 玲珑冲绿云微微一笑……突然,趁着绿云不注意,玲珑一个快步转身,从房门口的竹梯处快速攀爬至房顶,准备沿着房檐离开陆府,吸引蒙元将士的注意。 “玲珑姐姐——”绿云跑到门外,大声朝房檐顶上呼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玲珑没有再回头去看绿云等人,脚步轻盈的她,很快沿着房檐离开后院,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王大生领兵包围陆府,自己前去正厅与陆展鸿当面“对质”;而王二生则是率兵继续堵在陆府大门,一面监视陆府中是否有人偷偷逃跑,一面关注着明军主力何时杀来…… 而玲珑沿着后院至前厅的房檐,慢慢摸索到了大门,看着前门方向依旧有众多的蒙元士兵把守,玲珑自知就算从这里跳下去逃跑,也绝对会引起守军的注意。 “为了老爷,为了陆姐姐,恐怕我只有以身犯险……”玲珑心里下定决心,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决不能让陆家重蹈南宫慕容家的覆辙。 于是,观望着府外一个较为开阔的平地,玲珑两眼一闭,一跃跳下了房檐…… “什么人?”蒙元士兵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从房顶跳下的玲珑,转头大喊道。 这一喊不要紧,王二生及其手下全部将目光集中在玲珑身上。因为是从陆府的房檐上跳下,所以王二生第一反应,觉得这是要趁乱从陆府逃走的下人。 由于不会轻功,房檐又不低,玲珑一跃而下,略微摔伤了脚,一时间难以站起,更别说是逃跑。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的蒙元士兵齐拥而上,用苗刀挟持住了玲珑。王二生更是亲自赶到,一脸凶煞地望着玲珑,恶狠狠道:“哟,臭娘儿们,胆子不小啊……” 玲珑却是毫不畏惧,看着王二生凶神恶煞的脸庞,自己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 陆府正厅,王大生这边,还在“监视”陆展鸿…… “报——”突然,背后大门方向,一个蒙元士兵急匆匆跑来,向王大生如实汇报道,“王大将军,陆府有人要逃跑,被我们亲手逮到,现在正在门外受押,等待发落——” 王大生听了,作出略微吃惊的神情,随即冲陆展鸿冷冷一笑道:“哟,没想到你们陆府,除了陆老爷子的儿子女儿,居然还有这等勇气之人,到底是谁啊……” “回将军,是一个个头不高,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子,看打扮应该是陆府的下人——”陆展鸿没有开口,蒙元士兵倒先接话应道。 “是玲珑——”陆展鸿听了,心中暗暗惊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二章 血染红情(中) “哼,有意思啊,陆家的下人,没想到也这么有骨气,本将军倒是想见见,究竟是何方神圣……”王大生冷冷一笑,转过身来,随即说道,“走,带我出去瞧瞧,至于陆老爷子您的性命,就先留着好了……” 陆展鸿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不屈地望着王大生的背影,心中尽是对玲珑的担忧。 王大生吩咐完府中守卫的将士,自己则是径直走出大门,朝“事发地点”走去…… 而在陆府门外,玲珑已被王二生的手下以刀挟持,动弹不得,自己若是有一丝“想法”,顷刻间便会断送性命。但玲珑似乎一点也不怕,为从王大生手中救下其他陆家人的性命,玲珑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哼,小妮子给我老实点,要是敢轻举妄动,本将军可不保证你的性命……”王二生这边,还在咄咄威胁道。 “究竟是哪个家伙,竟敢站出来违抗本将军的命令,独自逃出王府……”王大生从门口走来,缓缓来到王二生的跟前,冷声问道。 “大哥,就是这个小妮子——”王二生让出一条道路,指着玲珑说道,“她居然敢从房檐上逃跑,胆子着实不小……大哥你看该怎么处置?” 王大生仔细端倪了一番玲珑,似乎是认出来,轻蔑一笑道:“哟,小姑娘我认识你,你不就是两年前一直陪在陆家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吗?” 玲珑没有回应,只是用坚毅不屈的眼神望着王大生——两年前在南宫府,看着王大生杀气冰冷的眼神,玲珑曾经害怕不已;可如今视死如归的她,再一次见到王大生,眼神却是着实坚定,毫无一丝畏惧。 “区区一个丫鬟,敢‘飞天入地’在房檐上攀爬,算是有点个性,果真是在陆菁身边待过的……”王大生继续冷笑说道,“不过你今天也到此为止了,敢向我王大生挑衅,我会让你死得难看……” 说完,王大生将手中的刀,架在了玲珑的脖子上。 玲珑坚毅的眼神不变,看着王大生如今败军之将却还强逞威风,玲珑转而轻笑道:“哼,随王大将军你怎么说好了,堂堂汴梁守将,却是打了败仗,连一座城池都守不住,竟拿我等平民百姓胁迫……纵你王大生一世英名,却也败在了陆姐姐的手上,而且还是败得如此凄凉……” “臭妮子,你说什么?”王二生在一旁听不下去,看着玲珑死到临头还在较劲,拔刀威慑道。 玲珑却是一点不怕,深知今日凶多吉少,玲珑心里已经做好殒命的准备…… 王大生冲王二生做了一个阻止手势,自己则是将刀锋在玲珑项上微微一转,冷冷道:“哼,没想到个头不高,嘴皮子倒不软……本来看你可怜,想先让你见见你一直梦寐以求的‘陆姐姐’,再送你归西,不过你今日口出如此‘放言’,我现在就送你上路……”看来,王大生也不打算将玲珑挟持为人质,打算在这里,现在就杀了玲珑。 玲珑也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微微闭上了眼睛。 “怎么,死前不想留恋世间的一切?”王大生看着玲珑闭眼等候死亡,冷笑一声问道, “说不定运气好,朱元璋的部队杀到,你临死前还能再见到一两个熟人一面……” 玲珑没有回应,依旧紧闭着双眼。 王大生看在眼里,知道玲珑已经作出决定,索性做出了决定……“行,既然没有留恋,那就永别好了……”王大生眼中杀气一凝,手中的刀准备从玲珑的脖子项口抹过。 玲珑知道死之将至,静静等候死亡的到来…… “噌——”突然,凌空一道闪光,陆府大门方向,一道长枪利刃破空而出,翻云覆雨般,正朝蒙元众军而来。 “啊——”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一个守卫的蒙元士兵,当场被利刃穿心,毙命而亡…… “什么人?”王二生一直注意着后方明军部队的动向,眼见手下受到不明突袭,命丧当场,不禁回头质问道。 王大生察觉听到,也是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刀,以为是唐战和陆菁的部队杀到,对玲珑轻声一笑道:“哼,看来陆家小姐很关心你啊,赶在你命殒之前率队杀了过来……感谢我吧,在你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你亲爱的陆姐姐……” 玲珑听到了动静,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虽说视死如归,但自己又何不期望能最后再见陆菁一面? “动作挺快的嘛,再晚一步,别说是你的丫鬟,你爹和陆家的上上下下,都会是和南宫家一样的下场……”王大生转头望着“事发地点”,冷冷一笑道。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应,单枪杀死蒙元士兵后,自己的身影仍旧“藏”在士兵尸体之后,久久未有露面,身后也没有带一兵一卒…… “嗯?”王大生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对,眼神稍稍一凝。 玲珑看着自己前方若隐若现的身影,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顿时惊异…… 来的人并不是陆菁,也不是唐战…… “你是……”王二生投去诧异的目光,来者的确不是王大生所说的陆菁——只见持枪之人将兵器从尸体身后穿出,尸体随之倒下,来者露出了本来面容。 “啊……”玲珑看着眼前的身影,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如果不是被士兵挟持的话,自己都快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 “居然是你……”王大生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脸上涌现出比见到陆菁还要激动的神色,因为比起陆菁,甚至是萧天和苏佳,王大生更想见到这个人…… “俊大哥——”玲珑忍不住喊出声来——是的,赶路杀到之人,居然是南宫俊…… 南宫俊眼中满是血恨,因为杀死自己一家百口性命的凶手,王大生和王二生,如今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有意思啊,看样子陆家的丫鬟,对你倒是挺在乎的……”王大生继续用刀架着玲珑的脖子,一面狰狞的面孔,直视着单枪杀到的南宫俊。 “玲珑!——”南宫俊见玲珑被王大生挟持在手,紧张呼喊道,甚至想要冲上去营救。 “站——住……”王大生故意拖长语调,指着南宫俊,冷冷威胁道,“要是再敢靠前一步,我可不保陆家丫鬟的性命……” “额……”南宫俊见玲珑身处危险,即刻停下了脚步,此时的他心急火燎,既想着要从王大生手中救下玲珑,又想要杀了王大生和王二生,替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 而在玲珑眼里,更多的是无限的哀婉和企盼——两年前离家北上,南宫俊离开了自己,在自己面前立下誓言,终有一日会得胜归家,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能将一生一世托付给他;两年以来,盼,夜夜盼,终于盼到了南宫俊的归来,盼到了他出现自己眼前……可是谁能想到,这日夜苦想的思念,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重逢,实在是天意弄人…… “玲珑……”比起自己的家仇,如今心爱的女人被对方挟持,南宫俊更在意的,是玲珑的安危,无论能否亲手报仇,至少先要救下玲珑再说。 “俊大哥……”刚才面对凶恶的敌人,玲珑没有展现一丝的畏惧,如今思念之人出现眼前,玲珑却是留下了感动凄婉的泪水。 南宫俊不忍看着玲珑继续为自己伤心流泪,手中蛇矛昂让挺立,目光坚毅道:“玲珑,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在自己面前立下誓言,而且说到做到——玲珑没有再说话,只是不断的涌出泪水,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噩梦能快点结束,自己和南宫俊都能平安无事,重归久违两年重逢的喜悦…… “救她?”王二生听着南宫俊的“豪言”,轻蔑一笑道,“只身一人杀来,不带一兵一卒,你觉得你有这个能耐吗?别忘了,现在这小妮子在我们手中,你要是敢乱来,她可就没命了……” 南宫俊看着王二生狡猾的眼神,咬牙愤恨道:“你真卑鄙……” “不——”然而,关键时候,王大生突然插话道,“救不救陆家丫鬟,本将军管不着……不过,你如果是冲着家仇来找我们,我们倒是欣然接受,想要和我们一做了断,尽管放开打,我不会拿她做人质……” 南宫俊听了,转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王大生用蔑视的神情望着南宫俊,冷笑说道:“在我看来,你南宫俊是南宫家唯一一个有骨气的儿子,要是我等用这等挟持人质的下三手段对付你,岂不是可惜了?你和萧天还有苏佳一样,都是本将军难得看上的傲骨之人,对付你这种人,就得堂堂正正把你打倒,这样杀了你,才会有意义和价值……”果然还是王大生的作风,如猎物一般将对方握在手心,然后用迫人窒息的实力将对方的肉体和精神杀死。 然而,王二生在一旁有些不愿意了,转头问道:“大哥,现在我们人质在手,干嘛和他们讲道义?要我看,趁早把陆家的人掳为人质,等陆菁等人赶到,以此威胁……” “怎么,二弟你怕了?”然而不等王二生说完,王大生神情不悦地冷冷问道。 “我……没……没有……”王二生害怕自己大哥的威慑,低头吞吐道。 “还是说,二弟你没有打败他的能力,甘愿做只会耍手段的丧家之犬?”王大生继续逼问道。 “当……当然不是……”王二生怕自己大哥又会施压,摇头镇定望着南宫俊,转而说道,“南宫家的人,我王二生从不放在眼里……不就是个南宫家的遗子吗?今日我亲手杀了他,正好圆他南宫一家黄泉下重逢——” “你说什么?”南宫俊见王二生亵渎自己死去的家人,愤恨凝视道。 “噢,灭门那晚你不在,所以你没看见啊,真是可惜了……”王二生转头望向南宫俊,语气转而冷嘲道,“你的五哥南宫寻,可是亲手死在我的刀下;还有你的父亲南宫魄,还是我把他逼入厅中,让他引火住口……”南宫俊两手握紧拳头,心中怒火油然而生,听着王二生一字一句重现着灭门之夜的凄惨,南宫俊已然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对了,还有你最敬重的大哥南宫成……”王二生冷冷一笑,只字只句道,“还是我亲手把他脑袋砍了下来,派人送到了你的军营,你忘了……” “啊——”南宫俊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大声咆哮道,“我叫你住口,听到没有!!!——” “哈哈哈哈哈,很好,就这样,恨我吧,痛恨得想杀了我吧……”王二生倒也并不怕南宫俊,继续激怒道,“就怕你没这个本事啊,你这个南宫家最后的活口,真的有能力杀了我吗?” “啊——”南宫俊又一次大吼出声,情绪已然濒临崩溃,父亲的死,兄弟的死,族人的死,一切的一切,如同血痛交织的阴霾,不断在南宫俊脑海中纠缠,让其撕心裂肺,让其欲哭无泪。南宫俊想要报仇,想要亲手杀了对方,砍下他的手脚,砍下他的人头,以泄心头之恨…… “俊大哥……”玲珑看着南宫俊近乎被逼疯的神情,伤心痛哭流涕,想起南宫家灭门悲惨的命运,天性善良的玲珑不禁感到无比痛惜——这场命运的噩梦纠缠着南宫俊,纠缠着自己,仿佛是一个永远望不见尽头的黑暗深渊,永远埋入心底。 王大生看着对面南宫俊情绪失控,暗暗一笑道:“二弟倒也真是,想要扰乱对方的心智……不过这招可是险棋,将对方逼近崩溃的同时,也有可能面临对方孤注一掷的危险……” 然而王二生这边,似乎还没有停止对南宫俊的“攻击”。 “哈哈哈哈,痛苦吧,绝望吧,在亲人的鲜血里徘徊吧——”王二生继续狰狞道,“你这个南宫家的遗子,活着又有什么用吗?你能做什么,身为堂堂先锋虎将的你……你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命运也改变不了,只能接受灭族血痛的事实,说到底你不过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我还能杀了你……”南宫俊稍稍平静下来,两眼血恨地望着王二生,手持蛇矛,愤怒至极道,“我要杀了你,砍下你的头,放你的血,将你碎尸万段,用你来血祭南宫族人的在天之灵!啊——” 说完一声咆哮,南宫俊挥枪便往王二生身前而去…… “拦住他——”一旁守卫的蒙元士兵所见,纷纷提刀挡在了王二生的身前,欲要阻挡南宫俊。王二生也没有异议,任凭自己的手下前来护卫,看看南宫俊究竟有何所为。 “给我滚开!——”南宫俊眼见蒙元士兵挡路,怒吼一声,“天裂神枪”破宇而出,如同闪电般巍峨而下,长枪利刃震慑八方,一道断天之刃雷鸣呼啸而去。 “啊——啊——啊……”长枪即过,横扫千军,蒙元众士无以能敌,皆身受枪穿暴死而亡,惨叫连连。飞枪即过,血溅四方,南宫俊铺天纵宇而下,左右血染横尸无数。 最后一个士兵没有退去,依旧手持刀盾挡在王二生的身前,不过看着南宫俊眼神带血,斩刺而来,自己已然吓得浑身不支。 “呀——”南宫俊没有停手,纵天一跃,神枪劈天而下,只听得一声惊悚利刃……“呲——”惊人眼球一幕,纵刃穿堂而过,蒙元士兵连盾带人,竟被南宫俊一枪分尸,霎时间血爆当场,令人惊慑…… 王二生看在眼里,也是惊恐一番……(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三章 血染红情(下) “呀——”南宫俊没有停手,纵天一跃,神枪劈天而下,只听得一声惊悚利刃……“呲——”惊人眼球一幕,纵刃穿堂而过,蒙元士兵连盾带人,竟被南宫俊一枪分尸,霎时间血爆当场,令人惊慑…… 王二生看在眼里,也是惊恐一番。 南宫俊没有停手,神枪劈下,溅血借势正朝王二生身前而去。“纳命来!——”南宫俊饮血四方,大吼一声,长矛斜刺杀出。 王二生收回惊恐,手持大刀,正顶枪尖而去。“铛——”霎时金光正闪,火花四射,南宫俊与王二生利刃相抗,难分伯仲,迸发之力,气宇磅礴,激起尘土飞扬…… “额……”然而,纵空而下,南宫俊身处居高之势,加之血海深仇的激怒,似乎其力无穷,王二生逐渐体力不支,单刀难以久立,额头汗水涔涔。 南宫俊看出对方势渐疲软,一鼓作气,内力涌出,似要一招夺其性命,喝声怒视道:“你杀我父兄,灭我族人,今日我南宫俊便持枪为道,斩立而下,誓用你的罪恶鲜血,祭我亡族在天之灵!” 南宫俊手中力道愈渐愈强,王二生则是近乎疲惫,若不能寻觅契机躲过僵局,体力渐显不支,自己迟早会死在对方枪下。 反观人质一旁,王大生冷冷注视着南宫俊与王二生的对决,似乎也不打算为二弟助阵,就好像无论孰胜孰负,自己都不在乎,甚至自己更期望看着南宫俊能单枪匹马,纵贯从军,浴血复仇…… “大哥,快来帮我——”王二生似乎是坚持不住了,手持大刀奋力抵抗,冲着王大生的方向喝声喊道。 然而,王大生却是冷冷一笑,回应说道,“的确是你亲手杀了南宫家的人,人家找你报仇,你自当要有背负血仇的准备……身为王氏兄弟三人,独自对付仇家的决心都没有,岂不让人耻笑?你得像我一样,做任何事无怨后果,拥有承担一切罪恶的觉悟……” 果然还是王大生的行为处事,做什么事绝不后悔,哪怕是冒着仇家寻复的危险,依旧面色不改,从容淡定。但这也侧面告诉了王二生,自己遇到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既然亲手杀了南宫家的人,南宫俊前来报仇,你就得接受这个事实,想办法绝境求生甚至是打败对方…… “额……”王二生知道大哥的性格,不再对求助他抱有希望,而是继续面对南宫俊,想办法陷阱脱困。 “连你大哥都不帮你,今天你死定了——”南宫俊眼神带血,仇视着王二生,咬牙愤恨道,“我要杀了你,砍你的头,将你碎尸万段,把你丢入火中,让你尝受我父兄所受惨死之痛,我要让你在黄泉中永世不得宁息!” 王二生没有回应,只是身体重心不断压低,却是在逆境中不断寻找反击契机…… “杀——”然而,双方原地僵持过久,南宫俊四周喊杀声骤起,从陆府周围匆匆赶来的蒙元士兵纷纷提刀而至,合力挥向南宫俊,意图解救王二生。 南宫俊眼见兵刃四甲齐拥而来,没有办法,只能暂时收枪腾空一跃,停止对王二生的压制,自己则是飞跃半空,躲过了蒙元士兵的合击一处。 王二生看准南宫俊收枪一计,立刻回身躲开,离开原处数十步,暂时躲过了危机…… “上——”然而,四周围堵的蒙元士兵并不打算放过南宫俊,齐手挥刀而上,正朝半空翻身落下的南宫俊。 “呀——”南宫俊大吼一声,长枪立然,金光四闪——“鸿鸣断杀”纵天而下,蛇矛即过,恍若飞舞流星,碎裂天宇,威震四方,正朝围堵将士呼啸而去。 “铛铛铛铛铛——”惊悚四裂声,鸿光即过,敌军刀刃尽数斩断,南宫俊飞身立枪毫不留情。 一招便是兵刃尽断,蒙元众士皆惊恐而望那个,久久驻足未有回神。南宫俊看准时机,“天裂神枪”横扫而过,猛虎之势,定斩乾坤,汹涌内力巨浪扑袭之势,贯天而下,蒙元将士徒手无以阻拦,纷纷冲飞十数丈,哀嚎一片,血染府门…… 南宫俊独将杀阵,无愧先锋五虎之骑,王大生看在眼里,倒是多了几分嗜血的兴奋,神情转而诡异;而一旁被挟持的玲珑看着南宫俊为救自己,未报家仇,拼死杀敌,横血无数,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南宫家的小子,果真比你的那些哥哥要强多了……”王二生退到一旁,看着南宫俊单枪见血,大杀四方,泄愤一句道,“不过,真要比起来,我王二生也没那么好对付——” 言罢,只见王二生提起大刀,似做狂风席卷之时,内力凝聚,蓄势待发,其力不在南宫俊神枪之下——敢情刚才被南宫俊居高临下而压,手脚施展不开,没露出真本事。 “现在才动手,二弟你也太晚了吧……”王大生看在眼里,暗暗冷笑道,“现在的南宫俊,已然被你激怒,武功之力乃是至极,就算你使出全部本事,恐怕也未是对手……不过这样也好,和他打个两败俱伤,他今天迟早还是会死在这里……” 南宫俊眼见王二生“认真起来”,手持蛇矛迎力而上,带血目光更是多了一份坚定和不屈…… 王二生挥刀聚力,纵劈狂澜而下,只觉大地一股晃震,“破风刀”斜穿一道纵刃,聚力磐石而来。晃震后便是一道惊悚裂响,由刀口入地延至南宫俊身前,一道纵穿的裂痕扑面袭来,“破风刀”斩流之力,撕裂大地般汹涌而至,正袭南宫俊身前而去。 南宫俊毫不示弱,提枪蓄力,八面合一,“弑魂枪”惊天之力凝聚枪尖一处,前堂硬上,正迎“破风刀”斩裂一点…… “轰——”刀枪硬力相碰,石土炸裂巨响,一时陆府门前狂风乱作,弑魂破风之力纵贯天地,震动八荒,乱石激起高落,久之趋于归尘…… 南宫俊与王二生纷纷使出浑身之力,双招即过,震慑内伤。但王二生似乎伤得更重,战力不支伏倒一阵,显然血仇在身的南宫俊立誓报仇,加之为救爱人心切,拼搏之力超乎常人,王二生一时难以承受,身负重伤,独手支刀跪地,难以站起。 而南宫俊这边也不轻伤,虽然还能勉强站立,可“破风刀”狂澜之力甚强,呼啸之刃斩痛内伤,南宫俊一时眼神恍惚,精神迷离,体中内力紊乱不定,难以久历而战…… “嗖——”突然,静谧中背后一道箭矢袭来…… “啊——”南宫俊恍惚中大喊一声…… 是在南宫俊背后,一个蒙元士兵趁其力道恍惚之际,射出一道箭矢,正中南宫俊肩头…… “俊大哥——”看着南宫俊中箭负伤,玲珑悲痛喊道…… 南宫俊总算清醒过来,不过一支箭矢并不能致命,忍痛重新站起的南宫俊,持枪回身,准备迎击趁机偷袭的蒙元众士。 果然,与王二生战成两败俱伤,背后观此情形的蒙元士兵纷纷挥刀而来,似要趁其不备,取了南宫俊的性命。 “啊!——”南宫俊大吼一声,忍着内伤与肩头上的剧痛,蛇矛一转,裂光纵然,“鸿鸣断杀”再现,意要尽斩蒙元众敌。 可与王二生奋力厮斗,身负内伤,加之一路从城门杀入城中,连斩敌将数十,早已是精疲力尽,而肩头箭矢一处,血流不止,南宫俊的内力已经远不如正常之时,完全没了刚才腾空翻越斩杀树敌的气势…… “嗖嗖嗖——”紧跟着又是几道暗箭,分别正中南宫俊的大腿、腹中等处,南宫俊伤情愈渐恶化。 “呀——”但南宫俊依旧忍痛,怒吼挥枪横扫而去。只要自己还有力气,南宫俊就绝不会倒下,就算是拼尽性命,也要将敌人斩杀殆尽,救下玲珑…… “啊——啊——啊……”果然,奋力鏖战的南宫俊依旧神勇难当,蒙元众士齐刀围堵,依旧难敌虎将,惨叫声接踵而至,一具具尸体再次落倒在血泊之中…… “这样就结束了——”可是煎熬之际,王二生看出南宫俊背身“破绽”,忍耐体内“枪斩”的痛伤,挥刀直扑而来,似要一刀直取南宫俊的性命…… “俊大哥,小心!——”千钧一发之际,玲珑看出了王二生的歹意,不顾性命担忧,大声冲南宫俊呼喊而去。 挟持的王大生也并没有刁难玲珑……等等,玲珑呼喊一旁,王大生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行迹不知去向…… 南宫俊听到了玲珑的呼喊,并未作出太大反应,似乎从一开始,自己心里已然有数——王二生冲自己背后突袭而来,南宫俊眼神一瞟…… “噌——”一道惊悚的利刃穿堂,血流满地…… 南宫俊转身正视王二生,王二生则是惊恐的瞪大双眼…… 只见俯身之下,南宫俊的蛇矛一枪穿过了王二生的腹中……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怎……怎么会……”王二生始终不敢相信,最后欲加突袭的自己,竟会中了南宫俊的套。 “枪身立虚,则出一式……”南宫俊眼神坚毅地望着王二生,眼神见血道,“唐战兄弟教我的‘回马枪’,今日将汝夷狄斩杀,以报我南宫一家亡族之仇!” 南宫俊最后使出了唐家枪法中的“回马枪”,早有立算,趁其疏忽大意,一招致命。王二生惊悚一阵,眼神瞪大,最终落刀毙命而去…… “哼!”南宫俊大仇已报,喝然一声,一脚将王二生的尸体踢飞——这个亲手杀了自己父兄的罪恶仇人,终于死在了自己枪下…… 不过,南宫俊奋力杀死王二生,自己已然耗尽了体力……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噌——”一声惊恐的利刃穿堂,南宫俊不禁双眼瞪大…… “啊——”玲珑正在对面看着,眼神近乎绝望…… 正在南宫俊的胸前,一支长矛从背后穿心而过——致命一击,南宫俊遭受突袭,临死前眼神稍稍一定,似乎意识到了死亡的临近…… “既然大仇已报,那就安心的去吧……”背后冷冷一句——是王大生,王大生不知何时离开了玲珑,偷偷潜到南宫俊的身后,等到南宫俊杀死王二生一刻,王大生一枪贯穿了南宫俊的心脏,“你得感谢我,不但让你报了仇,还能让你在黄泉与亲人相聚……南宫家的人,就此灭亡……”说完,王大生冷冷一瞪,亲手杀死了南宫家的最后一人,似乎已然得到满足。 南宫俊两眼一黑,最终跪倒在地,长矛直穿心脏,壮烈殉职…… “俊大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玲珑看着心爱的人命丧敌手,已然彻底崩溃——两年后的重逢,竟是痛苦的生死相离,再也见不到曾经温柔的笑容,再也换不回昔日温情的爱意,再也等不到憧憬未来的幸福,玲珑彻底绝望了…… “再见了,南宫俊……”王大生冷冷看着南宫俊倒下的背影,准备带兵转身离开。 而蒙元众士这边,眼见南宫俊已死,剩下的“人质”玲珑已然没有利用价值,准备将其灭口。 玲珑却是早已死心,看着心爱之人命绝眼前,她似乎已经放弃了生存的一切…… “杀了她——”一旁的蒙元士兵下令挥刀道。 玲珑没有在意身旁蒙元士兵的砍刀,只是眼神发愣地一步步往南宫俊的遗体面前走去…… “嗖——”前方道口,突然一支箭矢飞窜而过…… “啊——”一声惨叫,在背后准备一刀结果玲珑的士兵,胸前正中一箭,毙命倒地…… “不好,敌军的部队赶来了!”蒙元众士意识到,是明军的部队杀到了这里,不禁大喊道。 王大生似乎也察觉到了,转头一看,正巧跟巷口处带队杀到的萧天苏佳撞个正着…… “找到了,是王大生——”苏佳眼见“熟悉”面孔,奔袭提声道。 “王大生!——”萧天更是已然气愤想要亲手杀了王大生,喝声吼叫道。 “哼……”王大生冷冷一笑……突然,王大生趁着场面混乱,转身施展轻功一跃,飞跑离开了这里,连自己的手下部队都不管了…… “别跑,我要为我兄弟报仇!”哈哈和阿多一直跟随着萧天苏佳左右行进,看着仇人王大生转身逃跑,想起嬉皮的死,二人恨不得亲手将王大生碎尸万段。 可王大生动作迅敏,根本来不及萧天等人追赶,只留下了轻功逃跑的方向,瞬影离去…… “杀——”两军相见,分外眼红,杀至城南的明军部队,与城中残余的蒙元部队相向一处,顿时兵刃相接,厮杀见血…… 玲珑没有在意身旁突然出现的“混乱”,她只顾看着眼前南宫俊的遗体,精神恍惚,一步一步地走到跟前。 终于,来到南宫俊的遗体前,玲珑缓缓跪了下来,看着南宫俊被一枪穿心的惨景,心中甚是悲痛…… “俊大哥,两年前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玲珑留着泪水,哭声诉说道,“我苦苦盼了你两年,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可是你却……你却……你却在我眼前……”玲珑满是悲伤的神情,哽咽抽泣不断,四周明军与元军的厮杀,似乎如同过眼云烟,自己全部在乎…… “你还答应过我,胜仗归来,要娶我为妻……”玲珑看着南宫俊遗体枯灰的眼神,默默叹息道,“我也自己暗暗立誓,这辈子只做你的女人……而今你我天地相隔,你壮烈牺牲,我独自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俊大哥你别怕,我这就下来陪你,无论今生来生,人间地狱,我都会陪你在一起,永远不再……分开……” 说完,玲珑双手握紧穿透南宫俊胸前的长枪,似乎有所异动……(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四章 急报兄仇 玲珑看着南宫俊遗体枯灰的眼神,默默叹息道,“我也自己暗暗立誓,这辈子只做你的女人……而今你我天地相隔,你壮烈牺牲,我独自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俊大哥你别怕,我这就下来陪你,无论今生来生,人间地狱,我都会陪你在一起,永远不再……分开……” 说完,玲珑双手握紧穿透南宫俊胸前的长枪,似乎有所异动…… 萧天和苏佳这边,正带领部队与蒙元将士厮杀,人群之中,却见玲珑跪倒在地,伏在南宫俊遗体面前,手持长枪,若有所动。 见着玲珑凄婉的身影,下一刻,萧天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安,瞪大双眼……“玲珑!——”萧天大声呼叫着,朝着玲珑的方向,欲伸手阻止其莫名之举。怎奈距离太远,又有敌军阻挠,即使萧天加快步子飞奔,也已来不及阻止…… 玲珑狠下心,双手持枪一用力……让人不敢想象的殷红一幕,玲珑竟将枪头直刺自己的心脏,与南宫俊一起,“心连心”共同赴死而去。 “啊——”玲珑痛叫一声,精神恍惚临死之际,颤抖地将溅慢鲜血的双手,轻轻抚慰着南宫俊的额头,自己身子努力向前,自己的额头与南宫俊的额头互相依偎,竭尽全力呢喃着最后的独白,“我们……永远……一起……” 最后一句,为爱殉情,玲珑亲手结束了,自己年轻美丽的生命…… “玲珑!!!”苏佳这边,也是见到了血染一幕,嘶声喊道。 而萧天已然赶到了玲珑面前,却是为时已晚,脚步没有刹住,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待到再次抬头而望,已经是南宫俊与玲珑二人相依殉情的凄影,萧天心中一股涌上心头的悲痛,撕心裂肺般钻心难耐。 “为什么……”苏佳跑到萧天身边,来到南宫俊与玲珑的遗体前,神情悲悯道。想想两年之后的重逢,竟然会是这样的惨景,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呈现自己眼前的,却只有无法换回的血淋淋的生命逝去…… 王大生的残余部队寥寥无几,萧天苏佳的部队杀到,很快平息了陆府一带的战乱。然而萧苏二人此时根本无心再理战事,亲眼看着朋友殒命身前,二人心中久久未能平静…… 而在同一时刻,唐战和陆菁的部队才迟迟赶到,一心顾忌家中安危的陆菁,匆匆赶到家门前,却是见到了这辈子都不敢相信的画面…… 看到玲珑的遗体,陆菁没有立刻喊出声,而是瞪大双眼,神情呆滞,似乎一股刺骨的寒冰,袭入心头。 众人都很清楚,玲珑是陆菁这辈子最好的姐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之深无以能表。然而如今玲珑殒命,还是在自己赶到家门之前,陆菁像是精神恍惚般,甚至不敢立刻接受这样的现实,她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稍许微微挪动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慢慢靠近玲珑的身旁——她到现在为止,还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她希望眼前跪在血泊中的女孩儿,并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姐妹…… “玲珑!——”然而,陆府门口一声惊叫,打破了这血腥而又悲痛的宁静——是绿云,听到外面战事停止,绿云担心玲珑的安危,壮胆跑来一看究竟;虽然王大生的部队已然覆灭,但留在自己面前的,却只有玲珑愈渐冰冷的遗体。 这回陆菁就算不想承认,事实已然摆在眼前……陆菁两眼呆滞地跪在玲珑身前,眼眶的泪水夹缝中愈渐低落,神情木然,语气颤抖道:“为什么……为什么……玲珑,你怎么会……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再等我一下,我就回来了……你怎么就这样……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菁儿……”唐战知道陆菁此时的心里,已然崩溃到了极点,两手抚慰着陆菁的肩头,陪她承受着心痛的创伤——如果说之前李玉如和慕容飞等人的死,只是朋友的消逝而去,这回玲珑的殉情,却是自己的至亲姐妹,连回家重逢还未说上一句话,就这样无声无息离开了自己……离开地这么干脆,离开地这么无情…… “小姐……”看到陆菁重新归家,绿云在一旁已是泣不成声,但想着玲珑为了陆家安危献出生命,绿云简单叙述道,“王大生知道战事已败,就想拿陆家的人作威胁,连老爷也差点牵连其中……玲珑姐姐为了救老爷,为了救陆家所有人的性命……自己一个人冒着危险,甘愿当做人质……结果南宫公子赶来为救玲珑姐姐,却是与王二生同归于尽……呜呜……”说着说着,绿云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伏在玲珑的尸体旁,久久不息。 陆菁知道了事情概况,转眼望了望南宫俊,眼中忽起一股莫名怒火…… 突然,惊异所有人的举动……陆菁像是情绪失控般,两手揪着南宫俊的尸体,大声哭喊道:“你为什么没有救下玲珑——你为什么没有救下玲珑?” “菁儿——”唐战看着陆菁失控的情态,急忙上前阻止安抚。 然而陆菁没有停止,已然哭成泪人,继续用手捶着南宫俊的尸体道:“你答应过我,活着回来,给玲珑一辈子幸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没用?你为什么没有救下玲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呜啊……”陆菁已然彻底崩溃,甚至想要用脚去踢南宫俊。 “好了,菁儿——”唐战一把保住伤心欲绝的陆菁,轻抚着耳边劝说道,“这不是南宫兄弟的错,他已经为救玲珑,拼尽了全力……要怪,就怪王大生这个畜生,他害死了嫂子,害死了嬉皮,害死了慕容兄弟,害死了南宫兄弟,害死了玲珑……” “王大生……”萧天听着“王大生”的名字,双手握拳,眼神中尽是对王大生的愤怒——他也恨自己无能,连番几次交手,都没能杀了王大生…… “王大生这个畜生,不单杀死了嬉皮兄弟,还杀死了大哥的朋友……”哈哈在后面,心中想的,也尽是对王大生的愤怒,遂提起手中的大斧,怒不可遏道,“刚才他是往城中的方向跑了,我一定要杀了他,为嬉皮兄弟和死去的慕容将军他们报仇!” 说完,哈哈即刻转头,摸着刚才王大生轻功逃跑的方向,准备复仇追去。 “等等,我也和你一起去——”作为“嘻哈三兄弟”之一的阿多,自然也不会放过为嬉皮报仇的机会,看着哈哈只身往城中追赶,自己也不打招呼地跟了过去。 而萧天和苏佳则依旧沉浸在玲珑死去的悲伤中,没有注意到哈哈和阿多的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陆菁倒在唐战的怀中,失声痛哭道,对于玲珑的逝去,陆菁似乎是陷入无法自拔的噩梦。 “菁儿,我知道你伤心……”唐战紧紧抱着陆菁,继续安慰道,“可是这不是南宫兄弟错,知道吗……玲珑一直深爱着南宫兄弟,南宫兄弟为了救玲珑,牺牲了性命,不该怪他……” 陆菁哭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从唐战的怀中慢慢起来,看着南宫俊和玲珑二人的遗体,悲枯道:“是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两年前就知道,玲珑她一直爱着南宫俊……可当时我讨厌南宫家的人,不断阻挠他们的事……现在想想,那是我唯一一次对玲珑的束缚,没想到两年后的今天,玲珑竟为这段情,送掉了性命……”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陆菁在一旁默默地悲叹。 陆菁继续哭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两年前我没有偏见的眼光,没有阻止他们两个,或许就不会是这样悲惨的结局……玲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说完,陆菁转而抱着玲珑的遗体,将她的额头埋在自己怀里,心中的悲痛,怀中的温暖,紧抱着的,却是再也回不来的冰冷的驱壳…… “这一切都要怪王大生,我们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苏佳看着一幕幕惨剧持续上演,心中痛恨不已,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比起现在的悲痛,两年前自己与萧天被王大生逼上神峰崖上的生死绝恋,根本就不算什么。 “没错,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萧天站起身,想要追寻王大生离开的方向追赶而去,却是一时间没看见哈哈和阿多的身影,于是不禁问道,“奇怪,哈哈和阿多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不是一直跟在你和苏姑娘身边吗?”唐战转头提道。 “糟了,他们两个该不会……”苏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惊上额头道,“为报兄仇,自己去找王大生……” “不好,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王大生的对手,要是头脑发热的话……”萧天也是一时紧张到了极点,迫不及待道,“走,佳儿,我们去找他们!” “嗯——”苏佳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如今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身死殒命,罪魁祸首王大生——在将他伏法之前,自己再也不愿见到有意外发生。 于是,和唐战等人简单地告别,萧天和苏佳二人,急匆匆赶往王大生逃跑的城中方向追去。而陆菁则依旧沉浸在玲珑死去的悲伤中,久久未有回神,唐战则是时时刻刻照顾着她…… 而此时此刻的王大生,手中兵马尽数折损,自己的两个弟弟也相继身死殉国。如今汴梁城破,明军几乎控制了所有城中要道,自己身为御城主将,已然成了最后的势力,想到今日命之将绝,王大生却是仍旧地心有不甘…… 兀良托多的援兵终究没有来,王大生孤身立于战火破碎的汴梁城中……离开了陆府,王大生独自一人往城中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眼前出现一座漆黑的高塔。 那是被大火烧成废墟的“千秋塔”,昔日皎白无瑕,却因南宫家的大火,变成一座“黑楼”,破碎淋漓,摇摇欲坠——自己缓缓之中,已然走到了被自己亲手灭门的南宫大院的遗址…… “哼,南宫世家,昔日繁华,也免不了灰飞烟灭,落得世间风尘的结局……”王大生看着自己亲手的“杰作”,竟是冷冷自笑道,“杀了南宫家最后的一个儿子,也算是终成正果……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命将绝,死前却是没能完成遗愿……就是死,我王大生也要战死,只是心中一直挂念着萧天和苏佳,我倒是希望临死前能和他们一决高下……”王大生直到最后,心里还想着和与萧天和苏佳对决…… 然而,不知何时,南宫大院的后侧,突入而来两个身影…… “王大生,我要杀了你!——”背后一个高大身影,挥着巨斧,铺天盖地突袭而来——是哈哈,他和阿多一路追随脚步至此,终于找到了王大生的踪迹。 王大生早就注意到了,但似乎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身形微微一侧……王大生蔑视一笑,躲开哈哈的巨斧,转身一脚重重踢在了哈哈的肚子上。 “啊——”哈哈痛叫一声,捂着肚子向后倒去,一连退去数十丈。 “小心——”阿多从后面及时赶到,一把撑住了倒地的哈哈,平日里小打小闹的兄弟二人,如今面对共同的仇人,似乎是团结一致,“兄弟,我们两个一起,杀了这个害死兄弟的畜生!” “好——”哈哈忍着痛,重新站起身,两眼怒视着王大生,像一头凶猛的老虎,下一刻便会将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 然而,王大生看着兄弟二人一高一低,一唱一和,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轻视一笑道:“哼,就凭你们两个杂鱼,也敢来取我的性命……如今尔等大军压境,我今日毙命无疑,何必急着送死,冒险前来与我一犯?” “少废话!”哈哈这边,手中巨斧也是蠢蠢欲动,看着王大生不屑的蔑视神情,怒不可遏道,“你杀我兄弟,害死南宫慕容将军,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饶过你——我要亲手杀了你,把你大卸八块,为死去的嬉皮兄弟报仇!” “不错不错,有点骨气和义气……”王大生危局之际,依旧是不改昔日的冷血与狰狞,语气可怖道,“不过光有骨气没有本事可不行,我王大生的作风,你们不是不知道……既然你们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说完,王大生两掌齐行聚力,似要有所举动。 “呀——”而哈哈这边已经忍不住了,率先提着巨斧,便朝王大生上顶劈头而去。 王大生看着拙劣的步伐,冷冷一笑……突然,王大生一个瞬影闪身,轻而易举躲过了哈哈的攻击。哈哈一时丢失了目标,刹不住脚,抬起斧子茫然无措。 “这点本事也敢叫板?死不足惜……”背后忽现冰冷一声,哈哈想要回头,却是为时已晚…… 王大生聚掌之力,“地狱掌”破风而下,背后正袭哈哈的五脏六腑之处。哈哈应对不及,直觉全身一阵冰寒与压迫,全身顿时没了力气,不但手中的刀不自觉脱落,两腿更如酸软一般,一下子支撑不住,被王大生一掌击伤,整个人跪倒在地。 “兄弟!——”眼见哈哈只是一回合便被击倒,连惨叫一声都没有,阿多怕是出了性命,急声大喊道,提刀便朝王大生冲了过来,“你这恶人,我要杀了你!” “哼……”王大生只是冷冷一笑,蔑视神情……(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五章 玉楼死斗(上) 王大生聚掌之力,“地狱掌”破风而下,背后正袭哈哈的五脏六腑之处。哈哈应对不及,只觉全身一阵冰寒与压迫,全身顿时没了力气,不但手中的刀不自觉脱落,两腿更如酸软一般,一下子支撑不住,被王大生一掌击伤,整个人跪倒在地。 “兄弟!——”眼见哈哈只是一回合便被击倒,连惨叫一声都没有,阿多怕是出了性命,急声大喊道,提刀便朝王大生冲了过来,“你这恶人,我要杀了你!” “哼……”王大生只是冷冷一笑,蔑视神情。 “呀——”阿多竭力一声,砍刀恍然而下,正朝王大生底盘而去。 王大生定睛一见,看出阿多个头矮小,出招尽施下底,一眼便是对住破绽……阿多挥刀即至,王大生轻脚一踮便是躲开攻击。 阿多继续持刀而上,王大生看准时机,定脚一式,不偏不倚正踩阿多的刀面之上,阿多手持兵刃,顿时动弹不得。 王大生看在眼里,不过一些“鼠辈伎俩”,完全一副蔑视的神情,随即冷眼相望,重重一脚,正朝阿多的下巴踢去。 阿多根本反应不及,王大生又是出脚迅猛,完全无暇痛叫几番,自己则是口吐鲜血,重伤倒地而去——王大生出招毫不手软,又是直接中伤,可见双方武功差距,正如王大生所说,兄弟二人急来报仇,不过是自寻死路…… “啊——”然而,兄弟二人似乎并没有放弃,阿多在面前倒下了,后面深受内伤的哈哈忍痛站起,手中没了兵器,想要仗着人高马大,拦腰抱住王大生,将其活活勒死。 可王大生依旧快人一步,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正当哈哈从背后拦腰抱来,王大生抢先一式,凌空侧翻,以其迅影身是晃得哈哈眼前一懵。没完,王大生定睛望步,转手正移,趁着哈哈恍惚之际,“鬼影千手”一掌即穿,正中哈哈胸前肋骨…… “噗——”正中硬手,肋骨全断,哈哈顿时两眼一黑,口吐鲜血,命渐归息。 可王大生似乎是想即刻斩草除根,施掌过后,划步屈身即过,两手扑袭而上,正套哈哈项口……两手仅仅勒紧,看样子王大生是想直接勒断脖子,哈哈显出一副痛苦的神情,全身重伤,却是怎么也发不上力。 “再见了……”王大生两眼狰狞,双手一紧,只听得一声惊悚的骨裂——哈哈最后,竟被王大生活活勒死…… “兄弟!——”阿多这时才从重伤中回过神来,看着哈哈被王大生徒手毙命,愤声大喊道,“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为我兄弟报仇!——”说完,阿多忍着全身的剧痛,再次提刀便朝王大生而来。 王大生看在眼里,踢开哈哈的尸体,轻蔑一笑……阿多正袭身前一刻,王大生起手灵巧一拨,阿多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手中的刀竟是不翼而飞。 刀并不是不翼而飞,而是被王大生以巧妙手法夺去……王大生二话不说,侧翻一个转身一跃阿多身后,紧接着便是一道利刃惊悚…… 鲜血四溅,王大生徒手夺过了阿多的刀,并转起身后一刀穿腹。阿多两眼瞪大,知道自己命之将绝,只可恨自己最后,也没能帮死去的兄弟二人报仇,哪怕是中伤一次王大生…… “这就是杂鱼的下场,想要搏命,你还没有这个资格……”王大生冷冷一笑,穿刀即过,最终一脚踢开阿多的尸体,阿多命丧当场…… 徒手杀死了哈哈和阿多,王大生手中,再添两条人命。然而,杀人习以为常的王大生,似乎并未多大满足,如今兵败城破,自己性命风雨飘摇,王大生双手沾满无数人的鲜血,却显万分麻木…… “哼,现在命已将绝,杀死再多的无用之人,又有什么意义呢……”王大生丢下刀,竟是独自哀叹道,“到最后,我一直想要见到的人,还是没机会交手吗……” 王大生心里惦记着的,依旧只是那两个身影…… 然而须臾片刻一阵,南宫大院巷口拐角,两个身影飞驰而过…… 看见此二人,王大生眼神不禁一亮,似乎找到了临死之前,最让自己兴奋意义的事情——来者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天和苏佳…… 本是追赶王大生而来,萧天和苏佳看见王大生独自站在南宫大院废墟门口,身旁躺着哈哈和阿多的尸体,神情不禁震怒一番——王大生再次下狠毒手,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萧天心中满是愤怒,加快脚步,提前一步落至王大生的跟前,看着哈哈和阿多身倒血泊,萧天眼神带血,双手紧紧握拳道:“王大生,你这个家伙……” “噢,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你和苏姑娘好久了……”王大生重回冷血的神情,狰狞一笑道。 “你这畜生,残忍杀害我的兄弟朋友,我怎能饶过你这个混蛋!——”萧天紧紧盯着王大生的眼神,怒不可遏道。 “我们迟早要做个了断,提前清理掉这些局外人,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王大生却是毫不在乎,继续冷血说道。 “害死我的兄弟,居然说是好事……”萧天心中怒火愈起,悲愤至极道,“王大生,我今天一定要让你死得痛苦千倍万倍,用你的血祭奠嫂子,祭奠南宫慕容兄弟,祭奠嬉皮他们!” “你的眼神,比两年前在汴梁的时候,要凶神多了——好啊,就是想看你这样狠心找我报仇的样子……”王大生余光一瞟,随即道,“反正我王大生也活不过今日,不过临死之前,我一定要亲手打败你……你不是想要杀了我吗?有这个决心的话,就来南宫院子里找我吧!” 说完,王大生一个迅影,飞身钻进已然一片废墟的南宫大院里…… “喂,别跑——”萧天刚想去追,后面的苏佳急忙跟了上来。 “阿天,你别冲动——”苏佳飞身赶到,急忙喊道,“王大生约你在南宫家一决高下,一定先有算计,你冷静一点,千万不可中了他的诡计!” 萧天听着苏佳的话,想起死去的南宫俊慕容飞等人,皆是因一时冲昏上头,而误入了王大生的陷阱。虽然自己恨在心头,但如今正是关键时刻,王大生是汴梁一战最后的险关,越是关键,越是要小心谨慎。 于是,萧天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立刻去追王大生。站在苏佳身旁,低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哈哈和阿多,心中不免一阵悲悯。 苏佳也是一样,虽然“嘻哈三兄弟”平时小打小闹,尤其是哈哈和阿多两个,经常给自己惹麻烦,但如今身死殒命,壮烈殉职,有些东西再也无法换回,苏佳的脑海中也不断涌现曾经众人一路苦乐的回忆…… 萧天缓缓蹲下身,轻轻合上了兄弟二人的眼睛,默默吱声道:“你放心,大哥一定帮你们报仇雪恨,将王大生正法……” “阿天……”看着萧天成熟稳重的誓言,苏佳心中感慨万千…… 安息了兄弟,萧天重新站起,焕然一副沉着的眼神,直视着南宫大院门口——王大生最后“逃”去的方向……“佳儿,我们走……”萧天目光坚定道。 “嗯——”苏佳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场延续两年的恩怨,萧天已经下决心要亲手了断。 于是,二人离开哈哈和阿多,径直走进了南宫大院…… 南宫大院中,尽是废墟一片,甚至灭门那晚留下的血渍,依旧清晰可见。萧天和苏佳看着眼前的满目狼藉,想起两年前南宫世家的繁荣,如今却是付之一炬,不禁心处悲痛和枉息。 “这就是,王大生他们干的好事……”苏佳一个女孩子,看着眼前悲惨的凄凉之境,家族灭门遗地,就算经历过世俗的大风大浪,也不免后怕和痛惜。 “是啊,那帮畜生,南宫家一个人都不肯放过,就连南宫俊兄弟也……”萧天悄声起怒道。 “话说回来,王大生人跑哪里去了……”苏佳跟着萧天追进大院,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王大生的身影,想起王大生诡计狠辣的作风,心中不禁渐起凉意。 萧天转头环视一望,最终还是发现了王大生的身影……王大生就站在院落一脚,“千秋塔”的位置,并没有要刻意躲着自己。 “在那里……”萧天侧过身,冷言直视道。 苏佳跟着转头,也终于是见到了。不过映入眼帘的不仅仅是王大生,更关键的,王大生背后的那根“千秋塔”,残垣断壁的凄凉景象,却是深深铭刻在二人脑海中——曾经洁白如玉,城中坐标,南宫家象征的千秋塔,如今却是一副漆黑断壁,摇摇欲坠的废墟之景;南宫家的那晚大火,屹立不倒的玉楼高塔,如今却似一支难以支撑的孤木,似乎只要轻轻碰触,便是倾楼倒塌,其景悲凉至极…… “连南宫家的‘千秋塔’也……”苏佳看在眼里,不禁又唏嘘一阵。 “这还不是那家伙干的好事……”萧天两眼直视着正前方,站在自己对面数十丈开外,千秋塔前的王大生,转而冲声喊道,“王大生,你不是想和我一决生死吗?我现在就在这里,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王大生冷冷一笑,一股不屑的眼神,大声呼应道:“哼,生死决斗迟早会有了断,不过还不是在这里——” “那是在哪儿?”萧天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似乎只要王大生口出一言,自己便会飞身前往。 “跟我来就对了——”王大生只是简单一笑,随即转身飞跑,一跃而至“千秋塔”门内,再次消失在萧天苏佳的视野中。 “可恶,又跑了……”萧天不禁泄愤一句,准备再次追至塔中。 苏佳看了,依旧在一旁提醒道:“阿天,你要当心,别看王大生被逼至绝路,谁知道他又会耍什么诡计——” “我知道,南宫家的‘千秋塔’,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里面的路子我比他熟!”萧天自信回应一句,随即飞身而去。 苏佳放不下心,紧跟其后…… 来到“千秋塔”门口,这里已然被大火烧焦,只剩下一片残垣废墟,变得面目全非。看着黢黑土墙的一处缺口,王大生应该是从这里钻入塔中,萧天想也没想,径直飞身跃进,苏佳也是紧随而至进入塔中…… 再次进入千秋塔,眼睛还未适应黑暗,四周顿时一片漆黑。稍作渐缓,逐渐适应了塔内的环境,萧天苏佳环顾一望,虽然塔外已然破败不堪,但塔内之景却和两年前没有两样,还是那样熟悉的场景—— 高塔环空惊旋而上,巨心支柱铁索连桥,天窗明暗忽隐忽现,暗沟流水潺潺声响……唯独不同的是,如今这座入云高塔,遭遇大火摧残波折,已然惊恍摇摇欲坠,不断有落石断链从空落下。可见塔内已然一片散架危楼之景,若是稍有震动,恐难免巨楼坍塌之险…… 萧苏二人进塔后,对比两年前潜入南宫地道的回忆,心中不免一阵感慨…… “佳儿,小心——”萧天护在苏佳身前,忽觉一式一样,急忙身手将其拦后。 “砰——”只听一声巨响,二人前方一处的头顶,一块巨石极速坠落,最终摔成碎石乱瓦——真是惊险一幕,只顾找寻王大生的身影,疏忽了“危楼”的险情,若不是萧天及时发现,漆黑塔楼中稍不留神,很有可能就成了岩下尸骨…… “呼……呼……”苏佳还在为刚才的险情惊魂未定,连自己武功如此之高,都未发觉楼中的落岩,可见这塔楼之中的危险之境。 “‘千秋塔’遭遇大火摧残,如今摇摇欲坠,恐怕也是坍塌在即……”萧天暗暗提醒道,“我们要小心,更要快点,楼上巨石不断脱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塌,得在这之前抓住王大生才行……” “王大生特意选在这个地方一决高下,难道是想同归于尽……”苏佳默默担心道。 “应该没那么简单……”萧天坚定回应道,“这个家伙,做梦都想要亲手杀死我们两个,绝不会用这么窝囊的手段,至少在杀死我之前,他可不会让自己轻易葬送楼底……”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苏佳又不禁担心问道。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环顾楼底望去,却是没见着王大生的身影。萧天心有不安预感,抬头想着楼上铁索连接的部分望去…… “你们在找我吗?”终于,上方传来王大生标志性的冷笑声音。 萧天一眼就找准了王大生的位置,他正站在楼上半空,铁索浮桥的一处。 “王大生……”萧天看见了王大生,咬牙愤恨道,“今天来这塔中,你是自掘坟墓……如今没有了退路,你今天死定了……” “究竟谁生谁死,现在还很难说……”王大生冷冷一笑,继续挑衅道,“苍龙大侠……不,还是叫你萧天好了,你真的以为,把我逼上了绝路,就一定能取我王大生的性命?别以为如今武功盖世,就真的能打败我,我说过了,今天就算是死,我也会先杀了你和苏姑娘……” 苏佳看在眼里,知道王大生是自己和萧天共同的仇人,为报两年前神峰崖一仇,苏佳已然拔出鬼刀,随时上楼准备和王大生一决高下。 然而,就在苏佳准备动手前,萧天轻轻用手拦住了她……(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六章 玉楼死斗(中) “究竟谁生谁死,现在还很难说……”王大生冷冷一笑,继续挑衅道,“苍龙大侠……不,还是叫你萧天好了,你真的以为,把我逼上了绝路,就一定能取我王大生的性命?别以为如今武功盖世,就真的能打败我,我说过了,今天就算是死,我也会先杀了你和苏姑娘……” 苏佳看在眼里,知道王大生是自己和萧天共同的仇人,为报两年前神峰崖一仇,苏佳已然拔出鬼刀,随时上楼准备和王大生一决高下。 然而,就在苏佳准备动手前,萧天轻轻用手拦住了她。 “阿天……”看着萧天异常的举动,苏佳不禁吱语道。 “佳儿,让我来……”萧天眼神格外坚定,看着楼上悬浮铁索的王大生,毅然决然道,“两年前我就发誓,要亲手打败王大生,今天决死一战,我万万不会放过他……我知道,两年前神峰崖一事,佳儿你对他怀恨在心,但我更是如此。我在苍龙大侠遗址前发过誓,也在自己心里发过誓,虽然两年前的神峰崖,佳儿你大难不死,但今天,我要完成我的誓言,亲手将他伏法,了结这一切,为死去的嘻哈兄弟,南宫慕容兄弟,还有嫂子报这个仇!” 苏佳静默着看了萧天很久,心中不免一动……“好吧……”终于,苏佳闭眼微微一笑,随即道,“既然阿天你这么坚定,王大生就交给你了,就当是为两年前神峰崖上的‘遗憾’,落个交代好了……不过你一定要当心,王大生虽然只剩孤身一人,但他千方百计也要把我们引到这里,一定是有阴谋……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会第一时间过来救你!” “谢谢你,佳儿……”萧天先是微笑着回应一句,随即道,“不过,我想应该没那个必要——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不需要什么事情都依赖佳儿你……” “阿天……”苏佳最后呢喃一句,看着萧天愈渐成熟的身影,油起莫名一阵心动…… “临别遗言说完了吗?”王大生看着萧苏二人在下面“你侬我侬”不停,不禁冷笑道,“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在神峰崖上,做最后的感情告别……” 萧天抬头怒视一眼,王大生故意提起神峰崖的往事,萧天心中不由一阵嫉恨。心中下定了决心,萧天快步跑至塔楼中央,施展轻功高高跃起,手抓支柱连城的铁索,一层接一层地攀爬而上,直追王大生的水平线上而去。 “千秋塔”依旧摇晃不断,时不时会有碎瓦乱石从塔顶坠落,萧天一边施展轻功,一边抓着铁链,一步步攀爬而上——高空中的决死之斗,在这摇摇欲坠的危楼之中,即将展开…… “阿天,当心啊——”看着铁索周围,不断会有落岩坠下,苏佳站在塔底,冲着高空中的萧天喊道。同时,苏佳抬头还要不断注意自己的位置,以便随时躲开落下的碎石。 萧天加紧几步,飞身而上,最终距离塔底百来高的高度,与王大生面对面站在了同一条铁索之上。悬空铁索,塔下如同万丈深渊,铁索连接不断,支链层层,头顶乱石坠落,躲避寻常;所立之处稍有闪失,便有可能性命不保,不是被塔顶坠落的乱石砸死,就是掉入塔底摔得粉身碎骨——而今就在这儿高塔铁索悬空之上,萧天和王大生将做最后的了断…… “你终于来了……”王大生冷冷一笑,亮出手中的寒刀,狰狞说道,“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两年前就有约定,有朝一日我们会一决胜负,我看就是今天了……” “恐怕你是记错了……”然而,萧天一副毫不退让的表情,稳稳立在铁索之上,脸色沉着道,“两年前我说的话,应该是‘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打败你’!” “看来你今天是很有信心的样子……”王大生两眼瞪大,凶神恶煞道,“不过我可不是没有任何准备,就这样毫无顾忌和你对决……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打你踏入这‘千秋塔’的一刻,你和苏姑娘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坟墓……” “我管你嘴上多能说,现在的我,打败你也是理所应当,自己逃到毫无退路的塔中,认命吧——”萧天大喝一声,双掌聚力而去,准备以“苍龙掌”先发制人。 王大生看在眼里,冷冷一笑…… “吼——”一声龙吼,苍龙掌力隐隐而动,然而…… “隆隆——”突然,就在萧天聚力一刻,塔楼发生强烈的震动,似乎是要一震即塌,如履薄冰…… “额——”强烈的震动摆动着铁链,萧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脚下晃动一阵,差点没站稳摔了下去。然而塔楼震动久久不息,萧天没有办法,暂时收了掌法,缓缓蹲身稳住底盘,双手双脚同时搀扶着晃动的铁索,尽力不让自己跌落下去。 “阿天,危险!——”同一时间,塔底的苏佳发出一声惊叫,提醒了还未回神的萧天。 听到了苏佳的喊叫,萧天顿觉头上一阵阴影靠近……萧天抬头一望,是一块正方的落石正朝自己砸来。 “啊——”萧天下意识大叫一句,整个人向后一蹭,一个翻身腾空躲开。 巨石从中落下,刚好划过萧天刚才所站的位置。萧天则是半空中看准铁索方位,双双牢牢抓稳铁链,这才没有掉落塔下——真是惊险的一幕,差一点就被巨石砸中;而萧天也是毫无失误地重新抓稳铁索,否则刚才稍有滑手,自己便会跌落“深渊”…… “呼……呼……”萧天双手抓住铁链,望着塔底的万丈深渊,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咚隆——”而随着塔底落石摔碎的巨响回声,萧天才算完全渡过这一惊险……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这在这时,对面的王大生扶着铁索,看着萧天“狼狈躲避”的模样,冷冷嘲笑道,“我为什么会把你引到这座塔中……” 萧天似乎是意识到了,重新扶着铁索,立稳原地站好。萧天缓了缓神,心中惊慌着,再次试着凝聚苍龙掌的内力…… “隆隆……”紧接着,刚刚渐趋平稳的“残楼”,再一次晃动起来,而且这一次,甚至能清晰听到高塔墙壁裂缝碎开的声响——这下子萧天终于明白了,在这摇摇欲坠的危楼之上,若是自己莽撞使出“苍龙诀式”的强劲内力,高楼会加速坍塌;说不定一个发力稍不留神,整座大楼都会崩塌,自己和王大生还有苏佳都会难逃“塌楼灾难”,埋没于乱尘之中;这样更别说是使出杀伤力颇强的“苍龙掌”,也许一掌下去,整座楼层都会被击穿,高楼顷刻瓦解…… “原来如此……”萧天额头渐渐渗出汗水,死死盯着王大生,心中冷汗道,“在这儿快要倒塌的‘千秋塔’,要是我贸然发力,使出‘苍龙掌’的话……” “整座大楼都会崩塌,我们都别想逃出这里……”王大生冷冷一笑道,“反正我今日必死无疑,怎样的结果都无所谓……可是你和苏姑娘呢,愿意陪我一起下黄泉……” “王大生你这家伙……”萧天看着王大生,知道这回是自己中了王大生的陷阱,咬牙紧张道…… 下面的苏佳也是了解到了情况,从刚才“晃楼”的惊慌中回过神来,抬头担心道:“怎么会这样,那阿天你岂不是……” “不能用苍龙掌,甚至连神龙九变剑法都无法施展……”萧天紧张接话道。 “说的没错……”王大生晃了晃手中的寒刀,狰狞笑道,“没了‘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也就是说在这‘千秋塔’中,最后的赢家会是我,该死的人,是你苍龙大侠萧天——”王大生愈渐露出凶恶的眼神,似乎依然将萧天当作自己手中必死的猎物。 “阿天——”看见萧天出于危急劣势,又是在毫无退路的铁索高塔之上,只要稍有败阵,便有可能从塔楼坠落,摔得粉身碎骨,苏佳不禁着急喊道——苏佳自己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因为即使是自己的“断魂刀法”或“追风剑法”,也没办法在这儿“危楼”中施展,这样自己就是想要去救萧天,也是无济于事;唯一的办法,只有找机会暂时退下,从塔楼高空的危险地带逃脱,再找时机逃出这里,与王大生一决高下,但前提是王大生真的会给萧天这个机会…… “可恶啊,没了‘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我到底该怎么打败王大生……”萧天现在心里也急了,因为在都不用强劲内力武功的前提下,王大生用其疾迅的普通刀法,就能轻松打败自己……然而一道灵光闪过,一个坚定的声音却在告诉自己,无论遇到何等困境,自己一定能克服各种难关,战胜王大生…… “这下子你没得玩了……”王大生冷冷一笑,划步越过铁索,朝着萧天一步步逼近道,“两年过去了,你依旧还是败在我手上了——” “还很难说!”然而,萧天坚定回应了一句,一点不像是在装腔作势,而是发自内心的自信。 王大生看在眼里,狰狞一笑道:“哼,死到临头还嘴硬,和两年前那副臭脾气没变啊……只可惜啊,不同于两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这一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亲手杀了你——” 说完,王大生铁索之前飞身一跃,手持寒刀,正朝萧天劈头而来。 “阿天——”苏佳在下面看得紧张,不断惊忧喊道。 萧天眼神既定,看准王大生飞来的刀路……一个侧身飞跃,萧天踮足脚步,使出全力腾空而闪——高空之上身影腾跃,萧天心中抱定一搏,竟是横空从高塔铁索的一端,飞跃至另一端,奋力躲开了王大生的攻击。 “额——”萧天眼神看准,身体飞驰而过,两手定稳一把,牢牢抓住了腾空另一端的铁索支链,惊险躲过一劫。 由于“发力限制”,王大生的挥刀也不过平常的路数,威力平平,因此萧天飞身闪过,王大生未能伤及。而塔底之下的苏佳,看着萧天完成惊险“高空飞跃”,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瞪大眼睛,半天竟是紧张地说不出话,生怕刚才那一下失手,萧天从高塔之上跌落下来…… “哼,耗子被逼到死角,还在苦苦挣扎吗……”王大生转过头,望着躲至另一侧铁索的萧天,冷冷笑道,“两年前连轻功都不会,没想到如今这会儿一跳能飞这么远……” 萧天努力平复紧迫的心情,重新从铁链处站起,“隔岸相对”王大生,自信笑道:“你也别太得意,我不能用‘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你同样也不能用威力强大的刀掌之术……到头来还是只能拼简单基本的拳脚招式,你未必占得了上风……” “噢?是吗……”王大生听了,冷声一笑,“你可不要搞错了,我的刀法,在西域可是赫赫有名,就算不使出震慑内力的武功,简单的刀法招式,对付你这个已经无从下手的‘废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萧天听了,依旧紧张不停,和胡夷狄相处甚久,萧天心里很清楚,西域武林高手,多数皆以刀法精强著称,王大生又是“西域三大高手”之一,这话听来,并不像是虚张声势。 “看来你是默认了……”王大生眼神一凝,似乎下一刻若有举动…… 突然,王大生扶手铁链飞身一跃,挥刀径直便朝萧天方向而来,高塔半空一个跨步,和萧天一样,惊险飞跃铁索而过。 如果是平常的萧天,一招“苍龙掌”,足以将半空中的王大生击落。可如今武功招式受到限制,萧天根本不敢随意出招,怕是稍有闪失没控好力,大楼受震晃动坍塌,那自己和苏佳也将受难于此……没办法,萧天只能隐忍侧身,朝铁链的另一方向划步躲去。 但王大生提刀紧随而至,脚踏铁索,一点不比萧天擅长的“凌云步”差,几个身位瞬闪而过,很快追上了萧天,紧接着便是一刀挥斩而来。 萧天没有办法,暂时转身正面以对,“苍龙掌”无从发力,下意识用“斗转星移”偏移了王大生的刀路。 可惜王大生的内力精强,萧天又是身处高塔铁索悬空之上,“斗转星移”也是无从十成发力,根本挡不住王大生的强力刀法,结果一个疏忽大意,肩头还是被划了一刀,鲜血渐流而出,形势危急…… “阿天!——”看着萧天高空之上见血负伤,苏佳在塔底惊叫喊道。只可惜自己此时,也是无力相助,正巧头顶一座巨石坠落,正朝苏佳位置而来,苏佳慌忙之中躲过落石,紧接着塔底处再次传来巨岩碎落的回响…… “哈哈哈哈……”看着一刀砍伤了萧天,王大生顿时兴奋四起,喝声大笑道,“悲苦吧,绝望吧,痛恨自己的无能吧!没想到吧,今日你会这样窝囊地死在我的手上,两年的恩怨赌注,是我赢了——” 然而,萧天似乎没有放弃,忍着肩头的剧痛,继续施展“斗转星移”强行抗衡。几番下来,萧天的体力愈渐不支,要是再想不出办法应对,自己很有可能在高空之上,成为王大生的刀下亡魂。 “去死吧——”王大生寒笑一声,趁其上身双手不及,下盘就是重重一脚,正踢萧天的腹下。 “啊——”萧天痛叫一声,不禁口吐鲜血一阵,整个人更是无力站稳,向后擦着铁链退倒而去…… 吐落的鲜血从高空坠下,正好滴落在苏佳身旁,染红四溅。苏佳看在眼里,整个人惊慌到了极点……(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七章 玉楼死斗(下) 吐落的鲜血从高空坠下,正好滴落在苏佳身旁,染红四溅。苏佳看在眼里,整个人惊慌到了极点。 “阿天!——”苏佳仰望抬头,发出惊恐的叫喊…… 高塔之上,被王大生一脚踢飞的萧天,擦划着铁链,横倒而去。萧天身受其伤,忍痛抓紧铁索,迫使自己强行停住。惊悚的铁索摩擦声响,回响在危塔高楼之中,萧天的双手已然伤痕累累,掌心还未痊愈的伤口,再次磨破血溢。鲜血染红了铁链,伴着落土黄尘缓缓滴落,形势已然危急。 “呼……呼……”萧天强行停在铁索边缘一端,伏屈着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自己也是有些体力不支,加上肩头受了重伤,若是王大生继续发难,再找不到还击之法,自己今日便真会葬身此处。 果然,站在对面得势的王大生冷冷一笑,看着萧天奄奄一息的样子,语气狰狞道:“就只有这点能耐了吗?真是让我失望啊,还以为两年不见,你能有多厉害的长进……” 萧天没有回应,只是眼神坚毅地望着王大生,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搏命的希望…… “没有苍龙掌,没有神龙九变剑法,你不过就是个落入凡俗的废物……”王大生重新拾起寒刀,沿铁索朝着萧天一步步靠近,冷言相向道,“那就这样结束吧,把你解决掉,下一个就轮到苏姑娘了……” 说完,王大生的脚步愈加迅疾,高索之上如飞鹰一般,“猎鹰扑兔”便朝萧天而去。 萧天看在眼里,神情一定…… “砰——”铁索边缘一道巨响,王大生挥刀斩过,却是没能击中目标——萧天千钧一发之际瞬移躲开,王大生的刀斩断了铁链一端。铁链斜向坠落而下,重重撞击在高塔中心支柱上方,发出强而惊恍的余震,塔顶的落岩更是碎落几番,愈渐倾颓塌方之势…… 而萧天躲开王大生这一刀,竟是跳落飞身而下,纵直当空从中……“啊——”萧天高空中大叫一声,看准正下方一条铁链沿向,单手稳稳抓住,悬在半空,惊险中才避免坠入塔底,摔落尸骨。 下面的苏佳,都快害怕得眼睛不敢睁开,看着萧天在高塔危楼上的几番飞跃惊险,稍有不慎,便是坠楼粉身碎骨。同样,现在危机时分,苏佳也不敢再随意喊叫,如今命悬一线,苏佳害怕自己的叫喊,会让高索之上的萧天分神大意…… 王大生这一刀又落空了,看着跳落下方铁链“苟延残喘”的萧天,王大生冷冷瞟视道:“还在垂死挣扎吗?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还能逃到哪儿去……”说完,王大生沿着铁索边缘断壁一处,摸索着下去的通路…… 而此时此刻的萧天,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铁索上艰难爬起。想到不能再这样一味躲避,必须找到还击的办法,萧天心中很是煎熬:“不能使用‘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打败王大生,总不能一直用‘斗转星移’躲避吧……” 王大生施展轻功,攀岩着残垣断壁的土石,正朝萧天一步步逼近而来…… “等等,斗转星移……”萧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灵光一闪,暗暗道,“对了,还有办法,能够和王大生拼死一搏,并且不让危楼塌方……” “隆隆隆隆……”塔中沉闷声响源源不断,“千秋塔”摇晃愈加强烈,就连中心支柱的支撑铁索也开始晃动不安,萧天站在其上,身体也是不自觉地左右摇摆不定…… “对,还可以用萧家拳法——”萧天眼前一亮道,“萧家拳法内力在转不在强,不拘于外力威慑,而在于借力扭转……不过从蛇洞出来后,我就没怎么用过,现在对付王大生这么棘手的家伙,真的行吗……”萧天心中似乎还在犹豫。 然而,头顶落岩层层不断,塔楼坍塌危在旦夕,王大生又是持刀愈逼愈近,似乎容不得萧天再有过多考虑…… “拳中多以巧劲,借力发力,招点即收……” …… “啊——”回忆中一个熟悉的声音,涌入萧天脑海之中,萧天顿时惊醒一番,像是想起了什么,“萧博师兄……” 灵感的一刹那,萧天竟是想起了曾经在萧家山庄,萧博师兄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回到萧家山庄第二日…… 第二天一大早,说好的和萧博一起去后山习武,萧博亲自教授自己曾经没学精的萧家武功,萧天浑身都是干劲,迫不及待便跑上了山,也没让苏佳和雪翠她们跟来——一是怕苏佳见自己“笨手笨脚”,又会嘲笑自己学武不精;二是怕雪翠触景伤情,和苏佳同时出现在自己身前,想起昨天的“伤心情事”…… 今日的习武,主要以萧家拳法为主。约莫时辰一二,萧天倒是学得有模有样,虽然武功内力远远不及萧博,但如今习武大有长进的他,领悟东西倒也比从前快了不少…… 不过休息之余,萧天倒是踌躇几分,和萧博一同坐在岩石一旁的草坪上,就和小时候放松闲暇一般,萧天将梅花剑扔到一旁,抬头仰望着蓝天,又时不时抬手望了望手心,不禁问道:“师兄,你说我从小到大,练就了这么多萧家的武功,也没见武学招式多么震慑,比起那些威震江湖的惊涛骇浪般的刀剑武功,根本就是差的太远……当然我不是有意诋毁,只是觉得我们萧家的武功平平,为何往年却依旧是人才辈出,名出武林数辈?” 萧博听了,闭眼一笑道:“谁告诉你武林中的人才之辈,尽是深谙惊涛骇浪的武学?” “啊?”萧天有些疑惑道。 “举个例子,武当派的武功少有大风大浪之式,一切皆以行云流水,开山祖师张真人就不说了,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吴前辈,不也依旧武功盖世吗?”萧博继续道,“按你的认为所说,吴子君所学之用,尽是武当招式,也不会什么惊世骇俗的威慑武功,那他怎么会打败武林中众好手,成为武林中的尊者……” “我就是想问这个啊……”萧天有些不假思索道。 “看来师父原来教导你的,你全都忘了……”萧博微微一笑,随即说道,“武之高深,不在招式套路,而在精之巧用——如果你用武不精,不懂应变,就算学会了再厉害的刀剑武功,也不过皮毛;反之,若是精通熟用,武学合为一心,就算只是再简单的拳脚招数,也能效用无穷,以不变应万变……” “嗯,大道理谁都会讲……”萧天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实在不信,你可以想想你和苏姑娘的事情……”萧博继续道,“阿天你和我说过,苏姑娘武功高深莫测,曾几番教你习武,如今你已是郜英郜前辈的弟子,所学当今‘天下第一剑法’,却依旧轻巧败于其下……凡知情者,都会提及这个问题,我想平日里你和苏姑娘习武,她应该也提到过这方面的事情……” 萧天听了,努力回忆着自己和苏佳习武的一点一滴,默默点头道:“嗯嗯,好像是有说过……我记得在汴梁,是在菁妹家习武的时候,她和我谈过……” “谈过什么?”萧博倒是忽而起身,饶有兴趣地问道。 萧天略带着尴尬的回忆,“不情愿”地说道:“在菁妹家,我施展‘绝世武功’,却被佳儿用简单的二段式拳脚,打得一败涂地,而且还是倒立……她说,那时的我基础不扎实,要多从基本功着手多练;还说与一个高手对决,若对方看清了自己刀剑招式的弱点,便能用简单拳脚‘一招即破’……” “这就对了——”萧博起身说道,“阿天你现在差的,并不是武功招式的套路,而是基本功,不然会使‘神龙九变剑法’的你,昨天也不会被师父教训得那么惨……”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萧天听了,两眼一黑问道。 “不,我是在教导你——”萧博一本正经道,“你必须要转变对武学的态度,不是注重其武功招式,而是用之其精。萧家武功虽然比不上武林中那些大风大浪的刀剑掌法,但却重于实战,往往能够出奇制胜,把控战局,深其广而出入……即使拳法招数再简单,拳中多以巧劲,借力发力,招点即收,便能百般制法,克胜强敌——” “听萧博师兄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和佳儿说得如出一辙……”萧天站起身来想了想,默默点头道。 “再不济,你可以和我实战较量一二啊——”萧博转而一笑,继续说道,“一会儿练完了拳,我们实验一番,你用‘神龙九变剑法’,我用最普通的萧家拳法,言传身教,让你至少有所信服……” “好啊,我一直想要和萧博师兄你‘真刀真枪’一战,看来今天是机会了……”萧天从地上拾起梅花剑,愈加兴奋道…… (现实中)…… “对,招式无需大风大浪,萧家武功重于实战,凝需一处,深其广而出入……”萧天想起自己曾经在萧家山庄,与萧博师兄的习武往事,不禁暗暗叹道,似乎是领悟到了什么…… 可就在犹豫的几分之中,王大生已然摸索着攀爬至此,轻功一跃,飞至同一高索之上,再次与萧天面对面正视相应。 “哼,这回你无路可逃了……”王大生看准了萧天久久伫立原地不懂,眼神狰狞道。 就连塔下的苏佳看清了二人身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担忧,还是不禁大喊道:“阿天,快跑!——” 可是这回萧天并没有跑,而是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两眼正视着王大生……忽而,萧天双手合式,膝脚微曲,作出一副拳脚招架之态——这是萧家拳法的拳式…… “噢,看来这回是没地方跑了,想要和我硬拼是吗?有意思……”王大生看在眼里,提刀冷笑道。 “你不要搞错了,我可从没想过要跑……”萧天转而自信应道,“只是刚才高楼那地方太憋屈,不适合伸展手脚,不像这个地方,适合我亲手把你葬送于此……”不但自信,萧天还反过来威慑王大生道。 “这么自信……”王大生看在眼里,神情一变,寒刀折射寒芒,杀气四溢道,“行啊,不管怎么说,也是最后的决斗了——在这里,我们谁也跑不了,虎狼相食,只有胜者才能活到最后……” 对决二人冷冷相视,像是都做好了决死的准备…… “咔擦——”一道惊悚声响,高塔中心处,一道“劈天”裂缝从中延展开来,塔身愈加晃震——看样子塔心支柱也快撑不住了,再过几番熬斗,整座高楼便会轰然垮塌;而就在这绝境之地,萧天和王大生必须要一决生死…… 塔底下的苏佳看在眼里,神情也是无比的紧张…… “噌——”寒光一闪,王大生依旧率先袭来,飞步一跃,短刀既望,正朝萧天胸前挥去。 萧天看在眼里,手势一晃……轻拨一阵,萧天摆手一点,不偏不倚正中王大生的右手,将其刀路偏移;转而一式,萧天从掌身形前驱,以身位一侧卡住王大生的臂膀,这样即使王大生丢失目标想要即刻横斩,也是阻力无法办到。 不但如此,臂膀被萧天切路,王大生不禁感到手臂一阵酸痛,无以发力。无奈看准萧天底盘,王大生想要故技重施,一脚将其踹飞。 但这回萧天事有准备,前脚一顶,苍龙诀式的虚步脚法,配合萧家拳式,三脚即出,不偏不倚拦下王大生的脚尖,顺势用力一蹬,正将王大生的身位顶了回去。 王大生不得已,暂时收回身形,手脚并退,遂挥刀立斩而上。 萧天转身即过,“伏魔拳”正中袭去…… “啊——”二人同时痛喊一声,王大生的胸前被萧天正中一拳,而萧天的肩膀则是被王大生划伤一道——看样子刚才那招有些搏命,而萧天的萧家拳法多日不用,有些生疏,也不能完全做到攻守平衡;但如今危命在即,萧天只能作此赌注,以萧家拳法和王大生一决高下。 王大生也是惊异,想不到危急关头,萧天竟会用本门招式对付自己,而且还如此得心应手。而今危楼之中,自己也难以施展强力掌法,面对萧天刚柔并济、借力制敌的萧家拳法,王大生只能继续以“快刀”殊死拼搏…… 二人退倒铁索两端,遂又同时站起,刚才一拼只是小试,下一回合对决,便是胜负的关键…… 苏佳在塔楼之下,看见萧天巧用萧家拳法应对,似乎是看出了一丝希望,担忧中略带企盼的眼神,望着高索之上,拼死决心的萧天…… 萧天忍了忍臂膀上的刀伤,重新立好架势,苍龙诀式“三脚阵法”加之萧家拳法的拳路招式,以柔克刚,夺其要点,萧天也将胜负之手,赌在了下一回合。 而王大生这边,可是被萧天一拳击倒,并未觉得什么,然而站起身来,身体忽觉内伤隐隐——刚才正吃“伏魔拳”一式,王大生疏忽了萧家拳法的内力,身体有些恍惚,甚至铁索之上有些摇摆难稳。 “开什么玩笑……”王大生满眼仇视地望着萧天,心中暗暗道,“都逼到这个份上了,我堂堂王大生,竟会被这种‘花拳绣腿’击倒……” 强忍着内伤挺立,重新提起寒刀,为保体力以应后事,王大生也想要打算下一回合就分出胜负……(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八章 断碎一击 玉楼高索之上,萧天与王大生对视而立,二人已至精疲力尽,内外兼伤;塔中支柱怆然断裂,铁索断垣层层坠落,危楼坍塌岌岌可危,下一回合,拼死二人便将决出胜负…… 而在塔底的苏佳,始终忧心忡忡望着高索上的“战局”,虽然看到萧天拳法一式略显转机,但自己也受了利刃刀伤不经久战。就在这即将塌方的高塔之上,萧天即将生死一搏,苏佳此时能做的,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 “额……”王大生强捂着胸口,刚才正吃萧天“伏魔拳”一式,身体还未喘息过来,铁索对面,萧天却是拳架以对,随时做好与自己的死斗。 萧天肩上血流不止,但如今已是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疏忽。强忍着刀伤的剧痛,萧天聚精会神凝眼相望,下一回合一做了断,自己必然全力拼搏…… “行啊你……”终于,王大生摇摇晃晃中强忍站起,咬牙相向道,“没想到临危之际,竟以萧家拳法相对,如此自信而且出手不俗,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萧天则是表情严肃,正视寒刀在手的王大生,冷言相对道:“多说无益,两年恩怨数久,牺牲性命无数,你我之间,是该做个了结了——” “好吧,究竟最后谁胜谁败,就看天数……”王大生无心确保自己是否能够打败萧天,但如今拼死至最后一刻,王大生似乎心中无悔,淡然一笑道,“如果今日,我真的栽在你手上了,只怪我王大生命该如此……不过,两年中能看上你这么个对手,死也值得……” 萧天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不同于王大生,对于自己的宿敌,萧天心中只有怒火和仇恨,愤然相向道:“不管你说什么,今日我都会杀了你,为死去的嫂子,慕容兄弟,南宫兄弟,玲珑,还有嬉皮他们报仇!”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拳脚上见胜负吧——”王大生最后振奋一句,手持寒刀划步而过,正擦着铁索表面,疾驰萧天而去。 萧天看在眼里,手脚定然,萧家拳法已然摆好架势,正等最后一回合的搏命…… 刀鸣飞闪,正击喉中,萧天定睛一望,“斗转星移”拨转,偏移了王大生的刀路。 王大生一击不中,身体前倾,胸前弱点毕露,正吃萧天掌心。萧天看在眼里,自然不会放过良机,左手抬掌“虚明”一式,欲以横托之力,将王大生击落塔下。 但王大生早有准备,此招“暴露”乃是虚晃,待到萧天抬掌一式,王大生前倾起脚而上,正朝萧天底盘而去。 不过萧天早就有所预料,抬掌“虚明”仅为三过,七点分寸便已数止,身形并无倾倒。眼观王大生阴脚袭来,下底“苍龙虚步”飞转点落,正中王大生脚心。王大生身形前倾,而萧天则是“苍龙诀式”底盘立稳,自然力在优势。 没完,上方拳路变化,抬手过招一式“推云”,正封王大生下颚。王大生身形前倾无以把持,全然而中掌力,脑中顿时一阵惊恍,意识短促一闪。 不过“推云掌”的力道平平,萧天并未使出全力,这一掌下去,仅仅只是将王大生身位击回,并未实质性杀伤。 但即使这样,王大生也是已然有些寸步难行。被萧天一掌推回,体中内伤涌流不断,全身如僵硬石化,站立铁索之上,却是难于把控。 这回,萧天看准时机,转而先手,飞步而上。高索一跃,“连环三式”扑拳而出,正朝王大生身前而去。王大生身体虽难以自如,但反应依旧迅捷,萧天扑掌袭来,王大生身形脚步后趋闪躲,并抓住空隙,欲以挥刀反击…… 一时间,拳脚刀剑相向,萧天和王大生竟是打得难解难分。苏佳在塔下看着熬斗,心已悬在一处,眼见着大楼崩塌在即,自己又不方便大声叫喊,只能忧心凝望。 但显然苏佳可以渐渐放心……愈加数回而过,萧天与王大生二人,身体皆以中伤,但萧天所受,多为皮外刀伤,忍痛不影响拳脚之术;王大生则是几番拳脚到肉,身体内伤渐积,行动愈渐麻木迟缓,几招几式下来,体力甚至都快支撑不住,鲜有几次近身肉搏,差点因为两脚麻木,从高索之上十足跌落…… 终于,萧天抓住了决胜契机……“玉明掌”窜袭而上,正中王大生肩头,王大生持刀手臂一阵定痛,想要挥刀的手却是半空欲止,没了气力。萧天看准机会,反手一拨,只听一声利刃定响,王大生手中的刀不翼而飞。 “铛铛——”寒刀坠落塔底,发出清脆的声响,苏佳远观所望,知道王大生手中兵器已落,已然全无反击之力,萧天战胜即在眼前,心中也是坦然几分…… 的确,没了兵器,此时身受内伤数十,王大生手脚僵化,几乎没了反击之力,接下来面对萧天“萧家拳法”暴风骤雨般的连击,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啊——”萧天大吼一声,“断碎拳”正击王大生四肢关节要部,连环几式,王大生迷糊中阻挡几式,痛叫几番,最终全无抵御之术。 萧天身形一入,飞至王大生身前,单脚正击膝中,半空转身一式,起手便是反转肘击即落——一寸,正中王大生脑穴,两寸,正击王大生面腔。王大生全然无力,渐渐成了萧天施展拳术的活靶,不但内伤淤血齐出,面部耳角之上,已然被打得鲜血四溢,甚至睁不开眼,哀嚎痛叫的声音也尽消怠…… 萧天肘击半空落下,重新站立铁索,起身一脚便向王大生腹下而去。王大生自然没有反抗,身体遭受重击,向后倾倒。然而没完,倾倒半分,萧天两手“斗转星移”吸附,又将愈渐飞落的王大生拉了回来。 为报好友身死之仇,萧天似乎不想就这样“便宜”了王大生,怒眼相向一刻,“斗转星移”拉回,萧天冲掌即出,“震王拳”纵穿相向,正朝王大生身前而去。王大生两眼一黑,意识已然昏阙,身形如傀儡般被萧天拳掌重袭,却是毫无反抗。 “这一拳,是为玉如嫂子打的……这一拳,是为南宫兄弟打的……这一拳,是为玲珑打的……”萧天一遍遍喊着死去亲友的名字,每喊一句,“震王拳”便是重重一击,正中王大生的胸口,而每中一拳,王大生便是口吐鲜血,精神恍惚一阵…… 最后一拳,萧天重击一式,便朝王大生的脸上挥去。王大生毫无抵抗,全然吃了一招,面部顿时血肉模糊,痛叫一声后,整个人被击飞数远。 擦着铁索向后划倒,王大生此时已是血染全身、面目全非,就连眼睛都已浸满血渍,难以睁开,仅凭着自己最后的意识,两手牢牢抓住铁链,不让自己掉落…… 萧天看着王大生已然奄奄一息,依旧抓着铁链不肯坠落,萧天眼神一定,语气愤然道:“两年前,因为你,我和佳儿都从山崖上坠落过……今天既为了结恩怨,我也要让你临死前,尝尝死亡坠落的滋味儿……” 说完,萧天两脚一踮,似乎意有所动……突然,萧天飞步而上,并未使出任何“萧家拳法”的招式,全身腾跃而起,有如泰山压顶般朝铁索之上的王大生冲撞而去…… “呀啊!——”萧天大喝一句,身体半空随之而落,正压王大生的身前。 “啊——”王大生最后痛喊一声,被萧天全身“高空坠击”,双手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脱离铁索,从空中坠落而下。 而萧天压在王大生身上,跟随着王大生一起,从高索之上掉落…… “阿天!——”看着萧天和王大生二人同时坠落,苏佳惊恐地大喊一声,自己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萧天和王大生一起,压其身形之上,二人正疾速掉落塔下……“砰——”一声巨响,半空之上,二人并未直接摔落塔底,而是撞到了稍低一层的铁索之上。铁索遭受坠落重击,发出巨大声响,牵连在一起的塔中支柱,顿时裂开一条惊悚的“巨口”,被撞击的铁索也是尽然断裂。 没完,撞断下底的铁索,萧天和王大生二人继续坠落……“砰——”,眨眼一刻,二人又一次坠落在更低一层的铁索,同样发出震天巨响,下层的铁索再一次被撞断,一声惊爆,塔中支柱“劈开”一阵,又被“撕开”一道裂口…… 继续坠落,每至一层,便有一道铁索被萧天和王大生二人撞断,发出惊悚的巨响,相继塔中支柱便是“破开”一道裂痕……反反复复,连续坠落,直至塔中向东一侧,所有接连的铁索,几乎都被萧天和王大生“坠落”撞断,只见飞土扬尘落岩之中,塔中支柱的一端,铁链全然断裂,留下光秃秃一根巨木,“满身伤痕”地摇摇欲坠…… 从百来高的地方坠落而下,萧天和王大生几乎撞断了所有的铁索,王大生自不用说,连萧天自己也是受了不小的坠伤……终于,到了塔底的最后一层,随着最低一层的铁索一阵撞响,一道身影垂直而落,摔至塔底,溅起无数飞尘,一时遮掩了塔底的视线…… “阿天!!!——”苏佳以为萧天和王大生一起摔落塔底同归于尽,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惊慌喊叫后,苏佳努力拨开尘土的视野,跑至摔落地点,寻找萧天和王大生…… “阿天——阿天——阿天!”苏佳一边努力搬开塔底的巨石,一边着急大喊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希望为了杀王大生,为死去的朋友报仇,萧天自己送上了性命…… “阿天!阿天……”苏佳还在哭喊,却是怎么也找不到萧天的尸体,直到最后尘雾散开,苏佳发现了塔底之下,已然摔得血肉模糊的王大生——这回王大生是真的死了。 但怎么也没发现萧天,苏佳绝望之中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她祈祷萧天平安无事,能够依然生气地出现在自己身前。 “阿天……呜呜呜……”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终于,苏佳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水,失声痛哭起来…… “佳……儿……”突然,如同黑暗中微弱的烛光,为希望带来一丝光明,苏佳耳边,忽而想起了萧天孱弱的呼唤…… “阿天……阿天你在哪儿?”听到这个希望的声音,苏佳重新振奋起来,着急环顾着四周,寻找着那个一生陪伴依靠的身影。 “我……在……你头上……”萧天继续用孱弱的声音应道,看样子自己是受了重伤,说话都有些吃力。 的确,声音是传自上方,苏佳满含着泪花,抬头望去……只见萧天全身土灰,一脸惨然但却乐观的笑脸望着自己,单手抓着塔底最后的一道铁链,整个人悬空吊起——原来坠落千钧一发之际,萧天抓住了底层的最后一根铁索,才幸免于难;而早已失去意识的王大生没能得幸,径直坠落而下,最终摔成了一团“血泥”,命丧当场…… “阿天……”看着萧天还活着,斜影下那个温馨情深的俊影,苏佳再一次忍不住哽咽哭泣。 “你还是一样……这么爱哭……”萧天此时此刻,依旧不忘开着玩笑“逗乐”苏佳……然而,似乎是体力已然到达极限,萧天手臂支撑不住,最终全身一软,整个人从铁索之上掉落下来。 不过已经是最后一层铁索,纵深不高,已然全无生命危险。苏佳迫不及待,“灵燕飞身”而过,不偏不倚接住了半空中掉落的萧天,落地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依旧泪流不止。 倒在苏佳的怀里,萧天略显羞涩和脸红,尴尬一笑道:“佳儿你别这样……呵呵,抱得我太紧了……” “我怕……”苏佳则是泪流不止,绝代佳人的面庞,看了让人怜惜,“我怕这次,你又离我而去……” “我都说过了……今生今世,我不会再离开佳儿你……”萧天笑了笑,反过来安慰道,“如今我实现了诺言,打败了王大生……不同于苍龙大侠洛白羽前辈,我成功报仇了,最后我们两个都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好了,别说了,你现在身受重伤,我来替你疗伤……”苏佳慢慢缓过神来,准备帮萧天治疗伤情…… “隆隆隆隆……”然而,塔顶发出一阵强烈的震动,让缠绵在“暧昧”中的二人,不禁惊醒过来。 “这是……”看着塔中支柱摇摇欲坠,苏佳眼神惊异道。 “糟了,刚才和王大生拼得太狠……从高空坠落撞击,铁索全部断裂……”萧天凝视着支柱处的裂缝愈渐崩开,发出惊悚的巨响,残垣断壁坠落增多,塔顶中心骤然倾斜,表情沉肃道,“支柱要倒了,‘千秋塔’支撑不了多久……反正王大生已然毙命……佳儿,我们先从这里离开,否则危楼塌方的话……” 苏佳点了点头,于是帮忙站起搀扶着萧天,二人急匆匆便往“千秋塔”的大门离去…… 萧天身受重伤,行动多有不变,苏佳搀扶着萧天,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塔楼之中出来。然而退到安全地带,再次举头而望,只见曾经“洁白如玉”的“千秋塔”,此时塔身裂缝百出,愈渐倾颓倒塌之势,摇摇欲坠不安…… “要倒了……”萧天看在眼里,默默嘟囔一句…… 紧接着便是汴梁全城震撼惊悚一幕……“轰隆——”一声惊天巨响,高耸入云的“千秋塔”,随着中心支柱的倾倒,最终全身碎裂倒塌开来。只在一瞬之间,高楼塌方而下,沉落地表四方,化为一团烟云,恍若大地惊变,山河俱碎,横宇断天…… 萧天和苏佳看着眼前“震撼奇观”一幕,心中久久未有平息……(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九章 痛定思痛 决死一战,王大生命殒塔中,随着城中一道崩塌巨响,“千秋塔”震顶塌方,尸骨与残垣一同埋没在废墟之下,永无再见天日…… “那……那是什么声音……”城南陆府之外,陆菁依旧抱着玲珑的遗体痛哭,听到城中方向传来的惊天巨响,不禁含泪抬头问道。 唐战远望着城中的“乌云”,眼神瞪大,露出惊异十分的眼神。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语,陆菁稍稍站起,跟着唐战的眼神方向同时望去…… 城中南宫世家遗址方向,曾经标志性的“千秋塔”,随着一声坍塌巨响,轰然坠落,化作一片“黑烟”,最终消失眼前,永远尘封在历史的舞台…… “怎么会……这样……”唐战怎么也不敢相信,南宫家高耸屹立的“千秋塔”,竟会如残风落叶般,毁灭坠落,摧毁得如此彻底,摧毁得如此干净——曾经作为汴梁城中的标志性建筑,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凄凉一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菁紧张地盯望,甚至望了擦去眼角的泪水,想到萧天和苏佳追逐王大生,正是朝着那个方向,即刻忧心道,“不好,苏姐姐和萧大哥正是追到那里去了,南宫家发生那么大的动静,该不会是他们……” “不会的,萧兄弟和苏姑娘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唐战自打心中安慰道,但他其实也明白,如今战事损兵折将,战场兄弟相继殒命,追逐穷寇步步惊险、九死一生,萧天和苏佳二人是否安全,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我要去救苏姐姐和萧大哥!”陆菁突然振奋一句,亲眼见证无数亲友的离去,陆菁心中悲苦万分,如今战事胜局已定,她不想再见着重要的人从自己身边离开,想也没想重新起身,不顾身旁侍卫阻拦,径直往城中南宫世家遗址方向跑去。 “菁儿——”现在还是关键时刻,唐战当然担心陆菁的安危,怕她冲昏头脑,又一次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不禁大声喊道,并提枪追赶而去。 陆菁没有理会唐战,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跑,复杂心绪念叨不断:“苏姐姐,萧大哥,你们千万不能有事……” 南宫大院,狼烟一片,毁灭坍塌的“千秋塔”,如今坠落倾倒一片废墟…… 萧天和苏佳远离“破楼”一处,亲眼见证了高塔的塌方,心中久久没有平定…… “好可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也是苏佳第一次亲眼见着,如此“震撼”的场面——南宫家的高塔坠毁殆尽,浩大烟尘浮于半空,久久未有散去。但好在结果还算得意,最终王大生身死塔中,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自己二人也算是为死去的兄弟亲友报了大仇…… “额……”萧天不禁吐血一口,似乎身上的伤还未缓和。 “阿天,你没事吧?”苏佳看着萧天精神不振、伤血依旧,惊慌十分地问道——和王大生一战,萧天身负重伤,几近体力透支,神情略显昏阙;苏佳非常害怕,害怕萧天因为意外,不幸从自己身边“离去”;彼此已然互相立誓,不再离开对方,苏佳这回说什么也要拼尽全力,治愈救好萧天。 “放心……佳儿,我没事……”看着苏佳不惜体力用“寒灵神功”为自己疗伤,还一脸担忧落泪的神情,萧天微笑着安慰道,“只是……手脚有些酸痛,暂时动不了……” “动不了就不要动,受伤了还逞强什么……”苏佳一边哭着,一边疗伤说道。 “这不是逞强,是坚持……”萧天稍稍闭了闭眼,坦然心境道,“在蛇洞的时候,我在苍龙大侠洛前辈遗体前发过誓……继承洛前辈的遗志,出山为心爱的人报仇……不过结局不同罢了,洛前辈为童玉雪报仇雪恨,却只换得孤身一世……我和佳儿你都还好好活着,长相厮守来日方长……呵呵,还是作为年轻一辈,我们可真幸运……”如此境况之下,萧天却依旧心情乐观。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说肉麻的话……”苏佳红着脸,眼中的伤情少了几分,倒是多了几分佳人的柔情,含泪哧嘤道,“既然大仇已报,你还是静下心来养伤好了,战事临终,别再出什么乱子……” “行,后面佳儿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萧天依旧微微一笑,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身手在自己包裹出掏了掏,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摸出来一看,竟是苍龙大侠“铁龙纹”的面具。 “切,果然是这东西,刚才从铁链摔下来,压到屁股了,简直痛死我了……”萧天受伤之际,依旧不忘玩笑道,“哎呀,这玩意儿这么硬,又不能老是戴在脸上,放在身上也不方便……” “怎么了吗?”苏佳看着萧天端详着苍龙大侠的面具,不禁问道。 “完成了苍龙大侠的遗志,这东西留不留在身边都不重要了……反正中原剑会的时候,天下之人已经了却我的身份……”萧天想了想,坦然一笑道,“人生会迈过很多道坎,走过一道,便会放下一道……人人说我是苍龙大侠的后人,但我就是我,我是萧天,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不是别人口中的‘大侠’……报仇遗志已了,这东西留着也没用,反倒是个麻烦;倒不如随风将其掷落,流于世间,那也算是好的……再说了,洛前辈晚年安居蛇洞,终日不见外世,总显憋得慌;如果说这东西是洛前辈的遗物,还不如把它当做灵魂的寄居,丢在世间之地,尝享万物天地之灵气,总比尸骨一辈子埋在蛇洞的好……” “呵呵,阿天你这鬼脑子,总会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苏佳听到萧天的幽默的言语,竟是眼中带泪地俏皮一笑。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还是自己能逗苏佳开心,萧天看在眼里,暖暖一笑道:“这样就对了嘛,佳儿,你笑比哭要好看多了……你看,我虽然手脚暂时不便,但嘴皮子依旧利索,还是那个活泼乱跳的种……所以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 一面让自己放下担心,一面又逗自己欢乐,苏佳看出来了,不禁动情一笑:“谢谢你,阿天……” “对嘛,不管世道如何,别总是想哪些不开心的事……诶诶诶,疼疼疼……”萧天像是说忘了神,一个不小心,手脚起了劲,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不禁痛叫道。 “阿天你没事吧?”苏佳依旧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萧天强忍着痛楚,会心一笑道。 “要是不行的话,一会儿我扶你……”苏佳淡淡地说了一句,看着萧天手举着苍龙面具,不禁问道,“不过刚才的话是真的假的?你就这么不在乎,把洛前辈的面具随处丢弃……” “不是丢弃,是安好,都说了是在帮洛前辈,安息他的灵魂……”萧天依旧不假正经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苏佳继续问道。 萧天想了想,转移一望“千秋塔”的废墟,两眼一定,随即说道:“完成遗志,大仇终报,‘苍龙大侠’最初的使命也算完成……就当是给王大生立的冢,让他泉下有知,最后是死在我‘苍龙大侠’萧天的手上——” “切,一点都不谦虚……”苏佳不经意间玩笑了一句。 萧天说罢,将手中的面具用力一扔。面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落在了荒石废墟之上,正如萧天所说,就当是给死去的王大生留个“纪念”…… “行了,走吧——”解决了一切,萧天忍着伤痛,重新振作精神,起身道,“快回去吧,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估计唐战兄弟和菁妹都担心死了……” “说的也是……”苏佳轻声应和一句,慢慢扶起萧天,心想王大生一死,战事尽已终了,不会再有太大危险,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回到唐战陆菁等人身边,告诉他们这边的战况。 萧天努力摆了摆手脚,老让苏佳扶着自己有些不自在,于是故作“逞强”道:“佳儿,我没事的,不用扶我……嘶——”然而一边这么说,萧天却是一瘸一拐滑稽十足。 苏佳微微一笑,搀扶着说道:“别逞强,只帮你把伤口的地方止血而已,内伤还需多时恢复……” “可老让你这么照顾着,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萧天一边步履艰难,一边自嘲说道。 “这有什么?原来我被卢欢打伤的时候,你还是背我的呢,我都没说什么……”苏佳回忆着从前的事情道。 “噢,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连佳儿你都比不过喽……”萧天还在故意调侃。 “难道不是吗……”苏佳也“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二人一边开玩笑,一边互相搀扶着离开南宫大院,相互依偎的影子渐行渐远…… 然而就在二人离开不久,“千秋塔”废墟中,一个莫名神秘的身影从石缝中渐渐探出——此人一直站在远处,从萧天苏佳二人追逐王大生至塔内,到整座塔楼崩塌……看样子,刚才萧天苏佳的言行举动,以及与王大生的搏斗事情,此人已是略有心知…… 神秘人走至废墟中央,缓缓低下身,伸手捡起了一样东西——是苍龙面具,刚才萧天扔掷的场景,看来神秘人也是注意到了。而且,一直站在附近观察举动,连察觉敏锐的苏佳也未发觉,可见神秘人内力屏息之强…… “佳儿,你果然一直和苍龙大侠在一起是吗……”抬头正见,此人竟是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不知何由出现在南宫大院遗址,望着萧天和苏佳远远离去的背影,莫天行暗暗道,“离开追风派已近三年,没想到你已经成长了这么多……或许以佳儿你的武功,你会想要铁心杀了我……终于再见到你了,你却不能见我……也好,现在还不是‘重逢见面’的时机,还不是时候……” 莫天行的眼神满含复杂情绪,内心也是矛盾重重,对于他来说,作为苏佳的杀父仇人,也是养育恩人,他不知道该以何等身份和心态去面对苏佳。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如果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苏佳面前,苏佳一定会仇恨上头,不顾一切想要杀了自己…… “再等等吧,不能太心急了……”莫天行心中暗暗道,“等潼关一行,郑羽化和陈世今的事情结束,再看造化吧……而且,现在的我手上还有……” 说完,莫天行缓缓伸出另一只手,眼神凝视着自己从南宫地道巧得的《天魔神功》秘本,内心甚是复杂…… 而这一切,有关《天魔神功》的秘密,以及郑羽化与追风派的身世经历,苏佳却还一无所知…… 萧天和苏佳互相搀扶离开了南宫大院,刚刚走到大门,安息好了哈哈与阿多的遗体,却正见着陆菁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唐战紧随其后。 “菁妹?”萧天看着陆菁紧张不安的样子,不禁应呼道。 见到二人平安无事,陆菁这才放下了担心,跑到二人跟前,原地喘气几阵,眼眶依旧湿红道:“呼……苏姐姐,萧大哥,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菁妹,只是……”苏佳略带悲苦地说道,“哈哈和阿多他们……” 萧天定了定神,用安慰的口吻朝陆菁说道:“菁妹,你放心,我已经杀了王大生,替玲珑还有南宫兄弟他们报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听到王大生已死的消息,陆菁算是解了心中的一口气。可萧天说的也对,人死不能复生,就算现在成功报仇了,死去的玲珑等人,一样永远离开了自己……想到这里,陆菁不禁再次留下痛苦的泪水。 “菁儿……”唐战赶到陆菁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关慰道——他现在能做的事情,也仅次而已。 “只要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然而逝者安息,生者还得珍惜眼前事,看着萧天和苏佳二人平安无事,陆菁心中也算有点欣慰。 “我们不会有事的,菁妹你不用担心……”萧天依旧像平常一样坦率应道,但如今危机并未完结,萧天重新认真严肃,一副正经十分的表情说道,“但现在还不是放下身心的时候……汴梁城拿下了,我们得重新集结兵马,赶往‘鬼门崖’,救子川兄弟才是——” 萧天这么一提,众人这才想起来,赵子川成功为自己等人拿下城池争取了时间,他自己却还深陷危机之中,生死难料。 “萧兄弟说得对,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得立刻挥兵赶往‘鬼门崖’——”唐战义正言辞道,“汴梁一战损失惨重,死伤兄弟无数,不能让子川兄弟再犯险了!” “现在集兵应该还来得及——”苏佳想了想,继续道,“‘鬼门崖’地势险要,我们几个挥兵敌阵,意在救下子川兄弟,无需和兀良托多的部队硬拼……至于汴梁这边,交给秦兄弟他们就行——” “我也去——”萧天不顾身上的伤,毅然决然道,“兀良托多阴险狡诈,子川兄弟的部队又是敌众我寡,根本撑不了多久……我去营救,至少胜算会大……” “可是阿天你的伤……”苏佳看着萧天身负重伤,当然不放心道。 “没关系的,缓和一下,行动没有大碍……”萧天坚定说道,“汴梁一战,众兄命殒,绝不能再让子川兄弟也遇险……菁妹,让我也去吧——” 事情已然紧迫,容不得多做犹豫,陆菁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快点集结兵马,赶往“鬼门崖”救援。事关当头,人多胜率大,陆菁点头答应了萧天的请求。 “汴梁这边,我会告知秦兄弟……事不宜迟,我们快回城门,集结兵马,前往‘鬼门崖’!”为救赵子川,陆菁收回了悲伤,重新振作起来,义正言辞道。 于是没做过多停留,会和的四人,重新赶往汴梁城口,调集先锋兵马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章 血战鬼崖(上) 鬼门崖关,寒风正作,群山呼啸,风云骤变…… “绝命坡”上,赵子川部队据险关以守,五百之众盾阵齐列,高坡险境蒙元众军竟是无人敢上。兀良托多心知赵子川已属翁中之兽,并不急于求成,等候援军火药抵达,准以一举歼灭。 而为擒住赵子川,夺得赵家“乾坤二剑”,兀良托多放弃领兵救援汴梁,主军留守鬼门崖,以至汴梁遭受沦陷。 而赵子川方面,蒙元部队停止进攻,“绝命坡”驻守军队得以喘息之机。但他们心里明白,“鬼门崖”一战,已是绝路,等待他们命运的,只有血狱与死亡。赵子川也很清楚,为求汴梁攻城争取时间,绝命之战自己做好了必死决心…… “绝命坡”顶,寒舍之庙…… 恍若惊梦,眼前一片迷蒙…… “我这是在哪儿……”赵子川不知身处何处,眼神迷离道。看着所立四周一片迷云,身体飘飘然,意识也渐恍惚…… “子川……”然而,耳边忽而传来一声亲昵的叫唤,声音传自远方,愈渐离近。 “是谁?”赵子川朦胧中咕哝一声,轻声问道。 “子川——”这回听清楚了,熟悉的语气,沉痛的记忆,赵子川转过头,那尊亲切却显悲情的倩影,亭亭而立眼前。 “玉如……”赵子川呢喃道,果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身影,正是自己的妻子李玉如。 李玉如面带微笑,眼神亲切地注视着赵子川,一副柔美动情的佳人之貌,让赵子川久久不能回神——身影模糊,但却美极了,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正视端详着自己的妻子,让自己忘乎所以…… “对不起,玉如……”良久,赵子川一副愧疚的神情,黯然神伤道,“我没用,没能保护你,让你命殒险境……玉如你心里,一定很恨我这个没用的丈夫对吧……”说话间,赵子川为自己没能保护妻子而感到深深的自责。 李玉如听了,轻轻一笑,眼神亲昵道:“怎么会?你是赵子川,名震中原南北的‘飞骑神将’,是解救天下苍生的大英雄……” “可我这个‘英雄’,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赵子川稍稍闭眼,内心沉痛道。 李玉如顿了顿,眼神稍显镇定,随即义正道:“我的祖先是抗元名将李庭芝,我今身死沙场,为举大义,死而无憾……我很骄傲,有你这个丈夫,和你一起继承祖先遗志,征战疆场,斩杀夷狄……” “可是你不在,这些那些的荣誉和使命,又有什么用呢……”赵子川继续自愧道,“我曾把家族的使命看得至高无上,为能继承祖先未完遗志,誓将蒙元暴政逐出中原……可是自从遇见了你,我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份责任与承担,作为丈夫的承担……但作为丈夫,我没有做好,没能保护你……我对不起玉如你……真的对不起你……”赵子川越说,神情越加悲伤起来。 李玉如听完,静默了许久,随即微笑道:“既然我命之如此,便是天数,再多惋惜,也是徒劳……在我心里,子川你永远都是驰骋疆场、斩将神威的‘飞骑将军’,是真正的英雄,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变得一蹶不振,忘了自己该有的志向不是吗?” “玉如……”听着李玉如愈加振奋的语气,赵子川缓缓抬起头,神情随之一亮。 “赵家祖先,是先宋皇室,亡国之仇,铭记于心……”李玉如慷慨说道,“立誓飞剑驰骋疆场,驱逐鞑虏恢复中原,作为赵家后裔,这是你至始至终一直不变的志愿……我相信你,作为你的妻子,相信你一定能完成祖先志愿;我命已息,灵魂永远与你相伴,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在另一个世界,默默注视着你,永远相信你……” “灵魂永远陪伴我是吗……”赵子川似乎是从悲伤的情绪中重新振作起来,亲和中带着自信笑道,“谢谢你,玉如……” 李玉如回之一笑,随后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语气转而说道:“这辈子能做你的妻子,我感到自豪……而且,就算我死了,你尽不了做丈夫的责任,你还有尽做父亲的责任不是吗……” “安安……”提到自己“父亲”一事,赵子川念叨起自己儿子的名字。 “我临死前嘱咐你的事情,你办到了吗……”李玉如转而妻子兼母亲的口吻,关切问道。 “放心吧,玉如,我答应过你的事,从来都没有食言——”赵子川坚定说道,“无论生死与否,我都不会让我们的儿子身处险境……就算我死了,陪玉如你共赴黄泉,我也会嘱咐他人,将我们的儿子平安养大,让他好好活着……” “是吗……”李玉如听了,微微一笑,亲切说道,“安安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谢谢你,子川……” 说完,李玉如背影一道光亮,渐渐模糊了赵子川的视线,身影也是渐行渐远。 “玉如——”赵子川想要伸手追去,自己却是身体漂浮,莫名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的身影逐渐远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并不仅仅是光亮……“轰——”一声巨响,光亮转而一道可怕的烟云,如同火药炸裂开来,将李玉如的身影逐渐埋没在光芒与朦烟之中。 “玉如——玉如……”赵子川一声声竭力衰微的嘶喊,却是怎么也换不回妻子的身影……那景象,如同战场之中,李玉如再一次在自己面前身死殒命。赵子川悲痛到了极点,痛苦中却是无力挣扎…… 最终,李玉如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消失在一片爆炸后的浓烟之中;眼前的光亮也转而一片漆黑,赵子川脑海中顿时一片恍惚…… “轰——”不远处再次传来一道震响,赵子川全身颤抖一阵,突然惊醒—— 原来,刚才见到自己的妻子,是赵子川在梦境中。因为敌军山下久久没有进攻,赵子川之前在山下疲于突围,身体劳累,坡上阵地破庙之处,坐立安然小憩一番。而惊醒自己的巨响,真的是火炮的声响,从梦中突醒的赵子川,像是意识到了不安,整个人立刻惊中坐起,神情严肃起来…… “报——”关键时刻,庙外士兵突然传来急报。 赵子川像是猜到了什么,一副做好一切遭遇险情准备的神情,镇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启禀赵将军——”士兵迫不及待道,“敌军山下炮火突袭,对我军阵地发起了强烈猛攻!” 果如赵子川所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赵子川重新拾起“乾坤二剑”,愤然慷慨道:“传令,全军戒备,誓死严守高坡阵地,绝不能让敌军进犯半步!” “是——”士兵得令声后,即刻转头离开,重归中军阵中。 前方传来猛烈不息的炮火,赵子川眼神坚毅,定然看了看手中的“乾坤二剑”,想起刚才与亡妻重逢的梦境,心中暗暗决心道:“玉如,你放心,立誓继承祖先遗志,我必会和兀良托多拼死到底!” 说完,赵子川立正战甲,手持双剑,坚毅踏步走出了庙宇,奔赴战场而去…… “轰轰轰轰轰——”蒙元军队的火药即到,兀良托多朝赵子川军队的阵地,发起了火海般的猛攻。 “啊——啊……”惨叫声连绵不绝,一时间,“绝命坡”前,浓烟滚滚无数,碎石尘土四溅,壮士惨烈,拼死镇守,蒙元军队简简单单用炮火猛攻,便几乎炸开了先锋军的“铁城”防线…… “报告大人,敌军阵地已被我军火器炸开缺口,我军只需部队攻上,便可轻松拿下据点——”兀良托多身旁,前线的蒙元士兵跑回汇报说道。 “很好——赵子川,这一次,你再也躲不过了,终究还是会死在我的手上……”兀良托多冷冷一笑,随即下令道,“传令,命前军步骑分列,攻上‘绝命坡’!” “是——”蒙元士兵得令,即刻下去安排攻势。兀良托多看在眼里,杀死赵子川,夺取“乾坤二剑”尽在眼前,心中倒是兴奋至极…… “杀——”随着一声震天喊杀,蒙元军队起身立命,在炮火的猛攻掩护下,向赵子川军队阵地“绝命坡”,发起了如潮水般的攻势。数不清的蒙元士兵,如虎狼般循循而上,似要一波将赵子川的部队吞没。 而赵子川这边,因为炮火的狂轰不止,之前关口险地的“钢铁盾阵”,如今已然被炸得七零八落,士兵死伤无数。眼见蒙元部队洪水般袭来,炮火猛攻不定,狭隘关口之上,先锋军士兵不得不以血肉之躯,与蒙元士兵展开厮杀肉搏。敌众我寡,士气扭转,一时惨烈至极…… “啊——啊——啊……”山坡斜顶之上,惨叫声回荡山谷,血流成河。先锋军将士奋力英勇,却也难挡蒙元虎狼之师,短短炮火强攻几阵,只有数百将士把守的“绝命坡”前,已然横尸遍野…… “杀——”蒙元部队愈攻愈烈,很快突破了先锋军的阵地防线,直朝坡顶中心而去。而先锋军中,李显与李功二人,带领剩余部队,誓与敌军奋力拼杀至最后一刻,抱定必死决心,挥军竭力斩杀敌人…… 炮火延绵不止,“绝命坡”前浓烟一片,将士尸体横野无数,战局已然焦灼窒息…… “吁——”突然,黄沙漫步中,一匹赤红战马跃影而现,纵横天宇,驰骋万千——危机时分,赵子川手持“乾坤二剑”,纵然凌空,飞身杀前,挥影剑光,将神八面,从军疾驰而下,斩杀蒙元将首。 “飞骑赵子川杀到!——”阵中喝然,赵子川骑身喊令,手舞剑光即过,敌将流血四溅,还未闻其惨叫,便是尸首异处,伏倒血泊。 赵子川杀来,蒙元将士皆惊胆寒。毕竟山谷阵前,独骑飞步,力斩九将,“飞骑神将”之军威,蒙元众士皆不能抗,纷纷战兢避让。 赵子川飞骑前来,先锋将士军心一时奋起,虽然拼杀死伤无数,却依旧昂然视死如归,跟随赵子川飞马跃下,冲下山坡与敌军决一死战…… “呀啊——”赵子川驭马浑身是胆,坡前大吼一声,连斩剑光无数;所阻蒙元将士皆惊异胆寒,还未及时反应逃跑,皆被赵子川斩于剑下,横尸血泊。 “啊——啊——啊……”蒙元阵中,一时惨叫接连不断,飞骑所跃之处,将士流血漂橹,眼看快要拿下的“绝命坡”地,却因赵子川一将之神勇,蒙元部队虎狼之势顿时全无,转而调头狼狈奔逃…… “赵子川,你有种……”兀良托多在山下看在眼里,眼见赵子川飞骑神勇,斩杀将士无数,其威甚至逼退了自己部队的攻势,心中暗暗愤道,“但你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就让我亲自送你下黄泉吧……” 定罢,兀良托多正从军中上前,亲自摆开炮手部下,愤愤然道:“走开,让我来——” 只见兀良托多移动着炮火,将管口对准了山坡之上,杀敌奋勇的赵子川,亲自点燃了火线…… “轰轰轰轰——”坡上炮火声依旧,战场浓烟不断,但因赵子川的神勇之势,蒙元部队依然未能拿下山坡据点,尽被阻挡下来。 “啊——啊——啊……”而在赵子川身旁,每挥一剑,便是一具尸体倒下,惨叫回响,不知不觉,赵子川战马剑下,已然尸体堆积如山…… “轰——”然而,一发轰然的炮响,山下兀良托多亲自点燃的炮火,一发火光正朝赵子川方向飞窜而去…… 赵子川还浑然不知,奋力挥舞手中的剑,直到身侧一处,一股滚烫的热流袭来…… “砰——”战地阵前,赵子川身旁的巨石被炮火炸开了花…… “吁——”枣红马嘶蹄一阵,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时慌乱不定…… 赵子川两眼一黑,身受炸裂突伤,意识短暂空白一阵,随即身子像是控制不住,缓缓从战马身上跌落下来——赵子川遭受炮火炸伤,虽然没有正中,但意识已然昏阙,显然受伤不轻…… 枣红马倒是没有大碍,看着赵子川从自己身上跌落,一时围绕其身旁,哀嚎嘶鸣不断…… “赵将军!——”李显和李功二人,正在坡前与敌军奋战,突现赵子川受伤昏倒一幕,顿时惊慌喊道……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而在山下,看到了赵子川落马一幕,兀良托多顿时露出狰狞的笑脸,大声放笑道,“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赵子川,你终于尝到苦头了,被我亲手重伤不起;这下子老天都救不了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这条命,还能硬到什么地步!哈哈哈哈……” 一声狂笑后,兀良托多渐显疯癫之态,身处军中,久久未有停歇…… “赵将军!”李显和李功即刻赶到事发之地,驱赶周遭围上的蒙元士兵。眼见赵子川仅仅是受伤倒地昏迷不起,还有气息,遂命手下继续顽强抵抗,自己等人则是想尽办法,欲救昏迷不醒的赵子川。 “先把赵将军转移到安全位置,这里太危险了!”李功迫不及待大喊道。 “敌军已经攻上来了,还有什么地方安全?”李显也是焦灼到了极点,语气十分地急躁。 “去寺庙——”李显继续道,“手下部队继续在这里抵抗,我们先把赵将军移到山顶的寺庙,想尽办法救醒他再说!” “好,都听你的!”危急时刻,这已经是二人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于是二人齐心合力,搀扶着昏阙的赵子川转移向山顶的寺庙,带着枣红马一起,先行离开了战场…… 而剩余留下的先锋部队,继续留守阵地拼死抵抗,战局再次陷入危机……(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一章 血战鬼崖(下) “轰轰——”“绝命坡”前,炮火震响不断,将士死伤无数,蒙元部队的进攻一轮接一轮,如潮水般蜂拥不息。先锋军部队损失惨重,越打越少,加上作为主将的赵子川被炮火击伤昏迷不醒,险关之地逐渐失守,已然到达沦陷的边境…… “快——快……”坡顶神庙处,李显与李功带着少量侍卫,将受伤昏迷的赵子川转移至安全地方。躲过了密集的炮火,重新回到庙宇,李显将赵子川平躺在石榻一侧,大声呼喊叫应。 “赵将军——赵将军!”可是无论怎么呼喊,赵子川始终未有清醒。赵子川头部渗出少量的鲜血,像是被弹片击伤,众将害怕赵子川因此而丧命,不禁担忧万分起来。 “赵将军该不会已经……”一旁的士兵甚至有些惊慌了。 “不,赵将军还有呼吸,应该只是昏迷不醒——”李功大声说道,阻止了手下的胡乱猜想。 “可敌军现在攻势不止,赵将军这个时候昏倒,恐怕……”底下的士兵又开始忧心忡忡道…… “报——”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伴随着庙外近距离的一声炮响,一段晃震后,战场士兵匆匆跑回,遍体鳞伤道,“报告将军,敌军已经冲破了据关防线,正朝坡顶进攻而来——” 形势已然危机眼前,全军上下已经没了退路余地…… “赵将军!赵将军——”李显继续奋力地在赵子川耳边呼喊,但赵子川似乎是昏迷过深,暂时失去了意识,毫无反应。 “不行的,你再怎么叫,赵将军现在也醒不了……”李功微微说道,“而且就算叫醒了,等待我们的,也不过是和敌军的拼死厮杀……从我们踏入‘鬼门崖’开始,就已经注定踏上了必死之路——赵将军从一开始就抱定了必死决心,看样子‘绝命坡’一战,我们今日已是走到尽头……” 李显有些不甘地从赵子川身旁站起,听了李功的话,转头问道:“你什么意思?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说,你怕死了?” “谁会怕死?”李功即刻一脸镇定,义正言辞反驳道,“我们既然跟随赵将军至此,就都已是抱定了必死决心,他兀良托多敢带兵上来,我必会第一个冲上前去与之搏命!” 李显听了,闭眼静默一阵,似乎是在下定决心……“好的,既然如此……”李显重新转过身,凝视着昏迷不醒的赵子川,对身后众人沉着道,“赵将军重伤昏倒,我们不能沉沦,战前赵将军下达军令,让我们拼死守住据点……而今敌军蜂拥而至,我们就是死,也绝不能让敌军踏入神庙半步!” 李功听出了李显的意思,眼神坚定道:“兄弟,如今战事决死,我们愿听你的,为保护赵将军,与敌军拼杀到最后一刻!” “对,李将军,我们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很快,身后门口将士齐声应道,全然抱定了必死决心,“绝命坡”一战,愿与众军将士共存亡。 “好……”李显低沉地回应了一句,随即慢慢跪在了赵子川身前,赵子川昏迷不醒,李显慷慨陈词道,“我们从军以来,一路跟随赵将军南征北战,捷战无数,生死与共。如今临危在即,决死一役,我等挥军之下,愿为赵将军奋力拼搏,流光最后一滴血,誓与蒙元鞑虏战死到底……今日一战,必是凶险,望来世所归,还能继续跟随赵将军驰骋沙场,奋勇杀敌,在所不惜!今日临别,便是战场生死殒命,再无相见;此生能与赵将军共伍征战,死而无惜……” 李显郑重作着壮士临别之言,身后李功等人,也一同跪在了赵子川身前。 赵子川依旧安详地躺在石榻之上,未有意识动静,也不知李显临前的慷慨陈词,自己是否听到…… 说完了“遗言”,李显重新转过身,整理身上的着装,手持铁剑,目光凝然望向庙外的炮火,视死如归道:“敌军已到,我们走——” “嗯——”李功等人站起身,跟随李显一起,视死如归奔赴战场而去…… “轰轰轰轰——”炮火声继续,“绝命坡”前阵地,如今已是滚滚狼烟,尸横遍野无数。血泊之下,将士英魂犹存,伏倒兵盾满地,战况惨烈之至…… “大人,敌军部队在我军猛烈炮火下,几无抵御之力,再过不久,我军便能拿下阵地!”蒙元军阵中,亲兵侍卫依附兀良托多身边道。 炸伤了赵子川,兀良托多还处于极度兴奋中,但想着部队还未完全攻下据点,抬头所见坡顶神庙之下,李显等人依旧带兵奋死抵抗,兀良托多冷冷道:“谁说已经拿下了?还有几个苟延残喘的鼠辈,在做最后的抵抗……” 士兵所见抵抗部队稀稀两两,已属败军之际,于是轻蔑说道:“大人,所剩这点人马,不过‘残羹冷炙’,待我军前列精兵拥上,便可一举轻松拿下,无需大动干戈……” “不,不能便宜了他们……”谁知,兀良托多语气一变,狰狞冷笑道,“我不会放过赵子川,他的部下也是一样,我不能让他们死得这么简单……传令,命部队炮火继续猛攻,前阵部队全部压上,把他们逼到死角,格杀勿论!”看来,兀良托多是动了杀心,准备一个活口都不放过。 “是,大人——”士兵接到命令,遂转身嘱咐部队而去…… “绝命坡”上,李显李功带着剩余的数十人马,由庙宇门口冲下,正杀蒙元阵中而去。然而蒙元军队如海浪之势,兀良托多下达“绝杀令”,狼群一般的蒙元士兵,凶猛恶煞爬上山坡,排开刀盾枪矛列阵,将先锋军部队重重包围…… “跟蒙元鞑子拼了,杀!——”看着绝境之中走投无路,李功率先大喊一声,手提长枪,徒步飞身冲阵而去。 “杀——”赵家军全体将士,皆勇猛拼死而上,最后杀阵虽是以卵击石,但都已抱定必死决心,与蒙元将士抗争到底。 而蒙元军对这边,自然是列阵翘首以待,显然赵家军此时已是困兽之斗,决死阵中,只是时间早晚…… “轰轰轰——”然而阵地施压的不仅仅是蒙元士兵,兀良托多下达绝令,山下炮火窜天而起,再一次将山坡阵地,笼罩在一片火海浓烟之中。 “啊——啊……”炮弹的目标正是先锋军的士兵,赵将军将士决心赴死,欲以阵中与蒙元士兵厮杀肉搏,怎奈未有注意山下火器,脚中大意,身遭陷阱,惨叫连连,身死命殒炮火之中…… “杀——”然而,李功这边独将冲锋,提枪杀入右侧阵中。 “吭吭铛——”蒙元士兵盾阵以列,排好阵势,正等敌将奔命前来…… “噌噌噌噌噌——”李功飞身跃至阵前,盾阵之中突现长矛十座,正阻李功去路。李功停驻脚步,飞枪一顶,予以横斩强托之力,击打拨开敌军的盾阵。 然而兴许是久战疲惫,李功早已是精疲力尽,持枪所至,却是如撼山难移般,根本伤及不了蒙元军中半点。反倒是盾阵之中,长矛刺向,前后突进,欲以向前,几阵利刃擦过,李功的小腿和臂膀之上,已然划出了惨痛的血痕。 “额——”李功强忍着身上的伤痕,退后两步,持枪立倒,眼神带血凝眸而望,似要再次试图冲开敌群。 但是这一次,不等李功出手,蒙元部队似乎已然对李功采取了围杀之策……只见李功还未冲袭,盾阵中处顿时大开,几阵金属利刃擦响,中道长矛盾牌士兵,铁墙横行冲突而过。 “呀——”李功挥枪已然无法后退,索性大喝一声,拼死一搏,飞枪正点盾中而去。 但结果可想而知,疲危之将,无以撼动众矢三军……“噌噌噌——”几声惊悚利刃声响,冲前盾中,数把寒刀齐出而上,正中李功战甲身前。李功的长枪未能冲破敌军的盾阵,自己腹下,却已遭受连环数刀,命之将绝…… “啊……”李功冷叫一声,知道自己要害重伤,已然活不过几刻,想要拼尽全力挥枪,哪怕再杀死一个敌将。 然而现实,却总是残酷至极……“噌噌噌——”不等李功使出最后力气,盾阵隙间,几把寒刀轮流穿过,一遍又一遍从李功腹下来回“进出”,每一轮刀锋穿过,李功顿觉全身一阵剧痛与麻木——最终自己被敌军士兵穿刀而举盾阵之上,鲜血浸染阵前,惨死蒙元刀下…… “杀——”李功率先殉职,赵家军最后的将士众人,挥刀正前,同时朝中道坡地的蒙元士兵,发出悲壮决死的冲锋。 然而,无情的炮火再次埋葬尸骨……“轰轰——”两发地狱前来的烈焰,将山前高地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随着两声炸裂的震响,悲壮凄鸣的惨叫回荡,冲锋将士身先士卒,一齐壮烈殉职……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还在高地独自拼杀的李显。蒙元士兵刀盾齐聚,将李显团团包围,决死一战,李显已经毫无退路…… “啊——”一声惨叫,李显再次挥剑,斩杀了前来进犯的蒙元士兵,抬头却是眼见周围数不清的敌军将士,将正坐山头重重包围——他心里很清楚,走到这里,自己已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但李显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浑身浴血的他,承受着创伤满目的剧痛,眼神带血,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雄狮,在自己生命的临终一刻,宁愿战斗流血至最后。 而茫茫多的蒙元士兵,已然提盾包围上前,离李显越来越近,似乎下一刻众军挥刀,便能将李显处死在“利刃寒芒”中。 李显咬牙凝望,长剑的鲜血随之低落,两腮寒颤微微抖动,却并不意味着害怕,更像是猛兽露出的最后獠牙。看着漫山遍野的“群狼”,李显自知今日难逃毒口,手中长剑缓缓提前,欲做最后的“死亡冲锋”…… “呀啊!——”山坡之上,李显发出一阵惊狂的怒吼,见血横冲而上,誓与敌军将士做最后的拼死搏杀。 而蒙元军队这边,早就“严整以待”,盾阵包围圈随之涌上,将李显团团挤在中央…… “啊——”一声惨叫,李显挥剑一道寒光,正斩敌军士兵一处,当场血溅而亡——但这,也已经是李显最后的争斗…… “钢铁盾阵”将李显包围中央,蒙元众士四周齐力,将李显团团“包裹”其中,束缚手脚,李显已然无力再以反击。 “呀——”李显还在如同野兽般挣扎吼叫,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被众军包围挤压正中,双手双脚难以动弹,李显已经拼到了绝境…… “噌噌噌噌噌——”和李功一样,等待李显的,是盾中寒刃的“绞杀”…… 四面八方的寒刀,自盾间突袭而出,正穿李显身中。全身上下各个方向,一时间同时中刀,李显顿觉一阵万箭穿心般的刺痛灌涌全身,他很清楚,自己已然一只脚,踏入了死亡的边缘。 然而李显还在坚持,虽然全身中刀奄奄一息,但他持剑的右手,却是至始至终紧握,似乎自己心有不甘,哪怕是死,也不愿在蒙元鞑虏面前低头屈服…… “噌噌噌噌噌——”但是紧接而来的,便是第二轮“刀穿”…… 这一次血痛深入骨髓,李显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两眼瞪大,鲜血浸红——这回李显是真的战死沙场…… “噌噌噌噌噌——”可蒙元士兵显然还不打算放过他,紧接着又是第三轮“刀穿”…… 良久,盾阵渐渐散开,留下阵中已是鲜血浸染的李显的尸体。只见李显所站之处,血流满地,身中铠甲更是已然千疮百孔,可见蒙元将士手段之残忍,李显最终也壮烈殉职…… 终于,除了赵子川,赵家军将士全体战亡,就在这呼啸山风的鬼门崖“绝命坡”上,五百将士血染疆场…… 战斗结束了许久,兀良托多才亲自走上坡来。看着赵家将士伏尸满地,兀良托多竟是冷笑一番,表情之中尽是蔑视与不屑,似乎在他眼里,残忍杀害壮士数百,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踩死了不屑一顾的蝼蚁一般…… “大人,敌军将士全部阵亡,您也算是成功打败了赵子川,完成了祖先阿术将军的毕生之愿——”亲信士兵命手下清点了将士遗体,遂跑至兀良托多身边,“恭贺”说道。 然而,兀良托多的脸上并不是完全开心,自己踱步几番,细数了赵家军将士遗体无数,却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身影…… “死去的人中,有没有发现赵子川的尸体?”果然,兀良托多直言冷冷问道。 “暂时还没有,大人……”士兵正经应声一句,随即说道,“不过我军炮火如此猛烈,敌军将士皆战死坡前,相信赵子川应该早就身死其中,迟早都能找到他的尸骸,大人您不必过于揪心……” “是这样的吗……”兀良托多冷冷一问,随即抬头张扬望去,正见百丈之高,坡顶庙宇上,那匹熟悉的赤红战马,依旧静静守候在庙门之处。 “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士兵有些不理解,又怕是兀良托多不悦的口气,有些战战兢兢问道。 “哼……”兀良托多冷笑一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望着坡顶上的庙宇,即刻下令道,“赵子川还活着——他没有死,就还不算真正的胜利……传令,全军坡前做好戒备,准备抵御敌军突围!” 亲信士兵所闻,眼神不禁一怔……(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二章 壮士悲歌(上) “绝命坡”一战,赵家军五百将士壮烈牺牲,鲜血尽撒遍染山坡,视死如归极为悲壮。然而战事结束,兀良托多却并未就此收兵而去——将士遗体之中,并未发现赵子川的身影,看见了坡顶庙门的赤红战马,兀良托多很清楚,赵子川还活着,而且人就在神庙之中。 当然,此时的赵子川,依旧身受创伤昏迷不醒。李显李功等人相继捐躯,将士赴死慷慨壮烈,这一切的一切,赵子川还并不知情。 而兀良托多为杀死赵子川万无一失,战事“结束”,继续命令手下将士,列以盾阵包围山坡。并不知道赵子川昏阙的他,还在静静等候,等候赵子川下定决心,出门拼死最后一战,然后自己亲手将其杀死…… 战事结束已过许久,之前浓烟滚滚的炮火早已停息,就连严阵以待的蒙元士兵也是一片沉肃。霎时间,刚才还战火纷飞喧嚣不断的“绝命战场”,此时却是肃杀沉静,悄然无声,山坡之间,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峻冷山风的呼啸…… 坡顶神秘之处,赵子川依旧安详地他在石榻之上…… “这是哪儿……我这是怎么了……”良久,赵子川像是意识渐渐恢复,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朦朦胧胧嘀咕道。 映入眼前的画面,是庙宇破碎的天花板窗,老旧积尘的门框之上,久经多年的蜘蛛网,更是在寒风之中摇摆不定。 “我为什么会躺在这儿……额——”赵子川的头部略有阵痛,一下子将自己惊醒半分,伸手摸了摸额头,少许的血渍流出——这是之前冲阵,被敌军炮火炸伤的痕迹。 “想起来了,我应该是在带领将士,据关抵御蒙元士兵……”赵子川缓缓从榻上坐起,努力回忆道,“不过好像一发炮弹打在我身边,之后我就昏过去了……那这个血是——对,是的,我受伤了,然后昏阙了……”这回,赵子川已经完全想起来了。 自己昏过去了,战事自然不会停止。然而此时此刻,庙外却是安静得很,不但听不见之前猛烈不止的炮响,就连两军相交的厮杀,也是察觉不到。几阵寒风吹进庙门,发出“呼——呼”的声响,这声音倒是听得清楚…… “奇怪,为什么外面这么安静?难道说战事结束了……”赵子川动了动手脚,不禁疑惑道,“如果是结束了,以我军的兵力,应该必败无疑才对,可为什么我还好好地躺在这里……还有,李显李功将军二人去哪儿了,连我身边一个部下都没有……” 一时张望而去,庙宇之中,只剩自己孤单一人,连一个手下侍卫的身影都不见,其感荒凉至极。赵子川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神情稍稍一凝,心中预感不安——战事紧张,自己都昏阙过去,按道理,不说李显和李功,受伤的自己身旁,至少会有照顾救治的人;可是现在部下侍卫一个人都没有,面门之外还这么安静,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抱着似乎是接受一切命运的心态,赵子川忍着额头上的伤痛,缓缓站起身,迎着庙外吹进的股股寒风,缓缓朝门口一直等候自己的枣红马走去。 走到了门口,看到了“绝命坡”下的一切,赵子川终于明白了…… 战场绝地,凄凉之至,赵家军数百将士,战死疆场,无一生还。李显李功二人更是伏倒血泊,红染遍地。周遭阵中,更有数不清的两军将士,拼死沙场,魂归终土。虽然死士不过千人,但在“绝命坡”前伏地满目,何其悲壮…… 赵子川心里很清楚,赵家军走到今天,终归决死疆场,如今只剩自己一人,眼前面对的,却是漫山遍野围拥而来的蒙元士兵。兀良托多挥兵前上,数千将士布满山头,刀盾长矛齐阵以待,如同寒冰地狱铁门,而自己,就是即将身闯“鬼门关”的死士将魂…… 不过赵子川的表情并不紧张,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到来。早已做好必死决心的自己,如今面对绝境,已然不再害怕与迷茫。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哪怕是死,今天也要和兀良托多做个了断…… 而坡下的兀良托多见到了赵子川出头迎面,露出狰狞的笑脸,似乎完成祖先使命,杀死赵家后人,夺取“乾坤二剑”,成功就在眼前。神情抖擞一阵,兀良托多提刀走至阵前,大声呼应道:“赵子川,你终于出来了……赵家军应该只剩你自己一人了吧?想来名震中原的‘飞骑将军’,驰骋疆场总是杀阵最前;如今临死最后一战,却是最后面对战死,实在是讽刺啊……” 赵子川没有理会兀良托多的话,也懒得再去理会。如今视死如归的他,望了望身旁的枣红马,投去坚定意会的眼神。 枣红马沉闷几声,赤红毛发怒气冲冠,前蹄踮起欲以冲击,双鼻出气蓄势而起,似乎愿与赵子川一起冲阵杀敌,拼死流血至最后一刻。 而赵子川看着战马,眼神中的坚定略带深情——这匹战马,是自己的妻子李玉如留给自己的最后遗物,临死前李玉如交代,无论自己将来出征生死疆场,与战马同行,便是亡妻的灵魂同行;赵子川谨记于心,在自己看来,这匹枣红马便是自己亡妻灵魂的寄托,哪怕是拼死杀敌至最后一刻,也得共经患难、生死同济…… 果然,赵子川整理着装,立于赤红战马身前,竟是微微一笑道:“或许这是我赵子川生平最后一战……玉如,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在一起——兀良托多害你和大哥命殒,你放心,我这就奔赴战场,与兀良托多决一死战,替你报仇!” 说完,赵子川拉了拉枣红马的缰绳。战马也是会意一阵,眼神坚定冲赵子川点了点头。 赵子川神情凝视,遂飞身骑马而上……“吁——”山峰之上,冷风呼啸,一阵马蹄嘶鸣响彻山谷。赵子川手持双剑,驭马而下,如同战神下山,绝死赴场,正冲而朝山坡之下,蒙元军中阵地而去…… “来了——”兀良托多看着赵子川终于孤骑下山,飞剑驰下,精神抖擞,遂命阵中将士应道,“全军有令,列阵以待,誓擒敌将赵子川!” “喝——”齐声一阵喝令,军声震天响,蒙元众士盾阵长矛即出,列以“铜墙铁壁穿刺”之阵,欲将赵子川孤骑一人挑落下马…… 而赵子川望着坡下“绝地陷阱”,神情毅然,毫不畏惧,飞骑即出,将魂不灭…… “飞骑赵子川杀到!——”依旧是自己战场冲锋的号令,却是赵子川生死最后一战的号令,寒风呼啸群山之中,其声悲壮动魄惊魂…… 血浸染,长枪在,马蹄嘶鸣,惊雷滚滚。踏雪飞尘黄沙见,双剑在手,八面威风。赤红俊影疾驰下,莫道终如是,壮悲声星寒。天命望,断回头,少年决死,此生尽,不空休…… “杀——”赵子川飞骑而下,正冲阵中,兀良托多喝声一句,“绝杀令”命声下。 蒙元众军翘首以待,“钢铁长盾”即刻收缩,予以对付李显李功等人之阵,待到再次冲入阵内,将其困死。 但赵子川飞骑骏马,神勇势不可挡。“呀!——”震天嘶吼一声,“乾坤二剑”风云闪电,“三十六道连斩”碎天而下,金光火花四裂飞闪,正朝两侧军士“盾阵而去”。 “啊——啊——啊……”两侧将士,难以抵挡赵子川驭马惊天之力,双剑纵势疾驰而过,惊雷霹雳般,蒙元将士还未及时反应过来,便被冲云剑气杀得四散横飞,惨叫连连,血剑飞驶,伏尸一片。 冲锋正中,赵子川勒马起身,“飞骑神将”即刻纵天一跃,如驰骋浩瀚天宇般,从中军头上飞驶而过。 “额啊……”前军以盾抵挡的蒙元士兵,看见赵子川飞骑从自己头顶穿行而过,吓得半天抬不起手,只能眼睁睁望着赤红战马跃入阵中,随即便是飞光剑影一阵,鲜血四溅,惨叫不止,赵子川将斩神威,威风八面,四周众士竟是无人敢拦。 “吁——”跃马落于中阵,无以再作冲锋,赵子川索性勒马停驻,改以阵地之战与之搏杀。当然,说是阵地之战,其实自己只有孤身独将一人,面对数千蒙元将士,厮杀见血,便是决死之间…… “快给我杀了他——”看着赵子川孤身一人闯入中阵,蒙元将士首领所见,斗胆命令部下道。 蒙元众士遂由四周,齐行利刃而上,正朝阵中赵子川独骑而去——的确,虽然“飞骑神将”冲锋勇猛,但如今孤身落入阵中,无以突围逃脱,赵子川纵使将威再神,也敌不过百来回合,索性这次蒙元士兵斗胆齐上,欲将赵子川困死阵中…… 赵子川看在眼里,冷言傲视一番,屈身扫剑挥下,先发制人,不等众士合围而上,自己先手横斩而去。 “啊——啊……”果然,冲击过前的蒙元士兵,还未提刀予以出击,便是被赵子川双剑看准要害,一招毙命,惨死血泊。 身骑战马,勇猛神威难挡,就算是千人将士齐上,也未必立刻占得便宜……兀良托多在远处阵中似乎是看出了这一点,随即命令军中道:“赵子川勇猛难敌,缘于骑将神威,剑术惊人……传令,让众士将赵子川挑落下马,没了战马,恐怕他便撑不过几个回合——” 手下将士接到命令,遂命士兵前往军阵之中,欲以变招…… 果然,接到兀良托多命令,四周围拥的将士,在“长盾阵中”的掩护之下,改以长矛对赵子川的战马进行干扰,四周不断挑衅而上,欲将赵子川失去平衡挑落下马。 “吁——”枣红马受其合围,锋利长矛不断,顿时乱蹄阵脚,一面躲避脚下突袭的利刃,一面有些平衡失控…… “额……”赵子川一下子也是适应不及,不过他早就想到蒙元士兵会来这么一出,还是努力驭马缰绳,一边保持着平衡,一面继续用剑,不断击杀着上前进犯的蒙元士兵…… 然而,悲惨的一幕还是发生……“吁——”一支长矛不偏不倚,正刺战马的后腿,枣红马惊叫一声,后肢顿时没了力气,伏身倒地而下。 战马即到,赵子川没有办法,轻功一跃,跳下身来,躲开了蒙元众将的合并众围。但枣红马就没那么幸运了,受伤倒地后,离赵子川较远的蒙元士兵即刻涌上,用长矛利刃将负伤的战马残忍刺杀,几阵凄鸣悲壮的嘶蹄,李玉如留给自己的最后“战马”,最终惨死敌手…… 赵子川落地转望,最后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鲜血浸染的枣红马,心中不免一阵悲痛,更起一股愤怒之心…… “杀——”眼见赵子川没了战马,单身落地,前排的蒙元士兵手持长矛,齐冲而上,欲将赵子川逼死角落。 然而,战马殉职,赵子川化悲痛为力量,大吼一声,待到敌军众士长矛即过,侧身众刃揽于怀中……“啊!——”一声怒吼,臂膀发力,只听得惊悚的利刃断响,赵子川竟是用手,活生生将敌军的长矛兵器尽数劈断。 “额啊……”眼见赵子川怒从生起,手中兵器全无的蒙元士兵胆寒一阵,看着赵子川愤怒之至的眼神,手长长剑已然划至自己等人身前,不禁纷纷心起惊寒。 但是一切都已晚了,赵子川不会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呀啊——”赵子川怒吼一声,“冲云剑”凌厉一击,疾光飞驶而去,正扫蒙元众将身前。 “啊——啊——啊……”几阵凄厉的惨叫,赵子川“冲云剑”如同闪电之刃,顺扫横斩而过。蒙元众士躲闪不及,胸前铠甲顿现惊悚创伤的血痕,瞪大口吐鲜血,十数人一并,横倒血泊而去…… 出招迅疾,杀人见血,剑法即出,伏尸满地。刚想要冲阵上前的蒙元众士,所见赵子川神勇难敌,纷纷惊慌犹豫不定,四肢颤抖逡巡不进…… 丢下徒手劈断的长矛,赵子川重新立身,看着血泊之中,死去倒下的赤红战马——李玉如临死的遗愿寄托——赵子川心中顿时怒火叠起,下定决心,就算是战死,也要让敌军将士惊魂魄散,血债血偿;而且拼尽全力,也要亲手杀了兀良托多,誓报血仇…… 而兀良托多在阵外所见,冷冷一笑……(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三章 壮士悲歌(下) 枣红马即死,赵子川心中悲愤涌起,双手持剑立于阵中,眼神充血,怒目嗔视而望四周将士。 战马即无,“飞骑神将”威风不再,蒙元众军斗胆上前,刀盾长矛循循逼近,将赵子川死死围在绝阵中央,合围欲取其命…… 兀良托多看在眼里,由阵后渐渐走来,看着赵子川如今困兽之斗,兀良托多狰狞笑道:“真可谓是英雄末路啊,想不到昔日威风驰骋的‘飞骑神将’,如今却是这般下场……赵子川,今天你休想从我兀良托多的手里逃出,百年世族的恩怨,终究是我赢了!” 赵子川听见了兀良托多的冷语,却没有做任何回应,他只是全神贯注望着四周铁盾芒牙布阵,下一刻死斗便是浴血搏杀,无论最后是生是死已不在乎——大敌当前,赵子川孤将险中,集中精力杀敌斗阵,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 深知赵子川剑法神勇,虽然挑其战马,但蒙元将士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众军护卫沿阵行上,狼牙长盾逡巡而进,将赵子川一步步逼入绝路。 赵子川也没有轻率动手,而是持剑凝神定如泰山,强鞠身前似乎是在蓄力待发,战场双方,一时陷入爆发前的宁静与沉肃…… 兀良托多眼神一定,手势渐渐挥下……“杀!”短促利落一声,兀良托多下达了“必杀绝令”。 “杀——”一时间,坡地阵中群声迭起,蒙元将士齐声喝令,刀盾布阵便朝赵子川冲杀而去。 赵子川剑气凝然,誓死拼杀,纵身而跃,入敌阵中。剑光四闪,飞舞齐煌,“惊雷剑法”破云而出,恍若断天纵贯开山之力,雷鸣呼啸一扫而过。 蒙元将士刀盾纵深,“惊雷剑法”正袭而过,寒冰铁盾一时火花四溅,散裂开来……“啊——啊——啊……”同一时刻,前方将士正受重创,惨叫愈加不止。赵子川剑闪龙卷之力,冲击蒙元阵中而去,纵穿将士无人能敌,狂澜呼啸一阵,便遭席卷倾倒而去…… 不过这一招“惊雷剑法”,所耗精力不小,赵子川已是身经数十番战,身体早已疲惫,加上之前炮火重创,全身更显劳累不经,此番剑法过后,却是立身不稳,气喘不断。 而这一招也仅仅只是冲破了群敌阵中第一道“封锁”,再次立地抬头而望,却依旧是成百上千的蒙元士兵,如魔鬼般阴魂不散。 “呼……呼……”赵子川一手伏剑在地,粗气声喘不断,拼尽全力的一击,却是众敌深中杯水车薪,几经消耗之后,自己必然坚持不了多久…… “噌——”然而就在赵子川意识“松懈”一阵,一道利刃疾闪而来…… 赵子川意识到了,但因身体的过于疲累,竟是躲闪不及…… “呲——”一声惊悚的铁器刺穿,一个蒙元士兵乱中杀出,长矛利刃正刺赵子川小腿之上。 “额……”赵子川强忍一阵,血伤痛楚让自己从疲惫中惊醒过来,反手捉剑一式,寒光一闪,赵子川抽身一袭,当机立断纵剑而出,直接锁喉取了偷袭士兵的性命,血溅当场。对方连临死前惨叫一声都来不及,便是身死毙命…… 虽然死相惊悚,但看着赵子川身受刺伤,机动力下降,蒙元众士所见“飞骑神将”,也不过普通凡人,并非所谓“战神在世”,自然心中没再恐惧,重新“振作”,挥兵合围赵子川而去。 赵子川腿部中伤,忽觉身体恍惚一阵,全身力气愈渐飘忽,疲惫与伤痛双重折磨,自己恐难久战而续。但见敌军将士蜂拥而上,自己不得不坚持应战,赵子川咬牙一阵,继续持起手中的剑,忍受血伤的痛楚,奋力拼杀…… “杀——”蒙元众军齐声杀到,赵子川飞身纵跃,横剑九出。 “呀!——”愤然长吼大喝一声,赵子川剑龙之气盘旋凌然而出——“御龙剑破”席卷而下,龙震之威雷霆万慑,狂龙嘶吼破风杀出,蛟龙翻滚正至敌军阵中,狂风剑气愣是搅腾得众军胆寒、摧枯拉朽…… “啊——啊……”惨叫声连绵不绝,即使身置众军之势,却依然被赵子川的“狂龙剑气”吓得惊魂魄散,不敢正视而望。几番回合,翻江倒海,围阵之中的蒙元士兵已是人仰马翻,寒冰铁盾散落一地,望眼一视,满目狼藉。 不过赵子川也不好过,落地翻腾一式,几个不怕死的蒙元士兵乱中偷袭,长矛利刃集齐相向,正朝赵子川周身而去。赵子川疲于应对,“御龙剑破”中更是无暇以顾,乱阵之中疏忽几式,腰间大腿之上,皆被利刃划开血口,鲜血渗流不止…… “额啊……”愈加强烈的疼痛感涌遍全身,赵子川剑气即过,身体负荷极度透支,血红浸染铠甲,四肢发颤不止,没了战马飞骑之势,纵使赵子川剑法惊绝,如今面对千军万马,已然也是拼到极限,无以杀阵破敌…… 这回赵子川真的是身负重伤,别说继续战斗,就算是只身站起也是困难。落地后的赵子川,强忍着身体上的伤痛,双手支撑,两眼紧闭,气喘不断,内心不甘中隐隐躁动:“就这样结束了吗……不行,还不能倒下,还没有替大哥和玉如报仇,不能就这样结束……我要继续战斗,我是赵家后人,百年世族的恩怨,‘乾坤二剑’决不能落入敌手……” 围拥赵子川的前排士兵,也是死伤惨重,刚才“御龙剑破”绝杀一式,已是吓得蒙元众将胆战惊寒。如今虽然眼见赵子川重伤在身,但其手中的剑刃始终没有放下,杀意之威犹存,蒙元将士依旧不敢轻易靠近…… 但是阵后的兀良托多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看见赵子川重伤伏地,即刻眼神杀气毕露,绝声下令道:“赵子川不行了,继续给我上,给我杀了赵子川!” 虽然害怕,但毕竟是兀良托多的军令,蒙元众士不敢不从。而且如今赵子川重伤在身,无以久战,将士众人也想赌注一搏,遂重整散落列队,继续持盾逡巡而上。 赵子川抬头凝望,敌军士兵如虎狼般久围不散,心知下一回合或许便是搏命,赵子川心中暗暗道:“想当年,只有传闻的上官仙剑前辈能够单身匹敌蒙元千骑。吾与前辈无可比拟,却遇身死之绝境……今日战死,天之将命,我赵子川就算命终疆场,也要和兀良托多同归于尽,以报血仇……” 暗暗决心间,蒙元士兵已经众围而来。眼见赵子川久久伏地未有站起,以为赵子川已经拼尽全力无以还击,众士决定欲做最后一击…… “杀——”终于,将领一声骤令,合围众军聚兵而上。 赵子川饮血伤痛中,四周而望众军袭来,双手持剑重新聚起…… 寒兵利刃袭至,生死即在眼前…… “吼——”断空之下一道龙威震吼,赵子川奋力涌起,乱军从中誓做最后一搏——“御龙剑破”再起杀阵,撕血狂鸣荡气冲天,盘旋巨龙挥扫即下,四方震慑。逡巡上前的蒙元将士正吃剑气,一道“巨龙翻腾”横扫,便是惨叫声起,命丧黄泉。 但这,也是赵子川最后的搏击…… 剑气即过,赵子川像是浑身无力般,半空跃下,轰然倒地。然而更加令人惊悚,刚才众军合围刺杀一刻,数支长矛正刺穿中赵子川的后背肩头——刺刃穿身,鲜血横流,赵子川这回真的是濒临决死,重伤不堪,倒地奄息一动不动。 不过此番“御龙剑破”最后一搏,蒙元众军也是损失惨重,靠近赵子川身前欲犯之人,几乎全部惨死剑下,无一生还。这回虽然赵子川像是殒命倒地,再无站起反击,但远阵蒙元众士已是心惊胆寒,除了阵外弓箭手排阵以待,其余将士不敢再有前进,即使是兀良托多几番下令,众军也显犹豫不决…… 不过兀良托多并没有下令,或许他知道,赵子川的神威,已然将自己的部下吓得魂飞魄散,没必要继续徒劳无功——眼见赵子川奄奄一息,兀良托多此时心起歹意,提刀跨列几步上前,看样子是想要亲手结果其命…… “看样子已经拼到了极限,最后一刀,就让我亲自送你上黄泉吧……”兀良托多冷冷一笑,杀气毕露,跨过围阵之中众军尸体,一步一步朝着倒地不起的赵子川行径而去,手中寒刀已然饥不可耐。 而赵子川依旧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虽然两眼相望仍有意识,可是全身血伤,更有长矛利刃穿身其中,别说还击反抗,就是想要重新站起,也属困难。 兀良托多满脸狰狞,踱步而至赵子川身前。看着赵子川浑身浸血,死之将绝,兀良托多像是还有话说,冷冷相视道:“一百年前,襄阳一战,我蒙元祖先阿术,未能从赵家手中夺过‘乾坤二剑’,实为遗憾……而今一百年后,鬼门崖关,我兀良托多终于能亲手斩杀赵家后人,夺得宝剑,完成祖先之遗愿……赵子川,命归如此,你终究还是死在我的手里。我杀了你的兄长,杀了你的妻子,现在终于轮到你了……你得感谢我,是我亲手把你送到黄泉,让你和你的大哥妻子团聚……” 赵子川倒在地上,依旧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咬牙坚持道:“兀良托多,你虽然精通兵法谋略,但也不过是个只会耍尽阴谋手段的小人罢了……我赵子川就算身死疆场,也绝不会死在你这种小人手上……你杀我兄长,杀我妻子,不提赵家与蒙元的世家恩仇,就这一报,我说什么,也要亲手将你处决……” 兀良托多看着赵子川还在“坚持”,不屑一顾道:“哼,想处决我,就凭现在的你?现在你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曾经威震中原的‘飞骑神将’已然不再,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只随时会被我踩死的蝼蚁罢了,你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赵子川没有多作回应,只是隐忍说道:“我会亲手杀了你……亲手杀了你……”说话间,赵子川手中的长剑始终紧握,似乎仍在做最后的蓄力……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兀良托多狰狞一笑,提起手中的寒刀,狂生喝然道,“赵子川,去死吧,赵家命运已经走到头了,一切都结束了!”狂笑间,兀良托多已然挥下斩刀。 “的确是结束了……只不过走到绝路的人,是你——”赵子川最后振奋一句,不知全身哪儿来的力气,强忍全身的剧痛,翻身立起,挥剑便朝兀良托多而去…… “砰——”刀剑相碰,一时惊煞兀良托多,他根本不会想到,赵子川命之将绝,却还能做出如此顽抗。 而赵子川似乎是一直在等这个时机,兀良托多唯一会靠近自己的时机,就在自己临死一刻,将全身最后的力气凝聚一处,挥剑而上…… “什么?”兀良托多满脸惊恐,没想到自己杀意心切,却是一时大意,不想这也是赵子川在算计自己,引诱自己上钩。单凭力道,兀良托多根本不是赵子川的对手,加之被苏佳砍伤的手臂还未痊愈,赵子川突剑袭来,自己毫无抵御之力。 “就这样,结束了!!!——”赵子川最后怒吼一声,乾剑剑光一闪,用力拨倒寒刀,最后决然一刺…… 一道剑光,鲜血飞溢…… “额……”兀良托多两眼一瞪,忽觉身体一阵冰凉,俯下而望,正见赵子川的左手乾剑,刺穿自己的腹下——那一刻兀良托多惊异中明白,自己已经命数不长。 “就这样,结束了……”和刚才一样的话语,只是这一次赵子川的语气不再激昂,低沉说道,“一百年前,襄阳一战,蒙元阿术没能从赵家先祖手中夺过‘乾坤二剑’;一百年后,你兀良托多一样没有,而且还是亲手死在我赵子川的剑下……” 兀良托多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带着惊恐和不甘,正视赵子川决然的眼神,缓缓倒下身去,伏尸血泊…… 兀良托多最终身死沙场,而且是死在了赵子川的手上…… “噌——”赵子川最后拔出长剑,支撑跪倒在地——全身伤痕利刃刺穿,赵子川拼尽最后全力,杀死了仇人兀良托多,自己也快走到生命的终点。 “大哥,玉如,我为你们报仇了……”赵子川冥冥中最后的意识,低声呢喃道…… “嗖嗖嗖嗖嗖——”然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密密麻麻的箭雨…… 兀良托多死了,但蒙元众士不会放过赵子川。看着赵子川已然奄奄一息,阵外箭手搭弓对准,齐箭而发,正朝持剑跪地的赵子川而去…… 看着漫天飞来的箭雨,赵子川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任何畏惧,而是面带微笑,正视眼前,欣然离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四章 仓促救援 “驾——”“驾……”鬼门崖外,峡谷关前,唐战陆菁等人,正带着大队人马,匆匆行进。 汴梁讨伐一战,先锋军拿下城池,却是伤亡颇大,损兵折将。但这一切成功的背后,全都归功于赵子川领兵鬼门崖,与兀良托多的援兵拼死周旋,才得以为讨伐战略争取时间。 现如今城池即破,担心赵子川的性命安危,唐战、陆菁、萧天和苏佳四人,没做片刻休息,便率领精兵数千,急忙赶往鬼崖山谷而去。虽然他们清楚,在那个地方,是兀良托多数万兵马守候,危险重重…… “前面就是鬼门崖了——”唐战驭马阵前,看着前方山谷关口狭道,大声呼应道,“要小心点,说不定兀良托多的部队,在关口处有埋兵设伏——” “驾——”然而,陆菁没有在意唐战的话,心中满是焦急的她,快马加鞭,不顾一切便往山谷赶去。 “喂,菁儿——”看着陆菁有些“上头”,唐战紧张呼喊道。但救援赵子川迫不及待,略显焦躁的陆菁,根本不理唐战的呼应,只顾闷头便往关前硬冲,加速将身后的部队甩开距离。 “驾——”没有办法,呼喊不应,怕陆菁一个人冲前遭遇危机,唐战只好加快速度,追赶陆菁身后而去…… 萧天看在眼里,也是心里急得慌,说是要一起前来,想要快马追上,怎奈与王大生一战,自己身体已至虚弱,连骑马也显疲惫艰难,体力有些难以吃消。 苏佳看在眼里,驭马凑前,只声应道:“阿天,你现在重伤在身,别太冲动了——” “不快点的话,子川兄弟恐怕……”萧天心里也放不下,放不下赵子川的安危。攻下汴梁已是逾过久时,算上这些时间,赵子川仅以一千人马与兀良托多两万敌众周旋,恐怕早已是身死沙场…… “吁——”然而,就在峡谷关前,陆菁似乎是发现了异状,突然停下了战马。 “菁儿——”唐战紧跟其后,陆菁停驻,自己也跟着停了下来。 果然,就在关口之前,横七竖八躺着茫茫多的敌军尸体——这是赵子川入谷之前,与拓跋乌在此激战的痕迹,当时赵子川独骑神威,连斩九将,甚至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蒙元众军震惊胆寒…… “菁儿,怎么了吗?”见陆菁像是冷静一番,唐战不禁关心问道。 “傻蛋你看——”陆菁指着地上的尸体血泊道,“这里有激战过的痕迹,倒下的都是蒙元将士的尸体,看样子子川兄弟一定是在这里大显神威,震慑敌军,敌军将士不得不退回山谷……” “是啊,那又怎么样?”唐战依旧不解地问道。 陆菁眼神低落,带着一丝绝望的口气说道:“但兀良托多这个人心机狡猾,恐怕这也是为了故意引诱子川兄弟深入谷中,然后埋伏将其围困。事实也正是如此,子川兄弟带着部队进了山谷……而现在山谷之外,却是听不见任何战斗的厮杀,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嗯……”唐战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看着陆菁的没落眼神,心中不禁也隐隐作痛。 “额……”陆菁咬牙,默默哽咽道,“子川兄弟已经……已经……” 陆菁猜得没有错,“绝命坡”上,赵子川已经壮烈牺牲…… “不,现在还很难说——”唐战这边,心情也是悲伤到了极点,但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唐战努力振奋说道,“子川兄弟武功高强,身经百战勇猛无敌,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战死的!菁儿,我们快进山谷,把子川兄弟找回来——” “傻蛋……”陆菁这边哭红的双眼,略显无奈地看着唐战坚定的眼神,虽然她很清楚,这不过是唐战绝境之下,空以慰藉的安慰。 “不然菁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带兵进谷,去救子川兄弟——”唐战怕是陆菁会有危险,或是情绪激动易入险境,挺身激昂道…… “最好还是小心点……”然而,正在心情焦灼间,苏佳和萧天带着部队也跟了过来,听到了唐战与陆菁的对话,苏佳望着山谷的“异景”,之声提醒道。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看着苏佳严肃的神情,唐战心有不安问道。 “你们看看那边——”苏佳伸出手,朝着峡谷之中的要道方向指去。 唐战和陆菁抬头正望,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感到诧异…… “绝命坡”前,上万之众的蒙元军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无头苍蝇一样,在谷中慌乱阵脚,各自逃窜,一副群龙无首的“姿态”,丝毫没有秩序。 当然,这一切缘由,都在于赵子川临死之前,杀死了主将兀良托多,蒙元部队一时全军大乱,四下蹿走,毫无章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战有些吃惊地问道,“见到了敌军,居然是……这幅景象……”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应该和子川兄弟有关……”苏佳眼神谨慎道。 “如果真是这样,子川兄弟的部队一定就在坡上——”唐战这边救人心切,毅然决然道,“既然如此,现在我们率军杀过去,把子川兄弟救回来!” “你冷静点!现在我们手上只有数千人马,洛阳兀良托多的援军可是两万之众,就算现在敌军阵脚大乱,要是不顾一切冲过去,峡谷之中无法展开,到时别说救回子川兄弟,我们全军搞不会都会葬送于此——”苏佳看着唐战也有些失去冷静,大声制止道。 “那现在怎么办?”唐战紧张地问道。 苏佳想了想,眼神镇定一番,似乎是想冒险举动,不禁提道:“我军目标不能太大,趁着敌军散乱慌张之际……这样,我先施展轻功飞入敌阵,寻找子川兄弟的位置,并吸引敌军的注意;唐大哥你和菁妹带着部队,趁敌军注意力转移我这边,从侧路杀入,直捣黄龙——然后我领着子川兄弟的部队,你们作掩护,我们从山谷正口杀出血路,撤返汴梁!” 方法是好,但苏佳只身一人犯险,众人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答应。萧天忍着伤痛,即刻阻止道:“不行……佳儿,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让我陪你……啊——”然而,臂膀上的一道伤口撕裂,萧天痛叫一声,差点一个踉跄摔下马来。 “小心——”苏佳看着萧天重伤负荷的样子,担忧阻止道,“不可以的阿天,你现在全身是伤,不能再冒险杀阵了……” “可是我们也不能让苏姐姐你一个人犯险——”陆菁虽然担心赵子川的安危,但苏佳也是自己的至亲姐妹,如今身边的人陆续身死殒命,陆菁不会再看着朋友殉离而去,拼命阻止道。 “可如果不这样,就没办法救回子川兄弟!”苏佳不怕危险,毅然决然道。 “不行的话,我陪苏姑娘你去——”关键时刻,唐战站出来说道,“我和苏姑娘你一起深入敌中,这样更有胜算……菁儿你就和萧兄弟留在这里,按苏姑娘说的,待到我和苏姑娘吸引了敌军主力,你们再率兵从侧路杀入——就这样说定了,再拖下去,子川兄弟恐怕更有危险!”为了不再浪费时间,唐战直接断定了方案。 苏佳也没再想多做牵扯,点头答应后,随即冲唐战道:“好吧,事不宜迟,我陪唐大哥你一起前去……驾——” “驾——”于是不等陆菁阻止,二人驭马飞身,疾驰便朝山谷中央敌军阵地而去…… “傻蛋——”陆菁不经意担心大喊一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萧天在一旁看着,虽然心中也有担心,但相信苏佳和唐战的他,凑到陆菁身边,转身安慰道:“菁妹,为了救子川兄弟,相信佳儿和唐战兄弟吧……我们这边,也有我们自己的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听着萧天的话,又看着唐战和苏佳深入敌阵的身影,陆菁的心里既是矛盾,又是担忧。但正如萧天说的,战事危机,而今只能相互团结,彼此信任,才可能会有一线生机,救回赵子川…… “绝命坡”前,兀良托多被赵子川刺死,群龙无首,蒙元将士顿时军心涣散。即使弓箭手杀死了赵子川,众军也依旧秩序崩溃,四下逃散,一时间血红浸染的“绝命坡”,杂众乱成一团…… “兀良将军死了,快逃啊——”“快逃啊……”全军上下都是这种声音,即使部队依旧上万之众,却已如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窜,拥挤一团。从坡上撤下,甚至发生了摔倒踩踏,许多无辜的蒙元将士,由此曝尸荒野,伏倒血泊…… “噌噌——”寒光即过,两道身形飞影从天而降…… 是苏佳和唐战,按照原计划,为救赵子川,二人率先杀入阵中。“断魂刀法”与“霸王枪法”齐出,蒙元阵中一时震乱,刚刚处决惊世震慑的赵子川,现在又莫名杀来骁勇之将二人,蒙元部队更是乱了章法,丢魂似的抱头鼠窜…… 而在山谷关口,一直等待机会的先锋部队,看到了坡前一幕,欲待即刻杀出…… “是机会了——”萧天这边,担心苏佳和唐战的安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看着前方敌军注意已被二人吸引,萧天毅然决然道,“菁妹,我们带部队杀过去!” 陆菁这边,更是早就焚上心头,不等萧天领兵示意,自己已然率先入前,驭马先锋道:“全队有令,随我杀入敌阵!” “杀——”一时间,鬼门崖山谷关口,喊杀齐声震天,数千骑兵如潮水般,自狭口雄关冲锋而去,与乱阵无头的蒙元部队杀戮交织一处…… “啊——啊——啊……”峡谷战场之上,惨叫不断,蒙元将士所见莫名军队“从天而降”,更是军心大散,毫无抵御之力。虽然兵力人数依旧占有优势,可全军无将之际,已然毫无战意可言,除了求生强烈的数列蒙元步骑顶盾以据,但士气悬殊可见,胜负无以扭转,击溃蒙元残军结果,只是时间问题…… 陆菁和萧天亲自率兵前来,却并未深入参与交战,担心赵子川安危的二人,驭马飞身“绝命坡”前,与苏佳和唐战二人快速会和…… “傻蛋——”看着唐战阵中平安无事,经历太多生死大落的陆菁,哭喊着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唐战。 唐战知道陆菁的担心,将其搂在怀里,关心安慰道:“我没事的,菁儿,你不用担心我……” “我害怕……真的好害怕……”陆菁现在,最害怕看着亲人朋友离开身边。如今战事惨绝人寰,身死亲友太多太多,陆菁十分害怕,下一个遇难者,会是自己最亲的人。 “别害怕,菁儿你要相信我,无论世道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唐战默默关心着,心里也是无限的感慨…… 萧天和苏佳这边也是一样,只是没有唐战和陆菁二人这么亲昵。萧天想要上前关心,却见苏佳一脸惊异地望着“鬼门崖”关的另一道狭口。 “佳儿你怎么了?”萧天以为苏佳看到了什么不好的境况,不又担心问道。 苏佳指着另一道狭口方向,略显诧异道:“那个地方,你们看……” 唐战和陆菁听了,松开彼此,转眼望去,眼前的画面,却是又让众人疑惑和震惊…… 狭口之处,又有一支部队正朝谷中突袭而来——是徐达和常遇春,只见二人分率朱元璋的亲信主力,从峡谷关口的另一端汹涌杀进,拦住了散乱蒙元敌军的去路,正好与先锋军形成包围之势。这回,兀良托多的残部,是真的全军葬送于此…… “啊——啊——啊……”峡谷中道,“绝命坡”前,蒙元众军,伏尸荒野,冤魂惨叫萦绕不断,久久徘徊在山谷之中,令人心惊胆寒…… 这一战,不但成功拿下汴梁,还歼灭了洛阳方面两万援军,可谓是大获全胜。只是这场获胜,先锋军全体将士,付出的代价似乎太大了些…… 然而,看到朱元璋迟迟赶到的援军,陆菁收回了悲伤的神情,眼神转而惊疑和悲愤,似乎心中藏着说不出的压抑。 “为什么,为什么朱元璋要这么做……”陆菁心中,暗暗莫名愤恨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五章 战争之殇(上) 然而,看到朱元璋迟迟赶到的援军,陆菁收回了悲伤的神情,眼神转而惊疑和悲愤,似乎心中藏着说不出的压抑。 “为什么,为什么朱元璋要这么做……”陆菁心中,暗暗莫名愤恨道…… 朱元璋的主力部队杀到,战局很快倒向一边,峡谷之中两军围剿,蒙元残军再无战意,无效抵抗稍许后,纷纷缴械投降…… “为什么……”陆菁像是明白了什么,心中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与怒火,“援军如此之时杀到,说明朱元璋从一开始就在‘鬼门崖关’埋伏……也就是说,子川兄弟带兵在此厮杀,朱元璋就一直眼睁睁的看着……眼睁睁看着……” “子川兄弟人在哪里?”战事持续良久,看到朱元璋带兵杀到,剿灭元军,众人都快忘了自己等人突袭的目的,萧天不禁提醒一句,大伙儿这才想起来。 “战场之上,没有看见赵家军的影子,那么只有可能是……”苏佳默默嘀咕一句,转头朝着“绝命坡”的方向缓缓望去…… 四人同时转过身,沿着“绝命坡”径直攀上,一路崎岖鲜血淋漓。两军将士伏尸荒野,炮火浓烟经久不息,可见此前在这绝命坡上,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惨烈斗争…… 而在坡顶庙门之前,一尊浑身浴血、威武坚毅的遗体,持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此人长发披散,血染铠甲,肩背之上长矛刺穿,身前更是遭受箭雨穿心,死相极为惨烈……遗体的表情很淡然,似乎是释然了生死一切,两剑在手,黄绿剑光若隐若现——没有错,他就是赵子川,众人终于找到了,可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冰凉的遗骨…… 四人来到赵子川遗体前,看到了“本尊”,久久没有说话,一时间场面肃杀至极,寒风呼啸颤栗发瑟…… 根本不敢相信,赵子川战死沙场。在他身边,兀良托多被一剑穿腹毙命,看样子临死之前,赵子川已然为自己的大哥和妻子报仇雪恨,最终壮烈殉职,不带任何遗憾离开了人世…… “子川……兄弟……”唐战看着赵子川的遗体,语气吞吐说不出话。 陆菁更是瞪大双眼,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从小陪伴自己的玩伴,一辈子的“死党”,竟是最终不留一言一句,赴身战死沙场…… 萧天和苏佳也在一旁默默不语,他们难受,但明白陆菁心里更难受。又一次看见战友牺牲,陆菁已经经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情绪已至崩溃的边缘。 “菁儿,想哭就哭吧……”唐战语气低沉道,不想看着陆菁心里憋屈难过的痛苦神情。赵子川牺牲,他自己也是永远失去了一位兄弟,和陆菁一样,默默的苦痛中,心里不断在滴血。 陆菁向前踉跄几步,两脚一软,下意识跪在了赵子川的遗体面前。看着赵子川临死前的淡然神情,陆菁反倒是一脸的难过。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久久哽咽不能发声。 这时候萧天等人也不好说什么,三人也一同跪在陆菁的身边,一面想要安慰陆菁,一面也是对死去朋友的追思…… 陆菁看着赵子川满脸血渍的微笑面庞,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身影,脑海中却是闪现无数回忆的画面…… (回忆中)…… 小时候…… “噢,你就是赵家的三公子啊,一副臭脾气的样子……”还是孩童时的陆菁,便和赵子川成了好朋友,二人打闹一块儿,经常有事没事,陆菁就爱找赵子川的“茬”,“我叫陆菁,是陆家的大小姐,虽然我是个女的,不过你可要小心点,这城里,可没有男人敢随便惹我……” 赵子川见了,两眼一:“切,可不是?一副母夜叉的‘神气’,别说其他男人敢惹你了,就是将来有没有男人敢娶你,还是未知数喽……” “赵子川你说什么?”陆菁听了,心中一“怒”,不好气斥问道…… …… 唐战初次到陆府时…… 陆菁走上前来,做出忖度的样子说道:“让我想想……又是你爹叫你出来‘找老婆’吧?你爹一定又是逼着你赶紧找个有地位的媳妇儿,为你们赵家传宗接代对吧?” 赵子川答道:“不错,菁妹果然是料事如神!” 陆菁见着,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说道:“你不是去找南宫娇和慕容樱了吗?怎么,那两小姐不合你口味?” “你——”听到陆菁如此调侃的语气,知道陆菁是在耍自己,于是不好气道,“我要说我爹是要我来找你的,你信吗?” “不——信!”陆菁故意做出一副机灵鬼的样子说道。 赵子川觉得自己调侃下去,待会儿一定说不过这个“机灵鬼”,便笑着给自己下台道:“想也知道不可能,你可以看看我们俩,整天混得像哥们儿一样,哪里适合做夫妻?” “也对……”陆菁笑着说道,“你这个人啊,就是一点爱情观念都没有,整天就只有哥们儿义气。你自己也就罢了,还弄得黄纪黄兄弟变得和你一个样子,成了找不到老婆的‘书生武夫’!哼,谁要跟你在一块啊,永远都只能睡冷被窝……” “你——”赵子川听了有些气不过,不过这也没办法,陆菁不但聪明,而且性格鬼灵精怪的,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总说不赢陆菁…… …… 王家村打雪仗时…… 一块雪球重重地砸在了赵子川的左脸上,一下子把赵子川给砸“醒”了。 刚才的那一发“雪球炮弹”自然是自己的死党陆菁扔过来的,赵子川回头一望陆菁对着自己嬉皮笑脸的样子,立刻心生“气愤”,自己搓起地上的一团雪球,回击着朝陆菁扔了回去,并说道:“母夜叉,没完儿了你还——” 陆菁则是一脸笑望着赵子川,躲开了赵子川扔来的雪球后,一边躲,一边嬉笑道:“哈哈,赵子川,大笨蛋,赵子川,大笨蛋,赵子川,怕老婆……” “这个可恶的母夜叉,别跑——”赵子川见陆菁一个劲地羞辱自己,哪里还忍得下去,继续搓起地上的雪球,一边追,一边朝着陆菁扔去…… 然而赵子川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正站在一棵大树之下,而陆菁本人——早已不知何时绕到了赵子川所站大树的树干后方了。 赵子川依旧是没有发现陆菁,陆菁悄悄借着树干探出头,对着赵子川的背后偷偷一笑,随后自己用力一脚踢向了面前的树干,然后自己很快又溜开了。 陆菁这么一个脚踢,树干发出强烈的震动。赵子川也是意识到了,立刻回头一看,只见陆菁的身影早就窜出去了。然而更让赵子川没有预料到的,他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陆菁身上,刚才的那一下震动,树上的积雪顿时抖落下来。赵子川还没来得及抬头,头上落下的积雪就砸了下来,很快积雪把自己给包了个严严实实,活生生变成一个“雪人”了。 看到如此滑稽的一幕,唐战、陆菁和李玉如全部忍不住笑不出声来。陆菁更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赵子川这家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活活被我整成一个雪人了,叫他平时再跟我过不去……” 然而,被积雪砸中的赵子川,立刻从包裹自己的“雪壳”中跳了出来,大声呵斥道:“母夜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赵子川两手并上,雪球轮番砸向对面的陆菁…… …… “鬼门崖”临行前…… “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陆菁也有些急了,提高嗓音问道。 “想让你骂我一顿——”赵子川越说越奇,表情坦然道,“就像回到汴梁的时候,我们两个是死党,我做什么让你不顺眼的事,你就会好死不死骂我几句……” “想让我骂你?”陆菁不知道是急了还是情绪不定,转而放开道,“哼,要骂你还真是有够骂的……原来在汴梁,我想怎么说你都是随口;可是如今在军营,因为军事之务,我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顽皮’……” “那我今天就给你个机会,让你把想骂我的话一口气吐出来——”赵子川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和两年前自己还是大家公子的身份一样。 陆菁看见赵子川这一副“不恭”的样子,“气急败坏”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在汴梁的时候,我就说你没用,一个大男人,连女人都找不到,还天天装出一副阔少爷的样子,在外面丢人现眼……好不容易找到了‘扬州女侠’和你般配,你却几次惹得她不开心,火爆脾气,说你笨都算轻的……嫂子被峨眉派的人劫持,自己没用,还得靠我们几个替你冒险出头,才救回了嫂子……和嫂子成婚,洞房第一次都上不去,被我们折腾得里外不是,说不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结婚以后,还是天天和嫂子吵来吵去,没完没了不说,还让我们几个替你讲和……出了汴梁,在王家村到处给我和傻蛋添乱,上个雪山带路,还把我们带到狗熊洞,真是吃尽了苦头,就没见过你这么衰的人……在裕兴城和兀罗带托多对峙,还是你被第一个抓起来,结果害得我们所有人一个个‘落网’,真是倒霉透了……参军以后,还是你最不省心,不打仗的时候,天天和嫂子在军营里吵架,搞得我们晚上都不好休息……嫂子有孕在身,你身为一个大男人,连自己老婆都不会照顾,还让我们替你帮这帮那……还什么赵家的三少爷,赫赫有名的‘飞骑神将’?在我看来,就是个百无一用的小白脸,臭皮囊——” …… “啊——”背后两点一发,唐战和陆菁同时大叫一声,被赵子川正中封住了穴道,全身不得动弹。 “你干什么?”二人同时惊恐问道。 赵子川表情淡定,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菁妹,临死之前还能看见你最真实最可爱的一面,我很高兴……你说得对,玉如的死,其实真正最该责怪的人,是我。我就是如你口中所说,这么一个没用的人,是个大笨蛋……” “你这个大笨蛋,笨蛋笨蛋笨蛋——”陆菁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赵子川一心只求赴死,伤心不断地“痛骂”道。 “玉如的仇,由我亲自来报,‘鬼门崖’一行,我必九死一生,攻城之战就拜托你们了……”赵子川转而又向唐战道,“唐战兄弟,菁妹这一路跟随我们,吃了太多的苦头……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拼尽全力保护她,照顾她,好好爱她一辈子。不要像我和玉如一样,身死疆场……” “额……”唐战没有说话,只觉心中刀绞万分,难过痛苦至极,不禁咬牙闭眼隐忍一阵…… 赵子川最后在李玉如的灵位前身鞠两叩,将手中的“乾坤二剑”微微出鞘,折射出坚毅不屈的寒芒。 收回宝剑,赵子川冲着悲痛的二人微微一笑,缓缓走过二人的肩头——那将是朋友间的最后一次擦肩——赵子川轻声道:“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希望来生还能再做朋友,我赵子川就此离去……” 擦肩而过便是永别…… (现实中)…… 无数的回忆已成灰色的过去,如今留下的,只有痛苦和永远无法挽回的逝去生命…… “你这个笨蛋……”良久,陆菁抽噎着,在赵子川遗体面前落泪不甘道,“你就这么不争气,战死沙场,随嫂子去了,留你儿子一个人在世,无爹无娘……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笨蛋……你这个世上最大的大笨蛋……大笨蛋……” 越说着,陆菁越加说不下去,泪水停止不息,已然哭成了泪人。今日的生死离别,如同一场永不苏醒的噩梦,最好的亲人朋友,相继从自己眼前离去,连临死前最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陆菁多希望这真的只是梦,最坏的噩梦;很可惜,眼前发生的一切,全都是残酷无比的现实,一个纠缠一辈子,永无倒退的现实…… “菁妹……”苏佳搂着陆菁的肩膀,姐妹二人互相依偎道。 唐战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说道:“菁儿,要哭就哭吧……我们心里和你一样,子川兄弟的死,太残酷了……” 可是陆菁仅仅只是流泪,依旧没有哭出声。一头栽倒苏佳的怀里,陆菁一边愤恨命运的不公,一边愤恨自己不够坚强。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又有什么用呢?赵子川,曾经的挚友,如今战死沙场,再也回不来了…… 四人一同跪在遗体面前,以示悲伤。然而就在这时,坡下缓缓走来数人……(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六章 战争之殇(中) 四人一同跪在遗体面前,以示悲伤。然而就在这时,坡下缓缓走来数人…… 陆菁还沉湎在挚友殒命的悲痛中,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萧天率先回头,却见来者竟是朱元璋与徐达等人——看来山下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正如预料之中一样,两军山谷中道合围,轻松打败了兀良托多残余的部队…… “哎,赵将军牺牲了,朕深感怜惜……”朱元璋看着赵子川遍身利刃的遗体,低头叹息道。 听见了朱元璋的声音,陆菁心中激动奋起,毅然转头一视,如同站在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仇人一般。 朱元璋看着陆菁的眼神,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而陆菁则不然,情绪有些失控的她,甚至想要起身质问——朱元璋的援军如此快速杀到,说明是看准了“鬼门崖”兀良托多部队的一举一动,若是和赵子川的部队联手,无论何时都能轻松剿灭;可是朱元璋并没有那么做,带着主力部队暗地里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赵子川,看着赵家军一千人马,在两万蒙元铁骑中厮杀拼搏,最终惨烈殉职…… 想到这里,陆菁咬牙眼神带血,拳头更是紧握,呼吸略显低沉急促——没错,在她看来,赵子川的确是因为兵力悬殊战死沙场,但同时赵子川也是间接死在了朱元璋的手上…… 陆菁的想法,唐战在一旁非常了解,但现在贵为一军之首,陆菁万万不可因一时悲愤和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于是,唐战率先站起,应声道:“皇上……” “汴梁的战事朕都听说了……”朱元璋就事论事说道,“先锋军讨伐城池拿下汴梁,实属功不可没,但也因此役伤亡不小……不过任务圆满完成,战略要地拿下,头功依旧属于尔等。今晚为庆祝战事胜利,在军营朕必大肆犒劳先锋军众士;至于因战事牺牲的军中众将,朕也只能为此叹息,还望尔等节哀顺变……”说完,朱元璋还故意用难测的眼神,望了一眼在一旁情绪不定的陆菁。 攻城要地,火药供给不足,已致嬉皮、慕容飞等众将用性命换取战机;“鬼门崖”众军周旋,眼睁睁看着赵子川战死沙场,却是“冷血”不为所动——陆菁现在,恨不得冲上去和朱元璋拼命,为死去的先锋军众将亲友报仇。但是如今朱元璋贵为君王,不可因情感用事而贻误大局,陆菁忍着心如刀绞般的痛楚,最终还是忍住了…… 朱元璋说完后,便领着徐达、常遇春等众军,离开了“绝命坡”,准备折返大本营而去。至此,汴梁一役才算正式结束,但这之中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汴梁关前,打了胜仗,赶来支援的朱元璋的主力部队,全军将士欢呼雀跃,兴奋不已。蒙元瓦解,城池解放,全城百姓更是夹道欢迎,一时普天同庆。 可在这之中,唯独先锋军众军将士并无兴致,军中众将殒命,五虎将领战死其三,军队元气大伤不说,众士集体更是深感悲痛与惋惜…… 离开了“鬼门崖”,带着救援部队和赵子川的遗体,唐战、陆菁、萧天和苏佳四人,一脸沉痛地回到了汴梁…… 汴梁城外,欢呼一片,百姓军民,共同庆祝战事胜利,与先锋军众军将士的没落情态,形成鲜明对比。看着城门之处伏尸血泊依旧,城间浓烟不息,数前的厮杀与血腥依旧萦绕脑海,众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不过好在拿下汴梁,从此汴梁百姓不再身受蒙元暴政压迫,也算是众人心中一丝小小的慰藉…… “今晚将子川兄弟的遗体火化,明天一早,带着嫂子和子衿大哥的骨灰一起,送回赵府……”陆菁悲情说道,“赵叔叔(赵天元)若是知道了消息,恐怕也会久久沉浸丧子之痛……至于子博大哥,也得找机会告诉他……” “菁儿,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唐战在一旁应声道,“毕竟两年前我在汴梁,赵家待我不薄,何况子川兄弟又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 “还有别忘了去汴梁神庙玄空大师那里……”陆菁眼神低迷,继续提道,“汴梁一战,子川兄弟,南宫兄弟,慕容兄弟……玄空大师的三个弟子,全部战死……我担心,到时候告诉前辈这个噩耗,以他的高龄,会不会承受得了……” “没事儿,我会想办法安慰玄空大师的……”唐战继续安慰道…… 走到城门关口,除了受迎夹道而来的热拥百姓,先锋军其余将士,几乎都在清理战场上的尸体和战损。因为战死众士与汴梁百姓非亲非故,所以在众军看来悲痛隐忍的场面,老百姓对此并未有太多伤心,反倒是城池的解放,全城百姓全都洋溢在一片融洽欢腾之中。 但就是在这样的“欢呼喜悦”之中,却有人流露出悲伤愁苦的神情…… 大门关前,萧天和苏佳就看到了,迎面慢慢走来,用板车推来的“嘻哈三兄弟”的尸体——是胡夷狄,汴梁战事结束后,胡夷狄在城中找到了哈哈和阿多的遗体,与城门口嬉皮的遗体一起,好好安放在一处。 萧苏二人看见了,纷纷下马上前迎接。胡夷狄也是鲜有地流露出悲情的眼神,推车缓缓走到二人身前,语气低沉道:“他们三兄弟的遗体,都在这里……” 萧天望了望,悲伤说道:“我知道……今天晚上,我会将他们好好安葬;汴梁一战,他们是英雄……” 苏佳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闭眼默默为死去的兄弟三人祈祷——想起曾经的三兄弟,无论生活还是行军,总给自己招惹麻烦不断;可如今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开人世,苏佳总觉得生命中少了一些什么,心中略添一丝悲凉与苦楚…… “秦羽兄弟呢?”萧天又继续问道。 “他在城中,陪着慕容姑娘……”胡夷狄继续道,“我带兵巡城的时候看到了,慕容将军战死,作为妹妹,慕容姑娘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秦将军就一直陪着她……不过你放心,你们临走前交代秦将军‘整治’军队的事务,秦将军都处理好了……” “那就好……”萧天淡淡地说了一句,除此之外,他现在似乎不想多说任何的话…… 唐战和陆菁也跟着下马,准备进城审阅军队情况。然而就在这时,城门方向,几个士兵押着一个身披战甲、像是军队首领的人物,快速朝这边走来。唐战和陆菁看清楚了,他便是汴梁的都尉,汪古部扎台…… “将军,军师——”士兵走到二人跟前,有礼招呼道。 汪古部扎台被士兵押解,全身无法动弹,看样子是城池沦陷,最终被入城的先锋士兵抓住的……汪古部扎台见到了“老熟人”,轻声一笑,惨淡的眼神缓缓说道:“哟,这不是陆家的大小姐吗?如今却是成了朱元璋手下的军师将领……哼哼,真没想到,你这个当年在城中‘玩世不恭’的黄毛丫头,如今竟能带领一方之军,攻下了本王镇守的城池……” 陆菁看着汪古部扎台一副就义不从的神情,想到此战亲友将士命殒,心中不由一股怒火涌起。越看心中越乱,陆菁咬牙,握紧拳头,抬手就要朝汪古部扎台的脸上打去。 “菁儿——”“菁妹——”唐战萧天等人在一旁见了,即刻阻止道。 然而拳头挥到一半,陆菁却又停住了…… “呼……呼……”陆菁怒视着眼神,心中愤恨地重喘几声,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不冷静,挥舞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汪古部扎台看在眼里,陆菁巾帼容颜之下,满是悲痛的神情,想起曾经记忆里那个“古灵精怪”的陆家千金,汪古部扎台最终收回“不羁”,微微一笑道:“好,能落在你陆家小姐的手上,总比落在朱元璋的手上要好,我认了……战争结束了,百姓的苦难也结束了,抽时间回家看看吧,这两年你爹娘也挺想你的……” “带走——”陆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冲手下士兵说道,但想起自己在家担忧的爹娘,以及招降谈判那晚,左君弼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临走之前,陆菁还是朝汪古部扎台轻声道,“谢谢你,都尉大人……” 汪古部扎台听了,缓缓一笑,最后被士兵押送离开了…… 汴梁一役,就此告终,战火狼烟,余留悲苦…… 夜晚,朱元璋军营处…… 为庆祝汴梁一役获胜,朱元璋在营中大设宴席,全军上下欢腾一片,更是邀先锋军中唐战、陆菁与萧天三人赴宴,为表庆功。 不过显然,三人并不像其余将士那样开心振奋,带着对兄弟亲友逝去的悲伤,心中沉痛不已。尤其是陆菁,知道朱元璋“见死不救”甚至故意“刁难”的真相,陆菁显现出极为反感的神情。但是君王面前,仍旧得低头陪应,陆菁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 “来,为庆祝汴梁一役大获全胜,众军将士,干——”朱元璋直爽豪迈,营中正坐,举起酒杯率先喝道。 “干——”营中下方,徐达、常遇春等众将齐声应道。 唯独唐战、陆菁和萧天三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闷地举起了酒杯,表情也十分悲苦,一点兴致都没有…… 酒席一番,朱元璋将唐战等人看在眼里,随即“安慰”道:“汴梁一役,尔等战绩功不可没,‘平威将军’萧天萧将军,更是亲手击杀敌军主将王大生,功赫无数,朕必有大赏……不过看在此役尔军损失惨重,军中将士死伤无数,朕准许汝军众士,哀悼三天,以此祭奠——”宣功时,朱元璋还特意赞赏了自己最为钦佩的萧天。 然而萧天却是不为所动,应和朱元璋的加赏后,一脸忧愁地望着杯中的酒水,心中久久不定。 而听完朱元璋所说“折将”一事,陆菁更是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不由愤恨握紧了拳头。 朱元璋看出了陆菁的神态,像是故意为之,微微一笑,耐人寻味…… “皇上——”酒旬一半,徐达突然起身道,“汴梁一役结束,城中百姓也尽欢呼,但此役损失惨重的不仅仅是常遇春将军的先锋军部,城中街巷也是被战火荼毒不小……汴梁怎么说,毕竟也是繁华一时的大城,如果因为战争而‘付之一炬’,显然得不偿失……皇上,下次军队出征之前,须得安养民心,修复城中损毁才是——” “徐元帅所言甚是——”朱元璋听了,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这事儿就交给唐战将军和萧天将军好了……正好先锋军此役战损不小,须得长时休养生息,安民修城极为妙哉……” “末将遵命——”唐战和萧天齐声答道。 陆菁在一旁没有说话,心中满怀对朱元璋的“敌视”,陆菁只是一个人在一旁默默喝着闷酒…… 轻功宴会过后,三人离开了正营,返回先锋军营帐而去…… 潼关边境,蒙元阵地…… “大人,前方传来战事,兀良托多将军战死阵前,汴梁失守……”暗地营中,一名蒙元士兵通报说道。 “这样啊……”坐镇营中之人,正是蒙元名将扩廓帖木儿,听闻战事失败的消息,扩廓帖木儿脸色冷冷道,“汴梁最终还是失守了,只是没想到,兀良将军也战死了……哼,不过也未必全是坏事,兀良托多身死殉国,也当是不负祖先阿术将军的威名吧……” “大人,汴梁战败了,敌军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哪儿?”士兵不禁斗胆问道。 “汴梁失守,恐怕朱元璋的下一个目标,便会是洛阳……”扩廓帖木儿提了提,随即又问道,“对了,洛阳方面应该也得到了战事消息吧,现在在那儿驻守的将领是谁?” 士兵应声道:“回大人,是朝廷的陆国公和……和……”说到后面,士兵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和谁?”扩廓帖木儿加紧问道。 “和……”士兵似乎有些不好说出口,战兢吐出字语道,“和脱因……脱因帖木儿将军……” 原来另一个人,居然是扩廓帖木儿的弟弟脱因帖木儿,难怪士兵说出口来有些哆嗦。 “噢,是我弟弟啊……”扩廓帖木儿听了,冷冷一笑道,“哼,在山东济南的时候,被秦羽打了败仗,仓皇逃回河南一带;秦羽身处先锋军中,如今‘老仇人’再一次碰面,实在是有趣啊……不过依我看来,汴梁守不住,这洛阳迟早也会沦陷;真正想拦住他们,恐怕还得是潼关一带本将军的部队……你说是吧,童将军?”说着说着,扩廓帖木儿语气朝向自己身旁的另一位手持长枪、器宇不凡的将领说道。 “大人所言极是——”将领应声,语气坚毅道,“末将童琛,必不负帖木儿大人所望,领兵潼关,与陈世今陈将军一起,共阻敌军!” 原来,此人竟是“西域三大高手”之一,童家枪的传人童琛,……(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七章 战争之殇(下) “乐中作苦”的庆功宴结束后,唐战、陆菁和萧天三人,回到了先锋军营…… 不同于其他军部的庆贺与喜悦,部队虽然打了胜仗,居身首功,但全军将士情绪低落,营中气氛一时沉郁至极。汴梁一战,实为先锋军所临最惨烈一战,军队伤亡损失惨重,各部军将相继战死沙场,整支部队如同七零散架一般,死的死,伤的伤,悲痛与混乱夹杂一团,化整为零,完全没有了鼎盛时期的风貌与士气…… 回到军营后,三人各自分开,陆菁回了正营,唐战去了骑营,而萧天则是回后营去找苏佳…… “呜……呜呜……”骑营这里,情绪最为低落,因为身为骑军将领,“先锋五虎”其三,赵子川、南宫俊和慕容飞相继殉职,唐战眼神低迷至此,却是听到了暗暗不断的抽泣声。 声音非常熟悉,唐战走近一看,正见慕容樱躺在秦羽的怀中低声哭泣——她已经哭了一天了,从自己的哥哥战死一刻,直到现在;不过现在的哭声,已经比战时亲临哥哥的阵亡,要小得多。 唐战知道慕容樱心里难受,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于是只是慢慢走到二人身前,满眼悲悯地看着慕容樱脆弱无助的身影。 “回来了……”秦羽这边情绪较稳,知道今晚庆功宴一事,看见唐战此时夜中归来,不禁低声招呼道。 “嗯……”唐战微微点了点头,坐在秦羽和慕容樱的身旁,略显沉痛问道,“樱妹她……一直在哭吗?” “从慕容将军战死到现在,一直都这样……”秦羽轻轻搂着哭泣不止的慕容樱,心中也是悲伤道,“只能说这一仗实在太残酷了,没想到看似悬殊的一战,竟然……竟然会这么惨烈……” “人死不能复生,世道殊途,何况是战争乱世……”唐战轻言感叹了一句,随即望着慕容樱,发自内心劝慰道,“樱妹,可能这么说有些不太合适……但是你哥哥死了,慕容世族也已败落,身为慕容家最后血脉的你,必须振作起来……不要忘了你哥哥生前的理想和志愿,虽然他壮烈牺牲,但我相信,慕容兄弟一定希望樱妹你能继承他的遗志,挫折中站起,扛起慕容家族的使命……” 听了唐战的话,慕容樱稍许停止了哭泣,从秦羽的怀中坐起,哭红着眼,转而问道:“使……命?” “没错,是使命……”唐战继续轻慰却不失坚定道,“其实我和你一样,同样经历了家族的陨落……比起樱妹你,我更加痛苦,我甚至十七年都活在虚伪与谎言之中,想想那日知道父亲身份的真相,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那时候,我没有亲人,没遇见菁儿,甚至没遇见你们这些朋友,但我还是挺过来了……而唯一支撑我继续前行的,就是从来没有忘记的背负家族的使命——” “我也要……背负慕容家的……使命……”慕容樱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喃喃道。 “你是慕容家唯一的血脉,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唐战转而振奋道,“如果你能重新站起,继承你哥哥的遗志,领军北上,驱逐蒙元,拯救天下百姓,相信你慕容家的家人,九泉之下也会为你感到高兴……” 一时间,慕容樱觉得唐战的话非常应心,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悲伤,应声呢喃道:“我要……继承家族的……使命……是的,我是慕容家唯一的血脉,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唐战看慕容樱像是有决心从悲苦中重新振作,心领神会地笑了一笑。 秦羽也是看出来了,轻抚着慕容樱道:“小樱,唐战兄弟说的没错,你是慕容家的后人,无论世道艰辛,你都一定要振作——而且,不管将来再遇多少困难,我们都会在你身边;我也答应了你哥,今生今世都会保护你……” “秦哥……”一时间,慕容樱眼神朦胧,再一次渗出了泪水——只是这一次的泪水不再悲伤,而是经历世道蹉跎的感动,和暗暗埋藏心底的决心…… 见慕容樱这边,像是缓过来的样子,唐战欣慰地笑了笑,随即站起身说道:“秦兄弟,樱妹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先回菁儿那边去,待会儿将士遗体火化的时候,我再来叫你们……”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秦羽也微笑回应道,“我看陆姑娘这几天确实不容易,我怕她比小樱这边还要悲伤,她需要你去安慰……” 唐战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骑营…… 后营深处,俯首栏杆…… 因为军中将死悲痛,后营这边,众军将士也是低沉一片,纷纷“窝”在营中暗叹悲伤,不像往常一样,三五成群几人,聊天叙事家常。 众军沉寂,唯独苏佳一人孤身营外,伏坐栏杆之上,静静吹笛默许着沉痛与悲伤。孤残月影之下,郊外黄沙之前,绝代佳人的倩影斑驳阑珊。好久没有吹起的笛声,忧愁诉说着哀怨与沉湎,仿佛一杯轻盏的苦酒,沉醉中让人苦涩,久久不能淡去…… 萧天应着笛声,慢慢走到了后营,看着苏佳独自一人吹笛,也没上去主动打扰,而是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像是欣赏着笛声的韵律,表情却是忧郁万分——或许,是这笛子的乐曲,过于伤怀罢…… 苏佳感觉到了萧天前来,停止了曲调,放下了手中的笛子,低声应和道:“回来了……” “啊……”萧天也是低苦地回应了一句,听见久违的笛声乐曲,不禁道,“怎么不吹了?好久都没听佳儿你吹笛了……朱元璋放令军中哀悼三天,没关系的……” 苏佳没有多作反应,只是默默摇了摇头,语气悲凉道:“不想吹了,越吹心中越想,心中越想越悲伤……” 萧天知道,看着亲朋好友战死沙场,自己又无能为力救助,任凭是谁,心中都悲枯难说,自己也不例外。萧天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到苏佳的身旁,陪着一起做到了栏杆一旁,静静地“聆听”着苏佳的诉说。 苏佳继续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战争居然会这么残酷……原来闯荡江湖,对峙蒙元朝廷不在少数,却从无今日这样悲痛;就算是在追风派,陈世今叛变、小红姐姐死去那天,都没有今天这么沉痛……真的,我心里好难受,‘嘻哈兄弟’死了,南宫兄弟死了,慕容兄弟死了,子川兄弟死了……我不知道,不知道战争继续下去,还会死多少人……” 萧天看出来了,苏佳对战争的残酷已经产生了畏惧,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畏惧。尽管神态上没有表现,但语气中的一字一句,萧天能感觉到。 良久,萧天抬起头,低声说道:“有些东西,命之如此,虽然能够改变自己,但别人的命运,我们无从改变……子川兄弟他们战死,英勇就义,我们做到极限,却也没能改变什么……” 显然,萧天的心情也十分沉痛,对于亲友的战死,自己无能为力,悲伤的同时,心中也有莫名的不甘和自责。 苏佳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死者节哀顺变,不管世道怎样,我们还得往眼前看,就像我之前说过的……”萧天继续说道,“对了,陆昭大哥的脚怎么样了?”这会儿,萧天又提到了陆昭的伤情——白天攻城,陆昭在城门口身受重伤,大腿被落石砸断,虽无生命危险,但情况依旧让人揪心。 “我今天帮陆昭大哥治了治……”苏佳继续低沉道,“很遗憾,陆昭大哥腿部伤势过重,恐怕……恐怕下半辈子要落得残疾了……” “这样啊……”萧天听了,悲情说道,“陆昭大哥也不容易,只能说是庆幸……庆幸菁妹一家人都平安无事……不,不是平安无事,玲珑妹子她……”说话间,想到玲珑的死,萧天心中又不免一丝阵痛…… 苏佳也不想过多提及悲伤之事,缓和了一下心中的沉痛,似乎是想要转移话题调解心情,苏佳不禁提道:“过去的就过去吧,再多想,人死也不会复生……不过说到眼前,阿天,这几天我一直睡不好觉,总是会做奇怪的梦……” “奇怪的梦?”见苏佳转移话题,萧天也是想要想方设法调解气氛,萧天不禁问道,“佳儿你从来没和我提过这种事情,因为我以为你是个很现实的女孩儿,不会在意这些……那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以前的人……”苏佳轻微摇了摇头,呢喃回忆道,“我梦到了死去的小红姐姐,不止一次,总会在梦中叫唤我……” “你是说……在追风派的往事?”萧天听了,不禁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奇怪?战争久了,心情沉痛,难免会想从前开心的回忆……我也一样,经常想起原来在萧家山庄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佳即刻“回驳”道,“我的意思是,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梦见小红姐姐,并不是从前开心的事情,我梦见她喊我‘佳儿’,也就是……也就是她临死前对我说的话……” “临……临死前?”见苏佳鲜有地提到这些事情,萧天有些紧张问道。 “这种感觉很悲伤,也很不安,这几天总做这样的梦,我心里很发堵……”苏佳继续道,“阿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像是不久之后,我会遇到人世的变故之类……” 听了苏佳的“危言耸听”,萧天很是感觉奇怪,因为在他看来,苏佳“天不怕地不怕”,而且从来不信天命,任何危难于前,都能稳如泰山,危急中冷静将困难一一化解。可如今说出这样的话,萧天不禁觉得苏佳和平日的情绪不太一样,心中甚是疑惑。 但萧天也觉得,可能是战争的残酷,让苏佳对现实有些过于悲观,莫名其妙想出一些不好的画面。想罢,萧天凑到身前,轻声安慰苏佳道:“佳儿,别多想了,无论世道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你武功这么高,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何况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遇到的世间磨难也不少了,就算真有什么灾难崩于眼前,我也绝不会离开你,陪你一起渡过难关……” “阿天……”看着萧天在自己面前默默发誓,苏佳心中感动夹杂着担忧。 “我向你保证——”萧天微微竖起拇指,露出暖意的微笑。 苏佳脸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但心中的不安依旧未有消去…… 正营帐中…… 唐战从骑营归来,想要回来照顾一下陆菁。想到这些天遇到的人世变故,陆菁受到的打击不小,唐战怕她的承受力还不如慕容樱,心中很是放不下…… 果然,刚刚走到营帐,却是让唐战看到了操心的一幕—— 陆菁独自坐在营中,什么事也没干,什么令也没传,而是抱着一个酒坛,满脸悲苦的喝着酒。桌上的文书和地图乱成一团,也没有去收拾。陆菁时不时抱着酒坛饮上一口,久而久之,脸上红晕倍出;从案前起身,站都有些站不稳,踉跄几步摇摇晃晃,看样子是喝酒喝过头了。 刚从庆功宴回来,现在又在喝酒,唐战担心陆菁的身体,即刻跑上前,抓着陆菁的双手道:“菁儿,别喝了,你都醉了——” 陆菁没有放手,死死抱住酒坛,并一把推开眼前的唐战,眼中尽是湿润,“倔强”带着醉意说道:“好烦啊……你走开——” 唐战被陆菁推开,看着陆菁情绪悲观的样子,心中尽是怜惜。 陆菁缓了缓神,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想到刚才“失去冷静”的举动,转而改口道:“对不起……傻蛋……” 唐战没有说什么,重新缓缓走到陆菁跟前,慢慢拿起陆菁怀中的酒坛。这次陆菁没有再犟,松开手后,将酒坛交给了唐战,随后唐战把酒放到了案前一旁。 唐战知道陆菁心里难过,无论这个时候再给她讲什么道理,她都听不进去。没有说太多的话,唐战只是走上前,轻轻搂住了陆菁,将她抱在怀里,努力想要分担陆菁心中的痛楚。 “没事儿,菁儿,一切都会过去的……”唐战抱着陆菁,轻声安慰道,仅此而已。 “呜呜——呜……”陆菁也没有再“倔强”,露出女孩儿天性的本质,失声痛哭起来。哭声很快斥满了整座营帐,陆菁这次哭泣,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响亮,任何一次都要悲痛。 唐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应着陆菁的哭声,心中默默承担着陆菁的痛楚……(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八章 遗子无寻 深夜,先锋营校场外,众军将士集齐而列,火光映照四射,缕缕生烟…… 此时此刻,军中正在为汴梁一战壮烈牺牲的将士一一祭奠,众人将赵子川等将领的遗体分别放置木堆跟前,唐战等人亲自点燃了火把,为其送行…… 大火越烧越旺,渐渐将曾经熟悉却已然无法醒来的身影吞噬埋没,遗体随之火化,伴着青烟袅袅而上天际。这样的场面,军中不久前还经历过——为李玉如送行时,还是赵子川亲自点火,没想到这次,轮到自己被战友“送上一程”…… “子川兄弟,走好……”唐战站在最前,看着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火光之中,眼神淡然道,“如果没有你们,也不会有我唐战的今天,你们无疑是我在汴梁,交到的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这辈子,欠你们的无以为报,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再做兄弟……” 听着唐战的深沉诉言,陆菁的目光也是炯炯不定。不过在她眼中,除了对感情较好的赵子川的追思,陆菁注视更多的,还是玲珑的遗体——破例将玲珑的遗体带到军中,只为能和南宫俊一同“上路”。这辈子将玲珑看作至亲姐妹,两年不见,结局却是这样的下场,连重逢的话都来不及说一句,陆菁心中阵痛不已。 “对不起,玲珑……”陆菁的脸上依旧有些醉意,看样子今天晚上自己酒喝多了,深情迷糊道,“原来和你在一起,一直对你苛刻,一直对你使唤,你却是任劳任怨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一点都不像个好姐姐,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过错,就是反对你和南宫俊在一起……玲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陆菁一边说着,一边忘情地哽咽起来…… 而慕容樱这边,看着自己哥哥慕容飞的“逝去”,慕容樱不再是伤心流泪,转而眼神坚定无比。看着手腕上慕容家子女相传的玉红首饰,慕容樱心中坚定道:“你放心,哥,慕容家虽然衰落,但我绝不会一蹶不振……虽为女儿身,但如今我是慕容家唯一的血脉,我会继承哥哥你的遗志,带着慕容家的尊严与荣誉,继续挥军北上,驱逐蒙元鞑虏,拯救天下苍生!” 秦羽在一旁,看着慕容樱坚定无比的眼神,心知她已从困境中走出,不禁露出惬意的微笑…… 而在死去的“嘻哈三兄弟”面前,萧天、苏佳等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逸仙门一行,本来把你们从苦海中救出,让你们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对你们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缘……”萧天看着火化的遗体,眼神迷离,暗暗嘀咕道,“谁知道,你们放着逸仙门的安居生活不过,非要跟着我这个‘大哥’,四处奔波,身陷战乱……我堂堂‘苍龙大侠’,却是没能做好你们的‘大哥’,我实在是愧疚……” “阿天……”看着萧天在一旁暗暗自责,苏佳咕哝一句,转头望着“嘻哈三兄弟”的“火光遗体”,轻声呢喃道,“想想瑛妹在身边的时候,在居明城黄纪兄弟家,我们几个也天天喜欢和你们聊天欢笑……可是现在你们走了,如果有一天回逸仙门再去见瑛妹和黄纪兄弟,我该……我该怎么说……” 萧天顿了顿,缓缓流露说道:“大哥今日亲自为你们送行,希望来世,我可以做你们的小弟,还了这辈子的人情……” 火光照亮了先锋军营,照亮了这个夜晚,最终赵子川等壮士英雄的遗体,伴着大火的烧尽,消失在人世间的碎影尘埃,徒留下浅浅的骨灰,与朦胧凄婉的记忆…… 火化遗体后,唐战、陆菁、萧天和苏佳四人,睡前想要前往李玉如生前的营帐——说好了计划,明天一天前往汴梁,按令重整城中事务的同时,带着赵氏夫妇的遗体,以及他们的遗子安安,一起回“赵府”。本来赵子川儿子出世,应该是赵家人喜贺高兴的场面,可是如今赵子川与李玉如相继离世,留下孤独遗子一人,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悲伤…… 李玉如营帐前…… “明天带着安安,先回赵府一趟去见赵叔叔,然后去汴梁神庙见玄空大师,最后再回我家……”陆菁低沉着脸,无力说道,“可是如今留下安安一个人,我都不知道……不知道该则么和赵叔叔说……” 唐战知道陆菁心里难过,在一旁轻声劝慰道:“没关系的菁儿,明天我们陪你一起……” “也不知道安安会不会也像失去娘亲那样,痛声哭泣……”萧天呢喃着说道。 “出生不久便失去了爹娘,还是在战场军营之中见闻,好可怜……”苏佳顿起怜悯之心,自己作为孩子的干娘,苏佳把安安也当做是自己的孩子,心含母性悲悯道,“如果可以的话,阿天,我希望战争结束后,我们能替子川兄弟和嫂子将安安抚养长大……我们去做孩子的爹娘,让他感受亲情的关爱,毕竟我们自己,都是那样过来的,知道小时丧父或丧母,是什么样的滋味……” “好……”萧天低下头,简单回答道。 “不,我和傻蛋也要……”陆菁这边,转头“抢言”道,“我们也要抚养安安,毕竟我们是子川兄弟最好的朋友……还有嫂子……”说完,陆菁又有些沉痛地低下了头。 “而且,没能救出子川兄弟,都是因为我……”唐战也在一旁自责道,“我身为一军之将,汴梁一战却是如此惨烈……都怪我……”说到这里,唐战心中不禁隐隐作痛。 听了这句话,陆菁瞬间想到了汴梁一战,朱元璋“拖延炮火”“见死不救”之事,心中悲苦中,一时夹杂一丝愤怒…… “不,这不怪你,要怪的话,应该是怪我……”萧天又在一旁“挺身”道,“想想襄阳一战,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违抗唐战兄弟你的军令,江水之上放走了兀良托多,就不会有今天……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不,不怪你的‘违令’,真正放走兀良托多的人,是我……”唐战也自揽责任道,“要怪的话,也是怪我当初大意,襄阳一战放走了兀良托多……” “其实说起来,我们都有责任……”苏佳在一旁,低声说道,“子川兄弟也好,嫂子也好,如果不是我们没有做好,他们也不会因此而丧命……谁能想到,曾经我们自己的过失,如今却是酿成这样的结局……” “说再多也没用了……”陆菁转头望向帐门,轻声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安安吧……失去了爹娘,真正可怜的,还是孩子……” “嗯……”众人一齐默默点头,径直走进了营帐…… “小飞……小飞——”营中灯火还亮着,但是很久都没有传出动静,唐战等人进来后,没有见到照顾安安的杨小飞,不断呼唤道。 “小飞——杨小飞……”萧天也在一旁喊道,可是帐中久久没有回应。 “不在吗?”众人半天见不到人影,也没听到孩子的哭声或是什么,苏佳有些心有不安地问道。 “该不会是小飞带着安安出去方便了吧……”萧天不禁嘀咕道。 “可是我们刚才走过来,也没看见啊……”唐战满眼疑惑道。 陆菁盯着桌上的蜡烛,发现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似乎是烧了很久。内心顿起不安的她,不禁道:“不好,小飞和安安不见了——” “菁儿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唐战眼神惊异地问道。 不只是唐战,萧天和苏佳二人,也是紧张到了极点。 “蜡烛烧了这么久,蜡水已经流至桌子边上了却没清理,可见久久没有回来了……”陆菁眼神不安道,“只有一种可能——小飞和安安离开营帐有段时间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把他们,劫走了?”萧天愈加不安问道。 “应该不可能吧——”苏佳努力镇定道,“峨眉派事情结束后,还会有谁和我们或是子川兄弟、嫂子他们有恩怨?方圆数里已然没有敌军将士,小飞的武功身手又不差,有谁能把他们带走?或有什么理由……” “快找找——”陆菁即刻严肃道,“找找营帐里面,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在场四人即刻分头行动,一边翻箱倒柜找寻,一边默默祈祷孩子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找到了!”然而没费吹灰之力,萧天在安安之前睡的摇篮车里,发现了一封书信。 “这是……”陆菁最先跑来,接过萧天手中的信件,上面写着杨小飞的落款,迫不及待打开了书信—— 书呈军中众将: 见字如晤。 战局世道多变,赵将军临前有言,若未完身归来,命吾携其幼子,离开军地,从此安隐,不问喧嚣世故。特行令言,不将吾之去地,告知将军军师等人。 请谅吾之自专,只为报求赵将军重视之恩,护其幼子,隐姓埋名抚养成人。还请将军等人就此打住,当是兄弟情义缘分一场,为成赵将军与夫人临行之愿,不让其子置身喧嚣,就此别过,非以苦寻。 杨小飞谨书 …… 看完心中内容,众人明白了,赵子川临行前已然托付杨小飞,若是自己不能平安归来,便带着自己和李玉如的孩子,离开此地,不留去向,从此隐姓埋名,远离喧嚣,过正常人的生活,为此还特地不让唐战、陆菁等人再添情故。 可唐战等人显然不会就这么“答应”,赵氏夫妇的死,众人深知有愧,如果这回连孩子都无法照养,自己等人心中更是终生难负…… “小飞——”“安安——”“安安你在哪儿?”四人没有停滞,丢下信件,即刻转身跑出营帐,四处大喊道。 可是很遗憾,杨小飞带着赵子川和李玉如的孩子赵成安,早就远走不知去向…… “来人,快来人!——”陆菁这边,已经迫不及待地呼唤军中的守卫将士。 “传令——”唐战这边,也刻不容缓道,“命军中将士,分部四下搜寻杨小飞和赵将军的孩子,见到的话立刻带回营帐!” “是——”得令的士兵应声道,刚打完仗,还来不及从惨烈悲痛中缓和过来,又不得不重新振起,匆忙执行任务而去…… 于是,本来凄寥悲苦气氛的先锋军营,一下子又“炸开了锅”,全军将士接到命令,马不停蹄四下奔走,前往梁翁山等各个地方,搜寻杨小飞与赵家遗子的踪迹…… 不过结果却是让人失望,找了一晚上,他们都没有找到杨小飞和孩子的踪影。看来真如信上所说,杨小飞带着孩子离开了军营,“躲”到了一个众人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就此,赵子川和李玉如的孩子隐没于世,远离喧嚣,恐怕众人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 翌日清晨…… 一晚上没怎么休息,到处寻找孩子的踪迹,却是没有任何结果,唐战、陆菁、萧天和苏佳四人疲惫不堪,神情中也带着绝望。最终也没能找到安安,众人也是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虽然从了赵子川与李玉如临死前的遗愿,但四人心里像是埋藏了一道心结,一道终生都难以解开的心结…… 但结局失望归失望,正事儿还是得做——不得已短暂休息后,众人还是带着烧尽的骨灰,前往汴梁自家而去,一方面整理城中的军务,一方面趁此机会与分别两年的亲友熟人重逢…… 而军营之中,则是留下了老九,秦羽和慕容樱三人,以重新整兵操练,从惨烈战斗的阴影中恢复过来。但也急于再见自己的“家”,慕容樱请求许可,自己和秦羽上午练完兵后,下午也前往汴梁,回去一见被王大生等人“毁尽”的慕容世家。虽然不像南宫世家那样惨遭灭门,但如今慕容世家人死败落,战争结束,曾经繁荣一时的名门望族,而今无异于名存实亡…… 军营校场之中,老九为监督,秦羽为主将,慕容樱为指挥,准备操练军中的骑兵阵营,尤其甚多的是慕容飞生前的将士部下。秦羽原本的亲信部下还好,但像南宫俊慕容飞他们生前的那些部下士兵,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将军战死,众军毫无斗志,懒散一片,依旧沉浸在昨日的悲伤,一点精神面貌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军人该有的样子。 秦羽也没有办法,毕竟情感悲乐,人皆有之,何况朱元璋放令军中三天哀悼,众军将士“低迷无意”,自己这个“后来统领”,一时间也整治不了。随便让他们操兵集合,却是精神萎靡,一点行动力都没有…… 这时候,慕容樱从后营走出,看着面前的“慵懒”,眼神不禁一震……(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九章 重归故土(上)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樱看着将士军前“慵懒”一边,表情严肃地问道。 “他们都是你哥哥的旧部……”秦羽在一旁,还算和气道,“因为你哥哥的死,他生前的部下悲痛不止,现在一点斗志也没有,全都懒散成一片……这也没有办法,皇上放令了哀悼三天,他们这么做,也并不违纪……” 然而,慕容樱听了,摆头一视,义正言辞道:“但唐将军下了命令,今日部队重新化编,照常练兵——既是练兵,就得按规矩来,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犯了错就得处罚!” 说罢,慕容樱走下台阶,神情严肃地看着每一个神志低迷的士兵,不禁冷冷问道:“慕容飞将军虽然战死沙场,但作为他生前部下的你们还活着——活着,就不能总是追念过去,何况你们还是军人,现在还是战乱!看看你们现在什么样子?一个个垂头丧气,一点斗志也没有……死去的慕容飞将军还是我哥,我一个女子尚能振作起来,你们这些大男人还这样没精打采、一蹶不振,成何体统?” 慕容樱训斥的口气不小,底下将士像是稍稍受到了触动,表情渐渐转变。而台上的秦羽和老九见了,也是用惊异的眼神,望着他们有些“陌生”的慕容樱——昨天还在为哥哥的死痛哭流涕,今日像是变了一个人,立刻从悲伤的追念中走出…… 然而,台下众将士并没有全部服从慕容樱,眼见慕容樱不过是个女子,完全不能与她哥哥,自己等人生前的将领,“先锋五虎”之一的慕容飞相提并论,心中略有不服。 于是,一个士兵斗胆上前,一脸垂丧的表情道:“哎,慕容姑娘这是何必呢?慕容将军,也就是你哥哥死了,你难道不惋惜吗?现在还在这儿练什么兵……慕容将军死了,我们都很难过,至于慕容姑娘你,还是放弃吧,亲信的将军大人牺牲,我们恐怕不会再振作起来……” 显然,汴梁一战过后,军中将士情绪波动起伏,许多士兵战场眼见亲将战友身亡,情绪低落至极谷,已然无心再继续行军…… 慕容樱听了士兵的话,眼神一定……“呼——”突然一道疾风,回转一踢,慕容樱干脆利落,竟是将眼前的士兵一脚踢飞。 “啊——”士兵惨叫一声,一头飞出十丈之远,倒在后方的托运板车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众将士所见慕容樱“动气”,像是惊醒一样,稍许振作了精神。而秦羽和老九所见,也是半天没有恢复过来。 慕容樱一脸的愤怒,大声训斥道:“身为军人,居然说出如此丧家之言,简直无颜苟活于世!” 底下士兵一时鸦雀无声,刚才还一脸慵懒无劲的状态,现在立马振奋惊恐几分。 慕容樱重新回头望着部队众军,继续斥声问道:“慕容飞将军生前部下的带领是谁?” “我……”一个看似部队头领的人物,战战兢兢举起了手,随后从列中横向走了出来。 慕容樱见定了,指着首领和被自己踢飞的士兵,随即大声道:“来人——将他们二人按军法,军杖一百,吊立营前一天!他日若再有扰乱军心之言或是带队不尽本职首领,按令军法处决!——”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震惊无以回神,他们完全不会想到,慕容樱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会说出如此威慑之言。 “将军——将军……”被士兵拖下去责杖的士兵,不断撕声“求饶”道,可在慕容樱“铁面神情”面前,丝毫不起作用。 随之,就听到士兵二人被责杖的痛叫声,棍子招招到肉,一时鸦雀无声的校场听来,显得痛心入骨…… 慕容樱见惩罚了“异类”,遂转身重新站回列前,以军队首领的姿态,义正言辞道:“从今天开始,先锋军骑军归为一队,由我和秦羽将军统领,驰骋疆场,所向披靡,奋勇杀敌!” 慕容樱语气慷慨激昂,底下刚才垂头丧气的士兵,即刻振奋起来,企盼不失坚定地望着台上的慕容樱和秦羽,并接应喊道:“所向披靡,奋勇杀敌!——” “众军威武!”慕容樱更是攒起拳头,立声振奋喊道。 “众军威武——众军威武——众军威武……”众军将士完全被带动起来了,转瞬之间,便从悲伤的氛围中走出,全军士气昂扬,回到了最初军队奋勇的斗志…… 秦羽看在眼里,欣慰一笑,心中暗暗道:“小樱,你这么快从丧兄之痛中振作起来,继承慕容家的遗志,我很高兴……唐战兄弟,谢谢你,谢谢你昨晚告诉小樱这些……” 于是,军心重新凝聚后,先锋营校场开始了一早上的练兵…… 另一方面,汴梁城内,唐战、陆菁、萧天和苏佳四人,带着赵氏夫妇的骨灰,回到了赵府;而陆菁的哥哥陆昭,则是在弟弟陆蒙的搀扶下,先一步回了陆府,回到了自己的家…… 故地重游,两年后重回汴梁,战火波及,繁华不再,街道巷间,早已是物是人非。然而,虽然繁华没落,可汴梁百姓却是欢庆非常,因为明军伐城,赶走了蒙元暴政,百姓心里很清楚,他们久日期盼的好日子,已经来临…… 但是比起汴梁百姓,唐战等人的心里却是十分沉痛…… 赵府正厅…… 将赵氏夫妇,以及长子赵子衿战死的消息告诉老爷子赵天元,赵天元脸上顿时阴沉不定。他倒没有痛哭,只是望着自己两个儿子和儿媳的骨灰,心中五味杂陈。 “对不起,赵叔叔……”陆菁在一旁低落道,“子川兄弟和嫂子战死,还有子衿大哥,我们都没能救回他们……而且还有子川兄弟的儿子安安,我们也没有……也没有……”说到孩子的事情,昨晚一晚上都没有找到赵子川儿子的下落,众人也是神情疲惫,陆菁眼上的黑眼圈更是一层接一层,面容憔悴至极。 “我的小孙子,叫‘安安’是吗……”赵天元得知自己赵家的血脉,心中悲喜交加道,“只可惜了,还没回家看一眼,却是在战争中埋没……” “孩子全名叫‘赵成安’……”唐战补充安慰道,“不过赵前辈您放心,等战争结束,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赵家骨肉的下落,并肩负抚养孩子的责任!” 赵天元摇了摇头,表情悲痛道:“没想到我赵家后世,竟是命殒两个儿子……虽然子川完成了祖先遗志,亲手斩杀了赵家祖先的仇人,但人死即为悲恸,就算完成了家族使命,父子今生再无相见,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更加伤心难过?” 听到这里,唐战四人眼神迷离,半天说不出话。 “相公——呜呜……”另一边,赵子衿的妻子,正抱着自己丈夫的骨灰,痛哭流涕,而她不到两岁的儿子,还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便是幼年丧父,唐战等人看在眼里,心中又是一阵唏嘘…… “爹——”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喊。众人回头一看,竟是赵家的二子赵子博。 “子博大哥?”唐战见了,不禁惊异道。 “子博大哥,你……你怎么会回来?”陆菁也是不经意问道。 “果然是菁妹,还有唐战兄弟你们……”赵子博喘了喘气,看样子是刚从远地奔赶回来,一脸焦急道,“我听闻汴梁这边的战事,便从华山派赶了回来……这,这骨灰是……” 唐战和陆菁哀痛中,将赵子川等人的战事,又一次叙述了一遍,心中再次徒增悲伤…… “大哥,三弟,怎么会……额——”赵子博大老远回来,却是得到了亲兄弟相继战死沙场,心中顿时悲痛难忍,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子博大哥,节哀顺变吧……”萧天在一旁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轻声淡淡道。 苏佳想了想,转头面对赵天元,将手中的“乾坤二剑”呈上,表情沉痛中:“赵前辈,这是子川兄弟继承赵家遗志,至始至终带领杀敌的赵家至宝,‘乾坤二剑’。子川兄弟用其斩杀蒙元夷狄,并最终杀死世家仇敌兀良托多,也算是完成了使命,是该奉还给赵家人了……” 赵天元缓缓走上前,双手颤抖地接过双剑,看着剑锋上惨烈的血迹,表情惊蓦,一时难以说出话来。 萧天继续补充道:“子川兄弟驰骋疆场,斩杀蒙元众军无数,成了名震中原的‘飞骑神将’,也算不枉英雄一世……还请前辈节哀死者,重将宝剑供奉祠堂,令后世之人膜拜凯歌,影响众生,我想这恐怕也是子川兄弟的愿望……” 赵天元沉重叹气一声,眼神中闪现不易察觉的泪光,只是悲痛低语说道:“好……” 说完,赵天元拿着“乾坤二剑”,离开正厅,往祠堂后方慢慢走去。脚步却是十分沉重,心里想的,也是曾经赵子川第一次拔出剑锋的回忆…… (回忆中)…… “子川,你真的想好了吗,是否要继承祖先遗志,拾起这近百年都没动过的祖传之宝——‘乾坤二剑’?” 赵子川面孔严肃,眼神坚定,直直地望着案旁的两把宝剑,义正言辞道:“我想好了!虽然玄空大师曾言我心结未解,但‘誓将蒙元暴政逐出中原’的决心孩儿绝不会改变。爹,大哥二哥都未能有决心继承祖先遗志,拾起宝剑,作为赵家三子,我必须扛起这份担子,心寄苍生、造福天下百姓。所以,今日孩儿就在此立誓,拾起乾坤二剑,誓做一个胸怀天下的仁者!” 见着赵子川如此坚定的言行,作为父亲的赵天元也不再说什么。继承祖先大业,这是赵家世世代代的志愿,但是没有人能够挑起大梁。今日见着赵子川下定决心,要继承祖先的志愿,赵天元还是感觉到赵子川的确是抱着这样的信念了——这让他感到骄傲。 赵子川依旧在灵案前跪着,赵天元等了一会儿,然后庄重地说道:“时辰已到,赵子川,你真的做好继承祖先遗志的准备了吗?” 赵子川坚定地答道:“我已经决定并准备好了!” 赵天元继续说道:“那你先在祖先面前磕几个头,以表孝心,然后去拔起案前的‘乾坤二剑’!” “好的,父亲!”赵子川用同样坚定的话语答道。 于是,赵子川面对着祖先的灵案,先是跪在地上庄重地磕了几个头。赵天元见了,对赵子川说道:“好了,子川,你可以去拾起祖传之宝‘乾坤二剑’了!” “是,父亲!”赵子川慢慢站起身,然后踏着步子来到祖先灵案前,随后对面前的灵案说道,“赵氏祖先,今日我赵子川便将拔起祖传之宝‘乾坤二剑’。把此剑者,必将‘救天下之民,报蒙元灭我大宋之仇’之任牢记于心。今日曾是襄阳城破之日,也曾是大宋遭亡前夕,恕晚辈赵子川今日打扰祖先灵位。今日拔剑,他日必奔赴疆场。若功成身退,便可了结百年之恩怨;若战死疆场,我赵家精魂犹存,天下不忘!”说完,赵子川又回到原地,跪下庄重地磕了几个头。 赵天元见着赵子川如此的言记祖训,心怀天下,对赵子川满意地点了点头。赵子川磕完了头,又缓缓站起身。随后,赵子川再次走到灵位前,对祖先的灵位说道:“赵氏祖先,晚辈赵子川就此拔剑!”说完,左右两手将“乾坤”两把宝剑缓缓提起。 “乾坤二剑”即起,桌上的烛光映照着剑身,只见金黄色和碧绿色的剑光充斥着整个厅堂,既显玄妙,又显庄严。 “这便是祖传之宝‘乾坤二剑’!”赵子川望着自己手上的两把宝剑,自己说道。 赵天元跟着说道:“百余年前,蒙元鞑虏一直想要夺我赵家的‘乾坤二剑’,但是未能成功。百年已过,如今赵家苟活于蒙元鞑虏汴梁城这弹丸之地,如是不已。而今你已得此宝剑,必要祖先的遗训铭记到底!” “孩儿明白!”赵子川坚定地答道…… (现实中)…… “战死疆场,赵家精魂犹存,天下不忘……”赵天元念叨着曾经自己儿子的誓言,心中悲苦道,“可是子川你走了,天下不忘,同时也是苦痛不忘……你是完成了祖先的遗志,但也同时留下了我们赵家一辈子的悲伤……” 对于儿子的战死,赵天元心中愈加悲痛,刚才在众人面前没有表露出来,这会儿快走到后院祠堂,泪水却是止不住地向下流淌……(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章 重归故土(中) 离开赵府,众人下一个目的地是汴梁神庙…… “再要去见玄空大师前辈……”唐战低声说道,“子川兄弟,南宫兄弟和慕容兄弟,皆是玄空大师的弟子,汴梁一战,三人皆壮烈殉职,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玄空前辈这个消息……” “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战事波及,也许玄空大师早就做好了接受厄运的准备……”萧天默默道,“走吧,我们一起前去,毕竟在我们曾经迷茫的时候,玄空大师前辈点化教导我们许多。如今命运多舛,是该我们想办法安慰他的时候了……” “嗯……”唐战点了点头,遂与萧天等人一起,走出了赵府大门…… 然而刚出门口,却是见到一列官府部队在此巡查。蒙元朝廷在汴梁的势力已然覆灭,却还有官兵人物执行事务,四人不禁感到诧异…… “喂,你们几个,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伤及的百姓……”一个首领般的人物一身官服,像是恪尽职守执行着义务,冲着自己的侍卫手下,吩咐命令道,“汴梁战事刚过,可不能过早沉浸在解放的喜悦中。城中还有被炮火炸毁的废墟,这几天多看看,有没有未被发现的伤员……” 首领人物相貌堂堂,年轻英姿不失刚劲。在唐战等人眼里看来,这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不过很长时间未有逢面,众人都快要忘记这个人的身份。 “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陆菁红着眼,望着门外的官兵,不禁嘀咕道。 “他是……是的,想起来了——”萧天像是最先想到,恍然大悟道,“他是前汴梁的知府,被王大生提拔处理当年南宫用一案的袁冲袁兄弟,是黄纪兄弟的朋友!”毕竟和黄纪比较熟,萧天还是最先想到。 “对耶,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袁冲兄弟一直在汴梁……”苏佳也眼前一亮道,“黄纪兄弟后来说过,两年前我们离开汴梁,汴梁平反暴动一案,他和袁冲兄弟仍有交集……呵,战事结束,袁冲兄弟还能官复原职,一定是有原因……” “不管怎样,老朋友重逢,我们先去招呼一下……”唐战露出久违的笑脸,遂上前走向袁冲的方向,萧天等人紧随其后…… “尽快处理废墟,无关人员嘱咐他们不要围观……嗯?”袁冲还在吩咐事务,却觉有人靠近,不禁回头一望。 “袁冲兄弟——”唐战等人这边,萧天倒是先招呼道,“还记得我是谁吗?” 袁冲凝视一番,看见萧天左脸上的刀痕,一下子想起来了,喜出望外道:“诶,你不是……黄纪兄弟的朋友……萧天萧兄弟吗?” “嘻嘻,亏你还认得出我……”萧天坦然一笑道。 苏佳见了,不禁在一旁调侃道:“废话,你脸上的刀伤,听过你名号的人都认得出来,更别说是和我们有交集过的袁冲兄弟……” 萧天听见了,暗地里“嘲讽”回应道:“是呀,也不知是哪位大美女,当年昏了头,在我脸上划了一刀……” 苏佳听到了萧天的“埋怨”,两眼一黑,用手在萧天腰上未好的伤口处,狠狠揪了一把。 “啊,好痛……”萧天不禁轻声痛喊道…… “袁冲兄弟,好久不见了——”唐战用故友重逢的亲切口吻应呼道。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当年南宫家的案子,也多亏了你们的帮助,才将南宫用就地正法,还了汴梁百姓和黄纪兄弟的清白……”袁冲回忆着曾经的事情,又望了望众人如今的装束,微微一笑道,“真没想到,两年没见,你们变化竟这么大——我都听说了,明军南征北战,先锋军作战勇猛、胜捷无数,如今唐战兄弟你和菁妹都成了军中的统将军师,愚兄我甚是欣慰!” “还好了……”陆菁陪笑了一会儿,随即又神情伤感道,“可是战争无情,子川兄弟和玉如嫂子……” 陆菁没有说完,袁冲像是明白了意思,遂收敛笑容,示意点了点头。 唐战在一旁看着气氛尴尬,站出来缓解道:“好了,故友相见,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对了,袁冲兄弟,我还没问你,你原来的官位是汴梁知府,不过却是为蒙元朝廷办事;可如今朝廷势力覆灭,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袁冲听了,笑了笑说道:“哦,是这样的……虽然之前一直是为蒙元朝廷办事,但我当官为政,体恤城中百姓,办案秉公执法,身受城中百姓爱戴。昨日汴梁城破,朱元璋深知我廉官之风,城中又急需重整恢复,需要人手管理事务,于是继续让我担任汴梁知府的位子,重修建设城池……这不,今天一大早,为了尽快清理城中的废墟,我和我的手下一直忙到现在……”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唐战回应一笑,算是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陆菁在一旁,也示意地笑了笑,应和着唐战一起。 袁冲想了想,继续道:“对了,我记得两年前你们离开得早,后来汴梁城发生的暴动事件,你们还不太清楚吧,有关黄纪兄弟的……” “我们清楚——”萧天点头说道,“后来我和佳儿见到了黄纪兄弟,因为一些事情待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后来的事情他都告诉我们了……” “原来你们后来又见到黄纪兄弟了——”袁冲听了,兴奋问道,“黄纪兄弟现在怎么样了,离开汴梁后,过得还好吗?” 苏佳笑了笑,心情愉悦道:“你放心,黄纪兄弟现在过得非常好,不但了结了家族的恩怨,而且还娶到了漂亮的老婆……” “真的假的?”袁冲听完一笑,有些吃惊道,“我听菁妹说过,黄纪兄弟对女人可从来不敏感,没想到他居然能娶到老婆,也不想着告诉我……” “菁妹这家伙,又在给人乱戴帽子……”苏佳心中暗暗调侃道。 “可以说是‘患难见真情’吧,差点丧命了不说,当然来不及告诉你……”萧天笑了笑,继续道,“他可是娶了逸仙门掌门人的女儿,当家的上门女婿,而且还可能是下一任掌门人的继承人,现在在逸仙门,不知道过得多滋润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袁冲听了,不禁为之高兴道,“真希望有一天,能和他重逢叙叙旧,两年不见,不知道他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这有何难?”萧天继续道,“反正如今汴梁已经脱离了蒙元势力,等战争结束、天下一定,我会告诉黄纪兄弟,让他抽时间回汴梁来看看,到时候你们兄弟俩就能再见面了——” “如果真是这样,愚兄还是谢过萧兄弟你们了——”袁冲回之一笑,抬手有礼道。 唐战抬头望了望天,想起自己等人还有正事,随即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去汴梁神庙见玄空大师,袁兄既然还有要事,我们就此别过吧——” “嗯,好的……”袁冲点头道,“改日无事,来我府上一座,愚兄必以好茶相待诸位,再叙闲聊——” 唐战答应道:“没问题,反正我们还能在城里多待两日,等手头的事情忙完了,我们会亲自登门拜访,到时候有劳袁兄弟多有招待了——” “那就这样了,愚兄告辞——”袁冲继续行礼道。 “告辞——”唐战等人也纷纷回礼道。 简单家常一叙,众人相继分别…… 正中午时,先锋军营…… 结束了一上午的练兵,秦羽和慕容樱也算完成了任务,尤其是慕容樱,不但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更是带动手下的将士从悲痛中走出,并在军中树立了地位和作为一军之将的威严。 不过结束了任务,回到营中,慕容樱收回了早上的严肃与苛刻,转而恢复贤惠妻子的神情,一面帮丈夫秦羽打点着衣着,一面自己收拾着东西…… “小樱,这些东西我来就好,没关系的……”秦羽看着慕容樱今天一早也挺累的,亲切温婉道,“铠甲干嘛还擦拭?这成天在外打仗的,身上难免沾点血迹,不用整了……” “那可不行——”慕容樱一边用热毛巾擦着秦羽铠甲上的血渍,一边略带着憧憬与暗暗悲伤道,“一会儿我们可是要回家……准确的说是回娘家,要是让家里人见了你这个女婿浑身脏乱的样子,那可不成体统……” “回……回娘家?”秦羽有些反应未及,不禁吞吐问道。 “就是一会儿回慕容家……”慕容樱眼神悲伤道,“说是回家,其实家里人,我爹娘,还有我的其他哥哥,全都死了……” “小樱……”看着慕容樱没落的神情,秦羽心中也跟着难受。 “不过,家里的那些下人,他们还在……”慕容樱继续道,“慕容家不能没人,我既然已经是慕容家唯一的血脉,至少我得回去一趟……两年没回家了,不知道家里人还认不认得我。尤其是秦哥你,你这个‘姑爷’可不能在他们看来,像个糟粕的野人样子……” “我……野人?”秦羽不禁自嘲一句。 “不是吗?整天在外打仗,全身脏兮兮的……”慕容樱像妻子在家般唠叨说道,“就这个样子回家,面子上怎么挂的去?将来如果战争胜利了,我们还有机会回到慕容家,你这个‘姑爷’可是未来的顶梁柱;秦家和慕容家合为一家,你总得有点得体的样子,给家里人留下好印象……” “说的也是……”秦羽应和了一句,想起慕容家家族殒命的悲惨,联想到自己同样悲惨的家世,秦羽轻轻搂住慕容樱,关慰说道,“你放心,小樱,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我们都是经历了家破人亡,如今走到一起,重组家庭,将来教育后代……无论是秦家还是慕容家,只要我们彼此信念不变,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嗯,谢谢你,秦哥……”慕容樱脸颊微微一红,靠在秦羽的怀里。夫妻二人乱世中相互依偎,洋溢着和睦的气息…… 一炷香后,二人走出了军营…… “老九,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和秦哥要回汴梁一趟——”临走之前,慕容樱向老九吩咐道,“最迟明天一早就回来,所以在这之前,军中的一切事务,有劳老九你了——” 老九露出长者慈祥的笑脸,亲切说道:“放心吧,这里还有我们堂英会的兄弟,不会出乱子……慕容姑娘你赶紧回去吧,虽然家族遭遇了人祸,但毕竟两年未归,恐怕也是心系万分吧……” 慕容樱微笑着点了点头,尽管家破人亡,但慕容家的大院还在,自己心想着还是得回去。 “那我们先走了,老九——”秦羽最后说道。 “嗯,你们自己路上保重——”老九也回声应道。 于是,秦羽和慕容樱二人离开军营,前往汴梁城中慕容府的原址而去…… 汴梁神庙处,唐战等人已经来到了门口…… “汴梁神庙到了……”唐战走在最前,抬头看着庙上陈年的牌匾,暗暗叹息道,“两年未见,这里还是没变啊……” “也不知道玄空大师前辈,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萧天默默担忧道,“只希望我们告诉他子川兄弟等人的死讯,前辈不要一时接受不了……” “玄空大师前辈……”苏佳看着汴梁神庙的大门,心中暗暗道,“您曾经对我说过的‘百生沧桑’之教诲,晚辈直到现在还谨记于心……” “咚……咚……”唐战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请问有人在吗?”唐战还应和着轻轻寻问一句。 不多时,从院内传来了平稳细碎的脚步声…… “吱——”大门打开,站在众人面前的,是汴梁神庙的童子。 “施主你们是来找玄空大师吗?”童子有礼问道。 “诶,小叶?好久不见了——”唐战见了熟人,继续出喜道,“两年不见,你又长高了?” 果然,面前的童子小叶,两年前也是唐战等人的朋友。小叶也是认出来了,不禁诧异道:“唐……唐大哥,还有……陆姐姐……” 陆菁见到了小叶,也暂时收回面容的悲伤,转而微微笑道:“没想到我们这身打扮,你还认得我们……” “当然认得,你们都是赵哥哥的朋友——”小叶天真无邪地说道。 然而一提到赵子川,众人心中好不容易唤起的喜悦,一下子又被悲伤掩埋。 “你们等着——”小叶说了一句,转头道,“我去告诉玄空大师,说是你们来了——”于是,小叶快速跑下阶梯,通知玄空大师而去…… “看样子也不全是物是人非……”陆菁见了眼前熟悉的场景,有感而发道,“想当初离开汴梁前,傻蛋你和子川兄弟是来这里请求玄空大师教诲……如今却是带着逝者的哀伤,故地重游,但这里依旧没变……” “我们走吧……”唐战作苦中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随即四人踏步走进了庙中……(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一章 重归故土(下) 四人来到庙中,再次拜会玄空大师,却见垂然白须长者依旧,只是看似仙风道骨之下,容颜憔悴几分。也许玄空大师心有命数,唐战等人来此拜会的目的,心中不由一股隐隐哀伤,只能目视前方香案祠堂,看似内心平静,实则感慨良多…… “请坐吧……”玄空大师双手合十而望台前,只是轻声说道,“只可惜战争乱世,穷困贫寒,寒舍只有清茶几许,燃香两柱,若有不尽周到,还请将就……” “前辈,算起离开汴梁之日,已有两年不见……”唐战跪坐蒲团之上,静声说道,“两年前,大师对晚辈的谆谆教诲,晚辈铭记于心。今日前来,晚辈依旧怀念,所以特来复行……” 说罢,唐战慢慢起身,往香案的方向慢慢走去,拾起一注燃香,和两年前一样,准备上香祷告,以求心之宁静。 众人在身后,注视着唐战的一举一动,心之感触。一时间,整座祠堂安静无比,无杂音之烦恼,无扰世之喧嚣——两年前也是一样,当唐战心中有难以解开的心结,玄空大师告诉他的,只是让他抛开杂念,平心宁静地上一炷香,自行疏解心中的纠结,而得世间之真理…… 不过今日稍许有些不同,当唐战准备上香,想要平复亲友离世的痛苦,却见香炉之上,正中摆着三支未有燃尽的香火。唐战像是明白了什么,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静静说道:“三支香,和两年前一样……两年前,前辈您为了践行子川兄弟他们,特意祷告了三炷香。三炷香,代表了前辈三位弟子,可是如今这三炷香未有燃尽便是熄灭……” “老身已然知道了……”玄空大师神色凝重,缓缓接过唐战的话,“你们今日前来,无非是想告诉老身,子川他们离世的事情,却是怕老身伤心,不知如何出口……” “原来前辈您都知道了……”唐战站在案前,低声叹惋道。 “昨日城中战火不断,老身身处庙中,为弟子三人燃香祷告,却是案前被大风扑熄折损……”玄空大师低声道,“老身已有预料,天数已定,命之如此,子川他们,恐怕难逃此劫……天命难违,终归还是埋尸沙场,虽然身死殒命,但也尽了众等平生之志愿,真不知是喜还是悲……” 众人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听着玄空大师的感叹。 玄空大师继续道:“老身曾经告诉子川,虽有驰骋疆场之志愿,但因自己索取理想过多,反而失去了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战死沙场,壮烈牺牲,完成祖先之遗愿,却是失去了兄长,失去了妻子,失去了最关心他的朋友,岂可关乎?” 唐战案前听了,心中隐隐作痛,想着玄空大师已至高龄,却是弟子全数殒命,若不是战事屡番变故,这一切其实都能避免。即使是天命所定,人为亦之改变,可是现在说什么,一切都已挽回不及。 想到这里,唐战默默愧疚道:“对不起,前辈……” “你没什么对不起的,子川等人命之所归,吾等非于改之……”玄空大师继续道,“倒是生者之人,不因过多留念逝者之顾,看清了别人的尽路,却总看不清自己的出路……唐少侠,来此庙宇参拜者,皆以诚信祷告或是请求点化,而不应是悲伤迷离自惘……明明自己心中还有绳结,却是过多参想他人之命,是为何故?” “嗯……”唐战像是被说中了,但又冥冥不解,不禁迟疑一声。 “既是燃香在手,为何不前案祷告?”看着唐战点了香,却迟迟没有上拜,玄空大师又道,“唐少侠刚才也说,两年前老身教诲,你铭记于心,可是现在,为何迟疑不定呢?” 唐战这才注意到,自己点燃的香火,快要燃尽一半了,却还没有插上香炉。虽然心中难解,但迟疑不免自忧,即使是在赵子川最后与自己和陆菁临别前,其也让自己上香祷告,以求宁静和感悟。唐战定了定神,遂参拜上香而去…… 一缕青烟徐徐而上,唐战心中莫名沁香,虽然不像两年前那样乐观坦然世间,却也了却一丝感悟…… 随即,唐战转过身,像是再次自行明了,面向玄空大师,沉着清醒道:“我明白了,前辈,人死不能复生,怀念太多不过他人故往,若因此之人命劫数一蹶不振,即会蒙蔽双眼,看不清眼前路……故友离世,心之悲痛,却不能放弃自己本愿。与其伤感,不如化悲痛为进击,继续坚定当初的信念,朝前迈步——谢谢您,前辈,晚辈明白了……” 玄空大师满意点了点头,随之道:“不用谢老身,其实唐少侠,你比谁都清楚自己心之所向,无需他人点化……归根结底,与两年前毫无异样,上香以求心之宁静,烦恼自行消解。烦恼即除,心之本源便能看清,无论他人命之归数,你自己的志愿从未改变……” “嗯,我明白了前辈——”唐战露出久违的笑容,坚定不移道,“就算故友离世,我也会继续坚定理想,挥军北上,驱逐蒙元,完成自己以及子川兄弟他们共同的志愿!” 看着唐战重拾信心的样子,萧天等人也是欣慰有加——这不仅仅是玄空大师对唐战的点化,此番教导,观之己身,自己等人也是受益匪浅…… 解开了心结,众人稍作休息,便想离开此处。然而苏佳似乎心中还有未解,表情踌躇。 众人准备打算起身告别,萧天却见苏佳忧郁的神情,不禁问道:“佳儿,你怎么了?” “那个,其实我……”苏佳鲜有吞吐道,“我有些事情,想要……想要请教玄空大师前辈……” “啊?”萧天听了,有些诧异道,“既然有的话,刚才为什么不说,现在要走了才提出来?” “因为我想……”苏佳有些拘谨道,“我想单独请教玄空大师,所以……” 萧天像是明白了,点了点头,随即道:“那好吧,佳儿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请教吧,反正不赶时间……我和唐战兄弟还有菁妹就在外面等着,佳儿你什么时候弄完了,直接出来告诉我们一声——” “好的……”苏佳轻轻点头答应道,萧天等人便离开了祠堂,前往庙外等候…… 剩下苏佳单独和玄空大师留于祠堂中,看着玄空大师静心参拜祷告的背影,苏佳心中隐隐不定。 “李姑娘……不,苏姑娘,好久不见了……”玄空大师还记得苏佳,慈祥问候道。 “是啊,前辈,好久不见了……”苏佳有些“忸怩”道,“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前,前辈对晚辈的教诲,一直没有变……” “苏姑娘的意思是,老身曾经所言‘百生沧桑’之言?”玄空大师提道。 “没想到……没想到前辈真的还记得……”苏佳轻声应和道。 “两番所言,怎会不记?”玄空大师轻轻一笑,遂缓缓说道,“‘世间之难,以情为首,不历百生沧桑之苦,轻薄以淡之,无缘无分,此非情也’……这句话,老身已然告知苏姑娘两回,看样子,这两年经历的世故,倒是让苏姑娘感慨良多啊……” “嗯……”苏佳轻轻点了点头。 “老身心想,苏姑娘此番单独请教老身,不单单只是回忆曾经过往吧……”玄空大师和蔼一笑,继续道,“其实在老身看来,苏姑娘你心中,一定也有解不开的心结,但又不好意思在朋友面前提及……” “嗯……”苏佳继续答应一句,随即略带“羞涩”地问道,“前辈,您……会解梦吗?” “解梦?”玄空大师听了,也是惊异中带着好奇一笑,“苏姑娘何出此言?” 苏佳顿了顿,继续道:“是这样的,前辈……这些天,我睡觉做梦,老是会想起曾经逝去的亲友,痛苦的经历……我原本以为是战事迷惘,心有劳累,可每次做的梦,却都是一个画面,那个让人沉痛不想再记起的画面……” 玄空大师想了想,不禁问道:“那苏姑娘你究竟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死去的小红姐姐……”苏佳继续道,“就是我在追风派时,从小到大照顾我的侍女姐姐……我梦到小红姐姐临死之前,一直呼喊我的前名和真名,一次又一次梦到她在我面前慢慢死去,那种感觉,真的让人难受痛苦……而且,每次梦中惊醒,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前辈,我这么说,您……不会笑话晚辈吧?”苏佳依旧有些拘谨得不好意思。 玄空大师听了,闭目慈祥道:“怎么会?遇梦乃人之常情,既是多梦而见,必有因缘……” “意思是……前辈您能帮我解读?”苏佳略带憧憬地问道。 “不确定……”玄空大师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不然,和唐少侠一样,苏姑娘你也平心静气,案前上一炷香吧……” 苏佳想了想,无故多说也无用,于是从蒲团站起,和唐战一样,抛开心中一切杂念,点燃了一炷香,拜上案前…… 然而,庙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正吹案前香炉。苏佳还没来得及上香,案前的香炉差一点就被吹倒。 “诶——”苏佳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香炉,才避免香炉摔落台前。 然而只是简简单单一幕,玄空大师眼见,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稍许收敛…… “这样就行了吧,前辈……”苏佳上完了香,转过头来微笑问道。 “看样子似乎因缘不定……”玄空大师浅浅说了一句。 “您说什么,前辈?”苏佳听见“妙语”一句,不禁问道。 玄空大师想了想,似乎命数中看出了什么,不禁提道:“苏姑娘,梦老身无法解,但命,却能依稀所见……” “什……什么意思?”听了“匪夷所思”的话,苏佳有些紧张地问道。 玄空大师似乎心有他数,突发奇想道:“这样吧,老身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老身便能看出你往后一步的命数……” “前……前辈请问……”苏佳听完,心中愈发紧张不安。 玄空大师定了定气,随即问道:“事情如是所乎——不久前,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也就是苏姑娘你的恩师,也是仇人,前来拜见老身……你应该也清楚,莫天行与老身虽然年岁悬殊,但师出同门,皆是玄清大师弟子,所以其来拜见,实为祭祀恩师玄清大师一故……” “莫天行……”听到了这个名字,苏佳的神情稍之一变。 “老身知道,苏姑娘你是苏仁与林雨霏之遗女,害死尔之亲父的莫天行,自然是杀父仇人……”玄空大师继续道,“现在既而假设,如果莫天行此时出现在你面前,苏姑娘你会如何抉择?” “这还用问吗……”苏佳顿时眼神杀气显露,握紧双拳道,“当然是亲手杀了他,为我父亲报仇!” 玄空大师看见苏佳突变的神情,像是明白了答案,微微点了点头…… 苏佳像是也意识到了,毕竟刚才只是假设,自己的无意表现有些太急突了。但正是急突,所以真实…… “行了,老身已然猜测,苏姑娘接下命数……”玄空大师微微掐指一算,意味深长道。 “是……是什么?”听到这里,苏佳收回“杀意”,再次紧张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玄空大师依旧有些犹豫,似乎命数有些不顺。 “嗯……”苏佳也是紧张点头道。 玄空大师表情稍许谨慎,随即道:“那好吧……不久之后,苏姑娘你必会遭遇命之劫数,将遇前所未有之艰险……” “劫……劫数?”苏佳听了,眼神惊异道。 玄空大师点了点头,继续道:“但老身只能算命数,至于命之所定,还在苏姑娘你自己……虽是劫数,并非未有解开之法,只是经历之中,一念之间,便是正邪两路……一念成正,一念成魔,究竟命归何处,全得看你自己……” “命之劫数……一念正魔……”苏佳对未来命运似乎有些恐惧,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到……到底是什么……” 玄空大师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过于“刺激”,遂转而安慰道:“不过苏姑娘现在也不要多想,就像唐少侠那样,一切烦恼杂念皆起于心。烦恼即除,心之本源便能看清,无论何时,苏姑娘你也不能忘了心中本愿……” “不能忘了……本愿……”苏佳嘀咕一句,像是稍许明白了,随即自行安慰道,“没错,我不能忘了我自己……一路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什么困难没遇见过?就算前方是从未所见的浩劫,我也要拼尽全力跨过坎坷,这才是真正的我!” 玄空大师稍许点了点头,但心中,却还对苏佳未来的命运,隐隐担忧…… 解读了命数,苏佳告别了玄空大师,走出祠堂,到门口与萧天等人重新汇合…… “佳儿,你怎么这么慢?”萧天见苏佳待了许久才出来,不禁问道。 “有……有一些事情多问了……”苏佳有些吞吞吐吐道,看样子刚才玄空大师对自己的“解命”,自己心中仍有隐隐的不安。 “你怎么了,佳儿?”看着苏佳异常紧张的样子,萧天不禁关心问道。 “没……没什么啊……”苏佳立刻回神过来,不想让萧天看出自己的紧张,试着转移话题,眼见唐战和陆菁并不在萧天身边,于是转而问道,“咦,唐大哥和菁妹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萧天笑了笑说道:“我看佳儿你不开心的样子,趁着没事,想带你找找别的‘乐子’——所以我就说让唐战兄弟和菁妹自己先回陆府去了,我和佳儿你到别的地方去,反正陆府那边‘家人煽情’,我们也没必要凑和……” “找……找乐子?”苏佳听了萧天莫名其妙的话语,甚是古怪,不禁问道,“这兵荒马乱的,你还能去哪儿找乐子?” “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萧天笑着说道,“我说汴梁战事结束了,我和佳儿可以抽时间去梅花山庄找郜英郜师父,还有小青姑娘叙叙旧——” “啊?”苏佳听了,稍显惊异道,“你还真去啊……” “不然呢?”萧天憧憬着说道,“两年多不见了,我有点想郜师父了;还有小青姑娘,毕竟佳儿你受伤那会儿,她照顾我们也不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得前去问候一下,不然我这个做徒弟的,也太不‘孝顺’了——” “随你吧,不过以郜师父的脾气,我觉得她估计对你的态度,还是那样……”苏佳无意嘀咕一句,不过想起两年多以前梅花山庄的事情,苏佳心里既有开心又有感动…… 于是,二人决定前往城外梁翁山的梅花山庄,苏佳也因此暂时忘记了刚才心中的苦恼……(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二章 碧血红缨 汴梁战事虽已结束,可城中街巷依旧是废墟一片,尽管百姓兴致普天同庆,但治安经济却仍是混乱一团,短时间内难以秩序。偌大的汴梁古城,想要恢复往日的繁华与容貌,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除了袁冲等旧职官员劳心尽力,更需要城中百姓官民同心,一齐努力。 但战争毕竟残酷无情,造成的后果,一定会有负面影响,即使人心所向,必然也会留下隐患与祸根。因为治安的瘫痪,城中官员顾及不到,也给了许多在野土匪强盗可乘之机。尤其是南宫慕容两大家族衰败之际,许多外来混混趁其空当,在两家遗址捞了不少的“遗宝”。南宫世家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还算少有“光顾”,但已然没有顶梁柱的慕容世家,却成了众野强盗嘴里的“肥肉”,不但搜刮财产不少,趁着战后管制疏忽之际,甚至大家庭院被土匪混混霸占,其景凄惨至极…… 慕容大院内…… 院内一片废墟破败,昔日的“碧水瑶池”,也被慕容家人的鲜血染红,如今泛出隐隐的恶臭。而在庭院中央,曾经慕容新的“狐朋狗友”程奎,却是成了搜刮众匪的首领,打砸抢烧无恶不作,想到如今慕容世家凄零破败、已无后人,程奎不禁自顾“得意风光”…… “哼哼哼哼,慕容新啊慕容新,想不到吧,你们慕容家也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程奎站在碧水瑶池台前,昔日曾经与慕容新喝酒的地方,抛玩着从仓库里搜刮来的玉质酒杯,暗自笑道,“作为你生前的好兄弟,你得感谢我,替你保住这个慕容家……如今战争结束,蒙元溃败,世道依旧混乱,就让我程奎坐上你慕容家户主的宝座,接过你的荣耀与富贵,安平享乐一辈子,你就在九泉之下好好安息吧……” 说完,程奎不屑一顾地看了看凄凉破败的院中亭楼,不断轻蔑奉笑着…… “大哥,慕容家的那些下人,我已经叫他们集中过来了——”正值搜刮间,一个手提大刀的强盗走到程奎面前,汇报说道。 “慕容家名存实亡,从今以后,大哥就是这慕容家的主子……”另一个“小弟”奉承说道,“这慕容家的人,生前总是仗着位高权势,看人眼低,瞧不起我们这些底层走卒。尤其是那个慕容新,原来只不过看他有钱就俯身巴结,他还经常瞧不起我们兄弟……现在可真是苍天有眼,慕容家的后人全部命殒,轮到我们兄弟享受大家世族的荣华富贵。这慕容家的东西现在都归我们兄弟所有,大哥,你就当这家子的主子,以后吃香喝辣、妻妾成群,可别忘了我们兄弟——”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程奎听了,仰天大笑道,“原来慕容家的人欺负我们这么惨,现在他们死了,我们也不能放过他们……他们是死了,可他们家的下人还活着,我要好好折磨他们,把他们当奴隶使唤,以报从前的憋屈之气……来人,把那些下贱的奴仆都带过来!” “是,大哥——”手下答应一声,遂命正厅前的兄弟,将集中幸存的慕容家下人全部押解过来…… “走,给我快点——”“给我放老实点,现在城里没了官府,要是把我们惹急了,你们别想有好果子吃……”正厅当前,土匪强盗相继扣押慕容家的下人,无论男女,威逼胁迫毫不手软,甚至是一阵拳打脚踢,将众人赶鸭子般推到了“碧水瑶池”台前。 侍仆下人个个低头隐忍,如今慕容家族败落,毫无反抗能力的他们,只能任人宰割…… “都给我跪下!”扣押土匪喝令一句,命所有下人集体在首领面前跪下。底下众人不敢反抗,只能隐忍服从…… 程奎看在眼里,露出狰狞的笑容,狡黠说道:“你们这些下人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程奎就是你们的主子!以后我命令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要是胆敢违抗,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台下众人没有一个人敢作声,甚至连正眼都不敢一看,纷纷低下头战兢不止。 程奎稍稍一顿,随即又笑道:“你们可别怪我心狠——要知道,你们家大公子慕容新,生前可是我的拜把兄弟,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接手你们这已经凄凉破败的慕容世家,要是换作其他外人前来抢占,你们早就下地府陪你们的老爷夫人了……只要你们听话,我会让你们和以前过上一样好的日子;要是不从,我随时都能送你们上路!” 程奎的话危言耸听,在场众人都很清楚,程奎不过是仗着恶霸之势,趁着家族衰微之际,强占了慕容世家,欲图为所欲为。但是如今战后弥乱,蒙元朝廷败落,官府还未重整,根本没人管理治安,就算是想要反抗,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哎呀,看你们可怜兮兮的样子,没点乐子玩儿玩儿,似乎有些太无聊了……”程奎随便摆了摆头,无意间注意到最前排一个长相不错的丫鬟,顿时心生歹意,狡黠一笑道,“哟,这小妮子长得挺标致的,叫她过来陪爷玩儿玩儿——” 于是,左右两个手下,硬直上前,竟是将最前排的丫鬟强行从地上拖了出来。 “小玉——”本来跟在一起的丫鬟众人,看着名叫“小玉”的丫鬟被土匪强行拽出,欲图不轨,纷纷紧张大喊道。 “救命啊——救命啊——”小玉没有力量反抗,只能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可是这帮强盗狼面兽心、禽兽不如,显然不会放过自己,小玉心知,今天自己难逃魔爪…… 小玉被拖到了程奎跟前,程奎一手托起小玉的下巴,邪恶笑声道:“啧啧啧啧,不愧是慕容家的下人,连丫鬟都长得这么标致,如今我成了慕容家的主子,要是不好好享受享受,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小玉已经哭成了泪人,害怕到了极点,拼命摇头道:“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求我?”程奎听了,狰狞一笑道,“哈哈哈,你是慕容家的人,不是应该求慕容家的主子吗?哦,对了,慕容家的人都死绝了,你现在求谁都没用了……小美人儿你别怕,只要让爷爷我快活了,我保你以后过得比从前做慕容家的丫鬟下人要‘滋润’得多,嘿嘿嘿嘿……” “不要……不要……”小玉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反抗,双手却是被左右强盗挟住,动弹不得。 “别挣扎了,没有人能救的了你,你还是从了我吧……”程奎露出阴冷的面容,准备伸手做出非礼之举…… 小玉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无救了,绝望闭上了眼睛…… “啊——啊……”突然,“碧水瑶池”背后,慕容世家大门,本来看守的两名强盗,发出一阵惨叫,被莫名人士踢翻在地,重伤不起。 程奎一下子清醒过来,暂时停下了“好事”,转头质问道,“什么人,敢坏你爷爷的好事?不知道这里是慕容世家吗,敢砸我的场子……” “呼……呼……呼……呼——铛!”话音刚落,流星划落般,大门正前,疾闪而过一道金光,纵向飞驶,疾芒而过,最终屹立插在“碧水瑶池”对门前方——正视而望,一根亮雪红缨昂让挺立,枪头寒芒闪耀,其势夺目轩昂……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正望间,大门方向传来一道英女之声,不屈凛然道,“这里是慕容世家,当然是慕容家的人回来了……你这种无赖算什么东西,也敢脚踩慕容家的位置,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嗯?”程奎凝眼而望,只见门口正前,一身白衣盔甲隐动,巾帼女将形影而现,眼神坚毅,正直而视自己的方向——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从城外军营本来赶回“探亲”的慕容樱。 慕容家的下人看见慕容樱归来——两年未见的亲切身影,心中既是怀念又是欣喜…… “慕容家的人都死光了,居然敢称自己是慕容家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慕容樱两年前离家时,程奎还未来到汴梁,未与慕容新结交,自然不知道慕容樱的事情,于是反声质问道,“你这丫头到底什么人,敢跑来这里撒野?” 慕容樱慢慢上前几步,巾帼红颜,眼神坚毅道:“慕容家之主,武林七雄之一慕容尊的女儿——慕容樱!” “小姐——”被挟持的小玉,看到了两年未归的慕容樱归家回来,已然喜极而泣,大声呼叫道。 程奎在一旁冷了许久,不禁转头冲跪在面前的下人问道:“那丫头是你们慕容家的千金小姐?我怎么没听说过……告诉我——” 其中一个下人,战战兢兢说道:“她……她是慕容家的小姐……两年前,因为……因为和老爷闹矛盾,与四公子……离家出走,两……两年未归……” “噢,原来是被赶出家门的啊……”程奎听了,一脸不屑的神情,轻蔑笑道,“一个黄毛丫头,还被赶出了家门,居然还有脸回来自称是慕容家的人……你叫慕容樱是吧?告诉你,现在慕容家已经败落,你一个女娃娃回来也没用;不如跟着我程奎混,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哥生前的兄弟,算起来我得称呼你小妹,你得对我放尊敬点才是……” 慕容樱听了,瞪眼怒斥道:“哼,无耻小人,竟敢如此放肆!今日你若敢动我慕容家人的一根寒毛,我会让你和你的‘小弟’惨死千倍万倍,用你们的血,祭我慕容族人的在天之灵!” “大胆猖狂,一个黄毛丫头竟敢与我叫嚣?”程奎听了,已然怒不可遏,眼见慕容樱不过只身一人回来,竟敢以一敌众,喝声令道,“来人啊,谁给我去把这臭丫头的两只胳膊剁下来?” 话音即落,“碧水瑶池”两侧,已然十几个彪形大汉,提着砍刀大斧,朝着慕容樱的位置包抄而去。 慕容樱眼神镇定,似乎根本不把这些宵小鼠辈看在眼里,看都没看一眼,径直朝着自己红缨枪立地方向走去…… “呀——”一名大汉已经赶至到位,抡起大斧便朝慕容樱头顶劈去。 “小姐当心!——”“瑶池”对岸,小玉看着险情,大声呼喊道。 慕容樱神色稳然不变,只是两后跟微微一转……突然,迅影疾风般,慕容樱快人眼球,瞬闪即逝,转身飞脚,正中下怀。 “啊——”壮汉惨叫一声,慕容樱脚力惊人,又是军将铁靴,一脚下去,竟是在壮汉腹下踢出一道血印。壮汉把持不住,被慕容樱一脚活活踢至半空,还没来得及看清下面,只听得“扑通——”一声,整个人一头栽进了红血浸染的“瑶池”…… 简单的一脚,却是力道惊人,将壮汉踢飞足有十数丈之远,还是一个女子的脚法,包抄赶至的众人看在眼里,有些惊慌失措。 比起战场上与之厮杀的蒙元士兵,这些个土匪强盗根本就是“缚鸡之卒”,慕容樱丝毫不放在眼里。一式脚踢便将众人震慑,慕容樱二话不说,拔起眼前的红缨枪,碧血轮转一式,一道金光寒芒即现,“碧波枪法”横扫而出,挥舞寻芒,威震四方。 “啊——啊……”强盗众人未曾见过如此凌厉的枪法,包围慕容樱已是逡巡难进,一道“金枪”扫过,更是无以抵挡,几声惨叫连绵不断,腰间盘下血印无数,众群盗匪纷纷痛苦伏倒而去。 慕容樱还算是手下留情,没有取了众人的性命,但以一枪之势,而倾十数人之阵,众群看在眼里,早已是心惊胆寒,不敢再贸然进犯眼前这个战甲披身、武功不俗的“慕容千金”…… “喂,你们在发什么呆?快给我上啊——一群大男人,连个丫头片子都对付不了……”程奎看在眼里,慕容樱一招便让自己手下“小弟”败阵,自己也有些慌了,不断拼命喊叫道。 慕容樱转头一望,正视程奎所在的位置,似乎心有想法……突然,双脚一踮,青云踏步,慕容樱飞燕之身,脚踏轻功,“碧水瑶池”之上,横穿飞跃而去,正朝台上程奎方向。 程奎看见慕容樱飞身持枪,正朝眼下,刚才的放肆一时全无,早已吓得惊慌失措,不顾一切调头就跑。 而他手下的那些“小弟”就更别说了,在他们眼里,慕容樱简直就是“鬼神”,飞天入地无所不能,一招能取众人之命,抱头鼠窜,逃之夭夭。就连之前挟持小玉的那两个强盗,也不顾所及,扔下兵器,仓皇而逃。 不过慕容樱并不在意分散的盗匪众人,她的眼中目标,似乎只有一人…… “噌——”一道寒芒即过,飞血四溅…… “额——”程奎逃跑中惊叫一声,忽觉身体一阵冰冷,随之剧痛全身……低头而望,红缨枪的枪头正穿心肺,慕容樱从背后一枪即过,便是正刺自己要害——在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活不了了…… “无耻鼠辈,敢说我们慕容家没人……”慕容樱一手持枪,侧身凝重道,“今天我要让你明白,你是死在慕容家的手上,死在我慕容樱的枪下!” 程奎听完后,两眼一黑,双膝跪地,毙命惨死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三章 归家思念(上) 慕容樱一枪见血,程奎暴毙而亡…… 单枪擒王,首领即死,台下众匪翘首所见,皆惊恐而失足,四下奔逃而去。 “大哥死了,快逃啊——”一声惊喊,院中众人纷纷便往院外逃窜,连抢来的财物都不顾,扔弃满地,落荒而逃。 然而等在众匪面前的,是逃不了的“制裁”…… 大门之外,突然出现几列官兵,将慕容大院门口死死拦住。院中盗匪想要逃窜,出门皆被官兵扣留。 “站住——”“丢下兵器,给我跪下——”“放老实点,跪下——”门外官兵喝声命令,吓得出门盗匪惊慌失措,扔掉兵器,举手跪地。 官兵的首领不说,自是城破之后,在城中努力恢复治安的袁冲。袁冲带兵巡查至此,正好碰见慕容家“乱贼祸殃”一出。慕容樱“单枪匹马”率先解难,秦羽则是以军将之身,请求过路的袁冲施以援手…… 一番较量挣扎后,最终乱匪众人皆被官兵制伏,慕容家得以重归平静…… “这次多亏袁大人出手,才得以平息祸乱,秦某在此谢过——”平息了贼乱,秦羽站在大院门外,朝袁冲有礼谢道。 “哪里哪里,秦将军可是解救百姓的大英雄,这点小忙无足挂齿……”袁冲也客气回应道,“而且,这汴梁战事刚过,城中秩序还是一片糟乱,就算秦将军不说,我们迟早也会加强管制,整理这一带的治安……” “不过还是要谢谢袁大人,毕竟这里是内人故家,没想到回来竟发生这种事。要不是袁大人出手相助,恐怕还不知道要乱到何时……”秦羽笑了笑,随即请道,“如今内人就在院中,还未逢面道谢,不如一同前去相叙?” 袁冲听了,回之一笑:“也好也好,没想到秦夫人竟会是慕容家的千金,传闻两年前离家出走,那时袁某还未就职汴梁知府,据说是唐将军和陆姑娘的朋友,若不见面,未免遗憾,哈哈……” 于是,吩咐完手下扣押乱匪的事务,袁冲随秦羽一起,走进了慕容大院…… “碧水瑶池”前,慕容樱亲手杀死了程奎,动乱风波遂平…… “小姐——呜呜……”看着慕容樱归来,小玉喜极而泣,一头栽倒在慕容樱怀中,放声大哭道。 “小玉……”慕容樱也是收回将容,显露几分柔情,看着曾经的姐妹重逢喜泣,自己心中也是感慨良多。 “小姐你这两年都去哪儿了?慕容家的人都被朝廷害死了,我还以为小姐你也出事了……呜呜……”小玉继续哭道,“大公子他疯了,他杀了二公子和三公子,老爷和夫人也死在南宫家的大火中……要是小姐你再不回来,慕容家……慕容家就真的……呜呜……”小玉悲痛地说不出话,如今慕容樱平安归来,并从乱匪之中救得自己众人,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没事,慕容新那个畜生已经死了,我哥亲手杀了他……”提到慕容家的悲剧,慕容樱心中像是刀口见血般,隐隐作痛,咬牙悲愤道,“可是我哥在战事中,也已经……已经……” “你是说四公子?”小玉听了,含泪问道,“四公子……怎么了?” “我哥战死了,这次回来,我就是带着他的骨灰……”慕容樱稍许闭眼,随即悲伤道,“两年前离开家后,我和我哥就一起北上疆场,征战杀敌……一路捷战无数,两年后挥军重返汴梁,却没想到就是这一战……我哥竟然……竟然……”想到哥哥慕容飞的战死,慕容樱也不禁隐隐含泪。 “怎么会……”想到战争的残酷与牺牲,小玉踌躇不止道…… 而在这时,秦羽和袁冲也走进了大院,越过“瑶池”阶梯,来到了慕容樱的身旁。 “袁大人,这就是内人慕容樱……”秦羽相继介绍道,“小樱,这是汴梁的知府袁冲袁大人——” 慕容樱回头一望,得知外面逃乱的众匪就是被袁冲所制伏,想起曾经陆菁等人的阐述,有礼回应道:“小女子慕容樱参见袁大人——听陆姐姐说,两年前在汴梁,袁大人曾平反黄纪‘为民除害’一案,可惜那时小女子已不在汴梁,未曾相见……今日袁大人替慕容家铲除贼乱,可见其为民济世之心,小女子在此谢过……” 袁冲见了,客气一笑道:“哈哈,秦夫人太客气了,怎么说也是唐将军和陆姑娘的朋友,这点小忙何足挂齿……” 慕容樱想了想,随即又请求道:“还请袁大人见谅,一会儿小女子有不情之请,在此相叙完后,还想请求大人,不知大人可否同意?” 袁冲豁然说道:“没问题,既为汴梁父母官,为民除忧乃是本职。何况战争平息不久,城中一切百废待兴,秦夫人若有要求,袁某必当履行……这样吧,这里有些妨碍秦夫人故家常叙,袁某先行离开,嘱咐手下侍卫,扣押乱贼盗匪一行。若是秦夫人相叙完事,随时来院外门口找我……” “那就谢过袁大人了……”慕容樱有礼鞠躬一式,遂与袁冲暂时告别…… 留下秦羽和慕容樱二人,与慕容家的故人相叙甚谈…… “小姐,这位是……”看着秦羽银枪亮甲披身,随从慕容樱左右,并以亲呼相叙,小玉不禁疑问道。 慕容樱稍显尴尬脸红,本来就没完全做好介绍秦羽的准备,家人这么一问,慕容樱略显吞吐道:“他……他是我的丈夫,姓秦名羽,祖籍山东沂州……我和秦哥的姻缘,是……是我哥定的……” “啊……哈哈……”秦羽也一时尴尬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在一旁一个劲地“傻笑”。 “没想到小姐已经成亲了……”小玉等众下人见了,略显惊异,但也同时高兴呼道,“那秦将军就是我们的姑爷了……”随即,所有下人全部在秦羽面前跪下,以显尊敬。 “诶诶,你们都别跪着,起来啊……”秦羽从未受到如此“敬仰”,一时有些尴尬无言,不好意思抬手道。 “都起来吧,这是你们姑爷说的,呵呵……”慕容樱随之俏皮一笑,回到曾经做慕容大小姐时的性格,玩笑说道。 而台下众人皆以当真,遂又全部站起…… 回到了故家,怎能不怀念家中的一草一木?只可惜,世态炎凉,转落兴衰,慕容世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浩劫,败落至此,以至慕容家族血脉,只落到慕容樱一介女子的身上,未免有些凄凉。 慕容樱陪着秦羽,一边在慕容大院踱步而行,一边观望着已渐废墟的亭楼阁院,再见被红血浸染的“碧水瑶池”,心中难免唏嘘不止。因为家族的内乱,朝廷的残暴,一代繁华世家就此败落,无异于世间典型的可笑与讽刺。可怜的是,这一切的后果与承担,全都落在最后存活的慕容樱这个女儿身上,实在是让人感叹,慕容樱一切承担背后的坚强与不屈…… “秦哥你看,这里就是我曾经的屋子……”慕容樱指着后院一个沾满灰尘的房屋窗阁说道,“当年我被逼婚离家出走,就是从那个窗子跳出来的,当时还遇见了我爹……” “你被……逼婚?”秦羽略显好奇地问道。 “是啊……”慕容樱带着悲苦却又珍惜的回忆说道,“如果不是那时候我离家,我也不会北上,不会碰到秦哥你,更别说厮守一世……” “小樱……”秦羽一直陪在慕容樱身边,陪着她共尝心中的酸甜苦辣。 然而,说到一半,慕容樱表情略显低沉,转而悲苦道:“秦哥,我原本真的希望,家族没有遭遇这一出劫难……我原本希望,打完胜仗归来,我能带着你这个夫婿,风风光光回到慕容家,得到爹娘和家族的认可……我原本希望,家族兄长能够和睦,我爹不再为我和我哥的离家而感到生气……我原本希望,一切都能善终,可是……”说着说着,慕容樱似乎是有些情绪激动,话语间,不禁带着一丝哽咽。 秦羽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聆听着慕容樱的倾诉。 “可是这世道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慕容家会遭遇这样的灾难,为什么……”慕容樱捂着脸,愈加哭声道,“我想我哥活着,将来娶个好老婆……我想爹娘没死,带秦哥你见见我爹我娘……我想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一辈子,相夫教子,共享天伦之乐……可是呢,这世道太残忍了,太残忍了——真的是家破人亡,慕容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好孤独,我好害怕,我根本就没有唐大哥和陆姐姐说得那么坚强,我好害怕……呜呜……”说到最后,慕容樱竟掩面哭声起来,似乎把这一路想要表达的哀伤,一口气全部倾泻出来。 秦羽理解慕容樱的感受,因为自己也曾经历过——在山东沂州,家族被王宣王信父子陷害,秦氏荣耀一夜尽空,最终自己孤将一人沦落天涯……那时的自己,情志也是跌入低谷,觉得世上一切皆是绝望…… 但就是那个时候,慕容樱的百般激励,以及对自己的坚持爱慕,让自己看到了生活中唯一的一丝希望。正是这道希望,让自己从困境中走出,重新振作起来,继承祖先遗志,并收获了一生的爱情…… 现在轮到慕容樱遭遇此等悲境,秦羽深有感触,将妻子轻轻搂在怀中,任其哭泣,秦羽在慕容樱耳边轻轻关慰道:“小樱,想哭就哭吧,把心里不痛快的都哭出来……和菁妹一样,我不想看着你把悲伤憋在心里,然后在众人面前忍着伤痛,表现一副坚强正经的样子……今天就在这里,把想哭的都哭出来,以后回到军营,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慕容樱遂放声大哭,在秦羽怀中久久不息。这是慕容樱哭得最凄凉,却是最真实的一次,秦羽抱着慕容樱,陪她一起分担心中的苦楚——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一个时辰过后…… “什么,小姐,你要离开?”回家没有多时,慕容樱便打算和秦羽离开,小玉及其小人在一旁听了,伤心不舍道,“为什么不留在家,这里就是小姐你的家啊……你要是走了,慕容家岂不是……岂不是又没有……” 慕容樱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人要学会接受现实——慕容家经历这出劫难,家族衰落这是事实,我就算留下来,什么也换不回……何况,我现在是明军先锋营的骑军将领,在战场,我还有肩负的使命——” “可是小姐你走了,我们不知道……不知道何时还能……”小玉知道自己留不住慕容樱,悲伤哭泣道,“就算家族败落,可慕容家的一切本就还是小姐你的……你这样走了,慕容家就真的……” 慕容樱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随即道:“两年前离家我就说过,无论族人如何看我,我这辈子都是慕容家的人……如今慕容家陨落,独留我女儿身之血脉,我要继承的,不是慕容家的遗物,而是慕容家的使命——” 小玉等人在一旁听着,没有任何回应。 慕容樱笑了笑,转而坚定道:“我在我哥的遗体面前发过誓,就算家族败落,将来也要继承慕容家的使命,继续挥兵北上疆场,拯救天下百姓,这才是我身为慕容家后人应该有的觉悟!” 底下众人没人再有异议,只是慕容樱这一走,自己等人又是陷入了无主的境遇。 慕容樱像是看出来了,随即关心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再遭遇盗匪的侵袭……我会请求袁冲袁大人,给你们分配好的活务,将来都能成家于世,各主其户……” “可是小姐,我们舍不得你……两年不见,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么快又要走……呜呜……”小玉继续不舍地哭道,两手还紧紧握着慕容樱的手,不愿放开。 慕容樱像是也被感触了,眼角中泛着泪光,强挤着笑容说道:“没关系……等打了胜仗回来,如果我还活着,一定回来再见你们……” “小姐,你一定要回来……呜呜……”小玉继续不舍哭泣道。 “嗯嗯……”慕容樱已经伤心地说不出话,强忍着泪水,连连点头道…… 家中一番不舍,最终慕容樱还是离开了大院,离开了这个生活十六年,而今短暂重逢的家…… 慕容樱提枪走出大院门口,秦羽和袁冲已经在门外等久了…… “小樱,说完了?”秦羽不禁关心问道,“真的没有遗憾了吗?这么快就离开……” 慕容樱摇了摇头,轻声道:“再多遗憾也没办法……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我身负着家族的使命,还要继续朝前……我既已为一军之将,不再是原来那个不懂事的富家小姐,该放下的,也要学会放下了……” 秦羽没有笑,只是一脸踌躇的望着慕容樱,心中五味陈杂…… 慕容樱转过头,继而朝袁冲道:“袁大人,我求您一事,不知袁大人可否答应?” “秦夫人请讲,袁某在所不辞——”袁冲定声道。 慕容樱顿了顿,随即道:“慕容家族即落,可家中下人依在,我这一走,他们又会闲落……小女子恳请袁大人,汴梁安定后,能为他们安排稳定的工作,以求谋生,不再遭遇祸殃之苦……” 袁冲听了,诚恳点头道:“没问题,汴梁既定,袁某一定安置好他们,不让秦夫人你担心——” 慕容樱听完,沉默点头算是安心,不过心中那道说不出的浅浅悲伤,却是怎样也挥之不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四章 归家思念(中) 城南隅角,陆府大院,陆菁一路奔波,终于再一次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家…… 唐战跟着陆菁一起,而萧天和苏佳则是先行离开,至于陆昭和陆蒙,也是先一步回到了家里。昨日城中糜战,玲珑喋血一幕,因战事过家门而不入,今天再次站在这里,才算是自己真真正正回了家门。 望着陆府大院久经风霜的门匾,相比两年前的繁华与荣贵,如今看来,尽是显得凄凉与沧桑。虽然没有遭遇南宫慕容家的惨剧,但门庭稀落、物是人非,寒风萧瑟处,过往无回,一切眼里看来,都是那样的哀落与惜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无情战火即过,家族大难不死,除了玲珑以身殉情,其余家人平安无事…… “我们进去吧,菁儿……”看着陆菁在大院门口发呆伫立,神情茫然,唐战在一旁深有感触,轻声提醒道。 “嗯……”陆菁也只是简单地答应了一句,遂与唐战走进了大院…… 家里的一切依旧没变,除了昨日蒙元士兵“闯门”的野蛮痕迹,院中的花花草草,一砖一土,在陆菁眼里看来,竟是那样的熟悉。唯独不同的是,家里的气氛异于往昔——两年前自己还是陆府的大家千金,古灵精怪,调皮任性,专以整人为乐,汴梁官民无不知晓,气氛却是诙谐和睦;可如今以“英雄”姿态归来,相比从前成熟稳重,经历了世态炎凉、战火纷飞,懂得珍惜许多,却也失去许多,战争涂炭后的院落,尽是留下凄凉与骨感…… 二人径直前往正厅方向,陆菁正视而望。在那里,自己的爹娘,以及陆昭陆蒙已经等待许久…… “小姐你回来了……”正厅门口,绿云早早在此等候,本应是归家重逢的喜悦,绿云的眼中,却是多了几分忧伤——也许是因为玲珑的死,绿云直到现在,还不能从逝者悲伤中振作。 “嗯……”陆菁依旧简单回应道,望着正厅的大门,将要进去面对未逢两年的父母亲人,心中复杂难定。 唐战像是看出了陆菁的心思,站在门口默默说道:“菁儿,你爹娘在屋里等候,一定很想见你,有很多的话想和你说,我就不进去了……” 陆菁没有作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独自一人推门走进正厅,留下唐战和绿云二人守在门口。 看着这一幕,唐战不禁想起两年前自己第一次来到陆府,也是陆菁带自己来到了正厅,会见她的父母。当时他也是和侍女守在门外,只是那一次,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玲珑……相较于两年前的天真与欢乐,如今归家,气氛尽是追思与沉痛;陆菁的身影也是成熟了不少,少了几分年轻时的刁蛮与任性,多了几分沉稳与孝念…… “吱——”推开了正门,陆菁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陆展鸿,还有自己已然相思入病的母亲阮翠英…… 陆昭和陆蒙最先回到了家,哥哥拄着拐杖,弟弟搀扶在旁,告知今日陆菁归家,陆展鸿与阮翠英也是情绪激动——两年前,本应只是陆氏兄弟二人北上,答应了父亲作为闺女留在家中,陆菁却是选择任性离家,只留下一封浅浅的书信,继而便是两年未有音讯;如果不是昨日被王大生挟持,陆展鸿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生死;虽然成为了一军之将、巾帼英雄让自己出乎意料,但这次的‘两年任性’似乎有些过了头,陆展鸿的眼神中夹杂着严肃与痛惜;阮翠英就更不用说了,正是因为两年前陆菁的离家,阮翠英伤心日积成病,就这点来说,左君弼与汪古部扎台都有提及…… “菁儿……”阮翠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再次看见两年未逢的女儿,身上的伤病一时消退,激动伸手道。 相较而言,作为父亲的陆展鸿,眼神严肃得多。两年前自己担心女儿遭遇不测,伤心过度,染了白头;如今却是身披铠甲、一身戎装回到了自己身前,陆展鸿的神情中,复杂难以言表…… “爹,娘,女儿回来了……”陆菁终于开口说道——还是熟悉的声音,只是少了几分天真,多了几分沧桑…… “跪下……”陆展鸿神情复杂,二话不说,直接开口命其下跪,似乎是要以家法相训。 陆菁没有迟疑,两眼直视,在自己父母面前跪下身来。 “菁妹……”“姐姐……”陆氏兄弟看在眼里,也不禁低声道。 阮翠英看着女儿好不容易平安归来,作为父亲的陆展鸿却是命其下跪反省,不禁心生怜惜,眼角挤出了泪水。 不过对于自己来说,陆菁并没有任何反对异议,似乎与两年未见的父母重逢,面对久违的严父之训,陆菁很是欣然接受。 陆展鸿缓缓走到陆菁身边,眼神不定,语气交杂道:“两年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陆菁似乎依旧记忆清晰,正视前方,“认错”直言道:“兄长弟弟北上,女儿独留家中,只要胜仗平安归来,便能将女儿嫁于唐家后人……” “那你做错了什么?”陆展鸿继续问道。 陆菁继续“反省”道:“女儿执意离家,未曾告诉家人,随从兄长等人北上,违反誓言,让爹娘受苦担心足足两年……女儿不孝,甘愿遭受家法责罚——” 听着陆菁的一字一句,站在门的唐战看来,心中莫名感慨万千…… 陆展鸿看着女儿身着战甲、巾帼相貌,身为一军之将,与两年前的大家闺秀大相径庭,想到这两年女儿可能受到的无数苦难,陆展鸿眼神带泪道:“要不是昨天王大生挟持爹作人质,告诉了我你这两年来的遭遇,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最后的这句异常激动,尤其说到“死”字时,陆展鸿不禁咬牙愤慨。 陆菁知道父亲的严肃下,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担心与难过,好在战事结束,自己还能平安无事跪在父母面前,以赎不孝之罪过。陆菁稍许闭眼,静静说道:“女儿不孝,让爹娘担心,爹若责罚,女儿自当尽受……” “好——”陆展鸿强忍着泪水,从门槛一旁拾起家法用的木杖,缓缓走到陆菁的身后,抬手说道,“家法有言,子女不孝,重当责杖……你小时任性、不受管教,但看在女儿之身,自懂事后,爹从未以杖训责罚过你;但是这次,你离家两年,一封书信未回,家人苦等数久,生死杳无音讯,你娘亲还因此患疾,其不孝之罪,必当重杖以罚!” “女儿甘愿受罚——”陆菁跪在地上,坚定不移道。 陆展鸿见了,不再“手软”,抬起木杖,便朝陆菁——自己的女儿背上重重打去。 “不要啊——”阮翠英看着女儿身受杖刑之苦,大声哭喊道。 “没关系的,娘,让爹打吧,让爹娘你们担心两年,积忧成病,这是女儿该受的……”陆菁看着自己娘亲担忧的眼神,反声安慰道。 “砰——”话音刚落,陆菁背上便是重重一击——陆展鸿一棍子重重下来,丝毫没有手软,打在陆菁背上发出令人心痛的震响,旁人所观听来,心中纠结不忍。 “额……”从小到大,这是陆菁第一次遭受父亲责杖重罚,虽然以自己的身骨,受不了多少皮外伤,何况还穿着铠甲,但这一下杖责,却是在陆菁心中深深刻印一番——那是一种内心的痛,追思的痛。 “砰——”紧接着又是一下,陆展鸿依旧没有手软,继续重重一棍下去。陆菁一时脑中多想,没有屏气宁息,这一棍子下来,倒是眼前有些发昏,心中的痛苦再添一番。但陆菁依旧咬牙忍痛,她知道自己离家两年,给自己父母带来的担忧与伤痛,自己的不孝与任性,是该以此责罚来赎自己的罪过…… 而其他人看着陆菁忍受责杖,作为父亲的陆展鸿,对自己女儿一点手软的意思都没有——阮翠英就不说了,早已是痛哭流涕;作为兄弟的陆昭和陆蒙,也不忍心继续看着陆菁独自“受罪”,甚至有想要一同接受责罚的冲动;而绿云及其他下人在门外看着,“父责训女”的场面,大户人家还是第一次,众人都有些两眼受激,不敢继续直视下去…… 终于,门外的唐战再也看不下去了…… “前辈——”唐战跑进正厅,跪在陆展鸿面前,阻止说道,“前辈不要再打了,菁儿她知道错了……何况,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我——两年前如果不是我执意北上,菁儿不会随我离家,让两位前辈苦苦担心两年……所有的一切都怪我,前辈若要责罚的话,让我替菁儿受罚好了——” 陆菁没有说话,只是仍旧跪在地上,余光时不时瞟向跪在身旁的唐战,神情复杂不定。 陆展鸿看在眼里,似乎心有所想,眼神一定,举起棍子再次挥下…… “咚咚——”一声木棍落地声响,陆展鸿停止了责杖…… 在场众人看在眼里,神情皆惊异…… “两棍子足够了……”终于,陆展鸿背过身,缓缓开口道,“菁儿,正是因为你长大了,懂事了,在外有成就了,所以现在回来,我才狠心打你……你记住了,两棍子,代表两年,两道教训——你是我的女儿,我怜爱你,你小时候任性犯错,我不忍心打你;但是这回,你太‘任性’了,太过头了,我不得不打你,让你长教训……因为我是你的父亲,和你母亲一样,我比任何人都疼爱你这个女儿,所以只有我肯狠下心,重重责杖教训你……” 口出严厉,但是陆菁听来,却是句句珍惜——对比来说,也只有自己这个女儿,最懂得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一样始终疼爱着自己;而自己这次离家,却是深深伤害了父母,所以该打…… “谢谢爹,爹的教训,女儿谨记在心……”陆菁依旧跪在地上,欣慰一笑道。 陆展鸿望着门外,没人注意到,他眼角中强忍的泪水,终究还是淌落而下……“两年未归,你娘亲甚是想念,就在这里,陪着你娘,还有你哥和弟弟,好好相叙吧……”陆展鸿长袖挥拭泪水,不易察觉,随即走出厅门,吩咐说道,“唐少侠,你随老夫过来,老夫有话相与一谈……” 唐战听了,眼神不禁一怔,想不出陆展鸿究竟想和自己说什么。 陆菁跪在地上,侧头冲唐战微微一笑。唐战看懂了陆菁的眼神,示意自己跟过去,遂点头起身,回声应道:“好的,前辈……” 于是,唐战也走出房门,缓缓跟着陆展鸿离开了正厅…… 剩下陆氏一家人呆在厅中,终于有了重逢相叙的机会…… “菁儿——菁儿……”陆展鸿走了,阮翠英拖着伤病的身子,迫不及待走到陆菁身前。 “娘,慢点儿……”陆昭和陆蒙在背后见了纷纷喊道。但陆昭自己腿脚不便,陆蒙还得在一旁搀扶。 “菁儿——”终于再见自己的女儿,阮翠英激动抓着陆菁的手,不断呼唤心头肉道。 “娘……”陆菁也终于露出女儿柔情的眼神,和娘亲重逢,泪水交杂道。 “怎么样了……没事吧,菁儿?你爹那样打你,背上疼不疼,有没有受伤?”想到刚才的“杖刑之苦”,阮翠英怕是陆菁身受痛伤,不禁担心问道。 陆菁笑着摇了摇头,安慰说道:“放心吧娘,女儿两年在外,刀枪剑伤皆有忍受,这点‘杖刑之苦’,算不了什么……而且,正是因为爹疼我,所以才那样打我……” 阮翠英听了,想到这两年在外陆菁受的苦难,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暗暗怜惜道:“你看看你,瘦了这么多,连手都磨出茧子了……你哥也是,打仗断了腿脚,好在没有殒命。一家人依旧一起,未遭南宫慕容家的悲剧……” 陆菁微微一笑,缓着母亲的手,继续安慰道:“娘,女儿长大了,已经不是两年前睡在象牙塔里的千金小姐了……这两年风餐露宿、南征北战,不但见识甚广,女儿还成了义军先锋的军师首领,天下百姓口中的‘救世英雄’,完成了爹娘你们上辈子没能完成的志愿,你们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可是战争残酷,娘不希望看着你和你哥哥他们遭遇变故……”阮翠英继续伤心道。 “别伤心了娘,我和哥哥还有小蒙这不都好好的吗?”陆菁继续安慰道,“放心吧,这几天没有军务,我呆在家里好好陪娘还有爹——今天晚上,我们一家人一起,和从前一样,安安心心、和和睦睦吃团圆饭……” 阮翠英点了点头,眼角不止流下欣慰的泪水……(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五章 归家思念(下) 唐战这边,跟着陆展鸿离开了厅门,正往后院廊中走去…… 一路上,唐战一直默默无言,一声不吭地跟在陆展鸿身后,心中略有不安——也许是刚才的“家训”,自己突然出手阻拦,陆展鸿心中不悦;也许是正如自己所说,陆菁离家两年,一切缘由归咎自己,是自己害得陆家人两年分别……不过和陆菁一样,无论结果如何,唐战都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 陆展鸿在廊中走了一段,渐渐莫名放慢脚步,也许是心有他想,最终在长廊的一处拐角停了下来。唐战自然也是一样,看着陆展鸿停下脚步,自己也没再继续前进。 陆展鸿停下后,一直没有做声,有些犹豫又像是感慨的样子。唐战在背后望着有些尴尬,于是“壮起胆”问候道:“前辈,您……是不是在生晚辈的气?因为晚辈的缘故,害得菁儿离家两年……” 陆展鸿陈默一段,没有转身,只是语气平和,淡淡地问道:“不,老夫只是心有感慨罢了……菁儿这孩子,小时候调皮任性,经常跑到城里整蛊弄人、不懂规矩,一点不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为此我很犯难;而这一次两年离家在外,看似有些任性过头了,但菁儿这次回来,似乎变了不少——她比以前似乎成熟懂事多了……” 唐战听了,渐渐放下担心,舒缓着口气说道:“呵,人嘛,长大了总会成熟的……菁儿也是一样,在外经历了这么多,也见识了不少人情世故,甚至经历了生离死别,相较以前,当然少了任性,多了几分沉稳。不过唯独没变的,菁儿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过人,善解人意……当然了,这两年在外,菁儿没少想念前辈和夫人,只是乱世当道、军务在身,一直没机会写信回来罢了……”说着,唐战时不时还美言陆菁念家几句,以安慰陆展鸿。 陆展鸿顿了顿,慢慢转过身,略显企盼的眼光,和之前“教训女儿”的口气截然相反,语重心长问道:“那你能和老夫说说,菁儿这两年,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前辈……”唐战看着陆展鸿渴求的目光,眼神一定,随即说道,“好的……两年前菁儿随我还有陆昭兄弟等人一起离家北上,先是去过了王家村,了结了晚辈的身世;后来在裕兴城,用计挫败了兀罗带托多的阴谋,帮助朱元璋讨伐城池,更是军功一件,由此身入军营,成了常遇春将军左三先锋军下军师参谋;随后出师北伐,七岭关一战力克燕只吉台巴扎多,计取徐州淮北,功劳当首;巧夺沂州,制伏王宣王信父子,为北伐山东立下赫赫战功……” 唐战将主要的事迹一一道来,陆展鸿一字一句听着,心中感慨良多。 “主要的事情也就这些,这其中还有大大小小的穿插,与晚辈几度险中求生,还未提及……”唐战说完后微微一笑,说了这么多事迹,告知陆展鸿经历的同时,自己也似乎是追忆这两年来经历的风雨历程,心中尤为感触。 陆展鸿早就在一旁听得眼神惊异,不敢相信道:“没想到,菁儿居然有如此军之将才,小时候她爱读那些杂七杂八的兵书,我还以为是她个性喜好,还经常反对……现在看来,我真的太不了解菁儿了,没想到离家两年,菁儿居然会变这么多……” “其实这些,都要得益于这两年来的经历,如果说这两年菁儿没有随晚辈等人北上,而是孤守留在汴梁家中,可能她一辈子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家千金,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气候……”唐战也不禁感慨说道。 “是啊……”陆展鸿稍许叹气,望眼说道,“都说女子深闺居中,无才为德,现在想想,并非如此……也正因为有唐少侠以及赵公子你们,菁儿才会如此坚定,两年前宁愿离家舍弃尊优,选择北上吃苦流浪……” 唐战听了,以为陆展鸿是在责备自己,于是低声愧疚道:“对不起,前辈,如果不是因为我,菁儿不会离家,让你们苦苦担忧两年,夫人更是积思成病……” “不不,唐少侠你误会了,老夫并没有责怪你……”陆展鸿慈祥一笑,露出欣喜的眼神道,“相反,老夫还得感谢你——两年前正是因为你的出现,才让菁儿人生有了光彩,两年前离家北上,更是让菁儿见识了世界万千……在外经历了这么多,归家变化这么大,现在看来,如今的菁儿,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还不如唐少侠你了解……” “前……前辈说笑了……”唐战听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欣喜过后,陆展鸿不由继续问道:“对了,你和菁儿现在正处军中要务,这汴梁战事结束,估计部队还会继续北上吧……” 唐战点了点头,应声说道:“是的,河南一带继汴梁洛阳等地讨伐结束,大军将会挥师潼关,继而对蒙元大都形成包围之势……当然晚辈说这些军中要事,可能前辈未必会懂……” “如果真是这样,我想几天之后你们还会再次离开,菁儿也会随你而去吧……”陆展鸿眼神中略带着忧伤和不舍,默默说道。 唐战听懂了陆展鸿的话,他是眼见女儿归家不过数日,又要分别离开,心中难过不舍,于是转而安慰道:“对不起前辈,驱逐鞑虏,乃晚辈继承唐门祖先之遗愿,誓将蒙元暴政逐出中原,解救天下百姓……但如果前辈您实在舍不得菁儿,或许……或许我想办法劝她留在家里,晚辈独自一人继续行军……”看来,为了顾及陆菁父母的思念与不舍,唐战甚至有想让陆菁留在这里的想法。 陆展鸿听了,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轻笑道:“哼,就算你不说,老夫也猜得到,以菁儿的性格,她是不会抛弃你的……一旦战事重燃,她还是会和两年前一样,义无反顾离开家里,随唐少侠你继续北上……” “对不起,前辈……”唐战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安慰,自行惭愧道。 “这没什么不对的,菁儿和你一样,有着胸怀天下的志愿,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自然也会替孩子高兴……”陆展鸿淡然一笑,继续说道,“想想老夫年轻时候,与夫人翠英也想要有拯救黎民的抱负,可是未能实现……如今落到子女一代,看着昭儿、菁儿他们长大懂事、胸怀抱负,我们心里也很开心……刚才在正厅责杖菁儿,说实话,老夫心里也很难过,只当是对女儿的不舍,却是当众打她,甚至有意阻扰菁儿的人生志愿。说真的,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想要在菁儿面前,好好道歉……” “我想菁儿要是听了前辈您现在说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唐战渐渐露出笑容,欣慰说道。 “谢谢你,唐少侠,因为有你,老夫才能更了解菁儿另外的一面……”陆展鸿先是感激一句,随即心有担忧,继续道,“不过如果继续北上,战争九死一生,先后南宫慕容世家命殒,老夫都是看在眼里……唐少侠,如果菁儿最终选择和你继续离开,老夫希望,你能答应一事——” “前辈请讲——”唐战眼神坚定道。 陆展鸿继续道:“昭儿断腿,恐难继续行军,蒙儿尚小,无以照顾……如果菁儿随你离开,老夫希望唐少侠,你能保护菁儿的安全——唐少侠你……能做到吗?”陆展鸿有些不舍和担忧道。 唐战心中灵光一闪,坚定十分道:“前辈放心,我一定会保护菁儿的安全,不再让前辈担心!” “嗯,拜托了……”陆展鸿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两年前我曾答应菁儿,等战争结束,唐少侠你戎装归来,老夫便把菁儿许配给你……如今看来像是多提,老夫还是想继续再说——老夫在这里等着你们,等着战争结束的那天……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届时老夫亲自安排你和菁儿的婚事,我们一家喜成姻缘、共享天伦——” 唐战听了,心中像是涌现无数的期盼与憧憬,充满希望与坚定道:“放心吧前辈,我和菁儿一定会平安回来!” 陆展鸿满意点了点头,在他心里,他非常高兴能有这么个心怀天下、疼爱女儿的夫婿…… 汴梁城外,梁翁山中…… 萧天和苏佳离开了汴梁,按照之前计划,趁着战事结束闲来三天,二人决定前往梅花山庄,与郜英师父重叙师徒之情。 梅花山庄在梁翁山的南山脚,两年前苏佳被卢欢打伤时,正是萧天一路将苏佳背到山庄;两年后这里的山路依旧没变,二人并不陌生,越过森林密布的山沟,临近流淌潺潺的小溪,山庄目的地即在眼前。 一路上,萧天都是心情愉悦,想着两年不见的师父和小青姑娘,内心满是欣喜和期待;然而苏佳却似乎有些沉闷和不定,倒并不是因为去见郜英的缘故——想起刚才在汴梁神庙,玄空大师对自己说过的话,苏佳心中很是不安…… (回忆中)…… “行了,老身已然猜测,苏姑娘接下命数……”玄空大师微微掐指一算,意味深长道。 “是……是什么?”听到这里,苏佳收回“杀意”,再次紧张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玄空大师依旧有些犹豫,似乎命数有些不顺。 “嗯……”苏佳也是紧张点头道。 玄空大师表情稍许谨慎,随即道:“那好吧……不久之后,苏姑娘你必会遭遇命之劫数,将遇前所未有之艰险……” “劫……劫数?”苏佳听了,眼神惊异道。 玄空大师点了点头,继续道:“但老身只能算命数,至于命之所定,还在苏姑娘你自己……虽是劫数,并非未有解开之法,只是经历之中,一念之间,便是正邪两路……一念成正,一念成魔,究竟命归何处,全得看你自己……” “命之劫数……一念正魔……”苏佳对未来命运似乎有些恐惧,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现实中)…… “一念成正,一念成魔……”苏佳不断重复着自己担忧的心语,内心隐隐不安道,“前所未有之艰险……到底会是什么劫数,我究竟会遇到什么……” “佳儿……佳儿……佳儿——”突然,几声连续的呼喊,打断了苏佳的思绪。 “啊——”苏佳突然惊醒过来,抬头一望,正见萧天一脸担忧的神情望着自己。 “你怎么了佳儿,我都喊你几声了,你半天没有回应……”萧天还以为苏佳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或是身体不适,于是关心问道,“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啊?没……没事了,只是想得太多,刚才有些发呆了……”苏佳“急忙”应付说道。 看着苏佳心事重重的样子,萧天想要逗苏佳开心,于是玩笑说道:“没关系没关系,身体不舒服马上就能解决……我们马上就要到梅花山庄,到时候哪里有病,让师父给你治治……” “你才有病呢——”苏佳听了,“不好气”回应说道,“咒我发病,还那么开心……要我真病了,到时候救人一命,以命偿还,我可不会像两年前那样替你求情……”苏佳说着,故意将曾经郜英“救人偿命”的规矩拿出来说道。 “看来你还记得嘛……”萧天继续道,“是不是我说回见拜访郜英师父,你样子不太开心?” “怎么会?”苏佳莞尔一笑道,“我当然也想趁着机会,回去见见师父和小青姐姐……倒是你自己,看看你全身脏不溜秋的样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两年不见整成这副‘混球’模样,以郜英师父那个脾气,不把你‘说教痛骂’一顿,那才有鬼呢……” “丫头……”听见苏佳的调侃,萧天不禁两眼一“黑”,但是想想这么“玩笑”几句,倒是让苏佳暂时忘记了心中的忧郁和战事悲痛,未尝不是好事…… 二人继续向前行进,忽遇前方小溪挡道。隔岸便是梅花山庄的大门,萧天和苏佳站在小溪河边,伫立遥望。 “怎么了吗?”萧天走在前面,苏佳看着萧天莫名停在河边,不禁问道。 萧天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儿,嘴角一扬,转而问道:“佳儿,这条小溪你还记得吧?两年前我们来这里,也是这条小溪……当时你受了重伤,还是我背你过去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苏佳想不出萧天在打什么“主意”,继续问道。 “哼哼……”萧天浅浅一笑……(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六章 重温旧情(上) “怎么了吗?”萧天走在前面,苏佳看着萧天莫名停在河边,不禁问道。 萧天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儿,嘴角一扬,转而问道:“佳儿,这条小溪你还记得吧?两年前我们来这里,也是这条小溪……当时你受了重伤,还是我背你过去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苏佳想不出萧天在打什么“主意”,继续问道。 “哼哼……”萧天浅浅一笑,似乎略有想法。 “你笑这么‘阴险’干嘛……”苏佳两眼一黑,不禁调侃道。 萧天动了动胳膊,充满回忆的口吻道:“我在想,不如我们重仿两年前的样子,我背你过河到对岸,然后去见师父……” 苏佳听了,脸颊微红,想起两年前萧天舍身救自己的点点滴滴,至今仍余有回味,不禁心头一暖。但在萧天面前,苏佳依旧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甩手说道:“随便你啊,只不过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如果你背我不嫌累的话……” 萧天笑了笑,继续说道:“没事儿,佳儿你又不重,背你过河花不了多少力气……”说完,萧天鞠下身子做出搭背的动作,示意苏佳上来。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苏佳红着脸调侃说道,遂一个跃起,径直跳身在萧天背上。 “啊哈——”萧天背上顿感一道“重石压身”,忍着身上的伤痛,吃力说道:“佳儿,你……怎么这么重?” 苏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双手搂着萧天的脖子,但全身却是故意压重在萧天背上,调侃说道:“怪我咯——这出征打仗的,每天穿着厚重的铠甲你不知道……” “好重啊……”萧天这才想起苏佳身上穿着铠甲,这下子吃了“蒙头亏”,自己身上有伤,还得背这么“重”的人,萧天咬牙道,“喂,这样对待我一个‘伤员’,不太好吧……” “不是我要求的,是你自己非要背我的……”苏佳倒是挺“乐意”,靠在萧天背上不想下来,鲜有“撒娇”说道,“大男人说话算数哦,说好背我过河,可不许反悔……” 没办法,萧天只能忍着伤痛,负担铠甲的重量,背苏佳渡过小溪。想起两年前的画面,对比现在,萧天不禁说道:“哎,想想两年前背你,第一次和佳儿你那么亲近,不知道多幸福……现在可好,穿一身铠甲跳我身上,一点客气不给,好像我是给你干苦力的仆人一样。本来还想回味两年前的感觉的,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苏佳听了,脸红“色变”道:“噢,搞了半天说要背我,就是想占我便宜啊——”说着,苏佳还故意用手肘,狠狠压在萧天的脊梁骨上。 “啊,痛痛痛痛痛……”萧天驮着这么重的“负担”,还被苏佳手脚“教训”,身上又有瘀伤,不禁痛叫道,“喂,你轻点儿,我身上还有伤……” “少废话,快走——”苏佳还故意摆弄“臭脾气”道,甚至把萧天当成自己的坐骑一样,熟不知自己心里却是十分的开心…… 没办法,萧天只能忍着痛,背苏佳一步一步慢慢朝河中心走去…… 虽然身体伤痛未消,苏佳身上的铠甲也沉,但萧天还是挺享受这一时刻——和两年前一样,萧天背着苏佳,二人相亲相依,有说有笑走在小溪中央,时不时发出惬意的笑语。情侣二人互相依偎,感情之好愈渐愈深,取而代之调侃的,更是二人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诶,阿天,你还记得我在逸仙门和你说过的事吗?”苏佳轻搂着萧天的脖子,依偎在耳边亲昵问道。 “什么事情?”感受着亲切无比的气息,萧天洋溢在幸福暖意中问道。 苏佳的脸微微一红,继续道:“我说过,将来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隐退江湖,在一处世外桃源居家,我一定要找一个像逸仙门那样,人间仙境又远离世俗喧嚣的地方……最好的话,我们家的房子面前,能有一条小溪……” “嗯,佳儿你当时是说过,我也答应了你,将来一定实现……”想起在逸仙门的日子,萧天点头笑道。 “你当时还问我为什么,我说‘将来有一天会告诉你’……”苏佳红脸一笑,缓缓搂紧了萧天,一改平日里的冷艳,略显少女羞涩道,“不过今天,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怀念的,就是两年前像今天这样,你背我过河的场景……” “背佳儿……你……过河?”萧天也略微羞涩道。 “嗯……说真的,那是我喜欢上你后,第一次感动于心的回忆……”苏佳越说,脸越加红透,毫不掩饰表达爱意道,“所以我想,如果将来我们成家,找一个宁静的地方居所,家门口最后能有一条小溪……以后每次出门和回家,我都要你背我,我想一直回味那样的感觉……” 听了苏佳的真心话,萧天的心都快醉了,整个人沉浸在暖暖爱意中,脸颊也是红得发烫。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脑海中不断涌现幸福的画面,萧天一时忘了神,没有回应苏佳的话语不说,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陪同苏佳一同掉入河里。 “喂,你小心点……”苏佳看着萧天“神魂颠倒”,差点没站稳,不禁提醒道——当然她也明白,自己的表白似乎过于坦率了点,别说萧天了,自己听完后,都觉得脸红尴尬,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 萧天依旧沉醉在未来与苏佳夫妻同居的美好向往中,但不改调侃性格的自己,努力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随即突发奇想,转而玩笑道:“想得可好呢——那万一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也要爹娘背的话,我背着佳儿你,你又背着孩子,我们一家人该怎么过河啊?” 苏佳听了,脸颊通红、心跳加快,遂伸手捏了萧天一把,“撒娇”说道:“讨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喂,别老揪我伤口……”萧天伤口处被苏佳一捏,又一次痛叫道。 “好了,玩笑开到这里……少再废话,快点背我过去——”苏佳索性收回“乱想”,红着脸催促道…… 萧天背着苏佳过了小溪,“亲昵”一阵后,二人直道丛林几步,来到了梅花山庄的门口。这里和两年前没有两样,就连大门一旁的野花野草也是整齐开放——看样子这两年小青作为侍仆,倒是没少“修理”这里的草木,一切都显得那样熟悉,一切都觉得那样温馨…… “嗯,一点都没变,这里的花草还是这么香……”萧天背完苏佳,伸了伸酸痛的手臂,尽情感受周边的花香道。 苏佳却是不以为然,在一旁故意调侃道:“别想得那么好,搞不好这些花草,都是郜英师父用死人的肥料养的……” “师父就是怪脾气,待在一起久了,就习以为常了……”想起郜英师父的古怪性格,萧天略带回忆的口吻说道。 “不过二十多天,你真以为多久呢……”苏佳继续道,“我之前可是和你说了,你这一身脏不溜秋的样子,师父见了,肯定会狠狠训你一顿……别怪我没提醒你,两年不见,一来给师父她老人家留下这么个坏印象,今晚在山庄,她连觉都不让你睡……” “切,我才不信……”萧天自顾言笑一句,遂轻手轻脚跑上阶梯,略带紧张地说道,“真不知道,师父现在身体是否安好……说不定见到我回来,又听说我成了‘苍龙大侠’,她骄傲开心得不得了呢……” “哼哼,还没听人这么‘夸’自己的……”苏佳在一旁,冷冷笑道,“别到时候你一激动过头,打翻了师父家里的瓶瓶罐罐,师父气得要把你当花肥供饲,我可不救你……”苏佳一边说,一边笑,想起郜英年过七十,却是古里古怪的善变脾气,性格比古灵精怪的陆菁还难琢磨,苏佳心里就不禁一乐。 “没事儿,师父才不忍心教训我这个‘乖徒弟’呢……”萧天自嘲了一句,随即看着山庄的大门,不禁嘀咕道,“哎,想起两年前来这里,师父她老人家闭门不见,把我们俩拒之门外……后来为救佳儿你,还是我坚持跪在地上,感动了师父,才让她心软开门的。说不定早在那个时候,郜英师父就看上我这个‘好徒弟’了……” 苏佳听了,继续在一旁调侃道:“哼,别臭美了,师父当时开门,只是怕有人跪在自己门前丢丑……一个大男人在一个老太婆家门面前下跪,还是江湖上有名的‘金钗婆婆’,你一个人丢脸也就算了,连着她老人家一起丢脸,她才搁不起这面子……” 萧天说一句,苏佳“驳”一句,说一句,“驳”一句,萧天听了,有些“不耐烦”道:“喂,你顺我说几句好听的会死啊……” “这是事实啊——”苏佳依旧不依不挠道,“不信的话,你再在师父家门前跪一次啊,看这回师父给不给你开门……不过这回说好了,我可不会帮你求任何情,你就是跪到哭跪到死,我也不会求郜师父一句;而且我和小青姐姐还亲自看着你跪,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萧天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还你情我浓的暧昧,现在就这样“整蛊”自己,萧天心中暗暗道:“这个臭丫头,脾气也真是……等将来结婚了,我要让你好受……” 回归正题,怕是自己真的要跪,萧天转过身想要敲门,却见大门并没有上锁,而是虚掩缝隙,轻轻推开即可。 “诶,大门居然没有上锁?”萧天望着虚掩的门缝,喜出望外道,“难道是听说我和佳儿你要回来,特意开门迎接?” “你把事情想那么好干嘛?”苏佳继续“反驳”调侃道,“说不定是里面出了什么特殊状况,不得已不锁门……以师父的怪脾气,整天闭门封户、大门紧锁。门开着肯定是有原因,劝你还是小心点,别擅自闯门,否则遇上什么飞来横祸我可不管……” “佳儿你怎么老往坏事方面想?”萧天实在“不耐烦”了,反口说道,“这大白天的,山庄里面啥事没有,能有什么飞来横祸,说得这么吓人……我还就不信了,只不过‘徒弟’开个门而已,能有什么严重状况……” 说完,萧天一脸“不屑”,直截了当推开了山庄大门…… “呼——”一道冷风袭过,就在萧天看门一瞬,眼前还真来一道“飞来横祸”…… “砰——”“啊——”还没看清是什么,只觉一道黑色长条的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萧天刚转头一望,重物正砸自己额头,连躲闪都来不及,发出一声震响,萧天不禁惨叫一声,被重物当场砸倒在地…… 苏佳看着也是惊了个呆,没想到她自己说的“横祸”,竟会这么准。但是更多的,是自己对萧天的担心——萧天身上伤未痊愈,又被重物砸倒,还是额头部位,可见受伤不轻……“阿天——”苏佳下意识喊叫一句,遂跟着跑上阶梯,关心起萧天的伤势。 砸中萧天额头的,是一条黑色的长长金属铁链,重量还不轻;再看扔掷方向,一个青衣姑娘正站在门内通往阁楼阶梯之上,刚才的铁链是她扔的没错,从阶梯上直抛而下。 青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萧天和苏佳念叨想念的小青。看见自己扔的铁链,居然砸中了人,还把人给砸倒了,小青瞪大双眼,嘴巴张大,发出极为惊愕的表情——谁能想到呢?本来扔个铁链不算啥,也不知是哪个“笨蛋”门也不敲,就径直推开山庄大门,结果这一扔不要紧,大门刚好打开,方向正朝来者之人而去……应该说是好巧不巧,铁链正中来者额头,这一下子不要紧,运气不好都有被砸晕的可能…… “喂,你不要紧吧?——”小青露出惊恐和担忧的表情,急忙跑下阶梯,想要为自己的“失手”而道歉,并祈祷对方不要有什么严重伤情为好。 谁知,跑下阶梯一看,来者竟是两年不见的萧天和苏佳二人,小青神情更是惊异。 “小青姐姐——”苏佳见了小青,高兴喊道。 “是苏姑娘——”再次见到了老熟人,小青也异常兴奋,快速跑到跟前。 “小青姐姐,好久不见了——”苏佳高兴得快要忘记萧天的伤情,起身欣喜牵着小青的手道。 “是啊,两年不见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小青也激动地抓紧双手道。 “我和阿天行军打仗,讨伐汴梁战事结束,正好路过抽空过来看看师父和小青姐姐……”苏佳继续高兴道。 “你说你和……这么说来,那刚才被我用铁链砸中的人是……”小青像是意识到了,捂嘴惊异道。 “是我……”躺在地上的萧天,发出一声无奈的话语,额头上顿时肿起一个硕大的脓包,火辣辣疼得要命,不禁调侃道,“你们两个女人,能不能先关心一下我这个病人,再叙旧情……” “啊?萧少侠,你不要紧吧——”小青见了,蹲下身来担忧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敲门就进来了……结果我丢铁链一抡子下去,你刚好一开门,我正好就把你砸中了……” “是啊,你砸的可真是准啊……”萧天先是“痛苦”一句,不禁调侃道,“不是大白天的,你这从楼梯上丢铁链,玩儿的是哪出啊?” 小青一脸愧疚的表情,慢慢解释道:“没办法,这几天山庄阁楼那边,荷花池的铁链断了,婆婆要我出去换新的,所以我只好把这些旧的丢掉……” “那你从楼梯上扔下来干嘛?”萧天“哭”着问道。 “铁链那么重,我想反正都是要带出大门的,不如直接先从楼梯上丢到门口,这样省力方便些……”小青“自愧”解释道。 “那你干嘛不锁门?害我以为能直接进来,想也不想就打开门了……”萧天继续“哭丧”道。 “我只是觉得铁链太沉了,到时候一边拖着铁链,一边开门锁太不方便了,索性就先下楼把门锁开了,然后把铁链丢下去……”小青继续做出伤心表情道,“我也不知道萧少侠你这个时候会回来啊,还一声不吭地就把大门打开……” “啊!!!我彻底败给你了——”萧天发疯似的捂着脓包,抓狂喊道。 苏佳见了,“诡异”一笑道:“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谁叫你不敲门就进来,活该被砸啊……无所谓啊,这么巧的事情能让你碰上,我也真是佩服——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萧天“不好气”地瞪了苏佳一眼,心中却是莫名的“不爽”……(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七章 重温旧情(中) 回到梅花山庄,人还没见,却是遭遇“飞来横祸”,萧天的脑袋上被砸了个大脓包,疼得要命。为表歉意,小青只好带其先回了阁楼房间,和苏佳一起,为其敷药疗伤…… “诶,疼疼疼疼疼……”小青在一旁涂药,萧天却是因疼痛难忍,捂着额头上的脓包,不断叫喊道。 “对不起,萧少侠,都怪我不好……”小青生性善良,因为自己的“鲁莽”,导致萧天凭添伤痛,小青一脸愧疚道,“你再忍着点,这药马上就涂完了……” “小青姐姐,你不要跟他道歉……”苏佳就不一样了,眼见着萧天“自作自受”,趁此挖苦道,“这是他自己活该——谁叫他回来连门都不敲,还在门外吹这吹那的……这下子长教训了吧?” “切,还不都是跟佳儿你说话去了……”萧天一脸“受气”道,“两年不见,故地重游,回山庄见师父,我这不是高兴吗?可佳儿你偏要和我这犟一句,那犟一句的,害我没注意……” “噢,怪我喽?”苏佳继续调侃道,“堂堂‘苍龙大侠’,这么个意外都躲不过,要是让武林中那些敬仰你的前辈后人见了你这幅模样,不知道得在他们心里抹多大的黑……”一边说着,苏佳一边稍加用力,将敷药的纱布往萧天的额头脓包上按去。 “诶,疼、疼、疼……”萧天顿感一阵剧痛,又不禁叫喊道。 “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这点痛叽叽喳喳叫个啥?给我忍着——”苏佳“火上浇油”一句,继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萧天知道苏佳是在故意整自己,全身是伤又拧不过她,只得在一旁暗暗隐忍…… “呵呵呵呵……”小青在一旁看着萧苏二人打打闹闹,不禁轻轻乐呵起来——含羞婉容,佳人一笑,小青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朴实善良含待绝美之颜。 “小青姐姐,你笑什么?”苏佳见小青时不时开心惬意,转而问道。 小青笑着说道:“我在笑,你们两个人,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打打闹闹却又互相关心,心里喜欢彼此却也不失欢乐……” 萧苏二人听了,脸不禁一红。苏佳顿了顿,抚平心中的尴尬,噘嘴“反驳”道:“谁……谁关心他了?反正阿天这家伙福大命大,从悬崖上跳下也摔不死,原来总担心他遇险,结果最后都平安无事,每每让我白操心……” “嗯,这话听着舒服……”萧天听了苏佳的“关慰”,做出一副十分享受的姿态,靠在椅子上,微微笑道。 看着萧天一副“大爷悠闲”的姿态,苏佳心里就非常“不爽”,随即做出坏坏的表情,语气转折道:“所以说后来我想通了——与其每次担心他这不行那不行,还不如帮他当狗来养,不用太担心死活,牵在身边又听话……” “喂,你什么意思?啊,好痛……”这句萧天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要起身反驳,却是全身痛得抽搐。 “至于吗?不就受了点伤,大呼小叫没完了还……”苏佳看着萧天“颓废不起”的样子,继续挖苦道。 “一点儿伤?”萧天听后,“叫苦鸣冤”道,“你搞清楚,我和王大生拼死决斗,从那么高的塔上摔下来,手脚都快断了;今天又背佳儿你过河,腰差点闪了;进山庄开个门,还被砸个脓包……全身上下都是伤,我现在感觉整个人就像骨头散架一样,动都动不了……” “切,活该……”苏佳继续轻声调侃道,但时不时也露出俏皮的微笑…… “是啊,两年不见,你这臭小子还和以前一样,毛手毛脚……”正说着,房间门外传来一句长者的应声,只见一个满头白发、手柱拐杖的老太婆,七十余岁却是身骨挺拔,一脸闷气地走进房间。 终于回来见到了,萧天和苏佳神情一悦,两年未逢的师父——当今武林四圣之一郜英,终于出现二人的眼前。 “师父——”萧天和苏佳几乎同时高兴喊道。 郜英却并不像是那么“高兴”,一副沉闷的表情,和两年前一样,脾气性格怪异——当二人彼此低落的时候,郜英总会站出来鼓励自己二人;当需要开心的时候,郜英却又莫名其妙发着牢骚或是满脸的怨气……别看郜英年过七十,言语深沉,个性在外人看来,却像是一个性格火辣的年轻女孩儿,临近其身又喜又怕…… “两年不见,你们两个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大呼小叫的……”果然,一上来郜英就没给“好脸色”,语气低沉道,“看看你们两个,这什么打扮?全身穿得脏兮兮的,像是臭水潭里跳出来的……这梅花山庄本来宁静芬芳的,全让你们两个到来给搅和了……” 苏佳听了,在一旁暗暗笑道:“呵呵,果然是师父的性格……” “这不是刚打完仗,没机会换衣服嘛……”萧天抓着头,不好意思道,“再说了,好不容易回来见师父一趟,笑一笑嘛,别老一副死气沉沉的表情,人老怪难看的……” “喂……”话音刚落,苏佳和小青二人表情一怔,示意萧天说错了话。 “嗯?”果然,听到最后那句话,郜英神情顿时不悦,一副“杀气”的眼神,死死盯着萧天。 同一时间,怕是郜英生气,苏佳和小青又同时左右捏了萧天一把,结果好巧不巧,正好捏到了萧天伤口瘀肿的地方。 “噫——”萧天不禁痛叫一声,但又突觉有失体面,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其模样滑稽至极。 郜英的表情阴沉了半天……忽然,嘴角微微一弯,郜英倒是鲜有一笑,话中带话道:“是啊,我这个老太婆老是摆着这副‘死表情’,怪难看的……不过,比起堂堂‘苍龙大侠’,头上肿个脓包,全身滚泥,受点伤就大呼小叫,一副叫花子赶跑的样子,我这老太婆的面子,在江湖中也算能挂得去了……” “扑哧——”苏佳听了,忍不住吐笑一句,“叫花子……哈哈哈,这话比我要狠多了……没想到两年不见,师父倒也学会开玩笑了……” “哈哈哈哈……”小青这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原来师父也知道我‘苍龙大侠’的事了……”见郜英主动提及了这两来自己经历的最得意的事,萧天一副傻笑的神情道,“师父,你看徒儿给你长出息了,现在回来是不是很高兴?” “高兴……个鬼啊!——”郜英听了,立马呵斥道,“全身一副要饭的样子,还自诩‘苍龙大侠’,还在外人面前说是我郜英的徒弟,我脸都丢光了!” 苏佳继续在一旁暗笑道:“我说什么来的,阿天?你这一身脏兮兮的,回来不被师父骂才怪……” “还有打仗的事儿……”郜英继续“骂”道,“汴梁城外面闹哄哄的,又是炮火又是浓烟,我这‘梅花山庄’被吵得乌烟瘴气……然后回我这儿连门都不敲,以为是自己家门啊,进进出出拽得跟个爷们儿似的,你要不是我郜英的徒弟,我恨不得亲手打断你的腿!” 好家伙,暴脾气不断,出言还这么狠,一点不像个师父教训徒弟该有的样子。萧天在一旁哑口无言,而苏佳则是已经“哈哈”捧腹大笑不停,小青见了,跑到郜英身前,心软为其“求情”道:“婆婆,算了,萧少侠和苏姑娘怎么说也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师徒相见,别把气氛搞这么僵嘛……就当是一家人,今晚咱们和和气气地吃顿饭,坐到一块儿聊聊家常,别再生气了好吗?” 小青本性善良,郜英在一旁听了,气也稍微消了一些。其实,郜英根本就没有气,只是看见萧天“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改古怪性格地“骂”上几句——事实上,两年不见,看到徒弟回来,郜英心里还是很开心,何况还在江湖听说萧天成了“苍龙大侠”,自己曾经那个“天资愚笨”的爱徒,总算在武林中出人头地,自己心里又是欣慰几番……然而再度归来,堂堂“苍龙大侠”却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全身脏不溜秋,完全就像个没长大的顽皮少年,郜英不禁教训几番,心里一边“受气”,一边也为回忆起两年前的“家常教训”而感触不已…… “行行行,看在你和苏姑娘回来,算是有点孝心的样子,我暂且饶过你,今天你就在这儿过夜吧……”郜英终于放下架子说道,“小青,一会儿你到镇上买些菜回来,和两年前一样,我们一起坐在一桌,好好吃顿饭,聊聊这两年臭小子和苏姑娘的事情……” “好的——”见郜英不再生气,小青乐开了花,转头冲苏佳道,“苏姑娘,一会儿我们两个一起去吧,顺便和我说说这两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趣事儿——” “没问题——”苏佳自然也是欣喜,“正好战事刚过,这一带治安还未稳定,我陪你去也算放心……” 郜英点了点头,准备转头离开房间。 萧天在一旁沉默了许久,被自己师父“教训”这么多番,心里多有郁闷,随即突发奇想,凑到苏佳耳边轻声道:“喂,佳儿,师父这么个怪脾气,两年了还是没变……” “师父的怪脾气,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苏佳也在一旁悄悄笑道,“别说两年了,恐怕师父从年轻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所以我才在想……”萧天继续大胆思绪道,“师父年轻的时候,会不会也和兰姑兰掌门等一些女流前辈那样,经常没头没事儿就大发脾气,任何男人看了都没辙……” “啊?”苏佳听了,眼神一愣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啊,师父年轻的时候,跟陆清风陆前辈有段‘姻缘’,却是因为一场比武吹了;兰姑兰前辈曾经和方仲天方掌门相爱甚好,只因一场小小误会,扭头翻脸不认人……”萧天继续调侃道,“这种女人是不是都这种怪性格,而且一辈子都不改……菁妹也有那么点类似,我在想,等菁妹变成老太婆的时候,唐战兄弟会不会每天遭罪……” “你这家伙,竟会想着这些东西……”苏佳在一旁听了,有些发懵道,“要是让菁妹听见了,不整死你才怪……” “我说的都事实嘛……”萧天还没完,继续悄声道,“你看看菁妹,性格不就和师父还有兰姑前辈那样,古怪脾气……我们倒还好呢,就这几天见师父,忍忍也就过去了;唐战兄弟要是和菁妹成对,一辈子都得受罪……要是我天天看师父那张老脸,整天脾气古里古怪,我非疯掉不可……” “喂……”苏佳听完,快被萧天的调侃给逗乐了,想要笑声却是见着“冷汗”一幕,不禁提醒一句。 萧天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只见郜英还没走出房门,像是听见了自己二人的悄悄话,回头投来一道“怨妇”般的目光。萧苏二人顿时吓了一声冷汗,半天没有作声。 “我劝你还是别在师父背后说坏话的好……”苏佳两眼一黑,“冷嘲热讽”道,“要是再让她听见,以师父的脾气,恐怕就不是打断你腿那么简单,她恨不得把你手脚筋挑了都说不定……” 萧天没再敢说话,甚至不敢去看郜英一眼,整个人转过身,躲在苏佳身旁,半天之言不语。 郜英没有理会太多,“瞟视”一番后,径直离开了房门…… 萧天心中还在冷汗直冒,在郜英离开之前,自己不敢说任何的话。 “喂,师父走了吗……”萧天凑到苏佳耳边,轻轻问道。 “哎呀哎呀,走了走了,堂堂‘苍龙大侠’,居然怕师父怕成这样……”苏佳一把推开萧天,玩笑一句后,随即道,“行了,我现在要陪小青姐姐去买菜,你一个人暂时留在这里……先说好了,一个人在这里给我放安分点,我和小青姐姐不在,再惹恼师父的话,她要对你‘严加惩罚’,我们可救不了你……” 萧天重新躺在靠椅上,伸出四肢道:“哎呀你放心吧,我现在全身是伤,浑身痛的难受,哪里都难去,更别说给师父再惹麻烦……” “是这样就好……”苏佳嘀咕了一句,想到和两年前一样又是照顾受伤的萧天,不禁说道,“等我和小青姐姐回来,今晚再有机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大饱口福——” 想到苏佳亲手做饭,萧天立刻来了精神:“对啊,好久都没吃佳儿你做的饭了,军中伙食都快吃吐了……那今晚我可要敞开肚子饱餐一顿,佳儿你可要多买点好菜回来——” “是是是,看把你馋的……”苏佳微微脸红,俏皮一笑伸出食指,点了点萧天的鼻子,高兴说道,“乖乖等着,我和小青姐姐去买菜,晚上就回来……” 想起和两年前的情境一样,萧天继续道:“好啊,和两年前一样,我受了重伤,回来我要佳儿你亲手喂我吃……” 苏佳听了,立刻收回表情,刚才的笑容顿时全无,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 “喂喂……”萧天一见苏佳的“不悦”,立刻收回道,“我开玩笑的,你别不高兴,饭都不给我做了……” 苏佳“冷冷”回了一眼说道:“给我安静呆在这里就好——要是我回来,再听见你给师父惹什么麻烦,我可不管你!” 说完,苏佳径直离开了房门……(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八章 重温旧情(下) 夜晚时分,汴梁陆府…… 很久没有一家人开开心心坐在一桌,和和睦睦吃个晚饭。今晚陆菁放下一切,陪着父母兄长共享晚宴,气氛温馨至极。更加值得高兴的是,唐战也是第一次与陆家人共坐一桌,除了相叙这两年自己等人在外的经历,唐战更是在陆菁的父母面前以酒相敬,自己这个“未来女婿”,在陆家人面前,赢得了肯定与骄傲。 不过最让人高兴,莫过于一家人团聚一起,共享温馨和睦,这对于久历军旅的唐战、陆菁以及陆氏兄弟来说,实为宝贵与珍惜。众人都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看着辛酸泪水过后,家人喜笑颜开,幸福长长久久,天伦之乐共享…… 一家人在餐桌上开心畅谈许久,一直临近深夜,才离桌散去。两年未有归家,陆菁陪着唐战,沿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后院小道,慢慢走回自己房间。 今晚陆菁高兴,陪着家人喝了点酒,眼神迷离回到门口,推开房门后,看着房内整齐温馨的红床柱褥,陆菁心中感慨十分,气氛即显回忆温馨,又显些许的凄凉——温馨是看着自己的房间,两年陈设依旧没变,回忆涌上心头;凄凉是想着物是人非,曾经帮忙打点这一切的玲珑,却是离开人世,悲伤莫名…… 陆菁渐渐醒了醒酒,不禁问道:“奇怪,两年没有回家,我房间……是谁打理得这么整齐?”其实陆菁这么说,是故意勾起自己对玲珑的伤心回忆。 唐战听出了陆菁的意思,微微应声道:“是我拜托绿云做的……菁儿,我知道玲珑过世,你很伤心难过,但是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不希望菁儿你总是沉浸在逝者悲痛中……” 陆菁知道,唐战是想要安慰自己,想想虽然故人生死感慨无数,但难得回家一趟,自己不能总沉浸在死者哀伤中,于是转移话题开心道:“没事儿,今天回家这么高兴,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傻蛋,谢谢你,今晚的晚餐,难得我爹娘这么看好你,将来你会成为我们陆家的夫婿,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是啊,等战争结束了,我们俩成了亲,一家人就能永远幸福在一起……”唐战也憧憬着美好未来道。 “战争结束啊……”一提到战事,陆菁的表情略显收敛,不禁迷糊道,“战场之上,九死一生,真希望在这之前,我们不会遭遇蒙难……” “说什么傻话……”唐战听了,怕陆菁对未来过于悲观,不禁安慰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菁儿你身边——菁儿你要相信我,只要我们在一起,任何困难我们都能挺过!” “真的吗?谢谢你,傻蛋……”陆菁微微一笑,迷情说道。 唐战见着陆菁像对未来充满担忧,想要以美好憧憬安慰与激励,遂轻轻一笑,突发奇想道:“或者菁儿你这样想,我们走过这一路,遇到艰难苦困无数,但也咬牙挺了过来……等将来安家,我们结婚有了孩子,告诉他们我们走过的情路坎坷,岂不是非常美妙?” “结婚……孩子……”果然这种方式更加有效,陆菁听了唐战的话,对美好未来充满了无限向往,不禁羞涩一阵脸红道。 “所以说,无论前方路途多险,只要我们在一起,没有过不了的坎儿……”唐战紧握陆菁的手,誓言相许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会在菁儿你身边,永不离去——” “傻蛋……谢谢你……”很久没有听到唐战这样爱慕相许的誓言,就在这个温馨之夜,陆菁已然感动到了极点,脑海中的悲痛与忧伤,一时间全部抛之脑后,幸福沉浸在浓浓爱意之中。 唐战也渐而深之,将陆菁搂在怀中,在其额头上轻轻一吻…… 一番“爱慕”过后,陆菁和唐战一起,时而牵手,时而玩笑,在房间里闲来漫步。两年没有回家,这个熟悉的小房间,到处充满了暖暖的回忆。 而在柱前床边,和两年前一样,纵穿罗列着大小书架,书架之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书籍,全是陆菁从小到大,爱不释手的兵家法书…… 陆菁走到一座书架前,抽出一本“冷门”的兵书,笑而回忆道:“哎,想起来小时候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特别喜欢这些兵法类的书籍,无论名书还是旁门,皆有涉猎。而爹却是对我的爱好反对至极,认为我一个大家千金,尽爱读这些‘不正之书’,有违女子之教……” “那个时候,你爹是想让你好好做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闺秀,遵从古之礼法、三从四德……”唐战笑了笑说道,“不过看见菁儿你现在的成就,我想你爹也已经放下这些‘礼教’了吧……” “是啊,我得感谢我爹,能如此开放看淡‘愚礼’,遵从我这个女儿的‘偏激’性格,真正意义上疼爱我……”陆菁不禁感慨道,“谁能想到呢,我一个大户千金的女流之辈,如今却成为了驱逐蒙元、拯救中原百姓义军的军师将领,这还多得得益于我小时候这个看似‘偏执’的爱好……” 唐战见了似乎另有想法,又不禁问道:“那菁儿你小时候看这些兵书,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和志愿吗?” “嗯嗯……”陆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时候我虽然个性顽皮,不过也是个任性的大家闺女,读这些兵书只是单纯的喜好,从没想过能有拯救天下百姓的志愿……” 唐战在一旁静静聆听,时不时心有所感。 “直到遇见了傻蛋你……”陆菁抬头看着唐战,温馨回忆道,“因为你有心寄苍生、拯救天下的抱负,我决定这辈子和你在一起,陪你一起出生入死、共渡患难,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谢谢你,傻蛋,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改变了我未来的路,没有你,就不会有我陆菁的今天……” 唐战听完,笑着摇了摇头,转而道:“不,你就是你,菁儿你从来都没有改变——我相信,即使身为女儿身,你心里一定也有过想要拯救苍生的志愿。只不过因为我的出现,让你更加坚定了你的理想罢了……” “傻蛋……”陆菁直视着唐战亲切信任的目光,知道自己心仪的对象,是最了解自己内心的人,两年前即是如此,两年后还是如此…… 唐战接过陆菁手上的兵书,闲暇之余翻了翻,不禁说道:“话说回来,仅仅通读兵书文略,不过纸上谈兵,菁儿你如此年轻却能深究其理,很快运用于实战,可见军事天赋异禀……” “还好了……”见唐战一直夸奖自己,陆菁脸红笑道:“只是比起古人通读著名兵书,我倒是更喜欢钻研冷门兵法或是旁门左道……毕竟兵法并非死读,而是活用,出其不意预作先机即为上策,往往对手预料不到,才是兵法之巧用所在。但预料不到,即为生疏,著名兵书所之记载,世人皆知,难以奇用,因此这些看似不以正道、世人少知的冷门兵法,便是用兵之奇效……别看这些偏门左道不合常理,特定时候,往往却能出奇制胜、使敌预知不及……” “是啊,菁儿你对兵法用道,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所以未有久历战场,依然能打败燕只吉台、兀良托多等百战经验之将……”唐战继续赞叹道,“说不定,菁儿你对于兵法的理解,许多方面超出古人,其聪资天赋,必能事出经典……” “傻蛋你太说笑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么伟大……”陆菁红着脸,不好意思挥手道。 “我是说真的,在我心目中,菁儿你是最聪明的……”唐战继续道,“而且,你不是说过,自己也想要效仿先人,自撰兵书一卷,以陆氏为名,流传后世吗?” “是啊,我是有在闲暇之余自撰……”陆菁有些尴尬应道,从身后别出那本自己撰写的《陆氏兵法》,红脸羞涩道,“不过可能有些自大或是幼稚了吧,我一个女流之辈写出的兵法,怎么可能和前世古人相比……” “女流之辈怎么了?菁儿你不是说过,女人和男人一样,都能自立于世吗?”唐战接过《陆氏兵法》,鼓励说道,“我就相信,菁儿你写的兵书,将来总有一天会得到他人赏识,成就一代英豪!” “真……真的吗……”陆菁依旧羞涩说道,“我一个女流之辈写的兵书,真的会……得到别人的赏识……” “当然——”唐战自信肯定道,“也许就在不久之后也说不定……” “不久之后,或许吧……”陆菁看着唐战手中,自己写的《陆氏兵法》,心中有种莫名激动与预感…… 汴梁城外,梁翁山中,梅花山庄…… 因为路途遥远,等苏佳和小青买菜回来,已经是夜晚时分。郜英一把年纪倒是没太在意,只有萧天独自一人躺在房中,饥肠辘辘叫个不停,其间还被郜英路过“训斥”几句;萧天浑身伤痛又是无以自专,心里牢骚自己堂堂“苍龙大侠”,却是出世以来过得最憋屈的一天…… 苦苦的等待,终于等到了饭菜上桌,萧天这边还不等人员到齐,就迫不及待想要夹起筷子尝试几口。 苏佳在一边看了,抄起筷子就是一顶,“黑脸”说道:“喂,师父还没来呢,你急什么?” “我肚子饿了,先吃几口没关系的……”萧天先是“不羁”一句,随即调侃道,“再说了,佳儿你不像两年前喂我则罢,我一个人自己夹菜吃也不行啊?” “噢,还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像两年前一样,让我喂你吃……”苏佳听了,表情沉郁,随即想了想,做出“诡异”的表情道,“没关系啊,看在你身上有伤,我一会儿一定会好好‘关心’你……” “你……你想干嘛?”萧天心中有着莫名不安,不禁冷问道。 苏佳“坏坏”一笑,用手轻轻抚摸萧天额头上的脓包,“冷冷”说道:“别紧张嘛,你全身伤病还坚持背我过河,又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不好好报答你呢?不就是喂你吃饭吗,简单,一会儿我一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萧天听完,心中不禁一阵“寒颤”,因为上一次看见苏佳这个表情,自己就被骗到小树林,被活生生抽了十个巴掌…… 须臾片刻,郜英随同小青一起,“一家人”坐在一桌,和两年前一样,气氛融洽地吃着晚饭。今晚的饭菜是苏佳和小青共同做的,二人的厨艺皆为高干,两年前萧天也是“享受”过的;不过不同于两年前,今晚萧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见着美食狼吞虎咽,而是在一旁夹着筷子战战兢兢,一边“客气”看着郜英师父的动作,一边注意着苏佳的表情。 小青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萧天吃饭有些“僵硬”的样子,天性善良地问道:“你怎么了萧少侠,没胃口吗?还说我和苏姑娘做的饭菜不好吃……” “啊……没有,怎么会?哈哈哈……”萧天在一旁不自然地笑道。他也不敢随口说“不好吃”之类的话,否则今晚别想逃过苏佳的“教训”。 郜英在一旁见了,则是依旧板着脸道:“你这臭小子又在想什么,说饿肚子的是你,饭前吵吵嚷嚷的也是你,现在吃饭了,又像个木头人一样在一旁发呆……难道说,你手臂痛得筷子都举不起来了?” “我,那个……不是……”萧天想要说什么,却是吞吞吐吐吱唔不言。 “没错,他就是痛得筷子都举不起来……”突然,苏佳在一旁,“使坏”插话道,“堂堂‘苍龙大侠’,如今全身残废得跟截瘫的人一样动弹不得,说出去可笑死人了……”说话间,苏佳还不禁故意冷嘲热讽道。 “噗——哼哼……”小青在一旁见了,忍不住捂嘴笑道。 “这个臭丫头……”萧天看着苏佳故意嘲笑自己,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苏佳夹着筷子,继续说道:“不过阿天你放心,这里就我们四个人,不会把你的‘丑事’传出去的……你对我这么好,我得好好报答你——你不是痛得举不起筷子吗?没关系,我会亲自喂你……” “不……不用了……”萧天知道苏佳是故意整自己,急忙回避道。 “别害羞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苏佳继续“逼迫”道,一边夹起一道菜,一边用手死死按住萧天的手。 萧天想要自己举起筷子,摆脱尴尬,却发现手臂的伤口处,正被苏佳死死按住,像点了穴道般动弹不得。 “喂,你……你要干嘛?”萧天见双手无以动弹,有些“后怕”地瞟视问道。 “当然是喂你吃饭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苏佳继续露出“笑里藏刀”的表情说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九章 情暖回忆 “喂,你……你要干嘛?”萧天见双手无以动弹,有些“后怕”地瞟视问道。 “当然是喂你吃饭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苏佳继续露出“笑里藏刀”的表情说道,“乖,听话,我喂你吃饭,别乱动哦……” “还是我自己来吧……”萧天知道苏佳会趁机“使坏”,抢先说道。 然而,苏佳快人先机,夹起一筷子,正朝萧天嘴里送去。 “喂……唔唔……”萧天瞬间被堵住了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苏佳一边夹菜,一边笑着说道:“行军这么久,天天吃军伙饭,嘴都快烂了,多吃点青菜,调调味……” “唔唔……”萧天一边嚼着菜,一边想要说话,谁知道苏佳又是一筷子上来,再次堵住了自己的嘴。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吃点肉,身子骨补结实点儿……”苏佳夹了一筷子肉,继续“笑”道,“你看唐战大哥那么强壮,你要向他‘看齐’,以后跟他比试拳脚,不至于老吃亏……” “唔唔……”萧天说不出话,只能一边嚼菜,一边做出痛苦的样子。 “还有这个……”苏佳得理不饶人,又夹了一筷子鱼肉,硬塞进萧天嘴里道,“多吃点鱼补补脑子,否则每次都被菁妹笑话你脑袋瓜不灵光……你放心好了,这回我帮你把刺都挑好了,不用担心卡住……” “唔唔……”萧天嘴里被塞满食物,表情痛苦难堪,自己想要伸手“反抗”,怎奈浑身酸痛,双手又被苏佳控制动弹不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动着嘴巴,久而久之,牙齿都快嚼累了。 可苏佳还不打算继续“罢休”,又夹起一块鸡肉道:“还有我亲手做的烧鸡,味道可不错了……你受这么重的伤,吃点好的补补身子,伤残的胳膊肉慢慢都会长起来的……” 不停往萧天嘴里送食物,和两年前“喂饭”一幕如出一辙,小青在一旁见了,不停地偷笑,甚至抑制不住情绪,手中的碗筷差点掉落…… “唔唔唔……”萧天是在憋不住了,忍着四肢的酸痛,猛然一用力,挣脱双手,用筷子顶住了苏佳。 苏佳看着萧天想要“反抗”的样子,故意嘲笑道:“怎么了,不是让我喂你吃饭吗?怎么这么‘抵触’啊……” “嗯……嗯……”萧天费了好大劲,才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样子尽显滑稽,“不好气”地反驳道,“你要噎死我啊……哪儿有这么喂饭的?” “是你自己说的,今晚要饱餐一顿……”苏佳继续“使坏”笑道,“我这是关心你嘛,想让你多吃点,好好补补……” “你当我是畜生啊,往嘴里硬塞的?”萧天憋了一肚子气,平日里天天惯着苏佳,今日怎么说也要“还击”好好管教一次。 “我管你是什么……只是你对我这么好,我得好好报答你才是……”苏佳整蛊说道,“我这么关心你,你居然还转头指责我——哎,男人啊,真是难养活哦……” 萧天忍了忍气,想着自己不能被苏佳当猴一样耍,遂“坏坏”一笑道:“好啊,佳儿你这么关心我,那我也不能不领情……你说这军旅之行,佳儿你也消瘦了不少,不光我得养好身体,你是不是也要补补身子?” “你想怎么样?”苏佳转脸一“黑”道。 萧天顺手夹起了菜,准备往苏佳嘴里送道:“行军这么久,佳儿你久经风沙,脸色发黄,是得吃点萝卜补补水分……” 苏佳眼疾手快,抄起筷子拦住了萧天,顺弹一指将青菜点落,自己遂夹起筷子,回敬一块红椒说道:“常年未回南方,水土不服,江岸河口风湿气重,阿天你要吃点辣椒预防风寒……” 萧天伸手也不妨多让,轻手一点,挡住了苏佳的筷子。随即自己又夹起鱼肉,这回索性往苏佳嘴前扔掷过去:“多吃点鱼,对眼睛好,以后佳儿你夜里巡逻,注意更加集中——” 苏佳这边也毫不客气,一筷子将鱼肉弹开,夹起一根猪骨,飞掷过去道:“啃点骨头,壮壮身子,和王大生决斗,从那么高的塔上摔下,阿天你得好好休养壮骨——” 萧天将骨头点落,继续夹起水汤莲子道:“佳儿你最近老失眠,吃点莲子养养精神,不至于每天晚上做噩梦——” 苏佳依然“不甘示弱”,挑起一块冬瓜,朝萧天脸上扔道:“阿天你嘴巴上火,经常训兵疼得喊不出声,吃点冬瓜灭灭火气——” 萧天将骨头点落,又夹一筷子青瓜道:“佳儿你得吃点青瓜,消消肝火,免得每天晚上睡觉磨牙……” “噫——你还知道她磨牙……”小青在一旁听了,顿感诧异和“嫌弃”,但又略显吃惊道,“难道说苏姑娘每天晚上睡觉,你还去偷看?” “啊?你这么没品,趁我熟睡偷看我?”苏佳听了,脸红诧异道。 “哪儿有?”萧天立刻反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晚上营中跟你轮班巡逻……但佳儿你总有个坏毛病,巡逻完后总把将军令牌带回自己营帐,害得我每次过来轮换,要去你营帐拿一次。结果每次去,你都已经睡下了……不去还好,每次轻轻进你营帐,时不时听见咯牙的声音,之前还以为是闹老鼠呢,搞了半天是佳儿你偶尔磨牙的习惯……” 苏佳像是被人知道丢人的隐私一样,故作生气道:“你的意思是,所有毛病都怪我咯?” “我可没这么说过……”萧天继续“坏笑”道,“但佳儿你睡觉磨牙,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苏佳听了,脸面一红,不知究竟是羞涩还是愤怒……突然,苏佳鼓作一气,继续用筷子夹菜,往萧天碗里送;萧天见了也不妨多让,跟着夹筷子彼此“较劲”…… “跟我来是吧?行,阿天你多吃点豆芽,消消口炎……”苏佳再来抢先道。 “怕你啊?佳儿你多吃点冬笋,帮忙消化……”萧天也“不甘示弱”回敬道。 “多吃点芋头,有助消肿……”苏佳继续道。 “多吃点豆腐,养养皮肤……”萧天依旧不妨多让。 “多吃点土豆……” “多吃点油菜……” “多吃点牛筋……” “多吃点猪蹄……” 二人来来回回几十道,像是故意赌气一般,而且来劲儿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好好的一桌“丰盛晚宴”,被萧苏二人情绪闹得“乌七八糟”,满桌子都是饭菜横飞,一时狼藉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小青看着情侣二人“逗乐”的场面,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忘了自己手中的晚饭,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吵什么吵,还吃不吃饭了?!!!——”突然一声“雷霆怒吼”,制止了萧苏二人的继续“胡闹”——只见郜英一脸怒气的面容,望着桌上狼藉满目一片,大声斥吼道。 场面顿时肃静,萧天和苏佳的筷子也停在了空中,略显惊异地愣神不定。 看着二人“滑稽十足”的姿态,小青收回笑声,却依旧止不住暗暗偷笑…… 郜英“愤怒”站起身,不改昔日古怪脾气,冲着萧天和苏佳斥道:“好好一顿饭,全让你们两个给糟蹋了……你们两个,给我把这里收拾干净——今晚不收干净,别想在我这儿睡觉!” 萧天和苏佳知道彼此“闹”过头了,立刻在师父面前做出一副愧疚的神情。 “走,小青,跟我回厨房——”郜英转过身,不好气地嘱咐道,“我们回去包饺子,罚这两个家伙今晚饿肚子——” “是,婆婆,呵呵……”小青起身跟去,不忘继续偷笑。 剩下的萧天和苏佳二人,只能彼此傻傻发愣——和两年前一样,当时饭桌上闹腾,也是郜英“怒斥”一句平息;只是这一回,自己二人似乎是有些闹过了,被师父予以“严罚”…… 汴梁陆府,后院房间…… 陆菁与唐战“情愫”一晚,心情甚好,睡前独自翻阅自己所撰《陆氏兵法》一二,想起自己杜撰传承后世之憧憬,心中遐想无限…… “菁儿……”正在这时,门口处又传来唐战亲切的呼喊。 “怎么了,傻蛋?”陆菁回头,亲昵应声道。 只见唐战端着脚盆,里面盛着蒸汽腾腾的热水,微微一笑说道:“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菁儿,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一起洗个脚吧——” 陆菁听了,美好的回忆顿时涌入脑海,随即暖暖应道:“好……” 原来在陆府,偶尔一些时候,唐战会代替玲珑的职务,替陆菁洗脚,当时便让陆菁感到莫名的温馨;后来在王家村,出征前的最后一晚,唐战与陆菁二人共同“足浴”,陆菁感受到了满满的情意;如今回到了家,再次“把脚言欢”,陆菁既是充满回忆,又是感动无数…… 这一次同样,二人在脚盆子里“足足相对”,一起洗脚。不同于两年前大家千金的纤纤玉足,久经征途的陆菁,如今双脚已是起茧无数,甚至磨出了不少血泡,其所忍之痛楚,比在王家村的时候,还要令人痛惜。 果然,唐战一边与陆菁脚拇指环环相扣,一边帮忙搓洗,抚摸着着令人痛心的沧桑老茧,唐战不禁道:“菁儿,两年不长,却没想到这一路你吃了这么多的苦,脚都磨出这么多的血茧……说真的,我挺痛心的,你说你一个堂堂大户千金,不享受家中锦衣玉食则罢,还陪我在外流浪受苦,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陆菁听了,露出较之从前成熟的笑脸,情暖意深道:“都说过无数遍了,我这一辈子跟着傻蛋你,就算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而且,比起从前的玉足,我更喜欢现在这双磨满老茧的双脚——因为这双脚见证了我这两年来经历的风雨历程,见过的人世坎坷,度过的种种劫难……正因为有了这些,我才会有今天的成就,虽然‘牺牲’了一双脚,却换来了无比宝贵的人生经历和世道真理,我甚觉值得,也很开心……” “菁儿……”听着陆菁的感言,唐战心有感慨,不知不觉两年晃过,无论是自己还是陆菁,较之以前,已然成熟懂得了许多…… 和以前一样,唐战依旧亲手帮陆菁洗脚。只是这一次,陆菁没有再感受到阵痒,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温馨与惬意。这倒并不是因为脚上老茧磨起、感知不再,在陆菁心里,唐战已然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另一半,对自己甚是了解,内心与情感互相融为一体…… 和在王家村一样,四只脚丫虽然粗糙,却很幸福地在水中“玩耍嬉戏”。唐战和陆菁互相对视而笑,回到两年前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一般,性格行事成熟改变,但爱意倾心依旧不变…… 待到水温完全变凉,亲昵二人才不舍“分离”。倒掉了洗脚水,眼见天色不早,唐战替陆菁合上了书,关心说道:“菁儿,今天一天也够累了,还是早点睡吧——好不容易回家清闲一次,得珍惜这一晚的美梦才好……” “傻蛋你说的是……”陆菁俏皮一笑,回到两年前纯情少女的表情,随之一笑道,“傻蛋你也要早点睡,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出门办事呢……” “办事?办什么事……”唐战听了,不禁问道。 陆菁继续道:“之前答应了袁冲兄弟,抽时间去他府上拜访拜访……据说明天袁冲兄弟要去汴梁相府旧址处事,我军在那儿也有安排事务,正好一同前去……这次就纯粹是拜访老友,不在军务之事——” “嗯,说得也对,毕竟汴梁重整,我们家人都在汴梁,许多方面也要拜托袁冲兄弟照顾照顾……”唐战点头道,“我也要早点睡了,明天养足好精神——” 陆菁像是还沉浸在今晚的“爱意”中,唐战临走前,自己伸手“撒娇”道:“傻蛋,抱一抱……” 唐战微微一笑,将陆菁轻轻搂在怀中,感受着这难得的情暖温馨。 “傻蛋,你真好,不管何时何地,你都在我身边……”陆菁抱着唐战许久,随后慢慢起身说道,“早睡了,傻蛋,祝我们今晚都做个好梦——” “嗯,好好休息……”唐战也关慰一笑,遂满含情意离开了房间……(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章 新的觉悟 “嗯……好吃……”梅花山庄内,和苏佳“闹腾”了一晚上,萧天坐在餐桌前面,一边吃着剩下的饭菜,一边陪苏佳一起收拾碗筷。 “现在才知道好好吃饭啊……”苏佳情绪也“平静”了许多,表情缓和道,“早知如此,刚才干嘛犟来犟去,害我和你一起受罚……” “噢,还好意思说呢——”想到刚才的“折腾”,萧天仍旧不服软道,“要不是佳儿你折磨我,怎么会被师父教训?安安静静吃一顿饭,不比什么都好……” “这还不都怪你,想占我便宜……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真当自己是公子少爷了……”苏佳继续就提道。 萧天听完顿默一会儿,忽然“扑哧——”一笑,表情一阵愉悦。 “你笑什么?”苏佳放下碗筷,不禁问道。 随即,萧天转而露出欣慰的神情,语气温和道:“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啊,为了吃饭的事情争个不停……不过说实话,战争悲痛才过不久,看着佳儿你能走出阴霾、放怀身心与我玩笑,我挺高兴的……” “阿天……”苏佳嘀咕着,这才意识到刚才萧天故意和自己“闹腾”,是想要自己走出战争痛苦的阴霾,放下心中的执念。为此,苏佳心中莫名感动一阵,脸微微渐红…… “碗筷收完了吗?”说话间,门口传来了郜英的声音——在厨房“补餐”吃完了饭,郜英想来看看萧苏二人“收拾”得怎么样了。 “噢,就快了,师父——”萧天傻笑地答应一句。 “我问苏姑娘,谁问你了?”郜英依旧不改怪脾气,冲着萧天就没好话,“今晚要不是你这臭小子添乱,好好一顿饭,至于糟蹋成这样吗?成了苍龙大侠,还不让人省心,整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扑哧……”小青看着郜英每每差别对待二人的情境,不禁在一旁暗暗偷笑。 苏佳也是暗笑一阵,随即笑脸回应道:“嗯,就快收完了,师父……” 萧天倒没说什么话,只是被“歧视”,心里有些闷,但这样的场景自己也早就习惯了。 “收拾完了就早点休息吧……”郜英对苏佳还是“态度和蔼”,关心说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奔波日子也够苦的,今晚就在我这儿住着,好好睡一觉……” “谢谢师父——”苏佳先是感谢一句,但想着自己不请回来,没有居所,略显尴尬问道,“不过……弟子突然回来,师父不及准备,也不知道……晚上该睡哪儿?” “睡我房里吧——”小青这回儿热情说道,“反正我屋子里床很大,被子也有。两年不见,今晚我想好好听苏姑娘你说说,这两年以来发生的事……”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小青姐姐——”苏佳听了,表情鲜有笑开了花。 然而,两个女人在一旁开心,萧天却略显呆愣,转头朝郜英问道,“喂,佳儿有住宿了,那……我呢?” 郜英听了,表情一“黑”,语气立马转变道:“这里没你的房间,自己想办法——” “哈哈哈哈……”苏佳和小青在一旁听了,止不住暗暗偷笑。 “喂,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佳儿回来待遇这么好,我却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萧天不禁“牢骚”道,“好歹我也是个病人啊,连觉都没地方睡,这也太惨了点吧……” “谁说没地方睡?”郜英补充回了一句。 “哪儿?”萧天继续问道。 “想想两年前,我让你“单脚行山”的时候,二十天不都熬过去了吗?你忘了你怎么睡觉的……”郜英冷冷问道。 萧天听了,瞪大眼睛道:“让我睡后山上啊?!——” 郜英说完,苏佳冲萧天做了个“可怜”的鬼脸,故意“嘲讽”道,“阿天,祝你晚上做个好梦哦——” 萧天见了,憋了一肚子“气”,可是在自己师父面前,又不敢过多反驳。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谁叫自己在郜英这里,总是毛手毛脚,添了不少麻烦。 不过郜英似乎没有说完,语气稍变,继续加言道:“别埋怨了,两年未归,你不想去后山那里看看吗?我想你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地方吧,毕竟在那里,可是你人生第一次重要的历练……” 听到这句话,萧天暂时收回了“不羁”,表情渐而深沉起来。 郜英继续正经说道:“别看你现在学会了我的剑法,学会了苍龙大侠的武功,能继承前辈们的武学,除了感谢我们,也得感谢你自己……在来我这里之前,你说过你不过是个萧家山庄的‘垫底虫’,而今能有现在的成就,相信那一次后山的经历,一定对你启迪很深……” “嗯……”听到这里,萧天不禁一阵感触。不过他并不是感触自己这两年有多努力上进,比起郜英的教唆,萧天似乎听到了这句话中另外一层意思,心中一道莫名的隐痛。 随即,萧天又转头望了一眼苏佳,投去莫名的眼光,心中遐想不断。 “阿天……”看着萧天莫名的眼神,苏佳猜不出萧天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不过苏佳能够确定,这是萧天很少会有的坚定目光,一旦出现,必然是内心做出了什么巨大决定…… “就当是回味自己曾经努力的地方,再去那里看看吧……”郜英倒是没注意萧天的眼神,继续说道,“我想两年未归,比起特地回来见我这根老骨头,倒不如回曾经改变你人生的地方看看,意义要大得多……” 萧天静默了许久,表情已经完全改变,遂转头望着郜英,鞠躬敬意道:“是,师父——” 说完,萧天遂离开了房间,还不等苏佳和小青先走,自己则是先去了后山方向…… 看着萧天“莫名其妙”的眼神和举动,小青在一旁悄悄问道:“苏姑娘,萧少侠怎么了,好像突然变了一个表情似的……是不是今天婆婆教训过头,萧少侠心中过意不去……” “怎么会?阿天才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反倒是师父越这么教训他,他越开心呢……”苏佳先是玩笑了一句,随即镇定道,“不过说真的,刚才阿天的表情确实变得有些突兀,像是内心决定了什么……而且,师父说他的时候,他干嘛突然望我一眼?两年前阿天在后山的历练,跟我又没有关系……” 抱着无数可疑不疑的猜想,收拾完了碗筷,苏佳和小青也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梅花山庄后山,也就是“单行山”山脚——两年前萧天为了救苏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吞下毒药,在这儿苦苦煎熬二十天;最后得知是郜英对自己的考验历练,习得天下无双的绝世剑法,修成正果……而今故地重游,虽然天黑无以看清山貌,但能听见山下激湍的急流声,恍似绵绵不断的生命波涛,萧天心中起伏不定…… 不过深沉归深沉,刚刚来到后山,萧天还是免不了牢骚几句,踢着山下的小石子,暗自叨咕道:“切,什么嘛,同样是回来,佳儿待遇这么好,我却只能睡后山,混得比乞丐还惨……师父也真是偏心,说回来梅花山庄看您老人家的还是我,却对佳儿那么好,对我百般教训……” “牢骚”一阵后,萧天慢慢走到山脚阶梯之下,看着高耸登天的青石阶梯,耳闻激湍不止的溪流水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夜凉风,萧天心中感慨万千——这里的一切还是没变,阶梯、河流、山脚,甚至是自己面前的“石僧铜像”,依旧深沉庄重伫立在那儿;两年前正是在这里,为救苏佳,二十多天的艰苦磨炼,由废柴到精石,最终改变了自己一生…… “师父说得对……”渐渐,萧天表情转而深沉道,“两年前如果不是为了佳儿在此磨练,我这辈子恐怕都是被人‘看不起’的累赘……苦苦二十天的行山煎熬,提升武之造化,习得绝世剑法;如果没有那一出,我的人生不会这么出彩,是该好好感谢敬畏这个改变我人生的地方……” 稍许感慨,萧天又转头望着急湍的河流,缓缓蹲下神,嘀咕说道:“没错,短短两年,我成了郜英师父的弟子,成了苍龙大侠的传人,习得了他们的武功,获得不菲的成就……可是,师父刚才说过的话,似乎另有他意……” 想起刚才郜英的话,萧天心里久久未有平静…… (回忆中)…… “别看你现在学会了我的剑法,学会了苍龙大侠的武功,能继承前辈们的武学,除了感谢我们,也得感谢你自己……在来我这里之前,你说过你不过是个萧家山庄的‘垫底虫’,而今能有现在的成就,相信那一次后山的经历,一定对你启迪很深……” (现实中)…… “我学会的,都是前辈们的武功啊……”萧天静静自言自语道,“是啊,我自以为自己取得了许多成就,打败天下无敌手,可是倒头来想想,如果没有遇见郜英师父和苍龙大侠这些前辈,我独自一人努力,又能长进多少……” 看样子,郜英本来促其怀念的一句话,倒是让萧天一时想到了另外一层隐意。 “佳儿虽然继承陆前辈的断魂刀法,古墓派的寒灵神功,但她能自学活用,武学归宗并济,创造出‘凤凰刀法’等新式的武学,自习参透;唐战兄弟虽继承祖传‘唐家枪法’,但也几经世历,独树一帜,自创‘玉蝴蝶’之名的惊艳枪法,打败傲晶师太等武林名辈……”萧天看着自己的手掌,默默嘀咕道,“反观自己呢?不过是独有继承前辈的武学罢了,如果没有他们,我自己一人努力,又能像佳儿和唐战兄弟他们那样进步多少呢?我曾经发誓,总有一天要超越唐战兄弟、黄纪兄弟甚至是佳儿,可是他们能够武学自立于世,我只不过是单单继承前辈的武功罢了,跟他们相比,我还差太远了……太远了……” 一向上进心的萧天,不禁想到了自己与苏佳等人武学造诣的差距。虽然如今自己的武功,未必在这些人等之下,但真要比起修习武学的创新,自己根本远远不及。 萧天低下头,望着激湍之下破碎的倒影,神情茫然中暗含一丝坚定…… “两年前在这里,苦行修炼正果,成了我人生的转折……”萧天伸手迎打着水花,感受着刺激与冰凉,暗暗坚定道,“两年后的今天,故地重游,不仅仅是怀念——在这里,我还要继续修行,奋发上进,抛开名辈弟子后人之份,独创自己的武学造诣,超越佳儿、唐战兄弟还有黄纪兄弟他们……” 想罢,萧天缓缓站起身,脚底溅足水花,横向微波,忽而瞬影即过——霎时间,萧天施展出萧家武功“凌云步”,迅影缥缈的步伐,似乎奠定独创武学的起始…… “抛开‘神龙九变剑法’,抛开‘苍龙掌’,我要独创自己的武学——”萧天眼神坚定,心中决意道。 掌法虚实即变,由最开始的“萧家拳法”套路,融合“苍龙诀式”之内力,伴着“凌云步”的脚法,萧天转而出掌一式,力道不强,却是阴柔中迅影变幻莫测,既有“萧家拳法”的柔劲,又有“苍龙掌”的迅捷…… “呼——呼——”两阵寒风掠过,伴着萧天绝影无踪的掌风,八面刺影,阵阵呼啸。“凌云脚步”不见其踪,幻影疾风层层而现,不同于自己熟用的“萧家拳法”和“苍龙掌”,萧天起掌惊起水花,独创而现从未有过的“绝影掌法”。虽是融合所学武道之合,但其拳掌之势与武之行路,却是前所未有…… 萧天施掌,忽觉体中空前独特的内力涌流,神情愈加兴奋,遂轻功起步飞跃而上,正于激湍流水横波之间。 “嘿——”萧天像是想到了什么,拔出背上的“铭蒙铁剑”,兴奋一喝,全身倒跃,剑锋正点,挑起层层水花。 融合“萧家剑法”的灵动与“神龙九变剑法”的迅猛,萧天使剑游龙出水,剑影寒光窜行而过,溅起水花飞扬。没了“神龙九变剑法”的刚猛,却是挥剑出手中其一点;没了“萧家剑法”的招式繁琐,剑影出招直截了当——“绝影剑法”横空出世,百般杀出众影威慑,却是不动一丝余力,剑招收放恰到自如…… 萧天愈练愈加兴奋,游龙戏凤纵横天宇,幻影重重层叠而上,比起两年期在“单行山”上“吟龙咆哮”,如今萧天自创的“绝影招式”,静谧中灵动百般,不受拘束…… 忘我陶醉的修行,就像两年前修炼绝世剑法一般,也是在这儿后山之处。萧天也算完成了自己的志愿,两年之后故地重游,在这儿梅花山庄,又一次升华了武修境界…… “就这样,独创之武学初步完成……”约莫两个时辰,习完武功的萧天,四肢疲惫躺在河边铜像之前,一脸满足道,“虽然自创武功还未成熟,但是日后多加修炼,总有一天能正立于世……从今以后,绝不能永远只走前辈众人的后路。我不是什么‘江湖博’的传人,也不是‘苍龙大侠’的后人——我就是我自己,我是萧天,我会让天下人都记住我的名字!” 伴着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萧天放下身心疲惫,安稳躺在青石板上,熟睡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一章 事有蹊跷(上) 翌日清晨,汴梁城中,按原计划唐战和陆菁二人,今日要前往相府一趟,拜见当今汴梁知府袁冲,与之一会…… 与父母请安过后,吃完了早饭,二人便离开了府中。陆府在城南,相府旧址在城北,偌大的汴梁城,想要两头走完,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好在战事结束,城中军队自有休养,除了抽时巡查部队秩序状况,唐战和陆菁二人并无太多繁杂琐事,权当是两年归家,再次游历城中之景。 不过战后的汴梁,废墟尽显,不能与安世时期的繁华比拟。战事结束不久,城中的秩序还未稳定,街巷集市就不说了,城中的老百姓,大多仍以救济粮为食,以待城池重建恢复。但打败了蒙元军队,城中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比起繁华时期屡遭压迫、徭役重负,老百姓更喜欢现在这样,即使日子暂且清寒,却是获得太平与自由,普天同庆…… 唐战和陆菁,手牵手走在大街小巷,时不时欢声笑语一阵。尽管身着军装,二人却像是回到两年前初恋的情境,暂时忘却了战后的伤痛,沉浸在难得安平的喜乐中…… “部队秩序还算不错,没有骚扰当地的百姓,这倒是让我们省了不少心……”唐战环顾着四周的城景,欣慰喃喃道。 “可不是嘛……”陆菁也平和应声道,比起两年前的古怪与调皮,如今的陆菁,更显成熟与豁达,“朱元璋沿军下令,部队所到之处,不得扰乱百姓秩序……虽然我对朱元璋心存戒意,但就这点来说,我还是挺敬佩他的……” “也不知道相府那边是什么情况……”唐战继续叨咕道,“想想两年前,那里可是蒙元军机重处,城中百姓一般不敢靠近……不过战事结束,虽然百姓安然无恙,但相府旧址扣押不久,我想那个地方,应该还存有许多我们尚未可知的军事机密,尽管对于战后来说,那些机密可能已经不重要了……” “也不一定——”陆菁忽而郑重道,“汴梁虽然告破,但其军事机密未必没有价值……你还记得吗,傻蛋?两年前剑道大会的时候,苏姐姐曾经只身夜闯相府一次,其目的是要找寻有关叛门弟子陈世今的下落,结果还真让苏姐姐找着了……” “陈世今的下落……是吗?”唐战嘀咕了几句,努力回忆道,“我记得苏姑娘那次说,陈世今身处潼关,被封镇西将军……” “潼关啊……”听到“潼关”一词,陆菁不禁思绪道,“如果说汴梁战事结束,再继夺取洛阳等地,西进北上战略,便会是潼关……苏姐姐,难道说你……” “怎么了吗,菁儿?”看着陆菁思索不定的样子,唐战不禁问道。 “噢,没事儿……只是……”陆菁心中像是有莫名不安的预感,一边猜想,一边说道,“我是在想,苏姐姐两年前夜闯相府,虽然目的是想打听陈世今的下落,可是她发现的,仅仅是有关陈世今的消息吗?” “什么意思?”唐战有些跟不上想法,略显疑惑问道。 “傻蛋你想,两年前苏姐姐夜闯相府,却是遭到王大生百般追杀,如果只是因为一个陈世今的下落,有必要如此执着不放吗……”回忆起两年前的往事,陆菁像是找到了什么疑点,愈加确信道。 “菁儿你的意思是说……苏姑娘两年前,还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吗?”唐战惊异问道。 “没错,一定是因为这样——”陆菁确信说道,“如果说这个秘密事关重要,甚至攸关人之生死,那苏姐姐便很有理由,一直向我们隐瞒这件事情……而正因为重要,所以王大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置苏姐姐于死地,因为这个秘密很可能牵扯军事机密,让外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两年前的秘密啊,会是什么呢……”唐战也愈加紧张起来,神情渐而严肃道。 “有一个哦……”陆菁像是想到了,传神说道,“傻蛋你忘记了吗?两年前,汴梁剑道大会,有一个人人都想参透的秘密……” 唐战也像是意识到了,那个快要被尘封遗忘的,两年前的秘密…… “老大,原来你在这儿啊——”正在唐战陆菁二人思索间,面前突然一声叫喊,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啊?老大?”唐战听了有些莫名其妙,转头一望。 陆菁则是露出了笑脸,因为这个人自己再熟悉也不过——他便是汴梁城中,最有名的混混“麻三儿”。 “哟,这么巧,这么大个汴梁城,居然会在这儿碰见你……”见到了麻三儿,陆菁即刻换了一副表情,“玩世不恭”道,“怎么,不在你的摊子上当‘霸王爷’,来本姑娘这儿俯首作揖,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唐战这才想起来,不禁会心一笑——汴梁城势力最大的混混麻三儿,人称“霸王爷”,城中所闹之事不少,连官府走卒都会怵他三分;但就是这么个“黒摊霸主”,两年前在财运酒楼,却是被陆菁羞辱得五体投地;为表义气,最后还愿给陆菁做牛做马,称其‘老大’……麻三儿在地痞混混之中权势最高,却是被一个陆家丫头整得服服帖帖,两年前离开汴梁,还是麻三儿帮忙整的拖车,成功助陆菁“离家出走”……可见这么算下来,陆菁在汴梁,“地位”还真不小,无论地痞混混界哪位兄弟,都会敬其三分…… 一想到这儿,唐战在一旁,不禁偷偷笑道:“菁儿,没想到这你也能混出个名堂来……” 陆菁倒是不以为然,做出一副“老大”的样子,古灵精怪道:“怎么,听说本姑娘回来了,你们这些兄弟,全部出来特地迎接是吗?”说着,陆菁看了看麻三儿身后,一路跟随的混混小弟。 麻三儿做出奉承的笑脸,俯首说道:“可不是?我们都听说了,老大现在可是明军先锋部队的军师将领,举兵攻破汴梁,是拯救汴梁百姓的大英雄,我们都为老大感到由衷高兴!” “是啊……是啊……”后面的兄弟,也纷纷笑脸应和道。 “行了行了,两年不见,倒是对本姑娘尊敬不少嘛……”陆菁“不羁”地掏了掏耳朵,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点子,不禁问道,“对了,本姑娘这次胜仗而归,杂事依旧太多,需要麻三儿你们帮我处理点事儿……” “什么事儿?老大您尽管提,在这汴梁城,就属我们兄弟眼线最多、势力最大,附近的地道混混,没有敢对我们不敬的……”麻三儿自信道。 “那就好……”陆菁继而问道,“既然眼线最多的话,那我问你,汴梁战事结束,城中有没有出什么治安问题?”问到这里,可见陆菁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军将留守汴梁的本职。 “大体上没有……”麻三儿回忆着说道,“只是记得昨天,慕容家好像发生了躁动……有个叫程奎的混混,原来是慕容新的兄弟,城外道上的,趁着慕容家衰落无人,想要大肆搜刮、占财富为己有……后来听说慕容家的大小姐回来了,不但出手杀了程奎,还请袁冲袁大人,将那些个混混伏法,风波才算平息……” “是樱妹……”听到慕容樱的事情,唐战不禁道。 “看样子,昨天慕容家发生了不小的躁动,幸好樱妹回家及时……”陆菁先是嘀咕了一句,想到战事结束不久,治安依旧不稳,陆菁冲麻三儿问道,“麻三儿,你说过在这城中,所有地痞混混,就属你的权利最大是吗?” “那还用说?在这汴梁城,哪怕是城外十里,道儿上混的,没有没听过我麻三儿‘霸王爷’名号的……不管是哪条道上的,都会对我麻三儿敬重三分——”麻三儿倒是洋洋得意道。 “那你这个‘霸王爷’,是不是听从本姑娘呢?”陆菁做出“坏坏”的笑脸问道。 “那……那还用说?”陆菁发话,麻三儿立马收回脾气,俯身恭敬道,“陆姑娘你就是我们的老大,我麻三儿谁都不服,就只服你一个人——老大您说什么,我一定照办,并且吩咐兄弟们一定办成!” “嗯——那就好……”陆菁故意摆出“阔绰”的样子,一脸“自鸣得意”。 唐战在一旁,看着陆菁“吊儿郎当”的样子,快要笑傻了,不禁暗暗道:“菁儿,能在混混界当老大,我也只‘服’你一个人……” 陆菁随即站直身子,即刻命令道:“行,那本姑娘现在就嘱咐麻三儿你一件事儿——” “老大请说——”麻三儿恭敬请命道。 “我命令你,吩咐你城中所有的兄弟,管理好这一带的治安,汴梁重建之前,不许再有任何地痞混混在这闹事儿——”陆菁继续道,“如果敢有,而且你还治不了,你就跟他说,等我陆菁回来,一定亲手整得他死去活来!” “没问题——”麻三儿爽快答道,“这个老大放心,我麻三儿只要下了令,没有兄弟敢不从——要是哪个混混还敢在这儿闹事,不用劳烦老大您,我麻三儿亲自要他好看!” “很好,这事儿办好了,将来有一天本姑娘再回来,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陆菁继续作腔说道。 “谢谢老大,麻三儿一定和兄弟们办好这事儿,无需老大操心——”麻三儿继续道。 陆菁满意点了点头,唐战在一旁看了,欢笑之余不禁暗暗佩服:“菁儿你真厉害,用这么个看似无稽的办法,成功管制了汴梁重建前的治安——这办法还真比官府亲手整治要强,哈哈……” 巧计管理治安一事,唐战和陆菁暂时与麻三儿等人告别,继续往城北方向走去…… 汴梁城外,梅花山庄…… 一大清早,郜英还是像往常一样,吩咐好小青打理院落事务之后,自己则是去后山散心,享受清晨新鲜的“沐浴”。不同的是,今天有苏佳陪着小青一起打理,而在后山,郜英也正准备去看看萧天——萧天憋了一肚子怨气在后山睡了一晚,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拄着拐杖,缓缓走到后山,虽然年过七十,但郜英身体依旧硬朗、徒步上山无息,丝毫看不出年迈之样。待到经过长廊一角,沿着阶梯而上,终于看见了萧天的影子,郜英倒是一时惊愣。 萧天四肢平躺,仰天睡在石梯之下、石僧铜像之前,一副十分滑稽的样子,时不时还打着呼噜。但在萧天的四周,却是令人惊异的画面——沿山石梯前,无数如同瞬影利刃的沟痕,密密麻麻刻在河流石阶旁,狼藉一片、令人瞠目。碎石乱瓦飞溅,破土沟壑嶙峋,整座“单行山”山脚之下,近乎被莫名怪力践踏破坏得寸草不生。而在萧天睡觉的一旁,“铭蒙铁剑”竖直插在石缝中央,似乎是昨晚萧天练完后剑后,草草置于一旁…… 郜英眼见怵惊一幕,神情顿时震惊,看着山脚下的狼藉,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郜英缓缓走近一看,环顾周围的“破碎景象”,暗暗惊讶道,“这臭小子,昨晚究竟做了什么……这些沟痕,的确是剑气留下的痕迹,可并不是‘神龙九变剑法’,也不是‘萧家剑法’……难道说,昨晚让他留恋这里,这臭小子就在这儿练了一晚上的剑?还有,这把剑是……” 看着石缝之上的“铭蒙铁剑”,郜英十分陌生,因为她很清楚,两年前自己送给萧天的,是山庄的镇宝“梅花剑”…… “嗯……嗯……”然而,正在郜英思绪间,酣睡的萧天突然发出几声沉响,迷蒙浑浑梦中未醒道,“佳儿,不要……不要抱我……我好难堪的……” 听见萧天的“无稽”梦话,郜英走到萧天跟前,暗暗嘀咕道:“哼,这臭小子,天天就做这种梦,真是无可救药……” 然而,不等郜英说完,萧天继续自恋迷糊道:“佳儿你快放手啊,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别让师父看到了……她老人家七十多岁,老太婆一个……终生未嫁……看到我们两个……这个样子,还不气得眉毛发皱……” 好家伙,敢在郜英面前说这种话。果不其然,郜英听了,肺都快气炸了,脸色一黑,对萧天刚才的“惊奇印象”顿时全无。郜英站在身前,拾起拐杖,毫不客气对着萧天肚子上方就是一杵…… “哦吼吼吼……”一声惊叫,萧天顿时被“揍”醒,捂着肚子伏倒在地,半天起不了身。 “臭小子,我一不在,就在背后乱说话……”郜英一点情面不留,直言教训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二章 事有蹊跷(中) 郜英站在身前,拾起拐杖,毫不客气对着萧天肚子上方就是一杵…… 33  “哦吼吼吼……”一声惊叫,萧天顿时被“揍”醒,捂着肚子伏倒在地,半天起不了身。 “臭小子,我一不在,就在背后乱说话……”郜英一点情面不留,直言教训道。 萧天面部朝地,两手捂腹,一脸痛苦难堪的样子,看来郜英的这一棍子着实不轻。 “师父……”萧天半天才回过神,冤屈哀哉道,“我又怎么了……睡得好好的,一棍子打醒我……” 显然郜英脾气不减,喝声斥道:“哼,臭小子,整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不在身边,就不停说我坏话,也不知道这两年在外,吐了我多少苦水……” “我……没有……”萧天捂着肚子,继续“狡辩”道。 “哼,我才不会相信你——”郜英继续道,“起来啊,这么晚了还睡,这都什么时辰了?” 萧天忍着痛,捂了捂惺忪的睡眼,一脸呆滞地望着郜英,其貌甚是滑稽。“怎么了,师父?”萧天苦苦问道,“干嘛一大早发这么大脾气?” 郜英就事论事,指着石阶四周,就地指责道:“我为什么发脾气?你自己起来看看,你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把我这后山糟蹋得鬼不像样——” 萧天慢慢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所立身旁,石阶之下,小河之前,碎石乱瓦一阵,面目全非,狼藉一片,活像一尊被打烂的“龟壳”,崎岖嶙峋至极。 萧天想起来了,昨晚自己练功练了很久,拳法剑法皆有造化,一时忘了神,结果把这后山庭院破坏得面目全非。这也不能怪自己,昨晚天色这么黑,从没想过独创的武学能有这么大破坏力,结果深夜看不清四周,还以为相安无事,于是草草就睡下了。谁能想到早上一起,场面竟是如此破败,简直如同废墟一般…… “这个嘛……”萧天似乎还不想把自己独创武学的事情告诉他人,甚至连苏佳也是一样,于是遮遮掩掩道,“不好意思啊师父,昨晚习武有些莽撞,打坏了这里的花花草草……诶,不过我昨晚可是练习‘神龙九变剑法’很久,一边回味两年前的经历,一边刻苦修行……师父您看,我这么勤修您老的武功,您不会怪我吧……”看来,萧天是想谎称昨晚练习“神龙九变剑法”,一来蒙混过去,二来借此讨好郜英,不再惹其生气。 “不会怪你个头啊——”然而,脾气古怪的郜英,可不会像年轻女孩子那样,被几句“甜言蜜语”就给打动,何况萧天还是真的砸坏了大小东西,郜英直接怒不可遏道,“你知不知道后山这些东西我有多珍惜,安好几十年了,却被你这臭小子一晚上给糟蹋了,你怎么赔偿我?”说完,郜英又是一棍子,正朝萧天的腰部抡去。 “啊——”萧天腰部受到重创,发出一声惨叫。郜英下手还一点不轻,对待自己的徒弟,不惜往死里打,加上萧天身上的伤未痊愈,这一棍子下去,完全招架不住。 但郜英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正在气头上的她,继续拄着拐杖,对着萧天屁股就是一顿狂揍,惹得萧天一边痛叫,一边狼狈至极地遮掩——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像教训毛头小子一般,拄杖打“苍龙大侠”的屁股,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要是传到武林之中,定然是“美不胜收”…… “停停停停停……师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萧天没有办法,苦苦“求饶”道。 “光错了就行了?”郜英仍旧不撒气,拄棍斥责道,“几十年的东西毁于一旦,两年过去了,还是这样天天惹乱,我真是恨不得把你废了!” 萧天知道郜英的脾气,不管自己再怎么解释,她都不会听进。何况这事儿的确是自己不对在先,谁叫自己昨晚一时兴奋上头,修行忘我,没有注意“破坏东西”的问题。 郜英多打了几棍子,真的是把萧天打得“满地求饶”,能把堂堂“苍龙大侠”教训得如此狼狈,世上也恐只有郜英一人。 “臭小子真是欠揍,不打你几顿,不知道规矩……”郜英怒气依旧不止,环顾一望,随即看见了石缝之上的“铭蒙铁剑”,不禁问道,“对了,那把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见过?还有,我送你的‘梅花剑’呢,你丢哪儿去了?” “额……”提到这个问题,萧天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道,“这个……‘铭蒙铁剑’是苍龙前辈的遗物,我在旧址继承他的遗志时,顺带捎走的,毕竟手上没兵器嘛……” “没兵器?”郜英听了,反声继续问道,“我送你的梅花剑呢,你扔哪儿了?” “梅花剑……梅花剑……”萧天挠着头,“忸怩”难言道,“那次掉进蛇洞,梅花剑……让那条巨蛇给吞了……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果然,郜英听了,鼻子都气歪了,再次火上心头道,“臭小子,那把梅花剑可是镇庄之宝,传给你这个徒弟,你居然转手就把它弄丢了——你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短短两年,糟蹋了我几十年的东西,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说完,郜英继续抄起“家伙”,追着萧天身前抡去。 “啊——啊——啊……”每一棍子下去,萧天都发出一声痛叫,郜英的手劲还不小,只要一棍子,就足以将萧天身上打出一块儿瘀伤。萧天身上伤未痊愈,郜英又是抡了这么多棍,可想而知,这一番教训,萧天都快被郜英打成废人了。 “师父,我错了我错了……哦嚯嚯嚯……”萧天一边痛叫,一边“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大不了……大不了我想办法赔偿师父你就是了……” 郜英听了,这才停下棍子,但气头依旧不消道:“行,赔偿是吧……今天小青要去一趟汴梁,买些铁链之类的东西回来,修补院中荷花池的护栏……你跟着一起去,到时候由你一个人负责驮东西回来!” “是是……”萧天没有办法,无奈痛苦回答道。 “你先回正厅去吧,和小青苏姑娘一起……”郜英总算是平静少许,吩咐说道,“我在后山收拾收拾,马上就回来,到时候再安排你们……哼,臭小子,把我这儿弄得乌七八糟,真恨不得把你腿给打断……”郜英最后,还不禁咒骂一句。 而萧天再也不想听师父的脾气教训,更别说被他责杖痛打,拖着伤痛的身子,头也不回就往山下跑…… “撵走了”萧天,郜英留在原地,注视着四周狼藉,以及剑痕百般,表情一变,心中暗暗道:“不,这臭小子在撒谎,这根本就不是‘神龙九变剑法’的招式痕迹……但是,这些剑痕,招招精华,威力震慑,其势丝毫不在‘神龙九变剑法’之下……这到底是什么武功,也不会是‘苍龙掌’,难道说昨天晚上,这个臭小子……” 不由间,郜英心中渐起大胆的猜想…… “哦嚯嚯嚯……”萧天一边抚着腰,一边废了老大劲,才从后山回到正院,嘴里还不断抱怨道,“哎,女人怎么都这样?小到十七岁,大到七十岁,各种各样的怪脾气,急了还拿男人撒气……哎,我们这些男人招谁惹谁了……” 走到正院,正见苏佳和小青有说有笑地处理着杂物。她们二人本是计划今天前去汴梁,处理“修复池水护栏”的问题,却见萧天一个人抚腰痛苦前来,神情不禁惊异。 “萧少侠,你怎么了?”小青看着萧天痛苦的样子,生性善良的她,迫不及待询问道,“不会是昨晚婆婆让你睡在后山,睡出毛病来了……吧?” 苏佳则是不以为然,看着萧天狼狈滑稽的神情,故意“讥讽”道:“喝,我不在身边,又惹师父不开心了是不是?哎,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见次师父,却是惹得她老人家百般不悦,关键是还被揍,你真是招谁惹谁了……”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那功夫,快来帮我揉揉……哦嚯嚯嚯,痛痛……”萧天身上凭空多出几道瘀伤,自甘倒霉痛声叫道。 “哪儿不舒服,我帮你揉揉……”小青自然是关心备至,一边询问,一边帮萧天缓解伤痛。 “这里这里……诶诶诶——轻点轻点……”萧天说着,抚腰感谢道,“小青姑娘你对我真好,幸好这梅花山庄,还有你在,不然天天看着师父那张老脸,我真怕哪一天被她活活打死……” “哼,谁叫你一副纨绔不羁的样子,就是该打……”苏佳不禁调侃一句,随即又问道,“对了,你惹师父不开心,她不会光打你几顿就放了你吧?快说,是不是师父又安排你做什么事情,不然干嘛像个鳖龟一样,忍着痛还跑回来……” “臭丫头……”听见苏佳说自己“鳖龟”,萧天先是暗气一句,随即哀哉道,“师父说,让我陪你们一起去汴梁,买些修复护栏用的铁链,然后让我一个人驮东西回来……” “哎呀,那敢情好啊——”苏佳听了,拍手叫好道,“一会儿去了城中,阿天你负责背东西,我和小青姐姐就可以闲聊逛街了……” “说得对啊——”这回,连小青也在一旁应和道。 “你们两个……哎呀,好痛……”萧天一边心里来气,一边伤口疼痛不止道。 “开玩笑啦——”苏佳收回笑容,转而正经道,“战事结束不久,哪儿来的心思逛街?别忘了我们回城还有正事,帮师父买到铁链之后,我们要去城北相府,看看军队以及善后的情况——” “是是是……”萧天耷拉着脑袋,苦声答应道…… 汴梁城北,相府旧址…… 走了些许时辰,唐战和陆菁二人才来到城北之地。相府这里,大门周围已然被炮火炸成废墟,不过后院之所,还算保存完整,建筑没有受到严重摧毁。汴梁城破,明军士兵一边安置城中百姓,一边收押有关蒙元朝廷在此的文献及军机。而相府这里,向来是政治军事机密所在,因此这里的相关收押,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而城北相府,如今已是知府袁冲的居住之所,因此这回明军将士来此收押,知府这边也跟着帮忙处理琐事。今日正好等到唐战和陆菁前来,正事相叙两不误,也算是残酷战事之后,聊以欣慰的一点…… “将军……”“军师……”来到相府之地,唐战和陆菁走到门口,时不时会有士兵会和自己二人打招呼。到了这里,二人便稍许正经一番,没有再彼此牵手,而是回到军营里正常的情态,该说说,该笑笑,重要还是审视相府这一带的情况。 “两年不见,战事过后,院府大门摧毁不少,但院子里面似乎保存还算完整……”唐战望着院落之景,略带回忆口吻道,“想想两年前,我们也在这里闹过不少事情,如今物是人非,现在想想,真不知道这份回忆是美好还是痛楚……” “回不回忆也就那样,反正蒙元朝廷在汴梁的势力已然覆灭,曾经不敢来到的这里,现在我们想进进出出几次都没关系……”陆菁不禁家常说道。 “对了,菁儿……”唐战回归正题问道,“你说在这里找两年前的秘密,真的找得到吗?如果说苏姑娘两年前只身夜闯相府,发现了那个秘密,蒙元朝廷就是再傻,也会想办法销毁那个秘密不是吗?” “秘密文件可以销毁,但所有的线索未必全能销毁……”陆菁一本正经道,“虽然事情过去了两年,这个秘密看起来已经无足轻重,但是我总有预感,这个秘密似乎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是这院子那么大,两年前还听苏姑娘说,藏有秘密文件的书库,都被王大生一掌击毁了,我们还能找到吗?”唐战又不禁问道。 “不清楚,但也只能摸索着找了……”陆菁继续道,“我总觉得,这件秘密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实在不行,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唐战转问道。 “直接一点……”陆菁斩钉截铁道,“我们直接去问苏姐姐本人——那个两年前,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唐战听了,眼神不禁一怔……(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三章 事有蹊跷(下) “诶,唐战兄弟、菁妹,你们来了——”正在二人谈话间,院落一处,?33??来了袁冲的声音。 “袁冲兄弟——”唐战也收回刚才的疑惑,笑脸相迎道,“噢,今天说好的,我和菁儿来袁兄府上相聚一谈,顺便来相府这里巡视一下军队状况……” “只要二位闲来有空,随时欢迎……”袁冲热情说道,“至于军队方面,你们放心,昨天部队入城,我也亲受你们徐达元帅之令,配合你们先锋军部队将士,收押查封相府蒙元朝廷旧处的东西……我知道,这里曾经是蒙元朝廷在汴梁的机密所处,城池攻破,这里必然会大有动作。所以我特地吩咐好兄弟,保持这里一切原封不动,等待唐战兄弟你们亲自前来审视……” “谢谢袁兄弟多有用心了……”唐战笑了笑,随即说道,“其实说是机密,战后也不过尔尔。一会儿我和菁儿照例巡查完了部队,便随袁兄弟你府上一坐,畅言相叙这两年汴梁发生的事情。” “没问题,二位若是想听,在下能滔滔不绝一宿,届时府上也会以好茶相待……”袁冲客气说道,“至于现在审视的话,二位随时请便,府中巡查若是有何疑问,尽可找我——” “那就有劳袁兄弟了——”唐战再次道谢一声,遂与陆菁二人前往府中,审查军队而去…… 府中巡视,除了审阅部队秩序外,唐战和陆菁也顺便打听调查一番,有关蒙元朝廷留下机密文件之类的消息,以作可能紧随而至的伐军策略。为了加快效率,唐战与陆菁二人分头行动,陆菁在前院,唐战在后院,各自做着审视与调查…… “军师……”“军师……”前院厅门,先锋军众军将士正有条不紊搬运查封着府库内的大小物件,看见陆菁前来巡视,纷纷行礼招呼道。 陆菁也一一点头回应,望着府库运出的大小箱子,不禁问道:“这些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其中一个士兵,直言回应道:“回军师,这些都是蒙元相府之前与之相关的纸张文献……哈,不过说是相关,其实都是些士兵部队名单等无关紧要的东西……南北两处的府库,皆是如此——靠南这一侧的房厅,大多都是城中将士的名单;靠北那一侧的房厅,则大多是武器火药之类的点数……” “这样啊……”陆菁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即又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找到相关事件文献之类的?” “事件文献?”士兵没有明白意思,反声问道。 “噢,就是像城中相府或是军队有什么计划安排,或者是已经发生过的一些大小事件,最后以文书形势存放的……”陆菁耐心解释道。 “应该……没有吧?”士兵想了想,嘀咕几番回应道,“这里大多是将士名单和军火贮藏,不可能会有什么相关事件的机密文件……不过后院就不清楚了,军师若是想知道,问问后院的兄弟,说不定他们会有些许了解……” “嗯,知道了……”陆菁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原地。不过看着南北两厅军队收押的物件,陆菁心中略有隐隐的不安…… 后院府库,唐战则是照例巡查这部队情况…… “唐将军……”“唐将军……”唐战作为主将,亲自前来,众军将士自然是以礼招呼。 “啊……”唐战也一一点头回应,表情十分亲和,顺便走到部队收押的一处,亲手翻阅一些蒙元相府之前的书籍或是储物,不过收获甚微。 “对了,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唐战想了想,不禁冲身边将士问道。 士兵一五一十回答道:“回将军,这些都是一些账本,以及城中已经作废或是罢黜的命令……” “有没有朝廷上头发下的相关诏令?”唐战继续问道。 “暂时没有,将军。这些收押的文献,都是汴梁城相府的一些吩咐示令,只在于城中或是县级……”士兵继续说道。 “这样啊……”唐战略显失望道…… “将军——”正在这时,靠东一侧的书库方向,传来了士兵的汇报,“我们在藏书库那边,发现了大量被烧毁的文献——” “你说什么?被烧毁了——”唐战听了,惊异问道。 “是的——”士兵继续道,“藏书库的所有文献,全部烧得一干二净,就连一张白纸都找不到,只剩下灰烬一堆……” “怎么了,傻蛋?”正在这时,陆菁匆匆从前院赶来,看着唐战这里像是略有发现的样子,不禁关心问道。 “藏书库找到了机密文件的下落……”唐战低声说道,“但是都被烧毁了,应该是在战事开打之前……” “全都……烧毁了啊……”陆菁也略显沮丧道。 “看样子王大生他们也不傻,明知城池不保,到死也不让我们得到他们生前的文件机密……”唐战攒紧拳头道,“可恶,本来还以为战事结束,能够在相府这里调查出相关机密,是我们太天真了……” 陆菁想了想,随即安慰道:“傻蛋你不用心急,就算找不到相关机密也无所谓,我们只是顺便来巡查罢了,又不是什么强求的任务……” “但是……”唐战略显不甘道。 “好不容易打完了仗,军中将士需要休整,收押这边,还是不要再太费精力为好……”陆菁低声说道。 “好吧……”唐战点了点头,但依旧提及道,“不过我们这边找不到,不代表没有人不知道——左君弼投降,汪古部扎台被擒,作为原太守和都尉的他们两个,会不会知道这其中相关的机密?” “没有用的……”陆菁摇了摇头,失望说道,“左大人我在战前就有问过一些,但他表示,军中机密全权掌握在王大生等人手里,包括两年前的剑道大会,以及汴梁战事之前的军务,他自己都一概不知;而汪古部扎台已经被遣送到主军囚营,哪怕知道一些消息好了,但军事重地,就算是我们,也没办法轻易进去……” “也就是说,没有别的办法了是吗……”唐战依旧不甘心道。 “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不是吗……”陆菁眼神一亮道,“就算不能知道所有,至少其中一个机密,我们可能了解的到——直接去问苏姐姐本人,她可能知道两年前的其中一个秘密……” 唐战听了,静默一阵…… 巡查一阵,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唐战和陆菁二人只好继续四处转转,看看相府庭院,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约莫一个时辰,到了中午,唐战可能是有些累了,吩咐手下的将士休息一阵,自己则是坐在花坛一旁,养养精神。 “喝点水吧,傻蛋……”陆菁则是走到跟前,递过一个水壶,亲切说道。 “嗯……”唐战暖暖一笑,遂与陆菁坐到一块儿,一边畅聊,一边享受着战后归家难得的欢欣。时不时,二人也环顾观望着相府里的花花草草,想想两年前自己等人从未进入的军府重地,现在却是身置其中,心中不免感慨…… 然而,不知何时,唐战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异样”,眼神直盯盯望着后院大门的一侧。 “怎么了吗,傻蛋?”陆菁看着唐战眼神发直,以为注意到了什么,不禁关心问道。 “菁儿,你看那个人……”唐战不禁身手指了指,正朝后院大门方向而去。 “嗯?”唐战一提,陆菁也转头望去——只见大门中间,一个身带佩剑武林模样的江湖人士,正和袁冲手下的一个侍卫莫名说着一番话。 “江湖人士……”唐战低声嘀咕道,“这汴梁战事刚结束不久,江湖上有哪个走卒,会跑到这汴梁相府里来?” “好像是有点奇怪……”陆菁也略感蹊跷道,“这身打扮,应该是……崆峒派的弟子……” “崆峒派?真的耶……”唐战继续道,“奇怪了,崆峒派的弟子怎么会在这里……噢,想起来了,之前后山救嫂子那回,我和萧天兄弟他们赶往的路上,碰到过崆峒派弟子何一凡——” “你说谁……何一凡?——”陆菁听了这个名字,似乎非常敏感,不禁提问道。 “是啊,崆峒派弟子何一凡,是萧天兄弟在襄阳附近认识的朋友,据说行军途中,包括救嫂子一行,帮了我们不少忙……”唐战看着陆菁有些反应过激,不禁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提到何一凡,陆菁不禁想起了左君弼投降的那次事故营救…… (回忆中)…… 萧天想起昨晚的“撤离”,仍旧有些心有余悸,看着陆菁平安无事,实现了自己“出征”前的承诺,不禁安心道:“昨晚可真是惊险啊,又一次和王大生正面交锋,还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不过好在菁妹你平安无事,我们救援真的是千钧一发……” “谢谢你们……”陆菁先是谢了一句,但随后心中似有疑惑,不禁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来得也太巧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昨晚谈判会有危险,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从这里到先锋营,快马加鞭也要些时辰,没有提前命令你们的话,你们没道理正好赶来啊?” 萧天听了,也不禁问道:“不是菁妹你下命令让我们来协助你们吗?” “我什么时候下命令给你们了?”陆菁也是愈加感到奇怪,又回问道,“我又预料不到昨晚会有危险一出,何况这些天朱元璋从未放松对我的‘监视’,我就是想写信下令也不方便……” “什么,命令不是你下的?”萧天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心中略其担忧道,“那到底是谁,是谁下的命令?” “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陆菁越听越迷糊,继续问道,“你们是接了谁的命令,才率兵前来的?” “是,何……”刚说到关键点,萧天顿时怔住了。 不只是萧天,刚才还沉浸在自己不安中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也顿时惊醒过来——因为他们和萧天一样,也是在先锋营前接到了何一凡的消息命令。 “菁妹我问你……”萧天表情一变,紧张问道,“你认识何一凡吗?”萧天认识何一凡的时候,正好是在陆菁离开先锋营之后,所以若是没见过面,陆菁应该是不认识何一凡的,也不清楚自己等人与何一凡的关系。 “何一凡是谁?我没听说过——”陆菁直截了当道。 听到这,萧天三人不禁瞳孔张大,一种隐隐的不安愈加转而恐怖,在三人心里徘徊…… 随即,萧天把有关自己和何一凡的事情,大体叙述了一遍…… “何一凡,崆峒弟子莫名出现在这附近啊……”陆菁托着下巴,凝思暗语道,“有要紧事,却几番几次告诉你们重要信息,确实有点奇怪……” “喂,菁妹……”萧天心中有些不安,现在他相信了苏佳之前说过的话,不禁问道,“你说那个何一凡,会不会是敌军的细作?” 陆菁默默摇了摇头,随即轻声道:“应该不会,否则他不会对你那么客气……就阵营来说,我想那个何一凡,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至少从你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是在帮我们……” “可是这次告诉我们‘谈判有难’的事情,也太蹊跷了点……”南宫俊也在一旁道,“他又不认识菁妹你,为什么要谎称是你给我们传的消息?” “这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恐怕也是所有问题的线索关键……”陆菁继续分析道,“我想,何一凡不认识我,却用我的名号传送消息,一定会受到某人的嘱托,而这个人,一定对我非常了解,不但知道我的名字地位,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还不怕万一事发意外被我察觉……” “我觉得,何一凡至少不是坏人……”萧天想了想,不经意道,“从他的一言一行来看,他身为崆峒派弟子,所作言行皆为正义之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举动总是让人感到奇怪和不解,甚至总比我们先行一步……” “或许吧,但至少可以肯定,在何一凡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陆菁点了点头,随即道,“总之,何一凡的事,我会多留个心眼;萧大哥你们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一定要留心他的举动,一旦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也要及时告诉我——” “我知道了……”萧天、南宫俊和慕容飞同时答道…… (现实中)…… “战事风云莫测,这个何一凡却是几次莫名出现,这回又是崆峒派的其他弟子……”陆菁心中似乎担心不定,暗暗嘀咕道,“真的只是巧合吗?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关联……说不定,这个何一凡,是解开一切事情谜题的关键……” “喂,菁儿……菁儿——”唐战见陆菁像是有些发呆,不禁大喊提醒一句……(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四章 尘封往事(上) “战事风云莫测,这个何一凡却是几次莫名出现,这回又是崆峒派的其他弟子……”陆菁心中似乎担心不定,暗暗嘀咕道,“真的只是巧合吗?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关联……说不定,这个何一凡,是解开一切事情谜题的关键……” “喂,菁儿……菁儿——”唐战见陆菁像是有些发呆,不禁大喊提醒一句。 “啊……啊——”陆菁这才反应过来,转头应声道。 “你怎么了,菁儿?”唐战看着陆菁紧张不安,关心问道,“提到何一凡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总感觉,这其中……哪里不对……”陆菁低声应声道,“崆峒派弟子出入相府如入无人之境,战后即是如此从容,那战前呢……”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菁儿?”唐战继续问道。 陆菁抬起头,一本正经说道:“傻蛋,我们干脆点,直接过去问那个家伙——崆峒派的弟子战后现身汴梁,我想他一定和那个何一凡脱不开关系!” “都听你的……”唐战倒并不那么紧张,只是淡定应声道。 然而二人转身,想要往后院大门方向赶去时,却发现刚才与袁冲手下谈话的崆峒派弟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人不见了?”唐战略显惊异道,“这么快就说完事情……走了?” “我们快过去——”陆菁倒是一脸紧张,率先跑了过去。 “喂,菁儿,等等我——”唐战在身后追喊道。 陆菁跑到后院大门,却发现早已没了崆峒弟子的身影,环顾四周望去,只有自己手下的众军将士寻常处理事务……“砰——”陆菁略显不甘捶了捶门板,愤声道:“可恶,要不是刚才发呆想事情,可以追上他的……” “菁儿——”唐战这才赶过来,看着陆菁莫名的异常反应,不禁安抚道,“只不过是个崆峒派的弟子罢了,不至于这么紧张吧……他来得快去得快,说明他知道相府乃重军之地,不可久留。我在想,应该只是过来问路的吧,毕竟也可能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崆峒派弟子,两年前参见汴梁剑道大会,连相府在这里都知道,怎么可能人生地不熟……”陆菁即刻反驳道,“再者,如果真的只是问路,他怎么会选择这个‘军机’之地,还是向官府的人询问;战事刚过,治安不定,他一个外人这样做,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菁儿你的意思是……”唐战听了,不禁心头一紧——每每看到陆菁如此紧张的表情,唐战自知确有不详之事发生。 陆菁想了想,准头一望——运气不错,刚才和崆峒派弟子谈话的官府侍卫还在,陆菁遂上前询问道:“喂,大哥,冒昧问一句,刚才与你谈话的那个武林弟子模样的人是谁?” 刚才谈话的官府侍卫,一副大块头的身板,人近中年,面容沧桑,看得出公办行事沉稳老道,蒙元朝政还在时,应该是公务有些年头了。看着陆菁身为一军之将,急切发问,侍卫淡定从容道:“刚才那个人,是崆峒派的弟子,他是奉他师兄何一凡之命,来这儿询问一些这里战后的状况……” 听到“何一凡”这个名字,唐战和陆菁二人同时一怔——尤其是陆菁,似乎是证明了自己的猜想,陆菁上前一步,抓住侍卫的官府,急切问道:“你说谁……何一凡?——” “额……额……”侍卫虽然一副大块头,但陆菁手劲不小,又是军高职位,侍卫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军法”之类,一脸担忧说不出话。 “菁儿,你冷静点……”唐战在一旁见了,稍许安抚道,“只是问个问题而已,别把他吓着了……” “额,对……对不起……”陆菁这才发觉自己过于激动了,随即放下双手,低声道歉一句。 身为一军之将,竟在自己这个小卒面前放下身位道歉,侍卫有些尴尬紧张,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了?”而后院门外前院,四周巡视的袁冲似乎是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跑上前来担心问道。 “大人……”侍卫见了袁冲前来,依旧“惊魂未定”道,“刚才唐将军和陆军师……” “没关系,只是问些事情,刚才有些激动了……”唐战在一旁缓解道。 陆菁想了想,随即平心静气道:“是这样的……刚才袁兄弟你这位手下,在和一个崆峒派的弟子谈话,我和唐将军自觉战后蹊跷,所以特来询问……” “这样啊……”袁冲定了定,遂笑脸相迎道,“没关系,有什么尽管问,如果不是特别紧要,没必要这么激动……毕竟战事结束了,你们二位也不必再过于紧张不是吗……他叫‘大柱’,五年前就已经在汴梁,我还没成为知府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相府里面从事。所以关于相府历来公务的事情,有时候他比我还要熟悉,我不懂的时候,还经常请教他呢……”袁冲说起话来,无论朋友还是手下,都显平易近人。 陆菁想了想,低声致歉道:“对不起,大柱哥,刚才说话有些冒犯了,多有得罪……” “不敢当……不敢当……”大柱见陆菁身为堂堂将军,竟在自己面前如此恭敬,紧张有些不知所措,随即说道,“军师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好了,我一定如实告诉你和将军……” “那好……”陆菁总算是定下心来,一本正经问道,“我想问你的,你……是如何认识何一凡,以及其他崆峒弟子的?” “何一凡是吗……”大柱想了想,开始慢慢回忆道…… 此时此刻,城北一角…… “虽然战事结束了,废墟依旧遍布,但好久没有回到汴梁,这感觉还是挺熟悉……”苏佳和小青走在大街上,按照郜英的指示,今天他们要来汴梁买些东西,看着街道两侧熟悉却又陌生的屋瓦,苏佳有感而发道,“两年前在这里,虽然也经历了不少危险轶事,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有趣的……” “我也好久没来汴梁了……”小青与苏佳肩并着肩,开心笑道,“每天一直在山庄服侍婆婆,很少有机会出来……没想到这次可以和苏姑娘你一起重游汴梁,我挺开心的——” “是啊,呵呵……”苏佳也在一旁亲切一笑,二人就像姐妹一样,感情甚好,欢声笑语不断。 “喂,你们两个女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然而,背后却传来萧天“凄惨”的声音,“要不是我替你们扛这些东西,你们……哪儿还有心思‘闲逛’啊……” 只见萧天浑身带伤,却还驮着沉重无比的铁链——那是郜英之前吩咐,用来修复梅花山庄荷花池的护栏。 苏佳听了,转头“诡异”一笑,刁难说道:“哼,谁叫你要惹师父不开心,师父点名让你扛东西回去,活该……” “嗯……”萧天在一旁忍气咬牙,心里“咒骂”却也毫无办法。 小青见了有些于心不忍,关心说道:“要不……萧少侠,我帮你拿一些吧,看你这么累……” “哎呀,那敢情好啊……”见小青又主动关心自己,萧天笑着说道。 “不行,师父说过了,必须让阿天自己扛回去——”苏佳则是趁此“羞辱”机会,得理不饶人道,“再说了,一个大男人,还向女人求助,说出去丢不丢人?而且别忘了,你可是堂堂的苍龙大侠……” 知道苏佳是在故意整自己,却是句句在理,萧天想反驳,却也无从下口。没办法,只能借着老梗,萧天苦苦“哀嚎”道:“喂,我现在是个病人,全身伤都没好,又被师父打了一顿,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小青见了,看着萧天确实“可怜”,于是心起怜意道:“苏姑娘,不然我们帮帮他吧,你说他好心回来见一次婆婆,却是这般被刁难,也怪可怜的……” 苏佳看着萧天鲜有的“怂样”,心中偷偷一笑,遂“心软”答应道:“好好好,难得阿天你这么可怜,不帮你有些太没人性了……这样吧,继续往前走就到了相府旧址,到时候我们按令要巡查部队——一会儿到了那儿,小青姐姐去城中处理其他的事,我和阿天你留在那巡查,届时把铁链扔在门口,正好让你休息休息……” “对啊,今天我和佳儿你,还要巡查部队……”萧天不禁叨咕一句,想到若是让自己的部下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那脸都是要丢光的。 说完,三人一齐朝着相府的方向继续前进…… 汴梁相府内,唐战和陆菁还在询问着大柱有关崆峒弟子的事…… “何一凡我在两年前就认识……”大柱一五一十道,“当时我是在汪古部大人和王大生将军手下办事……” “两年前?”唐战听了,不禁惊异道,“难道说两年前何一凡就在汴梁?” “这有什么奇怪……”陆菁倒是不以为然道,“两年前汴梁剑道大会,崆峒派弟子也是参加了,当时若是何一凡也一同前来,认识他也不足为奇吧……” “不只是两年前……”然而,大柱却在一旁继续提道,“这两年以来,何一凡经常和相府这边的人打交道——” “什么?”此话一出,唐战和陆菁同时一惊,“两年之中,一直……打交道?” “对啊,因为他和汪古部大人和王大生将军都很熟,经常会有来往……”大柱继续详尽道,“每次何一凡前来相府,其实是来见汪古部大人或是王大生将军,我只不过是个传话的差使,认识何一凡也不过是如此罢了……这两年每次前来汴梁,何一凡要见两位大人,都是我在外面传话通报,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熟了……” “何一凡身为峨眉派弟子,居然……与汪古部扎台和王大生……相交来往?”唐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菁这回倒是比唐战冷静,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每次何一凡前来,都和汪古部扎台或是王大生说什么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柱摇头说道,“我只是个传话的,大人之间的谈话,我怎么会清楚……不过偶尔有时候来相府的,不是何一凡,而是他的其他师弟,就像今天这样……” “那今天那个峨眉弟子,他都和你说了什么?”陆菁眼神一凝,转而问道。 “就是汴梁战事结束,问一些相府这边的情况……”大柱一五一十道,“我和他比较熟,所以有什么说什么……” 陆菁听完后,在一旁沉思起来。 唐战却是情绪略显激动,咬牙说道:“没想到何一凡身为崆峒派弟子,居然和蒙元朝廷的人来往甚好,简直不敢想象……没想到,蒙元势力衰微,却仍有武林中人为其走狗……” “不,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然而,陆菁似乎是有别的想法,即刻说道。 “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唐战反驳道,“和汪古部扎台与王大生经常往来,说明他们之间关系甚好;反过来对我们,就是加以利用和出卖情报!”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陆菁即刻道,“傻蛋你想一想,如果何一凡真的是彻彻底底的蒙元走狗,那战事结束,汴梁汪古部扎台和王大生的势力覆灭,崆峒派弟子怎么还敢光明正大地来到这里,询问一些相府的情况?如果这些崆峒弟子真是蒙元朝廷的人,汴梁告破,战俘关押,我们迟早会从俘虏口中套出崆峒派弟子身为蒙元细作的情报,这对他们来说,不是风险太高了吗?” “这倒也是……”听了陆菁的分析,唐战也慢慢冷静下来,心里却是矛盾不断,不禁反问道,“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何一凡会和蒙元朝廷的人交往甚多,却又做出如此莫名其妙的举动……” “或许,我们得把事情一件一件弄清楚,真相才会水落石出……”陆菁嘀咕一句,随即望向前院大门的方向…… “将军……”“将军……”前院大门,萧天和苏佳这时赶到,一旁守卫的将士时不时招呼道。 与小青暂时分别,放下了“负担”,萧天和苏佳回到一军之将的神情,按令巡查相府内的部队情况。 “萧大哥,苏姐姐——”陆菁这边,倒是一脸期待地跑了过去。 “啊,萧兄弟和苏姑娘也来了……”袁冲再次见到老熟人,亲切说道。 “是啊,我们也过去吧——”唐战点了点头,遂和袁冲一起,跟着陆菁来到了萧苏二人跟前…… “萧大哥你怎么了,一脸颓废的样子……”看着萧天今日有些萎靡不振,陆菁最先关心问道。 萧天憋着气不想说,想着昨晚到今天一早,自己遭受郜英师父的“教训”,心里就一肚子苦水吐不出…… “没想到你们来的更早,菁妹……”苏佳也招呼了一句。 “是啊,知道你们回去见郜前辈一次不容易,所以今天一早,我和傻蛋替你们巡查完了部队,一切都没问题——”陆菁笑脸说道。 “那可真谢谢你了,菁妹——”苏佳听了,也高兴应声道。 “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陆菁表情稍稍收敛,转而逐渐正经道,“有一件事情……不,应该说是秘密,我想问问苏姐姐……” “秘密?”苏佳听了,疑惑一笑,“我哪儿有什么秘密?菁妹你这么聪明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可能了……” “不,除了当事者,这个秘密,如今恐怕只有苏姐姐你一人知晓……”陆菁继续道。 “我……一个人知晓?”苏佳有些发愣,看着陆菁表情渐渐严肃,自己有些心感不安。 “你一时记不起来也很正常……”陆菁闭了闭眼,随即轻声道,“因为那个秘密……是两年前在汴梁城的绝密,一个曾经所有人都想要寻找,却是无从知晓的秘密……”说完,陆菁两眼缓缓睁开,露出凝视的神情。 “两年前的秘密……”苏佳像是模模糊糊记起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看着陆菁表情有些过于认真,苏佳略显不安道,“到底是……什么秘密?” “佳儿,两年前……你知道什么秘密是吗?”萧天不禁在一旁问道。 “可是我……暂时想不起来,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是无从说起……”苏佳抚了抚额头,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遂继续向陆菁问道,“菁妹,你想问的,到底是……什么秘密?” “就是尘封了两年的……”陆菁眼神一定,随即吐出字语道,“剑道大会的的秘密……” 苏佳听到这里,神情一怔……(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五章 尘封往事(下) “两年前的秘密……”苏佳像是模模糊糊记起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看着陆菁表情有些过于认真,苏佳略显不安道,“到底是……什么秘密?” “佳儿,两年前……你知道什么秘密是吗?”萧天不禁在一旁问道。 “可是我……暂时想不起来,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是无从说起……”苏佳抚了抚额头,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遂继续向陆菁问道,“菁妹,你想问的,到底是……什么秘密?” “就是尘封了两年的……”陆菁眼神一定,随即吐出字语道,“剑道大会的的秘密……” 苏佳听到这里,神情一怔。 “剑……剑道大会的……秘密!”萧天在一旁听了,也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 “没错——”陆菁继续道,“两年前的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但如果再提起,我想当年在场的任何一人,依旧会心有余悸吧……” “两年前的剑道大会,当年却由武林敌视的蒙元朝廷一手操办,以南宫家的《天魔神功》为诱,吸引江湖各大名辈前来……”唐战跟着说道,“那时我们就已发现蹊跷——按理说,当年蒙元朝政动荡不稳,汴梁相府却还冒着极大风险,莫名邀请江湖中的四大门派,来汴梁以剑试会……或许站在武林人士的角度来说,众人前来,是为了一睹《天魔神功》的记载,可蒙元朝廷呢?朝廷不是不知道武林势力对自己的敌视,却依旧冒着风险,邀请自己的‘敌人’来汴梁城中聚集,如果不是有什么阴谋或算计,蒙元朝廷不会上演这么一出‘无理闹剧’……可是,两年前没有人能找到这个秘密,除了苏姑娘你……” 苏佳在一旁静默不言,渐渐回忆起两年前的往事。 “喂,佳儿,你真的……知道是吗?”萧天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转问苏佳道。 苏佳默默点了点头,但神情略显不安,似乎想起两年前的事,自己仍心有余悸。 “果然,菁儿你猜对了……”看见苏佳点头认可,唐战嘀咕说道。 苏佳想了想,随即轻声问道:“菁妹,不得不说你确实很聪明,可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清楚两年前剑道大会的秘密?两年前那次事情过后,我本打算将这个秘密尘封一辈子……” 陆菁眼神渐缓,不紧不慢道:“两年前,剑道大会前夕,苏姐姐你为了寻找陈世今的下落,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汴梁军机的线索,于是独自一人,夜闯相府……” 萧天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感慨万千——他绝对不会忘记那晚,苏佳离开前对自己“下药”,最后却是离别不舍的深情一吻…… 苏佳没说什么,只是一脸平静地聆听——也许物是人非,两年前的往事,如今在自己看来,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回忆。 但是陆菁却不这么认为……陆菁缓了缓,继续说道:“两年前,苏姐姐你夜闯相府,好不容易找到了有关陈世今的下落,却是无意中,查询到了另外一个惊天秘密,那就是……” “剑道大会的秘密……”苏佳这回,索性自己接话道。 “果然……”陆菁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凝声嘀咕道。 “真的吗,佳儿?”萧天在一旁,却是作出较为吃惊的表情,不禁追问道,“两年前,你真的清楚……剑道大会的秘密?” “没错,菁妹说得一点不差……”苏佳倒是一脸平静道,“两年前我只身夜闯相府,来到了相府中曾经藏有军机要事的藏书库,找到陈世今下落的同时,也无意中了解到了剑道大会的秘密,以及蒙元朝廷的所为之由……不过菁妹,你怎么这么确定,两年前我找到了这个秘密?” “因为王大生……”陆菁继续说道,“当年,王大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置苏姐姐你于死地,这其中,一定别有原因……加之那个时候又是剑道大会的关键时期,如果这其中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尤其是让前来参见的武林四大门派知道,势必会对蒙元朝廷造成难以预估的风险后果……因此,那晚的事情过后,以王大生为首的朝廷势力,一面继续加大对剑道大会的秩序监守,一面封锁警戒全城,以找出知道这个秘密的苏姐姐你的下落……” “王大生当年……竟是为了这个……”萧天在一旁听了,神情略显诧异。 “嗯,我很清楚这件事,毕竟王大生在我面前亲口说过……”苏佳没有否认,曾经自己与王大生对决之时,王大生告诉过自己这件事情。 “还记得南宫家那次暴动吗?”陆菁继续提道,“当时王大生派部下高手,前来‘砸场’,无故残杀崆峒派弟子,看起来是以朝廷压力,对我们汉人继以威慑;可实际上,王大生这么做,是为了引诱苏姐姐你出来……” “引……引诱我?”苏佳记忆中渐渐想起,次日在南宫大院发生的“暴动”。 “因为王大生认为,身为武林正派的苏姐姐你,遇见如此残暴之行,不可能置之不理……”陆菁继续道,“你当时既然还在汴梁,又在王大生面前施展过威力惊慑的‘断魂刀法’,当时‘江湖博’的消息又那么封紧,一旦苏姐姐你出头,王大生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你……” “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担心过……”苏佳捂着额头,略显难受的回忆说道,“幸好当时嫂子挺身而出,不然那天出来‘主持公道’的人,就是我……” “佳儿……”知道了这一切,萧天像是明白了什么,回想起尔后在萧家山庄与王大生对峙的经历,萧天不禁嘀咕道,“怪不得,当年王大生会不惜一切代价,拼命追杀佳儿你……” “不过王大生已经死了,现在再提起来,也不过如此……”苏佳平复了一下纠结的内心,默默说道。 “这么说来,苏姑娘你是真的知道……剑道大会的秘密咯?”唐战继续道。 苏佳默认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两年前佳儿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萧天不解道,“自己一个人把秘密藏着,却是遭到了王大生的追杀,遭遇了无数的危险……如果两年前,佳儿你就把秘密公之于众的话……” “苏姐姐她没办法这么做——”话音未落,陆菁在一旁义正言辞道,“她是想要将当年这个惊天秘密公众于世,但是因为当时的情况……” “因为那个时候,我没办法……应该说,是不能将这个秘密说出来……”苏佳镇定说道,“尤其是在剑道大会中途,如果当时这个秘密泄露,在汴梁参见剑道大会的四大门派,就别想活着离开汴梁……王大生也正是抓住了我当年这个心理,所以一面加紧搜捕我,一面又并不担心我会泄露秘密……” “那到底是什么?两年前的那个秘密,现在应该可以说出来了吧……”唐战好奇不定问道。 不只是唐战,陆菁和萧天也是一样,众人非常想要清楚,尘封了两年的秘密疑团。尤其是陆菁,她冥冥中能感觉到,这顿日子发生的一切“疑云”,都与两年前剑道大会的秘密脱不开关系…… “好吧,反正事情过去那么久,汴梁城也告破,再说出来也不过尔尔……”苏佳低声喃喃道,“当年剑道大会结束,离开汴梁,我觉得那个秘密最后也没有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所以后来也不了了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如今你们想要知道,我说出来也无妨……” 于是,苏佳慢慢叙述着,两年前整个武林都想知道的却无其果的,剑道大会的秘密…… 汴梁城关,郊外军营…… 汴梁战役结束,明军拿下了河南一带最重要的军事关口,基本完成了“讨伐蒙元”三步策略中的其二。军队休养整顿期间,朱元璋御驾亲征,坐镇营中,继续参详着战事军略,运筹帷幄…… “先取山东,撇其屏蔽;旋师河南,断其羽翼……”朱元璋独坐营中,望着天下之势的版图,自言嘀咕道,“二者即毕,即是拔潼关而守之,据其户槛……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处——洛阳……” 说着,朱元璋的目光,盯在了地图上的“洛阳”之处,神情澜澜不定…… “末将参见皇上——”正说着,营帐外传来了常遇春的声音。 “怎么样,现在汴梁的军民状况是否安好?”看来,朱元璋是早有安排,这两天命常遇春监督先锋军部,安置城池。 “回皇上,一切安好,军队各部安守本分,没有骚扰城中百姓,并配合原汴梁知府袁冲,积极整顿城中治安——”常遇春一五一十说道。 “那就好……”朱元璋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对了,相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朱元璋这么问,眼神略显神秘。 “还没有确切消息……”常遇春回答道,“手下眼线还没回来,可能是遇到了瓶颈,一时不太方便……不过请皇上放心,最多次日,所派使者一定归来——” “好,好……”朱元璋点了点头,默默自言道,“希望这其中,不要再出什么差错……朕现在担心的是,先锋军部队在那儿,要是让陆菁发现了什么……”朱元璋似乎是在隐瞒和担心什么,对如今身在汴梁的陆菁心有提防。 “对了,皇上……”踌躇间,常遇春继续道,“刚才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那边传来了消息,他说手下弟子一切就绪,可随时随同我军出征——” “莫天行是吗,动作挺快的……”朱元璋嘀咕一句,想了想,继续道,“莫天行与朕有过来往,为了讨伐在潼关的叛门弟子陈世今,派遣追风弟子从助我军……不过这件事先不急,回去告诉莫天行,讨伐潼关之前,我军先得拿下洛阳等地……等洛阳战事结束,河南尽归我军,再作西进打算,朕会亲自再通知他——” “是,皇上,末将这就前往告知——”常遇春说完,请命转身离开。 留下朱元璋继续独自一人,观摩着天下战局之势。 “山东、河南、潼关既定……霸业之成近在咫尺,天下终归是朕的……”朱元璋望着中原版图,内心激昂道…… 汴梁城中,相府大院…… “这……就是当年剑道大会的秘密……”苏佳向众人阐述了两年前的秘密,表情略显低沉道,“现在看来,或许不过如此吧……但是在当时,确实是万万不能泄露半分……” “确实……如此……”知道真相的萧天,似乎是还未从惊异中回过神来,语气吞吐道。 “只能说,当年发现这个秘密,苏姑娘你应该是纯属偶然吧……”唐战不禁道。 “嗯……”苏佳默认点了点头。 陆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站在一旁静默不言。 “这个秘密在当时看来确实惊人,但现在也就那么回事……所以呢,现在知道了这个秘密究竟何用?”萧天不禁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这相府中碰巧找到了疑点,随便问问……”陆菁像是心有意图,转而一笑道,“反正我和傻蛋已经帮你们巡查完了军队,萧大哥你和苏姐姐若是无事,可以回去郜前辈那里。毕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没两天我军又要离开,好好珍惜在这里的日子……” “诶,菁儿,不是……”然而,唐战听了这话,似乎是认定陆菁忽略了什么重要之事,表情略显吃惊,想要反问道。 但快人一步,陆菁下了一个手势,故意堵住了唐战的嘴,似乎别有他意,继续抢先说道:“没事的话,你和苏姐姐先回去吧,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傻蛋就好——” 萧天自然是没注意到陆菁的“奇怪举动”,伸了伸疼痛的胳膊道:“好啊,我这全身是伤的,暂时也不想动了,现在就想赶紧回去,舒舒服服睡个觉……走了,佳儿,我们去找小青姑娘吧——” 苏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身随同萧天一起,离开了相府大门…… 萧天和苏佳离开了许久,唐战和陆菁继续留在院中…… “菁儿,为什么……”想起刚才的一幕,唐战不禁问道,“为什么不把何一凡的事情告诉萧兄弟和苏姑娘,说起何一凡,萧兄弟应该是再熟悉也不过的不是吗?” “我不想打草惊蛇……”陆菁只是简单应道。 “什么?”唐战一时没有听懂,继续问道。 “我有一个猜想,这其中有关何一凡,以及两年前剑道大会,甚至是如今汴梁的战事,这之中的关联……”陆菁莫名说道。 “什么猜想?”唐战又问道。 “我不敢确定,只是有这个预感……”陆菁摇了摇头,随即眼神坚定道,“现在还差的,就是证实这个猜想是对是错……我有一个计划,能通晓这一切真相的计划,但是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越少越好,就连苏姐姐和萧大哥也是……” “是吗……”唐战听不明白陆菁在说什么,但看着陆菁如此坚定的眼神,自知其心里有数,便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协同答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陆菁眼神一凝,心中的猜想似乎愈加坚定……(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六章 守株待兔(上) “我有一个猜想,这其中有关何一凡,以及两年前剑道大会,甚至是如今汴梁的战事,这之中的关联……”陆菁莫名说道。 “什么猜想?”唐战又问道。 “我不敢确定,只是有这个预感……”陆菁摇了摇头,随即眼神坚定道,“现在还差的,就是证实这个猜想是对是错……我有一个计划,能通晓这一切真相的计划,但是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越少越好,就连苏姐姐和萧大哥也是……” “是吗……”唐战听不明白陆菁在说什么,但看着陆菁如此坚定的眼神,自知其心里有数,便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协同答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陆菁眼神一凝,心中的猜想似乎愈加坚定,转身继续跑向内院大门。 “喂,菁儿——”唐战应声喊道,看着陆菁思维跳脱不定,自己却仍旧蒙在鼓里,不知所云…… “大柱哥——”果然,陆菁再次回到了大柱身旁,似有要事相问。 “有什么问题吗,陆……军师?”看着陆菁身为一军之将,却是时而严肃,时而热情,一点没有军威的样子,大柱倒是有些不自然道。 陆菁继续道:“你说,你曾经见过何一凡本人,那你知道,除了相府以外,他和其他崆峒派弟子,在城中会有哪些行踪?” 大柱摇了摇头,老实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在相府就是个看门或是打杂的,除了这里,我再没多去过城中其他地方。崆峒派弟子又是偶尔才来一趟,别的地方见到自然更不可能……” “嗯——那我换个问题问吧……”陆菁灵机一动,继续问道,“你说来相府的,有时候是何一凡本人,有时候是其他的崆峒派弟子……如果说何一凡与汪古部扎台和王大生相交甚好还说得过去,那其他崆峒派弟子呢?我想他们来这儿的目的,应该不是去见都尉大人吧……” “嗯,他们来这里,的确不像何一凡那么直接……”大柱点头说道,“据说,是因为何一凡临时有事,所以暂让他的师弟前来,询问一些相关情况,然后传话回去……当然了,他们不像何一凡那样,有直接见面都尉大人和王大将军的权利,所以一般只是在前院与相关人士谈论一些事情,就草草回去了……” “这两年以来,都是如此吗?”陆菁追加问道。 “嗯,是的……”大柱继续道,“他们这些人,至少一个月来一次,所以这两年我一直在这儿守岗,无论是被害的前任知府大人,还是后来的袁冲袁大人……” “果然……”陆菁像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眼神一凝,心中冥冥道,“不管是两年前遭南宫家迫害的前任知府,还是尔后上任的袁冲兄弟,都没有影响何一凡等崆峒弟子的来往,可见这件事情与知府大人没有关系……与王大生等人相交来往,可见关系非同一般,战前却又百般帮助我和萧大哥……他似乎清楚敌我双方的一切,不但与蒙元朝廷交往甚好,来去自如,我军发生的诸如峨眉派袭营、左君弼投降军变的事情,他都能提前知情,甚至给予我们指示和帮助……从两年前的剑道大会开始,他就在汴梁;但现在汴梁战事结束,拿下城池,蒙元势力覆灭,他依旧还能有所行踪……所有谜团连成一块,就是线索与真相,现在,就只剩下证实的最后一步……” 随即,陆菁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继续朝大柱问道:“对了,大柱哥你说,有时候何一凡有事不能拜访,所以先命自己的师弟前来,然后带话回去是吗?” “是啊——”大柱点头说道。 “这么说来,今天也是这种情况喽?”陆菁继续问道,“何一凡有事不能前来,所以提前派其他弟子过来,事后再传消息给自己……” “对,今天就是这样——”大柱继续应道。 “既是有事,说明暂时离不开城里,同门师兄传接消息,必然会在城内……”陆菁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崆峒派弟子传话给何一凡,是在什么地方吗?” “这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大柱挠头犯难道,“这汴梁城这么大,谁晓得他们崆峒派弟子一般在哪儿交头?” “嗯,这么问确实犯难……”陆菁低下头,沉思一阵道,“可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如果不能抓住这个突破点,这个猜想就没办法证实。而且如今汴梁城破,这或许是了解真相的最后机会……实在不行的话,只有……” “菁儿,问了这么多,你到底在想什么?”唐战还是不明白陆菁问题的用意所在,却看见陆菁紧张不断的神情,自知事情并不简单,于是关心问道。 “傻蛋,计划我想好了……”陆菁抬起头,像是下定决心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去城东大门那里,然后静待消息……” “静待消息?”唐战越听越糊涂,继续问道,“等什么消息?” “等一个人……”陆菁继续道。 “等谁?”唐战依旧问道。 “何一凡——”陆菁只字说道。 “何一凡?”唐战听了,依旧丈二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去东门,难道他在那里会与他的师兄师弟交接?” “不,我们并不知道……”陆菁沉着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今天就在汴梁,而且一定会从东门离开……” “为什么?”唐战不禁问道。 “为什么先不说,此事暂时别张扬的好,等到时候见到了,傻蛋你自然会明白……”陆菁只是简单说道。 “那为什么我们亲自去等?”唐战继续问道,“让城门的守卫帮我们看着,有消息再告诉我们不是更好?反正现在守城的士兵,都是我们手下的人;再不济,让守卫在东门的秦大哥和樱妹帮我们留心,毕竟救嫂子那晚,樱妹也是见过何一凡的,她认识……” “不,我们要亲自去等——我说过了,这件事千万不能打草惊蛇……”陆菁反对说道,“而且我们要在暗处偷偷注意,不能让何一凡或是其他崆峒弟子注意到我们……” “这么神秘啊……”唐战听了,不禁道,“这个何一凡究竟何许人也?既然不确定是不是敌军的细作,菁儿你却这么肯定此人不简单……” “不说那么多了,我们现在就去——”陆菁没有多做迟疑,一把将唐战拽到身前,神情严肃道,“得快点去城东,说不定今天之内,何一凡就会离开汴梁——” “诶诶诶,菁儿,你慢点儿……”看着陆菁突然心急的样子,唐战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但他明白陆菁一旦如此认真,一定是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因此也多留一份心眼。 于是二人离开相府,连袁冲都来不及告别,就匆匆赶往城东而去…… 汴梁市中,萧天和苏佳离开了相府,正赶往他处,与小青会和…… 重新扛起铁链,萧天全身酸痛难受,但想到刚才苏佳揭秘的剑道大会的秘密,萧天心中多有感慨。 “那个秘密,没想到佳儿你隐瞒了两年……”萧天一边走,一边默默问道,“虽然在汴梁时不方便说出口,可后来回萧家山庄,你为什么没说出来?当初我还以为是佳儿你独闯陵关城,得罪了朝廷,王大生才百般追杀你,谁知道,居然会是这个原因……” “回萧家山庄,我也不能说出来……”苏佳继续道,“当时刚离开汴梁不久,王大生百般追杀我,就是因为我知道剑道大会的秘密,怕我传出……可那时候,刚好遇上了萧武忠背叛师门的事情,又和王大生关系颇近,所以我一直不轻易露头,让王大生觉得我和萧家山庄之间没有关系,这样就不会牵连到你们萧家山庄……如果当时我把这个秘密说出,你们萧家人知道剑道大会秘密的事情泄露,王大生立刻就会把我和你们萧家山庄联系一处,矛头自然指向你们萧家山庄……我是为了不让你们扯上关系,才一直封口不说……”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佳儿——几番几次救了我们萧家山庄……”萧天不禁感激道。 “后来的事情你都清楚了……”苏佳继续道,“我们两个在神峰崖‘生死诀别’,长时不见,以至于后来重逢,这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谁晓得今天菁妹突然问出来,我才又想起了这件事……” “不过无所谓了,秘密过去了两年……”知道真相的萧天,做出坦然的表情道,“我杀了王大生,汴梁城也被攻破,就算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不,恐怕事情还没那么简单……”然而,苏佳却是眼神一凝,心中暗暗道,“菁妹行事向来谨慎,她今天突然问这个我都快要忘却的两年前的秘密,一定事出有因……” 说着说着,二人来到了市中一家战后恢复不久的裁缝店,在相府的时候,二人和小青说好,在这里会和…… 正巧,小青从裁缝店里走出,拿着一件布料,一脸满意欣喜的神情。见到萧苏二人到来,高兴招呼道:“萧少侠,苏姑娘——” 萧天笑着摆了摆手,可是碍着胳膊的酸痛,动作有些勉强。 “原来你到这里,就是为了拿件布料……”苏佳看着小青手中的布料,缓和应道。 “是啊,婆婆最喜欢这家店的料子做的衣服,所以我每次绕远来汴梁,基本都是来这儿买布料……”小青笑着说道,“运气真不错,这家店还在,战事刚刚结束,我还以为这里被炮火摧毁了呢……” “小青姑娘你可真贤惠,只可惜被师父救回后,一辈子呆在梅花山庄侍奉她,是不是有点太孤独了……”萧天笑了笑,不禁说道,“除了我和佳儿,你要是有其他的朋友姐妹,平时偶尔能够来往,日子过得会比现在更开心……哎,我在想,等这一切结束,要不要把你和师父接到逸仙门去住,那里不仅清净与世无争,还有很多的朋友,总比在这儿战火不断的汴梁要好……”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小青也满含期待道。 然而,苏佳听了,却是在一旁泼了一层冷水,调侃说道:“想得美啊——别忘了,郜师父的‘死对头’,也就是我师父陆清风陆前辈,现在可是逸仙门的长老……你让郜师父去逸仙门和他老人家重逢,那‘火花’场面,可能会比两年前我们在梅花山庄见到的,郜师父与卢前辈的对决还要‘刺激’……” “是呀,说不定我和佳儿你之间的‘江湖博’对决,天天都要上演……”萧天跟着笑道。 “哈哈哈哈……”小青在一旁听了二人的调侃,止不住逗乐笑出声来。 “不过说真的,小青姑娘你多一些朋友,生活肯定更开心……”萧天继续道,“不然,趁着我们还没走,我把菁妹介绍你认识认识——她在这儿汴梁可是混得很熟,认识的人多了去,让她帮忙介绍介绍,你能在这儿城中交到不少的朋友……说不定,还会找到你未来的如意郎君……”萧天最后,“坏坏”使笑说道。 “喂,你别瞎说……”苏佳听了,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没、没关系啦……”小青听了,先是羞涩地脸红了一阵,随即说道,“萧少侠你关心我,我很高兴……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其实每次来汴梁,我都能遇见许多朋友……” “啊?在汴梁城小青姑娘也有朋友,我和佳儿怎么没听说过?”萧天不禁问道。 “一些很习以为常的东西,我就没怎么提……”小青继续道,“其实我每次来这里,经常能碰到我原来的师兄师弟,有时候偶尔闲聊几句,也当是同门弟子重逢或是叙旧吧……” “啊?你……还有师兄师弟?”萧天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 “你和苏姑娘忘了吗,我之前说过的……”小青继续道,“我出生崆峒派,原来是崆峒派的弟子,父母罹难后,在一次任务中遭到蒙元官兵追杀,是婆婆救了我。为报救命之恩,所以我才委身山庄服侍婆婆,再也没有离开……”说到自己父母罹难,小青眼神略显哀伤。 “对啊,我差点忘了,小青姐姐你小时候也是崆峒派的弟子……”苏佳回忆嘀咕道。 “难怪你说,出没在汴梁的崆峒派弟子,会是你原来的师兄师弟,原来你们本就认识……”萧天先是提了一句,随后似乎察觉到了不对,转而问道,“等等,崆峒派的弟子怎么会在汴梁?” “一直都在啊……”小青倒是毫不顾忌道,“从两年前崆峒派参加剑道大会开始,我每次来汴梁,几乎都能碰到,这两年来一直如此……” “两年……都是如此?”苏佳像是心中一阵寒意,不好预感涌现,不禁问道,“这……这是真的吗?小青姐姐你……还和他们很熟?” “崆峒派的弟子,大部分我都还记得……”小青点头道,“其中最熟悉的,是我的师兄——何一凡何师兄……” 萧天和苏佳听了,表情一怔,二人同时惊恐瞪大双眼。 “你……你们两个怎么了?”看着萧苏二人突兀的表情,小青略显惊慌问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七章 守株待兔(中) “崆峒派的弟子,大部分我都还记得……”小青点头道,“其中最熟悉的,是我的师兄——何一凡何师兄……” 萧天和苏佳听了,表情一怔,二人同时惊恐瞪大双眼。 “你……你们两个怎么了?”看着萧苏二人突兀的表情,小青略显惊慌问道。 “你谁说……何一凡?”萧天之声反问道。 “对……对啊……”刚才祥和的气氛,一下莫名紧张起来,小青有些后怕道,“怎……怎么了吗?” 想起战前陆菁的嘱咐,萧天心中隐隐不安…… (回忆中)…… “何一凡,崆峒弟子莫名出现在这附近啊……”陆菁托着下巴,凝思暗语道,“有要紧事,却几番几次告诉你们重要信息,确实有点奇怪……” “喂,菁妹……”萧天心中有些不安,现在他相信了苏佳之前说过的话,不禁问道,“你说那个何一凡,会不会是敌军的细作?” 陆菁默默摇了摇头,随即轻声道:“应该不会,否则他不会对你那么客气……就阵营来说,我想那个何一凡,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至少从你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是在帮我们……” “可是这次告诉我们‘谈判有难’的事情,也太蹊跷了点……”南宫俊也在一旁道,“他又不认识菁妹你,为什么要谎称是你给我们传的消息?” “这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恐怕也是所有问题的线索关键……”陆菁继续分析道,“我想,何一凡不认识我,却用我的名号传送消息,一定会受到某人的嘱托,而这个人,一定对我非常了解,不但知道我的名字地位,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还不怕万一事发意外被我察觉……” “我觉得,何一凡至少不是坏人……”萧天想了想,不经意道,“从他的一言一行来看,他身为崆峒派弟子,所作言行皆为正义之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举动总是让人感到奇怪和不解,甚至总比我们先行一步……” “或许吧,但至少可以肯定,在何一凡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陆菁点了点头,随即道,“总之,何一凡的事,我会多留个心眼;萧大哥你们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一定要留心他的举动,一旦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也要及时告诉我——” “我知道了……”萧天、南宫俊和慕容飞同时答道…… (现实中)…… “菁妹当时提醒我的,让我注意……”萧天心中暗暗道,“难道说,刚才在汴梁相府,菁妹问佳儿莫名的问题,也是和……何一凡有关?” 不只是萧天,苏佳也在一旁忽而战兢,继续问道:“小青姐姐,你和这个何一凡来往密切吗?” “你指什么时候?原来在崆峒派还是……这里……”小青语气有些发抖道。 “当然是这里——”苏佳神情严肃道,“告诉我,小青姐姐,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关乎机密!” 小青听完,不觉事态严重,老老实实说道:“当……当然,作为同门师兄,原来就很关心我们这些晚辈……来到婆婆这里后,只要来汴梁,几……几乎都能碰到他……” “那这次呢?”苏佳继续问道。 小青像是刚才隐瞒了什么,神情愧疚道:“对……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们……其实就在刚才,在这儿附近,我……我碰见了何师兄,还……还和他说了几句……” “你说什么?”萧天听了,语气略重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们?” 萧天的样子有些心急,小青在一旁见了有些害怕,半天发愣说不出话。 “阿天,别激动——”苏佳看着萧天毛躁,及时制止道,“小青姐姐又不知道何一凡和我们的事情,她当然没有多想……” “我……我也不知道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青努力平复心情,却依旧余有后怕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对何师兄……” 苏佳没有作声,只是脑海中回忆起当初疑虑的画面…… (回忆中)…… 汴梁谈判夜前,萧天等人从何一凡那里得到了军变消息,正迫不及待集结骑兵,前往城关救援陆菁…… “喂,阿天——”一直沉默不语的苏佳,这会儿终于说话了,只见苏佳神情紧张,抓着萧天的肩膀道,“你别冲动,我感觉,这事情有点蹊跷……” “有什么蹊跷?”萧天这边倒是有些失去了耐心,没有多加思考说道,“今晚谈判事情是真吧?菁妹在朱元璋帐下是真吧?王大生身为汴梁守将,谈判一事或许暗箱操作也是真吧?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可是……”苏佳似乎还有话说,依旧不依不饶。 然而,萧天却是没有听从苏佳的话,迫不及待道:“佳儿,嫂子已经遇难,你也不希望看到再有人从我们身边离去——现在菁妹深处危险之中,我们必须前去营救,就算这其中真有什么蹊跷陷阱好了,那我们更要前去,至少要保住菁妹的安全!” “菁妹……”一提到李玉如罹难之事,苏佳心中又起一阵痛楚,刚才想要说的话,一下子全哽咽住了。 见苏佳没有说话,萧天转身离开也去收拾。“诶——”苏佳回过神想要叫住萧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对,这件事有蹊跷,尤其是那个何一凡,他和菁妹从无往来,说什么‘江湖上的兄弟’帮忙,这时间也算的太巧了……”苏佳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暗暗分析道,“自阿天和何一凡认识以来,从来没透露过汴梁谈判一事,更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菁妹,何一凡是怎么和菁妹认识的……还有,就算真是菁妹通知的好了,以菁妹的性格,他应该会第一时间通知唐大哥才是,为什么会通知阿天?而且信上说,命‘平威将军’前去救援,菁妹可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阿天……另外还有一个疑点,南宫慕容兄弟第一次与何一凡认识,何一凡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南宫家的六公子和慕容家的四公子——‘南宫七子’和‘慕容四少’,如果不是特别熟,谁都不敢断定一眼就认出他们个别人的身份,除非他对南宫慕容家或是军队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就算是两年前汴梁剑道大会,崆峒派弟子参加时,何一凡也在场好了,南宫俊和慕容飞是当时剑道大会上,南宫慕容家最低调的公子,基本没露过面,一眼就能认识,这也未免太奇怪了……” (现实中)…… “莫非,这其中的蹊跷,有什么关联……”苏佳托着下巴,惴惴不安道,“总感觉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还有,菁妹今天突然问我剑道大会的事情,莫非也和何一凡有关……” “你说你刚才和何一凡见面,他人呢?”萧天继续问道。 “不知道,只是说这些天一直在汴梁,明天就会离开……”小青一五一十道。 “那他今天跟你说了什么?”萧天又问道。 “他说,有同门师弟会传话……给他什么的……”小青模模糊糊回忆道,“我也听不太懂,他说一些机密的事情也不方便开口……我只知道,他对我说明天一早离开汴梁,以后可能很长时间难得见面……如果我今晚不离开汴梁,可以在鸿兴客栈附近与他相见,就当是同门弟子离别相会……” “那你怎么回答的?”苏佳这边,也不禁问道。 “我……我是很想陪何师兄一起,毕竟离开崆峒派后,难得还能和曾经的师兄一起相叙……这一走,不知道何时还能相见……”小青略显遗憾道,“可是没办法,婆婆让我天黑之前回去,所以我只好婉拒了……” “那何一凡他有说,为什么以后很难相见吗?”萧天继续问道。 小青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提到这是秘密,我也不好意思再问……” “佳儿……”萧天像是冥冥中意识到了什么,冲苏佳使了一个眼色。 “啊……”苏佳下意识点了点头,低声喃喃道,“峨眉派袭营,救嫂子那次莫名出现,汴梁谈判夜前,又给我们发来消息……表面上屡次帮助我们,但时机未免太巧了点,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行动的一点一滴……以后很难再和小青姐姐相见,意思是崆峒派的弟子将会离开汴梁,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和汴梁关系如此之近,只有两件事情——一件就是两年前的剑道大会,另一件就是刚刚结束的汴梁战役,而这两年的跨度,恰巧就是崆峒派弟子呆在汴梁的时间……这绝对不是巧合,一定会有原因在其中——” “那菁妹今天一早问到的,有关剑道大会的秘密……”萧天继续吱声道。 “嗯,很有这个可能……”苏佳点头说道,“我想菁妹一定也是注意到了这件事情,今天一早在相府发现了什么异状,才会有所举动和疑虑……阿天你不是说过,汴梁谈判那晚过后,菁妹让你多留心何一凡的事吗……” “也就是说,或许菁妹已经知道了,有关何一凡奇怪举止的原因……”萧天轻声应和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小青听着二人讲述有关自己师兄何一凡的事情条条是道,心中莫名紧张,不禁担心问道,“是不是……何师兄他,出了什么……事情……” 苏佳心想着,不能让小青这个局外人也掺和进来,随即恢复笑脸道:“没事儿的,小青姐姐,我们不过随便聊聊……只是因为崆峒派弟子长时出没汴梁,汴梁战事刚过,有些问题需要处理……” 萧天在一旁,也应和着笑道:“放心吧,小青姑娘,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照例巡查一些东西罢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小青还是不放心,但是打从心里,她真的希望不要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好。 “好了好了,阿天,你看看你,一个很小的事情,非要说得这么严重,还是在小青姐姐面前,看把她紧张的……”为了不让小青起疑,苏佳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冲萧天“责怪”道。 “是是是,都怪我……”萧天也看懂了苏佳的意思,做出一副调侃的神情,跟着“演戏”说道,“好了,小青姑娘,我们快回山庄去吧,要是让师父等急了,我又要被挨顿揍了——” “扑哧……”终于,听到萧天的调侃,小青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尴尬紧张的气氛,总算暂时得到缓和…… 于是,三人提着买好的东西,返回梅花山庄而去。不过对于萧天和苏佳来说,事情显然不会就这样草草结束…… 城关东门…… “放心吧,樱妹,我招呼好了汴梁城里的混混众人,叫他们严于守律,不会再发生慕容家类似的事情了……”城门前,陆菁见到了守卫站岗的慕容樱和秦羽二人,提起慕容家的“暴乱”,陆菁在一旁寒暄说道。 “谢谢你,陆姐姐……放心吧,袁大人已经答应我,会帮我料理好慕容家的事情……”慕容樱欣慰说道。 “话说回来,让城中的混混处理治安,这方法真的靠谱吗?”在一旁“孤陋寡闻”的秦羽听了,不禁问道。 陆菁自信一笑,随即道:“你可别小看他们,在‘混混界’,他们的统治力和号召力,可是比官府的人厉害多了;尤其是他们的大哥麻三儿,还是对我俯首敬仰,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自然不敢再乖张;只要他们安分了,城中的治安自然不会出乱……” “没想到陆姐姐你还有这种本事,原来在汴梁,我还以为你只是个爱整人的‘鬼丫头’呢……”慕容樱闲暇之余,轻谈笑道。 “哼,现在有什么区别吗……啊——”唐战在背后调侃了一句,却是被陆菁听到了——陆菁一边陪慕容樱喜笑,一边用手在背后捏了唐战一把,唐战不禁痛叫一声。 “所以呢,不趁着这个时候好好陪陪家人,陆姐姐你现在出来这里,所为何事?”慕容樱继续问道。 “有点事情,和傻蛋一起……”陆菁略显尴尬道,“不知樱妹你能不能在城下安个不起眼的‘据点’,我和傻蛋今晚可能要在这里过夜,届时还要麻烦你亲自给我们送饭……” “啊?”慕容樱听了,不知道陆菁在打什么主意,不禁问道,“你这又是玩的哪出?” “有些事情,不方便……哈哈哈……”陆菁不好意思说出口,不停傻笑道。 “可以是可以啊,不过……”慕容樱继续问道,“你现在军职在上,随便命令手下行事都没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我亲自帮你们呢?” “因为这件事情是机密,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陆菁悄声应道,笑容的表情渐渐收敛,取而代之是眼神中的认真与严谨。 慕容樱看出来了,正经点头道:“我知道了,交给我吧……一会儿在这儿附近给你们安个不起眼的茶水摊位,午饭晚饭的时候,我会乔装打扮给你和唐大哥送来……” “那就谢谢樱妹了——”陆菁点头谢道…… “喂,真的有必要这么认真吗……”慕容樱走后,唐战在陆菁耳边悄声问道,“为了一个何一凡……” “这次或许是唯一能查清真相的机会,我们绝对不能有错过或闪失——无论如何,最晚明天,何一凡一定会从这里离开……”陆菁严肃说道,“何一凡能纵身汴梁两年,周旋敌我之间,潜伏能力自在其上,监视他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好吧,一切都挺菁儿你的……”唐战没有多说什么,一头雾水的他,只能一切听从陆菁的安排……(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八章 守株待兔(下) 夜晚,梅花山庄…… 今晚吃饭挺快,不但没有多做闲聊,饭后萧天和苏佳二人还主动帮忙收拾碗筷,举动稍许不比平常。但郜英并没有多在意,一把年纪只是觉得,爱徒二人难得回来一趟,不要总是“闹腾不停”即好,没太放在心上…… 然而,待到碗筷收拾完毕,郜英从房厅走出,来到池水中央,吩咐喊道:“小青——” 小青听到了呼应,即刻从厨房出来,不禁问道:“怎么了,婆婆?” 郜英看着荷花池破损的护栏,继续说道:“去叫苏姑娘和那臭小子出来,今晚帮忙修理护栏……” “可是……”小青似乎有些难言尴尬,忸怩应道。 “可是什么?”郜英眼角一瞟,不改平日里善变的怪脾气道,“告诉他们,叫他们出来,不然别怪我今晚出狠手,把那臭小子打得半身不遂——” 一听见郜英又要“教训”萧天,小青不禁偷乐一阵,但依旧忸怩说道,“可是婆婆,苏姑娘和萧少侠……他们今晚出去了,不在家里……” “你说什么?”郜英听了,鼻子一歪,心中不由一道火气。 “婆婆你别生气……”小青知道郜英的性格,急忙劝阻了一句,慢慢解释道,“苏姑娘和萧少侠说,今晚城里有些事情,所以……所以就不在家里住了……”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个臭小子和臭丫头,简直放肆,以为我梅花山庄是客栈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郜英不好气泄怒道。 “婆婆……”看着郜英阴阳怪气的性格,小青只是在一旁苦苦陪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郜英继续“冷言”问道。 “就是刚才,洗完碗筷之后……”小青继续道,“他们说此事甚重,所以……所以不让我告诉婆婆你……啊……”小青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不禁收嘴已是来不及悔改。 果然,听到这句,郜英顿时“火冒三丈”,怒声道:“这两个家伙,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婆婆,你别生气……别生气……”小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在一旁不停安慰道。 “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白住,还百般对我‘不敬’,真当这里是‘收容所’了……”郜英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拗气说道,“他们要是还敢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呵呵呵呵……大事不好了……”小青在心里暗自苦笑,一边笑萧苏二人的“放肆”,一边笑郜英古怪的脾气…… 汴梁城中,鸿兴客栈…… 离开了梅花山庄,萧天和苏佳马不停蹄赶回了汴梁,隐瞒了郜英师父所行,实则确有要事而为,甚至连小青都没有告知…… 萧苏二人半夜伏在客栈房顶之上,观望着楼下的灯火一切,似乎是在监视着什么…… “阿嚏——”一阵凉风袭过,萧天不禁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鸣苦说道,“真是的,大半夜不好好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苏佳轻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今晚有计划——小青姐姐说,何一凡明天会离开汴梁,今晚身处鸿兴客栈附近,本是她和师兄最后见面的机会,小青姐姐不来,自然只剩何一凡一人需要监视……” “那你知道何一凡人在哪儿吗?”萧天继续问道。 “不清楚……”苏佳摇了摇头,回声应道,“但既然是在鸿兴客栈附近,这里监视肯定不会错了……” “拜托,明天才走,我们今晚在这儿监视干嘛……”萧天听了,有些抱怨道。 “谁知道是明天什么时候,万一一大早天刚亮呢?”苏佳回应道,“既然和汴梁脱不开关系,汴梁战事结束,这可能是唯一能够摸清何一凡底细的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那干嘛要在房顶上等着,进客栈里找间房睡一下岂不更好?非得在屋顶,吹着凉风受着罪……”萧天托着“伤病”的身子,不禁调侃道。 “那可不行——”苏佳继续道,“何一凡认识你,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住在这间客栈,要是和你碰头了,一旦起了疑心,说不定会败露行迹……” “什么‘败露行迹’,说这么难听干嘛……”萧天两眼一黑,抱怨不止道,“真是的,和王大生你死我活一场,身上的伤痛就没好过。本以为战事结束,能捞着几天舒服,好好休息休息养养伤,谁知道不是挨师父的打,就是这样那样的苦力……对了,郜英师父那边,招呼不打一句就跑出来,我觉得我再回去,会被她……噫——”想着郜英师父的怪脾气,和对自己的偏见,动手教训毫不手软,萧天全身哆嗦不敢想象。 “呵呵……”看着萧天在一旁滑稽的神情,苏佳不禁微微一乐…… 汴梁东门,街巷道口一侧…… 慕容樱命人在附近搭了一个摊位,为帮监视掩人耳目,众人纷纷乔装打扮。唐战和陆菁守着“摊点”,本想盼着今日何一凡会不会出现,可夜色渐深,又是战事刚过不久,城门道口的百姓军民愈渐稀少,看样子今晚不太会有收获…… 不过守了一下午,唐战和陆菁也是饥饿劳累,好在慕容樱夜晚亲自送饭,也算寒夜之中稍许送来的温暖与惬意…… “嗯……吧唧……”都快饿了一天,晚上才吃上饭,唐战在一旁狼吞虎咽,一点形象也不注意,样子甚是滑稽。 陆菁见了,不好气说道:“好了好了,吃点就行了,跟两天没见过食物的叫花子一样……”其实陆菁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唐战吃相难看,而是因为这顿饭是慕容樱亲手做的,唐战吃的这么香,心里怪不舒服。 “怎么说都是樱妹做的饭,嗯……又不是军营里的大锅饭,不多吃点……嗯嗯……岂不可惜?”唐战一边咀嚼,一边夸道,“而且,樱妹手艺真的不错……嗯嗯……好吃……” “扑哧……”看着唐战和两年前一样,傻傻滑稽,慕容樱在一旁莞尔一笑。 “好好好,好你个头——”陆菁一把揪住唐战的耳朵,故作生气道,“昨晚蹭我们陆家的饭,今晚蹭慕容家的饭,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滑头?” “诶诶诶,只是吃顿饭而已,又不是……闹人命,干嘛……诶,疼……”唐战放下筷子,陆菁揪耳朵的手劲不小,唐战在一旁痛声喊道。 “算了,陆姐姐,唐大哥也挺不容易的,你也别太苛刻了……”慕容樱在一旁微微一笑,“劝阻”说道。 “你是不知道,傻蛋现在学精了不比从前,现在再摆出一副傻样子,那都是装的……”陆菁不禁愤恨一句道。 “搞得好像菁儿你挺真诚的……要说起装,谁能装得过菁儿你……”唐战吃完饭,不禁暗声嘀咕一句。 “嗯?——”陆菁像是听到了,瞟过一个“冷漠”的眼神。 唐战不觉寒气袭来,封住了嘴,半天没再说一句话。 “哈哈哈哈……”看着情侣二人的逗乐,慕容樱快要在一旁小的合不拢嘴,“你们两个,回到汴梁,还是像两年前一样那么逗……我看啊,等战争结束了,陆姐姐你也和唐大哥快把亲事定了,省得整天闹心……” “没……没那么快……”提到“终身大事”,陆菁羞涩脸红一阵,为摆脱尴尬,不禁转移话题道,“对了,这么晚了,秦大哥吃过了吗?” 慕容樱点了点头,应声道,“放心,秦哥吃过了,现在正在城楼正上,管理军务治安……” “这么晚了,你们也不休息啊……”陆菁不禁关心一句道。 慕容樱笑了笑,苦中作乐道:“是常遇春将军下的命令,让我和秦哥夜晚监守……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和秦哥轮流守夜,也不算太累。再说了,比起在外打仗,这样难得的平静,已经算是幸福的了……” “说的也是……”陆菁自言安慰了一句,眼神略显沉湎。 慕容樱望了望时辰,起身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上去陪秦哥了……一会儿城中宵禁熄灯,陆姐姐你要是还和唐大哥在这儿监视,注意别冻着……” “谢谢你关心,樱妹……”陆菁从容笑应一句,遂与慕容樱相互道别…… 留下唐战陆菁二人继续监视,直到街道巷口再看不到一个行走的路人或是士兵,二人才将摊位的灯火熄灭。但以防万一,二人依旧待在摊点处,凝视着城门口的一切…… “好了,还吃啊,吃这么多撑死你……”陆菁看着黑灯瞎火一片,唐战还在吃,不禁教唆几句。 “哎呀,吃东西也管这么严,又不影响监视……”唐战不禁牢骚道。 “关键是,这是樱妹做的饭……我做的饭就没见你吃过这么香……哼——”陆菁不禁在一旁赌气道。 “喂,你和樱妹不是和好了吗,怎么还互相赌气?再说了,人家樱妹都结婚了,两年前那些皮毛小事儿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唐战不禁调侃道。 “哼,你们男人真是轻松啊,受福享乐一点事情不顾,亏得让我们女人操破心……”陆菁继续噘着嘴道。 唐战两眼一转,想要“讨好”陆菁,遂一把抱住陆菁,轻声依偎道,“那就像樱妹说的,等战争结束,我们就把婚事定了,这样省着我们每天还彼此闹心不是……” 陆菁听了,脸红羞涩道:“谁……谁要那么快和你成亲……不知羞耻……”话虽这么说,陆菁心里却是开心得很。 唐战想了想,继续说道:“要不这样吧?明天是最后一天呆在汴梁,明天晚上回你们陆家,你亲手做饭,我一定吃得比樱妹做的还多……” “傻蛋……”陆菁先是感动一句,但依旧不改“犟脾气”,嘟嘴道,“哼,说到底,还不是想蹭饭?还说自己不会‘装’,不过就是为了自己享福,把我们女人骗得团团转……” 唐战听了,笑着说道:“那菁儿你这样说的话,明天我不吃喽……” “你……你敢?”陆菁即刻转过身子,“娇气”道,“明天晚上你必须待在我家,我要亲手给你做饭,傻蛋你要全部吃完——” “好好好……”唐战笑着连连点头,欣喜总算平了陆菁的心气。 “嘻嘻……”陆菁也是久违地开心一笑,虽然身处寒夜,二人彼此相依相偎,暖意十足…… 翌日清晨,鸿兴客栈楼顶…… “嗯……”苏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半夜是萧天监守,自己也得以休息一阵。 “佳儿你醒了?”萧天坐在一旁,不禁关心问道,“昨晚睡在屋顶,没着凉吧?” “当然没有……”苏佳起身嘀咕一句,不禁问道,“昨晚没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啊……”萧天笑了笑,故意提及说道,“不过在佳儿你身边,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佳儿你睡觉,确实偶尔会磨牙,那声音……啧啧啧……” 苏佳听了,顿时清醒,眼神即怒,二话不说,一拳头就朝萧天头上抡去。 “啊——”萧天抱着头,痛苦叫道:“喂,身上伤还没好,干嘛……这回又是头受伤了……” “不说这件事你会死啊!——”苏佳斥责一声,随即喝道,“谁问你这个了?我问的是昨晚有没有看见崆峒弟子之类的——” “喂,小声点,你也不怕一大早让人听见……”萧天故意提醒了一句,悄声道,“搞清楚点,我们是在监视……” “嘴巴这么管不住,我要是郜师父,真恨得不也把你揍一顿……”苏佳在一旁暗暗发泄道。 “开个玩笑而已,搞那么认真干嘛……嘶——哎呀,手劲真不小……”萧天摸着头,前面额头肿胀还没消,这会又是脑门正中被“重锤一击”,疼痛难忍嘀咕道。 “哼,估计你这坏毛病,也是跟菁妹学的吧?早知道两年前在汴梁,就不应该让你们处这么近……嗯?”苏佳调侃了一句,心中“气头”还未消,却似乎是注意到了楼下的异样,不禁嘀咕一句。 “嘶……怎么了吗?”萧天还没完全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看着苏佳突变谨慎的神情,不禁问道。 “阿天你看……”苏佳稍稍伏下身子,伸手指向楼下道。 “那是……”萧天见了,眼神惊异……(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九章 真相浮出(上) “嘶……怎么了吗?”萧天还没完全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看着苏佳突变谨慎的神情,不禁问道。 “阿天你看……”苏佳稍稍伏下身子,伸手指向楼下道。 “那是……”萧天见了,眼神惊异…… 只见客栈楼檐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行而过。一大清早天还未亮,战事结束不久,道中人流稀疏,身影极为显眼。此人衣着道然,腰缠佩剑,一副武林正门弟子姿态——萧天和苏佳再熟悉也不过了,这是崆峒派弟子的着装。 “何一凡……”不仅如此,萧天一眼便认出是何一凡的背影,凝神敌视道。 “看来小青姐姐说的没错……”苏佳将手扶至一边,低声应道,“何一凡果真是在鸿兴客栈过夜,今天一早离开……” “离开汴梁是吗……”萧天有些迫不及待,准备下楼跟踪说道,“那还等什么,快跟上去,这回一定要查清真相……” “别冲动,阿天……”苏佳在一旁谨慎提醒道,“何一凡作为崆峒派弟子,出没汴梁周及两年有余,潜伏能力必是精英中的精英……我们得小心点,不能让他现我们跟踪他,而且何一凡跟你很熟,稍不注意,就会有被认出的风险……” “我知道……”萧天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现在天刚亮,街上人不多,目标明显,不要急着去追,等他走一段距离……”苏佳伏在屋檐之上,计算着何一凡离开的时寸,低声说道…… 街巷之中,何一凡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跟踪,权当平常一样,走路时不时环顾四周,看样子确有密事相隐,不愿让人察觉。 待到经过街巷拐角,往巷道方向走去……“走——”苏佳看准时机,示意一句,遂与萧天一同施展轻功,从房檐顶上飞下,沿着何一凡离开的方向,悄悄尾随…… 经过街角一段,萧苏二人也拐进了巷道,正见何一凡走向“集兴区”的路口——那是靠近东城门的方向。 “城东?”苏佳不禁暗暗嘀咕。 “快离开汴梁,一定是从东门离开不假了……”萧天跟上应道。 “可是为什么……”苏佳不解道,“我军攻入汴梁的方向,正是城东,那里现在应该是最乱的一带……何一凡及其他崆峒弟子既然在汴梁潜伏两年,必然是与固定的人或事有必然联系;可城东战事结束,一切都是重新化整为零,他没道理往城东走啊……难道说,不会吧……”猜疑中,一种不好预感涌上心头。 “何一凡要拐进去了……”萧天一直望着前方,轻声提醒道,“先跟上去再说吧,到时有什么疑惑,找到真相,答案都会一目了然……” 苏佳点了点头,遂与萧天继续摸索跟去…… 何一凡走到城东“集兴区”,人流渐渐多了起来,无论士兵还是百姓,不断穿梭其中,时不时环顾周围,像是怕有人跟踪的样子,面容收紧,神情严峻。不过人多,正好给了萧天和苏佳二人更好“伪装”,“集兴区”大道笔直通向东门,一边借着人流的遮蔽,一边故意避开士兵的巡逻与招呼,萧苏二人渐渐跟踪到了城门口…… 何一凡自觉确定没有人跟踪,走至城门,准备随同出城的人流一起离开…… 城楼之上,慕容樱与秦羽换岗带兵守卫,自己闲来间,便时时刻刻帮唐战和6菁注意城门人流的动向。峨眉派袭营那晚营救李玉如,慕容樱也是见过何一凡的,稍许有些印象。待到何一凡走至城门,像是终于逮到了“猎物”一般,慕容樱两眼一定,将手中一颗石子掷于楼下据点,并冲那里监守的唐战6菁二人使了使眼色。 “哒哒……”石子落下生碎响,唐战和6菁注意到了,转头一瞧,正见何一凡准备离开东门。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唐战一眼便认出了何一凡,表情凝重道:“菁儿,看见了,在那里……” “就是他对吗……”6菁不认识,但知道崆峒派弟子的装束,瞧见了何一凡离开的方向,即刻拾起武器跟道,“傻蛋,我们走——” “嗯……”唐战点头一应,遂跟着6菁一起,往城东门方向慢慢摸去…… 何一凡走至城门,不见他人跟踪,也没有士兵阻拦,于是放下心径直离开城门,往城东大道方向离开…… 另一方面,萧天和苏佳借着人群,总算追到了东门这里。谁知刚一准备离开,正好和赶来的唐战6菁二人打了个照面。 “菁妹?”“苏姐姐?”苏佳和6菁同时惊异一阵,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互相现何一凡的疑点,本是打算隐瞒彼此,却正好碰上了头。 “你和萧大哥怎么会在这里?”6菁不禁问道。 “我们当然是在跟……”苏佳眼神一凝,不禁问道,“你和唐大哥,该不会也是……” “跟踪何一凡——”6菁索性直言道,“看来,你和萧大哥也是一样,现了崆峒弟子的不对是吗……” “菁妹你昨天问我剑道大会的事,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苏佳继续悄问道。 6菁默认点了点头,随即道:“嗯,详细情形,还得查明真相才能得知……既然我们是在做同一件事,那么正好,我们一起……” “嗯……”众人齐声同意,遂走出城门,追随何一凡的脚步而去…… 然而,眼前的情形却是让四人有些犯难——何一凡离开的方向,是城东郊外的大道,那里地形开阔,无物遮挡,何一凡又是经常左顾右盼,稍有距离,跟踪便会被注意;而汴梁战事刚过,城中内外来往不多,离开的百姓大多都往两周散去,中道一处,除了些许巡逻检阅的士兵,根本空无一物…… “怎么办……”苏佳看在眼里,悄声向6菁问道,“前面是大道,又没有可以遮蔽的人流,再这样跟踪,肯定会被现……” 6菁心中也很犹豫,不甘说道:“确实,被现的风险很高……没办法,只能跟下去,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就再也查不到真相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四人决定冒一次险,轻手轻脚跟在后方,和何一凡一起走在城郊大道…… 这下子确实难办了——从城楼俯望,城郊中道处,平原数里,除了稀稀两两的军队士兵,正常行走的,就只剩下何一凡和6菁等人;一旦拉开一段距离,何一凡随便何时回头一望,跟踪行迹便会被揭穿。可走都走到这里来了,四人想要回头,也已来不及了…… “吱……吱……”此时大道中央,缓缓行来一列拖着马车的士兵,后面似乎装着一些军用物资,正有条不紊往汴梁方向驶去。 擦肩即过,认出了是先锋军自己部队的手下,6菁像是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随即拉着身旁的三人悄声道:“你们过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唐战、萧天和苏佳三人点了点头,随即凑到了一块儿…… 何一凡越走越远,但似乎心中担心着什么,感觉到背后像是有人跟踪自己,心虚一阵后,不禁想要回头一望…… 转头一瞬,成败即在顷刻…… “喂,你们几个——”突然,身后一阵斥吼,竟是将回头张望的何一凡给吓着了。 是6菁——只见6菁走到推车的士兵列队面前,莫名其妙火道。而刚才跟在6菁身边的唐战、萧天和苏佳三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虽然曾经用过6菁的名号,但何一凡并不认识6菁,因此第一时间不知何许人也,更别说有什么目的…… 而先锋军的士兵等人见到6菁火,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事,纷纷胆颤应呼道:“军……军师……” 6菁余光瞟了一眼回头的何一凡,自己则正视士兵等人,继续怒斥道:“你们是哪位将军手下的?战事结束,我军奉令安置城池和守卫营地两处,你们为什么在这儿晃悠,车子里面又是什么东西?” 士兵怕6菁治罪,战战兢兢道:“回……回军师,我们……是秦羽将军部下的……秦将军吩咐我们,让我们托运一些营中兵器入城,以作……军用补充……现在,正赶往汴梁城内……” 6菁视角转了转,随即装腔作势道:“秦将军让你们来的,我怎么没听说啊?我之前可是下过令的——没有我的命令,不管是营地方面还是汴梁方面,手下将士不可随意离开!” “可……可是军师……”士兵继续胆颤道,“真……真的是秦将军让我们做的,我们总不能……违抗秦将军的命令吧……” “放肆!是我的军职高,还是秦将军的军职高,你到底听谁的?——”6菁继续“火”斥道。 士兵在6菁面前,只能认怂道:“当……当然是听军师您的……” 6菁故意做出愤怒的表情,立正斥责道:“知道就好——听我命令,现在你们即刻驱车回返军营,没我的命令,不许擅自离开!” “是……是……”士兵低声答应道,只好驱车回头…… 何一凡见到后,本以为是有人跟踪,最后不过是军官上司训话罢了,不觉虚惊一场…… 见何一凡没有警觉,6菁自知用计成功。但为了让何一凡更加放松警惕,6菁似乎仍不“罢休”…… “喂,前面那个看什么看?”只见这回,6菁竟明目张胆朝何一凡吼了一句,“本将军现在正在气头,再敢回头,信不信我砍了你?” 何一凡又是心惊胆战一阵,这回别说怀疑6菁跟踪了,自己根本不敢再回头看一眼,转过身朝着中道,继续赶路而去…… 消除了何一凡的戒心,6菁这才放下心来…… “军师,我们真的只是……”士兵这边仍有苦衷,想要解释却知6菁正在“气头”,想说却又无从下口。 “嘘……”谁知,6菁瞬间换了一个语气,表情凝重,望着何一凡的背影说道,“别多说话,悄悄跟在那个人后面……” “军师,这是……”士兵有些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没错,刚才只不过是在演戏罢了,为了不让那个人察觉……”6菁悄声说道,“刚才对你们火,是我的不是。你们放心,秦将军那边,我会跟他解释……现在你们听我的,部队悄悄跟着那个人,我要继续对你们嚷嚷,你们就跟着演戏,不要让他觉我们是在跟踪他……” 士兵众人这才明白6菁刚才的用意,恍然大悟,领头士兵随即露出笑脸,自信笑道:“放心吧,军师,我们会配合好的……我就知道,平时对我们善解人意的军师大人,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恼火……” “行了,别贫了,慢慢跟上去,不要让他察觉……”6菁正经说道。 这回是部队明目张胆“跟踪”,车队跟着一起,缓缓走在何一凡身后。顺着大路通过了最难走的城郊中道,部队跟在何一凡的身后,慢慢进入了梁翁山…… 而在部队车中,三个脑袋耷拉一块儿,细声不断…… “哎哟,我还真是第一次看着菁妹,这么大的脾气……”果然,车中的三人,自然是唐战、萧天和苏佳——因为自己三人曾经与何一凡有过照面,怕被认出,所以用计千钧一之际,躲进了马车后面,避开了何一凡的视线,想到刚才6菁的“演戏”,萧天调侃说道,“早说菁妹那家伙是母老虎,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你说这话,不怕被菁妹听到,事后让你好看……”苏佳跟着黑了一眼。 “切,又不是第一次了,怕她啊……”萧天继续调侃道,“倒是唐战兄弟,我真担心你将来和菁妹成亲,婚后日子不舒坦哦……” 唐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脸红在一旁默不作声。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啊?怪不得会被郜师父打,说白了就是管不住你这张嘴……”苏佳不好气地说了一句。 “说几句玩笑而已,不至于……”萧天眼神一低,看着自己三人藏在马车后面,和一堆“破铜烂铁”的兵器挤在一处,不禁唏嘘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三个好歹也是堂堂一军之将,窝在一个车棚里面挤来挤去,会不会太憋屈啊……诶诶诶……”说完不禁痛叫几声。 “少说几句话会死啊……”苏佳揪了揪萧天的耳朵,提醒说道,“小声点,要是让何一凡现了,我们就白忙活了……” “呵呵……”看着萧苏二人依情打闹,唐战不禁在一旁偷偷一笑…… 进入了梁翁山,何一凡继续在前面走,6菁带着车队继续在后面“跟”,寻常依旧……(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章 真相浮出(中) 虽然消除了何一凡的怀疑,但是进了山,陆菁还是命令车队与何一凡稍许拉开距离。加之山路小道崎岖陡峭,马车难行,陆菁时不时“教唆”手下几句,更能脱开被怀疑跟踪的危险…… “快点,你们几个,跟没吃饭一样——”陆菁继续在后方演戏“怒吼”道,“拖车走这么慢,一帮大男人还不如几头驴!” 手下士兵明白陆菁的意思,也应和着装模作样低头,战战兢兢道:“是……是……军师……” 何一凡在前面走,听见陆菁时不时在后面“怒斥”,虽然自觉不是跟踪,但几番下来,也被吵得心烦意乱。为了尽快离开这里,何一凡下意识加快脚步,在前方山脚下坡处,索性施展轻功,飞步离开了山口…… “停——”眼见何一凡加快脚步离开了视野,陆菁抬手悄声示意,命令“跟踪”车队停了下来。 “不跟了吗,军师?”士兵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看样子是被我吵烦了,受不了加快脚步离开……”陆菁凝视着前方山口道,“而且,前面就是下山的路,也很有可能他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说到这里,唐战、萧天和苏佳三人,也从车棚后面钻出——手下士兵眼见三位将军莫名出现车中,也是惊异半天未有回神。 “唐……唐将军,还有萧将军……你们怎么会……”今日不寻常的事情太多,士兵一时反应不来,惊声问道。 “是军师大人第一次‘训’你们的时候,我们躲进来的……”唐战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即道,“这些不重要了……菁儿,何一凡人呢?刚才你说,他从前面路口下山去了……” “嗯,很有可能离目的地不远了……”陆菁吱应一声,凝视前方道口,随即心中莫名不安,不禁道,“不过奇怪了,前面路口下去,可是我军军营和朱元璋主军营地的交界地带,何一凡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说……” 苏佳似乎是和陆菁有同样的想法,眼神一紧,略有猜测。 “不对啊,昨天我们问大柱兄弟,何一凡不是与蒙元朝廷交往甚好吗?”唐战有些不解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前往我军营地附近,不怕被人认出身份吗?” “所以我才说,事情不要早下结论……”陆菁只声应道,“不过,我好像已经猜到了一种可能,说不定……” “啊?你们说何一凡……与蒙元朝廷有交往?”不明真相的萧天听了,不禁问道。 “是啊,是昨天我们在相府问的……”唐战详细说道,“袁冲兄弟的一个手下,在汴梁相府事务数年,对相府的来往人脉知根知底——他昨天说,这两年何一凡经常出没相府,与汪古部扎台和王大生单独来往密切……我当时还以为,何一凡是和陈世今等叛门弟子一样,做了蒙元朝廷的走狗,可菁儿却说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便没敢妄下定论……” “陈世今……嗯……”听到“陈世今”这个名字,苏佳不觉愤恨咬牙道…… “不会吧……”在萧天印象里,何一凡是屡次帮助自己,义薄云天的武林正派弟子,听见他在这么说,萧天有些不敢相信道,“何兄他……不会的,何兄不会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他……”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他真是蒙元朝廷的走狗,对他来说,我们就是敌人……”唐战谨慎道,“战争乱世,尔虞我诈,在我们面前表现一副武林正派弟子的样子,这很正常……” “不,我不觉得何一凡是坏人——”萧天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反驳说道,“否则,他不会屡次危难中帮助我们……菁妹,你还记得吗?汴梁谈判那次,是他告诉我们菁妹你有危难,我和南宫慕容兄弟才调兵城前救你,阻截了王大生的援兵——如果何一凡真是蒙元细作,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当然我也清楚,那次何一凡用菁妹你的名号告知我们,事情确实有些蹊跷……” “我同意阿天的说法……”苏佳跟上继续道,“还有峨眉派袭营那一次,我们赶去救嫂子……如果说何一凡真的是蒙元朝廷的人,与王大生交往密切,那晚劫走嫂子和傲晶前辈的人又是和王大生关系甚好的兀良托多——我们在半路遇见何一凡,得知嫂子被劫的消息,兀良托多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会前去救援,被我们以计偷袭?而且,后来王大生也出现了,是在我们算计兀良托多之后,何一凡若真是细作,与其告诉我们嫂子和峨眉弟子的去向,为何不提前告知王大生我们会去救人?” “这样说……也没错……”唐战听了,思绪顿时忙乱,不清不理道,“哎呀,那真相到底是怎样的,那个何一凡为什么举动来回这么奇怪……” “所以说,我们现在就要去解开这个真相……”陆菁在一旁像是计算着时间,待到稍许一刻,凝望前方山口道,“差不多了,现在算来,何一凡应该跑到了山脚……我们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何意图……” 三人没有异议,纷纷点头同意道。 眼见陆菁等人这就要走,推车的士兵不禁问道:“军师,你们现在走了,那我们……还跟着吗?” 陆菁回头一笑,微微说道:“你们不是秦将军调遣的吗?把车队运回汴梁吧,半路莫名‘劫’你们折返,是我不对……如果晚点了,告诉秦将军是我所为,我想秦将军不会为难你们的……” “谢……谢谢军师了……”眼见着陆菁时而大发雷霆,时而却又平易近人,虽然有些尴尬,但众士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 没再多做停留,唐战、陆菁、萧天和苏佳四人,齐步施展轻功,沿向何一凡离开道口,继续跟踪而去…… 梁翁山山脚另一头,是军营驻地所在,除了先锋军大本营,营后交界处,朱元璋的驻军部队,便是驻扎于此。汴梁战事结束后,朱元璋打算以其为据点,运筹帷幄,重整战局,因此北伐主力部队多聚于此,随时等待听命调遣…… 四人跑下山,却是没有立刻所见何一凡身影,不知去往何处,唐战等人顿时迷茫…… “可恶啊,到这儿就跑这么快,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萧天两手叉腰,无奈说道。 “应该不可能——”陆菁肯定道,“我都在他面前‘大吼大叫’,他是不会怀疑我们在跟踪他……我想,也许他的目的地是这里——军事重地,不想让人察觉,所以跑到山脚才加快脚步,故意摆脱我们……” “这么说来,何一凡是和我军将士有关系喽?”唐战不觉疑问道,“可这里这么大,分布的军队又多,我们怎么知道,何一凡是跑到了哪个军营……应该不会是我军先锋阵营吧……” 苏佳没有说话,敏锐双眼时时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最前面的营地,自然是先锋军军营,因为军中大部将士驻守汴梁而去,所以留在营地中的军队少之又少,校场空空如也。如果何一凡趁乱钻入其中,未被发现也并不奇怪。 但是不过多时,校场之中出现一人,身披青衣,手持长刀,像是闲来无事在此习武。萧天等人再熟悉也不过,这个人是留守营中的后军将领胡夷狄。 “是胡兄——”萧天不禁应呼一句,“不然问问他,说不定他知道何一凡的下落……” “嗯,是个好主意……”苏佳应声说道。 于是,四人纷纷跑到校场门口,胡夷狄的身前…… 汴梁战事结束,唐战、陆菁等人纷纷回往汴梁,营中空空无人,胡夷狄正愁无聊索事。今日一早习武,却见四人同时回营,胡夷狄欣喜中带着疑惑,还略带责问调侃道:“哟,战事结束,不是把我这个兄弟抛在一边,回汴梁住的好好的吗,干嘛突然都回来了……怎么,你们四个人一块儿回来,不会又要搞大扫除吧……”看来,胡夷狄是对萧天等人“回乡忘友”的事情,心感不快。 “现在没空跟你说笑,问你个正经事儿……”萧天收敛表情,正经问道,“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校场这里?” “是啊,怎么了?”胡夷狄收起长刀,看着四人认真严肃的表情,不禁问道。 “那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崆峒派弟子……就是江湖人士打扮的人,二三十岁,手持佩剑,从这里经过?”萧天继续问道。 “噢,你说那个家伙啊……”胡夷狄像是想起来了,回忆说道,“刚才是有看见,不过就是从门口经过,然后就往北边方向离开了……我还以为是说客呢,来找徐达元帅或是常遇春将军……” “北边?”唐战听了,不禁转头望去,“北边那个营地不是……” “是朱元璋的营地……”陆菁凝神道,“看样子,这个何一凡,背后似乎并不简单……” 萧天望眼思索一阵,呢喃说道:“这么说来,朱元璋那里,就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但是朱元璋前有军令——汴梁守日,没有命令,营下将士不得进入……” “不得进也得进,这恐怕是解开汴梁两年谜团的唯一机会——”陆菁突然灵光一现,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判断,鉴定说道,“军令禁入,是他朱元璋军队之事;何一凡奇怪之举,是我等武林未解疑云之事……两年秘密困扰太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苏佳凝神说道,“如果是军事重地,何一凡作为外人,出入不会那么方便,兴许我们还能跟上……” “嗯……”众人纷纷点头,遂一同调头赶往北营驻地而去…… “诶诶诶……”见四人又是不顾自己离开,胡夷狄几句叫不应,遂暗自闷气道,“切,这帮家伙,回到汴梁见到故人,就把我这个兄弟忘得一干二净……哎,早知如此,两年前中原汴梁剑道大会,我就应该来的,兴许还能早点结识苍龙兄弟和陆姑娘他们……” 索性胡夷狄摇了摇头,继续一个人留在营中,寂寞练习着刀法…… 唐战这边,四人加快脚步,不顾道中来往将士招呼,径直往朱元璋主军营地赶去。一路上不停环顾四望,希望能尽快找到何一凡的身影——不过没有让四人失望,就在朱元璋主营门口,他们终于见到了…… “在那里……”察觉敏锐的苏佳最先发现,指了一眼方向,遂暗示众人往护栏一边躲避,以免被何一凡察觉怀疑。 陆菁见到了何一凡——只见何一凡来到主军营地门口,和在汴梁时独自赶路不同,不再隐藏避讳,而是一副挺身从容的姿态,似乎并不担心自己被人察觉身份…… “他好像很自信……”果然,苏佳也察觉到了不对,悄声嘀咕道,“一般来说,一副武林弟子打扮出现在军营,如果不是事有安排,只有可能被当做不速之客,可是这个何一凡……” “好像并没有被当做刺客,而且……”陆菁跟着应声一句,遂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只见何一凡“光明正大”走至正营门口,从腰间掏出令牌之类的东西,交予守卫士兵一视。士兵查视点了点头,唏嘘几句,便放行何一凡走了进去…… 四人顿时惊呆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对不敢相信,何一凡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了军营,还是身为一国之君的朱元璋的正营…… “这……怎么会……”唐战在一旁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错不了了……”陆菁像是证实了心中的想法,斩钉截铁道,“何一凡进了营帐,要找的人是……朱元璋——” “你说什么?”萧天也是顿时惊愕,诧异不止道,“那何一凡……他到底是……” “想知道真相,干脆直接点……”陆菁似乎略有所动,从护栏一侧最先现身。 “菁妹,你该不会是要……”苏佳看着陆菁似有冒险举动,不禁问道。 “没错,我们直接进去,和何一凡一起去见朱元璋,把事情问清楚——”陆菁毫不犹豫道。 “你疯了……”萧天在一旁,悄声提醒道,“那可是皇上的营地,没有命令‘硬闯’,万一军法怪罪下来……” “即使如此,我也要去——”陆菁没有半点迟疑,“如果错过了这次,说不定就永远没机会知道真相……” “菁妹……”看着陆菁坚定无疑的眼神,想到这些天来陆菁对战争的痛恶,丧友几度悲伤,萧天不禁默默道。 “好,我陪你一起去,菁儿……”唐战也站起身来说道,“不管有多危险,我和菁儿你一起面对……” “谢谢你,傻蛋……”陆菁听了,心忧之余默默感谢道。 既然话到了这个份上,萧天和苏佳二人自然也没有迟疑……“我们也陪你一起去……”萧天笑了笑说道,“不就是闯皇上的正营吗?朱元璋这么欣赏我这个‘苍龙大侠’,我想他不会怪罪的……” “走吧,菁妹,就像你说的,不去亲眼所见,真相恐怕一辈子都会被埋没……”苏佳也微微一笑道,“我就是这个性格,不把事情查明水落石出,我可是睡不好安稳觉……” “谢谢萧大哥,谢谢苏姐姐……”陆菁点了点头,随即望着正营门口道,“好,我们走——” 众人点了点头,遂一起前往营门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一章 真相浮出(下) 何一凡进了校场,正朝中心营帐走去…… 主力军队驻地,朱元璋正居中营于此,来到营帐门口,帐外士兵戒备森严、全副武装,外来之人寸步难进,更别说是不速之客。然而何一凡却是穿行如入无人之境,未有他人怀疑身份,直到其走至帐前门口…… “站住——”看着何一凡手持佩剑,欲要进入皇帝营帐,门外侍卫自然将其拦截。 何一凡掏出令牌,表情严肃道:“受命在身,密见皇上——” 侍卫接过令牌,确定无误后,义正言辞道:“令牌有效,但外人所见皇上,不得身带兵器,请阁下将佩剑留下——” 何一凡毫不犹豫将佩剑给予士兵,并接受案例盘查。 安检完毕后,侍卫随即道:“皇上正在营中密事,阁下既是有令在身,待我等请命于皇上——” “嗯……”何一凡点了点头,看样子今日军营一趟,自己是专程所见朱元璋本人……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正在营中,俯视地图,独自参详着洛阳方面战略。而在朱元璋身旁,重装披身的护卫高手侍于营中,似乎皇帝御驾亲征,为避战前风险,众军将士最大尽力保护皇帝的安全…… “启禀皇上——”突然,帐外走进侍卫请命道。 “什么事?”朱元璋微微抬起头,似乎一直在等待什么,沉着问道。 “崆峒派弟子何一凡求见——”侍卫就绪道。 朱元璋听后,放下手中的长鞭,微微起身,即刻命道:“准见,让他进来——” “是——”侍卫得令后,转身营门道,“皇上有请……” 何一凡徒手进入营帐,走至朱元璋跟前,俯身鞠躬道:“崆峒弟子何一凡,参见皇上——” “怎么样,安排给你的任务……”朱元璋没有多说套话,直切主题道,“汴梁战事结束,一切情况还好吧……” 何一凡将信件类的东西双手呈上,正面应声道:“回皇上,一切都好——这是汴梁相府与蒙元相关的最后信息,我等崆峒弟子调查搜集都在这里,请皇上过目……” 朱元璋接过鼓鼓一信件,似乎里面内容不少,拆开一一浏览看来…… 营外大门…… 唐战、陆菁、萧天和苏佳四人一同前来,未有军令在身,准备“硬闯”主军营地,“拆穿”何一凡的身份…… “站住——”营外的侍卫自然不会放行,眼见四人莫名前来,手持长戟阻拦问道,“何人在此,竟无故来此营地?” 唐战走上正前,严肃回道:“我乃常遇春将军营属左三先锋军主将唐战,与军师将领陆菁,‘平威将军’萧天及‘刺花御使’苏佳,特来请见皇上——” 谁知,侍卫像是并不待见,一口回绝道:“对不起,没有皇上手谕或是令牌,无论是谁,就算是徐达元帅或常遇春将军来此请进,也一概不准——” “我等有紧急要事参见皇上——”陆菁知道请求不成,站立身前,喝然说道,“快放我们进去,否则事发突然,皇上兴许会有危险——”为了尽快得到许可,陆菁甚至编起了“谎话”。 “大胆,竟敢任意口出匪言!”听到陆菁“危言耸听”,士兵不禁威胁问道,“皇上天命在身,尔等竟然恣意流言——快走,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我没有口出匪言——”陆菁倒是愈加自信道,“不然,刚才进去的衣着怪异之人,非营中将士,为何得以放行?”陆菁又故意问起何一凡“进营”之事。 士兵继续道:“刚才那位手握皇命令牌,受命在身,自当放行……你们算什么,竟敢胡乱猜疑皇上亲命之人?” “果然……”陆菁像是套出了士兵的话,心中一定,这下自己更确定何一凡与朱元璋存在必然联系…… “放肆!我们好歹也是常将军营中部将,将职依在,如今担忧皇上安危,却被尔等小卒拦于营外,招之不敬——”唐战这边,也壮起胆子道,“我等确有急事禀报,要是耽误了时辰,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无以担责!” “不管你们是谁,没有军令证明,概不放行!——”士兵依旧铁青道,“快走,这是最后一句提醒,再不离开,休怪军法无情!” “哼,我今天就是要进去,看你们谁敢拦我?”陆菁倒是心急欲知真相,不顾一切后果道,并驱身想要“硬闯”营地。 “大胆狂徒,在此放肆——”士兵眼见陆菁等人欲要硬闯,即刻喝令道,“来人,给我将他们拿下!” 命令间,营中众军士兵齐聚而至——皇帝正营将士,自当都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身手也自当不说,一旦有“不速之客”闯营,自然是全军戒备。 没办法,事情已然闹至如此,只有先强行闯入会见朱元璋,再做解释。 于是,陆菁不顾一切,率先踏足而进,后方赶到士兵所见,纷纷举以长矛愈加阻拦。 唐战担心陆菁受伤,即刻随其左右,予以保护。萧天和苏佳则是互相眼神示意,轻功齐身跃进,甩开众军视野,直奔正中营帐而去…… “他们往皇上营帐的方向跑了,快快护驾!”军中将领所见,即刻命令手下护卫——只见营中前道,瞬时簇拥士兵铁甲无数,排成阵阵“城墙”,拦住了萧天和苏佳的去路。 没有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既是阻拦,只有硬闯……苏佳率先上前,眼见前方盾阵齐列,转身一脚,“冲足二段式”横向一式,正朝众军前盾边腿而去。 “砰——”苏佳的脚力惊人,“二段式”一脚,径直将“铁壁盾阵”中心踢开一条缺口。 “啊——啊……”众军士兵惨叫一声,纷纷向后伏倒。 “呼——呼——”然而,将士这边也并未全无所动,眼见苏佳强行闯阵,长矛突前即起,欲以锋芒强行拦住苏佳去路。 跟上萧天眼见,抬手一式,“斗转星移”轮回一转,偏移了众军长兵寒矛,与苏佳一步跨过阻拦,继续赶往正中营门。 而唐战陆菁这边,也暂时摆平了身边侍卫,趁着萧苏二人盾阵前打开缺口,即刻跟进赶上…… “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靠近皇上!”将士首领所见,怕是四人对皇上欲图不轨,紧张喝令道。 军中士兵愈渐增多,纷纷朝中营门口聚集而来。很快,数百将士刀盾长矛以待,帐前列起“铁壁长城”,将唐战等人拦在营外。 而四人脚步并未有停,看来今日下定决心,就是冒着犯上之险,也要亲自赶到朱元璋跟前,查清真相…… 军营帐中,朱元璋大致看完了信件内容…… “就是这些是吗……”朱元璋低声问道。 “是的,皇上……”何一凡继续应声道,“崆峒弟子所在汴梁两年,完成军务无数,如今汴梁告破,这是最后一次任务……这些内容也是汴梁最后的信息,两年受命在身,如今已是善终,还望皇上放行吾等。随同皇上从事,解救汴梁百姓,吾等初愿也已达到……” “那还有最后一件事……”朱元璋收回了信,表情莫名一变,转而问道,“之前刻意提醒尔等,此番任务不得泄露,甚至是让他人怀疑猜忌,不知……” “这个还请皇上放心——”话音未落,何一凡自信应道,“这两年崆峒派一直保守秘密,即使所见亲友相聚,相关此事也是只字未提……这一路回来,也没有人怀疑吾等行踪,机密不会泄露……”看来,朱元璋是担心,自己交予何一凡的军事机密,泄露外人得知。 “是吗,那就好……”朱元璋放心低声道…… “啊……啊……”然而,不知何时,帐外突然传来部队杂乱的喧嚣——那是唐战、陆菁等人前来“闯营”…… “发生什么事了?”朱元璋像是神经敏感一阵,似乎心有不安,不禁问起外事道。 “不好了,皇上——”正说间,一个士兵突然跑回营帐,紧张十分道,“有……有外人强行闯营,正朝皇上营帐而来!” “你说什么?”朱元璋一时反应不及,反声问道…… “快让开,我要去见皇上,有要事禀报……”然而,帐外突然传出一声呼喊——朱元璋听出来了,那是陆菁的声音…… 听到陆菁前来,朱元璋心中莫名一紧,刚才放心的表情突然一提,与刚才反应截然不同…… “陆菁,又是陆菁……”朱元璋心中暗暗道,“何一凡最后前来禀报,陆菁后脚就跟上来了,这下答案很明显了……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让陆菁知道这个秘密;可是现在,两年的计划,还是让她知道了吗……” 想罢,朱元璋冲何一凡冷冷一笑,表情转变道:“不好意思,看样子朕吩咐你们崆峒派的任务,你们最后一次执行,却是出问题了……” “什……什么意思……”何一凡不知所云,表情疑惑道。 “朕说过了,这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不能让他人知道……”朱元璋继续道,“没想到千防万防防住了敌人,却没防住自己人啊……” 说完,朱元璋抬手下了一个莫名手势…… 何一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蹭——”“额——”一道利刃穿响,何一凡冷叫一声,忽觉全身一阵冰寒——低头既视,一把寒刀匕首从身后直穿腹背,朱元璋的贴身侍卫,上前取命自己要害;再次抬头正望,却见朱元璋一张冰冷狰狞的面孔,令人心生发寒。 可是一切都已晚了——朱元璋贴身侍卫身手不俗,趁其不备,从背后一招取了手无寸铁的崆峒弟子何一凡的性命。何一凡临死前还来不及疑问,便是两眼惊恐倒在了地上,面色发白,生息全无…… 莫名杀死了何一凡,朱元璋几步上前,看着地上尸体惊恐的眼神,冷冷一笑道:“哼,这个秘密,除了要防敌人,也要防自己人……只可惜啊,两年了,熬到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却是让最不该知道这一切的陆菁知道了秘密。为求不被怀疑,只有让你当朕的替罪羊,瞒过一切,就当是执行任务失败的惩罚吧……” 说完,朱元璋吩咐侍卫重新归位,自己则是正立营中,静待唐战、陆菁的等人的前来…… 不负所望,营外四人身手矫健,几招几式便是闯入正营,摆开众军包围,最终来到了朱元璋营前…… “皇上——”陆菁帐外大喊一句,即刻四人一齐钻进营门。 “别动——”“别动——”跑进营帐一刻,帐内侍卫与帐外将士同时包围而来,用兵器将唐战四人牢牢控住。四人来到目的地,见到了朱元璋,也不打算继续“反抗”,索性放弃“动武”,老老实实被众军控制。 “保护皇上!——”将领喝令一句,众军遂列阵于朱元璋身前,以防唐战等人不测。然而,唐战等人本就已经放弃抵抗,被众军“挟持”后,不再行动…… “把他们押起来!——”将领继续命令道,示意手下士兵将唐战四人扣押。 “住手——”关键时刻,朱元璋倒是从军发话道,“这几位都是先锋军中亲信将领,有事见朕,为何尔等对其不敬?” “可是皇上,他们没有军令,强行闯营,还诽谤皇上您身处危险。末将担心他们意图不轨,所以……”将领担心解释道。 “他们都是朕的心腹,有何意图不轨?”朱元璋倒是一改刚才的“谋杀”表情,转而易安道,“说朕身处危险,他们没有说错——刚才朕的确是经历了危险一出……还不快放了唐将军他们?” 皇上下令,众军将士莫敢不从,于是纷纷解了对唐战等人的控制。 唐战等人眼见相安无事,便想正事相提,谁知刚想问及何一凡一事,四人却是见到了何一凡倒在地上冰冷的尸体,血染一地…… “这……这是……”萧天眼见何一凡刚才还性命犹存,跑进营中便是身死殒命,不禁惊异道。 “怎么会……这样……”苏佳也是惊愣得半天说不出话,战战兢兢不止,“何一凡……为什么……” “原来你们认识何一凡啊……”朱元璋像是心有他计,不禁转而一笑。 陆菁像是明白了,在她跑进营帐见到何一凡的尸体一刻,她似乎一切都想通了——所有一切未知的秘密迎刃而解……但是注意到朱元璋莫名的“笑脸”,陆菁心感不安,知道朱元璋的行事作风,陆菁上前几步,站在三人身前,冲身后三人莫名下了一个手势——那是示意三人不要继续说话。 唐战、萧天和苏佳也是余光一瞟,看懂了陆菁的手势,明白接下来一切交给陆菁,朱元璋不问,自己等人不再随便说话…… “不知皇上为何得知此人?”陆菁这回,倒是先行问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二章 君臣对峙(上) “原来你们认识何一凡啊……”朱元璋像是心有他计,不禁转而一笑。 陆菁像是明白了,在她跑进营帐见到何一凡的尸体一刻,她似乎一切都想通了——所有一切未知的秘密迎刃而解……但是注意到朱元璋莫名的“笑脸”,陆菁心感不安,知道朱元璋的行事作风,陆菁上前几步,站在三人身前,冲身后三人莫名下了一个手势——那是示意三人不要继续说话。 唐战、萧天和苏佳也是余光一瞟,看懂了陆菁的手势,明白接下来一切交给陆菁,朱元璋不问,自己等人不再随便说话…… “不知皇上为何得知此人?”陆菁这回,倒是先行问道。 看着陆菁凝视的眼神,朱元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而偏疑问道:“那陆军师尔等又是为何得知?” 陆菁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毫不犹豫道:“此人乃是崆峒派弟子何一凡,两年前汴梁剑道大会,直至今日身于此处……汴梁战事结束,末将等人奉命监守城池,无故得知何一凡之行踪,疑其行事不轨,所以秘密追查行迹,寻至于此……可如今身死殒命皇上营中,看来其确实为不速之客,皇上当机了断……” “那……陆军师认为,何一凡何等不轨?”朱元璋嘴角一撇,继续试探问道。 “皇上还没回答末将的问题——”谁知这回,倒是陆菁“大胆”驳言道,“皇上为何会识崆峒弟子?” 朱元璋眼见陆菁略有“挑衅”之意,眼神一定…… “大胆,敢如此行言于皇上!”听见陆菁在皇上面前“毫不客气”,一旁的将领拔剑威胁道。 陆菁似乎早有预事准备,当机立断道:“末将斗胆请问皇上,为何会知此人?——既然何一凡乃不速之客,突闯营中,末将等人救驾来迟,险些护卫不及,此乃末将人等失职;但若皇上亲不言明来龙去脉,吾等众将蒙在鼓里,再遇此事之危机,何能救驾?!”陆菁说得理直气壮,语气愈加强烈,即使是在皇帝面前,依旧眼神坚定不移。 “放肆,敢如此对皇上出言!——”将领在一旁受不了陆菁的桀骜,举剑恐吓道——本来闯营未有追究已是宽容,现在陆菁又在皇帝面前出言不逊,按理来说已是低身犯上之罪。 “菁妹……”萧天、苏佳等人,在背后见着陆菁的“惊人言行”,心中担心不定,不知陆菁究竟何意,还是说眼见何一凡无故殒命,为知真相冲昏头脑……但陆菁既然示意自己等人不要说话,说明心中必有算计,众人现在,也只能悬心而望,“闯营”场面解脱之希望,全部寄在陆菁身上…… 朱元璋冲身旁将领挥了挥手,示意他放下长剑,心中却是另有算计……“陆军师所言极是,如若不告知何一凡之真相,朕说不定还会屡遭凶险……”朱元璋微微一“笑”,解释说道,“刚才朕说过了,尔等闯营之前,的确发生了危险一出——何一凡乃崆峒弟子,为救汴梁百姓,潜入敌营,屡次为我军提供敌军情报,朕之军队受益良多……然而,孰不知何一凡乃敌军细作,与蒙元朝廷勾结一处。虽然我军攻下汴梁,何一凡却对朕怀恨在心,趁着战事结束放松警惕,何一凡借还有军机要事相告为由,今日特来朕之营帐,实则为行刺暗杀之举……幸好朕等侍卫拼死相救,才挫败了何一凡的阴谋,朕也是今日得知真相,何一凡其真实面目……” 陆菁眼神一凝,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 “这么说来,唐将军和陆军师闯营,真的是……为了保护……皇上?”赶来护驾的将领听了朱元璋的话,将信就信,不禁尴尬道,“那刚才我等刁难唐将军等人,岂不是……差点害了皇上性命……末将守职疏忽,请皇上恕罪!”随即,将领在朱元璋身旁跪下请罪道。 跟着一切的士兵将士,也一同随将领跪下,为求朱元璋的“宽恕”。 “不知者无罪,起来吧……”朱元璋只是轻声应道。 “谢皇上——”众军将士齐声道,纷纷起身。 陆菁像是预料之中,心中一定,随即应和道:“没错,末将人等怀疑何一凡乃蒙元细作,眼见其靠近主军营帐,欲图对皇上不轨,放心不下,特来护驾……护驾来迟,却见皇上先一步取其性命,龙体无忧,臣等安心……” “菁儿,你为什么……”听见陆菁突然道出何一凡是“细作”,和之前的推测完全不一,唐战不禁投去惊异目光——但想着刚才陆菁示意自己等人不要说话,唐战还是相信陆菁,没有怀疑做声…… “不可能……这不可能……何兄他为人正直,不会是敌军的细作……这绝对不是真的……”得知“真相”的萧天,在一旁目光惊异,看着倒在地上何一凡的尸体,眼神惊恐,内心焦灼。 苏佳像是看出了什么,倒是冲朱元璋投去了莫名异样的眼神…… 而朱元璋的目光,始终盯在陆菁身上——看着陆菁捉摸不定的严肃神情,朱元璋像是想到了什么,转移话题道:“对了,卿等回来正好,朕这两日定好了洛阳方面的战略,需求商议……陆军师,这里闲杂人等即多,卿与朕二人前往他营秘密详述一二,不知可否?” 陆菁似乎看懂了朱元璋的意思,默默答应道:“末将遵命……” 一场风波就此停止,最终以“何一凡之死”草草收尾。不过事情似乎并未就此结束,至少在陆菁、苏佳等人眼里看来,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简单收拾了现场,陆菁吩咐唐战他们先行回去先锋营中,自己则是与朱元璋独身前往僻营一处,按计划商讨洛阳战略一事…… 僻营光影较暗,朱元璋与陆菁彼此独身进营。然而让人不觉疑寒,朱元璋竟是让陆菁先行走进营帐,自己身为皇帝则是随后行入——营中只有彼此二人,陆菁背对着朱元璋,门外连守门的侍卫也未有一人…… “就在这里,只剩下卿与朕二人……”朱元璋忽然换了一个口气,语气冷冷道。 陆菁似乎是早就猜到了,也不卖关子,直言正题道:“皇上突然叫末将独身前来此处,恐怕不是为洛阳战略吧……” “你果然很聪明……”朱元璋冷冷一笑,缓缓说道,“既然都是聪明人,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相信以陆姑娘你的智慧,应该知道朕为什么叫你前来……” “何一凡的事是吗?”陆菁没有转身,继续背对朱元璋道。 “是啊……”朱元璋继续道,“你说你们怀疑何一凡是敌军细作,欲图对朕不轨,特地前来护驾……你觉得,这种突然的编辞,朕会相信吗?”朱元璋一眼便识破了刚才陆菁的“谎言”,径直拆穿道。 而陆菁这边似乎也不妨多让……“皇上您说,何一凡是蒙元细作,汴梁城破,今日借军机相告为由,特来复仇刺杀皇上……皇上您这种突然编辞,末将等人会相信吗?”这边,陆菁倒是同样反问道,一语道破朱元璋的“谎言”。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朱元璋倒是心中莫名一阵冷汗,不禁问道。 “皇上是聪明人,末将心里想什么,皇上最清楚不过不是吗……”陆菁面无表情,眼神却是十分坚定,语气低沉道,“皇上一而再再而三提防末将,有必要吗?末将是皇上的人,一心效忠皇上,为皇上您打江山、平天下,为什么皇上却把末将当成‘敌人’看待……” “你说朕提防你……”朱元璋继续问道。 “不然皇上为什么要对末将等人撒谎……”陆菁随即接话道,眼神中却是流露浅浅的悲伤。 “撒谎?看来你真的知道真相啊……”朱元璋眼神一变,似乎最担心的事情依旧发生,索性继续试探道,“既然如此,陆军师你就说说看,这一切事情的真相,看是否说得准……”说着,朱元璋摸了摸腰后的佩刀。 陆菁像是注意到了,微微转过身,心灰意冷道:“有必要吗……就算说出了真相,又不能改变什么——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末将是皇上的人,是生是死也都定夺于皇上手中不是吗……今日说出了真相,皇上即会让我身死此地,与何一凡同等下场,与其如此,不如将这一切埋没,心中倒还安得下……” “那可未必……”朱元璋继而一笑,“朕欣赏你的智慧,希望能从你口中听到‘真相’,朕才能安心……而且,正如你所说,也许这次道明真相,会是你作为谋士最后的推理……”说完,朱元璋将背后的佩刀缓缓拔出,露出些许锋利的寒芒。 陆菁看见了朱元璋背后的“寒光”,似乎已经猜到了这出,默默闭上眼睛稍许,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最后将真相道来,不留遗憾,也未尝不可……”陆菁想了想,随即道,“一切都得从两年前的剑道大会说起——两年前,蒙元朝廷出资召请江湖中的四大门派,少林、武当、峨眉、崆峒,以南宫家地道‘天魔神功’记载为诱,聚集汴梁比武一试,孰不知,却是为了对付当时还是吴王的皇上您……” “对付朕?”朱元璋“装模作样”问道。 “武林正派皆敌视朝廷,蒙元却冒百般风险,将四大门派聚集汴梁,召开剑会——此等缘由,一直为天下人之所疑,即为‘剑道大会’不解之谜……”陆菁慢慢叙述道。 “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已经知道了,天下人皆想却未能得知的,剑道大会的秘密……”朱元璋转而问道。 “没错——”陆菁毫不含糊,低声坚定道,“两年前,末将好友曾独闯汴梁相府,无意中于藏书库得知剑道大会秘密,却因缘由一直未将其公众于世……直到两日前汴梁攻破,末将意外得知蹊跷,友人才将秘密告之于吾,剑道大会秘密终知……”陆菁口中的“友人”,自然是两年前独自一人夜闯相府的苏佳。 “那两年前剑道大会的秘密究竟是何?”朱元璋继续问道。 “是军事机密——”陆菁斩钉截铁道,“是蒙元朝廷为了对付当时还是吴王,皇上您的军师机密!” “哦?”朱元璋“惊疑”一声。 “两年前,皇上还未称帝,率兵讨伐陈友谅、张士诚等军阀,势力雄踞,震惊蒙元朝廷——然而朝廷内部得知,当年皇上能有如此壮举,皆因借武林势力之手,驰骋中原、百战百胜,譬如唐门世家献计请柬红巾军,萧家弟子助其讨伐张士诚……”陆菁只字只句道,“皇上出生明教,自知武林势力左右天下之势;但蒙元朝廷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想要以计还身……” “怎么个还身法?”朱元璋继续明知故问道。 “那便是——剑道大会!”陆菁坚定说道,“以南宫家‘天魔神功’为诱,聚集武林四大门派于城中,表面为求改善朝廷声誉,实则是为蒙蔽当年皇上眼睛——以两年前皇上势力,足以与蒙元朝廷相庭抗衡,如若再借助武林势力,蒙元朝廷必自身不保;所以朝廷施计,以‘剑道大会’为表象,实则是让皇上当年误以为,武林势力与蒙元朝廷关系交好,这样便能让皇上您对武林门派中人提防,不再借助武林力量,蒙元朝廷得求苟活;运气若好,还会怂恿皇上敌视武林,加剧内斗,两败俱伤,这样蒙元朝廷便能从中得利,坐解而为……” “然后呢……”朱元璋继续问道。 “所以当年末将好友,夜闯相府无意得知真相,并未将真相公众于世……”陆菁道出了剑道大会之秘密,继续说道,“因为当时武林四大门派皆在城中,若是此机密泄露,蒙元朝廷必将灭口,武林四大门派被‘关’汴梁,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陆菁言语间,无意解释了苏佳两年前保守“剑道大会秘密”的缘由。 “可你说了这么多剑道大会的事,和朕有什么关系,和何一凡有什么关系?”朱元璋笑着问道,“没错,蒙元朝廷以此‘内讧’计谋,对付当年还是吴王的朕,朕深感佩服……可说到底,并没有朕什么事,毕竟两年前剑道大会,还是不了了之结束不是吗……” “因为这事情,皇上您当年早就知道……”陆菁突然低身道。 “朕早就知道?”朱元璋依旧明知故问道。 “没错,蒙元朝廷设下‘剑道大会’之计,目的专为对付当年还是吴王的皇上……”陆菁说着,口气随之一变,眼神坚毅道,“可反过来利用这个计谋的,却是皇上您——顺应此计,皇上您当年便来了个‘将计就计’!” 朱元璋听到陆菁突变口气,眼神一凝……(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三章 君臣对峙(下) “可你说了这么多剑道大会的事,和朕有什么关系,和何一凡有什么关系?”朱元璋笑着问道,“没错,蒙元朝廷以此‘内讧’计谋,对付当年还是吴王的朕,朕深感佩服……可说到底,并没有朕什么事,毕竟两年前剑道大会,还是不了了之结束不是吗……” “因为这事情,皇上您当年早就知道……”陆菁突然低身道。 “朕早就知道?”朱元璋依旧明知故问道。 “没错,蒙元朝廷设下‘剑道大会’之计,目的专为对付当年还是吴王的皇上……”陆菁说着,口气随之一变,眼神坚毅道,“可反过来利用这个计谋的,却是皇上您——顺应此计,皇上您当年便来了个‘将计就计’!” 朱元璋听到陆菁突变口气,眼神一凝……“不知军师何出此言?”朱元璋冷笑中继续问道。 “当年朝廷设下此计,广布张扬剑道大会,就是为了做给您看……”陆菁继续道,“皇上您是清楚的,注意到蒙元朝廷对您的针对,于是想要将计就计……其实早在北伐之前,皇上您就有征服中原的雄略,汴梁迟早也是囊中之物,因此为求胜局在握,两年前便已派眼线潜入汴梁,打探城中的军政底细……” “你说朕派眼线?”朱元璋反声问道。 “没错——”陆菁应声一句,遂眼神直望朱元璋,坚定正视道,“这个人,就是何一凡——” 一语道破真相,朱元璋不禁冷颤一瞬,背后握于手中的佩刀,也是出鞘前战兢不止…… 陆菁没有在意朱元璋背后的动作,继续道:“两年前,皇上就已系好崆峒弟子,以借剑道大会之事,潜入汴梁,意图查探城中军务的一切底细……” “你说何一凡是朕派出的眼线……”朱元璋震惊一会儿,随即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他一个武林弟子,遭受蒙元朝廷敌视提防,有什么办法查探城中底细?” 陆菁稍许闭眼,继续说道:“两年前,末将友人夜闯相府,无意得知军事机密,为此相府躁动不安一阵……何一凡当时身在汴梁,自然也是了解这个情况。可是众人并不知剑道大会的秘密藏于相府,对此事只是不闻不问;但皇上您却是心知肚明,剑道大会秘密已是小事,在您眼中,却是看中了相府这块‘富藏’之地……” “你说相府是富藏之地……”朱元璋跟上道。 “因为在此之前,何一凡已经受皇上委托,潜身汴梁,打听城中军政的一点一滴……”陆菁继续道,“那晚相府‘贼人’闯入,却是闹得朝廷将士满城风雨,何一凡得知后,并不知道是因为‘剑道大会’秘密所致……相反,看着汴梁官府‘坐立不安’,全城戒备,何一凡的第一直觉,应该是那晚有军事机密泄露——所以,从那以后,受皇上所托调查底细,汴梁相府便成了何一凡眼中‘机密富藏’之地……” “就算剑道大会秘密属实,可你为什么说,机密全部藏于相府之中,有凭据吗?”朱元璋继续问道。 “有——”陆菁睁开眼,坚定说道,“昨日我与唐将军首次前往相府巡视,却见外院士兵所押之物,多为府中将士军火名册,而在后院其他重要机密文件,早在战前就已被汪古部扎台及王大生等人烧毁得一干二净……虽然战事后期,这些存留的名单文件根本一文不值,所以战前敌人并没有烧毁,但在战事还未开打甚至是两年前的局势,这些东西对当年招兵募马的皇上您来说,就是敌城底细的军事机密——就是这些东西,让皇上对汴梁军防有了知根知底的了解,包括军队战力的人数,军火配制……” “你意思是说,朕当年反过来利用剑道大会这个契机,收买参加剑会的崆峒弟子,趁此调查了汴梁的军事底细是吗……”朱元璋低声问道。 “没错——”陆菁毫不犹豫道。 “就算你推测的都是真的好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何一凡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了解到汴梁城军事政治的机密……”朱元璋继续冷问道,“朕刚才说过了,两年前汴梁剑道大会,虽然众多武林弟子能够身处城中,可越是这样,蒙元朝廷对武林势力的提防愈加严密,城中戒备毫不疏忽……而且近些年战火殃及不断,除了剑道大会,朝廷更是对中原武林势力防备有加,这样别说是两年,就是潜伏二十年,何一凡也没机会调查到汴梁军机的一丝底细……” “因为何一凡动用了一计,放松了蒙元朝廷对其的警惕……”陆菁继续补充,两眼直视着朱元璋,突而语气一变道,“不对,末将心想,应该是皇上您向何一凡传达的指令,让其执行才对……” “是何计?”朱元璋不知为何,陆菁越往下说,自己心中越是不安,但表面上依旧装作镇定问道。 “反间计——”陆菁斩钉截铁道。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陆菁。 陆菁继续道:“没错,蒙元朝廷的确提防中原武林势力,尤其是两年前的剑道大会,为求‘策反’计划成功,行事更是谨慎……但是皇上您应该也清楚,为了对付武林势力,蒙元朝廷还非常爱做一件事——那便是以荣华俸禄收买叛门的武林弟子,借其之手,剿灭敌对武林势力或者是出卖‘叛军’情报……为此,唐门世家的唐天辉,以及追风派的陈世今等等,皆是如此……” “那何一凡呢?”朱元璋继续问道。 陆菁回答道:“至于何一凡,皇上您却行了一件非常厉害的计谋……反间计——命何一凡假装出卖皇上军队的情报给蒙元朝廷,从而让其误以为何一凡为唐天辉、陈世今等叛门之辈,收买其中,以此针对皇上……孰不知,何一凡却是皇上您安插在蒙元军队中的一根‘毒刺’,拉拢朝廷,只身间谍,为皇上您换取了无数有关汴梁军机的珍贵情报……由此,这两年潜伏汴梁,何一凡与汪古部扎台、王大生等部将关系密切有加,几番来往,军机情报经过流出,皇上您也得到了无数想知道的,汴梁军防的秘密……” 陆菁几番言辞,也解释了昨日相府守卫言行之疑…… “所以说今日何一凡来朕帐中……”朱元璋像是心中放下了什么,眼神一低,暗暗说道。 “何一凡来皇上帐中,是最后一次间谍任务……”陆菁低身道,“汴梁战事结束,势力覆灭,今日何一凡送来的,是汴梁城中最后的情报……但是因为被末将等人发现疑点,一路尾随,皇上您对末将提防,不想将秘密泄露于我,所以……” “所以朕亲自动手,杀了何一凡,以封其口……”朱元璋表情一变,坦然不再隐瞒道,“可谁想到,你还是知道了……不过朕倒很好奇,你和何一凡从未见面,却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朱元璋像是还有问题道。 “就是汴梁谈判那晚,我不在先锋营,还是在皇上您身边……”陆菁低下头,神情莫名悲伤道,“按计划与左君弼于城郊谈判,却是遭遇王大生军变偷袭……没错,何一凡之前潜伏城中,得知了王大生军变的消息,皇上您早有准备;但为了试探我军实力,并为攻打汴梁做好军令准备,便急中派遣何一凡快马加鞭通知我营,命萧天将军等人前往救驾……可是通知之时,却露出了破绽——一来以末将的名号通知萧天将军等人,二来称呼萧天将军为‘平威将军’……” 朱元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神一凝。 “没错,这是皇上您计划中唯一阙漏的地方……”陆菁继续说着,语气愈加低沉道,“因为末将和何一凡从没见过面,当时他不可能是以末将的名号前往通知……末将心想,皇上是怕我提早看出何一凡之疑点,所以从未让末将与其见面;孰不知,正是此故意‘提防’之举,却成了末将查明真相的最关键突破口……” 朱元璋眼神一定,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太聪明了……”须臾,朱元璋冷冷说道,“所以朕才说,陆军师你才是最可怕的人,无论朕怎样用计,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为什么要逃过末将法眼……”陆菁却在一旁低沉道,“末将是皇上的人,可皇上却把末将当敌人……” “朕欣赏你的才智,但也害怕你的才智——统一中原的霸业,有朕之王者之师,也有陆军师举世无双之谋略,二者皆有其功……”朱元璋明人不说暗话,毫不隐瞒道,“但是一统天下王者之路,不需要有两位霸主,一山不容二虎,即使是君臣之顾,亦是如此,这个道理朕想卿应该懂得……” “可末将并不是王者,也没有皇上您的雄图霸业……”比起朱元璋的粗犷,陆菁倒显“没落”道,“末将承认有之将才,但从未想过功高伟业……末将之所以行军入营,只为助他完成理想志愿,仅此而已……”陆菁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唐战——和朱元璋不一样,朱元璋起兵打仗,是为了江山霸业;而陆菁用兵如神,仅仅只是为了心爱人的理想…… 但朱元璋并不会相信这一套,自己的帝王之路,容不得揉进半点沙子,比起军队强大的蒙元朝廷,自己身边的谋士陆菁,倒成了自己霸业之路的最大障碍…… 陆菁似乎还有话说,继续低沉道:“是啊,皇上您安何一凡为眼线,两年间得知了汴梁军机的一点一滴,军队的人数,军火的战力……一边攻城伐略,一边算计我军,为求削弱我军的实力,不惜供给我军火药不足,不得已我军只能以血肉之躯强行攻城,死伤无数……‘鬼门崖’前,亲眼所见赵子川将军孤军奋战,却是不施援手……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先锋军中的众军英将,末将生前挚友,全部因为皇上的‘不顾’,战死沙场……这些都是皇上您……这些都是你……嗯……”说话间,陆菁愤恨中带着泪水,不禁双拳紧握,咬牙饮恨道——没错,朱元璋百般算计自己,最终“造就”了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人的悲惨结局,这一切到底是朱元璋的错,还是自己的错…… 朱元璋看出了陆菁的悲痛,嘴角一笑,至少自己的目的依然达到,不禁冷笑道:“对啊,就是朕故意算计你们先锋军,是朕害死了赵将军他们……朕也不怕被你知道,毕竟你是聪明人——聪明人面前无论说什么,都不过是幼稚……朕这么做就是让你知道,朕的天下无人可阻,欲成大事,至亲可杀……”。 听到这句话,陆菁更是心中痛如刀绞,朱元璋在自己面前毫不隐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陆菁不禁痛惜道:“可是,臣等效忠皇上,毫无反心,为何皇上却要……” “功高震主——你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啊……”朱元璋继续冷笑道,“战场上用兵如神,但是政治,尔等江湖走卒不过了了……当然,命运是死是活,尔等也皆掌握朕之手中,接下来是去是留,尔等好自为之……” 陆菁一边隐隐哽咽,一边低头不语,心知朱元璋在自己面前道出真言,一切幻想都已绝望……痛心疾首良久,才缓缓沉问道:“好了,皇上您让末将说出真相,末将全都尽言……与何一凡一样,末将现在是生是死,皇上您自己决断……”说出这话,陆菁似乎是做好了被灭口的准备,整个人陷入了悲痛谷底。 朱元璋手中,背后的佩刀蠢蠢欲动,似乎下一刻便会出鞘见血——命之将绝,恐怕绝望中的陆菁,临死前也不会还手……可是不知为何,看着陆菁低头沉痛的表情,朱元璋似乎有些心有不忍,手中的刀迟迟未有拔出……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固,营中朱元璋与陆菁二人伫立而对,沉默不言…… “为什么……为什么结局会变成这样……”不知何时,朱元璋心中却是暗暗矛盾道,“他们可是助朕平定天下的功臣,为什么结局变成了朕要杀了他们……到底是谁错了?朕错了,还是他们错了……天下的霸主只有一个,可有必要将他们统统杀光吗……” 人心,名利,权位……谋算于战争之上,比世间一切都要残忍,那便是政治斗争——欲成大事,至亲可杀,再多功绩不过转瞬,天下国家利益,终究不在乎个人死活……唯独当权者能决定所有人的命运,而这个人,就是朱元璋自己…… 可心中不知为何,朱元璋迟迟下不去手,在陆菁面前,犹豫不决的他,至始至终没有拔刀…… “噌——”轻微一声刀鞘,朱元璋最后竟收回了刀,放弃了杀心…… 陆菁缓缓睁开眼睛,刚才还做好了一死准备,这回却是对朱元璋的收手感到疑虑…… “你这个聪明人,这回却是自作聪明了……”朱元璋收回冷笑,微微说道,“朕从来没说要杀了你……朕说过了,此番叫你前来,是商讨有关洛阳战略之事……君无戏言,务之尽祥……” 悲伤中,陆菁眼神略显惊异,虽然不知为何,但她明白,此时的朱元璋暂时没了杀戮之意……(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四章 离别前夜(上) “你这个聪明人,这回却是自作聪明了……”朱元璋收回冷笑,微微说道,“朕从来没说要杀了你……朕说过了,此番叫你前来,是商讨有关洛阳战略之事……君无戏言,务之尽祥……” 悲伤中,陆菁眼神略显惊异,虽然不知为何,但她明白,此时的朱元璋暂时没了杀戮之意。 朱元璋继续道:“朕只是让卿说出真相……正如卿所说,卿有谋才,但真相道来不过尔尔,就算说出了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相反,提及正事,当今讨伐洛阳战略,才是关键,不知卿有何计策……” “末将并无敌城消息,谨听皇上吩咐……”陆菁两眼无神俯视尘土,低声没落道。 朱元璋继续道:“好,尔等先锋部队,随同常遇春将军,明日午后启程,兵发洛阳——洛阳守将乃朝廷陆国公及脱因帖木儿,陆国公年事已高,久病于床,不得起身,而脱因帖木儿曾于济南一战败于尔军秦羽将军……此二人皆无以为战,相信讨伐洛阳,卿等不会多有变故……” “皇上果然还是事先探清了洛阳底细是吗……”陆菁没有抬头,依旧眼神死灰道。 “军之决策,必有预先,兵法之用,知己知彼为上——”朱元璋先是立正言辞一句,随后看到陆菁没落的神情,想起汴梁一战如出一辙,缓缓解释道,“放心吧,这次朕没有算计卿等……众卿只要跟随常将军按计讨伐,军功赏罚不变……” “末将……遵命……”陆菁至始至终没有抬头,低声得令道。 看着陆菁陷入绝望的悲痛,朱元璋忽而问道:“怎么,朕算计害死了赵将军、南宫慕容将军等人,卿非常恨朕是吗……” “是的,我非常恨你,恨不得想要杀了你……如果你不是皇帝的话……”陆菁悲痛中握紧双拳,咬牙不定,不顾朱元璋的君王身份,低声发泄道。 “好,陆姑娘不但有谋略,还很有胆魄,敢在朕面前说这种话的,除了你恐怕别无他人……”朱元璋冷冷说道。 “不……”然而,陆菁似乎愤怒并未消止,继续愤恨道,“除了我,一定还会有人说这种话……” “这……你也知道?”朱元璋略显担忧问道。 “皇上说我是聪明人,我的预言,向来都是很准的……”陆菁低身愤然一句。 朱元璋听到这句,心中不禁一寒……但稍许镇定后,朱元璋依旧淡定道:“好吧,朕承认,间接害死赵将军等人,是朕之不是……但是卿且记住,朕低身道歉,并不代表朕会改变——朕永远都不会变,既然陆军师在朕身边,朕日后还是会把你当成‘敌人’,卿好自为之……”但是说完这句,朱元璋心中却莫名隐隐矛盾。 “我知道……”陆菁也不再多行君臣之礼,只是冷冷回应道。 “没什么事的话,卿先离去吧……”朱元璋收回表情,低声命令道,“别忘了,明日午时定要返回营中,届时随常将军兵发洛阳……” “是……”陆菁只是简短答应一句,遂带着悲伤与沉痛,慢慢朝营门外走去…… “等等——”然而就在陆菁踏出营门一步,朱元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莫名又将陆菁叫住。 “什么事,皇上……”陆菁没有回头,只是背身低沉问道。 朱元璋静默了少许,似乎内心矛盾重重……“陆军师,朕想问卿一个问题……”终于,朱元璋缓缓开口,内含一丝人情道,“如果天下平定,卿觉得……朕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突兀,陆菁听了,不觉有些惊异……但陆菁此时还沉浸在赵子川等人“迫害真相”的悲痛中,表情并未多有改变,沉顿须臾后,陆菁依旧背身,缓缓开口道:“皇上招起义兵,体恤黎民,为救天下百姓,推翻蒙元暴政,君王之位不忘清廉,将来定会是好皇帝……”这句话不是奉承,陆菁说的是真心话。 “那卿为什么会恨朕之入骨……”朱元璋继续问道。 陆菁停顿了一会儿,默默回答道:“我不知道……可我就是恨你,恨不得想杀了你,哪怕你是皇帝……但正如末将之前所说,皇上是一国之主,天下人命运皆由皇上定夺,谁死谁活,谁对谁错,还有争论的必要吗……子川兄弟,南宫兄弟,慕容兄弟,他们有错吗?没有,最后不也‘死’在了皇上手中……” “那到底为什么呢?”朱元璋依旧矛盾不定道,“既然说朕会是好皇帝,卿为什么……” “为什么?哼,需要解释吗……”陆菁语气倒是略显反讽,低声苦问道,“就像吾等忠心为主,讨伐敌贼,功绩无数,最后却被皇上算计迫害……这些又是为什么?有人解释吗……” 说完,陆菁不等朱元璋继续问话,自己径直离开了营帐…… 朱元璋听完后,心中像是一把匕首抹过,隐隐作痛却是有苦难言。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朱元璋站在原地,内心久久没有平复…… 出了营帐的陆菁,径直离开营地,往先锋营返回而去…… 可一路上,陆菁心中久久未平,甚至知道一切真相后,波澜愈烈……回营路上,陆菁先是加快脚步,可不知为何,步子渐渐放慢下来,越走越慢——陆菁心中的难受越加强烈,回忆起自己与唐战等人一路征战的点点滴滴,心中莫名苦涩……不觉间,想起徐州一战,燕只吉台巴扎多临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陆菁似乎心有痛楚…… (回忆中)…… “你不恨我吗……”陆菁不禁问道,“我是朱元璋的人,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又年纪轻轻把你算计正法,毁了你的一世英名……两军交锋,你应该恨我入骨才对,为了抓住我,你有时甚至放弃军中大局,和我意气用事……” 燕只吉台却是依旧闭眼笑了笑,临死之前与陆菁的谈话,口气不再像是敌人,反倒像是送行的好友:“我这辈子打了这么多仗,还从没有像这次打得这么痛快,和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我已经老了,年少轻狂时,我曾得罪过朝廷中的党派人物,如今年事已高,他们也时不时在暗中算计我……蒙元江山气数已尽,我临死之前能为朝廷恪守尽忠已是欣慰,不再奢求太多。与其死在那些尔虞我诈想要算计害死我的朝廷乱党手中,倒不如在我最喜欢的战场上,被我佩服的敌军将领所杀,此生也不留遗憾……陆丫头,你和那个唐家后人一样,是我燕只吉台此生敬佩的人……” 没想到曾经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敌人,如今临死却是对自己钦佩有加,而且明白人一听便知,燕只吉台说得句句真话,陆菁也能隐隐感受到,这二十年来,燕只吉台巴扎多在朝廷乱党和平定战乱交错中的苦苦挣扎、生死难求……然而,陆菁却是收敛了表情,轻微叹道:“如果是我,我并不赞同你的说法……我小时熟读兵法、巧用于心,虽然我年纪轻轻,但我这辈子最不愿意打仗,我不像你,我是永远不会喜欢‘战场’的……我是为了他,帮他完成他的志愿,才不畏艰辛走到这里,付出我所能做到的一切……”说着,陆菁转头望了一眼并未注意的唐战。 燕只吉台像是明白了陆菁的意思,又微微一笑道:“女孩子果然就是女孩子,再怎么聪明谋略,还是有着女孩单纯的心,不忍心见战争的残酷,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也会这么做……不过我是过来人,如果丫头你是为了你的那个他走这条路,有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战争什么的,虽然残酷,但是更为残酷的,是朝中的政治斗争;假若蒙元江山真的垮了,朱元璋恐怕是最能顺理成章成为的开国明君……你和唐将军若是开国功臣,可千万不要陷入朝廷斗争的‘浑水’,一旦陷入,这辈子就出不来了……”燕只吉台最后的话语,语气尤为凝重。 陆菁听到这里,整个人静默了许久,连表情都是略带着阴沉。想着这一路行军,朱元璋像是暗中监视自己和唐战军队的一举一动,陆菁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多次的将帅谈话,陆菁也渐渐感觉到了朱元璋的心机之深——朱元璋才是最可怕的人…… (现实中)…… 想起燕只吉台临死前的警言,再看今日亲友生死之眷顾,陆菁心中,伤痛悲愤到了极点——面对政治斗争,远比面对冷兵战场残酷得多,自己一个女子之身,陷入从中无法自拔,就算有着举世无双之谋略,政权下的‘搏斗’,不过苦涩的笑柄罢了…… 忽而,像是心痛到了极点,陆菁在营地拐角土坡一处,莫名停下了脚步,“砰——”伸手一拳打向了侧边的土墙…… “呜呜……”突然,陆菁独自一人土丘之下,竟是默默饮恨着泪水——战争乱世,政权斗争,陆菁一个年轻女孩儿深陷其中,实在是有苦难尽;走到这一步,见证无数亲友的生离死别,却还要每天装成一副冰冷无情的面孔,于军于政……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实在是太受罪和不公平了……终究,在这一刻情感的宣泄,陆菁还是流下了,表面坚强下凄婉的泪水…… 短短一段路,陆菁独自一人,却是走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回到了先锋军营…… 而在营中校场,提前回来的唐战、萧天和苏佳三人,一直焦急等待着陆菁。他们三人同时心有预感——朱元璋独自叫陆菁营帐商议,所论之事绝对不止“洛阳战略”那么简单…… 而这其中,萧天心中更是不安,与何一凡称兄道弟的他,一时接受不了“何一凡是细作”的事实,在营中内心痛楚久久不定…… “菁妹回来了——”苏佳在营栏一侧,最先看见陆菁回来,不禁提醒道。 “菁儿——”看着陆菁“平安”归来,唐战迫不及待第一时间跑出营帐,迎接陆菁。 然而看着陆菁低头回营,眼神甚至略有哭红,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众人也是揪心不已。 “发生什么事了,菁儿,为什么你的眼睛……”唐战两手扶着陆菁,关心问道。 “我没事,傻蛋,只是风干,沙子进了眼睛罢了……”陆菁不想让众人知道自己的伤心,故意转移话题道。 “朱元璋和你说了什么?”唐战继续急问道,“真的只是‘洛阳战事’吗,到底还有什么?” “只是洛阳战事而已……”陆菁继续隐瞒道,“傻蛋别担心,没什么严重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但唐战似乎并不相信,知道陆菁心中像有难过,于是没有多问。 “哦,对了……”陆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冲萧天缓缓一笑道,“萧大哥你别难过,何一凡他不是细作……” “什么,是真的吗?”萧天听了,惊喜中有夹杂悲痛道,“那为什么……为什么何兄会……会是这种下场……” “只是因为军机要事的误会……”陆菁为了不让众人因真相难过,故意编造谎言道,“何一凡其实是我军手下的间谍,可朱元璋事前并不知情……突然闯入皇上营中,身带汴梁情报,以为是敌军的细作,朱元璋的手下侍卫,才取其性命……” 其实陆菁这么说,不仅仅是为了不让众人难过,更关键的,她不想再让自己身边的亲友,和自己一样知道真相,陷入权利斗争的“泥潭”,最终因为自己,落成赵子川等人“无故迫害”的下场…… 苏佳像是从陆菁眼中看出了什么,心有灵犀道:“菁妹,我们理解你,如果实在有难言之隐不想说,那就别说吧……” 苏佳这么说,萧天和唐战似乎也理解了一丝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只是‘洛阳战事’而已,别都摆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为了摆脱悲伤的氛围,最为难过的陆菁,倒是最先笑脸转移话题道,“明日午后我军随同常遇春将军兵发洛阳,今晚是在汴梁的最后一夜,好好珍惜和亲人朋友在一起的日子,以后再见面,恐怕要等战争结束了……” “是啊,何一凡的死,我们还没告诉小青姑娘……”萧天在一旁低沉道,“佳儿,没事的话,一会儿我们回去梅花山庄吧……” “嗯……”苏佳点头应声道。 “还有傻蛋——”陆菁继续摆出一副笑脸,迫使自己忘掉悲伤,开心面容道,“说好了今天晚上要吃我做的饭——今天我要做一大锅,你得乖乖听话全部吃完哦……”说着,陆菁还略显“调皮”地身手在唐战鼻梁上点了点。 唐战看得出陆菁笑中的一丝苦意,但想想如此艰难下,陆菁依旧能如此乐观,反过来安慰自己,自己堂堂男子汉,更不能一蹶不振不是吗…… “好,今晚回去,菁儿做的饭我一定吃完——”唐战点头笑了笑,回声应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五章 离别前夜(中) 晨日风波一事停息,军营短暂歇息后,四人分道相继离开。萧天苏佳回了梅花山庄,而唐战和陆菁则是回去了汴梁陆府。次日午时,先锋军中将士集结,今晚将是众人留在汴梁的最后一晚…… 傍晚时分,梅花山庄…… “你是说,何师兄他……已经……”得知真相的小青,听闻何一凡死于非命,痛惜不已。 回到山庄的萧天和苏佳,将何一凡命殒之事告诉小青,二人心中也是愧疚难当。但逝者已过,无法挽回,苏佳在一旁轻声安慰道:“小青姐姐,别难过了,身处乱世,人之生死难料,我们就算不惜,也什么忙都帮不上……” “可是,何师兄他……”小青留下凄婉的泪水,抹痛回忆道,“自从被婆婆收养,我就很少再与从前师兄姐弟相见……好不容易遇上两年前剑道大会,崆峒弟子常住其时,偶尔前往重逢一见,心中也算有些想念……” 萧天和苏佳在一旁默默听着,尽力分担小青内心的痛楚。 小青继续哭声道:“这两年,照顾关心我最多的,就是何师兄……虽然一两个月才见一次面,可每次相见……他总带着师兄姐弟一起,向我嘘寒问暖,生活上帮了我和婆婆不少的忙……可是……可是何师兄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为什么……” 听着小青的哭诉,萧天心中默默感慨,战争乱世九死一生,人之其命无论好坏,不过风中残烛,不知何时被人熄灭,无以掌握自己命运…… 苏佳跟着一起伤心,轻轻搂着小青的肩膀,暖心关慰道:“没事儿的,小青姐姐,何师兄虽然死了,但你并不孤单……我和阿天会一直陪伴小青姐姐你,就算不在身边,心中也不会忘记……” “可是战争残酷,人死无生,万一你和萧少侠有一天也……也……”小青微微抬头,看着萧天和苏佳——如今在自己眼中最亲的朋友,满含泪光道。 “放心,我和佳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为求振作,萧天在小青面前尽力鼓舞道。 “萧少侠……”小青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满含柔情,看着比两年前更为成熟的萧天。 “再说了,神峰崖上跳崖都没事儿,还怕我们战场上性命不保?”萧天想让小青尽快走出阴霾,不禁玩笑儿道。 谁知,苏佳听了,在一旁略显“不开心”道:“呵,说得这么‘骄傲’,还来劲了你——每次跟人提起这事儿,你好像还挺高兴的,敢情不是你从悬崖上跳下去……” “怎么着了,好像那次我没有跳崖似的……”萧天见苏佳一脸“冷嘲”,不禁调侃道,“你运气多好,从山崖摔落,掉到陆前辈的仙莲之中,让人管吃管养;我呢——掉到蛇洞里,差点成了巨蟒的盘中餐……” “哼,可见你运气真是衰啊……”苏佳听完,心中不悦,想要寻机“羞辱”一番萧天,于是也“起劲”说道,“哎,想想我天生丽质,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倒霉催子,每天像个婢女一样累死累活,出什么事,还要我这个女人替你背锅,真是一点志气都没有……” “你——”萧天每每最羞愧于听到的,就是苏佳这句,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索性,萧天这回也不惯着了,站起身,抡起袖子,像是要“开干”说道,“丫头,平时看你容易伤心,总是就着你,现在你倒‘放肆’起来了……别以为我不敢‘动手’,都说男人不能打女人,但是你这丫头还有菁妹可是例外——你们两个家伙,根本就不能用正常女人的眼光看待!” “呵,想动手啊——”苏佳这边,也“蔑笑”不屑一顾道,“现在阿天你全身伤痛未好,对付你……哼,要不要我让你两只手啊?” “可恶的臭丫头……”萧天想着自己身上伤痛未愈,嘴上说不过,打也打不过,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竟会被一个女人瞧不起,心中顿时不爽。 然而,看着萧天和苏佳突而滑稽的“言行”,小青在一旁暂时忘却了忧伤,转而“呵呵”一乐。 萧苏二人看在眼里,收回了“较劲”,也相互“和好”,应和一笑——原来刚才“闹剧”一幕,二人是为了帮助小青尽快走出悲痛阴霾,才心有灵犀故意上演的“争吵”。 “这样就挺好嘛,小青姐姐……”苏佳眼神转而关慰道,“有些事情无法改变,该放下则放下……至少我和阿天一直陪着你,珍惜眼前,才不会永远活在悲痛中……” “谢谢你,苏姑娘……”知道二人的心意,小青收回泪水,微笑点头道。 “哟,这种话不像是佳儿你嘴里说出来的……”萧天听了苏佳不一样的感慨,不禁道,“想想原来,总是我这样安慰你……” “切,谁要你安慰……”面对萧天这边,苏佳马上换了个“脸色”,“自己也不想想,自己捅娄子的时候,是谁累死累活帮你摆平……安慰我几句?你以为几句嘴皮子,就能抵过我帮你那么多回?” “喂,能别提这事儿好吗,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萧天没有办法,转而“求饶”口吻道,“每次在别人面前说我‘掉链子’,我这‘苍龙大侠’脸还往哪儿搁?” “噢,敢情你要面子啊……”苏佳坏坏一笑,略显俏皮地抹了抹指甲,趁机使劲道,“这就看你的表现喽?我之前说过的——你呢,只要乖乖听话,不给我添乱,我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你要是不听话,我不但有菁妹的鬼点子把你整得死去活来,比起菁妹,我还会动手,把你打得跪地求饶,磕头叫奶奶……” “嗯,真是让人听了火大——都是菁妹那个鬼丫头,天天和佳儿混在一起,让佳儿也变成这幅德行…………”萧天心中暗暗咒骂道,却是一点办法没有。 不过嘴皮子越“利索”,说明二人的感情越好,小青看在眼里,比起自己的悲伤,更多的倒是对二人的羡慕与祝福几分…… “喂,你们两个,链子修完没有,还在这儿废话?!——”突然,背后响起了一声厉言训斥——是郜英,萧天和苏佳回来后,为了惩罚昨晚二人的“不辞而别”,郜英处罚二人今晚之前修好荷花池的护栏。 “婆婆——”看着郜英前来,小青暂时忘掉刚才的悲伤,一脸欣慰跑了过去。 萧天和苏佳就不好过了,被训斥一顿后,二人马上变得跟“乖孩子”一样,默默低头修着铁链,连头都不敢抬。 看着萧苏二人神情变化的滑稽,小青又不禁偷偷一乐。 而郜英这边当然没有好脾气……“哼,昨天晚上说好的修护栏,结果饭吃完了,人都跑不见了!——”郜英还是不改自己的怪脾气,冲着自己的徒弟就是一顿发火,这回连苏佳也跟着倒霉被骂。 的确,昨晚吃完了饭,为了跟踪何一凡,萧天苏佳二人招呼也不打,偷偷跑出了山庄,在汴梁客栈屋地过了一夜。隐瞒师父不说,还不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郜英当然没有好脸色看。 “谁说吃完就跑了……”萧天不禁跟上一句,“不是还洗碗了吗?” “洗你个头啊!——”郜英这回,甚至爆出了粗口,“一晚上不见人,去哪儿也不说一声,真当我这梅花山庄是收容所啊?——真是的,我郜英堂堂武林四圣之首,好歹也是江湖泰斗,怎么收了这么两个乖张的徒弟?” 苏佳听了,在一旁暗暗较劲道:“好了啦,现在师父正在气头,这时候你还开玩笑,脑子进水了……” “师父这脾气怪我干嘛……”萧天“咬牙”暗语一句。 “哎,本来师父对我还是脸色挺好的,结果摊上你这事情,我也被师父臭骂一顿……不怪你怪谁?”苏佳继续暗暗反驳道。 萧天听了,不甘心道:“喂,昨晚提出要跟踪何一凡的,好像还是佳儿你吧?是我被你拖下水了好吗……” “叽叽歪歪说什么?”然而郜英虽然年纪大,耳朵却好使,听见萧天和苏佳暗地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郜英继续发火道,“给我修快点,今晚之前没修好,别想吃晚饭!——”说完,郜英气冲冲地转头离去。 郜英的每一句发火,动如雷霆般,萧天和苏佳二人平日里“叱咤风云”,在郜英面前却是“吓”得抬不起头。 而小青则是在一旁“看戏”,笑乐不止,别说刚才的丧友悲伤,如今自己都快笑得合不拢嘴——萧天苏佳的“滑稽言行”,加上郜英脾气的古里古怪,两者结合简直就是“极品师徒”。 “呵呵呵呵……”小青继续冲荷花池中央干活的二人笑道,“萧少侠,苏姑娘,不好意思了……实在不行,今天晚饭我一个人做了,你们加紧干活喽……呵呵……” 苏佳听了,“无奈”摇头道:“好吧好吧,就当算是帮小青姐姐走出阴霾,陪阿天你这大头鬼苦点累点我也认了……” “又把什么事情都怪我头上……”萧天听见苏佳的调侃,又在一旁默默怪道…… 夜晚,汴梁相府…… 今晚说好,陆菁亲自下厨,唐战陪着一起吃出征前最后一夜的晚餐。虽然白天的事情,陆菁始终揪心不定,但是回到了家,离开了军营,陆菁像是回到了两年前天真活泼的“天真丫头”一般,暂时忘去了烦恼,沉浸在暧昧暖暖的温馨中…… “嗯……嗯……”陆菁房内,唐战吃完满满一桌子菜,咀嚼满足道,“菁儿你手艺真不错……没想到两年过去了,还是……没变……” “什么没变?”陆菁略显调皮道,“不是有人说,两年前我做饭,脸都熏成‘黑煤炭’了吗……” 想起两年前陆菁第一次做饭的“滑稽”,唐战在一旁不禁一笑。 “笑什么笑?”每每想到那件事,陆菁就觉面子过不去,但却也是珍贵的回忆,转而一笑道,“后来……还不是苏姐姐亲手教我嘛……” “不不不,菁儿你的手艺最好,我只爱吃菁儿做的饭——”唐战这回倒是放聪明了,故意夸奖讨好陆菁道。 陆菁当然知道唐战的意思,但自己就是觉得高兴。陪唐战一起吃完了饭,陆菁坐在唐战身旁,躺在怀中憧憬道:“傻蛋,说真的,如果没有战争,我好想每天都是这样,陪傻蛋你开开心心的……一起吃晚饭……” 唐战笑了笑,转而关心道:“没关系,等战争结束,天下太平,我们回来,就能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了……” “战争结束,天下太平,这些其实不难……”陆菁想了想,回忆起今天朱元璋对自己说过的话,略显迷茫地默默嘀咕道,“可是天下太平,我们未必太平……我们……未必……” “你说什么,菁儿?”唐战没听清陆菁的话,不禁疑问道。 今日与朱元璋的“对峙”,陆菁像是对未来的人生充满了绝望,即使自己机关算计、战功无数,最终也逃脱不了政治的泥淖……但想着在唐战等人面前,不能过于表露“真相”,陆菁还是缓缓起身,安稳道:“没事儿,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哈,今晚吃的有些多,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桌子上的东西,一会儿我去叫绿云来收拾好了……” “菁儿,不然我陪你吧?”唐战看着陆菁像是心有所感,不禁关慰道。 陆菁很是感动,可此时却并不想让唐战相伴……“算了,傻蛋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军营报道呢……”陆菁微微一笑道,“今晚是最后一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等回了军营,可就不会再睡这么好的床了……”最后一句,陆菁说得家常味十足。 “好吧……”唐战非常了解陆菁,只是微微一笑,关心说道,“别走太晚,菁儿你也不容易,尽量早点休息吧……夜里风大,小心别着凉……” “谢谢你,傻蛋……”陆菁温馨回应道,遂慢慢走出了房间…… 今晚的月色十分皎洁,映照着战火过后的汴梁古城,深沉一片。陆府后院中,映着如水般的月光,蓝宝石一样的美丽,清澈幽静,令人神往…… 陆菁独自一人走在后院,心有所感,静谧深沉……(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六章 离别前夜(下) 今晚的月色十分皎洁,映照着战火过后的汴梁古城,深沉一片。陆府后院中,映着如水般的月光,蓝宝石一样的美丽,清澈幽静,令人神往…… 陆菁独自一人走在后院,心有所感,静谧深沉。看着院落熟悉而又陌生的一草一木,一股回忆思绪涌上心头——虽说回来汴梁三天,但第一天精力陪伴家人,第二天在外忙碌整日,而今这最后一晚,才算陆菁真正意义上对家中物境的触景生情。 缓缓走至边廊一侧,抚摸着青石台上年轮已久的绿枝枯木,原来大家小姐居身,养尊处优不觉什么,而今在外波折风雨,坎坷归家甚觉怀念。陆菁轻轻坐在廊台之上,深情看着院中的花草枯枝,处境感慨不断,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她,倒也变得沉静安谧——萧天说的没错,苏佳与陆菁在一起久了,彼此沾了些对方习性,苏佳倒是比以前开朗活泼了些,而陆菁也开始喜好独自一人静静思情…… “咯……咯咯……”然而,走廊一头,倒是传来了地板吱呀的杂响,一下打断了陆菁的思绪。 陆菁倒并未感到惊异,似乎是意料之中,表情平静,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后院门口斑驳的人影,只声呼应道:“哥,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原来,突然出现走廊一头的人,是陆菁的哥哥陆昭——汴梁攻城一战,城门关前,遭受敌军落石埋伏,被砸断了腿脚,落得残疾,如今不得不支拄拐杖走路,刚才发出的“咯咯”声响,自然是拐杖的声音。 “没什么,过来看看……”陆昭像是看淡一切的神情,语气平和道,“好不容易归家,看看家中的物景,甚是怀念罢了……” “是啊,姐姐,经历过战争,现在才能明白,有一个温暖的家,比什么都好……”不只是陆昭,陆蒙也从身后缓缓出现道。陪在陆昭身边,很明显,陆蒙是为了照顾自己腿脚不便的哥哥。 “你们兄弟都在啊,和原来在家时一样,总是黏在一块儿……”陆菁想起从前的事,回忆着笑道,“原来在家,你们兄弟忙你们的,我一个人经常和玲珑跑出去玩儿,结果除了吃饭,我们几乎都不怎么见面……”一提到玲珑,陆菁眼神中不禁哀婉几分。 “还不都怪姐姐你,小时候那么贪玩,一点不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天天跑出去整人作怪,久而久之,整个汴梁城都传遍你“古灵精怪”的名声了……”想起从前的事,陆蒙故意笑话道。 “呵,也学会调侃姐姐了……快说,是不是和萧大哥学的?”陆菁一听就听出了萧天的口气,故意整出一副“坏脸”问道。 “哎呀,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姐姐……”陆蒙挠了挠头,尽显单纯道,“姐姐真聪明,知人知语,懂得人心,难怪能当上先锋军的军师将领……” “是啊,我也承认自己聪明,一点不是自吹……”陆菁笑了笑,语气中却略显无奈道,“可是再聪明,再能猜透人心,有些人或事,我还真宁愿不知道的好……”说话间,陆菁再次想起了今日与朱元璋的对话,神情不禁一愣——朱元璋,正是因为自己看透了他,陆菁才深知朱元璋的可怕,浑身难受,与其猜透不如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还来得自在…… “妹,你怎么了吗?”夜中看着陆菁较为哀婉的眼神,陆昭不禁关心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眼睛睁不开……”陆菁故意回避一句,随即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哥,你的脚应该好多了吧?” “苏姑娘给我备了些伤药,至少疼痛不碍事……”陆昭自行乐观道,“虽然这辈子落下了残疾,但比起战死沙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得谢谢唐战兄弟,还有为了拼死保护我,壮烈牺牲的嬉皮兄弟……” “是啊,哥你虽然幸免,可还是有人死了……”陆菁看着哥哥伤残的脚,内心苦涩,缓缓说道,“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至少哥你可以不用再征战沙场、拼死殒命,爹娘也会放心很多……明日一早,我和傻蛋要去军营报道,届时离开汴梁。哥你就留在家里,陪着爹娘好了,也算有个思念……” “妹……”陆昭没说什么,想起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在外两年不但没有多行保护妹妹之事,几次遭遇危难反倒是让妹妹反过来关心照顾自己,陆昭心里既有愧疚,又有感动…… “小蒙,你也留在家里吧,照顾你哥哥……”突然,陆菁又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我留下来?”陆蒙听了,第一反应当然是不同意,“不,我要陪姐姐和姐夫你们一起北上!” “不行,战争太危险了,你年纪小,不能再去了——”想到战争的残酷,无数亲友生死离去,陆菁毅然决然道,“哥只是腿脚伤残,已属幸免,小蒙你要再在外有个三长两短,爹娘那里可没办法交代!” “可是姐姐你去,不一样有危险吗?”陆蒙反驳道,“要么一起留在家,要么一起出征北伐!” “听话!——”陆菁作出姐姐的口吻,命令陆蒙道,“我是军中的军师将领,决不可擅自离职,而且傻蛋行军北上,不能没有我……但小蒙你不一样,我不能再让你冒战争的风险,绝不可以!” “姐——”陆蒙年纪不过十七,口气稚嫩,在姐姐面前想要反驳,却也说她不过,只能一个劲坚持道。 “你要是继续坚持跟着我,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绑回来?”陆菁这回倒是“放狠”道,“不管怎么样,汴梁一战军行到此结束——小蒙你留在家照顾哥和爹娘……” 陆蒙没有办法,只能眼神失望地低下头,毕竟他没法效仿自己姐姐那样,两年前“蒙骗”自己家人偷偷离开——陆菁下了命令,自己离家也会被“绑”回来,“骗”得了爹娘,却“骗”不过陆菁…… 陆昭在一旁想了想,理解陆菁的意思,同时他也不希望再看着亲人朋友因为战争,天地两隔,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弟弟……于是,陆昭拍了拍陆蒙的肩膀,努力安抚道:“姐姐说的没错——小蒙,听姐姐的,你别再离开了,汴梁一战亲友生死的残酷你也看见了,要是我们再出什么事,爹娘肯定会伤心难过……” 陆蒙低身点了点头,依旧心有不甘道:“可是姐姐还不是……” “她是军中的将领骨干,离不开军队,没有办法……”陆昭叹息一句,随即正视着陆菁,语气沉肃道,“我们在家等你,等战争结束你和唐战兄弟回来……不过妹你要答应我,尔后战事,千万不可再有意外!否则的话,爹和娘……” “我知道——”不等陆昭说完,陆菁作出坚定的眼神,发誓说道,“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和傻蛋平安回来,到时候一家人天伦团聚……” 看着陆菁眼神的夺目,陆昭似乎能看见誓言,目光信任点了点头…… 长兄姐弟三人夜中相叙,回顾情亲,温馨和睦之境,久久难忘…… 深夜,梅花山庄…… 费了一下午气力,总算修好了荷花池中的护栏,吃完晚饭已是很晚,又不得不归寝。苏佳倒是没什么,休息一阵后,陪着小青一起回房睡去,而萧天一个人,又不得不回到后山,夜晚听着水流激湍,吹着凉风而眠…… “哗啦啦——”后山的河流依旧“川流不息”,萧天托着沉重的臂膀,缓缓走到后山,忙了一下午活,腿脚都快断了,还被郜英臭骂一顿,心情实在是糟糕透了…… “哎呀,身上伤还没好,疼死我了……”“千辛万苦”走到“单行山”石梯阶下,萧天揉着肩膀,不断牢骚道,“真是的,以为打败了王大生,休息几天可以养养身体,谁知道这几天在师父这里,不是干苦力,就是被训骂,回到城中还要忙活这忙活那……明天一早又要归营,伤没好不说,身体又多了几块淤肿——哎,我这是糟的什么孽啊……” 萧天走到河流岸前,拔出身上的“铭蒙铁剑”,映着剑光,继续发泄道:“真是的,还说回梅花山庄看师父,表一表孝心,谁知道师父还是这个怪脾气,对我训骂不够,还拳打脚踢……佳儿也是,跟我嘴皮子斗来斗去不说,还动手动脚,折腾得我‘人模狗样’,真想死了算了……哎呀,为什么我摊上的女人,无论老少,全是这幅德行……” “我什么德行啊?”然而,话音刚落,背后却传出了郜英的声音。 郜英莫名出现此地,萧天差点没吓死——回头看见后山入口,郜英一脸“受气”模样,知道又把师父惹怒了,萧天战兢不断,即刻解释道:“那个……那个……那个……额……我说师父您年轻时,一定和佳儿一样漂亮……呵呵……呵呵……呵呵……” 郜英知道萧天又在耍嘴皮子,不好气道:“哼,为师年轻时,也算江湖中的佳人正貌,还要你说?” 好家伙嘛,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看郜英这怪脾气一段接一段,一点不像个七十岁的老太婆,倒像个二十出头性格泼辣的少女——这样一看,说不定郜英说得还真没错,年轻时的确像是个性格不羁的武林美人。 “师父,您……这么晚为什么会来这儿?”萧天一脸“苦笑憋屈”道,“不会……不会连这儿都不让我睡了,把我赶出山庄吧……”想起刚才自己的“坏话”被师父听到,萧天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还好意思说啊——要真是这样,这几天给我添的乱子,我都够把你赶出多少回了?”郜英继续发脾气道,“让我说中了吧?晚上过来散步看看,果然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我哪儿有……”萧天害怕郜英又会对自己“手脚相向”,害怕得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哼,第一天晚上,把我这儿破坏得乱七八糟,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提起第一天晚上后山的“异状”,郜英指着萧天刚刚拔出的剑道,“对了,那天晚上,你拿着剑到底在后山干了什么?”原来,郜英今晚来此,是想问那晚后山萧天独自一人在此发生的事,这才是郜英真正关心的。 “我……没干什么啊……”可萧天却是不知,依旧心有余悸道。 “没干什么?”郜英脸色顿时一紧。 “就是……就是……”郜英表情的每一次变化,萧天都要惊恐一番,浑身汗毛颤栗道,“就是练剑啊……我昨天早上不是说了吗,前一天晚上练习师父您的‘神龙九变剑法’,练得出神……” “哼,还骗我?”谁知,郜英一语戳穿了萧天的“谎言”,径直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花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实话,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从这儿轰出去,觉都不让你睡!” “别别别别别……”萧天在郜英面前,毫无任何办法,但是想着那件事情,不好在别人面前说出,萧天有些“忸怩”道,“可是,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怎么了?”郜英依旧摆着一脸“老脸”道。 “我是说……”虽然怕师父生气,但萧天还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于是颤颤巍巍道,“那本来……是个秘密,不想告诉别人……可是师父您这样,我……很难堪……” “你是说我不应该知道?”郜英依旧不好气回问道。 “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萧天立刻否决道,生怕郜英继续生气,“我只是不想……” 郜英像是看出了萧天想法一二,心中暗暗道:“这小子,背地里到底玩什么玄乎……错不了,那天晚上,这小子一定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剑法痕迹一点不在‘神龙九变’之下……我今天一定要问清楚,说不定……” 于是,郜英缓了缓,换了一副表情道:“不然这样吧——只要你今晚说出来,我可以让你睡我房间,好好让你睡个安稳觉,以免这三天太委屈你了……”没想到堂堂“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为知真相,居然在萧天面前开出这样的“条件”。 “真的?”萧天还真像个傻子一样,开心不止。不过也没办法,这些天萧天确实太“遭罪”了,现在一顿安稳觉,对于萧天来说,绝对抵得上价值千金。 “当然……”郜英也是微微一笑,轻口答应道。 “好吧,告诉师父您也未尝不可,不过……”萧天答应后,依旧像是心里有堵,继续道,“不过师父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郜英见萧天似乎话中有话,不禁转头问道。 “这件事情,请您别告诉佳儿好吗……”萧天冲郜英使了使眼色,略显神秘。 郜英看在眼里,眼神一愣……(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七章 再续征程(上) 翌日,陆府大院,唐战陆菁按令准备归返军营,正与家人做着最后告别…… “菁儿,你还是要走吗……”看着陆菁身着军装,动身即刻,阮翠英在一旁念念不舍道。 陆菁知道娘亲不舍,伏在娘亲身前,安抚说道:“娘,女儿知道您舍不得,可女儿身在军营,位居权重,常将军军令即下,女儿不得不从……但娘您放心,我让小蒙留在家里,陪着您和爹,还有我哥,至少这次离开只有女儿一个,娘不用再孤孤单单……” “可是娘害怕菁儿你,害怕你和你哥一样……甚至还会……”阮翠英担心的,自然是女儿的安危——战争残酷九死一生,经历汴梁一战“洗礼”,南宫慕容败落,赵家后人殒命,众人也是看在眼里,阮翠英依旧不放心道,“这两年,娘一直担心菁儿你,积忧成病,好不容易盼你回来一次,没过几天,又是离家而去……” 陆菁看着母亲的伤情,眼含泪珠关心道:“没事儿的,娘,女儿在外经历波折无数,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知道身处何境该怎样应对……但是娘您自己要爱惜身体,女儿不在的日子里,不要再过度操劳和思忧……” “可是菁儿……”阮翠英似乎还是不舍。 陆菁缓缓抬头,在母亲面前微笑立誓道:“娘,女儿向您保证,战争结束,女儿一定能平安回来——而且,女儿一定会让娘亲眼见着,菁儿身穿红妆,嫁给傻蛋……”说完,陆菁不禁脸红一阵。 不只是陆菁,唐战在后面听了,也在一旁“害羞”一番,没有多说其他的话。 “菁儿,你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爹和娘在家里等你……”阮翠英依旧念念不舍。 “嗯,女儿一定做到……”陆菁轻声立誓,随即站起身,对一旁照顾陆昭的陆蒙说道,“小蒙,你在家里,一定要照顾好爹娘——” “嗯,放心吧,姐,我会照顾好的……”陆蒙轻声答应道,尽管心中对不能随同姐姐一起出征略有不甘,但顾及家人的思念,又是姐姐托予的嘱咐,陆蒙还是下定决心,决不让姐姐失望。 陆展鸿看着女儿临别前的寄言,心中亦有不舍与担忧,遂冲陆菁身后的唐战说道:“唐少侠,军旅之外,菁儿的安全,就交付给你了,可别让我们对你这个‘未来女婿’失望……” 唐战想起第一天回来,陆展鸿在自己面前说过的话,不禁眼神坚定道:“放心吧,前辈,我一定会保护好菁儿,战争结束带着她平安回来!” 看着唐战坚定不移的目光,陆展鸿当是有幸找到了这辈子最能托付的夫婿,信任自足点了点头。 “姐,我和哥不在身边了,军行在外,你和姐夫一定要小心——”临走前,陆蒙继续嘱咐道。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而且‘姐夫’这个称呼,还是等我回来过门再叫吧……”陆菁笑着应了一句,随即眼神低落,望了一眼身旁的绿云,淡淡忧伤道,“绿云,玲珑和南宫将军的骨灰,你替我安置好吧,我这辈子对不起玲珑,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如此……” 绿云满含泪光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放心吧,小姐,他们的骨灰,我会保管好的……” 陆菁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算是自己临走前与死去玲珑的告别…… “那前辈,陆大哥,还有小蒙,我和菁儿就此离开……”时辰已不早,唐战陪着陆菁,冲陆氏一家最后告别道,“你们放心,战争结束,我一定会和菁儿一起平安回来——” 陆菁没有说话,只是含泪不舍招了招手。 “一路走好……”陆家众人也是依依不舍告别道…… 离开了陆府,唐战和陆菁二人,准备出城赶往军营…… “跟赵叔叔和子博大哥说好了,临走前,再去一趟‘鬼门崖’,立好子川兄弟和嫂子的坟冢……”径直往城东门走,陆菁哀婉提醒道。 “我知道……”唐战点头应道,“还有傲晶前辈,以及花菱、青雪她们也会一起……先回军营,看萧兄弟和苏姑娘有没有先到吧,顺便一起前往……” “嗯……”陆菁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最后留恋陆府家门的一点一滴,心中仍有不舍…… 梅花山庄…… 午时前往军营报道,苏佳自然是起了个大早。小青也不例外,勤快做了早饭,算是给萧苏二人做最后的送行…… “奇怪,阿天怎么还没下来?”苏佳梳洗完后,看着后山方向,一直没有萧天到来的动静,不禁问道,“他自己说的,军令即下,今天绝对会早起赶到军营,顺便和菁妹他们去‘鬼门崖’祭奠一趟子川兄弟和嫂子的坟冢,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不知道,可能是太累睡过了吧……”小青关心说道,“萧少侠这几天确实太累了,又被婆婆那样‘教训’,实在太可怜了……” “切,那是他自作自受……”想起被郜英“教训”的事,苏佳不好气调侃道,“哼,自己受罪也就罢了,昨天还拉着我和他一起受罪,害得我也被教训忙活一下午……” “呵呵……”想起昨天萧苏二人被郜英“训斥”的滑稽,小青在一旁偷偷一笑…… “额啊——”然而,两人正说着,突然荷花池一旁,郜英房间一侧,萧天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阿天?——”看到这一幕,苏佳不可思议道,“你……你怎么会从师父的房间里出来?” “什么为什么?昨晚我在房间里睡的啊——”萧天脑子也没过,直接回应道。 “啊?”苏佳诧异道,“你……你昨晚睡在师父房间?” “婆婆还同意了?”小青更是不可思议。 两个女人说完,脑海中浮现“不堪”画面,同时身起鸡皮疙瘩,“噫——”地一声唏嘘道。 萧天这才反应过来,嚷嚷说道:“你们两个想什么呢?!——昨晚帮师父做了事,师父好心让我睡她房间上面的阁楼,阁楼上正好有张破床,你们以为是什么……” “诶,不对啊,师父怎么会突然‘大变脸’,对阿天你这么好?”苏佳不及疑惑道,“你天天闯祸,师父不是应该恨不得把你皮扒了吗?” “当然是帮了师父大忙,师父好心照顾我呗……”萧天笑了笑,随即调侃道,“再说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我睡她房间,你们能觉得发生什么……” “你刚才叫我什么?”谁知,萧天前脚说完,郜英后脚就从厨房一侧出现,瞪眼凝视道,显然没给萧天好脸色看。 萧天听到这个声音,背后凉意刮过,心都快吓出来了。萧天随即转过头,连声傻笑道:“没……没……没什么师父,刚才夸您呢……哈哈哈哈……” “哼,臭小子,天天背后说我坏话,还敢狡辩?”郜英气急道,“要不是昨晚的事,别说睡我房间,我真想一棍子把你轰出去——” “什么事?”反复提到“昨晚的事”,苏佳好奇问道。 萧天怕是让苏佳知道,凑到郜英身前,悄悄道:“喂,师父,说好帮我保密的……” 郜英定了定神,遂表情收敛道:“没什么,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平时我不爱动,让这臭小子帮忙整理了一番……” “真的就这么简单?”苏佳听了,倒是心中疑虑道,“不会吧,以师父的脾气,一点小事是不会让师父对阿天有这么大的善变……一定是有不寻常的事情,不想让我知道……” 不过苏佳并没有表露出来,权当小事了了,遂对小青说道:“没什么大事就算了,小青姐姐,我陪你去拿早饭吧,吃完了饭,我还要和阿天赶去军营呢——” “嗯——”小青生性单纯,自然是没有怀疑,陪着苏佳一起,高高兴兴走去了厨房…… 郜英看在眼里,想起刚才的话,心中暗暗道:“哼,不用你这臭小子提醒,我也不会和苏姑娘说的……” 暗语间,郜英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 (回忆中)…… “好吧,告诉师父您也未尝不可,不过……”萧天答应后,依旧像是心里有堵,继续道,“不过师父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郜英见萧天似乎话中有话,不禁转头问道。 “这件事情,请您别告诉佳儿好吗……”萧天冲郜英使了使眼色,略显神秘。 郜英看在眼里,眼神一愣,不禁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天晚上,我其实……是在自习研究武学……”萧天在身为武林宗师的师父面前,不好意思道,“我在想,我能不能像佳儿还有唐战兄弟,甚至是师父您年轻时那样,自创武学于世,而不仅仅只是继承师父你们前辈的武功……” “你意思是说,一晚上就能自创出举世无双的武学招式,就凭你那个奔资质?”郜英倒是不太信任道。 “我……我可没那么说……”萧天倒是忸怩道,“我只是尝试……师父您见识广,当然……当然会‘鄙视’我轻出于世……”知道师父的“看低”,萧天有些略显失望。 谁知,郜英似乎像是眼前一亮,出人意料地语气一变道:“那可未必——我郜英看上的徒弟,这点志气难道没有?被人看不起怎么样,被人鄙视又怎么样,像我等武林宗师成名前,不都被人看不起吗……如果没有我和陆清风华山一战,以我的低调,不会有人认得我郜英绝世无敌的剑法;如果没有卢欢那老东西自行研究毒物出神,以武发扬,武林之中,不会有人认同毒攻武学……” “师父……”听到郜英对自己鲜有的夸赞,萧天收回了玩笑,不禁在一旁神情感触道。 “我郜英的徒弟,就必须要出人头地,谁说只有陆清风的徒弟才有出息?”郜英把萧天和苏佳比较一番,随即问出了一句让萧天跃跃欲试、志向燎原的话,“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武功超越苏姑娘甚至是我等武林前辈?” 问到这句,萧天不禁心头一震,莫名的灵光一闪,在萧天心中埋下一颗坚定的萌芽……“我想过!”萧天坚定不移道。 “既然想过,就要行动——”郜英义正言辞道,“男子汉有志向,就要敢于为理想而奋斗,自己迈出脚步,而不是一辈子跟着别人的步伐走……既然有自创武学的理想,就得坚定不移去实现,说不定未来某一天,你会站在我们这些前辈的头上,成为武林泰斗——” 萧天听了,内心突然热血澎湃,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暗暗道:“是啊,佳儿武功神乎其技,接连打败世间武林高手众多,武学日增其上……可我也曾经一直想过,将来有一天,武功能够超越佳儿——超越她,完成看似不可能的目标……” “不过……”郜英忽而反转一句,打断了萧天的思绪,“你有没有这个潜质,我倒是想亲眼见见,看你自己自创的武学,是否有能力打败苏姑娘……” “没问题,师父,我这就展示给您看——”萧天自信一句,随即准备挥剑道,“不过只是研习了一晚,套路并不成熟,只能展示招式一二,师父也别见怪……” 说完,萧天施展轻功,跃至河水中央,挥招而下,剑影即过…… 本来并不看好的郜英,看见了萧天自创的“武学”,眼前一亮…… (现实中)…… “真没想到,不知不觉,你这臭小子武功造诣竟能提升如此之多,让我吃惊,完全不像两年前资质平庸的那个笨小子……”想起昨晚的“震惊”,郜英看着萧天的背影,心中暗暗道,“你说要向苏姑娘保密,我能理解,我也是这么想的——说不定未来不久的‘英雄试剑’,‘江湖博’一战,你能让天下人折服!说真心话,我郜英活了一辈子,江湖风雨无数,能收你这么个徒弟,我此生无憾……” 然而,萧天并不知道郜英此时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临走前,不要再给师父闯什么祸,惹她不开心的为好…… 吃完了早饭,萧天和苏佳也要与郜英小青临前告别……(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八章 再续征程(下) 吃完了早饭,萧天和苏佳也要与郜英小青临前告别…… “师父,小青姐姐,那我和阿天走了,你们自己要保重……”梅花山庄门前,苏佳依依不舍道。两年重逢,虽然在一起不到三天,但这短暂的时光,苏佳还是过得很开心。 “你们在外,自己要留心,见了这么多世面,路怎么走,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郜英语重心长道。 “嗯……”苏佳惬意点了点头。 萧天在郜英面前,依旧傻笑道:“师父,徒儿走了,您不要太想徒儿哟——” 谁知,萧天话语一出,郜英像是条件反射般,一脸“晦气”道:“你走了最好,省得天天给我闹心——平日里我一个人过得安稳,看看你回来这三天,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见着郜英的脾气,苏佳和小青在一旁偷笑不止,萧天则是一脸耷拉道:“师父,临走前就不能对我说说好话嘛……” 苏佳看着小青,和两年前一样,依依告别道:“小青姐姐,我走了,又剩你一个人陪着师父。不过你放心,等战争结束,我和阿天还会回来看你们……还有,汴梁战事平息,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带着师父去城里逛逛,散散心情也是好的……” 小青笑着点了点头,不舍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婆婆……倒是你们,战争无情,两个人在外,一定要互相照顾,彼此关心……” “这个我们知道,小青姐姐不用费心……”苏佳脸红一笑,不舍中依稀带着感动。 “那就这样,我和佳儿走了,师父,小青姑娘,多保重了……”萧天最后挥手道别。 “保重……”郜英和小青也是一样…… 就这样,萧天和苏佳离开了梅花山庄,结束了三天短暂而温馨的归旅…… 回到了先锋军营,将士军中整装待发,正巧在汴梁一处的唐战陆菁,以及守卫监城的秦羽慕容樱也随军归营。兵发时间是在午后,趁着时间还早,按原计划,陆菁等人带着赵氏夫妇的骨灰,随同赵子博及峨眉弟子众人等,前往“鬼门崖”为赵子川和李玉如立下冢碑…… “鬼门崖”离梁翁山不远,骑马赶到不过一个时辰。峡谷从中,“绝命坡”上,在这个赵子川最后浴血拼杀的战场,众人决定将赵氏夫妇的骨灰埋葬于此,以祭奠烈士的亡魂…… 风轻云淡,万里晴空,这里早已不是战时当日寒风冷啸,肃杀死寂。“绝命坡”顶上,赵子川生前最后歇息的破庙之旁,众人将夫妻墓碑立于此地,上香祭拜,以表敬畏…… “心期耿耿浮云上,身事悠悠落日西。千古兴亡何限错,百年生死本来齐。沙边莫待哀黄鹄,雪里何须问牧羝。此处曾埋双宝剑,虹光夜指楚天低……”萧天看着一旁的石碑,默默念叨道。 “阿天你在念什么?”苏佳有些不解问道。 “我在念,这个石碑上的文字……哦不,应该说是诗句吧……”萧天转头应道。 “诗句?”苏佳上前观念一番。 “那是前朝抗元名将,文天祥的诗……”赵子博在一旁应声道,“石碑上的诗文,说不定,是文天祥生前所留遗笔……” “我想子川兄弟率军此处,应该也是见到了吧……”陆菁默念道,“双宝剑啊,简直就是赵家命运的写实……子川兄弟挥斩乾坤二剑,驱逐蒙元、奋战沙场,也算是继承宋室先魂,慷慨就义吧……可是,战死沙场,身死殒命,最后结果却是被人如棋子般摆布,这样真的好吗……真的好吗……”最后这句,陆菁声音十分细微,旁人没有听到——很显然,陆菁是在暗中影射朱元璋按兵“鬼门崖”不动,最终致使赵子川孤身奋战竭力而死之事。 看着陆菁在碑前的落寞神情,唐战在一旁,尽力安慰道:“子川兄弟战死沙场,没有辜负赵家先祖的志愿,虽然我们都很难过,可也应该为子川兄弟感到骄傲……” “可是……可是……”陆菁跪在碑前,似乎又要情绪失控,泪水流淌道,“子川兄弟……还有嫂子……都是因为战争……因为战争……” “是我们的错……”忽而,峨眉弟子这边,青雪站在一旁愧疚道,“如果那晚,不是我们峨眉派不顾大义,偷袭军营,就不会被兀良托多的奸计得逞,李姑娘也不会……” “青雪……”花菱在一旁,应声叹息道。 “这不怪你们……”唐战安慰一句,随即愤恨道,“要怪,就要怪兀良托多和王大生,是他们害死了嫂子——” “唐少侠……”花菱依旧用江湖中的口吻称呼道。 “不过,这两个人也算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唐战转而低声道,“兀良托多被子川兄弟亲手所杀,子川兄弟没有辜负赵家人的遗愿;而王大生被萧兄弟打败,汴梁一战才算了结……” “王大生……”提到王大生,萧天不禁暗暗愤恨,自己亲手打败他不说,在这之前,却是太多兄弟死在了王大生手上,萧天心中油然一种过久的怒意,以及对逝者的悲痛…… “对了,杨小飞和安安有消息吗……”陆菁收回情绪,转而问起赵子川和李玉如的孩子下落——那晚杨小飞和安安失踪后,就再也没有孩子的消息了。 “没有……”花菱愧疚摇头道,“这些天我们峨眉弟子众人,广布搜寻孩子的下落,却是始终没有找到……对不起,是我们不好……” 看样子,这段日子峨眉派的人,都在尽力寻找赵家孤儿的下落。只可惜仍旧没有一点线索,似乎真如离别信上所说那样,杨小飞带着孩子,失踪不见音讯…… “陆姑娘你别难过……”青雪在一旁安慰道,“你们放心,我们峨眉派一定还会继续寻找孩子的下落……毕竟我们有愧于赵公子和李姑娘,为赎罪过,我们峨眉派愿承担起寻找孩子的责任,就算是五年十年,甚至更久,我们都不会放弃……” “谢谢你们,青雪姑娘,花菱姑娘……”陆菁也是眼泪恍惚中,默默感谢道…… 萧天重新走到赵子川的墓碑前,和唐战一起跪在一旁,似乎有意而为之,轻声言语道:“有愧于子川兄弟和嫂子的,不只是峨眉派的人,我和唐战兄弟也是……如果说襄阳一战,我们没有彼此分歧,杀死了兀良托多,就不会有后续的一切发生……我和唐战兄弟也算是害死子川兄弟和嫂子的‘凶手’,我们二人也当赎罪……”说完,萧天在赵氏夫妇的墓碑前,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 “阿天……”苏佳看着萧天的博然,内心感触不已。 “嗯,我也这样认为……”唐战也在一旁应道,“子川兄弟,我唐战口口声声与你称为‘兄弟’,最终却‘害死’了你,兄弟我罪愧难当,向你赔罪了……”索性,唐战也和萧天一样,在墓碑前磕头起来。 “傻蛋……”陆菁暗含着泪水,神情看着唐战。 萧天和唐战,兄弟二人碑前敬重一刻,想起了彼此矛盾那日,赵子川生前的训言…… (回忆中)…… “都给我住手!!!——”突然,就在局势僵化间,二人身侧传来一声响亮无比的训斥——是赵子川,作为当中最年长的兄弟,赵子川此时站出来说话了。 “呜啊——呜呜……”也许是当前气氛的紧张,也许是赵子川的一声厉吼,还在母亲怀中熟睡的安安被惊吓得大哭大闹起来。 李玉如见了,连忙亲哄道:“安安别怕,叔叔他们不是在吵架,别怕啊……”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安安极为痛心的哭泣。孩子的哭声,像是插入心底的芒刺,痛苦最为真实的感受。唐战和萧天像是明白了什么,终于收回了劲,站在原地直直发愣,听着安安的痛哭,二人心中莫名而起一丝内疚。 在一旁阻拦的苏佳、陆菁等人,也是同样的感受,听着孩子的哭泣,他们发现自己这些“大人”反倒是太幼稚了,居然会因为一次事情的失利,闹成兄弟不和的局面…… 在李玉如不断地安慰下,安安的哭声总算减小了;而同一时间,萧天和唐战的“冲突”也渐渐平息了……见情绪稳定下来了,赵子川望着“意犹未尽”的萧天和唐战二人,目光严肃道:“看看你们都闹了些什么?就因为失策放走了兀良托多,就互相指责起来;指责也就算了,现在还失去理智,撕破脸皮互相动手……出征襄阳之前,你们怕我因为兄长之仇,失去理智不善带兵,所以让我留在营中,我答应了;可是你们,你们自己看看,替我报兄长之仇,却因为一次失误自己人争吵起来,一点不顾兄弟之情,你们自己难道一点羞愧都没有吗?” 赵子川的话语刺耳却又得理,在萧天和唐战看来,赵子川就如同自己的兄长一般,对自己的错误和失去冷静作着严厉批评……冷静下来的二人,仔细想想也对,之前杀死兀良托多的目的,就是为了替赵子川报仇。可赵子川没能随队出征尚且能够平静,自己二人却因为决策上的失误,放走了仇敌而兄弟间互相排挤,现在想想实在是太幼稚、太不理智了…… 赵子川知道自己的口气有些重,想想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劝说兄弟二人和好,随即便换了一个口气道:“在汴梁的时候,你们第一次结识,就能齐心协力挫败南宫兄弟的阴谋,打从心底我就觉得,你们二人是天造一对的兄弟……如今出征行军,我们一路从征讨徐州到现在,什么困难没经历过?就因为这一次替我报仇的失利,而不顾兄弟之情,甚至还要恩断义绝,你觉得你们值得吗?” 萧天和唐战听后,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太不理智了,甚至还在兄弟面前出口毒言,现在想想,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倾听见,二人偶尔互相对视一番,眼神中都充满了愧疚的神情。 赵子川似乎没有说完,他缓缓转过身,静望着案前自己哥哥赵子衿的骨灰,意味深长道:“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能在一起是上天赐予的缘分……然而天意有时也会造化弄人,有时候亲人朋友间的一句话,可能就是不禁意间诀别的最后一句;这个诀别,或许还会是生死的诀别……亲人朋友一生难得,趁着还能见着面,好好珍惜才是,不然晚了,留恋的,可能就是那最后一句遗憾的话……” (现实中)…… “亲人朋友一生难得,趁着还能见着面,好好珍惜才是,不然晚了,留恋的,可能就是那最后一句遗憾的话……”萧天默默嘀咕着当日赵子川的“训言”。 “你也想起了那件事情是吗……”唐战苦苦一笑,似乎和萧天是同样的想法,同时回忆起了襄阳一战,兄弟矛盾被赵子川劝阻的事。 “当时想起,觉得是子川兄弟对子衿大哥的祭奠……”萧天转而悲伤道,“现在看来,这句话却是印证了我们和子川兄弟……最后一句遗憾的话,从没想过子川兄弟竟会离我们而去……” 唐战想了想,直起身看着石碑,眼神坚定道:“既然如此,为了不辜负子川兄弟的生前所愿,我们兄弟二人甘苦同命,从此以后理智包容,不会再上演‘冲突’一幕……就算真有分歧,也绝不会再做不冷静的举动……” “嗯,或许,这是我们能安抚子川兄弟亡魂的最好交代……”萧天闭眼一笑,遂转头望了往唐战——唐战也同时回眼示意,兄弟二人拳头相向,轻轻碰在了一处。 矛盾那日,兄弟二人挥拳,尽是冲彼此发泄愤怒;而今同样是挥拳以对,却是兄弟间成熟立誓的证明…… 苏佳和陆菁二人看在眼里,也是相互欣慰一笑…… “今日我等祭拜,逝者安息……子川兄弟,嫂子,你们放心,我们会继承你们,还有南宫慕容兄弟的志愿,挥军北伐,誓将蒙元暴政驱逐中原——这也是我作为唐家后人毕生的志愿!”说完,唐战站起身,挥剑拭掌,鲜血滴落碑前,以血立誓。 萧天也是一样,与唐战一同抹血手心,立下大义天下的誓言…… 众人凝重决心一阵,遂离开“绝命坡”,回营随军,即刻北征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九章 少将风发 汴梁一战之后,朱元璋大军挥师洛阳,时至近日,明军所至洛河关口,翘首以待蒙元守军 蒙元方面,得知前方战报,欲以穷兵固守。汴梁失守,河南一带军事倾颓,几无抵御之力,即使是坐拥古朝的洛阳都城,也不过朱元璋眼中的迟早囊物。 守将方面,坐镇乃洛阳太守蒙元国公陆幸,以及蒙元大将脱因帖木儿。陆幸虽为汉人,但一生效忠蒙元朝廷,年轻时曾随北都军将,北上抵御外族,奋勇拼杀、战功赫赫,不失为蒙元虎将一名。只可惜,如今年过甲子,身得重病,早已没了青年时的意气风发,久时卧病于床。正逢朱元璋起兵反元,自己身为朝廷国公兼洛阳太守,深知体病无能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上与燕只吉台、薛羌等人同命,身为关前重将,履受朝廷乱党排挤,如今朱元璋大军压境,可谓是内忧外患。 而脱因帖木儿自不必说,济南一战,被秦羽“离间计”打得大败而逃,再遇先锋部队,足当是闻风丧胆。此次所闻汴梁失守,朱元璋大军挥前,脱因帖木儿只身一人立于府上,每日惶惶不安 这天,得知了明军压境洛河关口,脱因帖木儿独自一人,将军府中焦躁不安 “报——”然而就在脱因帖木儿一筹莫展间,府外传来了士兵的报告。 “切,这种时候有何事相报?”脱因帖木儿有些心浮气躁,冲门外士兵不屑道。 “报告将军——”士兵将一封信件呈上,随即报道,“潼关方面,扩廓帖木儿大人寄来密信,奉于将军——” “是哥哥?”得知是自己哥哥寄来的密信,脱因帖木儿眼神一边,随即命道,“把信件呈上来——” “是——”士兵呈上信件,遂离开了府中 脱因帖木儿二话不说,拆开密信,将内容一一看来—— “吾弟见信,得知汴梁失守,朱元璋挥军前来,意在洛阳,特此密令相告——洛阳军乏,未能长久而守之,陆国公病入膏肓,不久将去,却握城府之兵权。洛阳可丢,潼关未能弃也,请弟想方设法,夺得兵马,弃之城池,与愚兄会之潼关。届时我等兄弟齐心相向,举兵共克敌贼!” 扩廓帖木儿信上所说,认为洛阳不久沦陷已成定局,是让自己弟弟想方设法从国公陆幸手中夺得兵权,转移潼关 脱因帖木儿看明白了,深知哥哥的心思,他明白扩廓帖木儿的目的,乃一箭双雕——其一乃信上所说,夺得兵权补充潼关边防,以备持久之战;其二乃趁此机会,与朝廷党派共争,除掉曾经得罪无数朝中权贵的陆国公 “哼,哥哥还是这样,喜欢命令别人去解决麻烦——没办法,谁叫我是他的弟弟呢”脱因帖木儿感叹一句,将信揉成一团,置于烛前烧毁,遂命门外侍卫道,“传令护卫,随本将军前往相府一趟!” 看样子,脱因帖木儿是最先打算,光明正大去与病重即终的陆国公交涉 洛阳相府,后院寝室 “咳咳咳咳”卧房之中,陆国公陆幸重病于床,咳嗽不断,年过甲子的他,身染重疾,甚至有不久将终于世之迹。可这时正值朱元璋大军压境,自己又得朝廷之令军务在身,对于一个垂危之人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 年轻时曾为朝廷虎将,却也得罪过不少朝中权贵,游走政治官场数十年的陆幸,又怎不知此番朝廷之令,乃是朝中乱党趁机想要害死自己,借敌人朱元璋之手,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的诡计?只可惜自己年迈将危,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蒙元江山,葬送在奸臣乱党手中,心中甚是绝念 “咳咳咳咳咳——”陆国公还在咳嗽不止,一旁的郎中却是百般照顾,虽然他也清楚,陆国公命不久矣,却依旧竭尽着最后一丝力气。 “大夫咳咳老夫的病”陆国公似乎还有话说,躺在床上,喘声吃力道。 郎中摇了摇头,但为了不让陆国公绝望担忧,郎中只是缓缓说道:“国公大人体病在身,还是少些言语,多作歇息为好” “可是朱元璋大军压境,老夫身为朝廷忠臣咳咳不能眼睁睁看着洛阳城都葬送敌手咳咳”陆国公直到生命将近尽头,依旧惦记着江山社稷,奋力呼声道,“老夫还有咳咳没做完的事” “放心吧,这一切不需要国公大人操心了——”然而,正说话间,寝室门外,却是传来了一声轻蔑的放笑——是脱因帖木儿,不顾府中守卫阻拦,仗着自己大将军的职位,随意出入其中。 “你们”郎中看着脱因帖木儿带着手下侍卫,“肆无忌惮”闯进了卧房,心生愤怒道,“国公大人现在病重在床,帖木儿大人您却携带重兵闯入房中,万一陆大人重病有个三长两短” “没关系”谁知,陆国公却是努力坐起,不屈眼神直望着脱因帖木儿,回应郎中道。 “大人,您现在病重,不能起身啊——”郎中看着陆国公强忍病重,不禁担心道。 “没事儿,这点儿难受老夫还撑得过去咳咳”陆国公似乎是猜出了脱因帖木儿此行的意图,转而坚毅道,“帖木儿大人此番前来咳咳恐怕意在守卫洛阳一事吧咳咳”一边说话,陆国公一边病重咳嗽道。 “陆国公果然还是心知肚明啊”脱因帖木儿轻蔑一笑,直接切入正题道,“本将军也不拐弯抹角,今日前来,是为请求国公大人交出洛阳兵权一事——” “你说什么?”似乎是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陆国公眼神凝视道。 “别这么憎恨我,本将军怎么说,也是为了国公大人您着想不是吗”脱因帖木儿继续轻笑道,“如今国公大人身染重疾,行动不便,不可能像年轻时那样,身着披甲,带病上阵——所以本将军自告奋勇,接受洛阳重兵之权,替大人您守卫城池,这是好事啊”脱因帖木儿拐着弯子,逼迫年老病重的陆国公交出兵权。 “你休想”谁知,陆国公一眼看穿脱因帖木儿的阴谋,愤声拒绝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咳咳交出兵权咳咳” “哼,一把老骨头,还在装强硬,明明活不过几天了,还这么倔强”脱因帖木儿听完,心中不悦,索性恶语伤人道。 听到这句,陆国公像是心头一痛,表情痛苦,咳嗽声也愈加剧烈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脱因帖木儿,你——”郎中看着脱因帖木儿故意恶语相向,起身指责道。 “哟,一个小郎中也敢忤逆指责本将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脱因帖木儿仗着威严,瞪了郎中一眼。 郎中心有后怕,敢怒不敢言,只得暂时退到一旁,愤恨眼光怒视着脱因帖木儿。 “反正现在本将军是在求国公,陆大人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脱因帖木儿继续朝冲陆国公轻蔑道,“今日守军护卫在此,大人您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说完,脱因帖木儿带着手下上前几步,看样子是要采取强硬手段了。 “脱因帖木儿,你”陆国公咬牙怒视着脱因帖木儿,如果不是因为病重,他甚至又想要起身和脱因帖木儿同归于尽的冲动 脱因帖木儿冷冷一笑,拔刀上前,抽出一份卷帛道:“这是转让军权的协议,如果大人您不签押,那休怪本将军采取非常手段了” 陆国公没有办法,威迫在前,自己无能为力 “呼——”然而掠过一道疾风,一个身影闪现而过 “砰——”“啊——”身影挡在床前,重重一脚踢在了脱因帖木儿的腹下,脱因帖木儿毫无防备,惨叫一声,随同身旁的守兵护卫,一起向后跌倒而去。 “将军——”“将军”后面的侍卫见了,纷纷上前搀扶道。 “是哪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冲本将军动手?”脱因帖木儿即刻从地上爬起,抚着腹痛,咬牙问道。 “谁敢动我义父,我取了他的狗命!——”一道血气方刚的少年之声——只见陆国公床前,一个身披红甲,头戴精盔,腰缠青钢之剑的少年将领,屹立于此。此人年约二十,神情硬朗,似有不屈精魂之将威,眼神中又不失处事大局的冷静与沉着,一股将才之风油然其间。 少年名陆翎,是陆国公中年时收养的流浪孤儿,因年幼有通晓卓越军事之才,且武功身手不凡,陆国公亲自培养,将毕生之所学教赐于义子。陆翎其身之命,乃义父陆国公所赐,终生立誓为陆家人忠心耿耿。而今义父病危,脱因帖木儿身为朝中将臣,却是以军威胁,陆翎自当看不下去,犯上之行阻拦。 陆翎不但文武双全,而且一身是胆,自己性命既由陆国公所赐,自然立誓效忠于陆氏族人。所以,较其而言,陆翎的忠心,并不是为蒙元朝廷——陆翎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报答义父陆幸,以及陆家人的养育之恩 “翎儿住手咳咳”陆国公看在眼里,伸手阻拦道。 “放心吧,义父,有孩儿在这里,没人敢动您!”陆翎眼神坚毅道。 “可恶,你这个黄毛小子”脱因帖木儿怒视着陆翎,愤怒中依旧蔑视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陆大人收养的义子陆翎是吗哼,只不过是被捡来的养子,竟敢这么嚣张,真以为自己是陆家的人了” 显然,脱因帖木儿是在冷嘲热讽陆翎的身世,借此羞辱陆翎。谁知,陆翎虽然面对义父“被胁迫”心感愤怒,但反驳回击,却也不失冷静与针对:“没错,我陆翎的确只是养子身份,并非陆家人不过正因如此,我陆翎一生只会效忠陆家之人,尔等朝廷走狗若是刁难,我陆翎俱不放在眼里!” 霸气却又不失正理的回击,天生的统将之威,陆翎年少却能彰显得淋漓极致、不畏权贵。 “你——臭小子,敢这样忤逆朝廷,就不怕本将军以大逆不道之罪,将你处决?”脱因帖木儿继续威胁道。 “你可以试试看啊——”陆翎依旧毫不畏惧道,“如果今天,将军大人能走出这里的话”说着,陆翎将手握于腰间佩剑剑柄之上,似乎下一刻便会血溅当场。 脱因帖木儿看在眼里,心中略显惊慌一旁的侍卫见了,急忙凑至脱因帖木儿耳边,悄声提醒道:“大人冷静啊,传闻陆家义子陆翎,文武双全,一身是胆,就算府上百来精兵齐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他说的没错,他只是个养子,命不值钱,也从来不为朝廷效忠——要是把他惹急了,说不准他还真会不顾一切,伏尸当场” 脱因帖木儿听了,看着陆翎如同死神般的眼光,不由冒出一股冷汗思考几番后,脱因帖木儿最终决定放下武力,暂时服软 “行,你小子有种”脱因帖木儿作样子在陆翎面前“放狠”一句,遂冲身旁的守卫士兵道,“传令,收兵回府!” “收兵回府——”亲信侍卫重复命令道,跟随一起的士兵守卫及脱因帖木儿本人,才心有不甘地离开了相府 见脱因帖木儿离开了,陆翎才放下心,转身关心病重的陆国公道:“义父,您没事吧?” “为父没事咳咳”陆国公躺在床上,稍稍缓和气息,抚着陆翎的手道,“倒是翎儿你咳咳刚才实在太冒险了,万一他们来硬的话咳咳” 陆国公没有子嗣,因此在自己眼里,陆翎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其百般的疼爱和担忧。 “放心吧,义父,有孩儿在,这帮家伙不敢对义父您乱来——”陆翎倒是毫不畏惧道,“这帮家伙不过朝廷中混吃的走狗,欺善怕恶,我们没必要向他们低头!” “可是,朝廷中的政治斗争,翎儿你并不懂”陆国公像是心有感慨一般,缓缓说道,“翎儿,咳咳为父有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什么请求,义父请讲——”陆翎百般孝心问道(。) 第八百四十章 怀恨在心 “放心吧,义父,有孩儿在,这帮家伙不敢对义父您乱来——”陆翎倒是毫不畏惧道,“这帮家伙不过朝廷中混吃的走狗,欺善怕恶,我们没必要向他们低头!” “可是,朝廷中的政治斗争,翎儿你并不懂”陆国公像是心有感慨一般,缓缓说道,“翎儿,咳咳为父有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什么请求,义父请讲——”陆翎百般孝心问道。 陆国公面对陆翎,满含不舍的眼光,深情道:“翎儿,你是为父当年战乱中收养的流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为父一手将你栽培,把你当做亲生儿子,只希望咳咳你能平安长大只可惜,咳咳碰上这乱世如今为父疾病渐深,命不久矣,只希望翎儿你咳咳不受战火荼毒,远离残酷的争斗” 陆翎知道,义父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但身为养子,陆翎立誓一辈子敬忠于陆家人,心中早已作出决定陆翎安抚了陆国公一阵,关慰说道:“义父,孩儿知道您担心我的安危可眼下战事将近,朝廷却置您于不顾,病重之际却是命守城池——义父体病不能,守兵迎战之事,交给孩儿就好!”陆翎说得义无反顾,对守军御敌一事不但坚定,而且自信。 “不,翎儿,你不可以咳咳”陆国公一边咳嗽,一边竭力说道,“守城御敌,乃是为父报效朝廷、忠勤王事之举翎儿你是为父一手养大,父母之死皆因战乱,无需背负起效忠朝廷的责任咳咳要是因为战事,翎儿你生死殒命,那岂不是咳咳咳咳”陆国公说得十分卖力,心中害怕纠结义子陆翎的安危。 “不,义父,既然是您将孩儿一手养大,孩儿须得知恩图报——”陆翎坚定不移道,“义父说得对,孩儿无需背负效忠朝廷的责任孩儿所做一切,全是为了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您从小教我习武、教我兵法、教我统兵,而今身怀将才,是到了该报答的时候!孩儿姓名既由义父所赐,孩儿发誓,今生今世只为陆氏一族忠心不变;义父既然有难,身为义子,又怎能知难而退、避而趋之?”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哎”陆国公躺在床上,眼见陆翎对自己誓死“愚忠”,心中感动之余,却是带着遗憾和悲悯,“只可惜啊,为何是在乱世相遇翎儿你意气风发,却是进了我陆家,如果当初收养你的不是官职在身的为父,而是别人,说不定咳咳你的日子,要比现在幸福太多太多” “孩儿说过,命运即此,孩儿一生效忠陆家,无论世道如何,绝不改变!”陆翎站起身,义正言辞道,“义父,您好好歇息吧,剩下的一切事务,交给孩儿就好”说完,陆翎转身,缓缓不失坚定,离开了寝室。 陆国公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义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将军府中 “可恶,真是气死我了——”从相府回来的脱因帖木儿,想起刚才陆翎对自己的“不敬”和“威胁”,依旧怀恨在心,自己的手下还没离去,不禁站在桌前,大声叫骂道,“那个陆翎,根本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还敢几番挑衅!哼,不过是个陆家当年捡回的流浪孤儿,真当自己是小王爷了,竟对本将军如此忤逆——” 亲信侍卫在一旁所见,上前安慰道:“将军莫慌,他陆翎不过是被陆国公当做亲生儿子,有点公子脾气也很正常再说了,眼下战事在即,何必为了一个毛头小子的‘犯冲’,纠结不已呢?” “你也知道战事在即啊——”一提到战事,脱因帖木儿立刻变得心浮气躁,难以平稳道,“正是因为朱元璋大军压境,眼下胜机难寻,所以本将军才生气——哼,哥哥叫我想办法夺了陆国公的兵权,现在有个不怕死的陆翎在这儿碍事,我怎么放心的了?” 亲信想了想,转而一笑道:“嗯既然不怕死,那干脆就随他意,让他陆翎去死好了” “让他死,哪有那么容易?”脱因帖木儿狂躁不止道,“那毛头小子是陆国公亲手栽培,文武双全,统军兵法将才集身,想弄死他,可没那么简单如果玩儿阴的,只能暗中找破绽对付他——可这家伙本就没有官场地位,政治上没有把柄,刚才在本将军面前还敢放言‘市野之民不畏朝廷’,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家伙,恐怕软硬手段都不好使,要怎么弄死?” “既然我们不行,可以让敌人帮我们这个忙啊——”亲信诡异一笑道。 “敌人?你说朱元璋——”脱因帖木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禁问道,“要怎么做?” 亲信像是心中早有计策,悄声说道:“扩廓帖木儿大人不是下了命令,要求将军您夺得洛阳的兵权吗?如此说来,无需认真与朱元璋硬碰硬不过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些,和敌军简单对峙一二,也当是放松陆国公对将军您的警惕” “蒙蔽陆国公?为了什么——”脱因帖木儿依旧不解问道。 亲信继续答道:“蒙蔽的不仅仅是陆国公,还有陆翎虽然军权在陆国公之手,但陆国公体病在身,无以带兵,所属军权,自然交给自己亲信的义子陆翎手中。既是如此,陆翎之意,必是主战——先表面上答应与陆国公统一战线,共同对付朱元璋,首战将军亲率兵马坐镇,与敌军斗阵数回后,军议陆翎带兵支援” “然后呢?”脱因帖木儿紧接着问道。 亲信继续道:“然后由陆翎的部队与敌军正面周旋,将军您可以假借回城调兵之际,趁机行事——主将陆翎在外,陆国公病重,军权必然松懈,将军您就可以趁此机会抢得兵权,迁移主力部队退至陕州以及潼关一带,留下陆翎和少量的部队,在洛阳都城等死这样一方面夺得了兵权,一方面还借敌人之手杀死了陆翎,岂不一举两得?” 脱因帖木儿听了,微微一笑:“哈,这倒是不个错的点子——借刀杀人,这也是哥哥经常惯用的伎俩行,就按这主意来,等一有军事行动,我等即刻去找陆翎那个小子商议” “报——”正说着,将军府外,传信的士兵匆匆赶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脱因帖木儿心觉有战事情报,不禁问道。 “报告将军——”士兵跪身道,“前方探子来报,敌军挥师五万,正朝洛阳方向逼近,现如今已经到达洛河关口!” “来得正巧,刚刚说到,朱元璋这么快就大军压境了”脱因帖木儿冷冷一笑,随冲刚才出主意的亲信说道,“就按你刚才说的,去通知陆翎将军,本将军要与他紧急商议” 亲信听出脱因帖木儿的口气,遂应声令道:“是,属下这就前去——”说完,转身离开了将军府,前往陆家府中赶去 “哼,你这个臭小子,既然这么碍眼,那就让你惨死敌军手中好了,可别怪本将军心狠手辣”脱因帖木儿在心中暗暗咒骂一句,歹毒计策酝酿而起 陆家府上,后室房中 陆国公日渐重病,许多军务上的杂事,自然是交由义子陆翎一手承担。加上汴梁沦陷消息即出,朝廷上下日渐紧张,离近的洛阳更是不说。军事上烦杂劳累甚多,陆翎忙于管理,经常日夜未有合眼,睡眠规律不定,时常鲜有闲暇一段,便是卧室休寝 今日也不例外,刚从义父房中摆平了脱因帖木儿的“闹事”,这会儿回来趁着空隙,陆翎倒在床上歇息少许。然而也许是过于劳累,往往合眼片刻,便是进入梦乡 可梦中的画面并不美妙,从未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陆翎梦境中,多是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记得最多的,还是自己七岁那年,模模糊糊,义父陆幸在战乱废墟中,好心收养自己的一幕。虽然朦胧,却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但今天的梦境有些不同,除了自己的义父,似乎还有一个陌生的背影 “你是谁”陆翎衣衫褴褛,蜷缩在废墟之下,眼见有人出现自己身前,用颤抖的声音不禁问道。 “我乃当朝国公陆幸,安置此地战乱废墟”陆国公微微一笑,低头望着眼前的孩子道,“我说这么多,可能你也听不懂可怜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爹娘尚在何处,为何只有你一个人?” “爹娘出生就没见过”陆翎蜷缩着身子,颤颤巍巍道,“名字我不知道我和一些朋友一起,他们都叫我‘二牛’这里打仗,死了好多人,我和朋友走散了” “真可怜,从小不见父母,如今又是战乱,害得你们无家可归”陆国公心生怜悯,伸出手来,冲着孩子微微笑道,“不介意的话,以后我收留你,你就做我的义子好了” “义子那我该叫恩公‘义父’?”陆翎略显灵性地问道。 “嗯,从今以后,你就是陆家的人”陆国公微微笑道,“没有名字是吗就取名叫‘陆翎’好了,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你就是我陆家的儿子——” “‘陆翎’是吗”陆翎颤抖一阵,随即满怀感恩道,在陆国公面前磕头道,“谢谢你,恩公不,义父” 看着孩子单纯却不失灵性的模样,人至中年未有子嗣的陆国公,对这个孩子甚是喜爱,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亲切道:“走,翎儿,陪我回家,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父亲,会好好将你培养长大,不再让你受战争之苦” “谢谢义父”陆翎点了点头,起身准备与陆翎离开 梦中的场景模模糊糊,如云雾般朦胧不定,梦过无数次的回忆画面浮现之后,如泡沫般渐渐消散在视野中,只剩下陆翎一个人,被“囚禁”在不知所云的冰冷黑暗里 “又是这个梦当年义父收养我的那一幕”陆翎口中默默念叨,心中却是感触中杂乱无章 梦境没了,可一尊尊背影,依旧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义父,师长,以及见过的朋友,好人,坏人纷纷在眼中稍纵即逝,见证了十几年来,自己走过的点点滴滴 “总是梦见这些,到底是欣慰还是寂寥”陆翎不禁感叹道,无数次类似的梦,让自己已然没有从前的感动 可是接下来出现的,却是自己从未见过,新鲜而又陌生的背影 这尊背影有些特别,看得见轮廓却看不见面容,漆黑一片,不知何许人也,黑暗之中站在自己身前,像是站立一动不动,却又像漂浮般渐行渐远 “你是谁,为什么没见过你”陆翎眼神疑惑问道。 背影没有答话,也没有任何行动,只是伫立在原地,像木板一样,被刻在梦境的石墙之上 “我不认识你”陆翎看着漆黑的背影,却莫名喃喃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你身材不高,与我一般大小,不是我的父母,却感觉很温馨你到底是什么人” 背影依旧没有说话,还是原地中一动不动 “我陆翎发誓,这辈子,只会对义父,对陆家人忠心耿耿”梦境间,陆翎听到了自己曾经在义父陆国公面前立下的誓言。 “呵,这梦境可真可笑,居然能听到自己曾经的立誓”陆翎不禁感叹一句,可听到萦绕在耳边的“誓言”,继续朝莫名背影的方向望去,那种亲切信任感却是愈加强烈,就是说不上为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陆翎愈加觉得好奇,心中传来不知是难受还是开心的滋味儿,默默念道,“为什么我感觉我和你很熟我很相信你” 背影还是没有回话,漆黑身形,一动不动 “我陆翎,一辈子只对陆家人有忠心,有亲情,可是你为什么”陆翎继续喃喃道,“你为什么能让我感觉那样的亲切那样的信任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回背影终于有了反应,但是并不是回应问话,而是渐渐远去,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不要走——”陆翎想要伸手追喊,可在梦境的黑暗中,自己像是被莫名束缚般,动弹不得 “将军将军”背影逐渐消失,可陆翎耳边,却传来模糊断续的叫喊 “谁在叫我”陆翎意识朦胧一阵,眼前梦境的黑暗,也渐渐浮现光亮 “将军将军将军”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光亮逐渐映入眼前 陆翎心中惊顿一阵,突然睁开了双眼——他醒了。 “将军——陆将军!”终于听清了,陆翎坐起转头一看,是门外的士兵叫醒了自己(。) 第八百四十一章 战局欲动 “将军将军”背影逐渐消失,可陆翎耳边,却传来模糊断续的叫喊 “谁在叫我”陆翎意识朦胧一阵,眼前梦境的黑暗,也渐渐浮现光亮 “将军将军将军”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光亮逐渐映入眼前 陆翎心中惊顿一阵,突然睁开了双眼——他醒了。 “将军——陆将军!”终于听清了,陆翎坐起转头一看,是门外的士兵叫醒了自己。 “什什么事?”恍惚中,陆翎坐起身来问道。 “陆将军你醒了?”士兵关心一句,随即道,“刚才帖木儿将军传来军令,命将军你即刻前往城府——朱元璋的大军已经抵至洛水关口,帖木儿大人有军事相议!” “什么,敌军动作这么快?”听闻敌军进犯的消息,陆翎清醒一阵,随即应道,“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帖木儿将军,陆某一刻就到——” “是,将军——”士兵得令一声,遂转身离开了房间 得闻敌军动向,陆翎精神抖擞,重新披上战甲,站起活动筋骨,腰缠佩剑,做好随时动兵的准备。不过想起之前在义父寝室的“冲突”,稍有心眼的陆翎依旧心有余悸:“这个脱因帖木儿,刚才在义父那里,对我百般不屑,加之被我教训,一定怀恨在心现在敌军进犯,他倒是毫不含糊想起我来,不提‘旧仇’,虽然大敌当前须得团结一心,可这‘行事果断’不太像是那家伙的风格我还是小心点为妙,先看脱因帖木儿到底想干什么” 陆翎时刻都没有忘记对脱因帖木儿的提防整理完了着装,准备前往将军府,临走前脑海中却是朦朦胧胧想起刚才梦境的画面,心中不由一顿。 “刚才那个梦”陆翎喃喃自语道,“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却是亲切的背影那个人到底是谁,姓甚名甚,是男是女为什么从未相识,却是如此的感觉欣慰” 但梦毕竟是梦,往往醒来回到现实,权当是虚空一场。眼下战事紧急,守卫洛阳城都才是重中之重,陆翎没有犹豫太多,为了报答陆家的养育之恩,这次已然抱定决心,替父出征 城关之外,常遇春大军率先抵达洛水关口,部队驻扎在浅水游滩附近,与洛阳城池隔火相望。作为河南最后的屏障,拿下洛阳势在必得——这次朱元璋命常遇春集结精兵五万,欲以强攻而下,作战勇猛的先锋军,也自当为常遇春部队主力排头,讨伐城池身兼重任 酉时时分,常遇春部先锋军军营 此时中军营帐,唐战正站在门外巡视着部队的集结情况,虽然常遇春还未直接下达攻城讨伐的军令,但为做好应对,唐战命军队将士随时保持作战状态,以备进攻之举 “骑兵五营,列阵前排!”中营大门,作为先锋军骑军主将的秦羽,正一丝不苟整顿着骑兵的布置,一旦城前战事开打,自己自当是作为军中先锋主将,身先士卒,拼杀最前。 而在骑兵列后,则是慕容樱负责步骑阵型的连接,赵子川等将领殉职,原先“五绝阵法”略有变动,骑兵将领出现匮乏,慕容樱也是身担重任。 但慕容樱并未因困难重重而退缩,相反,失去兄长、发奋自强的她,在哥哥坟前立下了誓言——即使为女儿之身,作为慕容家唯一的血脉,定会背负起族人的使命,继承亡兄的遗志,统兵征战、斩杀夷狄 唐战看着营中一切整兵就绪,稍许满意点了点头。正巧这时,苏佳全副武装从一侧走来,摆了摆新挂上身的臂甲,不禁冲唐战道:“真是,第一次穿这种铠甲,我和阿天都有点不太适应” “可不是嘛,毕竟子川兄弟还有南宫慕容兄弟他们走后,你和萧兄弟补上了边翼骑将的位置”提起赵子川等人的逝世,唐战语气略显低沉道,“比起铠甲不适,应该是这个骑军将领的位置不适吧早点适应吧,大军西进北上,‘五绝阵法’还得实用,你和萧兄弟可不能落下” 原来,萧天和苏佳是补上了原来南宫俊和慕容飞的位置,原先身居后营的二人,不得不为军前阵,担当起边翼骑兵统领的责任。 “对了,怎么只有苏姑娘你一个人,萧兄弟呢?”眼见只有苏佳一人,萧天不在身边,唐战不禁问道。 “阿天他到营后去了,据说是在等常遇春将军的消息”苏佳淡定道,“攻城号令随时都有可能传来,如果常遇春将军下达军令,我们自然是冲锋最前” “是啊,汴梁一战结束不久,我们也要继续征战”唐战不禁感叹道。 “对了,菁妹人呢,一个人在营里?”苏佳看着帐篷里的灯火,却是没有任何动静,不禁问起道。 “嘘——”唐战做了一个悄声的手势,缓缓说道,“菁儿现在在营里休息,战事开打之前,还是别叫醒她” “攻城战役随时都会打响,菁妹怎么这时候休息?”苏佳有些担心问道。 “哎”唐战叹气一阵,关心中略显无奈道,“这不洛阳战事在即,前些日子一直和常将军他们商议军情,菁儿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我怕菁儿过于劳累,所以让她战前稍许休息一阵,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一会儿” “两天没合眼?”苏佳听了,吃惊问道,“有必要这么劳累吗?菁妹她没事吧?”苏佳继续关慰道。 “还不是因为心系子川兄弟他们的牺牲”唐战继续叹息道,“汴梁战事结束不久,菁儿还没从亲友离去的阴影中走出眼下洛阳战事当前,又轮到她出谋划策,菁儿心力甚劳,为了不让朋友战死的悲剧再次发生,她说什么也要想出完美无缺的计策,战局完全把握,因此这两天为战事过于操劳,没有足够休息” “菁妹她真是乱来,只是因为汴梁一战的惨烈,朋友战死愧疚于心,连自己身体都不在乎征战之旅未完,长久这么下去,她身体肯定吃不消”苏佳想了想,凝眉说道,“不行,我得去劝劝菁妹,不能再让她这么‘乱来’了——” 唐战也同意苏佳的说法,随即点头道:“嗯,我也这么想但现在菁儿好不容易休息一阵,现在攻城军令还没下来,我们还是过些时候再进去吧” “好吧”苏佳点头答应道 营帐之中,灯火幽暗,陆菁独自一人靠在榻前,闭目养息 “子川兄弟南宫兄弟慕容兄弟玲珑”陆菁睡梦中,悲伤至极道,“对不起是我无能,是我带兵无方,没能想出好的计策,害得你们战死沙场” 梦境之中,眼前浮现赵子川、南宫俊等人生前一尊尊模糊的身影,渐行渐远。陆菁触手不及,却是愈加悲伤不止,想哭但又流不出泪水,悲痛中不由自主保持着平日行军冰冷的面容 “对啊,就是朕故意算计你们先锋军,是朕害死了赵将军他们朕也不怕被你知道,毕竟你是聪明人——聪明人面前无论说什么,都不过是幼稚朕这么做就是让你知道,朕的天下无人可阻,欲成大事,至亲可杀” 然而,梦中的黑暗一角,忽而传来朱元璋曾经的“冷语”,陆菁再次回想听到,像是头顶一股无形的压迫慢慢逼近,令自己窒息难耐 “对,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子川兄弟,害死了玲珑”陆菁看不见朱元璋的身影,只是听到冰冷的话语,内心沉痛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致我们于死地” 可是暗恨中发泄了一句,便是再也没了声音,陆菁悲痛中带着苦涩,像是被永远禁锢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暗牢笼中,噩梦难以苏醒 但不知何时,眼前略微的一丝光亮,陆菁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很陌生,自己并不认识,可不知为何,望着眼前黢黑的身影,一种莫名的感觉用上心头,陆菁一时难以言表。 “你是什么人?”陆菁也不知道怎么了,竟不自觉地好奇问道。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身形渐渐模糊,最终在陆菁眼前缓缓散去 “啊啊——”陆菁不禁惊喊一声,想要看清人影的轮廓,可睁大眼,只不过是面前一点微弱跳动的烛光——陆菁醒了,凝视着案上的残烛,原来刚才的一切,竟是自己在做梦 “可恶,我睡过头了”陆菁拍了拍昏醒的脑袋,独自喃喃道,“也难怪,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实在是太累了” 从榻上起身,陆菁望了望时辰,知道天色已暗。帐外传来整齐有序的马蹄声响,陆菁很清楚,讨伐战略即将眼前 “还是梦见子川兄弟和玲珑他们是吗”想起刚才的梦,陆菁有的,尽是对故友逝去的悲痛,但是最后的一丝光亮,倒是给了自己一丝好奇,“不过奇了怪了,我最后看见的那个人影,好陌生却又好亲切他(她)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梦里,我认识这个人吗” 不过梦归梦,陆菁没有多去猜想,想到战事在前,自己还有重务在身,遂着装准备走出帐外,观看军事整顿 “咚咚——”然而,可能是还没完全睡醒,陆菁起身踉跄了一下,结果膝盖碰到了桌角,将桌上一本书倒落下来。 “嗯,这是”陆菁缓缓捡起书,看着封面上的大字——“陆氏兵法”,这才想起来,自己睡着之前,为求心里平静,一直在案前端详自己杜撰的兵法 “兄弟亲友战死沙场了,却还剩着这本‘破’书是吗”想起战争的悲惨,故友离去,命运多舛,陆菁头脑冲血一阵,不禁咬牙,想要举手将自己的“杜撰”狠狠丢弃。 可是抬起手的刹那,陆菁却又停住了 (回忆中) “女流之辈怎么了?菁儿你不是说过,女人和男人一样,都能自立于世吗?”唐战接过陆氏兵法,鼓励说道,“我就相信,菁儿你写的兵书,将来总有一天会得到他人赏识,成就一代英豪!” “真真的吗”陆菁依旧羞涩说道,“我一个女流之辈写的兵书,真的会得到别人的赏识” “当然——”唐战自信肯定道,“也许就在不久之后也说不定” (现实中) 突然想起家中那晚的回忆,陆菁停止了“不冷静”,收回了手,望着手中的陆氏兵法,自语喃喃道:“真是的,我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不冷静心里不痛快,干嘛拿自己的‘成就’撒气傻蛋说得对,人要朝前看,不能因为曾经的失去,而放弃了现在的所有” 陆菁凝视着自己的杜撰,自语深情道:“不管怎样,这本兵书也是我一路军旅的心血之作,无论将来能否得用,都是珍贵一生的东西可我刚才,却差点不痛快将其掷弃,我真是太不冷静了连樱妹都能重新振作,可我却却还” “常将军来了”正在陆菁营中独自感叹,门外却传来了萧天等人的声音。 “是真的吗”隔着幕帘,门外苏佳不禁问道。 萧天刚刚从营后回来,传回了消息“是的,常将军亲自前来,是要向我等吩咐战局布置”萧天继续道。 “那我们先进去等吧,我想菁儿这会儿也醒了”唐战最后说道。 果然,拉开了幕帘,唐战、萧天和苏佳三人同时走进。正见着陆菁站在案前,放下书本,唐战不禁关心道:“菁儿,你醒了怎么样,现在精神好点了吗?” 陆菁微微一笑,缓缓道:“谢谢你关心,傻蛋,我没事听萧大哥说,常遇春常将军亲自前来?” “嗯,就在营外,秦羽兄弟带兵先行迎接——”萧天详叙道,“菁妹你是我们的军师,常将军一定会来主动找你,所以事先过来告诉你” “常将军过来,无非洛阳战情一事”陆菁重新振作状态,主动鼓舞众人道,“你们放心,我已经振作了,心中早已有数——这一次拿下洛阳,一定万无一失!” 看着陆菁自信满满,并未依旧消沉在往日的悲痛中,众人这才放心(。) 第八百四十二章 洛水之战(上) “常将军,战事在即,军师正在营中筹划,未能亲自迎接”帐外传来秦羽的声音,看样子常遇春已经亲自抵达先锋营。 “皇上有令,一切以战局为重,只要陆军师身怀攻城破敌之策,身份高低不过了了”常遇春沉着道,“既然陆军师在营中谋划,本将军自当亲自所见” 话音刚落,帐帘被拉开,秦羽陪着常遇春一起,走进了帐中。 唐战、陆菁等一干人围在案前,像是商议军事的样子,看见常遇春亲自到来,纷纷让开一道 “啊——”突然,神经敏感一般,见到常遇春的面孔,苏佳全身一阵冷颤——还是和从前一样,每当看见常遇春,自己都会不由自主哆嗦一阵。 “为什么”苏佳颤抖的眼神,心中暗暗道,“为什么还是这样为什么我见到常遇春,就会有那样的感觉好熟悉却又好害怕的面孔,我到底到底在哪里见过为什么从军这么久,见到这张脸,我还是会这样” 萧天注意到了苏佳的“不适”,倒也习以为常没有多问,毕竟这不是苏佳第一次有这种反应。虽然苏佳一直没说为什么,就连她自己也记不起来 “常将军——”唐战和陆菁二人倒是先行礼道。 “战事部署准备得如何?”常遇春倒也是直入主题道。 “回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唐战作为主将,上前汇报道,“先锋军部队两万人马,以骑兵矩阵为排头,后援步兵接应,坐镇洛水关口——若是敌军死守城池,浅滩我军得以汲取水源,与敌军在阵地前持久应战深据优势;若是敌军出城搏杀,我军还能借助浅滩易进难退之势,设下埋伏,必叫敌军将骑有来无回!” 陆菁恢复表情,振奋回应道:“请常将军放心,洛阳一战攻城势在必得,无需大费人马周折,先锋精兵将士足矣!常将军只需坐镇后中,等待捷报即可” “好,本将军就是想听到尔等决心!”常遇春激昂道,“若是计划之日内拿下洛阳,本将军必当重赏!” “谢将军——”众人齐声答道。 “传令,今晚亥时,先锋军兵发洛阳!——”常遇春最后下令道。 “是——”众将齐音,志在必得 常遇春走后,陆菁继续恢复严谨,一丝不苟看着案前城关的地图。看着陆菁重新振作的神情,唐战深感欣慰,缓缓走至陆菁身边,不禁问道:“菁儿,你在想什么?” “浅滩之势,乃是地险,位于城关和我军之间,便于设伏。稍懂兵法者,抢占此地便是先机主动,敌我自当明了”陆菁低声分析道,“如果我没猜错,今晚敌军不会按兵不动,死守城池,而是出率主力部队,与我军抢夺此地” “菁儿你的意思是,这道浅滩是敌我双方必争之地,谁抢到了谁就占得先机?”唐战不禁问道。 “没错——”陆菁肯定应声道,“如果双方在此交火,必然会是全部主力的厮杀——此役关系成败,只许胜不许败” “那简单,我们提早出兵,派出最精锐的部队,如果提前赶到,就持阵严加驻守,如果碰上敌军部队,就以压倒兵力将其击溃即可——”萧天从容自信道。 “说是简单,但也别太轻敌”汴梁惨烈一战后,陆菁用计行事变得更加严谨,一定确保每一分细节完美无缺,将士安危保证后,才敢动行用兵,于是陆菁琢磨道,“洛阳毕竟还有精兵把守,不像汴梁开战前,左君弼就投降了一半” 唐战在一旁看着陆菁收敛紧张的表情,知道她还在为赵子川等人牺牲的事情“愧疚”,心中不免难过 “对了,如果敌军出城迎战,他们的主将会是谁?”陆菁抬头问道。 “之前探子来报,驻守洛阳的是朝廷国公陆幸,以及前济南守将脱因帖木儿,也就是扩廓帖木儿的弟弟”萧天应声道。 “扩廓帖木儿”听到这个名字,陆菁想起了兀良托多——兀良托多生前也是扩廓帖木儿的手下,就是他的诡计,害死了李玉如和赵子川,陆菁一想起来,不禁暗恨咬牙,同时也对扩廓帖木儿忌惮几分 “扩廓帖木儿的确算属蒙元英杰,但他弟弟不过是个庸将罢了”秦羽倒是轻松自信道,“济南一战我有交手,没有几分本事,被我算计还没开打,就弃城而逃,这种人没什么出息加上洛阳本就没什么将领,要是敌军出城应战,仗着他哥哥的名声,八成是他不会错了” “不,决不能掉以轻心——”陆菁倒是不敢放松,甚至有些过于紧张道,“他哥哥既然是扩廓帖木儿,那不排除他和兀良托多一样,会收到扩廓帖木儿的指示我们不能轻敌,洛水浅滩一战,必须十足把握!” “我听说,洛阳太守陆幸陆国公,身染重疾,无法立身,即将不久于人世,他是肯定不会亲自带兵”苏佳沉默了半天,在一旁忽而提道,“也就是说,整个洛阳,只剩下脱因帖木儿有资格和我们勉强对峙,菁妹你别太杞人忧天了”苏佳也是看出了陆菁的过于紧张,安慰提醒道。 “我过于紧张了吗”陆菁缓了缓气,想想刚才自己表情凝重、过于担心的样子,知道自己还消沉在汴梁之战的悲痛中,不免冷虚几番。 “苏姑娘说得对,洛阳最有本事的将领,也不过是秦兄弟的手下败将罢了,洛阳一战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唐战在一旁安慰道,“这些天菁儿你太累了,洛阳一战交给我们就好,你在营中一边休息,一边为我们献计就好” 秦羽见了,也自信关慰道:“放心吧,菁妹,脱因帖木儿那个孬种,交给我就行——济南一战,你偷偷潜入我军营中,不也自信我能万无一失拿下城池吗?这次也是一样,等我亲自取了脱因帖木儿的首级,回来告诉你捷报!” 陆菁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坐在榻上,抚着额头静养一番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陆菁心中暗暗道,“总感觉,洛阳一战,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商议一阵后,唐战、秦羽等人,率主军提前兵发洛水浅滩,以占险要关口。而陆菁则是身在后营,一面休息,一面时刻关注着战事的进展 洛阳方面,将军府中 “帖木儿大人,不知您找在下有何要事?”陆翎来到将军府,暂时收回了在相府“桀骜不驯”的性格,对脱因帖木儿恭敬有加——但并不是奉承,陆翎的表情冰冷严肃,一切以大局为重,一面商议军事同时,一面不放对脱因帖木儿的提防。 脱因帖木儿自然是对陆翎怀恨在心,只是并未表现出来——何况,哥哥交代自己的任务,自己已然想好了计策,一方面能“夺得兵权”,一方面能置陆翎于死地 “陆将军,之前在相府对陆国公不敬,还请陆将军见谅”脱因帖木儿倒是笑里藏刀,在陆翎面前先言客气道,“如今大敌当前,我等须得团结一心,方能领兵驻守城池,私下的恩怨,还请陆将军能放下” 陆翎看着脱因帖木儿的表情,疑惑间也是预料之中——完全不像平常的神态,脱因帖木儿心里肯定有鬼“客套话就不说了,战事在即,当然以大局为重”陆翎想要看脱因帖木儿究竟耍什么花样,于是将计就计配合问道,“据前方探子来报,常遇春五万大军已经抵达洛水关口,不知大人有何良策,驻守城池?” 脱因帖木儿微微一笑,故意谦虚道:“常闻陆国公言,陆翎公子年少聪慧,通读兵法,深得其道愚将不才,想要请问讨教陆将军一二——” 脱因帖木儿如此“献殷勤”,陆翎倒是有些不适应,心中提防不敢放下,暂时没有回应。 脱因帖木儿看出了陆翎的心眼,知道其提防自己,自己却是早已料到,心怀“用计”“陆将军放心,只是讨教用兵一二,又不会害死陆将军你”脱因帖木儿继续笑道,“如果陆将军不相信,大不了让本将军挥兵前营,陆将军在后营坐镇指挥,这样总放心了吧” 陆翎想着,这样的条件下,脱因帖木儿玩不出什么花样,遂放下几分警惕“好吧,既然帖木儿大人如此看重末将,末将道出用法未尝不可”眼下大局为重,陆翎还是镇定认真道,“如大人所见,常遇春大军压境洛水关口,意在洛阳,最终目的在此,可看中的,却是洛水关前的浅滩一带——”陆翎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桌上的地图。 “浅滩?”脱因帖木儿装模作样问道。 “没错——”陆翎一丝不苟道,“此浅滩之势易攻难退,两军对峙谁先抢到地势便是先机,落后一方一旦强攻不下便会全身难退,主力葬送浅滩因此,按兵法之常,趁着敌军未动,我军主力须得全力出击,誓在拿下浅滩!” 陆菁猜得没错,蒙元方面主将也是想到了这一出。 “照陆将军的意思是,现在我军即刻出兵抢占浅滩?”脱因帖木儿继续问道。 “不,我们的确是出兵,但并不是抢占,而是佯攻!——”陆翎突然说出一句惊人的话语。 “佯攻?”脱因帖木儿兵法略懂,听着陆翎的计策,倒也用心好奇起来,“怎么个佯攻法?” 陆翎继续道:“我们能想到抢占浅滩,敌军自然也能想到,既然都是强攻,兵力猛将悬殊,我军胜负自然低下既是如此,我们不妨迷惑他们,佯攻诱之——假借出兵浅滩一带,实则只派少量部队出现在敌军面前;夜下灯火未明,敌军看不清我军人数,以为主力尽来,抢占关口,自然是‘信心满满’以武取胜至此,我军佯攻部队调头回撤,敌军必以为是我军抢滩失败,主力撤返,身陷浅滩难以撤退,此时敌军必会全军追击——可实则撤退只有少部,真正的部队,则在追击路上埋伏;此埋伏地势与浅滩相仿,易攻难退,一旦敌军主力追击深陷埋伏,我军突起反击,敌军意识过来必为时已晚,再想撤退,身陷浅滩难以回撤,我军必能大获全胜!” 脱因帖木儿听完,能够想出如此出人意料的“计中计”,不禁佩服起陆翎的计谋与胆识,差点忘了自己真正的目的——看样子常人口中所说没错,陆翎的确是集智慧胆识于一身,文武双全的军事天才 “陆将军所言妙计也——”脱因帖木儿兴奋拍桌,不禁道,“好,本将军佩服,就按陆将军所言之计动兵!” 听到这里,陆翎眉头不禁一紧“既然如此,那究竟派谁充当佯攻主将,率先冒身犯险”陆翎巧问一句,心中预算若是脱因帖木儿让自己率兵佯攻,不排除趁此机会出卖自己,不予埋伏,心怀诡异置自己于死地,内心甚是紧张。 脱因帖木儿看出了陆翎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扬“既然是陆将军的妙计,那作为佯攻的主将,自然”脱因帖木儿缓缓道,“由本将军亲自担当——” “嗯”陆翎心中一阵,眼神惊异,没想到竟会从脱因帖木儿口中得出这样的答案。 脱因帖木儿继续笑道:“陆将军的计策,本将军自当执行,既然如此,埋伏乃为计策之重,自由陆将军你亲自调兵。而本将军只身犯险,率兵前线与敌军周旋,届时还得指望陆将军能救险于本将军” 陆翎在一旁发呆,久久没有说话“怎么会这样”和陆翎预想的结果完全相反,陆翎心中更是不安,“这真的是脱因帖木儿吗?不会吧他居然自己率兵打头犯险,身陷险地,让我在后援埋伏,不是应该反过来,趁机暗算我吗?难道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脱因帖木儿看出陆翎的“疑惑”,不禁笑问道,“陆将军,有什么问题吗?” “额没、没有”陆翎即刻回过神,只身应道。 “没有就即刻动兵吧——”脱因帖木儿严肃道,“正如陆将军所说,时间紧迫,洛水浅滩先机之势,要想佯攻骗过敌军,须得做出样子,让敌军以为我们真的是要抢占浅滩” “好好,末将即刻动身”陆翎匆匆答应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离开相府,准备动兵的路上,陆翎心中依旧未止,“如果他真的想害我,应该是我去带头犯险才对,可是他却自己担当了佯攻主将虽然不太放心,但他带兵佯攻在前,至少是没办法害我,暂时应该没有问题现在大敌当前,还是齐心协力,抵御敌军为好”渐渐的,陆翎放松了对脱因帖木儿的警惕 然而,将军府中,脱因帖木儿似乎另有算计 “哼,果然是军事天才,想到如此之计,本将军佩服”脱因帖木儿整理着出征的战甲,心中暗暗道,“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置你于死地吗我说我来作为佯攻的主将,只不过是想让你放松警惕看着吧,就算是我去犯险,一样有办法害死你,而且你这看似‘将计就计’的计谋,反而正合了我的计谋兵法用计,你是天才,可比起算计人心,你还太嫩了” 说完,脱因帖木儿露出狰狞的诡笑(。) 第八百四十三章 洛水之战(中) 亥时时分,先锋军主力兵发洛水关口,以秦羽慕容樱骑兵为先锋,唐战萧天中将步兵接后,浅滩险地两军交锋,战火一触即发 而此时在先锋营,陆菁独自一人身居帐中,一面调生养息看书,一面静待前方战果 陆菁看的,自然是自己杜撰的陆氏兵法,不知为何,近些日子心烦意燥,陆菁心里一不痛快,就喜欢独自赏阅。倒不是去揣度自己杜撰的行文所在,只是内心仿徨间聊以的习惯。 不过今晚陆菁的心情静不下来,显然是在担心前方浅滩的战事——虽然今晚的进攻计划准备十足,但陆菁还是不放心,感觉冥冥中似乎会有变动 “呼——”忽然,帐门被人拉开,一道冷风吹过,老九端着火盆从门外进来。 “老九?”陆菁看着老九前来,放下书本,不禁招呼道。 “陆姑娘,听唐将军说,你最近身心俱疲,怕有生病,老身特送来火盆,给你暖暖身子”老九倒是关心慰藉道,“虽然天气转暖,但夜里依旧风寒,陆姑娘你这些天确实太劳累了,行军路上万一病坏了身子可不好” “谢谢你,老九”陆菁暖暖一笑道。 “陆姑娘你太客气了,老身以及堂英会的众兄弟,能有今天的立足之地,还得多亏了唐将军和陆姑娘你们”老九回忆起王家村的事,不禁有感而发道,“是你和唐将军给我们指明了道路,如果当初不是你们,我们现在还在‘野狼山’当山贼呢,衣食不饱对老身来说,你和唐将军是我们一辈子的恩人——” “老九你言重了”陆菁微微一笑,想起在王家村的那段日子,自己依旧活泼,虽然也有惊险,但回忆乐趣无穷;近段时间压抑已久,离开汴梁后找不到欣慰乐趣,陆菁想起从前的事,不禁向老九问道,“对了,老九,我一直有个很‘幼稚’的问题,不知相问可否?” “哪有问题幼稚不幼稚的?有什么尽管问——”老九倒像是家人亲切一般,随和问道。 于是陆菁托着下巴,略显俏皮道:“老九我想问你‘野狼山’,是王家村的人起的名字,可山上真的有狼吗?”问到这里,陆菁都觉得有些尴尬得不好意思。 “狼?”老九应和一声。 “对啊——”陆菁继续回忆道,“我只记得我和傻蛋,还有子川兄弟遇见了狗熊,可山上真的有狼吗?”再次提起了赵子川,陆菁脸上抹过一丝忧伤。 “当然有狼——”老九微微一笑,像是回忆起了往事,不禁提道,“不只有狼,我们堂英会原来在山上,以打猎为生,经常碰到狼” “对哦,我记得那时候你们堂英会的据点,房子里有狼皮”陆菁继续回忆道,“那你们也有猎过狼喽?” “是啊,我们猎狼也是有经验的”老九先是说了一句,但看着陆菁突然毫无根据问起这事儿,不禁问道,“陆姑娘今天怎么了,突然问起野狼山的事情” “哦,没什么”陆菁缓了缓表情,不禁道,“只是最近身心劳累,想说说其他的趣事,缓解一下心情” 老九听了,心知肚明,唐战近些日子也和自己提过,陆菁心中“不痛快”的情况,老九也想着找些话题,让陆菁放松放松,现在正好是机会老九想了想,随即道:“陆姑娘你还别说,这猎狼还是有学问的,它可和普通的打猎不一样” “嗯,有什么不一样?”陆菁摆出笑脸,好奇问道。 “狼是群居动物,无论是逃亡还是捕杀猎物,都是成群结队,有时候身陷绝境还会拼死反搏,对于猎人来说,狼是比老虎还危险的猎物”老九回忆着说道,“尤其是在高山,地势险要,狼群的生存力极强,我们想要猎狼不但难度很大,而且风险极高” “风险极高?怎么说”陆菁继续问道。 “刚才老身说过,狼群被逼入绝境,有时会搏命反扑”老九耐心道来,“我们这些猎人经常猎狼,把狼逼入险境,都是在高山险地一角但是把狼逼入险境,我们猎人自己也会陷入险境,一旦狼群走投无路,突然转过头大举反扑,我们陷入其中难以撤退,反倒会被狼群反噬所以,有经验的猎人,在对付狼时,一定不会把它们过于逼入险境;如果陷入过深,自己也会深陷地势险要之处,难以自拔此时会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猎狼时要一举拿下,趁着狼群没有逃入险境之地,将其捕获;第二,如果把狼群逼入了险境,自己万万不可因为贪心,孤身追入,否则狼群搏命反扑,自己险境中难以撤退,那便是自食其果” “猎捕狼群,自己又不能身入险境是吗”陆菁口中喃喃道,忽然间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顿时不安,紧张兮兮道,“等等,这么说来——” “陆姑娘,你怎么了?”老九看着陆菁突变的神情,像是想到了不好的预料,不禁紧张问道。 陆菁二话不说,跑到案前观望地图一二,眼神看着浅滩关口的地势——今夜两军交锋所在之处,眼神瞪大,神情蓦然,一时间头脑冲血,紧张不安。 “没错,我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陆菁紧张喃喃自语道,“浅滩险境,易攻难退,两军交锋,谁先抢到谁就占据先机但险境之处乃是相对,若是先机之方追击逃兵,自当是一路披荆斩棘,可一旦逃兵反扑甚至是埋伏陷阱,追击之兵同样也会陷入其中,难以折返应对我真傻,怎么没有想到这出?” 意识到了局势的紧张,陆菁没有多想,手持双剑,直接往帐外方向跑去。 “陆姑娘,你怎么了?”老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菁像是变了一个人,但看着陆菁如此紧张的神情,老九深知,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陆菁加快几步,找到战马,亲驾骑驭,冲声喝令道:“虎营骑兵有令,随我奔赴浅滩关口!” “是——”虎营将士得令,遂快速调动战马百匹,准备随同陆菁前去。 老九这时候才从帐中跑出,看着陆菁迫不及待的样子,担心问道:“陆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陆菁骑马整理好了武器和腰带,义正言辞道:“之前计划疏漏了一处,来不及解释了现在浅滩关口有危险,我得即刻去救!老九,你替我料理营中事务——” “是,陆军师你自己要小心——”看着陆菁执着的眼神,老九知道事态不轻,应声回答后,转而嘱咐了陆菁一句安危。 “我知道驾——”陆菁回应后,快马加鞭,急忙奔赴战场而去。身后虎营骑军紧随左右,百余铁骑夜下驰骋而走 洛水关口,浅滩岸前 不出陆菁所料,还是自己的部队先行到达浅滩关口。秦羽坐镇军中最前,火把照明通亮,骑军严阵以待。 “传令,命骑军以襄形阵散开!——”秦羽喝令一句,随即道,“部队驻扎浅水岸口,一旦敌军深入浅滩阵中,军令一出,改以冲锋杀阵!” “喝——”众军将士齐声应道,遂踏着铁蹄布阵浅滩水上 “哒哒哒——嗒嗒嗒——”马蹄声伴着水溅声循循而至,骑兵布阵浅水之上——正如之前计划所料,浅滩水岸地势淤险,不利于骑兵快速行进,两军若是交锋,必要拼死到底,一旦败退一方想要撤军,其淤泥之故,必会是深陷其中难以折返,正所谓“易攻难退”。所以,两军交战,谁先占据浅滩水势,谁的部队精良勇猛,谁便占据主动 先锋军水上布阵皆以完备,接下来只需静待敌军出现 果然没让众军失望,不出两刻,浅水关口火把照明——蒙元方面,洛阳守军逡巡而来 抢占浅滩即是抢占先机,无论于先锋军还是洛阳守军,皆是如此。只不过,在此之前,陆翎倒是多算一步,与脱因帖木儿联合用计,似有后招 洛阳守军的主将,如计划安排,正是主将脱因帖木儿。脱因帖木儿手持长矛,身随蒙元铁骑千余人,缓缓行至岸口——只是从拐角一处现身,火把照明并不彻底,先锋军一时很难看清敌军的人数,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实施陆翎的计划,脱因帖木儿身先士卒,自告奋勇排头将领,亲自带领前锋部队,踏入浅滩关口,与先锋军正面对抗,以作诱饵。不过脱因帖木儿心中有数,似乎还打着自己的算盘 “敌军主将何人,快快上前对峙——”脱因帖木儿壮着胆子,部队战马踏入浅水,冲敌阵奋声喊道。 “是我——”霎时间,雷厉风行般,夜下“银玉麒麟”飞驰而至,正立两军交锋处——是秦羽,银枪落日弓,霸王啸天甲,胯下银玉麒麟,将神威风八面——再次见到了老仇人,秦羽气势昂然道,“‘神力将军’秦羽在此,尔等小贼还不快快投降!” 其声威震如雷,吓得蒙元将士心惊胆寒。“神力将军”的威名,众军将士皆有耳闻,脱因帖木儿更不必说,济南一战自己还是他的手下败将。再次见到了秦羽,脱因帖木儿倒是胆寒几番,那个熟悉威慑的面孔临近身前,脱因帖木儿战战兢兢道:“秦秦羽?” “脱因帖木儿将军,我们又见面了——”秦羽银枪立然,威慑十足道,“上一次在济南没逮到你,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秦某甚觉遗憾不过得算是老天有眼,洛阳一战,我们又重逢了,这一次,秦某可万万不会再放过你了” “你秦羽”见到秦羽,脱因帖木儿一时毛骨悚然,想起在济南的战败,自己久久不能平息。 “小贼之人,只要投降,秦某大可宽恕一命”秦羽冷冷一笑,继续威慑道,“但只有你,脱因帖木儿,今日秦某便要取你项上人头——纳命来!” 军神怒吼一声,秦羽持枪立马,“银玉麒麟”马嘶长鸣,纵雷飞奔而去。 “快快快给我挡住他!——”自己还没做好准备,秦羽就已持枪飞至,脱因帖木儿甚是惊慌,拼命冲左右将士喊令道。 “杀——”左右侍卫随主忠心,得令一句,纷持苗刀夹击秦羽而来。 秦羽驭马飞阵,眼见敌军二骑将至,眼神一凝突然,神枪一转,纵贯长天,“银枪落月”自天宇而下。一道银光闪过,只是一瞬,两芒穿心溅血,左右惨叫连连——秦羽一枪双将,便将敌军斩于马下,果断决然,干净利索。 飞马杀敌,“银玉麒麟”速度并未减慢,秦羽持枪而至,凌然一跃,正朝脱因帖木儿身前刺去。 “纳命来!——”秦羽振奋一道,似要一招便取脱因帖木儿之性命。脱因帖木儿早就在一旁吓得六魂无主,一时竟忘了闪躲 “啊——”一声惨叫,还是身边的侍卫挡了一枪——秦羽银枪即过,侍卫穿心毙命而亡。 护卫以命相救,脱因帖木儿身后仍未回神,待到武器穿体而出,血溅枪头,脱因帖木儿方才惊悚而望,眼神恐惧,坐立不安 “将军,快撤——”身后将士提醒一句,脱因帖木儿顿时一震——从秦羽威慑中惊醒,自己这才想起来,此番进军乃是佯攻,意在引诱敌军,假装不敌欲以后撤,以备后方陆翎埋伏之计 于是,不等秦羽出枪,脱因帖木儿即刻回头,勒马喝令道:“传令,全军撤退!——” 众军接到命令,纷纷调转马头,往洛阳方向折返而去 “想跑?”秦羽意识到脱因帖木儿又想逃跑,这回说什么也不能放过,索性一脚将侍卫尸体踢开,眼见敌军落荒而逃,举枪喝令道,“全军都有,起令追击,绝不能让脱因帖木儿活着回去!——” “喝——”先锋众军齐令,响声震天,战马擂鼓迭起,洛水浅滩关口,浩浩荡荡而朝蒙元败军追击而去。 脱因帖木儿的部队则是死的死,逃的逃,军势极为狼狈(。) 第八百四十四章 洛水之战(下) “想跑?”秦羽意识到脱因帖木儿又想逃跑,这回说什么也不能放过,索性一脚将侍卫尸体踢开,眼见敌军落荒而逃,举枪喝令道,“全军都有,起令追击,绝不能让脱因帖木儿活着回去!——” “喝——”先锋众军齐令,响声震天,战马擂鼓迭起,洛水浅滩关口,浩浩荡荡而朝蒙元败军追击而去。 脱因帖木儿的部队则是死的死,逃的逃,军势极为狼狈。但更为致命之关键,浅水地带,铁蹄深陷难以转身,蒙元步骑撤返一刻,阵型顿时大乱——占据地势即为占据先机,无论两军双方,皆心里有数,这一战攻上者为利,收兵撤退即为断送“生机”,或许脱因帖木儿心中早有定数,但只顾逃命的他,已来不及反想 “啊——啊”惨叫声连绵不绝,蒙元众军伏尸倒地。秦羽正军前中,银枪号令,率骁勇千骑,驭驰飞马追杀而去。 “吁——吁——”撤返身陷浅水泥潭,蒙元部队战马受禁,这一匆忙调头,淤泥之上,蒙元军队顿时变为一团散沙,无以摆阵。逃也不是,战也不是,活生生成了秦羽部队的箭靶,身陷滩中,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驾——驾”脱因帖木儿管不了那么多,本是受应陆翎的计策,心中还有自己的算盘,可见到了“老仇人”秦羽,顿时如同见到死神一般,吓得魂飞魄散,不顾军队布置,自己孤身驭马,便往回城方向奔逃。 秦羽驭马紧追其后,银枪锋芒正指前方,披荆斩棘过关杀将,旷宇之下,“银玉麒麟”奔如狂雷,马踏飞溅瀑洗尘泥,狮子迅奋般驰骋杀去。 “脱因帖木儿,休想逃走!——”秦羽大喝一声,荡马飞扬,皓月天宇,银枪劈落,冲锋开路,直将飞身前来阻挡的蒙元骑兵,杀得人仰马翻、丢盔碎甲。 脱因帖木儿听到身后秦羽的震慑,已然六魂无主,头都不敢回,摸着漆黑,携着残兵败将,在淤泥之上狼狈逃脱。怎奈水地浅滩马匹受惊,劣马之蹄无以快过秦羽的“麒麟宝马”,秦羽孤军杀阵势如破竹,似乎下一刻便能挥枪而至,及取自己项上人头。 “快,都给我顶住——给我顶住!”脱因帖木儿一边拽拉着战马叫喊,一边头也不回号令着左右身旁骑军道。 受其军令,虽然也害怕秦羽的威慑,但全军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蒙元众骑心中不却,三五成群列成“铁阵”,想要将秦羽拦于马前。 秦羽独将飞驰,甚至将跟随自己的骑军随从甩在身后。杀意四方的他,眼见敌军冷兵相向,持枪立马,喝然雷霆道:“闪开,你们这些杂种!” 一声惊吼,便是吓得蒙元众军胆战心惊,刚刚还想鼓足勇气反抗,却见银枪飞晃而来,一切幻想都已碎灭——死神临近,“千军神力”挥舞而下,蒙元将士已然一只脚踏入鬼门之地,惊无言语 银枪纵穿,血溅漂橹 关口阵后,先锋军步兵阵营,唐战等人本想见势支援,一鼓作气歼灭敌军,但看着秦羽独自一人,便将蒙元主军杀得魂飞魄散、弃甲而逃,不觉已然没有必要,神情略显轻松 “这就搞定了?”看着秦羽的部队势如破竹,连克数敌,刚才还战意燃起的他,一下子沉顿下去,不禁耷拉道,“本想着敌军看重兵家地势,双方主力在此交会,必然会有一场苦战。谁知脱因帖木儿也太没骨气了,被秦兄弟一个威慑,吓得魂都飞了,还没开打就逃跑了” “秦兄弟武力惊人,气势如虹,脱因帖木儿又是老敌人,见到旧敌如此甚猛,狼狈而逃这很正常”萧天看着前方的战利,在一旁轻松笑道,“这不正好,两军险地交战,谁先撤退,必先陷入泥潭险地之中,无以自拔脱因帖木儿战事未打,便是鸣金收兵,我军未有伤亡大获全胜,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接下来,敌军此役主力溃败,必然军心涣散;我军只要渡过浅滩,压境洛阳,那帮家伙还不是只有开城投降的份?” “菁儿之前也是这么分析的,现在战局这么明朗,看样子悬念不大”唐战同意萧天的说法,托着下巴点了点头。 然而苏佳似乎心有顾虑,在一旁凝眉疑惑起来。 “怎么了,佳儿?”眼见苏佳一句话也不说,表情还显紧皱,萧天不禁问道,“你该不会和菁妹一样,担心过头了吧这次的敌人,不是兀良托多,也不是王大生,战势也不像汴梁一战那么艰难,不要因为之前的阴影担心过头了” 苏佳冷静摇了摇头,谨慎嘀咕道:“不,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有什么问题吗?”萧天转而问道。 苏佳看着眼前的明火,淡定有理道:“如果按照菁妹之前所说,敌我双方都清楚浅滩地势险要之重,自然会派全部主力争夺此地可是刚才脱因帖木儿与秦兄弟在此对峙,所带军队人数,是不是少了点” “那又怎么样?”萧天倒是并未察觉疑点,继续问道。 “这不就很奇怪吗?”苏佳不改平日里的沉着语气道,“既然知道是必争之地,自然会派主力大军来抢夺,可脱因帖木儿却只带了少量的部队要么抢占险要关口,要么闭守城门不出,只有这两种选择。可脱因帖木儿却像是做出了一个不像是身为一君主将该有的,模棱两可的决定——他的确是带兵来了,却只带了少量的兵,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我也觉得不对劲”听了苏佳的话,唐战这边也暗暗担忧起来,“按理来说,洛阳乃蒙元朝廷军事重地,主力部队绝对不止这点人马虽然秦兄弟说,脱因帖木儿不过庸将一名,不过只派少量人马前来浅滩,像是故意而为之,这种举动如果不是有精心布置的计划,似乎一个庸将做不出来我承认,脱因帖木儿见到秦羽兄弟拔腿就跑,的确没有将才之能,可今晚带兵前来的莫名行为,感觉似乎是一个老将沉稳之风,好像故意在算计着什么” “难道说有高人在背后指使他?”苏佳暗自嘀咕道 “驾驾——”正在三人踌躇间,步营阵后,突然传来熟悉的驭马声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阵后小道,陆菁带着一百余名虎营骑兵,匆匆赶往前线而来。三人甚是吃惊,因为之前说好的,让陆菁呆在营中好好休息,战事交给自己等人就好;可这时候陆菁匆忙赶来,还是带着虎营精兵护卫前来,不是陆菁又一次“担心过度”,就是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驾——驾吁——”陆菁快马赶至,一脸严肃紧张的表情,飞身即刻停下马来,快步跑到三人身前。 “菁儿?”唐战见到陆菁莫名出现,吃惊担心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在营中好好休息吗?” “战局有变,之前的计划想漏了一步!”陆菁义正言辞一句,随即问道,“我问你们,前方战事的情况如何?” 萧天自信一五一十道:“战局十分顺利——我军主力率先到达浅水关口,抢占险地,待到脱因帖木儿部队赶到,我军先发制人,秦羽兄弟列阵迎敌,敌军便是闻风丧胆溃败而去菁妹你说的没错,浅水关口易攻难退,现在敌军狼狈撤返,却是身陷泥潭难以自拔;秦兄弟率军势如破竹,现在算着,恐怕都快杀到了洛阳城下” “为什么会这么顺利,敌军没有反抗?”陆菁像是在担心什么,加问一句道。 这回,倒是苏佳抢先汇报道:“我也觉得奇怪——虽然说脱因帖木儿见到秦兄弟就害怕,可主力部队尽在,深知险地撤退乃是‘自杀’,他却一点反抗都没有,任凭部队散乱摆阵,自己落荒而逃我留心了一下,前方关口敌军部队,数量似乎稀稀两两,不太像是主力部队的样子” 陆菁听了,神情一紧“我就知道,果然是这样”虽然只是猜想,但陆菁似乎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捶拳紧锁眉头道。 “怎么了,菁妹?”萧天和苏佳同时担心问道。 “这是敌军的陷阱,我们大意了!”陆菁提醒震惊道。 “你说什么,菁儿?”唐战听了,不可思议道,“你为什么说这是陷阱?” “我们之前商议战事,忽略了一个重要环节——”陆菁转入正题道,“没错,我之前是有说过,两军浅水交战,彼此易攻难退,一旦哪方先行败退,淤泥险地撤返难及,必会阵型大乱,甚至全军覆没——所以谁先抢占此地,对峙便是抢得先机但是把狼逼近险境,自己也会深陷险境,一旦群狼反扑,甚至是有意识预谋的反搏,陷入险境的,将会是我们——”陆菁倒是用之前在营中,老九给自己讲的“猎狼之事”说道。 “什么群狼?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萧天倒是反应不及,挠头疑惑道。 “意思就是,我们只注重自己占据险地,追击敌军,却忘了我们自己也是深陷险境之中”陆菁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是的没错,我军在此得胜一势,追杀敌军,敌军溃逃陷入险滩,阵型大乱,必然溃败可现在情况稍有突变,敌军只有少量部队前来此地,与我军交战却是想也没想撤返城池,这也就意味着——在敌军撤退之道,一定会有敌军的埋伏事先等候,等候我军主力追击而去,然后乘势反扑” “所以呢”萧天还想继续问,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一寒。 “所以待我军发现敌军埋伏,我军便从追击进攻一方,变成了调军撤退一方”苏佳冷冷一句跟上道,“也就是说,群狼反扑,形势扭转发现埋伏,便是转而我军撤退,敌方伏军追击——可是我们并未顾及,自己之前追击残敌,敌军也是身陷泥潭险境;现在转过来自己撤退,险境中反倒是我们成了难以退却的‘禁锢’一方这样,到时我军撤退,便会因险地骑兵无以展阵,难以撤返,成了敌人伏兵追击的活靶——浅水关口哪方撤退,便是哪方溃败,敌军若有埋伏,我们便是着了道” “怎怎么会这样?”听明白的萧天,顷刻间恍然大悟,略有担心道,“如果说敌军真有埋伏的话不对,刚才佳儿说了,脱因帖木儿率兵前来的部队不多,说明说明撤退之道埋伏的可能性很大”。 本来有利的战局,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陆菁努力镇定一番,不禁问道:“追击敌军部队的,除了秦羽兄弟以外,还有谁?” 唐战凝神回答道:“樱妹也在,应该紧随秦兄弟先锋骑军之后,以作接应” 陆菁闭眼沉思一番,似乎是在思考着对策 “不行,秦兄弟和樱妹有危险,我们得去救他们!”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又想起汴梁一战亲友殒命的悲剧,萧天不顾一切道。 “先别冲动!救,肯定要救,可如果想不到好的办法,莽撞行事,我们会和秦兄弟一样,只会身陷泥潭险境,中了敌军的埋伏,到时候部队险境难以撤返,全部都会葬送绝地”苏佳见着萧天着急,拼命安慰道。 “那你说怎么办?时间不等人,说不定下一刻,敌军伏兵已经行动,秦兄弟和樱妹有危险!”萧天心里着急,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禁大喊道。 “真是没想到,看似‘简单’的浅水地势,居然会成为敌我双方的沼泽深渊,哪一方轻举妄动、考虑不周,都有可能命丧于此”唐战不禁冷汗直冒道,“而且如果像苏姑娘说的那样,真的有莫名高人在背后指使脱因帖木儿,说不定洛阳一战,我们遇到了比兀良托多和王大生更难对付的对手” 陆菁思考了一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而两眼一睁 “傻蛋你说得对,看似‘简单’的险滩之地,对敌我双方而言,都是稍错一步、满盘皆输的深渊”陆菁心中似乎决定了什么,悄声传言道,“但如果我们能好好利用,就能反过来算计对方,以险制险” “菁儿你想到了什么是吗?”看着陆菁神情的决断,唐战知道陆菁一定是想出了计谋,迫不及待问道。 “没错——”陆菁眼神坚定道,“既然敌人要这样做,那我们也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傻蛋,苏姐姐,萧大哥,你们听我说” 陆菁将三人凑在一块儿,悄悄密谋着计策(。) 第八百四十五章 神将伏兵 “驾驾——”浅水关口,沿着洛阳折返方向的丛林小道,脱因帖木儿正带着残兵部将,慌忙逃返途中。好不容易逃出了秦羽的视线,惊魂未定的脱因帖木儿,不敢再有回头,马不停蹄折返洛阳而去。 然而,虽入丛林小道,但这一带依旧地处浅滩,马蹄踏着泥泞,艰难向前奔跑,稍有调转不顺,很有可能深陷泥潭,无以翻身 “驾——”脱因帖木儿满目惊慌跑在最前,虽然身后暂时没了追杀,但他依旧不敢松懈,似乎秦羽的身影一直纠缠身后,稍有迟疑,便是银矛飞过,人头不保 “吁——”突然一阵马嘶啼鸣,只顾逃跑的脱因帖木儿,没有注意到浅水正道处,一名骑将的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愣是将战马坐骑吓得惊慌失措。 “啊——”脱因帖木儿也没注意到,马蹄落泥,缰绳脱手,大叫一声,连人带马摔了下来——浅水潭中,摔了个泥巴满身。 “将军——”“将军”跟着一起逃返的将士所见,皆惊慌不已道。 脱因帖木儿是被吓着才摔下了马,全身泥泞从水中爬起,抬起头来,却见挡在道中的人,竟是陆翎。 “额额”脱因帖木儿一边喘气,一边艰难从泥中爬出,浑身脏乱、狼狈不堪道,“你疯了,居然在道前挡我” 陆翎身披硬甲,则是一脸不顾道:“无论进攻还是撤退,身为一军之将,须得看清眼前的路——陆某只是好心提醒,幸好挡在将军你面前的是自己人,万一是包抄过来的敌人,将军岂不是落入敌套,送了性命?” “要你多管闲事”刚才那一下,似乎还摔得不轻,脱因帖木儿满脸泥巴看不清面容,眼神嫉愤道。 陆翎不以为然,继续说道:“看帖木儿大人如此狼狈,想必是被敌将追得措手不及吧不过无所谓,按照计划,帖木儿大人的任务完成了——末将还得感谢帖木儿大人以身犯险,带军正前吸引敌将,现在在这儿正好交头,大人您带着部队折返城中养歇,接下来交给末将就好”到头来,陆翎还是感谢脱因帖木儿带头犯险,几乎放下了之前对脱因帖木儿的戒备。 脱因帖木儿倒是不以为然,似乎心中还在算计陆翎但想着在此之前,抵挡敌军的计策先要成功,于是脱因帖木儿还是好心提醒道:“你得小心,敌军的主将前锋,可是‘神力将军’秦羽,领兵神威自不必说,他的身手,全军之将亦是无人能敌——虽然在此埋伏算计,但若是小看了他,必然会吃大亏” “多谢大人提醒,接下来交给末将就好”陆翎自信满满道,“还请大人您按原路继续撤返,等到伏击结束,我军还要与城中主军接应,到时候还得配合帖木儿大人您” “没问题,陆将军用兵如神,本将军一切听从安排——”脱因帖木儿假模假样道 于是按照之前计划,秦羽部队仍在追击,陆翎带兵在此据守埋伏,脱因帖木儿则是率队先行回城;等到伏击计划成功,重创敌军先锋,陆翎再与洛阳城中守军合兵一处,继而长久对峙。 然而,离开陆翎、折返城关的脱因帖木儿,似乎心中仍有算计 “哼,姓陆的,你天资奇才想出来的破敌计策,想不到尽会反过来让本将军利用了吧”脱因帖木儿一边驭马折返,心中一边暗暗嘀咕道,“这是最后的一战,和秦羽的部队硬碰硬,就是让你去送死我之所以身先士卒带兵犯险,就是为了蒙蔽你,让你放松警惕,这也是我计划的一步等在这里交头,我回了洛阳,从陆国公手中夺过兵权,就和你永别了,哼哼哼哼” 阴谋笼罩下,脱因帖木儿的身影,伴着马蹄声,消失在迷茫无尽的黑夜中 关前正道,血染淋漓,伏尸四周,流血漂橹 银枪战马下,秦羽纵骑飞驰,连斩数十将骑,一路从浅水关口东岸杀到北岸。蒙元部队险地折返,淖入泥潭,难以逃脱,其余带队一路追杀,倒地血尸无数。可蒙元守军依旧顽强,逃跑不及,便是拼死一搏。秦羽费劲余力,纵身杀敌,沿着脱因帖木儿逃跑方向,一路染血,却是再也没见脱因帖木儿的身影 “可恶,逃的还挺快”拐角眼前丛林小道,却是不见只骑身影,秦羽持枪泄愤一句,为自己再次放过了脱因帖木儿心有不甘。 “秦将军——”杀至此地,跟随一路的将士也随之赶来,即刻兴奋道,“浅水关前,敌人溃不成军,死的死,降的降,这一战可算杀得痛快!” 然而,秦羽却不以为然,眼神始终望着前方的黑暗,不甘心道:“可没有亲手杀了脱因帖木儿,本将军可不痛快反正浅水一战,敌军已然涣散,我们乘机由浅滩登陆,骑兵与后援接应,举兵压境,包围洛阳城池,不能让敌军主将逃出生天!” “是——”将领激昂一声,遂命一路骑军令道,“全军都有,登陆浅滩,压境城池!” “喝——”众军齐令,响声震天,杀敌破阵至此,以秦羽为排头,继续沿着丛林小道,徐徐前进而去 秦羽走在最前,侍卫骑兵分居左右,千来将骑循循而进,小道正中火把通明,阵势如虹。然而,殊不知等待他们面前的,却是敌人蓄谋已久的陷阱 秦羽像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完全没了之前追杀脱因帖木儿的霸气,四周谨慎凝视几番,好似有黑影蠢蠢欲动 “嗖——”突然,夜下一直暗箭飞驶而来。 “吁——”秦羽的坐骑“银玉麒麟”,似乎察觉敏锐,马蹄前扬一阵,发出惊慌的嘶啼。 “麒麟,怎么了?”秦羽一手持枪,一手拉着马缰绳,紧张问道。 “吁——”然而,“麒麟”像是惊慌过度,甚至马蹄有些慌乱起来。俯视足下,一支箭矢从中飞过,险些划伤了“麒麟”的小腿。 以“麒麟”的反应,躲过这样简单的暗箭,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可“麒麟”却是惊慌过度,秦羽看了看马蹄铁下,突然意识过来——这里还是浅滩一带,马蹄深陷泥泞之中,无论人足还是战马,脚下行动难以掌控;刚才暗箭飞来,“麒麟”是察觉到了,可腿脚却是深陷泥中,差点反应不及,因此才会如此惊慌 “这里是浅滩泥地,敌军前方有有埋伏难道说——”秦羽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嗖嗖嗖嗖嗖——”霎时间,林道两侧,漫天暗箭飞袭而来,目标正对先锋骑军阵中。为了追击脱因帖木儿,骑军主力追杀至此,现在丛林小道簇拥一团,马蹄陷入泥淖又是难以调头——这完全就是上演了刚才蒙元败逃的艰难一幕 “啊——啊——啊”箭雨密密麻麻,又是难以眼见,暴露目标的骑军将士,纷纷中箭死伤,摔落马下——一时间,严整的骑军部队,顿时乱作一团;更关键的,骑兵马蹄陷入泥中,无论折返还是散阵,根本无以展开,几乎成了敌军箭手的活靶子 “啊——啊”死伤还在继续,秦羽身旁的亲信侍卫,几乎全部中箭落马,只剩下秦羽独自一人,挥枪飞斩,将飞来的箭矢一一截下。 “呀——”秦羽持枪怒吼一声,内力油然迸发,“斩龙之刃”拔地而起,形成一道冲天的屏障,一口气将“暴雨梨花”尽数阻挡。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敌军的箭矢太多,夜中难以看清,加上浅滩之地本就难以调头,先锋骑军已然陷入必死的绝命 “全军后撤,我来踮后!——”危急时刻,为保全骑军主力,秦羽奋不顾身,冲身后骑将喝令道。 可撤退已然来不及了丛林小道狭窄,众骑簇拥本就难以调头展开,现在又是箭雨埋伏,死伤无数。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全军如同被火烧团的蚂蚁一般,陷入“泥淖沼泽”,慌忙中只能活活等死 “嗖——”暗夜下,一道精准的箭矢飞忙而过,趁着秦羽回身喊令一句,正朝秦羽背甲而去 秦羽忽感背后一阵凉风,想也不想,回头调转一枪“叮——”夜中一道清脆,千钧一发之际,秦羽持枪不偏不倚,将袭来的箭矢劈落而下 “暗中偷袭何人,有胆识正面出来与秦某一较高下,不要像脱因帖木儿,诚然畏手畏脚之败类!”秦羽持枪立马,大声呵斥道。 林道一旁,一骁勇骑将持弓而出是陆翎,面对秦羽的质问,陆翎竟冒险从埋伏从中现身,独将一人与秦羽道中对峙。 秦羽凝视陆翎的面孔,意气风发,少年阳刚之气下,一股将才之风熊如烈火——秦羽冥冥中意识到,出现自己对面的人,绝对乃敌阵骁勇良将 “吾乃沂州‘神力将军’秦羽,来者何人,可否报上姓名?”在这丛林伏道中,秦羽似乎有想与其单挑的意愿,豪迈放声道。 “吾乃洛阳太守陆国公之义子陆翎,敌将小儿,休得猖狂!”陆翎听说过秦羽的名声,但却丝毫不畏惧,放声回应道。 “好,我秦羽就喜欢有胆识有气魄的对手,敢于正面出来与我一战,我秦羽敬你是英雄!”秦羽放声豪迈至极,澎湃激昂道,“不过今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脱因帖木儿,谁敢挡我,秦某必叫其死在我的银枪之下!” 陆翎算计着与脱因帖木儿的计划,脑海中尽是想着如何拖延敌人,甚至以伏军反击克敌,于是持弓笑问道:“久闻‘神力将军’秦羽,力惊天人,枪法骑术用兵亦为一绝,将才本领集于一身,箭法更是百步穿杨,无愧为当世之名将!既是如此,陆某今日倒想与秦将军比试比试,看看你我的箭法,究竟谁为惊艳!” “你想和秦某比试箭法?好——”秦羽听了,毫不犹豫放下了银枪,转而解下背后的“落日弓”,持箭毅然道,“秦某所逢英雄敌手无数,胜败若然,但你是第一个敢向秦某比试箭法的人——你有骨气和胆识,陆翎将军,秦某今日记得你了!” “能让‘神力将军’秦羽记得,陆某荣幸之至——”陆翎继续自信笑道,“不过今日两军交战,必有胜负,秦将军可别怪在下心狠——今日陆某定能胜你!” 秦羽虽然佩服陆翎的胆识,但毕竟是自己的敌人,被敌人看不起,秦羽心中难免有些小小的不甘“口气倒是不小行,今日你我二人单独以箭比试,胜者追,败者退,公平公正!”秦羽义正言辞道,“不过战场之上,生死一瞬,敌我双方未有仁慈秦某佩服陆将军的胆魄,就由陆将军定规矩——如果秦某输了,部队撤返,任由陆将军部队追击;如果陆将军输了,秦某也不会手下留情,秦某带军夷平此地,顺势挥军包围洛阳!” “没问题——”陆翎自信满满,坚定说道,“你我二人相隔对视,以箭射击,命中对方将领或是战马,就算取胜!” “命中战马?”秦羽听了,眼神凝然,不觉隐隐不安。 “当然——”令继续道,“骑兵神将,人马共一,战马就是自己性命的一半——举箭对峙,不但自己躲过飞矢,也要确保战马平安无事,这才是真正的名将!不是吗” “你说的当然没错”秦羽闭眼一笑,肯定应声道。 “秦将军不用担心,现在你我二人战马深陷泥淖,同样都是身处逆境,形势公平”陆翎两眼一凝,补充说道。 “没关系,我的‘麒麟’无论身处何等陷阱,都会与我比肩作战——”秦羽自信回笑道,“可惜没告诉你,‘麒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与我同生共死,相依为命!这场赌注,我赢定了——” “鹿死谁手,箭下分晓吧”陆翎回敬一笑,手中的弓矢已然蠢蠢欲动(。) 第八百四十六章 弓矢惊搏 暗夜丛林道口,秦羽与陆翎二人驭马持弓、对视相望 秦羽身后骑阵散乱,深陷泥潭难以撤返——喧嚣杂乱一片,却是丝毫没有影响秦羽的镇定。秦羽双目凝然而视,落日弓在手,将神夺然;箭矢锋芒落底寒凉,与陆翎对峙一刻,恍若顾命生死一战。 陆翎也是一样——伏兵在此用计成功,却没有趁着大好良机追击残敌,反倒是“莽撞”英雄骨气,与“神力将军”秦羽,在此张弓一较高下 “呼嘶——”夜下寒风,战马嘶蹄,骑将二人,将马同在。双方箭矢正对敌心,下一刻便是一决胜负 时间凝固,空气骤寒,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看准了“靶心”,而欲同时出箭,二人却又不忘谨慎——因为弓箭对峙,一发一式便是生死定局 秦羽眼神一定 陆翎目光凝然 “嗖——”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空气中传来一阵相向的急促,两支箭矢流星一般,急窜飞驶而过,看不见踪影。秦羽陆翎二人,箭法皆属神技,几乎也是同一时刻,二人做出了相同的决断 两支箭矢相向而朝敌去,夜下直到呼啸跟前,秦羽和陆翎同时反应。 秦羽侧头一偏,陆翎俯身一避,同样生死一瞬,二人皆精准躲过了彼此的箭——第一回合互相未有胜负,却是千钧一发之惊险,招招将命堵在其上 秦羽坐正身子,陆翎也抬起了头,秦羽从背后再取一支箭矢,陆翎则是腰间别过一发羽箭。坐正同时搭弓再起,二人动作几乎协调一致,互相生怕稍慢一步,便被对方抢了先手 秦羽注视着陆翎,想着刚才自己一箭精准依旧被躲,可见陆翎胆识反应惊人;而陆翎飞箭未能命中目标,陆翎也不禁感叹“神力将军”之魄名不虚传。 而这第二箭,二人再次同时搭弓 秦羽定睛而望 陆翎嘴角一扬 “嗖——”第二发,几乎又是同时出箭——二人出箭时机几乎一致,都是选择最佳时刻;彼此百步穿杨箭手,相互对决,生死系于箭中,哪方稍有怠慢,可能就会成为命下亡魂 “吁——”秦羽扬马一起,陆翎调转马身箭矢彼此低行穿过,险些命中彼此坐骑——看来这一回合,二人目标皆为对方战马,再一次想法一致,并且同时作出反应抉择,千钧一发之际驭马躲开。第二回合,二人再次平手,彼此依旧未有任何收获 同样皆为神箭手,出箭时刻步调一致,最佳时机把握无误,攻守两方兼顾得当,箭矢对决步步惊险,依然毫不退让——无论今日谁胜谁败,秦羽和陆翎二人,皆为军中冠勇 步调想法一致,出箭时机相同,秦羽和陆翎彼此看出能耐,为敌二人眼神莫名正视,似乎别有想法 “箭法高超,反应出神,临危不惧,胆识惊人这个陆翎,果然是军之将才,不但利用浅滩地势,反招算计在此埋伏,而且与我箭矢对峙,丝毫未有退让,招招精准,不失冷静真是个可怕的家伙,要是轻敌小看了他,今日说不定还真会吃大亏”秦羽看着对面的陆翎,心中暗暗惊叹道。 陆翎也是一样,回想起刚才看似简单、实则惊险的对峙,陆翎镇定中依旧心有余悸:“好险,不愧是‘神力将军’秦羽,箭法百步穿杨名不虚传,招招正对要害,要是稍有疏忽,真的便会命丧于此我与他出箭时机相同,判断攻守一致,可他箭法在我之上,多番下来,我必吃亏想要出奇制胜,只有一个办法”紧张局势下,陆翎似乎还在思考御敌的对策,此乃一军之将用兵素质,陆翎所临阵中,步步险棋。 “有胆识,有谋略,此等才将一定会出险招一搏”秦羽望着陆翎的身影,沉着不惊暗道,“目前箭准,我略占优,想要胜于我,他必定会变招来,就让我看看你怎么出招——” 想罢,秦羽再次抽出一箭,张弓而立;陆翎也是一样,早早持箭以对——和刚才几乎如出一辙,似乎下一刻,二人又是挑选最佳时机,同时出箭 不过,事情似乎稍有变数 陆翎眼神一定突然,侧身一偏,陆翎放弃出箭最佳时机,箭心还未对准,便是冒险先行飞出箭矢。 “这回先出手了是吗?!——”秦羽看见陆翎先行出手,自己不慌不忙,并未飞箭——看准箭心所向,自己侧身一避,轻松躲开了这招。 看样子,陆翎是想要先发制人打乱节奏,以奇致胜。只可惜这一箭操之过急,还未完全对准,自然偏移了目标。 秦羽自信微微一笑,坐正重新持箭——陆翎“失手”一箭未中,导致现在秦羽手中有箭,陆翎却是没有弓箭对峙,生死只在一瞬,现在秦羽御箭对准陆翎,自然不会给陆翎重新拔箭的机会 “弓箭对峙,时机尤为重要,你操之过急,看来现在劣势险情明显”秦羽控制着“有箭优势”,对准陆翎,轻视一笑道,“想要以快出奇制胜,结果时机不对,未能命中敌人,反倒置自己于险地——这是弓箭射手之大忌,看来胜负已然揭晓” 陆翎则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去重新拔箭,一手拉着马缰绳,一手伏着腰间的箭头,眼神坚定,并未有所举动 对方来不及拔箭,秦羽便有时间好好对准,似乎下一刻,秦羽自信自己能够命中目标 然而陆翎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眼神凝视着秦羽,下身稍稍一动突然,像是出人意料般,陆翎大做动作,一个夸张的抬手将腰间的箭矢拔出。 秦羽本是静静瞄准,陆翎突然的一个拔箭动作,像是打乱了自己的节奏——心里下意识“害怕”陆翎拾箭重搭,“无意慌忙”中秦羽飞箭而出 “嗖——”秦羽的箭矢飞窜而去,陆翎看在眼里,勒马回头一转,躲过了“致命一击” 秦羽有些傻眼了——其实刚才自己完全有时间,持箭认真对准陆翎;可就因为陆翎“拔箭”的这一动作,让自己出箭前下意识心急一阵,微弱时机一刻提前放箭,箭矢匆忙没有对准目标,陆翎轻松躲过这一箭。 当然,这些都是陆翎有意而为之,他看准了秦羽自信刚才的“优势”,故意在他眼前“惊吓”一式,正好打乱了秦羽的节奏,让其提前放箭,结果未能命中自己。等秦羽反应过来这是陷阱,为时已晚——箭矢已然飞出,刚才绝佳的“大好良机”,被自己白白浪费 “秦将军说得对,弓箭对峙时机为重,操之过急,必然失手”这回,陆翎倒是反过来“教唆”道,“就因为在下刚才‘有意之举’,竟是干扰堂堂‘神力将军’耽误时机一寸,箭矢偏移,实是讽刺啊” “嗯”秦羽愤恨一声,不但不甘被陆翎“小花样”所算计,而且自责自己因为一时的紧张与着急,错过了绝好良机。 “那么现在”这回,轮到陆翎持箭对准秦羽,反声回应道,“局势逆转了——刚才是在下绝境劣势中躲过了秦将军的箭,这回,就让在下看看秦将军的觉悟如何” 正如陆翎所说,优劣之势已然逆转——秦羽因为判断失误,错失良机,手中没了箭矢;反倒是陆翎这回张弓搭箭,对准了秦羽,秦羽已然不可能有时间重新拔箭。 本来对箭法自信满满,现在却被陆翎用“伎俩”打乱了节奏,秦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暗暗吃惊道:“原来如此,这个家伙最开始两回合箭法对峙,我和他同样时机出箭,互相未有胜负。可他心知箭法之术,他不如我,所以想要率先打乱节奏,以求变局未有对准先发出箭,看似弓手之大忌,但此乃险棋一招,暴露自己破绽的同时,也大大增加了对手暴露破绽的几率,就看谁抓得准这并不是完全有把握的计策,命悬箭上,险中之险,可他却这么肯定,毫不犹豫,临危镇定自若这家伙真是不简单,用兵计策与菁妹不相上下,临危险境依旧能冷静判断局势,最短时间做出危险却最有效的决定!而且,比起菁妹,这家伙更有胆识,坚信自己险招下必能获胜” 秦羽暗暗吃惊的同时,也不禁佩服起陆翎的胆略——领兵伏击,有勇有谋,逆境中不失冷静,如战狼般寻觅反击;出手果断,箭法武功高超,生死系于前,沉着不惊乱,下一刻精准决断,扭转战局;险招频出,算计人心,胆识惊人,将之神威,完全就是世间“神将”之模 但如今劣势生死在前,秦羽不敢多有想法。看着陆翎箭羽在手,正对自己,秦羽似乎也在思考,能够反身扭转的办法 陆翎当然不会给秦羽拔箭的机会,同样也不会像刚才秦羽“中计”那样,被外物干扰自乱了时机“嗖——”暗夜下凌空一闪,箭矢夺芒而出,正朝秦羽飞驶而去。 秦羽看在眼里,并没有闪躲的意思,只是微微抬起了手 眨眼一瞬,陆翎箭矢不出意料命中了目标——可眼前一幕,却是让陆翎暗暗吃惊 箭矢的确射中了秦羽,但并不是要害——秦羽抬手一刻,也不是为了寻机拔箭,眼神异样的他,竟将手臂护至身前,手腕背侧套着护腕,硬生生“吃”了这一箭 “什么?”陆翎瞪大眼神,他玩玩没有想到,秦羽竟会“故意”中箭。 箭矢正中,转而一阵剧烈的痛疼。但护腕在手,又不是命中要害,秦羽自然能够忍受 “这样就行了”秦羽咬着牙,硬生生拔出了箭头,自己重新拾箭,搭弓对准了陆翎,毅然决然道,“你命中了目标,但并未能杀死对手,这也是弓箭手之大忌——现在形势又逆转了,这回轮到我来看看陆将军你的觉悟!” 果然形势再次逆转,秦羽强行用手挡住了箭,自己忍痛重新拔箭,对准陆翎——陆翎手中再次无箭,再次轮到自己身处劣势陷阱;而且陆翎心中也很清楚,自己再想故技重施“干扰时机”,秦羽是不会再上当了 手背剧痛传来,但秦羽意识清醒冷静,搭弓的双手也并未有丝毫的颤抖——死死对准陆翎,这会说什么自己也不会落下目标。 陆翎没有办法,似乎想要拼死一搏“觉悟眼前,要动手就尽快!”陆翎凝眸喝声一句,冒险从腰间拔箭道。 秦羽看出了陆翎的动作,这回自己没有乱阵看准时机,在陆翎拔箭一瞬之前,秦羽飞箭即出,目标正对陆翎腰间。 陆翎似乎是猜到了,秦羽会射箭自己动手的方向下意识身手侧身一避,还真避开了要害。但秦羽这一箭精准疾速,陆翎虽然有意算计,但并未完全躲开,腰间缩手一瞬,手背被箭头划开一道血口。 “切,躲过去了是吗”看见陆翎故意吸引自己射箭目标,这一箭并未命中,再次被算计,秦羽不禁唏嘘一句。但秦羽不敢放松警惕,箭矢丢失,趁着陆翎没有反应过来,秦羽再次从背后拔箭,提前做好应对。 陆翎忍着伤痛,拔出一根箭矢,张弓而立——几乎与秦羽同时对准,这次二人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简单的几回合,却是招招惊险,而且互相受伤。秦羽意识到了,这个陆翎胆识谋略超乎常人,与之对决,无论用兵还是单挑,万万不可分心一刻,稍不注意,便会被其算计其中,掉入陷阱。 而陆翎也明白,“神力将军”秦羽,将才胆略名不虚传,此生第一次与这样精猛的对手对决,陆翎也感受到深深的压力 可是双方将领弓箭对峙,彼此的部队却是没有“停歇”——秦羽骑军部队身受陆翎军队伏击,溃败而逃却是战马深陷浅滩,难以列阵撤返,被袭箭雨的同时,死伤无数,很有可能下一刻敌军便会冲出,与之反击。 秦羽心知其身压力,将之对决,一定要尽快分出胜负(。) 第八百四十七章 陆氏对决(上) 秦羽陆翎二人,对箭胜负不分,林中道口相持而望,再次持弓以对 然而,两将对峙,双方部队却是异动十分——秦羽部队深陷泥淖,蒙元军队埋伏渐尽,想要逃脱却是欲罢不能;蒙元伏军见此良机,欲图追击却是将在身前,陆翎与秦羽僵持不下,追击命令未出,将士不敢轻举妄动。 而秦羽和陆翎也是心知肚明——想要带领部队逃离险地,秦羽须得先行摆平陆翎;而欲挥军追击残敌,陆翎也得尽快解决眼前“障碍”二人的想法一致,都是欲求下一回合分出胜负。 两将再次箭在弦上,再未多有算计和懈怠,凭真本事与胆识,一回定生死 “嗖——”又是同一瞬间箭弦声响,二人出箭时机相同,正朝彼此胸口而去。 秦羽眼神一定,侧马而避;陆翎勒绳一转,俯身低下虽然彼此数回箭过,但二人反应依旧警觉,攻守亦然恰到时机,互相躲开了彼此的箭矢。 但是这回对箭过后,二人没再言语相对,避守飞矢的一瞬,已然做出反击之势。 还是陆翎,再取先机,腰间别出箭矢,俯身侧朝秦羽而去。 秦羽还未勒马回神,夜下却见陆翎俯弓之势,意图明显黑夜当空一阵惊弦,游离之矢夺命而出。秦羽看在眼里,箭矢正朝自己起身方向而来,神经觉敏一刻,侧身不动,待到箭矢从铠甲胸前擦边划过,自己才从生死一线中逃出。 但秦羽没有坐以待毙,箭矢飞过的一刻,自己背后取箭即刻张弓。秦羽的箭不但准,而且快,无论身处何等险境,即使危机近在眼前,也能从容不迫定准目标。 “嗖——”秦羽张弓一手,霹雳弦惊,飞箭纵穿而出。 而此刻陆翎俯弓还未起身,秦羽的箭已然朝自己眉心飞来。陆翎反应神速,险招弊中不敢怠慢,咬牙从马背翻身而上,疾迅中躲过秦羽致命一箭。 秦羽看见陆翎身手矫捷,自己依旧未中目标,继续取箭对准当空,以求陆翎落下马背一刻,箭发命中,一定乾坤。 而陆翎飞身半空,看见了秦羽张弓之势,自己反击余力之机,只有半空落下马背短短一瞬 生死关头,陆翎搏命一式,腰间取箭飞空一定,正朝秦羽持弓之手先发飞射而去。 秦羽刚想按计划放手箭弦,却见陆翎空中一箭,突朝自己持弓之手而来。不得已,秦羽下意识放开了搭弓之手,仰身低下,躲过这奇来一箭。 陆翎看着秦羽致命一箭放手一刻,心中稍微放下 然而,眼前一幕却是出乎了陆翎的意料秦羽放手低身躲箭一刻,仰天朝上,右脚突然抬起,正搭放手弓把之位——以脚代手,一手一脚仰身搭弓,极其难度的拉弦姿势,秦羽眼神却依旧如同猎鹰,镇定不已 “什么,居然用脚”陆翎惊慌一刻,短短一瞬还未落下马鞍,却是看到了如此惊骇的一幕。 秦羽手脚搭弓对准,就在陆翎落马一刻,紧弦一放,箭羽飞窜而出 这一箭很突然,陆翎就算身手再矫健,也反应不及。更让人惊异,秦羽以脚搭弓,依旧所定目标百步穿杨,陆翎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啊——”陆翎看见了飞来箭心,大吼一声,身体极度一偏,意图躲开这突如一箭“呼——”如烈风般呼啸而过,箭羽擦边,没有命中要害——陆翎逃离死亡一线,可腰间的缠带却被箭矢射穿,绑在腰上的箭矢纷纷撒落,掉于马下。 箭矢武器掉落,现在要在秦羽的“瞄准”下跳马捡箭,显然不太现实。陆翎眼疾手快,刚刚从生死边缘逃脱,陆翎迅疾神手,忙乱中抓住了撒落的一支箭矢——这是他手上最后的一支箭 秦羽“脚弓”一式,险些命中目标,眼见陆翎战意犹在,秦羽即刻起身做好,重新持弓在手,以防不测秦羽继续身手背后,然而眼神却显紧张 “糟了,只剩下最后一支箭”和陆翎情况一样,几番对决过后,秦羽的箭矢只剩一支,秦羽心中暗暗惊醒,显然下一回合,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这么多发箭矢,居然无一完全命中,还是从我秦羽的箭下躲过,这个陆翎果然厉害”秦羽看着眼前几番惊险依旧镇定求战的陆翎,不免暗惊道,“真是难缠的对手,好久没和这么厉害的对手对决了只剩最后一发箭矢,这一箭须冷静无误,一定要命中!” 看样子,秦羽已经下定而心,下一回合即定胜败 而陆翎也是一样,握着手中最后一支箭,心中暗定道:“好可怕的箭法,攻守无以慌乱,手脚皆以精准,要纯比拼箭法,‘神力将军’百步穿杨,我还真不是秦羽的对手最后一支箭,想要取胜,只有拼命一搏” 陆翎似乎下定了主意,已经张弓在手面向了对方,与秦羽最后一决雌雄 彼此最后一箭,将定胜负 陆翎想要取胜,必取出奇先机,自然还是先行出招只见陆翎飞身跳马,做出惊人举动——陆翎伏身马鞍,忽而全身用力,侧向一边飞跃而去;全身半空,张弓搭箭,箭心对定,悬浮中一招制敌。 “你跳在空中,我一样射得到!——”秦羽眼神一定,箭矢对准半空中飞身的陆翎,眉头紧锁,箭在即发 “嗖——”这回又是同一时机,二人的箭矢彼此飞过 时间凝固,下一瞬结局即定 “啊——”夜中传来一声痛叫——秦羽成功了,最后一箭命中,射中了飞跃半空陆翎的肩膀。虽然不是要害,但已然在弓矢对拼中笑到了最后 但秦羽也未必好过“吁——”“银玉麒麟”惊叫一声,痛苦至极——陆翎飞身最后一箭,虽然没有命中秦羽,但却命中了秦羽战马的大腿之上。秦羽未能驭马平稳,被“麒麟”痛苦颠簸一阵,险些从马背上摔倒下来。 “麒麟,你受伤了?——”惊慌中,秦羽倒是关心起自己的战马。 “吁——吁”“银玉麒麟”惊叫几声——箭矢正中大腿,鲜血渗流而出,愣是让人痛心。但大敌当前,秦羽也来不及为其疗伤,只能看着“战友”负伤,欲其继续并肩作战 可显然还是陆翎伤得较重陆翎从马上摔下,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肩膀这一箭甚是疼痛,陆翎落马之后半天不起。但他也清楚自己飞箭命中了秦羽战马,秦羽一时来不及回神,短时间内不会继续偷袭自己 “将军——”“陆将军——”“陆将军受伤了,快点过来”陆翎受伤落马,埋伏的蒙元将士以为其由生命危险,惊慌中纷纷从丛林跑出,前来一视伤情。 而秦羽这边,看见了蒙元伏兵即现——主将受伤,伏击暴露,知道现在是折返撤退的大好时机“麒麟,你再坚持一会儿,等回到了军营,我再为你疗伤”秦羽关心战马一句,遂转身勒马喝令道,“全军后退,撤出浅滩关口!” 秦羽想要命部队及时后撤,却已然有些困难——刚才追击脱因帖木儿过深,部队深陷埋伏,蒙元伏军箭雨齐下,已然死伤一片;现在战马又深陷淤泥,易攻难退,自己部队反遇脱因帖木儿之境况,优劣形势扭转,想从陆翎部队眼皮底下逃脱,必然免不了被追击“血洗”一阵 “快,别让他们逃了——”这会儿,陆翎忍痛从淤泥中爬起,拔出手臂箭矢,不顾渗流不止的鲜血,凝视着秦羽及其部队逃跑方向,重新骑马喝令道,“全军有令,浅滩追击,绝不能让秦羽部队活着回去!” “是——”蒙元众军听令,伏兵骑阵即出。道前将骑锋矢之阵,做出追击敌军的态势,战马欲呼而出。 陆翎这道喝令,几乎和秦羽追击脱因帖木儿时,说的一模一样。秦羽这才意识过来,陆翎在此埋伏,是故意引诱自己追击此地,借浅滩地势易攻难退,一计而将优劣逆转——虽然箭矢对决自己略胜一筹,但用兵之法上自己却被完全算计,秦羽不禁暗暗对陆翎钦佩一番 “秦羽,你别想逃!驾——”陆翎忍着伤痛,箭矢对决败阵,但两军交战,自己决不能输。喝令罢,右手持剑昂扬,目光烈如猛虎,陆翎驭骑最前,飞马追击而去 秦羽想要带领全队撤退,可短时间内根本不及,陆翎已然先行赶到,欲以长剑拦截 “这家伙真是难缠”秦羽收回落日弓,银枪重新回手,似乎欲与陆翎以冷兵再一较高下 “嗖嗖嗖嗖嗖——”正在秦羽踌躇间,形势紧张一刻,秦羽背后忽而箭雨横飞,正朝陆翎身前而来。 又是箭矢,像是敏感一般,陆翎暂时勒马停住,挥剑一一将飞矢斩落“什么人?”想和秦羽一决高下,却被外人阻挠,按道理秦羽军队此时应该拼命回撤,陆翎想不出还会有谁敢回头向自己追击部队挑衅,不禁大声问道。 “慕容樱在此,敌将休得猖狂!”巾帼烈女之声,是慕容樱带领轻骑飞马赶到——之前秦羽追击脱因帖木儿过深,与后援部队脱节;在伏地与陆翎对阵几番,欲加撤返之时,慕容樱刚好赶来。 “小樱——”见到慕容樱带队赶到,秦羽兴奋喊道。 “秦哥,我随轻骑掩护,你带先锋部队快点撤离!”慕容樱即刻喊道。 “女将是吗”陆翎从箭阵中清醒过来,望着慕容樱红颜巾帼之风,不禁暗暗叹道。 秦羽望了望周身因中伏折损的“残军”,又回头望了望誓不甘心的陆翎,知道眼下大局为重,自己做出了理智的决定 秦羽简单安抚受伤的“麒麟”,转身回头,对陆翎义正言辞道:“陆将军,今日对决未出胜负,眼下军队不整,我等只得暂时离去——对决还未过瘾就要离去,只有待到洛阳一战,你我二人再做分晓罢!” 说完,秦羽骑马转身,嘱咐幸存的骑兵将士,予以阵列撤离“浅水此地” “哼,赢了一场对决就想跑?”陆翎当然不想放过秦羽,现在自己追兵优势,秦羽部队身陷险地难逃,自己说什么也要从秦羽身上讨回一账。 然而,慕容樱的箭手骑兵,已然摆好了架势陆翎命伏军部队欲以追击,慕容樱则是率队严阵以待,令声道:“全军听令,放箭!——” “嗖嗖嗖嗖嗖——”一时间,蒙元军前箭雨横飞,不但遮掩了蒙元部队的视线,还干扰了陆翎军队继续追击。 “可恶”陆翎想要冒险向前,却是被慕容樱部箭矢拦下,一面挥剑抵挡同时,一面看着秦羽率队的背影渐行离去,自己心有不甘道。 “陆将军小心!——”看着陆翎冲身最前冒着箭雨,身后蒙元将士担心大喊道。 可陆翎哪肯罢休,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怎能就这样放过?陆翎没有后退,而是孤骑一人,一一挡下飞来的箭矢,随时准备骑身而上,继续追击秦羽而去 “是时候了撤!——”眼看“箭雨”为秦羽撤退争取了时间,慕容樱令声一句,命随从轻骑转身撤返。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溅着浅滩水花,慕容樱率轻骑部队,很快消失在前方山道的拐角 “将军”“将军”等陆翎部队反应过来,秦羽军队已经走远了,蒙元将士看着陆翎刚才深陷险境,纷纷过来担心道。 但陆翎却是并不在乎,清醒过来后,眼见滩前已然空荡如也,陆翎双手握拳,愤然令道:“传令,全军追击,绝不能让敌军逃离洛水关口!” “可是将军,敌军现在走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亲信将领小心问道。 “洛水关口地处浅滩,易攻难退,之前脱因帖木儿大人部队‘受困’,他们也是亲眼见到的”陆翎自信说道,“现在转而他们受伏撤逃,部队前后不接,浅滩之中骑兵撤返不济,正是我们追击的大好时机此时全军加速前进,必能将逃敌一举击溃!” “是,末将即刻随队追击!”亲信将领应声一句,对陆翎的决策完全信任(。) 第八百四十八章 陆氏对决(下) 浅滩关口,秦羽慕容樱所率骑军部队,正往东道方向撤离。哪知陆翎伏军身后紧追不舍,浅水地势战马易进难退,明军调阵仍显杂乱,前后参差不定,未能逃离蒙元追击,形势依旧岌岌可危 “驾——驾”秦羽和慕容樱一边撤返,一边调整将士骑阵。可浅水地势沼泽泥泞,战马难以调转,骑军前后转向不便,簇拥一团,一时阵中混乱,陷入“僵局”。 “不行啊,这里的地势太复杂,战马骑阵无法调头,根本没办法快速撤离战场”慕容樱看着着急,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心神不定道 “在那里,别让他们跑了!”然而不等二人反应,陆翎的追兵已然赶至。和秦羽撤离的部队不同,陆翎所率骑军,径直追击,无需调转,行军速度自然快之许多——正所谓易攻难退,被敌军追击,这一回轮到秦羽和慕容樱尝受脱因帖木儿之前“败退之苦” “可恶,我跟他拼了——”秦羽见着自己部队骑阵不定,撤退杂缓,需要有人在此断后,拖住敌军,遂挺身喝然道,“正好,刚才还没和那家伙一决胜负——就在这里,赌上我‘神力将军’的名誉,今日和他做个了断!” “不行,秦哥!——”慕容樱见了,急忙制止道,“现在我军背受追击,骑阵已然散乱,要是再抽调兵力与其硬拼,别说敌众我寡,就连后撤部队的阵型也会更加添乱——” “可如今我军散乱,又深陷泥潭,撤退速度根本不及敌军追击,如果没人在此断后,我军全会葬送于此!”秦羽持枪,毅然决然道,“残部成功逃离,总比全军葬送的好小樱,你带着主力回去和唐战兄弟会和,我在这里拖住他们!” “秦哥——”慕容樱知道秦羽想要孤军冒险,想起汴梁一役的惨痛,眼见着亲人朋友战死沙场,悲痛欲绝;何况秦羽还是自己的丈夫,以身犯险,慕容樱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秦羽自然也是担心妻子的安危,不顾一切大喊道。 “不,要么一起走,要么我陪你一起——”慕容樱眼神坚定道,手中的红缨枪也是亮现寒芒。 “笨蛋,我的话你都不听吗?”敌军愈加逼近,秦羽看着着急,不顾夫妻相怜,破口喝声道 “今天你们都别想走!——”乱阵中,陆翎驭马已然赶至,手持青钢长剑,正朝秦羽挥舞而来。 “胆子不小,敢只身一人杀入我阵——”看着陆翎甩开身后部下追兵,独骑冲锋而来,秦羽亮出银枪,眼神决然道,“来得正好,弓矢之战不分胜负,那就冷兵相向做个了断!” “砰——”半空中利刃声响,银枪长剑寒芒交错,划出一道月影弧线——秦羽与陆翎“冷兵交战”第一回合,就这样开始和结束。 “额”陆翎虽有将之骁勇,伸手也当不凡,但比起秦羽的“惊天神力”,似乎有些以卵击石——秦羽惊人臂力,外加银枪削铁如泥,陆翎冷兵第一次交锋,自己稍显吃亏;持剑手臂一震,连人带马后退十步,兵器半天未有平稳。 而秦羽这边,虽然所历高手无数,刚才一击也属占优,但“惊人天力”之下,依旧感觉到陆翎的生猛。力道不如自己,却也让自己持枪之手颤抖几分——自己见识过唐战的气势,见识过赵子川的迅猛,见识过苏佳的疾刀,却从未有像今天这样,被陆翎的威猛所震撼。 “这家伙,好大的力气”秦羽心中暗暗道——平时只有对手会对自己这么评价,今日自己却是发自内心评价对手,震惊未定 陆翎就更不用说了,硬生生与秦羽的“惊力”相碰,自己的右手差点被震伤。但内心如战狼般坚毅,陆翎咬牙凝视而望,挥手命身后部下即刻赶到,自己则是持剑相向道:“秦羽,今天你休想从我手中逃走——你我的胜负,今日就在这里了结!” “好狂妄的家伙,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秦羽不愿被一个“年轻小生”如此贬低,奋威眼神道,“我敬你是英雄之辈,佩服你的胆识和气魄;但陆将军你今日要和我秦羽过不去,我的银枪可不会留情!”震慑一句,秦羽持枪见血寒芒,枪尖夺目,夜光下折射冰冷的寒光。 “不光是你,今日你的部队也休想逃出洛水关口——”陆翎的眼中,不仅仅是秦羽,他千方百计设下埋伏,就是为了等候“绝地反击”,一举歼灭敌军 “如果你办得到的话——”突然,关口两岸草丛一处,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什么人?”陆翎知道是敌军的将领,却又闻见一名女子,和慕容樱一样巾帼不让须眉,自己不禁好奇,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 “先锋军军师将领陆菁在此,尔等小贼还不快快下马投降!”是陆菁——只见浅水草丛一处,陆菁身骑骏马,赤红披风,龙凤双剑在手,羽红纶巾眉上,一副巾帼英雄容貌,傲立阵中。 “菁妹——”秦羽眼见着陆菁莫名出现此地,欣喜中带着担忧,不禁大声喊道。 “陆姐姐——”慕容樱也是放心不下,转身问道,“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这里,当然是来救你们啊——”陆菁一脸自信从容,笑声应道。 陆翎看着陆菁的面孔,心中顿时一触,不知为什么,自己对这个身影有种莫名的亲切 但大敌当前,陆翎摇了摇头,转身指剑陆菁,厉声喝然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放过你——现在我军追击,尔等部队深陷泥淖,难以调返,你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不是送死吗?” 陆菁看了陆翎一眼,眼神中也灵光一现,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但莫名只是一瞬,陆菁清醒过来,笑声回应道:“哼,你真傻,你知道浅水关口易攻难退的道理,难道我们就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陆翎反声问道,但看着陆菁自信的眼神,陆翎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能提前预料我军利用浅滩‘易守难攻’的地势,假装命脱因帖木儿带兵与我军主力对峙,故意让我们抢占关口,追击残军,自己则是抓住盲点,暗路埋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反利用地势倒向我军败逃,尔等追击”陆菁继续笑道,“不过,你不要忘了,既然地势‘易攻难退’,对于敌我双方,皆是进攻容易,撤退调转困难我军成功失败各一次,难道就不会故技重施,继续扭转优劣局势吗?换言之,你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我们就不懂得吗” 话音未落,草丛两侧突有异动“嗖嗖嗖嗖嗖——”刹那间,无数的箭矢“瀑流”而出,正朝陆翎身后蒙元众军而去——是埋伏!看来这次,倒是陆菁的部队提前在这设伏,算计追击秦羽的陆翎部队,就和陆翎埋伏秦羽的“套路”一模一样 “啊——啊——啊”箭雨从两侧飞窜,密密麻麻,蒙元众军惨叫不断,皆死伤落马,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不好,是埋伏——”陆翎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再想回神,为时已晚——原以为自己埋伏计策天衣无缝,甚至想到了利用地势“双刃性”,转而扭转攻守态势,追击歼灭敌军;却不想这个同样姓陆的女人,早一步看穿了自己的计划,并反过来利用和自己同样的计策,再次在浅滩关口这片“双刃之地”,将攻势优劣之势再次逆转——部队追击受伏,和秦羽追击脱因帖木儿一幕如出一辙,这一回,又不得不轮到自己一方调头撤返可是浅滩地势易攻难退,自己心知肚明,一旦撤退,那便是部队战马深陷泥淖,阵型大乱溃败之损 “放箭,别让敌军逃出这里!”草丛阵中,主将唐战吩咐埋伏部队继续放箭,欲趁敌军调转艰难不济之际,全歼敌军。 而在另一边,萧天也是带领自己的分部,用以自己改造的“连弩”,对蒙元追兵进行持续镇压——自己等人之前接受陆菁之计,就是在此用计埋伏,等到秦羽看出伏兵后撤,敌将自信追来,便是正面打击一波反扑 陆翎看着敌阵中自信满满的陆菁,心中显然不甘。同样姓陆,自己却被一个女人算计,这比败给秦羽还要觉得不齿众军受伏,就算溃败也要后撤;但在后撤之前,陆翎似乎是想做点什么 陆翎瞟了一眼,自己身旁中箭而亡的部下尸体一侧,陆翎捡起了一挺长矛,似有所动 “菁妹小心!——”秦羽察觉敏锐,看见陆翎的动作,似乎要对陆菁发难,秦羽不禁大声喊道。 陆菁一直注视着部队实行计划的行径,并未太将陆翎放在心上。可听到秦羽的叫喊,再次正视陆翎方向,眼前一幕却是让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陆翎拾起长矛,两眼定睛,奋力投掷,正朝陆菁方向奇袭而去——这就是陆翎,无论陷入何等逆境,自己总会战意不屈;就算是死,也会寻觅击杀敌将的机会,逞威一将之勇 陆菁眼神瞪大,陆翎的臂力又是强而精准。长矛正朝陆菁胸口袭来,自己却已然无法躲开 “呼——”千钧一发,一阵掌风狂澜,震慑宇内,将飞来的长矛劈成两段——是唐战,看见陆翎的“险行”,唐战眼疾手快,一道“劈空掌”拦腰截下,危急时刻救下了陆菁 “菁儿!——”救下了陆菁,唐战自己都心有余悸,急忙跑到身前,关心问道。 陆菁就更不用说了,刚才还自信满满,却被陆翎这“惊险”一出,差点吓得六魂无主。陆菁瞪大双眼,久久未有回神 “这家伙,真可怕”秦羽看在眼里,想起之前自己与陆翎箭矢的“搏命对峙”,再见着败局中陆翎依旧不屈的回击一枪,自己从没见过如此“将胆神威”的将领——秦羽愤恨中,也不禁对陆翎钦佩几番 “敢偷袭陆姐姐,我和他拼了!”眼见陆菁差点命丧陆翎枪下,慕容樱心中怒意顿时涌起,恨不得亲手一枪将其毙命。 “不用劳你动手,小樱——”秦羽怕再生出事故,即刻阻止慕容樱的不冷静,劝阻说道,“反正现在他的部队深陷埋伏,就算想要撤退,也会因地势之险溃不成军这家伙可不简单,和他对决要是稍不留神,很有可能被一击逆转;我们按部就班,不要再生事端,交给部队将其缉拿就好” 这回秦羽倒是“学乖了”,一改平日里正面担当的“英雄作风”,转而保险行事——秦羽自己也是“怕”了,碰到陆翎这种无论优势劣势都能“万军从中取将性命”之人,加上刚才陆菁危险一出,秦羽万万不敢再以身犯险 而陆菁这边,久久瞪眼看着陆翎,一脸的惊恐也渐渐转而愤怒 “菁儿,你没事吧?”生死关头救下了陆菁,却见眼神惊恐不定,唐战不断安抚问道。 而陆菁这边死死盯着陆翎不放,就像看着自己的仇人一般,嘴唇稍稍一动“你居然敢偷袭我”陆菁像是被激怒了,从恐惧中清醒过来,看着陆翎“死到临头”依旧负隅顽抗的神情,陆菁鲜有杀气冷声道,“胆子倒是不小啊你行,你有种,冲我动手是吧看我不亲自砍了你的手!!!——” 最后一句突然暴跳如雷,连身旁的唐战都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陆菁如此愤怒的样子,心想可能是刚才受到敌将恐吓惊吓,命悬一线,精神被刺激到了。 陆菁从身旁侍卫接过长枪,做出欲要投掷的样子,驭马奋身上前,冲陆翎不屈的眼神怒喝道:“有种别跑,我要亲手宰了你!” “菁儿,你冷静点!”看着陆菁“情绪失控”的举动,唐战跳上战马,一把抱住陆菁,并夺下陆菁手中的兵器,奋身阻止道,“这家伙太危险了,交给我们就好,你别再亲自犯险了——” 陆菁兵器被卸,暂时放弃了挣脱,没有再失去理智冲前,转而谨慎慢慢镇定。但陆菁的眼神一直看着陆翎,注视着眼前这个同样姓陆的家伙,陆菁心中除了愤怒,也莫名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无法用语言形容 为了让陆菁冷静下来,唐战想要亲自摆平陆翎,反正现在陆翎部队深陷埋伏,撤退只有被追击歼灭的结果。唐战自信上前,喝然威慑道:“敌将听令,现在缴械投降,我等可以饶你不死;继续顽抗,你和你的部队都会葬身于此!” 然而,陆翎眼神依旧不屈,似乎表情的顽强并不是自己装出来的——如今深陷困境重重,生死一线,陆翎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镇定,还在想着逃离算计的办法(。) 第八百四十九章 妙计虎威 为了让陆菁冷静下来,唐战想要亲自摆平陆翎,反正现在陆翎部队深陷埋伏,撤退只有被追击歼灭的结果。唐战自信上前,喝然威慑道:“敌将听令,现在缴械投降,我等可以饶你不死;继续顽抗,你和你的部队都会葬身于此!” 然而,陆翎眼神依旧不屈,似乎表情的顽强并不是自己装出来的——如今深陷困境重重,生死一线,陆翎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镇定,还在想着逃离算计的办法 秦羽驭马持枪上前一步,一边对陆翎予以压迫逼近,一边谨慎对方仍有搏命之机。虽然机关算尽依旧未能解围,但看着陆翎战狼般的眼神,秦羽心中暗暗道:“不对,这家伙斗志还没消失,还不能掉以轻心不过现在,尔等铁骑遭遇我军重围,调头撤返便是深陷浅水淤泥之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想出什么办法,以解当下之难” 为了将陆翎就地伏法,同时也是为了保护陆菁不再遭遇唐突之险,唐战这回将之亲上,亲率各道伏军摆出鱼鳞之阵,刀盾并行,可攻可守,渗透缓缓朝浅水中央陷地的蒙元众军而去 “啊——啊——啊”道口中央,蒙元将士惨叫连连,以萧天等人为首的弓矢伏兵,继续对深陷重围的蒙元军队予以箭阵施压——陆翎部队一时间乱马伏尸,全军上下散沙一片,血地浸染众将哭嚎,骑马撤退阵型难整不说,继续拖延不作手段,只会是全军覆没等死。 可是如今进退两难,回军撤退便受“险滩”所困,一样被先锋军队追杀殆尽;而在此余地拼死反搏,亦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陆翎将一切看在眼里,出征沙场头一次碰见如此绝境。可誓不放弃的他,坚韧之心过于常人,铁碎狼牙俱在全身,不到最后一刻,自己绝不投降认输 陆菁在远处看着陆翎生死难择,自己倒像是出了口气的样子——但陆菁的眼神一直盯着陆翎不放,想起刚才其正面飞枪突袭一瞬,自己险些命丧黄泉;陆翎的眼神惊若不屈战神,像是与命运作斗争,即使深陷绝地困境,依旧自信坚韧,最后能想出良策摆脱困境 “这个家伙,挺不简单”渐渐地,陆菁对陆翎的愤恨,转而莫名的钦佩,就和秦羽的想法一样。虽然他是自己的敌人,但陆菁不知为什么,特别期待看到陆翎能够带兵全身而退——冥冥中似乎有预感,陆菁想要亲眼所见,如此绝境之下,陆翎能以什么方法,逃脱困局 陆翎沉顿须臾,眼神一定,似乎是想到了 “全军有令!——”突然,陆翎调转回身,冲身后“乱阵”众军令道,“众军下马步行撤退,弓箭手以火攻焚场,动作快!——” 听到陆翎绝境之中的军令,本来慌乱阵脚的蒙元众军,不知为何突然精神亢奋起来——之前追击秦羽的蒙元将士多为骑兵,听见陆翎镇定军令,知道自己的将军还没放弃,索性抱着搏命一心,听从陆翎安排,是生是死赌他一回 “下马步行?”陆菁听到了陆翎的命令,一时没弄明白这是玩的哪儿出,可当看到蒙元阵中乱马一片,撤退“陷阵”不说,就连调转阵型也是艰难,陆菁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惊异的眼神道,“难道说——这家伙” 陆翎军令即下,蒙元将士千人,纷纷跳下战马,改以步行列阵,皆亡后方撤退 “想跑?”秦羽看着陆翎最终还是打算撤退,并不打算放过的他,驭马麒麟,持枪喝令道,“全军都有,随我阵中追杀残敌,绝不能让敌军活着回去!” “喝——”跟随秦羽身旁的骑军众士,士气高涨,眼见着如今蒙元全军乱成一团、撤退散乱,追杀余敌不过易如反掌,这场大胜手到擒来 不过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陆翎吩咐“下马”后,一时间,所有的蒙元骑军纷纷改以步行,借着乱马阵中的“掩护”,游离分散向后撤去。包括陆翎自己,趁着唐战等人率军布阵的不注意,自己一个快步,放弃自己战马,朝向后方撤返而去 “人呢?”而在两侧草丛的伏军视线中,眼前的“乱阵”只剩下空空的“哄乱马群”,唐战不禁惊问道——下马后的蒙元众士,纷纷低头后撤,借着马匹的“掩护”,一时间从先锋军中的视线逃脱 “哼,想耍小聪明逃脱?眼睛看不见,未必马匹还追不上步行吗驾——”秦羽轻轻一笑,看着陆翎竟用“战马掩护”身体这种幼稚的方法逃脱,心觉陆翎已然“江郎才尽”,想不出逃脱的良策,索性自暴自弃了,秦羽自然也不再提心。 可事实上 “弓箭手准备——”陆翎一边率步兵后撤,一边命阵后的火箭手喝令道,“火箭攻击阵地,燃着‘马阵’,借此掩护,全军加速回撤!” “嗖嗖嗖嗖嗖——”陆翎手下的部队训练有素,军令即下,誓死服从,后阵的弓箭手群燃着箭矢,向着自军的战马阵中发射而去——看样子,陆翎是想打算牺牲自己军队的所有战马。 “呼——”火势伴着强风,瞬间燃烧整片浅草——虽然地处浅滩水势,但沼泽淤泥野草丛生,一把大火烧过,很快成为一片水火交融的“炼狱之地” “吁——吁”可怜了蒙元军队的战马,为了保存部队的有生力量,陆翎竟然狠心“处决”自己军队的所有马匹 “这家伙,居然连自己军队的战马都不放过”唐战看着眼前乱火中陷入“炼狱”的群马,不禁怜悯痛惜道。 “管他呢?我们的目的是要追击敌军,擒拿主将,管他陆翎用这方法出于何意,他今天休想逃出这里将士们,冲啊!——”秦羽虽然不理解,却丝毫不放在眼里,喝令一声后,继续率队冲入“火阵”,准备追击欲要逃返回城的蒙元残军。 “杀——”阵后将士喊杀冲天,刚才还逃返关口的骑军士兵,这回纷纷调转马头,跟随秦羽一处,锋矢相对,欲冲过“乱马火阵”,将逃跑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不行,快叫他停下!——”然而,草丛一侧的陆菁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匆忙大喊道。 唐战听到了,知道陆菁其言自有道理,遂冲秦羽的方向大声喊道:“秦兄弟,快停下来!——” “吁——”将之军令不得不从,秦羽听到了唐战的命令,立刻冷静停下战马,并吩咐身后将士不再追击。 “到底怎么回事?”执行命令后,秦羽心有不甘甚是不解,不禁转头问道,“为什么不追击了?” “再往前冲,就中了敌将的埋伏!”陆菁急匆匆从伏击点跑来,赶到秦羽身旁,亲身指着前方“乱马火场”说道,“你自己看看” 秦羽冷静下来,朝前望去——只见被陆翎亲手燃着的战马地带,不但群马伏尸浅滩,而且火势愈加壮大,将刚才蒙元军队阵地的一切熊熊包围;若是部队深陷其中,沼泽草丛火势迅猛,众军将士自然是难以逃脱 “换做平时,部队冲过火阵,自然是有可能”陆菁耐心解释道,“可是秦兄弟你不要忘了,这里是浅滩地势,骑军易攻难守,追击虽然无阻,可一旦事有变故调转马头,战马难以折返,阵型必然大乱——如果刚才你带兵深陷火阵追击,万一出现意外状况,想要调转马头,部队定会深陷火中难以立刻逾出;火势愈来愈大,敌军乱马又是阻挡我军冲锋,我军必然受阻不小,陷入‘火阵’难以调整,乱作一团,被困火势危险重重那家伙正是抓住了秦兄弟你‘名将好战’的习性,故意引诱你跳入‘火坑’” “你是说陆翎他”秦羽听完后,眼神不禁一惊,自己差点就着了陆翎的道——没想到陆翎想的这出“葬马撤退”之计,一面助部队成功撤离,一面依旧算计自己,蒙蔽自己眼睛,以陷阱之势欲加害于己。而且此之计谋,依旧是利用了“浅水关口”的易攻难退地势,算上彼此用兵决策,这已经是第四次巧用地势之利了想法间,秦羽霎时冷汗直冒,不禁觉得陆翎作为一军之统领,绝境中依旧镇定帷幄逆转之机,差点一计双雕,将自己部队陷入绝境,实在是太可怕的对手 放弃了追击,先锋众军将士,只能眼睁睁看着“乱马火阵”之后,陆翎带着部队,成功逃出包围虽然心有不甘,但知道了陆翎的本事,众人心里都有同一个想法——这个陆翎文韬武略集于一身,胆识镇定惊人,逆境中依旧运筹帷幄,不屈傲骨下还能稳定大局,震慑敌军军心,实是为军事将领之鬼才 “菁妹,你没事吧?”听闻刚才伏击之中,陆菁差点命悬一线,苏佳从后方着急跑来,慌忙问道,“听手下说你刚才差点遭受袭击殒命,我都快吓死了” “我没事,苏姐姐,要说遭受袭击,是我自己太大意了”陆菁总算是稳定了情绪,想起刚才陆翎朝自己“飞枪”的惊险一幕,陆菁仍心有余悸道,“不过那个家伙实在不一般,身处绝对劣势,居然还能伺机取命敌军主将,而且处事一点都不慌乱,镇定自如,威慑敌军军心虽然刚才挺来气的,不过现在想想,我倒也佩服他” “而且他逃跑的计策也不简单”唐战望着阵中的火势,吃惊喃喃道,“牺牲所有战马,只为保全全军性命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法,逃离险境” “你可别小看他,他这可不是乱来——下马步行,一来借马匹掩护众军躲避‘箭矢’袭击,二来果断分明‘浅滩地势’步行撤退比马匹要快,易于保全主力;另外,以火势牺牲战马,一来以‘乱马之阵’干扰我军追击,二来借此势引诱我军深入火阵,使我军陷入“浅水淤泥”难以折返,最终丧命火中”陆菁表情有些“惊魂未定”道,“如此劣势,还是在如此紧张的时间内,想出这道条理清晰、涉及多面,实行得当达到目的,最后还能兼并算计我军的‘看似冒险实则巧妙’之方法,简直乃神将之算就算换做是我,深陷如此绝境,也绝想不出此等妙计之法” “这个陆翎,到底是何许人也”想着今晚的对峙,以及陆翎面对自己全军将士逼迫绝境,依旧镇定从容,撤退还能震慑军心,秦羽不禁暗自惊愣——这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你说他叫陆翎是吗”陆菁听了,才知道陆翎的名字,于是暗自叹道,“真没想到,他和我一样,也姓陆” “而且和菁儿你一样,都是军事天才——”唐战补充说道,语气镇定,可见唐战对陆翎也是敬佩中带着可畏。 “洛阳守军将领,和太守陆国公同姓,难道说”陆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喃喃道。 “他说,他是陆国公的义子——”秦羽想着之前自己与陆翎对决,陆翎告诉他的身份,秦羽只字说道。 “义子,也就是说不是亲生的”苏佳听了,倒在一旁扯起题外话道,“或许,这个叫‘陆翎’的家伙,本来就不姓陆,只是跟随他义父同姓罢了” “我在沂州的时候,听起父亲讲过朝廷中的事情,这个陆国公,我也略有耳闻”秦羽想起从前的事,不禁提道,“陆国公全名陆幸,原来是朝廷中的武将之臣,因被朝中乱党排挤,身为国公却被处任洛阳太守陆幸年轻时,算得上是朝中骁勇之将,武文双全,多次平定战乱军阀,算得上威名虎将之份;只可惜陆国公如今重疾在身,听说最近危在旦夕,命不久矣,朝廷却使唤他委任洛阳御守一事,我想陆翎是想尽其效忠,才替父出征” “陆国公这么厉害?难怪身为义子的陆翎,天生将之胆识”唐战听了,不禁暗暗赞佩道,“不过我想,陆翎的军事天赋,恐怕远远高于他义父——如此年轻出征战场,竟能胆魄军威、深谋远虑,甚至能让征战经验的我们吃尽苦头” “是啊,他能文能武,胆识惊人,军事才能恐怕还要高于燕只吉台、兀良托多等之辈”陆菁托着下巴,不禁深思道,“看来洛阳一战,我们与他必然交手——这家伙不但是‘硬骨头’,而且带刺,与他对决一定要警惕万分,决不可因一时优势掉以轻心” “嗯,我们明白”唐战秦羽等人同时答道 “陆翎是吗,我今日记住你了”陆菁心中暗暗道,似乎对陆翎有种莫名的感觉(。) 第八百五十章 人去楼空(上) 绝境妙计逃生后,陆翎带着两千左右的“残兵部队”,疲倦赶回了洛阳都城。因为用计损失了所有战马,陆翎部队将士不得不连夜步行折返,等到回到了城关大门,夜色消退,渐渐转明——已经天亮了 总体来说吃了败仗,皆因部队悬殊,追击反遭埋伏,而且送掉了战马千匹。但好在放弃了战马,成功保留了有生力量,这一战虽然失败,军心却并未动摇;反倒是陆翎昨晚的临危不乱,神计撤离敌军包围,间接鼓舞了军中士气,深知陆翎为将虎胆雄心,且妙计百出,手下将士皆愿赴死同命 “陆将军,我们到了”回到了洛阳城下,将士众人皆疲惫不堪,亲信将领指着前方城楼说道——一晚激战死里逃生,众军将士终于可以歇息一阵。 “天亮了”陆翎回头迎着朝阳,看了看后方尘土黄道,并未有敌军的身影,索性放下心道,“很好,敌军并没有追来,看样子我的计策成功了不过他们没有盲目追击,显然也是看出了我的‘计中计’——这帮家伙的确如传闻般不简单,能够打败燕只吉台等之辈,自当情理之中” “陆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看着昨晚败仗,先前伏军追击的计划失败,将领又在一旁问道。 “先回城再说吧,和帖木儿大人的主力守军会和”陆翎淡定说道,“昨晚伏击的目的,本来就是予以巧计重创敌军,存在风险,就算没有成功,也不会损失什么虽然战马牺牲不少,但部队主力依旧犹存,回去会和帖木儿大人,再做下一步打算吧——和敌军的战斗,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是,将军——”将领应声一句,遂命身后将士即刻跟上,尽早回城休整 “秦羽,唐战看样子,脱因帖木儿大人说的没错,先锋军中将才神勇之辈良多,想要打败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想起昨晚与先锋军的交手,被几番算计逼入险境,陆翎依旧记忆犹新——而且,陆翎似乎忘不了那个身影,“还有那个女人,她叫‘陆菁’是吗” 想到昨日陆菁的身影,不知为何,陆翎心中有种莫名的亲切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陆翎努力静下心来,回想起陆菁的身影,陆翎不禁暗暗道,“我不认识她,甚至和她战场上兵刃相接,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我和她不应该是敌人对了,她的身影好熟悉,就和我梦里见到的一样她也姓‘陆’,却和我完全没有关系” 陆翎一边念叨着,一边想起自己出征前的那个梦——梦中最后见到那个只能看清轮廓的身影,和陆菁却有几分相似 “她能算计在我之前,看出我的计划,并事先予以伏击,将我逼入绝境”陆翎抚着额头,心中似乎决定着什么,“这个女人不简单,似乎用兵如神能看透一切,如果还有碰面的机会,我一定要再与她对手一二” 想着想着,陆翎似乎对陆菁提起了莫名不已的兴趣 “陆将军,你看那里——”正在陆翎回想间,身旁侍卫的一声惊喊,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侍卫露出惊异的眼神,指着前方城门的方向,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陆翎一直没有注意,不禁反问道。 “城门城门被——打开了!”侍卫战战兢兢说道。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陆翎转头惊异而望—— 只见洛阳城池方向,大门轰然敞开,几阵狂风吹过,寂寥寒暄无人,恍若一座空城般,死气沉沉,令人胆寒 “喂,城门怎么会是开的?”这完全出乎了陆翎的意料,之前与脱因帖木儿商讨的军事计策,也没有这一出。看着城门大开,守卫无人,陆翎心中油然而起不好的预感 “喂,有人吗?”侍卫将领这边,赶在陆翎之前跑到城楼下,冲着上方大声喊道,“陆将军回来了,快快出城迎接——” 可是,楼上没有任何的回应准确来说,城楼之上空无一人,像是一座“死城”般,寂寥无声。狂风呼啸,肃杀城池,半空高楼之上,甚至能听清厉风惊寒之声。插在城楼边沿的蒙元军旗,也三三两两寥落而倒,根本无人问津——毫无疑问,此时的洛阳,已然成了一片“空城” “陆将军,楼上一个人也没有——”将领这边得到了情况,第一时间回头冲陆翎报道。 “这怎么可能?——”陆翎瞪大双眼惊道,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自己的预料,本想着伏击回来与脱因帖木儿再议战事,谁知道此时的洛阳,已然空无一人,整座城池的守军,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见鬼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将军,城楼之上连一个士兵也没有,事情肯定不简单”一旁的将军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不好预感,随即紧张道,“这事情太奇怪了——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回去,查清来龙去脉为好!” “我知道”陆翎简单应声一句,遂喝声命令道,“全军听令,速回城池,搜寻帖木儿大人及众军将士下落!” 令声即下,全军将士跑步赶回城池,寻找“失踪”将士的下落 可是结果却让人大为失望和惊异,整个城楼乃至将军府都搜遍了,也没看见半个士兵的影子——大白天简直见到鬼了,守城的军队消失不见,陆翎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可怕”的事 “陆将军,城楼东西两角都寻遍了,除了我们,没有看见半个人影”“陆将军,将军府那边也去过了,帖木儿大人不在,里面的珍贵东西甚至是军机文件,都被人莫名带走了”“陆将军,城中百姓说,昨晚城池这边有大举军队进出,但以为是出城御敌,并未预料‘全军消失’一事”渐渐的,不断有手下向陆翎传回类似的情报。 “等等”听到最后这句,陆翎皱起眉头,转而问道,“你说百姓昨晚,看到了军队异动的情况?” “是的”士兵一五一十道,“不过百姓只说,是有大举军队出城,只以为是御敌,并不知其详由” “是脱因帖木儿是那个家伙——”陆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转而惊异道。 “陆将军,怎么了?”士兵在一旁看着着急,不禁转问道。 陆翎继续道:“百姓昨晚看到了军队‘出城异动’,说明城中的部队,是在昨晚我们在‘洛水关口’伏击敌军的时候,大规模行动的这城中拥有动员全军权利的人,只有脱因帖木儿,昨晚我救下了他,表面上他回城说要接应我,实际上是”越往下说,一种可怕的想法越是油然而现,陆翎语气渐渐转慢,似乎意识到了危机,眼神渐而惊恐。 “陆将军,你是说帖木儿大人,是吗”看着陆翎鲜有紧张的神情,士兵继续问道。 陆翎瞪大双眼,静而不言,似乎回想着之前的一切,一个可怕的“答案”涌现脑海“不好,是义父!”陆翎惊喊一句,转身喊道,“我得回一趟相府,义父出事了!”说完,陆翎几步跑下阶梯,朝着相府方向飞奔而去。 “将军——将军”身后将士着急喊道,却是应声不及,只能莫名担忧看着陆翎心急远去的背影 另一方面,明军先锋将士,昨晚与陆翎伏军激战一宿,也算疲敝不堪。一度将陆翎逼入绝境,却又差点被陆翎反谋算计,想起与陆翎的对峙,先锋军将士仍旧心有余悸 “那个陆翎可真厉害”陆菁坐在营中,独自喃喃道,想起昨晚一战的经历,陆菁依旧久久不忘。 “第七十三遍”萧天在一旁一边整理着箭矢,一边调侃道,“从昨晚到现在,菁妹你一直反复这句话那个陆翎对你打击这么大吗?被人‘飞枪’一招差点取了性命,不会是精神受刺激了吧?” “嘘——”唐战听了,在一旁即刻提醒道,“别老提这事儿,昨晚一战未有胜负,菁儿心情本来就不好,你再提昨晚陆翎‘突袭’之事,菁儿她又会意气上头昨晚一晚没睡,心烦体累,现在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你别再‘刺激’她了” “哦”萧天傻傻吱声一句,便没再说话 “真想不到,敌军阵中,竟有如此武将神威之人,洛阳一战,我等万万不可小觑”陆菁看着桌上的地图,笔画洛阳的位置道,“可常将军给我们的时间有限,让我们尽早拿下洛阳,战事再拖下去,恐怕不太妙啊” “你还是想要正面强攻吗?”老九和陆菁一起参谋着战事,看着陆菁的坚定眼神,不禁问道。 “当然,毕竟我军人数优势摆在那儿,如今城破兵散的洛本就是倾倒之隅”陆菁应声一句,随即又提起陆翎道,“但经过昨晚一战,碰到了一根难啃的‘骨头’——这个陆翎用兵如神、作战勇猛,即使身处绝境,也能相处惊人的计策,顾全大局之际,还能算计对手如果是他镇守城池,就算我军有人数优势,恐怕拿下洛阳也是困难重重” “只不过才交手了一回,被陆翎算计一次,菁儿你不必过于害怕吧”唐战看着只不过在打了一仗,还是胜仗,陆菁就对陆翎提心吊胆三分,唐战怕是陆菁杞人忧天,不禁关慰道。 陆菁却是摇了摇头,表情略显镇定道:“不,我的判断一向很准,虽然只交过一次手,但我能看得出来,这个陆翎的才能,绝对凌驾古武名将之上” “那菁儿你想到什么对付陆翎的办法没有?”唐战继续关切问道。 “人无完人,就算他再天才,也会有弱点”凭借久历军旅的经验,陆菁镇定道,“只要找到他的弱点,一点即破,我们就能击败他只要打败了陆翎,洛阳战略便不在话下” “那陆翎有什么弱点吗?”唐战继续问道。 “暂时还没有发现”陆菁摇了摇头,心有他绪道,“所以,我们必须找机会,找到陆翎的弱点傻蛋,军中休养的情况如何?” “还不错,昨晚大部分主力只是伏击,没受太多疲劳影响只有秦羽兄弟昨晚受了点伤,还有他的战马”唐战回应一句,看着陆菁忽而坚定的眼神,心有不安道,“怎怎么了吗,菁儿?” 陆菁像是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道:“传令,全军兵发洛阳,留守秦兄弟营中待命——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对洛阳发起进攻!” “菁儿你不是说真的吧?”唐战听了,不可思议道,“虽然部队休养情况不错,可昨晚刚打完,现在就兵发洛阳,太草率还是说太心急了点吧?” “找不到陆翎的弱点,我们就永远没办法战胜他——”陆菁异常坚定道,“而找他弱点的机会,就是与他三番两次交战,战机中他的弱点自然而然就会显露我们兵发洛阳,不一定要一举拿下,只是为了和陆翎交手——这次交战,我一定会找到打败陆翎的方法!” “好吧,都听你的”唐战觉得陆菁说得也不无道理,于是同意默许道,“部队昨晚回营,编制还没分散,只要准备好了军备,随时可以出征就让秦羽兄弟和樱妹呆在营中休养好了,这次兵发洛阳,我们去就行!” “好,我现在就出去集结部队,还有叫上苏姐姐一起”陆菁像是迫不及待,一股久违的兴奋劲涌上心头,冲身旁的老九喊道,“老九,跟我一起来,加强军备供给问题,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交给老身好了——”老九答应后,遂和陆菁离开了营帐 唐战和萧天二人留在营中,看着陆菁的“兴奋劲头”,半天没有回过神,在一旁发愣不已 “依我看啊,准是那个叫‘陆翎’的家伙,刺激到菁妹了”见陆菁走了,萧天继续调侃道,“前些日子菁妹还死气沉沉,昨晚和陆翎交手后,马上变了一个人,从没见过她这么有干劲我看这个陆翎确实不简单,有机会的话,我倒也想亲身临近见识见识” 唐战望着陆菁离去,刚才还一脸担忧,表情忽而一笑 “你笑什么?”萧天注意到了,不禁转问道。 唐战缓缓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或许挺好的” “挺好的?为什么”唐战的话语莫名其妙,萧天继续问道。 唐战回应道:“汴梁一战,子川兄弟他们牺牲,菁儿一直都还沉浸在痛苦悲伤中,情绪十分低落但这个陆翎的出现,倒是让菁儿打起精神来了,现在的菁儿,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伤痛,重新提起干劲——看着菁儿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 “这么说来,我们倒得谢谢这个陆翎了”萧天摇了摇头,缓缓道,“只可惜啊,他是我们的敌人” “是啊,如果他不是我们的敌人该多好”唐战悄声一句,忽然有感而发道(。) 第八百五十一章 人去楼空(下) 洛阳城中,官内相府 “义父义父——”陆翎急忙跑回相府,心想脱因帖木儿诡异之行,举全城之兵消失,兵权已然被夺,自己义父必遭“凶险”,陆翎遂满脸惊慌赶到陆国公的寝室,大声呼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自己的义父的确躺在床上,只是已经没有了气息——陆国公已魂归天际 “义父!——”看着自己的义父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毫无生机,陆翎情绪十分激动。 而在陆国公床边,陪同的管家及下人一起,纷纷落寞低下了头——那意思很明确,陆国公已经过世了 “公子,对不起,你晚来了一步,陆大人已经去了”管家神情低落,悲伤至极道。 “为什么,为什么义父会”听到义父去世,陆翎情绪已然崩溃,瞪大双眼看着陆国公的苍白面容,自己惊愣中,双膝缓缓跪下。 “昨晚陆大人病情恶化,已经坚持不了人世”管家继续低沉道,“公子,节哀顺变吧陆大人临终前,遗嘱把陆家的一切托付给你”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陆翎两眼湿红,绝望至深,但想起昨晚军情的异变,陆翎一下子火上心头,转而问道,“对了,脱因帖木儿呢脱因帖木儿昨晚回城,是不是来义父房间了?” “他的确是来了”管家回忆昨晚的事,战战兢兢道,“但他好像只说,“夺了兵权”之类的话然后就走了陆大人就是听到此事,病情病情恶化的” “果然是这样”陆翎像是明白了什么,悲伤的眼神转而愤怒,两手攒紧拳头,愤愤不已道,“昨晚脱因帖木儿回城,假意与我两军接应,实际上自己却是独自跑回城中,趁我不在,篡夺兵权,然后卷带守军主力,离开了洛阳,独留一座空城他骗我,我居然着了他的道——昨晚伏兵计划,他自告奋勇带兵先锋引诱,还以为是迎合我计,原来却是让我放松警惕,趁着两军伏道交接一刻,自己回城‘夺取兵权’,而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去和朱元璋的部队拼命脱因帖木儿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御敌之上,而我却还相信他呵呵,我居然相信他——我居然会相信他那个畜生!!!”“自嘲一句”,陆翎突然大声斥吼道。 周围的侍仆皆受惊吓,不敢抬头去看陆翎。 陆翎没有在意,两眼死灰,缓缓站起身道:“是脱因帖木儿他为了夺得兵权,不惜算计义父,算计我,最后还害死了义父是的,就是脱因帖木儿害死的义父,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局势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脱因帖木儿,你害死我义父,我与你不共戴天!——” 陆国公作为陆翎的义父,是陆翎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自己年幼之时,陆国公在战争废墟中将自己救起,并抚养成人,对陆翎来说,陆国公不仅仅是自己一生无以为报的恩人,更是自己珍惜认同的亲人现在唯一的亲人死了,陆翎独自一人“流落在世”;脱因帖木儿害死了自己的义父,陆翎更是将脱因帖木儿视为毕生的仇人——仇人不死,此生终难将息 “公子”管家在一旁静默了许久,看着陆翎情绪稍显缓和,遂缓缓开口道,“陆大人临终前还说让公子你放弃抵抗,远离战事陆大人说,不希望你这个唯一的‘儿子’,再因战争受苦” “义父”陆翎看着义父的遗体,语气低沉道,“七岁那年,是义父您从废墟中将我救起,并赐予我姓氏和名,认我作义子,义子终生百般孝顺听从,恩情无以为报但唯独这件事情,义子不能答应——脱因帖木儿害死了您,是义子不共戴天之仇人,至少在杀了脱因帖木儿之前,义子不会放下自己军人的身份,即便是冒着战火涂炭,也义不容辞!” 最后这句十分坚定,似乎陆翎已然下定了决心——不替义父报仇雪恨,此生绝不终息 午时时分,先锋军营 攻城战事急迫,还未从昨晚的战斗中休养调息,陆菁再次下令,举全营之兵,渡过洛水,兵发洛阳城关。此次出征,除了受伤待命的秦羽及照顾其身的慕容樱,营中将士全员出动——对付陆翎,陆菁立定不可有一丝大意,洛阳一战,将其视为最重视最难缠的对手 战事未能出征,慕容樱留在营中,一面负责军中的后事,一面负责照顾秦羽及战马的伤情。昨晚“箭矢”一战,秦羽战马“银玉麒麟”意外负伤,后营马棚处,慕容樱正在为其细心疗养。 “麒麟”大腿受伤,慕容樱一边用药处理着伤口,一边轻声安抚道:“乖,别动啊,再忍一下就好了”慕容樱的口气十分柔和,如同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般。 “麒麟”也是一样,早在沂州,便是对慕容樱信任有加,除了秦羽,慕容樱便是他认同的第二个主人 “喂,菁妹人呢?不会这么快就带兵出征了吧——”秦羽忽然从营帐跑出,焦急问声道。 “对啊,刚走不久”慕容樱为“麒麟”涂着药,关心说道,“秦哥,你的伤还没痊愈,还是多休息为好陆姐姐可交代过了,洛阳一战暂不让你出征,我得看着你——” “哎呀,不就是个皮肉小伤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秦羽甩了甩昨晚中箭的手腕,心有不甘道,“菁妹什么意思?洛阳一战举全营之兵,意在伐城,却偏偏不带我出征我可是军中的先锋骑将,我不作带头先锋,谁能做?” “哎呀,你就消停消停吧”慕容樱成为妻子后,倒是多了几分唠叨的语气,继续冲秦羽道,“这次是去攻城,不是在洛水关口交战,不需要骑兵做先锋再说了,你这么急着想上战场,不就是要和那个陆翎做个了断吗?” “可不是?”秦羽毫不避讳道,“昨晚一战,我和他没分出高低,今天说什么也要和他再战一回!” “你还真是去和陆翎拼命啊——”慕容樱反斥一句,看样子刚才那句问话,是为了套出秦羽的“实话”,慕容樱脾气阻止道,“不行,陆姐姐亲口强调,之所以不让你去,就是担心你去和陆翎拼命!既然你现在说了实话,那我可得把你看紧点,省得你偷偷跑出去现在‘麒麟’受伤,你的银枪和落日弓也被我收起来了,你别想冒险负伤征战——” “为什么?”秦羽依旧不甘心道,“昨晚我与陆翎糜战数番回合,虽不分胜负,但也了解对手几分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是最有道理出征前线的啊——” “说不行就不行!”慕容樱的口气十分“强硬”,在自己丈夫面前,毫不退让道,“陆姐姐还说了,陆翎是我们现如今最大的对手,此人深谙兵法,且有勇有谋,我军大局之中稍错一步,便有可能满盘皆输秦哥你昨天和陆翎激战,身负箭伤,心中必有不服;而你若执意去和陆翎做了断,以陆翎的心机,必然会借此契机,继而算计我们陆姐姐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把你‘按’在军营不予战事任务,你呀,就省点心好好养伤吧” “这么说来,菁妹是不信任我喽”秦羽有些失望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特殊情况必须特殊对待”慕容樱随口应声道,“你忘了?襄阳一战,为了理智对付兀良托多,菁妹还不是下死令让与之有仇的子川兄弟留在营中” “可是前方战事开打,我们在营中无事休息,我堂堂‘神力将军’居然这么‘窝囊’,怎么说也说不过去”秦羽还是心中不悦,不禁“泄愤”道,“至少得给我们留点任务吧就算不让我正面去和陆翎较量,也得给我安排些事情吧” “谁说没有?”慕容樱转而说道,“陆姐姐临走前,一样给我们两个留了任务” “真的吗?什么任务——”一听有任务,秦羽又浑身提起干劲问道。 “诺,那是常将军派人送来的军需粮草——”慕容樱轻弹一句,转头指着门口的粮草车队说道,“陆姐姐说,等她们成功拿下了洛阳,我们就带队负责把这些粮草运往洛阳城” “搞了半天是运粮啊,真扫兴”秦羽知道真相后,心里一下又跌落至低谷,“本想着和陆翎还能真刀真枪再战几回,现在看来哎” “秦哥你呢,就乖乖地呆在营中养伤,哪里都别去”慕容樱微微一笑道,“我们就耐心在这等候前方战事的消息,等拿下了都城,再按计划押运粮草” “是是”听着慕容樱“唠叨”的口气,秦羽转身回营,心中暗暗道,“哎,萧兄弟说的没错,女人一旦在自己身边久了,就会渐渐对你啰里啰嗦” 显然,萧天对秦羽说过的这句话,完全来自于苏佳的“常态” 洛阳城内,相府之中 陆翎命人将陆国公的遗体好好安葬棺中,自己与剩下誓死跟随的众将士在棺前默默哀悼。下定决心与脱因帖木儿势不两立,只要自己还活着,就绝不会放下军权。就算身处战火纷飞乱世,内忧外患、绝境重重,陆翎也会继承陆家的遗志,统军疆场,誓与命运斗争到底 “我的性命,是义父您救回来的,此生此世,我只会效忠于陆家人,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好”陆翎站在棺材之前,默默暗誓道,“义父您放心,此生此世,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替您报仇雪恨,将脱因帖木儿碎尸万段!而在此之前,身临外敌,洛阳城只要还有一兵一卒,我都会誓死守卫,就算顶着头颅热血,也绝不向敌人屈服——” 说完,陆翎在棺材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一旁的管家看在眼里,身着丧服,不禁悲伤问道:“公子,你真的打算继续带兵,驻守洛阳?现在朱元璋五万大军临近,城中兵马又多已被脱因帖木儿调走这么点人,你要怎么防守?” “这个无需你们操心,只要还有兵马,就有办法驻守城池——”陆翎暗暗下定决心道,“就算天塌下来,只要有我陆翎在,我就一定会和敌人斗争到底!” 虽然立誓不太“现实”,但听着陆翎如此赴死不屈的豪言,众军将士下定决心,愿与陆翎共生死,守卫城池与敌抗争至最后一刻 “我们手上还有多少兵马?”提起战事,陆翎想了想,回头冲亲信将领问道。 “陆将军,随军还有两千左右——”将领干脆答道。 “我军只有两千,敌军则有数万,人数的确悬殊”陆翎低沉一句,但表情却是十分镇定,不慌不忙道,“不过军法用兵万变,就算兵力极度劣势,也一定会有守城御敌的方法”说着,陆翎绝境之中,继续坚持思索着破敌良策 “报——”正在陆翎思考间,相府门口,突然传来了急报。 报声异常急促,看样子前方敌情突变,众军将士皆嗔目而愣,心中明知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等在眼前 “什么情况”陆翎神情淡定,低声问道。 “启禀陆将军——”传信士兵则是一脸焦急,跪下身禀报道,“敌军两万人马,正朝洛阳方向赶来,如今已过洛水关口,恐怕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大举压境!” “什么?这么快”“这也太快了吧,不是昨晚才刚打完吗”“难道说脱因帖木儿带兵‘逃走’的消息,敌军也知道了”底下将士听其“噩耗”,皆惶恐变色,纷纷议论起来。 “这帮家伙果然不简单”陆翎则是一眼即中,定声说道,“昨晚刚打完一仗,休整都不做,第二天便卷土重来,而且还是渡过洛水,直接逼近城关他们并不知道脱因帖木儿逃跑的事,却能准确判断挥军压上,战机决断完全无误,真不是一般的对手”虽然这么说,但陆翎一点紧张都未表现,似乎心中已有应对之策。 “陆将军,现在该怎么办?”亲信将领在一旁着急,不禁问道。 陆翎定了定神,随即道:“不急,我心中早已有应对之法你马上去调集城中所有兵马,半个时辰之内集合,本将军将亲下决策,尔等只需照我吩咐去做——” “好的陆将军,大伙儿都听你的——”亲信将领义正言辞道。 陆翎不但镇定,而且十分自信——以两千兵马而御数万之师,绝境之中,陆翎似乎又将上演“将神之谋”(。) 第八百五十二章 计使空城(上) 申时时分,先锋军两万步骑渡过洛水,直逼洛阳城关而来 乌云蔽日,黑风残卷,旷宇之下,铁蹄铮铮——大军城前排成矩阵,浩浩荡荡,磅礴压境。唐战身为主将,亲率先锋士卒列以方阵,以骑兵铁阵布前,箭矢弩手居中,攻守兼顾,可进可退,却有惊涛骇浪之势,欲以摧城压云之气魄,一举将城池吞没。 而五绝阵法左右,由萧天、胡夷狄分率两翼,担当昔日南宫俊慕容飞之职位;苏佳为中骑,连接前后军援之要道,传令陆菁所下之部署;后军老九号令士卒,掌管攻城车器之配备,更有燃油火药备以强攻——看来这次攻城之战,先锋军动用了能所及用之一切,陆菁深知陆翎用兵鬼谋深算,且将士奋勇,对付陆翎,自己不能有丝毫的轻敌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攻城号令即出,先锋军两万火力,蓄势待发 “菁妹,部署准备完毕,请下达指示——”苏佳从中军赶来,表情严肃向陆菁汇报道。 “命军中各部就绪,准备开始攻城!”陆菁眼神坚定道,在她心里想着,自己已然迫不及待和陆翎一较高下 “等等!驾——”然而话音刚落,唐战正骑从部队前阵赶来,表情略显仓促,似乎有意外情况。 “怎么了?”对付陆翎,陆菁提起了万分谨慎,战事稍有寻常变故,便很可能是陆翎的计谋,陆菁必须调查清楚,索性问道。 “城关方向有些奇怪”唐战驭马转身,指着城楼方向说道,“我军前锋压境,却见城楼之上未有一兵一卒把守,连军旗也是倒杆竖立不整我军大举攻城,敌军居然毫无反应,城楼之上看不见人影——这事儿有些蹊跷,我看弄清楚事情真相以前,先别盲目采取行动” “你说什么,城楼之上居然没有守兵?”听完唐战的话,陆菁疑惑一阵,遂点了点头,冷静分析道,“的确太奇怪了,我军大举压境,城池方面居然未有士兵把守,太不正常了不过对方的守将可是陆翎,他的计谋常人难以想象,我们没弄清楚事情脉络,确实不能草率行事” “那现在怎么办?”唐战继续问道。 “怎么了?——”正说着,萧天骑马从左翼一侧赶来,看着大军准备就绪,却是迟迟没有下攻城号令,怕是事有变故,萧天赶来不禁问道,“为什么不进攻,发生什么事了?” “敌军城楼,没有守军”苏佳在一旁低声应道。 “你说什么,没有守军?”萧天也是大吃一惊,转而问道,“怎么会这样?敌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我军两万大军压境,他们居然不驻兵把守,难道打算弃城投降了?可也没看到对方示降的意思啊” “准确说,应该是疑惑敌将陆翎在卖什么关子”陆菁一口咬定,这一定又是陆翎在玩儿什么“阴谋”,谨慎十分道,“在没弄清楚事情以前,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会不会,敌军只是表面做做样子”唐战思考一番,不禁道,“比如城楼之上埋伏着守军,借着岩体避护,在城池之下故意不让我们看见;等我们放松警惕靠近,予以偷袭” “没那么幼稚吧,以陆翎他的本事”陆菁摇了摇头道——不知为何,在陆翎面前,平日里用兵果断的陆菁,也不禁开始略显犹豫起来。 “要知道真相还不简单?”突然,苏佳在一旁发话道,“只要去观望一番城池里的情况,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要怎么观望?”唐战继而问道。 “很简单,直接爬上城楼去看——”苏佳果敢说道,“他们城楼之上不是没有守军吗?我们直接从城楼之上翻过去——” “翻过去?佳儿你该不会”萧天看着苏佳如此坚定的眼神,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不禁担心问道。 “没错——”苏佳自告奋勇道,“我用轻功登上城楼,去看看敌军的守备情况!” “不行,这太危险了!”萧天听了,当然一口回绝道,“万一真像唐战兄弟说的那样,上面埋伏着敌军,佳儿你一个人‘登楼’,岂不是正入虎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苏佳却是不以为然,定声决心道,“我意已决,就这么定了驾——”说完,苏佳不等众人阻止,自己即刻转身,驭马便朝城关而去。 “喂,佳儿!驾——”萧天很是不放心,自然是骑马紧随追赶而去 陆菁看在眼里,并没有像萧天那样担心苏佳的安危,而是觉得事情实在蹊跷得很,不知道陆翎到底使的什么计谋。 “菁儿,你为什么不拦着苏姑娘?”唐战和萧天的心情一样,都担心苏佳的安危,却看着陆菁在一旁不为所动,不禁问道,“万一城楼之上真有敌军埋伏” “陆翎用兵出人意料,常人尤不可及,不会用这么‘幼稚’的计谋”陆菁倒是肯定十分道,“既然我军攻城,楼上却未有一兵一卒把守,那就肯定没有人了——” “可是为什么呢?”唐战还是不理解,继续问道,“我实在想不出来,陆翎能玩什么计谋,居然‘空城’不置守军” “也许,会不会是有其他的原因”陆菁像有突发奇想,不禁喃喃道。 “什么原因?”唐战继续问道。 陆菁低声道:“我在想,或许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陆翎不得已如此而为之” 陆菁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洛阳城中的确是发生了大事——就在昨晚,脱因帖木儿回城,假借接应援兵为由,却趁着陆翎在外征战,自己篡夺洛阳兵权,逃亡陕州而去。因为此事,洛阳太守陆国公陆幸也含恨而终,义子陆翎更是亲自吊唁只是现在并没有人知道,陆翎人在何处,面对先锋军两万压境不予一兵一卒防守,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苏佳快马赶到城楼之下,萧天紧随而至。抬头一望城楼的高度,苏佳眼神一定,从马背上跳起,施展绝顶轻功,翻越高大的城墙,登上了城楼。 “佳儿——”萧天也是放心不下大喊一声,脚步一踮,登跃城楼。然而眼前的景象,可算是让二人暂时放心—— 城楼之上,的确正如眼见,从西至东尽头,未有一兵一卒把守。蒙元守军的将旗,七零八落散倒在岩体之上,像是荒废了一般,整座城楼空空如也 “真的一个人也没有”萧天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自己大军压境,城中竟然无人守城——最有可能的理解,洛阳方面自知不敌明军部队,趁着昨晚洛水关口势均力敌,连夜带兵逃出了洛阳,主力军队往西边撤退而去。 可是这撤退也太“干净”了,连断后的守军部队也没有,独留一座空城让先锋军轻松拿下,实在诡异之极,不禁让人猜想,是不是洛阳蒙元部队方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佳儿,这”萧天还没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空旷,站在苏佳身后问道。 “的确没有一兵一卒”苏佳倒显镇定,凝神嘀咕道,“看来陆翎没有耍诈,这的确是一座空城” 苏佳想了想,加快几步往城楼正中方向跑去。 “喂,佳儿——”看着苏佳来回自主行动不断,萧天又跟上去担心喊道。 苏佳一口气跑到了城楼正中,将军府的阁楼——这里是城中主将脱因帖木儿及陆翎等人商议战事的地方,苏佳心想,或许这其中会藏有什么秘密或关键 “砰——”二话不说,苏佳一脚将眼前的破碎格门踢开,可里面的景象却让人大所失望——府中一片空空如也,除了桌上一张废弃老旧的地图,其他一切陈设,全部像被人搬空一般,所剩无几 “看来他们真的是弃城了”苏佳望着屋内的凄凉,推理说道,“将军府中,一切有关军机的文件全部搬空,说明他们已经放弃阵地了没错,洛阳方面的确放弃了抵抗,只不过没有投降,而是全员转移撤退罢了” “是这样吗?”萧天跑到苏佳身后,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有些未反应过来,心中发堵问道。 “真是可惜了,菁妹和秦大哥盼着再和陆翎较量一番,现在愿望似乎是落空了”苏佳继续道,“答案很清楚了——昨天晚上,敌军知道死守洛阳抵挡不住我军攻势,索性带着主力部队,逃出城池,往西境边关方向跑了” “真是这样就好了”萧天却是放心一笑,欣慰说道,“至少洛阳一战,我们不用再损部队。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城池,这不是不付任何代价捡来的胜利吗?” “我们走吧——”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苏佳转身说道,“我们去楼下打开城门,让大军进城,洛阳一战既然就这样结束,那就别再多出事端了” 于是,萧天跟着苏佳一起,沿着阶梯走下了城楼 “吱——砰——”城关之前,大门打开,萧天和苏佳二人确定了城池已然无兵把守,便开门发出信号,示意一切安然状况 “是萧兄弟和苏姑娘——”唐战见了远处二人的挥手,回头冲陆菁道,“菁儿,太好了,看样子是我们多想了——这洛阳果然已是一片空城,没有敌军把守,并不是什么陆翎的诡计,你别太担心了”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然而,陆菁心中隐隐不安,虽然猜不出为什么,但她就是觉得,事情有些太过突然,胜利来得太为轻松,隐隐约约不太对劲 但至少目前,确定了城中没有蒙元守军,先锋军索性放下一切攻城态势,部队列阵分部行入城池,驻兵把守——洛阳一役,就这样“轻松草草”结束,唐战陆菁等人也完全不敢相信 而明军进入城池,城中百姓也是夹道欢迎——洛阳古都千古一城,历经风雨,终于结束了蒙元朝廷的残暴统治,百姓自当是普天同庆。先锋军驻守城池后,唐战命军中各部把守各个关口,以防敌军部队弃城未有走远,作出“反扑之举”。 城中一切安好无恙,明军驻城后,城中百姓鼓舞庆贺解放,全城顿时“欢腾”起来。与之前的汴梁不同,汴梁一役城池战火废墟,虽然解放,却要经历漫长重建之期;而洛阳则不然,敌军撤走,轻松夺城,城中繁华依旧安好,不战而胜甚是欢欣。 但陆菁等人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众人觉得这一役“不战而胜”过于蹊跷——脱因帖木儿倒还说得过去,和济南一役作风相同,不战而退;但以陆翎的性格,应该不会如此“干脆”放弃城池,与部队消失的得无影无踪,总感觉这其中,陆翎似乎算计着什么,但就是猜不出来 “苏姐姐你是说,你在将军府中,发现军机文件都被转移走了?”陆菁回城安置好了军队,迫不及待向苏佳问着刚才的情况。 “是的,所有东西都没了,很明显是敌军主将放弃了城池,转移部队撤离”苏佳果断说道。 “可是为什么呢?陆翎这样的‘谋勇之将’,怎么会丝毫抵抗不做,就白白丢弃了洛阳这样的重要城池”陆菁还是不能理解,继续疑惑道,“难道,城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回来了——”正在这时,萧天从城中一处跑回,似乎是带回了重要情报,急忙向陆菁汇报道,“城中的事情我打听了——据南城附近的百姓口述,昨晚脱因帖木儿带兵撤走城池,今日一早陆翎又带兵离开了洛阳。看样子佳儿说得没错,敌军的确是全员撤退,放弃了城池,往西边城关逃去” “是吗?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陆菁得知了“真相”,过于担心的情绪稍稍放下,随即命令道,“既然百姓亲眼见到,那就应该不会有假了萧大哥,你即刻派人传信,命秦大哥和樱妹将常将军之前托付的粮草军需,从洛水关口外运往洛阳城池这里——”计划按部就班,按照之前所说,洛阳一役结束,秦羽和慕容樱即刻将粮草军需运往城池。 “我明白了——”萧天笑着答应一句,遂往城门部队方向跑去。 “但愿,真的就这样结束好了”陆菁心中默念道,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一切仿佛还并没有结束(。) 第八百五十三章 计使空城(中) 傍晚时分,先锋军营 被“囚禁”在营中,秦羽独自一人躺在榻上,无所事事,内心却是烦杂空虚。望着手腕上的箭伤,想起昨晚与陆翎的对峙,如今大军出征,自己却只能留守待命,无法继与陆翎一决高下,秦羽心中很是烦闷。 “算算时间,大军应该抵达洛阳城下,开始攻城了”秦羽握了握手上的手,心有不甘道,“可恶,本来此役出征前锋的人是我,却被菁妹撤了下来真是的,不过是受点小伤而已,就不让我坐镇前线?说什么怕我失去冷静,冲昏头脑中了陆翎的算计,菁妹你自己昨天不也差点被算计吗” 心中甚是不静,秦羽翻身从榻上坐起,转头一望,却见自己的银枪和落日弓好好搭在木架之上——之前被慕容樱没收看管,现在本人有事出去不在营中,秦羽似乎心有异动。 “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善战的对手,我秦羽不去对付,谁去对付?”秦羽环顾一望,见慕容樱不在附近,透过幕帘往外望去,正见自己的战马“银玉麒麟”安安静静休养棚中,秦羽不禁暗暗道,“哼,没了战马,我秦羽就不能出征吗?不就是攻城吗,撤去骑兵,只要能和陆翎交手就好” 想罢,秦羽整理好了战甲,手持银月枪,背上落日弓,悄声走出营帐,见着慕容樱不在身边,想要趁其不注意,偷偷跑出大营。 “小樱不在,正好”秦羽暗定一句,快步一跃,准备往营帐大门跑去。 “秦哥你要去哪儿?”然而不等秦羽踏出几步,背后却响起了慕容樱的“冰冷”质问。 秦羽顿时怔住了,转头一望,却见慕容樱一脸“监视”的眼神望着自己,让人心中不适。 “小樱,你你怎么在这里”秦羽故作傻傻一笑,尴尬问道。 秦羽的心思慕容樱又哪里不知?只见慕容樱无奈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就知道,我一不在,你就想独自一人跑去前线这回倒是有‘勇气’啊,连战马都不要了” “我这不是干着急吗?”索性,秦羽也不避讳了,理直气壮道,“我是唯一和陆翎交手过的将领,知其根底,菁妹不带我去,实在太说不过去了我好歹也是堂堂‘神力将军’,如今部队的先锋骑将,攻城一战不带上我,换做是你,你能忍受?” 慕容樱微微一笑,随即道:“至少我不会冒着伤情,违背军令去前线莽撞洛阳一战是伐城,又不是野外交战,无需秦哥你出马,你好好呆在营中养伤就是最好了” “我堂堂一军之将,不在军前作战,却在营中养伤,这是什么道理?”秦羽继续不甘发泄道,“实在不行,攻城不用骑兵,你让我在中军指挥也是好的。怎么说攻城方面,我也是经验有加,济南一战与襄阳一战,都是我亲自指挥讨伐成功不是吗” “哎,就知道你沉不住气”慕容樱这回倒是没有唠叨,摇头后转身提神道,“好啦,该干活了,现在是时候带兵前往洛阳城关了——” “小樱你准许我出征了?还是说是菁妹和唐兄第”一听说要“出征”,秦羽兴奋问道。 “是准许啊,不过不是出征”慕容樱顿时戛然而止道。 “什么意思?”听着慕容樱的口气,似乎又让自己失望,秦羽不禁问道。 慕容樱继续解释道:“刚才洛阳方面来消息了,城池已经拿下,唐大哥和陆姐姐命我们按部就班,将军需粮草运往洛阳,现在该我们做事了” “什么,这么快?——”秦羽听了,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洛阳怎么说,好歹也是坐拥监守之城吧,这时间我军才刚赶到洛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城池攻下了?就算敌军不作防守抵御,只是以纯兵之势交战,也没这么快吧?!——” “前方战事消息说,敌军不战而退不,准确说应该是我军攻城之前就弃城逃跑——”慕容樱继续说道,“我军赶到洛阳城下,未见守军一兵一卒,洛阳俨然已成一座‘空城’——我军不费一箭一矢,徒步入军城中,胜利捷报当然快了” “没有一兵一卒?”秦羽听了,更是不可思议道,“这这怎么可能?敌军为什么不置抵御之兵,让我军夺得‘空城’呢?” “这还不简单?眼看着双方兵力悬殊,知道胜负之势无法扭转,所以昨晚撤退之后,连夜带兵弃城逃跑了呗”慕容樱倒是一脸轻松,一点没有疑惑道,“现在你该死心了吧——陆翎不在洛阳,就算秦哥你现在赶过去,也见不到他人早知如此,你还会这么想赶往前线吗?” “怎么会这样?城池落空,陆翎他不在”秦羽听见陆翎不在的讯息,自己不免有些失望,难得碰上如此好战勇武的对手,却是未有分出胜负,便是不知去向。 “所以说,这场仗本来就和秦哥你一点关系没有;陆翎走了,你也该安心了——”慕容樱走到秦羽身后,推了一把说道,“好了,别纠结了,执行唐大哥和陆姐姐的计划吧——我们最好赶在天黑之前,把这些粮草军需运到城中,为后军前进打开通道” 秦羽无奈,只能默默吞下遗憾的苦果,陪着慕容樱一起,率军运粮军需而去 洛阳城中,官内相府 先锋军拿下洛阳,却未遭一兵一卒抵御,此事必定还有蹊跷,布置好城中军防后,唐战、陆菁等人带着亲信将士,即刻赶到了相府——之前陆国公陆幸手握洛阳兵权,大军压境,洛阳城中却是空空如也,八成多多少少和陆国公有密切的联系;而在这相府之中,或许就能找到破解一切秘密的关键 然而,今日的相府,气氛稍显不对——陆国公逝世不久,府中亲信家仆哀悼,除了主办丧事的义子陆翎失踪不见,管家主仆皆披麻戴孝,在陆国公灵位前寄以哀思。 而唐战、陆菁等人来到相府,也才知道陆国公逝世的消息。明军攻克洛阳,掌军部署,接管相府要务,府中下人自然也不敢不从,以臣子之礼,迎接明军将士 “陆氏草民,接见各位将军”陆家管家素衣接待,鞠躬以示唐战等人,立于灵位巾前,谦逊有礼道。 “不敢当”作为一军之主,唐战也是平易近人道,“倒是我军挥兵城下,争扰城中百姓,自当我等不是如今到至府上,才知陆国公逝世不久,实是深感哀思” “将军大人不是与陆大人战场为敌吗,为何挥军城下、到至府中,对陆大人如此敬悼?”看着唐战一点没有王霸之气的姿态,倒像是宽容豁达的智者,不计前嫌,内涵气质,管家不禁惊异问道。 “吾与陆国公虽为政敌,但敬陆国公事忠朝廷、将有才贤,为此敬重”说完,唐战缓缓走至陆国公的灵位面前,卸下武器,庄严虔诚地为其上了一炷香。 眼见唐战乃敌军之将,却在陆国公灵位前如此卑身尊敬,管家对其不禁视提三分、钦佩不已。 陆菁想了想,看着陆国公的灵位,自己索性和唐战一样,燃起一炷香,缓缓说道:“小女子敬陆国公为忠义良臣,虽然血缘不同,但同为陆氏,小女子钦佩有加,愿逝者安息,来生无以纷扰” 祭拜完后,唐战等人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遂向一旁的管家问道:“对了,听说洛阳守将陆翎,是陆国公的义子,陆国公既已安逝,为表其孝,为何不见陆翎本人?” “谁说我们公子不孝?”管家听了,反驳说道,“陆大人之祭悼,正是公子一手操办。只是因军师之务,今日一早办完丧事,便带领城中部队,离开了洛阳” “果然,陆翎已经离开了这里”唐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默默低声道。 然而陆菁似乎还有问题,继续转而问道:“陆翎乃蒙元骁勇之将,昨晚一战,震慑我军——此乃良将之才,洛阳城又坐拥军之利势,与我军仍有较量平衡之力,为何却在战局如此关键时刻弃城逃跑?” “哎,还不是因为脱因帖木儿大人”管家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你是说脱因帖木儿?”陆菁像是找打了问题的关键口,眼神谨慎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和脱因帖木儿有什么关系?” 管家想了想,如今城池已破,明军坐拥城下,这些事情告知也无妨。索性,管家一五一十说道:“哎,你们有所不知,洛阳虽坐拥万军之众,又有城关之险,可将领之间却有内讧据陆大人生前及陆公子说,脱因帖木儿一心看准洛阳的兵权,想要从国公大人手中夺其位;而陆大人身染重疾,难以久于人世,当时也是身处边缘绝境——还好有陆公子掌持局面,一边继承陆大人的职位,一边与脱因帖木儿对峙谁知昨晚脱因帖木儿趁着公子在外征战不回,率城中主力弃城而逃,似乎是往陕州方向离去;而在此之前,脱因帖木儿曾来相府之中,逼迫陆大人交出兵权,陆大人誓死不从,脱因帖木儿率兵离去,为此陆大人病情复发,遂含恨而终而今日一早,陆公子率两千残兵回城,得知真相,为此震怒,安置好了陆大人的丧事后,便率剩余部队离开洛阳,似乎寻觅机会找脱因帖木儿算账,欲为陆大人报仇雪恨” “原来,洛阳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唐战听了,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遂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陆翎身为骁勇之将,却是不战而走,一来是因为城中兵力近无,二来比起与我军对峙,陆翎更想先亲手为自己的义父报仇” “百般计谋算计我军,最终却是败在自己人的手上”陆菁略显悲伤地叹了一口气,如今的自己,对陆翎本人兴趣愈加,世间如此良将,自己想要知道陆翎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世与经历,陆菁继续问道,“对了,管家你能跟我们说说,陆翎的经历吗?他既然是陆家的义子,不是陆国公亲生,想必幼年时就身世殊途吧” 管家眼见唐战陆菁二人如此关心陆翎,就和敬重陆国公的神情一样,索性没把他们当成敌人,放心叙述道:“哎,说起陆公子,小时候也是可怜年幼时期丧父丧母,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却是与流浪族人落难于战争之中,几番波折,便是与亲友分离失散公子七岁那年,陆大人领兵平定军阀,却在豫州近城废墟一处,见到了公子。见其可怜,陆大人便将其抚养,因为没有亲生子嗣,陆大人便收其为义子,取名为‘陆翎’” “原来陆翎小时候,是战争落难的孤儿,家世比我还要可怜”唐战听到这里,不禁心起怜悯之心,有感而发道。 而陆菁则是继续静静聆听,似乎对于陆翎的身世,自己兴趣加深了解,和唐战一样怜悯的同时,却又对陆翎有着一丝莫名的期盼。 管家继续说道:“之后,陆公子便寄居在洛阳城中府上,由陆大人一手抚养栽培陆公子年少便有军事天赋,陆大人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其身,陆公子年纪轻轻,便已有统领军队之才,十七岁那年,甚至有平定军阀战乱的事迹而近年陆大人体弱多病,陆公子为表孝心,替陆大人担当起了军职一务,做得有模有功,为此陆大人也很是欣慰” “军事天才啊,原来他小时候就这么厉害”唐战不禁赞叹道。 “因为是陆大人所救,所以陆公子此生发誓,一生只会效忠陆家之人,其忠心甚至超出了朝廷”管家继续道,“为此,曾经陆大人触犯朝廷权贵,陆公子身在其位,多次与朝廷众臣分庭抗礼,不畏惧得罪朝廷贵族就拿这次‘洛阳军变’来说,陆公子不惧脱因帖木儿强权,因此得罪其身,才会有脱因帖木儿的‘报复’,及负气带兵而走” “原来陆翎陆将军的忠义,不在朝廷,而在陆家,而且不畏朝中权贵,骨气抗争,此世间之良将,吾等应当敬佩!”唐战重新审夺起陆翎的为人,一改之前的敌视,转而敬佩有加。 “确实,此等孝举,人之品良,就连我也钦佩不如”陆菁有感而发一句,遂凝神转变道,“不过他是军事天才,能在战场之上以一人之力,而敌我军众将猛士,却被脱因帖木儿这个‘自己人’玩弄算计——最终城池兵变,自己又不得不弃城逃走,实在有些让人唏嘘防得了敌人,却防不了自己人,我已经知道他的弱点了只可惜啊,他现在离开了洛阳,想再和他交手一次的机会也没有了” 唐战听了陆菁的话,眼神不禁一愣(。) 第八百五十四章 计使空城(下) 唐战听了陆菁的话,眼神不禁一愣,转问道:“菁儿你是说你知道了陆翎的弱点,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 陆菁点了点头,但表情却是平静道:“的确,如果有交手的机会,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只可惜,现在他已经带兵离开了城池,说这些也是徒劳” 唐战听完后,在一旁略显苦涩地低头沉思。 “别做出那么愁苦的表情嘛,不战而胜是好事,应该高兴不是吗?”陆菁这回,倒是拍着唐战的肩膀,反过来安慰道,“萧大哥说得对,不打仗总归是好的,至少不会死人,我们得庆幸,我军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洛阳” “我不是‘可惜’这个”唐战顿了顿,不禁举手道,“我只是可惜,陆翎陆将军乃盖世之英豪,如此世间良将弃城而走,我们想要再见,恐怕机会很难” “也是,亏我为了对付他,准备了那么多精力”陆菁听了,也在一旁“不舍”道 “报——”正在这时,相府门外,传来先锋士兵的通报。 “怎么了?”唐战陆菁得闻,转身故问道。 “报告将军——”士兵汇报道,“秦将军与慕容将军率运粮部队已经到达城下,请二位将军下达接应指示——” “这么快就到了”陆菁笑了笑,自言嘀咕道,“也难怪,恐怕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轻松就拿下洛阳” “运粮途中,没有什么异状吧?”唐战还是提心多问了一句。 “回将军,没有异状——”士兵应声道。 “知道了,你去告诉萧将军,命部队打开城门,我和唐将军一刻就到——”陆菁命令道。 “是——”士兵得令后,转身快速离开了府门。 “傻蛋,我们也快点去城门口吧”陆菁轻松一笑说道,“让秦兄弟担任运量之务,真是‘屈才’了他,恐怕他心里抱怨得很;要是还不亲自迎接,搞不好又会对我没完没了‘说三道四’,呵呵” “嗯,我们走吧——”应声一句,唐战和陆菁二人也离开了相府,前往城关大门方向而去 洛阳城前,秦羽和慕容樱率近千人的运粮部队,正朝洛阳缓缓行进。城内萧天得到了命令,遂命手下将士打开了城门 “真不是假的,他们还真的这么快就拿下了洛阳”秦羽看了看城前的状况,毫无两军交战的痕迹,不禁唏嘘道,“看来,敌军真的是弃城而逃,留下一座空城只可惜了啊,可惜了” “不战而胜夺取洛阳,占据军事要地不费一兵一卒,这么好的结果你还想怎样?”慕容樱在一旁听了,转而针对道,“你不会还想着和那个陆翎一较高下吧?人家既然跑了,说明只有那点本事,并不是什么‘神人’,也没必要再去挂念真是,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想的,我这个大活人你就不关心,结婚以后,什么时候像这样惦记过我”最后一句,明显是慕容樱暗自发的牢骚 “秦兄弟——”城楼之上,看见了夜下秦羽的部队,萧天站在楼上,冲下方挥手大声招呼道,“菁妹命你们率部队入城,然后安置在西营!城门已经开了,你们快进来吧——” “知道了——”秦羽冲着上方回应一句,遂命身后运粮部队,加快速度往城中赶去 天色已经不早,夜色渐渐降临,秦羽的部队在黑暗笼罩下缓缓前行,看似平静,暗夜中却似藏杀机。冷风呼啸,城郊战场空旷寂宇,马蹄声夹杂着车轱辘转响,似同战意的火苗,曙光前的黎明 一切平静无事,运粮部队开始缓缓进入城中,秦羽和慕容樱率先进入了城门 可就在二人率先入城一刻 “嗖——”黑暗下一道弓弦惊响,一支莫名箭矢从黑暗处奇袭而来 “吁——”马嘶长啼一道,运量部队的一匹战马正中箭矢,痛苦哀鸣。 身后突响异状,秦羽和慕容樱刚刚踏马入城一步,察觉不对,即刻转身而望 “喂,怎么了,怎么了”骑军士兵还未意识到什么情况,拼命拉着马缰绳,想要控制战马,却是怎么拉也拉不住。等他低头看见马肚上的一支暗箭,为时已晚 “有埋伏!——”士兵被眼前之景震慑,下意识大声喊道。 惊叫即出,全军将士皆惊慌而乱——众人都以为不战而取洛阳平安无事,敌军将士早已弃城而逃,谁知就在运粮部队入城前一刻,却是遭到了莫名敌军的埋伏 “嗖嗖嗖嗖嗖——”话音刚落,暗夜下漫天箭雨扑袭而来,密密麻麻,正朝运粮部队正中而去。 “啊——啊——啊”很快,惨叫声连连不断,近千人的运粮部队遭受箭袭,众军将士应对不及,还未提手兵器应战,就已纷纷中箭落马,毙命而亡——全军将士顿时乱作一团 “是敌军!——”秦羽意识到了“战况”不对,不顾自己与战马的伤情,喝声一句,便手持银枪,奔赴箭阵而去。 “秦哥!——”看着秦羽乱阵之中孤军冒险,慕容樱惊声喊道,遂转头赶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天在城楼之上,观看着夜色下的“乱景”,虽然不知偷袭者何人,但他知道事态紧张。可如今军队刚在城中安置,运粮部队到达城门关口,又是乱作一团一时挡住去路,想要短时间整兵出城迎敌,显然不太现实。 但越是耽误一刻,局势便越是紧张——“箭雨袭击”实在突然,运量军队应对不及,还未出战便已损失过半。而短时间唯一能够回身救援的,只有调转马头、重回阵中的秦羽和慕容樱二人;没有弄清敌军动向与数量,孤军阵中,实在是危险之举 看到局势紧张,显然萧天已经无法“袖手旁观”“你们几个——”萧天遂以将军之令,命令手下士卒道,“快去城中通知唐将军和陆军师——敌军城外偷袭,需即刻做好战事之备!” “是——”身旁士兵应声一道,遂飞跑赶下了城楼 而萧天自然是没办法坐以待毙,城楼大门暂时被“堵”,萧天做出了一项“冒险”决定萧天两手扶着城墙,惊异纵然一跃,竟是在众士面前,飞身跳下城楼。 “萧将军!——”旁边的众军将士所见,皆大声惊呼。 萧天是以轻功跃下,自然无事,眼见着部队前方遭受奇袭,自己欲单枪匹马,孤身救阵军中。 “吼——”暗夜之下一道惊天龙吼,铭蒙铁剑即出,神龙九变第七式“覆海神龙”断天而下——剑风巨龙持舞杀阵,萧天御剑碎天神威,狂龙嘶吼大地百变,旋龙之式破荒前行。虽然未有发现敌军,但“神龙九变”剑式,还算抵挡突袭箭雨几分,将飞来的箭矢一一斩断,萧天意图暂时以一己之力,控制城前的乱势,为后方支援争取时间 而在城中,唐战和陆菁二人正有说有笑,“悠闲”往城中走去,以为陆翎不在,局势不会有什么变故。谁知不出一时,从城门方向急匆匆跑来一名士兵,紧张通报道:“将军不好了——城关之外,运粮部队遭受敌军埋伏,损失惨重!我军城前乱阵,精兵无以救援,萧将军命请将军与军师速速回城调度!” “你说什么?——”唐战听了,不可思议惊问道。 而听到了这则噩耗,陆菁像是想到了什么,气血不禁上头——“糟糕,我怎没想到?”陆菁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菁儿你想到什么是吗?”唐战急着问道。 “是陆翎!——”陆菁眼神惊愣,恍然大悟道,“我太大意了,早该想到这一出——陆翎用兵善以险招,自知部队悬殊无以抗衡,欲想反击,必寻我军弱点,一击击破这个家伙,一定是看准了我军不战而胜必然放松警惕,料想不会趁着我军入城动手,倒是打起了后援军需部队的主意军需部队装备良莠,人数不整,入城一刻堵住城门,后援无以支援,他们便能趁乱奇袭正面无以抗衡,所以陆翎此番袭击的目的是——军粮!” 想到却是为时已晚,陆菁顷刻焦头烂额,快步加速便往城门方向跑去。 “喂,菁儿!”唐战自知事态紧张,急忙追赶而去 而在城楼关前,运量部队已然一片混乱,敌军箭矢飞蝗而下,不出几时,几千人的部队已然寥寥无几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响,关后粮草车队一旁,突现一群蒙元铁骑,借着夜色笼罩,身形鬼魅。车队之下,已然倒下无数先锋军的尸体,蒙元将领抬头即望——果然是陆翎不错。 陆翎从一开始便计划好了一切,弃城而“逃”,上演“空城之计”。也正如陆菁所想,陆翎的目的果然是——军粮。 “快,命所有部队托运粮草,全军即刻转移阵地!”陆翎阵前镇定指挥,知道此计突袭乃是险计,需得速战速决,不得怠慢一刻。 而陆翎手下的众军将士也是训练有素,本来军队人数就不多,士兵三五成群将关后的粮车趁乱拖走,所花时间不过一刻。而城前之地,已然伏尸乱马一片,车队挡住了前道,洛阳城中,明军将士想要出城追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以少军之优而胜雄兵之冗,陆翎利用机动性的优势,夺取了这场小战役的胜利 待到手下士卒将大车的粮草纷纷拖走,陆翎亲自断后,也该撤返回身军中 “敌贼休走!——”然而,陆翎转头一刻,身后响起了熟悉叫喊。 回头一望,银枪落日弓,霸王啸天甲,“银玉麒麟”纵驰而跃——又是秦羽,乱军之中,只有自己全副武装,匆忙赶到,见到了将首面容。 不过陆翎此计乃是偷袭,并没想要与秦羽正面应战。看着秦羽像是要“纠缠不休”,自己单挑未必对手,陆翎暗暗下定着,趁乱摆脱追击 但将之所对,以其勇武之魄,不作一二较量,心中不甘。更何况上次对决胜负未分,陆翎作为骁勇之将,心中自有遗憾。如今两军将之在前,无以杂兵干扰,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就这样简单离去,岂不可惜? “哟,秦将军,我们又见面了——”陆翎眼见秦羽持枪驭马,神将依在,不禁招呼道。 “陆翎,果然是你——”秦羽提起银枪,义正言辞道,“没想到,你居然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奇袭我军粮草部队” “此言差矣——”陆翎听了,倒是不以为然道,“兵者诡道,算计敌军,将之用计,不在手段清明,而在结果我可是听说过秦将军的战绩,济南一役,以‘离间计’使脱因帖木儿等将分崩离析,最终不攻自破——如此说来,论用兵手段之‘卑鄙’,我可比不上秦将军” “哼,说再多自当狡辩,宁人岂有不息?看枪!——”秦羽纵马飞跃,眼见陆翎只身在前,遂银枪一闪,正刺陆翎前方而去。 陆翎一笑,毫不闪躲,正面一剑,当头而上 “砰——”枪剑相拼,火花四溅,虽然气力之上,秦羽当占上风,但陆翎使剑丝毫不屈,魄力精强,威武难敌;加上秦羽手腕箭伤未愈,此枪即过,未能握稳,被陆翎出剑灵动一转,倒是丢了先机。 不过陆翎并不打算置秦羽于死地,他知道再在这里耗下去,洛阳的援军即刻就到 “今天就到这里了,秦将军,我们还会有再交手的机会,哼驾——”占得一丝先机,陆翎摆脱了秦羽的枪,转身驭马,准备折返而去。 “别跑——”秦羽意识过来,想要转身去追,面前却是恍然而下漫天箭雨——陆翎接应部队,运走粮车,不忘以箭袭断后;秦羽这一疏忽,将面对敌军的“箭阵奇险”,可自己有伤在身,反应难以常及,面对“暴雨梨花”之势,自己竟是燃眉惊愣 “秦哥!——”慕容樱此时才驭马赶来,看见秦羽箭下命悬一刻,惊异喊道(。) 第八百五十五章 下令围剿(上) “别跑——”秦羽意识过来,想要转身去追,面前却是恍然而下漫天箭雨——陆翎接应部队,运走粮车,不忘以箭袭断后;秦羽这一疏忽,将面对敌军的“箭阵奇险”,可自己有伤在身,反应难以常及,面对“暴雨梨花”之势,自己竟是燃眉惊愣 “秦哥!——”慕容樱此时才驭马赶来,看见秦羽箭下命悬一刻,惊异喊道。 秦羽正视眼前,黑夜下暗箭千袭——密密麻麻如骤雨般,躲闪根本不及;唯一之法便是以长枪截挡,怎奈手上尚未痊愈,速度力量不比平常;加上“麒麟”腿上伤血为止,想要蹿蹄躲闪亦是有心无力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冲动追击,竟是中了如此“简单”的致命陷阱。看来之前陆菁说得果然没错,为了不让自己冲昏头脑与陆翎一战,不让自己亲自上阵,这个做法是对的。可现在,似乎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驾!——”慕容樱还在驭马奔驰,眼见自己的丈夫下一刻即命丧黄泉,慕容樱绝望的心都有了,大声哭喊的同时,红缨枪从手中脱落,两手牵着缰绳,奋不顾身加快骑速。 秦羽显然还没有放弃,面对生死绝境一幕,秦羽持起手中的枪,似乎决心战斗至最后一刻 “吼——”然而,千钧一发之际,秦羽身旁,一声吟龙咆哮劲袭而过——巨龙剑气呼啸而出,是萧天,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剑气之力盘旋一道屏障,将秦羽连同战马一起包裹其中,铁壁一般将飞来的箭雨尽数弹开,生死关头救下了秦羽。 秦羽还未从危急中清醒过来,手持银枪,看着萧天“凌云步”飞身“扑救”,不禁道:“萧兄弟,是你?” “秦兄弟小心!——”萧天只是大喊一句,前身阻挡,“神龙剑法”内力再起。斗破震宇,剑龙七杀,神龙九变第四式“雷龙破风”,剑气聚如贯日长虹,雷鸣呼啸朝着飞来箭矢而去。 剑法即强,但箭雨密密麻麻从天而降,萧天施展全力,也当算是勉强抵挡。可因为飞身救援过于匆忙,剑气力道不再正中,虽然挡下了飞箭的致命之伤,可也未能尽数——萧天挡在秦羽身前,“凌云步”身位一刻,稍不留神,萧天的肩膀上连中三箭,顿时血红浸染。 “额”萧天顿感肩膀上一道剧痛传来,手中的剑力道即刻减弱,巨龙剑气渐缓而散,“青龙神威”的坚韧屏障也逐渐消失,自己略感体力不支,缓缓倒地。 “萧兄弟!——”看着萧天为救自己受伤倒地,秦羽大声惊呼道。 “萧大哥!——”慕容樱这时候也匆匆赶来——为救秦羽奋不顾身,而且正准时机,慕容樱心中既有感动,又有担忧,惊慌失措道。 萧天的伤自然只是外伤,没有大碍。庆幸的是,陆翎部队的“箭雨断后”只是一阵,一轮齐射后,便再无动静——陆翎连同蒙元部队一起,消失在了远方山林的黑暗中 “驾驾——”洛阳城关方向,先锋军的援兵部队才匆匆赶来,唐战、陆菁、苏佳等人,亲率主力大军从正门而出,赶到了事发现场。结果却已是狼藉一片,陆翎劫走了粮车,留下的,只有落入陷阱身死殒命的百来将士的尸体 “萧大哥,你怎么样,没事吧?”慕容樱看着萧天为自己丈夫受伤,心中愧疚又是难过,不断担心问道。 “咳咳”萧天咳嗽几句,把了把肩膀上的箭头,安慰说道,“皮外伤没事” “谢谢你,萧兄弟,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今日已经命丧敌军箭下”秦羽一边关心感谢,一边自责说道,“都怪我太鲁莽了,如果我没有‘冲动上头’,急着孤身去追陆翎,而是等待主力部队会和,就不会萧兄弟你就不会因为我而受伤了” “别这么说”萧天微微一笑,转而安慰道,“呵,我们是兄弟,我不会看着自己的兄弟只身犯险——你放心,这点伤根本根本不算什么”萧天一边笑,一边强忍着臂膀上的剧痛——丈十开外的硬弓箭矢,三发不偏不倚刺中其身,就算是萧天这样的绝世高手,也免不了负伤剧痛,其伤口之痛可想而知。 然而听了萧天“兄弟口吻”的励言,秦羽不禁心生感触,想起自己在沂州被俘之时,萧天是第一个以“兄弟”认同自己的人 (回忆中) 萧天眼神忽而坚定道,“我是他们的朋友,对他们来说,我是他们人生中重要的人。我在他们身边,就会帮助他们、关照他们,无论是喜是悲,我一直都在他们身边——心系重要的人,让他们认清世上除了仇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情谊。因为我是他们重要的人,是他们的至爱、朋友,所以他们也会无时无刻不想着我,这就是活在世上的信念和希望,绝不会被仇恨所蒙蔽——” 萧天的话如同流淌的清泉,涌进秦羽心中,让秦羽复仇的意志变得忽而朦胧。可萧天的话也像一道苦汁,流淌心中的同时,让自己不觉难过——因为秦羽没有朋友。 是的,秦羽从小在沂州长大,受尽家族使命,平生少有交友,至亲更不必说。萧天能看淡世上的一切仇恨,因为他有朋友;而自己不能从仇恨中翻身,因为自己没有朋友,没有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朋友重要的人”秦羽渐渐放下了枪,整个人悲枯地坐在地上,伤心喃喃道,“我没有朋友,所以对我来说,我只有仇恨” “你不会没有朋友的——”相比起秦羽,萧天永远都是乐观的表情,萧天继续道,“不管你最后认不认同我们,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对你来说重要的人——试着去相信或关心他(她),你的人生绝不会被仇恨所蒙蔽” (现实中) “萧兄弟”正是萧天曾经的激励,让自己认同身边的人,自己有了更多的朋友,秦羽静默一阵,遂微笑感激道,“谢谢你” “哼哼”萧天拱了拱鼻子,直爽回应一声 “阿天!——”援军大部队赶来,苏佳听到了萧天负伤的噩耗,第一时间焦急驭马赶来,看见倒地的萧天,大声呼喊,停也未停迫不及待跳下战马,蹲在萧天身前,快要哭了出来,“阿天,你不要紧吧?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鲜有地看着苏佳如此紧张的眼神,萧天微微一笑,乐观说道:“就是点皮外伤,佳儿你不用担心,出征战场这么久,又不是第一次了” “快让我看看!”然而,苏佳不顾萧天的“玩笑”,依旧哭着担心道。 “佳儿”看着苏佳过于“认真”的表情,萧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表情收敛嘀咕道——汴梁一战,看着亲人朋友生死相离,无论是谁,心中都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如今战争一步一险,就算是履历世事无数的苏佳,也害怕战争的残酷,害怕自己最爱的人,遭遇祸及,战死沙场或殊途殒命。 苏佳看着萧天中箭的手臂,血流不止,担心至极道:“一会儿把铠甲卸了,我替你拔箭头疗伤——”苏佳说得很认真,眼角的泪光始终没有消退——看得出来,苏佳和陆菁一样,也受汴梁一战的阴影,十分害怕心爱的人因战争牺牲 “吁——”唐战和陆菁带着部队从后面跟上,看着城前被袭击的“混乱场景”,唐战惊神道,“没想到没想到陆翎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反击偷袭” 粮草被劫,死伤无数,萧天为了保护秦羽,身负箭伤,二人也凶险一遭陆菁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油然而起无比的愤怒 洛阳城郊,暗林山道 陆翎实施完了“劫粮计划”,遂带领部队,游击躲进了深山里,暂时摆脱了先锋军的追击。劫得粮草,震慑敌军军心,看得出来是场关键胜利;可两军差距依旧没变,先锋军占据洛阳城关,两万兵马坐拥城头,还有常遇春的大军支援;而自己的部队只有两千,人数悬殊,大局胜负依旧未变,陆翎此刻并不能放下心来,想要和敌军继续周旋,后面困难无数重重 “陆将军——”部队在深山林中驻扎休整,前方探子突然回报,看样子是被陆翎派去前方探路的——毕竟此地不适军行,陆翎又是鲜有来过,若要在此游击应敌,须得对地形、环境等要素做全方位的掌握。 “怎么样,地形勘测得如何?”陆翎表情认真问道,看样子一次奇袭胜利,自己并没有掉以轻心。 “回将军,都勘察清楚了——”士兵一五一十道,“这里大多都是山道,埋伏游击还算不错,但要大军驻地,其开阔之处少之又少除了山腰几处宽阔地所,只有山头顶上的地方还算能驻守,不但我军能安营扎寨,还能安置抢来的粮草。但山头顶上地处孤立,一旦在上面扎营,必定会遭遇敌军包围;可山下开阔之处,全在山道必行之地,敌军若要深入此林,此地等处必被发现,驻扎显然不太现实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翎镇定思考一番,绝境之处、极度不利之势,依旧冷静思索着决策。 “传我命令——”陆翎似乎是想到了办法,遂命手下众将士道,“部队及粮车安营扎寨至山顶——你说的没错,山下的开阔之地是山行必经之处,我们作为游击一方,部队人数极度不利,占据此等地盘显然不太合适” “可是将军,我军驻扎山顶,万一敌军包围我们的话,我们岂不是被困山上,毫无逃生之处,只能默默等死?”士兵在一旁斗胆问道。 然而,陆翎做出看似违背兵法的举动,却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自信说道:“本将军说驻扎在山顶,自然有本将军的道理这是我的命令,命部队在山顶之处安营扎寨——” “是——”陆翎作为一军之主,如此劣势能将战斗打成这样实属不易,其拥有绝对的权利,手下众将不得不从 “将军,我军趁着回城混乱之际,偷袭敌军粮车,敌军必恼羞成怒,愈加报复前来”一旁的亲信将领余有担心,不禁问道,“要是真如手下所说,我军驻扎山顶,敌军采取封山围剿之势,我们可就真的被困死了——” “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妙计”陆翎想出了应对计策,依旧胸有成竹道,“你们只要按我的吩咐,无误执行计划即可对了,我的计策,一定要了解敌军行动的一点一滴,所以一会儿在山中与敌军游击周旋,我们须得派出善于探敌的士兵一二,实时掌握敌军的动向”陆翎又补充说道。 亲信将领想了想,随即道:“将军,这个末将倒有办法——末将手中部下,多有侦查能力善上者,一会儿派出一二人随将军你令,等待敌军追入山中,实时跟踪敌情” “真的吗,何将军?”陆翎略带兴奋问道。 “当然”亲信将领微微一笑,遂冲身后部下喊道,“小甲,阿林——” “属下在——”小甲和阿林两个士兵,听到了将军命令,遂转至军前应命道。 亲信将领下令道:“陆将军有令,一会儿敌军部队追入林中,须得你二人实时观测敌军动向,并第一时间向陆将军汇报,明白吗?” “属下明白,必义不容辞完成任务!”小甲和阿林同时坚定答道。 陆翎见了,表情转而一笑:“没想到何将军手下,竟也有如此忠勤善查之辈,陆某甚是欣慰啊只要洞悉了敌军的一举一动,本将军就有信心,以我军两千人马,战胜敌军两万精兵!” 虽然陆翎所说不敢确信,但陆翎的语气却是坚定十分,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以少胜多,以弱胜强,陆翎军前决策,似乎又想到了算计明军的妙计 “那个女人,应该是敌军的首脑,掌控军中一切事务,将谋鬼算用兵如神”陆翎心中嘀咕着,又想起了陆菁——想起昨晚一战被陆菁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反步算计,陆翎就已将这个同为陆氏的女人当做自己最大的对手,默默隐匿道,“你是全军的支柱,也是全军最大的弱点,只要打败了你,就能打败你们整支军队而这一次,我的计谋就是专门为了对付你,看看你这次是否还有本事,算到我的用计” 陆翎心中的莫名计谋,像是对先锋军军师陆菁,下达了“必杀令”(。) 第八百五十六章 下令围剿(下) 洛阳城关前,运粮车队散乱一片——陆翎“假意空城”,趁着先锋军队掉以轻心,“弃营反扑”,一计重创明军军心运粮部队损伤惨重,萧天和秦羽也差点命丧陷阱——两千残部震慑两万大军,这回唐战陆菁等人算是再长“记性”,与陆翎用兵对决,稍有疏忽一刻,便是如履深渊;陆翎将胆神威,所用计谋险招奇出,弃置固守之城,而搏断后之机,就寻常兵法来看,根本就是无厘头的“疯子之举”但就是这样不合常理的用计,恰好将明军上下打得措手不及。陆翎用兵甚是奇勇,将帅之才天由可见,若是两军再度交锋,相信众军将士不敢再有轻慢之举 “计使空城,全军弃守险地之关,而搏冒险之机”陆菁了解了战局的情况,神情冰冷道,“违反兵法之常,而以稀缺之兵,突袭占据城关之我军主力,如此‘搏命’的计谋,也只有陆翎做得出来他就是这么做了,找到了我军唯一的弱点——我军占据空城,即以为蒙元部队弃城而逃,而命后援军需前入城中;往往所得城关,不再提防回击之敌,可陆翎恰巧抓住了这个契机,趁着我军军需部队临近,忽起偷袭,重创我军军心” “菁儿,这个陆翎兵法用计,从来不按常理,却是次次算计我等,实在是太可怕了”唐战跟在陆菁身边,想着和陆翎对峙的点点滴滴,又亲眼所见陆翎以空城残军,重创自己主力军心,不禁敬畏起陆翎的将才道,“他可真是军事天才,作为我们的敌人,以一人之力而敌我军万众而且这次,正巧算准了我军运粮部队入城之时,算计精确令人畏惧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目标放在我军的后援军需上,真的仅仅只是为了震慑我军军心吗?”唐战不禁又问道。 “袭击运粮部队,不在目的,而在结果”陆菁环顾了一眼战场与洛阳城门的路线,镇定说道,“傻蛋你看,陆翎偷袭我军后援之时,我军运粮部队正巧与城门道口连成一线——他就是抓住了这个时机,一来奇袭震慑我军,二来还能全身而退因为一旦军需部队入城之际发生意外,全队上下必乱作一团;后援装备良莠不齐,无以抗衡袭军,城前乱阵散漫,城中的主力又因城下军阵混乱无法迅速展开支援,他便能乘这个时机,劫得我军粮草,兼顾全身而退” “菁儿你的意思是陆翎从一开始就考虑全面,既偷袭我军得手,又算到了我军乱阵无以支援”唐战眼神惊愣道。 “没错”陆菁点了点头,眼神愤恨道,“既引诱了我军占据空城掉以轻心,又算计到了我军疏忽的唯一弱点之处,还兼顾到了撤退之时万无一失的应变之法陆翎的用计不但出其不意、步步惊险,而且考虑周到,于敌于我算计无误,真是个可怕又可恶的家伙” “菁儿”听着陆菁愈加愤怒的语气,唐战猜得出来,陆菁现在想要杀死陆翎的心都有了,不禁在一旁默默道。 “陆翎那家伙,几番算计,我军损伤惨重,连萧大哥和秦兄弟也差点丧命,我绝饶不了他——”陆菁咬着牙,双手攒拳暗暗发誓道,“等着吧,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扒了他的皮!” 看着陆菁对一个人鲜有的记仇在心,唐战在一旁担心说道:“菁儿你冷静点,我知道陆翎几番算计于你,你恨不得想杀了他但是你也看见了,陆翎的心计很深,如果因为一时情绪冲动,掉入了陆翎的陷阱,那” “你放心吧,傻蛋,我是激动,但也还冷静”陆菁虽然气在心头,但似乎依旧胸有成竹,“我说过了,洛阳一战,我已经摸清了陆翎的弱点他是有军事天赋,用兵如神,可这个弱点,恐怕他自己都没察觉;只要我稍稍用计应对,他一定会败在我的手中” “菁儿你想到了什么办法是吗?”唐战听了,不禁兴奋道。 “没错,这一次,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他!”陆菁在心底下定了决心,虽有怒意,但神情坚定道 “报——”正说着,前方探路的士兵,突然传回了情报。 唐战转头一见,定声问道:“回来了,敌军动向如何?” “启禀将军军师,查到了偷袭敌军的动向——从洛阳平郊离开,部队躲进了西口的深山之中;不过这深山地形复杂,崎岖甚多,不是几天之内就能走得出,不出意外的话,敌军部队应该会在山中躲避一段,甚至是驻扎或埋伏”士兵将信息一五一十汇报道。 “看样子,陆翎还想继续和我们缠斗,以他的性格和用兵来看”唐战点了点头,暗声说道,“我们得小心点,深山地形复杂,陆翎用兵诡异,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已经做好了暗中埋伏,以待我军深入我军若要追击,一定要万加小心!” “我知道,就算他埋伏再深,我们也要追——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逃掉!”陆菁镇定说道,“最关键的,他劫了我军的粮车,军队若要驻扎,目标必然明显,想暗中埋伏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菁儿你的意思是”唐战转而问道。 陆菁顿了顿,斩钉截铁道:“传令,部队快速清理战场,一个时辰之后,大军追入深山——山中地形崎岖,拖着劫来的粮车,短时间内不可能逃得出去;我军深入几路包围,封住山道的各个出口,待到各路布置到位,一举围剿敌军!” “是——”士兵应令一声,遂转身离去 “菁儿,我们还是得小心点,不要太鲁莽”唐战在一旁见着陆菁如此“草率”下令,略显担忧道,“从昨晚到今晚,陆翎的本事,我们也是见着了,他总能做出意想不到的行动,而且步步算计我们到位敌军撤退,我军追击,山道崎岖,欲其围剿——我想陆翎和我们一样,都明白这个局势,我们想得出,他自然也想得出如果他算计到了我们大军进山围剿,他一定也会想出应对之策,而且又是我们意想不到的用计;我们总是跟着他的步伐走,如果不准备几手突发应对之策,还会吃大亏的——” 谁知,一向用兵谨慎的陆菁,这回倒是大方自信道:“放心吧,傻蛋,我心中自然有数——我说过了,我已经找到了陆翎的弱点,准备寻机一击制敌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去冒险一搏——我军行进深山围剿,与陆翎暗中交锋,互相对峙之际,就是打败他的最好良机虽然很危险,但相信我傻蛋,这一次,我一定会赢!” “菁儿”看着陆菁自信的眼神,唐战心中莫名一动,灵光一闪,遂点头道,“好的菁儿,我相信你,你会成功!” “谢谢你,傻蛋”陆菁回应一笑,随即道,“在我看来,打败陆翎只有一个机会,我已经想好了计策,唯一能够制敌的计策不过我这个计策非常危险,需要关键人手,得交给身手胆识可信之人对了,萧大哥和苏姐姐呢?”陆菁又不禁问起萧天和苏佳二人的去向,看样子陆菁是打算将此关键之计托付给他们二人。 “刚才萧兄弟中箭受伤,苏姑娘带着他到一旁治疗去了”唐战摆头望了望散乱的阵地,随口道,“菁儿你去找找吧,应该还没离开才是” “好吧,那我先去了”陆菁点头道,“傻蛋你在这里集结部队,一个时辰之后,大军进山围剿敌军——” “交给我吧——”唐战自信点头,回声应道。 陆菁微微一笑,这才放心离去 而此时此刻,在阵地伤员聚集的一侧,苏佳正无微不至帮萧天处理着肩膀上的伤口——虽然只是皮外伤,但箭头也深入骨中,看了让人心痛;经历汴梁一战,更是害怕亲人至爱受伤,苏佳关心间不禁担忧几分。 萧天自然也是清楚,如果换做是从前,自己会开玩笑调侃几句,博得苏佳开心的同时,又不让她过于担心;可汴梁一战,自己也是亲身经历,见证了亲友的战亡,如今心中亦有挥之不去的阴影自己受伤倒地,苏佳难免惊怕三分,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心养伤,不让苏佳过于难过 “佳儿,你别太担心了,只是皮外伤,真的没事”萧天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看着苏佳一点一滴为自己包好绷带,关心安慰道。 “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真的好害怕”苏佳在一旁,眼眶中闪着泪花,生怕萧天在战场之上遭遇“意外”,低声含泪道,“我真的好怕,阿天你会你会” 萧天想了想,转而问道:“佳儿我知道,你和菁妹一样,经历了汴梁的惨痛,都非常害怕害怕不过佳儿你放心,我人傻命长,福大命大,不会轻易死的——” “你还在胡说八道!孤身救阵,不骑战马,还是用不易于防御箭矢的剑法万一你刚才是胸口中箭,那岂不是岂不是”苏佳看着如此危难之事,萧天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禁“训斥”了一句,但想到了痛楚,随即抑制不住挤出的泪水,担心抱歉道,“对不起,我真的只是好害怕” 萧天看着苏佳在自己面前流泪,完全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不免感动,但看到熟悉的画面,萧天不禁想起了赵子川和李玉如——想起二人还在世时,李玉如每每为赵子川疗伤,也是如此担心的神情,萧天看在眼里,不禁心中感触万分,既有回忆往昔的感动,又有对逝世二人缅怀的思念 不过经历了汴梁一战,苏佳确实变了不少,少了曾经遇难不屈的坚毅,多了几分带雨梨花的柔情和苏佳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雨,萧天不禁感叹道:“佳儿,你真的变了不少,比以前更多愁善感了” “这样不好吗”苏佳简单擦拭了泪水,轻声嘀咕道。 “不不不,不是不好”萧天急忙回应一句,随即道,“只是觉得,你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 “那你觉得我以前怎样?”苏佳回忆起曾经的往昔,脸微微一红,略显少女羞涩地问道。 萧天想了想,遂微笑说道:“原来佳儿你果敢坚毅,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总能以一人之力化解重重危机,打败武功高强的敌人不过现在,你比以前倒是腼腆了一些,我遇到什么小事,你总会担心不已,倒是少了几分曾经的锐气了” 苏佳在一旁静默了许久,缓缓说道:“也许阿天你说得对,我和菁妹一样原来闯荡江湖不懂,觉得漂泊其中,吃再多苦,遇再多危机,只要有阿天你,还有朋友在身边,就能化险为夷可是经历了汴梁一战,看着亲友战死沙场、壮烈牺牲,一个个鲜活生命在我眼前离去,我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害怕死亡了倒不是害怕自己的死,而是害怕害怕阿天你,还有其他的朋友” 苏佳还没说完,萧天在一旁听了,继续微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你比以前更懂得珍惜生命,珍惜自己,也珍惜朋友” “但我也越来越胆小了”苏佳不禁轻声叹道,“越来越害怕战争,越来越害怕死亡”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陪唐战兄弟和菁妹一起,从行军旅”萧天表情忽而一变,冷冷一句道,“佳儿我说这话你别生气菁妹曾经偷偷告诉过我,你入军行途的真正目的” 苏佳听到这话,神情不禁一怔,似乎心中的隐秘被拆穿,全身冷冷一颤。 “佳儿你行军的真正目的”萧天凝视着苏佳,略显冰冷的语气道,“其实是为了亲手杀死陈世今吧” 心底的话说出,苏佳突感莫名一股剧烈的心痛,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却是痛感清晰,一时难以忘却 “原来你都知道了”静默了一番,苏佳眼神低迷,缓缓应声道,“没错,我行军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杀陈世今陈世今身居潼关,委任镇西将军,万军之众想要取其性命,只有随军出征这一个机会对不起,阿天”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也没有伤害我你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萧天却像是并不在意,转而一笑道。 “阿天”苏佳不知萧天想说什么,心中却感内疚,神情复杂不定(。) 第八百五十七章 往事归心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也没有伤害我你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萧天却像是并不在意,转而一笑道。 “阿天”苏佳不知萧天想说什么,心中却感内疚,神情复杂不定。 “从你离开追风派以后,心中就一直没有放下仇恨”萧天略带追忆的口吻说道,“为了实现这个夙愿,这两年多以来,你一路经历了无数的艰辛,经历了生离死别,也见证了太多的人世悲欢我能够了解,因为这一路过来,我都看在眼里” “你让我在仇恨和阿天你之中选一个”苏佳回忆着往事,默默深情道,“这是你曾经问我的问题,我也给出了答案——我选择的是阿天你” “可是在佳儿你心中,始终没有放下仇恨”萧天表情坦然,微微一笑道,“我原来不理解你,总想着让佳儿你去忘记仇恨,放眼未来。可是现在想想,那是没能包容你的表现,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佳儿你就是你,你拥有的东西,不应该因为我而放下执念;曾经我让你忘记仇恨,是因为我不懂,不能体会你的感受;可当神峰崖上生死一幕,汴梁一战见证亲友牺牲,我多多少少能够体会那种感觉我喜欢佳儿你,就不能急于去改变你,而应该是更多地去理解你,包容你,懂得你” “阿天”听着如同表白的话语,苏佳连微微一红,莫名感动道。 “你要找陈世今报仇,就算是利用战争好了,我不会再反对”萧天暖暖一下笑,继而道,“相反,无论将来佳儿你会走怎样的路,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未知的艰险,苦乐同当” “谢谢你,阿天”苏佳心头一暖,但也略有不安,像是心中藏着许久的想法,不禁默默道,“只是洛阳一战过后,兵进陕州,过了这一道便是潼关——眼看着重遇仇人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心中反倒是越来越不宁静” “不宁静是没睡好觉吗?”萧天想起苏佳曾经说过“失眠”的事,不禁问道,“你之前和我说过,佳儿你一直有心事,经常失眠如果说你一路都是在想陈世今的事情,那么” 苏佳轻轻摇了摇头,但也并没有反对,默许说道:“我是想过这件事近些日子睡不好觉,就算好不容易睡着,又总会想起追风派的回忆想起曾经的事,想起曾经的人”呢喃间,一层又一层浅浅的心痛,像水花般浮上心头。 “我想是佳儿你太累了吧,毕竟战争那么多”看着苏佳有些踌躇的神情,可能以为自己说了太多“伤心事”,萧天还是习惯性转而玩笑道,“从军以来一路征战,除了战事,我们也没多遇恩怨,佳儿你又能为何事而不宁静?还是说,老是想着从前的事,做着曾经的梦,厌恶战争的残酷别想太多了,菁妹这些天也是这样,等洛阳一战结束,佳儿你还是好好休息一阵吧” 苏佳没有回应,默默低头,心中却是暗暗自语:“是啊,和从前一样,只不过多想了曾经追风派的事情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段日子,总是会想起追风派的回忆还有梦中的人,为什么我总会梦见死去的小红姐姐真的是战争频繁,让我太焦虑了吗?还是说” 不由间,苏佳想起了前些日子回汴梁时,玄空大师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老身心想,苏姑娘此番单独请教老身,不单单只是回忆曾经过往吧”玄空大师和蔼一笑,继续道,“其实在老身看来,苏姑娘你心中,一定也有解不开的心结,但又不好意思在朋友面前提及” “嗯”苏佳继续答应一句,随即略带“羞涩”地问道,“前辈,您会解梦吗?” “解梦?”玄空大师听了,也是惊异中带着好奇一笑,“苏姑娘何出此言?” 苏佳顿了顿,继续道:“是这样的,前辈这些天,我睡觉做梦,老是会想起曾经逝去的亲友,痛苦的经历我原本以为是战事迷惘,心有劳累,可每次做的梦,却都是一个画面,那个让人沉痛不想再记起的画面” 玄空大师想了想,不禁问道:“那苏姑娘你究竟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死去的小红姐姐”苏佳继续道,“就是我在追风派时,从小到大照顾我的侍女姐姐我梦到小红姐姐临死之前,一直呼喊我的前名和真名,一次又一次梦到她在我面前慢慢死去,那种感觉,真的让人难受痛苦而且,每次梦中惊醒,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前辈,我这么说,您不会笑话晚辈吧?”苏佳依旧有些拘谨得不好意思。 玄空大师听了,闭目慈祥道:“怎么会?遇梦乃人之常情,既是多梦而见,必有因缘” “意思是前辈您能帮我解读?”苏佳略带憧憬地问道。 “不确定”玄空大师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不然,和唐少侠一样,苏姑娘你也平心静气,案前上一炷香吧” 苏佳想了想,无故多说也无用,于是从蒲团站起,和唐战一样,抛开心中一切杂念,点燃了一炷香,拜上案前 然而,庙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正吹案前香炉。苏佳还没来得及上香,案前的香炉差一点就被吹倒。 “诶——”苏佳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香炉,才避免香炉摔落台前。 然而只是简简单单一幕,玄空大师眼见,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稍许收敛 “这样就行了吧,前辈”苏佳上完了香,转过头来微笑问道。 “看样子似乎因缘不定”玄空大师浅浅说了一句。 “您说什么,前辈?”苏佳听见“妙语”一句,不禁问道。 玄空大师想了想,似乎命数中看出了什么,不禁提道:“苏姑娘,梦老身无法解,但命,却能依稀所见” “什什么意思?”听了“匪夷所思”的话,苏佳有些紧张地问道。 玄空大师似乎心有他数,突发奇想道:“这样吧,老身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老身便能看出你往后一步的命数” “前前辈请问”苏佳听完,心中愈发紧张不安。 玄空大师定了定气,随即问道:“事情如是所乎——不久前,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也就是苏姑娘你的恩师,也是仇人,前来拜见老身你应该也清楚,莫天行与老身虽然年岁悬殊,但师出同门,皆是玄清大师弟子,所以其来拜见,实为祭祀恩师玄清大师一故” “莫天行”听到了这个名字,苏佳的神情稍之一变。 “老身知道,苏姑娘你是苏仁与林雨霏之遗女,害死尔之亲父的莫天行,自然是杀父仇人”玄空大师继续道,“现在既而假设,如果莫天行此时出现在你面前,苏姑娘你会如何抉择?” “这还用问吗”苏佳顿时眼神杀气显露,握紧双拳道,“当然是亲手杀了他,为我父亲报仇!” 玄空大师看见苏佳突变的神情,像是明白了答案,微微点了点头 苏佳像是也意识到了,毕竟刚才只是假设,自己的无意表现有些太急突了。但正是急突,所以真实 “行了,老身已然猜测,苏姑娘接下命数”玄空大师微微掐指一算,意味深长道。 “是是什么?”听到这里,苏佳收回“杀意”,再次紧张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玄空大师依旧有些犹豫,似乎命数有些不顺。 “嗯”苏佳也是紧张点头道。 玄空大师表情稍许谨慎,随即道:“那好吧不久之后,苏姑娘你必会遭遇命之劫数,将遇前所未有之艰险” “劫劫数?”苏佳听了,眼神惊异道。 玄空大师点了点头,继续道:“但老身只能算命数,至于命之所定,还在苏姑娘你自己虽是劫数,并非未有解开之法,只是经历之中,一念之间,便是正邪两路一念成正,一念成魔,究竟命归何处,全得看你自己” “命之劫数一念正魔”苏佳对未来命运似乎有些恐惧,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到到底是什么” 玄空大师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过于“刺激”,遂转而安慰道:“不过苏姑娘现在也不要多想,就像唐少侠那样,一切烦恼杂念皆起于心。烦恼即除,心之本源便能看清,无论何时,苏姑娘你也不能忘了心中本愿” “不能忘了本愿”苏佳嘀咕一句,像是稍许明白了,随即自行安慰道,“没错,我不能忘了我自己一路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什么困难没遇见过?就算前方是从未所见的浩劫,我也要拼尽全力跨过坎坷,这才是真正的我!” 玄空大师稍许点了点头,但心中,却还对苏佳未来的命运,隐隐担忧 (现实中) “命之劫数一念成正一念成魔”苏佳一直回想着这句,心中莫名焦躁与不安 “佳儿佳儿佳儿——”突然,萧天的一声喊应,打断了苏佳的思绪。 “啊啊——”苏佳顿时“惊醒”,这才意识过来,自己沉思回忆地有些忘神了。 “你怎么了,佳儿?”看着刚才苏佳走神但是令人担忧的神情,萧天关心问道,“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没没什么”苏佳急忙收回思绪,应声一句。 可萧天还是不太放心,虽然没有问话,但也时不时瞟了瞟苏佳——这不是苏佳第一次作出这种表情和反应,让人心感不安,似乎苏佳隐瞒着什么但萧天也没好意思多问,既然下定决心,无论遇到什么艰险,都愿陪苏佳一路走下去,那么命由天数——无论等在二人面前的路途是什么,萧天都会不离不弃 “你们两个在这里啊,找你们可找得真辛苦”说话间,陆菁突然从中军一侧走来,招呼应道。 “菁妹?”包扎好了伤口,萧天重新披上铠甲,转头问道,“怎么了吗?又有什么事情,这个时候过来” “废话,萧大哥你受了伤,我和傻蛋都担心得不得了,过来当然是来看看你的伤情”大战在即,陆菁竟说起玩笑的口吻,看样子心情还算不错。 “状态不错嘛,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萧天不改往常,与陆菁谈话,依旧调侃十分道,“我还以为这次你又被那个陆翎算计,气得要吃人呢,怎么今晚反倒这么轻松?” “哼,不就是算计我两回,至于为此仇恨在心吗”陆菁转而一笑,一脸轻松道,“再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之前和燕只吉台交手,不也被敌人算计很多次吗,最后还不是我笑到了最后” “呵,还真一点都不谦虚”萧天眼睛一瞥,又不禁“黑”了一句。 苏佳在一旁回过神,忘记心事,提起战局,不禁转问道:“听菁妹你的口气,似乎你已经想到了对付陆翎的良策” “那是当然,这一次我已经发誓,一定要亲手逮住那只‘窜猴儿’”陆菁调侃间,将用兵诡异的陆翎形容成“窜猴儿”,胸有成竹道,“鬼谋深算,将胆神威是吧算计我们这么多回,这次也该让他放放血了” “既然如此,你专程过来和我们说什么?”萧天依旧不解问道。 “我过来,当然是请你和苏姐姐帮忙”陆菁笑了笑,随即表情认真道,“这个计划非常危险,但却是专门针对陆翎的弱点——你和苏姐姐最为适合,所以我过来特地吩咐你们” “只有我和阿天最适合执行的计划,该不会”苏佳似乎是猜出了一二,眼神一瞥道。 陆菁嘴角一弯,向萧苏二人将对付陆翎的计划一一详细道来(。) 第八百五十八章 虎捕狼围(上) 夜幕降临,城关道口,山峦群峰,隐隐郁郁 围剿军令即出,先锋主力大举压境,直逼山口路道,四面封锁,欲将陆翎的部队困死其中。陆菁本人更是亲坐阵中,调度洛阳全部兵马,自信今晚能够擒得敌将。 先锋部队分为四道,进入山中,分守驻地四个路口—— 第一路,由山道入口东侧,唐战、胡夷狄等众将把守,以最精锐之部队,连接城关与山道的援军,以防陆翎诡计,效仿之前反扑之奇袭;第二路与第三路,南北两侧深入腹中,其将率机动士卒搜寻陆翎部队下落,往南一侧由萧天苏佳固以镇守,查情接应,往北一侧则由秦羽慕容樱渗入暗林,秘密追寻敌军之踪迹;最后一路,则为西路腹地,由陆菁亲自率少量精兵堵住山口,若是陆翎所遇东道唐战主力之精兵,寡不敌众,欲图西逃,陆菁便以少之奇兵堵住路口,出其不意,意图擒拿敌将陆翎,一举击破 不过,陆翎以其军情之细,又怎会不知先锋部队众军动向?洛阳奇袭后,陆翎一刻也没有放松对明军的监视,从奇袭成功,到自己部队撤入山中,再到洛阳城前清理战场陆翎暗中派眼线,将一切情况掌握于心,并早早想好了应对之策,以两千残兵对峙两万雄军,驻扎山中暗道,以待明军前来 “陆将军,他们已经来了”丛林暗道处,陆翎主力在深山徘徊,前方探子传来情报,洛阳方面,明军部队已经入境山口。 “和我想的一模一样”陆翎像是计划成功,暗中一笑道,“他们几番被我算计,固然沉不住气,以主力大军压境山口,欲将我就地伏法不过,哼哼”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亲信士兵在一旁悄声问道。 “按原计划行事——等到敌军落入陷阱,我军即刻转移”陆翎自信坚定重述着计策,遂又想起重要的事,转而问道,“对了,之前何将军派出的那两个亲信探子,现在勘察得如何?”陆翎是想起了之前派去监视明军一举一动的那两个探子士兵,小甲和阿林。 “他们两个还在前阵监视”亲信即刻劝慰道,“陆将军您放心,他们是何将军手下经验最多的侦察兵,能一边观察敌军动向,一边伏击转移” “之前本将军亲命他们两个的事情,做得如何?”陆翎继续问道。 “一切按部就班进行——”亲信继续道,“将军您让他们二人一直跟踪敌军部队,待到分散各个路口,调查完所有部队的分部动向,再回来向您汇报” 陆翎镇定一番,继续说道:“我躲进深山,他们想要对付我,必然采取分路包夹围剿之势;既要用计一招制敌,就得先摸清楚敌军动向的一点一滴,等到关键最后一步,便是大局之胜传我命令,全军驻地按兵不动,等敌军落入圈套之时,按原计划行动,一切听我号令指挥” “是,将军——”亲信士兵回应一声,遂转身潜离。 “以残少胜精多,唯一之机便是‘擒贼先擒王’——”陆翎反复计算着心中的计谋,暗暗嘀咕道,“陆菁,你作为军中的首脑,只要将你制伏,我军便是胜之契机” 千方百计算谋,很明显,陆翎的目标只有一个——陆菁 山道路口,幽暗丛丛,先锋部队使入,分部阵中 “按之前四路分道之计,傻蛋你和胡兄坐镇东口,一旦陆翎在暗道埋伏欲有反扑,必以最精锐之兵力阻,决不可让敌人从这道路口逃走——”陆菁驭马正中,向唐战详叙着战策的内容。 “放心吧,东道这里交给我——”唐战点了点头,遂用关心的口吻道,“倒是菁儿你,你身边的手下最少,一旦陆翎从西口逃脱,我和萧兄弟他们不在身边,你一定要万分小心!陆翎那个家伙,即使陷入绝境,依旧会有搏命之举,连秦兄弟都无法降服,菁儿你更要时刻警惕!”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陆菁倒是略显轻松,微笑不失坚定道,“我说过了,今晚既要抓住陆翎,就一定做好了充足准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自有办法应对” 陆菁还在这边吩咐,而南北两侧的部队已经早早出发——萧天与苏佳带领部队在南山驻扎,而秦羽和慕容樱则是在北林搜索敌军下落,一切按部就班进行 “报——”正在这时,突然传出前方的通报,探路士兵奔徒赶回,似乎是有紧急情报。 “什么情况?”唐战所见战事紧急,又有局外变故,不禁紧张问道。 而陆菁却并不着急,像是预先猜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笑 “报告将军军师——”士兵即刻通报道,“发现敌军主力动向,大营就驻扎在中山正顶处!” “什么,驻扎在山顶?”唐战听了,不可思议道,“山林之中本就穷途末路,残军躲逃,居然还把部队驻扎在毫无退路的山顶你确定,真的是在山顶吗?”唐战问着,心中依旧放不下心。 “绝对错不了!”士兵坚定十分道,“属下看到了,我军被劫持的粮车,就安放在山顶正头——” “那就不会错了,一定是陆翎的主力部队!”这回,倒是陆菁在一旁抢先发话道,“我军四面围剿,他竟走上绝路,正是天赐良机——传令大军逼近,这一回一定不能再让敌人跑了!” “等等,菁儿——”看着陆菁鲜有的“不冷静”,唐战一把拉住道,“我们与陆翎几次交手,其用兵之法不按常理,却是几度算计我们,此行一定有诈,难道还不清楚吗?先别急,这么早下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谁知,陆菁却是一反常态,做出一副急于报仇的样子,略显激动道:“我说过了,今晚我一定要抓住陆翎,扒了他的皮!现在他把主力部队驻扎在无处可逃的山顶,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了,暴露了我军动向,让其察觉撤离那就晚了——” 说完,陆菁“驾——”地一声,不顾唐战阻拦,先行率队驭马而去。 “喂,菁儿——”刚才还谨慎好好地,不知为什么陆菁“变脸”这么快,唐战来不及疑惑想要阻止,却是追赶不及。 “哼,来的正好,我倒要看看这个陆翎,是不是真如你们所说,如此神通广大”唐战这边已经够乱了,一旁的胡夷狄还提刀“来劲”道,“入军这么久,还从来没有机会生擒敌军主将,今晚让我胡夷狄带刀上前,将其缉拿三军部队,随我冲锋!——” “喝——”众军齐声喝令,看样子是做好了冲锋正中山顶的准备。 接二连三擅自行动,唐战作为主将,却是没能阻止得了——毕竟山顶之上发现粮车,敌军驻扎确凿无疑,众军所向迟早冲锋上阵,围剿行动自然是越快越好。 霎时间,暗夜之下,铁蹄涌动,数千部队齐拥而上,行至中山,虎视眈眈而望顶头——确实看见了,山顶之上被劫粮车的影子,营寨驻扎循循有纪,微弱灯火隐隐跳动,虽未看见敌军身影,但这里就是陆翎部队驻扎的阵地无疑 虽然心有怀疑,但大军所至,进攻时刻即在眼前。唐战坐镇军中,只得同意陆菁的决定,挥军主力,齐向山头蒙元残军进击。而且,残军部队驻扎山头,四面楚歌无以逃脱,除非陆翎有飞天本领,唐战怎么也想不出,究竟能有什么办法逃脱绝境 陆菁带队最先来到山脚,却并没有做出冲锋的态势。而胡夷狄则不同,跃跃欲试的他,一直想要在军中能有擒将表现,这次敌军困于绝境,正是千载难逢之机。若以号令全军而上,自己必当冲锋最前 陆菁没有下令,只是冲唐战使了一个眼色。唐战示意点了点头,遂号令全军道:“全军有令,矩阵冲锋,一鼓作气,拿下山头!” “喝——”山下众军齐振,千军奋威势不可挡,铁盾长枪浩然夜下,齐头并进便是如潮水般奔涌而上,似以一举进攻之势,淹没山顶敌营。 “杀!——”胡夷狄更是冲锋最前,手持龙柄金刀,怒吼一声,三步踏跃芒石之上。 后方将士随即跟进,刀剑寒芒严整齐进,山峦之下众击擂鼓,两军交锋一刻,便是胜负决然 “陆将军,他们来了”陆翎此时,率部队已然在莫名据点等待就绪,探头士兵深观军情,悄声报道。 “很好!敌军登山犯上,全军准备,等候号令发出,按计行事”陆翎眼神毅然,暗暗叮嘱道。 “是”士兵得令一句,遂重回岗位 喊杀震天,回响山谷,胡夷狄带队最先冲上山顶,然而看见眼前之景,却是惊愣不已—— 洛阳关前被劫的粮车,的确整整齐齐安守此地,营帐驻地,灯火通明。可是可是军营遍处,却未发现一个蒙元士兵的影子,荡荡然一座“空营”安置此处,孤高夜寒,冷风呼啸;就像之前众军压境洛阳,无一抵御之兵,莫名所面一座空城 “怎怎么会这样”胡夷狄简直惊呆了,手持金刀一身热血,欲要搏杀,临近敌阵,却是没发现半个敌军士兵身影。 身后跟上的将士亦然如此,莫名所见敌营阵地,未有一兵一卒,甚是疑惑。但是,一个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众人心头——“空营”处所,此乃诱军之计,陆翎用兵算计深谋,眼前无将敌之势,却见被劫粮草之车,显然这是布置陷阱的态势 “奇怪,怎么没动静了?”唐战看着刚才胡夷狄带队上山气势如虹,前锋部队到达山顶,却是瞬间安静了不少,自己不禁嘀咕道。 陆菁望着山顶方向,眼神一凝——她像是明白了什么 “嗖——”突然,夜空之下,一道飞火流星蹿过 山顶之上,胡夷狄等众将士看在眼里,认得清这是用兵行动的信号——很显然,这是敌军的信号 在这一刻,胡夷狄等人知道,自己等人中了敌军的陷阱 可是一切为时已晚 “快跑!——”胡夷狄还不等看见发生了什么,转身大喝道,“全军快速撤退,离开山顶!” 军令火急,身后将士没有多想,刚刚上山未有驻足,众人便受令转身跳下山坡 “嗖嗖嗖嗖嗖嗖嗖——”刹那间,山坡另一侧,无数的火箭窜拥而上,火焰划过夜空,正朝山顶营地正中,呼啸扑袭而来——不想便知,那便是陆翎真正埋伏的主力部队。 胡夷狄没去正面一看,待到众军跳下,自己也跟着伏身落地,欲以滑坡最快速度,跳下山崖关口 火箭瞬间燃着山顶大营,然而事情还没那么简单“轰轰轰——砰——”霎时间,山顶之上,爆炸碎裂,火光骤明——是炸药,陆翎欲以“空营之计”,安置所劫粮车,意在吸引明军视线,让其以为自己部队驻扎山顶,所困绝路;实际这也是陆翎所设诱敌之计,以全军营地与粮草为代价,吸引明军主力上山,待到时机即至,火箭突袭,点燃事先在营地设伏的炸药,得以重创敌军 “轰轰——轰——”山顶炸药如同天雷滚滚,威力惊震四座,整个山头顿时火光冲天,被浓烟与烈火包围。几乎只是一瞬,中山山头连同大营一起,化为一座“人间地狱” “啊——啊——啊”冲锋上山的先锋部队,受到火药强烈冲击,还未来得及跑下山坡,就被强烈火药炸得四散飞倒、死伤连连。就连武功高强的胡夷狄本人,更是肩负创伤,一个没抓稳,受到炸药强烈冲击,被直接从山顶边沿震落,滚下了山坡 “陆将军,成功了!”山头另一侧,实施埋伏的陆翎部队看到此景,皆知计策已成,手下士兵遂通告道,“将军可真是谋略深算,敌军果然被骗上山,中了我军的埋伏——” 然而,陆翎并没有做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而是依旧冷静沉着道:“第一步计划成功,现令全军,撤出山头,执行第二步计划!” “是——”士兵应声一句,遂命埋伏部队,罩着山顶火光掩护,按队列撤出山头 一招又被陆翎算计,虽然损失不重,但明军军心显然波动不小。而陆翎的计划似乎还没结束,从中山撤退后,马不停蹄向着第二步计划行动而去(。) 第八百五十九章 虎捕狼围(下) “轰轰——轰——”山顶之上,炸药烈火熊熊燃烧,惊天雷一般,响彻天际。 虽然胡夷狄发现及时,命手下将士即刻撤退,可火药威力甚猛,不但死伤将士不少,胡夷狄本人更是肩负创伤,受到炸药强烈冲击,直接从山顶边沿震落,滚下了山坡 “胡兄——”着胡夷狄遭受重袭,唐战在山下惊呼喊道。 山顶顿时狼藉一片,火光伴着炸裂震响天宇,胡夷狄从山顶一路滚到山下,手臂略有灼伤,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你没事吧?”唐战惊呼问道。 身上被火焰“熏黑”,但胡夷狄并未受到致命创伤,躺在地上睁眼而望,口中不禁发泄道:“龟儿子的,拿炸药炸我,居然这么狠?——” “你到底怎么样了,伤情重不重?”说到底,此番落入陆翎的“炸药陷阱”,缘于自己等众将未有考虑周全,结果造成了部队伤亡,唐战揽责关心问道。 “没事儿,不过被火烧了一下,并无大碍”胡夷狄倒是十分乐观去,摇了摇脖子调侃说道,“比起和苍龙兄弟在寻巍山那次‘地狱逃脱’,这已经算最轻了可恶啊,从这么高滚下来,真是累死我了” “全对听令,重整阵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这回是唐战亲身见到陆翎的厉害,眼见此番“入套”好在发现及时,伤亡不大,唐战急忙严肃喝道,“东军部队离开山脚,重回山道路口防守,以防敌军趁乱偷袭,从东道逃脱!”唐战军令还算镇定,即使遭受突袭,依旧保持冷静,做出保守万无一失的决策。 而陆菁则在一旁沉顿一会儿,虽然刚才的“炸药陷阱”,陆翎弃营算计一番,自己也是吃了一惊,但似乎大局方面陆菁依旧把两军形势把握在手,即使军心遭受重创,也自信一定能够制伏陆翎 “菁儿,走了,你还呆在这里干嘛?”唐战看着陆菁留在“火山”原地,急忙伸手示意道。 陆菁却是冷静十分,淡定分析道:“丢掉整座营寨以及劫来的军粮,断自己持久战的资本,就为了让我们中计一次,按常理来说显然很不划算但陆翎这样做了,傻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唐战倒是有些不敢冒险,焦急保守道:“哎呀,陆翎用计本来就不按常理,菁儿你想再多也是徒劳现在维稳之计,便是拉回部队镇守东口,以免陆翎趁乱反搏” “不,虽然不按常理,但绝对是有道理其中”陆菁坚定说道,“用兵法者,不宜违背天理之循,陆翎丢弃了自己全营的军需,断了自己的后路,就为不大损伤地算计我们一次显然这不是他真正的目的!而且,刚才我军前排刚一上山,就遭到流矢火药袭击——如果不在附近的话,根本无法做到也就是说,刚才我军中计,陆翎主力就在身边,一直观察我军动向;现在我军撤离山下,他们也一定没有走远——” “菁儿你的意思说,现在挥军主力追击?”唐战转而问道。 “不,傻蛋,你还是按你的原计划,领兵镇守东口,保证敌军主力不趁机而逃”陆菁眼神一定,似乎想要冒一次险,语气沉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已经知道陆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一切按原计划行事,我带领部队往西口赶路,傻蛋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并亲手抓住陆翎!” “菁儿”看着陆菁坚定不移的眼神,显然不像是不冷静或冲昏头脑的样子,唐战对陆菁的神情感到一丝灵光闪过,点头信任道,“好,菁儿,我相信你不过,这个陆翎是个‘亡命之徒’,你逮捕他,我和萧兄弟他们不在身边,一定要万分小神!” “谢谢你,傻蛋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有事!驾——”陆菁坚定回应一句,遂带领自己的亲信部队,往火光战场深山里面行进。 “抓不抓得到陆翎没关系,关键是菁儿你,一定不能有事”唐战心中默默道,百般信任陆菁的同时,也是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山道南侧,萧天和苏佳带领的部队按计在此驻扎,等候其他分部的消息。然而刚才正山顶上,火药炸裂震惊雷霆,萧苏二人也是注意到了 “刚才那里有炸药巨响,该不会是不会是”萧天看着正中的火光,担忧十分道,“又是陆翎的陷阱,唐战兄弟和胡兄弟,不会出什么事吧?” 苏佳也是担心,但比起萧天,还是稍显镇定道:“只不过山顶之上的炸药,如果主力部队没有深入,应该不足问题阿天,菁妹之前交代过我们,擒拿陆翎关键之计,就在我们身上,我们可没时间走神,去关心别的东西” “可是,菁妹真的算得这么准吗?”萧天还是不放心道,“陆翎这家伙神谋鬼算,万一没有这么做,那岂不是” “我相信菁妹不会想错的——”苏佳提着鬼刀,十分信任道,“而且就我所知,陆翎用兵算计入神,他若以少量残兵在山道与我军两万对峙,必然会有特别用计——而这其中的前提,就是对我军军情百般了解,所以他一定会那么做的”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萧天依旧担心道,“要是计划有变,陆翎改用他计,未能算计其身,岂不是正中下怀?” “别着急,应该就快了”苏佳在一旁小声提醒,心中似乎已经做好了算谋 萧天苏佳的部队,驻扎南侧山口,是最稳定的一支分部——因为此处地势较为开阔,敌人若是偷袭,根本不便隐藏,所以唐战和陆菁命萧苏二人率精中部队,在此镇守道口,一面稳定军中前后的过渡连接,一面注意着陆翎部队可能逃跑的去向 不过,就是南山这么个开阔之地,藏不了部队,但足以藏下探子和间谍。这不,中山火光冲天,还未平定下来,已经有陆翎手下的两个探子,悄悄潜伏在南营正后的丛林,观察着明军驻扎部队的一举一动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翎手下最为精通勘察的小甲和阿林二人。此时萧天和苏佳正在营门口商议着军事,也没有故意放低嗓音,萧苏二人的对话,被探子二人尽收耳中。 不过小甲和阿林,对萧天和苏佳的谈话,并不是很感兴趣,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儿,只是为了弄清明军部队各支的分部,而现在目的似乎是已经达到了 “陆将军猜得果然没错,敌军部队四面采取包夹之势,意图将我军部队困死山中”阿林低了低头,看着南营的敌军部队,悄声说道,“正好被我们逮个正着,查到了南侧方向的敌军,我们该向陆将军回去汇报” “等等”然而,小甲即刻拦下了阿林,指着丛林外军营大门的萧苏二人悄声道,“发现了敌军部队,别急着这么早回去难道你就不想偷偷听听,他们之间的对话?说不定,是和他们的军事布置有关” “听得到吗”阿林有些似信非信道。 “当然,这两个家伙根本猜不出我们躲在这里,说得甭有多大声了”小甲轻蔑一笑,指着营门萧天和苏佳二人继续道,“正好遇上这两个傻瓜,他们的谈话,我们能听得一清二楚,搞不好,这其中就有他们的军机密要;反正我们没被发现,在这儿听得更多敌军信息,岂不跟好?” 阿林所见小甲所说确实有理,于是点头轻声道:“好吧,就听听这两个家伙在说什么” 而萧天和苏佳这边,还在“叨叨咕咕”说个不停,声音还不小,似乎根本没有察觉间谍二人的存在。萧天甩了甩手,做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道:“真是的,我们守在这里真是无聊连胡夷狄胡兄弟都能正军应战,我还连和陆翎的一次交手机会都没有过” “你就别发牢骚了——”苏佳也在一旁大声道,“陆翎那家伙神谋鬼算,又是个‘亡命之徒’,甚至差点要了菁妹和秦兄弟的命,实力可见一般我可不愿意正面去做‘大头鬼’,抓陆翎的事,交给菁妹就好” “话说,菁妹现在已经到了吗?”萧天预算着时间,不停关心着战局问道,“她不是说,自己带少量精兵在西口埋伏吗?陆翎在山中与我们几番交战,就算算计再神,也必疲劳;菁妹事先在陆翎逃跑的西道埋伏,必能将其擒获!”说着,萧天兴奋地挥了挥手中的剑,神情十分高调。 “嘘,小声点”苏佳在一旁见了,做出悄声的动作,提醒说道,“还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敌军的探子,说这么大声,万一被他们听见怎么办” “噢”萧天这才意识过来,作样子捂了捂嘴 “哼,可惜啊,已经被我们听见了”小甲在一旁冷冷一笑,暗暗嘀咕道,“真是两个笨蛋,居然把秘密泄露得这么直接正好,我军已经知道,敌将陆菁会在西口埋伏,我们现在回去通知陆将军,让他早做准备——” “正好陆将军说,此番对决,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敌将陆菁”阿林也在一旁暗暗兴奋道,“如今我军知道机密,得多谢这两个蠢蛋走,我们现在回去,禀报陆将军” 于是,兴奋获取了明军的“机密情报”,小甲和阿林二人快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萧天和苏佳还在营门“议事”,敌军探子走后,忽然一个顿默,二人一下子停止了交谈,场面顿时肃静 “那两个人已经走了”静默稍许,苏佳先言开口道——原来萧苏二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敌军的细作在打听自己军情,刚才萧天和苏佳的对话,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萧天也察觉不到气息,遂跟上应道:“这样一来,菁妹的猜测果然没错——陆翎手下,的确有人在马不停蹄侦查我军的布置和动向” “好了,没时间说闲话了计划开始,行动——”苏佳镇定一句,反击擒拿陆翎的战斗,悄然开始 另一方面,与山道南侧相对应,此时此刻在山行的北道,秦羽和慕容樱正率弓弩精兵,步行搜寻陆翎主力的下落。不同于南侧的地势开阔,北侧一带,深野茂林无数,天色又是漆黑,秦羽的部队不得不悄悄穿行于丛林之间,一旦有发现敌军动向,即刻将陆翎本人伏法擒拿 “刚才正中山口,有爆炸声响,看样子,唐战兄弟的部队已经与陆翎先有交锋了”想起刚才的震天巨响与冲天火光,秦羽手持弓弩低身,慢慢带领部队潜行道。 “也不知道唐大哥和胡将军他们怎么样了,刚才那声爆炸惊世骇俗,我总有不好的预感”慕容樱带着另一队弓弩手缓缓前行,一边低声悄言道。 “如果按照菁妹之前的计策,就算陆翎再使计谋,正面人数上,敌军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秦羽冷静分析道,“也就是说,最差打算,陆翎真的小胜一役,他也一定会带兵即刻转移——最有可能,便是菁妹事先带队准备埋伏擒敌的西道小樱,我军部队尽量往西口靠近,我怕陆翎‘又要搏命’,菁妹不留神,又会遭遇昨夜的危险” “我知道了”慕容樱自信点了点头,浑身兴奋道,“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抓住陆翎,让陆姐姐和唐大哥他们瞧瞧,我并不是一无是处” “谨慎点,陆翎这家伙用计出其不意,小樱你这性格冲动,很容易中了陆翎的陷阱”秦羽在一旁提醒道,“待会儿就算见到了陆翎,没有我的命令,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回,是作为丈夫的秦羽,对妻子慕容樱百般“教唆”,慕容樱索性摆了摆手,自信十足道 然而正在计划“美妙”一番,秦羽部队身前,似乎略有异动(。) 第八百六十章 擒将之策(上) 丛林暗道前方,似乎略有异动 “有动静”慕容樱带队稍前,悄声提道。 “小心一点,说不定是敌军的埋伏”秦羽更是心觉谨慎,丝毫不敢松懈道,“现在此处暗道丛生,部队不易施展,千万不可轻易露头” 慕容樱只是在前点了点头,自己躬身伏下、手持弩弓,向后挥手示了示意,命手下部队紧随其后,摸索着黑暗,朝着前方草丛异动方向慢慢挪去 “嘶嘶”草丛之中略有几番响动,却是微乎其微,不能确定是否真有人的气息,也很有可能是野生动物蹿行的响动——慕容樱凝视着双眼,身随弓弩箭手四五,低身慢慢靠近,一时间气氛肃杀至极,空气也是凝固到了极点 “嘶嘶”又是蹿响几声,动静越来越明显。慕容樱深知自己与目标愈加靠近,自己更是屏气凝息,弓弩执手箭在弦上,下一刻惊变便是决定所向 “嗖——”突然,草丛对面,一声离弦箭响,黑暗中忽而驶过一道利刃,夜光一骤,正朝慕容樱军前而来。 “啊——”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慕容樱身旁一名士兵痛声倒地,显然身先中箭受伤 “有人!——”慕容樱顿时惊叫一句,知道前方敌军埋伏,遂紧张提神三分,一面提醒后军众士,一面命随身侍卫部下,继续持弓,向前摸索。 “嘶嘶——”又是几声蹿响,草丛传来较为明显的动静——很显然这一回,是敌军设伏成功后,士兵转移脚步的声响。 “在那边——”慕容樱不想放过敌军的踪迹,令声一句,自己身先士卒摸索最前,朝着敌军埋伏地点而去。 “小樱,别追!”秦羽看着担忧万分,慕容樱冲昏头脑想要身前擒敌,却是更易深陷敌军陷阱。大喊一声后,秦羽几步上前,冒着身形被发现的危险,快速跑到慕容樱的身边,欲将其拦下。 可慕容樱哪管这么多,陆翎的人既然敢率先冒头,人数兵力占优,自己又何有畏惧之理?慕容樱继续犯险前进,带上十来弓弩手,摸索着草丛动静,一步步跟随而去 “嗖嗖嗖嗖嗖——”突然,数十发箭矢从暗丛另一侧其袭而出,先锋军将士未有准足,再次遭受重击。 “啊——啊——啊”跟随上前的明军士兵,一个个倒在暗箭之下——很明显,自己等人的伏军地点依然暴露,这回倒是陆翎先下手为强 “小樱,快低头!——”秦羽所见危机眼前,大声喊道,飞身上前,将慕容樱整个人扑倒在地。 “啊——”慕容樱未作准备,惊叫一句,被秦羽从背后扑倒的一瞬,几支箭矢正从头顶飞过——慕容樱逃过一劫。 “啊——啊”可身后的众军将士却没那么好运,前方敌箭源源不断,部队损伤愈加增多,编制更是乱作一团,只因一次突然的袭击,竟是让先锋军众将士乱了阵脚 “陆翎这个家伙,居然偷袭我们”慕容樱伏在地上,惊险一劫后,愤声恨道。 “先别抬头——”秦羽将慕容樱护在身下,低声提醒道,“敌军人数不多,偷袭只是暂时,等箭停了查清敌情,再作打算” 虽然心有不甘,但如今己方在明敌在暗,慕容樱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而偷袭秦羽部队的,正是陆翎不错,从中山“空营”设伏重创唐战部队后,陆翎率队马不停蹄赶到了北山,又暗中算计埋伏了秦羽一回 “很好,第二步计划成功”陆翎眼见“箭伏计划”成功,按计传令道,“这样北山这边的敌情,我也已了如指掌,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一步传令,全军掩护撤退,往西道关口转移——” “是——”身旁侍卫应令一句,遂命全军部队执行计划 陆翎撤出了北山关口,暗夜下的“箭雨伏击”算是告一段落 见敌军没了动静,又听见前方丛林处大规模人马的响动,秦羽明白陆翎已然撤退,自己这边暂时安全,索性放开了慕容樱,匍匐谨慎地观察着前方的一举一动,悄声说道:“陆翎走了,看来只是暂时的埋伏,不打算和我们拼命” “走了是吗?”谁知,慕容樱倒是一脸的晦气,起身抱怨道,“可恶的陆翎,竟然屡次耍这种小花样,我非抓住他把他千刀万剐不可!” “你冷静点——”秦羽看着慕容樱又加冲动,急忙拉手阻止道,“现在敌军有没有全部撤退还不清楚,别轻举妄动,万一前面又是陷阱该怎么办?” “可就这样闷头吃了一亏,身为一军之将,这叫人怎么忍受得了?”慕容樱还是不改急躁性格,满口怨气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小樱你别太冲动”秦羽简单劝说了一句,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疑惑自言道,“不过奇怪了,陆翎此番设伏,只不过偷袭了我军三两人马,为了这一点点战损,不惜冒着动向被我军发现追踪的危险,值得吗?如果是我的话,应该趁着没被发现,赶紧抓紧时间往西道关口撤退的不是吗陆翎这么做,似乎是故意让我们发现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管他为什么,非得让他尝尝我的厉害——”慕容樱还是一肚子的不爽,起立拍了拍身上的灰,抱怨不止道 “驾驾——”正在这时,中道一侧传来了军将的马蹄声——是陆菁,北侧这里遭受伏击,陆菁恰巧带队赶来 “吁——”陆菁在秦羽慕容樱身前停下战马,看着暗草之下三三两两的受伤士兵,不禁问道,“怎么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陆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慕容樱看着陆菁突然出现在此,和原先的计划略有出入,不禁问道。 “噢,中山那边傻蛋的部队遭受‘炸药’埋伏,损了点兵,不过影响不大”陆菁简单叙述了一番,好让秦羽等人不太担心。 秦羽定了定神,神情严肃道:“刚才我军遭遇陆翎的伏击,受了点战损不过损伤不大,还没等我军发起反击,他们似乎已经提前撤退了” “是吗?和中山的‘空营之计’一样,只为换取少量的战损,不惜冒着踪迹被发现的危险,也要涉险埋伏我们”陆菁和秦羽的猜疑一样,但在陆菁看来,似乎明白了什么,“哼,不过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样一来,陆翎的计划,我完完全全明白了” “明白什么陆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慕容樱迫不及待问道。 陆菁将视线望着前方丛林,淡定说道:“总之,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我会亲手逮着陆翎的,你们不用担心” “可现在敌军偷袭我们成功,一定趁着我军军心未稳,从西道关口逃去”秦羽却是有些着急道,“菁妹你计划一开始就是埋伏西道,可现在出现在我们这里你得快点,赶在他们部队逃跑之前到达西口,否则之前安排的计划,就全部前功尽弃了——” 陆菁却是微微一笑,似乎十分肯定算到陆翎的计谋,自信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提前逃跑的我敢打赌,在我达到西口之前,陆翎是不会跑的”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秦羽不禁问道。 “为什么就不必多问,到时你们就会清楚的”陆菁只是淡淡说道。 “既然如此,我军也跟随支援吧——”秦羽想了想,即刻说道,“陆翎部队的有生力量应该还有不少,我军军心又受波动,我怕菁妹你一个人,万一遭遇不测” “不,还是按原计划执行,西道我一个人带队前去就行,秦兄弟你和樱妹继续在这里镇守”陆菁即刻阻止道。 “为什么?”秦羽担心不解问道,“陆翎用兵阴险狡诈,连续算计我们两次,菁妹你带兵不多,胜算很难保证,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 “我说怎样就是怎样,这是军令!”陆菁这回,倒是威严一句道,“总之,一切按原计划执行,人多眼杂,到时候你们自然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驾——”说完,不等秦羽等人继续提问,陆菁带队便马不停蹄朝西道方向赶去。 “诶诶——”秦羽见陆菁又是快马赶走,把自己等人蒙在鼓里,私自“抱怨”一句道,“切,真是的,就算再聪明,也没必要向自己人瞒着不是吗?和我们说出来又不会死” 然而,一向脾气急躁的慕容樱,这会儿倒是反过来劝慰道:“我觉得,我们还是相信陆姐姐的好” “嗯?”觉得慕容樱像是话中有话,秦羽凝声一句。 “和陆翎交手第一次后,陆姐姐曾私下和我说过——她说陆翎是世上罕世鲜有的军事将才,想要真正打败他,必须针对用计”慕容樱轻声说道,“陆姐姐说自己已经抓住了陆翎的弱点,一定要亲手将其擒伏而且最后她还说,陆翎身为陆家的义子,既然这辈子只效忠于陆家,那最后一定要由她这个陆家人亲手制伏他,才有可遇之机” “啊?”秦羽没有听懂最后一句,但觉冥冥之中似乎略有含义,惊疑一句后,便没再多问 暗道深处,偷袭秦羽部队得手,陆翎正带着主力部队,匆匆赶往西道而去 “很好,这样一来,北侧的敌军部队分部,本将军也了如指掌”陆翎一边带领众军,一边自言道,“东道主力部队‘空营重创’,北道伏击部队受损无以前进,我军潜入西道关口,便是少了绝对阻拦,剩下的,只要等南道回来的消息即可” “报告将军,小甲和阿林二人,从南山探敌回来——”正在此时,手下将士传信通报道。 “哼,说曹操曹操到,来得正好传他们二人速速前来——”陆翎兴奋一笑,即刻命令道。 “是——”得令一声,手下遂通知二人前去 “属下二人参见将军——”小甲和阿林回来,阿林即刻复命道,小甲则是在一旁静跟其后,默不作声。 “让你们侦查南山的军情,结果如何?”陆翎直切主题问道。 “回将军,一切所查得当!”阿林一五一十道,“南山的敌军部队全军驻扎,丝毫未有举兵之动,看样子只是受命阻道我军监视之举,并无太大威胁之意还有,属下二人打听到一则重要消息——那便是敌军主将陆菁,将会亲自率兵在西道关口埋伏将军” “是吗?哼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陆翎听完,喜欣自足道,“我的计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擒拿敌将陆菁,现在我军前往西道,她欲前来,正好中入我计我想要知道的一切,就是南山部队的情报——现在东道部队受创、北道部队受伏、南道部队驻扎不动,只有陆菁带领孤军人马在西道埋伏这样西道的敌军部队便会寥寥无几,到时候我和陆菁,究竟是谁擒拿谁,还犹未可知呢” “将军明鉴,果真是妙计啊——”阿林听了,还在一旁奉承道。 “哼,陆菁啊陆菁,你千方百计,欲以围剿之兵困死我军,没想到我会以逐点击破、声东击西,最后举兵西道而擒将之计,反将你一军吧”陆翎自笑道,“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陆翎领兵撤退山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反击,而是主动出击;我故意放弃军营、军粮,以看似无用之计埋伏尔军,就是为了摸清尔军的动向,最后创造绝好良机,领兵西道将你擒拿——我的目标就是你啊,只要把你这个军队首脑擒伏挟持,尔军只能是不攻自破,这便是以残军之弱,而胜雄军之强,这场对决是我赢了” 小甲和阿林二人看在眼里,也陪衬地笑了笑,阿林更是请命说道:“将军既要领兵西口,不如让属下二人替您之路——刚才打探敌营,不但知道了敌军的计策,还知道陆菁带兵会在哪个关口埋伏只要将军暗中赶至其处,来个反击擒拿,岂不让敌军将士遭受创灭?” “有道理”陆翎点了点头,遂挥军全令道,“全军有令,全速前往西岭关口——” 令声即下,全军齐动,一场“擒将之局”即将上演(。) 第八百六十一章 擒将之策(中) 西道关口,峡谷幽幽 从深林领道即望,环山之下,石路盘岩,稀林散布,嶙峋百千。这里不比深山之处,灌草丛生,百貌丰峻,却有平原郊土开阔之地,适于千军铁蹄驰骋阵列,无论进攻撤退,皆乃兵家外战从容用军之地。 此处西道也是离开洛阳关道的捷径之路,陆翎若率残军逃离明军包围,必从此过。而在山中几番纠缠,摆脱之计初步见成,但陆翎并未打算就此直接离去,撤军之前,他仍欲以奇计一招,再将明军重创一击。 没错,陆翎的目标正是看准了敌军军师主将陆菁。而今陆菁欲图在西道拦截陆翎,间谍打探得知情报的陆翎,便以将计算计,事先反埋伏于西道侧林,欲先于擒拿陆菁——陆氏二将目标一致,两军成败只在一计,然而目前看来,则似乎是陆翎占得先机 “你们几个,走快点——”匆匆赶到西道的陆菁,眼见没有陆翎部队的影子,以为自己部队绕路先到,于是准备事先埋伏,冲着自己几个牵马的手下说道,“一会儿把战马藏好,全军以步兵埋伏,等到陆翎的部队从西口逃出,正好按计伏击正着!” “可是军师,陆翎真的会上当吗?”手下有些半信半疑道,“听您和唐将军说,那个陆翎鬼谋深算,连秦将军他们都吃了亏,在中山几番连败,我军军心又遭创击,而今西道我军埋伏的部队又不多这样能成功吗?我怕陆翎提早算出我们的安排,另有对策就算陆翎真中计好了,他手下存留兵马也不少,我们这点人扑上,万一陆翎他鱼死网破那家伙武功又那么高” “去你的,瞎说什么呢?”陆菁听了,一个巴掌朝将士的头盔上拍去道,“我说能成就能成,再啰嗦,说这些丧气话,信不信我军法处置你?” 陆菁发话,众军将士不敢再提,只能心无把握,跟着陆菁继续朝事先计划的伏击点赶去 而在山道稀林的一侧,陆翎的部队却是早早来到了这里。他本可以趁着明军未至,自己率军先行撤退,可为了亲手擒伏敌将陆菁,陆翎更愿冒险一搏——欲求险境,而搏更大胜机,这是陆翎一向的风格 “将军,找到他们了”小甲阿林二人带路,埋伏据点,阿林亲自指向说道,“你看,那是敌军准备埋伏的部队——” 陆翎定眼一望,只见黑夜下依稀可见陆菁及明军将士的面容。最关键的,陆菁的面孔,陆翎见一次便是莫名熟悉,永远不会忘记——确定了自己的目标,陆翎略显兴奋道:“很好,这样目标就锁定了真有你的,没想到你们去南营打探敌情,还把敌军在此埋伏的地点给打听清楚了,真不愧是何将军最信任的部下” “哪里哪里,我们能随陆将军出生入死,皆是荣幸——”阿林倒是奉承笑道。 “接下来就按你说的是吗”陆翎领军埋伏在此,伏身继续问道,“敌军的埋伏点在这儿,等他们过来,我们伺机而上” “是的,他们不会料到我们从西道撤出,没有离开而是待在原地埋伏。等到伏击成功,届时敌军将士手足无措,必然手脚大乱,我们便可以趁机将将军您说的敌将陆菁,正前制伏”阿林继续道。 “很好,正合我意,就这么办——”陆翎应声一句,看来已经下定决心,擒伏敌将陆菁,成败在此一举 陆菁此时带着部队,上坡来到了稀林石地,快要到了事先计划的埋伏地点,却不知道陆翎已然在此等候多时 “快点快点——”陆菁看着身后部队拖着战马,慢慢吞吞,不禁训斥几句道,“看人家陆翎的部队,破釜沉舟,把军粮军营全烧了,和我们打拼死一战,多有志气;你们这些家伙,打了胜仗吃好喝好不说,还这样拖拖拉拉,一点骨气都没有,哪里像什么军人?” 士兵则是在后面叫苦不迭,应和抱怨道:“人家正是因为丢了营丢了粮,全军一身轻,游击战得以持久;我们倒好,打个围剿战,还要全家东西一块儿搬来,仗还没打,赶路驮东西都快累死了”关键时刻,陆菁的手下倒也和自己开起了玩笑——倒不是陆菁平时治军不严,主要因为陆菁平日里若是无事,总喜欢与军中众将调侃嬉笑,一副陆家大小姐的性格不变,手下亲信跟久也习惯了。 果然,陆菁也没有责怪他们,只是继续训斥道:“少啰嗦,给我快点,要是在陆翎领兵到来之前,我们还没与埋伏好,信不信我削了你?” 没办法,军令还是军令,众军将士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将重物与马匹吃力往山坡上赶。而陆菁则是不想继续拖慢速度,自己所幸一个人快步上山,至于军中最前,身为一军之将,丝毫不在乎前面会出现莫名危险 “来了”陆翎埋伏地点,阿林轻声提醒一句——陆菁等人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陆翎已经看得很清楚,陆菁走在全军最前,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感,自己只要窜出丛林、提刀上前,眨眼功夫便能将陆菁制伏。 但陆翎依旧很冷静,要确保擒将计划万无一失“准备,我数三声,众军齐上”陆翎做出猛虎伏袭之势,悄声命道,“一二三!——” 喝令一声,陆翎率前军率先露头,欲以冷兵朝袭陆菁而去 陆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身后动静骤响,自己突然回头 骤令即发,胜败一举,奇袭一幕,既已定局 中山深处 “驾驾”丛林正道,唐战、胡夷狄正率先锋主力部队,匆匆赶往西道而去,似乎之前计划突变,更是意识到了西道关口战事变局。 “快跟上”同一时间,秦羽、慕容樱所率伏军部队,也马不停蹄匆匆赶往 “吁——” “停——” 两方人马恰好交头,说是有些碰巧,但也似乎必然——因为他们的目的相同 “唐大哥?”慕容樱看着唐战的主力部队到来,并未守卫东口,不禁疑惑道,“你们怎在这儿?陆姐姐不是说,你和胡将军留在东道驻守吗?” 唐战眼神毅然道:“表面上这么说,可菁儿离开前,给我留了张秘密锦囊,说是三刻之后打开我打开后,却见上说,让我和胡兄弟率军主力,速往西道赶去——” “你们呢?”胡夷狄驭马身旁,转而问道。 “我们也是一样啊——”慕容樱到略显吃惊道。 “什么一样?”唐战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禁问道。 “是情况一样——”秦羽解释道,“刚才我军在此遭受伏击,菁妹领军前来支援,最初也是让我们继续留在北道待命可临走前,也托人秘密送了我一份锦囊,上面也说,命我和小樱两刻之后率军赶往西道——” “什么,给你们的也一样?”唐战有些不假思索道,“那菁儿是什么意思,开始让我们驻守待命好好的,又突然变卦让我们赶往西道,搞得神神秘秘,似乎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难道说,菁儿是算到了什么,现在让我们全军主力赶赴西口,是因为那里那里出了什么事不好了——菁儿!” 思绪间,唐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危机,“驾——”地驭马一声,便领军继续往道口赶去。 “喂,唐大哥——”看着唐战如此紧张,慕容樱心中既是担心又是疑惑,在背后大喊也是不应回头。 “看来事情不简单,我猜想,会不会是菁妹在西道前线出什么事了哎,陆翎那么危险,我早说不要让她单独行动”秦羽捶了捶拳,心有不安道。 “那也不对啊”慕容樱却不这么认为,转而猜疑道,“要真是因为危险,为什么在陆姐姐出征前,就留给我们锦囊妙计?难道说,她吃饱了撑的,算到自己遇上危机,还要撞破头去冒险,然后等着我们去救她?什么逻辑嘛——” “是有点奇怪”秦羽托着下巴思考一番,但依旧坚定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西道关口一定局势有变——小樱,我们快遂唐战兄弟一起前去,毕竟菁妹一个人在那儿,我不放心!” “可是,还有”慕容樱似乎还没问完,继续疑惑道,“既然锦囊妙计给了我们每个人,都让我们去支援西口,怎么没见到苏姐姐和萧大哥?” “哎呀,你还管他们两个人干嘛?南道又没有战事,他们又不会出事”秦羽没时间多想了,集兵紧张道,“全军听令,速速前进西关——小樱,走啦!” “哦噢”慕容樱只是一脸疑惑地答应道,遂跟着秦羽一起赶往前线,虽然到头为止,自己并不明白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西道关口,斜岭坡上,擒将之策,一举成败 场面顿时一片肃杀,似乎战斗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陆翎一脸坚毅望着陆菁,而陆菁同样也是一脸坚毅望着陆翎 陆氏二将再一次面面相照,只是这一次,是分出了胜负,是王者与寇者的相面 “终于见到你了”陆菁淡淡一句,遂意味深长道,“也终于证明了我的猜想你的弱点,果真被我算到了!” 话音即落,暗夜下惊心动魄一幕——陆菁本人完好无事,之前跟在坡下“懒散”的士兵将卫,刹那间顿时如同神兵天降,个个精神抖擞持兵,护卫陆菁左右;而看陆翎,却是被两人反手擒拿在地,动弹不得 陆翎万万不敢相信,自己苦心用计,以为自己这回擒拿陆菁胜券在握,却还是被其摆了一道;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将自己擒拿的二人,竟会是自己最信任的卧底——小甲和阿林 小甲和阿林二人,反手将陆翎死死扣在地上。身后陆翎众亲士卒想要营救,却是不敢上前半步 “你们给我退下”陆菁用冰冷的眼神扫视一眼陆翎身后誓死跟随的士兵,以陆翎为人质,“要挟”说道。 蒙元士兵众人在身后战战兢兢,拔刀想要上前营救,主将却被“叛徒”挟持,挪步犹豫不敢动手 “还不快退下!!!——”陆菁突然怒喝一句,震慑得敌军将士胆战心惊,加上小甲和阿林二人加大了反手擒拿的力度,蒙元众士不敢再犹豫,纷纷后退至少十步,有的甚至害怕得丢掉了手上的兵器 陆翎被压倒在地,虽心有不甘,心中更是疑惑陆菁的计谋,但对于其计策并未先提,而是就刚才的“一吼”,倔强一笑道:“哼,真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家,居然会有这么爆的脾气” “是吗?还真是多谢陆将军‘夸奖’了”陆菁在陆翎面前,丝毫没有“怜情”的意思,像是对待仇人一样,语气毫不客气道,“行军日久,位居身高,统军大局,没有‘王威之气’可不行我曾做过大家千金,如今却为一军之主,日不往昔,身份不同,所以就算你叫我‘母老虎’,我都不会不开心” “哼,同样都姓陆,第一次互面交谈,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吗”陆翎自知败局已定,在陆菁面前,倒是玩笑起来。 “姓陆怎么了?你又不是我汴梁陆家的人”陆菁继续挖苦一句,一点面子不给道,“你只不过是陆国公收的养子,就算门旁不同都姓陆,我虽女儿身却也正统,你只不过是个‘冒牌儿’罢了”这句话简直诋毁人之心底,陆菁对待陆翎,果真仇敌一般,从名誉至尊严一道“践踏”。 “连‘神力将军’秦羽见了我,都会敬佩我几分,没想到你这只‘母老虎’,对我说话一点不客气”陆翎倒也沉得住气,被人擒拿依旧淡定强颜。 “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留情面吗?”陆菁眼神一定,继而道,“这一‘羞辱’,正是还那晚你对我‘凶狠偷袭’之举,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陆菁说着,不禁还咯了咯牙,想起那晚遭受的“飞枪险情”,自己险些丧命枪下,陆菁似乎对陆翎恨之入骨。 “哈,没想到你这么记仇啊”陆翎听了,哈哈一笑道,“义父生前说得果然没错,女人真是奇怪的物种,了解她们比带兵打仗还难” “呵,还真多谢你夸奖了”陆菁也转而一笑道,“我是女人,你猜不透我,所以这一仗你输给了我,最终被我擒拿不过闲聊这么多,你就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败给我的吗?” 陆翎看在眼里,表情收敛,眼神一定(。) 第八百六十二章 擒将之策(下) “呵,还真多谢你夸奖了”陆菁也转而一笑道,“我是女人,你猜不透我,所以这一仗你输给了我,最终被我擒拿不过闲聊这么多,你就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败给我的吗?” 陆翎看在眼里,表情收敛,眼神一定忽然,似乎是期待着什么,陆翎淡然一笑道:“当然,洗耳恭听——你不是说,算到我的弱点了吗连我自己都没能察觉,我倒想听听,陆姑娘你的见解” 陆菁转头一望,神情稍稍一变,遂缓缓道来:“我已经听说了,洛阳发生的事我军挥师占领洛阳,我第一时间便去了陆国公的府上,才得知陆大人过世的消息” “你去了相府干什么?”陆翎认真问道。 “当然是为了找寻你的消息”陆菁“冷眼相对”道,“你偷天换日来了出‘空城之计’,我军莫名其妙‘不战而胜’,事觉蹊跷,当然放不下心,你作为城中主将,我们自然第一时间打探你的下落” “所以呢,你知道了什么”陆翎闭眼一笑,继续问道。 “除了你给你义父置办的丧事,我们从管家口中得知,洛水一战后,洛阳城发生的变故”陆菁继续道,“脱因帖木儿为夺兵权,不惜害死陆国公,并违计于你,率御敌守军主力,逃亡陕州,独留你残兵落马等死城中” “看来你都清楚了”提起脱因帖木儿,陆翎心中又气又悲,感叹命运世事的无常,却是全部一笑而过,继问道,“不过,这和我的弱点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陆菁斩钉截铁道,“你陆翎虽然带兵经验不多,却有超乎常人的军事才能,文韬武略将胆神威,连秦羽将军这样的名将,都未能奈你几何可你在战场这么厉害,却被脱因帖木儿这样一个小人算计,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什么问题?”陆翎继续问道。 “那就是”陆菁只字只句道,“你能在战场之上算计敌军,应对千变万化,却往往算不到自己人——” 陆翎听了,眼神一怔,沉默短暂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遂放下表情,坦然一笑道:“这么说来,好像还真如陆姑娘你说的,连我自己都没发现,果然还是看出别人的破绽容易,看出自己的弱点难所以你才利用我身边的人,安置细作,让其成为我的盲点”说完,陆翎回头看了一眼挟持自己的小甲和阿林。 陆菁默不作声,只是静静一笑。 “我总以为自己派出的探子,能时刻掌握尔军的动向,到头来,却是尔军的探子,一直在掌握我军的动向”陆翎继续笑道,“真没想到,我最信任的部下,居然会出卖我” “不,你的部下可没有出卖你”陆菁听了,精妙一笑。 “嗯?”陆翎听出了不对劲,一声一句。 “没错——”阿林在身后冷冷一笑,不过声音似乎不太对劲。 陆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完全不敢相信,等他回头看见面前的一幕,整个人便是惊呆良久 小甲和阿林挟持着陆翎,同时一笑,接下来的一个举动,令陆翎“触目惊心”——只见二人同时将手伏在下巴之上,缓缓撕下了脸皮 易容术——故技重施,想也不想,易容成小甲和阿林的人,正是萧天和苏佳。原来,之前从南山回来通报消息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小甲和阿林,而是易容成二人的萧天和苏佳。陆翎也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二人会主动请命,指引西道埋伏的位置,看起来是设伏逮捕陆菁,实际上却是陆菁事先定点于此,反计擒拿自己 “易容术,我有听说过,只是没想到今天亲眼所见,还真是吓了一跳”惊异只是短暂,知道真相后,陆翎倒是表情淡然道,“哼,看样子我的手下,在埋伏侦查你们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们抓住了” “是啊”苏佳恢复原本的面貌,轻轻一笑 (回忆中) “那两个人已经走了”静默稍许,苏佳先言开口道——原来萧苏二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敌军的细作在打听自己军情,刚才萧天和苏佳的对话,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萧天也察觉不到气息,遂跟上应道:“这样一来,菁妹的猜测果然没错——陆翎手下,的确有人在马不停蹄侦查我军的布置和动向” “好了,没时间说闲话了计划开始,行动——”苏佳镇定一句,反击擒拿陆翎的战斗,悄然开始 小甲和阿林二人,还鸣鸣得意走在回去的路上,完全不知自己二人的动向,已经被萧天和苏佳察觉,还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打探到了敌军的情报沾沾自喜不已 “走快点,千万不要让敌人察觉了”小甲有些心生谨慎,回去的路上,依旧不敢懈怠。 阿林则是不以为然,笑语一声:“放心吧,刚才门口那两个二楞没发现我们,还把军机秘密说得那么大声,像这种傻子怎么可能发现我们” “少说几句吧,总感觉离开那里后,一直被人跟踪呢”小甲还是不放心,而且感觉周身的气氛不对。 “怎么了?”阿林转而问道,“难道说那两个家伙追过来了?” “嘶嘶”说话间,一旁的丛林忽有隐动 “嗯?”小甲冷汗一冒,听见草丛的异响,有些敏感害怕。 “你不会担心过头了吧,亏你还是经验丰富,没想到这么胆小”阿林拍了一下小甲的脑袋,丝毫不感到后怕,“理直气壮”道,“像我,再可怕的人,前脚见到的,后脚我就忘记他长什么样了那两个二楞也是一样,得到了有用的情报,转都不转他一眼” “那两个二楞是不是长这样?”然而话音未落,小甲阿林身前,树丛之上忽而窜出两个人影,挡在二人面前,一个冷颜女子杀气轻语道。 “啊——”小甲阿林惊叫一句,突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自己二人监视的萧天和苏佳。得知探子身份被发现,自己已然逃不过敌手,小甲和阿林顿时呆若木鸡,惊叫后连话都说不出。 “逮个正着——”苏佳眼疾手快,点了二人的穴道,遂从包裹掏出两团面粉,往二人脸上拍去。 “这就是菁妹说得计划?”萧天知道苏佳是用易容术,遂问道,“让我和佳儿你易容成他们的样子” “嗯,乔庄成他们的样子,潜入敌军内部,跟踪敌军的动向,这确实很危险,但也最有效”苏佳一边做着“面膜”,一边郑重道,“虽然能装成他们的样子,可阿天你不会变声,一会儿找到了敌军主力,一切事情由我通报,你只要在我身后跟应我的动作就好” “嗯,好的——”萧天笑着点了点头,从容说道。 身份即换,易容的萧苏二人遂赶往中山,找寻陆翎的主力部队而去 (现实中) “原来如此”知道真相后,陆翎轻轻一笑,淡然说道,“怪不得回来之后,只有阿林向我汇报消息,小甲却在一旁默不作声不得不说,这出‘易容术’玩的漂亮,完全没得防备” “是啊,也多亏菁妹找到了你的弱点没错,陆翎将军果然算得了别人,却算不了自己人”苏佳转而一笑回应道,“连脱因帖木儿都防不住,那我们你就更不用说了” “嗯”每每提起脱因帖木儿,陆翎心中就一阵气头,但想着自己千方算计,自以为能巧计擒将,以两千残兵而敌两万雄军,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陆菁“玩弄于手心”,陆翎略显不甘道,“陆姑娘你从头就算好了整部大局,包括引诱我来这西道‘埋伏’,我之前的几番小役之胜,你都是故意装作不知是吗” “没错,就是为了在这儿最后一计引你上钩”陆菁微微一笑,索性说道,“当然了,此为军事机密,得知的人不多,连傻蛋他们都不知道,现在恐怕还一脸毛急地赶来这里”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计划,才使出的这招‘将计就计、反将擒拿’,你是从什么时候”陆翎继续问道。 “就是我军进山后,你第一次偷袭我们”陆菁自信道,“你为了一次无关紧要的小胜,不惜自毁山顶的军营粮草及军需重物,放弃持久战的资本,很明显你是想要一击搏命——而你要搏命的目标,就是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军行入深山,会采取围剿战术,军分各部;你也知道,我的目标从一开始,也是身为主将的你既然双方目标都是擒将,必都会采取险招,更何况围剿分军,我陆菁自然会领兵一侧,在尔军可能撤退的西道关口埋伏你因此你从我军入山开始,便十分重视我军各处的分部,你‘火烧山营’‘箭袭暗林’,并不是为了重创我军,你的根本目的,其实是通过几番小规模的‘游击战’,确定无误我军各部的位置。因为你猜到,一旦伏击成功,我为稳妥起见,必会让军中各部原地待命,不可轻举妄动;加上南山一侧侦查的敌情,你就能确保万无一失带领主力撤出西道,也能确保我在西道埋伏的兵力不会太多,更有把握将我擒伏” “原来你都看穿了”陆翎听完,释然一笑道,“可西道一处的尔军部队,依旧不过了了,这么说来” “没错——”陆菁继续接应道,“我当然是将计就计,让傻蛋还有秦羽将军他们,真的原地待命没有动——因为我想你行事全面稳重,即使全军撤出西道,也还会再派探子一路跟查,万一计划有变,你也可以及早变动。为了不让你察觉,所以我故意让他们按兵不动,自己独自前来,好让你真的以为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而且说句实在的,和你陆翎对峙,比拼的是谋略和胆识,一计垂成不在兵多将少,只要苏姐姐和萧大哥的‘内间计’成功,即使冒着孤身危险,我陆菁也能将你擒伏!”最后一句,陆菁说得铿锵有力、尤为振奋,虽为女子之身,却彰显一军之将的果敢与胆识。 陆翎看着陆菁,知道自己今日败于其手,自己输得心服口服。他闭眼一笑,低头说道:“真不愧是先锋军中的神将军师,连挫蒙元名将燕只吉台巴扎多及兀良托多等人,你的名声我早有耳闻,如今亲身对峙,果真不同凡响。看来,战场用兵,我最终还是输给你这个女子家了不过你姓陆,输给一个姓陆的人,我并不觉得丢脸” “怎么,看不起我是个女人吗?”陆菁眼神一凝,有心情玩笑一句道。 陆翎笑着摇了摇头,败局已定,自己倒是坦然了一切,似乎并不再把陆菁当做敌人,微微一笑道:“嗯嗯相反,我倒觉得很神奇——我从小习读古代名家之兵法,文韬武略,今日却见世间奇女子之兵术说实话,我很好奇,也很钦佩;如果能有这个机会,我倒真想了解一番,你是如何帷幄用兵” 陆菁听着陆翎莫名的语气,似乎略有一种亲切,遂收回敌视的神情,也微笑回应道:“好啊,在你决定是否被处决之前,我会让你有机会知道的” “没想到大仇未报,我陆翎今日已成刀下之奴”陆翎自知大势已去,仰天长叹道,“对不起,义父,我未能帮您报仇雪恨,也未能实现您的遗愿脱因帖木儿,我最终还是没能将他正法” 陆菁看着陆翎的眼神,冥冥中一种凄凉感,不觉心生一股怜惜。随即,陆菁缓缓低下头,走过陆翎的身边,关心一句道:“我说过了,占领洛阳后,我去了陆国公府上在祭拜的灵位面前,我也为陆国公上了一炷香,也算是我对陆前辈的敬拜虔诚之意吧刚才擒住你,对你说了一些‘陆家’侮辱的措辞,对不起”陆菁这会儿,竟朝陆翎道歉起来。 陆翎听了,不觉一惊,看着陆菁亲和性格的一面,心中不由一震 “没关系谢谢你”陆翎只是低头谢道(。) 第八百六十三章 陆子之心(上) “驾驾——”西岭关口,擒伏陆翎之战已然结束良久,唐战率先锋军主力匆匆赶来——接到陆菁的紧急军令,全军调往西道,还以为是出了变故,甚至是陆菁本人遇到危险,唐战都快急疯了,驭马加鞭最前,生怕发生意外事故。 还没到达埋伏点,在山坡脚下,唐战跳下战马,快步攀爬而上,并焦急大喊道:“菁儿——菁儿!”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人费解和惊诧——唐战登上坡顶,却见自己部队手下,正陆陆续续押着敌军战俘秩序往返,场面一片和谐安顿,连一点乱蹄血渍的痕迹都没有,似乎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冲突,战斗已然结束 “这这是怎么个情况?”还没找到陆菁,唐战喊了一半,不禁望着眼前的景象,诧异问道。 “诶,傻蛋,我在这儿——”这时候,陆菁倒是一脸轻松,从一旁的树枝上一跃而下,飞跑到唐战身前,笑脸相迎道。 “菁儿?”可唐战还是没有放下担心,看着本来应该危险重重的伏击,陆菁却是表情松悦,而且事情已然解决,不见敌将陆翎的影子,唐战不禁问道,“你你没事吧?陆翎他人呢?” “我当然没事了——”陆菁嘻哈一笑,完全没有一军之将的威严,全然乐呵道,“你说陆翎啊?已经被我收拾了,现在正被部队押送回洛阳对了,一会儿收拾完了这里,我们也得回去” “你已经都解决了?”唐战倒是一脸吃惊问道。 “当然了,也不想想我是谁”打败了陆翎,陆菁倒是一脸兴奋道,“再说了,我早就说过,这一次我一定亲手抓住陆翎——我陆菁说到做到,怎么样,了不起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陆菁“乐疯”的神态,唐战甩了甩手,皱眉道,“我是想问,既然你把这里都解决了,为什么还叫我们过来?” “什么叫你们过来?”陆菁一时没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发呆问道。 “就是锦囊啊——”唐战拿出之前陆菁留下的锦囊,继续问道,“之前在中山,我军受伏,菁儿你叫我们原地待命,临走前却又留下锦囊,让我们几刻之后挥兵前来此处不是吗?” “噢,是有这么回事”陆菁点了点头。 “所以我就问啊”唐战继续道,“我们过来,不就是为了支援埋伏吗?既然这里菁儿你都解决了,那” “谁说叫你们过来是支援的?”话音未落,陆菁用手向后指了指,嘟嘴说道,“虽然设计擒伏了陆翎,可他手下的部队还不少,我叫你们赶过来,是增添人手把这些战俘押回去罢了” “啊?”听到这里,唐战大所失望,表情耷拉道。 陆菁见着唐战的表情,故作“生气”道:“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是不是我真得出点事情你才开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哎呀算了”唐战挠了挠头,看着无可厚非的结果,一时尴尬无言以对。 “好啊,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拉我们当壮丁?”二人的对话,让刚刚爬上坡的秦羽和慕容樱听见了,慕容樱一脸的“不悦”,冲着陆菁瞪了一眼,故作抱怨道,“亏我辛辛苦苦抱那么大决心,还准备亲手逮住陆翎,没想到最后还是让陆姐姐你一个人‘得逞’了” “得逞别说这么难听好吗”陆菁苦苦一笑,应声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菁妹你真的擒住了陆翎?你一个人怎么做到的?”秦羽本想着西道赶兵一处,自己还能与陆翎较量回合一二,怎想陆菁提前伏兵妙计,已然将事情完美解决。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苏姐姐和萧大哥”陆菁笑了笑,遂应和道,“总之,等把这些战俘押回了洛阳,细节我再慢慢道来” “切,没趣”慕容樱在一旁叨咕一句,但事情已然了结,自己也只好命身后赶来的部下众将,先将战俘押送回城 “你们几个,动作快点——”萧天苏佳这边,命精兵手下押送陆翎后,自己二人则帮忙点理剩下的战俘 “喂,凭什么?”然而,得知真相的胡夷狄,第一时间跑到萧苏二人跟前,不停抱怨道,“每次执行擒将任务,都是你们两个立功,这回我跟着主将唐战兄弟一起,还是啥战功都没捞着,又让你们捡了便宜,自己倒还落了一身伤”说着,胡夷狄耸了耸被火轻微烧伤的肩膀。 “你受伤了?不要紧吧”萧天看着胡夷狄一身被火烧黑的“惨状”,关心问道。 “你少来可怜我——”胡夷狄向来性格豪放,一把甩开萧天的“殷勤”,忿忿不平道,“我不服!我胡夷狄一身是胆,武功本事未必在你们之下,凭什么每次战功都让你们两个捞着,我连一次擒将的机会都没有——” “不都说了吗,这次是菁妹指明让我和佳儿两个人暗中行事,连唐战兄弟都不知道这个计划”萧天拍了拍胡夷狄的肩膀,关慰说道,“胡兄你也别心急,你有胆识也有本事,我相信你迟早有一天可以在疆场立功,亲手擒得敌方上将——” “那是哪一天?”胡夷狄却有些不耐烦道,“你自己算算啊,从山东边境到现在打下整个河南,这都多长时间了,我连一次立功的机会都没有想可怜我啊,我才不吃这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萧天转而一笑问道。 “除非也给我一次擒将立功的机会——”胡夷狄拍了拍胸脯,壮声道,“我胡夷狄身手不凡,将胆神威,可行军打仗这么久,连个正牌将军都当不上只要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能和你们一样,独将立功,不负使命诶——”然而说到一半,一块麻布从天而降,正好盖住了胡夷狄的脸。 是苏佳——只见苏佳两眼“不屑”,轻功跃步飞至身旁,调侃说道:“整天说得头头是道,平常正经事一点不干,就这样也想当将军,别笑死人了阿天啊,你别安慰他了,天天只会吹牛皮,结果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平时叫他帮我看一下伤员都费劲,还谈立什么战功” 萧天在一旁听了,不禁偷偷一笑。 “嗯——”胡夷狄一手扯下麻布,丢到坡下,愤声说道,“看不起我是吗?想我也是江湖上名声威震的‘关外第一高手’,现在居然被你们当牲口看待,实在是让人受气啊——等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胡夷狄的能力!” “呵呵”苏佳听了,呵呵一笑,遂收回表情,指着坡下的战马,冰冷一句道,“去给我把麻布捡回来” “你——”胡夷狄看着苏佳,想想自己技不如人,还是个女人,而且还被她百般嘲笑,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可毕竟是自己的上司,如今也只能忍气吞声,这次战斗无功而返,实是让人心底不甘。 胡夷狄一脸闷气地下坡去捡麻布,萧天和苏佳看着胡夷狄堂堂“关外第一高手”,如今混得左右不是,想撒气撒不出,二人不禁一阵偷笑 一夜激战后,成功逮捕陆翎,并收押蒙元战俘千人,先锋军凯旋归城,洛阳一役宣告捷战 翌日,洛阳城将军府 屋内重整陈设,众将坐于堂中,一道中门开来,显有要事相议。唐战与陆菁坐于正位,老九位于侧旁,秦羽等一干众将分居左右,气氛庄严着重 “传令,押敌将陆翎上堂!”唐战冲外喝令一句,看样子今日是商议陆翎是否处决之事,众人表情严肃之至,等待战犯上前府中。 “进去——”门外几声喝令,陆翎被双手反绑押上,一脸土灰却不失坚毅神情。 “跪下!”士兵继续威慑道。 陆翎虽有骨气,但看着眼前的陆菁,不知为何一股莫名之感涌上心头,不言只语,缓缓跪在了众将身前。 “陆将军几番用兵,我军倒是吃了不少苦头,如今落败吾等之手,说句心里话,实在是大快人心”唐战在陆翎面前,倒是毫不避讳表达真实想法。 “唐将军想说什么?”陆翎面无表情,跪在地上冷冷问道。 唐战继续道:“虽为旧敌,可若草草将汝处决,甚为可惜吾惜陆将军之将才,若肯为我军效力,我军必当网开一面,赐陆将军高将之权,尊位必前途无量!”看来,唐战十分仰慕陆翎的才华,想要招至营下。 陆翎沉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绪什么,随即抬起头,直言问道:“我为什么要为你们效力?” 唐战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你的义父陆国公,为朝廷尽上,忠心耿耿,却在身疾病危之际,遭受奸臣陷害,并致洛阳失陷你的仇人脱因帖木儿,如今也是我们的敌人,尔与我等同仇敌忾,岂不为共志之事?” “嗯”陆翎听完,在一旁沉默了许久,似乎心中犹豫不定。 陆菁看在眼里,似乎另有他想,跟上说道:“你一个人监守城池,却遭腹背受敌,缘由同将之害。你有将才,又有雄心,若是归顺我军,不但我军如虎添翼,而且你的复仇也能更添把握,名正言顺——” 其他众将所闻,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陆翎听完,微微一笑,反而问道:“哼,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喂,你识不识好歹?”秦羽看着陆翎身为战俘,却依旧桀骜不驯的样子,一脸不爽道,“我们对你这么客气,你居然还用这种口气和我们说话?” 陆翎则是依旧不屑一顾,正眼看都不看秦羽,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哼,把我陆翎生擒的人,是你们的主将军师陆菁,我只服她一个人至于你们其他人,按理来说都是被我算计过的,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没资格和我谈判” “你说什么?”听了这句话,秦羽一肚子窝火,想起那晚自己负伤,还差点遭到陆翎算计,秦羽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将陆翎揍一顿,恼火道,“我是你的手下败将?哼,有本事咱们‘骑马射弓’再来一回,看看到底是谁胜谁败?” 秦羽有些情绪冲动,差点冲了过去,好在萧天和慕容樱二人及时阻拦,才阻止了秦羽的不冷静。 陆菁看着陆翎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莫名念想陆菁冲唐战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接下来一切交给自己就好,唐战点了点头,默默答应 “我知道你的身世,你是战乱废墟的孤儿,由陆国公生前所收养子,一辈子效忠陆家人,从未和蒙元朝廷有过牵连,所以你没必要恪守尽忠,为蒙元朝廷卖命”陆菁直视着陆翎,继续说道,“你不相信我们,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对于陆国公来说,我们也是敌人” “那你想怎么样”陆翎继续问道,但是语气十分平和亲切——不知为何,败在陆菁手上后,陆翎不自觉开始期待陆菁说过的每一句话,冥冥中觉得,陆菁像是指引自己人生标向的导师。 “你不相信我们,我可以给你时间”陆菁站起身,面带微笑道,“这几日我军留在洛阳休养,你以战俘身份留在城中,不过行动自由在下一次出征前,只要不违反军纪,你可以做任何事,到时候你再决定——是去,是留” “啊?”秦羽听了,满脸困惑望着陆菁,完全不敢相信陆菁居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你要给我自由?”陆翎有些受宠若惊,吞吞吐吐问道。 “是啊,只不过身份还是战俘罢了”陆菁亲和一笑,遂命士兵道,“来人,给陆将军松绑!” “是——”士兵答应一声,遂解开了束缚陆翎的绳子。 重新获得“自由”,陆翎握了握双手,还有些没回过神,一时低头望着自己,一时抬头看着陆菁。 陆菁继续平易道:“只要不离开洛阳,你可以在任何地方行动,我们也不会监视好不容易战事结束,你还是回家祭拜一下你义父的好。至于你是否愿意归降,不急,时间还长,慢慢来” “谢谢你”陆翎眼神中,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冲陆菁鞠躬道谢后,陆翎转身离开了府门。 而陆菁也真的没有阻拦,就放陆翎这么走了(。) 第八百六十四章 陆子之心(中) 陆翎眼神中,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冲陆菁鞠躬道谢后,陆翎转身离开了府门。 而陆菁也真的没有阻拦,就放陆翎这么走了 陆翎走后,陆菁稍稍松一口气,重新坐会位子上,拿着手上的书本,若无其事翻阅起来。 “就这么放他走了?”结果很突然,秦羽不禁指着门口反问道。 不只是秦羽,在场众将都觉得有些诧异——所有人都清楚,之前一提到陆翎,情绪最不稳定的就是陆菁,开战之前,陆菁甚至扬言要扒了陆翎的皮;可如今将其擒拿,陆菁不但不趁此机会快意报仇,还对陆翎客客气气,就像亲人一般,众人很是有点不适 “喂,菁妹,问你话呢?”见陆菁不但不回应,还心情大好地哼着小曲儿,秦羽继续问道。 “怎么,你有问题?”陆菁没有正眼望秦羽,只是静静翻书回应笑道。 “当然有问题——”秦羽有些不情愿道,“陆翎是战俘,按规定应该关押在军牢,怎么可以任由其行动?而且陆翎那个家伙那么危险,稍稍不注意便会动施险招,把我们逼入绝境,万一趁着战事刚过,他有什么不轨之举的话” 陆菁自己当然心里有数,但听着秦羽“唠唠叨叨”没完没了,陆菁无奈抬起头,冲其身旁的慕容樱做出手势道:“樱妹,把他嘴堵上” 慕容樱点头偷偷一笑,遂两手一伸,将秦羽的嘴正中一捂。 “嗯嗯”秦羽没有注意,被妻子蒙了一手,吭声略显滑稽尴尬。 “这个事呢,就到此为止,反正战事结束,陆翎已成为我军阶囚,不会对我们再有威胁”陆菁起身拍了拍桌子,伸了伸拦腰,一脸冲喜道,“刚才常将军那里传来消息,恭贺我们拿下洛阳,常将军让我们这几日安生养息,以作后日战事之备既然如此,为表庆贺,今晚大家改善伙食——我命人在山林里打了点野鸡野兔,今晚咱们几个好好聚聚,篝火烧烤!” 一听有烧烤,萧天不禁一乐道:“真的吗,这么好?” “当然——”陆菁俏皮笑道。 “啊?这是城楼,又不是在军营里,你要在城楼上烧烤?”苏佳听了,两眼一耷道,“不怕别人说你有病?” “这有什么?开心嘛——”陆菁倒是两眼眯成一条缝,毫不在意笑道。 “可是唔唔”秦羽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慕容樱死死捂住嘴巴开不了口。 萧天这边也“搭一把手”,帮忙慕容樱捂住秦羽的嘴巴,点头道:“好好,就这么说定了,今晚篝火烧烤,就在城楼上,所有人一起来——” “是啊是啊,好久都没聚在一起放松放松,今晚一定开心!”慕容樱怕是秦羽多话,也跟着萧天呼应道。 苏佳看着这些个“捣鬼”不断闹腾,无话可说,只是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决定了今晚的“聚会”,一场本来很严肃的会议,就这么轻松愉悦地结束了 “菁儿,那个陆翎”将军府只留下唐战和陆菁二人,想起刚才陆翎的事,唐战还是不放心问道,“你真的放心给他自由,不派人监视他?” 陆菁合上书,自信满满道:“傻蛋你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那个陆翎他真的愿意归顺我们吗?”唐战继续问道。 “不管结果如何,反正一切交给我就好”陆菁继续道,“因为我姓陆,所以只有我可以说服他” 最后一句别有意味,陆菁冲唐战投去一个神秘的目光。唐战没能明白意思,但与陆菁心有灵犀的他,似乎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一二。低头看着陆菁手上的书,正是她亲手杜撰的陆氏兵法。 “菁儿”唐战灵光一闪,心中暗暗道 汴梁相府,被陆菁“释放”后,陆翎第一时间回到了这里 离开不过一天,却感觉像是离开了一年。自己为义父置办的丧礼,殡仪还没有撤去,看着门庭院落的翻飞白布,空旷凄婉、感慨神伤,陆翎心中不禁抹过一阵寒凉。 走进院落长廊,直通陆国公的寝室,义父的灵位依旧摆在案前。陆翎看在眼里,神情没落,慢慢走向房门的方向。 灵位,门框,长廊,三体连成一线,映入陆翎的眼帘。很短的几步路,陆翎却是走了很长很长,似乎像一条无尽的大道,明知道终点,看得见光影,却是如斑驳泯灭般的碎影,触手不及陆翎一步,两步,慢慢向前走去,每往前走,自己心力便仿佛憔悴一段,走完这一段路,自己感觉十分的痛苦 终于,带着内心的空白,拖着疲惫的步伐,陆翎总算走到了“家门” “公子,你回来了?”管家看到陆翎带兵在外却是莫名归来,不禁惊问道,“听说你被唐战将军他们俘虏,不是” “唐将军他们果然来过这里是吗?看来陆姑娘说的没错”陆翎面无表情,冷冷回应道,“是的,我现在的身份是战俘,只是没被关押罢了” “公子你不要紧吧?”看着陆翎一脸憔悴的样子,管家继续担心问道。 “我没事,他们没对我怎么样,相反还给了我自由”陆翎慢慢走到义父的灵位前,跪下身来道,“他们让我回来看一眼义父,我也想在义父的灵位前祭拜祭拜——昨日战事临走的急,倒是没怎么祭奠,实在是不孝” 简单说了几句,陆翎跪在地上,抬头看着陆国公的灵位,心中感慨万千。想起陆国公生前对自己的遗愿,陆翎不觉矛盾重重,内心犹豫不定 (回忆中) “放心吧,义父,有孩儿在,这帮家伙不敢对义父您乱来——”陆翎倒是毫不畏惧道,“这帮家伙不过朝廷中混吃的走狗,欺善怕恶,我们没必要向他们低头!” “可是,朝廷中的政治斗争,翎儿你并不懂”陆国公像是心有感慨一般,缓缓说道,“翎儿,咳咳为父有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什么请求,义父请讲——”陆翎百般孝心问道。 陆国公面对陆翎,满含不舍的眼光,深情道:“翎儿,你是为父当年战乱中收养的流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为父一手将你栽培,把你当做亲生儿子,只希望咳咳你能平安长大只可惜,咳咳碰上这乱世如今为父疾病渐深,命不久矣,只希望翎儿你咳咳不受战火荼毒,远离残酷的争斗” 陆翎知道,义父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但身为养子,陆翎立誓一辈子敬忠于陆家人,心中早已作出决定陆翎安抚了陆国公一阵,关慰说道:“义父,孩儿知道您担心我的安危可眼下战事将近,朝廷却置您于不顾,病重之际却是命守城池——义父体病不能,守兵迎战之事,交给孩儿就好!”陆翎说得义无反顾,对守军御敌一事不但坚定,而且自信。 “不,翎儿,你不可以咳咳”陆国公一边咳嗽,一边竭力说道,“守城御敌,乃是为父报效朝廷、忠勤王事之举翎儿你是为父一手养大,父母之死皆因战乱,无需背负起效忠朝廷的责任咳咳要是因为战事,翎儿你生死殒命,那岂不是咳咳咳咳”陆国公说得十分卖力,心中害怕纠结义子陆翎的安危。 “不,义父,既然是您将孩儿一手养大,孩儿须得知恩图报——”陆翎坚定不移道,“义父说得对,孩儿无需背负效忠朝廷的责任孩儿所做一切,全是为了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您从小教我习武、教我兵法、教我统兵,而今身怀将才,是到了该报答的时候!孩儿姓名既由义父所赐,孩儿发誓,今生今世只为陆氏一族忠心不变;义父既然有难,身为义子,又怎能知难而退、避而趋之?”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哎”陆国公躺在床上,眼见陆翎对自己誓死“愚忠”,心中感动之余,却是带着遗憾和悲悯,“只可惜啊,为何是在乱世相遇翎儿你意气风发,却是进了我陆家,如果当初收养你的不是官职在身的为父,而是别人,说不定咳咳你的日子,要比现在幸福太多太多” “孩儿说过,命运即此,孩儿一生效忠陆家,无论世道如何,绝不改变!”陆翎站起身,义正言辞道,“义父,您好好歇息吧,剩下的一切事务,交给孩儿就好”说完,陆翎转身,缓缓不失坚定,离开了寝室。 陆国公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义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现实中) “我无需背负效忠朝廷的责任”陆翎口中默默道,“我曾发誓,今生今世只为效忠陆家之人,而不为朝廷权势所低头可如今义父走了,我又效忠于何” “我知道你的身世,你是战乱废墟的孤儿,由陆国公生前所收养子,一辈子效忠陆家人,从未和蒙元朝廷有过牵连,所以你没必要恪守尽忠,为蒙元朝廷卖命” 不觉间,陆翎又想起刚才陆菁对自己说过的话。 “陆姑娘也说,我只不过是战乱孤儿,生不逢时,死不负命,无需为蒙元朝廷恪守尽忠”陆翎眼神迷茫道,“那我现在到底应该” 抱着无数内心的迷茫,陆翎缓缓站起身,祭奠完了义父的灵位,又一次朝门外走去 这一次,陆翎走出了相府,走向城中的大街小巷 洛阳未遭战火,城中一切安定如初。可在陆翎眼里看来,这片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故土,却在渐渐发生着不同的变化 原来虽然没有战争,可城中百姓每日过得惶惶不安、自郁纷恼,朝廷重负徭役不堪,民族矛盾日渐加剧,城景一片阴霾笼罩;而现如今虽城池告破,可明军到来,城中气氛一下暖和,不但百姓兴愉门不闭户,一切渐显安详融洽,一片气派和谐氛荣 看着洛阳城的点滴变化,陆翎心中回忆忽现,小时候自己与义父举手同游城中,义父曾说过的话,一时涌现自己脑海 (回忆中) “义父,我长大以后,也要变成像您一样赫赫有名的将军,领兵疆场,斩杀将敌!”陆翎走在街上,看着城巷井然有序的巡逻士兵,不禁兴奋不止道。 “哈哈哈哈,翎儿有志气,为父高兴,甚是欢喜——”陆国公津津一笑,捋了捋胡子,遂收回表情,望着前方,憧憬说道,“不过比起打仗,其实为父更希望天下太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这样比生时能立千万战功要更欣喜” “为什么?”年少不懂的陆翎,转头疑问道,“义父您不是说,男子汉胸怀天下,要有顶天立地的抱负——人生最大的抱负,不就是成为将军,领兵一统疆场吗?” “呵呵呵,傻孩子,那是血性男儿的志向,但并非是人生最大的抱负”陆国公轻轻一笑,耐心教导道,“翎儿你记住了,统兵疆场、将举之心,所应战事万千,终究都是为了天下太平无论军功大小、将才优劣,只有真正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湮灭世间战火,而不为一己之名誉生灵涂炭,那才算是真正的将才,真正的英雄!” “嗯,孩儿记住了,孩儿此生必以此为志向,将兵之才,只为天下百姓而战——”陆翎生根立誓道 (现实中) 想起这段尘封的回忆,陆翎又不禁感慨万千,内心冥冥道:“为了天下百姓没错,从小义父教导我的,便是为了天下苍生的志愿,而不是报效朝廷无论我的选择何去何从,是效忠朝廷,还是背弃朝廷,又有什么歧义呢” 心中像是渐渐找到了人生道路的明灯,陆翎轻声一笑,继续独自一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第八百六十五章 陆子之心(下) 陆翎在洛阳城中独自走了一整天,想了无数的事情,抒发了无数的感慨。傍晚黄昏,心中了有空虚的他,最后走向了城门关口,像是放下了心中的所有,作为一名战俘,坦然面对自己应该面对的一切 城楼下站岗的士兵都认识他,但因为陆菁之前有令在先,只要不违反军纪,任何人都不准干预陆翎的行动。因此陆翎到来,众将士权当是没有看见,任凭陆翎身着盔甲,漫步城楼之下,也没有人有怀疑之心。 当然陆翎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是抬起头看着城楼之上飘着丝丝烟缕,陆翎无事之中顿感好奇,于是想要走上楼梯一看究竟 而在城楼之上 “诶,给我让开点位子,把我的火都抢走了,我还怎么烧烤?”陆菁一手拿着烤鸡,一边冲着身旁的秦羽抱怨道——原来按照约定,今晚众人是在城楼之上聚会烧烤。 “什么叫抢走?你左窜一下,右窜一下的,都搞不清楚你到底要坐哪儿,我怎么知道你会来我这里?”秦羽不好气地回应了一句。其实他对陆菁“没好脸色”,完全是因为白天“放走”陆翎的事。 “我有什么办法,好的地方全让苏姐姐和萧大哥他们抢走了,傻蛋又是个木头,只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只有到处找火源好的地方喽,只不过让个位子而已,别那么小气嘛”陆菁在一旁俏皮道。 “烧烤烤得怎么样,并不完全是看火好不好”谁知,胡夷狄蹲在城楼沿角之上,一手拿着野鸡,在离火源最远的地方,左右晃摆道,“这和做饭一样,讲究的是火候和方法” “呵,说得这么地道,难道你这个西域‘粗人’,也会做饭?”秦羽听了,惊异反问道。 “不是会做饭,是在西域流浪的经验啦”胡夷狄嘴角一笑,一点不谦虚道,“原来在西域漂泊,我经常得靠一个人在野外生存,烧烤自然也是生存本能之一而且西域昼夜温差大,烧烤对食物的火候也有把控,这都是日久积累的经验啦” “哼,说得自己面面俱到,像个高人似的”陆菁则是不屑一顾瞥了一眼,撅嘴问道,“对了,我之前给你的那个棍子呢,你放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 “什么棍子?”胡夷狄不解问道。 “就是那个长一点的棍子啊,看你靠围墙挺近,所以交给你保管一下”陆菁说道。 “噢,你说那个棍子啊”胡夷狄这才想起来,冲着沿梯一侧指向说道,“我觉得没什么用,所以丢到那边去了——” “喂,你长没长脑子啊?那个棍子是用来捣烧烤炭火的,谁叫你扔一边去了?”陆菁听了,大声斥责道。 “至于吗?就一个棍子而已,你发这么大火干嘛,又不会闹出什么事儿”胡夷狄觉得陆菁有些小题大做,不禁感叹道,“哼,还真是大家小姐出来的,都一个样儿,为了点小事斤斤计较。慕容姑娘也和你一样,为了那么一丢丢小事大发脾气” “樱妹?她生气了,你把她怎么了?”看着胡夷狄说得这么诙谐,像是惹了慕容樱不开心,陆菁凝眼问道。 “看我干嘛?这次绝对不是我干的,我发誓——”胡夷狄看着陆菁的怨妇眼神,举手“清白”道。 “对了,樱妹人呢,怎么唯独没看见她?”篝火周围找不到慕容樱,陆菁不禁问道。 秦羽尝了尝烧烤,遂咀嚼说道:“她去打水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啊?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让你老婆去打水,还像不像样子?”陆菁听了,反倒是教唆起秦羽道。 “诶,这事儿不怪我,要怪得怪他们——”说着,秦羽指了指坐在对面,若无其事拿着烤鸡的萧天和苏佳二人。 “啊?”陆菁没搞清楚情况,随即道,“又让樱妹去打水?没搞错吧,上一次篝火聚会,樱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碰水桶了,怎么可能自己又去打水这其中肯定有诈——”说完,陆菁冲萧苏二人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是樱妹她自己打赌输了,所以认赌服输去打水呗”苏佳一边烧烤,一边默默道。 “打什么赌?”陆菁紧跟着问道。 “额”苏佳像是说漏了什么,下意识捂了捂嘴,遂灵机一动,指着萧天“坚定不移”道,“不怪我,这都是阿天出的主意——” 陆菁将头一偏,顿时盯着萧天不放。 萧天抬头看了看陆菁,又瞥视看了看苏佳指向自己的手,一脸无辜的表情,傻傻抱怨道:“喂,都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的错——” “你们到底打了什么赌,樱妹会输?”陆菁继续逼问道。 “猜单双呗,还能怎样?”萧天继续“无辜”道。 “樱妹和我一样是大家闺秀,怎么会赌博那些世俗的玩意儿,你们这不是摆明欺负她吗?”陆菁指着萧天,斥责不止道,“就只有萧大哥你会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最多,是不是你骗她入局的?” “我骗她什么了,不过猜单双而已,有什么好骗的再说了,你都说了你自己是大家闺秀,那你怎么知道赌博那些玩意儿的,还说我不三不四”萧天两眼一凝,反过来问道。 “我”陆菁一时竟哑口无言,场面显得十分尴尬。 “呵呵”苏佳在一旁被逗乐了,不禁偷偷一笑。 “那也是你们骗她的——”陆菁依旧不服气,为好姐妹打抱不平道,“你们几个大男人一起,合伙赌博欺骗一个女孩儿,要不要脸啊?” “诶,别光说我们,佳儿也参与了好不好啊——”萧天指着苏佳说了一句,却被苏佳揪了一把,疼痛喊道。 “苏姐姐你也”听见苏佳也“玩”了,陆菁不禁惊异道。 “额,因为人多还挺好玩儿的,所以我就跟他们一起赌了一把”苏佳尴尬地挠了挠头,腼腆说道。 “我们猜单双,打赌最后输了的人就去打水,结果小樱中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秦羽简单解释了一下。 “可她不懂规则啊,你们这些人在一起打赌,坐个庄偏偏她,她不是输定了吗?”陆菁依旧不服气道。 “喂,你搞清楚,是樱妹坐庄的好不好?”萧天使了使眼色,继续说道。 “啊?她不会玩,坐什么庄啊?”陆菁有些吃惊道。 “这回不是我怂恿的,都怪唐战兄弟——”这一次,萧天将“矛头”指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唐战道,“是唐战兄弟说,坐庄一定稳赢,看在樱妹是新手,所以把坐庄的机会让给她——” 陆菁听了,又“凶巴巴”地将目光放在唐战身上。 “啊?”唐战烧烤烧到一半,听见众人正说到了自己,唐战一时糊涂,急忙说出实情道,“我哪知道樱妹连单双都分不清?自己明明下的双,却说自己是单,所以最后庄家输了呗” 听到这里,陆菁眉头不禁骤起青筋。 “而且啊,慕容姑娘不会玩儿,所以下单双之前,没注意让我们看了一眼,我们都知道是双,所以都猜双”胡夷狄笑着补充道,“慕容姑娘自己坐庄,却单双不分说自己是单,结果当时慕容姑娘坐庄一个人输了,所以她去打水了呗” 真相终于大白,陆菁在一旁听完,人都快气炸了——不仅仅是因为众人合伙欺骗一个新手,而且还因为唐战 “傻蛋,你怎么这么懂单双的规则啊,还说庄家稳赢,把庄家让给樱妹”陆菁先是假装一笑,轻声冲唐战问道。 唐战不明不白,实话实说道:“因为原来在汴梁,子川兄弟带我出去玩儿,就给我介绍了规则啊——他说赌钱如果他上局的话,一定把把坐庄,因为这样稳赢” “是吗”陆菁轻声一句,遂慢慢收回笑容,走到唐战身边,突然大发雷霆道,“原来在汴梁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就是陪着赵子川那个大笨蛋去赌博?!?——傻蛋你原来还骗我去陪赵子川吃饭,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大骗子!!!” “诶——诶”唐战被陆菁狠狠“收拾”了一顿,场面极其“火爆”,坐在篝火旁边的众人都快看不下去,纷纷蒙住了眼睛 “我回来了”城楼阶梯一侧,慕容樱满脸苦怨地提着水桶上楼,低声哀诉道。 “小樱,你回来了——”秦羽看着慕容樱提水归来,关心问候道。 打赌被人坑了,慕容樱心情正不爽,本以为忙完一切可以好好坐在火堆一旁吃着烧烤,结果夜色渐黑,没看清脚下的路,慕容樱又是身心疲惫,提着水桶一脚踩在了一根木棍上,单脚一滑,整个人连同水桶摔倒在地,辛辛苦苦打来的水全撒了 那是之前胡夷狄随手乱扔的棍子,正好被慕容樱踩到了。现在慕容樱又摔倒了,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怔住了,纷纷想起之前那次篝火聚会的一幕,他们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谁啊?给我站出来,老娘我要亲手砍了他!!!——”慕容樱从地上起身,暴跳如雷呵斥道。 众人不敢作声,连性格开放的胡夷狄也在一旁之言不语。霎时间,众人纷纷低头看着手中的烧烤,沉默不言,生怕慕容樱将矛头指向自己。 慕容樱扫了扫众人,最终锁定了目标,将手指向萧天的背影道:“是不是你?!——” “啊?”萧天注意到了背后冷风一凉,不禁回头疑问道,“为什么说是我?” “因为这些人中,只有你最滑头,不是你是谁?”慕容樱死死不放道。 “哈哈哈哈”苏佳在一旁听了,都快笑得合不拢嘴。 “嗯”看着苏佳在一旁嘲笑,萧天心中很是不爽。 “对,就是他——”谁知,陆菁这时在一旁添油加醋,趁机“报复”道,“樱妹,是他没有错,你太聪明了,所以你想怎么报仇?” “你——”见陆菁摆明诬陷自己,萧天却是有口说不出。 陆菁捂住萧天的嘴,继续整蛊道:“所以说呢,樱妹,你想怎么整他?我替你——” “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慕容樱正在气头上,随口发泄了一句。 “没问题,交给我——”陆菁笑了笑,直接答应道。 “你要干嘛?”知道陆菁鬼点子多,萧天心中一阵凉意。 “当然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陆菁坏坏一笑,慢慢说道,“不过萧大哥你是个粗大条,一般的皮肉伤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嘶,我想想啊,像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傻呆,做什么事情能让你痛苦不已呢”说着,陆菁将目光慢慢移向了萧天手中的烤鸡。 “你你干嘛”陆菁的眼神越来越不对,萧天心中愣是紧张。 “当然是这样啦!——”陆菁突然大喊一句,一棍子朝萧天手中的烤鸡用力敲去。 萧天没注意,陆菁一个莫名突袭,重重一敲,竟将自己手中的烤鸡打落,掉进了火坑里。 “喂!——”萧天惊喊一句,急忙从火坑中将烤鸡捡起。 陆菁捣完鬼后,调头就跑。 “我的晚餐啊——”萧天满脸的“愤怒”,冲着逃跑鬼脸的陆菁喝道,“臭丫头,不要跑!”说完,萧天起身去追陆菁,准备为自己的“烤鸡”报个仇。 “咯咯咯咯咯”陆菁一边做着鬼脸,一边围着篝火逃窜。 “不要跑——”萧天当然是紧追不舍,今日不算清账,誓不罢休 楼上气氛正是热闹,这时陆翎却从阶梯的另一头缓缓走了上来,但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惊呆了—— 身为主将的唐战、陆菁等人,却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正围着篝火打打闹闹,一点看不出一军之将的威严。相反,他们倒像是一家人的样子,和和睦睦围坐在火堆旁,聊着趣事儿,亲切融洽 陆翎是孤儿,即使是被陆国公收养,从小也没什么朋友,对自己来说,最亲的人也不过是自己的义父。可是,不知为何,看见陆菁等人欢和融洽的样子,陆翎心中有种懵懂与期盼,就像孩童一样,渴望着自己能有同样的朋友,同样的和睦 “我也好想有这样的感觉”陆翎不知不觉,竟低声说出内心真实的感受(。) 第八百六十六章 惊密信函 在篝火旁闹腾了一段,萧天和陆菁都跑累了,这才歇气了下来 “可恶的臭丫头,把我的晚餐弄成这样”萧天捞起掉在火坑下的烤鸡,擦了擦上面的烟灰,却也焦得不成模样,萧天不禁牙痒道。 “今天我算是学到了,对付阿天你这种粗大条,该用什么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苏佳想起刚刚的一幕,不禁偷乐道,“让你的晚饭泡汤哈哈哈哈,这方法不错,以后阿天你敢不听话,我就这么对你” “别在这儿耍嘴贫子了,要不是佳儿你说漏了嘴,至于闹成现在这样吗”萧天一边继续烧烤,一边轻声抱怨道。 “噢,还怪我喽?明明是你和唐战大哥两个人骗樱妹上赌桌的好不好,活该两个人自作自受”苏佳说着,还瞟了一眼在一旁被“揍”得不省人事的唐战,偷偷笑道,“哼,唐战大哥更可怜,骗樱妹坐庄,结果就是这个下场” “还好意思说,你自己不也赌了吗?”萧天继续教唆道。 “额,那是因为”苏佳说到一半,略显忸怩道,“好久没玩儿了,趁着机会,当然想上桌赌一把。而且我眼睛快,猜单双是我的强项” “哼,结果樱妹不会玩儿,猜之前把单双都给我们看了,眼睛快不快都一样”萧天继续说道,并嚼了一口烧焦的烤鸡。 “这还能吃吗”苏佳看着萧天的“可怜”表情,以及手中的烧焦野味儿,笑着问道。 “不然呢,饿肚子啊”萧天泄愤一句,说完又狠狠咬了一口 “傻蛋,以后你再敢骗我,我还会十倍百倍地折磨你”闹腾完的陆菁,重新坐会唐战身边,提起刚才的事情,仍旧喋喋不休。 “我有什么办法,两年前在汴梁,是子川兄弟带我去赌坊的,我那时人生地不熟,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唐战只是拱了拱鼻子,并没有怪陆菁什么。 然而,提及死去的赵子川,唐战陆菁二人不禁勾起了伤心的回忆——赵子川战死沙场,原来快乐不快乐的回忆,都已成为烟消云散的泡影,再想起来,心中不禁凭添一股哀伤 “菁儿”唐战看出陆菁忽然落寞的眼神,知道她的心里所想,不禁安慰道。 陆菁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强颜一笑道:“好了,今天晚上开心,不提那些伤心的事傻蛋,刚才打你是我不对,我给你烤只鸡腿补偿补偿——” 唐战这才想起来,今晚陆菁是所有人中玩得最开心的——好不容易从汴梁一战的阴霾中走出,能重新振作笑对一切,即使军旅在外也能苦中行乐,只要陆菁能够振作起来,回到从前的样子,这比什么都放心 “诶,你怎么来了?”正说着,秦羽侧头冲着莫名一人说道。 众人回头一看,来者竟是陆翎——今日在洛阳城走了一天,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你不是回相府祭拜了吗?怎么,事情都弄完了”萧天跟上一句问道。 “嗯”陆翎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自己和主动“关心”自己的众人有些陌生与距离。 陆菁见了,还是保持今晚的情绪,笑着招手道:“这样的话,你也来坐嘛——我们今晚烧烤聚会,你也来参加啊!” “我?”陆翎有些受宠若惊,指着自己呆呆问道。 陆菁看着陆翎呆若木鸡的样子,像是一天没吃饭了,遂站起身,拿着一只鸡腿,伸向陆翎的嘴边道:“还没吃饭吧这是今天我们在山里打的野味,烤得还不错,你尝尝?” “可是我”面对陆菁等人的热情,陆翎似乎还有些不适应,毕竟自己的身份是战俘,陆菁等人身为将军,却对自己百般热忱。 “哎呀,吃嘛”陆菁不管这么多,一手将鸡腿放进陆翎嘴中,然后松开了手。 “嘶,烫烫”陆翎急忙接住,不好意思拒绝,索性还是尝了几口,遂笑着说道,“嗯,味道确实不错,比家养的鸡要香” “没想到你也会笑嘛,我还以为,你是个只会带兵打仗的木头人呢”秦羽看见陆翎的笑脸,不禁调侃一句道。 可能是饿了一天了,陆翎没什么力气,表情也略显呆滞,看着众人和睦坐在火堆旁,陆翎不禁问道:“你们平时都这样吗?” “今天偶尔偶尔”陆菁明白陆翎的意思,摆手笑了笑说道,“我们虽然都是将职,但大多出自江湖草野,不懂那么多的官场规矩昨日打了胜仗,上司放宽军令,索性今晚庆祝庆祝,在这儿城楼之上篝火烧烤” 陆翎感到甚是惊奇,因为在场的众将,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威严,就像朋友一般亲切和睦,谈笑风生,诙谐融洽地坐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这在自己印象中的军旅生活,完全就是不敢想象的,更别说以朋友之道对待自己这么一个战俘 “别光站着,过来一起坐啊——”陆菁继续热情道,“我们都是江湖中的朋友,不像当官的那些人一样死板,在我们这里没有规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要是饿了,自己吃东西,要是有趣事儿,大家一块儿边吃边聊,此乃人生之乐事矣,不是吗?” “可我从小就没有朋友”陆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十分低沉。 此话一出,场面暂时静默一阵,众人纷纷看着陆翎,想起他的身世,内心皆有几分感触 关键时刻,还是陆菁最先打破尴尬,继续笑道:“从小没有朋友,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姐妹!” “这就算朋友了这样也可以吗”陆翎依旧受宠若惊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那份渴望的企盼,越来越强烈。 “怎么不可以?”陆菁继续指着秦羽说道,“看见秦兄弟没有,他归顺我们之前,不也没有朋友吗?瞧瞧他,和我们在一起,不但有了朋友,连老婆都有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听起来像是故意嘲讽,慕容樱在一旁偷偷一笑。秦羽不好气地瞪了一眼,冲陆菁驳道:“喂,你什么意思?” 陆翎听完陆菁的话,意识中朦朦胧胧有一丝妥协然而,依旧残存的一点理智,令陆翎又即刻清醒过来。陆翎努力摇了摇头,冷声问道:“你是想套近乎,让我归顺你们是吗” 谁知,陆菁却是不以为然,依旧不改笑脸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今天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这么急着让你归顺我们时间还长,我会给你几天时间,让你好好思考思考,最后决定如何全都看你自己” 陆翎没再说什么,心中的矛盾也是久久未有平息。但不知为何,每每看见陆菁,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陆翎如同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同样都姓陆,虽然血缘不同,出身不同,可却真如亲人一般,让陆翎感觉到欣慰与放心。 望着篝火跳动不断的火焰,陆翎坐在一旁,静静思考了一夜 翌日,城中校场 新的一天,全军部队整装待命,虽然受令在洛阳休养数日,但先锋军上下一刻也不敢松懈,依旧保持着勤劳的训练状态,以备战时之需。 训练分工依旧往常,秦羽慕容樱负责骑兵,萧天苏佳负责步兵,胡夷狄负责后营,唐战陆菁则是帷幄战事布局,一切井井有条 “喂,你说陆翎真的会归顺我们吗?”校场空地还算空闲,萧天和苏佳闲来谈上几句,提及昨晚陆翎的是,萧天不禁悄声问道。 “不清楚”苏佳也不敢保证,只是淡淡回应道,“陆翎将军的心思,我们也摸不清,否则之前不会接二连三中了他的算计不过有一点我清楚,那就是这件事情,菁妹心中一定有数——否则他不会这么放心给陆翎自由” “是啊,但愿菁妹能把这一切能办妥,陆翎将军能真的归顺我们”萧天点头道,“我得承认,陆翎将军绝对是将才之人——以两千残兵周旋我军两万,还差点奇袭获胜,此等文武良将,世间鲜有” “报——”然而这时,二人身旁忽有一名信差经过,似有要事相告。 “怎么了?”萧天转身问道。 信差举信说道:“这是皇上命属下传来的密信,说是要交予苏御使——” “交给我?”苏佳听了,不觉吃惊,毕竟自己跟朱元璋又没有太多交情;可皇上亲令传信,内容必定机密重要,苏佳顿觉事情蹊跷。 “是的,皇上指明让属下交给苏御使——”信差继续道。 “皇上有说只能让我一个人看吗?”苏佳继续试探问道。 “没有,皇上并没有交代——”信差回应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苏佳想了想,遂摆手请开了信差。 “是——”信差得令后,匆匆离开了军营 “什么信,皇上居然会亲笔传给佳儿你?”萧天也有些好奇,望着苏佳手中的信件问道。 “不清楚,先看看再说”苏佳果断拆开了信件,将心中内容一一读来 然而,看见书信上的文字,苏佳顿时瞪大了双眼,神情极为惊异甚至惊恐不自觉间,苏佳眼神发愣,两手一颤,信件缓缓飘落。 “怎么了,佳儿,信上写了什么?”从来没见过苏佳如此惊恐的表情,萧天顿感事情不对,一面不停追问,一面接住了信件,自己读取看来 “这这是”萧天看完信后,也吃惊不已道,“这是莫天行寄给朱元璋的” 原来,看见了署名“莫天行”的名字,苏佳才会有如此惊异的反应。 “朱元璋打探了底细知道驻守潼关的主将是陈世今”苏佳眼神惊异,惶惶不安道,“所以他很早便以明教弟子身份,联系莫天行,欲以追风派之关系,对付陈世今莫天行信上所说,我也在军中帐下所以朱元璋知道我是追风派的弟子,给我寄来密信,让我接待追风派的弟子使者” 萧天听完苏佳的讲述,自己也在一旁惊愣不已。没想到两三年前的恩怨机缘,竟会是在这里相见——这对苏佳来说,绝对是命运的捉弄 明军主营,朱元璋营帐 “皇上,刚才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前来,是来商议讨伐潼关的战事是吗?”常遇春在一旁问道,刚才莫天行与朱元璋在营帐议事,常遇春也是清楚的。 “因为追风弟子陈世今在潼关,此人十分棘手对付,所以朕便联系了追风派,让其派弟子前来协助讨伐,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朱元璋轻声说道。 “那刚才皇上您派人传出的信件”常遇春继续问道。 “是朕派人给洛阳方面先锋军苏御使的”朱元璋继续道,“刚才莫掌门说,苏佳苏御使原来是追风派的弟子,所以朕便命人传信给洛阳,让其接待追风弟子的任务” “你说苏御使是追风派的弟子?”常遇春听了,不禁疑惑道。 “三年前在追风派,朕派常将军你去行事,你难道没有打听过吗?”朱元璋想起三年前的莫名往事,不禁冲常遇春问道。 “没有啊——末将三年前以布衣行装,前往追风派一行,只听闻陈世今、李忆瑶等新星之辈,却从未听闻过‘苏佳’这个名字”常遇春努力回忆着,随即又道,“而且三年前追风派的那个秘密,除了当事人,皇上您不是说,只有皇上您和末将才知道吗” 三年前的莫名往事,像是提起了朱元璋的几番谨慎。 “对哦,朕是有说过”朱元璋凝思托着下巴,心有不安道,“可朕今天才知道,原来苏佳苏御使曾经也是追风派的弟子如果三年前她也在追风派,那那件事情,她会不会也知道” 似乎,三年前的追风派,藏着一个惊世秘密(。) 第八百六十七章 追风另事 先锋军营,得到追风派方面的消息,苏佳揣着信件眼神惊异,似乎还未从突发中清醒过来 “这两封信,一封是莫天行寄给朱元璋的原信,一封是朱元璋诏令给佳儿你的”萧天左右看了看信件的署名,缓缓说道,“追风派弟子协助我军讨伐陈世今,这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有的计划;原来朱元璋讨伐张士诚的时候,我们萧家山庄也协助过,所以就事情来说,朱元璋欲借助武林势力,讨伐蒙元,这是很正常的事我知道佳儿你心里纠结,不过莫天行此举,未必是针对佳儿你的” “那他为什么会向朱元璋提及我的情况”提到莫天行,苏佳心中不由一股隐隐的怒火,左手攒拳紧握道,“他知道我在军队,还知道我担任的‘御使’职务,这已经说明莫天行是特别冲我来的他特意向朱元璋强调我曾是追风派弟子之事,显然是有意而为之,朱元璋命我接待追风派的弟子,他就可以趁机对我下手” “佳儿”看着苏佳低头愤怨的神情,萧天心中隐隐不安,努力安慰道,“或许是佳儿你想太多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或许莫天行早就已经不在乎佳儿你的”越往下说,萧天越觉得言语不妥,内心有些不寒而栗,看着苏佳的眼神也是不时发抖。 “不在乎?哼”果然,苏佳像是听到了敏感的事情,冷笑中刻薄道,“他杀了我父亲,伤害了我母亲,把我的身世骗了十六年,就为了让我淡忘对他的仇恨他这么在乎我,无时无刻不想到我,每每派刺客追杀我,就连在朱元璋面前,也不忘提及我的事情你说他不在乎?他所做的一切哪一点和我无关,十八年前的血仇他比我更牢记在心,他又怎么可能忘记我和他之间的两代恩怨?!!——” 最后一句,苏佳抬头冲萧天厉声喝道,显然自己有些情绪失控了。 看着苏佳愤怒的神情,萧天也是吓了一跳,在一旁惊愣半天说不出话——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苏佳如此凶杀的眼神。 苏佳也是注意到了,随即收回怒气半分,努力收敛情绪道:“对不起,阿天”但是,不匀称的呼吸之中,显然自己还没有完全平静。 萧天知道苏佳心中的苦痛,没有经历过十几年来的仇恨与欺骗,他没办法完全理解苏佳。但是萧天心中也下定过决心,无论将来面对多少苦难与痛楚,自己都愿与苏佳去共同面对,并由内心地包容她,安慰她——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可是”二人彼此沉默了少许,萧天想要努力安慰苏佳,思索片刻后缓缓低声道,“神峰崖上我和佳儿你‘生死诀别’后,到后来古墓重逢,因为你的‘死讯’和易容术的关系,莫天行不是再也没有派刺客追杀过佳儿你了吗?那莫天行是怎么知道你在世的消息的” “对哦”萧天这么一提,苏佳这才冷静回神道,“莫天行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一路军旅下来,我一直都是很低调的何况暂且不说这个,如果两年前神峰崖上的一幕,追风派的眼线看见我跳下悬崖,莫天行应该还不知道我活在世上才对难道是之前陪我们一起的峨眉派的人泄露了消息?” “应该不可能吧”萧天摇了摇头,否定道,“我们离开汴梁才没多久,峨眉派的弟子刚走,就算真的把有关佳儿你的事情传出去,这时间也太快了追风派弟子协助我军讨伐陈世今,这应该是莫天行和朱元璋计划已久的事,也就是说,在这之前,莫天行就已经知道有关佳儿你活在世上,甚至是在军中职务的事情” “那他是怎么难道说?——”苏佳像是想到了什么,脑海中回忆起曾经的画面 (回忆中) “我自己隐瞒了太多,所以才会忧伤于心是吗阿天和黄纪兄弟曾经也告诉过我,只把痛苦藏在自己一个人心里,并不能换回什么;只有真正看淡这一切,敞开心扉于世,我才能更进一步得到我想要的,消除掉曾经的阴霾”苏佳心中默念着,嘴角忽而扬起一丝众人不易察觉的一丝微笑。 随即,苏佳走至了台阶的正中央,望着台下的众武林名士微微一笑,似乎是要宣布什么。 萧齐有点傻傻摸不着头脑,望着台上中央的苏佳,他不知道苏佳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佳笑了笑,随即大声对台下众人说道:“我想通了,晚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隐瞒自己的身世。就像阿天还有黄纪兄弟一样,无需隐藏一切,只有真正说出来,这一道劫才能过去重新出世的苍龙大侠的确就是郜英前辈的传人萧天没错,而我,苏佳,除了是陆清风陆前辈的弟子,我还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 终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苏佳终于肯在天下之人面前亮名自己的身份;就像萧天和黄纪一样,渡过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天下之人。 果然,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部闹腾起来。苏佳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这个埋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现在终于公之于众之前因为种种原因,莫天行、小红等人隐瞒了苏佳的身世;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苏佳算是看清了这一切,能够放下自己的恩怨归宿,索性自己跨过人生的这道坎,自己公布自己的身世——从今天开始,苏佳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这件事情,天下皆知 (现实中) “应该就是那次”苏佳托着下巴,眼神坚定道,“中原剑会上,我向天下之人公布了我的身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一次中原剑会,追风派的人应该也有到场;看见我高调出现台前,他们应该也清楚我还活着” “那应该就是那次不会错的——”提及起“中原剑会”那次,萧天也肯定应声道。 “不过这就更奇怪了”苏佳似乎又才想到什么,内心继续不安道,“如果莫天行知道我还活着,按理来说,应该会继续派杀手跟踪我的才是可是事情都快过去一年了,我在部队这么长时间,甚至还在峨眉、崆峒等武林弟子面前露过面,为什么莫天行一点行动都没有?” “这就说明莫天行此行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你,是你想多了,佳儿”萧天听完苏佳的分析,松了一口气,借此“理由”顺口说道,“此番寄信前来,完全是为了追风弟子协助我军讨伐陈世今一事,和佳儿你没多大关系毕竟佳儿你虽然恨莫天行入骨,可据我所知,莫天行他并不恨你。只是借着这次机会,知道佳儿你在军营,所以特向朱元璋建议,让你去接待追风派的弟子,也就是你原来的师兄弟妹”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不止吧”苏佳冷静想了想,又拾起手中的信件,仔细读了读,严肃说道,“让我接待,恐怕是因为这个原因” “什么原因?”萧天见苏佳像是发现了其他“疑点”,遂凑到苏佳身旁,端详信件内容看来。 “这上面的名字”苏佳指着说道,“小双、吴贤、淘淘因为莫天行派来的弟子,全是和我关系最好的,他们又不是门派里特别厉害的弟子,却只派他们几个来行这么重要和危险的任务。我和他们熟,所以让我来接待果然,莫天行的目的还是在我,不然不会派小双他们前来——”苏佳突然“变脸”道。 “不至于吧”看着苏佳像是又激动起来,萧天灵光一闪,连忙“制止”道,“之所以派他们,不仅仅是和佳儿你关系好,更关键的,是和陈世今关系好——此次追风派派弟子随军,既然是讨伐陈世今这个曾经追风派最厉害的弟子,就必须要对其底细知根知底,所以才派熟悉的人来” “那也是故意而为之——莫天行是想趁此机会,针对我才会”苏佳此时脑中一片混乱,同门弟子到来的消息突如其来,苏佳心中所想,皆是自己的恩怨往事,一时无法冷静。何况,冲击苏佳心灵的,不仅仅是来自莫天行与陈世今的仇恨,再次见到了徐双、吴贤、鲁涛——这些曾经在追风派的挚友,一股亲切怀念的淡淡悲伤,愈渐愈浓涌上心底 萧天看出了苏佳的眼神,知道她现在心里必定五味杂陈,痛苦中带着思念“嗯?”然而,信件内容的又一个疑点,引起了萧天的注意,“这个人是谁?”萧天又指着信上的一个名字问道。 苏佳这才反应过来,冲着萧天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紧跟在鲁涛名字之后,写着一个“郑羽化”的陌生名字。 “郑羽化”苏佳暂时没有开口,萧天继续疑问道,“这是谁啊,也是追风派的弟子?怎么之前没听佳儿你提过佳儿你认识他吗?” “我不知道,我在追风派的时候,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更没见过这个人”苏佳淡淡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派来熟悉的人我能理解,为了对付陈世今”萧天挠了挠头,不解疑道,“可派个陌生的人是什么意思,连佳儿你都不认识,难道是门派的新人?” 苏佳没有回应,虽然没见过这个名字,可不知为何,看着这个陌生名字,自己心中有种隐隐不安 “噢,对了”萧天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陈世今是个棘手的家伙,之前佳儿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莫天行除了派出对陈世今知根知底的熟悉弟子,还得派身手了得的弟子护从才行这么说来,这个叫‘郑羽化’的家伙,应该是个挺厉害的人可如果是新人,连佳儿你都没见过,他又能有多厉害呢” “挺厉害的是吗”苏佳听了萧天的分析,心中默默道,“我不认识他,难道说这个郑羽化是莫天行派来,专程监视跟踪我的杀手”一想到这儿,苏佳心中更是疑云重重。 萧天知道,今日的消息太过突然,苏佳一时难以冷静,内心自然无法平定。但恩怨既是相遇,命运自当天数,该面对的东西,永远也逃不掉萧天收回坦然,神情渐渐严肃,望着苏佳不定的双眸,冷冷试问道:“佳儿,我问你如果以你现在的实力,你有把握能杀了陈世今吗?” “嗯?”这个问题如同看不见锋头的芒刺,不知前端是锐利还是圆钝,令人心中决绝不定,矛盾十分中又让人不安,苏佳疑声一句,踌躇不定道,“我不知道三年前我和陈世今交手,那时还不会‘断魂刀法’,我败在他手下很正常如今的我,虽然精通陆师父的绝世刀法,可陈世今毕竟是习得追风派‘九大剑法’的天才弟子,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有十足把握不对,应该说是不知有无把握从他手中生还”冥冥间,认真端量起来,苏佳心中油然而生一道隐隐的畏惧。 见苏佳说得如此危言耸听,萧天瞪大双眼不禁问道:“有那么可怕吗?佳儿你毕竟是武林四圣之一陆清风陆前辈的弟子,身怀绝世刀法陈世今精通‘追风九剑’,到底到底能有多厉害,连佳儿你都” “追风派‘九大剑法’,源于武林三老前辈之一,上官仙剑前辈的开创武功,其武学精妙鲜有人参透”苏佳凝神说道,“能精通‘九大剑法’的人屈指可数,就连我,也只能精通其三罢了陈世今年纪轻轻,却能比肩上官仙剑、陆清风等前辈,贯通‘追风九剑’,其武功不可小觑” “这么说来,就连佳儿你,也没把握能一定打败陈世今是吗”本来是想安慰苏佳的,可被苏佳这么一说,萧天这会儿自己反倒是有些心生畏惧起来。 “不止如此”苏佳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继而冷冷道,“我曾听过传闻,由追风派‘九大剑法’衍生而出的绝世剑法,世间无敌,虽由上官仙剑前辈所创,却连上官仙剑前辈自己也未能完全参透” “什什么剑法?”萧天听了,瞪大双眼惊异道。 “传说凌驾于武林绝冠的剑法——天神剑法!”苏佳凝神只语道。 萧天听完,神情一怔(。) 第八百六十八章 夜营之谈(上) “天神剑法?”听了苏佳的讲述,萧天惊神嘀咕道,“那是什么剑法,为什么从来都未听说” “我也不清楚,只是略有耳闻”苏佳缓缓说道,“传说追风派的开山祖师上官仙剑前辈,创得‘追风九剑’后,由此武学延伸,研习而出的‘天神剑法’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传说那是拥有毁灭威力的绝世武功,是超越‘神龙九变剑法’的,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剑法” “这么厉害的剑法,武林之中还没有人见过吗?”萧天不禁好奇问道。 “没有,因为能精通‘追风九剑’之人,古往今来屈指可数,由此而生的‘天神剑法’,那就更不用说”苏佳回忆着往事,慢慢道来,“我在追风派的时候,听闻过有关‘天神剑法’的事情,当年传闻只有上官前辈自创习得,却也未能完全精通曾经的长老王天道也有意图研习此功,却因走火入魔丢了性命” “这种武功走火入魔还会送命?——”萧天听了,不禁诧异道。 “王天道长老的确是因练功走火入魔殒命,但是不是‘天神剑法’,就不得而知了”苏佳摇了摇头,犹豫不定道,“毕竟只是传说,何况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佳儿你说,担心陈世今没把握打败他”萧天继续问及话题道。 “是的,因为陈世今精通追风派‘九大剑法’,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苏佳继而道,“能完全习得‘追风九剑’的人,追风派古往今来只有四人——开山祖师上官仙剑前辈,我师父陆清风陆前辈,当今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然后就是背叛师门、投靠蒙元的陈世今如果真有‘天神剑法’存今于世,能习得此剑法的,基本上只有这四人” “也就是说,佳儿你害怕陈世今就是因为这个”萧天想了想,两眼凝神道。 “我才没有害怕他——我”苏佳提起这么多事,回到正题,却是被陈世今所困扰,心神不定,想要否决却又难以开口。 知道再聊下去,苏佳心中一定甚加焦躁,萧天闭了闭眼,转头笑道:“不管有没有,事情还没发生,佳儿你别想太多了好好准备接待你朋友的事吧,别太杞人忧天,毕竟佳儿你是我见过最厉害最坚强的女孩儿,无论遇到什么坎坷,都能有决心迈过每一步,不是吗” 最后这句,萧天没有回头去望苏佳,语气却是意味深长。 “阿天”看着萧天顿默的背影,苏佳半天说不出话,心中也是莫名的难受,想起追风派数年以来的恩恩怨怨,亲报叛门之仇近在眼前,苏佳却是愈加焦躁不安起来,“陈世今,我一直想要杀了他可为什么,我现在却十分害怕他” 夜晚时分,城楼之上 陆翎又无所事事在洛阳城中“转”了一天,除了照例回相府祭拜自己过世的义父,陆翎更多时候,独自漫步在城关军防校场等地。这一天,他见识了校场之上,秦羽和慕容樱二人振奋练兵的情形,也见识了唐战作为军中主将,分内操守大小事务,任劳任怨,心中不免感慨几分 虽然身为战俘,可“待遇”却很特殊,唐战陆菁有令在先,只要不违反军纪,军中将士不得对陆翎有任何阻挠与偏见。因此这一天陆翎穿梭于军府内外,自由出入并无阻拦。而今晚炊过后闲暇无事,陆翎又独自一人漫步城楼之上 陆翎也感到好奇,不知道唐战和陆菁在搞什么鬼——既然是千方百计想要招降自己,那按理来说,唐战陆菁应该百般向自己示好归顺条件才是;可这两日给自己自由也就算了,二人对自己也是不闻不问;就算偶遇相见,也绝不过问军政之事,最多聊聊家常,就好像不把自己当外人,而当成一个挚友 陆翎正感到疑惑,迎面却是再次见到了唐战——虽然没有军务在身,但洛阳刚刚安定不久,城中一切还需稳定恢复,唐战作为主将,无时无刻不亲督城中军防事务;即使没有战事,严于律己的军事素质,依然让唐战保持着作为一军之将的责任,这让陆翎不觉一丝敬佩 “哟,陆翎将军”唐战这边督查无误,迎面而见陆翎走来,不禁客气道,“这么晚了,还在城楼之上散步,挺悠闲的” “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对于唐战等人的亲和,陆翎很是不适应,尴尬问道,“我既然是战俘,你们想招降我,难道一点相关方面的问题都不提?” “我也想提,但菁儿不让我提”唐战这边,倒是充当着“老实人”说道,“何况,菁儿也说这事儿急不得,时间还长,她还是想让陆翎将军你多看看这里,然后让你自己做决定至于陆翎将军你最后是否归顺我们,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绝不强求” “陆姑娘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陆翎听了,受宠若惊疑惑道,“以她的性格,能成为一军军师将领,而且战场算计如神,自当大小军务原则坚定可打完了仗,我却觉得陆姑娘不像是个军人,倒有点像大大咧咧的邻家姑娘,做事说话都很随和” “这就是菁儿啊,她行为做事从来不死板”唐战笑了笑,了解陆菁的方方面面,自己不禁道,“嗯,准确来说,也算是有两面性格吧——重要的时刻行为决策严谨认真,平常闲暇就回到原来在陆家当大小姐的性格哎,也不知道背后这么说菁儿,被她知道后会不会又教训我,哈哈” “你这么了解陆姑娘,唐将军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陆翎不经意问道。 “这个怎么说呢”唐战听到这句,脸稍稍一红,傻傻说道,“我和她这么说吧,我和她已经好了两年多了,菁儿的父亲都答应我做陆家的夫婿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平时相处这么亲近,能讨好这种善变的姑娘,唐将军你也挺不容易”陆翎也鲜有地玩笑了一句。 “嗯?这话怎么听得怪怪的”唐战顿觉不对,暗暗嘀咕道。 “对了,既然唐将军你这么了解陆姑娘,那你知道她现在这个时间,在军中一般做什么吗?”陆翎继续好奇问道。 “这个时间啊”唐战也毫不避讳道,“看情况吧如果是战事紧张的话,菁儿现在肯定会没完没了陪参谋老九在营中商议战事,有时候我也会在;但像今天这样闲来无事,应该是一个人看看书,然后早早休息了当然了,有时候心情不高兴,她还会拉我睡前去给她揉肩捶背” “将军府还亮着,陆姑娘应该在里面吧,不知道方不方便拜访”陆翎提了一句,但随即又戛然而止道,“还是算了吧,毕竟一个女孩子,我这么晚莫名去打扰她,有点不太合适” “没关系啊,想去就去——”唐战倒是不以为然,即使作为“未来丈夫”,依旧大方道,“菁儿不是那种传统的女孩儿,你去拜访她,她不会有意见相反,别看一个大男人深夜拜访‘女寝’不太合适,菁儿可不同,主动去找她——哼,除了我以外,其他男人还不一定敢去呢想想上个月有一晚,萧兄弟就为了去菁儿营中拿双皮靴,结果被菁儿恶整在靴底里撒了羊毛,第二天行军赶路脚痒了一天,得知真相后萧兄弟就发誓晚上再也不去菁儿的营帐了”说着,唐战不禁调侃起曾经的往事,笑言说道 “阿嚏——”城楼另一角,众军将士正在巡逻,萧天却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你怎么了?”一旁随从巡逻的胡夷狄见了,不禁寒暄问道。 “没事儿,脚痒”萧天眼神耷拉,随口说了一句,耸了耸鼻子,心中却在不停叨咕——哪个人又在背后故意说自己来着 “那我真去拜访了,你这个‘未来夫婿’真的没有意见?”陆翎想要拜访陆菁,继续冲唐战问道。 “没事儿,去吧去吧,说不定菁儿见到你,又会有新的想法”唐战摆了摆手,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唐战都这么说,陆翎便不再犹豫,毕竟自己确实想要拜访陆菁,而且还是这种单独的机会 悄悄走近了将军府,缓缓推开房门 “哎,烦死了烦死了,拿下洛阳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阵,徐达元帅又寄来这样的军信”房门阵中,烛光正燃,陆菁似乎是收到了什么不太开心的消息,案前看书看到一半,就在一旁独自“牢骚”。 陆翎看在眼里,陆菁的性格毫不拘束,果真如唐战所说,并不是想象中那种传统的女孩儿 “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在门外偷窥,不怕我整死你”陆菁感到门外有人,不禁大声提道。 既然是要进门,没必要遮遮掩掩,被发现的陆翎索性走进府中,连招呼都没打,就这样出现在陆菁面前。 “是你?”陆菁倒也并没有反对,看着陆翎夜中莫名拜访,陆菁反倒是兴奋了几分——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情绪浑然一变 “我这么晚前来拜访,是不是不太方便?”毕竟是官家出来的,陆翎自觉有些冒失,还是有礼问道。 “不会不会,我是那么偏见的人吗?”陆菁将徐达派人寄来的信件藏在案下,自己则是大大咧咧道,“陆翎将军深夜拜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陆姑娘果然非同一般,生性有随和豪放的一面”陆翎见着陆菁的笑脸,微微喜感道。 陆菁坐直身子,将之前看的书摆在桌前,热情笑问道:“还真是多谢陆将军夸奖了不知陆将军这么晚前来拜访,所为何事?” 陆菁都快忘了陆翎还是战俘的身份,谈话聊天一点都不拘谨,就像亲朋好友一般。 “没什么,只是好奇这么晚,用兵如神的陆军师陆姑娘在军中会做些什么”陆翎继续“夸”道。 “瞧陆将军你夸奖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陆菁两手托着脸颊,似乎是在陆翎面前故意做出“痴傻”的样子,陪笑应和道,“也没做什么啊,没有军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看看书什么的心情不好的话,找傻蛋过来帮我捶捶腿、揉揉肩也是好的” “哈,果然和唐将军说的一样,陆姑娘你的性格”想起刚才唐战的话,陆翎笑着摇了摇头。 “傻蛋说我什么?”谁知,听到这句,陆菁似乎是很在意唐战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评价,突然一脸“阴沉”问道。 陆翎这才反应过来,心觉这么快把善待自己的唐战“出卖”不好,于是急中生智解释道:“没有啊他说你很温柔,很善解人意,很很很有脑子嘛,这么晚还不休息在这儿看书哈哈哈哈”越往下说,陆翎越觉得尴尬,在一旁陪衬笑了笑。 “你这夸人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陆菁不禁“冷嘲热讽”道。 为摆脱尴尬,陆翎上前几步,看着陆菁案前的书籍,不禁问道:“不知道陆姑娘这是读的什么书,看起来陆姑娘你挺喜欢的样子” 陆菁眼珠子又悄然一转,似乎正逢用计之点“我身为一军之将,当然是在看兵书啊”陆菁笑了笑,两手扶着书页道,“这本兵书我挺喜欢,所以经常晚上拿来读” “什么兵书,竟然也能让陆姑娘爱不释手?”陆翎继续问道。 谁知,陆菁却作了一个俏皮表情,“拒绝”道:“你管我?我身为一军之主,爱读什么书是我的自由,你一个战俘有必要知道吗” 听到自己“战俘”的身份,陆翎这才回神冷静下来,在一旁寡言几分。 陆菁瞥眼瞧了瞧,继续试探性问道:“不过陆将军你这么问,难道说你也对兵书有兴趣?” “那是当然!”陆菁这么问,陆翎即刻重新“振作”,应声答道(。) 第八百六十九章 夜营之谈(下) 陆菁瞥眼瞧了瞧,继续试探性问道:“不过陆将军你这么问,难道说你也对兵书有兴趣?” “那是当然!”陆菁这么问,陆翎即刻重新“振作”,应声答道,“我义父年轻时乃朝中武将,文韬武略无所不及,府中自然收藏兵书不少。我从小在陆府长大,又被称道军事天赋颇高,自己也爱读些古代名仕撰本,因此所读兵书不在少数”然而提及死去的义父,陆翎眼中不禁流露浅浅的悲伤。 “你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啊,爱好相同,天赋亦同同样都姓陆,只可惜不是一家人”陆菁不觉感叹一句,看着陆翎的眼神也是稍有浅转。 “毕竟我是捡来的孩子,我这条命是义父给的”陆翎淡然神伤继续道,“从小,义父就把我当成他的亲生儿子,亲自教我读书、教我做人我有军事天赋,又有禀异爱好,义父就手把手教我骑马,教我射箭,教我治军之法,教我统兵打仗我又好读兵书,心存征战志愿,久而久之,长大自然成了将军” “自读兵书,研习战法,如今身为一军之将,几番决策算计我军,这样看来,陆将军你的军事天赋果然不假”陆菁听了,微微一笑道。 “虽然如今落为战俘,可军将之心依旧不减”陆翎感叹一句,像是放下一切从容说道,“看着陆姑娘你如此夜晚尤读兵书,心中不免敬佩” “敬佩我?”这回,倒是陆菁有些受宠若惊,指着自己问道。 “是的”陆翎微笑着继续说道,“战场之上,我的每一步算计,陆姑娘都能预读先知,用兵之法胜我一筹现如今战败低身,陆姑娘却对在下百般尊敬,宾客之道还不算,简直就像把在下当做朋友一般陆姑娘你简直就是我的人生标杆,让我清楚自身的力所不及” “被你这个‘敌人’这么夸奖,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陆菁倒是露出几番少女的内向,挠了挠头应和道,“老实说,敬佩我的敌人你不是第一个,但把我当做人生楷模之人,你是唯一的好吧,看在你这么‘敬重’我的份上,让你看看这书也无妨”陆菁最后倒是“松口”说道。 “谢谢陆姑娘——”见自己终于能满足好奇,看看自己崇敬之人的读本究竟为何,陆翎连声谢道。 看着陆翎表情变化这么快,陆菁倒是在一旁“黑脸”道:“你这家伙,该不会是为了要看这书,才对我说这么客气吧” “当然不是,我陆翎今生所遇贵人不多,义父是我的救命恩人,陆姑娘你则是我的知命之人”陆翎看着陆菁手中的书,略显兴奋道,“陆姑娘心知我的志愿喜好,共有军事才能,尔却是在我之上,对我百般敬重并予激励,陆某此生感激不尽——” “喂,我可没激励你,别说得那么严重”陆菁继续调侃一句,但表情却是十分满足——似乎自己对陆翎的欣赏不假,同时自己的“计策”也按步进展 “这书里的内容倒是别有风味,我打小广读文书,也未曾素有见识”陆翎看了几页,揣摩了其中的文言行字,不禁道,“和一般的兵书行文不同,此文字句略显繁杂,而且精于细理甚少这兵书是哪位大家写的,好像文采水平低了点?” “这兵书”陆菁听了,不由一肚子气上来,因为这本兵书,正是自己杜撰的陆氏兵法;被陆翎这么一说,虽然心里不悦,但事实也是如此,毕竟自己一个女流之辈所撰文本,自然比不过古代大家所作,索性陆菁尴尬回道,“你管谁写的?反正这是我的东西,看完就还给我” 说完,不等陆翎去翻封面,陆菁一手将书本从陆翎手中抢过来。 “你那么激动干嘛?”陆翎看着陆菁脾气“风云不定”,也尴尬应道,“别拿走啊,我还没看完呢” “只是给你看一眼,没叫你全部看完”陆菁拽过身子,一脸不悦道,“再说了,陆将军广读世间兵书,你既然都说这本‘破书’文采不雅,还看它干嘛?” “我是说这本书文采不及,但我没说它不好啊”陆翎并不知道其中细节,老老实实道。 “什什么意思?”听着话语峰回路转,陆菁缓缓转过身,不禁问道。 “文采不及虽是事实,可兵书计法之妙,不在文采,而在用奇——”陆翎不紧不慢道,“我刚才说,这本书字句繁杂、细理甚少,但内容却是别有风味最关键的,这本兵书不像那些古之大家撰文喜好精炼成句,反之,其行文更注重实例对照参详,即使未有大家之风,但更易让人接受和领会” “真真的吗?”陆菁紧张中,略显试探性地问道。 “嗯”陆翎点头,继续说道,“虽然这本书,刚才只瞟见了些许文字,但里面的内容我倒觉得挺出彩——尤其是以实战经验为例,详细讲解了天时地利所优何在,不像那些大家之文,简单一句‘兵家之势,天时地利人和皆得’等草草了事总的来说,这种风格的兵书,我还从未解读,今日观摩一二,倒是大开眼界并受益匪浅。我还真想看看这本书的作者,文采不及说明不是名仕大家,但对兵法却有得天独厚的见解,而且易于传授他人,如此低调之高人,我陆翎自当佩服——”陆翎这句话是发自内心。 “你真的想知道这本书的作者?”陆菁想了想,有些“羞怯”地反问道。 “当然了——”陆翎点头应道,“如此别具风格的高人,精通兵法神算,我陆翎当然想知道何况,陆姑娘你如此好读此人之文,深谙兵法鬼谋深算,自当也是我陆翎的楷模!” “好吧,实话跟你说吧”陆菁努力镇定一番,有些唯唯说道,“其实我认识这本书的作者” “认识?难道说这个人还活着?”陆翎听了,吃惊问道,毕竟在他看来,撰写兵法的人,大多都是春秋战国等先古之辈。 “你什么意思啊?”然而,陆菁下意识反驳一句,因为撰写这本书的人就是自己,陆翎这么说,自己当然不开心。 “嗯?”陆翎却是有些疑惑,不知为何陆菁会这么激动。 “我的意思是”陆菁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是不想太快让陆翎知道自己就是作者,即刻改口道,“我知道这个人,她肯定活在世上” “真的吗?他是谁,竟有如此才华,写出别样风格的兵书?”陆翎不禁激动道。 “你那么激动干嘛?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陆菁倒是故意卖着关子,随口一句道。 “既然陆姑娘你认识,又存于当世,我当然想见识高人一面——”陆翎继续道,“我从小敬重历史的兵法名家,这次居然还能得知一位活在世上虽然这么说不太尊敬,但陆姑娘你如此好读此人兵书,想必深藏不露。如果有幸,我倒宁愿拜其门下,成其弟子,随师研习兵法——” “你还想成为‘她’——的弟子?”这一回,陆菁倒是有些吃惊过头了,本来只是想“戏耍”陆翎一番,没想到陆翎却是如此虔诚——她是看出来了,陆翎对兵法学问有着由衷的热爱。 “所以我才说不尊敬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陆翎还是鼓起勇气道。 虽然有些突兀,但回过头来想了想,陆菁倒是涌现几分新鲜感“好啊,让你成为她的徒弟,一点都不困难”陆菁“坏坏”一笑,随即道,“这位‘大家’,还从未有过亲授弟子,你若是成了首席弟子之位,想必她一定很高兴”一边说着,陆菁一边在身旁偷乐。 陆翎依旧态度诚恳,完全看不出陆菁用意,还真兴奋起来道:“真的吗?真是太谢谢了,谢谢陆姑娘” “等等——”然而,陆菁似乎并不像这么快就答应收这个“徒弟”,做出阻止的手势,似乎另有他意,“想成为她的弟子,也没那么简单我和她熟,你想要她收你为徒,除非能让她看到你的表现,然后我来替她把关”越说着,似乎越和自己起初的计谋相合,陆菁不禁兴奋道。 “什么表现?”陆翎振作精神问道。 “兵法之徒,自然是用兵喽”陆菁笑了笑,遂拿出之前徐达派人寄给自己的军信,就事说事道,“诺,刚才徐达元帅传来军信,张兴祖将军率兵攻打陕州,却是久攻不下。元帅想要派兵增援,自己却是调度主力以备潼关战略,腾不开人手这不,我军刚拿下洛阳,元帅传信给我们先锋军部,让我们想办法帮助张兴祖张将军夺取陕州” “陕州脱因帖木儿也在那儿是吗”提到陕州,陆翎不禁想起自己的仇人脱因帖木儿,心中不禁怒火几分。 陆菁走到案前,指着面前的地图说道:“看,这是张兴祖将军的驻扎位置,这是陕州边防的位置,徐达元帅让我军派兵增援现在就给陆将军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有妙计,顺利帮助我军夺取陕州,我就答应那位‘大家’,收你这位首席徒弟”陆菁最终,以战略之事开出了“收徒条件”。 “让我出计帮你们讨伐是吗”陆翎加问道。 “反正你是陆家收养的义子,不负蒙元朝廷忠良,站在哪一边都不为过吧”陆菁继续道,“如今张将军讨伐吃力,陕州看似兵少却是久攻不下就当是给你的考验,你有什么办法,能在最快时间内,以最少代价拿下陕州” 陆翎简单看了看地图,对比了两军阵营的地势位置,随即笑了笑 “看陆将军的样子,似乎你已经想到了办法”陆菁知道陆翎心中已有计策,不禁笑问道。 “你刚才说,只要我帮你们攻下了陕州,那位高人就会收在下为弟子是吗”陆翎加问一句道。 “当然——”陆菁自然也是笑声一应。 “行,你别后悔”陆翎自信答道,遂起身望着营外,继而问道,“不过我是尔军帐下战俘,手无兵马,你叫我怎么帮助你们?” “这个简单”陆菁微微一笑,指着门外说道,“你先去城楼之下等着,一会儿我替你草拟一份授军之令,你拿着它交给秦羽将军,他会给你调度适量兵马的” “好——”陆翎只是简单答应道,遂自信满满走出了房间 而在同一时刻,唐战从外面走进了府中 “怎么样菁儿,陆翎今晚都跟你说了什么?”唐战看着陆翎刚刚一脸自信地走出大门,不禁问道。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了聊,顺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陆菁自信笑道。 “任务?什么任务”唐战继续问道。 “就是今天下午徐达元帅派人寄来的军信啊,让我们支援陕州一事”陆菁应声答道。 “什么,你是说这个重要任务交给他?”唐战听了,大吃一惊道,“拜托,他可是降将啊不对,他还没降呢!——菁儿你怎么这么冒险,把带兵出征的任务交给他?就算他真的神机妙算好了,可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归顺我们了呢毕竟是陆国公的义子,万一他中途反水投敌,那徐达元帅那里,我们可是闯了大祸——” “放心吧,傻蛋,我心里有数,他一定会帮我们的”陆菁笑了笑,继续道,“而且,我已经成功了,让他服服帖帖归顺我们” “真的吗?”唐战听闻,又兴奋问道,“今晚菁儿你都跟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同意了?” “因为他和我一样,都姓陆,我想这就是缘分吧”陆菁两手托着下巴,意味深长道(。) 第八百七十章 旧恨复燃 夜色已深,洛阳城上,萧天和胡夷狄安排巡逻值守轮换站岗后,没有其他事务,自己二人也是早早收队歇息 “哎,没有战事还天天这么巡逻,真是累死人了”胡夷狄耸了耸双肩,下楼说道,“战场上不让我杀将,巡逻值守这样的后事却全扔给我,还有没有人性了” “诶,你可别这么说,前晚围剿陆翎的时候,不是让你带兵冲阵了吗?”萧天微微一笑,随即调侃道,“你不还是没有把握机会?没抓住陆翎不说,还中了敌方的陷阱” “那是没有经验一时大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擒将立功!”想起前晚的战事,胡夷狄心中略有不甘,不禁振奋至足道。 “得了吧,做什么事都操之过急,凭感觉行事,就你这性子根本不适合当将领,武功再高有什么用”萧天随口嘚应一句,想起那晚胡夷狄还肩负重伤,遂转而关心问道,“对了,你肩上的伤没事了吧?” “嗯,已经好多了不用太在意,只不过是些轻微的灼伤罢了”胡夷狄扭了扭臂膀,依旧气质高昂道,“等伤完全好了,我会继续统兵上阵——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擒杀敌方上将给你们看!” “是是是”萧天对胡夷狄的情绪也是没脾气,叹了叹说道,“早知道你这性格,就不应该让你陪唐战兄弟做先锋佳儿说的没错,你除了身手,性格和原来的嬉皮他们没什么两样,我和佳儿不在身边,搞不好就不让人省心” “你别提苏姑娘,现在想想她就来气”一提到苏佳,胡夷狄倒是在一旁抱怨道,“征战也算有些时候了,我有好几次能擒将立功的机会,结果都让她抢在前头,我每次都扑了个空这还不算,战事完了,她还经常拿那些嘲笑我,我堂堂‘关外第一高手’,居然让她一个丫头片子看不起,这让我面子往哪儿搁?” 萧天听了,“坏坏”一笑,故意整道:“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可以找她单挑啊,壮士——”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武功比不上苏姑娘?”胡夷狄听了,两眼不甘道。 “你说呢?”萧天继续调侃道,“别说是你,恐怕我们之中,没一个人是佳儿的对手,连我也不例外她和菁妹也真是绝,一个嘴皮子说不过,一个动手打不过,两个女人霸占一片天,谁惹得起?” “有这么夸张吗”胡夷狄看着萧天不恭的眼神,随口应了一句,不过想到平日里萧苏二人形影不离,今晚却只有萧天一人陪自己巡逻,胡夷狄又不禁问道,“对了,今晚怎么没有看见苏姑娘,她不是一直负责夜晚巡逻的吗?” “不清楚,她只是说今晚有事,把一切权责暂交给我”萧天搭理一句,但即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随之一转,低声严肃道,“难不成,今天白天的事” “怎么了吗?”胡夷狄看着萧天表情略显认真,自觉有什么事情,继而问道。 萧天定了定神,似乎略有心意“胡兄,你自己一个人先回去吧,我要去营地看看佳儿,我有点不太放心”萧天低声说道。 “好吧,她一个女孩子一晚不见人影,确实有些不太放心,苍龙兄你去看看吧”胡夷狄点了点头。 “嗯”随即,萧天轻功跃下城楼,往府中校场安置部队的营地赶去 快步赶回苏佳的营所,却是没见着人影,房里连蜡烛都没亮,显然人不在屋内。萧天心中有些不安,不禁冲一旁守卫的士兵问道:“喂,你们今晚巡逻,看见苏将军了没有?” 士兵一五一十答道:“噢,苏将军说,今晚她要去城外一趟,很晚才回来” “城外她有说去做什么吗?”萧天继续问道。 “没有,将军”士兵摇头道。 萧天进了室内,发现屋中一切陈设摆放整齐,没有太大变动。唯独有些不同的是,出征穿着的装备铠甲,包括头盔在内,大多整齐地摆放案前——看来今晚苏佳出城是一身轻装,不像是行军务之事 萧天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紧,转头离开营府,快步往城门方向赶去 洛阳城郊,山林暗道 苏佳独自一人立于斜坡,身着青衣,手持鬼刀,双目微闭,气定神闲,似乎暗中酝酿着内力,如影刀法一触即破 寒风呼啸,两鬓微垂,刀影凌芒,分闪即现,乌云月光暗夜之下,佳人倩影斑驳无息。风停骤时,两眼睁视夺目,鬼刀寒鸣凄啸而出。苏佳手着利刃,迅影千忙,起跃纵身即下,鬼影裂闪即出 “破空斩”凌空一式,落雷迅疾而下,魑魅叠影千百,惊动密林四座——“断魂刀法”破影即现,苏佳鬼刀持手卯足内力,断空一斩似若劈裂天地,暗镜分影重重。 “呀”不止劲力十足,苏佳心中似乎含着一股怨念,挥刀疾斩,将内心的怒火化作刀芒,劈斩尽来。 “灵燕飞身”疾驰而下,动地一式“降雷刀”,鬼影归一。苏佳手持寒刃,疾力合为一点,一道纵影正穿黄土,随着一声“噼啪——”炸响,尘土之遥四分五裂,恍若惊天破地,鬼神降临。 没完,收刀三分,起身划步,“冲足二段”飞涌向前——苏佳“人刀合一”迅影寒芒,破天顷刻间,全身一跃而至坡道顶端。 看准刀芒一处,鬼影凄厉幽鸣,横劈一道惊魂之力,“神刀鬼影”轮回地狱而现。惊若鬼哭魂魄,林中一片哀嚎,黑影凝聚寒芒一点,只在一瞬——鬼刀作响,惊天爆裂般,黑色闪光瞬影即现,只听得风云雷电翻滚一阵,坡口十排巨木轰然倒地。被苏佳一刀斩断,力惊天魂,暗林四处,久久震动不息 “呼呼呼”刚才“断魂刀法”几式,苏佳可谓用尽全力。今晚如此刻苦练功不在别的,只因受到追风派之来信,出征潼关讨伐旧敌近在眼前,苏佳对于陈世今、对于莫天行之恩怨,心中隐痛万分却又惴惴不安,三年未见再逢旧恨,虽抱定亲手杀死陈世今之决心,苏佳自己却是未有十足底气。 “我现在这样呼呼能有把握打败陈世今吗”苏佳一边喘气,一边低头望着双手,喃喃自语道,“精通‘追风九剑’的天才,要想亲手杀死那个男人,我必须变得更强” 苏佳心中一面打气,冥冥中不觉回忆起自己与陈世今的点点滴滴 (回忆中) 陈世今站在一端,脸色怡然,平静自如;而在另一端的李忆瑶却有些喘着粗气。 李忆瑶先说道:“真真不愧是陈师兄,剑法竟运用得如此纯熟!” 陈世今收回了青铜短剑,也说道:“忆瑶你也一样,武功提升得竟如此之快,看来莫掌门选你真是选对了!” 李忆瑶也收回了佩剑道:“陈师兄不用取笑我了,我的天问剑比起陈师兄,简直是差远了。何况陈师兄还会其他的几大厉害剑法,刚才也是在让我,看来要变得像陈师兄一样厉害,还得过好久” 陈世今慢慢走上前,笑着对李忆瑶说道:“忆瑶,你也不用灰心嘛!你今年才十六岁,谁知道以后你会变得怎么样?” 李忆瑶听了陈世今的安慰,面部微红,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现实中) “噌——”一道寒光利刃,划破了记忆的碎幕——苏佳鬼刀一式,将面前的巨岩一刀劈裂,看着眼前的狼藉一片,苏佳暗暗道:“我变得怎么样这就是我现在的实力,我不但会变得和你一样厉害,我还要超越你,直到能亲手将你杀死!” 心中怒火越重,苏佳脑海中,那个男人的身影愈加清晰。如今仇敌即将近在眼前,对陈世今的回忆,苏佳只有痛恨与撕裂,恨不得自己立刻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然后自己亲手了结 (回忆中) “说真的,忆瑶,刚才大伙儿谈论到陆清风陆前辈时,我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陈世今突然说道。 “什么?”李忆瑶似乎没有听懂陈世今的意思,不解地问道。 陈世今继续说道:“陆前辈是我敬佩的英雄!其实忆瑶,我和你一样从小就是个孤儿,后来也是被莫掌门收养带大的,因此莫掌门也是我的恩人。” 李忆瑶低头喃喃道:“原来陈师兄也跟我有着同样的遭遇” “是呀!”陈世今也用粗叹的口气说道,“不过我听了追风派的历史后,我开始不觉佩服起追风派的英雄人物了。像上官仙剑、陆清风,这些都是我所钦佩的前辈。于是,从那时起,我也励志要成为像他们一样心寄苍生、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平生最大的愿望也是能成为一代大侠,胸怀天下、造福百姓。忆瑶,你说我能实现这个愿望吗?” 李忆瑶抬头望着陈世今,笑着说道:“我相信陈师兄一定可以做到的!” “谢谢你,忆瑶,你一直都这么关心我”陈世今说道,“忆瑶,你想不想将来也成为一位像郜英郜前辈那样的女侠?” 李忆瑶脸红地说道:“想,当然想了,我也希望将来能和陈师兄一样” “是吗?那就好” 追风派事变一日 突然,李忆瑶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可是这个身影却太陌生了,因为他身着蒙元士兵的铠甲,骑在蒙古铁骑上,一张冰冷的面孔挂在上面。 他是陈世今! 李忆瑶现在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噩梦只可惜,这不是梦,而是残酷不变的事实。 陈世今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忆瑶,是你” 李忆瑶浑身发颤,哭着说道:“你你为什么会穿着蒙元士兵的铠甲,你你为什么” 陈世今严肃道:“不为什么,我现在是蒙元西城大将,我已经投靠朝廷了!” 此话一出,李忆瑶顿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她的心如同被雷电劈中,然后烧成了灰烬李忆瑶恍惚了一下,然后眼神突然变得杀气腾腾,怒视着陈世今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投靠蒙元朝廷——回答我!!!”最后这句“回答我”声音特别响亮,在场的蒙元士兵都吓了一跳。 陈世今面无表情地说道:“投靠明主,能享尽荣华富贵,这就是理由!” 李忆瑶哭着道:“你不是说过,要我和你一样成为一个胸怀天下、寄心于民的人吗?可是你居然反其道而行之,成了蒙元朝廷的——走狗!” 陈世今望着满脸哭腔的李忆瑶,冷笑道:“哼,忆瑶,奉劝你一句,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尤其是一个只和你说道理,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的男人。就像我,天天为你讲道理,可是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 李忆瑶再也没有对陈世今抱任何的希望 (现实中) “呀啊!——”苏佳顿时想到痛处,怒吼一声,手起刀落,鬼影寒芒纵天而下,劈裂一声,竟是将十丈开外的巨木纵贯劈成两截。 挥刀斩过,苏佳手臂随即松弛,一面粗气正喘,一面低头看着寒影的鬼刀,心中怒火尤未消停,继续嫉愤道:“那个男人,说要成为英雄,最后却成了蒙元朝廷的走狗,置亲人朋友于不顾‘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尤其是一个只和你说道理,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的男人’,我信了他哼哼,我居然信了他我居然曾经相信这样一个混蛋!!!——啊!”苦笑中,苏佳心中愤恨极点,一时无法冷静。 恨意冲头,苏佳像是失去了理智,将山林的巨木乱斩狼藉,怒火中烧,索性回头一刀泄愤而去。 “我居然会相信他曾经相信那样一个男人我好傻,我好恨我要杀了他,杀了陈世今这个畜生!”奋力一声,鬼影再现,苏佳转身搏然一式,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佳怔住了,手中的鬼刀不自觉停下——因为突然出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天(。) 第八百七十一章 不遗本心 苏佳转身挥刀一式,却见萧天突然出现斜坡路口,“灵燕飞身”滑行而过,手中的鬼刀不自觉收敛,最后停在了萧天的额头之上 萧天似乎是猜到了,面对苏佳的“突袭”,没有丝毫的惊慌,而是表情深沉地望着对方 “阿天”看见萧天一脸严肃的神情,自己因为失去理智,险些伤了萧天,苏佳面容失措哭心道。 “你果然在这里,佳儿”表情虽然严肃,但萧天的语气却是十分亲和,没有在意苏佳的刀,而是缓缓应声道,“白天的事情,你果然还是放不下是吗” 苏佳半天没有收手,发呆的面容,眼角中忽而显露一许悲伤。心情杂乱的她,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看萧天,低头内心暗暗哽咽,心中想着陈世今的痛,眼前却是看着萧天的苦——一个自己最恨的男人,一个自己最爱的男人,都不经意出现在自己命运的转折口,现在回想起来,苏佳心里感慨无数 “你想要亲手杀了陈世今,可又没把握真的能打败他,所以一个人大晚上跑到山里研习刀法”萧天举手额头,轻轻拨开苏佳的鬼刀,向前几步,缓缓走过苏佳的身旁,平心静气道,“可是现在还没到潼关,没见到陈世今,佳儿你心里就自乱阵脚虽然以你现在的武功,能有实力打败他,可你现在的心境,却是无法平定,这样铁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只是心好乱”苏佳收回刀,缓缓低下头,语气悲凉道,“如果不是报仇,我真想忘了他三年了,我离开追风派三年了,除了仇恨,原本属于曾经的一切,我本该忘掉的可是如今,战局动乱,我的恩怨依旧未了。该来的总会来,该了结的,总得做个了结” “心无杂念,此乃习武之本分,这是佳儿你亲口告诉我的”萧天望着眼前的乱木狼藉一片,低头拾了一块碎木,参量了一番,静静说道,“可你现在心静不下,武不能精为其用,心中只有仇恨,这样的状态,根本不能确保制胜” “对于陈世今,我只有仇恨”苏佳依旧低着头,语气冰冷道,“如果他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是死,也要立即让他千刀万剐,谁都阻拦不了我” “你想要杀了他,我能理解可是你自己呢?陈世今死了,不过痛快人心一瞬;可如果佳儿你死了,很多人都会伤心”萧天重新站起身,回头望着苏佳的孤影,镇静说道,“你说你离开追风派三年了,三年来你一直放不下仇恨可就算放不下曾经的痛,你也不该忘了,这三年来你所得到的——就为了抱恨曾经失去的,而不顾眼前拥有的,这样值得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苏佳心中五味杂陈,像是被打翻的盐罐,心里难受却又说不出口,使劲摇头难以平复,“三年来我拥有了许多,拥有阿天你,拥有菁妹,拥有那么多朋友可是我也失去了,失去了小红姐姐,失去了小双,失去了吴贤,失去了淘淘我可以去珍惜我所拥有的,但我也放不下因失去而衍生的仇恨” “所以我才说你心中杂乱,以佳儿你现在的状态,就算武功再高,失去理智孤身拼命,最后也不得终果”萧天表情愈渐深沉,心中藏着苦痛,隐隐说道,“你说得对,三年来你的确成长开朗了不少,拥有更多的朋友,可是这三年以来,你却从来没有正确面对自己的仇恨” “正确面对仇恨”苏佳心中应和着,嘀咕说道。 “面对仇恨,你要么选择逃避,要么失去理智其实你并不是真正认识到仇恨所在,你只是一直害怕,害怕真正面对它”萧天继续道,“只不过是追风派的军信传来,佳儿你就躁动成这样,与其说你恨不得想亲手了结一切,倒不如说是佳儿你害怕,不敢去面对罢了” “你说我害怕?”苏佳像是心中怒意翻滚,缓缓抬起头,发鬓的眼角瞥视了萧天一眼。 “不是吗?”萧天知道苏佳心里无法平静,甚至触及了怒火,自己却依旧不止道,“三年了,再次提到陈世今,佳儿你竟如此激动,看来这三年,面对仇恨,你还是什么都没变就算经历了‘神峰崖’上的生离死别,那也不过是对我的惋惜;如果仇恨摆在佳儿你面前,你一样会失去理智” “你说够了没有”萧天越说,苏佳心里越躁,转身责备了萧天一句,眼神也渐渐恨起三分。 “我没有说够,而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萧天像是故意激怒苏佳的样子,“不依不挠”道,“不过看佳儿你冷静不下来,恐怕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那你想怎么样?”苏佳烦躁正在心头,萧天却不停在一旁“挑刺”,心里憋着一股怒火,苏佳似乎无处发泄。 “动手啊——”萧天倒是直接,面容冰冷道,“你不是要报仇吗?自己却冷静不下来,一个人跑来这里习武发泄现在我就在这里,你当我是陈世今好了,如果你有能耐擒住我的话” “嗯啊——”萧天不断激怒,苏佳再也忍受不了,大喝一声,划步便朝萧天挥掌而去。 萧天看在眼里,神情淡定,以自己现在的身手,完全能与苏佳较量一二。不过与其不同的是,萧天虽然不断激言,但表情一直镇定,似乎自己有信心把握“尺度”,能够让苏佳冷静下来 “呀啊——”苏佳冲手向前,“拂花掌”贴身而上,阴柔之力略显紊乱,杂糅不定正冲萧天腹下而去。 萧天眼神一定,两手轮回“斗转星移”,拨开苏佳的阴柔力道,却也没有主动出击,像是故意只守不攻。 但苏佳并不知道,心情正乱的她,不顾理智奋力而上,“拂花掌”正中不及,盘旋转身,两脚腾空而起。 萧天定睛一视,左手收屈一寸,迎头一摆,将苏佳起脚的冲力反拨,自己则微微退后两步。 苏佳半空而望,两脚回旋,“冲足二段”迎头正击。萧天举手以御,“冲虚掌”反手一拨,抵消了“二段式”的脚力,自己却有些站立未稳。 看出破绽,条件反射一般,苏佳“灵燕飞身”而下,手肘重锤一击,正朝萧天肩骨而去。萧天躲闪不及,鼓头迎拳相向,却被重肘击退三分。 但萧天依旧强行顶住,脚下“凌云步”定起,兼由“苍龙诀式”三脚之旋,足力拨开苏佳的突击。 萧家拳法配合苍龙诀式的“足阵”,萧天伸向游刃有余,苏佳心知拳脚功夫,自己无法占得先机,落地回身一刻,再次拔出腰间的鬼刀,似乎是要来真的。 萧天也是做足准备,铭蒙铁剑在手,正立以对。但萧天依旧只守不攻,瞥眼一见身后一棵未断的大树,似乎心中有计。 “呀啊——”苏佳却是失去理智,“断魂刀法”即出毫不手软,“神刀鬼影”近距离正面相向,八方分裂的鬼影刀芒聚集一点,芒刺般朝萧天冲击而去。 萧天后身微移,剑影浮动——“鸿蒙墨雨”轻盈而出,雾影迷蒙的虚灵剑法,身形退后间,将幻化鬼影的刀芒一一消散。 但苏佳显然不留余力,鬼影冲击即出,正刺迎头一式——“葬空刀”聚影天轮,寒光一骤,挥舞中点,奇袭而去。 萧天依旧不甘示弱,“鬼芒”突袭身前,灵剑即刻四散——萧家剑法绝式,“霜神剑云”灵影而出,剑招依旧缥缈如云,以剑灵散拨之力,不断消噬断魂刀法之精强,最终化为无形。 苏佳也是惊异,如今的萧天竟能将萧家剑法使得如此炉火纯青但身位步伐略显生硬,萧天虽然挡住“断魂刀法”的内力,自己平衡却是愈加偏离。苏佳看准时机,收刀倾斜一刻,趁着萧天还未回身,自己左手一掌上去,正扑萧天的喉咙。 萧天仍然看在眼中,虽然剑无能动,但单手亦有“斗转星移”之力,苏佳此招不过生扑,挡下根本绰绰有余可萧天似乎并没那样做,像是下意识决定了什么,抬手的一瞬停止住了,最后没有去挡苏佳的这一手。 苏佳单手擒上,也看出了这惊异一幕眼神笃定间,自己的左手却已停止不住,正掌抓住了萧天的喉咙,飞扑倒向身后而去 “轰——”二人内力迸发相碰,一声剧烈炸响,黄土烟尘过后,苏佳连手带着萧天,径直拽向了身后的大树——萧天早就看准了位置,似乎有意而为之;最终苏佳单手扼于萧天喉咙之上,将其抵于巨木枝干,左手擒拿,右手持刀,显然是苏佳“获胜”了 “你为什么不还手,刚才那招你明明已经”苏佳抓着萧天的脖子,抵在树干上,想起刚才萧天故意“失守不防”,苏佳惊异问道。 “防不防有什么区别呢?我让你动手,又不是真的要和你打”萧天淡淡一笑,被“挟持”在树干之上,依旧笑脸道,“我只是想让佳儿你冷静下来,既然说不清楚,那就动手一回也罢” “你就是这样激怒我,可是这和我的仇恨有什么关系额——”苏佳抓着萧天,以胁迫之势想要以刀相抵,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让自己怔住了—— 自己单手将萧天“抓”在树干前,举手以刀胁迫这个画面太熟悉了,遥想两年以前的柳沙镇,自己和萧天第一次矛盾,画面和现在如出一辙 “对不起阿天”看着萧天左脸上的刀伤,像是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苏佳顿时眼眶湿润,手中的力道也渐渐放下,默默哽咽道。 “你终于冷静下来了,果然还是让你想起原来的事情”萧天“计策”成功了,微微一笑,满含情意望着苏佳说道,“因仇恨而失去冷静,最终酿成大祸,让佳儿你看见我脸上的刀伤,想起从前的‘冲动’,你最终还是停下来了现在的你,心情根本无法平静,就算真的要去报仇,也不过是冲昏头罢了” “对不起对不起”仇恨夹杂着曾经因恨而酿错的往事,苏佳心里更乱更伤心,缓缓放下手中的刀,隐隐哭泣道。 “而且,我说了还想要问你一个问题,看佳儿你是否真的能坦诚面对仇恨”萧天依旧正视着苏佳,继续道,“我曾问过你,我和仇恨之间,让佳儿你选一个,你会选谁,‘神峰崖’上,你也给了我希望的答案但现在,我想再问一次,我与仇恨之间的抉择,佳儿你还会问心无愧地选择我吗?” “我我”此时的苏佳说不出话,满含泪光的同时,看着萧天眼神颤抖——似乎现在心乱的自己,真的无法给出真心的答案。 “我知道,你选择不了”萧天似乎早就猜到了,闭眼微笑道。 “对不起阿天”苏佳知道自己让萧天失望了,更是辜负了两年多的感情,内心近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谁知,萧天却并不生气,反倒是静态平和,欣慰愉悦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的,这也没有错——原来做得出选择,是因为你知道珍惜的可贵;现在做不出选择,是因为佳儿你还是没能正视仇恨这三年来,佳儿你可以说变了,也可以说没变。你变是因为你懂得了珍惜,你没变是因为你依旧不知道如何放下仇恨” “你不怪我吗我对你”苏佳带雨梨花看着萧天,哭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怪你?你看不清世间的真理命运,我就能继续陪在你身边,陪你分担痛苦,陪你走过错路,陪你面对仇恨”萧天继续道,“你还不能放下仇恨,我就继续在你身边,关慰你照顾你,直到你能完全放下一切这就是我所能做的,让你在仇恨面前平复下来的办法——” 说出了最后一句“真话”,苏佳这才明白,萧天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陪自己分担命运的悲苦,陪自己一路走过。自己在仇恨面前失去理智,萧天就会出现在自己身旁,不断的关心与鼓励,让自己安心放下痛楚 “阿天对不起,我错了”感动涌上心头,刚才心中的杂乱,似乎一下子化为情意绵绵。萧天的关慰是自己放下仇恨的最好良药——苏佳终于明白,默默哭声倒在了萧天的怀里。 “好了,佳儿,我们回去吧”萧天轻轻搂住苏佳,在耳边亲语呢喃道 今晚言行相慰,萧天总算平定了苏佳的情绪(。) 第八百七十二章 一计封喉(上) 数日后,陕州关下 陕州东据崤山关连中原腹地,西接潼关、秦川扼东西交通之要道,南承两湖、北对晋地锁南北通商之咽喉,是古来兵家之战略要地。然汴梁、洛阳等地失守,蒙元主力西向溃逃,明军乘胜一路追击。以张兴祖、冯胜为主将,兵刃西关、披荆斩棘,所到之处八面凯歌;直到陕州关口地下,进攻受阻久攻不下,即使两军悬殊犹在,攻城却是未有半点进展 据守陕州之将领,自乃前数日携主力溃逃的脱因帖木儿。虽然兵力稀缺,但据陕州腹地之险关,兵粮火药齐全,元军与明军部队相持数久、不占下风,直至今时,张兴祖部队依旧没有任何展望 明军营下,众军集结,铁骑铜炮,威威欲慑 “报告将军,部队集结完毕,随时可令上前接应冯胜将军,共与讨伐敌城!”大营门前,带兵将领回声令道,向主将张兴祖汇报了军情。 今日将再一次对陕州关下发起总攻,张兴祖聚全军之力,欲图一举拿下。但其实这已不是明军第一次决定进攻号令,早在前几日,张兴祖部队已然对陕州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猛攻;然敌军顽强抵抗,主军久攻不下,即使抱动全军之力三番两回,明军士气愈显疲衰,有些不战而竭 “请求徐达元帅的援军,还未有消息吗?”张兴祖饶有心意问了一句。 “还没有,将军”将领一五一十道。 因为久攻不下,士气衰微,张兴祖曾向徐达元帅请求援兵。徐达也确如所言,将援军之令下告常遇春先锋军部,命唐战的部队前来支援。只是数日而过,先锋军却没有一丝消息,连回信都未有一封,张兴祖不禁觉得心中无底 “报——”正在这时,前方又有探子回来急报。 “怎么了?”张兴祖怕是事有变故,不禁问道。 “报告将军——”士兵即刻道,“冯胜将军在前线回问,是否现在对陕州发起总攻” 张兴祖闭了闭眼,似乎做出了决定“开弓没有回头箭,铁骑即出,岂有回马之理?”张兴祖遂嗔视而望,义正言辞道,“全军有令,出征支援冯胜将军,两军会和,即刻向敌城发起总攻!” “是——”士兵还是振奋答道,再次急跑通报而去。 “这次,我一定要拿下陕州!”张兴祖正立军前,眼神坚定,心中暗暗下决心道 陕州关口,蒙元阵地 “报告大人,敌军部队已向我军城下蠢蠢欲动——”蒙元守军这边,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张兴祖和冯胜挥军进攻的消息。 脱因帖木儿坐镇关上,从容镇定道:“传我命令,和之前一样,全军武装戒备,火药据守关口,决不让敌军进犯半步!” “是——”士兵应声答道,遂传令部队调度兵防 “对了,新一批的粮草火药是否送来?”脱因帖木儿心中计数,转而向身边的亲信将领问道。 “送来了,大人”亲信将领点头道,“和以前一样,由廖将军亲自接应。粮草由专门的手下负责安放,至于运来的火药,全部在军火库储藏完备,随时可运上城楼调用!” “很好——”脱因帖木儿听完,自信满意道,“一切有条不紊进行,守下陕州不成问题我军虽然兵力稀缺,但有源源不断军备支援,并占据山险要道之地;而敌军部队舟车劳顿,战线颇长,即使部队精良,险关深山也经不住持久耗战这一战,我们是赢定了,哈哈哈哈!” “大人说的是啊,哈哈哈哈”亲信将领也在一旁应声笑道 “轰——”然而,就在脱因帖木儿沉浸在自满得意之时,城中军火库方向惊爆一声,震响天地。 “发生什么事了?”意外突如其来,脱因帖木儿还没来记得喊令,转头便朝事发地方向望去。 “轰轰隆——”又是几阵巨响,军火库顿时火光冲天,黑烟笼罩化作一片火海 “报!——”同一时刻,城楼之下,传信的士兵匆匆跑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等士兵先报,脱因帖木儿急先问道。 “不好了,大人!”士兵紧张慌神道,“军军火库那里爆炸了,所有的火器全部全部毁了——” “你说什么?”脱因帖木儿听了,怒揪起面前的士兵,即刻喝问道,“怎么会这样,是谁负责军火库的?现在敌军即刻兵临城下,为什么军火库会发生意外?!——” “不不知道啊,大人”士兵吓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道,“一早还挺好的,廖将军的接应部队回来后,就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哼——”脱因帖木儿愤恨一句,一把将面前的士兵摔倒在地。 “大人,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得赶紧组织部队灭火,趁着敌军还未临近城下,看还能不能挽救火势才是!”噩事突发,局势瞬间紧张,亲信将领在一旁连忙提醒道。 “没错,得先救火”脱因帖木儿也强行保持冷静,冲着手下部队喝令道,“命后营部队,赶紧组织灭火,看能不能救回些许火器御敌——” “是——”身旁将士齐声令道,陕州城关,上下顿时一片紧张 “可恶,如果只是意外的话,这时机也太凑巧了吧”脱因帖木儿觉得情况不对,大战在即,按理来说该是全军戒备,不该犯这种低级的疏忽——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脱因帖木儿不觉喃喃紧张道,“是谁?一定是有人,趁着战前紧张,制造事端到底是谁” “是我啊——”正在局势混乱间,脱因帖木儿身后一阵凉意飘过——一名侍卫手持铁矛,脸色寒青,径直盯视着脱因帖木儿,冷冷说道。 这个声音很熟悉,脱因帖木儿不禁全身一颤,甚至有些不敢回头去看。待他慢慢转过身,看见铁盔下的冰冷面容,自己差点没有吓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陆翎。 “你是陆陆陆翎?”脱因帖木儿两眼惊愣,陆翎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旁,完全没有预料所及。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脱因帖木儿”终于见到了仇人,陆翎一股怒火冲心,紧握拳头,义愤填膺道,“你害死了我义父,夺了洛阳的兵权,逃之夭夭现在我要亲手杀了你,为义父报仇雪恨,今天你别想跑!” “你你居然帮着朱元璋,对付我们你这是大逆不道——”脱因帖木儿惊慌之际,依旧不忘鄙夷陆翎道。 然而,陆翎却是丝毫不动,底气十足道:“我陆翎为陆家人所救,今生今世只为陆氏效忠,而非归于朝廷无论如何,你害死我义父是不争的事实,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不这不可能,你是怎么怎么潜入我军内部的?”看见陆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害怕之余,脱因帖木儿疑惑不定道。 “哼,将死之人,不需要知道缘由”陆翎似乎并不像告知,持枪愤然道,“脱因帖木儿,你不顾道义害死我义父,今日我便让你死不瞑目!纳命来——” 说完,陆翎两眼瞠目,举枪朝前一顶,飞身便往脱因帖木儿而去。 “快、快来人拦住他!——”陆翎如鬼神般突袭而来,脱因帖木儿霎时惊魂落魄,拼命冲左右侍卫呼声喊道。 “保护大人——”城楼之上,左右将士刀盾齐至,将脱因帖木儿护在阵后,排以支阵抵挡陆翎的搏命一击。 然而陆翎似乎并不把面前的“杂碎”看在眼里,挥枪一扫,大吼一声:“你们这群杂鱼,给我闪开!——” 惊天气势挥枪一慑,气如洪烈横扫千军,铁枪昂然当头一击,一声顿响,众敌四散,刀盾阵型即刻土崩瓦解。 “啊——啊”蒙元将士惨叫连连,陆翎飞身只是一枪,便将拦截众军打得人仰马翻。再看脱因帖木儿,早已逃之夭夭不在原地,陆翎急于追击而去,不顾脚下狼藉一片,纵身飞跃沿楼,环望四顾。 脱因帖木儿已是吓破惊胆,慌慌张张跑下石梯,准备驭马逃走。陆翎看在眼里,伏手顿枪,起脚一跃,纵身喊道:“贼人,哪里逃?——” 脱因帖木儿被吼声震慑,脚下一个踉跄,离城下十数步遥,竟是失身摔倒滚下阶梯,其像极为狼狈。 陆翎所望正是机会,眼见脱因帖木儿滚落城楼,预判准位,长矛定枪投掷而去。 同一时刻,脱因帖木儿滚到了楼底,忽觉头上惊寒一阵,头都未敢抬起,忍痛起身,连滚带爬慌逃而走。 “呲——”飞枪即下,一声嘶响,陆翎定魂一枪,正中脱因帖木儿的披风,未能命中目标。脱因帖木儿也是惊魂失魄,生死逃过一劫,吓得冷汗直冒,迎头跑向自己的战马,骑身准备窜逃。 “别想逃!——”陆翎看着贼人要走,自己飞身下楼想要追击而去。 “驾驾——”陆翎紧追不舍,脱因帖木儿根本不敢回头,连驭马的声音都极为颤抖,显然是恐惧害怕到了极点。 有心报仇,怎奈追赶不及,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陆翎心中甚是焦躁。加上城楼之下,蒙元众军四面合围,陆翎孤身一人行刺失败,落入敌军包围,反倒自己陷入困境。 “可恶,就差一点”看着脱因帖木儿骑马愈行愈远的身影,陆翎愤恨一声,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然而眼下众军包围,陆翎手中兵器亦无,纵使武功身手再高,也近乎插翅难逃。 “杀了他——”蒙元将领所见极是,喝令一句,众军铁盾长矛相向,将陆翎围于阵心。 “麻烦了,我只想到趁乱混入敌军部队,破坏军火库藏,刺杀敌军主将,却没想到完身撤退的方法”陆翎两眼凝神,心中暗暗道,“这招果然还是太险了,何况现在没有成功,难道我今天注定逃不出去了吗” “杀——”不等陆翎想到突围之策,四面元军杀阵而来,苗刀长矛冷兵相向,陆翎手无寸铁,下一刻便会血流当场 “嗖——”千钧一发之际,当空一道穿云箭,莫名方向,纵驶呼啸而来 “啊——”首军将领惨叫一声,心肺中箭,落马毙命当场 主将即死,军心顿时大乱,还没有将陆翎就地正法,眼见头领殉职,众军早已吓得手无举措。 “好机会——”陆翎看准时机,趁着元军注意力集中殉将,自己起身跃步两道,纵手而上,定然夺过了面前士兵的长矛。 “啊——”士兵还没反应过来,陆翎已然反手一枪,刺其骨心,夺其性命。 “杀——”同一时刻,喊杀声再起,只是这一次,并不是蒙元将士的喊杀 城北方向,突现一骁骑猛将,银枪落日弓,霸王啸天甲,胯下银玉麒麟,将神威风八面——是秦羽,不知何时,秦羽带着众骑部队,从城中莫名杀出,将本就乱阵的敌城守军,搅得天翻地覆、鬼哭狼嚎陆翎“落难”一刻,又是秦羽精准一箭,射杀敌军首将,救下了陆翎 “是秦将军先锋军的部队,他们是什么时候”陆翎看着秦羽到来喜出望外,但也好奇先锋军的部队,是何时出现在敌军城中。按自己原先的计划,除了自己和自己的部下潜入敌城,应该是不会再有部队偷偷潜伏,但秦羽带着骑兵部队在此出现,显然是先锋军留了一手。 秦羽的到来,令蒙元守军闻风丧胆,本就战意低落的部队,霎时间乱成一片散沙。而作为主将的脱因帖木儿,却早已不知逃窜何处而去,只留下城关之下一片哀嚎。先锋部队勇猛难当,骁骑入阵无不以一当十;敌军将士无以抵抗,顷刻间蒙元众军尸横遍野 “难不成,是陆姑娘”陆翎似乎是猜到了端倪,尤然之间,默默嘀咕道 陕关城中,火海一片,几阵厮杀后,秦羽军队偷袭大获全胜(。) 第八百七十三章 一计封喉(下) 陕关城下兵刃相接,短阵厮杀后,秦羽军队大获全胜,一切归于平静 战火硝烟依旧弥漫,陆翎手提长矛,环望着城中尸横遍野,眼神迷茫——虽然偷袭之计即成,但未能亲手杀死脱因帖木儿,让其逃走,陆翎心中不免失落 “嘿,没事儿吧你?战斗结束居然在发呆,不像你啊”秦羽骑马行至身旁,吩咐军中部下处理战场和俘虏,自己则关问起陆翎道。 “没什么,只是又让脱因帖木儿逃了,心有不甘”陆翎浅浅发泄一句,却看见秦羽冲自己笑脸以对,想起曾经的“二人恩怨”,陆翎不禁瞥眼道,“看秦将军你这副表情,好像我差点落难,你倒挺高兴的样子”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搞清楚,如果不是我带队前来,你恐怕早就死在敌军的乱刀之下了”秦羽笑了笑,继续说道,“要说‘高兴’的话,是有那么一点——那晚被你算计,心里正觉得不爽,今日一见你落难敌阵、孤立无援的‘可悲’样,我心里倒是平衡多了” “切,堂堂‘神力将军’,居然还在和我较劲那晚的事,看样子心胸也不咋的嘛”陆翎索性调侃了一句,想到秦羽带队突现城中,遂回神正经问道,“说正事——你是怎么做到的?带着骑军部队潜入敌城,连我都没有察觉要知道,这个计谋我连陆姑娘都没有告诉,应该来说只有我和我的部下才知道,可你为什么也会” “没什么啊,只是在陆将军你的计谋基础上,稍稍借助了一些”秦羽洋洋得意说道。 “借助?也就是说,你知道我的计划难道说,又是陆姑娘”陆翎像是猜到了,能够算准自己用计的人,除了陆菁别无他人。 “当然,菁妹聪明过人,你心里有什么花花肠子,她怎么会猜不到?”秦羽笑应道。 “哼,果然,和她比起来,我还是差了一截”陆翎闭眼一笑,像是放下了一切,坦然道,“对了,接下去怎么办?既然是陆姑娘命你来救我的,顺势拿下敌城,现在战斗结束了,应该会有下一步处理吧” “菁妹说,接下来只要待命迎接张兴祖将军的部队即可,我军暂时固守城中。至于其他的杂事,交给我就好,陆将军用此一计也辛苦了,好好回营休息吧”秦羽这会儿倒是客气起来。 陆翎只是微笑点了点头,他知道陕州一战胜利告终,自己被托付的使命也算完成 城北郊地,密林山道 远郊偏僻处,先锋军步兵主力,驻扎在山脚一侧,时刻关注着陕州一战的动向。当然,正如秦羽所说,虽然潜入敌军内部的奇计是陆翎所想,但陆菁一早就猜出了陆翎的计划,并顺水推舟,派秦羽率骑军主力故技重施,最终偷袭敌城取得大捷 “报告将军军师,秦将军部传来捷报,偷袭一战我军大获全胜!”前线的探子也是第一时间跑回,向唐战和陆菁汇报了军情。陆菁得知一切顺利,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他们成功了!陆翎将军的计策不错,只不过偷偷借用了他的方法,恐怕回来他会怪我吧,哼哼”陆菁在一旁暗暗笑道,看来一切计划都尽如意料。 可唐战在一旁一直犯迷糊,从开始到结束,一点都不知道计划的原委。看着陆菁计如心算的表情,唐战不禁好奇问道:“菁儿,战事结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陆翎到底是用的什么计策?菁儿你又派遣秦兄弟是如何行事,偷袭取得了大捷?” “我之前说过的啊——那晚我给陆翎下了一个考验,只要他能帮我想出计取陕州的计策,我就答应他索要的条件”陆菁眯笑着应声答道,心中开心得不得了。 “那到底是什么计策?菁儿你还没说呢”唐战继续道,“而且菁儿你说过,那晚你让他出计,他只看了一眼地图就想出了计谋——那到底是什么?菁儿你又为什么说,当时一下就猜出了他的计策?” “关键就是那晚他的举动——”回忆起那晚的情形,陆菁自信满满道,“陆翎他当时只看了一眼地图,瞬间就想出了计策,说明此计与地势利弊有关,于是乎我也一下就猜出了他的想法首先是问题——我和他说,张兴祖将军率主力大军讨伐数日,却是未有半点进展,从地势上,陆翎一眼就发现了问题关键所在!” “所在?在哪儿”唐战继续问道。 “就是战线——”陆翎应声答道,“两军兵力悬殊,按理来说,张将军手握精兵火药,拿下残兵镇守的陕州城关,应该不是难事。可久攻数日不下,说明持久战我军不利,从战线上考虑,地图上一目了然——张兴祖将军部队深入函谷腹地,军火粮草供应不及,一旦战线拉长,军队又不能一鼓作气拿下敌城,便会拖入恶性循环的拉锯战;相反对于敌军,兵力劣势却能久战御城,说明蒙元部队军需供应源源不断,而且战线供给较短,有充足的军备接应那晚,陆翎一眼就看出了地图上我军两处的战线优劣,既是用计针对,自然会从战线关键处着手。” “那他是怎么做的?”唐战紧接着问道。 “我军战线崎岖冗长,地利无法扭转,所以唯一能下手的,自然是敌军的战线”陆菁继续道,“敌军守城将士本就不足,若要军火粮草供给,自然是有秘密手下,在城北战线运输方向做好接应——陆翎猜中了这一点,所以便派亲信手下,与自己事先在供给道上埋伏;等到敌军军需部队赶到,再趁乱劫货,假借亲信部署之命,跟着军需部队潜入敌城混入敌军内部,只要趁乱毁了他们借地势重防的军火仓库,敌军必军心大乱、战意全无,张兴祖将军再次讨伐,必轻松取胜——” “原来如此,陆翎将军从一开始就看准了敌军战线的这个弱点,一点即破”唐战得知陆翎用兵点到准心,自奇谋百中,不禁佩服,但又同时担心道,“不过这个计策似乎太危险了——他只有那么点人,潜入敌城虽能搅局,但他自己若是暴露身份或计划失败哪怕是成功了,他自己也难逃敌军包围不是吗?” “这就是陆翎啊,敢以险计搏命,出奇制胜。我们和他交手那么多回,又不是不知道”陆菁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过,正是因为这点‘莽撞’,所以我暗中帮了他一把” “怎么帮?”唐战又问道。 “就是借用他的计谋,完善了一下战略——”陆菁偷偷一笑道,“我一早猜出他的用计,所以在他派亲信拦截敌军军需部队时,我也派自己的眼线偷偷混入其中,跟着陆翎一起潜入了敌城接着,我的手下混进北门看守,等到陆翎的亲信在城中造成混乱,我便让他们趁乱打开北城门,让一早潜伏好的秦兄弟的骑军部队,径直杀入城中,然后顺势剿灭敌军!” “原来秦兄弟带兵前去,是为此计啊”唐战了解了全部过程,遂夸赞起陆菁道,“真不愧是菁儿,借计用计,不但救了陆翎将军,还帮张兴祖将军顺利讨伐敌城,菁儿果然还是最聪明的!” “那还用说?”陆菁听到夸奖,两手插间,毫不谦逊道,“毕竟有人承认我比他聪明,还想对我恭敬有加呢?” “什什么意思?”最后一句似乎没有听懂,唐战又不急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傻蛋,嘻嘻”陆菁在一旁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 陕关城下,张兴祖与冯胜的大军“姗姗来迟” “等我发令,即刻全军攻城——”张兴祖此时还不清楚城中的情况,以为还有恶战要打,城关阵前,表情十分凝重。 谁知,步骑火药全军就绪,城关大门此时却突有异动——“吱——砰”一声沉响,城门缓缓打开 “全军戒备!——”还以为是敌军准备出城应战,张兴祖有些“猝不及防”,紧张大喊道。 然而看清了前方的景象,众人这才“虚惊一场”只见秦羽驭马带兵数十,挥舞常遇春军部的军旗,从城门走出,示意战斗已经结束。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兴祖望着眼前的“异状”,久久未有回神 部队回到营中,先锋军与张兴祖主力会和,讲述了陕州城关突袭一事,张兴祖和冯胜二人才大致了解了情况 “原来你们早有打算,一开始就想好了破敌之策,害我们战前一直没底”战事告捷,一向严肃的冯胜,回到营中面对唐战陆菁等人,也不禁玩笑道,“我还说呢,张将军向徐元帅请求援兵这么久,一直没有消息” “哪里哪里”唐战亲和一笑,谦逊说道,“只不过因为行动保密,所以一直没有告知,还请二位将军原谅” “不敢当不敢当”张兴祖早就听闻先锋军的辉煌事迹,对军中将士也是万般期慕,如今见到众将尊容,并亲眼所见巧计破敌,张兴祖钦佩道,“久闻常将军帐下,先锋军将士百战百胜,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早知道是尔等支援我部,本将军自当放一万之心!” “张将军言重了,其实这次支援伐城,我军迟缓数日,耽误了部队的计划,也有我们的不是”唐战继续道,“为表歉意,这次战功请奏,我们先锋军不要提赏,元帅提拔,自当全部归属张将军和冯将军之功” “那怎么行?如果这次没有尔军相助,我们又岂能如此轻松拿下险关之敌城?”张兴祖“不依不挠”道,“怎么说,这次讨伐,尔军当属头功,唐将军和陆军师作为领部,你们二人自当功劳居首!” “不不不,事实上功劳不在末将二人,真要说的话”唐战这边,似乎另有他意,继续“推辞”道。 “真要说的话,功劳之首应属末将手下一部将”陆菁此时站出来,笑脸相迎道,“张将军,末将有一求之请——既然将军欲提功劳于我等,不如将其功位奉于末将,由末将二人亲自授予属下真正之功臣!” 此话即出,唐战听得出来,陆菁是在侧面为陆翎请功。 “好,本将军准许——”打了胜仗,说什么都高兴,何况是自己敬重的先锋军众将,张兴祖自然是没有异议 授功结束后,唐战和陆菁回到了自己所属的先锋营地 “哎,累死了累死了,这几天忙里忙外的,好不容易拿下洛阳指望着休息一阵,却又被徐达元帅‘强征’支援陕州战场”回到营中,陆菁伸了伸懒腰,缓解放松道,“幸好这事儿不算复杂,简单解决,这会儿总算能够休息了吧?” “是是是,菁儿你这么累,我回营给你捶背揉腿行了吧?”唐战在一旁应和着笑道,讨好陆菁道。 “嘻嘻,傻蛋你真好”陆菁俏皮笑了一句,不过想起自己还有事情,遂又说道,“不过帮我按摩等晚上吧,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去见陆翎将军” “见他?噢,你是说张将军授军功的事是吧”唐战想起刚才主营的谈话,应声点头道,“菁儿你刚才在张将军面前那么说,其实是想把军功给予陆翎将军对吧” “还不只是这样,我和他,还有私事要谈”陆菁定神一句,随后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不禁问道,“对了,这几天怎么不常见萧大哥和苏姐姐?自从洛阳一战后,这几天以来,他们两个好像低调得很,连练兵都很少露面”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提起萧天和苏佳,唐战不禁道,“不过前两天我见到了萧兄弟,和他说了些话,他说苏姑娘这些天有些心事,自己一直陪着她,所以很少和我们在一起” “心事?什么事情那么揪心,连苏姐姐那样见过大世面的人,都几天放不下”陆菁不禁心有疑虑,反问一句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些天连苏姑娘面都见不着一次,恐怕真的是有心事困扰她吧”唐战低声思绪道。 “心事困扰我军西进潼关难道说会是?——”陆菁像是猜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变(。) 第八百七十四章 师徒之恩 陕州一役胜利告捷,先锋军功不可没,授功军赏回营之后,全军将士安顿休整 静夜,偏军营中 陆翎独自一人身处营帐,虽然用计成功夺取敌城,但陆翎心中并不开心——口中说为了完成与陆菁的誓约,事实上陕州一战,陆翎本是想要趁此良机,亲手杀了脱因帖木儿,为死去的义父报仇。然而谋计虽成,却是未能擒住敌将,陆翎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对不起,义父”陆翎手握陆国公生前所留遗物,低头饮恨道,“孩儿无能,没能亲手杀死脱因帖木儿,为义父您报仇雪恨不过仇敌一天不死,孩儿誓不罢休!”虽然低落,但陆翎心中依旧暗暗下着决心 “原来你在这儿啊,找你找半天”正愁绪间,帐外却是响起了陆菁的声音。 陆翎转过头,只见陆菁卸下头盔,一脸轻松地走进营帐,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打了胜仗,陆姑娘倒是挺高兴嘛”陆翎放下忧伤,转而微笑道,“得亏今日陆姑娘你完善一计,命秦将军率骑军主力偷袭敌城,否则今日没杀死脱因帖木儿,我自己倒是成了敌军的刀下亡魂” “原来你都知道了”看见陆翎知道了真相,陆菁缓声应道。 “是啊,秦将军都告诉我了还得多谢陆姑娘你救我一命——”陆翎补充一句感谢道。 “哪里哪里,对我你还这么客气”陆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应声道。 “不过陆姑娘这么晚来找我,应该不是专门为‘炫耀’此事吧?”感谢归感谢,问起正题,陆翎恢复一本正经道,“还是说你有别的事要提?” “当然有——”陆菁笑了笑,一脸恭贺表情道,“今日我在张兴祖将军面前求情,让他把今日袭城讨伐之功,让予了陆将军你当然了,只是在他面前,没有报你名字罢了” 陆翎见陆菁对自己如此甚礼,顿时有些受宠若惊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只不过是一介战俘,陆姑娘你身为一军之师,却将头等军功让予我还是说,这也是你想要招降我的手段?” “想得美呢!——我要是想招降你这种‘狡猾’的家伙,绝不会用献殷勤的手段,而是用威逼气势让你臣服”陆菁倒是闲有功夫玩笑说道。 “这是在夸我吗?不过听这口气,这才像陆姑娘你的性格”陆翎也“回礼”一句道。 “看来你也多多少少了解我一些了”陆菁微微一笑,遂收敛表情认真道,“我陆菁重惜将才、赏罚分明,是你的功,军功一定会是你的!虽然袭城一计我有完善,但毕竟是出自陆将军你之计谋,我得承认,讨伐的功劳应多算你身上这句不是奉承,是真的夸你哦” “陆姑娘”听到来自陆菁真正发自内心的敬佩之言,陆翎心中不禁莫名感触。 “所以呢,现在陆将军你怎么打算?”陆菁继续发问道,看来就“是否归顺”一事,陆菁是该正面询问对方了。 陆翎想了想,心中似乎已有答案但他并不想这么快明说,索性笑言道:“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不急,先说就近的陆姑娘,你应该没有忘了,陕州一战之前,我们两个的约定吧?” “当然没有——”陆菁心中有数,从容笑应道。 “那就事而提”陆翎继续道,“陆姑娘你说,只要我能用计替你们拿下陕州,你就会答应让我见那本兵书撰者一面现在我任务完成了,该陆姑娘兑现你的诺言了——” 见果然提起了这事,陆菁巧而一笑,转问道:“你就那么想知道撰书之人?” “当然——”陆翎点头道。 “你就那么欣赏那本‘迥异’的兵书?”陆菁继续暗喜问道。 “当然——”陆翎依旧点头道,“说这么多干嘛?陆姑娘答应我的,让我见那个人,然后拜他为师” 陆菁迟缓了一阵,从自己身后拿出兵书,缓缓摸了摸封皮,腼腆一笑,就兵书本身说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这本书,那就送给你好了” “你你说什么?”陆翎听到这里,有些喜出望外问道,“这这是真的吗?陆姑娘你真的愿意把那本兵书送我?” “看你那么喜欢,送给你也无妨”陆菁有些脸红道,“再说了,这本书的作者本来就不是什么千古名家,连我自己都不看好,你却那么珍惜,说明这东西更属于你”说完,陆菁略显羞涩地将书本递上前,表情十分尴尬。 “谢谢谢陆姑娘——”陆翎却是不知道,只是觉得陆菁对自己百般照顾,还将自己梦寐以求的兵书赠予自己,自己接过兵书后,万分感激道,“陆姑娘你不但不鄙夷我这个战俘,还对我如此厚重,赏予军功、赐予兵书,陆某一生感激不尽!” “说重了吧?我也没那么伟大只是”陆菁没有正眼去看陆翎,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拜师什么的,还是就免了吧” “那可不行——”谁知,陆翎却是坚定诚恳道,“能作出此书之人,一定是千古奇才,更何况如今当存于世哈,这么说可能不太尊重,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请求他收我为徒,并以师者敬重!” “你哎,怎么说你都不听”陆菁只是忸怩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 陆翎翻了翻兵书,想到之前一直不明作者,连书名是何都不知。这回陆菁赠予全本,陆翎高兴过及,直接一阅封面,却见“陆氏兵法”四个大字写在栏中。 “陆氏?这么巧,撰者也姓陆——那到底是谁写的书”陆翎笑言说了一句,但不知不觉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语速愈渐愈慢,渐渐收回笑容,遂慢慢抬起头,两眼深沉地看着眼前的陆菁。 陆菁微微点了点头,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正眼都不敢看陆翎,良久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没错,这本书就是我写的” 陆翎在一旁发呆了许久,但心中似乎有种坚定的信念,由萌芽愈演愈烈。 陆菁缓了缓气,继续“尴尬”道:“我知道,我一个女人写的兵书,在别人眼里肯定是笑话难得你这么欣赏我,还说什么拜我为师我怎么好意思”渐渐地,陆菁也害羞到了极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下去。 然而,陆翎眼神愈加坚定,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做出行动紧接着,出乎陆菁意料的情境——陆翎表情认真,竟缓缓跪在了陆菁面前。 陆菁睁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陆翎两眼凝神,诚恳认真道:“我陆翎敬佩才人,不看身份,而且大男人说话算话,绝不反悔!从书之笔,所知撰者将才,认定军师神谋才略,今为陆姑娘之手,由衷钦佩、无错眼光——我陆翎赏识陆姑娘之英才,今日拜其门下,后悔无终!” 像是终生誓言般,陆菁受宠若惊同时,亦然感动万分,眼角闪现些许泪花“你真的愿意认我为师?”陆菁继续轻问道,“我年纪比你还小,你称我为师恐怕” 陆翎坚定不移道:“师徒之辈,不看年岁,看才华——虽师之年轻,却有谋略,若能授吾以教,何乐不为?” “谢谢你,陆将军”陆菁渐渐收回激动,扶手让陆翎起身,转而平和欣慰道,“你是真心实意赏识我的才能,身为敌人的你,我很感谢” “你也是真心实意赏识我的才能,收我为徒,谢谢你,老师”陆翎亲言回声道。 一声“老师”,陆菁心中倒是无比温暖,偶有不适的自己,略显羞涩道:“你这么叫我,我还真有点不适应我比你小,要是叫你‘徒弟’,恐怕”陆菁还不知道如何称呼陆翎的好。 “叫我‘武孝’好了”陆翎亲和一笑,缓缓道,“这是义父给我的字,原来在家里,只有义父这么叫我” 陆菁微微点了点头,却似乎仍心有难平,不禁问道:“可是你认我作老师,相当于归顺了我军,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决定背叛朝廷” 陆翎像是归心从未改变,淡淡一笑,说出一句终生不改的话:“我陆翎生在乱世,为陆家人所救,从未誓言效忠朝廷我说过,我陆翎一辈子,都只会为陆家人尽忠!”说出最后一句,陆翎看着陆菁的眼神尤为坚定。 陆菁明白了话中的含义,满含感动地点了点头 营中师徒牵绊,营外唐战却是全部听见了——其实这是陆菁一早安排,答应让唐战看自己是如何说服陆翎归降,遂自己进营“谈判”,让唐战在营外守候。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令人惊喜的结局 唐战笑了笑,隔篷望着营中的灯火,心中暗暗道:“陆翎归顺,我军必当如虎添翼!也恭喜菁儿你收了一个这么好的徒弟,我早说过,菁儿你写的兵书,总有一天会被人赏识哼,菁儿你说得对,你之所以和陆翎有师徒之缘,因为你们都姓陆” 静谧月光下,一切气氛尽显祥和。陆翎最终尊师于陆菁,这是所有人都未想到的结局,但却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如此静夜下,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开心 后营之中,萧天和苏佳略显沉顿。萧天还好,偶尔有些军务要事,会出来处理一二;但苏佳则不同,自从那晚情绪失控后,这几天她都没有和唐战陆菁等人说过话了,连见面的次数都没有。 情况似乎并不乐观,虽然那晚萧天的安慰,让苏佳暂时平定下来,但旧恨复燃、心魔缠绕,苏佳情绪时冷时热,总是让人觉得安心不下。因此,这几天萧天一直陪在苏佳身边,尽量少有外出,连陕州一役的战事都未有参与。而唐战陆菁他们也稍稍了解一些情况,索性这段日子也没有“打扰清净” 苏佳一直呆在营中,难以平复的内心,如同黑暗旋涡一般,想要发泄却又如履深渊。一边是最恨男人的仇怨,一边是最爱男人的关慰,苏佳矛盾中犹豫难堪,几天下来,情绪愣是反复无常。 萧天也是干着急了好几天,却是帮不上任何的忙,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苏佳心想沉痛时,自己努力安慰她。今晚好不容易平静一些,苏佳在营中休息,萧天则是在营外守候,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定。 “马上大军出征潼关,该来的还是要来,就算我一直安慰佳儿,等见到了仇人,她一定还会情绪失控”萧天心中暗暗道,“何况追风派的弟子前来,勾起杀父之仇的回忆,佳儿一定难以平复” 萧天想了半天,转头偷偷一望营中熟睡的苏佳,知道今晚情绪稳定,自己这才稍稍放心。 “看样子仇恨在佳儿心中是个结,仅仅靠我鼓励安慰,远远不能抹去”萧天心中苦想着,但似乎一种念头灵光一闪,不禁突发奇想道,“除非还有一个对佳儿来说重要的人,能让她认清正视自己的仇恨,说不定” 心中虽这么想,但萧天自觉是有些异想天开,不禁冥冥苦思不定 陕州郊外,平地荒原 山野平原之上,缓缓走来几人,身着奇异不凡,似武林中的名门弟子 “郑师兄,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最前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手持佩剑,头戴蓑帽,眼神企盼地问道。 那个称呼“郑师兄”的男子,语气沉稳,淡定说道:“不远了,三天之内,应该可以赶到” “小双,你别那么急嘛,听说明军一路胜仗凯歌,我们迟早会到达军营的”又一个十八左右的男子应和道。 “我是想要快点见到忆瑶师姐,当然急了——”女子略显急躁道,“这年头兵荒马乱,谁知道明天纵身战场,会不会九死一生” 原来,行者几人,分别是追风派的弟子徐双、吴贤、鲁涛和郑羽化——接掌门人莫天行之命,与朱元璋有约在先,自己等人以追风弟子之身份,奉令前往明军营下,与前追风派弟子李忆瑶,也就是现在的苏佳会和,共商潼关讨伐叛门弟子陈世今一事 “放心,小师妹武功那么高,何况听闻其军旅一行,战功磨砺无数,大风大浪都见过,肯定不会有事”提起苏佳,郑羽化倒在一旁放心说道。 “郑师兄都这么说,那就算安心喽——”徐双憧憬着无限向往,期盼说道,“快三年了,不知道现在忆瑶师姐怎么样了,好像快点见到她,叙叙旧情” “是啊,我也好像快点见到——我的小师妹”郑羽化眼神一变,语气忽而冰冷道(。) 第八百七十五章 潼关战势 陕州既克,河南一带尽为明军所有,北伐即入第三阶段,大军西进潼关。徐达继为征虏元帅,挥师北进,朱元璋则亲坐汴梁督战指挥,运筹帷幄 深夜,汴梁相府,朱元璋依旧度视战局,常遇春在一旁临议,以作前军传报 “如今算来,主力大军已经临近潼关”朱元璋凝视着桌上的地图,比划推算道,“之前追风派莫掌门与朕合议讨伐潼关一事,因敌阵主将乃前追风派叛门弟子陈世今,所以既派熟知同门弟子协助” “是的,皇上”常遇春在一旁道,“又因末将麾下先锋军之属苏佳苏御使,亦曾为追风派弟子,莫掌门遂请求参之,让其接应” “也就是说,这次与潼关军队正面交锋的,还是唐战将军的部队是吗?”朱元璋又问道。 “正是如此——”常遇春应声道。 “既然如此,常将军你为主将,可没时间在朕这里闲暇”朱元璋继续道,“明日一早,卿即动身,前往潼关战地,指挥先锋部队,讨伐敌城!” “末将遵命——”常遇存踌躇满志道。 “还有,别忘了朕交代给卿的任务”朱元璋忽而眼神一变,似乎略有他意,补充道,“这次讨伐潼关的战略,里应外合之策按计执行,现在终于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末将明白——三年前的决策,成败在此一刻!”常遇春信心满满。 “至于这次出征讨伐的先锋部队”朱元璋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朕听说,萧天萧将军,曾几何时偶得一份‘潼关边防图’,所记潼关各地要道这次正好派上用场——常将军,这次先锋军出征潼关,卿为萧将军授予兵权,让其统领更多兵马,此必为伐敌大举之用!”一向看好萧天的将才,朱元璋显然是对萧天统兵有更多期待。 “是,末将遵命——”常遇春得令道。 随后,常遇春离开相府,又剩朱元璋独自一人暗暗思度 “苏御使原来是追风派的弟子,这次讨伐潼关,又和追风派脱不开关系哼,有意思”朱元璋暗暗隐默道,“北伐山东、南下汴梁,先锋军功高无数,这次也该到头了” 自言自语间,朱元璋不禁回忆起自己与陆菁的“君臣对话” (回忆中) 朱元璋眼神一定,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太聪明了”须臾,朱元璋冷冷说道,“所以朕才说,陆军师你才是最可怕的人,无论朕怎样用计,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为什么要逃过末将法眼”陆菁却在一旁低沉道,“末将是皇上的人,可皇上却把末将当敌人” “朕欣赏你的才智,但也害怕你的才智——统一中原的霸业,有朕之王者之师,也有陆军师举世无双之谋略,二者皆有其功”朱元璋明人不说暗话,毫不隐瞒道,“但是一统天下王者之路,不需要有两位霸主,一山不容二虎,即使是君臣之顾,亦是如此,这个道理朕想卿应该懂得” “可末将并不是王者,也没有皇上您的雄图霸业”比起朱元璋的粗犷,陆菁倒显“没落”道,“末将承认有之将才,但从未想过功高伟业末将之所以行军入营,只为助他完成理想志愿,仅此而已”陆菁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唐战——和朱元璋不一样,朱元璋起兵打仗,是为了江山霸业;而陆菁用兵如神,仅仅只是为了心爱人的理想 但朱元璋并不会相信这一套,自己的帝王之路,容不得揉进半点沙子,比起军队强大的蒙元朝廷,自己身边的谋士陆菁,倒成了自己霸业之路的最大障碍 陆菁似乎还有话说,继续低沉道:“是啊,皇上您安何一凡为眼线,两年间得知了汴梁军机的一点一滴,军队的人数,军火的战力一边攻城伐略,一边算计我军,为求削弱我军的实力,不惜供给我军火药不足,不得已我军只能以血肉之躯强行攻城,死伤无数‘鬼门崖’前,亲眼所见赵子川将军孤军奋战,却是不施援手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先锋军中的众军英将,末将生前挚友,全部因为皇上的‘不顾’,战死沙场这些都是皇上您这些都是你嗯”说话间,陆菁愤恨中带着泪水,不禁双拳紧握,咬牙饮恨道——没错,朱元璋百般算计自己,最终“造就”了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人的悲惨结局,这一切到底是朱元璋的错,还是自己的错 朱元璋看出了陆菁的悲痛,嘴角一笑,至少自己的目的依然达到,不禁冷笑道:“对啊,就是朕故意算计你们先锋军,是朕害死了赵将军他们朕也不怕被你知道,毕竟你是聪明人——聪明人面前无论说什么,都不过是幼稚朕这么做就是让你知道,朕的天下无人可阻,欲成大事,至亲可杀”。 听到这句话,陆菁更是心中痛如刀绞,朱元璋在自己面前毫不隐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陆菁不禁痛惜道:“可是,臣等效忠皇上,毫无反心,为何皇上却要” “功高震主——你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啊”朱元璋继续冷笑道,“战场上用兵如神,但是政治,尔等江湖走卒不过了了当然,命运是死是活,尔等也皆掌握朕之手中,接下来是去是留,尔等好自为之” (现实中) “功高震主,我想陆姑娘你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了”朱元璋嘴角一撇,暗暗笑道,“欲成大事,至亲可杀这回讨伐潼关,就当是你们先锋军最后一次为朕效力吧” 似乎隐隐之中,朱元璋对先锋军又在算计着“阴谋” 另一方面,明军压境,潼关局势紧张,蒙元朝廷这边已然如坐针毡。本来镇守潼关的主将为扩廓帖木儿,怎因上方变故,朝廷却派主臣李思齐为上将,指挥潼关御敌一事。扩廓帖木儿得知情况,带领亲信负气而走。 朝臣皆知,朝中曾因党派之争,以扩廓帖木儿与李思齐为首的两方势力,水火不容,甚至内讧大动干戈,在晋地一带军阀割据战火数久。后因朱元璋势力雄踞,朝廷自感外患危机重重,皇亲方面甚至主动与扩廓帖木儿行谈和之举,内讧方才暂时罢休。 但即使如此,扩廓帖木儿依旧瞧不起李思齐等庸臣之辈,不愿与其共商军事,遂独自离开潼关,只留昔日主将,前追风派首席弟子陈世今坐镇驻守。 不过尽管扩廓帖木儿负气出走,但潼关依旧留有不少亲信,譬如之前接受兀良托多生前之计,暗地招纳的童琛等西域武林高手。而且,即使扩廓帖木儿本人不在潼关,却依旧暗中向身在潼关的亲信部将传送军令 说起李思齐,却如扩廓帖木儿眼光所见,除了会耍点政治手段,在军事上不过庸臣之辈。李思齐倒也有自知之明,军务自感无力,守军御敌决策,全权交由主将陈世今掌管。因此军事决策上,陈世今握有绝对权力,他手下的童琛等人,也是全权听从他的指挥。加上陈世今也是扩廓帖木儿原亲信之将,扩廓帖木儿知道其有将事之才,得知形势后自然也是十分放心 明军迫近的消息传来,潼关上下人心惶惶,陈世今作为城中主将,自然是高居其位、镇定决策。这天他将统领部下纷纷集于府中,相议商讨御敌一事 “如诸位所见,敌军主力离我军城下不过二十里,不出多日,恐怕就会有所行动”陈世今表情严肃,镇定说明道,“虽然此前战役,朝廷连吃败仗,丢失城池无数,但潼关依附险要地势,仍有兵强马壮,只要我军协同一心,定能守住城关——不过知己知彼乃两军交战之本,本将军需要第一时间,了解敌军的动向和细情”说完,陈世今瞥向自己身旁的童琛——童琛武林中号称“西域三大高手”之一,又有军事将才,显然陈世今对其十分信任。 然而,童琛虽有才略,但个性却与平时严谨无情的陈世今不同,即使是在事态紧张的军事会议上,依旧不改洒脱不屑的神情。看见陈世今望向自己,童琛吐了口气,随声应道:“看我干嘛?侦查敌军的任务,又不是我负责陈将军要找,应该找那个司马老头儿不是吗?”语气中带着玩世不恭,看样子童琛一副逍遥浪子的情态,平日里洒脱自在,完全不在乎军中规矩。 陈世今自也是了解,不再过言,遂转问另一边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道:“司马将军,侦查敌军的任务由你负责——如今敌军进犯数日,想必司马将军应该多少有些了解了吧你手下‘灵影教’弟子千百人,别说一支军队,就算天下江湖的大小事迹,也该有所通透吧” “没想到陈将军竟如此看得起老夫,老夫尤感欣慰”老者笑言应声,虽然年纪过长,但依旧不失劲骨。 老者名司马寒衣,与童琛一样,亦为西域武林人士。通得世间奇域怪术,并自创“灵影教”之门派,教下弟子上千,随同自己尽忠朝廷、共守城池。司马寒衣,江湖鲜有闻之名号,但其过及之处,便是教中弟子广游世间,了解天下万事万物,通透世间名人经历,军事之中,尤善侦查探取敌情。武功莫测无人可知,其老练面容下,右臂一道机关之手,让人畏惧生寒,谁也不知冰冷玄秘下,究竟藏着几分身手。 “这次临近潼关的敌军先头部队,是常遇春帐下左三先锋军——山东汴梁等几番战役,皆如燕只吉台巴扎多、汪古部扎台等人,皆败其手,实力不可小觑”司马寒衣不紧不慢道,“说其原因,旨在先锋帐下猛将无数,多为曾经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年轻之辈,所以此军所到之处,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猛将无数是吗”童琛像是期望着什么,愈加兴奋道,“我知道,先锋军的主将是唐战,也是我一直想要交手的对象除了他以外,还有谁?”特意提出唐战之名,看样子,似乎童琛对唐战饶有兴趣。 “真的要老夫说吗”司马寒衣倒是在一旁卖起关子,笑看了一眼陈世今,似乎暗示着什么,缓缓道,“帐下还有陈将军你的老旧人呢” “没关系,知道的都说出来——”陈世今像是早就猜到了,冷冷一句命令道。 司马寒衣知道陈世今心里清楚,浅浅一笑,继续说道:“部队军师是陆菁,被称为‘谋略鬼才’的奇女子,骑军将领是‘神力将军’秦羽与其妻慕容樱,另有步营统领萧天,胡夷狄,还有和陈将军一样,前追风派弟子苏佳等等”提到苏佳的时候,司马寒衣故意强调了一声,似乎是刻意让陈世今听见。 “以前的事情,本将军早就放下了,现在对我来说,不过都是敌人罢了”陈世今倒是一脸冰冷,毫不留情道。 “真无情啊,居然对自己曾经的师妹这么冷淡”司马寒衣了解江湖万事,自然也清楚苏佳的身世,更了解其与陈世今曾经的瓜葛。 “司马将军只需告之应对之策即可,军外之事按令不得多谈——”陈世今依旧面不改色,冰冷无情道。 “哼,不愧是陈将军,一军主将不动儿女之情”司马寒衣笑言一句,继续道,“好吧按扩廓帖木儿大人临走前的嘱咐,对付先锋军,以兀良托多将军生前之策,逐一击破——论统军,唐战、秦羽曾为‘先锋五虎’,自当居首;论谋略,陆菁、陆翎皆有奇才,与之对峙不得轻心半点;论身手,萧天、苏佳曾为‘江湖博’之传人,将之交锋不可独立而行不过,潼关地势险要,骑军难以阵地,真要说起来,此役交战,我们只需提防将之三人” “哪三人?”童琛紧跟着问道。 “潼关一战不论统军,只论将之身手”司马寒衣微妙一笑,缓缓道,“唐战,萧天,苏佳——此三人即可” 陈世今和童琛听了,表情稍稍一变(。) 第八百七十六章 蠢蠢欲动 “潼关一战不论统军,只论将之身手”司马寒衣微妙一笑,缓缓道,“唐战,萧天,苏佳——此三人即可” 陈世今和童琛听了,表情稍稍一变。 “怎么样?作战方案简单,是不是饶有兴趣”司马寒衣继笑问道。 “司马将军何出此言?”陈世今不敢掉以轻心,紧跟问道。 司马寒衣摇了摇手,自信满满道:“先锋军虽骁将勇猛,但汴梁一战元气大伤,‘主将五虎’损失其三,骑军阵战自不如前,率领前阵统军,不过唐战、秦羽二人然秦羽主领骑兵阵营,潼关险地无以施展,自当不被重用” “谋士呢?”陈世今继续问道。 司马寒衣依旧不紧不慢:“陆菁虽有鬼谋奇才,但武功不及;我军主以守城御敌,保守用兵,不陷其计;主将又是我等武林奇人之辈,女子之流无以奈何至于陆翎,前洛阳太守陆国公之义子,降将一名,重战自当不被重用”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不在提防范畴之内是吧”童琛跟着司马寒衣的话,继续问道,“那剩下的两人呢,萧天和苏佳” “他们两个,就是重点对象”司马寒衣眼神一凝,语气强调道,“作为军中武功最高的将领,潼关腹地大军难行,两军交战,往往将之胜负便是决定成败加上主将唐战,这三个人是最棘手的;但反之道理亦然,只要打败了他们,我军自当胜之关键——” “不愧是司马将军,两军交战,将决定胜负之计,总结归纳得如此精细、目标明确”陈世今听了司马寒衣的分析,淡淡钦佩道,“也就是说,是胜是负,此三人便是关键,打败了他们,我军就能不举干戈而胜是吗?” “就是这个意思”司马寒衣冷声应道。 “司马老头儿挺厉害嘛,战情分析得这么彻底这样就简单喽,把一场复杂的战争归化成将之成败”童琛在一旁巧言一句,兴奋劲头道,“另外两个家伙我不管反正敌军的主将唐战,交由我对付就好!” “童将军倒是挺有自信嘛”看着童琛跃跃欲试的神情,司马寒衣在一旁寒暄道。 “可不是?一个是我西域的童家枪,一个是威震中原的唐家枪,我要亲自与其较量,看看谁才是‘天下第一枪’”看样子,童琛性格倒是豪爽,即使两军交战,亦不改江湖侠客的洒脱。 “你倒是挺有信心嘛,这么信誓旦旦能对付那个唐家后人”司马寒衣转而问道。 “我童琛在西域打败高手无数,从未满足,今时能有机会与唐家后人枪法一决高下,算是圆了我曾经的愿望”童琛起身一跃,抚了抚手中的“寒枪”,从容不迫道,“而且我有信心,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 “这么自信?”司马寒衣倒是不以为然,“泼凉水”道,“老夫提醒你,唐家后人可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左天昂的弟子,不但枪法一绝,更有‘劈空掌’之神威。你要是掉以轻心,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个就不劳司马老头儿你担心了我童琛纵横西域十年,所遇绝世高手无数,生死决战寻常,不也照样走过来了吗?”童琛毫不畏惧,自信满满道,“什么‘中原武林四圣七雄’,我通通不放在眼里那些名声都是虚的,真正战场上较量一番,只有最后活下来的,才是强者!” “看来你这小子性格还是没变,还是这么狂傲”司马寒衣看着童琛豪迈胆威,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禁暗道。 “我狂傲,那是我有资本,毕竟倒在我枪下的,很多都是昔日的武林名辈这一次,只要打败唐家后人,我童琛此生便能再进里程”童琛自豪应言一句,遂望了一眼司马寒衣,转变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连唐战是左天昂的弟子都清楚,看样子司马老头儿你手下的‘灵影教’弟子,广听江湖奇闻,倒也有点本事嘛” “哼,难得你也会夸我,老夫还真觉‘高兴’一回”司马寒衣轻笑道。 “既然老头儿你的教派这么厉害,想必另外两人的本事,你也该打探清楚了吧?”童琛继续,冲司马寒衣问起了萧天和苏佳二人。 “那是当然”司马寒衣冷冷笑道,“别说本事,就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老夫也是得有耳闻” “那剩下那两个家伙,你要怎么对付?”童琛继续笑问道。 “那两个人是曾经‘江湖博’之传人,武功身手自然不说尤其是苏佳,曾经可是追风派的弟子不是吗?”司马寒衣笑言一句,转而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陈世今。 “你想说什么?”陈世今知道司马寒衣是在针对自己,冷冷问道。 “老夫的意思是”司马寒衣继续道,“那个苏姑娘,就交给陈将军你对付了,毕竟是你曾经的师妹,你对她那么了解至于‘苍龙大侠’萧天,交给老夫收拾就好” “噢,那个姓萧的家伙,原来就是一年前在边关闹出不小动静的‘苍龙大侠’啊”童琛听到了“苍龙大侠”这个名号,不禁笑道,“这样看来,似乎那个家伙才是最不好对付的,老头儿你居然主动请缨” “可不是”司马寒衣继续道,“那家伙不单是苍龙大侠的传人,还是武林四圣之一郜英的弟子,甚至还是妖鬼大师的徒弟” “妖鬼大师?和老头儿你一样善通机关术的家伙怪不得,你会主动找他”童琛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不过那个姓萧的家伙,真有那么厉害吗,被老头儿你说得这么玄乎” “济世大会上连搓武林四圣七雄之辈,更是赴身以救逸仙、丐帮门人,自然不可小觑”司马寒衣神情稍稍严肃,提声道,“不扯远的,就说最近的汴梁一战——和你同为‘西域三大高手’之一的王大生,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你说什么,王大生?”童琛听到这里,神情稍许一变,略显惊异道,“王大生居然居然是死在他的手上?”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敌人有多棘手”司马寒衣轻声冷笑道。 “是啊,那可真有意思”谁知,童琛惊异过后,并未有畏惧之举,反倒是更加兴奋,转而低笑道,“先锋军中卧虎藏龙,我还真想见见听老头儿你这么一说,除了唐战,我倒也想见见那位苍龙大侠——能亲手杀了王大生,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斤两” 司马寒衣听了,冷冷一笑,突然问道:“这么想知道,今晚就去见见如何?” “你说什么?”童琛听见司马寒衣略显诡异的语气,不禁问道。 “我说,今晚就去敌营,和传说中的‘苍龙大侠’会一会”司马寒衣继续道,“亲手杀了王大生的家伙,你不是感到好奇吗?今晚有胆的话,就陪老夫前去敌营一趟” “去就去,我还求之不得呢——”童琛见今晚能有行动,即刻兴奋起来,但不明司马寒衣的目的何在,于是又问道,“不过,无故跑到敌营,可是很危险的行为,要是为了见个面,损兵冒险可划不来” “放心,这次前去,老夫只带教下弟子数人即可”司马寒衣继续道,“至于目的嘛老夫弟子有所打探,听闻苍龙大侠手中,有一份详绘我军御守驻地的‘潼关边防图’。今晚有胆的话,我们两个深入万军阵中,把它抢过来” “嗯,听起来就让人兴奋”越是危险的挑战,童琛则越显振奋,司马寒衣这么说,童琛自当是跃跃欲试道,“好,就在今晚,我们前去敌营一趟,会会这个‘苍龙大侠’——” 两人叨咕半天,最后竟做出了夜闯敌营的危险决定。陈世今在一旁听了,表情冰冷提醒道:“你们两个,计划归计划,要是玩过火,我可不负责任” “这个就不劳陈将军你多问了,既然把最后一个人交给你,陈将军还是好好考虑怎么对付你的小师妹吧”司马寒衣倒是一点不忌将属关系道,“至于其他敌人,那是我们的问题,不用陈将军你操心” 看着司马寒衣有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陈世今也没有生气,冰冷的表情始终不变 “将军,这有您的一封军信——”正说着,门外一个侍卫跑进府中,将一封密信递予了陈世今。 陈世今像是先知军信之意,简单接过信件后,便吩咐侍卫下去了,也不急着一时拆开查看,而是放在自己的怀间,似乎心中暗暗有数。 “两军交战,这种关键时候传来军信,内容肯定紧急,陈将军不现在打开看看吗?上面写了什么”司马寒衣看着陈世今的奇怪举动,转而问道。 谁知,陈世今正眼都没看司马寒衣,只是冷冷回应道:“主将军信,内容绝密,这是本将军的问题,也不用司马将军操心” “你——”司马寒衣被“驳”了一句,心中很是不爽,但仗着陈世今是一军之主,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陈世今没再说什么话,军事会议完毕,自己倒是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切,不过也是个背弃师门的叛徒,走狗一般,有什么好神气”司马寒衣瞥了陈世今背影一眼,暗暗咒骂道 潼关边防十里开外,先锋军营驻扎谷口 后方传来了皇上诏令,命唐战、萧天二人同为主将,领兵三万,欲伐潼关。另一方面,得知萧天手中有详绘敌情的“潼关边防图”,朱元璋更是亲命萧天众军高权,可向元帅徐达征调兵力,亲率谋求决策。 第一次坐拥主将之位,虽然不是唯一,但萧天依旧很不习惯,处理事务时常无序;加上苏佳这些天心事重重,依旧未有好转,自己关照无力不及,几天下来,萧天不觉身心疲惫 “实在不行的话,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唐战与萧天共职,得知这段时间萧天作为主将的劳累,有经验的唐战想要帮忙分担,遂进营劝慰道,“仗还未打,要是现在就把身子累坏了,那可不值当” “谢谢我没事,不打紧的,只是初为将首,没有经验罢了”萧天抚了抚额头,微微一笑道。 “不行别勉强,比起我,你还要回营去照顾苏姑娘我听菁儿说,这些天苏姑娘情绪稍微好点了,你早点忙完事,多去陪陪她”唐战又关心一句,紧接着不经意发现案上的一份军信,表情不禁一转,“诶,这个是什么?” “常将军命人快马传来的军信——”萧天指着说道,“补充一道军令,说是潼关敌阵,有我军的间谍内应,届时会不分时段传回敌军军情或是命令如果是命令,常将军命我们务必执行——” “这么快就有内应?看来比起之前,这次潼关一战,我军倒是做了充足准备”唐战点头应声道。 “内应的军情,我交给菁妹去处理了,毕竟谋略这东西,她比任何人都在行”萧天收敛表情,略显猜疑道,“我只是有点担心,最后那句‘让我们务必执行命令’内应传回来的命令,按理来说决策权应该在我们手上才对,可为什么却让我们无条件执行” 萧天弄不清楚,唐战更是不明白,但既然都交给了陆菁,唐战还是放心没再多问转眼看见萧天手中拿着一份异样的地图,唐战继续问道:“诶,萧兄弟你手中的这份地图” “就是‘潼关边防图’啦”萧天倒是一脸“不屑”,将地图摊在桌上,不好气道,“都是因为这东西,我被皇上无缘无故授予了主将之权,害得我现在累死累活” 唐战看着萧天的埋怨,不禁笑道:“你也别这么说,还得多谢有这东西,我们讨伐潼关才不会‘瞎子摸黑’,至少对敌军的边防驻守心里有数” “真是的,要不是出征潼关,我都快把这东西给忘了”萧天继续“发泄”道(。) 第八百七十七章 再叙重逢(上) “真是的,要不是出征潼关,我都快把这东西给忘了”萧天继续“泄”道,“还记得一年前护送瑛妹回山,被胡兄骗去天公山和白燮打了一架,稀里糊涂得了这玩意儿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谁知道一年来一点作用不使” “呵,这么说来,你倒是怪起我喽”然而,营中的对话,让路过的胡夷狄正巧听见,听见萧天在抱怨自己,胡夷狄不禁走进营帐道。? ? “可不是?当时碰见白燮,身陷困境,我差点还暴露了身份,谁晓得竟是为了这份一点儿不值的破图”萧天回忆着往事,继续调侃道。 “也不能这么说”唐战继续笑应道,“如今大军出征潼关,这份地图不是正好派上用场吗?” “所以说啊——现在我累死累活,都是这玩意儿惹的祸,偏偏皇上和常将军把它当成宝”萧天将地图收起,揣在怀里,起身释放说道,“不管了,今天事务就处理到这儿——我要去看看佳儿,剩下的交个唐战兄弟你了” 说完,萧天摆了摆手,径直走出了营帐。 “什么态度啊?抱怨我一句,然后自己走了”胡夷狄双手插间,不屑说道。 唐战则是在一旁暗笑:“呵,说好的不让我帮忙呢?这会儿倒是使唤起我来了” 午时过后,营中将士短暂歇息一阵,如今战事还未开打,众军需得养精蓄锐。 苏佳也不例外,难得平静无事的一天,这些天心情略有好转的自己,也趁着机会午休一阵。谁知自己心事重重、挥之不去,即使片刻,也掩不住那段青涩回忆的梦境 落花飘散,细水长流,点滴声语,鸟依绵山苏佳又梦见了,自己儿时的回忆——在追风派,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身影 家门外一位婀娜女子的倩影,点点挥舞着轻剑,苏佳看在眼中,甚觉美妙与新奇 “小红姐姐——”不自觉,苏佳眼中充满期待,稚嫩的神情跑出房门,呼喊着红云(小红)。 那时的苏佳天真无邪,虽然不知自己的身世,但每天拥有的尽是快乐与温馨,不必背负仇恨的命运,眼中对未来满是希望与憧憬 “忆瑶?”看着李忆瑶(苏佳)跑出房门,红云不禁呼应一句。 红云本为苏佳的侍女,但年纪要大上十岁左右,因此在童年的苏佳眼中,红云更像是呵护自己的大姐姐一般。 “小红姐姐,你使剑的样子真好看——”李忆瑶暖暖一笑,满含温馨的语气说道。 “忆瑶,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还生着病吗?”红云“责备”了李忆瑶一句,点了点额头,关慰道,“听话忆瑶,快回房,外面冷,病还没好小心冻着” “噢”李忆瑶只是轻轻答道,稚嫩的笑脸略显低落 一起回到屋子,李忆瑶躺在床上,红云细心照顾为她烧了热水。不过李忆瑶并不犯困,想到刚才看见红云使剑的曼妙身影,李忆瑶不禁问道:“小红姐姐,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剑法,我怎么从没见过?不像是我们门派武功的样子” 红云稍稍一顿,随即笑着道:“这不是追风派的武功,是我曾经学的剑法” “曾经学的?什么剑法”好奇的李忆瑶继续追问道。 “此法名叫‘落归剑法’,只是些杂七杂八的武功罢了,没什么厉害的”红云腼腆一笑,略显羞涩道。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忆瑶揉了揉眼睛,继续问道,“小红姐姐,你怎么会使这种剑法?” “是有人教我的,在我小时候”红云缓缓应道。 “小时候教的?”李忆瑶听出了新奇,爬起床紧接着问道,“那个人是谁啊,居然对小红姐姐你这么好?” “没没什么了,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红云遮遮掩掩,似乎并不想说出口。 “普通人?那剑法肯定不咋的可今天我却是第一次看小红姐姐你练剑”李忆瑶突奇想,小声道,“哦——我知道了,小红姐姐一定是思念那个人,所以今天在家门口独自练剑对吧?” “都都说没什么了”红云有些脸红,摆手不停劝阻道,“忆瑶你你快好好躺着,小心又着凉了” “噢”李忆瑶还是非常听话,乖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水灵的双眼望着红云,企盼说道,“不过那套‘落归剑法’,小红姐姐你确实使得好看要不等我病好了,哪一天小红姐姐你也教我?” 红云静默了一阵,遂暖暖一笑道:“好,忆瑶,我答应你——” “嘻嘻,小红姐姐你真好”李忆瑶欣喜一笑,伴着美妙的憧憬,缓缓进入梦乡 粉色的落花渐行渐远,眼中的一切愈显愈暗 “啊——”苏佳忽叫一声,从榻上惊醒——原来是刚才自己入睡过深,梦到了曾经的回忆 “又是小红姐姐”苏佳抚摸着额头,努力舒缓复杂难定的心绪,静默道,“又是回忆的往事我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会梦见小红姐姐” 虽然是梦,但毕竟是回忆,那段画面依旧清晰印在苏佳的脑海。闲来无事,苏佳想要出营放松心情,看着案旁很久未使的长剑,灵光中苏佳闪过一个念头 苏佳缓缓走出营帐,现在正值午休,除了巡逻的士兵,校场四周一切安好。苏佳找了块无人的空地,拔出长剑,眼神带惜,竟是鲜有地挥舞起了剑法。 这套剑法不是别的,正是小时候红云教自己的“落归剑法”。虽然算不上厉害,也不知道武功的来源,但苏佳不知为何,竟是莫名忘我地沉醉在舞剑之中—— 轻影婆娑,曼妙身姿,剑锋碎泯,花吹花落。苏佳步伐如水中镜月,剑使轻描似皓月无垠。一斛剑影缥缈如掠,绝代佳人倩女情梭,与其说是剑法,倒不如说是仙之妙舞,看着让人陶醉,赏着让人欣目 一刻过后,停顿望目,苏佳收回长剑,眼神中却是带着惋惜——离别的回忆除了仇恨,也有伤感,对苏佳来说,红云是自己小时候最亲的家人;可命运多舛,世道沉浮,亲人逝世,早已往故,如今回想起来,不过凭添更多的悲伤罢了 “啪啪啪啪”然而,正在苏佳低沉之余,耳边却是响起了掌声。苏佳回神转身一望,却见6菁和慕容樱二人正拍手叫好,萧天也在一旁——看样子自己刚才舞剑忘神,竟是没有注意,这帮家伙倒成了“观众”,足足欣赏了自己的“表演”。 “剑舞得真好——”6菁还在一旁喝彩道。 苏佳收回了长剑,走到众人身旁,略显尴尬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苏姐姐你最近有心事,我帮你和樱妹一起巡逻啊——”6菁乐而一笑道,“走到这里,看见苏姐姐你在舞剑,索性就驻足观赏呗!” “我也是刚从主营回来”萧天也微微一笑,不禁问道,“今天心情挺不错嘛,竟然想着舞剑不过这剑法我从来没见佳儿你使过,这到底是什么剑法?” 苏佳摇了摇头,缓声道:“不是什么厉害的剑法,是小时候小红姐姐教我的” “你又想起追风派的往事了”知道这些天苏佳被心事困扰,萧天在一旁暄慰道,“怎么突然想起练剑了?” “没什么,只是不自觉想起了从前”苏佳从腰间缓缓掏出一件饰物,红玉色的小巧玲珑,苏佳满含回忆说道,“这件挂饰,是小红姐姐送给我的,原来有两个,一个在我身上,一个我把它埋在了小红姐姐的坟头从她过世到现在快三年了,我一直带在身旁” 萧天知道苏佳仍旧在为往事感伤,索性上前轻拍了拍苏佳的肩膀,关心道:“该来的总会来,但千万不要过多纠缠往事佳儿,我知道许多事情你放不下,但不能因为曾经的痛苦,不断折磨现在的自己” 苏佳缓缓一笑,欣慰说道:“谢谢你,阿天不过不用担心,那晚你安抚我后,我已经想开了,该放下的我都会放下。至于曾经的恩怨,我会坦然去面对我只是最近老是做梦,梦见儿时的往事”说完,苏佳眼神略显哀婉,似乎心中有着怜伤,却是无欲诉说。 “佳儿”看着苏佳伤冷的神情,萧天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关慰 “哎呀,战事未起,气氛搞得这么伤感可不好”6菁倒是“神经大条”,不改平日的活泼,乐不失彼道,“苏姐姐要是不痛快,陪我们一起唠嗑几句,说不定心情会好很多像我和樱妹,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再多悲伤不过也是一闪即逝——” “是啊,你这个大鬼头,每天蹦得跟兔子一样,哪来的悲伤”萧天在一旁,又冷不丁调侃道。 “你说谁是大鬼头?”6菁听了嘴角一撅,冲萧天怒视一眼。 “这女的里面,就属你头最大,你不是大鬼头,还有谁是?”萧天两眼一黑,继续开起6菁的玩笑。 “欠揍啊你——”6菁脾气一下上来,上前一跃,伸手就去揪萧天的头。 “哎呀,放手你除了揪头,还会干嘛”萧天顿时躁动一句,恨不得把6菁这个“调皮鬼”,两手直接扔出去。 “呵呵呵呵”苏佳看着二人逗乐,在一旁露出了久违的欢笑。 然而,萧天和6菁“打打闹闹”,平日里性格开朗的慕容樱,今天却有些沉闷,刚才玩笑开了这么久,自己却是只言不。 苏佳也是看出来了,以为慕容樱也有伤心事,于是不禁问道:“樱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是有心事还是身体不舒服?” 苏佳这么问,萧天和6菁也停下来朝慕容樱望去——慕容樱今天确实有些反常,不但死气沉沉不太说笑,而且脸色有些难看。 “呕——”不经意有些作呕,慕容樱还没说话,不禁用手捂了捂嘴,眉头也是略有皱起。 “是不是生病了?”萧天看着情况不对,也在一旁关心问道。 “今天早上巡逻就有点不对,我还在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6菁跑到慕容樱身旁,抚着额头关心道,“要是身体不适,早点和我说嘛,干嘛硬撑着?” 慕容樱摇了摇头,终于缓缓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犯头晕,偶尔会作呕” “是不是太累了?这潼关一带气候干燥,可能会有些水土不服”萧天不经意提道。 “要不苏姐姐你帮她看看吧?”6菁想起了苏佳的医术,不禁提道,“简单治疗缓解一下,说不定会好些” “嗯”苏佳点了点头,遂走到身前,帮慕容樱把了把脉 须臾过后,苏佳像是知道了什么,脸色一变,忽现莫名的惊喜。 “怎怎么了?”看着苏佳忽冷忽热的表情,萧天和6菁同时问道。 “樱妹你”苏佳关心看着慕容樱,深切慢慢道,“你怀孕了” 消息即出,众人惊喜,慕容樱本人更是受宠若惊,半天没有回过神,脸红问道:“我怀孕了是真的吗?” 苏佳点了点头,笑脸相迎道:“脉象没有错,就是怀孕了——恭喜你了樱妹,你和秦兄弟有孩子了!” “真的?”6菁确定消息后,更是忍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慕容樱还没惊喜,自己倒先呼喊道,“太好了樱妹,你怀了秦大哥的骨肉,要做母亲了!” “我真的已经”慕容樱得知身孕的消息,脸色心情顿时大好,内心实则激动不止。 “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秦兄弟——”萧天更是二话不说,转身去找秦羽,通知“孩子”的事情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姐妹怀喜,苏佳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恼,不断恭喜道。 “可是这个时候身孕,恐怕”慕容樱怕自己的身孕,影响了军中的事务,不禁暗暗担心道。 “没关系,你现在怀着孩子,军中的事务交给我们就好——”6菁眼睛已然眯成一条缝,乐开花道。 “我没关系的,刚怀上而已不影响”慕容樱依旧不放心道,“再说了,我和苏姐姐现在都不便军务的话,那巡逻的事” “放心,这些小事,我叫武孝(6翎)去做就好”6菁继续关慰道,“樱妹你呢,就安安心心养胎——怀胎十月,战局多变,说不定等孩子出世,这天下就太平了呢” “是吗要真这样就太好了”慕容樱在一旁暗暗高兴(。) 第八百七十八章 再叙重逢(中) “走,我们一起回去,把好消息告诉秦大哥——”陆菁脸色冲喜,兴奋朝慕容樱道。 慕容樱自当不说,得知自己已有身孕,不觉间对未来充满了无数憧憬 “还愣着干什么?”忽而,刚刚跑回去通知的萧天,看着慕容樱她们半天没有动静,又激动跑回来道,“得知樱妹你怀孕了,大伙儿都高兴得不得了,在中营等你回来呢——” “来了来了——”陆菁呼应一句,遂又悄声调侃道,“真是的,又不是苏姐姐怀孕了,你这家伙激动个什么” 苏佳在一旁听了,不禁暗暗脸红 三人陪着慕容樱一起,准备走回中营,然而正巧一刻,军营大门方向,却有消息传来 “报——”一名侍卫表情匆忙,跑到萧苏二人跟前,通报道,“禀报将军,门外追风派使者抵达我营,手握皇上谕令,命苏御使前去迎接!”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阴沉,刚才还一脸欣喜的苏佳,忽然间似突受打击般,表情顿时惊愣——自己这些天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不只是苏佳,萧天也在一旁暗自担忧,怕好不容易缓和的苏佳,又会因此心神不定。 陆菁看出了苏佳的惊异,知道其中一二,眼神一转,继而道:“追风派的使者来了,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苏姐姐,你先去接待你的‘故人’好了,毕竟这是皇上的命令” “好”苏佳低声一句,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面对着军营大门方向,却是迟迟未有抬起头。 “佳儿,我陪你去——”萧天心里放不下,也随声应和道。 “嗯”苏佳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索性陆菁陪着慕容樱先回了中营,萧天则是留下来和苏佳一起,去营门迎接追风派的使者 “快三年了”从后营到大门,不远的距离,苏佳却是走了很长很长,心中纠结了太多太多,内心始终不定,“终于还是要来了吗,逃不过的宿命” 萧天跟在苏佳身后,一直放心不下,看着苏佳沉郁的表情,萧天心里清楚,这或许将是苏佳人生最难迈过的坎,而自己也决定,要陪她至始至终走过这一关 终于来到了军营大门,熟悉而陌生的四个身影,在苏佳眼里看来,却是怀念中带着忧伤,惊惶中又带着激动 三年了,曾经的故友再度重逢 “忆瑶师姐——”徐双看见苏佳走来,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两三快步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苏佳,激动不已道,“太好了,忆瑶师姐——终于又见到了你了,我真的好想你” “小双”曾经的好姐妹终归重逢,一时苏佳也不禁热泪盈眶,轻轻搂住对方,诉说衷肠道,“我也很想你们,如今终于终于再见面了” 故友相见的第一反应,苏佳满含着热泪感动,萧天在后面看来,也算是放下了心,欣慰一笑 “李师姐——”“忆瑶姐姐——”同一时间,吴贤和鲁涛也在身前亲切呼唤。 “吴贤还有淘淘”苏佳放开搂抱的双手,满含泪光看着久时未逢的好友,激动不已道,“三年了,终于又见到你们了淘淘,你长高了” 鲁涛感动中,不禁嘻嘻一笑:“是啊,忆瑶姐姐你说过,总有一天我们还会重聚一起你没有食言,我们真的再相聚了”话语中,满含亲情的暖意。 徐双擦了擦泪水,高兴说道:“淘淘不但长高了,现在人也变聪明了只是离开了这么长时间,我们都太想你了忆瑶师姐,三年不见,你变得比以前漂亮多了” 女孩子之间,总会说些赏美的话,苏佳收回眼泪,微微一笑:“小双你还是没变,三年不见,嘴皮子还这么滑溜这打仗出征在外的,没人老枯黄就不错了,何来的漂亮” “我是说真的——”徐双不改平日的活泼,再见昔日的姐妹,嘴不停道,“三年不见,如今忆瑶师姐你身披战甲、巾帼戎装,不得不说,比原来帅气多了” “李师姐你虽然离开了,但这三年李师姐在江湖上的事迹,我们可一点没少听说”吴贤笑着赏言道,“剑道大会独斗傲晶师太,中原剑会铲除武林乱贼,寻巍山上力救逸仙丐帮门人离开追风派这么久,李师姐倒是有出息了” “你们已经知道这么多了”苏佳叹息一句,遂表情一变,略显哀婉道,“这么说来,我的身世你们应该也都清楚吧” 徐双在一旁点了点头,神情也转而怜伤,似乎欲言却又难以出口,吞吞吐吐道:“忆瑶师姐你其实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而莫掌门也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忆瑶师姐你之所以离开追风派,多多少少也有原因在里面其实这件事情,是莫掌门亲口告诉我们的” “那他这次叫你们来,果然是因为我”提及莫天行,苏佳心头一道怒火燃起,握紧双拳道。 “不是的——”徐双眼见苏佳激动,急忙缓和道,“这次与忆瑶师姐和莫掌门的恩怨没有关系——纯粹是为了对付陈世今,对付那个背叛了师门的走狗”说到陈世今,徐双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愤愤说道。 “因为在追风派,只有我们最了解陈世今,而这次讨伐之行,又是朱元璋主动请助我们追风派,莫掌门自然是派我们这些‘熟人’随行”鲁涛怕是苏佳激动恨起,帮忙解释道,“而且,莫掌门又知道忆瑶姐姐你正好在军中,所以就” “莫天行那个家伙,果然从头到尾都知道我的下落”苏佳两眼紧闭,低声愤恨一句。 “而且,在此之前,陈世今是门派数十年难得的武林奇才,整个追风派,只有小师妹你有能力和陈世今一较高下”忽然,一直只言不发的郑羽化,竟在一旁开口说道,“莫掌门看重你,知道只有你可以亲手杀了那个曾经的叛徒”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苏佳睁开双眼,用排斥的眼光看着郑羽化,冰冷问道:“你是谁?” 其实苏佳知道他的名字,信上之前有说过他的身份——只是苏佳一直揪心,这个陌生男子,会不会是莫天行暗中派遣跟踪自己的眼线,甚至是杀手。 “他叫郑羽化,是忆瑶师姐你离开半年后,加入我们追风派的”看着关系有些生疏,徐双在一旁急忙解释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苏佳目光稍显敌视,对郑羽化未有一丝好感,冷冷问道。 “是我们告诉郑师兄,关于李师姐你原来和我们一起的事情”吴贤也跟着解释道。 “看样子,他也是莫掌门亲派随同你们前来的喽你们几个,为什么会和他关系这么好?”苏佳又冲徐双等人问道。 “因为郑师兄对我们很好啊,不但平日生活上处处关心,习武方面也是言传身教,简直就像对我们百般照顾的大哥哥”徐双解释道,“忆瑶师姐你可别小看郑师兄,他初来乍到我们追风派,武功却能打败众多好手,最后莫掌门更是亲授他首席弟子的尊位” “所以莫掌门派郑师兄同我们前行,就是为了确保我们安全”鲁涛继续道,“陈世今武功高超,战局又是混乱不安,在外征讨难免会有凶险。有郑师兄陪我们一起,多多少少能保护我们” “而且,李师姐你的武功不俗,加上郑师兄两个人,对付陈世今也会更有把握啊——”吴贤无意补充一句道。 谁知这一句看似无故的言语,却是遭到了苏佳莫名的“震怒”。 “陈世今那个混蛋,我会亲手杀了他!——”苏佳两眼瞠视,堂皇言怒道,“不需要一个莫名的家伙帮助我,我一个人也能办到!” 说完,苏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似乎刚才那一句自己气愤过头,心中烧火般难以平复。 “哎呀,你这个笨蛋,会不会说话”看着苏佳负气离开,徐双一拳敲在吴贤脑袋上,“忆瑶师姐自尊心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痛”吴贤抱着头,“无辜”自怜道,“下次我注意就是了” 鲁涛见着情景也是习以为常,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唯独郑羽化看着苏佳气冲的背影,似乎心中略有暗想,眼神不禁一变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进营再谈吧”说是使者,但毕竟也是苏佳的故友,算得上是“来客”,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萧天,这会儿倒是“热情”道,“因为讨伐潼关在即,佳儿这些天心事重重,难免有些躁动,你们别太在意在这儿站着怪不好,一路风尘也算劳累,诸位先到后营歇息一阵,再慢慢详谈好了” 萧天十分有礼,不但替苏佳接待了追风派的使者,还亲自为其带路。 但一句“佳儿”,倒是引起了徐双的注意——听见如此亲昵的称呼,徐双冲萧天投去一个异样的眼神。 “你怎么了,小双?”吴贤看着徐双表情不对,不禁关心问道。 “没什么”徐双只是两眼一凝,简单答道,“只是这个人,跟忆瑶师姐”听口气,似乎徐双对萧天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 而郑羽化在出发前,也早早从莫天行那里听说过了“苍龙大侠”的事,眼见着萧天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点未有所谓“大侠”该有的气魄,郑羽化不禁凝神暗道:“这个人,就是苍龙大侠吗济世大会上,连战武林四圣七雄之辈,寻巍山一战,绝境救下逸仙丐帮门人,如今又是功绩有数的‘平威将军’;按理来说神武其技,堪称真正‘苍龙’前辈的传人,怎么却是一副文质小生的模样?是深藏不露吗和小师妹这么亲,关系一定不一般,有机会,我一定要看看这个人的本事” 似乎在郑羽化眼中,萧天倒是让自己提起了兴趣 中营帐内,慕容樱身孕的消息传出,众友纷纷为其高兴。秦羽本人更是喜出望外,孩子的喜讯更让自己有了做父亲的美好憧憬 “小樱你真的已经”秦羽此时无比激动,站在慕容樱身前,紧张得话都说不出。 “瞧你高兴的,连话都不会说”慕容樱在一旁脸红,含羞说道。 “我只是平静不下来”秦羽一边笑,一边吞吞吐吐道,“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当爹了”说着,秦羽抚摸了一下慕容樱的肚子。 慕容樱收回三分,害羞“责备”道:“才刚知道怀上,哪那么快你呀,别因为孩子耽误了军中的要事,大战在即,你可不能松懈” “我知道我知道”秦羽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搂着妻子,关心说道,“倒是小樱你,现在有孕在身,军中的事情就别太忙了。这出征在外本来就水土不佳,好好养胎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慕容樱又害羞一句,靠在秦羽的怀中,其实心里无比的高兴。 “哎呀,你们两口子,就偷偷乐吧——”陆菁在一旁,依旧不改大大咧咧道,“樱妹你放心,军中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像秦大哥说的,你好好养胎最重要——” “谢谢你,陆姐姐”慕容樱微笑着点了点头。 “还真是恭喜你了樱妹”得知消息的唐战也在一旁贺喜,但见着萧天和苏佳没来,不禁凑到陆菁身旁,悄声问道,“奇怪了,萧兄弟和苏姑娘不在身边吗?怎么就菁儿你一个人陪樱妹回来了” “营中有‘贵客’,他们两个接待去了,是有关追风派使者讨伐潼关陈世今一事”陆菁表情稍稍一变,似乎略有担心,但在唐战面前,还是安心劝慰道,“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我想萧大哥在身边,苏姐姐会冷静‘处理’的” “追风派的人来了,看来潼关一战该有所行动了”唐战暗自嘀咕道,“之前萧兄弟授命接到了皇上和常将军的军令,不知道下一步行动会是什么” “比起我们自己,我倒是挺关心敌人的动向”陆菁心中略有不定道,“按理来说,我军逼近潼关,敌军应该也有所行动才是,可直到现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总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不上为什么,陆菁暗自有些冥冥不安(。) 第八百七十九章 再叙重逢(下) 萧天带着追风派一干弟子来到后营,准备安妥住宿的问题。然而因一时“怒气”提早回来的苏佳,独自一人背对营门,显然心情未有好转,即使是众人来到这里,也丝毫未有展现“待客之礼” “就是这里了”萧天拉开帐门,迎请追风弟子四人,却见苏佳“负气未消”的背影,不禁添言道,“佳儿,毕竟是你多年未见的朋友,不至于为了一句话气成这样吧?” 又听见“佳儿”亲昵的称呼,徐双冲萧天投去“不友善”的目光。 吴贤看着苏佳背对不言,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失场合,惹得对方不开心,索性道歉说道:“李师姐,对不起,刚才我不该说那种话,你别生气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谁知,苏佳依旧背对着众人,言语冰冷质问起来。 吴贤吓了一跳,以为是在说自己,半天没回过神。鲁涛在一旁使了使眼色,望向郑羽化的方向,吴贤这才意识过来。 郑羽化轻轻一笑,从容淡定道:“没想到日夜期盼见面的小师妹,对我竟是如此冷淡,想必是认生吧真可惜,如果能早半年来到追风派,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少废话——”苏佳冷应一句,缓缓转过身,用让人胆寒的眼神望着郑羽化,如同逼供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加入追风派,到处打听我的事” “忆瑶师姐”看着苏佳冰冷无情的面孔,徐双有些害怕,在一旁喃喃不语——原来那个天真爱笑的李忆瑶不复往初,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师姐,竟是如此的陌生与令人胆寒。 不只是徐双,吴贤和鲁涛也是一样,本以为三年后的重逢会是欣喜团聚,却没想到如今的“李师姐”,竟会变得如此冷淡与无情 “我叫郑羽化,是现任追风派的首席弟子”郑羽化倒是不以为然,似乎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苏佳“冷脸相对”的准备,淡定依旧道,“怎么说,三年前小师妹与陈世今的往事也是轰动不少,我有兴趣知道,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吧” “你这家伙”听见郑羽化把自己和叛徒陈世今说得这么轻松,苏佳咬牙暗怒道。 “还是说”郑羽化似乎是有意而为之,故意停顿一句,遂触碰敏感问道,“小师妹觉得我,是莫掌门专程派来监视你的眼线甚至是杀手” 此话过于“张扬”,不但徐双等人在一旁感到害怕,就连清楚苏佳心事的萧天也是紧张万分,生怕苏佳因失去理智,而在此动武干戈。 果然,苏佳恍时按捺不住,就在郑羽化出口的一刻 “噌——”空气凝固瞬间,鬼芒利刃惊寒出鞘——令人震惊的一幕,苏佳竟拔出鬼刀,架在了郑羽化的脖子之上。 “佳儿——” “忆瑶师姐——” “李师姐——”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不敢相信,苏佳竟会当众如此冲动之举,神情也是令人发怵 苏佳并没有动刀,仅仅只是以此“威胁”郑羽化。谁知郑羽化也并未慌张,似乎意料之中一般,危机在前,竟然只是微微一笑。 “吓我一跳,没想到小师妹居然来真的”郑羽化淡定轻笑一句。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此时的苏佳,如同地狱归来的使者一般,冰冷面容下,让人望风生寒,“如果你真是莫天行派来的杀手,我就宰了你!” “额”徐双快要吓得哭出来了——她从没有见过苏佳如此恐怖的神情,原来那个欢心可亲的忆瑶师姐已然不再,如今站在自己身前的,漠然已是一个冰冷无情的杀手。 吴贤更是在一旁瑟瑟发抖说不出话,跟着一起的鲁涛也未做声——在他们看来,如今的苏佳,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自己认识的师姐了 萧天想要上前劝阻,但刀架在对方颈口,一时半会儿自己也不敢有任何轻心举动。看着苏佳有些“着魔”的神情,萧天不敢想象苏佳已然被仇恨陷入得如此之深,以至于故友重逢还未旧叙,竟是拔刀相向 可唯独被“挟持”的郑羽化始终一脸平静,即使苏佳刀在弦上,依旧面不改色,继续笑道:“这么说来,小师妹倒是挺在意我的如果我说我是的话,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对我动手?” 苏佳两眼一凝,紧握刀柄道:“也就是说,你承认了?” 郑羽化想了想,两眼稍稍一瞥,从容说道:“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答案,我就告诉你不过这里似乎人多眼杂,我道出身份恐怕小师妹你也冷静不下,不如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我单独告诉你,届时你对我是杀是放,由你决定” 苏佳看着郑羽化丝毫未有畏惧之色,定然是深藏不露,自己也想要了其身份稍许冷静一番后,苏佳渐渐放下刀,但表情依旧冰冷道:“好,就现在——我们两个去后营的空地,那里没人打扰” “没问题”郑羽化只是简而一笑,看着苏佳冷酷的面容,似乎心中有数。 “佳儿”萧天看着苏佳冷热不定,知道此时她心里静不下来,不禁应呼一句。 可苏佳似乎没有听见,对萧天的招呼不予理会,“押”着郑羽化,二人径直走出营帐,前往后营的空地 二人离开后,剩下的四人在营中发呆静默了许久 这不是苏佳第一次这么不冷静,但不知为何,萧天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等待苏佳的,将会是残酷难解的命运;而徐双等人就更不用说了,亲眼看着曾经的师姐如此“冷血”,三人像是根本没有回过神,在一旁发愣了好久 “那个郑羽化,到底是什么身份”萧天想要分担苏佳的苦楚,不禁向追风弟子等人问起郑羽化的事情来,“他两年多以前就来到你们追风派,年纪不轻,却能打败众多好手,一跃而成追风首席弟子你们难道不好奇吗?有关他的身世” “我们问过,但他也只说自己祖籍是在襄阳”鲁涛觉得萧天为人热忱,又和苏佳关系亲近,索性知无不言道,“郑师兄初来追风派,数月习得门中剑法,半年后便打败追风派所有同门弟子,成了追风派的首席” “莫掌门还说,郑师兄是他在任掌门,继陈世今和忆瑶师姐后,第三位武功天赋异禀的弟子”吴贤跟着道,“虽然年近三十,但习武天赋远远高出我们这些年轻之辈。也不知道郑师兄年轻时是受何高人指导,武冠群雄” “这么说来,你们的首席师兄郑羽化,武功想必也问鼎绝世吧”萧天看着帐外,感叹了一句,想着好不容易的故友重逢,却是闹得如此“尴尬”,萧天笑了笑,遂冲追风弟子等人赔礼道,“实在是抱歉,这些天佳儿确实心神不定,经常闹情绪,因为讨伐陈世今的事没关系,接待你们的事,交给我就好,讨伐潼关,你们暂且就在这营中住下吧如果哪里有不方便,随时找我就好——” “不用了,谢谢萧将军的好意——”然而,徐双从惊恐中镇定过来后,一脸不屑地转过头,看都不看萧天一眼,似乎对其十分反感,应声说道,“初来乍到,我等现在须得在外勘察潼关一带的地势,不牢萧将军操心” 说完,徐双扭头就走,径直离开营帐。 “诶,小双”吴贤怕徐双不放心,紧跟了过去,并回头应呼萧天道,“没关系萧大哥,我跟着她,不会有事的” 于是,吴贤也离开了 就剩下萧天和鲁涛两个人留在营帐,看着徐双刚才冷漠的眼神,萧天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招待”好,略显尴尬道:“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好像你的徐师姐挺讨厌我的” 鲁涛脑子灵光,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朝萧天问道:“萧大哥,你和忆瑶姐姐是恋人关系吗?” 萧天听了,红脸应道:“是是啊” “怪不得”鲁涛叹了叹气,好心好气对萧天说道,“萧大哥你不知道,三年前陈世今叛变的事,不单对忆瑶姐姐打击很大,对小双姐姐也是一样如今重逢,小双姐姐看着忆瑶姐姐又寻‘新欢’,想起从前的往事,心里不舒服,自然对萧大哥你冷眼相对” “新新欢?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萧天见鲁涛这样评价自己,表情略显尴尬。 “萧大哥你也许不知道,原来陈世今还没背叛师门之时,忆瑶姐姐一直暗恋着陈世今”鲁涛继续道,“也许三年后的重逢,小双姐姐看着忆瑶姐姐又找了个男人,像是故意逃避命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她才对萧大哥你觉得反感吧” 然而此话一出,萧天心中像是一阵短短刺痛,表情转而惊异,在一旁发呆了许久。 鲁涛以为是自己的话有失礼节,遂转口道:“额对不起,萧大哥,我不是有意针对你如果哪里说得过分,请你别在意” 萧天没有回应,只是忽而一愣,埋藏在心里的疑惑,像是经历数久“萌生”出的痛苦:“佳儿曾经喜欢的人,是陈世今是吗也就是说,佳儿喜欢我,只是为了逃避过去的命运,逃避过去的自己” 萧天站在门前,两眼惊愣,像是拨开了心中久藏未解的心痛,如今看来,空独令人痛苦和彷徨 后营练场,苏佳“押”着郑羽化,两人来到了无人的空地 “好了,这里没人,你现在可以说了”苏佳眼神死盯着郑羽化不放,似乎在这一刻,苏佳便想了知真相。 “小师妹你还真着急啊,虽然没见过面,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兄,不至于把我当一个犯人审理吧”郑羽化缓缓转过身,不紧不慢轻声笑道。 “少废话!”苏佳倒是毫不客气,提刀“威胁”道,“快说你的目的和身份,然后决定我是否杀你” “身份已经说过了,我现在是追风派首席弟子,也就是继叛门弟子陈世今之后,至于目的嘛”郑羽化像是故意卖着关子,一脸轻笑地看着苏佳冰冷却又着急的神情。 “快说!——”苏佳没有耐性,索性厉声喝道。 “你确定要知道?大战在即,如果我说了,恐怕会影响你作为一军将领的心情,到时候两军交战可会左右局势噢”郑羽化还是不着急,继续卖关子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佳眼神渐露杀气,刀锋寒光闪掠,继续逼问道,“如果你是莫天行派来杀我的,早就动手了,还在乎我带兵打仗的事?” “这个小师妹你答对了一半”郑羽化继续笑道,“没错,我是莫天行派来的,而且目的就在你刚才在师弟师妹们面前没说,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罢了” “果然——”得知了“真相”,和自己所猜几乎无异,苏佳两眼露出凶光,咬牙道,“你骗小双吴贤他们,说是一路护送,其实你是想见到我你既然为追风派的首席弟子,又是一个人单独找我,想必是很有信心能亲手杀了我是吗” “你觉得呢”郑羽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中一笑,笑容中带着神秘,带着让人未知的胆寒。 “有意思”苏佳确定了对方的“杀手”身份,直接挑明道,“好,多日未有音讯,这回莫天行终于又派杀手来找我了既然你是来杀我的,现在在这里,就做个了结好了——”苏佳手中鬼刀寒芒,做好了与对方拼死一搏的准备。 “啧啧啧”谁知,郑羽化却一点不急,在一旁竖起食指,摇摆说道,“师妹这么心急干嘛我的确承认我此番的目的在你没错,也确实骗了小双吴贤他们,可我没说现在就要和你动手” “什么意思?”苏佳见郑羽化话中有话,凝声问道。 “现在战局紧张,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影响了讨伐潼关的战局,这害理天下的罪名,我们追风派可担当不起”郑羽化简单一笑,遂睁开双眼,露出进营后第一个认真的表情,言语神秘道,“等战事暂且缓过,我迟早会和师妹你一较高下公平,公正,一对一生死较量” 最后一句语气渐寒,不知为何,苏佳心中隐隐不安。 “怎么样,我不逼迫你,算是对小师妹你够仁慈吧”郑羽化逐渐露出本来的“真容”,微笑转而诡笑道。 苏佳定了定神,努力镇静下来,冷言相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郑羽化轻轻一笑,慢慢走到苏佳身旁,凑其耳边悄声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身世还有,你不知道的你亲生父母的身世”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苏佳听了,两眼震惊(。) 第八百八十章 鬼陌之谷 苏佳定了定神,努力镇静下来,冷言相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郑羽化轻轻一笑,慢慢走到苏佳身旁,凑其耳边悄声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身世还有,你不知道的你亲生父母的身世”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苏佳听了,两眼震惊。 郑羽化瞥视一见,轻笑一声,慢慢从苏佳身旁走过。 “你说什么?你知道我父母的身世?”本是恩仇相问,却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苏佳心中茫然不定,表情惊慌,转头迫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父母的事?” “想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全部告诉你”郑羽化背身以对,默默低沉道,“你父母的秘密,只有我和莫掌门知道小师妹你恨在当头,如果你现在杀了我,恐怕你永远都无法了解那段往事了” “我爹和我娘,还有莫天行,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苏佳一时激动难平,冲着郑羽化大声斥道。 郑羽化却不为所动,依旧背对着身子,缓缓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别着急,快了,等你我二人对决之时,我会原原本本全部告诉你” 说完,郑羽化默默离去,只留下浅浅的背影。 苏佳看在眼里,追风恩怨当前,却又联起父母辈的往事。苏佳此时心中很乱,疑云重重,似乎在这一切恩怨的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真要说起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我和莫天行,还有一个”郑羽化走在回营的路上,低沉暗语,表情和刚才面对苏佳时完全不同,无人身旁,倒是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可是这个人已经已经” 郑羽化不禁握紧双拳,恨心无泪,似乎在他背后,也有一段莫名心酸的往事 校场空地,军营大门 “小双,你等等我——”“撒气”从营中跑出,徐双一个人来到了大营门口,吴贤在后面不放心,紧跟着追了过来。 “你跟着我干嘛?”徐双不改平日里的任性,心情不佳的她,冲吴贤发泄道。 “我不放心你,所以跟过来”吴贤关心一句,随即问道,“小双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生气?萧大哥那么替李师姐照顾我们,你一言不合就离开,太失礼了吧” “我讨厌他——”谁知,徐双犟着脾气,直言不讳道。 “讨厌谁?”吴贤顿了顿,两眼一愣道,“你说的该不会是萧大哥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徐双说话直来直去,神情言语表达了自己对萧天的不满。 “可萧大哥待我们挺好的啊——”吴贤却不以为然,笑脸相迎道,“江湖流传,萧大哥是重出于世的‘苍龙大侠’,所行侠义无数,还帮助过逸仙门和丐帮这样的大侠,本以为会长得多么严肃,没想到却是平易近人,把我们当平起平坐的朋友看待” “我说是他和忆瑶师姐”徐双继续不满道,“忆瑶师姐才经历了陈世今的叛变,出山之后,就又找了男人我管他是什么‘苍龙大侠’,反正我看他就是讨厌!” “小双,背后这么说人家不好”吴贤知道徐双个性刁蛮,索性耐心劝道,“就算你不喜欢他,可李师姐和他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感情依旧挺好,说明这次李师姐没有看错人——小双,你只是排斥他和李师姐的关系,暂时接受不了而已,多相处一段日子,说不定会有改观呢” “趁着忆瑶师姐失落的时候,巴结关心她,获取她的芳心——这和世道上那些骗女孩儿感情的江湖混混有什么区别?”徐双毫不客气,对萧天的为人竟是百般辱骂。 “这么说不好吧?万一让萧大哥听见的话”吴贤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在一旁暗暗傻笑。 “我不管了,反正现在我不想看见他”徐双依旧任性,准备大踏步走出军营,似乎要去什么地方。 “小双,这个时候你去哪儿?”吴贤继续担心问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追风派弟子初来乍到,要去勘察潼关一带的地形”徐双继续赌气道。 “可是如今战火在即,现在单独出去太危险了,万一碰上蒙元部队的话”吴贤当然不放心,在一旁劝阻道。 “哎呀,敌军离我们二十里地,想突然打过来,哪那么快?”徐双倒是不以为然,摆手说道,“再说了,碰巧来潼关一趟,你就不想去见见那个地方?” “哪哪个地方?”吴贤没有反应过来,转而问道。 “在这潼关,有一个地方和我们追风派的历史有关,恰巧就在这里”徐双表情一变,凝重认真道,“前长老王天道,与前掌门庞飞剑生死对决的地方——鬼陌之谷!” 吴贤听了,两眼一惊 潼关战火还未燃起,明军与元军部队却早已蠢蠢欲动,不但朱元璋在潼关城内安插了眼线,蒙元方面,也有暗中将士,时时刻刻关注着明军动向 先锋军驻地西侧的丛林,几尊黢黢的黑影正注视着明军营地的一举一动 “噢,这就是先锋军的驻地啊,挺开阔嘛”树梢之上,一个身背寒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悄声道。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六十余年的老者,面容诡异,令人发寒道:“敌军进犯潼关一刻,老夫的众教弟子就已将敌军底细打探清楚,包括哪里驻地,多少兵马” 说话的二人,正是驻守潼关陈世今的部下——“寒枪”童琛,与灵影教教主司马寒衣。 “唐家后人就在这里,还真想现在就和他一较高下”童琛一直惦记着唐战,想要与其做个了断,但想着今晚之行,实为司马寒衣之计,于是转而问道,“司马老头儿,你说今晚会一会‘苍龙大侠’,该不会是在这里吧?” “当然是引他出来,然后在此设下埋伏”司马寒衣冷冷笑道。 “引他出来,你确定?”童琛听了,转而一笑,“这里可是敌军主营,万人兵马集结于此,驻地又是开阔之原,暗中夜袭难度颇高何况如今的苍龙大侠可是一军之主,就老头儿你手下的几个徒弟,真有办法引出他?” “不相信?你可以拭目以待啊”司马寒衣却是信心十足,淡定一笑,“万千兵马不过浮云,老夫手下的弟子众人,定能潜行如入无人之境——” “挺自信嘛那你要怎么做?”童琛继续问道。 “以重物为诱饵”司马寒衣定声道,“老夫手下弟子,潜袭敌营,声东击西,从中偷得‘潼关边防图’,然后引苍龙大侠现身追击” “喝,说得这么简单”童琛听了,略显不屑道,“就算那份地图真的到手好了,你怎么确定苍龙大侠会只身一人追击前来,不会带领手下兵马?” 司马寒衣轻轻一笑,继续说道:“看吾等众人迅敏身手,苍龙大侠自知我等即为武林高人,两军交战之际,不会贸然率兵马折损而且以他江湖上的名号,这点‘小乱’就大动干戈,岂不是有损苍龙大侠的‘威名’?” “哼,就算真是这样好了,如果他只身追来,我们要如何应对?”童琛继续问道,“不是说要会会他吗?那抢完‘潼关边防图’之后呢,你要怎么对付他” 司马寒衣两眼一瞥,冷笑道:“不需要我们动手——这次会面,由老夫的弟子‘迎接’就好,就当是与苍龙大侠初次的见面礼好了” “那可是‘苍龙大侠’啊,济世大会上连克武林四圣七雄之辈老头儿你就这么自信,你的徒弟能打败他?”童琛依旧冷嘲热讽问道。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司马寒衣却是饶有信心,眼神见光道,“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呢” “是吗”看着司马寒衣的自信,童琛确信今晚会有“好戏”上演,遂紧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亥时”司马寒衣冷冷道 徐双和吴贤离开后,径直往“鬼陌之谷”方向走去。“鬼陌之谷”离军营不远,不过是在离敌军关防的反方向,所以二人并不担心中途会有军情变故。何况对于二人来说,那里可是曾经追风派历史的遥古之地,难得来一次潼关,作为追风弟子不去见识看看,实为可惜 徐双和吴贤走近峡谷高峰,一眼俯瞰,纵是惊魄之景—— 峰谷叠峦,群山险壑,万丈扑高,空宇寒响。山底下一座漠窟高台,险峻丛生,袅无烟迹。由东向西接天一线,共日月年长起落,昼时空谷寒号回响,夜晚当空浩瀚星辰好一尊鬼斧神工开天地,纵山劈裂成千古,峭壁群崖回首是,为其名“鬼陌之谷” “这里就是追风前辈生死一斗的”吴贤看着眼前的雄伟奇景,不禁惊叹道。 “鬼陌之谷”徐双接话说道,“前长老王天道,与前掌门人庞飞剑在此生死对决” “可是那个不是传闻吗?”吴贤有些半信半疑道,“有关那段历史,虽然莫掌门年轻时,庞掌门曾有说言,但那时庞掌门已然年事颇高,所言之语是否属实也未可知” “但至少发生的事情不会错——”徐双看着山底下的高台,镇静说道,“当年庞掌门就是在这里,打败了王天道王长老,成了追风派的一帮之主” “是为了争权夺利吗?”吴贤偶有听说当年的事情,不禁问道,“我听说,当年前任掌门过世,王长老自为两代元老,不愿将掌门之位让予庞掌门一事,于是二人水火不容可庞掌门曾时年轻力壮,王长老不以为敌,所以” “所以王长老当年,想要学会上官前辈的绝世武功‘天神剑法’,打败庞飞剑庞掌门”徐双继续道,“结果在这‘鬼陌之谷’一战,王天道王长老走火入魔,不但未能练就‘神剑’,还自陨搭上了性命” “这就是,‘天神剑法’的传说”吴贤想起追风派的传说,暗暗嘀咕道,“虽然不知这个传说是真是假,但‘天神剑法’确实存在——上官前辈以‘追风九剑’开创的‘天神剑法’,领悟七道,一跃武之顶峰,世间无人能敌而历来追风派通系此剑法之人,除了上官前辈,也只有陆清风陆前辈和莫掌门,还有郑师兄可是,精熟‘追风九剑’的陈世今,他会不会也” “莫掌门也提醒过,所以此次讨伐陈世今,莫掌门嘱咐我们要万加小心”徐双凝思想了想,似乎略有担心道,“忆瑶师姐是不会,郑师兄的‘追风剑法’,不过所学六式,却能领悟‘天神剑法’既然如此的话,陈世今说不定也” “嗯,八成是,只是我们原来不知道”吴贤也紧张道,“而且陈世今的剑法所学在郑师兄之上,说不定他的‘天神剑法’,还要远远高于郑师兄” “郑师兄忆瑶师姐”徐双心中呢喃不定,看着山谷之下巍峨险峻的高台,想起那段如传说般的追风派历史,徐双不禁感叹道,“如果说那段历史是真的,那在这‘鬼陌之谷’,两位前辈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生死对决” 徐双和吴贤对着山谷联想翩翩,却不曾发现在山谷的另一头,有几个人影正悄悄盯望着自己 “门派弟子已经到了,看来莫掌门交代的事,已经开始行动了”说话的人鬼鬼祟祟,却对追风派掌门尊称有加,可见这些人,竟是追风派莫天行的眼线。 “这里就是‘鬼陌之谷’啊,当年王长老与庞掌门对决的地方”旁边一个弟子看着山谷峻险,暗暗说道。 “别忘了莫掌门嘱咐我们的事,除了看好这些师弟师妹,还有”其中一人隐隐提道。 “忆瑶师妹是吗?莫掌门让我们重点监视的人还有给叛贼陈世今的通告”另一人低声应道,“郑羽化师兄与忆瑶师妹的对决,谁赢了,谁才有杀死陈世今的资格” 看来,潼关一行,莫天行时刻关注着追风弟子的动向,不仅仅是苏佳等人,连身为敌人的陈世今也不例外对于追风派来说,杀死叛贼陈世今自当首要,然而莫天行与郑羽化之前有约——郑羽化要亲手杀了陈世今,并在此之前,还要和苏佳做个了断 但在这一切谜团背后,没人知道郑羽化的真实来历和真正目的(。) 第八百八十一章 夜袭行动(上) 夜晚亥时 白天与郑羽化的交谈,苏佳心中甚是迷乱,尤其是最后提及自己父母一事,苏佳更是矛盾交杂,久久不能平静。萧天担心苏佳的情绪,夜晚与其营中相叙,一方面想要了解事情的始末,另一方面也不希望苏佳因为此事恩怨,无休止烦扰下去 “佳儿你是说,郑羽化知道你父母曾经的往事”苏佳简单叙述了白天发生的事,萧天大概了解后,不禁问道,“他还说,他骗了你的师弟师妹,说是护送任务,其实目的是来找佳儿你” “他还说要和我生死对决”苏佳心情无法平静,攒紧双拳道,“目的是来找我,还要亲手和我做个了结这不是莫天行派来对付我的杀手,又是什么?” “可郑羽化怎么说也是追风派现任的首席弟子,若是堂而皇之派他来对付佳儿你,这未免太张扬了。稍有走漏风声,岂不是影响了追风派在武林中的声誉?”萧天倒是比较冷静,分析琢磨道,“而且,莫天行多次派杀手追踪你,据我所知,他并不想置佳儿你于死地,他只不过是想找到你,让你回去” “莫天行杀了我父亲,对我来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怎么可能任由一个仇人的女儿存活于世?”提起莫天行,苏佳顿时怒火心头,转而愤怒道。 “可他还是养育了佳儿你十六年不是吗?”萧天却不以为然,面对苏佳的不冷静,自己依旧镇定道。 “他不忍心对我下手,所以他就找了别人”苏佳仍然“不依不挠”,失去理智道,“郑羽化就是他派来的杀手,目的是要对付我,这么明显的布局,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如果他真是莫天行派来杀你的,为什么入营这么久,甚至和佳儿你有独处的机会,却迟迟不下手?”萧天稍许提高嗓门,反驳着苏佳的猜疑。 苏佳顿了顿,知道自己刚才因仇恨失去理智,没有冷静思考其中的疑点,表情忽而一愣。 萧天看着苏佳的神情,以为是自己刚才语气过重,遂转而平和道:“如果说如果郑羽化真的是杀手,他为什么还要和你说这么多包括佳儿你父母的事?” “我我不知道”苏佳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心里很乱。 萧天继续道:“而且你刚才还说,郑羽化告诉你,只有他和莫天行知道你父母的过去,可见他的身世和你父母,和莫天行脱不开关系既然是如此重要内幕的人,莫天行怎么会派他来对付佳儿你,不怕其中多生事端吗?” 苏佳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低头忧伤。 看着苏佳平静下来,萧天暂时喘了口气,平和安慰道:“也许,这件事情的因果,连莫天行自己都不清楚我在想,莫天行派弟子前来我军,纯粹就是为了对付叛徒陈世今;至于郑羽化目的针对佳儿你,我想或许是他自己一些私人的恩怨吧,至于是什么,只是我们不得而知” 虽然暂时平复了苏佳的心结,但不知为何,萧天说完最后一句,自己心里却莫名有种隐隐的不安。 苏佳平静了许久,眼神渐显忧伤忽而,苏佳转过头,用深情的眼光看着萧天,似乎欲有真情流露。 看着苏佳含情的眼神,萧天有些不自觉脸红起来。 “阿天”许久,苏佳终于开口道,“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啊啊?”萧天没有反应过来,苏佳莫名一问,自己竟是在一旁愣神。 “我因为个人的恩怨,在你们面前大发脾气,给你们,给军中添了不少的麻烦”苏佳突然自省感叹道。 “怎么会?”苏佳伤心,萧天顿时心软下来,平和一笑道,“恩怨重逢,佳儿你有心事,这很正常而且我也说过,无论你遇到什么困苦,我都会陪佳儿你一起走过——”萧天最后这句,说得诚恳动情。 “谢谢你,阿天”苏佳闭了闭眼,感动中含着泪光说道,“这两年多以来,你一直陪着我,虽然经历过生离死别,可你总是对我不离不弃有你在我身边真好,阿天,我是说真的” “佳儿”萧天听了,心中也是感动不已。但不知为何,偶然间想起白天鲁涛对自己说过的话,萧天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 (回忆中) 就剩下萧天和鲁涛两个人留在营帐,看着徐双刚才冷漠的眼神,萧天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招待”好,略显尴尬道:“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好像你的徐师姐挺讨厌我的” 鲁涛脑子灵光,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朝萧天问道:“萧大哥,你和忆瑶姐姐是恋人关系吗?” 萧天听了,红脸应道:“是是啊” “怪不得”鲁涛叹了叹气,好心好气对萧天说道,“萧大哥你不知道,三年前陈世今叛变的事,不单对忆瑶姐姐打击很大,对小双姐姐也是一样如今重逢,小双姐姐看着忆瑶姐姐又寻‘新欢’,想起从前的往事,心里不舒服,自然对萧大哥你冷眼相对” “新新欢?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萧天见鲁涛这样评价自己,表情略显尴尬。 “萧大哥你也许不知道,原来陈世今还没背叛师门之时,忆瑶姐姐一直暗恋着陈世今”鲁涛继续道,“也许三年后的重逢,小双姐姐看着忆瑶姐姐又找了个男人,像是故意逃避命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她才对萧大哥你觉得反感吧” 然而此话一出,萧天心中像是一阵短短刺痛,表情转而惊异,在一旁发呆了许久。 鲁涛以为是自己的话有失礼节,遂转口道:“额对不起,萧大哥,我不是有意针对你如果哪里说得过分,请你别在意” 萧天没有回应,只是忽而一愣,埋藏在心里的疑惑,像是经历数久“萌生”出的痛苦:“佳儿曾经喜欢的人,是陈世今是吗也就是说,佳儿喜欢我,只是为了逃避过去的命运,逃避过去的自己” (现实中) “佳儿你喜欢我是为了逃避过去”萧天不禁低于喃喃道,声音极小,连自己都听不清。 “阿天你说什么?”苏佳听着萧天“支支吾吾”,表情发愣像有心事,不禁问道。 “噢没没什么”萧天这才反应过来,即刻收回道。 可苏佳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今晚的萧天,神情和往日有些不同,似乎心里暗藏着纠结。 “佳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生气”果然,萧天像是猜疑着什么,不禁冲苏佳问道:“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如果三年前,陈世今没有叛变,你觉得我和陈世今比起来,有哪些相同和不同吗” “啊?”苏佳听了,疑惑重重道,“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我只是随便问问”萧天也显得吞吞吐吐,似乎觉得这么问不太合适,于是急忙说道,“当然,佳儿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言语间,萧天的表情紧张不定,内心纠结中,似乎掺杂着一丝伤感。 苏佳也没有回答,只是疑惑地看着萧天——今天的他,果真和往常不太一样 军营门外,部队当下巡逻有秩。众将方面为取潼关,秦羽与陆翎二人,以骑军主将身份,连夜回往徐达主军本营,调度骑军所属一事。独留慕容樱守孕在营,陆菁怕是孤独,暂无军务陪伴其身。而萧天苏佳营中叙事,唐战身为主将,暂替苏佳之务,与胡夷狄二人分地巡逻南北两营,以保夜中无事。至于追风派弟子所居后营一切安好,郑羽化与鲁涛二人休养歇息,只是白天前去“鬼陌之谷”的徐双吴贤二人,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大营门外,夜里寒风,点点星火隐隐跳动,殊不知黑暗笼罩伏草之下,如鬼迹般的身影黢黢而行 营门一切安好,士兵站岗一切无异 突然,鼓风掠过一瞬,眼前一道寒光,守卫士兵还未注意,便是喉咙之下一道血口,毙命当场 “怎么了?”楼台放哨士兵所见异状,低头询问道。 “嗖——”然而紧接着一道暗箭,正中高台士兵额头,夺命而亡。惨叫一声摔下高台,本来风平浪静的大营,顿时喧闹紧张起来 “有刺客袭营!——”守门士卒所见异状,遂大声冲营内喊道。 然而门旁命不久矣,数十道青黑色身影一闪而掠,只听得炉火下几声利刃划响,还未反应及时,大门守卫十数名士兵,纷纷被一刀毙命 终于开始行动了,夜袭先锋大营——司马寒衣的手下,灵影教弟子众人,身法无影,出手无情,利刃掠闪,招招毙命。一瞬间解决了主营大门的防御看守,数十黑影分道蹿行,朝四面八方分行而去 “有刺客——”“有敌军偷袭——”一时间,营中到处传来这样的呼喊,全营将士霎时紧张备战,盔甲齐阵以刺刀搏杀 南营方向,由唐战带队的巡逻将士最先发现刺客身影,数十人合为一阵,欲阻拦不速之客的侵袭。 “来者何人,夜中竟敢偷袭我营?”带头将领提刀质问,看着身前刺客不过四五,丝毫未把对方放在眼里。 不过他错了刺客众人二话不说,利刃寒光交错一片,瞬行无影般,以落星五芒之阵,横行交错刺杀而来。 “啊——”利刃过响,身影即逝,惨叫一声,带头将领已被斩杀毙命。 跟随一起的巡逻士兵看傻了眼,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自己的头领就已倒在血泊之中。然而还不等众士反应,刺客数人再次大开杀戒——群星分散,剑闪七杀,守军士兵想要领兵上前,却还未利刃相对,身周要害就已被刺客数人纷纷斩过。 “啊——啊——啊”一时间,众军当下惨叫连连,“血河”之中,御敌将士几乎无一生还——灵影教弟子不但武功惧怖,出手也是极为残忍,不过眨眼数番的功夫,刚才还列阵以对的众军将士,已然伏尸一片 不过这还只是一小片,分部“流窜”各处的灵影教弟子,三五成群,刺刀相向,已然将明军大营闹腾得鸡犬不宁 “不好了,有刺客——”“四营部队,快点集合——”一时间,先锋军营乱成一片,各处将士四下叫喊,得知敌人身手残忍无道,营中氛围愈加紧张 秦羽营中,陆菁和慕容樱二人本相处甚安,听闻帐外嘈杂不断,又有喊杀声响,慕容樱不由担心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是有刺客袭营——” “敌军开始行动了吗”陆菁两眼一凝,别出腰间的龙凤双剑,嘱咐慕容樱道,“樱妹,你有孕在身,呆在营中别出来,我去外面看看——” “陆姐姐,你要当心啊——”慕容樱在一旁担心道 “嗖——”然而话音未落,帐外帘幕,一道暗箭突袭而来。 陆菁眼疾手快,短剑飘花一闪,当下斩断了暗箭。 “危险!——”慕容樱更是呼声喊道,生死一瞬,自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话应刚落,一道青影刺客飞窜营中,似有暗杀将之举动。 “什么人?”陆菁毫不畏惧,双剑在手,寒声问道。 刺客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笑,手中一柄异状弯刀,锋利寒光令人畏惧忽然,流星蹿影般,刺客踮脚迅影即过,寒芒梭使,正朝陆菁疾闪而来。 陆菁镇定自若,短剑一转,花雨剑芒随身而动。 身形微闪,躲过一招,陆菁锋使疾芒,“碎花落雨”顷刻而现——剑花飘沫,四闪杀机,龙凤双剑油然而下,当顶之时,正取青衣刺客眉心。 刺客顿觉陆菁身手不俗,即刻避开,后退五步,躲过剑灵。 陆菁重拾双剑,看着刺客招式诡异,自己“夺命一招”竟是未能伤及其身,可见武功身手之高。 “好迅影的身法,绝对不是普通的敌军士兵”陆菁一脸坚定望着刺客,质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夜袭我军军营,究竟有何目的?” 青衣刺客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笑(。) 第八百八十二章 夜袭行动(中) “好迅影的身法,绝对不是普通的敌军士兵”陆菁一脸坚定望着刺客,质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夜袭我军军营,究竟有何目的?” 青衣刺客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笑,左右梭使连环刀刃,欲对陆菁采取下一轮突袭。 陆菁看出来了,这些刺客身手了得,出手招式干净利索,数十成群便是扰得万军之营惶惶不安,身份不但非比寻常,夜袭计策更是安排周密,陆菁自当是万分谨慎 “陆姐姐,我来帮你——”慕容樱怕多有事故,不顾有孕之身,红缨枪在手,飞踮两步,紧随陆菁之后。 “不可以樱妹,太危险了!”陆菁自当不会同意,秦羽不在身旁,这些刺客身手又是令人生畏,稍有不慎,便会身处险境。 “我慕容樱堂堂‘红缨将军’,还不至于被几个刺客吓着——”慕容樱不改巾帼之气,持枪立然,锋芒正对道,“宵小蟊贼敢夜袭我营,看我不亲手挑了尔等鼠辈!” 陆菁在一旁不敢掉以轻心,她清楚青衣刺客的实力,绝不是泛泛之辈,自己站在慕容樱身边,时刻保护着慕容樱的安全 然而,青衣刺客似乎不论身份,自信自己身手足以对抗。眼光一冷,连环刀刃遂使一段,左右逢源女将二人,仍欲先发之机而上 “嗖——嗖——”间断两声,左右利刃呼矢而过,灵光一摆,飞云跳蹿,寒顶之矛正朝陆菁二人袭去。 连环刀刃极快,陆菁和慕容樱也是看在眼中。左右眼色互使,分跃闪避开来,灵影刀刃即过,飞旋了却扑空。 刺客自知陆菁与慕容樱身手不俗,并非平凡之将,自当未有轻视。寒刃一招未中目标,即刻鬼手倾收,将飞矢双刃收回。 但陆菁和慕容樱看在眼里,此时正是反手之机。二人兵刃相向,共齐一处,陆菁大喊:“就是现在!——” “龙凤游云”飞散而上,陆菁双剑夺命即出;慕容樱正手一式“幻花神枪”,枪剑齐行,威力纵穿。 青衣刺客未有反应,想不出二人竟会于自己疏忽之际,打出如此迅猛的反击。胸前一道寒光呼啸,钻心箭般正穿心膛,刺客还未出手还击,竟被陆菁和慕容樱合力一招血毙当场 找准时机,终于干掉一名刺客,但陆菁和慕容樱二人并不轻松,尽管只是一回合交锋,但见识了青衣刺客的身手,二人自知其武功不凡,有武林高手之精准,其身份定不是闲杂之辈 “这些偷袭我军军营的刺客,到底是谁?”慕容樱有些惊魂未定,不禁问道。 “不清楚但事情应该还没结束——”陆菁不敢掉以轻心,看着青衣刺客的尸体,心中落石还未放下 “嗖——”果然,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帐外再次飞来一支暗箭,和刚才一幕如出一辙。 “樱妹危险!”陆菁察觉危机,大喊一声,短剑一摆,正落斩下暗器。 “还有人!”慕容樱也不禁喊道。 气氛紧张至极间,又一道身影窜入大营,出现在陆菁和慕容樱二人身前。 “又来一个,没完没了了是吗”陆菁眼见着战斗还未结束,反手握剑,眉紧以对。 青衣刺客冷冷一笑,和刚才前一敌人一样,为取性命不择手段。 “真有胆啊,又是独自前来”陆菁剑在锋口,眼神锐利道,“今天你们来一个,我杀一个——” 然而青衣刺客并不管,如同敢死队,像是拼死执行任务一般,即使以命相抵,也要和对方刺刀搏命。 陆菁没有办法,左右断手“天女剑”,一道紫光护前,先以防守之势,抗住对方致命一击。 “砰——”兵刃对响,内力迸发,陆菁遭受强力冲击,被刺客一剑侵袭顿后,连退数十步。 “额”陆菁强行抗住一击,心中却是暗暗喃语,“好强的内力——这帮家伙,身手不在一般的武林高手之下” 然而,陆菁这一退,慕容樱一个人倒是暴露在了刺客眼前。陆菁察觉过来却是为时已晚,惊心喊道:“樱妹,小心!——” 慕容樱自当不怕,提起红缨枪欲正面反击。谁知自己忽然不知不觉,起身略显头昏脑胀,本来能够强击力抵,大敌当前却有些力不从心。 青衣刺客可不管,看着刺杀良机,二话不说挥刀而去。 慕容樱感受到了,自己疲惫不支的原因——怀孕之后,身体难以支撑高强对抗,刚才击杀刺客已然耗费了体力,现在的自己看着眼前昏昏不定,抬手持枪,却难以抵挡敌人的这一搏击。 利刃迫近胸口,生死即在一瞬 “樱妹!!!——”陆菁瞪大双眼惊声喊道,都快吓得魂不守舍 “噌——”利刃穿膛而过,鲜血纵贯当场 慕容樱瞠目而视,却见眼前殷红一片——青衣刺客被人后方一枪挑命,而自己则是危境中险象环生 是唐战——千钧一发之际,负责南营巡守的唐战,得知营中刺客来袭,急忙奔赴赶到;怕是担心陆菁和慕容樱的安危,唐战率先入营一视,正见慕容樱处于危境,险象中一式“夺命索魂枪”,身后毙命刺客,救了慕容樱的性命 “傻蛋——”陆菁见了,快要激动得哭了出来,连忙跑回了唐战和慕容樱身边。 “菁儿,你们没事吧?”唐战见自己来得正是时候,又冲有孕在身的慕容樱道,“樱妹,你怎么样,没有伤着吧?” “我没事,多亏唐大哥你及时赶到”慕容樱抚了抚额头和肚子,得知自己化险为夷,惊出冷汗还未平定。 “樱妹,你身体怎么样,不要紧吧?”陆菁更是担心慕容樱的身体状况,加紧问道。 “刚才真的好险”慕容樱心有余悸道,“都是因为怀孕,身体不消,稍微有大动作,就感觉头晕疲惫” “所以我叫你别冒险了”陆菁急忙扶起慕容樱,不停安抚道。 “樱妹你身体不佳,好好休息别再动了”唐战在一旁关心,并冲陆菁道,“菁儿,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樱妹——” “我知道了——”陆菁自知今晚“袭营”事态严重,容不得半分马虎。 “我去营外组织众军对付刺客,你们两个不要再出这间营帐——”唐战重拾梨花枪,慎重吩咐并安慰道,“你们放心,我在外面守着,不会再让敌人踏进这里一步!” “嗯,樱妹交给我了,你放心”陆菁应声一句,遂又担心嘱咐道,“傻蛋,这帮家伙武功不简单,身手不在一般武林高手之下,不排除是西域武林的奇人异士,你自己一定要万分小心!” “嗯,我知道了”唐战郑重答应道,遂转身离开了营帐 南营这边,刺客夜袭死伤不小,而在北营,局势也亦然是闹火不止 “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好像是有刺客——”在营中本来好好说话的萧苏二人,听见了营外的呼喊动静,萧天不禁问道。 苏佳察觉向来敏锐,听出帐外厮杀,刀刃声响锋利无隙,自知是武林高手之辈,遂神情紧张,冷声应道:“兵刃之响细入蚕丝,出手利落步伐迅影有高手!而且不止一个——阿天,我们快去营外看看!” 说完,苏佳转身出营。 “喂,佳儿——”萧天怕是苏佳出事,在身后紧跟喊道 后营这边,追风派弟子在此静养,大晚上徐双和吴贤还未回来,郑羽化和鲁涛二人本是静静等待,却听见营外的喊杀喧闹,自知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郑师兄,外面的吵闹到底是”鲁涛有些感到不安,不禁低声问道。 “有喊杀声,还有高手看来是潼关方面,敌人雇佣的高手刺客前来夜袭”郑羽化眼神一凝,大敌当前,自己也容不得半点轻心。 “小双姐姐和吴贤哥哥还没回来,他们该不会”鲁涛担心着二人的安危,依旧不安问道。 “我出去看看,淘淘你在营中等着,千万不可以走出这里!”郑羽化作为师兄,也是担心同门师弟的安危,万般提醒道。 “可是郑师兄”鲁涛还是放心不下,包括郑羽化在内,担心呼喊道。 然而,就在鲁涛叫喊间,帐外窜来几支暗箭,正朝郑羽化的眉间而来。 “郑师兄小心!——”鲁涛所见危机,大声呼喊道。 当然,此等雕虫小技,郑羽化早已查觉。腰间长剑瞬时出鞘,轻点两式,便将暗箭一一击落。 “何人偷袭?不要鬼鬼祟祟躲在营外!——”面对敌军刺客,郑羽化倒是显得大义凛然,愤声喊道。 霎时间,两名青衣刺客窜入营帐,和陆菁慕容樱所遇之境如出一辙。不同的是,郑羽化仗着本事在身,丝毫不把这帮喽啰放在眼中;而青衣刺客也并不知道对方身份,二人所持连环刀刃,似要干脆夺取其命 “不识好歹,竟敢闯营夜袭”郑羽化低声一句,冲刺客二人冷冷道,“宵小鼠辈死不足惜,纳命来!” 话音刚落,郑羽化剑起风寒,凌影步伐流矢而过,举剑横穿二人腰间,欲无影般毙其性命。 然而让人吃惊的一幕郑羽化身法奇快,剑法亦是迅影到位,可青衣刺客二人似乎并非徒手待毙,就在郑羽化斩剑一瞬,二人刀刃齐行护体——两声刺响,两道火花,郑羽化的剑锋划过对手连环之刃,却并未伤及其身。 “什么,居然挡下了?”以为能一招解决,却是被对手巧妙化解,郑羽化暗中一惊,才觉这帮家伙并不简单。 刺客二人躲过一击,转身想要寒刃相向。郑羽化回身一视,不敢再有懈怠,剑气重燃,一招“青芒式”追风剑法,半空所掠四分剑斩,屏足而朝刺客二人冲杀而去。 “青芒式”剑风凌厉,郑羽化所见,应该足以制伏对手,然而 青衣刺客冷冷一笑,二人所举连环刀刃合向一处,分屏四角寒芒,飞旋般接斩而去。 “叮叮叮叮叮叮——”清脆惊寒的剑响四起,“青芒式”的每一分剑气,都被刺客二人的诡异刀阵尽数拦下,丝毫伤及不到——郑羽化看在眼里,倒是吃了一惊 “郑师兄——”鲜有所见敌人刺客的身手如此了得,竟能毫不偏差挡下追风剑法的每一道剑气,鲁涛担心大喊一句,拔出佩剑想要帮忙,以备不测。 虽然郑羽化略有吃惊,但心中却依旧有数 刺客二人环刀齐向,半空跃下再度袭来。郑羽化长剑护于身前,似有变招举动 骤时,金光一闪,剑气重生,郑羽化举柄挥剑,断地一式——“地煞剑”轰鸣而出,郑羽化对付刺客二人,竟是使出了“追风九剑”之式。 霎时恍若劈天裂地,万宇惊雷,剑气动地凌然而上,正冲宇脉寒芒一瞬。青衣刺客二人反应不及,待到汹涌剑气迫至颈口,收招回身已是临时一晚 撼地灭神之响,营中剑光迸碎,郑羽化最终绝命杀招一式,将刺客二人送往黄泉 剑法出招只是一瞬,刺客尸首已然血肉模糊,鲁涛在一旁看着惊吓,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郑羽化缓缓收回剑,看着倒地刺客的尸体,喃喃说道:“哼,对付两名刺客,居然还这么麻烦” “郑师兄,你没事吧”鲁涛还在一旁战战兢兢,想起刚才拼杀的一幕,自己略有后怕道,“这些家伙到底是谁,身手居然能轻松挡下追风派的剑法” “是啊,没想到对付他们,竟会用上‘追风九剑’的招式,真是帮难缠的家伙”郑羽化也不敢掉以轻心,暗暗低语道,“这群人不简单,身手都在一般武林高手之上,有计划夜中袭营,他们背后的主谋,身份定不简单——” “郑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鲁涛依旧害怕地问道。 “帐外喧闹不止,看来这帮家伙的同伙还不少,个个都是难缠之辈,留在营中也未必安全”郑羽化望着营外,索性说道,“淘淘,你跟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出去找小双还有吴贤!” “嗯——”鲁涛点了点头,知道今晚凶相不定,心中惴惴不安(。) 第八百八十三章 夜袭行动(下) 北营帐外,火光一片,灵影刺客夜中突袭,先锋营顿时乱作一团,全军将士惶惶不安 “快,快拦住他们!——”守卫将士不断呼喊,面对青衣刺客的如潮攻势,场面一度混乱。 灵影教弟子刺客,身手诡异,招法无情,刺杀急突如入无人之境。从校场大门一路杀到后营,横尸漂橹,却几乎无人可拦 “啊——啊”士兵列阵欲以合围,却是锋刃长矛还未上前,青衣刺客已然快手出刀,见血寒芒一瞬,士兵伏倒,惨叫连连。 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敌人,营中将士僵持以对,却是胆战心惊,毫无办法。眼见刺客数人刀法连环,出招疾闪一瞬,飞羽寒刀夺命而出,全军将士瞠目以对,生死一刻,却是无以还手 “叮叮叮叮叮——”千钧一发间,夜空下金刀数柄,飞舞流星一般,将青衣刺客的暗芒悉数斩下,众军将士逃过一劫。 “‘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在此,何等小贼在此猖狂?”一座魁梧身影立于军前——是胡夷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金刀飞闪立斩寒芒,将士兵众人从生死线上拉回,稳定了军心。 青衣刺客看在眼里,依旧神情冷酷,似乎在他们看来,不管来者是谁,杀手执行任务为重,搏命义无反顾。 刺客众人挥使眼色,手中寒刀见芒,碎星落雨般,弹指便朝胡夷狄飞射而去。 “哼,雕虫小技”胡夷狄悉碎一句,披风上扬,身间所挂无数金刀顿时俱现。 胡夷狄看准暗下寒芒所在,手法熟练卸下金刀,以铁线连环,倾然前袭。霎时间如刀风剑雨般,密密麻麻荆棘万斩,刀芒夜中狂如巨浪,汹涌正扑刺客而去。 “叮叮叮——”当空夜下,寒兵碰撞金光分闪,胡夷狄的“千芒刀阵”,挡下敌人的所有暗器,并突以进攻梭使,正朝刺客众人身前。 本以为自己的刀法能反击一举致命,谁知 青衣刺客不慌不忙,以连环铁索,收回寒刀,并以屈行开阵,三人成行,五星排列,铁链寒芒连成一处,形成八角奇阵。 “什么意思”胡夷狄见着面前刺客的诡异阵法,半天没有回过神,但看着敌人神情从容不迫,自知其阵之险,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胡夷狄的“刀芒”突袭,刺客众人以“角阵”防御。只听得半空中“叮当——”作响,铁索之阵火花俱现,胡夷狄的金刀并未伤及敌人,却被轻松挡下并反弹回来。 “居然这么轻松就”胡夷狄收回金刀,从空而落,眼神不禁一紧道,“这帮家伙,出招利索,阵法诡异,我的刀法竟伤及不了半身身手绝不在一般高手之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不等胡夷狄多想,刺客众人再度袭来——“八角奇阵”瞬时收起,三五并行连环刀刃再现;铁索连舟之势,刀法诡异凶狠,伸屈自如,攻守兼备;开阵能挡万钧之力,收起可发暗影突袭 胡夷狄不敢怠慢,背后长刀凌然在手,纵天劈下,裂地刀锋,众猛挥矢,倾巢而出。 “断龙刀”空宇疾芒而现,正冲刺客暗影之刃。以一敌众,两阵拼杀,夜空下金光作响,寒芒俱现,力顶千军之势悍然神威。 这一招胡夷狄总算占得先机,刺客众人突袭未成,收回刀刃,但也并无人员损伤,勉勉强强拼了个五五分成。胡夷狄看在眼里,心中暗惊:“连这招都轻松化解,到底是群什么家伙” 刺客众人缓和一阵,还想再抢先手,夜空之下,却是传来一阵“龙咆” “吼——”一声震天之啸,“旷宇苍龙”翻江倒海而出,一道擎威之力,撼得刺客众人连退数步。 是萧天,和苏佳一起,闻见营外乱阵一片,急忙奔跑赶来,却见众军将士与青衣刺客已然杀作一团 “‘平威将军’萧天在此,尔等小贼休得作乱!”主将萧天即现,军心顿时重振,看着眼前刺客众人身手不凡,连杀营中将士,萧天愤而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指使你们偷袭我军大营?” 青衣刺客没有回话,看见萧天本人,像是计划好了一般,彼此互相点了点头,最后竟作出了撤退手势。 顿影一现,众刺客身法诡异,轻而一转,竟是飞步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他们跑了——”杀完人就跑,胡夷狄可忍不了这口气,大声呼道,“快追!” “等等!——”然而,萧天倒是十分冷静,即刻阻止道,“见到我本人,连还手都没有,就这样跑了,一定别有目的冷静一点,小心别中了敌人的圈套!” 危急时刻,性子冲急的胡夷狄也不敢妄断行事,一切听从萧天命令。何况这帮刺客身手不俗,连自己都难以轻松摆平,来者定然不善,更不能轻举妄动 “嗯?”一向敏锐的苏佳似乎察觉了什么,回头一望,正见还在营中的青衣刺客数人,趁着自己和萧天离开主营,竟是悄悄潜进了主军营帐,苏佳不禁喊道,“有刺客——溜进了我们营帐!” “潜入营帐不好,‘潼关边防图’还在里面!”萧天顿时惊醒,神情紧张,回身喊道,“快追!——” 于是,众军等人一同又往主营的方向跑去 可当跑到大营门口,一切都已晚了 萧天正眼所望,却见自己案前,一名青衣刺客已经收起了“潼关边防图”,并朝自己投来蔑视的眼神。 “把地图交出来!”萧天索性大声喝道,与众军将刺客数人堵在营门,欲其威慑。 谁知刺客等人却并不吃这一套“轰——”营帐正中,忽而丢下一颗惊雷,在众人眼前裂光爆炸开来。 “快趴下!——”苏佳紧张大喊道,以免身后众军受伤波及。 萧天更是站在最前,火药虽然没有波及,但眼前已是烟雾弥漫。萧天不敢掉以轻心,苍龙掌法手势即待,以防雾中偷袭。 但刺客众人并没有偷袭待到烟雾慢慢散去,却见营帐顶上正中被炸开一个缺口——刚才的惊雷不单单是干扰视线,更是炸开了一条“逃生通道”;刺客众人轻功一跃,带着“潼关边防图”,从缺口处逃离而去 “可恶,让他们逃了——”看到真相的苏佳,不禁愤声怒道。 “用轻功从上面逃走,还未出营,快追!——”萧天迫不及待呼喊一句,转身便继续往营外追去。 苏佳和胡夷狄所见,也带着众军继续追击 刺客众人偷得了“潼关边防图”,一齐往校场正中逃去。随即夜空一道信号,同一时间,潜入先锋营的所有刺客,从南营北营集中一处——显然这是安排好的周密计划,偷得地图任务完成,灵影教弟子众人集中一处,准备同时撤离 “不好,他们要逃走!——”萧天依旧呼喊道,但只有自己和苏佳、胡夷狄的轻功能及,后面众军将士根本追击不上 青衣刺客将地图收起,示意任务完成,转身飞步,轻功逃离了先锋军营,众军将士未能拦截。萧天等人即使赶到,恐怕也是为时已晚,空忙活一场 而在同一时刻,正军营外,黑夜时分,从“鬼陌之谷”的方向,徐双和吴贤恰巧这时回来 “哎,没想到回来已经这么晚了,看来‘鬼陌之谷’离军营还是挺远的”回营的路上,徐双略显疲惫地耸了耸肩膀,发泄说道,“早知道这样,就该让忆瑶姐姐给我们两个配备马匹,走这么远的山路,脚都磨泡了” “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否则这么晚不见我们,李师姐和郑师兄都怪担心的哎,也不知道李师姐和郑师兄两个人,白天的矛盾平息了没有”想起白天的事,吴贤跟在徐双身后,不禁叹息了一句,然而抬头所见大营方向火光冲天,吴贤紧张喊道,“喂,军营那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烧起来了?” 徐双见了,也是吃惊道:“该不会该不会是敌军夜中偷袭了吧?” “小双,我们快回去!——”事态紧急,吴贤即刻喊道。 “嗯——”徐双点头一应,右手紧握腰间佩剑,施展轻功和吴贤一同赶回军营 谁知快要跑到大营门口,却见几十个青衣身影相向而来——是今晚偷袭先锋营的灵影教弟子,将“潼关边防图”偷到手后,正准备撤退,却正巧碰见了从“鬼陌之谷”回来的徐双和吴贤。 刺客头领不想浪费时间,冲身旁的一个手下作了“处决手势”,自己则带着大部队一跃而过,继续逃往前方丛林山道而去。 留下的刺客单独一人寒刀相向,似乎是要将徐双和吴贤二人灭口。 “你们就是今晚偷袭我军的刺客吗?”徐双毫不畏惧,拔出佩剑,眼神凝然道,“胆子不小嘛,只留下一个人来灭口” 青衣刺客没有回应,只是满眼杀气地看着二人,手中连环刀刃出锋即瞬。 “小双,这家伙恐怕不简单,千万不可大意!”看着刺客眼神诡异发寒,吴贤在一旁紧张喊道。 “哼,一个刺客罢了,我堂堂追风派弟子,连这都对付不了,岂不笑话?”徐双却是毫不畏惧,自信凭一己之力能够制伏对方,不顾吴贤提醒,遂只身提剑先发制人而上。 “等等,小双!——”吴贤想要叫住,却已来不及了。 青衣刺客眼神冰冷,看着徐双提剑袭来,自己也遂时出招 “呀——”徐双出剑全发,“青灵剑法”迅影而出,以其纵影之疾,想要快人一手一招制敌。 谁知,青衣刺客看在眼里,不屑一笑 “铛——”利刃相碰,刺客巧用连环之索,轮回一拨,不偏不倚将徐双的剑锋死死扣住,“青灵剑法”剑气即消,不攻自破。 “什么?”徐双顿觉剑中无力,刺客仅是简单一招,就将自己的剑法化解,徐双不禁两眼一愣。 可是不等徐双回神,刺客便已再次出手青衣刺客双手寒刀一拉,铁索之力顺势将徐双手中的长剑弹飞。 “啊——”徐双手腕一震没有握稳,佩剑不翼而飞,自己更是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小双!——”吴贤看着徐双危险,惊声喊道。 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徐双剑招不但被化解,兵器更是被一击击飞,全身已无还击之力。青衣刺客欲要灭口,出手自然毫不手软,眼见对方倒地不起,自己寒刀纵刃相向。 “铛——”危急关头,吴贤挥剑挡在了徐双身前。 “吴贤——”眼见吴贤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徐双不禁感动道。 “小双快跑!”吴贤一边奋力以剑抵挡,一边冲徐双喊道。 “不,我不跑——”徐双从地上站起,眼神坚定道:“吴贤,我们两个一起对付他!” 索性,趁着吴贤抵挡一刻,徐双重新捡起了被击飞的长剑,欲以反击 “铛——”谁知就在徐双捡起兵器一刻,一声脆响,吴贤的剑已然被刺客击飞,力道迅猛,出手极快,防御中的吴贤连出招反击都来不及。 “吴贤!——”徐双慌忙中大喊一句,继续施展“青灵剑法”突袭而去。 青衣刺客眼角一瞥,连环刀刃随之分闪 灵影碎芒飞袭而过,只是一招急突,便将徐双的剑气冲散。徐双顿时傻了眼,自己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武功竟是如此难缠,等到剑锋迫近身前,“青灵剑法”之威力早已烟消云散。 但危机在前,徐双只有誓死一搏。可还未等自己出手,刺客再次快人一招,寒刀穿向,一招再次将徐双的长剑击飞。 没了兵器,又是靠近身前,刺客只需一刀,便可直取徐双要害。刀芒瞬闪即过,徐双已然看傻了眼 “危险!——”关键时刻,又是吴贤,奋不顾身将徐双扑倒在地——骤时刺客寒芒即出,未有命中目标,徐双再次逃过一劫。 但是这次,二人皆败阵倒地,手中没了兵器,几乎毫无抵御之力。青衣刺客再次回刀,似乎这一回,确定自己能将二人灭口。 吴贤倒地护着徐双,看着刺客眼中的冰冷杀气,二人神情皆为惊恐。 刺客纵刀而下,生死即在当前(。) 第八百八十四章 孤身追击 吴贤倒地护着徐双,看着刺客眼中的冰冷杀气,二人神情皆为惊恐。 刺客纵刀而下,生死即在当前 “吼——”寒刀落下一刹,忽而一阵龙咆断空袭来——“神龙九变”第四式雷龙破风,巨龙剑气化为一道利刃,夜下金光飞闪,正穿刺客胸头。 青衣刺客反应不及,落刀一瞬,惨叫一声,被“龙剑”当场穿心毙命,徐双和吴贤逃过一劫 “喂,你们没事吧?”大营方向,果然是萧天等人追赶前来,刚才正是萧天千钧一发使出“杀剑”,制伏刺客,才保住了二人的性命。 吴贤回头一见,笑迎招手道:“李师姐,萧大哥,我们在这里——” 徐双得知是萧天救的自己,内心不禁矛盾重重 萧天、苏佳、唐战、郑羽化等人,几乎同一时刻赶到现场——萧天等人是为了追击逃亡刺客,而郑羽化带着淘淘,则是为了寻找夜晚还未归营的徐双和吴贤。得知刚才的惊险一幕,徐双和吴贤差点命丧刀下,众人依旧心惊胆寒 “小双,吴贤,你们没事就好,刚才真的好险”苏佳得知二人的处境,差点吓得哭了出来,一直握着徐双的手,紧紧安慰道。 “忆瑶师姐,我没事的”徐双也在一旁战战兢兢,一边努力平定情绪,一边不让苏佳等人担心。 “刚才是萧大哥救了我们——”吴贤站起身,冲萧天感激道,“谢谢你,萧大哥,刚才要不是你,我和小双恐怕就真的” 萧天微微一笑,平和说道:“没关系,你们都是佳儿的朋友,我不会让你们遇险不过下次你们想要出营,得先告知一声,要不是今晚遭遇了夜袭,我们都不知道你们两个去了哪儿,怪担心的” “嗯”吴贤答应点了点头,觉得萧天如同自己的兄长一般,语气亲和,让人暖心。 徐双在一旁听了,心中也是纠结不定——自己讨厌萧天,但他却义无反顾救了自己和吴贤而且以一个军队主将的身份来说,救下自己理应是因为自己等人是帮及的使者,决不能让自己等人遇险;可萧天却并没有这么说,他拼命救下了自己和吴贤,是因为把自己和吴贤当成朋友不知不觉,徐双对于萧天的为人,有了些许的改观 但即使如此,打从心里徐双还是对他略有排斥,以至于萧天在一旁主动安慰自己时,自己只是冷言相对。萧天也是看出来了,表情上却并没有改变,他清楚徐双对自己的“看法”,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去证明,直到有一天让徐双真正接受自己 “萧将军,这次救下了同门弟子,郑某感激不尽——”郑羽化所见萧天危机旧难一事,行礼感言道,“因为郑某的疏忽,让随从的师弟师妹独自离营,险些酿成大祸” 萧天则是心胸豁达,笑脸相迎道:“没关系,刚来到军营,总有新鲜和不适,下次注意就好” 众人说着,唐战这边也是带着人马匆匆赶到,陆菁和慕容樱眼见营中危机暂时化解,也跟着追了出来 “这帮家伙,身手不凡,逃得倒挺快”除了营中解决的刺客二人,唐战带领守营将士,也未能制伏敌人,眼睁睁看着刺客逃之夭夭,唐战心中很是不甘。 “他们夺走了‘潼关边防图’,趁我疏忽之际”萧天想起刚才的一幕,心中隐隐道。 “你说什么,地图被偷走了?”唐战听了,紧张道,“这下不妙了,那张地图可是我军讨伐的关键之物,要是丢失了,战略谋划将会迷乱无从下手——” “而且,这帮人夜袭我营,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冲‘潼关边防图’来的”陆菁神情谨慎,隐隐不安道,“这显然是精心布置的周密计划!武功诡异,我军将士无以为敌,来头定然不小——我想他们背后的势力,一定不简单,潼关一战,将会是场恶仗” 看着刺客众人逃往的方向,萧天似乎下定了决心萧天从中军前,拉出一匹战马,似有所举动。 “阿天,你要干嘛?”苏佳看着萧天的举动,紧张问道。 萧天系了系马缰绳,眼神坚定道:“‘潼关边防图’对我军战略至关重要,说什么也要夺回来!敌人出营还未走远,现在追还来得及——” “说得对,我即刻调度兵马,前去追击——”唐战也是咽不下这口气,慷慨激昂道。 “不,大军留在营中,我一个人去追就好!”萧天骑上战马,决心已定,斩钉截铁道。 “什么?”唐战听了,惊声问道,“你疯了?敌人身手个个矫健,更何况偷袭计划缜密,一定做好了我军追击的防备,现在你一个人过去,岂不是狼入虎口?” “就算如此,我也要去!——”萧天的态度十分坚决,义正言辞道,“正因为是陷阱,所以主力部队更不能轻举妄动——今晚夜袭闹出动静如此之大,不排除是吸引我军的诱饵,唐战兄弟你身为主将,此时更应坐镇守营,稳定军心,以防后继不测!至于追击敌人,我一个人就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唐战还是不放心,投去沉定的目光,郑重道,“那帮家伙武功诡异,身手个个不在寻常高手之下,一个就已很难对付,萧兄弟你只身一人前去,万一遭遇众敌埋伏,那将是困军之险我可以相信你,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万加小心!” “嗯驾——”萧天镇定点了点头,遂勒马朝山林方向追击而去 唐战最终还是答应了,萧天驭马孤身追赶,自己则带着大部队准备回营。然而 “吁——”人群之中,马蹄声响,不知何时,正朝部队回营的反方向,一道身影驭骑而出——是苏佳,无法眼睁睁看着萧天独自一人深入险境,趁着部队往返,苏佳亦身骑战马追赶而去。 “苏姑娘!——”唐战所见异状,大声呼喊却是为时已晚。 “忆瑶师姐——”徐双更是放心不下,反身徒步追赶而去。 “喂,小双!”吴贤怕徐双冲动再遇危险,也奋不顾身追了上去,鲁涛更是紧随其后。 “今晚局势已是混乱,他们怎么还这么冲动?”唐战看在眼里,神情焦灼不定,本来的计划全部打乱,为求不再有人员伤亡,欲要派人追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再贸然犯险。 “交给我吧——”关键时刻,郑羽化在一旁站了出来,挺身说道,“萧将军还有小师妹他们,让我去追就好了,唐将军你留在营中重整部队,稳定军心!” “郑大哥”虽不熟识,但辈分上,唐战也把郑羽化当做自己的大哥,看着郑羽化义不容辞挺身而出,唐战心中莫名感触,点头信任道:“好吧,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安全带回来!”郑羽化像是军前立誓般,神情毅然坚定道 “驾驾”夜中荒道,苏佳骑着战马,紧追萧天的方向而去,而在自己身后,徐双吴贤他们,也徒步追赶过来。孤身追击众敌,陷阱难料,苏佳自然是担心萧天的安危;而追风派众人这边,则是不放心苏佳的独行之举 “阿天,你千万不可以有事”苏佳一边加快骑速,心中一边暗暗道,“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只身犯险” 然而,荒道之上扬土尘埃,萧天孤身远去,早已不见踪影。加上夜色之下,暗影朦胧,苏佳身后追赶,更是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哒哒哒哒哒哒”然而另一边,萧天驭马独自一人,已然赶到山脚之下。 “吁——”萧天勒马停在坡底,夜雾之下,依稀可见坡上一个黢黑的身影。 萧天抬头定睛一望,此人正是今晚偷袭军营的刺客。只见青衣刺客站在坡上,与萧天相视而望,夜行面罩下,露出轻蔑的眼神,似乎是在对萧天的嘲讽。 萧天嘴角一抿,从马背一跃而下,两眼镇定望着坡顶的刺客,心中沉顿道:“哼,是在引诱我吗?有意思” 青衣刺客冲萧天眼神微微示意,遂转身窜入暗林之中。 萧天整了整背后的铁剑,两手护腕扬起,似乎做好了面对一切突发的准备。萧天抬头一望,遂施展轻功跃上坡顶,朝刺客消失的丛林方向奔跑而去 林中密路,荆棘灌丛,脚下传来枯枝败叶的“噼啪”作响。萧天在暗林深道奔跑数久,却始终没有跑到尽头,似乎这条道路通深幽长,暗险丛生,不知道路的另一端,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但是萧天心里清楚,今晚敌人夜袭军营,偷走“潼关边防图”,甚至在自己追至此处后,故意引诱自己追入丛林——很明显这是一个陷阱,而且是目标针对、精心布置的计划从自己独自一人追来,敌人还在山口故意等待来看,对方主谋的目标,似乎正是自己 “夜袭看我前来就‘夺图’撤退,追至山口这里,却又引诱我追进丛林有人在故意针对我,到底是谁”萧天心中举着不定,暗暗猜疑道 奔跑约莫一刻,前方忽现一道亮光,似乎是丛林暗道的尽头。萧天眼神一定,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危险的决心,加快脚步,奔近出口 跃出丛林一刻,萧天所望,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四面环林的空地,借着乌云缝隙下的月光,夜下山林,只有这片地带通澈明亮;在萧天身前,有座天然岩壁拱起的高台,“银光”铺洒,一览无余,似有仙境灵动之美只可惜,今晚萧天来此,无以享受这唯美的意境,夜风落林中,倒是平添了一分惊寒的杀机 萧天定了定神,两脚一跃,径直跳上高台。正面所望,却见刚才引诱自己的青衣刺客,就站在自己对面,手里还拿着今晚从自己营中夺走的“潼关边防图”。 “是你引我来这里的”萧天语气冰冷,镇定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今晚偷袭我营,偷走‘潼关边防图’,究竟有什么目的?” 青衣刺客没有回答,眼神中尽是对萧天的轻蔑。 “你们这帮家伙,没有一个会说话是吗”看着今晚刺客众人,武功诡异身手残忍,手染鲜血无数,却是之言不语,萧天不禁暗怒道。 “终于还是见面了啊,苍龙大侠”霎时间,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刺客头上传来——是树上,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正坐树梢,一脸蔑视地笑望着萧天,暗月映照下,偏露出诡寐的神情,令人不觉发寒。 此人正是灵影教教主,司马寒衣。而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二十数几的俊年,此人便是随同一起前来的“西域三大高手之一”,“寒枪”童琛。 “教主,今晚夜袭成功,地图顺利到手!”青衣刺客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伸手一抛,将手中的“潼关边防图”扔向了树梢上的司马寒衣。 司马寒衣接过地图,略微打开看来,啧啧冷语道:“哎呀,这就是一年前朝廷费尽心思想要找回的‘潼关边防图’,却没想到竟会落在苍龙大侠的手中” “看来,你们和蒙元朝廷果然是一伙的”萧天看着司马寒衣的冷笑面孔,严肃问道,“阁下到底是何许人?既然称为‘教主’,想必阁下的身份非比寻常” “哈,在苍龙大侠面前失礼了,还未自我介绍,实在抱歉”司马寒衣似乎是在故意“愚弄”萧天,戏谑说道,“老夫姓名司马寒衣,是西域教派‘灵影教’的教主” “灵影教”萧天没有听过这个教派,但见识了今晚身为刺客的众弟子身手,萧天自知绝不寻常。 “当然了,尔等中原之士,不闻西域武林之教派,自当理解,毕竟像‘苍龙大侠’如此众所周知之名士,天下当属不多”司马寒衣还在故意嘲讽着萧天,似乎根本没把萧天放在眼里。 “能亲眼所见传说中三老前辈之一,真正‘苍龙大侠’的传人,今晚也是不虚此行”童琛在一旁按捺不住,不改狂傲的性格,在萧天面前直言不讳道,“不过如果能见识见识‘苍龙大侠’的身手,我想此番更是值得” 萧天听出了挑衅的意味,尽管只身一人涉险前来,依旧临场不畏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想和我过过手——哼,你会后悔的” 司马寒衣所见,冷冷一笑(。) 第八百八十五章 绝阵死斗(上) “驾驾——”夜半子时,苏佳才驭马匆匆赶到山底,却早已不见萧天的身影 “吁——”勒马停住后,苏佳一跃而下,正望所见坡口一匹战马拴在树旁,苏佳惊诧道,“那是阿天的战马,难道说阿天他徒步跑进了山林?” 跑至坡底抬头一望,深林山道茂密嶙峋,看不清幽长暗道,殊不知丛中危机四伏。 “这是敌人的诡计不行!阿天,我决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苏佳放不下萧天的安危,下定决心也要徒步闯林。 “忆瑶师姐——”然而就在苏佳准备登山追赶,背后却传来了徐双等人的呼喊。 “小双?”看着徐双等人施展轻功拼命赶来,苏佳担忧问道,“你们怎么也过来了,不是和大部队一起回营了吗?” “因为我们放不下忆瑶师姐你呼”徐双一路飞奔赶来,早已累得气喘不停。 “小双,你慢点儿”徐双身后,吴贤和鲁涛也奔劳而至。 看着危境在前,师弟师妹却不顾情况擅自跟来,本就心烦意乱的苏佳,忍不住责备道:“再怎么任性,也得有个限度!今天你们擅自离开军营,差点闹出人命,现在又不顾军令跟往前来你们总这样不顾危险到处乱跑,我很头疼!” 徐双看着苏佳鲜有的脾气,表情不甘道:“是又如何?忆瑶师姐还不是一样,为了那个男人,违抗军令追身前来” “你——”像是被说中了纰漏,苏佳生气却是不忍在师妹面前发泄。 “那个男人对忆瑶师姐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徐双似乎别有用心,故意反问道,“为了他,不顾危险付出一切”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佳听出了一丝“不悦”,转而“冷冷”问道。 姐妹面前,有些话也不好意思直说,更何况是这种关键时期。徐双也不是完全“不识时务”的人,稍许平定后,只是淡淡道:“师姐,你变了” 苏佳则不以为然,神情冷漠道:“我早就变了,从三年前离开追风派的时候” 徐双“抱怨”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悲伤,缓缓说道:“原来的忆瑶师姐,温柔体贴,无时无刻不关心我们,挂在脸上的永远是笑容可是现在,师姐你好冷漠,我真的好害怕,害怕看见你这张冰冷的面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着头,徐双眼角中,竟忽而夹杂着些许的泪光。 苏佳看出了徐双的伤心,但她自己也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懵懂少女,面对姐妹的悲伤,自己依旧“冷眼”相对:“没错,我的确是变了,从陈世今叛变,从小红姐姐身死,从我知道莫天行是我杀父仇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完全变了!你说得对,我没有原来的温柔体贴,也不再有原来的笑容,心中更多的,只有悲愤与仇恨” 徐双没有说话,只是满含泪光地看着苏佳,心中的悲伤渐渐转而绝望。 但苏佳并没有无情到底,虽然没有笑容,语气中却还暗含着关慰:“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关心你们战争无情,九死一生,看着亲友战死沙场,更是难过——你们不像我有亲生经历,所以无法体会正因为我担心你们,所以才不让你们犯险。如果因为战火,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徐双听到这里,稍许收回了眼角的悲伤,心中抹过一丝感动但嘴上,徐双还是“任性”倔道:“也正因为如此,三年不见,我们也不希望看着忆瑶师姐孤身犯险,置我们于‘不顾’” 苏佳自一旁沉默一阵,半天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跑这么快?”正说着,郑羽化在后方匆匆赶来。 “郑师兄?你怎么也来了”吴贤看见郑羽化追来,不禁问道。 “我担心你们,怕敌人在追击道上设下埋伏,所以赶了过来”郑羽化表情认真道,“我和唐将军请示了,一定要把你们安全带回去——包括你,小师妹”说到最后,郑羽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苏佳。 白天的事情,苏佳一直还耿耿于怀,对郑羽化始终没有“好脸”。郑羽化也是一样,面对苏佳,永远是一副“轻蔑”的笑容 吴贤看出了二人的“冷视”,尴尬劝道:“我知道李师姐和郑师兄你们,白天的时候闹了不愉快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候’,能不在这里闹情绪好吗?怎么说都是同门师兄妹” 苏佳冷冷一视,别了别腰间的鬼刀,毅然决然道:“没错,现在不是我们闹矛盾的时候,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日后会有了断你来保护小双他们,是郑师兄你的事;至于我,来到了这里,就必须要去救阿天——我不会让他一个人犯险!”在郑羽化面前,苏佳还是意思性地称其‘师兄’。 “是吗?我倒是也有同感啊”郑羽化则是轻轻一笑,似乎话中有话道,“放着苍龙大侠不管,就这么回去似乎太不理人情了我也放不下萧兄弟,和小师妹你一起去救他好了,毕竟救了小双和吴贤,我还欠他一份人情” “哼,随你的便”苏佳没有多虑,忽觉在这儿浪费越久,萧天就越面临危险,索性冷言一应,转身便往丛林山道奔赶而去。 “忆瑶师姐,等等我——”徐双不放心,还是在后面紧追不舍道。 “喂,小双——”吴贤和鲁涛自然也是放不下,跟在后面跑上了山坡。 郑羽化上前几步,望着丛林暗道的幽深密长,心中不禁隐隐道:“哼,凭苍龙大侠的本事,应该没那么容易遭遇不测不过也好,说不定今晚,是见识苍龙大侠身手的绝好良机,看看小师妹你看上的男人,究竟有多少本事” 于是,郑羽化也跟上了山——追风派一干人,沿着之前萧天追赶的暗道深处,飞奔而去 “那个男人到底哪里好了,为什么忆瑶师姐要拼上性命去救他”一路上,徐双心中纠结不定,“虽然他救了我,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骗取忆瑶师姐感情的家伙忆瑶师姐为了这种男人去拼命,我不能接受” 心里虽这么想,可不知为何,在今晚萧天救下自己的一瞬,徐双对萧天竟也会有隐隐的感动 众人加紧步伐,幽林暗道的出口就在前方 林中空地,皓月高台 萧天面对着司马寒衣与童琛的挑衅,依然显得临场不畏:“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想和我过过手——哼,你会后悔的” 司马寒衣所见,冷冷一笑。 “噢,口气不小嘛”童琛略微直起身,轻蔑的语气下却又不显半点狡黠,和身旁的司马寒衣截然不同,倒像是浪迹江湖的侠客,豪迈言语道,“不过也对,毕竟是“苍龙大侠”,所战高手无数,不把我们这些小卒放在眼里,也是情有可原。能亲眼一见苍龙大侠的真容,倒也是我等荣幸不是吗” 萧天看着童琛,不知为何,从此人的眼神中,竟看不出一丝的狡诈之意,反倒像是位重情重义的侠士,言行豪爽,有点胡夷狄的味道。只是身份互敌,政治立场上与自己对立罢了 “阁下又是何人?言行举止光明磊落,丝毫未有狡诈之举,怎么看都不像是今晚夜袭的主谋者,为何会和灵影教教主沆瀣一气?”萧天这边,倒是斗胆问起了童琛的身份。 司马寒衣听了,在一旁露出了不悦之色。童琛则是放声大笑,拍了拍司马寒衣的肩膀,果如江湖豪杰般,豪爽至极道:“哈哈哈哈,听见没有,司马老头儿?人家都说我看起来像是个正人君子,不是什么邪徒之辈,你还不信怎么样,苍龙大侠都这么说我,这回总不能再抱怨我平时挖苦你吧?”两方对峙紧张关头,童琛倒也有心开起了玩笑。 萧天看在眼里,更加确定童琛的为人,绝不会是动用歪计手段的小人之辈,和司马寒衣同为一伙,完全是政治立场 童琛冲萧天豁然一笑,豪爽直言道:“难得苍龙大侠如此看重在下,在下深感荣幸自我介绍,在下童琛,西域武门,‘童家枪’的唯一传人——” “你就是童琛——”萧天听了,眼神惊异道,“‘西域三大高手’之一,胡兄和我提及过没想到,你真的成了我们的敌人” “是敌人又如何?我还得感谢呢,正因为我们是敌人,我童琛才有和苍龙大侠你这样的绝世高手对决的机会”童琛面对萧天,渐渐少了几分轻蔑,倒是情绪振奋道,“能亲手杀了同为‘西域三大高手’之一的王大生,一定是个非比寻常的家伙” “你也知道王大生?”提及“王大生”,萧天凝神问道。 “当然,毕竟在西域同为高手之辈”童琛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本来是想找机会和王大生一较高下,却没想到汴梁一战,已经死在了苍龙大侠你的手上王大生在西域,可是出了名的冷血杀手,杀人利落无人敢视,旁人所闻心惊胆寒;但居然能把他给杀了,可见苍龙大侠的武功和胆识能和这样的高手过招,我童琛自当高兴!” 童琛的一言一句,完全像是武林中的豪义之士,可如今却为蒙元朝廷效力,与自己对立,萧天深感可惜“敢这么说,武功定然不在王大生之下”萧天眼神坚定地望着童琛,凝神说道,“看样子,今晚你是准备好要和我一决高下了——” “啧啧啧,不不不”童琛摇了摇手指,反声道,“今晚要找你的人,可不是我再说了,在和苍龙大侠你交手之前,我一定要亲手打败‘那个人’”童琛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正是“唐家后人”唐战。 “找你的人是我——”久久未有发话的司马寒衣,这回倒是开口道,“在一旁挖苦了老夫真么久,你们两个聊得倒挺开心童琛那小子的江湖义气,老夫可不管。老夫的目的只有你一个,苍龙大侠!”说完,司马寒衣一脸杀气,指着萧天厉声道。 萧天看在眼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今晚你教下众弟子偷袭我营,偷得‘潼关边防图’,目的就是为了引我出来”萧天两手握拳,隐隐愤恨道。 “没错——”司马寒衣轻蔑一笑,继续道,“难得能和传闻中的‘苍龙大侠’一较高下,今晚就让老夫领教领教” 想到今晚营中的“惨象”,萧天心中痛恨交加,决然一怒道:“你亲命教下弟子,残杀我军将士,我怎能饶过你这个混蛋?!——” 怒意昂然间,一道龙威之气自萧天周身迸发,霎时百木震慑,惊寒千里 “咻”童琛在树上感受着强烈气魄、两鬓飘摇,却依旧面不改色吹着口哨,从容淡定道,“有意思,看样子是要动真格了” 司马寒衣也是不以为然,冲着树下弟子一个手势。 灵影教弟子遵从师命,待到萧天斗气停息一阵,径直一跃高台之上,举刀对视萧天目光。 萧天看在眼里,更是怒从生起:“哼,被小看了吗居然随便派教下弟子出来应战,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司马寒衣果真是不把萧天放在眼里,绝命死斗,居然只派自己手下的弟子出战。司马寒衣轻蔑一笑,冷冷说道:“想要和老夫较量,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纵使你是武功盖世的‘苍龙大侠’,也未必能过得了老夫弟子这关” 萧天清楚,这是司马寒衣对自己的羞辱挑衅,既然话都摆了出来,自己又不能不接受——萧天已经下定决心,对付敌手绝不留情。 而灵影教弟子这边,青衣刺客似乎并不畏惧萧天的身份,独自一人站在萧天身前,最好了决死之战的准备。 “如此轻薄向我挑战,我会让你们后悔”萧天暗声愤怒道,恨不得下一刻便一招倾上,直取对方性命。 司马寒衣看着萧天怒不可遏的急迫表情,心中暗笑道:“别急,苍龙大侠,好戏得要慢慢上演” 气氛凝固,寒刃相向,决死之斗即在一瞬 突然,就在决斗一刻前,萧天背后高台之下,丛林道口蹿出几道身影(。) 第八百八十六章 绝阵死斗(中) 突然,就在决斗一刻前,萧天背后高台之下,丛林道口蹿出几道身影 “阿天——”一声呼喊,是苏佳等人赶到而来,徐双、吴贤、鲁涛和郑羽化四人,也是紧跟其后。 “佳儿——”萧天看着苏佳等人前来,惊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随部队一起回去的吗?” “我不能看着你只身落入陷阱——”苏佳一脸担心的表情,但看着萧天现在平安无事,苏佳得以庆幸自己来的及时。 然而萧天却并不放心,如果追来的只有苏佳一人还好,可现在追风派弟子一干人等全都跑来——敌人设伏,对手又是西域高手,自己应付本就心里无底,一旦徐双等人再陷入困境,那将是进退维谷的危机局势想到这里,萧天不禁捏了一把汗 童琛在树上观望,看着苏佳手中的鬼刀,像是明白了什么,遂冲司马寒衣悄声一笑:“看来情况有变,第二个麻烦家伙也来搅局了” 司马寒衣见到鬼刀,知道前来的女子,便是自己计划中“三目标”之一的苏佳。但司马寒衣似乎并不紧张,面对突发状况,早有做好应对 “嗖嗖——”突然,高台环绕的大树之上,几道黑影蹿行而过,紧接着便是暗器般的利刃骤雨而下,四面环绕朝苏佳等追风弟子突袭而来。 “危险!——”萧天注意到暗器袭击,惊声呼喊道。 苏佳眼神一定,鬼刀在手,挥斩两式,将飞来的暗器一一斩断,并挺身护在了徐双等人面前。郑羽化也是一样,面对险境,长剑在手,和苏佳一前一后,保护着徐双三人。 刚才的暗器,显然是灵影教埋伏弟子所为。偷袭不成后,众青衣弟子从树梢跃下,十人为列,高台为界,连环刀刃举阵,将追风弟子众人拦在身前。 “找死——”苏佳见着闲杂人等碍事,鬼刀置于眉前,似要出招一气,将所有的刺客利刃斩杀。 “等等!——”关键时刻,萧天叫住了欲要冲动的苏佳,遂转身冲司马寒衣道,“司马寒衣,不要对我的朋友出手!” 听见“朋友”一词,在台下的徐双,心中又一次莫名感触 司马寒衣轻蔑一笑,毫不关心道:“今晚是老夫和苍龙大侠的独戏,这帮家伙来搅局,按灵影教门规,轻者驱逐,重者灭口” “有种你就试试看!——”苏佳听见司马寒衣的挑衅,早已怒从中起,鬼刀在前,眼神杀意。 “佳儿,冷静点!”萧天继续叫住苏佳,怕是万一场面失控,徐双等人的安危难以顾及,局面便无法收拾。 郑羽化看出了萧天的意思,遂帮忙劝阻道:“小师妹,别太冲动,对方人多势众,又个个身手矫捷我们自保无碍,可小双吴贤他们,就很难‘照顾’了” 听到这里,徐双、吴贤和鲁涛,望着四周茫茫多的灵影教弟子,连环刀刃下闪着令人生畏的寒光,三人不由战兢发抖。 苏佳也担心徐双等人的安危,遂暂时平复情绪。但手中的鬼刀并未放下,看着眼前青衣刺客众人杀气成群,苏佳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你说得对,今晚是我和你的独戏——”见场面暂时控制住,萧天重新转身面对司马寒衣,镇定道,“你要怎么和我对决,我都答应但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徐双、吴贤和淘淘在台下见了,情绪受到感染,不禁冲萧天投去了亲切和担忧的目光。 “哼,不愧是苍龙大侠,即使身为一军之将,依然重情重义”司马寒衣笑了笑,遂点头应道,“好,就看在苍龙大侠的面子上,老夫答应你——只要他们中途不会碍事” 司马寒衣答应了条件,萧天才算放心一半。 “阿天”看着萧天莫名言行,苏佳在台下担心不止。 萧天回头冲苏佳微微一笑,关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苏佳信任萧天,可无论怎样承诺,都始终放不下心结。 徐双不经意瞟了一眼苏佳,看着苏佳担忧萧天的眼神,自己心中莫名纠结:“忆瑶师姐” 郑羽化则是目不转睛望着台上的萧天,心中暗暗道:“很有自信的样子,看来在小师妹面前许下承诺,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独自面对危险是吗真有意思,小师妹你看中的男人” “意外局面”平息,萧天重新聚精会神,将注意力放在对决之上。虽然对手只是灵影教的弟子,但萧天清楚司马寒衣的心机诡异,绝不会做无把握之事——看样子是轻而易举的决斗,恐怕暗藏杀机 “使出杀死王大生的魄力本事,让我好好见识见识”童琛在树上瞧见,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萧天已然做好准备,一手抚掌,一手所持铁剑剑柄。而青衣刺客这边,连环刀刃已然在手,前拉对视,似乎是要先发制人 “萧兄弟——”对决一刻,郑羽化又在台下大声喊道,“这些家伙身手诡异,而且出招令人防不胜防,小看他们会吃大亏,你一定要万加小心!”与其有过交手的郑羽化,竟冲萧天追加提醒道。 刻意提醒了萧天一句,而且表情上丝毫没有故作之意,苏佳余光一瞥,不禁暗惊道:“这家伙居然在为阿天担心,而且不像是装的他不是莫天行派来对付我的杀手吗,为何要帮助阿天为什么,他明明是我的敌人,为什么我总感觉他不应该是坏人”顷刻间,苏佳竟是对郑羽化产生了莫名的善念 萧天感谢郑羽化的提醒,但自己注意力全然集中,没时间回声谢应。却见青衣刺客眼神一定,眨眼不及,步影前梭,举刀便朝自己正袭而来。 萧天没有出剑,只是身形后偏,单掌使出“斗转星移”,轻松偏移了对手的刀路。 青衣刺客一招扑空,却并未感觉意外,身体借力前倾,等到“斗转星移”将全身偏移萧天身前,青衣刺客举掌偷袭,正击萧天铠甲胸前。 萧天早有准备,收招断手一式,将青衣刺客的暗掌正面接应。 青衣刺客仍不罢休,近身出脚正朝萧天腹下袭去。 萧天定睛一望,用力起脚一顶,带着刺客脚底,连同全身一起重心上移,双手内力一转,最后竟将青衣刺客整个人挺举而上。 然而青衣刺客并不慌张,即使全身被萧天控制半空,依旧出手俯身正袭萧天肩头。萧天快人一步,“斗转星移”内力再现,两手轮回盘旋一式,正落眉前水平一处,以掌发力——“推云掌”横出一式,后发之力般,正击对手腹前。 青衣刺客被萧天控制头顶,重心全无,这下落体掌击自然无以还手,正吃掌力全身飞后。但青衣刺客稳心十足,飞身把持平衡立住高台,后退十余步,便稳稳当当停了下来 第一回合,只当是彼此简单试探了对方 “那是萧家山庄的绝学‘斗转星移’”郑羽化在台下见着,心中暗暗道,“还没使出真本事,在试探对方,出手未免太稳当了” 一回合交手,看似简单,萧天看在眼中,却并非那么容易:“这家伙,被‘斗转星移’把控,重力全失下正吃了一招‘推云掌’,却还能如此稳定站在对面,丝毫不伤灵影教的弟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青衣刺客神情不变,像是萧天一掌上去,丝毫影响也没有。刚才自己似乎也是在试探萧天,见对方出手不过尔尔,就像没把自己太当回事,索性这回青衣刺客亮出真格,挥刀疾速,再次朝萧天扑袭而去。 “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一招将其解决罢了”萧天的心里只有司马寒衣,不想在这个“杂碎”面前浪费精力,索性打算下回合直接动真格,解决战斗。 然而,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萧天挥掌聚力,想要使出“苍龙掌”一击毙命。谁知这次青衣刺客突袭之速,远比第一回合迅疾许多,而且刀锋利刃在前,旨在针对要害。 近身逼迫,难以施展威力震慑的“苍龙诀式”,萧天一个不注意落于下风,因为一时大意惊出一身冷汗。 “呀——”灵机一动,收招转而“藏龙云手”,萧天“龙掌”巧劲反拨,以其断刚之力徒手接住刺客刀刃,拼力顶住了对方的强袭。 “阿天——”看出这一招十分勉强,苏佳在台下惊慌喊道。 “大意了是吗不过已经没有下一招了!——”萧天振奋大吼一声,聚龙掌力回天一掷,将青衣刺客连刀带人击飞身前,惊寒掌力一道龙威,震慑四木。 青衣刺客抵挡不住“苍龙诀式”神威,这次无以还击之力,被萧天一招强势击回,重心全失,倾倒半空。 没完,这次萧天吸取了教训,出招不再拖沓,索性一式“杀招”出手——“吼——”惊天夜下一道龙吼,萧天铭蒙铁剑持前,巨龙剑气破空而现,欲以一击致命。 神龙九变第三式“飞龙在天”,剑气惊芒,穿天动地,巨龙之刃狂澜而出。巨浪滔天般,翻江倒海。剑气化作的巨龙,正冲而上,威慑穿空一式,便将敌人刺袭肝胆俱裂。 “轰——”剑气狂龙粉碎一击,黑衣刺客遭受重创,倒地一瞬,巨龙冲击一声巨响,内力惊爆,将高台一侧炸开了花——萧天这一式“神龙九变”,十成内力,狂威作响;一招“剑龙”,将高台一侧破坏得木屑四散、面目全非,空洞残骸下,还冒着弥漫的烟尘,遮挡了前方的“惨烈”一幕。 狂龙劲风已过,余威依旧不止,树梢上的童琛与司马寒衣二人,感受强劲的内力迸发,发鬓也被吹得胡乱摇摆。童琛看在眼里,一手遮挡面容,一边暗暗惊道:“好可怕的内力,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龙九变剑法’是吗” “看来苍龙大侠的实力,远超老夫想象不过正好,与此对招,老夫也有价值动真格了”司马寒衣暗惊一阵,遂又诡异一笑,似乎莫名算计着什么 “飞龙在天”狂澜一式,高台眼前黄尘一片,暂时看不清对面的情况,萧天手持铭蒙铁剑,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而在台下,众人早已被萧天的剑气惊慑——徐双、吴贤他们自不必说,就连见识过多次“神龙九变剑法”的苏佳,也从未见过萧天使出如此强劲的剑气,内心一时难以平定。 “好可怕的剑法”吴贤抱着头,始终没有从“剑龙”的强威中清醒过来,惊寒问道。 “这就是萧大哥的武功”鲁涛也是眼前一亮,对于萧天刚才的身手,鲁涛心里既有余悸,又有好奇。 “好厉害,武功内力堪称绝世,也难怪继承‘苍龙’前辈的衣钵,武林众人皆承认是新出世的‘苍龙大侠’”徐双一手遮挡龙威余劲,一边默默道。 “一招撼天动地,武林四圣之一郜英前辈的‘神龙九变剑法’,这就是苍龙大侠的实力是吗”郑羽化挥手扫过劲风,看着台上萧天的坚毅背影,暗暗吃惊道。 苏佳则是时刻关注着局势的走向,看着萧天毅力台上不便,对手被“神龙”一击横扫灰飞烟灭,苏佳心中暗暗道:“结束了吗” 萧天更是凝视着对面,飞土扬尘之下,结局犹未可知 “嗯?”萧天像是注意到情况不对,两眼一凝,轻声疑道。 眼前的尘土缓缓散去,面前的景象渐渐浮出 台上正前一幕,竟是让众人略微一惊 刚才的青衣刺客的确重伤倒地,全身瘫倒在被“飞龙在天”炸开的窟窿中央。但在刺客身前,又有三名灵影教弟子,铁索连环刀刃并向,正中连成一面图腾样式般的矩阵,与萧天的剑锋对立相持。 “什么?”萧天露出诧异的眼神——刚才“飞龙在天”的巨龙剑气,正是朝着此时“铁索刀阵”方向而去,后方被强劲冲击炸开缺口,眼前列出诡异阵法的弟子三人却是安然无恙。很显然刚才的“神龙九变”一击,被眼前这道莫名刀阵挡了下来,持阵三人毫发无伤 “不会吧?!——”徐双等人在台下所见,眼神一颤(。) 第八百八十七章 绝阵死斗(下) “什么?”萧天露出诧异的眼神——刚才“飞龙在天”的巨龙剑气,正是朝着此时“铁索刀阵”方向而去,后方被强劲冲击炸开缺口,眼前列出诡异阵法的弟子三人却是安然无恙。很显然刚才的“神龙九变”一击,被眼前这道莫名刀阵挡了下来,持阵三人毫发无伤 “不会吧?!——”徐双等人在台下所见,眼神一颤。 “居然挡下了?”苏佳看着台上的异状,两眼惊诧,完全不敢相信以萧天十成力道的出手,灵影教弟子竟轻松化解。 “好诡异的阵法,居然挡住了‘神龙九变剑法’”郑羽化看在眼中,也是不可思议道,“这帮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萧天更是凝神皱目,看着眼前刺客举刀以索列阵,不禁忧心几重 “传说中的‘苍龙大侠’,也不过如此嘛”树梢之上,司马寒衣似乎早就猜到了结局,冲萧天轻蔑一笑道。 “看你的样子,似乎从一开始,你就想到对付我的方法,而且非常自信能够成功”萧天也是从容不迫,举剑身前,沉着对视道,“灵影教虽未听闻,但凡教派之流,皆有神法利阵为传,看来这诡异的‘铁索阵法’,你是专门用来针对我的” “就当是与‘苍龙大侠’的见面礼好了”司马寒衣继续嘲讽道,“该阵法是我教武学之瑰宝,今晚奉献于上,是出于对‘苍龙大侠’的尊敬即此也希望‘苍龙大侠’能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当做是回礼敬献老夫” 言语蛊惑,显然是司马寒衣看轻萧天的本事,欲其全部身手,精神肉体上彻底击垮他 谁知,萧天并未因此而畏缩,而是闭眼一笑道:“哼,有意思,好久没见过这般向我挑战之人出于对司马老先生的尊敬,今晚在下定当全赴之力,回赠前辈之礼” “‘苍龙大侠’果真是待人‘善礼’,不枉人愿,好”司马寒衣回视一笑,寒气之下杀机重重 “阿天”看着萧天孤行犯险接受挑战,苏佳在台下惴惴不安。 “萧大哥不会有问题吧?”鲁涛不清楚彼此的实力,但看着师姐的担忧眼神,预感不安的自己,不想让萧天遭遇险情,也不禁为其捏了一把汗。 “没问题的,我相信萧大哥——”吴贤则是饶有信心,对萧天是绝对的信任。 徐双没有说话,只是一下望着自己的师姐,一下望着台上的萧天,内心捉摸不定。 “诡异阵法,刀剑难穿,‘苍龙大侠’你该怎么办呢”郑羽化则是时时刻刻关注着台上的战局,非常期待萧天接下来会如何出手 萧天凝视着台前三人,收缓刚才的“剑龙”之力,以作后续之备。谁知,这次依旧对手先发,“诡阵”即出,岂有不速取之理? “开阵——”司马寒衣瞪眼一令,台上弟子三人,铁索连环反向梭使,据当之力顷刻而现——刀链角阵之下,寒光熠熠,刺客三人分行穿梭,锁链并行,将萧天孤身围于阵中。 萧天时刻注意三方动向,铁剑在手锋矢寻芒,再出回击并未全力,似乎欲其试探先行。 青衣刺客鬼脚步伐相梭穿行,身法之快眼花连乱,萧天耳边传来密麻无序的嘈杂链响,却丝毫不扰自己剑招所定睁眼定望,剑呼飞闪,萧天御步冲前,锋流雷电呼啸——萧家剑式“剑气破天”,破风斩剑杀至,正朝“链阵”之前。 刺客三人所遇强剑并未慌行,侧面应招,刀链三分其力。“剑气破天”袭至,锋芒正准链心,冲天一招,却是金光分闪。萧天手中铁剑无出,但“链阵”之上,诡力合心正挡剑锋,萧家剑法非但未有冲破力开,分流拨开的剑气,却在“链阵”引导下,诡异反噬萧天的力道。 “额”萧天忽觉不对,即刻收剑退后十步。 但灵影教弟子看准时机,“剑气破天”回招一刻,链心一道骤芒突袭,半空分散四射,星雨飞闪而来。 萧天看在眼中,想要“斗转星移”护己之身,谁知“光雨”飞速疾骤,萧天根本出招不及,臂膀之上挫伤数道,自己更是因血痛意外没有把稳,连身摔倒在地。 “阿天——”苏佳看见萧天受伤,惊声喊道。 “萧大哥——”台下吴贤和鲁涛揪心呼喊,就连对萧天未有好感的徐双,看在眼里也是神情慌张,下意识祈祷萧天千万不要出事。 郑羽化则只语未发,只是静静看着台上的一切 萧天负伤,但并非创击之痛,倒地一瞬即刻翻身而起。 可敌人的“链阵”不依不挠,不给萧天喘息机会,刺客三人如影穿梭,“链阵”随之而动,不知下一刻将会从何处偷袭 “后面!——”萧天察觉出杀气,转头一视,正见背后方向骤光突袭。 萧天眼疾手快,起身跃步闪退避之,只听得一声刺响,刚才自己所站之位,被“链阵”刀芒搓穿一处,其力锋芒不可小觑,真是千钧一发。 然而没完,刺客三人将萧天包围其中,有的是精力与其消耗。三人来回变阵步伐,“链阵”刀芒忽隐忽现。如果只是一个人还好应付,可三人来回变位,干扰萧天视线判断,四方出招又是毫不留情,萧天稍有松懈一刻,便可能遭万箭穿心之险 “嗖——”左侧又是寒芒一瞬,萧天提前预判,再次飞身避开。 “嗖嗖——”可刺客彼此连招呼应,四面八方传来寒芒呼啸突袭之身,只凭身法躲避,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萧天身形瞬转,这回“斗转星移”驾驭及时,将飞来刀芒一一偏转,暂得保守之机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树梢之上,童琛看着萧天在阵中来回闪躲,被“诡阵”逼得左右难行,不禁冲司马寒衣问道,“不但能挡住刚猛无敌的剑法,还能反攻速取对手先机,使其不及。得亏落阵之人,是武功盖世的‘苍龙大侠’,要换做其他平庸之辈,恐怕不出两招就身死其中——司马老头儿你倒一点不手软啊” “噢?没想到平日里挖苦我的‘童家小子’,竟也会对老夫的阵法感兴趣”司马寒衣倒是饶有兴趣反问道。 “你不是说,这阵法是你们灵影教的瑰宝吗?求之见识,按理来说该是你们灵影教的荣幸不是吗”童琛继续问道,“阵下看似飘影步伐的老头儿你的弟子,未出其力,便是逼得传说中的‘苍龙大侠’节节败退,想必阵法有高人之处吧” “想知道”司马寒衣见人问理,表情略显“骄傲”,轻声转问道,“听说过‘婵女’吗?” “婵女?”童琛莫名其妙疑道。 “古之有女,武精力拔,此之为‘婵’”司马寒衣慢慢解释道,“战能胜鼎万夫,却并非力强之道。轻有身形,迅有步法,持有章托,顾有联众。以其连锁屏障之守,以柔克刚;以其突影寒芒之刃,以迅为上;以其人数连壁之合,久而旺战——此为‘婵法’” “原来如此,以古之‘婵’理,你们灵影教所创此之阵法,可攻可守,相得益彰”童琛闻及,应言一句。 “‘婵’之法,此乃阵之一道”司马寒衣似乎还未说完,继续言道,“所依阵法,须得人阵相结,进退攻守皆而自如‘婵’之理,既为女,所需依伴,方为阵守。古之又言,‘虚实合道,所行依术’,阵法奇行,贯为‘依’——” “‘婵’之理,‘依’之术”童琛嘴中喃喃说道,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错”司马寒衣冷冷一笑,望视着树下“死斗”的萧天,以示轻蔑之意,故意大声道,“古理之法,阵中其克,此之为——‘婵依’!” “婵依?!——”高台之下,精熟武学的苏佳和郑羽化二人闻之,眼神惊异暗暗道。 “‘婵依阵法’是吗”萧天回身持剑,默默念叨着,“这就是灵影教的传家阵法,古之‘婵理’言用其实,司马寒衣熟之所创,果真不是等闲之辈” 可即使明白阵法,未能找寻突破之处,依旧未能解困阵之难。不等萧天回过神来,刺客三人穿行再上,似乎要将萧天逼于死角。 萧天不敢怠慢,看准阵中突袭最强一点,呼掌厉行而上——“旷宇苍龙”震天而出,两道青纹巨龙游云飞窜,排山倒海般,正朝铁链阵心而去。 寒芒龙威相杀,荡天电闪一瞬,“沧海咆哮”骤雨即过,战中两并收招。 这次萧天终于找到“苍龙掌”施展一击,依旧全力扑使而上,谁知 “婵依阵”刺客三人安然无损,铁链刀阵依旧并前 “什么?——”苏佳在台下一直凝视着战局的情况,自以为这一道“苍龙掌”能决定胜负,谁知仍旧未能伤及对方,甚至毫无半点扭转之势,苏佳不禁惊忧道。 比起苏佳,在台上临阵其中的萧天,却是冷静得多。看着“苍龙掌”也让未能攻破此阵半分,萧天不禁两眼一凝——自己心里清楚,今晚遇上了难缠的对手 “‘婵依阵法’攻守兼备,这么说来,那个时候”郑羽化看着台上的“诡阵”,脑海中不禁想起营中自己搏杀的一幕 (回忆中) 夜袭营中 郑羽化剑起风寒,凌影步伐流矢而过,举剑横穿二人腰间,欲无影般毙其性命。 然而让人吃惊的一幕郑羽化身法奇快,剑法亦是迅影到位,可青衣刺客二人似乎并非徒手待毙,就在郑羽化斩剑一瞬,二人刀刃齐行护体——两声刺响,两道火花,郑羽化的剑锋划过对手连环之刃,却并未伤及其身。 “什么,居然挡下了?”以为能一招解决,却是被对手巧妙化解,郑羽化暗中一惊,才觉这帮家伙并不简单。 刺客二人躲过一击,转身想要寒刃相向。郑羽化回身一视,不敢再有懈怠,剑气重燃,一招“青芒式”追风剑法,半空所掠四分剑斩,屏足而朝刺客二人冲杀而去。 “青芒式”剑风凌厉,郑羽化所见,应该足以制伏对手,然而 青衣刺客冷冷一笑,二人所举连环刀刃合向一处,分屏四角寒芒,飞旋般接斩而去。 “叮叮叮叮叮叮——”清脆惊寒的剑响四起,“青芒式”的每一分剑气,都被刺客二人的诡异刀阵尽数拦下,丝毫伤及不到——郑羽化看在眼里,倒是吃了一惊 (现实中) “当时对手的‘刀刃护体’,就是‘婵依阵法’的雏形是吗”郑羽化像是明白了什么,心中暗暗道,“那个时候只有两人,阵法无以完全施展,所以我用‘追风九剑’,一招便已取命可如今苍龙大侠所临三人,剑掌杀招皆未能及,就算是我亲临而上,恐怕一时也难以应对灵影教,‘婵依阵法’,好可怕的一帮家伙” 高台之上,刺客三人继续变换身法,来回穿行奇阵以攻。萧天全力一击后,体力待休片刻,只得暂时防守,身形躲避,见招拆招 “‘婵之所依,连壁人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人数渐多,阵法便愈加固守,困阵之人,亦更难为行”郑羽化看着高台,眼神中的期待转而担忧,望着愈战愈难的萧天,郑羽化不禁忧心忡忡道,“照这样看来,司马寒衣应该还留有后手——一旦灵影教众弟子全部并行而上,就算是有天下第一武功之人,也会被‘婵依阵’活活耗死苍龙大侠,你该怎么办呢” 萧天高台凝视对手,成功接下敌人的一二进攻后,也不禁开始紧张起来——郑羽化想到的,萧天也想到了,他知道就算破了眼前的危机,司马寒衣还会派使更多弟子,列阵翘首以待,到时‘婵依阵法’便会更难应付;加上往复强招拼杀以对,久而久之,自己体力出现下滑,对手的人数反而增多,阵法愈渐增强,恶性循环耗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不管怎么说,先得解了眼前的危急才行”很久没有亲历如此危命的对决,萧天额头冷汗渗落,眼神却有韧劲,内心坚定道,“下一回合,不但要解燃眉之急,还要找到‘婵依阵法’的弱点,否则继续僵持下去,我不会有胜算” 萧天心中算定了,重新举剑以对,凝视台上的青衣刺客三人(。) 第八百八十八章 搏命之术 面对灵影教弟子“婵依之阵”,萧天几番苦战未有胜机,反倒是自己体力趋步下降,敌人阵法愈演愈活,若继续僵持无有好转,此战必败无疑 “只能拼到这了吗”树梢之上,童琛一直注视着萧天,期待的眼神渐显踌躇,“看来,就算是武功盖世的‘苍龙大侠’,也破不了司马老头儿的‘婵依阵’了” “嗯”高台之下,苏佳一直看着着急,想要上台帮萧天解围,右手已然把住了刀柄,欲随时出鞘。可台前灵影教弟子众人严阵以待,心系徐双等人的安危,自己又不可轻举妄动。 “真的无计可施了吗?”鲁涛在台下呢喃说道,冲台上的萧天投去忧心的目光。 “没问题的,我相信萧大哥!”吴贤坚定无比道。 徐双看在眼中,反感萧天的她,如此危境下,却又下意识对萧天莫名的担忧,暗暗道:“不可以你绝对不能输你要是倒下了,我和忆瑶师姐不会原谅你” “你该怎么办呢,苍龙大侠”郑羽化则是担忧之余,期待萧天接下来会如何出手,“诡异生畏的阵法,不快点破阵,局势拖下去只会越来越糟你能找到破解‘婵依阵’的方法吗” “哼哼哼哼苍龙大侠,感受到‘婵依阵法’的恐惧,今晚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司马寒衣却是一直冰冷地望着萧天,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 萧天趁着缓和一阵,稍许定了定神,眼角注视着前方阵法三人,聚精会神间灵光一闪 忽然,萧天眼神一变,稍许收剑,身形前倾,这回似乎要先发制人 “要反击了吗”郑羽化两眼一凝,心中紧道 “列阵——”司马寒衣看着萧天行动,却并不放在眼中,只是轻蔑一声命令弟子道。 青衣刺客随即行动——三人围阵,身法如影变换,连环刀刃角阵成行,金光瞬闪间,杀机四伏,寒芒正刺萧天而来。 萧天看准时机,脚下一动,“凌云步”身形一闪,躲开一击。 “切,还是只会躲来躲去嘛”司马寒衣看在眼里,轻声一笑 刺客身形越变越快,来回蹿影间,阵中环刀化为闪耀星芒,杀意举列八方而来。霎时,无数道寒芒利刃,自刀中连环攒射而出,暴雨梨花般,朝萧天头额冲袭而去。 萧天看在眼中,神情淡定,继续以“凌云步”变换身法,毫无偏差躲过了“婵依阵法”的每一道利刃 “咻——身法不错嘛,躲避攻击丝毫不差”童琛见着萧天的迅影,口哨一吹,赞佩一句道。 “哼,不错又如何?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躲过几时”司马寒衣则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道,“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如果只有这点本事,那差不多可以到戏剧结尾了” 话音刚落,阵中灵影教弟子脚法一变,环阵对角穿行,似要“收阵”以利刃之密芒,一招结果萧天。 “危险!——”苏佳看出了敌人的动向,大声冲萧天喊道。 萧天看在眼里,表情依旧镇定——敌人“收阵”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在眼前剑尺一刻,萧天反应及时,便能回身一击 “有破绽——”童琛眼睛尖锐,看到这一幕,下意识提醒道。 “糟了!”司马寒衣也是注意到了,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就是这个机会,快出剑!”郑羽化在台下所望,不觉兴奋喊道。 “赢了!——”苏佳也是欣喜万分——清楚萧天实力的她,明白这一剑破绽反击,对萧天来说轻而易举 萧天亲临阵中,比谁都清楚这一“破绽”是唯一的机会,只要剑锋刺身敌人要害,阵法便会破解 利刃呼啸,血溅寒芒 然而,令所有人不敢相信的一幕 萧天举剑在前,却并没有反击——“婵依阵法”的连环刀刃梭使而过,划伤了萧天的左右臂膀,伤口血流渐多 几乎惊异了所与人的目光,不光光是为其担心的苏佳和郑羽化不敢相信,就连身为敌人的童琛和司马寒衣也不敢相信 “阿天!——”看着萧天负伤,苏佳惊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反击?刚才那一剑,明明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为什么——” 萧天没有回应,只是强忍着臂膀的血痛,苦苦支撑阵中 “怎么会这样?”郑羽化半天没有回过神,心中惊诧道,“刚才那个破绽,是人都看得出来,以苍龙大侠的身手,一剑击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反击,明明这么好的机会” “还是中招了嘛”司马寒衣看着萧天错过破阵之机,冷汗之余,继续轻笑道,“真可惜啊,刚才老夫弟子不小心露出的破绽,苍龙大侠竟是没有抓到” 童琛则是在一旁凝神望视,心中不解道:“刚才那个破绽,一般高手看来,都是非常明显,以苍龙大侠的身手,破阵一招根本就是儿戏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好像是故意的” 萧天没有理会旁人的言语,而是重新镇定眼神——战斗还没有结束,负伤过后,灵影教弟子依旧“收阵”,欲对自己作致命一击 “哼”坚定眼神下,萧天微微一笑 萧天并未使剑,而是双掌聚力,就在刺客三人身形靠近一瞬,忽使一招“藏龙云手”,不偏不倚以其龙威之力,定住了三人的身法 “难道说”童琛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两眼一瞪看着萧天。 “嗯?”司马寒衣忽觉情况不对,低头正视 萧天“苍龙诀式”,巧妙“抓”住了刺客三人,灵影教弟子受其强大气场,内力收压,顿时动弹不得。 身法不动,阵法即止,连环刀刃愈渐落下,“婵依阵法”遂化解 “这是”郑羽化也像是明白了,定眼一视道,“原来如此,刚才那招破绽,是苍龙大侠故意不出手,真正的后招在这儿——” 萧天“龙爪”定住三人,遂起手几式萧家“冲虚掌”,将围阵弟子三人击飞。 “啊——啊”连声惨叫后,三人顿觉肝胆俱裂,受其内伤,倒地支撑不起 “什么?”司马寒衣也顿感吃惊,刚才还束手无策的萧天,一回合便扭转劣势。 “‘婵依阵法’的弱点,我找到了”萧天自信一笑,抚了抚臂膀的伤口,抬头冲司马寒衣“轻蔑”回笑道,“以其刀阵列以据守,攻防兼备,无懈可击;但若以人之身法阻却,阵法不攻自破!” “可恶的家伙”司马寒衣两眼皱眉,转而焦怒的眼神直视萧天。 “阿天”看着刚才萧天以“搏命之术”换来的敌阵弱点,苏佳心中惊忧之余,竟冲萧天投去了意外之喜的目光。 “原来如此”郑羽化轻轻一笑,暗暗道,“如果是刚才破绽一处,苍龙大侠以剑击破,虽能破阵,但也只能解暂时之围,敌人众弟子再度围群,收敛大意,便很难再寻觅反招良机;可他却故意放下破绽,以血肉之痛诱使敌人暴露真正弱点,制伏敌之人而非敌之兵,阻断对手身法回行,‘婵依之阵’不攻自破;而且就算是对手故技重施,以更多弟子列阵摆布,循其弱点,拆招渐行,这才是根本上长久制敌之道真不愧是苍龙大侠,居然能想这么远,而且以‘负伤搏命’换取良机,颇有胆识” “太好了,阵法破解了,萧大哥真了不起!”吴贤和鲁涛得知战情,在台下欣喜说道。 “呵,太好了”徐双也在一旁激动不已,但转向过后,忽而收敛道,“啊我怎么了,我居然在担心那个男人” 萧天重拾铁剑,对准树上的司马寒衣道:“‘婵依阵法’已破,司马教主,还有什么真本事,全都使出来吧——” “你该怎么办啊,司马老头儿?你的‘传家宝’可是被苍龙大侠破解了”同为蒙元阵营,童琛在一旁,倒也不忘“挖苦”司马寒衣一句。 “哼,谁说你破解了阵法”谁知,司马寒衣却不为所动,似乎仍有信心,继续冲萧天投去蔑视的目光,“还真是吓了一跳,居然以‘搏命之术’诱导,找到了‘婵依阵’的弱点,不愧是苍龙大侠不过,找到了弱点,可不代表打败了老夫的阵法,你真的以为,‘婵依阵’的威力,仅靠老夫的三个弟子,就能发挥极致?” “什么?”萧天略有预感不安,凝神反问道。 “刚才只是陪苍龙大侠热热身,看看你的本事罢了”司马寒衣冷冷一笑,继续道,“既然苍龙大侠以全部实力敬于老夫,那老夫也自当‘以礼’回敬!” 话音刚落,高台之下,又有七名灵影教弟子一跃而上,连环刀刃围阵其中,“婵依阵法”再起。萧天看在眼里,依旧不敢怠慢,手中铁剑锋芒以对,以防不测 “还要来吗?阿天”虽然刚才小胜一回,但苏佳还是放心不下,担忧目光紧紧盯着萧天。 “太卑鄙了!”吴贤这边,也忍不住冲司马寒衣痛骂道,“居然以多欺少,还几番轮战,有本事下来和萧大哥一对一单挑啊——” “我最担心的发生了”郑羽化凝视高台,暗语默默道,“‘婵依阵法’随着人数渐多,阵法会愈加增强,久战下去,苍龙大侠的体力会愈渐消耗不过得亏刚才一回,找到了‘婵依阵’的弱点,举一反三,但愿苍龙大侠能够以招化险”心里虽这么想,可冥冥之中,郑羽化有些不放心 “哼,只要找到了弱点,故技重施有什么用”萧天心里暗自道,“不能继续耗下去,得尽快夺回‘潼关边防图’,干脆速战速决” 索性,这回萧天再度先发,“凌云步”飞闪而过,“藏龙云手”再起,欲以同样的招式,“龙爪”控制阵中弟子人身,然后逐个击破。 “婵依阵”中,灵影教弟子还是故技重施,七人化为点芒星阵,连环刀刃呼矢而来。不同的是,比起刚才的三人,七人合璧阵中,寒芒利刃的威力远大于前,疾风骤雨突袭而过,断地一瞬似惊爆炸裂开来,自萧天身旁动荡而至,容不得萧天的身法有半点失误。 萧天危局中并未出错,“凌云步”道道精准,躲过了寒芒的每一发飞射。如影跃至灵影教弟子身前,“藏龙云手”惊威一招,欲以其强劲之力,将对手控住。 和刚才的局面一样,青衣刺客身法受阻,被“龙爪”定身无以行动,但是 这次不同刚才,虽然定住了其中一人,但其余弟子六人,身影分向六合,连环刀刃梭使而过,正穿萧天背后而来。 萧天察觉不对,危急中只得放开对方,自己“凌云步”暂退数步,躲过这一发冲击。 “轰——”七星寒芒聚冲,断地扬尘一阵,萧天千钧一发做出果断决策,避开突袭,暂且收手以待时机 “这回,居然没有成功”看着刚才萧天好不容易再对敌阵弱点,关键时刻却是收手“退却”,吴贤在台下惊忧道。 “果然”郑羽化像是知道了什么,眼神凝聚紧张道,“刚才能破阵对方,只因‘婵依阵’中只有三人,破敌一处,便能化解利阵;可现在阵中有弟子七人,不但彼此交回相互接应,而且阵中利刃威力更强,只凭苍龙大侠一人,没有办法一次控住所有看来就算找到了‘婵依阵法’的弱点,也没办法以其击破,难怪司马寒衣会这么淡定” 萧天重新退回阵中,灵影教弟子七人也收招一式,萧天暂得喘息之机。可眼见如今阵法人数增多,“藏龙云手”无以一击制敌,萧天心中又不禁担忧几分 “刚才三人,寻机破阵自当容易”司马寒衣看在眼中,轻蔑笑道,“但‘婵依之阵’,威力之显在于人之合璧,虽然苍龙大侠你找到了阵法之弱点,可老夫弟子接涌而上,一时无以定身,你又能奈几何?” “呼呼”萧天喘了喘粗气,努力镇定下来,他知道找到弱点并非完全破解阵法,后面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愈加致命的危局(。) 第八百八十九章 疲战危局 高台列阵,重整以对。虽然找到了“婵依阵”的弱点,定以人之身法,阵型自破,可此番回合,灵影教弟子以七人围阵,彼此兼顾,寒芒之威更甚于前;纵使萧天武功造极,也无以一招而定七人之身,体力渐疲,敌方人数愈多,破阵之难愈加凸显 “阿天”苏佳在下面看着忧心,却又不能贸然上台帮忙,心中甚是焦急。 “怎么办,这回萧大哥没能破阵”鲁涛看着台上的局势,不禁担忧道。 “没问题的,我相信萧大哥!”吴贤倒是绝对信任萧天,振心鼓舞道。 徐双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盯着萧天的背影。 “只要避开阵中寒芒,寻机重创御阵之人,‘婵依阵’就能化解,这是苍龙大侠你搏命换来的弱点”郑羽化凝视着战局,忧心忡忡道,“可是现在阵法人数增多,利刃突袭更胜之前不说,阵中弟子彼此更能兼顾照应,如果不能一击将其全部制伏,就没办法破阵时间拖下去,局势会愈加不利,而且也不知道司马寒衣会不会再有刁难。苍龙大侠,你到底该怎么办呢” 萧天面对危局,依旧沉着冷静不乱,铭蒙铁剑在手,环顾周身刺客七人,危难在前,依然镇定分析着破敌的对策。 “‘婵依阵’的弱点没变,只是人数增加。想要破阵,还是得先攻制伏御阵之人”萧天两眼凝神,心中暗暗道,“只不过对方如今人多兼顾,攻守屏障固若金汤,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贸然突入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可以一招制伏所有的敌人” 灵光一闪间,萧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变,直身立起,剑锋再对众敌 “哼,做好了必死的觉悟是吗”司马寒衣看着萧天的表情,以为其无招破阵欲要拼死一搏,不觉冷冷一笑道,“好,既然想要痛快结束,那老夫就成全你” 一道示令,“婵依之阵”弟子七人,连刃在手欲以先攻。七星角阵身法如云,灵影教弟子七人寒芒在手,呼云闪电般,举刀合围便朝萧天而去,以此绝命一招治于死角。 萧天已经做好了回击准备,眼神凝神,坚毅无比 “阿天——”“萧大哥——”台下之人看着惊慌,顿时众声呼喊。 “你无处可逃了,去死吧!——”而在树上,看着被逼上绝路的萧天,司马寒衣更是狰狞狂喊道。 “轰——”一声巨响,七星寒芒聚集,化为雷鸣骤闪,内力冲云而上,自萧天所站之处炸裂开来。霎时间刀光连影,剑闪烟尘,高台中央重创一击,迷蒙雾影一片,却是看不见萧天的身影 “阿天!——”没看见萧天的影子,以为其命殒阵中,苏佳在台下绝望哭喊道。 “啊——”追风弟子众人,则是被“刀闪”强烈的冲击震慑不定,半天睁不开眼。 郑羽化一手捂着眉间,一边冲台上定视聚望,祈祷萧天不要真的出事 “结束了吗”童琛看着台上的烟尘,神情撇下间,却又忽而扬起眉梢。 “哼哼嗯?”司马寒衣以为一招已然夺命对方,然而看见眼前的一幕,又不觉稍稍收敛 迷烟之下,一道身影腾跃而上,轻功一使,飞纵当空——是萧天,众敌合击刀闪一瞬,萧天巧身躲开了攻击,并一跃而至半空。 “呵阿天”看着萧天平安无事,苏佳紧弦的心才渐渐放下,眼角快要留下的泪水也戛然而止。 “太好了,萧大哥没事——”吴贤在一旁兴奋喊道。 “嗯——”徐双也不自觉跟着开心点头,一时把自己对萧天的反感忘得一干二净。 “躲开了吗”郑羽化看在眼里,放心之余不禁暗道,“还是说,又在做着制敌的对策” “毕竟是苍龙大侠,没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童琛微微一笑,继续朝司马寒衣“挖苦”道。 “哼,以为轻功躲开就安全了吗?”司马寒衣则是不依不挠,冲着列阵弟子大声喊道,“快动手,给我杀了苍龙大侠!” 阵中烟尘渐渐散去,萧天身下弟子七人,直观抬头所望,顷刻齐身举刀而上,似要在萧天落地一瞬,将其结果。 但躲过了致命一击,萧天飞身落下,自当不再临危。萧天看准七人阵中一处,铭蒙铁剑垂直而下,巨龙剑气翱鸣再起——“神龙九变”第一式“蛟龙出海”,阵点中心忽起撼地巨龙,拔山呼啸,震天而出。 灵影教弟子忽觉脚下震荡四伏,纷纷按阵法散开,骤时一道冲天剑气,幻化巨龙拔地而起,威力可撼沧海。 但弟子众人临危不乱,“婵依阵法”犹在,内力再强的刀剑之法,借以连环寒芒相向,都会冲缓渐以无形——果然,即便是震慑天威的“神龙九变剑法”,也依旧撼动不了“婵依阵”的固若金汤。 不过灵影教弟子退阵一刻,倒是给了萧天落地良机。萧天稳稳落于阵心,环顾一视周中七人,似要再出奇招 “哼,就算是‘神龙九变剑法’,也无法破解老夫的‘婵依阵’”司马寒衣轻蔑一笑,冷冷一视道,“可惜啊,像是找到了一丝机会,不过你还是白忙活了” 萧天定睛而望,就在周身七人刚刚稳住阵脚之际,萧天再度出招——只是这次剑法并未突强,萧天举剑环芒倾使,烟雨迷蒙般的剑法油然而现。 灵影教弟子据以连阵,才挡下了“神龙九变”的强威冲击,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却见萧天再使剑招。本以为又是冲劲撼天的强力剑法,众弟子不敢有丝毫懈怠,连环刀刃聚阵相连,身形如影芒闪七星。可谁知,萧天此番剑法并非刚强,众弟子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以避开。 萧天此处一招,却是萧家剑法中的“鸿蒙墨雨”,灵散剑光缥缈周身,看似保守剑灵护体却又不知何意 弟子七人见萧天未有反击之势,想要故技重施再聚一式,连环刀刃纵星相连,七角寒芒欲图而发。 可这次萧天没有再“徒手待毙”转手一刻,萧天以掌换剑,对冲而发龙神之威——“傲龙天翔”破釜沉舟,聚以‘苍龙诀式’十成内力,萧天双掌排山呼啸,纵贯天宇,以其灵影教弟子七向突袭,刚对而立。 毁天灭地般的气魄,刺客等人愈前身位,顿觉一股碎灭的压迫扑袭而来。“据阵!——”亡命拼杀一刻,阵中弟子骤时大喊,刺客七人乘势收招,改以刀阵连锁铸成“钢铁屏障”,强行拼挡“苍龙掌”的最强杀招 “吼——”精断苍龙,伴一声撕天呼啸,狂龙神掌荡天神威,一时周中百草震慑,杀掌顿斩八方四木——毫无疑问,这是萧天目前使出的最强内力,就等这一刻“狂龙”倾巢而出 “啊——”龙威震慑久未停歇,台下追风弟子三人,难以承受“苍龙之魄”,纷纷提手护身大叫惊喊。 就连内力深厚的苏佳和郑羽化二人,也很难“招架”苍龙狂掌的余威冲击,卯足内力间,双足都难以站稳脚跟。而苏佳也是深感惊异,和萧天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自己见着萧天第一次使出如此强劲的内力。 “好可怕的威力,不愧是苍龙大侠”郑羽化一手护着身子,一边暗暗惊道,“‘苍龙掌’之神威,世间皆以惊服,这回‘婵依阵’应该抵挡不住吧” 树梢之上,童琛望着台下的“撕天裂地”,兴奋笑道:“真是让人心血沸腾的力量,这就是苍龙大侠的实力,今晚来此观摩一战,果然值了!” 司马寒衣则是半话不说,顶着“巨龙狂吼”的强风,直直望着台下的局面,神情依旧淡定 龙威八方四散,场面渐渐趋于平息,然而结果却让人意想不到 萧天收招喘声几阵,显然刚才的搏杀,自己消耗了不少体力。而在自己四周,灵影教弟子七人依旧平息安然无恙,手持连环刀刃据之以阵——显然刚才的急收列阵,挡住了自己的“傲龙天翔” “什么?!——”苏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愣台下难以言表。 “这怎么可能?”吴贤也是难以回神,目瞪口呆吃惊道,“这么强的‘苍龙掌’威力,居然居然这么轻松就被” “怎么会这样”郑羽化也很难接受现实,在一旁诧异惊忧,“为什么为什么连这招都不能好可怕的‘婵依阵’,苍龙大侠的举世剑法和掌法居然毫无用及,这帮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哈哈哈哈哈哈——”司马寒衣所见结果,在树上放声狂笑道,“倾赴全力的一招,苍龙大侠,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吧真可惜啊,你拼尽全力还是不能破解老夫的‘婵依之阵’,这下子胜负已经分晓——苍龙大侠,你终究不是老夫的对手啊” 然而,萧天身处“绝境”,略微低头,竟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哼,这可难说啊” “什么?”司马寒衣收敛反问,不明白如今“束手无策”的萧天,究竟何来的自信。 “嗯?”童琛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眼角俯瞰“战场”而去,然而眼前的一幕竟是惊呆众人 刚才完美挡下“苍龙狂掌”的灵影教弟子七人,不知为何,“停战”之后竟是身形皆显恍惚,摇摇晃晃一阵,最后支撑不住,倒落地上不起 “这怎么可能?”司马寒衣也顿时从“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自己阵下的弟子数人莫名倒地,吃惊不止道,“为什么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这不可能——” 不只是司马寒衣,萧天这边,台下的苏佳郑羽化等人,也没有立刻明白怎么回事,明明刚才“傲龙天翔”毫无伤及,为何收战过后,灵影教弟子反倒是负伤倒地。 “阿天”苏佳说不出话,只是用惊讶的眼神望着萧天的背影。 “他是怎么做到的”郑羽化也看不懂局势,在一旁疑惑不止,“刚才的出手,对方‘婵依阵’明明防御得完美无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 “你是怎么做到的?”果然,吃惊不定的司马寒衣,迫不及待冲萧天问道。 “我说过了,我已经找到了‘婵依阵’的弱点”萧天从容自信道,“制其人而破其阵,我还是用了同样的针对方法只是这次司马教主添以人手,阵法加固,近身无以克敌,所以我换了一个手段罢了” “手段?”司马寒衣依旧不解,“如果说要定其人之身法,刚才过招几式,老夫的弟子完美无缺挡下了你的每一招,连最强的‘苍龙掌’也无例外,那怎么会” “真的是这样吗”这回,倒是萧天冲司马寒衣投去“嘲讽”的目光。 “你说什么?”司马寒衣冷声一应。 “看下面——”童琛这边似乎找到了蹊跷,冲司马寒衣提醒道。 司马寒衣定睛俯望——只见倒下的弟子七人,腰盘之下血流不止,腰间更有密麻剑伤无数。 “致命伤在腰上,还是剑伤”司马寒衣还是不信,强烈驳道,“这不可能,刚才的剑法,‘婵依阵’明明全部挡下了,怎么还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不对,并没有全部挡下”童琛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冷冷一笑道,“刚才有一招,老头儿你的弟子,几乎没有出手抵挡,因为并不起眼” “原来如此,萧家剑法!”苏佳恍然大悟般,惊声道,“刚才的剑法‘鸿蒙墨雨’,以缥缈虚晃为势,剑气迷踪四周,虽无强剑的冲力,但依旧剑灵杀机。对方一定是不知道,在‘婵依阵’施展迅影身法,穿梭变阵间,腰身自然是被‘鸿蒙墨雨’的剑气所伤。但因其飘无之内力,暂时没有发觉罢了,而且其后还御阵抵挡‘苍龙掌’强力一式,所以四周虚无的缥缈剑气更难察觉” “我懂了”郑羽化也像是明白了,暗暗一笑道,“从一开始,苍龙大侠就是看准了这一手——先以‘神龙九变剑法’强冲一式,最后又以‘苍龙掌’之神威震慑敌人,把制胜关键的‘虚无剑法’夹在其中,借以迷惑对手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了,针对‘婵依阵’的弱点,制其人身而破其阵,只有在敌人全部靠近自己的时刻,才有机会一招全部制敌而唯有他的‘虚无剑法’,才有这个奇效,这唯一的机会他抓住了!真不愧是苍龙大侠”郑羽化说着,冲萧天投去钦佩的目光。 “萧大哥好厉害——”吴贤等人,更是在台下欣喜叫出声来。 “阿天,你真的变强了”苏佳看在眼里,心中莫名感触道(。) 第八百九十章 狂龙断碎 萧天以奇招再破“婵依”,抬头冲视司马寒衣道:“你的阵法已经被我识破,奉劝司马教主将地图速速奉还,否则休怪在下以强硬手段夺之!” 司马寒衣冷冷一笑,狰狞表情依旧不变:“哼,能战中发现‘婵依阵’的弱点,老夫真得赞叹苍龙大侠一句不过,事情可别想这么快结束,今晚我教弟子挥师军下,说什么也要让你葬身此地!” 令声威慑,如鸣鬼嚎,高台之下,灵影教二十弟子齐阵而上——“婵依阵法”再起,二十人列阵环芒,铁索刀刃织网密布,将萧天孤身困入阵中 “阿天——”苏佳看着情况不对,大声惊喊道。 “居然这么多人”郑羽化也觉得事态不轻,暗惊不定道,“糟糕,‘婵依阵’之威力随人数增加而增强,刚才七人在阵已是惊险涉关,这回一次上来这么多苍龙大侠的体力已经开始下滑,继续这样拼下去的话” 萧天依旧保持镇定,铭蒙铁剑在手,心觉既已知“婵依阵”之弱点,对点击破总有办法。 “这回可没那么简单”司马寒衣狡黠一笑,暗暗说道,“刚才只因大意近身突击,让你找到可乘之机;这一次人数骤多,你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破阵” 萧天不管那么多,还是和之前的思路一样,找寻机会接近敌人或是诱敌近身,借以“鸿蒙墨雨”之飘无剑法制敌之人,阵法便不攻自破。 不过这一回,似乎情况不太对劲 萧天想要保存体力,定身原地,欲以等待敌人近身袭击。谁知,二十来青衣刺客举刀阵点,连环铁索缠绕成阵,并没有打算要近身的意思。月光之下,寒芒星闪,铁索刺刃,斑斓群叠,“链阵”环绕成影,密密麻麻,萧天被困于“铁阵索笼”当中,四周杀机顿起 “有点不对劲”郑羽化两眼一凝,看着阵中弟子异象之举,心中一寒。 萧天也看准了对方没有突袭之意,只顾在阵外“摆弄”寒刃,像是猜到了什么,心中冥冥道:“莫非,这帮家伙” “叮叮叮——”连锁铁阵蠢蠢欲动,灵影教弟子并绕寒兵,一阵嘶响后,阵中铁索茫然一闪,无数飞瀑流星般的利刃,朝萧天所站一点,疾风骤雨而来。 梨花碎落,突袭洪流,杀气伴着劲风,铺天盖地烈雨骤袭。萧天察觉其二十围阵劲力之强,只凭“凌云步”及“斗转星移”等闪躲之式,难以招架,不予出剑强力回击,近乎必死无疑。 “小心啊!——”苏佳在台下忍不住喊道。 本想要近身以“婵依阵”之弱点破法,可如今“寒刃骤雨”层出不断,萧天自知破阵不能急于一时,屏气凝神一道,举剑恢弘气魄而出。 “吼吼——”震龙声响,无间咆哮,无数剑气自萧天周身汹涌而出——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剑气凌风化为百束巨龙,烈火狂风般,以其撼地神威之势,与“婵依阵”中“梨花寒芒”道道相拼。 “轰——”惊断一声,霎时大地震鸣、风云变幻,“婵依阵”中“剑龙寒雨”撕裂相杀。虽然萧天内力深厚,但以一敌众灵影教二十弟子,依旧有些吃紧难当;加上体力损耗无以比对,数番下来,萧天开始略显不支,出招之力尽显疲态 “剑龙狂风”下,台下之人皆以震慑,可看着萧天逐渐趋于劣势,众人不禁捏了一把汗,不觉认为此番一战,萧天虽拼尽全力,但已凶多吉少。 “可恶,没有什么办法吗?”吴贤在一旁看着着急,想要替萧天想办法破阵,却是无以为用。 苏佳更是已然拔出鬼刀,若是萧天稍有闪失,自己便会奋不顾身冲前救阵。可身前身后灵影教弟子虎视眈眈,自己和郑羽化二人保护着师弟师妹,一旦自己有不冷静举动,徐双等人便会遭遇危险——进退两难间,苏佳已然心急如焚 “破解‘婵依阵’的唯一方法,就是苍龙大侠找到的弱点”郑羽化凝视着台上,忧心不止道,“可现在司马寒衣尽用全力,数十弟子御阵,以寒芒利刃出手,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可以说完全克服了阵法的弱点再这样拖下去,苍龙大侠会精疲力尽而死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郑羽化为萧天担心,他觉得如果自己是萧天,深入险境难以挣扎,如此绝境下根本不知该如何化解危险。殊不知萧天此时面对着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还能怎样振作 “剑风刀雨”一阵,灵影教弟子暂时收招,萧天也得有一丝喘息之机。可刚才强招相拼数久,萧天此时已是精疲力尽,而灵影教弟子众人却是并无伤及,继续拖下回合几番,萧天恐无还手之机 “看来这回,就算是苍龙大侠你,也没办法了”司马寒衣看着萧天气喘苦苦支撑,冷笑狰狞道,“你的确是找到了‘婵依阵’的弱点,皆以数式破阵,但现在只要老夫弟子在阵外御兵,不以近之尔身,你就没有机会破阵” “呼呼”萧天没有理会司马寒衣,一边持剑喘息,一边咬牙凝视着周身刺客数十人。 “卑鄙小人,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这样的胜利一点都不光彩!”鲁涛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司马寒衣破口骂道。 “淘淘——”徐双在一旁担心,拼命拉住激动的鲁涛。 “只要能打败苍龙大侠,不择手段怎样都行”司马寒衣则是不以为然,冷笑着说道,“再说了,我们本来就互为敌人,两军交战兵不厌诈,只有胜利者才是王道!” 说话间,“婵依阵”弟子众人举刀再起,似要以寒兵利刃对体力不支的萧天发起下一轮进攻 “‘婵依阵’的弱点,制其御阵之人而破”萧天凝视着四周“寒芒”,心中暗暗道,“想要破阵,只有一次控制所有御阵之人,方能化解可现在没有办法近身,对方人数众多,皆以远兵利刃突袭,连‘神龙九变剑法’都抵挡不久,到底该怎么办可恶,再不想出办法,我真的会输” 星芒杀机再起,寒刃连锁呼啸而来,狂如飓风惊涛骇浪,“婵依阵”连影波澜间,再度冲萧天刺杀而来 看着如影变换的铁索连击,寒芒呼使间,萧天脑海灵光一闪“有了,这办法说不定能行”绝境危机前,萧天似乎是想到了计策 “叮叮叮——”暴雨刀风齐行而至,萧天持剑再度回击——“吼——”断破龙咆之声,“龙游八方”剑气再起,巨龙咆哮冲天之刃,与袭来的利刃寒芒正刺相杀,霎时天云剧变、雷鸣呼啸 “破釜沉舟了吗”童琛觉得萧天已然拼至尽力,低声喃喃道。 “不行啊,这样下去结果还是不变”郑羽化在台下看着揪心,咬牙紧张道 萧天凝聚剑锋,顿时茫然一闪剑气突变,朝天一举,“龙游八方”幻剑呼风,百来神威巨龙并行齐朝青天而上——神龙九变第九式“龙啸九天”,惊天破地而出,巨龙剑气撼神之力,与“婵依”烈刃荡魄相杀,咆哮惊天震宇一式,似要撼动乾坤冲破婵依阵“铁索牢笼” “‘神龙九变’的最强一式,能成功吗”苏佳认得出,这是萧天的全部尽力,此招成败在此一举 司马寒衣心里也并不是完全有底,看着台上的“剑龙神威”,不禁眼神一凝 “龙刃”拼杀相过,裂变风云后,场面渐渐趋于平静 “铛——”一声利刃之响,眼前一幕令人绝望——萧天“剑龙”无以破阵,用尽全身体力虚疲,铭蒙铁剑未能抵挡“寒刃”,自手中不翼而飞 “阿天!——”苏佳看在眼里,惊慌突喊道。 “不好!——”郑羽化也意识到萧天败阵,并且落下了手中的剑,这下子胜负真的分出了 “哈哈哈哈——”司马寒衣看清了局势,狰狞狂笑道,“一切都结束了,苍龙大侠,你也就只能拼到这儿了,去死吧!——” 迫不及待下达绝杀之令,“婵依阵”灵影教弟子数十人,再次飞袭“烈刃”而来 “就是现在——”萧天看准了前方一点,手无寸铁施展“凌云步”,正冲敌人寒芒而去 “呲呲呲——”无以躲过密密麻麻的利刃,奔跑间,萧天臂间大腿划开几道血口。但萧天并不在乎,似乎看准了破敌阵法的唯一机会,拼上性命也要殊死一搏 “他想干嘛?”生死攸关,郑羽化不禁惊声喊道。 苏佳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不知道萧天究竟作何举动 “嗯?”童琛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凝声低视而去。 “哼,知道打不过,所以放弃了吗”看着萧天手无寸铁,身受刀伤正冲而来,司马寒衣狰狞笑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萧天此行之举究竟为何,但萧天眼神坚定无比,似乎这一拼搏并不是冲昏头脑“呀——”萧天振奋一声,起身一跃,似乎是想跨步飞闪跳出“婵依阵”。 “哼,想逃?没那么简单”司马寒衣轻轻一笑,认为萧天已是黔驴技穷,大声喝令道,“把他拦下来,别让他逃了!——” 灵影教弟子得闻主令,纷纷拉环阵中铁索。萧天刚想跃出阵外,便被连环刀刃的铁索紧紧相缚,甚至双手被铁链死死缠住。 可萧天还没有放弃,卯足劲力,似乎想要拼力挣脱铁索。但灵影教弟子并不给任何机会,二十人阵中如影穿梭,不知不觉间,坚硬连环的铁索,将萧天的全身紧紧扣住,最终全身不得动弹 “哼,这不是找死吗”司马寒衣看在眼里,蔑笑着说道,“刚才在阵中,至少还能躲避突袭;现在被铁索缠身,这回你连躲的机会都没了” 霎时,灵影教弟子一边持链缚住萧天,一边举起寒芒,欲对动弹不得的萧天做最后一击 萧天被铁链紧紧锁缚,无以动身,看似已经无路可逃,然而 “原来如此!——”郑羽化像是看出了端倪,眼前萧天被铁索紧缚的场面,惊声大喊道,“这是——破解阵法的唯一机会!” 郑羽化惊话喊出,苏佳徐双等人,不禁露出惊诧的目光 萧天被铁索束缚,神情淡定,双手紧紧抓住铁链两端“呀啊!!!——”突然,萧天冲宇怒吼一声,刹那间,“苍龙诀式”内力自全身迸发而出,震慑四宇 “什么?”司马寒衣像是意识到什么,但是为时已晚。 “哼,不愧是苍龙大侠”童琛在一旁看懂了意图,微微一笑 被铁索紧缚的萧天,在一瞬间爆发出全身的魄力——“狂龙断碎手”,惊龙震宇,狂碎断天,自铁链全身延绵而过,内力迸涌神威如龙 “真厉害”郑羽化放下心中担忧,钦佩一笑道,“苍龙大侠他,果然还是冲着‘婵依阵’的弱点而去制其人而破其阵,无以近身制敌之境,想要一招作其所有,根本就不可能但不愧是苍龙大侠,竟然会想到这个办法——假借逃阵之计,陷入众敌铁索缠身;但正是如此,才有办法在无以近身之情况下,一招制住所有敌人!” 的确,看似被铁索缠绕的萧天,实则是用心之计——“狂龙断碎手”震慑即出,“苍龙诀式”之内力,沿着铁链驱行而上,正好连住灵影教弟子众人。“苍龙掌”的狂芒之力,教中弟子无以抵御,本想用锁链束缚手无寸铁的萧天,现在却反过来被萧天的内力所束缚借其铁索控制敌人,无以近身也能定其身法,“婵依阵”被再度化解 等到司马寒衣反应过来,却是为时已晚,没想到萧天这一出“献身搏命”,正好抓住了破解“婵依阵”的命脉要门。司马寒衣看在眼里,愤怒眼神中,不禁对萧天起了几分莫名胆寒 “啊!!!——”萧天最后怒破一阵,“断锁狂龙”倾巢而出,无数闪电巨龙自铁索之上环绕,威震八方。苍龙诀式内发爆破,萧天动用了全身气力,以其巨龙之魄,震断了束缚全身的铁索,并最终将拽拉的灵影教弟子全部隔力击飞而去。 “啊——啊——啊”灵影教弟子惨声连连,挡不住苍龙气魄的威慑,纷纷负伤倒地 “婵依阵”即刻破解,萧天危难下最终得胜(。) 第八百九十一章 饮恨归营(上) “啊!!!——”萧天最后怒破一阵,“断锁狂龙”倾巢而出,无数闪电巨龙自铁索之上环绕,威震八方。苍龙诀式内发爆破,萧天动用了全身气力,以其巨龙之魄,震断了束缚全身的铁索,并最终将拽拉的灵影教弟子全部隔力击飞而去。 “啊——啊——啊”灵影教弟子惨声连连,挡不住苍龙气魄的威慑,纷纷负伤倒地 “婵依阵”即刻破解,萧天危难下最终得胜。“狂龙巨风”撼天破吼,霎时天地暗变、风云席卷;深林高台四周,灌丛伏地、巨木荒斩,身前几排大树轰然倾倒;灵影教据守弟子纷纷躲闪,避让安全之位。 “好可怕的威慑,这就是苍龙大侠的实力是吗”童琛护手“龙威”的撼魄,提醒说道,“不行,这里快要承受不住了司马老头儿,还是忍一时暂且避开吧——” 司马寒衣心有不甘,但又惊诧于萧天震慑的“神威”,巨龙之力袭来,自己与童琛二人施展轻功往后退去——眨眼一瞬,刚才自己所站的大树,被“狂龙”拦腰震断 狂风突袭不止,灵影教弟子纷纷退避,追风弟子众人“威胁”即除 “危险!——”一棵巨木断裂,正朝徐双等人正中砸来,苏佳大喊一声,鬼刀出鞘,寒芒即刻斩断,高台壁下轰然一声,众人躲过危机。 “都退到我身后——”眼前危机解除,看着灵影教弟子撤退当前,郑羽化持剑护在众人身旁,以防敌人偷袭之举 “轰——轰”山林巨木晃震难止,“狂龙断碎手”的威力久久不息,待到风平浪静、飞尘归息之时,整座高台四周,已然成为一片巨木颓然的废墟 再看萧天,脚下四周尽是破碎淋漓的铁链——这一招贯通了萧天的全力,已然精疲力尽的他,在台上重重喘着粗气,拖着沉重的手臂,缓缓拾起之前被击落的铭蒙铁剑 “阿天——”敌人的“警戒”全部后退,萧天众人暂时安全,苏佳见徐双等人暂无危机,迫不及待跳上高台,俯身关心萧天的伤势。 萧天努力镇定一气,虽然拼尽了全力,但还没真正打败司马寒衣,自己仍旧未有松懈。伏手持剑立于高台,仰头正望着后撤另一棵大树的敌人,愤愤说道:“还没结束一定要夺回‘潼关边防图’”虽心有不甘,可体力近乎透支,萧天身体已然不接。 “看来,这已经是极限了”看着身心俱疲的萧天,郑羽化心中暗暗道,“最后一回合,如果不是想出了破解‘婵依阵’的奇策,恐怕苍龙大侠你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苏佳没有去理会敌人的眼神,只是全神贯注在用“寒灵神功”为萧天疗伤。徐双在台下,看着苏佳为萧天倾心付出一切,心中一股莫名的酸楚:“忆瑶师姐” “可恶,差一点就能”司马寒衣望着萧天,自己苦心设计的“婵依阵法”,竟被其识破,心中不免恼火十分 “唰唰唰唰”忽然,丛林道口背后,响起了隐隐约约的脚步踏叶声 “有人来了——”吴贤注意到了,不禁回头道,“这个时候会是谁” 郑羽化怕有意外,转身又护在师弟师妹后方 “哼,看样子是敌人的援兵到了”童琛淡然一笑,对司马寒衣从容道,“可惜啊,司马老头儿今晚败在了苍龙大侠手上不过能目睹这么一出‘惊天对决’,见识到苍龙大侠的本事,也算值了” “今晚随同弟子不多,也只能到这儿了”司马寒衣忿忿不平道,“老夫心有不甘,如果再来两三回合,老夫一定能打败他!” “你就省省吧总之,苍龙大侠身为主将,前来救援的敌军部队定当不少,我们还是趁早撤退吧”童琛轻轻笑道,“而且今晚擅自袭营,没和陈将军打好招呼,回去肯定会被责备一番。趁着损伤不大,我们还是及早收手的好” “也只能这样了”司马寒衣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遗憾”的事实。何况今晚只是初次“会面”,恩怨来日方长 “额”萧天努力站起身,想要继续坚持,直到把地图夺回来。 “阿天,不要”苏佳怕萧天又三长两短,担心阻止道。 司马寒衣和童琛站起树梢,望着高台下的萧天等人,司马寒衣轻蔑道:“今晚的“见面礼”很棒,不愧是苍龙大侠,让老夫见识了绝世武功不过今晚胜负难以分明,这‘潼关边防图’,就暂且留在老夫手上好了” “你说什么?”萧天知道对方要逃跑,凝神不甘道,想要追击身体却已不听使唤。 “今晚点到为止,老夫也看清了苍龙大侠你的实力想找老夫再交手,来日方长”司马寒衣拉了拉披风,冲树下弟子摆了摆撤退的手势,随即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不过下一次,老夫会让苍龙大侠你死无葬身之地” 狰狞一句过后,袖间两发“雾雷弹”,乱木之下顿时烟云一片,遮挡了萧天等人的视野。 “等等——”萧天伸手追喊,可待烟雾散去,眼前已是空空如也 司马寒衣逃了,“潼关边防图”最终也没有夺回来 “找到了,在这里——”几声蹿响,丛林道口赶来的众人纷纷出现——竟是秦羽和陆翎,二人带着部队前来,果真如童琛所说是赶来的援兵。 一见是自己人,郑羽化也才放下了心 “你们怎么来了?”苏佳回头一见,惊异问道,“你们今晚,不是去常将军的大本营了吗?” “常将军说有军报传来,皇上命我军明日有所行动”陆翎义正言辞道,“所以我们不但调集了骑兵,还随同常将军主力部队今晚一同归营!” “可刚回到部队,就听说了今晚遭遇敌人袭营的事——”秦羽表情严肃道,“小樱说自己差点身受险情,唐战兄弟又说萧兄弟你们前来追击敌人,欲夺回‘潼关边防图’,自己留在营中部军,怕再起事端我们回来后,常将军部队补充,唐战兄弟才放心命我和陆翎兄弟带兵前来支援,说是怕萧兄弟你遭遇不测” “我们还好,并无大碍,只是”得知实情,苏佳微微叹气道。 “只是‘潼关边防图’”萧天心有不甘,跟上低语应声道,“地图还是被敌人夺走了都怪我无能,没能追回地图额”说完,萧天发泄冲地面重重一拳。 “这不能怪你,毕竟刚才对峙,你自己都差点遇险”郑羽化在一旁说着好话,借以安慰萧天。 “结果既已至此,在纠结也没用”苏佳缓缓叹声,随即正问道,“对了,陆兄弟你刚才说,常将军随你们归营,明日部队有所行动?” “嗯”陆翎点头道,“有关明日讨伐一事,今晚听常将军所言,局势刻不容缓”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快点回去吧”萧天忍气吞声一句,站起声低落道,“不过丢失了‘潼关边防图’,我作为一军之主,恐怕免不了失职的处罚” “阿天”看着萧天没落的眼神,苏佳在一旁忧神难解 经历一番苦战,最终却不得“善果”,萧天等人只能“饮恨”离开,随同秦羽陆翎救援部队,隐忍归营 潼关边城,司马寒衣和童琛,带着灵影教弟子,也回到了驻军地所 今夜袭营,虽然成功夺得“潼关边防图”,但败在了“苍龙大侠”萧天的手上,司马寒衣很是不爽;加上自己引以为傲的“婵依阵”,被萧天以武化解,心中更是难以平复 “‘婵依阵’,居然被他破了那可是老夫精研数十年的瑰宝”想起今晚的鏖战,司马寒衣仍旧念念不甘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对手可是武功盖世的‘苍龙大侠’”童琛则是轻轻一笑道,“一开始就挑这么个麻烦家伙做对手,吃点亏情理之中不过这也证实了司马老头你的用策——你说得对,‘苍龙大侠’萧天,的确是潼关一役我军最棘手的家伙之一,想要取胜战局,非打败他不可” “别急,还会有和他们交手的机会,今晚只是开始”司马寒衣冷冷一句,眼神渐显杀气道,“下一次,我一定让苍龙大侠死在老夫手上” “哼,我也是”童琛暗暗一笑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和唐家后人一决高下,就在两军交战之时”童琛惦记的,则是先锋军的主将唐战,以其为自己务必打败的对手 “你们两个,这么晚回来,究竟干嘛去了?”突然,就在童琛和司马寒衣归队时,陈世今从正楼出现,表情冰冷质问道,“不是说去和‘苍龙大侠’会会面吗,为什么闹这么大动静?探子回报和我说,你们今晚还夜闯了敌营,简直就是胡闹!” “陈将军还真勤快,派手下探子打听自己人的消息”司马寒衣调侃一句,轻声笑道,“陈将军放心,今晚行动的,都是老夫自己的弟子而且今晚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们从敌人手上拿到了‘潼关边防图’——只要没了这玩意儿,敌人举兵进攻便会拖缓节奏”说着,司马寒衣将“潼关边防图”从袖口拿出。 “对敌人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们留着干嘛?还不如直接销毁,一了百了”童琛随口一句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这地图对我们来说又没用,把它毁了,敌人就少了进攻的利器”司马寒衣轻笑一声,似乎是想亲手将地图销毁。 “慢着——这地图是朝廷当年丢失之物,欲找回它,花费了不少功夫是毁是留还未下令,待我通报朝廷,再做定夺!”陈世今即刻制止道,“为免再出事端,地图交给我保管,还请司马将军奉上——” 司马寒衣则是略有不服,赌气道:“老夫抢来的战利品,凭什么交给你?” 陈世今则是不以为然,冷面回应道:“这里是军地,我是主将,军中一切听令于我,违令者按军法处置,司马将军莫有不从?”陈世今倒也毫不客气,在司马寒衣面前话起威胁道。 “切”司马寒衣不屑一句,直接将地图扔给了陈世今,丝毫未有尊重之意。 陈世今也没多理会,接过地图后,径直走下了城楼 “哼,不过是个臭名昭著的江湖叛徒,神气什么”司马寒衣似乎一点看不起陈世今,冷冷瞥视道 陈世今走下城楼,迎面走来一个士兵,似乎是陈世今的亲信部下,低声复命道:“回将军,您吩咐送出的密信,属下已经送达” “没让他人察觉吧?”陈世今悄声一问道。 “没有”士兵继续道。 “知道了,以后任务亦是如此,你先下去吧”陈世今心中一定,冷冷吩咐道。 “是”士兵即刻离开了城楼 陈世今往城楼下走,摸着漆黑的夜色,似乎是准备归家寝息。然而朦胧黑暗间,巷间两旁的平房屋顶,似乎传来魑魅的异动 “什么人?——”陈世今察觉敏锐,转头喝问道。 屋顶一道黑影蹿过,但似乎并无袭击之意。轻功跃闪一瞬,不速之客冲陈世今飞过一张信条,随即匆匆离开 “刚才的轻功,好像是追风派的脚法”陈世今像是认出来了,这个人似乎是自己的同门。但察觉对方并无“恶意”,并且又是同门弟子,陈世今并没有“打草惊蛇”前去追击;加上留下莫名信件一封,定是另有告知之意,何况又和追风派有关 “师门的信件,还是寄给身为叛徒的我?会是什么呢”陈世今拆开信件看来,却见署名之人竟是追风派的掌门人莫天行。 “这是”而看完了信件的内容,陈世今脸色一变,遂又渐趋平稳,甚至略显一丝期待,冷冷一笑道,“有意思,追风派又一个会使‘天神剑法’之人追风派首席弟子,郑羽化是吗” 陈世今揉碎信件,心中暗暗道:“原来如此,郑羽化和忆瑶师妹的师门对决,胜者之人,会来找我报仇‘清理门户’是吗哼,有意思,三年不见,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也会玩儿兴致了” 预测将要发生的事,陈世今心中蠢蠢欲动(。) 第八百九十二章 饮恨归营(下) 翌日,先锋军营地 昨夜遭受突袭,营中将士略有伤亡,军心亦受波动。好在常遇春率主力部队支援赶到,重操集兵军队部署,情况才算好转,今日一早军中一切恢复正常。不仅如此,为加快战略进度,虽然军队遭受打击,但常遇春迫切集将领兵调令,潼关一役似要先发有所行动。 另一方面,战略重物“潼关边防图”遗失,萧天未能追及夺回,即担主要之责,被撤去中将军务,本人接由唐战和陆菁调令。加上昨晚一战,萧天精疲力竭险象环生,还未完全恢复的他,恐难以调任兵发潼关初始之战 后营帐中,此时萧天正躺在榻上静养——昨晚拼死奋战,体力衰竭,现在回想起来,萧天不免仍有余悸。 “额”萧天从榻上缓缓坐起,昨晚自己劳累过度,苏佳更是疗伤照顾自己一宿。正巧苏佳暂时出去捣药,不在营中,萧天独自望着手心,想起昨晚的激战,心中仍久久不定 (回忆中) “额”萧天努力站起身,想要继续坚持,直到把地图夺回来。 “阿天,不要”苏佳怕萧天又三长两短,担心阻止道。 司马寒衣和童琛站起树梢,望着高台下的萧天等人,司马寒衣轻蔑道:“今晚的“见面礼”很棒,不愧是苍龙大侠,让老夫见识了绝世武功不过今晚胜负难以分明,这‘潼关边防图’,就暂且留在老夫手上好了” “你说什么?”萧天知道对方要逃跑,凝神不甘道,想要追击身体却已不听使唤。 “今晚点到为止,老夫也看清了苍龙大侠你的实力想找老夫再交手,来日方长”司马寒衣拉了拉披风,冲树下弟子摆了摆撤退的手势,随即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不过下一次,老夫会让苍龙大侠你死无葬身之地” 狰狞一句过后,袖间两发“雾雷弹”,乱木之下顿时烟云一片,遮挡了萧天等人的视野。 “等等——”萧天伸手追喊,可待烟雾散去,眼前已是空空如也 (现实中) “我还是没能追回地图”萧天隐隐不甘道,“虽然破解了‘婵依阵’,可还不算是打败了司马寒衣总有一天会和他做个了断,到时候不知道他还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 显然,萧天一点不在意自己军务被撤之事,满脑子里都是昨晚“饮恨”的结局。 “不过,阵法借由‘婵依’之术,弟子教众珠联璧合,抵御世间一切武功”萧天冷静下来,回想起灵影教弟子的身手,不禁暗暗道,“好可怕的阵法,这个司马寒衣不,应该是整个灵影教,出身西域武林,为蒙元朝廷效命,却依旧是个谜。连我都险些不敌,那帮家伙若继续作伥,显然潼关一役将会艰难重重” “你醒了”思绪间,帐门口传来一句应声,萧天转头一望,来者竟是郑羽化。 “是郑大哥”萧天不像苏佳,面对郑羽化,还是以礼相应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呵怎么,我是追风派的使者,助尔军讨伐潼关,理应是自己人,也是朋友,为什么不能来这儿?”郑羽化笑问道,语气十分亲切,好像自己就是萧天的兄长一般。 “不不不”萧天摆了摆手,即刻笑应道,“只是这里是佳儿的营帐,郑大哥你又和佳儿之前闹过不愉快,所以” “哈,忆瑶师妹离开时,我还没来追风派,对我这个师兄认生,我也能理解”郑羽化不紧不慢道,“何况,忆瑶师妹的事情我也听说过,闹点情绪或是发脾气,我也能理解” 看着郑羽化亲和友善的面容,萧天心里有些踌躇:“这样子看来,郑大哥是个关心师弟师妹的好师兄,不像是什么坏人,为什么佳儿会对他这么排斥,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和莫天行的关系” 思绪几番,萧天不禁想起自己和苏佳昨晚的谈话 (回忆中) “佳儿你是说,郑羽化知道你父母曾经的往事”苏佳简单叙述了白天发生的事,萧天大概了解后,不禁问道,“他还说,他骗了你的师弟师妹,说是护送任务,其实目的是来找佳儿你” “他还说要和我生死对决”苏佳心情无法平静,攒紧双拳道,“目的是来找我,还要亲手和我做个了结这不是莫天行派来对付我的杀手,又是什么?” “可郑羽化怎么说也是追风派现任的首席弟子,若是堂而皇之派他来对付佳儿你,这未免太张扬了。稍有走漏风声,岂不是影响了追风派在武林中的声誉?”萧天倒是比较冷静,分析琢磨道,“而且,莫天行多次派杀手追踪你,据我所知,他并不想置佳儿你于死地,他只不过是想找到你,让你回去” “莫天行杀了我父亲,对我来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怎么可能任由一个仇人的女儿存活于世?”提起莫天行,苏佳顿时怒火心头,转而愤怒道。 “可他还是养育了佳儿你十六年不是吗?”萧天却不以为然,面对苏佳的不冷静,自己依旧镇定道。 “他不忍心对我下手,所以他就找了别人”苏佳仍然“不依不挠”,失去理智道,“郑羽化就是他派来的杀手,目的是要对付我,这么明显的布局,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如果他真是莫天行派来杀你的,为什么入营这么久,甚至和佳儿你有独处的机会,却迟迟不下手?”萧天稍许提高嗓门,反驳着苏佳的猜疑。 苏佳顿了顿,知道自己刚才因仇恨失去理智,没有冷静思考其中的疑点,表情忽而一愣。 萧天看着苏佳的神情,以为是自己刚才语气过重,遂转而平和道:“如果说如果郑羽化真的是杀手,他为什么还要和你说这么多包括佳儿你父母的事?” “我我不知道”苏佳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心里很乱。 萧天继续道:“而且你刚才还说,郑羽化告诉你,只有他和莫天行知道你父母的过去,可见他的身世和你父母,和莫天行脱不开关系既然是如此重要内幕的人,莫天行怎么会派他来对付佳儿你,不怕其中多生事端吗?” 苏佳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低头忧伤。 看着苏佳平静下来,萧天暂时喘了口气,平和安慰道:“也许,这件事情的因果,连莫天行自己都不清楚我在想,莫天行派弟子前来我军,纯粹就是为了对付叛徒陈世今;至于郑羽化目的针对佳儿你,我想或许是他自己一些私人的恩怨吧,至于是什么,只是我们不得而知” (现实中) “目的针对佳儿,由莫天行派来,却并非出自莫天行本意”萧天眼神一凝,不禁对郑羽化提起几分猜疑,“和我们相处这么好,昨晚搏命一战,还关心我的性命,不像是装出来的,怎么看都不会是个坏人可佳儿说的都是事实,他既然在佳儿面前露出‘真容’,自然也知道不可能在我们面前继续‘装好人’;但他还是对我们亲切友善,一点恶意没有,如此说来,或许是他和追风派的身世命运,跟佳儿联系到了一起,他和佳儿有莫名的关系在其中,这点恐怕就连佳儿和莫天行都不清楚如果能想办法了解他的身世,或许能够明白些什么”萧天心中隐隐臆道。 “你怎么了?”看着萧天转变的眼神,郑羽化不禁问道。 “哦噢,没什么”怕是多有疑心,萧天急忙转口应道。 “对了,昨晚的伤,应该没事吧?”郑羽化有关心问起萧天的伤情。 “还好,只是体力消耗过度,睡一晚就精神了”萧天摆了摆手臂,笑应着说道,“而且有佳儿替我疗伤,一些皮外伤口不算什么” “连苍龙大侠你都差点遇险,看来灵影教的这帮家伙,来头确实不小”想起昨晚的苦战,郑羽化也在一旁心有余悸。 “是啊,日后免不了还要和他们交手,再有遇见,怕是司马寒衣会有别的阴谋”萧天也应声感叹道。 “到最后,‘潼关边防图’也没能追回来”郑羽化提起这事儿,又关心问答,“对了,因为这件事,苍龙大侠你被撤了军职,应该不要紧吧?” 萧天听了,淡然一笑道:“没关系,对我来说,这反而是件好事——我本来就不是当将军的料,起初的几天,军中大小事务都交由我负责,把我累得头昏脑胀现在好了,没了职务,我反而轻松了许多,我还得谢谢常遇春将军呢” “呵呵,没想到苍龙大侠也挺幽默的,武功高强几遇坎坷,却能笑对一切,忆瑶师妹可算找了个好男人啊”郑羽化不禁夸赞道。 “没没什么了”萧天尴尬地脸红一阵,随即道,“我年纪不过二十,你们总是称呼我‘苍龙大侠’,我都不好意思叫我‘萧兄弟’或者‘阿天’,我反而开心点” “苍龙大侠果然直爽,有点逍遥浪客的样子”郑羽化亲和一笑,应声道,“好,以后就叫你‘萧兄弟’,和唐将军他们一样” 萧天附笑一声,想起之前自己的疑问,不禁试探问道:“对了,郑大哥,你加入追风派不到三年,便能一跃成为门中的首席弟子虽然这么问有些失礼,但愚弟还是想知道——郑大哥年近三十,早已过习武天赋时期,之前江湖上又从未有听闻名声,郑大哥是如何做到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成为追风派的首席弟子?” 郑羽化轻轻一笑,简单应声道:“呵,没什么,只是年轻时候不太懂事,长大后终于能抛开杂念,用心习武。虽然不比年轻天赋之辈,但只要刻苦钻研、勤加苦练,就算年岁不在天赋之时又如何?” “郑大哥能有如此豁达,并有刻苦之心,愚弟佩服”萧天先是钦佩一句,随即慢慢深入道,“不过,听郑大哥说,你进入追风派之时,佳儿已经离开了半年,按道理,你们彼此应该没有任何渊源的才对可是,此番之行,你却意在针对佳儿,不知敢问可否,这是为何?” 郑羽化听了,眼神稍稍一变,提神轻声一问:“萧兄弟你这是在怀疑我?还是说,是忆瑶师妹让你这么问的” “我只是好奇”萧天渐渐切入正题道,“佳儿跟我说,郑大哥你知道佳儿父母曾经的往事,想必这么看来,你应该和佳儿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郑羽化闻之,轻轻闭眼,缓缓转过身道:“要说关系,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不过,我和她之间的事,暂且无人知晓罢了,就连莫天行莫掌门也一样” “果然——”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萧天眼神一定。 “但即使如此,也和萧兄弟你们没有关系”郑羽化像是不想多提此事,回声淡定道,“我和忆瑶师妹之间的事,我心中有数,会妥善处理至于萧兄弟你们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做出耽误你们军务的坏事,毕竟讨伐陈世今是我等追风弟子之责,我一定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我和忆瑶师妹两个人,不过有些私人的问题,所以昨天闹了些‘误会’” 萧天心中犹豫不定,忽而灵光问道:“敢问郑大哥,你的祖籍何处?” “祖籍襄阳——”郑羽化一点不犹豫,直言答道,“不过小时候赶上陈友谅起兵造反,城中出过闹乱,家人全部殉亡,就剩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对不起”听到郑羽化所述悲苦,萧天自觉有些不妥,缓缓道歉一句。 “没关系”郑羽化轻轻一笑,依旧不改关切的口吻说道,“毕竟忆瑶师妹和我一样,小时候也没了爹娘,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是这样就好了”萧天微微松一口气,想到这些天苏佳的痛苦,萧天望着郑羽化的背影,用恳求的口气说道,“郑大哥,我求你一件事——不管你有没有隐瞒什么,或是和佳儿有什么恩怨纠葛,请你放过一手佳儿从小没有父母,又是被仇人一手养大,好不容易从命运的苦难中挣脱出来,如今却再逢昔日恩怨,费尽了苦心昨日的矛盾是佳儿不对,但也请郑大哥你能理解,放过一手,别再让佳儿痛苦了” “嗯,我知道”郑羽化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答应道。 “谢谢你”萧天也点头感激一句。 “仇恨之痛谁没有?只是有时候,痛苦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却是带给了别人痛苦”郑羽化最后轻语莫名一句,似有他意(。) 第八百九十三章 奋命请缨(上) “话说去了这么久,佳儿捣药还没回来”看着苏佳在外久久未归,萧天不禁提道,“时候不早了,一会儿常将军派人召集会议,出征战事来得及吗?” “萧兄弟你现在这样出征没问题吗?”郑羽化看萧天身体还未恢复,不禁担心道。 “有劳郑大哥费心了没事儿,我好得很”萧天缓缓一笑,淡定神情道。 “我们追风弟子作为使者,也会随从你们出征”郑羽化把了把佩剑,凝神说道,“我倒是担心师弟师妹他们,没经历过战乱,所遇危险慌无手足,如何是好” 萧天闻之,笑应道:“放心,你们跟在备军之后,不会让你们临敌赴险只是对付敌方主将陈世今的时候,可能需要你们帮助,仅此而已” “是啊,陈世今身为主将,我军讨伐攻城,他也一定会出城迎战”郑羽化想了想,悄声嘀咕道,“和小师妹的‘事情’还未了结,就要先交手了是吗”想到这里,郑羽化心中莫名添堵,不禁紧握住佩剑的把柄。 萧天注意到郑羽化腰间的佩剑,其形略显小巧,不经意问道:“郑大哥,你那把剑” “噢,这是我的剑怎么了?”郑羽化也并未遮掩,解开佩剑询问道。 “剑形小巧玲珑,像是女人用的”萧天看着剑身的细致,似为女人之用,郑羽化堂堂七尺男儿,以其为器像是有些不合常理,不禁问道,“这把剑,能借我看下吗?”萧天不经意提出好奇的要求。 “嗯,没关系”郑羽化倒也随和,将佩剑递予了萧天。 “噌——”萧天拔出剑身,看着锋刃上的沧桑纹路,不禁感慨道:“这把剑挺古旧,像是有些年头,至少得有十年的磨砺了” “没想到萧兄弟眼光还挺准的确,这把剑陪伴我已经有十二年了”郑羽化略显回忆感慨道。 “真有这么久啊”萧天继续环望着剑身,眼光注意到剑柄上一朵雕刻精致的“红梅”,点头道,“嗯,‘剑柄红梅,凌寒出鞘’依我看,这把剑原先的主人,应该是名女子” “你说得对,这本来不是我的剑”郑羽化微微闭眼,略显深沉道,“这是十二年前,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 “很重要的人”萧天听到郑羽化鲜有的“感情流露”,又是一个女人送其的信物,不禁期盼道,“你一直把剑带在身边,莫非这个女人对郑大哥你来说很重要是你的恋人?” “你说的没错,她是我的恋人——”面对深问,郑羽化毫不避讳,一点尴尬也没有,反倒是眼神悲伤渐显道,“不过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到这里,萧天眼神稍显惊异,暗暗自责自己又问了不该问的话。 “这把剑,是我和她最后见面时,她留给我的信物”郑羽化想起了曾经的悲伤,哀思伤情道,“尔后分别,十年不见,直到听闻她去世的消息” “十年不见”萧天听到这儿,忽觉哪里不对,继续问道,“难道说郑大哥的恋人,两三年前才去世?噢,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顿时觉得言语不妥,萧天又戛然而止。 “没关系,是我无能”郑羽化眼神没落地摇了摇头,苦苦叹息道,“临死前,我都没能再见她最后一面” 怎么也不会想到,看似成熟稳重的郑羽化,背后竟也有鲜为人知的伤心往事,萧天不觉莫名感触“她是谁,值得郑大哥你这么怀念”虽然悲伤,但萧天依旧好奇问道。 “她是”郑羽化一时陷入悲伤的回忆,刚想要说出其名,关键时刻清醒过来,冷声回应道,“话题好像扯远了,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萧天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无礼”,转口歉意道:“对不起郑大哥,我不该问那么多,你不想说就算了” “没关系逝去的人,总有一天我会给她一个交代”郑羽化收起长剑,最后莫名深意道 “我回来了——”谈话间,帐外传来了苏佳的声音,“新的药我煎好了,阿天你一会儿趁热喝” 是苏佳弄药归至,回来却看见郑羽化在自己的营帐,似乎还和萧天说了好些话,眼神不禁一皱 “噢,佳儿,你回来了”知道苏佳的心思,为避免气氛的尴尬,萧天先言道,“郑大哥关心我的伤情,所以军事会议之前,特来看看我” 苏佳却是对郑羽化没好脸色,郑羽化也收起悲伤,面对苏佳表情一转 “你为什么来我营中?”苏佳上来就是“冷脸相待”问道。 郑羽化则微微一笑,在苏佳面前始终摆出“神秘不屑”的笑脸,应声道:“萧兄弟不是说了吗?昨晚一战险象环生,师兄我特来关心他的伤情” 苏佳怕是郑羽化和萧天说了什么,或是萧天告诉了郑羽化自己提及的事,转而冲萧天问道:“阿天,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萧天也是明白人,一来觉得郑羽化并不是苏佳想象中的“坏人”,二来不想战前让苏佳心受波动,遂摆出一副坦然表情道:“没说什么重要的,只是想起昨晚灵影教的‘诡术’,多提及了一些罢了” 苏佳对郑羽化没有好意,遂转身说道:“我敬你是同门师兄,不刁难于你但你我之间的恩怨,还有我父母及莫天行的过去也好,那是我们的事情,请郑师兄别掺杂牵连其他的人”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清楚”郑羽化背过身,淡淡回应道,“我也说过,你我之间的事,我会在妥当的时机处理届时只有我们两个” 说完,郑羽化径直走出了营帐 “佳儿,我觉得郑大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别再为难他了”萧天看在眼里,想起刚才郑羽化提及过去的悲伤,不禁为其“求情”道。 可苏佳却并不清楚,也不吃这一套,脸色依旧冰冷道:“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世,他毕竟是莫天行派来的,目的是对付我,又知道我父母过去的往事——事情绝对不会善了,不可以被他的外表骗了阿天,我求你,以后无论他说什么巧善之言,都不可以相信他”苏佳最后,倒向萧天“求情”了起来。 “佳儿”看着苏佳复杂的眼神,萧天内心隐隐不安,“郑大哥的身世事情绝不是佳儿你想像的那样” 郑羽化离开后,萧天始终不能平静。不知为何,看着苏佳和郑羽化二人“锋芒相对”的关系,一种潜意识的危机感隐隐浮现 巳时时分,中军营帐,为谋讨伐潼关之行,常遇春亲自御兵决策,先锋营众军将士等候听令 “人都到齐了?”常遇春走进营帐,看着以唐战陆菁为首的众军将士列阵以待,不禁沉问道。 “回将军,军中将士调度完毕,决策定下,便能即刻出兵——”唐战正经严肃道。 “啊”常遇春再临身前,苏佳不禁瞳孔张大,一股熟悉而又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又来了,又是这种感觉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他,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见到常遇春,苏佳不由再起往日的紧张——眼前这个身影,模糊的回忆似曾相识,却是无从想起而且潼关一战临近,不知为何,这次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部队集结完备,一切好说”常遇春点了点头,想起朱元璋之前再三提起陆菁的谋略,常遇春转问陆菁道,“不知陆军师意下,该如何作攻城决定?” 陆菁心里清楚,这也是朱元璋借常遇春之手,在试探自己为求低调,陆菁保守说道:“潼关地势险要,不以计策强攻,难伐其下讨伐城池不在一战之举,夺取易守难攻之地,需行声东击西、断其兵需之计,持久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那陆军师的意思是”常遇春继续试问道。 陆菁表情严肃,目视着地图说道:“正面佯攻,以主力之兵拉锯对峙;侧袭北道,以轻骑快马偷袭粮槽虽不能一举攻下,但若断其粮草、阻其援兵,持久战下,我军自当全胜!” “陆军师言之有理——”常遇春应和着点头答道。 “当然,这只是最稳妥之计策”陆菁缓了缓,继续道,“若无以坚持长久,欲速取敌城,恐需他之妙计。只是他招甚险,须得参量” “这么说也没错”常遇春应声一句,继续说道,“不过若是有‘潼关边防图’在手,了清敌之兵防所在,这一切麻烦都能避免说到底,还是昨晚夜袭一事,尔军处事不利,丢了关键之物”说到这儿,常遇春故意瞟了一眼萧天。 萧天知道常遇春是在问责自己,遂低头自省道:“末将之过,未能保护地图,遂被撤去军职,受唐战将军麾下指令” “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丢了份地图,罪不为重,萧将军仍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常遇春直起身,决定下令道,“那就按陆军师稳妥之计,先以声东击西奇袭,正面主力佯攻,北道部队偷袭粮槽——” “是——”唐战等人齐声答道。 “兵之所调,将由谁发?”常遇春继续道,“我军伐城,敌军必以全力抵之,潼关占据天险之道,无论正突侧袭皆为不易,须得谨慎考虑” “侧袭粮槽之事,交由末将可罢!”关键时刻,唐战毛遂自荐道。 “傻蛋”看着唐战主动请缨,陆菁在一旁隐隐暗道。 “噢,唐将军为何主动赴侧袭之举?”常遇春不禁问道。 “潼关地险,侧袭粮槽务必成功,非冠勇之将不能——”唐战继续道,“军中突勇之将,自汴梁一役过后,损多剩少营中武力将手,仅有萧天、秦羽和末将三人。然萧天将军昨夜负伤,秦羽将军更担骑军主力之务,难以调度;末将虽为先锋军之主,但阵中有常将军亲自调度,末将大可领兵进袭,还请常将军准以行令!” 常遇春到来后,先锋军领兵之权,显然全部落在了常遇春手上,唐战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常遇春认同唐战的出征之勇,准许道:“好吧,就依唐将军之言,袭营之务交由唐将军” “谢将军——”唐战毅然领命道,“末将立状,若未完成任务,自当请辞主将之务!” 常遇春点了点头,随即道:“不过这么说来,正面主力对峙之务,就交由秦羽将军是吗” “末将必不负重托,领兵关前,拖住敌军!”秦羽率先得令道。 “等等——”然而,话说到一半,陆翎在一旁忍不住道,“正面领兵,未必全需武夫之勇常将军,末将愿随秦将军一同,前关举兵对峙!” “不,武孝你留下来,我有其他任务交由你做——”谁知关键时刻,陆菁在一旁打断言语,镇定“阻止”道。 “老师”恩师亲自命令,陆翎不得不从,只得在一旁收回成命。 “陆翎将军既由陆军师所令,那还是交由陆军师亲自调度为好”常遇春也没有反对,准许陆菁道。 “谢将军——”陆菁也起身谢道。 秦羽得知正面领兵,自己担负主军之务,心中遂做好担当准备 “慢着——”关键时刻,苏佳突然在一旁站出来,似乎有话要说。 “佳儿”萧天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眼神忽而紧张不定。 “怎么了?”决策在前,苏佳突然插话打断,常遇春反问道。 “潼关虽有险地,但皆为关前据守,敌人若要抵御我军,主力必以出关迎战”苏佳表情振奋道,“既是如此,敌军主将定然也会出战此番战役,主力军前地势复杂,秦羽将军虽有带兵伐城之经验,可多为骑兵布阵;山势险要,骑军难展,不求变阵,难以求成,所以末将认为,此番战役秦羽将军统领主力,稍欠稳妥——” 话是没错,可苏佳突然来这么一句,似乎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苏佳心里的想法。 “有道理”常遇春也没有反对,转而问道,“那苏御使认为,该由谁来统领正面主力?” “交由末将统领!”苏佳眼神镇定,斩钉截铁道(。) 第八百九十四章 奋命请缨(下) “潼关虽有险地,但皆为关前据守,敌人若要抵御我军,主力必以出关迎战”苏佳表情振奋道,“既是如此,敌军主将定然也会出战此番战役,主力军前地势复杂,秦羽将军虽有带兵伐城之经验,可多为骑兵布阵;山势险要,骑军难展,不求变阵,难以求成,所以末将认为,此番战役秦羽将军统领主力,稍欠稳妥——” 话是没错,可苏佳突然来这么一句,似乎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苏佳心里的想法。 “有道理”常遇春也没有反对,转而问道,“那苏御使认为,该由谁来统领正面主力?” “交由末将统领!”苏佳眼神镇定,斩钉截铁道。 此话一出,众将惊异,尤其是随同身旁的萧天,他很清楚苏佳奋命请缨的缘由——她想要快些和陈世今做个了结。 “苏御使你?”常遇春不了解追风派的恩怨,就军前战略来说,苏佳这一决定实为不明,索性疑道,“就算秦羽将军所率骑军欠妥,但好歹也有数久攻城拔寨之经验苏御使本将军麾下战中,少有统军不说,更无伐城之战绩,贸然突使担任攻城主将一事,恐怕更不稳妥吧” 然而,苏佳却是不依不挠,坚持决然道:“伐城一役,主将非末将不可!常将军,请务必让末将前行,战后若有罪责,末将愿一人承担!” “佳儿”萧天隐隐担忧道——他很清楚,这是能和陈世今交手的难得机会,苏佳铁定不想错过,即使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 “苏姐姐,目的是陈世今是吗”陆菁一眼就看穿了苏佳的心思。和萧天不同的是,陆菁并未有任何担心,似乎早已猜到了战事的始末,看着苏佳的神情,反倒莫名几分忧伤 常遇春还在犹豫,毕竟正面战场绝非儿戏,不可有任何失误,交由苏佳一个从未伐城统军的将领,实在太冒险了 “常将军,请相信末将!——”苏佳的表情十分激动,似乎只要能杀死陈世今,自己能付出一切代价。 常遇春转眼望了望陆菁,不禁问道:“先锋营中将士,你们比本将军了解陆军师,这事你怎么看?”看样子,常遇春还是想听取陆菁等人的意见。 陆菁面无表情,似乎心中早已有数,淡定说道:“没关系,此番战役重点是侧袭,正面只要拖住敌军主力,有统军经验的将领,换谁都行城关战前,只需注意擂鼓列阵务必高调,吸引敌军注意即可” “菁妹”听完陆菁镇定的说辞,萧天不由一惊——以陆菁的心机,她不可能不知道苏佳此番急迫,是因为陈世今之关系;可明知如此,苏佳失去冷静,陆菁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让人有些无法理喻 秦羽在一旁看着苏佳,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缘由,但觉得苏佳此番请缨出战,态度战心极为迫切,自己所率骑军不善险地也当属实,索性向常遇春“求情”道:“常将军,末将认为,苏将军此番请战,并非没有道理何况此番出战,主力目的不在攻城,而在拖延;行山野险道之地,苏将军经验确在末将之上,末将恳请常将军准许” 苏佳听了,从秦羽投去感激的目光,眼神中也是充满期盼。 “好吧”几番结论后,常遇春最终还是松口了,“既然苏御使有信心,此役正面战场,交由苏御使统领全军” “谢常将军——”请缨得到准许,苏佳激动应道。 “不过”常遇春没有说完,眼神笃定道,“此番战役,正面旨在拖延敌军主力,而非强战若是苏御使用兵轻浮,损兵折将过甚,本将军有权剥夺你在军中的所有职权——” 萧天看在眼里,冲苏佳投去了担忧的目光。 苏佳却并不犹豫,请缨得命,苏佳振奋应道:“是,末将必不负众军所托——” 决策即毕,大军出征即在当前 潼关方面,蒙元驻地 “前方探子传来消息,敌军部队坐拥主力之师,准备向我军方向逼近——”童琛接到了最新情报,跑回会议室第一时刻,向主将陈世今道明了状况。 “这帮家伙也真快啊”司马寒衣所闻,冷冷一笑道,“昨晚夜袭闹了这么大动静,军中损失还未恢复,就急冲冲来找我们报仇” “正关道上,确定敌军主力是从正面前来吗?”陈世今战前不乱,冷静盘问道。 “部队虽然没有出营,但出师方向,应该是正面不会错的——”童琛坚定说道。 “正面啊”陈世今喃喃说道,“潼关据前有险地之势,我军想要御敌,只能发兵前往险关,在关前埋伏驻守,不能让敌军夺去了关地” “敌军主力从正面来袭,我军也需以主力御守”司马寒衣继续道,“大军所向来势汹汹,看来陈将军,此番正面迎敌,须得你亲自出马了” “先不急——”陈世今依旧处事不慌,有条不紊问道,“敌军主力压境,恐非一时能解围之,必须做好持久战之准备童将军,军中的粮草和军备是否齐全?” 童琛大战当前,还是严谨认真道:“回将军,粮草置于城北关道,靠近城关,可随时运抵,至于军备嘛军备在关外的‘琥丘’,若战事有出阙用,恐需日长,尤其是火药军器的运送,更是艰难” “总之,我军若是持久战况,须得先行做好预备,以顾军需——”司马寒衣紧跟道。 然而,几番考量之后,陈世今望着案前的地图,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嘴角一扬 “用不着,因为这一战,并非持久之战”陈世今暗暗一笑道。 “你说什么,不是持久战?”童琛没明白情况,不禁问道,“敌军派主力从正道而来,意图要强攻我城,怎么可能还是说,陈将军有什么妙计破敌之策?” 陈世今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不,情况没有那么复杂其实敌军的意图很明显,正面主力只是佯攻,意在拖延我军主力。潼关易守难攻,常时用兵无以其用,他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司马寒衣又问道。 “就是粮槽!”陈世今斩钉截铁道,“正面强攻,只是装装样子,不过是想拖延我军主力——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偷袭我军的北道粮槽,借以重创我军的粮草,从而在日后僵持战中取得先机” 不愧是陈世今,一眼便看出了先锋军的意图。 “你这么说,看来确实有道理”童琛点了点头,继而道,“既然如此,我们在北道粮槽处设置重兵,正道关前不予应战——” “不,正道前关是据守重地,我们丢不得”陈世今回口否决道,“我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毕竟对付偷袭粮槽的‘小贼’,不需要大动兵马” “那你要怎么做?”童琛继续问道。 “正面还是以主力应战,拖延之余顺便让他们尝尝苦头”陈世今暗笑着说道,“至于北道粮槽嘛只要巧设伏兵,一切尽于掌握!” “既然如此,统军将领如何分配?”童琛又问道。 “而且无论敌军如何计策,正道上派遣的定然是主力”司马寒衣也在一旁“加紧”道,“既是主力,我军之中,非陈将军无有统军御敌奇能之才,正面拖延带兵之将,非陈将军莫属” “别急,还不清楚敌军主力的将领是谁”童琛却在一旁插言道,“如果是敌军的主将唐战前来,这个机会我可不会让给任何人!”大战当前,童琛却还想着自己和唐战的决斗。 “主力迎战,敌军八成也会想到我身为主将,会出城迎敌吧如果是我的话,敌军派遣的将领说不准是报仇心切的忆瑶师妹”陈世今也清楚苏佳在先锋营的事情,心中暗暗道,“哼,有意思,该如何抉择呢?是正面迎战,直接了结这段恩怨还是说,让她吃一次苦头”想罢,陈世今似乎决意已定,冷冷一笑。 “统军该怎么分配,决定了吗?”看着陈世今的表情,司马寒衣在一旁迫不及待问道。 “当然,接下来由我分配众军的调任”陈世今心中有数,遂向部下吩咐着安排 先锋军营,大军部队已然出动 按照战略原计划,部队分两路行进——一路主力大军,由请缨成命的苏佳带领,追风派弟子使者跟随左右;一路由唐战带领的轻骑部队,在主力关前掩护下,计划偷袭北道敌军的粮槽腹地 余下的萧天、陆菁等将领,则是留在营中待命 “喂,到底怎么回事?”萧天这边似有焦虑,冲进陆菁的营帐,质问道,“菁妹,佳儿奋命请缨出战,明明就是冲着陈世今去的,她这么不冷静,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啊”陆菁则是一脸淡定地看着地图,从容说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佳儿前去,这不是任由她乱来吗?”萧天依旧情绪不稳道,“就算派她领军好了,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营中?我不在身边,万一她遇到陈世今冲昏头脑不顾一切,没人拦得住的话,岂不是误了大局?” 陆菁依旧不紧不慢,气定神闲道:“你放心,我这么答应她肯定是有心里有数不必为苏姐姐担心,这一仗她是不会遇到陈世今的”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萧天听到这句,不禁疑问道。 陆菁两眼望着地图,胸有成竹道:“陈世今驻兵潼关三年,军职在上,定然是用兵之才,我们这种‘假装佯攻’的伎俩,他一定一眼就看出来了为求战机,他绝不会轻举妄动,知道我军主力正关压境只是幌子,为的只是拖延时间;既然如此,以他的才能,一定会想到‘将计就计’,派其他将领前来迎战,自己本人则是留在大营,以观我军意图之动” “你真的这么确定?”萧天依旧不放心道。 “那是当然——”陆菁一口咬定道,“别看这些天我好像闲来无事,其实部队驻扎这里之后,我已经推算了许多有关潼关战事的计策,包括明了潼关的地势、敌军的底细” 萧天听了,继续问道:“既然菁妹你知道敌军看穿了我军的伎俩,为什么还要继续执行‘佯攻计划’,还让佳儿身为主将领兵前关?” “让她冷静冷静啊——”陆菁突然说出一句莫名的话。 “冷静冷静?”萧天略有不解。 陆菁叹了叹气,随即道:“我又不是不知道,自从朱元璋寄来‘追风派使者’的信令后,苏姐姐一天都没安稳过,萧大哥你也是操碎了心这次主力出战,陈世今不会临身关前,苏姐姐扑个空,正好让她‘愿望’落空,好让她认清现实,战时放下包袱,不要被私人恩怨所顾” “佳儿”想起这些天苏佳的“焦躁”,萧天心里忧心万分 “原来你们没和大部队一起出征啊”正在这时,慕容樱从营外走来,光顾着萧天和陆菁二人说道——因为怀有身孕,慕容樱此番并未参与战事。 “樱妹,你身体还好吧?”知道慕容樱的身孕,萧天关心问道。 “好得很,昨晚虽然受了点惊,但无大碍”慕容樱微微一笑。 “现在外头战事吃紧,樱妹你还是少在营外走动,安心养胎为好”陆菁也在一旁关心道。 “谢谢你,陆姐姐”慕容樱笑应一句,遂又隐隐担心道,“只是我远离了战场,秦哥一个人在外,我有时候也挺担心的” 慕容樱的神情,和生前的李玉如略有几番相像——同样是担心夫君在外征战,自己有孕在身却只能空守营中一想到赵子川和李玉如生前的往事,三人不禁忧伤缅怀起来 “对了,秦兄弟人呢?”看着只有慕容樱只身前来,这次出征秦羽又没有任务,也不在慕容樱身旁照顾,萧天不禁问道。 “他不是出征了吗?和陆翎兄弟一起,出征前我还一直在担心”慕容樱略显呆滞问道,“不是你们安排的任务吗,怎么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吗?” “不对啊!这次出征没他的任务,为什么秦兄弟他”萧天忽觉情况不对,不禁反问道。 陆菁则是在一旁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 萧天看出来了,又是陆菁在莫名使计,不禁转头问道:“菁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是这个——”陆菁笑言道,手上拿起一封密函(。) 第八百九十五章 逢敌险战(上) 萧天看出来了,又是陆菁在莫名使计,不禁转头问道:“菁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是这个——”陆菁笑言道,手上拿起一封密函。 “这是什么?”萧天又问道。 “潼关方面,我军内应传来的”陆菁自信说道,“内应深入敌军阵中,打探了敌军的底细,这是此战命我军执行的计划朱元璋之前不是下令,潼关方面内应之令,我军务必执行吗?” “确实是有这事儿”萧天这才想起来,潜伏的敌军阵中的内应,也是潼关一役的重要一环,“这会儿来得也太是时候了——有了内应,就算没有‘潼关边防图’,我们一样有办法探清敌军的一举一动” “只是现在萧大哥你被撤了军职,所以内应密函传回,我就替你接喽”陆菁不禁冲萧天调侃了一句。 “这么说来,秦兄弟和陆翎兄弟领兵出征,是执行传回的密令是吗?”萧天又问道。 “没错,这次出征的真正目的和我一开始想的一样,就是于此——”陆菁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将密函递给了萧天。 萧天拆开信函,看完密令上的内容,眼神略显惊讶:“这这才是” “对,主力部队由正道行进只是佯攻,而傻蛋率轻骑侧袭粮槽也是佯攻!”陆菁眼神坚毅道,“这信上的命令,才是这次战役的真正目的!” “所以你把执行军策突出的陆翎兄弟留了下来,秦兄弟把主将的位置让给佳儿,菁妹你也没有反对”萧天恍然大悟道,“他们二人才是军中带兵经验最多的将领,把这份关键任务交予他们,才是上中之上!” “没错,看似让傻蛋和苏姐姐去担当‘重任’,其实只不过是欺骗敌人的幌子罢了”陆菁自信说道,“用兵之道,露虚隐实,真正关键之决策,筹谋者于敌于己皆不可明言我总结出的兵法之道,只有隐藏最深最被疏忽的,才是计谋的主导所在!” “真不愧是菁妹,内应传回消息前,你就已经料到了”萧天先是赞叹了一句,随即又道,“菁妹你料事如神,大战在即,事事俱备,所有人和事都该处应最佳决策既然如此,你把我留在营中,应该也是有别的目的吧?” 说到这里,陆菁稍稍收敛表情,转而认真道:“没错,把你留下来,是为了以防不测” “以防不测?”听着陆菁“危言”的口气,萧天略显寒颤道。 “整个战局,我唯一心中没底的一环”陆菁正经说道,“苏姐姐领兵前关,敌军自知我军‘佯攻之计’,自然也不会派绝对主力前来迎敌,所以苏姐姐几乎不会有什么危险;而内应传回命令坚决,也确定我军主导奇袭之策,敌军不会有任何防备,万无一失排除这两者,剩下的就是——傻蛋带兵突袭粮槽一关” “剩下的怎么了吗?”萧天依旧心有不安问道。 “敌人不在关前全力迎战,那么很有可能他们知道我们本来侧袭粮槽之重点,遂‘将计就计’埋伏奇兵”陆菁的语气丝毫不敢懈怠,“也就是说,傻蛋侧袭的北道这一关,是最不明确、风险最高的一关,我担心敌人会饶有行动” “我相信唐战兄弟,以他的武功和统兵能力,就算遇到埋伏,也有办法化解危机——”萧天倒是十分信任道。 可陆菁却摇了摇头,不敢确信道:“我不是担心傻蛋的能力,我是担心敌人的布局萧大哥你刚才说,担心苏姐姐因为失去理智去找陈世今拼命,而我又明确否决了陈世今不会出现在前关——既然如此的话,陈世今会不会亲领带兵埋伏在北道?” “你是说陈世今他”听到这里,萧天心中也渐起不安。 “陈世今的本事,我是听说过的——追风派最年轻的天才弟子,比肩武林四圣七雄之才。若是碰上,傻蛋免不了遭遇风险”陆菁越说,心中越是笃定,“而且傻蛋带领的轻骑部队不过千人,万一遭遇敌军重伏,恐怕凶多吉少刚才军事会议上傻蛋毛遂自荐,我没想过多就答应了,现在想想,似乎有些草率了点” “那你现在留我,到底是”回归正题,萧天继续问道。 陆菁似乎是做出了决定,拾起桌上的“龙凤双剑”,严肃认真道:“把你留下来,就是怕事有多变,以作后备之需现在想来,局势是有点不对,傻蛋那边恐多有事故——萧大哥,事不宜迟,我和你一起带后骑部队,前往北道支援傻蛋!” “带上部队一起,有这么严重吗?”陆菁转变决定有些突兀,萧天还未反应过来,惊异问道。 “陈世今镇守潼关三年,朝廷深加有信,统兵之才恐有良上”陆菁迫不及待带上头盔,振振有词道,“他的武功又是盖世绝顶,傻蛋要是遇到了伏击,一个人恐怕难以应付,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陆菁这么说,萧天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遂坚定决意道:“好,菁妹,我陪你一起去救唐战兄弟!” 慕容樱看着刚才还好好说话的二人,这会儿一下就要带兵出征,不禁担心问道:“陆姐姐,萧大哥,你们” 萧天转过头,微笑着说道:“放心,我们不会有事倒是樱妹你,留在营中好好养胎,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要擅自离开军营——” 慕容樱点了点头,冲二人传神道:“陆姐姐,萧大哥你们一定要万加小心——” “嗯——”陆菁冲慕容樱投去放心的眼光,含声答应后,和萧天一起离开了军营 正军关前,黄沙漫漫,潼关狭地,险象岩生 苏佳此时正带领主力大军,沿着嶙峋的山道,缓缓行进。而怕是战中会和敌军主将陈世今交手,追风派弟子四人,也是紧随其后 玉麟狮子甲披挂身间,白翎虎盔亮冠红颜,鬼刀在身,手御长剑,苏佳一身戎装行马,第一次作为军前主将,巾帼之风肃然其间。然而,领兵决策将需沉着大局之略,苏佳此时心中,却一顾想着与陈世今决一死战,以结恩怨宿命 “苏将军,再往前走,可能就是敌军的阵地”大军挥师落谷,山前狭间中天一道,地势险要战局难测,亲信将领驭马身旁,提醒苏佳道,“常将军出征前百般提醒,此地敌军恐埋伏甚多,一定要万加小心!” “本将军心里有数,无需多提——”苏佳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冷冷回应道。一旁应话的亲信将领,也不觉有些战战兢兢 “忆瑶师姐她太想亲手杀死陈世今,大军出征,心里平定不下”看着苏佳“奋命”的背影,徐双在后方忧心忡忡道。 “听说,这次主力关前迎敌,李师姐是奋力抢来的主将之位”吴贤应声说道,“因为李师姐清楚,前关一役,陈世今必然会出关迎战,她当然想亲手和陈世今做个了断” “可大军当前,主将不定,恐有患失”颇有见解的鲁涛在一旁嘀咕言道,“这毕竟是战争,不是江湖恩怨,我怕忆瑶姐姐心中难定,会误了大事”鲁涛能猜出苏佳的心思,更能认清战争的局势,所出之言分分在理。 “真希望忆瑶师姐不要出了什么乱子才好”徐双先是担心一句,遂又抱怨说道,“可此战风险甚高,那个男人却一点都不关心真是辜负了忆瑶师姐的一片心意,昨晚夜追刺客,害得忆瑶师姐赴命担心,回过头来他却若无其事一样那个男人忘恩负义,忆瑶师姐你为什么还那么在乎他?”显然,徐双是在抱怨萧天明知此战凶险,却“扔下”苏佳一个人坐视不管,对萧天心起百般的厌恶 郑羽化居身所有弟子之后,看着苏佳“赴死一战”的决心,郑羽化冷冷暗笑道:“还没和我一决胜负,就迫不及待想要和陈世今做个了断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没办法不过也好,就让我看看,小师妹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在郑羽化眼中,他也是时刻关心着苏佳和陈世今的“命运之战”。当然,对于他自己来说,亦是如此 “吁——”前方忽有异情,苏佳勒马定睛一望——敌军道口布阵以待,看样子主力是做好了迎战之备 “前方发现敌军,戒备!——”号令将骑所望其势,即刻振喊道。 明军部队霎时将旗扬起,步骑列阵寒芒相向,迎敌之时,做好万全之机 “我去,你们留在这儿——”苏佳眼神坚毅,似乎是想“快刀夺局”,吩咐手下将士原地待命,自己独骑一人准备上前叫阵。 “苏将军——”身后的将领当然不放心,担心喊道——敌军有没有埋伏不说,主将独骑一人身前叫阵,风险甚高,就算是军中生前的“飞骑神将”赵子川,也未看清局势前,就单枪匹马阵前叫敌。 “不许跟来,这是命令!——”苏佳没有停下,只是背身喝令一句,驭马继续驰前。 主将发令,众军不敢再有异议。只是此番苏佳的行动“太不冷静”,将领众人纷纷投去揪心的目光 “忆瑶师姐”徐双也是一样,看着苏佳为迫不及待找陈世今一决高下,自己莫名担忧道,“不行,现在的忆瑶师姐根本冷静不下来” 全军没有人再敢出言“阻止”,苏佳独骑一人,缓缓行至阵前中央 蒙元阵地这边,看着对面主将前来叫阵,部队前排遂纷上前,骑将数人大刀在手,目光夺然严阵以待 苏佳将玉甲披风置后,举剑先声道:“常遇春左三先锋军御使先锋苏佳在此,尔军主将陈世今何在?” 看着一名女将前来叫阵,蒙元骑将这边,带头将领不屑一顾道:“哼,一个女娃娃也敢上前叫阵?不在家中闺秀刺画,竟不要命跑到战场上来” “这小妞儿姿色挺不错的,我看别打什么仗了,还是跟我回去做小老婆好了啊?哈哈哈哈——”众敌将觊觎上了苏佳的美貌,其中一人亵渎放笑道。 “哈哈哈哈——”跟着一起的骑将众人,也纷纷大笑道。 苏佳却是不以为然,她现在心中想的,只有陈世今一人而已 “两军阵前,我再问最后一遍”苏佳脸色冰冷,眼神杀机四起道,“尔军主将陈世今何在,叫他出来应战!” 蒙元众将却不在乎,头领轻蔑一视道:“哼,女娃娃口气不小,一个人上来,竟然叫着喊着迎战陈将军口出狂言,信不信本大爷今晚抓你回去,把你折磨殆尽?” 喊话即出,骑将另一人也在一旁兴奋道:“头儿,好东西不能留给你一人依我看,今天谁捞着这儿美人,她就归谁的——” “说的没错!哈哈——”身旁众将也不禁起哄道,根本不把身为主将的苏佳放在眼里,对其百般言语亵渎。 “好,就这么办!”头领倒也“直爽”,狡黠一笑道 苏佳在面前听着,早就怒火心头,想要和陈世今一决高下,却是被这帮“杂鱼喽啰”百般“捉弄”忍无可忍的自己,懒得跟他们废话,剑锋直指敌将面眉,似乎杀意已决。 “呵呵,小美人生气了好,就让本大爷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将骑头领蔑笑一声,遂提着大刀驭骑而上,似要扬马与苏佳正面一搏。 苏佳自然是“求之不得”,省下嘴皮子功夫,苏佳凝神相望,索性真刀真枪将这帮“杂鱼”了断 第一次看着同门师姐在战场上拼杀,追风派弟子众人在阵后揪心不已。虽然并不担心苏佳的武功,但众人心里还是隐隐的不安 “忆瑶师姐没问题吧”徐双暗暗发堵道。 “她现在这么不冷静,别出意外的事端为好”吴贤也在一旁纠结不定道。 郑羽化一言未发,只是静静看着苏佳阵前“亮兵”,心中反倒是略有期待 第八百九十六章 逢敌险战(中) 苏佳眼神杀意决然,驭马飞剑风驰而上,蒙元骑将嚯刀纵起,不屑之神欲将苏佳挑落下马。 “噌噌——”利刃呼响,两骑相向,剑使寒芒一瞬,血溅飞射,胜负即分 结果可想而知,苏佳剑锋在手,一招夺命,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元将两眼一瞪,寒刃见血正穿胸口,顾不及半分应神,便是毙命当场 “吁——”战马嘶蹄一啸,元将尸体垂直而落。身后蒙元众将看在眼中,纷纷收起刚才的“轻蔑”,取而代之是尤不可及的惊恐。 “纳命来!——”然而苏佳不想浪费时间,大喝一声,长剑凌然,径直便朝元将众骑而去。 “杀杀——”敌将喝声搏命,蒙元众骑仍显战兢,想要振奋反击,却被苏佳“杀意血剑”震慑,恐惧中惊惶不已。 苏佳似乎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御马纵使,剑闪飞瀑,不等蒙元众将拔刀抬头,寒芒利刃已然贯穿而下 “啊——啊”几声惨叫,血尸当场——苏佳手起剑落毫不含糊,“杀剑”凌空一招致命,众骑将领还未看清,便是寒慌惧魄,命殒黄泉 “好好厉害”明军阵地,吴贤看着苏佳的身手,吃惊不定道,“想不到李师姐纵兵沙场,身手也如此了得” 可徐双却在一旁开心不起来,看着苏佳“冷血无情”将敌将致命,徐双心中暗自忧伤:“忆瑶师姐,你真的变了我好害怕,害怕看见你这个样子” 如同一个冷血杀手般,利刃挥斩毫不留情——徐双非常害怕,害怕如今杀手般模样的苏佳,已然完全没了期待重逢的曾经李忆瑶的影子 郑羽化依旧是一言不发,看着苏佳果断利落的身手,自己只是暗暗一笑 苏佳飞马剑斩一式,蒙元众将伏尸血泊,战时阵前还未交战,元军部队就已损失领将,一时众军将士军心大乱。 然而面对敌我军势的优劣变化,苏佳似乎毫不在乎。她心里想的,就是快点见到陈世今,然后与其了断恩怨,即使是在战场之上好了 单骑杀将,陈世今依旧没现身,苏佳勒马重定军前,剑锋正对蒙元中军 “苏将军想干嘛?”身后阵地明军将士,眼见苏佳异样举动,心中略有不安道。 “该不会,她想一个人太乱来了吧”郑羽化似乎知道苏佳的想法,暗暗惊道 “吁——”扬马嘶蹄,缰绳一勒,苏佳鹰眼般纵视敌阵——果然,她想要一个人冲入阵群,真的有些失去了理智。 “驾——”凝然间,苏佳驭马飞奔而上,正冲敌军阵中而去 “李师姐!——”吴贤看在眼里,不禁冲阵前大声喊叫。 “忆瑶师姐,快回来!——”徐双也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呼喊道。 可苏佳并没有听见,或者听见了根本就不予理会——她现在全神贯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陈世今!战场之上,在找到陈世今本人之前,苏佳笃定自己绝不回头! 虽然蒙元军队受到创击,军心涣散,但苏佳独骑一人追赴阵前,众军将士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后军将领喝声一令,一时间,元军阵中箭矢相向,齐朝苏佳马前而来。 “放箭!——”元将呼令,百矢齐发,落羽流星般,“飞瀑箭矢”朝苏佳突袭而来 “危险!——”徐双、吴贤等人所见,惊声喊道。 苏佳正值眼前,长剑在手,神情坚定,似乎决心宁战不退 “呀——”苏佳卯力一声,从马背上腾跃而起。剑使峰回,凌空一式——“追风九剑”之“天问剑”,纵贯周身,霎时如骤雨般剑灵,寒芒而现,与敌军弓兵飞来箭矢,一一相对。 “叮叮叮叮——”一时间,天空传来密密麻麻的“断金之响”,苏佳夺然出剑,“天问剑”的每一道剑灵,不偏不倚斩断了突袭的箭矢,划空一闪,凌芒夺目 “那是‘天问剑’!”追风派弟子,自然认得出本门武功,苏佳忽视“剑雨飞现”,吴贤在阵后惊喊道。 “忆瑶师姐”徐双则是默默地惊叹——虽然苏佳的武功出神入化,但是以一敌众面对蒙元兵将,生死悬线丝毫不能闪失,徐双心里依旧安定不下 “居然在这里使出追风派的‘九大剑法’”郑羽化看在眼中,冷冷一笑道,“哼,离开师门三年,追风派的剑法,小师妹你倒是一点没忘啊”看样子,郑羽化似乎一点不担心苏佳的安危,确信此役一战,以苏佳的本事绝无风险 情况确实如此——苏佳“天问剑”华丽挥斩,蒙元众矢无以敌芒。等到苏佳“灵燕飞身”落回战马,蒙元众军皆以傻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凌厉寒芒的剑法,而且以一敌众震慑军心 苏佳重回马上,剑锋一转,正对敌群,似乎示意下一刻自己要冲杀阵前。 而蒙元众军还久久未有回神,觉得苏佳使剑如天神下凡般,普通刀剑无以为击。看着苏佳杀意的眼神,众军将士早已是吓得惊魂落魄 “苏将军独自一人震慑敌军,我们不能坐视观局;何况现在敌军军心大乱,正是进攻破阵的绝佳良机”明军这边,带头将领奋声喊道,“将士们,支援苏将军,冲破敌阵,杀!——” “杀!——”霎时间,众军齐威,惊天震喊,先锋军步骑据攻,以锋矢之阵,如潮水般向蒙元阵中冲杀而去 “我们也去——”担心师姐的安危,吴贤也想要叫上弟子同人,一同前去。 “吴贤,你别去!”关键时刻,郑羽化却是莫名将其叫住了。 徐双和鲁涛听了,不禁冲郑羽化投去惊异的目光。 “为什么?”吴贤顿感疑惑,不禁问道,“李师姐一个人在前面冲杀,本就风险难测,现在难得乘胜之机,我们当然要跟过去——” “就算你现在过去,也什么忙都帮不上——”郑羽化表情镇定道,“小师妹能力敌千军,敌军阵前这点部队,根本不足威胁我们的任务,是帮助小师妹讨伐陈世今;既然现在陈世今没有出现,我们自己并非军中将士,还是不要贸然行动——” “可是”吴贤还是不放心道。 “而且,还不知道阵后会不会有敌军的陷阱”郑羽化补充说道,“你们要是莽撞冲过去,贸然深入险境,到时候别说帮助你们的师姐,你们自己都有可能成为拖累——” 吴贤没再说话,但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不禁瞥视了郑羽化一眼。 徐双和鲁涛也早觉得话有不妥,眼神诧异地望着自己的师兄。 “忆瑶师姐有危险,他居然还安定不乱地留在这里”徐双不禁暗惊道,“那可是我们的师姐,也会郑师兄你的师妹,就算在追风派你们从没见过面好了,就算你们昨天有什么矛盾好了可是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忆瑶师姐”不知不觉,徐双似乎对郑羽化心起一阵不安的猜忌。 郑羽化像是察觉到师弟师妹的猜疑,遂缓缓续道:“等到大部队安全无误攻下了前关,我们再跟过去,届时若是遇到陈世今本人,我们再去帮助小师妹” 这句话算是稍微挽回些“气氛”,徐双等人暂时也没再异议 而在阵前关口,苏佳的神威已然将敌军震慑得失魂落魄,加上后方明军主力挥师赶到,已然“群龙无首”的蒙元军队,霎时陷入惶恐之中 “苏将军,我们来助你——”苏佳身后,明军将骑纷至沓来,呼声援助道。 眼见大军来得正好,杀意正燃其间,苏佳挥剑长空,驭马喝令道:“杀!——” “杀!——”伴着磅礴的气势,明军众士喊杀震天,随同苏佳一起,冲向峡谷关前而去。 而见敌军大部队杀到,蒙元将士早已无“战斗之心”,纷纷丢盔弃甲,往峡谷当中四散逃窜而去。 苏佳带队追击残敌,自然是一路斩杀、所向披靡,不出一刻,先锋军主力便浩浩荡荡追进了峡谷关口 狭口关前势如破竹,阵后的追风弟子众人眼见战局胜势所趋,遂亦跟上了步伐而去 前关战局一路凯歌,而在潼关北道之处,唐战率领偷袭粮槽的轻骑部队,也潜伏而动 北道之地,虽然没有前关天险的高山峡谷,但这里密林丛生,丘陵迭起,环绕四横弥漫交错。潼关驻军的粮草囤地,就是这幽林谷中,而在谷口山脚的每一条狭路,都设有驻兵关卡,人数不多却层层把守,就算是万军部队正从中上,因其密林复杂的崎岖地势,也是难以前行,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未时过后,天气渐阴,加上密林丛生,谷地之处顿现阴郁 每一道关口,都有三五蒙元士兵坐镇把守。如今是两军交战“箭弦之势”,蒙元守军防备森严,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 但即使如此,却似乎仍免不了遭遇变故 “嗖——”暗林之下,一道惊弦声响 “啊——”一声惨叫,蒙元将士中箭倒地 “什么人?”关口四周,蒙元将士顿时惊醒——有刺客来袭,敢在北道谷口埋伏,显然来头不轻 自不必说,来者当然是唐战率领的侧袭粮槽的部队。因为山道崎岖,为便于行动,骑军千人落下战马,改以步行深入山中——这样不但奇袭之时行动方便,而且往返山下,也能立即重驭战马撤退,敌军追击不及,可谓“一计双全” 刚才那一箭,是明军部队奇袭一击 “唐将军,敌人的防备果然充足,山道关口层层密布,只要一方出事,其余关口将士,就会迅速赶来支援”埋伏在岩体深处,亲信将领冲暗地观察的唐战通道。 唐战镇定自若,看着前方谷丘集结不多的蒙元士兵,自信说道:“虽然如此,但受地形限制,每道关口驻守的敌军士兵不多,就算支援前来,也不过百十人而已我们动作快点,以弓弩手循序突入,最短时间内射杀敌军关键守兵,占据道口层层推进,争取在敌军主力未察觉时,赶到粮槽地点实行计划” “是”亲将悄声答应道 “快,动作快——”蒙元守军这边,知道有敌军前来偷袭,各个关口带军头领,急忙呼喊道。 密林地势虽然崎岖易守难攻,但关口层叠突兀,短时间内也难以集结所有部队。部队头领在一旁喊破嗓子,蒙元众军也不过集结数十,狭口之地还一时施展不开 “跟我走”唐战看准了每道谷丘的领军头领,手持弓弩,亲身带队伏行命令道。 密林暗道,突袭开始,唐战持弩先行而上,身形迅影穿梭丛林之间 “有敌人!——”蒙元将士领队间,注意到了唐战等人的身影,不禁大喊道。 可唐战不管敌军布置,借着树丛山岩的掩护,弓弩在手定向而对,所至一处箭弦即发 “嗖——”一声箭响 “啊——”一声惨叫 唐战不偏不倚,射杀带队敌将一名,并冲跟随将士悄声令道:“看准敌军带头士兵,将其毙命,敌军阵脚必大乱” “是”潜伏众军也是齐声得令,悄然应声道 “弓箭手,快准备——”知道明军部队“暗中飞箭”,崎岖地势又是难以突击,不得已蒙元将士只得以弓矢远程相搏。 但蒙元部队这边刚刚集结,弓箭士兵还未备好。唐战却早已心中有数,知道此时敌军阵脚已然慌乱,只要趁其“余乱”之机,射杀敌军关键之将,此番阵地便能轻松突破。 想罢,唐战再次首身行动,借以树干土坡掩护,纵身飞跃小道之间,手中的弓弩定然相对 “在那边——”蒙元将领大喊一声,命手下弓箭士兵对准而去。 然而弓箭手还没准备,将领的呼令则是暴露了身份。唐战看准了敌方令将,飞身跃闪间,弓弩已然对准了敌将 “嗖——”又是一声惊响,不偏不倚射中了敌将。 “啊——”一声惨叫,敌军又一将领毙命 第八百九十七章 逢敌险战(下) 几番飞弩闪躲奇袭,唐战持弓搭箭,已然射杀数名敌军领将。谷口坡道,蒙元众军一时拥堵一片,难以展阵,群龙无首下,慌不择路乱成一团 “趁现在,上——”唐战眼见敌军乱阵,喝令一句,丛林岩下明军将士,遂匍匐纵身而出 “有敌军,快通知后方部队!”蒙元阵地道口,众军匆忙应喊道。 但是现在调集援军,似乎为时已晚唐战抬手示令,先锋将士呈以列阵,最快速度穿梭狭道,并举弓相向纷至突袭。 蒙元守军前列,士兵纷纷提刀上前,唐战部队狭道低首,整序而应“嗖嗖嗖——”部队穿行间,每至一步,箭弩杀出,排排列道如飞射流星。蒙元士兵还未近身,便在狭道虎口纷纷中箭;谷丘道下,阵前之口,顷刻之间已是伏尸满地 唐战的突袭部队愈渐而上,以弓弩齐射层层推进,不出一会儿,便占据了北道狭关的几处要地。而蒙元方面众军涣散,加上领队主将纷纷殉亡,部队开始慢慢后撤,放弃北道前方阵地,这也让唐战军队据关挺进轻松不少 一路进攻有秩,击杀关键敌将数人,突袭行动取得奇效,接下来只要找准敌军粮槽之方位,以火攻奇袭,计策便能大功告成。 唐战部队全军上下更是军心大振,速推翻过几座谷丘,攻破层层道口,直将蒙元众军杀得节节败退,到最后完全看不见后撤的人影 “唐将军,敌军被我军奇袭军心溃败,已经四散而逃,看样子,突袭计划取得了成功——”亲信将领眼见着血泊下已然不见蒙元将士的身影,不禁兴奋道。 “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唐战却是十分冷静,神情笃定道,“还没有烧毁粮草,计划不能算成功!虽然震慑了敌军,但若敌人后援驻兵附近,便能最快速度打出反击我们突袭的人手不多,得趁着局势快点找到敌军的粮槽” “是——”亲信将领应声一句,遂挥手命后面的部队速速跟上 一路杀敌占据关口,所遇抵抗不多,因此没花太多时间。可深入林中腹地一刻,情况似乎有所变动 从北道山下杀上,说是突袭轻松,敌军未做太多抵抗,便“慌忙”后撤。可奇袭追至此处,却是再也不见半尊蒙元士兵的影子,突发的“异状”让人有些隐隐不安。 唐战也是注意到了,走到谷口深处,遂抬手命部队停止前进。 “怎么了,唐将军?”身后将领不禁问道。 “从刚才突破最后一道关口后,就再也没碰见任何一个敌人的影子,有些太奇怪了”唐战喃喃担忧道,“总感觉哪里不对,我们还是不要贸然上前的好” “敌军在关口抵抗,丢盔弃甲逃跑了呗”亲将倒是毫不在乎,毫无防备道,“就像唐将军说的,现在趁着追击之势,赶紧找到敌军的粮槽,完成任务及时撤返;否则多拖一步,敌军援军赶到,我们人手不足,多会陷入困境之中” 说完,不顾唐战的阻拦,亲信将领带着后方部队,继续往前开道而去。 然而刚走几步,脚下似乎碰到了异物,发出一声“嘶嘶——”的拉线声响 “诶,等等——”唐战察觉敏锐,看出了众军脚下的异状,可等反应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呼——呼——”霎时间,密林左右两侧,高木之上,飞出两道木栅,正朝中军夹袭而来——是陷阱!原来“敌军撤退”只是幌子,敌人早已在这儿布下了机关,等待唐战部队深陷其处 “快闪开!——”唐战大声喊道,并命手下将士匍匐低身。 可自己来得及躲闪,部下将士却没这个反应“啊——啊”几声惨叫,随从跟进的士兵数人,惨死在了木栅刺刃之下,血溅当场。 场面血腥,但唐战也没工夫去“理会”,知道敌人在暗处已然监视着自己,唐战回身喊道:“听我命令,全军撤退——” 计划有变,显然自己部队的动向被发现,敌人已经事先做好准备,再按原计划去袭击粮槽,已然不太现实。唐战下令后,众军将士低身后撤,怕是前方还有陷阱埋伏,不敢再轻举妄动。 然而,前方的确没再来陷阱,可来的却是北道后方的蒙元大军 敌军部队早已在这儿埋伏待命,刚才密林四周还空无一人,“意外”惊使后,前道伏关霎时蒙元众军纷涌而现,密密麻麻连成一群,少说也有两三千人。 “别让他们跑了——”看清了唐战部队的位置,后方救援而来的蒙元众军紧逼而上,显然不想放过准备撤退的唐战等人。 而唐战手下众军,担心腹地仍有陷阱,不敢轻易抬头快速撤离,依旧低身慢慢退回关口。可蒙元部队疾行而来,愈加靠近自己等人,若再不采取适时行动,全军都将被困于此地 关键时刻,唐战似乎是决定了什么,率先挺身站了出来 “唐将军——”看着唐战惊异的举动,后方将士不禁呼道。 唐战望着前方逼近的蒙元将士,毅然决然道:“你们先走,通知主力部队这里的情况;我留在这里,拖住敌人!”看来,唐战是想要“牺牲”自己,换取大部队撤退时机。 看着唐战身为主将,却为大局不惧牺牲,独自承担危险,众军将士深有感动。但危机在前,说什么也不能丢下将军,自己众人先行“逃跑”,亲信将领遂坚持道:“不行,唐将军您是主将,危局在前,说什么也不能让身为主将的您孤身犯险唐将军您快撤吧,兄弟们在这儿顶住!”随行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亲信将领不惧生死道。 “笨蛋,你们留在这儿,根本就是送死我叫你们撤退,这是命令!”危急关头,唐战严肃令声道 “呼——”然而不等众军“调解”,头顶之上,竟是飞来一道莫名杀机的剑光。 唐战察觉不对,眼疾手快将手中的弓弩一掷——弓弩不偏不倚击中剑芒,挡下了“杀剑”,却也被莫名剑光斩成两段。 然而这不是偶然一道,不出半会儿,又一束剑光窜袭而来,正朝唐战眉心。唐战顿觉杀机四伏,此剑寒芒威力不可轻视,顺势解下背上的长枪。“傲月梨花”凌芒而现,金光一闪,迅疾斩断了飞来的剑光 “好枪——”出招即罢,树梢之上,传来一声沉稳的呼应。唐战抬头一望,却见一名“儒生之将”屹立枝头,面庞清秀,手柄青寒,好似翩翩公子却又眼含杀气。 唐战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寒矛收回三分,冷冷凝视道:“刚才那道剑芒,是追风派的剑法你,应该就是潼关主将,前追风派首席弟子陈世今吧?”和苏佳交情甚深,了解追风剑法的套路,唐战一眼便认出来了。 “真不愧是唐家后人,居然认得出追风剑法”对峙之人果然就是陈世今不错,陈世今轻轻一笑,正望着唐战道,“曾时游行江湖,未能相与一面,今日战场上终得‘寒芒相向’,该说是有缘呢,还是相见恨晚?”看见唐战手上的梨花枪,陈世今也认出了唐战的身份。 看样子,战局的发展和陆菁猜的一样——陈世今并没有出现在驻城前关,而是率领守军,在北道埋伏等候唐战部队多时 “哼,昔日追风派首席弟子,却为荣华富贵做了蒙元朝廷的走狗,我等武林正派之士,不予相提——”在叛徒陈世今面前,唐战丝毫不留情面道,“武林之中人人得而诛之,天下之败类,苏姑娘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今日我唐战所领义军,必亲手将你正地伏法!”说着,手中的梨花枪芒然相向——看样子,在军情突变异况下,唐战倒想亲手和“武林败类”陈世今做个了断。 “噢,原来你是忆瑶的朋友啊结交了唐家后人,真是难得,看来我不在的近三年,忆瑶倒是经历了不少有趣的事儿”陈世今倒是不以为然,丝毫不把唐战放在眼里,轻蔑一笑道,“不过,你似乎也没资格说道我吧我可是知道你的事噢,唐家后人——你的父亲唐天辉当年背叛师门,投靠朝廷,最后甚至还亲率兵马,灭族了唐门世家” 听见陈世今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唐战略微一惊。 “你父亲和我一样,都是背叛师门投靠朝廷的人。而且相比起来,你父亲比我还过分,灭了自己的祖师,你这个罪人之子又有什么资格说道我呢?”陈世今语气极为刻薄,似乎根本看不起唐战,继续嘲讽道,“而且我还清楚,你在江湖众人面前,为遮败身,谎称亲手杀死你父亲的唐骁风是你父亲真是可怜啊,一个江湖败类的儿子,在外人面前都不敢正直为世” 这句话着实太过分了,不但侮辱了自己,还侮辱了自己的父亲——曾经放下的苦痛身世再度提起,而且是被敌人说道,唐战已然怒火心头,攒拳愤恨道:“陈世今,你这个家伙” “哎呀,被我说到痛处了,是不是气得想杀了我?”陈世今蔑笑一声,捋了捋发鬓,似乎是故意激怒道,“不过想杀我,恐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噌——”唐战再也忍不住气,愤然间长枪一挥,“光雷斩”凌芒一式,飞天神枪纵挥而下,断天之刃正朝陈世今所立枝头而去。 陈世今蔑视一笑,举足轻轻一跃 “咔擦——”一声巨响,“霸王枪”纵天力道,将前方的大树纵断两截。可陈世今却是早已躲开,待到恢弘即过,轻功稳稳落于树下。 “不错的力道,真不愧是‘唐家枪法’”陈世今冷冷笑道,“不过只凭这点本事,可奈何不了我” 唐战回枪锋矛,立地昂然道:“陈世今,你既为敌,又侮辱我父亲,我怎会放过你这个混蛋?” “想亲手杀了我吗?”陈世今继续轻蔑道。 “苏姑娘口口声声说要亲手杀了你,不过依我看,已经没这个必要了”唐战挥枪正前,义正言辞道,“今天在这里,我唐战就要将你就地正法!” “哼,是吗”陈世今嘴角一弯,冷冷笑道,“有意思,那就陪你过过招,就当是弥补远离江湖三年,没有和唐家后人交手的遗憾吧” 说完,陈世今缓缓举剑,似乎要和唐战过招一二。而在二人身后的双方部队,将领单挑未有下令,众军将士也不敢随意轻举妄动 密林之中,谷丘道口,剑锋寒矛相向,对决一触即发 “噌——”唐战眼神一定,率先出招,枪闪一瞬,破空疾芒——“夺命索魂枪”杀神而出,唐战头招一式,便是定使全力,似乎眼前的陈世今就如自己仇人一般,出招毫不留情。 陈世今定睛而望,剑回锋转,循手一式,寒芒骤现——“追风九剑”之“寒星剑法”,四周聚气凝结间,霎时寒光点点,如骤雨星芒,穿如宇内,却又暗洞杀机。 “夺命索魂枪”突袭而来,陈世今持剑却是安然自若,待到剑矛锋芒相对,眼前一幕却是惊诧不已 “什么?”唐战惊异一愣,自己全力一枪,却如刺中缥缈虚无般,血杀之力顿时化为恍惚,力不着心,顿眼一刻,锋芒便已烟消云散。 “也不过如此嘛”陈世今从容举剑,轻笑说道,“唐家首席唐骁风大侠,贵为当今武林七雄之一,本以为唐家枪法会有多么惊艳,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你这家伙”所闻陈世今句句刻薄,不但轻浮自己,更是不把唐家枪放在眼里,唐战怒顶冲心道。 “该我出手了——”陈世今回剑一式,“寒星剑法”转守为攻——虚无缥缈的剑灵聚集归一,正冲唐战枪尖力点而去。 “夺命索魂枪”威力尽无,这一招剑闪回击,唐战无以为抗。刚才突兀冲招过前,不得已这一回须得防守为上,“回轮枪法”骤现其冲,与陈世今的“寒星剑法”正招相对。 好在“寒星剑法”近身皆以虚灵之力,并无强冲之机。“回轮枪法”步步退身,将剑灵之气一一拨散,遂得化解 陈世今也清楚唐战继承唐家枪法,实力决计群雄之上,嘴上虽刻薄不断,但自己也不得不认真应对 第八百九十八章 围困之局(上) 陈世今也清楚唐战继承唐家枪法,实力决计群雄之上,嘴上虽刻薄不断,但自己也不得不认真应对。 唐战“回轮枪法”即收,站稳脚跟,重新凝对。追风剑法过招一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唐战心中暗暗惊忧:“轻而易举便化解了‘夺命索魂枪’,追风派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最年轻的追风首席,超越众数武林名辈,真是个可怕的对手,怪不得苏姑娘武功神乎其技,也立誓要亲手杀了他” “怎么了,只有这点本事吗?”陈世今见着唐战面色凝重,轻蔑一笑道,“难得在战场上相遇,不多较量两手就分出胜负,身为唐家后人,实是可惜了啊” “那是当然——”唐战这边也毫不示弱,被苏佳认定为宿命之敌,陈世今武功出神入化,能和这样的对手决斗,唐战也心血澎湃起来,“传闻追风剑法乃武林中最迅疾之剑术,今日我倒要瞧瞧,究竟有多大能耐”说完,唐战轮回持枪一定,做好了刚对应招的准备。 “剑枪相决,神兵之斗是吗”陈世今冷冷一笑,遂寒声应道,“好,怎么说都是唐家后人,武功造诣居然其上,不露出点真本事,岂非扫了兴致?你又是忆瑶的朋友,出于尊敬,我也得拿出点手段才行” “哼,来吧!”唐战立枪身前,毅然振奋道。 陈世今重拾剑锋,轻脚一踮,飞身行上,剑气重燃。 “又是‘追风九剑’吗”心里有数追风剑法的招式,唐战抬头而望,隐隐定神道。 霎时瞬影,剑闪七路,陈世今幻剑丛云,密布而下——“追风九剑”之“天问剑”,纵宇垂天之惊力,化作千百寒芒,威震骤雨般袭来。 唐战眼神一定,举枪变招,盘旋轮转一式,骤时光芒四散——“玉蝴蝶断碎”倾巢而出,内力化作“回天玉蝶”一般,闪着银光锋疾而上。霎时,看似唯美贯玉的“蝶群”,枪矛振翅间,飞电纵闪,狂鸣碎天汹涌而去。 “那也是唐家枪法吗”从未见过的枪法,唐战的自创神枪“玉蝴蝶”,陈世今挥剑应招而下,眼神略显严肃 剑芒寒光相接一刻,一时天地纵变、百呼成鸣——“天问剑”与“玉蝴蝶”两招相杀,“剑光”与“飞蝶”齐舞,发出尖锐的刃响,正如同狂蝶在波涛中共鸣,齐声震浪。 “不愧是唐家后人,奇招挡下‘追风九剑’,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天问剑”无以击破,感受到梨花枪狂澜般的气势,陈世今暗惊一句,遂心中凝神定视道,“不过就凭这点本事,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瞬时,陈世今俯身凝剑再接一式——“追风九剑”之“地煞剑”,狂涛击岸之力道,自寒土之下破封而出;即刻一道冲天剑光,凝聚“天问剑”垂神之力,双剑并向、裂斩齐发,正冲唐战“蝶枪”而去。 唐战聚力持枪以对,“玉蝴蝶”化为断金之壁,正顶冲剑之力。然追风剑法惊如骇浪,“天问剑”与“地煞剑”双剑连城,一股威如定山之力道,源源不断向唐战身前压迫而去;加上陈世今武功内力惊人,独以长枪断法难以抗衡,几番回合,拼力明显渐趋下风。 不得已,双剑冲击逼得唐战节节后退,谷口道下霎时尘土灰飞。但唐战并未使出全力,只是以守待攻,此番劣势也并不心慌,仅仅以“玉蝴蝶”单枪之式,先行抵御后退数十步,届时寻觅反击之机。 陈世今气势夺人,举剑惊威,但“追风九剑”所耗内力不浅,更何况双剑齐发,难以久支;唐战持枪沉着应对,即使战局劣势也极为冷静,可见其作战经验丰富——数回合下来,倒是陈世今出招略显疲退,唐战却能防守中寻求反击,一枪扭转乾坤。 陈世今也感到有些后招难继,看着唐战淡定的神情,怕是趁自己尽力之时,出招反袭,自己下意识收招片刻,先退几步,离至安全范围。 唐战刚想反击,却见陈世今主动后撤,不得已收枪伫立以观其态——毕竟刚才对决一回,自己始终处于下风 “真的是我小看他了”陈世今望着唐战,心中暗暗道,“面对我追风剑法的强压,身处劣势却丝毫不显慌乱,以守待攻寻求反击不愧是唐家后人,果然没那么简单——司马将军真说对了,这家伙是个麻烦人物” 唐战看着陈世今神情异变,怕是处心诡计,眼神一定,似乎决定了什么 “噌——”寒芒一声,唐战持枪定步上前,这次反倒先发制人。 “这回先攻了是吗”陈世今定睛一望,暗暗警醒道。 “望羽惊鸿”出招一式,唐战飞步上前,“傲月梨花”惊威而出,正刺陈世今眉心而去。陈世今沉着应对,“地煞剑”鸿鸣再起——冲天剑光越影狂澜,化作一道穿天屏障,将“望羽惊鸿”的枪矛震顶而出。 但唐战功力也不可小觑,“望羽惊鸿”收枪一变,转而锋头旋击,毒龙钻般穿刺“剑芒屏障”,以其震土之力,欲冲开“地煞剑法”的束缚。 陈世今也忽感震撼无比的内力源源而来,唐战这一击长枪,定矛穿心,显然卯足了劲,说什么也要挡下这一式。索性陈世今加强剑力,剑气化作百里狂风,自“地煞剑”屏障周中,反窜汹涌而出。 但唐战似乎不为所动,正中目标一点,枪头强袭,破空“震魂枪”一式,欲冲破狂澜之束缚,一枪定乾坤。 陈世今这才发觉自己小看了唐战,虽然并不是没信心战胜对手,但陈世今心中不禁暗忧:“好厉害的枪法,这家伙的武功,恐怕已属天下之绝,就是当今武林四圣七雄之辈,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普通的追风剑法,显然无法强行击破,难道对付他,需要用上‘天神剑法’” 陈世今被唐战的强袭震慑,唐战亦是惊叹于陈世今的内力——虽然自己攻守之式皆显镇定,但几番下来,局势上自己仍未占优;而且强行与“追风九剑”之绝式拼杀数回,自己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持久几番战下,自己怕不是陈世今的对手。 “再这么拼下去不行,我还要掩护大部队安全撤离这里”拼杀紧张关头,唐战心中还惦记着部队将士的安危,可自己与陈世今此招相拼正值僵持,哪一方先行收招,都有可能被乱冲之力反噬的危险——权衡之下,唐战如今也是进退两难 二人剑枪震力相对,惊魄之力扩散源源不止,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突然,谷口道中,正于唐战与陈世今二人头上,一道莫名冲力劈天而下,正朝剑枪一点袭来。好似划空闪电,纵宇急冲,倾闪数刻,神威八方。 唐战和陈世今同时意识到了,几乎同一反应之间,齐招并退 “轰——”一声震响,内力乱冲,就在唐战和陈世今强击之力分开一瞬,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站在了二人正中。烟尘下手持长枪,毅然而立,身影轮廓逐渐清晰 “是你?”陈世今一眼便认出来了,收剑凝然道,“这次的任务,我可没有叫你前来” 身影即现,原来此人正是潼关驻军守将,西域三大高手之一——“寒枪”童琛。 “你是没有叫我前来,可也没规定我不能前来”童琛持枪正立原地,义正言辞道,“唐家后人在此,陈将军你却独身应战,也不告知我童琛,简直太不够意思了”显然,童琛的目的,是冲着唐战来的。 “你就是童琛?”军前决策,唐战也是听萧天和胡夷狄提起过童琛——童家枪的唯一传人,与自己身世略有相似,唐战不禁暗暗道,“萧兄弟说过,昨晚夜袭追击一事,你也在其中” 童琛转了转枪,侧脸笑望着唐战说道:“终于见到你了,唐家后人——和你一决高下,这一天我等很久了,这个机会我可不会让给任何人!” “你想和我一决高下?”听着童琛挑衅的口气,唐战冷笑一声反问道。 “当然——”童琛转身正对,持枪绝应道,“我一直期待和你决斗的一天,看看你我‘童家枪’和‘唐家枪’,谁才是‘天下第一枪’!” 唐战听着童琛的语气,第一印象身觉其为正直豪爽之人,一点不像个将军,反倒像个江湖侠客——至少所言行事光明正大,不会在背后使鬼计谋,唐战索性笑应说道:“是吗?真有意思,我倒愿意奉陪到底” “哼,唐家后人果然乃豪杰之辈,所出之言英雄胆识,童某佩服!”童琛果真豪爽至极,举枪应声道,“既有对决之心,今日就做个了断为好!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唐战心里也这么希望,但眼下局势所迫,不适合与之了结,自己还得考虑对策,让自己的部队安全撤离此地 “喂,请你不要搞错了”然而,正值二人“豪言”间,陈世今突然在身后“煞风景”道,“现在是在打仗,不是你们了结江湖恩怨的时候不管童将军你怎么想,今日我可不会放唐家后人走”说完,陈世今剑锋稍稍扬起——刚才与唐战“热身”一二,这回似乎要下定决心动真格了。 谁知,童琛站在中央,竟反驳说道:“哼,唐家后人是我的,只能由我亲手打败,陈将军你可别和我抢——” “这可由不得你”陈世今似乎是早就决定了什么,冷冷一句道。 “你说什么?”童琛有些预感不对,反声疑问一句,遂转身望向陈世今。 然而,就在童琛回头一瞬,面前已经不见陈世今的身影 唐战这也才反应过来,刚才一直注意童琛的事,没有回神自己还在和陈世今对决。等发现陈世今不见人影,自己心头不觉一紧 “高手对决,疏忽一刻,便是生死之间”背后冷冷一句,陈世今迅影身法,不知何时已然蹿到了唐战身后。 等唐战反应过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唐将军小心!——”身后的众军将士惊声喊道,但如今也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可恶”唐战想要持枪回击,但显然速度比不上陈世今的剑——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竟是露出了破绽,唐战心中暗恨不已。 “我承认你的武功绝顶,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陈世今冷冷一笑,剑锋寒芒已然出手。 眨眼一刻,唐战依旧努力回身,想要搏命一击 “唐家后人是我的,你别和我抢!——”童琛这边,竟也破声大喊,飞枪前来,欲阻止陈世今的偷袭之举 然而陈世今的剑锋已然出招,寒光一闪,唐战生死只在一瞬 “铛——”千钧一发之际,寒锋利刃挡下了陈世今的剑,就在剑锋离唐战肩头咫尺一瞬 童琛的确反应迅疾,长枪正抵陈世今的长剑,但第一个挡下剑锋的,却并不是他 唐战回头既望,生死玄关前,却是多了一个人影 童琛认得出这个人,惊异眼神后,不禁微微一笑 陈世今瞥眼望去——就是这个人,最先挡下了自己的剑 铁剑凌芒而上,身手极为迅捷,出招干净利落,震威却又不失灵动 “萧兄弟——”唐战欣喜一笑——来者竟是萧天! “呀——”千钧一发救下唐战,萧天出剑阻于身前,厉喝一声,欲以强威之力震开陈世今与童琛二人。 “又是你,苍龙大侠”童琛淡淡一句,神情尽是不屑 短短一瞬,内力聚合,霎时金光一闪,震爆而出——唐战最先被冲力弹开,但离开“危险区域”,暂时安全;童琛随即退后十步,知道萧天的实力,丝毫不敢懈怠;而陈世今也顿感“苍龙”气魄冲顶而上,不得已暂时收剑,施展“灵燕飞身”步伐,欲以轻功离开原地 “唐战兄弟,你没事吧?”一剑惊威解其困境,萧天第一时间跑到唐战身前,关心问道。 “我没事,幸好萧兄弟你及时赶到”唐战从地上站起,缓缓说道 陈世今重新回到自己阵地,和童琛一起,径直望向萧天和唐战二人。 萧天余光瞟见了陈世今刚才的轻功,眼神一凝道:“刚才的步伐,是追风派的‘灵燕飞身’你,就是前追风派首席弟子陈世今吧?” 陈世今所见“苍龙大侠”萧天,冷冷一笑 第八百九十九章 围困之局(下) “唐战兄弟,你没事吧?”一剑惊威解其困境,萧天第一时间跑到唐战身前,关心问道。 “我没事,幸好萧兄弟你及时赶到”唐战从地上站起,缓缓说道 陈世今重新回到自己阵地,和童琛一起,径直望向萧天和唐战二人。 萧天余光瞟见了陈世今刚才的轻功,眼神一凝道:“刚才的步伐,是追风派的‘灵燕飞身’你,就是前追风派首席弟子陈世今吧?” 陈世今所见“苍龙大侠”萧天,冷冷一笑:“了不起的身手,阁下应该就是重出于世的‘苍龙大侠’没有错吧” “苍龙大侠,我们又见面了——”再次见到萧天,童琛在敌阵一方笑应说道。 “又是你”萧天见到了童琛,怕是像昨晚一样深涉险境,凝神问道,“这么说来,司马教主应该也来此专程‘等候’了吧?” “啧啧啧,非也非也”谁知,童琛摇了摇食指,不屑说道,“那个老头儿干嘛来这?他不在身边,倒还清静些而且我今天的目标,是唐家后人,和苍龙大侠你没有关系” 唐战闻之,不敢有丝毫懈怠,手持梨花翘首以待。 “不管是谁,今天你们都别想跑”陈世今却在一旁冷言一句,两眼杀气道,“苍龙大侠也好,唐家后人也好,今天我会让你们全部葬身于此——” “口气不小嘛,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唐战倒是一点不怕,和陈世今过招数回,不觉也没什么比之不及,昂首自信道。 萧天则在一旁谨慎以待,终于见到了苏佳的仇人陈世今,萧天心中隐隐而动。 陈世今似乎也对萧天有着莫名的兴趣,不禁瞥视一望 “傻蛋——”短暂对峙间余,陆菁带着大部队从后方赶到——原来此行陆菁与萧天一起,是为支援唐战侧袭部队而来;只不过萧天先一步独自上山,正巧危机之际救下了唐战。 “菁儿,你怎么也来了?”唐战开始并不知道此行计划,回头疑应道。 “我和萧大哥怕你有危险,所以调派援军赶来”陆菁跑至唐战身边,见其安然无恙,放心说道,“傻蛋,你没事就好” “放心吧菁儿,就算遇到再大的危机,我也会化险为夷!”唐战倒是自信说道,重拾长枪,定准陈世今与童琛二人。 “那个女人,就是唐战的爱人是吗”童琛望着陆菁,暗叹一句,心中顿起莫名的想法 “不过有一点菁妹你说中了”萧天正直眼神,望着陈世今,毅然决然道,“陈世今果然出现在这里,不在前关的主战场!” 对视中,萧天眼里尽显坚韧,似乎想和陈世今在此一决了断,亲手为苏佳了结这段恩怨。 陈世今也似乎从萧天眼中意会出了什么,凝神相望间,不禁冷冷一笑 另一方面,前关正道,苏佳所率先锋军主力,大破狭谷关口蒙元众军,击杀敌将震慑军心,部队浩浩荡荡涌进关道而去 “驾——驾——”苏佳驭马驰骋最前,左手伏刀,右手持剑,似迫不及待追击敌军,直至找到陈世今的身影,然后与之了结恩怨。熟不知,陈世今此时并不在这里 刚才还杀得蒙元众军节节败退,然而追到关口深处,一时忽然不见大军踪影,眼前尽是弥漫的尘土黄沙。按道理说,敌军撤逃狼狈无序,狭口地带应该不会这么快不见踪迹——显然,这之中略有蹊跷。 手下部将也是注意到了不对,驭马身后,不禁提醒说道:“苏将军,敌军突然不见踪影,前方道路一时不明,为保起见,还是不要追击过深的好——” 苏佳再不冷静,顾全军队大局的道理还是懂,如果说陈世今是敌军此番领队主将,与他碰面是迟早的事,不急于冒险孤身追击。 “吁——”苏佳想罢,勒马停住,身后部队遂停止脚步,驻足观情。 “哒哒哒哒”苏佳驭马上前几步,观察一番狭谷一带的地势——如今大部队追进关口,眼前是条三岔道路,飞土扬尘遮蔽视线,一时看不清方向布景。唯独谷口之上悬崖峭壁,附着稀疏草木随风瑟瑟,凄凉感下,油然一股隐隐迫近的窒息 “苏将军”亲信将领见苏佳在军前观察了半天,未有任何行动命令,不禁应声一句。 然而苏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即刻抬手,命身后将士停止言语 “咯噔咯”须臾片刻,峭壁之上,传来星点零落的碎石声响 “嗯?”苏佳顿感杀机涌来,回身定睛一望—— 岔道壁坡,十数青衣刺客手持利刃顿现,连锁轻功飞身而下,正朝苏佳战马身前而来。苏佳看清楚了,那是灵影教弟子的身影,看样子在此关口“迎接”自己的敌将不是陈世今,而是司马寒衣 “苏将军危险!——”身后骑将眼见敌军杀手武功不俗,不禁惊声喊道。 苏佳却是凝然而对,知道灵影教“婵依阵”的恐怖,自己刀剑俱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嗖嗖嗖嗖嗖——”刹那间,灵影弟子飞身跃下一刻,数十青光寒芒骤雨而下,雷动鼓点般,四面八方而朝苏佳袭去。 苏佳镇定自若,眼神一凝,力由锋中,怒从剑起。青芒剑影瞬闪而上,化为千百针芒,暴雨梨花般,冲半空敌群飞散而去——“追风九剑”之“霏雨剑”,凌空纵刃惊如鸿雷,不但击落飞来的寒芒,恍惚利刃更是迎面冲杀,直搅众敌而去。 但灵影教弟子个个身手非凡,“霏雨剑法”分流数道,几番耗尽,剑气了剩余无。青衣刺客连环刀刃展开,半空落下垂天之力,不但挡住了“霏雨剑”的气势,落阵当头,更是在苏佳面前摆出“婵依阵”,看样子是要拼力较量几番,拖住身为先锋军主将的苏佳。 苏佳知道是司马寒衣在暗中作袭,迎敌当头,对着山谷前方喝声喊道:“司马寒衣,我知道你在这儿——有本事出来和我正面较量,不要躲在后面畏畏缩缩!” 喊声回响山谷,巾帼之语,洞破青天 然而,此时的司马寒衣,正独自盘坐在悬崖之上,观望着狭谷之下的战局。听见苏佳的厉喊,司马寒衣轻轻一笑道:“哼,前追风派弟子苏佳,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继承当今武林四圣之一陆清风的断魂刀法,武功神乎其技,也是潼关之战三大麻烦家伙之一不过老夫的目标只有苍龙大侠,可没功夫对付你这女娃娃,要不是陈世今命老夫在前关领兵牵制,鬼才懒得理你这丫头” 原来,陈世今战前所置领军部署——自己伏兵粮槽北道,前关牵制明军主力,则是交由司马寒衣及灵影教弟子,在狭谷关口据守埋伏 “但好不容易交手一回,陪你这丫头玩玩也不错”司马寒衣托了托下巴,冷冷一笑道,“‘苍龙大侠’的女人,‘江湖博’的传人,有幸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说完,司马寒衣重新凝望山谷之下的“焦灼对局” 苏佳独身面对灵影教弟子众人,知道“婵依阵”固守之险,索性不打算保留实力——收起长剑,亮出鬼刀,昼日当空下,闪出杀意凝然的寒芒。 “驾——”苏佳勒马一声,独骑上前,眼神中决意凝望,做好了奋死一搏的准备 “忆瑶师姐——”追风派弟子这边,大部队进入狭谷,徐双等人才匆匆赶到——再次见到了灵影教的弟子,想起昨晚萧天的惊险一战,如今苏佳孤身迎敌,徐双在身后惊忧大喊道。 “又是灵影教的人”吴贤看在眼里,心有余悸道,“李师姐不会有事吧?” 郑羽化定睛一望,像是猜到了什么,心中暗暗道:“据守前关的敌将,居然是司马寒衣的手下弟子这么说的话,难道此役陈世今没有前来?” 苏佳手持鬼刀,眼神杀气毕露——“快刀斩乱麻”,见识了昨晚一战“婵依阵”的威力,苏佳心里很清楚,必须赶在对方布阵固守之前,解决敌人。 灵影教弟子则是面无表情,个个如同冷血杀手一般,无论前来的敌人是谁,心中都抱定杀死对方的决心 “要动手的话,就一起上好了——”苏佳气势昂然,振奋厉声道,“本姑娘要找的人,是陈世今那个浑蛋,没工夫陪你们这帮鼠辈掺和!——” 愤然一句,苏佳手起刀落,惊天刀法纵劈而下,正朝面前灵影教弟子而去。 刺客众人所观其状,纷纷持刀连环聚合,十数人半包围形成七角之阵,欲以“婵依”硬守“断魂刀法”。 但早已知道“婵依阵”弱点的苏佳,不会给敌人完美布阵的时机——“制其人而破其阵”,苏佳看准时机,驭马飞驰凌空而上,“降雷刀”呼闪一式,狂风奇袭般,暴尘飞卷冲袭而去。 灵影教众人果然反应略迟,七角之阵还未站住,便有弟子先人遭遇狂刀飞袭——“降雷”一闪,鬼影撕空,灵影弟子纷纷闪躲,以至顾不及连环刀阵;结果其中一人退避稍慢,鬼影掠过,惨叫一声,一只手臂被当场斩下,残忍一瞬,血腥当场 “真不愧是‘断魂刀法’,招式鬼影迷途,出手必定见血”司马寒衣在上面望着,饶有兴趣冷笑着道,“这丫头,真是比‘苍龙大侠’还狠,这么凶猛的招式,要是个反派人物,恐怕早就成了江湖中的‘第一魔头’有个这么恐怖的师妹,还交给陈将军你对付,真是苦了你了” 狭谷之下,眼见苏佳出手残忍,徐双在一旁有些惊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忆瑶师姐的武功好可怕”她还依稀记得,三年前苏佳离开追风派,自己遇见的最后一面,亲眼见证了自己师姐的“血染刀口” (回忆中) 苏佳离开追风派之日 远处奔来了十余名黑衣刺客,他们将苏佳的家门口给围住了 “吱——”房门渐渐打开,苏佳换上了小红姐姐送她的衣服,手持鬼刀走出了房门 “是忆瑶师姐!”徐双差点喊出声来。吴贤见着也是有些担惊受怕起来 黑衣刺客这回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直刺苏佳而去。苏佳镇定了一会儿,忽地手起刀落。一阵强烈的寒芒划过,黑衣刺客被当场分尸,地上还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这便是“断魂刀法”的威力,其余刺客有些开始害怕起来,脚在慢慢向后挪动。 但苏佳此时忽地疾速而跃,一式“灵燕飞身”,跃至了众人身边。苏佳挥舞着手中的“鬼刀”,人随刀转,鬼舞血影,只听得如同厉鬼般的凄喊,随后众刺客便集体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苏佳家门口的一大片不愧是“鬼刀”,能发出鬼一般的狂叫。苏佳擦了擦刀片上的血,然后收回了刀,往山下的方向慢慢走去 徐双和吴贤见到了他们有生以来,最血腥的一幕。徐双哭道:“那是什么刀法,忆瑶师姐什么时候学会的?她身为追风派的弟子居然学会了莫名的刀法,就和五十年前陆清风陆前辈一样忆瑶师姐怎么了?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为什么小红姐姐也会死?” 吴贤见了,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徐双。其实,他们两人此时的心里也很矛盾啊,他们似乎感觉到,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变黑暗了 (现实中) “就是那个时候,我们见到的”吴贤也渐渐回忆起来了,低声暗语道,“李师姐离开的那天,在她家门口,小红姐姐的坟前那个可怕的刀法,就是陆前辈的‘断魂刀法’” 然而,郑羽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悲伤的往事,眼神略微低下 “郑师兄,你怎么了?”鲁涛注意到郑羽化在一旁伤神的表情,不禁关心问道。 “噢,我没事,只是想起小师妹的从前,徒有哀伤罢了”郑羽化简单回应一句,遂意味深长说道,“只不过对她来说是哀伤,对我来说,却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说完,郑羽化继续看着“困战”中的苏佳,眼神略有起伏 第九百章 虎口脱险 “婵依阵”中,苏佳刀法惊魄,先斩一人。然灵影教众弟子丝毫未惧,连环刀刃在手,铁索居星成阵,以其角状之势,将苏佳困于其中。 “简直没完没了”没见到陈世今,却被这帮“闲杂之敌”不断阻挠,苏佳心中又急又气。可偏偏“婵依阵”据守固若金汤,纵使苏佳武功神乎其技,也难以短时间刻破阵而出。 灵影弟子这边,似乎愈发先机眼神示意一道,角阵敌人蠢蠢欲动,纵光寒芒侧袭而出,苏佳驭马难以转身。 “哼,小花招”然而苏佳早有应对,神觉敏锐的她,不屑一句,遂刀转轮回斜身一式,一道鬼影血刃即出,片闪疾影间,挡下了飞来的寒芒。 但灵影教众弟子依旧淡定,“婵依阵”施术按部就班,星芒刀阵层层连结,顾及苏佳环身四周,中刺突袭而来。 苏佳屈刀一使,寒影之刃招招精准,截下对手的每一寸利刃霎时阵中“叮当”作响,苏佳挥刀如影疾风,灵影弟子百般发难,却毫无可乘之机。 “滚开,你们这帮杂碎!”战局中心浮气躁的苏佳,忍不住厉喝一声,举刀挥天相向,“破空斩”凌芒而出。 阵中一时鬼啸叠叠,苏佳怒集于刃,“断魂刀法”芒影顷刻涌出,惊如铺天纵地之厉鬼,张牙舞爪般,冲四面八方敌人飞驶而去。 然灵影教弟子众人面不改色,“婵依阵”星法连环梭使,以其据守当固之力,不断消磨“断魂刀法”的气冲。渐渐地,看似魔恸惊威的“鬼影”,被迷离纵深的“婵依阵”一层又一层稀释殆尽,最终了化于无——看来就连惊天泣鬼的“断魂刀法”,也难以破解这防御无懈的“婵依之阵”。 结果越是如此,苏佳越是急躁,加上自己孤身陷入敌阵当中,因为轻视对手,最终竟落得身处险境,一时无法逃脱 “哼,‘断魂刀法’也不过如此嘛”司马寒衣在峭壁之上所见,冷冷蔑笑道,“还是说,急于找陈世今报仇,所以冷静不下那可由不得老夫了,今日在这关口葬送的,就不止苏姑娘你一个人了” 狭谷阵前,看着苏佳在“婵依阵”中陷入危境,追风弟子等人甚是揪心 “又是那个奇怪的阵法”想起昨晚萧天的苦战,徐双忧心不止道,“不行,再这样下去,忆瑶师姐也撑不了多久,我们得去救她!”说完,徐双想要驭马前去营救。 “小双,你冷静点——”吴贤即刻阻止道,“你现在过去的话,也帮不了什么忙,要是自己也陷入了危险,那只会给李师姐添乱!”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忆瑶师姐一个人苦战?”徐双快要急得哭出来了,又冲身旁的郑羽化道,“郑师兄,你武功那么高,你快想办法救救忆瑶师姐啊——” 郑羽化却是一脸的沉着,并没有担心苏佳的安危,反倒是眼神瞟向三岔道的分支路口,饶有谨慎说道:“那边好像有动静” 吴贤等人心领神会一番,不禁环顾着四周望去 “苏将军有危险,我们快去救她!”追风派弟子没有行动,先锋部队众军将士却是无以坐等,应声喝道——自己的将军在敌军阵中苦苦奋战,身为部下,又怎能袖手旁观? “驾——驾”号令间,主力部队逡巡而动,铁骑整发向着灵影教弟子的方向挥师而去,欲图救出困于绝阵中的苏佳 “哒哒哒哒哒哒”三岔道口,传来隐没渐近的马蹄声响 “有马蹄声好像是有部队前来,岔道各个方向皆是”郑羽化听觉敏锐,突然意识到了不测,惊声呼喊道,“不好,是敌军的部队!在三岔道分路包围——这是埋伏,快叫大部队回来!——” 危语即出,徐双等人不禁神情惊诧。可自己等人并非将领,主力部队又纷至驭马营救苏佳而去,现在叫他们勒马回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先锋军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奔往“婵依阵”方向而去。然俯视即望,狭谷道口,三岔道环路中央,蒙元部队正从分支路口奇袭包围而来——苏佳被困“婵依阵”中只是诱饵,先锋军营救方向正好进了“口袋阵”,落入了蒙元大军的包围之中 “以主将为诱,奇袭包围,正中入套——”司马寒衣在崖上望着谷中的战况,轻轻一笑——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陈世今早料到苏佳为找自己报仇,会以主将身份率大部队前来;司马寒衣便“引敌入瓮”,部队狭谷关前佯败,诱明军主力追入谷中,再以“婵依阵”围困明军主将,借以主力营救之机,举三方之势包围。 而在阵中苦战的苏佳,怎么样也想不到,自己为杀陈世今,孤骑阵中苦苦搏斗,却是中了敌人的算计 明军部队已经完全踏入敌军的“口袋”,蒙元大军三面之势包围而来 “嗖嗖嗖嗖嗖——”霎时,漫天箭雨由四面八方齐射而出,正麾其下。先锋军部队仍旧蒙在鼓里,等他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啊——啊——啊”三面包围箭雨横飞,明军将士一时血染伏地、惨叫连连,刚才大部队还攻破前关军心振奋,被三路敌军包围重创,顿时马蹄乱阵、人尽心慌 “真的是敌人的陷阱,怎么办?”吴贤看着眼前的“乱状”,整个人都慌了神,现在别说苏佳了,整支部队都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得先让忆瑶师姐脱离险境——”徐双着急大喊道,“她是全军的主将,只有她能带领部队撤出包围!” “现在部队陷入阵中还未过深,要是及时掉马回头,至少可以保全主力撤出狭谷关口就看小师妹,这种时候该怎么办了”危机在前,郑羽化也略显慌张,可是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依旧困于“婵依阵”中的苏佳,会以如何对策 而还在阵中苦战未出的苏佳,也注意到了阵外的异动——看着蒙元部队三面围袭,主力大军越陷越深,生死关头一刻,苏佳收回个人恩怨,冷静凝神既望,无论如何得先保住主力部队的安危 “不要乱,不要慌!——”明军阵中,被蒙元部队突然奇袭,全军一时大乱阵脚,御锋骑将仍旧奋力在组织部队,以定军心。 “啊——啊”然大军深陷狭谷围境,箭雨狂袭,重创伤亡人心惶惶不说,就是想要重整部队,被敌军三路包夹,阵型愈难展开,局势也是持续恶化下去。 战局愈加危急,再不做出决断,主力大军将会身葬此地 苏佳定睛而望,所见部队身陷绝境,心中灵光一闪,不顾周围灵影弟子的发难,起身轻功跃起,遂冲军前部将指挥大喊道:“听我命令,全军撤退,撤出狭谷!” “可是苏将军——”指挥将领听到了命令,但这一道军令显然是苏佳想要牺牲自己,换取全军将士的性命,心中有些决绝不定,呼声大喊道。 可眼下危机境况,已然容不得半分犹豫“这是军令!!!——全军集列,撤出狭谷!”苏佳轻功落地前,最后冲着军前将领撕声喝令道。 众军将士最终望了苏佳一眼,心中不免感触万分但局势容不得半分拖沓,全军将士只得“狠下心”,整队掉马回头,撤离狭关,逃出敌军包围 “部队开始撤退了,李师姐下的军令很及时——”吴贤看见前方部队回头的动静,振奋大喊道。 “可是忆瑶师姐还在阵中!——”徐双却并不放心,她知道部队安全撤离,可苏佳还被困在“婵依阵”中,一旦蒙元大军三路包围封堵,苏佳将再也回不来了。 “不行,忆瑶姐姐有危险!”鲁涛也忍不住揪心喊道。 徐双再也忍不住了,想要驭马飞身救前。可是身体刚刚倾前一步,肩膀却是被郑羽化一手抓住。 “放开我,我要去救忆瑶师姐!——”徐双不断挣脱,愤声喊道。 “你冷静点,小双,你现在过去,根本就是送死!”郑羽化死死抓着徐双不放,厉声阻道。 “难道就这样看着忆瑶师姐一个人死在那里?!——”徐双顿时爆发心中的愤怒,回头冲郑羽化厉声道,“你不是我们的师兄吗,为什么你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忆瑶师姐去送命?” 此言一出,时间如同停滞一般,气氛顿时凝固郑羽化半天没有回答,眼神复杂地看着徐双,只是抓着的手始终没有放下。 “你和那个男人(萧天)一样,对忆瑶师姐一个置之不顾,一个见死不救”徐双绝望摇了摇头,眼神枯灰道,“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说着,徐双眼角中,不禁渗出了悲痛的泪水。 郑羽化在自己的师妹面前,霎时神情呆滞,一时竟说不出半句话语 战场之上,明军部队调头及时,赶在蒙元大军三路会和之前,脱离了包围圈,主力损失并无太大;但身为主将的苏佳却仍孤身陷于“婵依阵”中,未能逃脱,一旦蒙元军队三路会和成功,自己就再也逃不了了 “赶在‘入瓮’之前,部队撤离了是吗?还真是果断的决定”悬崖之上,司马寒衣看着战局,冷冷笑道,“不过,虽然未能吃掉部队,但似乎有意外收获呢”说完,目光直直盯着“婵依阵”中的苏佳 苏佳眼见着大部队几乎撤出包围,心中落下一半反观自己,她也清楚如今自己的处境生死攸关,若不能赶在蒙元三路大军会和之前逃离这里,自己便再也逃不出去。 不过苏佳像是心里有数,危机眼前,似要赌命一搏 苏佳重回阵中,眼神径直望着前关道口的撤离方向,将护巾紧紧系于腕口,似乎做出了坚毅的决定 “嗯?”看着阵下苏佳的奇异举动,崖上的司马寒衣稍稍一疑 “李师姐想要干嘛?”吴贤在关前也是注意到了,略显期待的眼神问道。 徐双闻之,收回眼泪,回头朝苏佳“困阵”的方向望去。 “如此危境下还有信心,莫非”郑羽化看在眼里,心中不禁略有预感 苏佳反手握刀,不再顾及周围灵影教弟子的百般纠缠,起身跃步,“灵燕飞身”便朝关口方向奔袭而去。 灵影弟子众人自然不会就此放行,连环刀刃再起,欲拦住企图“逃阵”的苏佳。 苏佳所见,微微一笑“制其人而破其阵,就是现在!——”苏佳振奋大喊一句,就在铁链扑身拦截一刻,苏佳右手持刀,左手抓住锁链,奋力一扯,聚力一时间,将阵中所有弟子以力控于手心。 受其突然一袭,灵影弟子众人还不知道苏佳究竟有何目的,却见苏佳刀锋置于心口,铁索正拉其身前,众人顿时眼前一黑 几乎就是一瞬,苏佳翻身跃上,倒立半空,据链在手,寒锋牵动——“千幻神刀”破宇而出,苏佳人随刀转,鬼影百转千芒,呼啸唳世。 而在旋转间,“婵依阵”连环铁索随之尽收,以铁链相连的灵影弟子众人“呼之而上”,最终被搅入刀芒破风的“影流”之中“啊——啊”几声凄厉的惨叫,“千幻神刀”鬼影神梭间,便将“吸”来的刺客众人斩得血肉模糊,不但“婵依阵”阵法破解,而且阵中灵影教弟子全部殒命,无一生还 “什么?!——”自己的御阵弟子,被苏佳一招残杀,悬崖之上的司马寒衣惊叫一句,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李师姐破解‘婵依阵’了!——”吴贤看着眼前的景象,兴奋喊道。 “忆瑶姐姐还没有放弃——”鲁涛也跟上应道,“她想要撤出包围,赶在敌军部队会和之前!” “忆瑶师姐,快过来!——”再次看见了“希望”,徐双也收起眼泪兴奋喊道。 郑羽化则是眼神还未收定,看着眼前“千幻神刀”的风影,心中不免一惊 第九百零一章 情敌对峙 “李师姐破解‘婵依阵’了!——”吴贤看着眼前的景象,兴奋喊道。 “忆瑶姐姐还没有放弃——”鲁涛也跟上应道,“她想要撤出包围,赶在敌军部队会和之前!” “忆瑶师姐,快过来!——”再次看见了“希望”,徐双也收起眼泪兴奋喊道。 郑羽化则是眼神还未收定,看着眼前“千幻神刀”的风影,心中不免一惊 苏佳跃出阵中一刻,手中依然紧握着铁索。而在自己身前,三道合围的蒙元大军,正时簇拥会和一处,若不能赶在敌军封堵关口之前逃出这里,还不算是真正的逃脱。 但苏佳似乎信心十足,“灵燕飞身”疾步一刻,继续朝往关口自己部队的方向飞奔而去。 “快拦住她,别让她跑了!”蒙元众军这边,看出苏佳身为主将,想要逃出包围,遂举刀喝声全军令道。 苏佳眼神一定,看准了关前道口正中一心,手中铁链随即一掷,锋刃寒芒如流星般蹿驶而出,飞过两路大军交接的路口,最终落在关口夹岩一处,牢牢插进了岩石缝中 “她该不会是想要”郑羽化看着苏佳的一举一动,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不禁眼神一愣 苏佳所望刀刃“命中”,手缠铁索用力一拉,欲以其拔向之力,飞身逃脱元军包围,一步而至前关道口。 而蒙元部队看着铁索,也清楚苏佳的目的,领头骑将喝令一声,冲指喊道:“杀了她,别让她逃出这里!——” 铁索两侧,两路大军侵袭而来,欲赶在苏佳飞身越过“分界线”之前,将其截杀。而苏佳纵身已然赶至,蒙元部队也近在咫尺,铁索左右千军驰来,苏佳成败与否就在越身一刻 “忆瑶师姐!——”赌命一瞬,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徐双在前关奋声喊道。 “一定要成功啊”吴贤和鲁涛也是焦急不安,寄希望这一“赌博”,苏佳能够化险为夷——只要飞身越过这一道,苏佳就安全了。 而郑羽化没再出声,只是神情紧张地看着前方,脉搏跳动不止 苏佳飞身即过,元军当即杀到,铁索连道之间,结局顷刻而定 “呀——”突然喝声一句,苏佳翻身挥刀再起——此番博弈,苏佳并不仅仅只是逃跑,就在飞身临近敌军铁骑一刻,自己竟然即刻拔刀相向。 “千幻神刀”再起,苏佳半空凌芒旋转,狂舞飞袭的鬼影决然而上,幻化的刀芒如同地狱招魂般,“千鬼”张开血盆大口,欲图撕裂吞噬前来临近的敌人。 “啊——啊”蒙元骑将并未反应及时,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神刀”,还未挥刀众矢相向,便被苏佳突袭的“鬼影”杀得血肉横飞、哀嚎俱现。一时会和的蒙元大军即刻乱阵,苏佳则是沿着铁索的方向轻功愈上,成功逃离险境,安全回到了自军阵地 “苏将军!——”明军将士见着苏佳安全折回,纷纷上前关心应道。 苏佳则是喘了喘气,半天才恢复过来——说实话,这一出“狭谷逃脱”实为惊险,不但在绝境一刻打败“婵依阵”的灵影教弟子,还得从蒙元众军包围口中死里逃生,其中稍有“耽搁”一环,便有可能葬身腹地 “太好了忆瑶师姐没事了”看着苏佳平安归来,徐双都在一旁欣慰地哭了。 吴贤和鲁涛则是上前安慰,不只是徐双,苏佳今日上演“虎口脱险”一出,身为同门师弟师妹,自己等人也是着实捏了一把汗。 而郑羽化则似乎是被苏佳的“壮举”震惊一时,在一旁久久没有发话,只是神情笃定地望着苏佳 苏佳逃离了包围,先锋军也逃脱虎口,在悬崖之上的司马寒衣所见,闭眼轻笑道:“毕竟是‘江湖博’的传人,‘苍龙大侠’的女人,想要制伏她,没那么简单不过这都得怪‘苍龙大侠’,如果不是他找出了‘婵依阵’的弱点,今天说不定就拿下了哼,看来这么个麻烦的丫头,还是得交给陈将军你亲手摆平” 眼见今日的战局无果,司马寒衣收拾行囊准备回营——显然今日前关正面一战,自己设计埋伏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先锋军逃离险境,不敢再轻易进犯狭谷关口,而是驻兵待守,所见时机纷纷调兵撤退——也算是宣告此番正面战场以失败告终,部队伤亡其在,苏佳身为主将,回营免不了遭受罢职的责罚。 而所设埋伏未效,蒙元部队也不敢贸然反击,所见明军未有再次进犯,大军回撤驻守潼关。一场“两军主力关前之战”,就这样有风无浪地草草结束 而在潼关北道谷口一侧,唐战部队还肩负着侧袭粮槽的任务。不过目前看来,似乎也已然以失败告终 唐战率军偷袭粮槽,却是遭遇陈世今部队反埋伏,并碰上了又一难缠的对手童琛。而萧天和陆菁率领援兵及时赶到,双方在谷丘之地对峙不下,形势顿时陷入僵局 萧天与陈世今对视,眼里尽显坚韧,似乎想和陈世今在此一决了断,亲手为苏佳了结这段恩怨。 陈世今也似乎从萧天眼中意会出了什么,凝神相望间,不禁冷冷一笑 “你就是陈世今,终于找到你了”萧天看着陈世今,眼神尽起沉愤道,“从三年前你背叛追风派开始,佳儿就一直立誓要杀了你——为此这三年,佳儿吃了不少的苦” 陈世今听了,冷冷一笑道:“噢,你就是忆瑶的知己啊真没想到,我离开以后,忆瑶竟然找了‘苍龙大侠’你这么优秀的男人” 此话一出,似乎勾到了萧天的心痛,脑海中一瞬间,想起昨日鲁涛的话 (回忆中) 先锋营中,苏佳和郑羽化矛盾刚刚即出,徐双也因厌恶自己负气而走 看着徐双刚才冷漠的眼神,萧天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招待”好,略显尴尬道:“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好像你的徐师姐挺讨厌我的” 鲁涛脑子灵光,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朝萧天问道:“萧大哥,你和忆瑶姐姐是恋人关系吗?” 萧天听了,红脸应道:“是是啊” “怪不得”鲁涛叹了叹气,好心好气对萧天说道,“萧大哥你不知道,三年前陈世今叛变的事,不单对忆瑶姐姐打击很大,对小双姐姐也是一样如今重逢,小双姐姐看着忆瑶姐姐又寻‘新欢’,想起从前的往事,心里不舒服,自然对萧大哥你冷眼相对” “新新欢?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萧天见鲁涛这样评价自己,表情略显尴尬。 “萧大哥你也许不知道,原来陈世今还没背叛师门之时,忆瑶姐姐一直暗恋着陈世今”鲁涛继续道,“也许三年后的重逢,小双姐姐看着忆瑶姐姐又找了个男人,像是故意逃避命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她才对萧大哥你觉得反感吧” 然而此话一出,萧天心中像是一阵短短刺痛,表情转而惊异,在一旁发呆了许久。 鲁涛以为是自己的话有失礼节,遂转口道:“额对不起,萧大哥,我不是有意针对你如果哪里说得过分,请你别在意” 萧天没有回应,只是忽而一愣,埋藏在心里的疑惑,像是经历数久“萌生”出的痛苦:“佳儿曾经喜欢的人,是陈世今是吗也就是说,佳儿喜欢我,只是为了逃避过去的命运,逃避过去的自己” 萧天站在门前,两眼惊愣,像是拨开了心中久藏未解的心痛,如今看来,空独令人痛苦和彷徨 (现实中) 一想到这儿,萧天心中莫名如刀绞般,再看着眼前陈世今“轻狂”的嘴脸,心中难免怒火上头 “离开我以后,又找了别的男人”陈世今似乎故意激怒萧天一般,继续轻笑道,“我曾经提醒过忆瑶,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尤其是只为她说道理却不为她做任何事的男人,就像从前的我这么看来,‘苍龙大侠’你倒是为忆瑶付出了很多啊,值得她喜欢和爱慕三年” 萧天心头如同炸裂一般,双手攒拳,冲着陈世今凝眉怒视道:“陈世今,你这个家伙!——” 谁知陈世今还不“收嘴”,继续激怒道:“我这是在夸你,你干嘛要生气?要知道,忆瑶喜欢我的时间,还没有三年呢,这说明在哄女人方面,‘苍龙大侠’你比我要优秀得多尤其是哄一个像忆瑶这么‘笨’的女人” “住口!——”萧天再也忍不住了,厉喝一句,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似乎不需要等到苏佳出手的一天,自己今天在这里就要亲手杀了陈世今。 “我是你的情敌,听我这么说,是不是气得想要杀了我”陈世今还不肯停止,继续“折磨”萧天道,“只要杀了我,就能证明在忆瑶心里你比我优秀;只要杀了我,忆瑶就能把我彻底忘记,死心塌地地跟着你”陈世今显然是在故意激怒,用苏佳的感情玩弄萧天。 “啊!——”萧天像是心魔上头般,怒吼一句,起身挥掌便朝陈世今而去。 “萧兄弟——”“萧大哥——”唐战和陆菁看着萧天失去理智,大声呼应道。 然而现在在萧天眼里,自己只想要将陈世今碎尸万段——“断岳天龙”碎地而出,萧天“苍龙诀式”狂力俱下,欲使出浑身解数,将对手裂血穿心。 陈世今则是轻轻一笑,举剑护于身前 “铛——”一声利响,“狂龙”断碎冲天,“龙爪”正击剑锋之上,陈世今却是劲力以对,剑气化为金光屏障,十全挡下了“苍龙掌”一击。 “好强劲的掌法,不愧是真正苍龙大侠的传人”陈世今冷笑一声,随口应道,“说实话,比起忆瑶,我倒是更宁愿和你交手”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萧天却是怒在心头,早已失去了冷静,“断岳天龙”威力剧增,掌晕化为一道苍纹巨龙,震破轰咆般,欲以冲破陈世今的“剑锋屏障”。 陈世今自知徒以据守,根本挡不住“苍龙掌”的气魄,索性举剑变招 灵随影动,陈世今退步三尺,“剑气屏障”陡然一变,碎幕般化为“寒冰锋芒”,聚集洞穿,欲以一击将萧天的“苍龙掌”骤然回击。 “追风九剑”之“冰辰剑”——碎影剑光寒芒四射,看似姣小却又暗藏杀机。“苍龙掌”虽然聚力威震,但面前所对却是“冰辰剑”洞刺穿芒而来,萧天忽感杀气逼迫,不得已暂时转掌收回,借以退步防御之势,静观其变。 果然,“冰辰剑”碎剑剑锋,寒影密布难以着清,若不及时发觉难以查其出险,剑影呼闪一瞬,便是流星骤雨,集膛穿心而来。 萧天定睛眼神,看准飞来的“寒冰碎剑”,双手急中“斗转星移”一式,尽全力偏移“冰辰剑”的“碎影突袭”“呲呲呲呲——”被弹开的“碎剑”针锋一般,剑气为力密密麻麻,攒射至周身四处,发出惊悚的碎响。霎时,四周草叶皆以斩落,树干中圈,更是利痕交错——真是惊险的一招,如果萧天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刚才很有可能被“冰辰剑”的“碎剑”重创穿心 “好可怕的剑法,竟然能逆向‘苍龙掌’的强威突袭而来”萧天惊险之余喘了喘气,怒火中稍微收回几分冷静,凝神以视道,“这就是‘追风九剑’是吗,以前追风派首席弟子陈世今的武功使出” 陈世今回过头望着萧天,眼神中也略起几番钦佩:“不愧是‘苍龙大侠’,从未见识过‘冰辰剑’,竟能在最短时间内看出它的蹊跷,并能做出无误之应对——真是不简单,忆瑶找的男人,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就算你再厉害,要是在这儿纠缠不下,说什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想罢,陈世今举剑重新应对,虽然口中刻薄十分,但打从心里自己可没瞧不起萧天。 萧天就更不用说,对决一回合,不禁预感到陈世今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第九百零二章 演计逃生(上) 虽然陈世今的话语激怒自己,但萧天知其神武之技,拼死对决不敢有丝毫懈怠和轻敌。加上如今即使援军赶到,部队依然身临敌军压阵,就算自己真能打败对方,主力部队能不能安全撤离还是未知——恩怨纠结,情敌相见,作为一军之将,萧天必须保持冷静,顾全大局 “怎么,才较量一回合,气势就跟不上了?”陈世今依旧不断激怒着萧天,言语刻薄道,“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没这个本事,忆瑶可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你这个家伙”听见陈世今继续在拿苏佳说事,故意激起自己的嫉恨,萧天已然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前将其撕成碎片。可陈世今的武功非比常人,想要战胜他,即使功高盖世也未必能有十足把握 “既然你不来,这回就由我动手吧”陈世今冷冷一笑,举剑应声道,“难得和‘苍龙大侠’相与一面,就这么结束,实在可惜了点”说完,锋芒剑气凝然,一股压迫聚顶的内力油然而出,直逼萧天胸口。 萧天不敢怠慢,手持铭蒙铁剑定神以对——他清楚对于陈世今来说,自己也是他的“情敌”,就算对苏佳不再有昔日感情,若要杀了自己,陈世今也完全不会手下留情对于一个武林中屈指可数练就“追风九剑”的天才之辈,陈世今的武功定有神武造极之势 “来了!——”陈世今定睛一喊,剑气迸发,转手出招毫不手软——“追风九剑”之“天问剑”,内力聚散化为“千雨凌芒”,霎时周身天荡回旋、百草皆枯,狂风骤雨般气势,追风剑灵之极招,冲萧天剑身断杀而来。 追风剑法以“快”著称,陈世今又是武功超群,“剑影天轮”寒光冥灭,“天问剑”之斩剑神威,如千军铁蹄般浩浩荡荡,杀机汹涌、夺命狂澜。 “萧大哥!——”陆菁在一旁看着紧张,呼声喊道。从未见过追风派如此凶猛之剑法,若无绝世神功定天之内力,根本无以接下这招——陈世今果真是武林贯中奇才之辈,只可惜投靠蒙元朝廷,与天下人为敌 萧天神情凝固,心已提至嗓子眼,冥灭杀招旷宇而来,若非使出全然之力,自己必死无疑 笃定决心的一招,萧天飞身纵剑而起暗影轻浮,剑气骤闪,萧天凌跃,青光涌现——“萧家剑法”最强之式“潇湘剑雨”,夺芒震碎而出。狂袭无隙的青芒剑影,斑驳璀璨落天而下,与陈世今“天问剑”剑灵相杀,刹那间如天昏地暗、剑雨狂飞,无数刺耳爆鸣声响,自剑气凌杀相撞射散,一气冲天,只听“轰——”的一声巨灵之响,拼杀震撼的内力将“双剑”寒芒交接之处,炸开一条断裂的沟壑 “额”萧天纵跃半空,“凌云步”兼轻功浮身在前,使出全身剑力,以“潇湘剑雨”之灵散,奋力挡下陈世今的“天问剑法”。 而陈世今这边,虽然战势看似主动,但这招剑法,也用出了自己全部的内力——他知道身为“苍龙大侠”的萧天实力惊旷,若不以全力出招以对,难以觅得战机。可看着萧天依旧无伤挡下“追风九剑”,陈世今心中暗暗惊道:“真是个难缠的对手,‘苍龙大侠’果然没那么容易打败虽然现在占据主动,可我自身的内力消耗不小,若不能快速解决战斗,拖下去形势未必乐观难不成,在这个地方要使出‘天神剑法’吗?可是那样的话” 陈世今心里,似乎犹豫着什么 唐战和陆菁,以及身后的众军将士这边,看着萧天与陈世今的激烈决斗,纷纷揪心不已。尤其现在萧天处于被动,两军之将对决,胜负影响着部队军心,僵局之中萧天若败阵,后果不堪设想 “你现在可没时间看别人——”然而,正在气氛凝固间,童琛突然指枪冲唐战定声道,“唐家后人,今日在此,我要亲手打败你!” 唐战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这里还有童琛这道“茬”。知道童琛身为“西域三大高手之一”,与胡夷狄、王大生等同之辈,实力自当绝世高手,陆菁在自己身边不安全,唐战索性提枪护在陆菁的身前。 “那个女人”童琛看着唐战保护身后的陆菁,嘴角喃喃道,眼神中流露隐秘而复杂的神情,似乎别有想法。 “看样子,你今天是非和我交手不可了”唐战挺了挺梨花枪,做好应战的一切准备,镇定说道,“既然你想和我对决,分出谁才是‘天下第一枪’,那我就成全你——”唐战说得非常自信,似乎认定自己一定能够打败童琛。 童琛这边,也是同样的想法“好,正合我意——”童琛寒枪在手,义正言辞道,“童家枪,唐家枪,你我二人都是经历了师门灭族,继承祖师枪法的孤子后裔生死对决,一局定天,赢的人,正有资格夺取‘天下第一枪’的名号!” “哼,随你高兴,反正最后赢的人一定是我——”唐战这边,神情坦然不失坚定道。 陆菁却是看着略有担心,因为在自己眼中,除了唐战和萧天的安危,陆菁还要想办法带大部队撤离这里,摆脱敌军的包围 “呀啊!——”两枪对决,童琛已经迫不及待,寒枪“定闪”一出,回天扫叶般,直刺对手,先发制人。 唐战眼神笃定,“梨花”断裂回转一式,定魂震慑挡下绝击,与童琛近身相临。 枪锋即摆,二人暂无冷兵出招,近身一处,童琛半空回身踢法,正朝唐战肋骨之下。唐战单掌御前,定力拖后,使出全身浑然之力,隔身一式将其击飞 第一回合“短枪拳脚”相搏,攻守互不分胜负,二人回身凝视而亡,举枪正刺,对杀而来。 但二人也并未如萧天陈世今一般使出惊天招式,两枪对决,仅仅只是“拨刺断挑”基本应招,像是定规套路般,不以取得对方性命为目的,倒更像是光明正大的武林对决。 枪尖相抵,轮转互移,巧劲拨开一刻,二人的动作似乎同步一致,枪法基本功之对决,二人完美对接无暇“呼——”然而就在灵摆其下一刻,二人又像说好一般,一瞬之间同时发力。 童琛定枪以袭,“寒影碎”锋芒毕露;唐战则是回身据守攻防,“光雷斩”横空而出“铛——”一声利响,震土扬尘,战场之上青光一现——二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招“杀意对决”,最终以“双枪并响”、各退终位结束 “啊——”“啊”虽然只有一招,但显然内劲刚强,唐战和童琛分至后撤两步,定以内伤,阵喊一句。 “傻蛋,你没事吧?”陆菁看着唐战像是受了内伤,急忙跑上前去搀扶喊道。 “我没事菁儿你小心点站到后面,这家伙还没完”唐战简单安慰一句,遂警醒陆菁道。 和唐战同样受了轻伤,但不同的是,童琛不像唐战那样,有陆菁这样的心爱女人在背后关心,自己只能独自隐忍伤痛。不知为何,看着唐战和陆菁“情意关照”的画面,童琛像是短暂的心绞一般,神情痛楚一阵——似乎在自己的记忆里,也曾有过类似却已无法念回的往事 “啊——”陆菁这边还在关照唐战,又是一声惊叫,这回是萧天受伤退回了“阵营”这边——刚才和陈世今的“拼死搏杀”,萧天似乎受到了创击,暂时败阵下来。 “萧大哥,你没事吧?!——”看着萧天受伤,以为萧天被陈世今举以“神剑”打败,陆菁更加惊慌地喊道。 “小伤而已,不足为题”萧天捂了捂胸口,缓过气来说道,“不过,我可不会白白受伤,再没用,也不能比那个浑蛋先倒!” 正说着,眼见敌对方向,陈世今似乎也“不太好过”——可能是刚才施剑过猛,受到萧天“潇湘剑雨”的片击,陈世今也胸闷一阵,体内的真气紊乱不定,显然是被萧天的剑气所伤,而且情形似乎还比萧天更严重一层 “是我轻敌了呼呼”陈世今喘了喘气,内心发堵道,“真没想到,‘苍龙大侠’的武功居然这么高,看样子普通的‘追风剑法’对付不了他忆瑶,也难怪你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想罢,陈世今重新凝视望着萧天,心中笃定再有回合,自己绝不能再轻敌低视,必以全力出击——“天神剑法”已然在陈世今心中暗暗凝聚 可萧天却并不知情,看着劣势中自己搏回一招,萧天信心大增,准备再次举剑以对“再来——这次我一定能打败他!”萧天心里这么想,可此役一战短数回合,自己的内力已然消耗不少。 “我也一样!”唐战也想要快点和童琛做个了结,挺枪奋声道 “你们两个,等一下”关键时刻,陆菁在身边,轻轻将二人叫住了。 “怎么了,菁儿?”唐战看着陆菁有话,悄声问道。 陆菁眼神镇定,轻声说道:“我们此番侧袭粮槽的计划,已然被敌军识破,敌军重兵埋伏,我们得趁势撤退,就算在这里打败了他们两个,部队未有脱险也无济于事” 陆菁这么提起,萧天和唐战这才中“战意”中清醒过来,明白现在须以大局为重,私人恩怨得放在一边。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主意说吧,该怎么做?”萧天即刻眼神一变,悄声问道。 “你们两个这样”陆菁凑到二人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些话 陈世今和童琛却并未发觉,刚从第一回合战局的“败阵”中清醒过来,重新正视萧天唐战二人时,陆菁这边似乎已经定好了“计划” “陈世今,还没和你一决胜负,我可不会就此罢休”萧天做出一副仇敌的眼神,举剑冲陈世今愤然慷慨道,“为了佳儿,说什么我也要亲手杀了你,了结这段恩怨——” “哼,口出狂言,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陈世今缓过气后,倒并不慌张,自信满满对剑说道。 萧天这次没有废话,选择先发制人,“凌云步”忽闪陈世今侧翼,以掌换剑,欲以“苍龙掌”之神威,震破其压。 “这次选择用‘苍龙掌’和我一决高下是吗”陈世今自信自己定胜无疑,看准萧天身法的每一步,自己淡定举剑应对 “童琛,你我的对决还没结束,别这么快倒下了!”唐战这边,轻功反方向跑往童琛的翼侧,举枪“挑衅”道。 童琛则是正面以对,回笑毅然道:“哼,该说这话的应该是我——唐家后人,今天我会让你倒在我的枪下!” 双方对峙再次展开,陆菁这边却在暗暗做着举动 “你们,按照我的指示行动”陆菁借着谷丘的岩层低身掩护,冲身后众军将士悄声嘱咐道 萧天起掌,“苍龙诀式”再起——“旷宇苍龙”断碎,震地青纹苍龙破土而出,直冲陈世今面门而去。 这招“苍龙掌”掌风疾迅,陈世今暂无以举剑迎击,只得暂且避让“轰——”只听得一声巨响,谷道前一棵青天巨木轰然倒塌,陈世今“灵燕飞身”躲闪及时,连续躲过萧天看似奇袭的“二连击” “搞什么,这么大动静”听着后方陈世今“断木震慑”,童琛不自觉反声问道。 “你现在可没空管别人!”这回,倒是唐战“警醒”童琛一句,轻功飞跃,收枪一掌,聚力出袭而来。 “不用枪吗?”童琛看着唐战将梨花枪收起,改以掌法迎击,不觉惊异道。但唐战的掌力忽而定气,似有狂威压迫之力,童琛不得已暂时避趋躲开。 破宇狂风,威天灭地,唐战予以“劈空掌”雷鸣之势,正朝童琛额上袭来。童琛因一时惊诧愣神,来不及拔枪应对,只好暂且避让 “轰——”一声震响,和陈世今一样——就在童琛躲开“神掌”一式,唐战的“劈空掌”径直将一棵巨木拦腰劈断,与萧天震断的大树一同,交叉定砸道口一处,顿时四面扬尘纵飞、朦胧一片。不过,看似磅礴的两道“掌袭”,却未有一招命中目标 “可恶,这两个家伙到底想干嘛”童琛从“尘雾”中清醒过来,忿忿一句道 第九百零三章 演计逃生(下) “轰——”一声震响,和陈世今一样——就在童琛躲开“神掌”一式,唐战的“劈空掌”径直将一棵巨木拦腰劈断,与萧天震断的大树一同,交叉定砸道口一处,顿时四面扬尘纵飞、朦胧一片。不过,看似磅礴的两道“掌袭”,却未有一招命中目标 “可恶,这两个家伙到底想干嘛”童琛从“尘雾”中清醒过来,忿忿一句道。 陈世今没有应声,神情严肃地看着前方“飞尘”——与萧天对决自己已然吃过亏了,不明对手动向,陈世今这回自然万分谨慎 “苍龙掌”与“劈空掌”断裂一式,目标落空后却是再无动静,待到眼前扬尘尽数散去,视野逐渐清晰,却已不见萧天和唐战二人的身影。 “人呢?”童琛看着刚才二人气势汹汹,转眼间却是人影不见,不禁疑问道。 “不可以大意!”陈世今举剑震声提醒道,“他们两个武功绝顶,刚才又像是说好一般齐身袭掌而来,说不定另有诡计——” 不用陈世今提醒,童琛也很清楚,全身警觉望着周边四处,怕是萧天或唐战突然从侧翼袭击,寒枪在手以防不测,不敢有一丝懈怠。 可到头来还是不见萧天唐战二人的踪影,眼前只有两棵被“狂掌”劈倒的大树,等了这么久二人没再发起进攻,甚至连影子都不露,显然情况不太正常 陈世今略微站起身,望着眼前倒地的大树,眼神凝视一番,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难道躲在树后面,见机偷袭?”童琛随着陈世今的眼神,呢喃嘀咕道,“一个是‘苍龙大侠’,一个是唐家后人,应该不会使这种阴险小人的手段吧” 陈世今二话不说,举剑剑锋骤然而起——“噌噌——”寒响,灵光一式,飞射的剑气将前方阻断的大树斩成两段,断木后方景象,霎时映入眼帘。 然而看到眼前的一幕,陈世今和童琛都傻眼了 空空如也,不见萧天和唐战二人不说,就连刚才在这里见机等待行事的陆菁及明军将士,也悉数不见了踪影 “跑了”陈世今脸色一暗,冷冷说道,“原来如此,刚才发掌夹击突袭,只为干扰我们视线,真正目的是为了掩护大部队撤离我军包围” 童琛知道真相后,心有不甘冲道:“可恶,竟敢耍我们,我这就带兵把他们追回来!”说着,童琛准备吩咐手下将士,随同自己追击还未撤退走远的先锋军部队。 “不用瞎忙活了——”陈世今却是一口回绝道,“敌军此番偷袭将士,身手矫健,善于长徙,一看就是骑兵出生;加上绕远路侧袭我军北道粮槽,部队必定是以战马行来从谷丘下山而去,那里一定早就安置好了敌军的战马,就为了防这‘意外情况’撤退一手。而今他们撤军下山,恐怕早就骑马逃走了吧,你现在再去追,根本就是徒劳” “切”童琛泄愤一声,顶枪决绝道,“真没意思,还以为可以和唐家后人拼个高下,结果却让他跑了” “准备不够充足,毕竟我们也没料到偷袭的部队,居然还会有援兵支援。如果只是唐家后人独将之军,此番埋伏早就获得奇胜”陈世今淡淡应声道。 “先别计较部队的事”然而,童琛似乎是对陈世今有“意见”,就事反声质问道,“刚才你和‘苍龙大侠’对决,为什么不使出全力?凭你的本事” “你说我没使出全力?”陈世今凝声反问道。 “不是吗?”童琛继续质问道,“你可是前追风派的天才弟子,练就‘天神剑法’神武之术可刚才对付‘苍龙大侠’,你为什么没有使‘天神剑法’?昨晚司马老头儿花血本与‘苍龙大侠’一战,拼其耗尽,今日他的功力最多恢复七八成;如果刚才使出‘天神剑法’的话,别说打败‘苍龙大侠’,杀了他都不在话下” 陈世今冷冷一笑,不屑应道:“本将军有何打算,还需要你替我指手画脚?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旁边绕嘴皮子” “你说什么?”被陈世今“鄙夷”一句,童琛脸色不悦道——毕竟眼睁睁看着萧天、唐战及其敌军将士逃走,战后所有人心里一时都不痛快。 “先别说我,你自己呢?”这回,陈世今倒是凝声反问道,“刚才和唐家后人拼斗数回,你不是也没使出真本事吗?” “额”陈世今所言不假,童琛在一旁一时隐忍难言。 “本来部署计划没让你来这里,你擅自行动我就没有追责”陈世今脸色冰冷,冲童琛厉言“提醒”道,“这是战争!我是军队主将,一切命令得听我的,由不得你自主行动这次就当是例外,我不追究你,如果下次你还敢任由妄为擅自行动,我可不会放过你” “哼”军务在身,又是自己“违令”在先,童琛也不再顶嘴。但打从心里,童琛和司马寒衣一样,对陈世今充满了不屑 “报——”然而就在此时,山道另一侧,蒙元士兵突有急报传来,神情慌张,看来是有不小的状况。 “怎么了?”陈世今收回长剑,冷冷问声道。 “报告将军,大事不好了!”果然,士兵上来就脸色紧张道,“‘琥丘’方向,我军驻地遭遇敌军奇袭,伤亡惨重,火药军备损毁过半——” “什么,琥丘被偷袭了?”童琛听了,大吃一惊道,“喂,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支部队偷袭的?” “不不知道”士兵畏畏缩缩道,“只知道敌军的旗面,挂着‘秦’字和‘陆’字” “秦羽,陆翎”陈世今嘴中念叨道,“是明军的先锋军将领,趁着我军不备偷袭我军军备驻地中计了——” “中计?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敌军的目标是粮槽这里吗?”童琛意识到局势不对,反声冲陈世今问道。 “表面上装作要正面进攻,却是派轻骑部队偷袭我军粮槽我自以为看穿了他们的伎俩,把埋伏重点放在北道一处,却没想到,‘偷袭粮槽’也是欺骗我们的幌子”陈世今像是想明白了关键,恍然大悟道,“把主力部队甚至是主力将领放在关前和北道,但此役他们真正的目标,其实是‘琥丘’以最不起眼的部队,直袭我军最疏忽的关键,直刺‘要害’的用兵之法,我们被算计了” 童琛听后,心有后怕,不禁隐隐叹道:“是谁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将我军骗得团团转” “我有听说过,从扩廓帖木儿大人那里”谈话间,陈世今回忆着说道,“先锋军下,有一陆氏女子,兵法神算,鬼谋奇才。从山东至洛阳几番战役,用兵算计打败燕只吉台巴扎多、兀良托多等名将之辈所出用计者,是她不会有错,而刚才那个跑来支援的女人,应该就是”陈世今想起刚才陆菁救援的一幕,认定了其身份。 “那个女人是吗”童琛想起来了,刚才自己一直在意的那个女人——她就是陆菁,一直跟在唐战身边的女人 潼关第一番战草草结束,无论是前关主力的苏佳部队,还是从北道“奇计逃生”的唐战等人,都鸣金收兵回到了大军驻地 “最后关键时刻,还是菁儿你冷静,想出办法让部队逃脱”返回驻地,唐战等人走在大营门口的方向,想起刚才北道上的糜战,唐战心有余悸道,“如果不是有菁儿你在,恐怕我和萧兄弟冲昏了头,和敌军主将杀到精疲力尽都不知道撤退” “这次也怪我,没有把计划想周全”陆菁自我反省了一句,随后又道,“不过傻蛋,下次你在常将军面前‘请缨’之前,先告知我一声,我好做相应充足的准备——” “行是行,但恐怕没有下一次了”唐战应声一句,略显失望道,“出征前我可是下了军令状的,这次侧袭粮槽没有成功,我就得撤去主将的军职,和萧兄弟一样听说苏姑娘在前关的主力部队也受折损,还是从敌军包围中惊险逃出,这次潼关一战,可谓失败之行苏姑娘比我更惨,她这次任务失败,可是要撤去在军中的一切职务” 陆菁摇了摇头,转脸说道:“不,这次任务并没有失败,而是成功了!” “你说什么?”听见陆菁如此之言,唐战诧异问道。 “因为前关的主力部队,和傻蛋你的侧袭部队,全部都是为军队真正目标行动做的诱饵,用来牵制敌军!”陆菁镇定一笑道。 “你说我?”唐战还是蒙在鼓里,不禁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我率领的轻骑部队,才是行动关键吗?正道前关由苏姑娘的主力部队牵制,我带领分骑军队偷袭敌军的粮槽菁儿你说我也是牵制敌军的,那我们此番战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 “诺——”陆菁微微一笑,冲营外一支刚刚回营的骑军部队摆头道 “唐兄弟,陆姑娘,我们回来了!”正望间,秦羽和陆翎一起,带着先锋骑将数千人,由西道一侧驰骋归营——全军将士昂然振奋,显然是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战作为一军之主,却是有些懵了,表情无助问道。 “我和陆翎将军,趁着唐兄弟你和苏姑娘部队牵制敌军之时,偷袭了敌军的军备驻地琥丘!”秦羽跳下战马,振奋说道。 “琥丘?”唐战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武孝,计划执行得怎么样?”陆菁这边,向陆翎询问着琥丘方面的战况。 “一切顺利——”陆翎也兴奋汇报道,“按老师的计划,琥丘一带,敌军防守果然松散我和秦将军分军两路,奇袭琥丘大营,烧毁了敌军的重要军备,大获全胜——老师果然神机妙算,敌军料不到我军会把战局的关键放在琥丘,绕最远的路奇袭军备大营,这一仗打得太痛快了!” “得胜就好!”陆菁兴奋起劲笑道,“这次虽然前关主力和北道粮槽进攻受阻,但伤亡都不大,而琥丘方面大获全胜,烧毁敌军大部军备——如此算来,这应该是非常划算的一场胜仗,并无遗憾!” 得知了情况,唐战不禁问道:“计策的确是妙,可是菁儿你是怎么知道,敌军的军备驻地在琥丘?” “哦,你说这个啊”陆菁从腰间拿出一封信函——之前收到的内应情报,陆菁继续道,“朱元璋战前不是嘱咐我们,此番战役,潼关方面潜伏着我军的内应吗?这一仗始前正好,我军内应发来了关键情报,告知敌军军备驻地‘琥丘’的方位和军防的状况我料着陈世今用兵谨慎,偷袭粮槽一计恐被他察觉,索性变中再添一计,命秦兄弟和武孝率骑军绕远路偷袭琥丘事实证明,这个计划没错,不但骗过了陈世今,还取得了关键胜利!” “潼关方面的内应,来得这么及时啊”唐战听了,不禁感叹道,“看样子,我军潜伏的内应本事可不小,居然这么快查到了敌军的弱点所在,及时将情报传给我们菁儿,你知道这个内应是谁吗,一个人还是组织部队?” “这我就不清楚了”陆菁略微摇了摇头,表情渐渐收敛道,“不过既然是朱元璋亲自派遣,想必是非常信任,能力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这样啊”唐战叹息一句,没有再谈及,继续向秦羽和陆翎详细询问着有关‘琥丘之战’的细节 “对啊,这个内应这么厉害,能瞒过陈世今及扩廓帖木儿的眼睛,他到底是谁啊”仔细想来,陆菁似乎暗起心眼,想起朱元璋曾在自己面前“表达心意”,明显对自己特有提防,想必这个内应的身份,对自己及整个先锋军部队来说,都不简单,陆菁不禁暗暗担忧,“总感觉这其中有哪里不对心里突然好不安分,难道是我想太多了” 恍惚间,陆菁心中莫名而起隐忧的预感 第九百零四章 决意战书 潼关阵地,将军府中 “到底怎么回事?”战事结束,调命前关及北道的蒙元将士纷纷回营,听闻军备驻地琥丘被袭的噩耗,司马寒衣上来就冲陈世今问道,“琥丘遭遇敌袭,损失惨重,大部军用被烧毁陈将军,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吧,你不是说琥丘一带不用安置军防吗?” “计中计——先以前关北道两路合击,让我们误以为关前主力大军是为北道侧袭粮槽的部队拖延时间。怎知在北道的敌军,也是引诱我军的幌子,他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琥丘”陈世今表情淡定,冷冷说道,“被他们算计了,看来是我们小看了他们 “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童琛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不禁提道,“琥丘离敌军驻地最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军只要加强重兵驻守,就算有万军之师也难以突破敌军若是勘察过地势,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清楚琥丘一带没有我军驻防,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去进攻琥丘” “童将军的意思是”陈世今悄声凝问道。 “我的意思是,敌军从一开始就知道琥丘没有重兵把守——”童琛语气坚定道,“也就是说,是我军内部有细作,把我军的战略消息告知了敌营!” “有内奸是吗”司马寒衣眉头一紧,提声道。 陈世今闻之,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似乎也不否认童琛的想法。 “总之,得尽早从部队中揪出这个奸细,否则我军后续战事,还会被动挨打!”童琛立枪喝然道,以示决心。 “那这件事就交给童将军你了,本将军如今忙于战前,可没功夫纠结这当琐事”陈世今像是一点不在乎的样子,随之一笑道,“细作就细作呗,两军交战,彼此本来就会有内应或间谍关键是,无论敌人耍什么手段,我们自己稳住大局,不要慌了军心就好” “听说北道埋伏,你们又碰见了苍龙大侠是吗?”司马寒衣饶有兴趣,问起战事的经过来。 “是啊”童琛略显不甘道,“本来有机会可以和唐家后人一较高下,谁知道关键时刻杀出个程咬金,偷袭粮槽的分支部队,居然也会有援军救援就差一点,最后还是让他们跑了”说着,童琛侧身瞟了一眼陈世今,以表达对其战事决策失误的指责。 陈世今则是不屑一顾,一点不在意道:“没关系,跑了就跑了,反正战事未果,彼此还会有交手的机会大不了,下次战场上相遇,童将军你和唐家后人一决高下,我不插手就是了” “说的也对,彼此还会有交手的”司马寒衣则是隐隐一笑,冲着陈世今别有意味道,“陈将军,前关一战主力虽未大动干戈,但老夫可是见着了——你那‘可爱’的小师妹啊” 听到这里,陈世今眼神稍稍一变。 司马寒衣故意撩起陈世今的兴趣,继续说道:“你的小师妹可真厉害,不但斩杀我军数将,还破解了老夫的‘婵依阵’我是暂时没办法收拾她,但身为同门的陈将军你老夫觉得,还是由陈将军你亲自了断恩怨的好” “是吗,忆瑶如今已经这么强了”陈世今耐人寻味地点了点头,语气略显复杂。 “怎么,舍不得吗?”看着陈世今的表情,司马寒衣遂“取笑”道,“毕竟师出同门,还曾有过一段留恋的感情” 陈世今即刻收回神情,冷冷说道:“原来的一切,我早就已经忘了要来的话正好——如果说忆瑶真的想亲手杀了我,我倒想亲眼见识见识,这三年来她到底进步了多少” 语气冰冷淡漠,似乎陈世今已经对苏佳不再顾念往日之情 明军驻地,先锋营中 琥丘一战大获全胜,算是达成了战时的计划。但前关和北道行动失败,苏佳和唐战二人作为主将难辞其咎——唐战被下调至军需官,罢免统军职务;而苏佳更惨,因为之前“军令状”的缘故,此役结束损兵折将,自己所有的军务被革,沦为底卒。 为此,班师回营后,苏佳一直闷闷不乐。倒不是因为自己被革军务的事——此役奋命请缨,苏佳只为亲手和陈世今做个了断;可谁知陈世今并未出现在关前,自己带兵还险些落入敌军陷阱;拼死突围,兵马折损,统领带兵诸事不顺,苏佳情绪一时陷入低谷 驻地后营,苏佳帐中 “你是说,你和陈世今有过交手?”萧天走进营帐,和苏佳详叙了有关北道一战自己与陈世今的对决,苏佳一时情绪激动,起身抓着萧天的衣服,拼命问道,“阿天,你快告诉我,情况到底怎么样,陈世今那个浑蛋有没有伤害你?” “你先冷静点,佳儿!”看着苏佳难以平复的神情,萧天先是抓着肩膀喝声一句,随即缓和语气说道,“我是和陈世今交过手了他很强,我全力与他对决,完全不占上风,甚至差点吃了大亏而且我觉得,他并没有使出全部本事” 苏佳听着萧天的叙述,心中还是无法平定。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和唐战兄弟安全回来了,这一出对决不过是有惊无险”萧天知道苏佳的心事,继续努力安慰道,“佳儿,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听我一句,别再纠结过去的恩怨,咱们按部就班来——这是战争,不是江湖恩怨的儿戏,你这么想杀了他,那就在战场上打败他,不要因为意外或一时的沮丧而折磨自己!届时战场上你再遇见他,我绝不拦你” 说完,萧天将苏佳轻轻搂在怀中,聊以安慰其心中的伤痛。 苏佳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两手轻轻抱住萧天,无数心事的沉痛,全部化为默默的泪水,逐渐润湿了眼眶 约莫一刻,苏佳情绪暂时稳定,萧天从帐中缓缓走出,准备处理其他的事。 但提到陈世今,说是安慰苏佳的悲伤,萧天自己却是难以平复。想起北道林中的对决,陈世今对自己的刻薄言语,萧天心里隐隐作痛 (回忆中) “离开我以后,又找了别的男人”陈世今似乎故意激怒萧天一般,继续轻笑道,“我曾经提醒过忆瑶,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尤其是只为她说道理却不为她做任何事的男人,就像从前的我这么看来,‘苍龙大侠’你倒是为忆瑶付出了很多啊,值得她喜欢和爱慕三年” 萧天心头如同炸裂一般,双手攒拳,冲着陈世今凝眉怒视道:“陈世今,你这个家伙!——” 谁知陈世今还不“收嘴”,继续激怒道:“我这是在夸你,你干嘛要生气?要知道,忆瑶喜欢我的时间,还没有三年呢,这说明在哄女人方面,‘苍龙大侠’你比我要优秀得多尤其是哄一个像忆瑶这么‘笨’的女人” “住口!——”萧天再也忍不住了,厉喝一句,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似乎不需要等到苏佳出手的一天,自己今天在这里就要亲手杀了陈世今。 “我是你的情敌,听我这么说,是不是气得想要杀了我”陈世今还不肯停止,继续“折磨”萧天道,“只要杀了我,就能证明在忆瑶心里你比我优秀;只要杀了我,忆瑶就能把我彻底忘记,死心塌地地跟着你”陈世今显然是在故意激怒,用苏佳的感情玩弄萧天。 “啊!——”萧天像是心魔上头般,怒吼一句,起身挥掌便朝陈世今而去 (现实中) “陈世今,我发誓我绝不会放过你!为了我,也是为了佳儿”萧天愤恨握紧双拳,径直走向了前营校场 而萧天离开一幕,却是被营外“偷听”的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看见,刚才萧天在营中安慰苏佳的话,他们三个全都听到了 “小双,是你错怪萧大哥了”想起徐双之前的抱怨,吴贤在一旁耐心劝道,“他并没有置李师姐于不顾,相反,他还亲自和陈世今那个浑蛋交手,差点遇险” “嗯”徐双没有说话,只是暗暗隐忍一句——说实话,直到现在,徐双对萧天还是没有好脸色,尽管萧天在自己心里形象渐渐“好转” 深夜,苏佳营帐中 经历一天的战事,有惊无险却是败局收场,而且也没和陈世今交上手,苏佳心里很是杂乱。即使傍晚时分,萧天进营安慰了自己,苏佳心中的伤痛,却是依旧没有抹去。此时独自一人在帐中收拾,被撤去了军中全职,现在的苏佳没了军务,倒有闲暇功夫处理自己的事。 然而就在此时,从帐外走进一个身影 苏佳抬头定睛一望,神情中尽是杀意——因为进来的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师兄郑羽化。 “你来这里干什么?”苏佳上来就语气冰冷问道。 “替小双吴贤他们拿点药,今天淘淘骑马扭到了脚,我拿药替他治治”郑羽化先是简单回应一句,瞥视而见苏佳杀意的眼神,转身一笑道,“呵,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兄,你没必要把我当成仇人一样看待吧?” 苏佳不改神情,冷语生畏继续道:“身份上,你是我师兄。可你是莫天行派来的,目的针对我,又知道我父母过去的事,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仇人!” “哼,你这种倔脾气,还真是令人讨厌啊也真是苦了萧兄弟,每天要安慰你这样的女人”郑羽化倒是语气突然刻薄道,“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照顾你,或许得算是苦命吧说不定,有一天连性命都会难保”最后一句,郑羽化似乎别有用心,像是暗示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苏佳不改生畏的语气,情绪激动,甚至右手扶柄准备拔刀出鞘。 “别激动,我是你师兄,只是关心你罢了”郑羽化转而一笑,语气别有意味道,“怎么样,小师妹,奋命请缨只为和陈世今做个了断,却没想到连人影都没见着是不是很失落,暗恨自己的无能?” “噌——”几番冷嘲热讽,苏佳已然按捺不住,愤然起身拔刀怒道,“你要再敢提陈世今,我现在就杀了你!” 面对苏佳冷锋相向,郑羽化却是异常镇定,继续笑道:“挺有精神嘛,看来对你的打击并不大” 苏佳静静望着郑羽化,见其拿药久久不离,心中笃定看他究竟有何意动。 “虽然被革去了军职,不过正好,就当是甩下了负担,毕竟小师妹你,根本就不适合带兵打仗”郑羽化捋了捋发鬓,不紧不慢道,“时间空下了,你就能安安心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当然了,如果你想要和我做个了断,我随时奉陪” 提到这事,苏佳眼神愤然再起,举刀怒问道:“你说过,你是莫天行派来对付我的,总有一天要和我做个了断该了结的迟早要了结,如果我现在就和你动手,你是不是也会答应?” “当然——”郑羽化像是求之不得般,缓缓一笑道,“不过,今日一战身心俱疲,如果现在就和小师妹你打,我岂不是乘人之危?” “哼,你一个杀手,居然也讲道义”苏佳听了,冷冷一笑道。 “不,我不是杀手,是追风派的首席弟子!”郑羽化倒是莫名强调一句。 “随你怎么说好了”苏佳握紧刀柄,继续问道,“我已经决定了,在杀死陈世今之前,先要和你做个了断既然你不愿‘乘人之危’,那你定个时间和地点好了,届时只有你我二人,一决生死!”苏佳的眼神坚定无比,而且十分自信能赢。 “看来这回是来真的了,行”郑羽化倒也不让,神情镇定道,“那就这样吧三日之后,若无战事,午时时分,你我二人在‘鬼陌之谷’,届时一决高下!” “一言为定!”苏佳定然一句,接下了郑羽化的“战书” 第九百零五章 同门之战(上) 三日之后 果如郑羽化所说,这三日军中并无战略行动,无论敌我双方,似乎之前一战收兵之后,各自养精蓄锐,没再大动干戈。而身无军务的苏佳,这三日也是恢复了身体,养足了精神——今日便是赴约决斗之日,苏佳做好一切准备,保持最最兴奋之状态,放下一切心事,专心致志于今日之对决,携身鬼刀佩剑,出营准备前往“鬼陌之谷” 然而刚刚动身没几步,萧天却是突然出现在门口,将苏佳给拦住了。 “佳儿,你这是要去哪儿?”看着苏佳一身戎装,眼神笃定,萧天怕是其有不冷静的举动,不禁问道。 “我要去和郑羽化做个了断!”苏佳毫不避讳,定声坚韧道。 “郑大哥?”萧天闻之,不禁问道,“怎么会你们两个不是暂时和好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 “这回是他向我下的战书!”苏佳神情笃定,战役昂然道,“莫天行派他来对付我,又知道我父母的过去,到现在他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现在正好,主动向我发起挑战,索性今日我就和他一决高下,了结这段恩怨!” “你冷静点!——”苏佳今日的情绪异常激动,萧天连忙阻止喊道,“佳儿,你太冲动了!现在两军交战在前,你却为了私人恩怨与人对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很清楚,不用你管!”苏佳现在气在头上,竟鲜有地冲萧天发起了脾气,一掌掴开萧天的双手道,“今天是我和郑羽化的对决,和莫天行,和陈世今都没有关系!他知道我父母的过去,却一再隐瞒自己的身世,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弄清这一切!阿天,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 “就算他的身世成疑好了,佳儿你现在去找他,根本就是冲昏了头!”萧天不顾一切,抓着苏佳的肩膀阻止道,“万一他是故意激怒你,或者说是莫天行的陷阱,你岂不是正中对方圈套?!——” “就算是圈套,我也要去!——我的父母,我的身世,我与莫天行及追风派的恩恩怨怨,今天一定要做个了清!”苏佳眼神坚定,毅然决然道,“而且他主动向我下战书,这是对我发起的挑战——从三年前我离开追风派开始,柳金权,卢欢,王大生,白燮无论是武林中的名辈,还是江湖中的恶人,主动向我挑战之人,我绝不会逃避!正因为是必须一战的命运,所以我更要去面对!就算阿天你再怎么阻止我,这场‘赴约’,我也去定了!” 说完,定声一句,苏佳挣开萧天的双手,出掌便朝萧天而去。 萧天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如今再说什么,苏佳也听不进去,索性打算以强硬手段将其“制伏”。 可毕竟自己不忍心下手,苏佳飞掌袭来,萧天全以“斗转星移”避守,不予主动出击。但苏佳可不管,“拂花掌”迎面而上,趁着萧天底盘不稳之际,下脚又突袭一式。 萧天现在心里,比苏佳还乱,一时没有注意,正面“斗转星移”防守之际,想要以膝盖抵住苏佳的脚袭,却不想上盘出手突有变招 “啊——”定叫一声,萧天竟是被苏佳“拂花掌”转指点中了穴道——苏佳很清楚“苍龙诀式”的弱点,近身出手毫不留情,抓住萧天走神一刻,不偏不倚定住了萧天。 “就这样,结束了”点穴定住了萧天,苏佳飞身退后几步,准备重拾装备离开营帐。 “佳儿,不要去!”全身动弹不得,可萧天还是没有放弃,努力劝阻着苏佳道。 “这是我必须面对的命运,我绝不能逃避!”苏佳走到萧天身前,定然一声,遂不忘道歉一句,缓缓说道,“原谅我的冲动,阿天等了结了这段恩怨,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像是抹泪一般,苏佳短暂悲伤一阵,遂飞步跑出了营帐。 “佳儿——佳儿”萧天在身后不断大喊,苏佳也只能含泪装作没有听到,径直跑向了马棚 “吁——”扬马一声,苏佳御身战骑,准备赶往决斗之地“鬼陌之谷”而去。 “驾——”快马飞奔,苏佳驭骑离开了军营 营中众军将士各有事务,并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苏佳飞马离开军营,也并未有人在意 约莫一刻过后,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一起到往苏佳的营帐,似乎有事要找自己的师姐 “小双,这个时候来李师姐营帐干嘛?”吴贤和往常一样,语气傻傻地问道。 “自从我们来到军营,忆瑶师姐就没怎么和我们说过话,连笑都没笑过一次”徐双情绪略显忧伤道,“这些天她因战事被撤去军务,正好没了杂事,我们现在去找她,兴许忆瑶师姐能陪我们说说话” 吴贤听了,不太自信道:“我看还是别去的好李师姐被撤了军务,这会儿心里还闷得慌,你现在过去还和她提这事儿,她不是更不开心吗?” “你懂什么?我们现在过去,正好是安慰——”徐双“反驳”一句说道,“而且,我特别想念原来大伙儿一起在追风派的日子,自从三年前‘追风派事变’后,原来的欢乐就再也没有了虽然在军营不太方便,但我们现在去找忆瑶师姐说说话,兴许能找回往日的画面也说不定” “嗯,我也觉得小双姐姐说得对,现在的忆瑶姐姐,确实需要人安慰她”鲁涛也点头道,“忆瑶姐姐原来就是这个样子,遇到不开心的事,总要人哄才会情绪好点” “看见没有,连淘淘都这么说”徐双随即应声道。 “不过李师姐,不是还有萧大哥陪她吗?我想应该没那么严重吧”吴贤笑着提道。 “哼,谁要那个男人去陪了?”徐双明显对萧天存有偏见,调侃一句道,“他和忆瑶师姐最多不过好三年,哪比得上我们从小和忆瑶师姐在一起” 说着说着,三人已经走到了营帐门口 “忆瑶师姐,我们来看你了——”徐双在门外呼喊一句,遂拉开了营帐帘幕。 然而眼前的一幕,竟是让三人大吃一惊——只见萧天被点了穴道站在门前,浑身动弹不得,神情十分紧张。 “怎么是萧大哥?”吴贤见了,不禁问道,“李师姐人呢,怎么没看到她?” “我被佳儿点了穴道,快帮我解开!”萧天见到终于有人到来,匆忙喊道。 语气十分慌张,似乎情况有些糟糕,吴贤闻之急忙上前,帮萧天解开了穴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忆瑶师姐人呢?”徐双看着眼前的“乱状”,还有轻微打斗过的痕迹,不禁紧张问道。 “佳儿前往了‘鬼陌之谷’,准备和郑羽化一决高下!”萧天刻不容缓道,“我想要拦住佳儿,可她完全失去了冷静,把我点穴留在这里,自己去赴决斗之约!” “你说什么,郑师兄?这怎么可能”吴贤听了,不可思议道,“他不是我们的师兄吗,为什么要和李师姐决斗?” 萧天一边收拾着行装,准备追赶营救,一边解释道,“郑羽化被莫天行派来,实则是为了对付佳儿,而且不知为何,他似乎知道佳儿父母的往事这次,是郑羽化主动向佳儿下了战书,约定今日在‘鬼陌之谷’一决高下——” “对付李师姐”听到这个消息,吴贤顿时惊愣不已。 “果然,郑羽化也不是什么善类”想起三日前潼关关前一战,郑羽化对苏佳的“见死不救”,徐双忿忿道,“原来他一直蓄谋想害忆瑶师姐,三日前关前一战,所见忆瑶师姐陷难不救不说,现在竟还主动向忆瑶师姐发起挑战” “现在不是在这儿闲空说话的时候——”萧天收拾完了装备,毅然决然道,“佳儿有危险,我现在就去救她回来!” 说完,萧天径直往营帐外方跑去。 “等等,萧大哥,我们也陪你一起去!”意识到情况变故,吴贤也在后面追喊道。 “走了,小双姐姐——”鲁涛也起步动身,唯独徐双在一旁原地发愣,久久没有回过神。 “到底是怎么了,这一切三年前陈世今叛变,小红姐姐身死,忆瑶师姐离开半年后郑羽化加入门派,对我们百般呵护关心,原来原来是为了对付忆瑶师姐还有莫掌门,和忆瑶师姐的恩怨”徐双像是受到了打击,心中灰暗道,“骗子全部都是骗子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会是这样我只想师兄姐妹在一起,永远开开心心,安稳和睦地过日子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折腾我们” 徐双此时,如同陷入命运黑暗的沼泽深渊,埋葬谷底,永无天日 驻地以东,“鬼陌之谷”方向,苏佳此时正驭马匆匆赶去 “哒哒哒哒哒哒”伴着马蹄扬尘的跃步声响,苏佳心中隐隐不安:“终于要来了,和郑羽化的对决他是莫天行派来对付我的,甚至知道我父母的过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趁着我在军中忙务,偷袭暗杀我?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他却要和我光明正大地一决高下,这之中难道有什么缘由还有,他年龄不过比我大上十一二岁,为什么会知道我父母的过去?我父亲在我出生时就被莫天行害死了,母亲更是不知音讯;如果他真知道我父母的往事,最多也不过十岁出头的孩童一个,能和我父母有什么交往”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不断回旋,苏佳一边赶路一边冥想,良久,终于看到了“鬼陌之谷”的入口 峰谷叠峦,群山险壑,万丈扑高,空宇寒响。山底下一座漠窟高台,险峻丛生,袅无烟迹。由东向西接天一线,共日月年长起落,昼时空谷寒号回响,夜晚当空浩瀚星辰好一尊鬼斧神工开天地,纵山劈裂成千古,峭壁群崖回首是,为其名“鬼陌之谷” “吁——”苏佳在悬崖上缘勒马停住,俯视而望,正见高台之上,郑羽化已然挺身鹤立,站在中头 郑羽化也感觉到苏佳的到来,睁眼抬头一望,与苏佳正视而对 “终于来了是吗”郑羽化像是期待已久般,看着苏佳一身戎装赴约对决,自己心中隐隐振奋 苏佳看着高台之下,峭壁断崖险峻连生,须得轻功飞跃才能到往。苏佳神情一定,从马背上飞纵跃起,施展“灵燕飞身”,沿着山崖峭壁,搓起碎石尘浪,划步而下最终定望一跳,一跃而至高台之上,和郑羽化面对面站中 “从山崖之上一跃而下,不愧为绝顶轻功”郑羽化望着苏佳,钦佩一句,随即笑道,“终于来了,我的小师妹,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苏佳神情寒畏,面对郑羽化,如同面对仇人一般,但又不失冷静,语气冰冷道,“如郑师兄所愿,今日午时,我来‘鬼陌之谷’赴约,和你一决高下——” “哎呀,没想到到这会儿了,你还称呼我‘师兄’,真当是心中愧疚啊”对决之前,郑羽化倒还饶有兴趣地玩笑一句道。 “名份上,你是我师兄,这么称呼你,权当是我仁义”苏佳眼神笃定,冷冷说道,“不过一会儿对决,我可不会仁义我不但要打败你,而且还要从你口中得知我父母的往事——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父母的过去” “听小师妹的口气,你似乎很有信心能够打败我”郑羽化冷冷一笑道。 “那是当然!”苏佳也毫不客气,正声回应道,“老实说,莫天行派遣追杀我的杀手不少,给我带来的麻烦也不少,但你却是唯一一个敢把我叫出来一对一正面较量的在这里,在你死之前,我得敬言佩服你一句” “是吗?哼,究竟谁生谁死,现在定论还太早了”郑羽化眼神一变,冷冷应声道 第九百零六章 同门之战(下) 鬼陌之谷,峡底高台之上,苏佳与郑羽化同门弟子二人,举剑相对,欲以生死对决 而在谷底山崖峭壁一侧,几道莫名身影浅浅浮动,似乎观望着台上的一切 “赶上了吗,郑师兄与忆瑶师妹的对决”其中一人,江湖门派弟子打扮,远远注视着对立的苏佳与郑羽化二人,期待已久的眼神说道,“同门间的一决高下,谁赢了,就会担负起杀死陈世今,清理门户的重任” “一个是练就‘天神剑法’的首席师兄,一个是武功仅次于前师门首席陈世今的天才师妹”另一人接声道,“算起来,郑师兄在追风派战胜了当今门下所有同门,成就了首席弟子之位,还未分出胜负的,也就剩下陈世今与忆瑶师妹二人了” 原来,这二人是追风派的同门弟子——受追风掌门莫天行之命,一面时刻监视郑羽化、苏佳等门派弟子的一举一动,一面传信陈世今有关二人对决的消息 “决定师门命运的一战,恐会载入门派史册吧”其一弟子继续道,“而且是在这当年‘门派恩怨’的‘鬼陌之谷’,该说是命运的巧合,还是上天的造化” 命运一战前,观战追风弟子二人,心中冥冥不定 而对立台上的苏佳与郑羽化,彼此也做好了决死之心 “终于能和你真真正正做个了结,没有任何人打搅”苏佳露出冰冷的眼神,望闻生畏道,“了结恩怨,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应该是我想说的”郑羽化先言应声一句,随即环顾着峡谷四周峭壁嶙峋道,“不过,小师妹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鬼陌之谷’和你对决?” “为什么?”苏佳直言问道。 “小师妹你自小在追风派长大,应该听说过前掌门庞飞剑,与前长老王天道的恩怨对决吧”郑羽化继续问道。 “啊,传说听有耳闻——王天道长老不服庞飞剑前辈继任掌门之位,遂与其生死对决,却因研习‘天神剑法’走火入魔,自暴而死”苏佳叙述一番,转而问道,“可这和你我之间的恩怨对决有何关联?” “首先声明一点,这段历史不是传说,是三十年前的事实!”郑羽化定言一句,随即道,“其次,两位前辈当年生死对决的地方,就是这‘鬼陌之谷’!” “你说什么?”苏佳听了,惊异问道。 “三十年前就是在这里,王天道长老因‘嫉恨攻心’,强使‘天神剑法’而至走火入魔,最终败在了庞飞剑掌门的手上”郑羽化突然眼神镇定,毅然决然道,“而三十年后的今天,在这里,‘追风恩怨’的‘鬼陌之谷’中,小师妹你会重蹈王天道长老的覆辙,败在我的手上!” 郑羽化说得十分自信,而且威慑力十足,一点不像装出来的。 苏佳听了,冷冷一笑道:“哼,你就这么自信?”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郑羽化倒也从容应声道。 “嗯”观望着郑羽化的“不屑”嘴脸,苏佳气从心头 追风弟子同门较量,借以规矩,对决一刻彼此将腰间的剑鞘紧身露头两寸 对对决的胜负完全信心,郑羽化轻笑着说道:“看在同门辈份上,就让小师妹你先出招吧” “一个莫天行派来的杀手,居然还讲这么多规矩”苏佳凝声一句,遂鬼刀见影道,“不过也是条莫天行手下的狗,做好觉悟吧!” 喝然一声,出刀一瞬,“鬼影”呼驶疾闪而去,滚起黄土尘浪——苏佳“灵燕飞身”紧随而上,欲求“断魂刀法”一招了结。 “那就是陆清风陆前辈的‘断魂刀法’是吗?”杀招疾影,鬼使冥灭,郑羽化不但毫无怯色,反倒略显兴奋道,“有意思小师妹,今日我们可以真刀真枪好好较量一番,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言罢,郑羽化“青芒剑”弧光一闪,与“鬼影”一式正面交杀,相冲一刻,凌厉千芒,纵宇对向,内力乱冲,所交之处顿现寒锋叠影。 然而苏佳眼神镇定,似乎留有一手,“叠影”交闪身前一刻,全身顷刻斜然低下,借以冲脚滑铲一式,上身躲避寒芒的同时,下身疾速正袭而去“冲足二段式”奋击而出,苏佳似乎看准对方下底破绽一刻,欲以潜影之身法,攻其不备而胜。 可郑羽化觉察果断,似乎自信必之得胜,看着下底“冲脚”袭来的苏佳,冷冷一笑抬起了手臂 “扥——”一声闷响,苏佳冲足飞脚一式,欲以出其不意,将对手破其稳心,自己再趁时近身出招,一击致命;可谁知这一脚正中郑羽化的肘心——郑羽化定睛聚力一式,毫发无伤挡下了苏佳“飞足”一招,平衡重心安然无变,并露出不屑的神情。 “什么?!”虽然只是拳脚招式,但却是苏佳擅长的“脚法突敌”,本以破其防御命门,可谁知郑羽化却仅以护腕御身便挡住了。 “哼,只有这点本事吗”郑羽化用手挡住苏佳的飞脚,寒语嘲讽道,“不使出全力可不行哟,想靠这种异想天开的花拳绣腿打败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你说什么”听见郑羽化的不断嘲讽,苏佳凝声振问道。 郑羽化冷冷一笑,两眼杀意道,“既然小师妹你出不了手,那这回轮到我了” 苏佳凝神以对,紧张郑羽化究竟会以何式反击 郑羽化臂腕一举,震功内力夺然而出。霎时间,苏佳突感脚底传来巨石海浪般的压迫,强势惊惶,正冲心底而来。 “额”苏佳一时没把持住,被郑羽化震力反身一顶,自己被顿时冲开十数丈之远。 退至后场,苏佳起身还心有余悸,震震惊寒道:“好可怕的内力,对我的进攻毫无在乎不说,反击一招我竟一点控制的力道都没有和我原来遇见的门派杀手不同,这个家伙,果然是难缠的对手” 苏佳还在“惊魂未定”,郑羽化这边再袭杀招——这回轮到郑羽化主动出击,同样“灵燕飞身”疾使,飞剑寒芒而至,“断伏剑法”破土而出,回天击浪般,剑灵汹涌便朝苏佳而去。 感受到强足难立的逼迫,剑雨狂风突袭而来,苏佳惊惧中不敢怠慢,起刀“破空斩”凌芒一式,垂天一击回招而去。 鬼影寒刀与剑舞风灵寻芒交错,峡谷纵底高台之上,霎时冥灵飞灭、剑影清光,百出一瞬便是天地风云 刀剑相拼回斩一式,对决二人胜负未分,但全力出招索然毕后,二人的表情却是天差地别—— 郑羽化依旧镇定自若,似乎是摸透了苏佳的实力,摆出自信不屑的笑容;而苏佳虽然拼招抵力毫发无伤,但心中惶恐久久未散,似乎郑羽化站在自己身前,恍然一种无形的压迫,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小师妹,这么一回合就不行了”郑羽化看着苏佳的表情,冷嘲热讽继续道,“我可是听说过的,小师妹你在江湖中的风采——初入武林便能与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连番数战不落下风;汴梁南山单刀赴会,战胜峨嵋掌门傲晶师太;陵关城下落遇围困,更是单枪匹马独战千军我相信,小师妹你绝对不会只有这点身手——我说过的,今日一战是生死对决,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不抱着杀死我的决心,可是没法打败我的” “你这个家伙”听闻郑羽化的不断嘲讽,苏佳咬牙怒视而望。 郑羽化似乎留有一手,别有意味说道:“如果还不能激起你的斗志,一会儿我会给小师妹你看样有趣的东西,相信看过之后,小师妹你一定会怒火上头,恨不得想杀了我” “住口!”此时,苏佳显然难以忍受郑羽化的百般“言语挑衅”,这次鬼刀立然在手,纵影寒芒主动出击郑羽化而去。 “这才对嘛”看着苏佳斗志重燃,郑羽化寒语一笑道 “破空斩”灵芒再起,苏佳御刀飞驰而至,鬼影狂澜叠荡而出,刀锋正准郑羽化心口之处。 郑羽化定神而望,缓缓一笑,手中长剑聚灵重燃“噌噌——”寒光即纵,郑羽化剑锋灵然而动,呼闪即瞬,化为百千锋芒,潮起浪涛般,汹涌威慑苏佳的“鬼影”刀法而去。 “破空斩”正锋相对,却被郑羽化的“狂剑一招倾扫而回。惊浪般的剑气恢弘如破,苏佳的“断魂刀法”竟是未能占据优势半分。 “啊——”苏佳一时未能定招,被郑羽化狂浪般的剑气冲断迎回,“破空斩”不但威力全然尽无,郑羽化横扫而来的剑气,自己竟也无以还击。 苏佳退后数十步,“寒灵神功”护体一式,才算缓和过来。郑羽化看在眼里,收回剑气,凝望对视冷冷一笑 “百川剑法”苏佳似乎是意识到了,缓和气后,抬头望着郑羽化道,“你使的果然是追风派的‘九大剑法’之一” “不错嘛,离开追风派这么长时间,居然还记得”郑羽化依旧摆出轻视的神情,不屑说道,“所以我才几番提醒小师妹你,不抱着杀死我的决心,别说打败我,你今天根本别想活着走出这‘鬼陌之谷’” 言语中带着冷血与杀气——此时的郑羽化,已完全没把苏佳当成自己的师妹,行言出手毫不留情 “莫天行指使你前来,阻绝我的恩怨往事,我怎么会不想杀死你”苏佳重新凝然以对,举刀身前道,“既然你不顾同门师兄弟妹之情,我也无需手软,想这么快去死,我就成全你”说着,苏佳的眼神中,杀气更添几分。 “这才对嘛”苏佳越是恼火,郑羽化越是满足,冷冷轻笑一声道。 话虽这么说,但对手毕竟是追风派的首席弟子,深谙“追风九剑”威力的苏佳,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常招应对须以变通。 “百川剑法,追风派九大剑法之一,这家伙竟使得如此精纯,世间绝顶高手无疑,似乎真有和陈世今一较高下的资本”苏佳败阵一回,索性冷静下来分析一道,“不过你不要忘了,我也是追风派的剑术高手,‘追风九剑’的优劣之点,我再清楚不过了,就算你能精通‘九式’天下无敌,我也绝对能找到破绽”想到这里,苏佳似乎是找到了应对之法,嘴角微微一笑。 “嗯?”看着苏佳莫名的微笑,郑羽化心中隐隐不定,反声问道,“你笑什么?” 苏佳笑应着说道:“我承认,郑师兄你的‘追风九剑’已然纯熟境界,当下武林之中绝世高手不过,你似乎疏忽了一点——我也是追风派的弟子,精通‘追风九剑’之术,剑法的弱点我再熟悉也不过了!” “哼,是吗?”郑羽化闻之,轻而一笑。 “为了对付陈世今,离开追风派后,我专门自行研习了针对‘追风剑法’的武功”苏佳反手握刀,自信满满道,“本来,是为有一天和陈世今一决生死时留以奇招之用,今日郑师兄有眼,就先让你见识见识” 苏佳突然说起,郑羽化不敢怠慢,眼神迟疑须臾不定 “追风剑法以快著称,刚猛迅疾世间无匹”苏佳露出自信之容,振振有词道,“天下武功虽唯快不破,但至刚至快,往往也是最大的弱点——”说完,苏佳鬼刀灵影而现,一道道黑色的刀芒化为枯鬼怨灵般,在苏佳周身飘荡不定。 见识到了新异的刀法,郑羽化稍稍收回轻视,定睛凝望,心中暗暗道:“小师妹她,到底想干什么” 苏佳将“鬼影怨灵”集结一并,似乎做好了一切准备,冲郑羽化从容义正道:“如果郑师兄你自信自己剑法的话,就来试试看吧,看是否真如你所说,你能在这‘鬼陌之谷’将我打败”说话间,苏佳竟是投去了挑衅的目光。 苏佳的语气不像是在装腔作势,身前的“鬼灵”迷影重重——郑羽化看在眼中,手中的长剑微颤不止 第九百零七章 蹊跷身世 苏佳将“鬼影怨灵”集结一并,似乎做好了一切准备,冲郑羽化义正言辞道:“如果郑师兄你自信自己的剑法的话,就来试试看吧,看是否真如你所说,你能在这‘鬼陌之谷’将我打败”说话间,苏佳竟是投去了挑衅的目光。 苏佳的语气不像是在装腔作势,身前的“鬼灵”迷影重重——郑羽化看在眼中,手中的长剑微颤不止。 “这些幻化的‘鬼影’,到底是什么东西”郑羽化凝视着眼神,内心隐忧道,“并不像是‘断魂刀法’的招式,却与‘断魂刀法’内力不谋而合小师妹武功本就棘手,还说得这么自信,我须得试探一番为妙” 想毕,郑羽化锋芒一指,剑灵再起骤时,金光一闪,剑气重生,郑羽化举柄挥剑,断地一式——“地煞剑”轰鸣而出,迷影剑光层冲而上,乘风破浪般,直朝苏佳身前“鬼影”而去。 “‘追风剑法’与‘断魂刀法’皆以刚猛之势,但剑灵巧劲,若是两招相杀,理论上‘追风剑法’占优”郑羽化看着剑路锋芒,隐隐暗声道,“就看这一招结果,如果小师妹只是单纯的刀法,应该还是难以匹敌” 期待眼神即望一刻,“地煞剑”的剑灵已然呼啸而至苏佳身前。 “哼”苏佳嘴角一扬,似乎自信满满 剑路飞云间,苏佳身前“鬼影”一窜,幻化的刀芒如有灵性般,形成一道魑魅的“屏障”,将“地煞剑”阻挡于外。 “没用的——幻化的内力挡不住‘追风剑法’!”郑羽化见着苏佳利用“鬼影”徒以守壁,呼声喊道。 “是这样吗?”苏佳则是转而一笑,冷冷应道。 “什么?”看着苏佳的格外自信,郑羽化眼神一惊 刀剑杀向,断力相冲,“地煞剑”看似汹涌破地,身临“鬼影怨灵”一刻,却显攻疲庸中——“鬼影”正对剑灵,不以疾芒迅猛之力,反转阴柔顿形,将剑灵严实“包裹”其中;冲招一刻,四面环决,刚才还惊涛骇浪的刚猛剑气,只在一瞬便被“鬼影”吞噬得无影无踪 “是柔劲——”郑羽化定睛一望,一眼便认出了苏佳刀法的循力,暗声嘀咕道,“以柔克刚是吗” 苏佳挡下“地煞剑法”,并未损耗多少内力,刀芒幻化的鬼影旋于周身,将剑灵全然吞噬——“断魂刀法”的影芒,皆以“寒灵神功”的内法,刚柔并济,如影深渊,至柔至缓而克刚强;如今苏佳已将此功得心应手,刀法齐劲灵活多变,‘鬼影’护主攻守兼备,玄乎其妙徒以行踪,此之谓“玄影刀”。 始为实战之用,其效有目共睹,苏佳看在眼里,不禁会心一笑 “那到底是什么刀法”在山崖一侧潜伏观望的追风弟子,所见苏佳诡异刀法,如鬼影吞噬般将郑羽化“追风九剑”轻松敌破,不禁心有余悸道,“好可怕的幻影,这就是忆瑶师妹的实力是吗” “刀法异强啊,继承了祖师弟子陆清风陆前辈的‘断魂刀法’,如有神威”另一追风弟子也不禁叹道,“和五十年前如出一辙,命运的安排,忆瑶师妹果然是追风派的第二个‘陆前辈’” 二人看着台上苏佳与郑羽化的窒息对决,纠结心底,难以平复 苏佳以“玄影刀”轻松破解了“追风九剑”之剑术,冲郑羽化凝神一笑道:“真是遗憾啊郑师兄,你的招法已经被我破解只能怪你挑错了对手,作为前追风派弟子的我,对‘追风剑法’再熟悉不过;更何况为了对付陈世今,我的招式更是以其针对其中,今日一战,你输定了!” 郑羽化所见“失利”,倒也并不心急,收剑暂笑说道:“真不愧是小师妹,整个追风派能如此轻松化解‘追风九剑’的人,也只有你了,就算是陈世今或莫掌门在此,恐怕也未必能有小师妹你游刃自如不过说到底,继承了祖师弟子陆清风陆前辈的‘断魂刀法’,在所有追风派弟子中,你却属最特异的” “随你怎么说好了”苏佳却不想和郑羽化浪费时间,所见战局优劣扭转,轻而一笑道,“今日既是决一死战,只有赢的人才能活着走出这‘鬼陌之谷’陈世今和莫天行都是我的仇人,我终要亲手将他们结果,这之中谁要敢拦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显然,苏佳对郑羽化提出了杀意的挑衅。 郑羽化听了,轻轻一笑,随即道:“没想到小师妹你这么漂亮,杀心却是这么重难怪这三年来莫掌门派人找你,动用的全是门中的金字杀手,有时真搞不清楚,莫掌门到底是想让你回心转意,还是想直接杀了你——毕竟怎么说,他都是杀了你父亲的仇人,与你不共戴天” 见说到了自己的深仇之事,甚至提及了自己的父亲,苏佳两眼怒视一阵,冷声低问道:“在我面前,你还敢和我提那个人” 郑羽化却是不以为然,觉得似乎有必要告诉苏佳一些事情的始末,遂轻笑着缓缓说道:“老实说,我的确是莫掌门派来的,目的也是为了监视小师妹你不过就我自己来说,我之所以和你对决,还有别的原因在里面” “什么原因?”在杀死郑羽化之前,苏佳还要从他口中问出一些缘由,以及有关自己父母的往事——因此现在郑羽化提到什么事情,自己都会先收回杀意,冷静听询一番。 郑羽化淡定一笑,带着一丝内心的意动,继续说道:“在被安排随入军营,讨伐师门叛贼陈世今前,我向莫掌门请求过一件事” “什么事?”苏佳又追问道。 郑羽化继续道:“那就是——我要亲手杀了陈世今!” 此话一出,苏佳眼神一怔,在一刹那脑子似乎一片混乱——明明是来对付自己,郑羽化却又提及想要亲手了结陈世今的“抱负”,还是向莫天行请求这其中像是夹杂着无数的关联,恩怨纠缠难以分清。苏佳自己都不知道,郑羽化出现在自己身边,又是和自己了断,又是要对付陈世今,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仅仅只是莫天行派来的杀手 “你想杀了陈世今,与我有何关系?追风派所有人,都想杀了那个混蛋,这很正常”苏佳不禁问道,“可来到军营之后,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付我,像是和我有仇一般;现在你又提起这件事情,我不清楚你的来历,也不清楚你的目的” 郑羽化倒是很有耐心,稍稍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的来历,在小师妹你死之前,我会亲口告诉你的别着急,这场决斗结束,你就会知道的” “你说什么?!——”郑羽化百般自信能打败自己,并放出无比挑衅的“豪言”,苏佳不禁心头一怒,喝声问道。 “至于我的目的嘛”郑羽化并不在意苏佳的神情,继续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真正的目的是要亲手杀了莫天行!” 听到这句,刚才还怒上心头的苏佳,一下子又懵住了——逻辑似乎有些跳跃,又是陈世今,又是莫天行,苏佳一时难以捋清,愤意中不禁又问道:“你不是当今追风派的首席弟子吗?莫天行又和你无冤无仇,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郑羽化顿了顿,似乎心中掠过一丝痛楚,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随即说道:“因为他是我的仇人!” 此话一出,苏佳又一次怔住了——想要杀了陈世今和莫天行,和自己有共同的仇人,苏佳看着眼前的郑羽化,不禁对其身世充满了无比的好奇。 “你说莫天行是你的仇人?”苏佳眼神惊愣,振振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听从他的命令,专程借‘讨伐潼关’一事来对付我?” 郑羽化表情淡定,不紧不慢道:“一方面我和小师妹你之间,确实有恩怨了结,另一方面就是莫天行对我的承诺!” “承诺?”本来想问自己与郑羽化究竟有何恩怨——这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但提及“承诺”一事,苏佳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不禁先问起莫天行的事情来。 “莫天行是我的仇人,可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世。我之所以加入追风派,就是想找机会接近并杀了他”郑羽化回忆着说道,“两年多的时间,我勤学苦练,打败追风派所有高手弟子,成就了门派首席之位,最后向莫天行发起了挑战——因为即使报仇,我也希望凭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打败他!如果赢了,大仇得报;如果输了,只能怪天命不逢” “那莫天行接受挑战了吗?”苏佳沿着“线索”继续问道。 郑羽化摇了摇头,随即道:“莫天行并不知道我的身世,但我当时提出这个要求,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想要了解我的来历于是我向他提出条件,只要答应和我一决高下,我就告诉他我的身世——” “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有接受?”苏佳继续问道。 郑羽化稍稍闭眼,缓缓说道:“莫天行也很精明,不想任我这个晚辈‘摆布’于是作为交换,他也给我提了个要求,也就是他对我的承诺——” “什么要求?”快要问出事情的底细,苏佳冷言一声,迫不及待问道。 “和他交手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有个条件”郑羽化睁开眼睛,郑重说道,“那就是成为追风派真正的第一弟子!我已经打败了当下门中的所有弟子,成为了门派首席——离目标还有一步之遥,所以如今还剩下没打败的” “就只有我和陈世今是吗”苏佳像是听懂了,跟上应道,“也就是说,只要打败了我和陈世今,你就能有和莫天行一决高下的机会——你,能凭自己的努力向自己的仇人发起挑战,予以报仇;而莫天行,也终究会知道你的身世究竟为何” “就是这样”郑羽化缓缓应声道。 苏佳听完,闭眼一笑,随即问道:“我挺佩服你的光明正大,欲报私仇不使阴谋,正面向莫天行发起挑战不过我不懂,你说的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就为了能有和莫天行交手的机会,你不惜想杀了我” 郑羽化则是轻轻一笑,用带有蔑视的眼神应声道:“当然不是——我想杀了小师妹你,自然和你有其他的关系不过真要说起来,我对莫天行的仇,和对小师妹你的仇如出一辙;更有甚者,小师妹你比莫天行还多背负了一条人命” “你说什么?”苏佳听了,转眼惊问道,“你说我多背负了一条人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和莫天行的仇恨,对你来说如出一辙?” “当然如出一辙——你和莫天行两个人,我都不会忘记!否则,为什么我会说,我知道你父母的往事呢”郑羽化轻声一笑道。 听到这里,苏佳突然觉得事情真相更有蹊跷,急中喊问道:“快告诉我,我究竟背负了哪条人命?!——我和莫天行、和我父母,与你的仇恨究竟有何关系?” “别着急,你会知道的”郑羽化表情冰冷,决然一笑道,“等这场对决结束,小师妹你临死之前,我会让你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 “你这个家伙”挑衅中带着蔑视,又视自己为仇人,苏佳一时怒从心起,咬牙愤恨道。 “决斗还没结束,我们还是省点口舌力气的好”郑羽化重新举剑,凝神震慑道,“我说过了,今日‘鬼陌之谷’一战,我会亲手打败小师妹你,再怎么挣扎,结果都不会有变” “嗯”苏佳无法忍受郑羽化的挑衅,鬼刀寒影循循在手,“玄影刀”冥灭闪烁不定,似乎凝聚着自己心中的愤怒与血恨。 “小师妹你,不是自信能打败我吗?”看着苏佳愤恨的神情,郑羽化愈加“开心”道,“怎么了,被我说道几番,连继续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这个家伙,我要杀了你!”恨意决然间,苏佳这回御刀直上,先发制人突袭郑羽化而去 第九百零八章 天神剑法(上) “决斗还没结束,我们还是省点口舌力气的好”郑羽化重新举剑,凝神震慑道,“我说过了,今日‘鬼陌之谷’一战,我会亲手打败小师妹你,再怎么挣扎,结果都不会有变” “嗯”苏佳无法忍受郑羽化的挑衅,鬼刀寒影循循在手,“玄影刀”冥灭闪烁不定,似乎凝聚着自己心中的愤怒与血恨。 “小师妹你,不是自信能打败我吗?”看着苏佳愤恨的神情,郑羽化愈加“开心”道,“怎么了,被我说道几番,连继续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这个家伙,我要杀了你!”恨意决然间,苏佳这回御刀直上,先发制人突袭郑羽化而去。 郑羽化锋芒依旧,剑气重燃凝聚其身,深知苏佳“玄影刀”刚柔并济之法,自己度剑似有变招 “呀!——”苏佳厉喝一声,“灵燕飞身”跃近,借以“寒灵神功”阴柔之力,“玄影刀”呼虚而上——刀芒幻化的鬼影怨灵,如织网一般,四面铺张八爪而上;看准了“追风九剑”弱点所在,苏佳似要一击而破。 郑羽化却是淡定自若,剑灵呼使两震齐开——霎时半空,碎影寒芒,凌云剑风骤转一处,化为天际之虹光,齐行断杀而来。 “这是”苏佳像是看出郑羽化的剑使,两眼惊异一道。 郑羽化并剑合上,双招齐发——“寒星剑”与“天问剑”共予齐击,芒冲内力骤时惊天,纵宇咆哮般,就在刀剑相杀一刻,金光炸裂开来。 “额”苏佳受其骤击,一时反应不过,“玄影刀”阴柔之力难以久持,不得已暂时收刀居后,退避开来。 郑羽化“双剑”破壁,霎一刻举剑惊威——两招神剑寒芒交错,排山倒海狂冲之力,将苏佳近身夺命的“鬼影刀芒”,一一消散褪尽。不过看似一招漂亮翻身的剑法,郑羽化自己也似乎并不好过,两剑齐招损耗不少内力,将苏佳暂时逼退后,自己则是抚剑原地深息喘气。 苏佳被强劲的剑风击退,鬼刀顿地举脚一式,强行停了下来。不过好在并未受伤,再次抬头所见郑羽化,回顾刚才突行的剑法,苏佳缓气凝神道:“真不简单,居然将两招‘追风九剑’合用一处不过剑气过深,体负尤重,两招合为一用,虽然短暂一瞬能爆发神威,但施剑之人,也会承担血冲负荷的危险”十分了解“追风九剑”弱点的苏佳,似乎能看透郑羽化的出招一切,自信笑言道。 谁知,郑羽化却是露出不屑的笑容,冲苏佳诡异说道:“哼哼哼哼,果然只是追风派的‘半吊子’,虽然精通‘追风九剑’之术,却不知剑之高手其意何为难怪我听说,小师妹你一心想要杀了陈世今,可陈世今临走前,却没把小师妹你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听闻郑羽化对自己的嘲讽,苏佳再起怒意道。 “习得了陆前辈的‘断魂刀法’,离开追风派后,便对本门剑术再无深造,终归算不得追风派之高手”郑羽化站起身,稍许缓和体内的负伤,两眼诡笑地望着苏佳,轻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不断奋使‘追风九剑’的真正意图?” “‘追风九剑’的真正意图?”苏佳有些不明其理,喃喃疑惑道。 “就是追风剑法的最高境界,‘天神剑法’!”郑羽化摒剑身前,两眼瞪视,忽而振奋道。 “天神剑法”苏佳听过这个名字,郑羽化忽而道出,一股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什么,居然是天神剑法?!”峭壁一侧,观望战势的追风弟子所闻其言,不禁惊道,“门派祖师,武林三老之一上官仙剑前辈的绝世剑术——” “追风派开山立派至今,除了祖师上官仙剑前辈外,只有陆清风前辈、莫掌门,以及当代弟子中的陈世今和郑羽化师兄才有领悟”另一人惊言说道,“难道说,对付忆瑶师妹,郑师兄要用‘天神剑法’,这也未免太” “没办法,毕竟在郑师兄之前,忆瑶师妹是门中仅次于陈世今的第二弟子”追风弟子应声道,“何况如今的忆瑶师妹得传陆前辈的‘断魂刀法’,郑师兄想要打败他,必然会使出全力吧” “真没想到,今日一战,竟会再见到传说中的‘天神剑法’”另一人望着谷底高台,继续感叹道,“遥想三十年前也是在这‘鬼陌之谷’,庞飞剑掌门与王天道长老在此一战;王长老自以为习得‘天神剑法’,却不想走火入魔,最终暴毙而死三十年后的今天,同样在这里,却是能见到真正的‘天神剑法’,上官祖师爷的遗世神功,真是命运造化啊” 高台之上,郑羽化举剑身前,凝然定气,似乎意有所图 “天神剑法是吗”苏佳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嘴里不断嘀咕着,两眼目不转睛望着郑羽化的方向。 郑羽化一边凝聚着剑气,一边叙述道:“小师妹你打小在追风派长大,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应该听过‘天神剑法’的传说” “我只知道,那是祖师爷上官仙剑前辈创立的绝世神功,所习之人屈指可数,就连王天道长老也是因练此功走火入魔,最终暴毙身死”苏佳倒也并不惊慌,表情淡定道,“不过只是传说中的剑法,我虽然未有亲眼见过,但毕竟不是‘鬼神之说’,再厉害的剑术,逢武之人因势而变,这世上绝对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 “是这样吗”郑羽化冷冷一笑,继续说道,“看样子小师妹你是没有见过,自然听说的也并非全然” “听郑师兄的意思,难道你甚了解?”苏佳表情冷漠,沉声质问道。 “当然”郑羽化微微一笑,继续道,“说起‘天神剑法’的历史,开山祖师上官仙剑前辈并不是空想而创,其剑术的根基,就是追风派的九大剑法——” “追风九剑?”苏佳疑声问道。 “是的——”郑羽化镇定道,“追风派九大剑法——天罡、地煞、寒星、冰辰、北斗、天问、百川、霏雨、追魂,其术皆创于上官祖师之手,上官祖师也以此为门派武学之根基,创立了追风派,从此扎根立足于武林之上” 郑羽化耐心叙述着“剑史”,苏佳则是淡定至极站在对侧聆听 “然上官祖师武功出神入化,可谓‘前无之古人,后无之来者’,所研习武功俱以道法,世间之辈无以匹敌不说,上官祖师还能自习为力,以自身武创之天赋,发掘出更多神乎其技的武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上官祖师就是世间轮回一遇的武学之奇才”郑羽化继续道,“为此,‘天神剑法’由此而衍生——以‘追风九剑’之术法为基,凝以剑气心法为用,上官祖师开创了天地造化之剑法,世间绝术,天下无敌!” “‘天神剑法’,天下无敌是吗”苏佳凝神思索道。 “了之剑术,上官祖师曾言,若能习得九层剑法之顶,便是天下最强之高手”郑羽化继续道,“只可惜,上官祖师自己发明的‘神剑’,连他自己都未能全然参透——剑法之精妙,若非武学贯深之辈,根本难以通彻领悟,因此九层剑法,上官祖师自己也只参透七层,遂终了于世” “连上官前辈自己都没能完全参透啊”听着郑羽化的讲述,苏佳不禁感叹道。 “不过即使是这样,上官祖师也以‘道创’之剑法,无敌于世,并以此剑术,封印了曾经的邪式之术‘天魔神功’——”郑羽化振振有词道。 听到“天魔神功”,苏佳印象不浅——那是两年前自己和萧天潜入南宫家地道,曾有见识过的传说记载 “上官祖师去世以后,‘天神剑法’虽遗于世,但参会之人屈指可数,而且全是追风派的本门弟子”郑羽化继续道,“当今武林四圣之一陆清风陆前辈,与郜英前辈华山一战后,研习十数年,领悟六层,仅次上官祖师;莫天行莫掌门天赋异禀,年轻之时领悟四层,居为其后当然,王天道王长老曾因研习走火入魔,自当不算” “听你的口气,似乎当今世上,还有人参透其术”苏佳似乎是猜出了郑羽化的意思,两眼定神凝望,缓缓说道。 “你说得对,当今世上,还有两人参透”郑羽化嘴角一扬,微微笑道,“一个便是门派的逆贼陈世今,听闻莫掌门说,在忤逆师门之前,他已参透剑术四层,已然剑术绝世之高手至于另外一人” “就是郑师兄你吧”苏佳跟着郑羽化的口气,只声应道。 “答对了”郑羽化表情淡定,冲苏佳露出浅浅的“诡笑”,“我就是门中练就‘天神剑法’的第五人,领悟其术两层,但也足以胜之高手,成就当今门派首席只是可惜了小师妹,以你的武学天赋,如果当年留在追风派,我想终有一日你也能登峰造极但你却选择了违背门规,叛离出走” 苏佳听完,鬼刀提身,眼神冰冷不屑说道:“哼,我不管‘天神剑法’是什么传说中的无敌神功,我既然自己选择了离开师门、执意复仇的道路,我就不会后悔就算你是当今世上第五个领悟无敌剑术之人,那也不过是徒以表名,不管你使什么手段,我今日都能将你打败!” “哼,真是幼稚,没见识过‘天神剑法’的威力,自当独以吹嘘”郑羽化冷冷一笑说道,“小师妹你一直着急找陈世今复仇,却并不知道领悟四层‘天神剑法’的他,现在有多厉害得亏三日前潼关关前一战,你没有碰到他,否则小师妹你那日岂有完身可归之理?” 说道了半天,苏佳耳朵都快起茧了,恨不得即刻做个了结的她,愤然声起到:“哼,说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既然你称其为无敌剑法,又是当今领悟第五人,就在我面前施展看来好了我说过了,不管你今日有何身手,我都会杀了你!”苏佳的语气冰冷至极,一股冷血杀手的气质俨然而生。 “不要着急,小师妹,你马上就能见到的——在你临死前,我会让你见识‘天神剑法’的威力”郑羽化剑气凝结,耐心十分道,“‘天神剑法’以‘追风九剑’为根基,理论上说,通晓追风派九大剑法之人,都有习得之可能但此剑之术极为深奥,非武学精强过世之人不能研习,所出之用也需‘追风九剑’集力之铺垫” “所以你刚才以‘寒星剑’与‘天问剑’合守而击,就是为了聚集‘天神剑法’之灵气”苏佳似乎是明白了,悄声一应道。 “非常正确!——”郑羽化似乎是一切准备就绪,瞪眼凝神道——刹那间,一股狂风破浪之神力,自郑羽化周身迸发而出。 “额”强风突袭过于猛烈,苏佳发鬓飘乱一震,一时无法睁眼以视,伏手暗惊道,“好可怕的内力,这就是‘天神剑法’的威慑是吗” 郑羽化这边,全身迸发的内力凝然而聚,形成一道无形的力障,将周围一切乱土尘飞吹得九霄云外。不仅如此,郑羽化身前的长剑凝然而动,迸发内力强大到长剑自身浮于半空,发出愈渐显亮的银光,璀璨夺目却杀机四伏。 霎时间,天地风云似以震慑,狂风乱作百木皆枯——郑羽化顶身立于“神剑”之后,冲苏佳傲然正视道:“小师妹看好了,这就是‘天神剑法’的威力!” 苏佳被狂风吹袭得暂时睁不开眼,感受到从未临身的窒息压迫,苏佳心中惶恐震惊 “出现了,真的是天神剑法!”在峭壁岩下观测的追风派弟子,所见郑羽化“神剑”凌芒,不禁惊呼道。 “对付忆瑶师妹,郑师兄还是使出了全力是吗”另一弟子不安纠结道,“‘天神剑法’绝世之术,忆瑶师妹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天神剑法”即出,战局一时惶然 第九百零九章 天神剑法(中) 陌道丘谷,嶙峋山路 “哒哒哒哒哒哒”黄土尘道之上,数匹骏马飞驰而过——是萧天和追风派弟子三人,得知苏佳孤身前往“鬼陌之谷”与郑羽化生死一战,众人心中皆放不下,疾驰赶往事发地而去 “驾驾——”萧天心中最是担忧,快马加鞭行在最前——为了和郑羽化一决了断,苏佳不惜对自己“大打出手”拼以阻拦,可见其赴死与决心;如今的苏佳被恩怨所困,言语行为皆不冷静,此役一战凶多吉少,萧天说什么也要将其救回来 “‘鬼陌之谷’还有多远?”萧天知道徐双和吴贤曾经去过,回声喊问道。 “就在前面,马上到了——”吴贤紧随其后,呼声应道。 “吁——”然而,前方像是突然出现不明异状,萧天急刹勒住了战马。 “怎么了,萧大哥?”吴贤等人也纷纷停下,看着萧天惊异的眼神,不禁问道。 “那是什么?”萧天指着前方的山谷狭间,惊寒问道——狭间道口,刚才还明媚的晴空,刹那间如同乌云密布,狂风席卷,寒流交错,地狱深渊入口一般,让人隐隐不安。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风?”吴贤也不禁叹道。 “感觉让人发麻”鲁涛不自觉缩着肩膀,也在一旁战战兢兢道,“总觉得前面有一股好强大的力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个方向,就是‘鬼陌之谷’!——”徐双震惊道,“如果说忆瑶师姐和郑师兄已经交上手了,该不会是” 听到这里,萧天脸色一变,更是不敢怠慢,急中回神驭马而去:“驾——” “萧大哥,等等我——”鲁涛在后面紧追不舍,骑马赶去。 “吴贤”然而,徐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冲吴贤轻问道,“你有没有感觉” “怎么了?”吴贤不知道徐双要说什么,不禁问道。 “我是说你有没有感觉这股力量非常的熟悉”徐双像是心有后怕,预料到了什么不安,战兢问道。 “你说的该不会是——”吴贤下意识间,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瞪大眼神道。 “天神剑法!”徐双斩钉截铁道,“我们之中,能使出那个剑法的,只有郑师兄郑师兄为了对付忆瑶师姐,该不会” “那就更不能在这浪费时间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吴贤急忙勒马道,“小双,快点,如果说郑师兄真的使出了‘天神剑法’,那就糟了!驾——” “等等我!驾——”徐双也急忙重驭战马追去 “等着我,佳儿”萧天依旧骑身最前,眼神不安,心中暗暗道,“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你千万不要出事!” 战马疾驰而去,越靠近“鬼陌之谷”的方向,天地风云愈加昏暗,似乎一股冥冥的力量,在扭动着大地乾坤 “鬼陌之谷”,高台之上 郑羽化似乎是一切准备就绪,瞪眼凝神一视——刹那间,一股狂风破浪之神力,自郑羽化周身迸发而出。 “额”强风突袭过于猛烈,苏佳发鬓飘乱一震,一时无法睁眼以视,伏手暗惊道,“好可怕的内力,这就是‘天神剑法’的威慑是吗” 郑羽化这边,全身迸发的内力凝然而聚,形成一道无形的力障,将周围一切乱土尘飞吹得九霄云外。不仅如此,郑羽化身前的长剑凝然而动,迸发内力强大到长剑自身浮于半空,发出愈渐显亮的银光,璀璨夺目却杀机四伏。 霎时间,天地风云似以震慑,狂风乱作百木皆枯——郑羽化顶身立于“神剑”之后,冲苏佳傲然正视道:“小师妹看好了,这就是‘天神剑法’的威力!” 苏佳被狂风吹袭得暂时睁不开眼,感受到从未临身的窒息压迫,苏佳心中惶恐震惊 “出现了,真的是天神剑法!”在峭壁岩下观测的追风派弟子,所见郑羽化“神剑”凌芒,不禁惊呼道。 “对付忆瑶师妹,郑师兄还是使出了全力是吗”另一弟子不安纠结道,“‘天神剑法’绝世之术,忆瑶师妹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天神剑法”即出,战局一时惶然——郑羽化凝结全身之内力,将眼前长剑浮于半空。霎时,惊羽寒光夺芒飞现,一股荡天之力道,源源不断自郑羽化身前袭涌而来。 而苏佳努力镇定着阵场,“玄影刀”之冥光依旧鬼影缠绕、怨灵浮身。然而面对郑羽化破天纵宇的“天神剑光”,苏佳的“鬼影狂刀”似乎毫无施展之地。 像是一切准备就绪,郑羽化将“银光之剑”持于手中,径直望着定场的苏佳,冷冷说道:“小师妹看好了,这就是天神剑法” “天神剑法真相毕露了是吗”苏佳依旧保持着镇定,无论局势凶险如何,自己立于寒芒绝不怯场。 “看着威力精强,其实没什么”郑羽化倒是饶有兴趣,一面持剑,一面冲苏佳缓缓聊起道,“当年上官祖师创得此功,不过借以‘追风九剑’之基式,深造聚灵研习而成。追风弟子若有达到剑法纯熟登峰之极,理论上都能练成也就是说,以小师妹你的武学天赋,精于‘追风九剑’之三式,也可以练成” 大战在即,却有耐心和自己说这些东西,苏佳不禁问道:“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的意思,当然是想看看小师妹你的最强实力”郑羽化不屑一顾,冷冷回道,“如果小师妹你也能练会此等绝世剑法,你便是追风派历史上第六位练就此剑法之人,我也就更有价值和你一决高下” “哼”苏佳则是不以为然,鬼刀持手,轻而一笑道,“我管它是什么‘天神剑法’,就算是传说天下无敌的门派祖师,上官仙剑前辈所创之武学好了,不过也是追风剑法的套路罢了对付你,对付陈世今,根本就不需要!” 郑羽化听了,冷冷一笑道:“哼,看样子你把这剑法想得太简单了还是说,小师妹你把我和陈世今想得太简单了——” “你什么意思?”苏佳顶着“强剑”的“狂风”,凝神问道。 “你真以为,以你现有的实力,能打败如今的陈世今?”郑羽化转而道,“我说过了,陈世今如今至少参透‘天神剑法’四层功力,与莫掌门年轻之时相提并论,只凭你现在的武功,打败他或是杀了他?简直太天真了”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苏佳倒是向来不服输,举刀决然道。 “先不说陈世今”郑羽化继续转移道,“我这个‘天神剑法’第五人,已然领悟其两层之功,小师妹你能不能打败我,还是未知数呢” “哼,口气还挺骄傲”苏佳不屑一句道。 “那是当然”郑羽化顺应着笑道,“毕竟像王天道长老这样的德高人物,也因此功走火入魔而死——我能练就此剑法,说明已经超越了前辈” 听着郑羽化高傲无比的说辞,苏佳咬牙怒视一番。 “而今天,在这里,我会用此剑法将小师妹你就地屠伏——”郑羽化继续挑衅道,“你我之间恩怨一战,就当是给你最后的‘献礼’” “哼,不过一套剑法罢了,唧唧歪歪半天”苏佳忍受不了郑羽化的“蔑视”,挥刀驰前,先发制人怒喊道,“你若真能打败我,刀剑下见真功夫吧!” 说完,“玄影刀”寒芒再起——苏佳“灵燕飞身”近身其下,鬼影怨灵扑袭而上,借以“寒灵神功”阴柔之力,影芒灵动中“织网成结”,化为一道铺天的“厉鬼”,冲郑羽化及“神剑”剑身刺杀而来。 “好,既然小师妹你有这个觉悟,那我自当不用留情”郑羽化冷冷一笑,手中“银剑”呼鸣一闪,聚以“追风九剑”凌芒之势,“天神剑法”第一式——“皇之神剑”,飞电寻芒而出。 “噌——”一声剑锋劈裂之划响,“银光之剑”八方骤闪而出——即在一刻,刺眼之间,电光火石断碎狂澜,犹如雷鸣破宇狂风电袭,将“玄影刀”包围而来的鬼影怨灵,瞬间斩成四分五裂,“断魂刀法”之威迫即刻全无。 “什么?”苏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刀法就已全部倾散——苦苦研习针对追风剑法的“玄影刀”,在“天神剑法”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没想到一回合就结束了”郑羽化冷冷一笑,似要冲苏佳做出致命一句,狰狞诳语道,“小师妹,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想要杀了陈世今?” 苏佳可不想这么快就放弃,两眼定神,凝视暗声道:“还没完,绝不能就这样败阵” 心中像是下定了决心,苏佳全身极度倾斜,尽力躲开“皇之神剑”的寒威,踮步轻功向后退去,欲图退至安全地带。 但郑羽化显然不会给苏佳这个机会“没用的,想以轻功这么简单的方式躲开‘神剑’,别太天真了!”郑羽化看着胜机在前,振兴大喊道。 言罢,“皇之神剑”再展神威——紫电青光夺命一式,断地裂土骤袭而来,只听一声碎灭寒亡的震谷绝响,“神之剑芒”近逼眼前,苏佳退后不及,生死一线 不过苏佳并不是一味躲避,似乎打从一开始,就决定绝境搏命一击苏佳右手紧握鬼刀,后脚一蹭,轻盈跃至半空。“碎灭剑光”袭来,苏佳无从犹豫,鬼刀反转一拨,遂从天际惊刀而下——霎时,半空浮涌阵阵凄厉无比的魔鬼咆哮,无数鬼影与刀芒彼此幻化,迅猛而却;刀芒形闪,瞬间又现狰狞鬼影,所趋震断亡魂之气势——“地狱鬼影”自苏佳鬼刀倾巢而出,全力以赴的搏命一招,生死成败只在一瞬 当空惊异、电闪雷鸣,“皇之神剑”与“地狱鬼影”交错一处,如同冤魂刑狱、深渊亡灵,交杀一刻,窒息殆尽 “啊——”然而,两招“鬼使荒天”交错,苏佳所距太近,被强力冲飞数丈,大叫一声,倾翻倒地。 但“断魂刀法”最强一式,即使是拥有绝世剑术之称的“天神剑法”,也依旧难免伤彼“额——”郑羽化定喊一声,“银光之剑”被“鬼影”挫穿一式,顿现稍许裂缝;“皇之神剑”也在这一刻收了剑势,郑羽化不得不暂时收招,暂退十步而去 两道惊式相杀,震天动地一般,寒风乌云之下,陌谷高台霎时乱土狂飞,遮蔽了视野 而在峭壁一侧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也是被面前的对决震惊了双眼 “好好可怕的威势”其中一人战战兢兢道,“这就是‘天神剑法’的威力是吗郑师兄对付小师妹,居然毫不留情” 另一人看着眼前的“黄土迷雾”,心有余悸道:“小师妹也不弱,陆前辈的‘断魂刀法’惊震天威,能与‘天神剑法’有之抗衡,万万不可小觑” “那刚才到底谁赢了”乱土飞扬久久没有消散,看着高台之上的迷雾重重,二人心里纠结不安 须臾片刻,尘土渐渐散去,苏佳与郑羽化的身影渐渐清晰 局势焦灼彼此不让——苏佳被“天神剑法”剑气所伤,更兼自己“地狱鬼影”反冲之力,身体已然出现阵痛,有些难以站起身来;而郑羽化也“不妨多让”,小瞧了苏佳“断魂刀法”的搏命一式,不但自己手中长剑差点被击飞,自己也是受了不小的内伤应该说是两败俱伤,不过就受伤程度而言,似乎苏佳伤得更为重些 郑羽化缓了缓气,从地上慢慢爬起,看着高台对面坚韧不倒的苏佳,钦赞一笑道:“真不愧是小师妹,居然挡下了‘天神剑法’,而且还中伤了我” 苏佳则是更艰难地爬起,一边不停喘着粗气,一边用“寒灵神功”为自己尽力疗伤。 眼见苏佳垂身气喘,郑羽化冷冷一笑道:“哼哼,看样子,小师妹你伤得更重一些这也难怪,第一次面对‘天神剑法’,居然藐而轻视” 苏佳则是不以为然,抬头望着郑羽化,眼神里尽是不屈 第九百一十章 天神剑法(下) 郑羽化缓了缓气,从地上慢慢爬起,看着高台对面坚韧不倒的苏佳,钦赞一笑道:“真不愧是小师妹,居然挡下了‘天神剑法’,而且还中伤了我” 苏佳则是更艰难地爬起,一边不停喘着粗气,一边用“寒灵神功”为自己尽力疗伤。 眼见苏佳垂身气喘,郑羽化冷冷一笑道:“哼哼,看样子,小师妹你伤得更重一些这也难怪,第一次面对‘天神剑法’,居然藐而轻视” 苏佳则是不以为然,抬头望着郑羽化,眼神里尽是不屈。鬼刀在手寒眸即望,咬牙喘过剑伤之痛,苏佳清楚决斗还未结束,自己依旧身处绝境 “不过这回,应该就结束了”郑羽化举剑身前,欲以凝结剑灵之力,“天神剑法”御上燎原。 “不行,‘天神剑法’威力尽强,再这么拼下去,我必死无疑”苏佳一手抚腰,心中犹豫断苦道,“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倒在这里,可到底该怎么办” 苏佳还未喘过气来,郑羽化已然御剑重燃,夺命胜负即在一刻。可就在灵剑“一锤定音”间,郑羽化突显异状 “额”胸口传来一阵闷痛,像是穴道闭塞之感,郑羽化惊叫一声,刹那间竟是一时使不出力,刚刚燃上剑锋的灵力,就在短暂片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嗯?”苏佳也是察觉到不对,凝神望去。 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郑羽化一时难以忍受,不得已自己暂时收剑,整个人蹲身俯下,收回了内力。 苏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扬“哼,看样子‘天神剑法’虽然惊威,却也承担着相当大的风险”苏佳冷冷一笑,霎时信心回头道,“怪不得仅以‘追风九剑’为基式的‘天神剑法’,看似简单,自古却是鲜有人领悟施术者若无操御剑术强大之力,根本无以掌控,就算是身为追风派首席弟子的郑师兄你,也避免不了‘神剑’内伤的副作用” “不愧是小师妹,这么快就发现了”郑羽化倒也不怕苏佳知道剑法的弱点,望而一笑,径直坦白道,“你说得对,‘天神剑法’虽然强威,但也存在致命的弱点——每施一式,所需内力庞大,身体短时消耗尽虚,须臾无以连续施术;若无能一招而致对手死地,施术者自身便有空虚,遭遇潜袭,便是回身乏术” 见郑羽化生死一战中,竟还像是暴露弱点般,告诉自己这么多东西,苏佳不禁疑问道:“你居然把剑法的弱点告诉我这个敌人,就不怕我趁机反招取你性命吗?” “前提是,小师妹你得有这个能耐”郑羽化倒像是不把苏佳放在眼里,轻蔑一笑道。 “你说什么?!”果然,被郑羽化如此冷言,苏佳凝神怒是道。 “不是吗?”郑羽化依旧不屑道,稍稍缓过气后,起身继续嘲讽起来,“我虽然被‘天神剑法’反噬之力消疲,但小师妹你又如何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比我伤得更重吧” “嗯”郑羽化说得一点不假,苏佳虽然心中不甘,但身体已然开始有些不稳,剑气内伤穿夺而过,自己两脚到现在还发麻不止。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郑羽化重新举剑,轻而笑道,“追风派弟子过招,剑式高低足以看胜负——小师妹你‘叛走’师门,无以掌握‘天神剑法’之术,终究不会是我的对手” 苏佳听了,心中愤怒尽然,冲郑羽化凝神振视道:“决斗还没结束,我不会就这么倒下不管你掌握多神的剑术,你不过就是个莫天行派来的杀手,就算我今日内功尽断,也绝不会败给你这种人!” “哼,还不服输是吗,真拿你没办法”郑羽化先是冷漠一句,随即眼神一边,语气转而哀婉道,“就是因为小师妹你如此性格,她才会因你而死”最后一句悄然轻语,对面苏佳并未听见,似乎是郑羽化说给自己听的 苏佳忍受不了郑羽化百般“嘲讽”,“灵燕飞身”即过,强忍着伤痛御刀袭来。郑羽化虽未能暂施“天神剑法”,但似乎自信以平常的实力,也能战胜现在的苏佳,神情依旧不变 “铛——”一声利响,刀剑相撞,苏佳鬼刀寒芒即现,欲以强制之力取得先机。怎奈自己伤势过重,完全无以常时之力,“断魂刀法”威力尽无,靠近郑羽化身前,不过“鬼影虚迷”。 “可恶,拼到这时就没力了吗”苏佳心中愤恨,恨自己身体无能,有心制敌,却是无力回击。 郑羽化看准了苏佳薄弱一环,尽管自己亦力尽身疲,但御用剑法还是绰绰有余。转光即瞬,剑影出锋——“追风九剑”之“寒星剑”,剑散七光杀机顿涌,两道凌芒交错,正刺而朝苏佳刀芒而去。 “呀!——”苏佳知道生死即刻,自己就算精疲力尽也要拼死一搏,怒喊一声刀芒叠影,“神刀鬼影”再显惊威。 依旧是“断魂刀法”的威慑,郑羽化不敢有任何怠慢,刀剑拼杀相交一刻,负伤身体也是用尽全力,阻断狂澜而去。 但苏佳已然拼到了极限,即使是自己的决手招式“神刀鬼影”,也已然尽力空虚 “噌——”一声划锋利响,对招分出了胜负 最后结果不出意外,苏佳被“寒星剑”与“神刀鬼影”的冲力反噬,体力不支一刻,被冲飞十数丈之远;郑羽化则是定脚站住,虽然自己也受了些许“狂刀”的冲伤,但定力依然稳持得住 “铛铛”苏佳倒地一刻,右手把持不住,鬼刀脱落不翼而飞,自己则是神情绝望地躺在地上,心中虽有不甘,却是无奈改变不了事实 郑羽化看着苏佳手中已无利器,举剑冷笑道:“这次总该结束了吧小师妹,你的武功我很钦佩,但在‘天神剑法’面前,也不过尔尔——你没办法战胜我,这是事实!认命吧” 苏佳听到这句,心中怒气依旧不止,虽然鬼刀脱落,但自己依旧咬紧牙关,像是不打算就这样接受失败的结局,暗语愤恨道:“离开追风派快三年了,我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难,战胜了无数的高手难敌,难道说今天要败在这里?败给莫天行的杀手别开玩笑了!莫天行,陈世今,我还没有亲手杀了他们;郑羽化,我还没从他口中得知我父母的往事我不能败在这里,赌上我的性命,赌上我的尊严,就算是死,我也要先杀了他!” 心里放不下的桀骜,促使着苏佳继续站起——苏佳咬牙起身,佳人正貌下,顿现巾帼不屈的神情;手中没了刀,苏佳拔起腰间的佩剑,怒视着郑羽化,似要与其拼杀至最后一刻。 看着苏佳还能站起,眼神中斗志未消,郑羽化轻蔑一笑道:“还真是难缠的丫头小师妹,你还打算继续反抗是吗” 苏佳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毅然决然道:“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倒在这里,拼上我的一切,我一定要杀了你!” “刀都没了,你拿什么和我斗?”郑羽化冷笑问道,他清楚苏佳武功引以为傲的只有“断魂刀法”——没了刀相当于断了命脉,毫无继续反搏之力。 “刀没了,还有这个!”苏佳愤然举剑身前道。 “剑?”郑羽化看在眼里,继续笑道,“重新捡起剑法是吗?毕竟也是追风派出身的弟子,终究不忘本啊” “追风弟子无剑在手,当于对决之败”苏佳缓息全身的伤痛,眼神坚定道,“但门派祖训有言——有剑在手,追风弟子就绝不能倒下!” 郑羽化看在眼里,倒也并不心急,似乎还想余力和苏佳继续缠斗,遂冷冷笑道:“好,不愧是莫掌门看重的爱徒,‘江湖博’的传人反正今日要做个了断,就拿出小师妹你全部的本事吧,我要彻底将你打败!” 苏佳心中不屈毅然,做好了拼死的决心;但苏佳也清楚,单凭追风剑术,自己与身为追风首席的郑羽化相拼,根本毫无胜算。 “追风剑法他在我之上,我如今伤得比他重,持久耗下去,我只有等死的份,得想想应对的办法才行”就算被逼绝境,苏佳依旧不忘冷静分析,暗暗镇定道,“现在郑师兄的唯一弊处,就是刚刚施展了‘天神剑法’,内伤还未平息对了,如果拼上这个机会,在他施展下一次‘天神剑法’前将他打败,说不定能够” 想起“天神剑法”的招式,除了刚才郑羽化对自己所言其弱点,苏佳又萌动起大胆的想法 (回忆中) “看着威力精强,其实没什么”郑羽化倒是饶有兴趣,一面持剑,一面冲苏佳缓缓聊起道,“当年上官祖师创得此功,不过借以‘追风九剑’之基式,深造聚灵研习而成。追风弟子若有达到剑法纯熟登峰之极,理论上都能练成也就是说,以小师妹你的武学天赋,精于‘追风九剑’之三式,也可以练成” 大战在即,却有耐心和自己说这些东西,苏佳不禁问道:“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的意思,当然是想看看小师妹你的最强实力”郑羽化不屑一顾,冷冷回道,“如果小师妹你也能练会此等绝世剑法,你便是追风派历史上第六位练就此剑法之人,我也就更有价值和你一决高下” (现实中) “‘天神剑法’,借以‘追风九剑’之基式是吗”苏佳心中暗暗道,“如果我以凝聚剑灵之力,在这练就‘天神剑法’的话” 苏佳危局间,竟萌生起战中领悟绝世剑法的想法。 “刚才听郑师兄一说,又见他使出的剑式,我大概也能摸索得到”苏佳暗中笃定道,“反正都是决死一战,不大胆尝试拼搏,怎能觅得胜机” 想罢,苏佳聚以“追风九剑”之灵力,模仿着刚才郑羽化的剑式,为“天神剑法”诀式做着准备 “不管再怎么挣扎,这都是最后一回合了”郑羽化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眼见着自己体力恢复得七七八八,举剑便朝苏佳飞袭而去,“结束了,小师妹!” 苏佳凝然不屈,剑风袭来,回招一式 霎时间,天地骤变,剑风齐舞,郑羽化“天问剑”之惊威,铺天纵袭而来;苏佳这边亦然,以距强守,“天问剑”回击而上——两式“天问剑”狂风相对,顿时陌谷高台云气万千,剑雨狂澜飞流洪烈,底谷烟尘炸裂开来 “轰——”一声巨响,剑之内力惊爆,两招剑气相冲,苏佳与郑羽化各自被震后十步 “额”郑羽化万万没想到苏佳还有这么强劲的反抗,咬牙沉顿,凝视前方迷雾道,“可恶,没想到小师妹这么顽强,重伤在身还能使出这么强的剑气” 苏佳身影向后退去,被烟尘埋没其中,但轮廓之处,似乎别有异动 “果然也是追风剑术的高手,怪不得之前在追风派,武功仅次于陈世今,看来是我小看小师妹了”郑羽化望着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刚想要“按部就班”继续出招压制,却见着前方的状况有些不对,“不过胜负都是早晚的事,结果不会有变嗯?” 乌云高台下,震裂的烟尘缓缓消散,苏佳的身影渐渐浮现而在苏佳身前,一柄神剑闪着银光,定浮当中翘然而现,似有撼天裂地之神力,隐隐斑驳席卷狂风。 “那是——”郑羽化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之中惊诧不已。 “我也成功了”苏佳转而自信的神情,像是恢复了所有内力,源源不断的气场自周身扩散开来——苏佳径直望着郑羽化,定然一笑道,“郑师兄你说得没错,以我的天赋,身为追风派弟子,学会‘天神剑法’是迟早的事现在我做到了,‘天神剑法’第一式‘皇之神剑’!” “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看着气场强劲的苏佳,郑羽化半天没从惊异中缓过神来 第九百一十一章 遗恨之物(上) 万万没有想到,苏佳竟会在这绝境关头,练就“天神剑法”,郑羽化惊异而望,暗暗忖心道:“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 神剑凌然,力贯全身,虽然依旧重伤不止,但“皇之神剑”源出之力,如同泉涌暖流般,不断恢复着自己的内力——苏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涌注身体,武功内力较之从前,更是提升数倍。 “这就是‘天神剑法’的力量”苏佳还有些不敢相信,刚才明明还奄奄一息,剑法使出,竟如同内力骤增般,之前所受剑伤伤痛减轻不说,自己顿时觉得体力充沛、尤能奋搏一战——惊异中,苏佳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真不可思议,没想到小师妹居然会练就‘天神剑法’”而在峭壁一侧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也是被眼前的一幕所惊慑。 “而且是在这种危机关头”另一人惊神异目道,“难怪莫掌门曾说小师妹的武学天赋惊世所有,生死一战领悟绝世之剑术,关键一刻化险为夷今日所见,我真的是信了” “可终究只是领悟罢了”追风弟子继续道,“小师妹究竟能把‘天神剑法’发挥到何等境界,我等倒是拭目以待” 陌谷高台之上,决斗还未结束,重新立对的苏佳与郑羽化二人,依旧张扬剑锋相对——只是这一次,很明显苏佳有了更大的底气 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苏佳内力愈渐增强,不禁露出自信的笑容。 郑羽化倒也并不慌张,似乎也有预料其中,短暂的惊异后,恢复淡定的眼神,望而一笑道:“真不愧是小师妹,竟能在生死一线练就绝世剑法,武学天赋超乎常人我说的没错吧,以小师妹你的天赋,领悟‘天神剑法’只是迟早的事” “要怪的话,只怪郑师兄你,居然告诉我有关‘天神剑法’的这么多底细”苏佳仗着“神剑之威”,冷视一笑道,“你以为我没办法御控这套‘绝世神剑’?很可惜,让你失望了” “听你的口气,似乎小师妹你很自信这剑法是吗”郑羽化轻笑回问道。 “当然”苏佳握了握手心,久违的兴奋涌现而出,笑意震寒道,“难怪会被称之为‘绝世剑法’——好强大的力量,我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强的内力,在我体内翻滚领悟了‘天神剑法’,我就能杀了你,杀了陈世今,杀了莫天行这普天之下,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 不知为何,苏佳的语气渐显狂傲,似乎领悟“神剑”的同时,自己的心智也遭受侵扰 “恭喜你小师妹,继上官祖师、陆前辈、莫掌门,还有陈世今和我,你是追风派第六个练就‘天神剑法’的传人!”郑羽化倒是一点不急,即使明白苏佳“神剑”在手今非昔比,自己似乎仍有自信,面不改色道,“不过小师妹,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天神剑法’所受负担颇重,你虽然领悟了剑术,可你真的有把握,能够将剑法御控在手吗?” 提到这里,苏佳也想起了之前了解到“神剑”的负担。话落一刻,只觉心脏处传来隐隐的阵痛,如刀尖利刃刺痛全身——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之感,让苏佳感到无比的窒息 “好强的副作用,这剑法果然不是常人能领悟之”苏佳咬牙捂了捂心口,正视着郑羽化,心中坚忍道,“可这是唯一能够打败他的方法,咬牙也要挺过这一关” 郑羽化看见了苏佳的“难受”,冷冷一笑道:“怎么样,小师妹,是不是感觉到浑身的痛楚?” “少啰嗦——”苏佳定眼一句,全身卯足劲力,霎时一道震威的神力,自全身四周扩散,巨风浪袭般,激起前方的阵阵尘土,身前“银剑”夺目燎然。 郑羽化看着眼前的“惊威”,任凭发鬓被狂风吹卷,从容眼神下,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我今天要杀了你”神剑凌芒,苏佳眼中杀气毕露,厉言震慑道,“就用这‘天神剑法’,和你一绝了断!” “哼,和练就‘天神剑法’的小师妹你对决,这才有意思嘛”郑羽化举剑身前,体力也恢复得马马虎虎,定有一战之资本,凝然轻笑道。 虽暂时未能再使“神剑”,但郑羽化依旧镇定自如——苏佳“狂风巨剑”在手正处强势,自己作出守备之态,欲先以追风剑法徒以防守,待到时机内力成熟,继以反击。 而对苏佳来说,她当然是想快速解决战斗,继续持久拖下去,自己定会因“天神剑法”的负担疲衰而亡 双剑争锋相对,死战一触即发 “嗯?”然而就在关键时刻,战场之外似有异动,郑羽化瞟眼凝眸一视,望向了苏佳身后的峭壁高崖。 苏佳也意识到了,看见郑羽化的转动眼神,她知道是有人也到了这“鬼陌之谷”,逢临了自己与郑羽化的生死决战 “佳儿——”峭壁之上一句呼喊,来者自是萧天——担心苏佳的安危,萧天和徐双、吴贤、鲁涛三人,赶忙从军营驭马奔赴而来,却没想到“鬼陌之谷”,已然鏖战狼藉一片。 听见了萧天的呼喊,苏佳下意识回头一转,与峭壁上的萧天凝眸相望。 “额”然而不知为何,萧天心中顿时抹过一丝冰凉——头一次感觉到,苏佳的眼神如此冷漠与窒息,让自己有些不寒而栗 “忆瑶师姐——”徐双等人在后面追来,也是放不下苏佳的安危,然而临崖所见苏佳已经和郑羽化战得难解难分,徐双不禁大喊道。 “你们怎么来了?”苏佳知道自己来之前对萧天“做的事”,不禁疑问道。 “我帮萧大哥解了穴道,得知李师姐你前来‘鬼陌之谷’与郑师兄决一死战,所以急忙赶了过来——”吴贤大声回应道。 “呼——”一阵狂风袭过,萧天迫不及待跃下山崖,沿着峭壁划行而下,最终跳至了苏佳与郑羽化决战高台之后。 “萧大哥,等等我们——”鲁涛也放不下心,在后面追着喊道,紧跟着跳下了崖壁。 “淘淘,危险!”看着鲁涛年纪最小,却是冒犯身险跳下悬崖,徐双和吴贤在后面喊着,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走近谷底,观望着高台之上激战后的“破乱嶙峋”,萧天奋声喊道:“佳儿,快住手,不要再和郑大哥打了!” 然而,苏佳却是下定了决心,今日说什么也要和郑羽化一决生死,冷言回绝道:“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和他做个了断!” 苏佳的语气鲜有的冷漠,萧天感觉到无比的陌生与害怕,似乎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认识的苏佳 郑羽化看着身后赶到的众人,笑望着说道:“哼,可爱的师弟师妹也来了,真不知道是来观摩我俩一战,还是来搅局的” “快住手——”徐双也在后面担心喊道,“忆瑶师姐,你为什么要和郑师兄决斗,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本来抱定决心与郑羽化拼死一战,然而萧天等人的到来,却是莫名扰乱了自己的心智,苏佳心中甚是抱怨。 郑羽化看出了苏佳的情绪,索性“帮忙解释”道:“我这次奉莫掌门之命前来,除了助朱元璋讨伐潼关,惩治师门叛贼陈世今,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和忆瑶师妹一决高下!” “你说什么?”高台之后,萧天等人同时目光惊异道。 郑羽化定言一笑,继续说道:“我与莫掌门先前有约,只要打败追风派的所有高手,就能履行之前的约定我现在是追风派首席弟子,全然门下弟子之上,现在唯独没打败的,就只有忆瑶师妹和陈世今!” 萧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冷冷回应道:“你想打败陈世今,佳儿又想杀了陈世今你要履行和莫天行的承诺,就只有先打败佳儿,再亲手解决陈世今是吗” “你说得对——”郑羽化冷冷一笑道。 “这么说,郑师兄你此次任务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们’,其实都是骗我们吗?”吴贤伤心苦问道。 “不,不只是骗——”徐双更显情绪激动,指着郑羽化的“嘴脸”,怒声喝道,“这个浑蛋从一开始就是利用我们!” “现在才发现,太晚了”郑羽化倒也一点不担心说出“实情”,冷冷回笑道,“你们这些天真的师弟师妹又懂什么?包括我和忆瑶师妹在内,我们都不过是莫天行的棋子罢了对我来说,怎样都好,我只要完成我的任务,亲手打败忆瑶师妹和陈世今就行” “你这个家伙”萧天看在眼里,不禁冲郑羽化投去愤怒的目光。 “不用再说了——”关键时刻,苏佳御剑身前,回身凝视郑羽化道,“反正无论如何,今日一战了断恩怨——就在这里,‘鬼陌之谷’,我要让你死无全尸!” “哼,斗志终于重燃了是吗”郑羽化眼见着“目的”达到,不禁冷笑一句 “忆瑶师姐,干掉这个家伙!”高台之下,抑制不住情绪的徐双,突然大喊道,“他欺骗我们两年多,不过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浑蛋,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师兄,更不配做我们追风派的首席!” “李师姐,你一定要打败他!”吴贤在后面,也不禁冲声喊道。 唯独年纪最小的鲁涛,神情较显平静,倒不是说他一点情绪没有,只是向来聪明的他,似乎是觉得有些疑惑。 萧天本和徐双吴贤一样,对郑羽化的“变脸”怒在心头,但冥冥中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又看着鲁涛迟疑的神情,不禁低身问道:“淘淘,你怎么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果然,鲁涛猜疑着说道,“郑师兄说,他和莫掌门有约定,要亲手打败忆瑶姐姐和陈世今。可是两年多以前,郑师兄来到追风派,对我们百般关照,而且询问忆瑶姐姐的事情无数讨伐潼关乃最近战事,莫掌门之师命自也是临时,如果真的是要对付忆瑶姐姐,郑师兄布了这个两年多的局,正好和最近的师命碰到一起,这是不是太巧了?毕竟两年多以前,朱元璋北伐战局未定,他怎么可能料到两年多以后的今天,明军正好讨伐至潼关” “那淘淘你的意思是”萧天觉得鲁涛的分析不无道理,遂收回情绪,冷静下来悄问道。 “郑师兄在撒谎!就算和莫掌门的约定是事实,但绝不是故意要欺骗我们,更别说利用我们;刚才的话,只是他临时编出来的,为了糊弄我们”鲁涛确信无疑道。 “那他为什么要糊弄我们?”萧天又不解问道。 “因为他的目的,的确是要和忆瑶姐姐一决高下,而且是堂堂正正——我们的出现,扰乱了忆瑶姐姐的心智,郑师兄觉得不妥,想要激发忆瑶姐姐的斗志,因此故意以‘寒语’中伤我们”鲁涛分析着继续说道,“这样看来,郑师兄找忆瑶姐姐决斗,并不仅仅是莫掌门的安排光明正大地对决胜负,可能性只有一个——郑师兄和忆瑶姐姐之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私人恩怨在里面” 如此小的年纪,却有如此冷静判断的分析,萧天看在眼里,不禁冲鲁涛投去钦佩的目光;另一方面,仔细想想鲁涛说的话,所言确实不假——苏佳和自己提过,郑羽化莫名知道其父母的往事,这其中的关键定然有蹊跷 “佳儿”想到这里,萧天又冲台上的苏佳投去担心的目光。而对于郑羽化,比起愤怒,萧天更是多了一份猜忌和疑忧 苏佳却并不知道其中的蹊跷,如今“神剑”痛楚与内心创伤同在,对于郑羽化,苏佳的眼里只有愤怒——不但折苦自己,还“欺骗”自己的师弟师妹,苏佳这回,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他。 郑羽化看着苏佳杀意重燃,冷冷会心一笑:“看样子,小师妹你终于回神了,和我继续决斗” “你不但做了莫天行的走狗,还欺骗小双他们的感情,我绝不会放过你!”苏佳御剑在手,冷冷绝应道 第九百一十二章 遗恨之物(下) “你不但做了莫天行的走狗,还欺骗小双他们的感情,我绝不会放过你!”苏佳御剑在手,冷冷绝应道。 “有这个本事,刀剑下见分晓吧”郑羽化凝视着“神剑”,轻笑说道,“你不是练就了‘天神剑法’吗?就让我看看,小师妹你能御用多少” “天神剑法?”追风弟子众人在下面听了,纷纷惊诧,吴贤不可思议道,“李师姐,你真的” “是‘天神剑法’没错!”徐双看见苏佳身前御动的“灵剑”,眼神镇定道,“和之前在追风派,郑羽化使的一样”出于对郑羽化的敌视,徐双甚至不再称口“师兄”。 “上官祖师的绝世剑法,门派历经数十年,只有五人领悟”鲁涛看在眼里,也不禁惊叹道,“没想到忆瑶姐姐居然也” “佳儿,你”萧天则是目不转睛望着苏佳的背影,嘴角喃喃道。 高台之上,苏佳御剑自信十足,冲台下萧天应声道:“阿天,今日一战,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家伙,你不要插手” “可是佳儿”萧天似乎是在担心别的,眼神惊忧道。 “这是我的恩怨,我要亲手了结!”苏佳毅然决然道,“现在我有‘神剑’在手,绝对能将他打败——杀了他之后,下一个就轮到陈世今,然后是莫天行但凡我的仇人,我会让他们统统死在我的手上!”最后一句危言耸听,苏佳的语气极为狰狞,甚至吓到了台下的徐双等人。 “佳儿”不知为何,看着苏佳孤绝的背影,萧天不觉一阵心寒——眼前的苏佳如同一个冷血杀手,冷漠得让人窒息,冷漠得让人害怕!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认识的苏佳,如同渐入地狱的魔鬼一般,眼里除了仇恨与血腥,不再往顾人情 郑羽化已然凝剑在手,在自己下一轮“天神剑法”恢复前,似以保守御剑。但郑羽化并未有任何慌张,面对苏佳“神剑”在前,自己倒是一副淡定,阔阔言道:“怎么了,不是要亲手杀了我吗?‘天神剑法’的负担你是明白的,时间可拖不起” 苏佳难以忍受郑羽化的百般挑衅,不再顾及身后人之担忧,强忍着身心的剧痛,定御神剑,飞身上前。 “呀——”苏佳怒喊一声,剑气飞使,两鬓冲冠,“皇之神剑”垂天之力,纵土劈裂而朝郑羽化锋前震慑而来。 郑羽化沉着以对,长剑凌闪,七面封寒——“追风九剑”之“冰辰剑”,剑气挥使而御八角之风,神芒之力断如冰魄,以其强震之威,铸成一道“护封屏障”,且欲强行抵挡“皇之神剑”的冲袭。 然苏佳潜使剑芒杀骤,全身之力恍若惊世一时,贯天之力惊破而现,只听一声“嚓啦——”碎响,郑羽化用剑风铸成的“屏障”,被苏佳的剑锋一式锭破。“冰辰聚力”顿时化为细碎波纹,“追风九剑”之绝式,被苏佳一招袭破、渺无烟尘。 “额——”感受到冲天绝力之剑威,郑羽化一时抵挡不住,举剑身前,整个人被逼退数十步,难缠其就。 苏佳惊威一式,剑锋断裂天宇,霎时陌谷风台骤变,荡魄了无平静 “啊啊——”徐双等人在后面所受,耐不住“天神剑法”的强风,不禁惊喊道。 就连内力深厚的萧天,在台下亲身临危,也被剑风的强劲所慑,一时睁不开眼 “好好可怕的剑力”峭壁一侧,潜行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所见,也被苏佳的“神剑”折服,望着惊天破宇的气势未消,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这就是忆瑶师妹的实力”另一人也不禁叹道,“第一次练就‘天神剑法’,就有如此之强威,郑师兄怕是要吃苦头了今日一战孰赢孰败,还真不好说” 苏佳梭使剑法一式,虽然逼退郑羽化,但未能将其彻底打败,怕是收剑暂缓遭遇突袭,苏佳先后退十步,静观其变。 但第一次御使“天神剑法”,感受到强所未有的强大内力,苏佳望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振奋道:“这就是‘天神剑法’的威力,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就是这个,我一直在找的力量——只要掌握了‘神剑’,我就能杀了陈世今,杀了莫天行我要练就‘神剑’的全式,这样普天之下,就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苏佳说着,眼神中狂傲杀气毕现,甚至不禁放声大笑,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忆瑶师姐居然在笑”听着苏佳恐怖的笑声,一直支持着苏佳的徐双,在台下瑟瑟发抖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小双”和徐双一样,吴贤也觉得今日的苏佳有些反常,没了平日里的亲和不说,如今的样子恍若一个魔鬼,在血腥的战场上狂笑不止,令人毛骨悚然。 “不对劲,佳儿的样子”萧天在下面看着担心,眼见着苏佳像是着了心魔,被强大的力量所趋控,甚至失去了理智,萧天不觉间感到十分害怕——自己想要上去阻止,却又被“天神剑法”的剑气所逼退,身处两难 而郑羽化这边,硬生生吃了“皇之神剑”一招,虽然尽以“冰辰剑”抵挡,但其显然杯水车薪,受了不小的内伤。可郑羽化依旧站得住,而且表情十分沉稳,似乎坚信今日一战,自己还能扭转局势。 “真不愧是小师妹”郑羽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凝神望着“御剑”的苏佳,不禁笑道,“第一次施展‘天神剑法’,竟能如此之惊神,简直让我大吃一惊看来小师妹你不但武学天赋奇高,而且武功内力绝顶” “‘天神剑法’的诀窍,还是郑师兄你告诉我的,现在后悔过来,已经完了”苏佳目光血意渐起,血色趋红了双眼,冷冷杀机道,“我的武学天赋,可不只是剑法,既然要亲手将你杀死,我得使出所有的本事才行” 说完,苏佳走至一旁,将之前掉落的鬼刀用脚尖顶起,御在手中——刀剑双锋持然在上,寒芒阵阵顿现惊魂。 “刀和剑一起?莫非”郑羽化像是预料到了危机一般,眼神惊若四目堂惶。 “哼”苏佳只是冷冷一笑,杀意伴着血光,自刀剑锋中涌出 剑雷惊闪,“皇之神剑”再起——御顶身前,神锋断天纵宇而下,一股浩瀚磅礴之力,如惊威巨浪般,凝于“银剑”剑锋一处。 没完,御剑只是前奏,摒力浮剑身前,苏佳右手持刀凌芒而上,“银光”聚灵而至“血光”,染至刀身,震震寒威 “她想干什么”郑羽化看着苏佳莫名的“惊力”,不禁暗忧喃喃道。 苏佳回锋一式,将“皇之神剑”血色锋芒凝于刀身“我要杀了你,就用最强的剑法与刀法!——”苏佳露出狰狞的眼神,两眼血光凝眸而望,让人莫屈惊寒。 郑羽化知道此招一式不可怠慢,继续持剑屏足而对 苏佳纵跃之步疾驶而出,“断魂刀法”之“破空斩”寒芒即下,断杀袭来。不同的是,兼以“天神剑法”之内力,“破空斩”转而“破血斩”,鬼影幻化的刀芒,如同丧魂血染一般,扑天撕裂袭来。 郑羽化看得出,比“断魂刀法”还要可怕的纵袭——“红血鬼影”迎面而来,郑羽化“天问剑”兼“寒星剑”疾芒一式,两招“追风九剑”聚灵归一,化为冲天神使,呼风剑气团为一处,欲使全力抵御一击。 但苏佳显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没用的,去死吧!——”苏佳发出魔鬼般的咆哮,两眼血红的她,真如同地狱归来的血魂,面目狰狞让人窒息,出招夺命毫不留情。 “神刀鬼影”纵天而现,兼以“天神剑法”之神力,血色浸染、杀意寒芒——“血狱狂刀”疾如烈风,分杀四闪的刀芒,化为血影重重。集于“神剑刀魂”之力,苏佳这一式断天神威,似要直击夺取郑羽化的性命。 郑羽化不敢怠慢,生死一刻纵使全身之内力,“狂风剑雨”凝结一处,拼尽全力抵挡苏佳致命一击 两招相碰,内力骤冲 “轰——”迸天一声惊响,高台之上炸开一道裂沟——“血狱狂刀”纵劈“追风九剑”之惊式,霎时烟尘飞闪、乱土冲天对决只是一瞬,但生死掠过惊威 扬尘之下,苏佳的身影最先出现——刀剑在手、退后十步,可以确定刚才的“决死一式”,苏佳是安全的 虽然台下众人看着苏佳无事,暂时放下惊心,但从未见着苏佳如此可怕的一面,包括萧天在内,众人心里隐隐不安,甚至觉得害怕 苏佳自以为打败了郑羽化,嘴角冷冷一笑。然而看到迷雾渐散,身前的轮廓逐渐清晰,苏佳收回“笑容”,再次凝神而望 郑羽化还好好地站着,刚才的“拼死一搏”,自己仍旧尽力挡住了——但身体所受剑气刀芒无数,体力已尽虚疲,若是苏佳再有发难,自己很难再能抗住 “额”郑羽化抚着流血的肩口,眼神中依旧坚毅,似乎自己心中下定,今日一战决不能倒下。 “切,居然这么顽强”看着郑羽化屹立不倒,苏佳讥冷一句,血红的双眼尽是不屑。 郑羽化好好地站着,两眼凝望着苏佳,嘴角甚至浮现笑容,以示自己的不屈。 “不会吧?!——”徐双等人在台下所见,身受“血狱狂刀”的创击,郑羽化依旧挺立未倒,众人不禁惊异愣道。 萧天更是不用说,苏佳“失控”已然惊吓,郑羽化正吃“杀招”竟尤不屈——这一场“生死之战”已然持久惊威,不知为何,萧天竟希望苏佳与郑羽化二人,都不要因此一战而身死殒命 “额”施展完“神剑狂刀”,苏佳突感心中剧烈痛楚——“天神剑法”带来的身体负荷,自己刚才出招过猛,以至体尽衰竭;本来之前就已身负重伤,现在又兼具“剑遗”负重,苏佳一时难以承受,不禁痛应道。 郑羽化依旧挺立原地,不过身前突然掉落一物,竟是暂时打断了二人的对决 只见一件红玉色的挂饰,断线掉落到了地上——应该是刚才“刀剑对决”激烈,本来系在郑羽化腰上的挂饰,被剑气斩断了绳线,掉落下来 “那是”苏佳像是怔住了般,看见这个挂饰,神情顿时一愣,忘却了身体的疼痛,血红眼神尽显飘忽。 郑羽化注意到了,表情不紧不慢,蹲下身缓缓捡起地上的挂饰,将断线的一处简单接上——接好线后,郑羽化又轻轻擦了擦饰物上的灰尘,似乎对于自己来说,这个挂饰特别重要 “忆瑶师姐怎么了?”徐双看着刚才还气势如虹的苏佳,一下却傻眼顿住了,转头又望见郑羽化手中的挂饰,不禁问道。 萧天回身一望,看着郑羽化捡起的挂饰,脑海中浮现一瞬简短的画面——这个挂饰自己见过,就在不久前 “那个挂饰”苏佳像是不相信什么,但又确定着什么,血色的眼神充满矛盾,脸色也是极为犹豫。 “噢?你也认识这个挂饰”郑羽化坦然一笑,似乎是心中决定了什么,像坦白事实一样说道,“这样看来的话,她应该送给过你这个东西对吧——小师妹你身上,应该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什什么挂饰?”吴贤在台下听着疑惑,不禁问道,“李师姐身上有什么东西和郑师兄一样吗?” 萧天终于想起来了,苏佳和自己说过的事,眼神不禁一愣 “那个挂饰”苏佳彷徨了半晌,惊声应呼道,“那个挂饰是小红姐姐送给我的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台下徐双等人皆眼神惊恍不敢相信。萧天亦是如此,就在追风弟子来的那天,苏佳和自己说过这事——这是小时候在追风派,红云(小红姐姐)亲手送给苏佳的挂饰,一模一样有两个,一个苏佳带在身上,一个被苏佳埋在了红云的坟头 “为什么”苏佳像是预感到了不安,血色眼神冷问道,“为什么你会有小红姐姐的挂饰?” “哼”郑羽化只是冷冷一笑,并未立即回答 第九百一十三章 走火入魔 “为什么”苏佳像是预感到了不安,血色眼神冷问道,“为什么你会有小红姐姐的挂饰?” “哼”郑羽化只是冷冷一笑,并未立即回答。 “那个挂饰,是小红姐姐亲手织给我的”苏佳继续惊疑道,“这世上只有两件——一件在我身上,一件被我埋在了小红姐姐的坟头你不可能会有的,可是为什么” 郑羽化眼神一变似有他意,轻笑声问道:“既然如此,小师妹你就猜猜,我手上的挂饰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说”一个可怕的想法涌入脑海,苏佳两眼冲血,震声问道,“你挖了小红姐姐的坟,把她的东西给?——” 此话一出,台下之人皆惧惊神,尤其是徐双吴贤等人,他们怎么样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人做出挖人坟冢的残忍之事 “这是真的吗”徐双眼神惊恐道,“这家伙居然将小红姐姐的坟吴贤,小红姐姐的坟冢,是不是真的被他给” “我也不知道啊”吴贤亦两眼惊慌道,“小红姐姐的坟,我记得是在李师姐家旧址门前——那里荒废后,除了清明祭拜,我们很少前去现在想想,来这之前,我们有段时间没去坟头了,所以说不定真的” “不会吧”徐双越想越害怕,她怎么也不会相信,郑羽化竟会做出“挖坟”的谬事。 “小红姐姐的坟郑师兄”然而,吴贤这边,似乎是模模糊糊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变,忽而提道,“等等,我好像想起一件事,很久以前了,应该是在李师姐走后,郑师兄来我们追风派没多久是什么事情” “吴贤哥哥,你想到什么了?”在一旁同样害怕的鲁涛,战战兢兢问道。 “我也记不起来了但总觉得很重要,和这次的事情”吴贤努力回想着,往事画面在脑海中飘忽不定 追风弟子三人在台下寒语,萧天站在一旁也是心神不安——如果苏佳说的都是真的,郑羽化刨了红云的坟冢,那其行为简直令人发指,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原谅他 “快告诉我,是不是你挖了小红姐姐的坟?!——”苏佳满脸愤怒,喝声问道,“那件挂饰只有我和小红姐姐有,你现在手上拿着它,一定是这样没错!” 郑羽化倒没有直面答应,像是继续卖着关子,继续冷嘲道:“哼,小师妹你觉得呢?这东西在我手上,当然是有原因的你猜的结果是对是错,谁知道呢” 此话一出,苏佳怒意中便将此事当真 “啊!!——”苏佳顿时情绪失控,抱头发出狂喊——小红姐姐,自己在追风派时最亲的人,如今站在面前的“仇人”,却惨无人道地刨其坟墓,令死者难安;苏佳已然崩溃到极点,找不出任何能够原谅郑羽化的理由,现在自己心里有的,只是愤怒转化为杀意的决心! 怒气昂然间,“皇之神剑”陡然突变——之前“血光”的黢黢层染,已然完全裹至全身,起初“天神剑法”的神威之芒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却是让人顿感血腥恐怖的“血灾之芒”,令人不寒而栗。 苏佳“御剑”像是失控,郑羽化看在眼里,似乎已然自己预料之中,嘴角微微一扬 “刨人坟墓,丧尽天良,你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苏佳将“血芒之力”凝聚全身,两眼瞪视,瞳孔鲜红,露出血腥惊慑的杀机,咬牙忿忿道,“居然将小红姐姐的坟,居然将她你这个畜生,我今天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好可怕的杀气,这还是‘天神剑法’吗?”鲁涛在下面看着惊威的气场,全身哆嗦道。 不只是鲁涛,徐双和吴贤也一时畏惧说不出话。 萧天也像是察觉到不对,从刚才苏佳“狂笑”一刻开始似乎凭添一股紧张不安的氛围,包围在苏佳周身的杀气愈来愈重,萧天有些担心问道:“不对劲吧,这股杀气吴贤,‘天神剑法’中,有这个招式吗?” 吴贤摇了摇头,胆战心惊道:“应该没有“天神剑法”九层之力,按理来说,须得由下及上逐层提升;李师姐刚刚学会‘天神剑法’,只会施展第一层‘皇之神剑’不假可我们见识过郑师兄的‘神剑’,从来没见他使过这样的招式” “这根本就不是剑气,这这是杀气”徐双感受着高台扑面的阵阵强风,害怕得嘴角不停发抖。 “那这到底是”惊忧间,一股不安的预感涌上萧天心头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苏佳一直重复着这句,刀剑双锋在手,涂染“血光杀气”之力,怒意纵贯全身,巾帼不屈的面容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令人发怵的狰狞面孔。 “小师妹,你该不会”郑羽化不断猜度着,似乎明白了什么 “啊!——”御力集身,苏佳狂吼一震,鬼刀染血飞天而下——“狂轮百杀”千斩即出,“天神剑法”浸染的血光,将“断魂刀法”之鬼影冥澜既上。 骤时一道劈天之力,刀芒幻化的“血红鬼影”,如同伸出凄厉的魔爪,撕天碎地般,朝郑羽化身前狂涌而去。 郑羽化定力以应,“地煞剑”凝芒再起,聚剑身前,依旧以守为攻。百芒剑气呼啸集出,断地一式波澜顿涌——自己的内力还未缓息,郑羽化保守应招,似乎定机等待着什么 “额啊!——”又是一声怒吼,苏佳御刀在手,两眼腥红,如同地狱翻身的厉鬼,奋以全力冲郑羽化剑锋之前惊煞而去。 足以撼动天地的威慑,“狂轮百杀”破宇锋寒,剑神一式贯气冲天,毁天灭地集于一式,苏佳正刃即下,生死决然分晓。 刀剑相杀,荡天尘土,郑羽化拼尽全力阻挡一剑,“地煞剑”之剑芒倾巢贯涌而出。怎奈二人招式力差悬殊,苏佳这一招“厉血之刃”,自己如临巨浪之潮,完全抵御不住“砰——”一声惊响,气冲顿杀,郑羽化忽感腹前冰寒,聚力按捺不住,狂吐一口鲜血,遂被“血影”击飞十数丈,重创而伤。 而苏佳则被精强的刀剑之气隔然开来,退后数十步“血眼”以对,正立当头——刚才那一回合,显然苏佳获得胜机,再望血色狰狞面容下,苏佳渐渐露出诡笑 剑招冲天,尘土四散,一阵狂风穿谷而过,一切又渐渐趋于平静 郑羽化吐血伏倒在地,显然刚才一击伤得不轻,差点断了自己命脉。但郑羽化依旧持剑在手,眼神中坚定不移,似乎不到最后一刻,自己绝不放弃。 反观苏佳,虽然已近胜利的契机,但台下萧天等人看来,心中却并不高兴——苏佳的样子十分畏惧,鬼刀在手、杀意茫然,两眼血光惊如厉鬼,完全没了本来的善面,诡笑之神情宛如恶魔 “哼哼哼哼,这样看来,对决是我赢了额——”苏佳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突然心口一阵剧痛,“噗——”的一声,自己顿时大吐鲜血,急忙俯身低下以缓伤情。 “佳儿!——” “忆瑶师姐!——”“李师姐!” 台下之人所见噩状,纷纷惊喊。 “可恶,‘天神剑法’的副作用既然这么大”苏佳早该猜到了,“天神剑法”给自己身体带来的负担,但现在的苏佳似乎杀意上头、满脸狰狞,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愤然冲郑羽化凝神暗道,“不行,这家伙还没死,不能就这样掉以轻心再坚持一会儿,我现在练就了‘天神剑法’,获得了举世无双的力量,我不可能就这样倒下,绝不可能!” 郑羽化看着苏佳的痛苦,稍许缓和伤情后,坐起身来冷笑道:“哼,小师妹你还没发现吗?因为你的嫉恨攻心,已至功法走火入魔了” 苏佳闻之,心中一顿。 “什么,走火入魔?”萧天听到这句,心中顿时一寒。 “你以为‘天神剑法’,真的是人都能领悟的吗?”郑羽化继续笑道,“看看小师妹你现在的样子,杀意血光涌注全身,为报亲仇失去理智可能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当年上官祖师所创‘神剑’之法,意有忌讳之处” “你说什么?”苏佳强忍着身体剧烈的负痛,凝声问道。 “‘天神剑法’虽缘于‘追风九剑’之基术,但所习之人,须得心静气正、不染世仇,否则会因嫉恨攻心,练功而至走火入魔”郑羽化继续冷笑道,“三十年前,也是在这儿‘鬼陌之谷’,王天道长老正因为嫉恨庞飞剑掌门,所使‘天神剑法’嫉于心恨,最终走火入魔暴毙而亡,输掉了决斗” “我走火入魔?”苏佳听完郑羽化之所言,全身创痛加剧、血色腥红,但却宁可不信摇头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走火入魔我的武学天赋异禀,我练就了‘天神剑法’,我有绝世威慑的力量我不可能被打败!” 苏佳一句一句自言强语,越往下说,越如同失神一般,表情面容极为狰狞。 但萧天在台下,已然按捺不住——“天神剑法”变为“狂血之刃”,是人都看得出来,苏佳已然着魔了 “佳儿,快收手吧!”知道再继续下去,苏佳也会和三十年前王天道一样,御剑走火入魔而死,萧天奋不顾身跃至台上,想要强力拦住苏佳。 然而 “走开!!!——”一声惊喊,苏佳像是发疯一般,回身聚力怒集而发,甚至不顾来者是谁,毫不手软狂刀一式,强风横扫而去。 萧天所见苏佳竟朝自己动手,而且杀意骤然,两眼瞳孔血色狰狞,自己顿时陷入绝望下意识萧天“斗转星移”徒以避守,却怎奈“狂血之刃”杀伐断力,一击便将自己重创击飞。 “啊——”萧天惨叫一声,全身遭受刀芒创伤,整个人被苏佳一招击飞,重重倒后台下而去 “萧大哥!——”追风弟子众人所见,纷纷惊声大喊,就连一直讨厌萧天的徐双,也忍不住担忧万分。 “噗——”萧天抚着身子,吐血一口,好在刚才“斗转星移”护体及时,这式刀伤并无大碍。 “忆瑶师姐,你疯了?!——”徐双回头哭喊一句,然而看着苏佳血色的双眼,自己依然怕得发抖。 苏佳却像是冷血魔鬼一般,不顾人情,连自己最爱的男人都敢下手——萧天受伤倒地,自己一丝怜惜也未有。 “我说过了,今日是我和郑羽化的恩怨了断,谁都不能阻止我!”苏佳露出狰狞的面孔,狂胜冷笑道,“要是有人再敢拦我,我会连他一起杀掉!” 句句见血、令人发怵,眼前的冷血身影,已然不是自己等人认识的苏佳——走火入魔确信无疑,苏佳已经疯了。 “佳儿”然而萧天似乎并不就此沉沦,从地上缓缓爬起,想要拼尽自己的全力,挽救苏佳。可身体突伤并未缓和,如今的自己根本无以再上。 而苏佳不再理会台下的众人,一脸凶光转身看着郑羽化 “好狠心的女人啊,连心爱的男人都下得去手”郑羽化看着苏佳的“异举”,表情一冷道,“小师妹,你的偏执与狂傲,最终会把关心你的朋友拖入深渊,你自己也会堕入地狱” “哼,少啰嗦”现在的苏佳,眼里只有“杀人”二字,任何感情都不顾心上,就算是萧天在这,也不能阻挠自己,“郑羽化,你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生,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你现在重伤在身无以还手,我马上就会将你碎尸万段,以祭小红姐姐的在天之灵——” “到底谁是畜生,谁灭绝人性,你看不出来吗?”郑羽化倒是寒脸依旧,冷漠一视道,“小师妹,你终究还是走了王天道长老的老路,只是没想到,你为了报仇,居然不顾人情,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伤害说真的,真正死去的人不该是她,应该是你才对” 最后一句莫名沉痛,郑羽化似乎满含着悲情 第九百一十四章 惊幕身世(上) “好狠心的女人啊,连心爱的男人都下得去手”郑羽化看着苏佳的“异举”,表情一冷道,“小师妹,你的偏执与狂傲,最终会把关心你的朋友拖入深渊,你自己也会堕入地狱” “哼,少啰嗦”现在的苏佳,眼里只有“杀人”二字,任何感情都不顾心上,就算是萧天在这,也不能阻挠自己,“郑羽化,你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生,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你现在重伤在身无以还手,我马上就会将你碎尸万段,以祭小红姐姐的在天之灵——” “到底谁是畜生,谁灭绝人性,你看不出来吗?”郑羽化倒是寒脸依旧,冷漠一视道,“小师妹,你终究还是走了王天道长老的老路,只是没想到,你为了报仇,居然不顾人情,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伤害说真的,真正死去的人不该是她,应该是你才对” 最后一句莫名沉痛,郑羽化似乎满含着悲情。 “哼,现在是你说这些的时候吗?”失去本性的苏佳,露出冰冷狰狞的凶光,恶语惊寒道,“我走火入魔?笑话‘天神剑法’在手,我现在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郑羽化,你今天会死在这里,我要用我手中的刀剑,将你千刀万剐,割尽你每一道皮肉,流尽你每一滴鲜血,让你坠入永劫不复的地狱,哈哈哈哈——” 着魔入深的苏佳,凄声狂笑不止,浑身血脉膨胀,露出惊红双眼——昔日的绝代佳人,如今却似杀人嗜命的厉鬼,让人看了惊悚至极、不寒而栗。 “如果你真有这个能耐的话”郑羽化重伤在身,却依旧不为所动,眼神依然坚定道,“小师妹,你应该没有忘记吧?‘天神剑法’的负荷,常人难以驾驭,更别说现在走火入魔的你” “额——”果然,郑羽化话应刚落,苏佳惊喊一声,顿感全身血管如爆裂般,前所未有的创痛涌入全身——刚才“狂血之刃”所耗内力余尽,苏佳强剑硬搏,身体已然吃不消了;心脏处传来恍惚的刺痛,像是性命垂危的警告,再继续“御剑”下去,自己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但苏佳似乎不想放弃,离“成功”还差一步之遥“我还行我还行”苏佳一边喘着粗气,充血的双眼露出煞光,倔强坚持道,“只要一回合就好再一回合,我就能杀了他,用他血祭小红姐姐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要” 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苏佳咬牙强忍着站起,面对着同样疲危的郑羽化,二人彼此,真的是谁最后坚持住,谁就能获胜 “额”高台之下,被苏佳打伤的萧天,调息了许久才缓和过来。站起身子重望台上,萧天现在心里想的,全是苏佳的安危。 “萧大哥,你没事吧?”吴贤看着揪心不已,不停关问道。 “我没事”吐完了血,萧天强忍着胸口的闷痛,坚忍说道。 “不行的话,你还是躺下吧”对萧天一直有成见的徐双,在一旁也忍不住关心道,“忆瑶师姐她疯了,居然连你连你都敢下手”说到这里,徐双两眼挤出了泪水,面对如今可悲的局面,徐双心中只有绝望。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但萧天却没有放弃,振奋说道,“别忘了,我们快马加鞭赶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佳儿现在走火入魔,你们的师姐还身处危险,我们必须得救她!” 苏佳发疯着魔对萧天下手,萧天却仍不离不弃心系其安危——看着萧天执着的眼神,徐双心中莫名的难过 “是的,我不能倒下”高台之上,苏佳像是鼓足自己最后的力气,将全身内力化为“剑气”,凝聚刀锋之上,冲视着郑羽化,杀气蓬涌而现,“这回合,我就要了结一切,将你这个畜生碎尸万段!” 郑羽化却不为所动,颤抖的身子缓缓直起,举剑身前似乎做好了决死准备“来吧小师妹,确信能杀我的话,就让我看看你的觉悟!”郑羽化振奋呼喊道,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呀!——”苏佳怒吼一声,飞步窜跃当前。“血狱狂刀”再现,鬼厉锋芒化为凄鸣的“血影”,九天断杀纵破而下——真的是苏佳最后的一搏,拼尽全力这一回合,说什么也要将郑羽化葬送黄泉 郑羽化看着眼前的“血芒鬼影”,举剑暗暗微笑道:“呵,决死的最后回合,就用我们两人的力量,将这个没有人性的‘恶魔’伏法好了” 最后一句莫名其妙,郑羽化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对某某人诉说的灵言 “轰——”寒影飞闪,剑光炸裂,陌谷高台一声惊爆,顿时化为一团浓烟——苏佳的最后搏招,与郑羽化的拼死抵御,这一回合胜负即现 台下萧天等人也是看着揪心,无论苏佳还是郑羽化,两个人的安危众人皆放不下 “谁赢了?”而在嶙峋峭壁高台,观摩整场决斗的莫天行手下,也是好奇对决的胜负,以及二人的生死。 “不知道,浓烟挡住看不见”另一人也揪心说道 生死一回,烟消云散,待到场面趋于平静,一切结果尽在眼中 “呼——”一阵山风,烟云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最先出现——是苏佳,全身无力从废墟中飞落,径直摔倒在地,如瘫痪般手脚无动,劲风之下在地上翻滚几圈,便横倒在地。 “佳儿!!!——”看着苏佳如昏死般,还以为是性命之顾,萧天撕声大喊道。 不过,结果似乎让人放心 “额”苏佳伤痛中呻吟一句,四肢缓缓挪动,像是费尽全身力气,才从地上艰难爬起。 “呼”看着苏佳还能爬动,萧天心中才放下一半,追风弟子众人也稍稍安心——转眼将目光望向另侧,郑羽化据守搏杀的位置,“迷雾”还未全然散去 “好痛,全身上下动不了了,就像手脚断了一样”苏佳充血的眼神未消,费劲全力站起身来,全身瑟瑟发抖道,“这就是‘天神剑法’的副作用吗真的好难受,全身像是要炸开一样完全没办法再战斗了,但愿这一回合,真的将郑羽化给结果了” 说着,苏佳的目光,望向前方废墟的扬尘而去 烟云渐渐飘散,轮廓逐渐清晰,眼前一幕却是让苏佳愣住了 郑羽化还活着,不但好好地站在对面,而且手持长剑立然不倒——刚才决死一式“血狱狂刀”,郑羽化居然挡住了 “什么?!——”苏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会吧?!——”台下追风弟子众人看在眼里,也是完全不可思议 飞尘完全散落,郑羽化的身影彻底明晰,不仅仅是双手御剑在前,而且还作出一副剑法招式的身形——显然就是刚才那一招剑式,挡下了苏佳的“血狱狂刀” “唰唰——”没完,轻影步伐几式,长剑一抖,御剑缓缓归落,剑法才算正式终了,郑羽化表情依然静如止水。 可是看见这个剑法身形,苏佳脑海中顿闪迷影——自己见过这个剑法,非常熟悉 “这是这不可能”意识到结局的意外,苏佳血红的双眼顿现惊恐,全身发抖摇头不定。 郑羽化看出了苏佳的表情,缓缓一笑道:“哼,看你的样子,小师妹你很熟悉这招剑法是吗这也难怪,你虽然可恨,但也念顾旧情啊” “怎么了吗?”高台之下,追风弟子众人似乎没有看懂,吴贤在一旁不禁问道。 “刚才那个剑法该不会是?——”萧天像是想起什么,看着略显熟悉的剑式,心中即刻涌现不安 “那是‘落归剑法’!”苏佳狰狞的“血眼”顿时睁大,惊恐万分道,“那是小红姐姐生前教我的剑法,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会” 郑羽化没有立刻回答,稍微平复身上的伤情,冷笑着望向苏佳 “真的是落归剑法——”萧天确定了心中的猜疑,用满含悲伤的眼神,望着台上苏佳的背影。 “落归剑法,小红姐姐的?”徐双听了,在一旁惊疑道,“小红姐姐生前,确实会一两手武功,听说过‘落归剑法’,可她从没在我们面前使过忆瑶师姐可能见过吧,可是我们没有啊” “我见过!”萧天凝视着双眼,镇定说道,“就在你们来的那天,佳儿在营中练过,所以我认得出来!”萧天想起来了,那天苏佳有心在营中施展“落归剑法”,和自己还有陆菁慕容樱说过剑法及红云生前的事情。 “可是郑师兄,他为什么会”吴贤还是一脸惊疑地问道。 “只有一种可能”萧天心中隐隐不安,想起商议军事那天,郑羽化和自己单独说过的话 (回忆中) 萧天注意到郑羽化腰间的佩剑,其形略显小巧,不经意问道:“郑大哥,你那把剑” “噢,这是我的剑怎么了?”郑羽化也并未遮掩,解开佩剑询问道。 “剑形小巧玲珑,像是女人用的”萧天看着剑身的细致,似为女人之用,郑羽化堂堂七尺男儿,以其为器像是有些不合常理,不禁问道,“这把剑,能借我看下吗?”萧天不经意提出好奇的要求。 “嗯,没关系”郑羽化倒也随和,将佩剑递予了萧天。 “噌——”萧天拔出剑身,看着锋刃上的沧桑纹路,不禁感慨道:“这把剑挺古旧,像是有些年头,至少得有十年的磨砺了” “没想到萧兄弟眼光还挺准的确,这把剑陪伴我已经有十二年了”郑羽化略显回忆感慨道。 “真有这么久啊”萧天继续环望着剑身,眼光注意到剑柄上一朵雕刻精致的“红梅”,点头道,“嗯,‘剑柄红梅,凌寒出鞘’依我看,这把剑原先的主人,应该是名女子” “你说得对,这本来不是我的剑”郑羽化微微闭眼,略显深沉道,“这是十二年前,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 “很重要的人”萧天听到郑羽化鲜有的“感情流露”,又是一个女人送其的信物,不禁期盼道,“你一直把剑带在身边,莫非这个女人对郑大哥你来说很重要是你的恋人?” “你说的没错,她是我的恋人——”面对深问,郑羽化毫不避讳,一点尴尬也没有,反倒是眼神悲伤渐显道,“不过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到这里,萧天眼神稍显惊异,暗暗自责自己又问了不该问的话。 “这把剑,是我和她最后见面时,她留给我的信物”郑羽化想起了曾经的悲伤,哀思伤情道,“尔后分别,十年不见,直到听闻她去世的消息” “十年不见”萧天听到这儿,忽觉哪里不对,继续问道,“难道说郑大哥的恋人,两三年前才去世?噢,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顿时觉得言语不妥,萧天又戛然而止。 “没关系,是我无能”郑羽化眼神没落地摇了摇头,苦苦叹息道,“临死前,我都没能再见她最后一面” 怎么也不会想到,看似成熟稳重的郑羽化,背后竟也有鲜为人知的伤心往事,萧天不觉莫名感触“她是谁,值得郑大哥你这么怀念”虽然悲伤,但萧天依旧好奇问道。 “她是”郑羽化一时陷入悲伤的回忆,刚想要说出其名,关键时刻清醒过来,冷声回应道,“话题好像扯远了,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萧天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无礼”,转口歉意道:“对不起郑大哥,我不该问那么多,你不想说就算了” “没关系逝去的人,总有一天我会给她一个交代”郑羽化收起长剑,最后莫名深意道 (现实中) “两三年前去世,和红云一模一样该不会就是?!——”萧天想到这里,心中顿起惊诧 第九百一十五章 惊幕身世(下) “两三年前去世,和红云一模一样该不会就是?!——”萧天想到这里,心中顿起惊诧 “落归剑法,明明是小红姐姐的”苏佳惊眼望着郑羽化,浑身颤抖道,“可是为什么小红姐姐的剑法,为什么你这家伙也会” 郑羽化抹去嘴角的鲜血,望着手中的梅花剑柄,定神一笑道:“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亲手教给红云的剑法!” “你说什么?!”苏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血红的瞳孔微微发颤。 “这本来就是我的剑法——”郑羽化镇定一句,遂略带着伤感的语调说道,“十二年前,我最后一次和红云相见,教给了她‘落归剑法’,当作是寄思的怀念” 苏佳听到这里,眼神不禁一怔,曾经与小红姐姐“落归”的回忆,一下涌入脑海 (回忆中) “小红姐姐,你使剑的样子真好看——”李忆瑶暖暖一笑,满含温馨的语气说道。 “忆瑶,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还生着病吗?”红云“责备”了李忆瑶一句,点了点额头,关慰道,“听话忆瑶,快回房,外面冷,病还没好小心冻着” “噢”李忆瑶只是轻轻答道,稚嫩的笑脸略显低落 一起回到屋子,李忆瑶躺在床上,红云细心照顾为她烧了热水。不过李忆瑶并不犯困,想到刚才看见红云使剑的曼妙身影,李忆瑶不禁问道:“小红姐姐,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剑法,我怎么从没见过?不像是我们门派武功的样子” 红云稍稍一顿,随即笑着道:“这不是追风派的武功,是我曾经学的剑法” “曾经学的?什么剑法”好奇的李忆瑶继续追问道。 “此法名叫‘落归剑法’,只是些杂七杂八的武功罢了,没什么厉害的”红云腼腆一笑,略显羞涩道。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忆瑶揉了揉眼睛,继续问道,“小红姐姐,你怎么会使这种剑法?” “是有人教我的,在我小时候”红云缓缓应道。 “小时候教的?”李忆瑶听出了新奇,爬起床紧接着问道,“那个人是谁啊,居然对小红姐姐你这么好?” “没没什么了,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红云遮遮掩掩,似乎并不想说出口。 “普通人?那剑法肯定不咋的可今天我却是第一次看小红姐姐你练剑”李忆瑶突发奇想,小声道,“哦——我知道了,小红姐姐一定是思念那个人,所以今天在家门口独自练剑对吧?” “都都说没什么了”红云有些脸红,摆手不停劝阻道,“忆瑶你你快好好躺着,小心又着凉了” “噢”李忆瑶还是非常听话,乖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水灵的双眼望着红云,企盼说道,“不过那套‘落归剑法’,小红姐姐你确实使得好看要不等我病好了,哪一天小红姐姐你也教我?” 红云静默了一阵,遂暖暖一笑道:“好,忆瑶,我答应你——” “嘻嘻,小红姐姐你真好”李忆瑶欣喜一笑,伴着美妙的憧憬,缓缓进入梦乡 (现实中) “原来你就是小红姐姐一直思念的那个人”苏佳像是明白了什么,惊愣的结局面前,脸色顿现慌异。 郑羽化微微一笑,笑容之下却又带着悲苦,冷冷倾诉道:“是啊,十年不见,却闻红云去世的噩耗——两年前我来到追风派,就在小师妹你离开之后,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把剑,也是她送给你的吧?——”说话间,萧天想起了那天的忆述,在一旁插言道,“和那天你跟我说的一样,十二年前的知己,那把‘寒梅剑’是她赠予你的最后的‘遗物’一直服侍佳儿长大的红云,就是你的恋人对吧?!”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露惊神,谁也不能想到,郑羽化的真正身份,居然会是自己等人生前一直爱慕的,小红姐姐的恋人 “你说的一点没错”郑羽化默认点头,又望着手中的挂饰,遂冲苏佳沉痛叙道,“这件挂饰,是十二年前红云亲手织给我的——没错,这挂饰并不是只有两个,而是有三个!其中两个在红云和小师妹你身上,另外一个,一直在我这里” 苏佳听了,全身冷冷发颤,一时竟惊异地说不出话 “对了,我想起来了!”突然,场面一片肃静间,吴贤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惊声喊道。 “你想起什么了?”徐双和鲁涛同时被吓了一跳,徐双不禁疑问道。 “我刚才是说觉得哪里不对,提到郑师兄和小红姐姐的时候”吴贤继而道,“就在一年前,有一天下雨,我一个人执行完师门任务,路经忆瑶师姐家门旧址的时候——我看到了,小红姐姐的坟前,郑师兄曾经一个人祭奠过” 说着,吴贤向众人叙述着那天往事 (回忆中) 追风派山林 “隆隆”几阵闷雷过响,天公不作美,点滴落雨淅淅而下;天空之中阴云密布,像是暴风雨前的演绎,给人以压抑和沉郁 “呼呼”山道一侧,吴贤一边往家中跑,一边喘着粗气,似乎想急着赶在大雨瓢泼之前,赶路回家,而在途中,刚好经过苏佳(李忆瑶)家旧址道旁。 “哎,明明下雨天,韩师兄非得让我去收拾阁楼的柴火真是的,不就是下雨嘛,柴火淋湿点怎么了?非要我一个大活人,变成‘落汤鸡’他才开心”奔跑回家的路上,吴贤不停抱怨道,然而途经李忆瑶家旧址门旁,隔着暗道的密林,吴贤不禁停下脚步,感叹说道,“哎,李师姐离开师门快两年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诶?” 然而定眼望去,在红云的坟前,吴贤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人是郑师兄?——”吴贤伏在旁边的草丛,静静观察道,“那是小红姐姐的坟冢,郑师兄站在那里干什么?” 伴着无数的疑惑,吴贤悄无声息地偷偷张望,想看看自己的师兄郑羽化究竟所为何事 郑羽化独自站在坟冢面前,眼神悲落,似乎满含着无限的深情。恍时,郑羽化缓缓蹲下身,将手中一样莫名的东西,悄悄撒在了坟头是梅花——郑羽化将几瓣梅花轻轻‘盖’在坟土之上,像是表达哀思一般,神情极为凄落 “隆隆”然而,天上的雷声愈加渐近,似乎再过不久,大雨将至 郑羽化终究还是站起身,最后深情望了一眼坟冢,缓缓闭眼悼念一段,遂起步离去 “是郑师兄没错,可他在小红姐姐坟前干什么”吴贤在暗道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莫名疑道,“小红姐姐过世时,是李师姐亲手为其立的坟,那时候郑师兄还没来可是为什么,郑师兄会在小红姐姐坟前祭奠” 吴贤最终也没有多想,瞟了一眼坟头之后,又匆匆躲雨赶回家去 (现实中) “那时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郑师兄会在小红姐姐坟前祭悼”吴贤想起从前的“琐事”,恍然大悟,伴着淡淡的忧伤说道,“现在明白了,原来郑师兄和小红姐姐,以前就是恋人” “这么说来,忆瑶师姐离开后,他来到追风派,就是因为”徐双神情也显悲伤,转头望向台上的郑羽化和苏佳 刚才吴贤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就连台上的二人也不例外。苏佳惊愣许久才回过神,不禁问道:“你和小红姐姐,原来是恋人,你们是什么时候” “从很小的时候就是,我和红云,一直都是青梅竹马”郑羽化回忆着曾经往事,浅浅道,“我跟红云,祖籍都是襄阳,我们从小感情就好,十岁的时候就彼此定下了相伴的誓言” “既然如此,为什么”苏佳稍许收回眼中的杀意,缓缓问道,“为什么你们后来分开了?” “这得问你还有莫天行啊——”郑羽化像是故意责疚般,语气一变道,“小师妹,红云难道没告诉你,她为什么会做你的侍女,抚养你长大?” “小红姐姐临死前说过”苏佳顿时想起红云遇害那天,红云向自己坦明的真相,“我刚出生,小红姐姐十岁那年,被我爹娘收为了侍女,从此一直在我身边照顾额,难道说?!?——”提到这里,苏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顿起惊异道。 “看来你自己也发现了”郑羽化脸色一松,像是坦明真相道,“小师妹,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我为什么说我知道你父母的往事” “我爹娘小红姐姐襄阳莫天行十岁那年”苏佳似乎意识到了“惊情”,眼神发抖,越想越害怕。 “就让我告诉你,我和红云十岁那年的真相,以及小师妹你父母和莫天行的真相”郑羽化眼神稍稍一变,语气冰冷道,“十岁那年,我本和红云定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谁知道命运多舛,正好赶上那年陈友谅黩武暴乱,整个襄阳顿时化为人间地狱——你父亲苏仁,和你母亲林雨霏,当时途经襄阳,为求在乱世中照顾刚出生的你,便想雇名侍女照陪;红云因为家人死于战乱,孤苦一人难生,所以认命答应请求,做了你的侍女,从此照顾你左右” 听着自己父母和小红姐姐的过去,苏佳一边仔细地聆听,一边却又不停害怕地发抖 “可是小师妹你的命运也怪悲惨——莫天行因为旧恋你母亲,嫉恨害死你父亲,以致最后战乱城中,你的母亲失踪下落;而还是婴儿的你,则落到了莫天行手中”郑羽化继续道,“莫天行自觉心中有愧你母亲,想要赎罪,遂担负起照顾你的责任;而作为侍女,红云也一直跟在你身旁可是谁知道,就在那一天就在那天”说到这里,郑羽化的语气愈加沉重,眼神略显几丝愤意。 台上台下,众人继续倾听着讲述——尤其是苏佳,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悲惨”的情境下 “就在那天,我的一切都没了”郑羽化咬紧牙关,语气悲沉道,“襄阳乱军屠城,军阀乱贼大肆杀害城中百姓,灾难降临我家——莫天行恳求我爹娘保护还是婴儿的你,保密他和小师妹你的下落,结果我爹娘让莫天行带着你和红云,从后门逃生,他们却为拖延时间,惨死在了乱军刀下当时我也在场,藏在灶锅逃过一劫,却见着我亲生父母被杀害”说到这里,郑羽化眼角中,不禁暗现悲痛的泪水。 讲到这里,众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郑羽化——现在他们清楚了,郑羽化年幼时遭遇的灾祸 “如果不是你和莫天行,那天我和我爹娘就能逃生,就不会就不会”然而,郑羽化似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含泪愤言道,“后来暴乱平息,我从废墟中爬出,终于找到机会,接近了还是婴儿的小师妹你当时莫天行为找干粮不在身边,只有红云一个人照顾你——我本想一刀了断杀了你,为我父母报仇,却被红云给拦住了” “小红姐姐拦住了你”苏佳听着那段“生死”的回忆,表情不禁一颤。 “没错,是她拦住了我——”郑羽化继续道,“那时我失去了冷静,好在是红云及时制止了我,平静下来我才觉得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毕竟当时还是婴儿的你,什么也做不了,你是无辜的,最后我也暂时放下了杀心” “原来,这是郑羽化恨莫天行恨佳儿的原因”萧天听到这里,终于听出了端倪,眼神不禁一怔。 苏佳就更不用说,听了郑羽化的讲述,心中早已忧忡不定 第九百一十六章 苏佳战败(上) “原来,这就是郑羽化恨莫天行恨佳儿的原因”萧天听到这里,终于听出了端倪,眼神不禁一怔。 苏佳就更不用说,听了郑羽化的讲述,心中早已忧忡不定 “没错,当年因为红云的阻拦,我心软没有杀了你——对小师妹你来说,红云是你的恩人,甚至胜似亲人”郑羽化继续说着,眼神忽起悲愤道,“可是,她放下一切为你付出,将你抚养成人,可你呢?——你却为了私人恩怨,无辜害死了红云,害死了疼你顾你的亲人!” 苏佳听完,惊恐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小红姐姐不是我害死的” “你不用狡辩,当年发生的事情,我清楚得很!”郑羽化咬牙震怒反问道,“难道你都忘了吗——红云为了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苏佳一时惊惶上头,痛苦的记忆再次浮现 没有错,自己离开追风派的那天,为了找陈世今报仇,寻求更强的武功,自己失去理智闯进了门派的禁地“水月洞”,消息泄密后遭遇莫天行部下的追杀;红云为了救自己,垂死奋战爬进了洞中,临死之前将一切真相告予了自己 如果当年没有嫉恨上头,没有闯入门派禁地,自己就不会遭受追杀,红云也不会因为自己而死郑羽化说的没错,自己急于报仇失去理智,却搭上了小红姐姐的性命——就是自己害死了红云,害死了郑师兄的恋人! “是我害死了小红姐姐”恐惧与悲痛的夹杂缠绕,苏佳意识渐渐乱麻,血红的双眼瑟瑟发抖,低声喃喃在一旁止不住愧疚。 “因为你,我的父母殒命;因为你,红云无辜被害”郑羽化恨心上头,情绪愈显激动道,“我曾经心软放了你,甚至答应红云,一起守护同为孤女的你可你相继害死我的父母,害死红云,夺去了对我来说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恨你?我不光恨你,我恨我自己,当年没有狠心将你杀死!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如今一个人孤苦伶仃,整日悼念逝者的悲痛我真的好想杀了你,替我爹娘,替红云报仇——尤其是红云,她那么善良,愿意放下过去的成见与恩怨,甘心照顾你一辈子,可你却可你却为什么,为什么红云会摊上你这样一个‘丑陋自私’的人,她凭什么要为了你这种人丢掉性命?为什么!!!——” 郑羽化越说越狠,每一字,每一句,充斥着无比的血意与斥痛。而苏佳在对面听得清清楚楚,郑羽化痛心,自己也跟着痛心;而郑羽化的每一句愤恨,似乎都转化为每一道恐惧,深深刺痛在苏佳的心头。 “不是的我不是的”苏佳像是失去了镇定,身体瘫倒,颤抖不止,瞳孔中的畏惧由内及出。加上走火入魔的身体负荷,肉体和精神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双重折磨,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现在在苏佳眼里,有的只是惶恐与惊怕。 但郑羽化似乎还未“意尽”,继续斥恨道:“当年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你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追求力量,不惜伤害自己的朋友,不惜走火入魔” “我走火入魔伤害朋友”苏佳意识已经完全乱了,只字只句颤抖道。 “不是吗?”郑羽化继续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获得‘天神剑法’的力量,走火入魔、自伤性命,简直就是个恶魔!” 苏佳听着郑羽化的斥言,低头注视着血痕累累的双手,以及余光瞟见自己魔女般散乱的长发,两眼惊恐、摇头不止道:“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台下众人,看着苏佳像是“发疯”的神态,顿觉情况不对,纷纷投去担忧的目光。尤其是萧天,他清楚苏佳因走火入魔内力耗尽,兼之神志不清,再这么发展下去,可能会有性命危险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苏佳立刻清醒过来,至少是在神智意识上;但就目前情况来看,似乎已经不太可能。 “佳儿,你快醒醒!——”没有办法,萧天只能忍着伤痛,冲台上的苏佳大声喊道。 郑羽化瞟了一眼萧天,冷冷一笑,继续冲苏佳斥道:“再看看小师妹你现在做的——为了私仇,甚至连最爱的人都伤害,你简直就是灭绝人性,岂有苟活于当世之理?” 苏佳这才想起来,就在刚才自己走火入魔发疯一刻,为了和郑羽化一绝了断,自己甚至出手打伤了萧天苏佳慢慢回过头,看着萧天负伤的身影,跪地惊语颤抖道:“阿天?嗯是我刚才是我刚才出手伤的你” “没错,就是你!”郑羽化变本加厉道,“看看你丑陋的样子,为了报仇不顾一切,已经害死了红云,现在连你自己最爱的人也伤害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魔鬼,你早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阿天是我对不起你呜呜”苏佳神志迷乱间,甚至朝萧天哭诉起来。 萧天见了甚是心软,但他知道这是郑羽化故意在扰乱苏佳的神智,遂大声呼喊道:“佳儿,别听他说的,他是故意在激扰你!” 郑羽化却并不罢口,继续冷言道:“难道我有说错吗?小师妹,仔细想想,你曾经做过的一切——我相信以你的性格,这绝对不是你第一次伤害他” “郑羽化,你给我住口!!!——”萧天也在台下怒集于心,冲台上愤吼道。 对于苏佳来说,现在萧天的呼喊听不见,郑羽化的冷语却是字句心头——郑羽化说的没错,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这不是自己第一次伤害萧天 第一次离开柳沙镇,苏佳因为私怨,感情用事,在萧天脸上留下永远的创伤;汴梁陆府,为了了却陈世今的下落,不惜给萧天下蒙汗药,让其昏睡;离开萧家山庄,因为自己被仇恨所激,不惜与萧天发生矛盾,之后却落得神峰崖上“生死离别”的结局而如今在这“鬼陌之谷”,同样是被仇恨所趋,自己甚至走火入魔失去理智,出手打伤了萧天,打伤了无论何时何地,始终关心照顾自己,一生最爱的人 “他说的没错是我伤害了阿天你,是我对不起你”苏佳不禁留下了泪水,痛哭诉说道,“我真的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私仇,伤害了太多的朋友和亲人是我害死了小红姐姐,也是我害死了郑师兄的亲生父母我口口声声说命运不公,要亲手为死去的父亲和小红姐姐报仇可现在看来,我自己就是害死别人的罪人我罪该万死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呜呜”苏佳越哭越痛,情绪与理智已经完全崩溃。 “忆瑶师姐”徐双等人在下面看着,也忍不住流下伤痛的泪水。 “佳儿”萧天半天说不出话,看着苏佳痛哭的场面,自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难受 而唯独没有怜惜的,只有郑羽化——面对着情绪崩溃的苏佳,郑羽化表情冰冷,重拾长剑,凝聚“追风九剑”之剑灵,似有“神剑”再御之异动。 “佳儿,当心!——”看着郑羽化在背后似要出手,萧天不禁惊喊道。 苏佳还来不及从悲痛中清醒过来——当然,如今的她已经清醒不过来,血泪哀伤地转头而望,却见郑羽化聚动剑灵,正以“天神剑法”之驱动,快速恢复了内力,并以“神剑”锋芒相向,似要对自己做最后一击。 “额”苏佳想要拿起鬼刀再予反抗,怎奈刚才“血狱狂刀”体力耗尽,身体又因走火入魔负荷无法动弹,如今好不容易站起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的“杀剑”袭来,自己无以躲避 “嫉恨攻心,枉顾人情,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驾驭‘天神剑法’!”郑羽化举剑身前,聚力狂然道,“我说过的,在你死之前,我会告诉小师妹你所有的真相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就让我送你上路,以致我死去的爹娘、还有红云一个交代好了——” 言语间,凌芒之刃混沌骤聚,霎时风云席卷天地色变——“天神剑法”第二式“珏之神剑”,集于“追风九剑”之剑灵,雷鸣般轰咆的剑风,汇聚寒芒锋刃之一点,狂震集外,裂地开天,纵惊一式,可碎神尘 “‘神剑’第二式——‘珏之神剑’,最后让你死在‘天神剑法’之下,算是对小师妹你最后的倾悼”郑羽化面容冰冷,如死神般凝视着苏佳,挥剑斩击道,“再见了,小师妹!——” “呼——”剑风呼啸,撕裂乾坤,“珏之神剑”狂芒之力,飓风席卷般,冲苏佳正面断杀而去 苏佳全身动弹不得,这一“杀剑”自己根本无以躲开——死神临近的剑光,狂风突面的冲击,苏佳两眼怔视,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佳儿!!!——”看着苏佳生死绝境,萧天奋不顾身,忍痛跃至高台之上,想要救下苏佳 “忆瑶师姐!!!——” “李师姐!!!——” “忆瑶姐姐!!!——” 就连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也不顾性命冲上前去 可是,“珏之神剑”惊力狂芒,众人显然营救不及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苏佳正中“天神剑法”之剑光,霎时如同四肢断裂般,前所未有的痛苦瞬时传遍全身——苏佳两眼惊恐,最终被“神之剑光”所埋没 萧天听见了苏佳的“绝喊”,整个人如同心碎绝望般,看着苏佳中剑的背影,自己的心在默默滴血 剑风狂澜稍纵即逝,陌谷高台遂渐风平 苏佳全受“珏之神剑”,如同昏死一般,站立其身眼神惊恍——全身已然失去了知觉,双膝渐跪倒地而去,枯死的瞳孔之下,最后一眼望见的,是萧天以及自己师弟师妹匆忙跑向自己的身影。 在那一刻,苏佳觉得自己像是即离人世,脑海中最后的一点意识,苏佳莫名想起了之前胜仗,回归汴梁,玄空大师对自己说过的命运之言 (回忆中) “行了,老身已然猜测,苏姑娘接下命数”玄空大师微微掐指一算,意味深长道。 “是是什么?”听到这里,苏佳收回“杀意”,再次紧张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玄空大师依旧有些犹豫,似乎命数有些不顺。 “嗯”苏佳也是紧张点头道。 玄空大师表情稍许谨慎,随即道:“那好吧不久之后,苏姑娘你必会遭遇命之劫数,将遇前所未有之艰险” “劫劫数?”苏佳听了,眼神惊异道。 玄空大师点了点头,继续道:“但老身只能算命数,至于命之所定,还在苏姑娘你自己虽是劫数,并非未有解开之法,只是经历之中,一念之间,便是正邪两路一念成正,一念成魔,究竟命归何处,全得看你自己” “命之劫数一念正魔”苏佳对未来命运似乎有些恐惧,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现实中) “命之劫数一念正魔”苏佳昏阙前最后一刻,最终低声喃喃道,“玄空大师说的没错只是没想到我的命数,竟是成魔郑羽化说得对,我根本就是个没有人性的恶魔我不配活在世上” 心中绝望,一念黄泉,苏佳做好了离世的准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中看着萧天拼命跑来,心底仍保有一丝求生的意志——现在自己什么也没有了,只有萧天,是自己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微弱的火苗在自己心里依旧不熄 “阿天对不起”苏佳昏死一刻,尽力说出了最后一句。 “佳儿——佳儿佳儿”这也是苏佳听见的最后喊声,萧天在自己身旁不断呼喊,可随着意识的模糊消逝,声音愈加微弱 第九百一十七章 苏佳战败(下) “珏之神剑”一式,苏佳昏然倒地,最终落败结局 “终究还是结束了啊”郑羽化望着昏死的苏佳,冷冷一笑道,“真没想到,三十年前‘鬼陌之谷’,王天道长老御剑入魔自毙而败;三十年后的今天,小师妹你竟也落得同样下场,简直就是命运的嘲弄” 苏佳负剑重伤,已然昏阙不省人事 “佳儿——佳儿!”同一时刻,萧天飞步跃上高台,跑至倒地的苏佳跟前,跪地大喊道,“佳儿,你醒醒——佳儿!” 但苏佳根本听不见,已然完全昏死的她,眼前只有一片漆黑,意识处于生死的边缘 “忆瑶师姐!——”紧跟在后面,徐双等人也是哭喊着跑来,可等众人倚至跟前,苏佳已然不省人事。 “她还没死”关键时候,郑羽化收剑,冷冷定声道,“我最后一剑并没有赶尽杀绝,还是手下留情了” 萧天听到这里,也不管对郑羽化记不记恨,先是把了把苏佳的脉搏——还有气息,萧天即刻向苏佳体内输送着真气,以求续命。 “你给我闭嘴!!!——”徐双望着郑羽化的“嘴脸”,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混蛋,把忆瑶师姐害成这样” “居然对李师姐下如此重的狠手,你根本不配当我们的师兄!——”吴贤也在一旁按捺不住,跟着徐双一起斥道。 “我只是把她打成重伤,并没有杀了她”谁知,郑羽化却如同若无其事一般,继续冷笑道,“决斗之前,我可是和小师妹说了,要亲手杀了她可我最后还是手软了,留她一条性命,你们至少得庆幸” “你说什么?!——”吴贤听见郑羽化如此“冷血”不禁怒问道。 “可不是吗?”郑羽化收敛几分冷笑,转而眼神沉痛道,“要知道,她可是害死了我的爹娘,害死了红云,伤害了那么多亲人朋友对我来说,她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没有取她性命,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我之所以不杀她,因为我曾经答应过红云——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世了,我会替她担负起照顾小师妹的责任” 听到这里,徐双等人不禁一愣,也同时缅怀起逝去的小红姐姐——不过眼下师姐昏阙,心中有的尽是仇恨,对于郑羽化,众人说什么都不会原谅他。 “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去照顾害死我亲人的仇者——”郑羽化咬牙悲愤,继续说道,“但我答应了红云,我就不能食言!——我与小师妹一绝了断,将她伏以正法,却不夺她性命,已经算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萧天一直一言不发,眼神忧忡,刻不容缓在为苏佳真气疗伤,对郑羽化的“怨言”似乎一点不在心上 “而且你们也看到了,是小师妹自己人格堕落,为求力量不惜走火入魔,最终落得惨败结局”郑羽化收回长剑,义正言辞道,“今日一战,恩断义绝,我不欠红云的,也不欠自己的她始终都是我的仇人,如果能醒来再有见面,我会真的杀了她,绝不再手下留情!” 说完,郑羽化挥动着披风衣袖,准备转身离开 “你今天走了,事情不会就这么完了”突然,沉默良久的萧天,终于冲郑羽化说出第一句话——似乎是用真气保住了苏佳的性命,萧天将苏佳轻托着抱起,眼神凝视着郑羽化道,“如果佳儿有个三长两短,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宰了你!” 这是萧天的第一句“狂言”,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无论是非对错,誓要为其讨回。 郑羽化听了,冷冷一笑,瞥眼回头道:“哼,有意思行,如果真是那样,等我亲手杀了陈世今,潼关一战结束,我会和苍龙大侠你做个了断都是为了心爱的人,我对小师妹下狠手,同样你也不会放过我对吧” 说完这句,郑羽化施展轻功跃下高台,如影迷步离开了“鬼陌之谷” “我们快点回去——”仇视送走了郑羽化,萧天还在担心着苏佳的安危,转身准备离开道,“郑羽化就暂时让他走好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救佳儿——我刚才只是用真气帮她延续了命脉,若要让佳儿醒来,须得带回军营深入治疗!” 言罢,萧天抱着苏佳,头也不回地跃下高台,准备登上崖顶驭马回营——“鬼陌之谷”这片沉痛之地,萧天似乎这辈子都不想再来。 徐双众人也没办法,虽然嫉恨郑羽化,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自己等人跟着萧天一起回去——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要救活苏佳,这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陌谷高台,“战场”之人皆已离开,唯独峭壁一侧观战所有的追风弟子二人,却还没从刚才的对决中回过神来,久久未有离去 “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郑师兄获胜了”其中一人说道,“对付忆瑶师妹,郑师兄居然下这么狠的手,动用了‘天神剑法’的全力” “忆瑶师妹,果然还不是‘天神剑法’的对手,自己也未能驾驭”另一人也应声道,“这样看来,铲除逆贼陈世今的重任,是得交给郑师兄手上了同样都是领悟‘天神剑法’的天才弟子,最终谁会赢呢” “不管怎样,先把消息传给陈世今吧,莫掌门的任务,我们还得执行”追风弟子继续道,“至于莫掌门,还是先不要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好——他把忆瑶师妹当做亲生女儿疼爱,如果听闻了噩耗,必然心神不宁在潼关一战结束前,我们还是不要‘大声张扬’” “这么说也对”另一人点头应道,“不过不管怎样,今日‘鬼陌之谷’一战,也算是能载入追风派的史册了吧” 二人窃窃私语几番,遂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离开了“鬼陌之谷”,打败了苏佳,郑羽化独自走在崎岖的山道,继续向着自己的“使命之路”缓缓前行。然而一路之上,郑羽化心中却是难以平静 “打败了小师妹,接下来就是陈世今,最后是莫天行红云,你放心,为了你,还有我死去的爹娘,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让你们的灵魂安息”郑羽化内心暗暗道,“不过红云,说真的,十二年前与你的约定,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悲凉的玩笑罢了” 郑羽化暗暗自语,不禁想起了十二年前,自己与红云最后一次见面 (回忆中) 十二年前,追风派弟子外出执务,红云在樊城,遇见了郑羽化,遇见了多年未逢的恋人 “你这就要走了?”任务期限已过,红云即将随同门弟子返回,郑羽化似乎仍旧不舍,牵着红云的手,念念相惜道,“自从襄阳一别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好不容易在这里重逢,却是又要分开你这次回追风派,不知道何日还能再相见” “我也舍不得离开,可是没有办法”红云默默强忍着泪水,低声执语,转身说道,“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襄阳没有战乱,我们没有遇见苏仁一家和莫天行,那该会有多好可是命运不公,家破人亡,连你我活着的二人,也是久久相隔不得团聚” “真的不能留下吗?”郑羽化还在深情挽留道,“或者我去你那里,我们不要分开” “我现在是追风派的弟子,听从莫掌门师命,不得擅自离开师门”红云惋惜着说道,“而且你也不能随我——如果让莫天行知道,你是当年那家夫妇的遗孤,是他的仇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让你离开”郑羽化心中不甘,紧紧抓着红云的手,忍痛含泪道,“我喜欢你,想和你厮守一辈子!如今好不容易重逢,却是又要分离又要离开” 红云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水——在她心里,自己又何尝不想与恋人厮守一生?可是世道无常,命运无情,终究要分开的,谁也阻挡不住 红云轻轻抹去泪水,缓缓解开腰间的佩剑,遂将其交予郑羽化道:“郑哥,这把剑,你留下好了我不能陪你一辈子,只希望你看到这柄剑,能够想起我,直到直到有一天,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姑娘”说到这里,红云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郑羽化接过佩剑,拔出鞘来,一柄傲骨严霜的“寒梅”映入眼帘——寒梅剑在手,郑羽化却不能忍心,摇头激绪道:“不,红云,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人,我不要离开你!” “对不起,郑哥,我不能留下来”红云满含着泪光,凄婉伤绝道,“我曾答应过苏老爷和夫人,照顾好他们的女儿莫天行害死了佳儿的父亲,现在却又被他收为了义女——只有我这个一直陪伴的侍女,才是她唯一的亲人,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佳儿受到伤害;也只有我,才能在莫天行这个仇人眼下保护她” “又是那个小孽种是吗”提到苏佳,郑羽化即刻想到自己死去的父母,眼神转而悲愤道,“就是她和莫天行,害死了我爹和我娘,如果没有他们,我爹娘就不会死,我的家人就不会遭遇横祸!” “我不许你这么说佳儿——”谁知,听见郑羽化斥责苏佳,红云竟是转身“保护”道,“伯父伯母意外时,佳儿她不过是个婴儿,她能做什么,你凭什么要恨她?” “没想到,你为了那个她,居然冲我发火”郑羽化眼神一愣,微微摇头道,“红云,你为什么要这么保护她?就算她年幼无罪好了,你也没有义务照顾她一辈子!而且莫天行也是她的杀父仇人,你是知道当年真相的——如果有一天那个女孩儿了明身世,与莫天行反目成仇,身为侍女的你,一定也会陷入危险你不过是个‘外人’,这些本就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为了他们的恩怨犯险,这样下去你会丧命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我更不能离开佳儿!”红云眼神坚定,义正言辞决然道,“正因为我答应过佳儿的父母,所以我更有义务去照顾她、保护她,就算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看着红云如此坚定庇护自己的“仇人”,郑羽化惊异问道,“为什么红云你要保护她,保护这个带给我们无数灾难,让我们彼此分离、不相厮守的女孩儿?” 红云神情顿而镇定,眼神坚毅道:“因为我相信,无论世事如何多舛,佳儿将来都能改变命运——她有这个能力!” 看着红云坚定的决心,郑羽化心中不觉一震 但事实归事实,郑羽化不在乎苏佳的生死,他担心的,只有红云的安危“可如果有一天,因为命运的波折,你不幸罹难该怎么办”郑羽化收回情绪,淡淡忧伤道,“我担心的是你,红云——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就算如此,我也会保护佳儿”红云没有改变,语气缓和,却依旧不失坚定,担心到未来可能的命数,遂转而问道,“郑哥你等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郑羽化轻声问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寂凝重,过了好久,红云才缓缓说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卷入恩怨是非,不幸命殒,你能替我照顾好佳儿吗” “让我照顾害死我爹娘的仇人”郑羽化眼中充满矛盾,不禁冷问道,“红云你就这么执着吗?对那个女孩儿” 红云点了点头,转身背对着郑羽化,坚定说道:“因为我相信佳儿——她会改变命运!” “是吗”郑羽化只是轻轻回应道 郑羽化在自己心里,还是默默答应了红云的请求,尽管心有不甘 (现实中) “我答应了你,红云——我没有取她性命,算是对她这个仇人的仁慈,也算是履行对你的承诺”郑羽化心中渐渐灰冷,遂绝望般暗自叹道,“只可惜,小师妹并不是你期待的那样——她没能改变命运,而且还走火入魔,亲手葬送了自己” 深谷一声悲凉,郑羽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暗密丛林中 第九百一十八章 悲愤出走 潼关驻地,将军府中 战事停歇数日,蒙元部队得以养息,此前一役“琥丘”遭袭,大军损失器械无数,军心疲敝。虽然人员伤亡不大,但部队士气大受波及,如果不能在接下战役取得先机,日后战事难以久立。 为此,陈世今正独自一人,于府中苦苦思度着战局 “几日都没消息了”陈世今坐在地图案前,暗暗忖度道,“不知道敌军部队现在是什么情况按理来说,三日前他们妙计袭营取得先机,正是军心大振、挥师讨伐的大好时机,可偏偏却一点动静没有难道说,这其中又在玩什么猫腻” “嗒嗒”正凝思间,窗外屋檐,突然响起细碎的脚步 “什么人?——”陈世今反应迅敏,睁眼凝神,喝声问道。 “嗖——”窗外没有回话,只有一封密函飞来。 陈世今捻指稳稳接住,檐上的身影顿时消失 “是追风派的脚法”陈世今一眼便认出来了,和那晚遇到的“不速之客”如出一辙,心中暗暗道,“这么说来,这封密函该不会是” 陈世今像是猜到了什么,略显期待地拆开了信函。 信上所言,尽是有关“鬼陌之谷”决斗的结果——来者果然是追风派的弟子 “原来如此,忆瑶输了,郑羽化将做我的对手是吗”陈世今所见苏佳落败之结果,冷冷一笑道,“哼,没想到这个郑羽化,居然能将忆瑶打败,果然实力不凡有意思,虽然出乎了预料,但我也挺期待,和这位新晋师兄的交手” “报——”正在这时,门外士兵传来了通报,似有关键密信传于陈世今。 陈世今将信函捏碎,转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情况?” “这是陈将军您亲使的密信,请过目——”士兵一五一十道。 “终于来了是吗”像是等候了许久,陈世今站起身,亲自走到士兵的面前,将密信接过手上,悄声补问道,“和以前一样,没有让无关人士知道吧” “没有,将军”士兵似乎了解陈世今的“意思”,同样低声答道。 “很好,以后继续这样——你先下去吧”陈世今摆了摆手,轻轻示意道——言语十分谨慎低调,似乎这件事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是”士兵也是悄声应道,即刻低身离开了府中 陈世今揣信返回案前,十分小心翼翼,拆开信件明目看来,却见文中三个字样醒人瞩目—— 灭秦羽 先锋营中,校场大门 “驾驾——”门外数匹战马归营,是“鬼陌之谷”方向,萧天等人匆匆返回。 “吁——”萧天抱着昏阙的苏佳,返回营帐神色慌张,即刻下马吩咐大喊,“让开——都让开!” 徐双等人也是紧随其后,只是没有再见郑羽化的身影。 苏佳原为“刺花御使”,潼关第一战亦为主将先锋,虽被撤职但众军仍记——看着苏佳重伤昏迷,将士自知事态不轻,纷纷让开校场中道,凝望着萧天正抱苏佳,匆匆赶回后营 而在此时,主将营中,唐战和陆菁仍旧毫不知情,还在忙务着战局谋略。虽然唐战被降军职,但毕竟战事经验丰富,加上陆菁仍为一军之师,统筹谋划,唐战自也是随从一旁 可是,营外突然响起了喧闹,似乎干扰了二人的事务 “怎么了,外面为什么这么吵?”陆菁有些静不下心,不禁愁问道。 “我去看看”唐战放下军鞭,准备出营一看究竟。 “报——”然而就在这时,帐外侍卫突然跑进,神色匆匆慌张至极。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看着手下的焦急神情,事情似乎不小,唐战不禁问道。 “不好了,唐将军——”了解情况的侍卫,即刻通报道,“苏将军在外负伤,至今昏迷不醒,萧将军刚刚从营外回来,正在后营救治!” “你说什么,是真的吗?!——”陆菁听了,慌张问道。 “千真万确!”士兵紧张应声道。 听到这里,陆菁脸色一变,即刻丢下教鞭,匆匆往营外跑去。 “喂,菁儿,等等——”唐战看着陆菁焦急,紧跟在后面追喊道 后营帐内,萧天将苏佳安躺在木榻上,传来军医与自己紧急疗伤,才算保住了苏佳的性命。 苏佳气息渐稳后,十分安静地躺在榻上,但全身重受剑气内伤,至今仍旧昏迷不醒,以至于军医离开后,萧天还在不间断地为苏佳输送着真气——以自己“寒灵神功”内力的同性,萧天寄希望这样能快些让苏佳苏醒过来 而在萧天疗伤间,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只能满脸悲伤地在后面注视——他们心中恨郑羽化,恨他将自己等人的师姐害成这个样子;他们也恨自己无能,不但遭受郑羽化的欺骗,更是无力保护自己的师姐 “李师姐,你千万不能有事”吴贤在床前默默祈祷,神情忧伤道。 “忆瑶姐姐”鲁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手里拿着苏佳曾经送给他的饰物,轻声默念道。 “额”萧天似乎是灌用了全力,才算稳住了苏佳的脉搏,得知苏佳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萧天这才放下揪心,“这样就算摆脱了危险,现在就等佳儿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吴贤在一旁看着着急,不禁忧心问道:“萧大哥,李师姐她不会有事吧?” “生命危险是没有了,只是”萧天并未放下所有担忧,踌躇不定道,“只是佳儿此番伤情过重,加之自己走火入魔攻心,内力紊乱,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清醒” “李师姐”吴贤听到这里,心中的惊忧难定 “都怪你!”谁知,就在气氛凝重间,背后突然一声刺亮的愤吼——是徐双,心中百感伤及的她,指着萧天斥声喝道。 吴贤和鲁涛听见了,也是投去惊异的眼神;唯独萧天没有回头,似乎猜到了这个“结局”,表情低落至极,两眼自责望着昏迷不醒的苏佳。 “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拦住忆瑶师姐?”徐双冲着萧天大声斥道,“如果当时,你阻止她去‘鬼陌之谷’和郑羽化决斗,忆瑶师姐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双,你不能怪萧大哥”吴贤知道徐双情绪激动,更知道她对萧天有成见,见着此番情境难以控制,吴贤急忙劝阻道。 “是啊,小双姐姐,萧大哥他已经尽力了”鲁涛牵着徐双的衣袖,也悲声阻止道。 “没关系,让她说”谁知,萧天竟是一副坦然,眼神中带着愧疚与没落,轻声低语道。 徐双可不管,自己本就对萧天厌恶,现在看着苏佳昏迷,更是“趁势”责备“都是你的错!你不但没有拦住忆瑶师姐,危急关头也没有救下她——”徐双两眼湿红,怒声悲愤道,“你口口声声说心中念着忆瑶师姐,却连最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 徐双一字一句的骂言,如同针扎般,在萧天心里隐隐刺痛——没能保护苏佳,事实摆在眼前,萧天不想多找借口,默默承受着自责的痛 “你算什么‘苍龙大侠’,你算什么男人?”徐双越骂越激动,越骂越伤心,随后竟冲萧天背后,重重踢了一脚,泄愤哭道,“忆瑶师姐为什么会看上你这种男人连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你算什么东西!?!——” “嗯”被徐双踢了一脚,萧天默默忍受着痛,继续为苏佳灌送着真气,没有激言反驳一句。 “小双,够了!”吴贤再也看不下去,一边拉住徐双,一边冲她吼了一句。 然而,情绪激动的徐双,挣脱吴贤的阻拦,摇头哭声绝望道:“骗子,都是骗子——陈世今是骗子,郑羽化是骗子,连你这个‘苍龙大侠’也是骗子你们男人都是虚伪的,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了,永远也不会!” 愤恨一句,徐双哭着扭头离开,径直往营外方向跑去。 “喂,小双,你等等”吴贤看在眼里,纠结不已追喊出去。 “对不起,萧大哥”鲁涛也不想看着事情闹成这样,自己放不下师兄和师姐,只是朝萧天背后轻声道,“小双姐姐只是伤心过度,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萧大哥你留在这里,安心照顾忆瑶姐姐,小双姐姐和吴贤哥哥,我去追他们回来” 说完,鲁涛也转头跑出了营帐 萧天一直一言不发,被徐双动脚袭击,自己也不还手——或许徐双说得并没有错,苏佳会有今天的结局,自己也难辞其咎心里默默地自责与愧疚,是自己的无能,没有保护好苏佳 “苏姐姐!——”正在这时,帐外又响起了呼喊——是陆菁,还有唐战一起,得知苏佳昏迷的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唐战看着苏佳昏阙不醒,眼神充满惊异,不禁惊问道,“是谁是谁把苏姑娘害成这个样子的?” “是郑羽化”在“亲近”的朋友面前,萧天终于开口说道。 “你说谁,追风派的首席弟子?”陆菁闻之,不可思议问道。 “他是佳儿侍女生前的恋人,因为她的死,以及亲生父母的死,郑羽化一直嫉恨在心”萧天两眼枯死说道,“他一直想要找机会报仇,和佳儿一决了断今日在‘鬼陌之谷’对决,佳儿御使‘天神剑法’走火入魔,最终不敌郑羽化,倒在了他的剑下,现在仍旧昏迷” “苏姑娘她没有事吧?”唐战继续担忧问道。 “生命危险是没有,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萧天语气饱含忧伤,静静说道。 “不可能我不相信”看着昏迷沉睡的苏佳,陆菁两眼悲伤,摇头暗叹道,“苏姐姐武功这么高,连武林四圣七雄之辈都不在当下,她怎么可能会输那个郑羽化,到底是何方神圣”在陆菁心里,苏佳的武功一直最高,当世之人竟有年轻之辈将她打败,必然来头不小——陆菁不觉暗起担忧。 “刚才萧兄弟不是说了吗是苏姑娘自己走火入魔,才落得这般结局”唐战在一旁哀声叹道。 “不,是我的错——”然而,萧天却定声自责道,“是我没能保护她,让她负伤昏迷” “不能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唐战在一旁安慰道。 “是我没能保护她我没能保护她”然而,萧天一直重复着这句,似乎心里愧疚难当,想起“鬼陌之谷”上苏佳的“绝望”,至今萧天心中仍旧难过 (回忆中) “他说的没错是我伤害了阿天你,是我对不起你”苏佳不禁留下了泪水,痛哭诉说道,“我真的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私仇,伤害了太多的朋友和亲人是我害死了小红姐姐,也是我害死了郑师兄的亲生父母我口口声声说命运不公,要亲手为死去的父亲和小红姐姐报仇可现在看来,我自己就是害死别人的罪人我罪该万死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呜呜”苏佳越哭越痛,情绪与理智已经完全崩溃 (现实中) 就是这句,直到现在,萧天心里还难受得紧。 “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她没能”萧天越想越伤心,孤独落寞的他,竟也浅浅留下悔恨的泪水。 唐战和陆菁看到这里,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跟着萧天在一旁难过,默默祈祷着苏佳能够苏醒。 “郑羽化不,应该说是陈世今——如果三年前没有他,佳儿不会落得今天这般”萧天忍住苦泪,心中忿忿道,“陈世今,郑羽化,莫天行是他们把佳儿害成今天这个样子——如果佳儿醒不来,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他们!” 萧天在心里默默扎下了仇恨的根,唐战和陆菁看在眼里,不觉暗自担忧 而在军营帐外,有一人正悄悄倚在门旁,听述着萧天“绝苦”的讲述此人竟是——胡夷狄 第九百一十九章 御诏密令 胡夷狄站在门外,刚才萧天的“悲情讲述”,自己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余光瞟向帐内,苏佳闭目神情静躺在榻上,胡夷狄心中隐隐笃定,似乎抱有莫名的决心 “陈世今——苏姑娘就是为那个叛徒,才落得今天这般是吗”胡夷狄握紧刀柄,暗暗愤恨道,“他现在是驻守潼关的主将正好,此番一战,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陈世今,为苏姑娘出这口恶气” 心中既定,胡夷狄眼神坚毅地离开了后营 而在帐中,萧天还时刻不离地照顾着苏佳,对于徐双等人的突然离去,自己暂时也没精力关心——况且,萧天很清楚徐双对自己的偏见,与其被责备斥骂出现在面前,倒不如不在身边,还留得清净。 而唐战和陆菁二人,暂时也没心思心系战事——苏佳战败昏迷不醒,此事前所未有,作为最好的朋友和姐妹,二人也是彼此揪心,想要留在这里一起照顾苏佳醒来。 不过,现实往往不尽人意 “报——”正在这时,帐外竟传来了士兵的通报。 怕是有急事突然,唐战和陆菁还是暂时收心,转身问道:“有什么情况?” “禀报将军军师,皇上御召传令前来——”士兵表情镇肃道。 一听是朱元璋的亲命,二人顿时收起紧张。尤其是陆菁,和朱元璋已然“撇开”关系、彼此对视,朱元璋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让陆菁警觉。 “皇上传来什么诏令?”唐战继续直问道。 “皇上有令,命陆军师即刻前往主营一趟,不得耽误——”士兵一五一十道。 “主动找我?”听到这里,陆菁更是揪心几分——和自己单独见面,跟上次“何一凡之死”的情况如出一辙,显然对自己个人来说,朱元璋一定是在打着莫名算盘。 但既是皇命,将臣不得不从,陆菁心想着至少潼关一战焦灼,朱元璋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对自己等人“下手”,此去一番有何意图,看看再说 “我明白了,待我准备半晌,就出营前往,你先下去吧”陆菁挥手退下了士兵,心里仍有不安,遂转头对唐战说道,“傻蛋,朱元璋此时单独找我,恐怕别有意图,我不在营中,你一定要多点心眼尤其现在苏姐姐昏迷,敌方‘灵影教’教众又是身份神秘,无论军队坚守出征,一定要万加小心!” 唐战点了点头,自信说道:“放心吧菁儿,我没事的倒是你自己,如果是商议军事,早点谈完早点回来,有什么特别情况,回来一定要告诉我——” “嗯,我知道”陆菁微笑着点了点头,遂转身离开了营帐。 唐战想着潼关一战伊始,却是闹了不少的惊动——先是“灵影教”袭营,袭粮一事变故,紧接着苏佳又因师门恩怨重伤昏迷近日军中的将士状况,似乎不太安心 唐战叹了口气,以暂时缓解心中的压力,转头望向萧天略显没落的背影,提神问道:“萧兄弟,一会儿我要带部队去接应后谷的粮草,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就当是散散心” 可此时此刻,萧天的心思全在苏佳身上,加上自己内心的愧疚,现在的他,情绪落入低谷,暂时哪儿都不想去“不用了”萧天低声悲凉道,“唐战兄弟你自己去吧,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佳儿” 唐战知道萧天的痛苦,想来作罢也不勉强,遂点头应声道:“也好,那你就留在营中,好好陪着苏姑娘吧” 说完,唐战也离开了营帐,只剩萧天独自一人守着苏佳,痛苦久久不能消去 军营门外,郊地荒野,徐双刚和萧天赌完气,心中悲愤,离营出走。吴贤和鲁涛则是不放心,紧紧跟在徐双身后 “小双,等等我”徐双走得很快,吴贤跑步追赶过来,拉着徐双的手,缓声劝慰道,“跑太远的话会很危险小双,你也别再任性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谁知,徐双此番去意已决,眼眶依旧湿红道:“要回去你们自己回去,我是不会再回去的尤其,我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徐双口中的那个男人,自然是指萧天。 “那你连李师姐也不想见了吗?”吴贤继续道,“李师姐还昏迷不醒,需要我们照顾,我们自己要是再出什么事,等李师姐醒来发现不见我们,会更担心的——” “是啊,小双姐姐,我们回去吧”鲁涛也在一旁劝说道。 但徐双似乎至始至终都不打算改变决定,强忍哽咽道:“回去又能怎么样,就算忆瑶师姐醒了又能怎么样那个男人根本不把忆瑶师姐放在心上,就连忆瑶师姐自己——也不懂得珍惜自己” “小双,我觉得你这样说萧大哥不太好,而且刚才你对他做的,也确实太过分了”吴贤一边关心着徐双,一边又替萧天说话道,“萧大哥心里,是想着李师姐的,得知李师姐前去‘鬼陌之谷’和郑羽化对决,他骑马奔赴赶得最快” “那又如何,他没能保护忆瑶师姐就是事实——我就是讨厌他!”徐双情绪又悲又愤,继续哭声道,“他不过是个趁着忆瑶师姐命运受挫,趁机博取她感情的骗子罢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小双!”听着徐双刻薄的话语,吴贤在一旁忍不住责道,“你不能这么说萧大哥,他为了李师姐,付出了太多太多,无论李师姐悲苦或是着魔,萧大哥都不离不弃!而且跟郑羽化和陈世今比起来,萧大哥是真正关心李师姐的人;真要说起来,李师姐如今变成这个样子,那都是郑羽化那个浑蛋的错!——” 听到这里,徐双稍稍恢复平静,停止了“激言”不过并不是因为吴贤的教唆,而是自己心有感触,不禁叹道:“说真的,其实我不想回去,不仅仅是不想见那个男人我不想回去,还有一个原因——我不想见到现在的忆瑶师姐” 此话一出,吴贤和鲁涛在一旁愣神半天,吴贤不禁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看见现在的忆瑶师姐——”徐双语气一变道,“离别快三年了,再次重逢,忆瑶师姐真的变了——原来的笑脸和亲和都没了,现在的忆瑶师姐,变得好冷酷好陌生有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害怕看见现在忆瑶师姐的那张脸,这次陌谷一战更是走火入魔,我真的好害怕”越说着,徐双又忍不住隐隐抽泣起来。 “小双”吴贤看着徐双伤心的样子,心软关切道。 “小双姐姐”鲁涛也跟在一旁,触景生情悲伤道。 “原来的师姐,爱对我们说笑,对我们那么好,那么善良”想起曾经的往昔,对比现在的绝望,徐双眼神悲凉道,“可是现在,忆瑶师姐却整天面容冰冷,言行举手毕露杀意真的,来到军营几天了,故友重逢,忆瑶师姐连笑都没有笑过一次——一次也没有原来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呜呜”说着说着,徐双暗暗哭了起来。 听到这里,吴贤也有感说道:“是啊,这么多天了,师姐还没对我们笑过原来在追风派开心的日子,的确再也回不去了” 徐双简单擦拭了泪水,背对着军营方向,脸色枯灰道:“所以现在,我不想再回军营里去了郑羽化‘叛变’,忆瑶师姐昏迷,铲除陈世今的任务,谁爱去谁去”说完,绝望一视,徐双径直往深谷陌道的方向走去。 “喂,小双,你等等我——”吴贤不放心,继续在身后追喊道。 鲁涛见此情形,怕徐双一时想不开,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遂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先锋军营,偏门道口 陆菁简单收拾好了行装,在亲信侍卫陪同下,准备前往大军主营,按约定与朱元璋密谋会面。为了不引人耳目、影响军心,陆菁特意选择偏门路口离开营地。而在驭马离开前,陆菁却是见到了暂时“无所事事”的慕容樱。 “陆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慕容樱看着战局未定,陆菁却一身行装准备离开,不禁问道。 “是樱妹——”陆菁见了,放下马绳,走近说道,“皇上有命传我,我得前去主营一趟,不出意外,大概晚上就能回来” “皇上单独见你啊,恐怕事情不小”慕容樱关心一声应道。 “事情小不小无所谓,只求别再像在汴梁的时候那样就好”陆菁心里默默地发堵,喃喃嘀咕道。 “我听说苏姐姐重伤昏迷,至今仍旧未醒”听闻苏佳的事情,慕容樱在一旁默默哀伤道,“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苏姐姐那么高的武功,竟会” “一些从前的江湖恩怨罢了,与战事无关”为了不让有孕在身的慕容樱过于担心,陆菁强挤出一丝微笑,关心说道,“苏姐姐只是昏倒了,并没有生命危险,萧大哥也在身边照顾她,樱妹你别太担心了” “闲来没事,我一会儿也去看看苏姐姐吧”慕容樱缓缓说道,神情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陆菁看着慕容樱怀胎之容,眼神一笑,关慰说道:“樱妹,你别太揪心了,现在你最该注重的,就是把你和秦大哥的孩子安好这一趟我去的很快,晚上就回来,这段时间我不在营中,樱妹你尽量也别太多走动” “放心吧陆姐姐,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慕容樱脸颊绯红微微一笑,尽显亲和之态,随即说道,“陆姐姐你自己,在外也要多加小心” 陆菁放心地点了点头,遂整理着装骑上了战马 “驾——驾”下令一声,陆菁遂带着部队出发而去 酉时时分,夜幕降临 主将营中,秦羽正独自一人忙活着战务,因为下午唐战带队去接应后谷的粮草,找人手随同萧天又离不开身,唐战只好叫陆翎代替萧天之务,陪自己一同前去——因此现在除了后营,领军主将只有秦羽一人。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不能放松。秦羽也是知道苏佳负伤昏迷的事情,如今唐战、陆翎不在营中,萧天和苏佳无以备战,敌军数日未有行动——现在是部队最薄弱的一段时间,秦羽暂为主将之务,自己绝不能放松片刻,一面在帐中谋划军务,一面吩咐着营外巡逻部队的安守,以防再演“灵影教众”当晚偷袭之举 “报告将军——”然而正在这时,门口却有士兵传话。 “什么事?”秦羽镇静问道。 “军令传来,请将军过目——”是部队行动的命令,以密信的形式传达,可见其要务之重——士兵将信呈于案前,秦羽毫不犹豫接过了信件。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秦羽清楚得很——密信之令,必为军行之关键,三日前“偷袭琥丘”,正是陆菁此举才得以奇胜。 而今日陆菁被朱元璋诏令相见是“突发”,慕容樱也没来得及告诉秦羽,所以秦羽并不知道陆菁不在营中,以为这又是下一次战役,陆菁为自己安排的“锦囊妙计”,索性拆开看来 “密探得闻,明日午时,胥谷林道,一支蒙元士卒车队,将运军械而至琥丘”秦羽看着密信上的内容,自言自语道,“我等今晚伏兵潜入,在胥谷西林做好埋伏,等破其军” 是有关敌军军事之动向消息,和之前“琥丘”的情报有些类似,看起来,应该是潜伏在敌军驻地的间谍探子传回的消息 “是我军内应传来的”秦羽没有多想,斩钉截铁道,“按道理应该是先给菁妹或萧兄弟,让他们来谋划决定才是但现在消息到我手里,这说明——菁妹已经看过了,现在给我是在指示我该行动” 秦羽心中这么笃定,冲营外喝令一声,似乎今晚有所举动 第九百二十章 夜营密谈 “传令,召集骑营部队!”秦羽御甲银枪在手,走出营帐喝声令道——今晚内应传回密报,明日敌军运需部队午时经过胥谷,令中所言,命先锋军赶在明日午时之前,前往胥谷西林埋伏。 军令即下,百千号人先锋骑军火速集合,等候亲将秦羽差遣 而在同一时刻,明军主营方位,陆菁已随同亲信侍卫到达,按约与朱元璋议探秘事 “吁——”陆菁将马停在营门,出示身份后,随侍卫一同进入校场。 看着主军营帐灯火通明,朱元璋定然等候多时,陆菁心中暗暗笃定,遂朝随身侍卫轻令道:“你们几个在外面等候” “是,军师”亲信侍卫纷纷点头应声。 随即,陆菁转身走进了营帐 灯火帐内,确实只有朱元璋一人在秉烛谋事。再次见到朱元璋,虽然想起汴梁一事的沉痛,但战事在前、审时顾局,陆菁收回平日的多愁,面容严肃低声应道:“末将参见皇上——” 眼见着陆菁前来,再次逢会,巾帼不屈的面容依然未变,只是眼神之中,更多了几分持紧和沉肃“来了”朱元璋也没做太多“客套”,直言一笑道,“多日不见,陆军师倒是比原来精神了” “是啊,承蒙皇上宏福,汴梁洛阳皆以攻克——虽死伤无数,但将在军中,所需鼓舞士气,不精神可不行”陆菁面无表情,冷冷“夸赞”道。 朱元璋听得出来,陆菁语气中带着悲愤与沉痛——毕竟是自己害死了赵子川等其挚友,对陆菁来说,自己是难以原谅的仇人,能对自己行“君臣之礼”,已经是莫大的“包容”一想到这儿,朱元璋微微一笑,应声说道:“陆军师可真是风趣,对朕所行之言,批恨却不失委婉不过朕就是欣赏卿之如此——在军中,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在朕面前直言‘痛恨’,卿是第一个,而且还是个奇女子” “明人不说暗话,战前不言雅趣”陆菁神情不变,依旧面容冰冷道,“大战在即,末将可没心思和皇上开玩笑直接说吧,皇上今晚招末将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果真是卿之性格啊”朱元璋点了点头,遂走近一步说道,“行,那朕就直言明说朕听说,近日潼关战局遭遇不顺,先锋军中连损兵马,可有此事?” “没错——”陆菁倒也毫不避讳,冷冷回答道,“不过,这些战情,常将军应该早就告诉皇上了,为何继续多问?” “所属明细嘛,毕竟那一战并不是毫无收获,卿既为亲战之将,必了其细节吧”朱元璋继续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一战是故寻常,总结战败的细节原因,军队才能重整士气再迎强敌就和朕说说,三日前潼关一战,卿之部队的情况吧——” “是”陆菁没有迟疑,眼神直视道,“潼关始战,我军分三路行进——主力大军正入前关,假借伐城之攻势,吸引敌军主力;轻骑营潜入北道,以袭粮槽,断其补给;至于第三路先锋骑军,绕远路强攻‘琥丘’之地,以敌阵内应传回之情报,取其防御最薄弱之关口——其也是此役最关键之环节” “那结果呢?”朱元璋又问道。 “有胜有负——”陆菁继续陈述道,“‘琥丘之袭’,我军大获全胜,烧毁敌军火药器械,重创敌军之根基;但前关北道,我军牵制不利,不但收获甚微,更是损兵折将不少,军心受到波动” “就是说,两败俱伤喽”朱元璋顿了顿,遂轻声一笑道,“不过‘琥丘’能取得大胜,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重创了敌军的军备——能在潼关之险地取之胜捷,陆军师领兵果真有方,不负朕之所望” 然而陆菁听了,却是一脸严肃道:“皇上不必夸赞末将,其实此番一役,居功之首不在末将,而在皇上自己罢了” “在朕?”朱元璋听了,故意反问道。 “当然,潼关一役之前,皇上已在敌军阵中安插内应,时刻传回敌军情报”陆菁表情冷静道,“如果不是当日内应及时传回消息,‘琥丘’敌军守备松懈,此役根本就不会有胜机所以,皇上刚才夸赞所言,不过皇上自己之徒赏罢了” “哼,看来卿之心中还是有数,不但战后不以居功,还能冷静看待实势”朱元璋露出神秘的表情,冷冷一笑说道。 陆菁却不想再和朱元璋“绕圈子”,冷漠直言道:“皇上和末将是说开的人,不必拐弯抹角玩客套皇上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今晚把末将召至营中,应该不仅仅是汇报已然结束的战事吧?” “好,就像卿之所说,你与朕皆是明人,不说暗话”朱元璋继续想起走近几步,望着陆菁桀骜的神情,冷声问道,“虽然朕提防你,但朕是真的欣赏卿之才智——陆军师是朕生平见过最聪明之女人,尽管朕手下军中谋士无数,但要比起战用,卿最之放心潼关一战不可拖延,朕想要速取而讨伐之。但两方交战知己知彼,卿之部队已然有之交手,朕想要了解,蒙元部队的情况” “皇上不是已经安插了内应吗?敌军阵中明细,时刻能够明了”这时候,陆菁倒是不直言了,反声问道,“既然如此,又何须末将通报所言?” “内应传来的,只有表面的情报,真正能否‘对症下药’,还得有亲身实战才行”朱元璋耐心说道,“卿之部队既有交战,当是合意。而且光有情报可不够,朕还需要的,是准确果决的判断——朕相信卿之决断,所以故多问之” “皇上极之所言,末将承蒙不起,既是皇上所求,那末将便自循道来”陆菁理了理神,总结这几日的战况,遂方长续道,“如皇上所知,敌军阵中有三员大将——陈世今,童琛和司马寒衣,个个出自江湖名辈,将之神武不可小觑而陈世今坐拥潼关驻守近三年,将职未变,可见其军事才能;加之北袭粮槽一事,陈世今事有预料,亲率部队埋伏我军——此人必是大患!” “敌将之情报是吗”朱元璋停顿半会儿,继续问道,“那陆军师你,究竟有何对策?” “对策暂时没有,但谋划思路不会有变”陆菁十分坚定自己的想法,斩钉截铁道,“那就是寻觅良机,将敌之三将逐一击破,敌军必不攻自溃!” 陆菁说得正中准心,和司马寒衣说过的“针对将策”如出一辙 “说的容易做的难——既然这么打算,那以卿之部队现在的实力,能否达成?”朱元璋又问道。 “不能——”陆菁依旧毫不犹豫直言道,“敌军三将各领其兵,借据潼关天险之势,我军逡巡难进加上此役之前,敌军刺客偷袭我营,盗走秘物‘潼关边防图’,我军无清地势更失主动,想要正面刺杀敌军主将,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那就是没有办法喽?”朱元璋继续冷问道。 “也不是没有,但必须要用巧计,甚至是险计”陆菁依然冷静说道,“讨伐潼关两条思路——要么刺杀敌将,要么夺回‘潼关边防图’现在谋划唯一的瓶颈,就是怎样逾越潼关天险的屏障,将这两条计划串联起来” “卿之意思,是现在想不出办法是吗”朱元璋心中隐隐搏动,似乎斟酌着什么,走到陆菁身旁,瞟眼冷问道。 “办法,总会想出来的,不过需要时间”陆菁没有考虑太多,说得太深,完全陷入战略的考虑,一时没有再去留意朱元璋的臆测。 然而,朱元璋这边忽有“变动”,冲陆菁不禁冷冷一笑 “既然陆军师这么说,那朕就给卿之时间”朱元璋定了定神,冷言相向道,“朕给卿十天时间,让卿想出计策,并拿下潼关!” 此话一出,陆菁顿时震惊了——十天,太短了!潼关地处天险,前番一战又是军心波动,没有先机、敌将难对,先锋军残兵部队要在十天之内拿下潼关,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而在这一时刻,陆菁才意识过来——这是朱元璋故意给自己下的套,让自己落入束缚的圈套中 看着陆菁霎时惊慌的眼神,朱元璋知道此役任务尤为艰巨,想要将陆菁这个“眼中钉”暗中除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十天真的太短”,陆菁好想说这句话,但现在站在自己身前的是朱元璋——是想要取自己性命的皇帝——威慑的气场,窒息的氛围,陆菁怎么样也不敢说出口。 可不说,十天面对艰难的任务,无异于等死——两难之下,陆菁如同身临悬崖边缘,稍错一步可能便会坠入深渊 “怎么,难道说陆军师做不到?”出于表面,朱元璋还是“仁慈”一句反问道。 “不是”陆菁现在紧张地全身是汗,脚被钉了钉子般,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回答的话语,战战兢兢道。 “那就好”朱元璋轻轻走过陆菁的身后,冷冷低语道,“朕相信陆军师的才能,十天之内,卿一定能想到破敌的良策——朕就在军中等候胜果好了” 说完,朱元璋冷笑一步,缓缓走出了营帐。 留下陆菁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两眼愣神久久发呆——突如其来的“厄运”降临,陆菁竟不知所措 另一方面,先锋军营 校场大门,集结了近千人的骑军部队,以秦羽为主将先锋,准备前往胥谷西林,以备明日潜伏之行 “全军有令,出征胥谷!驾——”战情刻不容缓,秦羽集结千人便率军出征,行动极为隐秘——唐战、陆菁等人不在营中不说,就连曾为军队主将的萧天也未通知,自己独身带兵前往。 “驾——驾”紧随其后,千人铁骑浩浩荡荡出征而去,只在一刻,便消失在夜色惶惶的陌土尘埃中 但是,秦羽秘密出征,军中还是有人知晓了——胡夷狄今晚一直站在大营门口,看见秦羽带队莫名出征,似有变故,胡夷狄早早备好了行装,跟着骑军的方向,悄悄跟踪而去 “喂,刚才好像有部队动静,发生什么事了?”慕容樱这边,本来怀有身孕一直没照顾军中的事,突然听见正营门口,千骑铁蹄滚滚而响,慕容樱跑出不禁问道。 “夫人不知道吗?”知道真相的亲信守卫,解释说道,“是秦将军今晚带着骑军部队,前往胥谷西林去了——” “胥谷?去那里干什么——”眼见战事疲敝,秦羽却带队所行怪异之举,慕容樱不禁问道。 “去埋伏啊——”守卫继续道,“刚才陆军师留下密信所言——敌军阵中探子来报,明日午时,敌军有一支军需车队经过胥谷,命我军提前埋伏,以作奇袭!” “你怎么那么确定是陆军师的命令?”慕容樱像是察觉到些许的不对,继续问道。 “就是那封密信啊——”守卫继续道,“萧将军还在位时,曾下令说过——敌阵内应传回的情报,须得经由萧将军或陆军师过目,再决定帐下将士执行而萧将军今日一直照顾苏将军,并且主将之位早被撤去,所以不太可能;那剩下的,就只会是陆军师了” “这不可能!——”然而,慕容樱像是看出了蹊跷,决然否定道,“我白天才亲自送走陆军师离去,那时候秦将军根本没有得到陆军师的消息——所以这封密信,就算是从敌阵内应传来的,也绝不可能经过陆军师之手!” “这是真的吗?”听到这里,守卫士兵似乎也察觉到不妙,略显惊异道。 “你知不知道今晚给秦将军送密信的士兵是谁?”慕容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慌忙紧问道。 “小人也不知道啊军中传信的人那么多,我们也不认识”守卫战战兢兢说道。 “怎么会这样”不知为何,慕容樱心中渐起不安的预感 第九百二十一章 营中苏醒(上) “你知不知道今晚给秦将军送密信的士兵是谁?”慕容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慌忙紧问道。 “小人也不知道啊军中传信的人那么多,我们也不认识”守卫战战兢兢说道。 “怎么会这样”不知为何,慕容樱心中渐起不安的预感。 “夫人,现在该怎么办?”守卫有些茫然所措,不禁问道。 慕容樱眼神一凝,似乎决定了什么“去,给我备马!”慕容樱神情笃定,手持红缨决然说道。 “备马?干什么”守卫忧心忡忡问道。 “我要去支援秦将军!”慕容樱将头盔系紧,做好出征的准备,奋然慷慨道,“这封密信没经陆军师之手就交给秦将军,事情定有蹊跷!我觉得这其中有变故,得赶紧追回秦将军才行——” “可是夫人,您现在怀有身孕,不可以”守卫自然是担心慕容樱的身体,担忧不定道。 “已经没时间了!”慕容樱却是毅然决然,镇定说道,“战局动向瞬息万变,稍晚一步可能会是满盘皆输我这就去追秦将军——陆军师和唐将军在外执务,等他们回来,告诉今晚发生的一切!” 说完,慕容樱整好行装,径直奔向自己的战马。 “夫人——”守卫还是忧心,在背后大声呼喊道。 “驾——”但慕容樱根本不予理睬,喝令一声,驭马奔驰而去 另一方面,后营帐中,苏佳仍躺在榻上昏迷不醒。萧天一直在身边陪着,时时刻刻关心着苏佳的安危 苏佳昏迷后,意识一直处于模糊,她能记得的,只是“鬼陌之谷”之上,自己最后倒在郑羽化剑下的情景 剑威雷霆,生死一瞬,那一刹那从未有过的痛楚,如刀割裂肉般划过心头——在濒临死亡的痛苦之下,苏佳久久徘徊在阴阳两间,重伤昏迷不再清醒,眼前一片黑暗,脑海中却是时时浮现着回忆的画面 (回忆中) 离开追风派那日,自己亲眼见证着小红姐姐的逝去 “原谅我”小红继续道,“我对你撒了一个谎,一个十几年的谎” “什么谎?”李忆瑶哭着问道。 小红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在对你撒谎,其实你并不是什么李氏人,你是你就是苏仁和林雨霏所生的女儿” “我姓苏?”李忆瑶茫然道。 “没错”小红道,“你随你父亲姓‘苏’,你的真名叫做你的真名叫苏佳!” 李忆瑶,也就是现在的苏佳,望着自己的手——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苏佳对着地上的积水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现实变了一个样。她觉得自己变得更加美丽和沉熟稳重,她不再是那个天真活泼的李忆瑶,而是成熟内涵稳重的苏佳。 小红望着苏佳的脸,继续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美,真的和你母亲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你不但和你母亲一样有着绝代佳人的美丽,你还和你父亲一样,有着坚定的眼神和执着的心” 苏佳再次望了望水中的自己,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但是却很温馨,她的眼角不觉渗满了泪水 (现实中) “对不起,小红姐姐,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想起那段悲惨的过去,梦境中的苏佳,不断呼喊着红云。 可回忆总是模糊,直到看见自己在家门口为红云立坟冢的画面,再也见不到曾经的身影,那段持久的伤痛潜伏环绕,渐行渐远却决然心间 隐隐的痛楚,久久的徘徊,苏佳心智紊乱间,又不觉想起自己师父陆清风的教言 (回忆中) 神峰崖下,第一次认陆前辈为师 “不得不说,苏姑娘你确实非常有天赋,刀法使得炉火纯青,很有老夫年轻时的风范不过,在老夫看来,苏姑娘你并没有真正完全掌握断魂刀法的精髓”陆清风缓缓说道。 “噢,那是哪些招式有缺陷呢?”苏佳知道陆清风毕竟是断魂刀法的创始人,于是很谦虚地问道。 “其实并不是招式的问题,苏姑娘的你的招式已经做得很完美了,甚至还有创新的招式,这已出乎了老夫的意料”陆清风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不过,苏姑娘你的招式只知一味的凶狠和疾迅,只弄其表面,却未参透刀法的真谛” “刀法的真谛?”苏佳不禁疑问道,“我记得,师父您在秘籍里也只记述了掌握刀法招式的要领,‘出手决断,一招而取三木之麾’,却未曾有参透真谛——” 陆清风想了想,又问道:“那苏姑娘你自离开追风派后,是否结下了不少的怨仇?” 苏佳听了,点头回答道:“容徒儿想想除了陈世今和莫天行,我经过柳沙镇,得罪了卢欢及柳金权,进过汴梁,招惹了蒙元朝廷虽然行义不少,但是身边的仇怨也是接踵而至” 陆清风笑了笑,又继续问道:“那苏姑娘你再想想,老夫离开追风派五十年以来,又结过仇怨多少?” 苏佳算了算,有些不知其所道:“好像好像确实没听过师父您在武林中有什么仇家怨恨不过,这其中和断魂刀法有什么联系吗?” 陆清风捋着胡子笑道:“刀法如一,唯处事行间之别招式凶狠,人心慈怀,则人皆敬仰,反之仇天恨海,一世永不了结。即使行侠仗义于世间,教化世人亦为主,以武服之方位次,致人死地则为下。刀法乃至其他武学也是一样,无论断魂神龙之威,亦或是太极虚掌之柔,人心慈善,百世同济;人心狭怨,终生难结” (现实中) “三年来,我追求武功境高,只是为了报仇”苏佳想起师父的教诲,暗自哭声道,“郑羽化说得没错,我不过是个自私的人,为了得到复仇的力量,不惜走火入魔,甚至伤害自己的朋友,伤害阿天” 曾经励志要做一个济世苍生的女侠,如今却成了嗜血如命、不顾人情的恶魔,苏佳心中满是北怨。而且印证玄空大师昔日的命说,苏佳更是揪心难复 (回忆中) 玄空大师想了想,似乎命数中看出了什么,不禁提道:“苏姑娘,梦老身无法解,但命,却能依稀所见” “什什么意思?”听了“匪夷所思”的话,苏佳有些紧张地问道。 玄空大师似乎心有他数,突发奇想道:“这样吧,老身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老身便能看出你往后一步的命数” “前前辈请问”苏佳听完,心中愈发紧张不安。 玄空大师定了定气,随即问道:“事情如是所乎——不久前,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也就是苏姑娘你的恩师,也是仇人,前来拜见老身你应该也清楚,莫天行与老身虽然年岁悬殊,但师出同门,皆是玄清大师弟子,所以其来拜见,实为祭祀恩师玄清大师一故” “莫天行”听到了这个名字,苏佳的神情稍之一变。 “老身知道,苏姑娘你是苏仁与林雨霏之遗女,害死尔之亲父的莫天行,自然是杀父仇人”玄空大师继续道,“现在既而假设,如果莫天行此时出现在你面前,苏姑娘你会如何抉择?” “这还用问吗”苏佳顿时眼神杀气显露,握紧双拳道,“当然是亲手杀了他,为我父亲报仇!” 玄空大师看见苏佳突变的神情,像是明白了答案,微微点了点头 苏佳像是也意识到了,毕竟刚才只是假设,自己的无意表现有些太急突了。但正是急突,所以真实 “行了,老身已然猜测,苏姑娘接下命数”玄空大师微微掐指一算,意味深长道。 “是是什么?”听到这里,苏佳收回“杀意”,再次紧张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玄空大师依旧有些犹豫,似乎命数有些不顺。 “嗯”苏佳也是紧张点头道。 玄空大师表情稍许谨慎,随即道:“那好吧不久之后,苏姑娘你必会遭遇命之劫数,将遇前所未有之艰险” “劫劫数?”苏佳听了,眼神惊异道。 玄空大师点了点头,继续道:“但老身只能算命数,至于命之所定,还在苏姑娘你自己虽是劫数,并非未有解开之法,只是经历之中,一念之间,便是正邪两路一念成正,一念成魔,究竟命归何处,全得看你自己” “命之劫数一念正魔”苏佳对未来命运似乎有些恐惧,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到到底是什么” 玄空大师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过于“刺激”,遂转而安慰道:“不过苏姑娘现在也不要多想,就像唐少侠那样,一切烦恼杂念皆起于心。烦恼即除,心之本源便能看清,无论何时,苏姑娘你也不能忘了心中本愿” (现实中) “我的命,终成魔我就是一个恶魔,一心想着复仇的恶魔我不配活在这世上”苏佳迷失在黑暗的深渊,心如刀绞,恸哭流泪——她不敢面对如今的自己,更不敢面对被自己伤害过的人,无论死去的,还是活着的 “没错,就是你!——看看你丑陋的样子,为了报仇不顾一切,已经害死了红云,现在连你自己最爱的人也伤害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魔鬼,你早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霎时间,“鬼陌之谷”上,郑羽化冲自己厉言的话语,深深烙印在苏佳的心头。恍惚之间,所见身前郑羽化窒息的剑芒,身后却是被自己伤害的萧天,苏佳在一刹那,顿时涌现无比的心痛。 下一回合,郑羽化的“珏之神剑”,就会将自己送入地狱 “临死”之前,苏佳还想要回头再看萧天一眼——这个对自己来说,一生最重要的人 然而,梦中的萧天,却是冲自己投来鄙夷的目光 “佳儿,你居然为了报仇,不惜伤害我”萧天一副冰冷的面容,死死盯望着已然颓丧的苏佳。 看着萧天绝情的面孔,苏佳着魔的眼神顿现惊惶,散乱的长发眉眼之下,是一股撕心裂肺的绝望。 “不是的,阿天不是的我真的不想伤害你”苏佳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地望着萧天,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苏佳哭泣中瑟瑟发抖道。 “我为了你付出一切,你却这样对我”萧天依旧冲苏佳冷冷萧瑟道,“你就是一个只系仇恨的女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走火入魔、伤害亲友我真的看错你了,佳儿,你就伴着你的仇恨,一起下黄泉吧——我不要再见到你”说完,萧天冰冷的面容转身,离苏佳的视线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黑暗的角落 “阿天,不是的,我不是想要伤害你”看着萧天离自己远去,自己唯一的寄托碎灭,苏佳情绪崩溃到极点,伤心痛哭道,“阿天,你别离开我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阿天阿天” 一句又一句哭喊,却渐渐埋没在黑暗之中。苏佳如同全身缚住冰冷的锁链,伴着沉痛与绝望,挣扎徘徊在暗涌之中 “阿天阿天”苏佳感到很无助,只是一遍又一遍呼喊萧天的名字。眼前再不见萧天的身影,自己身体的痛楚却是愈渐清晰 霎时,额头一道亮光渐渐浮现 “阿天阿天——阿天!”苏佳惊喊一句,突然从榻上惊醒过来—— 刚才只是梦,苏佳昏迷后,一直困绕在痛苦的回忆与梦境中 “佳儿?!你醒了——”萧天看见苏佳醒来,不禁喜出望外道。 “阿天,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苏佳却似乎还没从噩梦中挣脱,全身战兢恐惧不定,不断呼喊着萧天的名字。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萧天急忙握住苏佳的手,关慰说道,“佳儿,我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你” 苏佳看见了真正的萧天,佳人面庞顿时泪如雨下 第九百二十二章 营中苏醒(下) “阿天阿天——阿天!”苏佳惊喊一句,突然从榻上惊醒过来—— 刚才只是梦,苏佳昏迷后,一直困绕在痛苦的回忆与梦境中 “佳儿?!你醒了——”萧天看见苏佳醒来,不禁喜出望外道。 “阿天,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苏佳却似乎还没从噩梦中挣脱,全身战兢恐惧不定,不断呼喊着萧天的名字。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萧天急忙握住苏佳的手,关慰说道,“佳儿,我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你” 苏佳看见了真正的萧天,佳人面庞顿时泪如雨下“对不起,阿天,是我错了,我不该伤害你”苏佳似乎还未从噩梦中惊醒,悲声哭泣道,“阿天,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从来没见过苏佳如此的脆弱和悲伤,萧天心里顿时融化,但又放不下担忧“我没有要离开你,佳儿”萧天紧握着苏佳的手,满含深情道,“佳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苏佳稍稍控制情绪,收干眼泪望着萧天的面庞,这才意识过来,刚才梦中的“绝望画面”不过只是虚幻 “佳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看着苏佳失常的神态,萧天不禁担忧问道。 “是梦是吗?”苏佳湿红的双眼发愣,战战兢兢道,“可是那种感觉真的好难受额——” 说话间,全身传来刺刃般的阵痛,苏佳不禁惊叫一句,捂着伤痛的肩膀,表情十分痛苦。 “还不能乱动——”萧天见了,急忙应道,“佳儿你现在重伤在身,身体还没恢复” “我受了重伤”苏佳似乎还没完全清醒,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话语。 “是啊,你和郑羽化决斗,最终负伤落败”虽然不想提起,但萧天还是面容哀伤道,“白天的时候,佳儿你甚至有生命危险,现在能醒来已是万幸郑羽化没有对你赶尽杀绝,为了实现对红云的承诺,他还是放过了你” “是的,我想起来了对决是我输了”脑海中涌现陌谷一战的绝痛,苏佳低头望着磨伤的双手,颤抖难平道,“我御使‘天神剑法’走火入魔,最后最后输了”想到自己“走火入魔”一出,苏佳心中顿时传来无尽的痛楚。 “佳儿”萧天心里清楚,这场失败的打击,对苏佳来说是沉痛的,不但没能赢下决斗,自己的人格甚至差点沦丧。 “我输了因为我的着魔”苏佳回忆起“鬼陌之谷”的惨败,痛声哽咽道,“我为了得到‘天神剑法’的力量,不惜走火入魔,甚至伤害了阿天你郑羽化说得对,我不过是个为了复仇,没有人性的恶魔真正该死的人,是我没错” 看着苏佳醒来依旧自暴自弃,萧天心中隐隐的担忧。 “还有我的罪孽”苏佳继续低哭道,“是我害死了小红姐姐,是我害死了郑师兄的爹娘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害死的”苏佳不断重复着悲叹,眼角的泪水愈加绝望。 萧天眼见于心不忍,即刻抓住苏佳的肩膀,郑重关慰道:“佳儿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都不是你的错!——当年襄阳的战火之灾,你还是个婴儿,你能做的了什么?” “可是小红姐姐”苏佳继续哭诉道,“小红姐姐是我害死的如果当初不是我闯进‘水月洞’,小红姐姐就不会死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小红姐姐,害死了郑师兄的恋人”愈哭伤心,苏佳不停地摇头说道。 “那也不是你的错,红云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萧天继续镇定道,“天数难定,命之所向,佳儿你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你改变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要振作——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不管过去发生什么,珍惜现在所有的一切!” “珍惜现在的一切”苏佳收容着泪水的表情,淡淡呢喃道。 “没错,至少现在佳儿你还活着,我一直在你身边!”萧天继续激励道,“不管你遭遇多少坎坷,哪怕是倾毁你人生的命运,我都不会离开你!” 苏佳抬头正望,晶莹泪光下,萧天决然誓言的眼神坚定不移,给自己满目疮痍的内心,凭添了几分暖情。 “阿天呜呜”苏佳一时抑制不住情绪,埋头倒进了萧天的怀里,隐隐流诉着泪水不止,似乎想要将所有的痛苦与悲伤流尽。 萧天此时也说不出什么,看着苏佳凄婉的素容,自己的内心早已融化——将苏佳轻轻搂在怀中,默默分担着苏佳的悲伤,只是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 “呜呜呜呜”苏佳一直在萧天的怀里哭泣,这也是萧天认识苏佳以来,她哭得最长、最痛心的一次 “佳儿,‘鬼陌之谷’一败,郑羽化的确给你的命运和恩怨增添了创口”萧天似有另异的想法,内心隐隐道,“但是,这一场败仗,让佳儿你收起了自己在仇恨面前的心魔能够重新认识自己、面对仇恨——从某种意义上讲,郑羽化算是给了佳儿你一个‘教训’,让你有机会重头来过” “额”良久,苏佳倾诉悲伤流尽泪水,从萧天的怀中慢慢起来,感觉到全身的伤痛依旧,不禁痛楚万分。 “身体还会痛吧”萧天自然是不停关心道,“应该是‘天神剑法’的副作用你昏迷时,我替佳儿你运以内力疗伤,想要完全康复,恐怕至少得有几天” 苏佳默默点了点头,却仍担心道:“我的伤情没有大碍,可是可是军中的事情,该怎么办?”苏佳伤病缠身,依旧不忘军中的事务。 “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不要忙别的了,有什么任务交给我和唐战兄弟就好”萧天看着苏佳渐渐恢复情绪,微微一笑说道。 “对了,唐战大哥还有菁妹,只有阿天你一个人,他们怎么不在?”苏佳朦胧中擦干泪水,不禁问道。 “菁妹受御召,今晚前去了主军大营;至于唐战兄弟,他和陆翎将军率队去往后谷托运粮草,今晚不出多时应该就会回来”萧天安慰一句正说道。 “吁吁”正说着,帐外校场方向,传来了马匹归来的声响。 “呵,刚说到就回来了”萧天站起身,笑着回头道,“我这就去通知唐战兄弟佳儿你醒来的消息,我想这样他们多少也能放心点” “嗯”苏佳默默点了点头,回神的表情淡定十分 军营大门,校场入口,唐战和陆翎带着运粮的部队,赶夜回到了营中 “部队分三列,将粮草军需运到后营!——”唐战御马营前,指挥着部队井然有序,之声命令道,“陆翎将军,你负责派人手做好粮草管理的分配——”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你们几个,跟我来!驾——”陆翎得令干脆,遂亲命随从部下,领着运车的部队,前往后营而去 唐战嘱咐令从后,想要即刻下马回营歇息,然而不经意远观望去,却见夜幕之下几尊骑影,朝军营方向缓缓行来。 “是菁儿——”唐战一眼就认出是陆菁,今晚赶早回到营中,没有多出事端,自己也算安心,唐战即刻兴奋迎了过去。 然而比起唐战,陆菁的情绪则低沉许多——今晚在主营与朱元璋一议,就潼关战势一提,朱元璋竟命自己十日之内攻克敌城,这简直就是比登天还困难的任务 “我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陆菁从大营一路回来,心中一直叨咕着此事,比起自己对朱元璋的提防与猜忌,眼下战局之事尤为急上眉间。 “菁儿,你回来了——”唐战驭马骑至跟前,冲陆菁招呼道。 “傻傻蛋”陆菁却像是走神一般,唐战喊了几句,直到走到自己面前,自己才反应过来——显然今晚,陆菁的注意力全在战略一事上。 “你怎么了,菁儿?”看着陆菁踌躇发呆的目光,唐战不禁关心道,“今晚会见皇上,事有不顺吗?” “不,不是”陆菁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与朱元璋的“隔隙”,索性装作坦然的表情,缓缓一笑道,“只是今天太累了,精神有些不好” “精神不好就早点休息吧,战事眼前,须得养精蓄锐——”唐战并未看出不对,仍旧和往常关心一样,简而一笑。 “好的”陆菁也是简单答道,“在这儿之前,我要去看看苏姐姐,看她有没有醒来或是好点” “喂——”正说着,萧天从校场一侧跑了过来,看见唐战和陆菁回来,萧天兴奋呼喊道,“唐战兄弟,菁妹,你们回来了——佳儿她醒了,一起过去看看吧!” “是真的吗?”唐战闻之,不禁问道。 “苏姐姐醒了,这是真的?”陆菁也喜出望外道,“她人在哪儿,我要去看看” “就在后营——”萧天淡然说道 得知苏佳复醒过来,唐战和陆菁二人,第一时间跑到了后营 “苏姐姐,你现在不要紧吧?”营帐内,看着苏佳略显憔悴的目光,陆菁伏在榻边关心问道。 “我没事,只是伤还未愈谢谢你关心我,菁妹”苏佳暂时收回悲伤,露出久违的笑容道。 “没事就好”唐战也在一旁应声说道,“苏姑娘,白天听闻你昏迷不醒,我们都着急得要死。幸好现在终于没事,这几天你好好养伤,不用操劳军中的事了” “谢谢你,唐大哥”苏佳微微一笑,继续道,“呵,反正我现在的军职全被撤了,在这营中本来就没太多事了” “没想到那个郑羽化,居然这么厉害,连苏姐姐你都不是对手”陆菁想起事情的因果,缓缓低沉道,“本来作为我军的使者,共同讨伐陈世今,现在却成了我们的敌人” “嗯”提起郑羽化,苏佳心中又起伤痛,在一旁皱紧眉头,绝心难复。 “还是,不要再提这事了”萧天在一旁看着难过,哀沉说道。 “不过不管怎样,至少苏姐姐你性命无忧,也算是大难不死吧”陆菁想了想,遂从腰间拿出一件红织锦绣,将其拆成四份,似乎别有意图。 “菁儿,你这是干什么?”唐战看着陆菁手中的织绣,不禁问道。 陆菁像是想起伤心的往事,语气悲沉道:“这件织绣,是玲珑生前亲手缝织送给我的,愿我在外事事平安玲珑已经不在人世,可这件织绣,我还一直带在身上” 听着陆菁诉说逝去的姐妹,众人心中一阵心酸。 “故人虽逝,但众心平安,我相信玲珑的在天之灵,也将思念一直寄托在这件织绣上,为我祈福”陆菁触景生情道,“战争涂炭,九死一生,不知哪一天,我们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离我们而去我们也亲身经历了——赵子川,玉如嫂子,南宫俊,慕容飞,他们一个个在我们眼前逝去,我们却是追悔莫及” 提起死去的赵子川等人,众人一时眼神伤感——战争带来的伤亲故离,汴梁一战,是大伙儿此生难以忘却的悲痛 “傻蛋就不说了苏姐姐,萧大哥,你们两个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再看着你们,像子川兄弟和玲珑一样,在我眼前离去”陆菁满含深情,将手中的四件织绣分发众人,缓缓说道,“我把玲珑送我的织绣,分成四份,我们四人各拿一份——这件织绣代表着平安,我希望无论将来多少坎坷,或是命运分合聚离,我们四个都能平平安安,同舟共济渡过每一道难关” 平日里爱说玩笑的陆菁,今天这是她有生以来,鲜有的顾念真情。也许看见苏佳的处境,想起过世的赵子川及玲珑等人,陆菁心里默然感悟。 三人接过手中的织绣,和陆菁一起,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和挂念 第九百二十三章 胥谷伏击 萧天接过陆菁手中的织绣,坦然笑道:“啊,放心吧菁妹,无论今世多少坎坷,遭遇多少波折,我们都能平安渡过每一关,以此织物为证!” 唐战更是将织绣别在腰间,树以随身携带的护身符。 唯独苏佳拿着凝望了半天,虽然刚才陆菁的话,自己也深有感触,但刚刚苏醒,还未从战败的伤痛中痊愈,苏佳心里纠结不定。就连眼角的泪水,也未完全拭干,内心的矛盾与痛苦,始终令自己挣扎在沉沦的边缘。 “佳儿”萧天最是明白苏佳的心情,看着苏佳悲伤的眼神,自己心中茫然不定 “对了,还没跟樱妹说吧”陆菁这才想起来,提起几分情绪道,“苏姐姐醒来的事,樱妹还不知道呢?我们这就去告诉她,好让她放心” “说的也是”唐战也笑着应道 “报——”然而,刚想转身出门,一名士兵守卫急匆匆跑到后营,似有要紧军务相报。 唐战等人立刻收回表情,警觉问道:“怎么了?” “秦夫人托命属下,待唐将军和陆军师归营,有要事相报——”士兵一五一十道,“今晚秦将军收到敌军阵地内应情报,明日胥谷拦截敌兵,已率军前往按令埋伏——秦夫人担心事有突异,遂派小人留营通报此事,自己则驭马前去埋伏地点”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为震惊。 “你说什么?”陆菁听了,惊声问道,“樱妹她可是有孕在身,不能出远行,更别说出征打仗!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清楚——” “是——”士兵应声,即刻相叙道来,“今晚军师你们不在营中,秦将军收到敌军方面内应的消息——明日午时,胥谷西林,蒙元军众将有一支军械车队运至琥丘,应令命秦将军赶在之前做好埋伏,欲以奇袭” “所以没来得及通报我们,自己就先带队出发了是吗”唐战低头凝思,心有不安道。 “那为什么慕容将军也会前往?”萧天继续问道。 “夫人觉得事有蹊跷”士兵继续说道,“夫人说,按照之前惯例,从敌阵内应回来的消息,一般要经过军师或是萧将军之手,再决定营下众将是否执行我以为军师您已经知道了,所以没有怀疑” “可我不知道啊——”陆菁疑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消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就对了,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士兵继续道,“夫人说今天下午,她亲自送您离开军营,并未提及有关这方面的消息” “消息是今晚送过来的吧?”萧天应声说道,“只能说是好巧不巧,唐战兄弟和菁妹你们两个,都不在营中也怪我,一心只顾着陪佳儿,没有注意军中的消息” “嗯?”听到萧天这句,陆菁不禁瞥视一望——不知为什么,萧天说得这句话,自己竟有些不自觉地发怵 “正是觉得不对劲,夫人才独身驭骑去追属下怎么拦也拦不住,只好等唐将军你们回来予以通报”士兵最后低声应道。 “不对,事情有些太蹊跷了”陆菁心中顿时紧张,眉头皱紧暗暗道,“今晚萧大哥照顾苏姐姐无空,傻蛋和武孝去后谷运粮,我去朱元璋那边相议战事我们都刚好无暇抽身,身为军将的,只有秦大哥一个人留在营中,而内应的消息偏偏正好就在这段时间传来——这绝不是巧合,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了解局势的一切,在幕后操控” 意识到情况的紧急,陆菁拾剑别在腰间,义正说道:“战局当前,秦大哥却被不明军令指使,太危险了——傻蛋,你即刻整顿兵马,我们连夜赶路,前往胥谷支援!” “好——”唐战听罢,情绪即刻紧张三分,整理行装出营准备调兵 秦羽慕容樱遭遇危机,唐战和陆菁出征前往,萧天这边也不能坐以待毙。可苏佳仍然伤未痊愈,自己又不能贸然离开,一时处境两难。 谁知,苏佳倒是不顾身体的负担,掀开毛毯,忍痛下榻说道:“我也要去——” 萧天见了,急忙阻止道:“佳儿,不行,你现在有伤在身,不能行动!”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苏佳强忍着内伤的剧痛,咬牙站起道,“秦大哥和樱妹有危险,我不能坐视不管阿天,求求你,让我也去” 萧天看着苏佳倔强的眼神,心里仍在犹豫。 “算我求你了,阿天——”苏佳情绪异常激动,似乎迫在眉睫刻不容缓道,“我因为自己的心魔,为报血仇,甚至伤害了亲人和朋友我不想再变成那样——所以眼下朋友有难,我不能安心留在这里,我要去救他们!求你了,阿天——” “佳儿”战胜过去,征服改变,萧天从苏佳眼中,看出了一丝涌动的奋进,萧天点了点,随即答应道,“好吧,我答应你佳儿不过你现在有伤在身,必须和我一起行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独自贸然行动!” “嗯”苏佳欣慰点头应道,眼角再次浮现泪光 校场集结,千骑将士,夜下黑风,隐隐肃杀 “出发——”随着唐战一声军令,数千士兵齐行而出,伴着夜色的笼罩,铁蹄铮铮赶往胥谷西林而去 翌日午时,胥谷西林 峡谷深幽,密林丛丛,蜿蜒山道之上,一支托运军备器械的车队正缓缓行往——明军内应说的没错,正是这支运输车队,托运军械前往琥丘,补充当日遇袭之亏损,以备后日持久之战。 如今行至深谷密林,一时不见出路,烈阳当空人心焦躁,运输车队的蒙元士兵,个个体累气虚赶往着远路,恨不得能歇息一阵,喝几碗水再例行赶路 “都给我精神点——”部队教头却是火爆脾气,拿着军鞭不断挥使道,“看看你们,一个个有气无力跟恶鬼似的,哪里像个军人的样子?” 士兵这边倒有些“不耐烦”了,仗着教头和自己有兄弟义气在,斗胆提道:“我说头儿,不然咱们歇歇吧?敢这么远的路,水都没喝上一口,又不是打仗,心急什么” “哼,你这滑头哪可晓得”教头径口直言道,“琥丘一战,我军遭遇敌军偷袭,因为防备疏忽,结果损失了几乎所有军械军前对峙,潼关不可失守,这些新运来的器械尤为重要,要是耽误了一时一刻,到时候陈将军可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可现在这几天,敌军一点动向都没有,毕竟前关一战他们也损失不小、伤了元气,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大举进攻”士兵继续“张扬”道,“反正军备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胥谷这条可是密道,未必敌军有神算的本领,知道我军运车此处,在这儿视线做好埋伏?” “嗖——”然而话音刚落,一直利箭从前端袭来 “啊——”一声惨叫,刚才说话的士兵胸口正中一箭,当场毙命而亡 “警戒,有刺客!——”教头眼见飞矢突袭,顿时拔刀惊喊道。 部队将士也纷纷惶恐,围着车队并起刀盾,集中注意警戒备战 “嗖——”又是一发利刃,这回正朝教头身前 “啊——”同样一声,额头正中箭矢,当场落马而亡。蒙元士兵看在眼中,皆惊恐而不知所措 “嗒嗒”然而同一时刻,前方草丛密林处,一尊骑营威风堂堂——是秦羽,银枪落日弓,霸王啸天甲,刚才一箭正是秦羽所发,确定了敌军教头的方位所在,秦羽神弓一箭毙命。 确如消息所说,赶在蒙元车队过往,秦羽已然率兵潜伏于此 “有敌军!备战,快备战——”蒙元部队所见明军身影,纷纷惊恐呼喊道,整支车队顿时陷入一片慌乱。 “杀——”而先锋军这边,潜伏已久的将士,即刻现身,冲杀包围而上——在这儿四面环林的崎岖暗道,蒙元众军无路可退。 “啊——啊——啊”两军交锋很快厮杀一处,密谷幽林顿时惨叫连连、伏尸尽染 “快,组织部队突围出去!——”教头死了,剩下带头的骑兵将士,纷纷组织呼喊道。 秦羽则是看准了敌将所在,“银玉麒麟”飞驰而上,“银枪落月”劈头袭来。 “杀——”仗着人多势众,蒙元将骑三五成群,分道突袭便朝秦羽包围而来。 秦羽沉着应对,回枪一闪,落月银光霎时惊呼四座,掀起巨影狂澜。 “呀!——”秦羽厉吼一声,定枪一招飞夺而去。“神力将军”之惊威,纵枪持袭,飞步望月,只见利刃呼鸣百出,蒙元骑将还未靠近,便被秦羽神力之撼魄震退,纷纷畏惧惊人之力,自己等人犹不可敌。 秦羽不给敌人机会,“麒麟”飞马上前,纵枪利刺一跃,只见一道寒光趋使,霎时飞血贯天 “啊——”一声惨叫,前身骑将被银枪当场毙命——秦羽出招干脆利落、步步惊威,枪寒八尺杀机叠现。 看到这里,四周骑将纷纷震慑、冷汗直流,不敢再有上前提刀挥斩。 敌将不攻,秦羽转身回马一枪“神诀之刃”,银枪挥天纵贯而下,如同落叶流星飞闪疾杀,惊人之力挑动狂澜。 蒙元骑将举刀抵挡,却在胸前正立,只听一声脆响“啊——”一声惊呼,钢刀被银枪斩成两截,利刃之寒光百杀冥灭,直穿心肺,蒙元骑将暴毙当场 两枪两式,两命呜呼,蒙元众将已然被秦羽的神威所惊慑,纷纷调头窜逃而去。 但秦羽并不给众敌逃窜之机,收起银枪,落日弓在手,数箭弓矢寒芒相向,以其神箭之威一招数发 “嗖嗖嗖——”空袭绝响,断箭当头,几发流矢飞窜而出 “啊——啊”不偏不倚,正中敌心,秦羽御箭百步穿杨,“神力将军”之惊威名不虚传 秦羽独骑斩杀敌将,亲率士卒更是斩获连连——此番突袭,先锋军部队数量绝优,山林伏击打得敌人措手不及、落花流水,不出一刻,便取得了伏击的胜利 “报告将军,敌军运队全军覆没,我军伏击大获全胜!”结束了战斗,秦羽命人清点运车的军械,士兵及时通回报道。 “没有什么异状吧?”胜局之前,秦羽依旧不失冷静,为求谨慎,秦羽不禁多问道。 “没有,将军——”士兵也一五一十回答道。 “很好,命令手下各部,清点完车队军械,全军即刻回营——”秦羽也是怕敌军得闻多生事故,伏击结束越快离开越好。 “是——”士兵应声答道,遂转身退了下去 “哒哒哒哒哒哒”然而,正在准备收队间,密林后方不远处,传来熟悉的马蹄声响。 秦羽似乎非常熟悉,表情略显惊异地回头是的,他看见了,那是自己的妻子慕容樱——独自一人驭骑前来,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秦哥——”看见这里战斗结束,秦羽平安无事,慕容樱飞马纵声喊道。 “小樱?”秦羽更是担心不已,妻子怀有身孕前来,自己连忙迎了上去。 “吁——”慕容樱下马跑来,应声关心道,“秦哥,你没事吧?” “小樱,你怎么会来这里?”秦羽当然就慕容樱擅自行动一事,担心问道,“你现在有孕在身,不是在营中待得好好的吗?为什么” “我不放心你”慕容樱上来便担心说道,“你昨天一句话没留,带着部队来这儿埋伏,要不是我昨天问了守卫的士兵,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我不过是接到了敌军方面内应的消息,按令来此伏击罢了”秦羽解释说道,“只不过昨晚事情突然,又是绝密,所以来不及通报小樱你就因为担心这个,独骑跟了过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太危险了——” “不是的秦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慕容樱当然是察觉蹊跷,紧张叙说道 第九百二十四章 羽落樱凋 “小樱,你怎么会来这里?”秦羽当然就慕容樱擅自行动一事,担心问道,“你现在有孕在身,不是在营中待得好好的吗?为什么” “我不放心你”慕容樱上来便担心说道,“你昨天一句话没留,带着部队来这儿埋伏,要不是我昨天问了守卫的士兵,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我不过是接到了敌军方面内应的消息,按令来此伏击罢了”秦羽解释说道,“只不过昨晚事情突然,又是绝密,所以来不及通报小樱你就因为担心这个,独骑跟了过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太危险了——” “不是的秦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慕容樱当然是察觉蹊跷,紧张叙说道,“昨晚的内应情报蹊跷,并没有接过陆姐姐或萧大哥之手就传于你我担心这其中有什么突兀,所以立马赶了过来——秦哥,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昨晚贸然传你伏击消息,全营上下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小樱你是说,连陆姑娘和萧兄弟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偏偏告诉了我是吗”秦羽这才察觉到疑点,不禁凝问道,“可是到底是谁,为了什么目的,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将敌军情报传于我的” 越想越不对劲,今日的伏击又是出奇顺利,敌军几乎毫无抵御,秦羽心中莫名暗起一丝担忧 “嗖——”突然,草丛暗地处,一支飞箭穿袭而过 “啊——”一声惨叫,明军士兵背后中箭,惊呼倒地——有埋伏! “注意,有敌军埋伏!——”秦羽底下将士这才反应过来,翼军统领不禁大喊道。 “嗖嗖嗖嗖嗖——”然而,惊令即出,漫天箭雨霎时铺天而来 “啊——啊——啊”紧随其后,便是接连中箭倒地的惨叫——丛林四周箭雨横飞,刚才明军将士伏击的车队地点,如今却被林外另一支军队埋伏包围。 “吭咔吭咔吭咔”不一会儿,道林坡口处阵阵寒响,无数刀盾铁甲士兵列阵以待,将秦羽的部队团团包围其中。 蒙元将旗陡然树立,秦羽看在眼里,才意识到结局的真相——自己部队反被包围,中了敌人的诱计埋伏 “糟了,果然让我说中了”慕容樱环目而望,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心中不免一寒。 “看样子,我们中了敌人的诡计”秦羽像是明白了什么,拉低头盔的沿角,冷冷说道,“小樱你说得对,是我太草率了——昨晚士兵送我的密信,果然有问题!” “敌军数量不少,应该是一早做好了万全准备”慕容樱亮出背后的红缨,决心拼死道,“想要突围,只有硬杀出去了” “可是小樱你的身子”秦羽还在担心妻子的孕身,不禁担心道。 “没关系,孕期不久不碍事”慕容樱抚了抚肚子,坚定说道,“现在须得振作一心冲杀出去!如果没法突围,我们的孩子也保不住——” “嗯”秦羽镇定地看了妻子一眼,银枪在手,郑重轻拍着慕容樱的肩膀道,“小樱,为了我们的孩子,今日就算搏命,也要从这杀出重围!” “吁——”扬马嘶蹄,齐军振奋,秦羽与慕容樱共驭战骑,准备带队杀出一条血路。 “全军听令——”秦羽举枪喝声令道,“三队成列长蛇之阵,随我冲杀突围!杀——” “杀!杀!杀!——”全军将士绝境当前,更是鼓舞士气振奋军心,即使兵力悬殊,面对漫山遍野的蒙元敌军,也欲踏血长歌,突破重围。 蒙元众军自然不会退伏让阵,刀盾围立形成一道铜墙铁壁,将秦羽所率千骑部队,死死赌在了崎岖山口,予其一举歼灭。 “杀!——”秦羽率先杀喊一声,手持银枪,“银玉麒麟”马踏飞扬,惊舞震破般,朝着敌军拦阵冲杀而去。 “杀!——”慕容樱紧随其后,碧波红缨提马上扬,巾帼之颜赫赫而立,驰骋将神一般,冲军行道,所向披靡。 “杀——杀”明军将士更是一鼓作气,一式冲锋而定成败,山谷密林喊杀骤响,很快将山坡道口掩掩埋没 而此时此刻,在山林道口的另一侧,有一人正表情淡定地观察着战局——此人竟是陈世今,就是他想出的“反诱之计”,令秦羽部队落入自己的圈套 “这样就算是剿灭神将秦羽的计策吧”陈世今想起自己之前接到的密令,语中喃喃道,“只可惜一代神将惊天之力,今日却会落得如此下场” 陈世今言语耐人寻味,似乎在这一切的背后,有人在默默操纵着一切 山道两军交锋厮杀,秦羽将士冲锋勇猛,自己驭马更是身先士卒,银枪挑落百八敌士,威风凛凛、惊人天威。 慕容樱更是当仁不让,尽管有孕在身,生死绝境前,却也无暇顾及身胎安危,为救部队以及自己的孩子,说什么也要拼死一搏,杀出一条血路。 明军将士也是个个身先勇猛、顽强搏斗,怎奈蒙元包围伏军众多,两军兵力相差悬殊,阵中元军又是箭矢合围,不出半晌,先锋军部队便已寥寥无几 “啊——啊——啊”惨叫声,悲鸣声,阵阵传入秦羽和慕容樱的耳中——这绝对是二人带兵出征以来,所遇最危险之战局。 但是二人并没有放弃,肚里的孩子更是支持着信念,秦羽与慕容樱提马并杀、枪血四溅,哪怕拼至人尽马绝,也要冲出包围 “着——”秦羽踏马杀入敌阵,银枪一挑四落八方,“斩龙之刃”断地而出,惊威之神力震慑平川,直将前马拦截的蒙元士卒杀得落花流水、兵甲四散。 “呀——”慕容樱也是卯足了劲力,红缨枪在手舞动天穹,“碧波神枪”钻龙冲袭,行马驭使飞将神威。 “啊——啊”蒙元阵地霎时横血飞溅、叠声辗转,二人风骑斩将之威,霎时打乱了元军的阵脚。 但是,蒙元部队阵中破乱,明军将士更是伤亡惨重——遭遇包围长蛇突袭,却是被敌军四面伏箭夹击落马,部队还未靠近阵头,数量已然淅淅了了、伏尸满地 “吁——”然而一个不注意,慕容樱战马被乱箭射中,惊叫一声,流血负伤。 “额——”慕容樱自然也是稳持不住,骑身一个踉跄,最后自己竟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小樱!——”看着慕容樱落马倒地,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秦羽惊叫一声,飞身从“麒麟”背上跳下,扑身抱住了慕容樱,一起伏倒在地。 但秦羽跳下战马,“银玉麒麟”自然失了驾驭,乱箭飞舞袭来,良驹岂有再驰 “吁——吁”一声马嘶长鸣的哀嚎,秦羽回头定是一望,却是见到了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血幕—— 陪伴自己戎装的战骑,自己从小一手栽培的良匹,“银玉麒麟”被乱箭射中,最终血染沙场伏倒在地。 死前“麒麟”的最后目光,一直看着倒地的秦羽,眼神中传来的悲痛的与沉哀,像刀割一般深深刻在秦羽的心头 “麒麟!——”秦羽悲壮呼喊一句,自己从小陪护的“伙伴”,陪自己戎马生涯短暂数月,最后竟眼睁睁看着其战死沙场,秦羽心中何其痛哉。 秦羽如此,慕容樱也是一样——正是这匹战马,连接起自己与秦羽的情缘,谁能想到如今在这潼关之地,自己与秦羽却是目送着它战死沙场 “杀——”“麒麟”死了,然而不等二人回过神来,周围却是响起了蒙元众军的惊天喊杀。 等到二人起身一望,自己身后的部队已然全军覆没,眼前只有一片人马伏倒、血尸满地。看着面前的壮士悲歌,秦羽和慕容樱心里也清楚,今日一战必死无疑 “呀啊!——”将血怒与仇恨集于一身,秦羽冲阵大吼,双臂巨力连根拍断一根大树。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树砸断了拦截的去路,愣是将冲杀上来的蒙元士兵吓得惊神,半天提刀不敢上前。 知道今日必死无疑,秦羽一手持枪,一手搂着慕容樱。望着漫山遍野的敌群,秦羽在耳边轻声呢喃道:“小樱,你怕死吗?” 慕容樱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坚毅一笑道:“不怕,和秦哥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如果我们死在这儿,孩子也会保不住”秦羽决死战前,还在惦记着慕容樱肚里的孩子,略显惋惜道,“对不起小樱,因为我的大意,中了敌人的陷阱,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得陪着他爹娘殉死疆场” 慕容樱依旧坚定露出笑容,只是眼角中缓缓带着泪花,遗憾惋惜道:“不怪你秦哥,战场之上九死一生,我们今日也只能走到这了和你走过这短暂一世,我不后悔,只是可怜了孩子” “就算是死,也要在战场上轰轰烈烈的死,作为秦家后人的尊严!”秦羽决死之前毅然挺立,器宇昂然道。 “是生是死,我都会和秦哥你在一起”慕容樱语气缓柔,握住红缨的双手却是愈加坚定,“我在我哥的灵位面前发过誓——巾帼女子之躯,继承慕容家之血脉,今日战死沙场,也当是为驱逐暴政、拯救天下苍生!秦哥,跟你一起战死,我不后悔” “好,我们一起”秦羽没有再多说遗言,只是在慕容樱耳边轻声坚定道 风沙簌簌,红血尘尘,胥谷山林,面对漫山遍野的蒙元众军,秦羽与慕容樱做好了殉死疆场的准备 “杀!——”惊喝一声,秦羽与慕容樱同时举枪,朝着蒙元众敌方向,最后拼杀而去。 蒙元众军被二人的决死气势所震惊,但明知已是“困兽之斗”,胜负已然终定结果 “嗖嗖嗖嗖嗖——”几声无情的箭矢飞响,从秦羽身后蹿使而来 秦羽察觉到了,挡在慕容樱的身后,背后正中暗箭,流血负伤 “呀!——”慕容樱也知道情况,但现在也无暇顾及秦羽的伤情,决死之心已定,自己手持红缨挥使上前,欲做做后搏杀 刀光剑影,利刃寒芒,几阵梭响,血染黄尘 慕容樱最后御枪在手,斩杀三五名蒙元将士,但全身已然浮血重伤,毫无久战之力,最终被敌军一根无情长矛正穿心肺,与秦羽一起血溅当场 同一时刻,秦羽背后再中数箭——虽然知道自己已然无力反击,但只要留着最后一口气,自己就决心要保护妻子,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利刃穿心,万箭中伤,秦羽和慕容樱已然血浸全身,走到了生命的最终尽头。但至死一刻,秦羽却还在背后紧紧地抱着慕容樱,逝情不肯就此归去 “对不起,小樱”二人临终中的最后意识,秦羽还在“强颜微笑”道,“我没能保护你,没能答应你哥临死前的托付” “没关系,去了阴间,我就能和我哥团聚见到我今世的志向言行,他一定不会对我失望”慕容樱血色中微笑,缓缓说道,“只可惜了我们的孩子对不起秦哥,我没能保住你们秦家的骨肉” “没保住是对的”秦羽继续笑道,“我们得庆幸他不是出生在乱世,和我们一起受苦” “是啊离开了人世,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在阴间团聚永不分离”慕容樱最后一句闭眼笑道,与秦羽背对相拥着倒了下去 胥谷山口,浴血一战,最终秦羽和慕容樱,夫妻二人殉终而亡 潼关西谷,唐战和陆菁的大部队,正匆匆赶往胥谷救援 “额——”陆菁突然惊叫一声,不知为什么,陆菁心里突然一阵冰凉。 不只是陆菁,唐战、萧天和苏佳三人,也是同样的惊感——“吁——”下意识一般,三人不禁停下了战马,纷纷彼此凝望。 “这种感觉,该不会是”陆菁心起不好的预感,越想越害怕 第九百二十五章 西域雄狼 胥谷山口,浴血一战,秦羽和慕容樱夫妻二人殉终而亡 而在沿林密处的深幽道口,陈世今独自一人,将一切结果看在眼里——诱使伏击杀死秦羽,莫名之人暗地托付自己的任务已然完成 “这样一切就结束了”陈世今远望着悲怆的结局,低声叹气道,“真没想到,堂堂一代神将,就这样走到了人生的终点,可惜了可惜” 陈世今摇了摇头,准备转身返回驻地——作为计划的“主谋”,自己只是目睹了悲剧的一切,并未参与其中 然而刚走没几步,侧道一股杀机袭来。劲风呼使,两鬓轻摇,陈世今察觉到不对,下意识停下脚步——顿下一刻,眼前一把金刀飞过,正中旁侧树干,刀身拦在自己身前。 霎时一道掠影飞来,身法矫健,气场威慑,毅然挺立叶林之下。 “嗯?”陈世今瞥视一眼不速之客,在自己看来,其显然来者不善。 “截杀”之人衣装奇异,附柄金刀堂堂而立,一副豪侠勇者之气魄荡然其间,两眼直直望着陈世今,似乎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 “胆子不小,居然敢只身一人拦我陈世今的路”陈世今冷冷一笑,转身望着来者道,“从未逢面却是出刀相向,看来今日很难善了” “呵,你果然就是陈世今没错,终于找到你了”侠者侧笑一声,眼神坚毅自信道,“初来相识,自我介绍——本大爷我,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 来者果然是胡夷狄——本是跟着秦羽一同前来,却并未一同行使伏击,因为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陈世今本人 “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陈世今像是了解到什么,浅浅一笑道,“噢,我听说过你的名号,童琛童将军和我提过,你和他加上王大生,是传闻的‘西域三大高手’” “童琛果然在你营中,苍龙兄弟没有说错”胡夷狄也是一脸蔑视,始终冲陈世今冷笑道,“不过童琛那小子我没兴趣,今天随军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你——陈世今!” “找我?”陈世今倒是一脸疑惑,但在胡夷狄面前也丝毫没有怯色,转而问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找我干嘛?就算我们身处对立两面,我是元军主将好了,除非我对你来说有什么血海深仇,否则你没有理由大老远赶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我你的面向不善,找我应该不是结交故友吧?以你们西域武林人士的性格,非友即敌,除了想杀死我,找不到别的理由” “答对了——”胡夷狄倒也毫不避讳,举刀“挑衅”道,“今日本大爷前来,就是为了取你的狗命!” “毕竟第一次见面,请注意你说话的口气”陈世今倒也毫不示弱,丝毫不被胡夷狄的气场所震慑,眼神渐显杀气道。 “一个背叛师门投靠朝廷的家伙,对你需要客气什么?杀了你,那是天下之大义!”胡夷狄却并不在意,继续挑唆道,“再说了,我今天之所以特地找你,只是为了帮苏姑娘出气罢了——我倒想看看,苏姑娘经常念叨恨怨的陈世今,究竟是何许人也,顺便替苏姑娘了结这段恩怨” “原来如此,忆瑶是吧,怪不得会找我这么说来,你也是忆瑶的朋友了”陈世今总算弄明白了胡夷狄的目的,轻轻一笑道,“忆瑶真是可幸,离开我之后,结交了这么多朋友,又是苍龙大侠,又是唐家后人,又是‘关外第一高手’不过,我不管你是谁,你觉得就凭你的本事,想要打败我,简直太天真了!就算你是‘西域三大高手’之一,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敢独自一人向我发起挑战,结局只有是死——”说完,陈世今袖口忽现剑锋,已然做好了决斗的准备。 “那我也是一样,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胡夷狄解开腰间左右佩戴的金刀,寒芒相向道,“一个江湖上背叛师门、臭名昭著的走狗,若是亲手杀了你,不但为天下除之大害,更能在武林中弘扬我的威名——不过我是不在乎地位和名声,只是能杀你这种武林败类,我胡夷狄最喜欢干这种事!” “你倒是挺自信,似乎坚定一定能够打败我”陈世今依旧不屑一顾,耐心继续问道,“不过我就纳闷了,忆瑶她口口声声说要亲手杀我,按理来说找我的人应该是她才对,为什么来的人却是你?” 胡夷狄定然一笑,随即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刚才说过,我找你做个了断,为的是帮苏姑娘了结恩怨可现在苏姑娘重伤不醒,潼关一战没能报仇,那就只有我来亲手了断了——” “重伤不醒?你说的是与郑羽化的一战吧”了解情况的陈世今,冷冷一笑道,“哼,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真没想到武功高强的忆瑶师妹,竟然会败在一个新晋师兄的手中,说实话,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不过,即使是这样,那也不过是我们追风派的家事,也和你没关系吧?你这么大放厥词来找我决斗,能图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帮忆瑶出这口恶气?照这样看来,你要找的人不是我,应该是郑羽化才对” “我早说过了,我要杀你和你们追风派的恩怨无关,我只是为了苏姑娘!”胡夷狄义正言辞道,“而且我在苍龙兄弟和苏姑娘面前发过誓,出征军行,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斩杀敌将一次——就当是报答苏姑娘的恩情,及为了证明我的实力,今天说什么我也要将你这个武林败类亲手伏法!” “口气倒是不小,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陈世今看在眼里,似乎也不打算留情,杀机渐起道,“敢主动挑衅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说完,剑气寒芒顿涌一现,陈世今剑招在前,已然准备好对决一战。 胡夷狄自当也不例外,两柄金刀在手,锋芒獠牙相向,知道陈世今乃武功绝世奇才,自己应敌丝毫不敢懈怠 陈世今自信自己实力之上,先回对招以守为攻,静待胡夷狄之出手。 胡夷狄出生西域武林,生性向来豪爽担当,无论敌人对手是谁,自己必当先发制人 “噌——”寒光骤响,金刀獠牙飞使齐出,胡夷狄纵步凌芒一式,正朝陈世今肩头而去。 陈世今沉着以对,举剑伏身聚灵之式,铸成一道内力屏障,与胡夷狄之狂芒强攻据守 “铛——”刀剑相拼,金光四闪,陈世今剑锋低寸,胡夷狄强招看似强猛,却并未举之奈何。 “呀——”胡夷狄半身凌空,聚力手中之金刀,强源力道数分,欲将陈世今强压断刃。 可陈世今却从容不迫,借以弯膝过道之势,容下自己剑寸半分。霎时,陈世今凝神一震,双手剑锋一道梭使,剑光即变——“青芒式”侧离刀口,小转三寸遂回击断杀而去,趁着胡夷狄半空之身无以平衡,欲以一剑枭首定音。 胡夷狄早早看在眼里,虽然惊异陈世今内力之精强,但自己已然做好应对 胡夷狄眼见剑锋突袭,双刀合并而转奇式——“御花断浪”轮回天绝,刀锋而过斩杀齐出,即刻拼招之处横光四溢,力破冲撞舞动天威,相杀之过双双退却,二人重新回到起点 第一回合即过,陈世今与胡夷狄未分胜负,重回原点 “好快的剑气”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胡夷狄有些暗暗惊道,“近身断刃肉搏,突招变化刺要,最后逼得我动用‘狂刀’才解危难内力绝不在苍龙兄弟和苏姑娘之下,这家伙果然如传闻般令人恐怖” 陈世今举剑看在眼里,也对胡夷狄投去“认可”的目光:“‘西域三大高手之一’,和童琛并列齐号,实力果然名不虚传但凡西域武林之人,身手性格颇为相似——这家伙简直和童琛一个模子,甚至不在其之下;忆瑶结交的江湖朋友,果然个个卧虎藏龙,看样子我还是不能小看了他” “不过再强的人,终归会有他的破绽,就像苏姑娘每次和苍龙兄弟习武,都能看准‘苍龙掌’的弱点”胡夷狄金刀御手,同时缓缓解开衣前的细绳,几把短刀利刃若隐若现,似乎是要继动真格,伏身凝视着陈世今道,“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关外第一高手’,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败在这个‘走狗’手上” 陈世今看着胡夷狄的处境,心中仍旧自信道:“不过就算他再厉害,终究不会是我的对手还真没有和西域的武林高手真真正正有过对决,即使童琛也是——今天就当是我的‘试剑手’,我会让你死在我的剑下;对付你,还不至于用上‘天神剑法’吧” 陈世今一边心中暗语,一边思量着对付胡夷狄的计策 深林道口,尘风即过 寒芒再起,这回依旧是胡夷狄先发制人——左右金刀交错轮闪,凌芒飞使穿宇而出,“天尘狂刀”纵断杀伐,惊一式百破芒牙撼裂突袭。 “天尘狂刀”纵宇惊威,陈世今眼见“狂芒冲袭”,凝神剑诀——“追风九剑”之“天罡剑”,剑锋呼使八面青光,四闪星落重叠而上,剑角之力化为群峰之峦,浩荡天威冥冥纵起 刀剑搏杀,撼天动地,两招擎威之势冲涌一道,树中丛林顿时百木交响 这一式拼搏,二人并未近身相向,“天尘狂刀”对上“天罡剑法”,彼此相决难分胜负 “好可怕的狂刀,居然能与‘追风九剑’不相上下,这家伙果然不是泛泛之辈”陈世今正视眼中,渐渐发觉胡夷狄的刀法惊力,心中顿起几分慎意,凝神提防道,“想要打败他,如果不用‘天神剑法’,须得聚足全力之应对” “嗖嗖——”然而正说着,“荡尘烟雾”之下,几发明晃晃的寒刀飞过,正朝自己突袭而来。 “暗器是吗”很快察觉的陈世今,第一反应是胡夷狄借以“正场迷乱”之势,突以暗器芒袭,找寻继攻压迫之势,遂面容淡定举剑身前,欲以武器轻挑击落。 可事实并未那么简单 “呀!——”烟雾即散,忽现声影骤喊一声,胡夷狄纵步飞跃已至,与“暗器金刀”并道而行,正朝陈世今胸前而来。 陈世今这才发觉,眼神不禁一愣——刚才的寒刀并非单纯暗器,只为干扰自己反应,以连锁星环飞矢,连人带刀并趋相向,冲袭自己身前而来。 陈世今没有办法,只得依旧以守为攻,“天罡剑”护身再起,众星寒芒聚角归阵,形成一道“灵剑屏障”,强使剑守夺命一招 “砰——”内力相冲,狂芒断响,这一式陈世今稍有大意,被胡夷狄狂刀一斩取得先机;尽管有“天罡剑法”护身,却是仓促予以防守,难以全挡搏命一招,陈世今护剑不觉退后十步,全身稍中内伤 胡夷狄狂芒一式得手,但陈世今防御一剑及时,兼之“追风九剑”内力惊人,本想乘势一举夺命,却遭遇“天罡剑”顽强抵抗——近身狂刀出手中剑,胡夷狄自己也兼受内伤,不得已暂缓数步,未有追招继前 “可恶,追风剑法的威力,简直让人难受要不是刚才那下,我举刀在身受力不稳,继而突袭连斩而上,就能将他毙命”胡夷狄捂了捂胸口,凝眼望着陈世今,觉得自己占尽上风,自信暗笑道,“不过现在看来,这家伙武功根本不在我之上要杀了他只是时间问题,这场决斗我稳赢了!” 陈世今却在对面缓伤许久,待他重新抬头凝望胡夷狄,眼神却是悄然一边。 “嗯?”胡夷狄似乎也注意到了不对,凝声疑道。 “真不愧是‘关外第一高手’,是我小看你了”陈世今冷冷一笑,眼神杀气突而尽显,“不过我保证,我不会再让你伤我一下!” 最后一语气势逼人,陈世今突而凶光毕露,似乎心中杀气顿涌 第九百二十六章 银刀传说(上) “真不愧是‘关外第一高手’,是我小看你了”陈世今冷冷一笑,眼神杀气突而尽显,“不过我保证,我不会再让你伤我一下!” 最后一语气势逼人,陈世今突而凶光毕露,似乎心中杀气顿涌。 胡夷狄看在眼里,知道陈世今仍留后手,自己依旧不敢怠慢。 “曾经就听童琛说过,西域武林三大高手,其中一人刀法惊神,继承‘鬼狼大师’之绝学,御刀纵横十年有余”陈世今举剑身前,望着胡夷狄身披的数十把金刀,冷冷笑道,“刀法出神入化,狂斩器宇神威,原来就是你胡夷狄。童琛之言我曾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听到一个敏感的名字,胡夷狄两眼一凝,寒语问道:“你也知道‘鬼狼大师’?” “当然,和你一样身为‘西域三大高手之一’的童琛是我的部下,西域武林的奇人异事,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陈世今转而一笑,继续说道,“‘鬼狼大师’乃西域武林的绝世前辈,刀法出神,曾与中原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陆前辈,也就是我们追风派祖师兄是故交数十年前,‘鬼狼大师’还在世时,陆前辈也曾赞誉过他的刀法,称‘世行之奇异,豪举之神刀’,而且本人更是制作精刀的奇匠,所锻世间宝刀无数不过听童琛说,‘鬼狼大师’数年前才去世,而他又提你胡夷狄之名声,这么说来” “没错,我就是‘鬼狼大师’的关门弟子——”胡夷狄没有沉顿,义正言辞说道,“我身上的所有金刀,全是鬼狼师父为我亲手锻造——大小明暗,总共八十三把,也是师父他老人家临终前留给我的最后遗物从那以后,我一直带在身上,近十年了,这些刀陪我走过了漫漫征途,无论江湖险恶丛生,杀敌浴血,我都好好保存着它们” “‘鬼狼大师’的弟子,成就‘关外第一高手’之名,现在又心寄天下苍生,我想前辈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感到无比高兴吧”陈世今冷笑一句,故意寒暄说道。 “你一个背叛师门、受天下人唾弃的败类,有什么资格评价师父他老人家”听着陈世今的口气无比亵渎,显然是对自己师父亡灵的不敬,胡夷狄两手握拳,怒意生起道,“这些刀不仅仅是师父留给我的遗物,更是传承给我的英魂——陈世今,我今天就要用手中的刀,替天行道,将你这个武林败类铲除!” “哼,就凭你?”陈世今依旧是不屑蔑视的神情,冷冷笑道,“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本事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再让你伤我一根汗毛的” “好啊,有种试试看,看你有没有这种能耐”胡夷狄左右金刀逢源,寒芒即向,异动杀机 胥谷林下,刀剑凌芒,生死一战,即在其下 胡夷狄两眼一凝两脚跃步飞身而去,这回又是先发制人——狂刀纵地百杀即出,飞舞横扬便朝陈世今剑锋而去。 陈世今依旧提剑沉着应对,但比起之前一回,神情中更多几分谨慎 “噌——”一声寒响,“怒破刀风”风镰而出,胡夷狄御刀席卷沙尘,双刀在手震慑惊威。 但这回陈世今并不着急施展“追风九剑”,剑心微微一动,似乎瞄准了当点之位 双脚一转,“迷虚步”惊恍一式,陈世今身形稍显射影。紧跟一剑,云舞当空,缥缈夺然之形,却不失追风剑法之凌速。 “扇云剑”轻挑两式,伴着迷影的身法微挪纵移,陈世今看似后退,重心却是迎着胡夷狄的刀锋而去。 胡夷狄并未觉得那里蹊跷,主张刀法“粗犷”的他,只知陈世今移步袭来,似以灵巧剑锋与自己的“狂刀”正对一拼 “嗖——”内力相冲,却并未发出惊动之响,只听利刃梭使一声,胡夷狄像是扑了个空——同一时刻陈世今身法如云一般,旋转巧妙避开刀芒,“迷虚步”转而“灵燕飞身”一式,横向移步霎时轻功跃顶,其变幻一时超出了胡夷狄的反应,不知不觉跃其身后。 “什么?”胡夷狄所见陈世今并未正面迎招,而且超出自己预料范围来了个“移形换影”,不禁暗惊一声。 “就你这个反应,也想战胜以‘速’著称的追风剑法,别笑死人了——”陈世今厉声嘲讽一句,背后忽而一剑惊闪——“断影剑”后使惊招,背朝胡夷狄突袭而去。 胡夷狄想要回身御刀反击,但反应已然慢上半拍 剑光梭使,血溅寒芒 “额——”胡夷狄惊喊一声,背后被陈世今剑气所伤,划开血口,自己不禁痛叫一句。 而陈世今并未近身恋战,知道胡夷狄“狂刀”近敌之强,偷袭得手先退几步,不慌不忙耐心寻机 胡夷狄遭受暗袭,却又无以反击,捂着血痛的后肩,咬牙暗愤不已:“可恶,居然耍小把戏” “无论来几次都一样——”陈世今却是嘲讽不停,继续挑衅道,“我说过的,我不会再让你伤我一下,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以胡夷狄的性格,他自然受不了陈世今的蔑视,但心中也知陈世今是绝世高手,如今是为自己的敌人,与其对决万万不可心浮气躁。 “这个家伙,果然是根硬骨头,难怪苏姑娘会视他仇敌,立誓要亲手杀了他”看着陈世今的“狡黠”嘴脸,胡夷狄心中暗恨道,“不能心急,再厉害也会有破绽之机而且今天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陈世今,不单单是为苏姑娘了结仇怨、以报恩情,更是为了在苍龙兄弟面前证明我自己” 想罢,胡夷狄拉了拉肩头上的披巾,算是止流背后的血伤,左右金刀再次御手,跃步奔袭而朝陈世今袭去。 陈世今当然是故技重施,并未施展“追风九剑”,仍以灵动身法巧劲应对 “惊旋刀”纵芒飞闪,胡夷狄双刀在手、杀伐而下,骤时旋转疾风冲袭,激起地面碎土尘浪,正朝陈世今剑锋而去。 陈世今依旧身形微移,“迷虚步”惊恍一瞬,持剑飘忽骤影随行,待胡夷狄近身“狂刀”挥使,欲要反身奇招绝袭。 “哼,这回可不一样!”胡夷狄振奋大喊一声,左右金刀霎时飞出,“惊旋刀”如暗器般朝陈世今飞闪而去,胡夷狄像不明就理般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左手却是悄悄解开了背后的绳带。 “连兵器都不要了吗”陈世今一时没看明白,心中疑惑道。但自己的行动意图并未有变,仍旧以“灵燕飞身”之身法,一跃而至胡夷狄身后。 但正如胡夷狄所说,这回他确实有所准备 解开绳带的一刻,背后的长刀夺然而出——胡夷狄身上最长的兵器,在这一刻果断解出;同一时间疾速转身,胡夷狄双手所御长刀,提前挡下了陈世今背后飞来一剑。 “铛——”一声利响,陈世今的剑不偏不倚劈中胡夷狄的长刀,这回并未占得便宜。 胡夷狄看在眼里,傲然一笑道:“哼,同样的招式,可对付不了我” 陈世今却不以为然,反声冷笑道:“这点小聪明,也想奈何我?” “什么?”胡夷狄突觉不对,反声惊疑道。 陈世今剑锋稍缓,两脚一跃突然,陈世今以其迅影身法,两脚一跃而至刀杆,正踩胡夷狄手御重心,飞身再跃胡夷狄头顶。 胡夷狄预想陈世今会从自己头顶发难,想要即刻挥刀迎上。 但一切却正如陈世今预料,飞至头顶一刻,陈世今冷冷一笑 “呼——”一阵劲风呼使,胡夷狄挥刀一刻,陈世今却眨眼不见踪影——这回胡夷狄又扑了个空 “我说过了,就你这个反应,不可能跟得上追风剑法”陈世今突然再一次出现胡夷狄背后,冷笑一声,遂剑锋呼使出招而去。 胡夷狄又被打得措手不及,陈世今身法迅敏永远占据主动,自己反应不及,回身之时已然剑气袭身 又是一道剑光,血伤再添一道 “啊——”胡夷狄痛叫一声,这一次剑伤,比之前一次显然严重,中剑转身一刻,一道“血影”溅射而出。 没完,陈世今顺势一脚飞过,胡夷狄失去重心难以抵御,刀杆护身正中一脚,整个人被踢飞十丈,重重倒地难以支起。 再次占据优势,陈世今依旧不慌不忙,剑锋直使,望着受伤倒地的胡夷狄 胡夷狄这次中剑有些严重,不但倒地久久未有站起,手中的长刀更是不觉脱落——金刀长刀尽失,局势已然危急关头 “所以我说了,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陈世今像是故意“玩弄”自己的敌人,羞辱嘲讽道,“就算你是堂堂‘关外第一高手’,想独身一人打败我,你还太嫩了” 胡夷狄却是心有不甘,咬牙继续支撑不倒“哐当——”一声落响,自己腰间的银刀突然掉地——应该是刚才搏命一招,解开长刀绳带的同时,同系在腰上的银刀被剑气断落,恰巧正时掉在了地上。 胡夷狄全身所带金刀八十,长短明暗个个奇形怪异,唯独这把是“银刀”,而且形状最为普通但在胡夷狄眼里,这把银刀最为独特——每每生死绝境,只有这把“普通的刀”,是自己最后亮出的兵器;在自己看来,最普通的刀,反倒是自己最利刃的兵器,一旦绝地关键时刻,自己会把所有的一切堵在这把刀上 “这是我最信任的银刀”胡夷狄强忍着伤痛,心中暗暗道,“这也是师父送给我的托付命运的武器” 看着银刀折现的寒芒,胡夷狄不禁想起自己师父生前的教诲 (回忆中) 丹石顶洞,寒宇庙中 “鬼狼大师”坐在庙前,年近耄耋,石案上摆放着数十把大小各异的金刀,叫来年纪青涩的胡夷狄,似乎有事相提。 “师父,您叫徒儿有什么事?”胡夷狄缓缓走到师父身后,略显期待地问道。 “狄儿,为师已将毕生刀法之所学传授于你,今日便是你出师之日”鬼狼大师长者之态尽显,对胡夷狄语重心长道,“这是为师为你亲手锻造的金刀,一共八十三把,日后你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师传之物带在身旁,千万不可遗失” “真的吗?谢谢师父——”看着自己期待已久的“神器”锻造完成,胡夷狄一脸兴奋跑到案前,细数观望着说道,“这些刀都奇形怪异,却包含师父您老人家刀法玄妙之理,这是师父您送给徒儿的珍贵之物,徒儿毕生都会保留不过,这把刀好像普普通通,而且也不是金刀,这也是师父您锻造的吗?”看着一把普通的银刀摆在其中,胡夷狄又好奇问道,但想着语调似乎不太敬重,口气有些吞吞吐吐。 鬼狼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可是为什么”胡夷狄不解问道,“我不是有意诋毁师父您老人家只是师父精刀熟于众生,以您的才华,不应该锻造出这种普通的刀吧” 鬼狼大师依旧默而不语,只是微微一笑。 “是不是徒儿说了‘不敬’的话,师父您不高兴”胡夷狄还以为是刚才的“亵言”,自己的师父生气了,胡夷狄有些愧疚道。 鬼狼大师摇了摇头,随即缓缓一笑说道:“狄儿你试试吧,拿起案前的刀为师曾经教诲过你,‘刀之所精不在外表,而在人使行之本意’” 胡夷狄一时并不明白,但师父的话,自己不会不听——于是拿起案前那把最普通的银刀,胡夷狄御刀在手,飞身施招挥舞而上 (现实中) “是的,我永远都记得师父的教诲”眼前的银刀如同信念,胡夷狄眼神顿时坚定,毅力爬身起来,单手拾起掉落的银刀,正使锋前道,“刀之所精不在外表,而在人使行之本意” “嗯?”陈世今不明白胡夷狄在说什么,但看着胡夷狄忽而坚定的眼神,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九百二十七章 银刀传说(下) “是的,我永远都记得师父的教诲”眼前的银刀如同信念,胡夷狄眼神顿时坚定,毅力爬身起来,单手拾起掉落的银刀,正使锋前道,“刀之所精不在外表,而在人使行之本意” “嗯?”陈世今不明白胡夷狄在说什么,但看着胡夷狄忽而坚定的眼神,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胡夷狄凝眸定望,用破碎的衣袖简单包扎手腕的血口,右手银刀青光即现,密林烈日下折射不屈的寒芒。 “还想继续是吗”陈世今冷言即出,剑口血光隐隐浮动,神情杀意道,“不管来几次,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你的武功已然深高,不和我硬拼选择逃跑的话,兴许还有点机会;可你却选择执迷不悟,和我纠缠不止本来今日我的目标只有‘神力将军’秦羽,但你既然自寻死路和我单挑,我会让你死得难看” “哼,谁会逃跑”胡夷狄包扎完伤口,简单擦拭了嘴角的鲜血,义正不屈道,“我可是堂堂‘关外第一高手’,鬼狼大师的亲传弟子,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亲手杀了你这个武林败类!” “噌——”一声厉啸,银刀呼使一道劲风,霎时空中惊芒掠影。 “而且我也发过誓,在苍龙兄弟和苏姑娘面前”胡夷狄眼神聚焦寒芒一处,笔直定望陈世今身前,内毅坚心道,“总有一天,我胡夷狄会亲手斩杀敌军主将——现在苏姑娘昏倒,仇人作伥,今日就让兄弟我替你了结恩怨!” 胡夷狄的眼神愈加坚定,右手抦刀持前,左手却是用力一扯,将自己披刀卦身的破碎上衣利索褪去——上身露出无数刀疤的结实肌肉,每一道刀疤,似乎都印刻着胡夷狄每段血豪的过去。 陈世今见了,神情一紧——他倒并不是被胡夷狄的体格所折服,只是看着胡夷狄手中的单刀兵器,心中隐隐自语。 “一把刀?还是银刀”陈世今暗暗道,“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命运,全都倾付这把刀上”胡夷狄两眼充血,咬牙铁碎道,“赌上我的一切,陈世今,今日我要让你死在我的刀下!” 说完,疾身飞步,胡夷狄凌空定跃,刀锋寒芒伴御狂风,正朝陈世今冲袭而去。 这一道身法,显然比之前迅影猛烈得多,褪去上衣“累赘”的胡夷狄,只将寒芒单刀系命,断刃冲杀只为血做了断——陈世今将一切看在眼里,但神情中依然流露出不屑 “噌——”连影呼闪,狂刀纵下,银刃凌芒破使击空,胡夷狄挥刀一式,疾影形来,“断空斩刃”定纵百杀,直扑陈世今剑锋眉前。 陈世今依旧淡定自若,和刚才一样,“迷虚步”灵巧一转,“灵燕飞身”正绕身后。 “还不是和刚才一样?你的速度根本比不及我——”陈世今正喝一声,“青芒式”举剑三段,正刺胡夷狄背臂。 胡夷狄也不出所异,即使反应不及,依然努力转身回击 “嚓——”又是一声残忍的血溅,胡夷狄上身再被划开一道血口,加之追风剑法的剑气缠伤,胡夷狄顿感全身剧痛,撕心裂肺般欲暴狂出。 但是这一回,不一样的是兵器 胡夷狄忍着伤痛,银刀回使一道裂斩,半空中突现炸裂之力,惊爆欲出的内力骤时崩发。陈世今没来得及回神,正吃刀芒狂风一式,顿感面目似火袭来,不得已御剑凌空暂退数步。 惊刀一式击退陈世今,胡夷狄这回又受了伤——忍着剧痛却丝毫不落血性与坚毅,似乎这些血伤,早已在自己预料之中 “额——”被断刃刀风突袭反噬,陈世今半天没回过气来,退步离胡夷狄前身十数丈之遥,才缓缓抬头继望而去。 正见胡夷狄用残留的衣物,简单擦拭着伤口的流血,手中的银刀凝然不倒,眼神依旧坚毅不屈。 “身法并未有太多提速,但是反击一招却和刚才天差地别”陈世今知道自己轻敌了,缓缓直起身,看着胡夷狄手中的银刀,心中暗暗道,“不过一把普通的银刀罢了,于刀法招式没有任何的奇用那到底是为什么,刚才那招反击” 陈世今似乎一直匪夷所思,又似乎隐隐约约猜到什么不敢确定,凝神定望胡夷狄,御剑身前再起波澜——这回自己认真起来,说什么都不能再大意了 “呼呼”受伤的胡夷狄喘息几口,血意的双眼却从未离开陈世今,手中的银刀明寒依旧,似乎准备着下一轮冲杀。 “是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胡夷狄回忆起自己师父的“传刀教诲”,心中感触莫忘 (回忆中) 丹石动庙中 “噌噌噌——”数十利刃分光惊闪,胡夷狄纵身岩壁之上,银刀即出狂斩天轮,气势凌风恍若蛟龙出海 “呼——”飞步一跃,胡夷狄施展完刀法,停在了鬼狼大师身前。 “感觉怎么样?”鬼狼大师不紧不慢,缓声问道。 “怎么说呢?确实有些不一样”胡夷狄心中像有莫名的奇感,却又不知如何表达,自疑自问道,“这把刀,的确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银刀,比起师父您送我的其他那些‘绝异’金刀,不过沉石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把刀在我手中,我更觉得顺心” “那狄儿你觉得,其他金刀和这把银刀比起来,有什么不同?”鬼狼大师微笑着继续问道。 “嗯”胡夷狄抓了抓后脑,直言直语道,“师父您送我的金刀,造型奇异,威力震慑,徒儿御刀在手有似立于天顶,渺望一切但相比起来,这把银刀持于手中,看似普通,却有其命,有如扎步山底,遥望攀登,更让徒儿觉得踏实,出招斩刃更定于心” 鬼狼大师听了,微微一笑,遂语重心长道:“其实,这把银刀,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罢了,比起为师送你的那些‘绝世金刀’,究其根本无以比拟” “那师父您送徒儿那么多金刀,为何还要特别赠予一把普通的刀?”胡夷狄继续不解问道。 鬼狼大师不紧不慢,回问一句:“那为师问你,将来你若行走江湖、独身路遇绝境,你是愿意带那几十把‘绝世金刀’,还是就带这一把普通的刀?” 胡夷狄想了想,心中莫名浮出答案,虽觉奇异但不犹豫,坦然从容道:“徒儿会带这把普通的刀” “为什么?”鬼狼大师继续问道。 “不知道,就是觉得顺心”胡夷狄轻轻摇了摇头,或许他心里知道答案,却不知如何表达出口。 “其实刀法之绝不在刀,在人;武之高强不在人,在心”鬼狼大师缓缓叙说道,“刀之精良,所遇歧途,心有靡惑,无以为用;刀之平实,法系于心,命运之果,在于己手狄儿你要记住,世间真正御刀之高手,刀为下,武为次,心为上——唯有刀法平心,不图虚华,脚踏实地,方能游刃世间不为逾惑,终成人刀合一” “是,徒儿谨记教诲——”胡夷狄像是灵性领悟般,眼神定望着手中的银刀,沉着应语道,“这虽然是把普通的刀,却是徒儿生命中最重要的刀——有它,徒儿此生便能不忘本心,平实世间,领悟刀法的最高境界” 鬼狼大师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满意徒弟的领会。 “师父的教诲,徒儿牢记——”胡夷狄在师父面前鞠躬敬意,但不改好奇性格的他,不禁反问道,“不过师父,您出生西域,哪儿学会的那么多中原名士的教言,不像是您老人家家啊” 看着胡夷狄“调皮”的性格,鬼狼大师轻轻敲了敲胡夷狄的脑袋,长者般微微一笑道:“你这小子,尽显滑皮” “嘻嘻”胡夷狄嬉笑着吐了吐舌头,性格天真乐道。 “你说得对,这句话,其实是为师的一位挚友曾经告诉我的”鬼狼大师抬头望着动顶,回忆笑道。 “挚友?该不会就是”胡夷狄像是猜到了,继续接话道。 “嗯,他是中原武林久传的刀法高人”鬼狼大师微闭着两眼,缓缓说道,“当今武林四圣之一,‘断魂刀法’的创始人,陆清风陆大侠” “果然是他”胡夷狄微微点了点头,应声说道 (现实中) “师父的话应该是陆清风陆前辈的话,让我随身这把刀,走过了一道又一道磨砺”胡夷狄想起曾经的教诲,透过银刀的寒锋,定望着对面的陈世今,内心镇定道,“苏姑娘,你的师父教诲了我师父,我师父又教诲了我为求报恩,今日我会用我手中的银刀,替你了结这段恩怨!” 银刀伴着胡夷狄,无论是西域江湖还是中原履历,一次又一次从未改变 (回忆中) 黑风煞道,胡夷狄被西域教众重重包围 “胡夷狄,今天你跑不掉了!”教徒头领提刀身前,冲着孤身一人的胡夷狄破口威慑道,“只不过打败了‘神煞三教’的几位教主,就敢自称‘关外第一高手’,别笑死人了——今日兄弟众人,便要将你碎尸万段,替死去的教主报仇雪恨!” “哼,是你们教主先要威胁于我,我胡夷狄才痛下杀手”胡夷狄一点也不在乎,经历了江湖的风风雨雨、刀口浪尖,这些不过平日寻常,望着身边的教众数十人,胡夷狄亮出腰间的银刀,冷冷定声道,“若是离开,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纠缠不清,你们今天都别想活” “胡夷狄,我知道你是鬼狼大师的弟子,所得‘绝世金刀’无数”教众头领望着胡夷狄手中的刀,不屑一顾道,“但你居然不用金刀,用这把普普通通的‘破刀’对付我们,似乎也太不把我们放眼里了吧?” 胡夷狄神情不变,冷冷相言道:“哼,对付你们用这把银刀,才是真正看得起你们” “杀了他——”一旁的教众弟子看不下去,挥刀御使便朝胡夷狄扑袭而去。 其余众人所见,也纷纷手持利刃围拥而上。 胡夷狄眼神一定,银刀在手、血溅狂杀 整整杀了一天一夜,胡夷狄以一敌众最终获胜,却赢得并不轻松回身既望,看着周围茫茫多的教众尸体,胡夷狄擦拭了银刀的鲜血,忍着全身的伤痛——寄以刀口的是命运的一切,胡夷狄收起银刀,慢慢朝着山前走去,渐渐消失在血色的寂夜中 逸仙门,“寻巍山”一战十天后 “师父送我的‘绝世金刀’,虽然大大小小八十多把,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却是这把普普通通的银刀”天台之上,胡夷狄约萧天一起出来走走散心,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儿,不经意间提起了曾经的往事,胡夷狄拔出腰间的银刀说道,“虽然普通,却是我寄托命运的刀,每每身陷绝境,我都会把一切寄予这把刀上——” “怪不得,很少看你拔出这把刀,除非是在对决胜负的关键”萧天饮了一口壶酒,兴来聊起道,“在居明城郊外救我的那次,你就是用这把刀震慑了鬼王师的弟子还有和我对决那次,最后时刻拔出它来” “是啊,这把刀才是我真正的宿命”胡夷狄应声一笑,遂冲萧天定言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再和苍龙兄弟你一决高下,我会用这把刀打败你!” “呵,等有这个机会吧”萧天笑着摇了摇头,每每提到和自己“决斗”的事,萧天不觉一阵“尴尬” (现实中) “一定还能有机会,再和苍龙兄弟你对决”胡夷狄心中下定了决心,刀口正对着陈世今,心中奋然道,“在此之前,我要替你和苏姑娘,亲手杀了这个家伙,用我手中的这把刀!” 卯足了决心,胡夷狄飞身跃步,再次御刀冲陈世今突袭而去。 陈世今看在眼里,还想继续“纠缠”一步 第九百二十八章 狂刀剑影 “一定还能有机会,再和苍龙兄弟你对决”胡夷狄心中下定了决心,刀口正对着陈世今,心中奋然道,“在此之前,我要替你和苏姑娘,亲手杀了这个家伙,用我手中的这把刀!” 卯足了决心,胡夷狄飞身跃步,再次御刀冲陈世今突袭而去。 陈世今看在眼里,还想继续“纠缠”一步,举剑寸前虚迷一式,欲以轻招克制狂澜。 胡夷狄却并不在乎,他的刀法唯有惊狂,“惊旋刀”再起擎天纵地,飞步箭杀只在一瞬,断影之刃已然临近身前。 “这家伙的速度,比刚才快多了”陈世今看出了异样,心中暗惊道,剑灵聚心回转一式,想要轻鸿搏剑拨开这一道。 但胡夷狄的刀法已然超乎自己的想象“砰——”一声裂刃之鸣,火光迸发四溅,刀剑相杀狂冲一刻,陈世今身法稳定不住,被胡夷狄如山洪般气势震退十数丈之远。 “轰——”刺刃搏杀,内力相冲,一声骤响,金光四射,纵宇狂澜扑天一式,“惊旋刀”天威之力连排斩断两根巨木,轰然倒地间,激起飞扬尘土,余威久久不息。 “额”陈世今被震退击飞,身受刀流内力所伤,在一旁喘息许久——抬头看着胡夷狄,陈世今不禁暗暗道,“刚才金刀俱身都未有此等神力,现在只用一把普通的刀原来如此,那把刀是你倾付命运的武器是吗?哼,关外第一高手,果然有点意思” 胡夷狄这边却并无闲心,“惊旋刀”狂冲一式后,眼中的杀气还未褪去——重新正视,看着飞土扬尘笼罩之处,陈世今持剑屏息的身影,胡夷狄立然狂吼一声,纵身一跃,狂刀惊斩再起,再朝陈世今劈头而去。 “好,是你逼我的”陈世今像是莫名下定决心,眼神稍稍一变,持剑的右手稍有异动 纵天而下,惊宇狂澜,胡夷狄银刀斩落,“天影神刀”破杀而出——霎时无数神威刀芒,化为穿天利刃,集于银刀锋芒一点,正朝陈世今剑身袭去。 陈世今稍退两步,举剑再起,剑灵旋转回芒一式,破土封上垂袭而来——“追风九剑”之“地煞剑”,纵地神芒随剑影而飞,震慑之力鸣鸣而上。 又是一式刀剑拼杀,沉光之力百芒俱现,飞空之下银光四闪,胜负之数仍未可分 陈世今凝紧双眉,举剑再次后退十步,显然胡夷狄的“狂刀”威震四射,即使自己施展“追风九剑”,也未能将其一招制敌。 但胡夷狄这边也并不好受,虽然看似战势气场,自己所受反袭剑伤,却比陈世今的刀流内伤严重得多,上身胸前,已然多出好几道“剑锋血口” “可恶,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从未和这么强大的敌人对决,胡夷狄深感陈世今剑法内力之恐怖,不禁暗暗道,“这就是苏姑娘命中立誓要杀的人,剑力之深厚让人畏惧不行,我胡夷狄纵横西域十年,从未在敌人面前屈服,今日决不能倒在这个武林败类手上!” 想罢,胡夷狄忍着血口的伤痛,一手支刀,一手伏着身子起来,神情眼光毅力不屈,满眼血意地望着面前的敌人。 陈世今也稍稍缓口气,擦拭稍许剑锋的染血,冲胡夷狄冷冷道:“我承认,除了忆瑶,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的对手,‘关外第一高手’的称谓名不虚传,想不到西域江湖竟也有如此雄狼” “少废话,孰高孰低,孰强孰弱,比的是手中的刀剑——”胡夷狄言语坚毅,凝望着陈世今冰冷的面容,提刀振奋道,“陈世今,你今天会死在这里,死在我胡夷狄的手上!” 陈世今听了,冷冷一笑道:“哼,都这个样子了,还不忘说大话我说过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刚才和你周旋几番,只当是探探你的实力罢了——我今本不想除你,是你主动找我的麻烦,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说完,手腕扭动剑柄稍许,锋芒之尖闪烁出可畏的寒芒。 “该死的人是你!——”胡夷狄震吼一声,继续提刀先发而去。 陈世今定睛一望,剑灵呼使再起寒芒——“追风九剑”之“霏雨剑”,灵动如隙的剑光隐妙而上,汇聚成青羽盘龙之屏障,欲以“剑灵护盾”先行一试胡夷狄的狂刀。 胡夷狄出招依旧不变,刀法即上挥舞惊狂,虎步扬袭回芒锋使,“擎雷刀法”破风而上。 “霏雨剑阵”正待已久,狂芒杀过一时骤天惊响—— “轰——”内力冲杀震宇惊旋,“擎雷刀法”与“霏雨剑”灵影相撞,一时“屏障”碎刃万千,彼此抗衡互不相退。 “额——”但就内力深厚而言,似乎陈世今更胜一层,胡夷狄深感强顶之压力,皱紧眉头聚心刀芒,灌注全身之内力,欲以冲破屏障。 但此时此刻的陈世今,却在“屏障”之后一脸轻笑 “哼,这样就使出全力了吗?我还没有出手呢”陈世今冷冷一笑。 “你说什么?”胡夷狄御刀中,似乎前感一阵冰凉,下意识惊呼道。 只见陈世今“霏雨剑屏障”在前,自己回身全后仍以施剑——“追风九剑”之精妙,招招连环层层相扣,双剑甚至多重叠式,往往惊呼以奇力 “做好觉悟吧!”陈世今突喊一句,剑锋凝然再聚身前——“追风九剑”之“北斗剑”,七星连阵之剑芒,四角分闪八面齐出,锋前一道聚鼎之光,正冲“霏雨剑屏障”而去。 “追风九剑”双招齐出,威力之上犹如惊龙,“陌谷一战”郑羽化与苏佳对决,也曾一度将苏佳逼入绝境,可见其剑力之威 胡夷狄却仍未意识,只觉眼前寒光凝聚锋芒,恍如聚顶山石洪峰之力,朝自己身前愈加扑袭。 “额啊——”胡夷狄感受着身前越来越强的冲击压迫,举刀“屏障”之上,久久未能突进,“北斗剑法”连星众击,借以“霏雨剑”联合双剑冲杀之力,胡夷狄单刀显然久支不住,最后大叫一声,被冲飞十数丈之远 “砰——”一声惊悚的巨响,胡夷狄被冲飞身后,重重撞在一棵巨木之上,巨木当场被拦腰撞断,一声惊响耸入云霄。 “哧——”剑伤兼重撞同受,胡夷狄不禁鲜血吐出,伏手支刀单膝跪地,显然这一式冲击受伤不浅 陈世今见状,却并未收剑,“霏雨剑”与“北斗剑”依旧双剑同在,似乎想要给胡夷狄接连杀袭。 “还没结束”胡夷狄全身血流俱裂,却仍旧不言放弃,虽然身受兼伤无数,意识却还清醒,仍欲与陈世今一绝了断。 “还要挣扎是吗”陈世今看在眼里,凝神怒视道,“那这一回,我会打得你再也站不起来!” 说完,陈世今飞离剑锋一寸,“双剑合璧”擎澜之下,自己挥舞再聚剑灵——第三重“追风九剑”之诀式“百川剑”,三剑飞荒杀生之力,霎时纵谷惊宇狂雷。能让陈世今使出“三剑齐发”的境况,胡夷狄还是第一个 但胡夷狄并不畏惧,“天影神刀”仍聚手心,强忍着上身的血流伤痛,飞步冲杀正面而朝陈世今袭去。 “呀!——”慷慨愤吼一声,胡夷狄纵以全身气力于银刀——自己倾付命运的武器,胡夷狄坚信用这把银刀,能斩断一切险阻与强敌。 “着——”陈世今却像是把胡夷狄破绽全然看在眼中,“三剑齐发”定然一式,狂宇突袭奔雷而去。 胡夷狄的“天影神刀”,自然也是纵贯神力,刀剑相搏正面再拼,胜负之成败只在一回 “轰——”内力惊爆之巨响,狂刀剑影惶舞四散,激起扬尘扑天之高,数棵巨木接连斩断,“砰——砰——砰——”声响几阵,胥谷西林顿时化为一片狼藉 “呼——”一阵风使,胡夷狄连刀带人飞出数十丈,全身如乏然无力般倒在地上,两眼微闭;而“尘雾”散去,陈世今却依旧好好站在原地—— 这一回合对决,果然还是陈世今更胜一筹,胡夷狄单刀纵身全力,也未能冲破陈世今的“三剑惊招” “额”不过陈世今这边也并不好受,举剑伏身喘息胸闷,显然刚才胡夷狄的“搏命冲杀”,也让自己吃了不小的伤。 而胡夷狄则是倒在地上久未站起,看来这一回合搏杀,自己依然没能冲断对手。胡夷狄意识依旧清醒,但脑海中却是充满了恐惧——他从未在战斗中如此惊怕,“追风九剑”的神力,不是自己能敌御得了,就算自己心有不甘,却苦思想不出制敌的办法,胡夷狄不觉有些心灰意冷 “我说过了,除了忆瑶,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的对手”陈世今伏了伏肩膀,重新正视着胡夷狄,定然正声道,“作为江湖同人,我钦佩你的武功和胆识;但作为敌人,今天你必须死——最后一招,我不会再让你有站起的机会” 说完,陈世今离寸剑锋再使剑灵——第四重“追风九剑”诀式之“追魂剑”,“四剑惊芒”震威惊天,剑灵电闪游然身前,无论怎样,这是陈世今决定分出胜负的一招 “就这样,胜负分晓了”陈世今默认了预料的结局,剑使身前,心中暗暗道,“虽然你很强,但还不至于使用‘天神剑法’” 胡夷狄感受到,前身如同惊雷般的“四剑神威”——生死即在一瞬,却是奈何没有办法,躺在地上挂念着不甘,自己无力将陈世今亲手葬送 “结束了吗,难道我胡夷狄今天会倒在这里”虽然无力,但心中的坚毅仍旧驱使着自己决不放弃,心中凝然道,“不行,今天倒在这里是不可原谅的,在我没有超越他之前,我不甘永远只能凝视他的背影” 生死濒临下意识间,脑海中顿时闪过一道光亮——萧天坚毅不屈的背影,突然骤现自己眼前 “苍龙大侠,苍龙兄弟在没超越他之前,我绝不能败在其他人手上”胡夷狄记着的,永远是以为超越目标的萧天,双手握拳,愤然不屈道,“他为了苏姑娘,甘愿面对与克服一切艰险——我不能输给他!立誓替苏姑娘杀了陈世今,为她了结这段恩怨,我一定不能倒下” 想到这里,萧天的背影稍纵即逝胡夷狄惊醒睁开双眼,忍着血痛从地上站起,坚毅凝然的眼神正视陈世今,面对“四剑神威”绝境,自己丝毫不再畏惧 “还能站起来是吗”陈世今见了,稍许惊异的同时,不禁冷冷道,“真是个难缠的‘硬骨头’,明明不是我的对手,却还负隅顽抗” “还没结束,只要我还没有倒下”胡夷狄一边坚定着眼神,一边捡起地上铁线串联的“金刀”,将所有披刀置于前身,欲使出最后的全力,与陈世今做殊死搏斗,毅然决然道,“真正的对决,现在才开始,我一定会亲手将你打败!” 陈世今见了,嘴角一笑,剑灵身前,冷冷说道:“哼,好吧,能交上你这样的对手,我也很开心” 不知为何,本来不把胡夷狄放在眼里的陈世今,却渐渐期待起自己与其的全力对决 胥谷道外,策马扬蹄 “驾——驾”荒道之上,先锋军众将士正急切赶往西林而去 “嗯”萧天驭马军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朝着前林放心遥遥眺望,心中一股莫名的发慌。 “你怎么了,萧大哥?”陆菁看着萧天表情略显反常,不禁问道。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那边林子的动静”萧天听觉敏锐,即使众马齐行,仍能闻见远方丛林的异样。 “难道是在那里?可那不是西林啊”陆菁不禁疑问道。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需要去看看”萧天像是下定了决心,转马命声道,“菁妹,你和唐战兄弟带着部队,前往西林支援秦大哥和樱妹,我跟佳儿去那边的林子看看——” “啊?”陆菁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禁惊呼道。 “走了,佳儿驾——”萧天喝应一声,冲苏佳呼喊一句,自己则率先策马从部队奋力。 苏佳没有应声,只是面无表情地跟着萧天一起离开 从营中出来,苏佳的表情一直无神,毕竟“陌谷一战”的惨败,给自己的打击十分沉重,自己直到现在还不能清醒过来 第九百二十九章 壮士英魂 “真正的对决,现在才开始”胡夷狄铁链卷起破碎的手臂,将金刀众刃置于身前,面对着“四剑神威”的陈世今,毅然决然道,“倾付我所有的命运,将一切系于刀上,这回合我一定要将你打倒!” 陈世今舞动着剑灵,“四神剑法”凭栏而立,凝望着胡夷狄不屈的眼神,义正言道:“不管怎样,这都是最后的搏杀了我真的很高兴,能遇上你这样的对手,但我们是敌人,今日你必须死在我的剑下!” 厉喝一声,举剑封灵,“四剑神威”震断冲袭,欲以毁天灭地之气势,正朝胡夷狄“刀身”而去。 胡夷狄金刀在手,铁索狂澜骤时齐发——凝聚全身倾然之内力,数十把金刀狂然涌上,霎时寒刃金光裂闪,冲顶“追风神剑”而去 “噌噌噌——”断空之下,利刃纷响,追风剑法与纵刃狂刀交错相杀,骤时飞尘激扬俱裂,卷起千堆土 “尘雾”之下,陈世今持剑飞身而去,“扇云剑”拨开云雾,这回欲以先攻克敌制胜。 胡夷狄这边亦凝然不倒,生死搏杀的最后一回,宁为战死不为屈败,御刀金身便朝雾里冲去 二人相向,身影着眼一刻,凌芒梭使。 “呀啊!!!——”胡夷狄一道怒天狂吼,铁索金刀飞驰而下,“斩血狂刀”博然利刃,四身金光化为寒芒,正冲而朝陈世今身前。 感受到强威震天的气势,陈世今丝毫不敢怠慢,“四剑之象”分行而出——“追风九剑”之“百川剑”,剑灵旋宇正击刀口。 “铛铛铛铛铛——”霎时,扬尘之下烈刃惊响,飞闪金刀与追风剑灵纵影狂徒,交错明灭暗中,定如千浪之力,不分胜负。 陈世今尽觉“狂刀”之压迫,自己深明不能再留情,抽剑回转凌芒再现——“追风九剑”之“北斗剑”,七星连阵锋使剑芒,刺杀刀身一点而去。 但胡夷狄似乎早已看在眼中,即使全身血伤堪重,对决依然不失冷静 前身纵刀寒光一瞬,胡夷狄呼使前手,铁索金刀连涌而上,乘风疾袭骤杀而出。 陈世今看清刀芒之惊闪,“北斗剑”灵转一式,飞羽寒芒化为韬光之刃,八面阵角聚影而列 “铛铛——”又是两声断响,胡夷狄随前金刀骤落,被“北斗剑”聚灵之式倾然挡出,破风之内力随之消怠。 但胡夷狄似乎早就预料此势,就在金刀落地一刻,一把冲天利刃纵劈而来——长刀持手一击断命,胡夷狄手中最长的兵器,“怒天刀”灌注全身之气芒,挥斩陈世今眉头正上。 前刀梭使,长刀突入,绝境之下依然诱击——陈世今差点没反应过来,即使收剑正上顶出,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砰——”内力相冲震起尘土,随着一声惊悚的裂响,地表之上被刃力冲开一道惊长的裂痕,连动着密林四周百木丛生,回首寒芒锋转,几棵大树再被劈裂,轰然倒落发出震天声响 “额”长刀顶于陈世今头上,陈世今举剑吃力相抵,奈何刚才疏忽大意,被胡夷狄找准命门一处。 胡夷狄当然不肯放过,千载难逢的绝杀一式,胡夷狄将全身内力倾于长刀之上,欲此一击克制强敌。 但很显然,即使大意,陈世今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此等“劣袭”击倒 回转灵步稍闪一式,让开半个身位突使剑锋——“追风九剑”之“追魂剑”,凝芒于剑锋的冲天撼力,陈世今在一瞬之间定然冲发,虚冥幽光一现,一道擎天之力,只听扬尘一声断响,胡夷狄的长刀被“追魂剑法”一招击飞 “还没完呢!——”胡夷狄狂澜中一声厉吼,就在长刀突飞一瞬,全身内力骤时崩发——排山倒海之气魄,胡夷狄浑身上下剩下的金刀,在顷刻之间四杀飞闪惊纵而上,聚顶全然惊弦之气力,断裂惊破芒使千回。 “什么?”陈世今这回反应不及,就在“追魂剑法”冲招一刻,还来不及收剑,胡夷狄的第三重“裂袭刀阵”,已然冲自己绝命而来——恍动神冥之气势,“惊旋破刃”纵断千杀,陈世今万万没想到,胡夷狄搏命的“狂刀三使”,竟会把自己逼入绝境。 没有办法,使出最后的剑灵“霏雨剑”,剑光凭收化作“冲宇屏障”,欲行挡住胡夷狄的狂刀 一时场面交杀四响,刀剑绝影荡天未平,狂澜冲袭消散一刻,搏杀胜负已然渐晰 陈世今施展完“四剑神威”的所有招式,才挡下胡夷狄这一式“连环冲袭”,待到自己清醒过来,心中暗惊道:“没想到,连追风九剑四式都不能打败他,真是个难缠的家伙现在呢,他应该也拼到极限了吧” 言罢,陈世今想要回头望去,但眼前的一幕,却是令自己吃惊不已 只见胡夷狄飞身而上,手持银刀扑袭纵下,浴血浑身狂袭而来。 “还有最后这把刀,将你送入黄泉!——”胡夷狄怒吼一声,举刀寒芒飞使袭来。 陈世今惊愣瞪大双眼——自己的“四剑”全然使完,一刻之间无以还手,想要趋身全然躲过,却是为时已晚 “噌——”一道惊悚利刃即过,骤时血染阵场 银刀砍在了陈世今的左臂之上,虽然陈世今极力躲开,但仍被刀芒利刃所伤,臂膀一道血口涌出,大股的鲜血浸染衣甲 胡夷狄手持银刀屹立不倒,这一回合终于是他赢了 陈世今被刀芒击飞,整个人落伤倒地而去,被埋没在黄土扬尘之中 “呼呼呼呼”胡夷狄站在原地,不停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血染刀芒俱裂——这是他生平以来,打得最艰苦的一战 “这回应该结束了吧”看着陈世今倒下的“尘雾”放下,胡夷狄心中暗喜道,“我成功了我替苏姑娘报了仇,我成功杀死了陈世今——” 然而,幸福的感觉只是一瞬 “嗯?”忽觉眼前的情况不对,胡夷狄皱紧双眉,冲陈世今的方向凝视而去 “尘雾”渐渐散开,陈世今的身影仍站立其中、而在陈世今身前,一把闪亮的“银剑”浮于半空,隐隐搏动着强大内力 “那是”胡夷狄不明陈世今的意图,看着眼前的“骤亮银剑”,却似涌动着无限杀机,胡夷狄心中顿感不安 渐渐,“尘雾”完全散开,看清了陈世今的身影——鲜血浸染战袍,陈世今拖着左臂的血伤,绝力御剑明空之上,霎时天地如影昏暗,密林四处狂风骤袭 “真没想到,对付你,居然会用上‘天神剑法’”陈世今睁开双眼,杀机涌动趋使寒芒,冰冷窒息道,“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我不得不佩服你但是这次,真的是最后一回合了,能死在‘天神剑法’之下,你应该感到庆幸” “天神剑法?”胡夷狄并未听闻“天神剑法”的由来,只觉面前的陈世今,御剑气场威慑,狂风力纵神扬,与刚才乱阵搏杀之态完全不同。 “本来打算留着对付忆瑶师妹或郑羽化的,没想到第一次出手,竟会用在你身上”陈世今凝芒着剑气强风,眼神骤然道,“胡夷狄,关外第一高手,值得我用‘天神剑法’杀死的人,我记住你了” 胡夷狄虽感前场气势的惊威,但眼神坚毅的他,不甘心在这里倒下。继续拾起铁索金刀,欲以全身内力做最后拼搏,慷慨愤然道:“我不管是什么剑法,今天既然站在了这里,在打败你之前,我绝不会倒下!” “好吧,就当是敬佩你的神勇,我会让你最光荣地战死——”陈世今应声一句,遂双手御剑正心,“天神剑法”随之灵动—— 全身迸发的内力凝然而聚,形成一道无形的力障,将周围一切乱土尘飞吹得九霄云外。陈世今身前的长剑凝然而动,迸发内力长剑自身浮于半空,发出愈渐显亮的银光,璀璨夺目、杀机四伏 “管他的,拼了!——”胡夷狄心中振奋一句,内力卷起所有金刀,形成十六角“星芒聚阵”——“惊旋破刃”再起,胡夷狄屏足全身之气力,御刀飞驶凌芒而上,正冲陈世今“天神剑法”银光而去。 陈世今看在眼中,神情一定 手中“银剑”呼鸣一闪,聚以“追风九剑”凌芒之势,“天神剑法”第一式——“皇之神剑”,飞电寻芒而出。 “噌——”一声剑锋劈裂之划响,“银光之剑”八方骤闪而出——即在一刻,刺眼之间,电光火石断碎狂澜,犹如雷鸣破宇狂风电袭,正冲胡夷狄“狂刀”袭来 “铛铛铛铛铛——”霎时宇下惊芒四座,“皇之神剑”轰鸣绝式,百转灭杀即在一刻,胡夷狄御下数十金刀全被击飞 “什么?”胡夷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引以为豪的“惊旋刀法”,竟未能冲破“皇之神剑”半分——“天神剑法”的威力自己实是前所未见,身负重伤刀兵断碎,胡夷狄似乎看不见任何的希望 “这就是事实——再怎么挣扎,你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陈世今冷言相向,眼神杀意道,“不过不管怎样,我都承认你是我敬重的对手,可恨不是江湖同道,却在战场上敌我相杀” 说完,屏足内力的一剑,“皇之神剑”凝力剑锋,下一式绝杀,真的就是分出胜负了。 但胡夷狄似乎仍不放弃,所有的金刀碎落,手中还剩最后一把银刀——自己倾付命运的武器,绝境当前,自己定当同生共死。 “我到最后都不会放弃,在超越那家伙之前”胡夷狄决死一刻,仍旧顾念着萧天的身影,右手握紧银刀,寒芒决意道,“无论今日是生是死,我都会战斗至最后一刻——我可是‘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 说完,胡夷狄御刀飞步而上,“天影神刀”绝命一式,径直冲向“天神剑法”而去——直到战斗的最后一回合,胡夷狄仍旧先攻为上,绝境在前永不退缩。 “成全你,这是最后的一击!——”陈世今也大喝一声,出于对自己敬佩对手的尊重,“皇之神剑”不留余力 紫电青光夺命一式,断地裂土骤袭而来,只听一声碎灭寒亡的震谷绝响,“神之剑芒”近逼眼前 “呀啊!!!——”胡夷狄也发出最后的怒吼,紧握决定命运的银刀,冲向了“银剑”的寒芒之下 “噌——”利刃惊响,金光四射,密林破木之下,狂风乱作,内力相冲天地骤变,林谷四周顿时化为一片废墟 鲜血倾洒飞闪一瞬,生死搏杀结果临然——这回真的是分出胜负了 二人相冲绝杀一瞬,身影互换所临之间——陈世今举剑“银芒”渐息,臂膀的血流依旧不止;而胡夷狄举刀屹立身后,眼角暗光下,胸口处却是涌出大量鲜血。 最后还是陈世今赢了,胡夷狄被“皇之神剑”一击穿心,落败于战。但临死之际,胡夷狄依旧紧握着手中的银刀——自己倾付命运的武器,即使走到生命的尽头,胡夷狄也不曾放手 “最后还是输了啊对不起,苏姑娘,我没能帮你报这个仇但我相信你,可以亲手打败他,为我报仇你的师父曾教诲我的师父,这次搏命就当是替我师父报恩好了”生命中的最后意识,胡夷狄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剧烈伤痛,嘴角暗笑道,“心有不甘啊,就这样倒下了,明明还没有超越他如果能有来生,我一定还会以你为目标继续战斗继续继续”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胡夷狄脑海中,依然浮现着萧天的身影——这个自己一生立志要超越的男人,如今自己却先倒在这里,可恨命运,心有不甘 坠落一声,胡夷狄最终倒下了 第九百三十章 迷途落困 胡夷狄倒下了,一位西域孤雄壮烈牺牲 胥谷迷林,废墟一片,狼藉乱木之下,鲜血与刀剑谱写完一曲壮烈悲歌。徒留下散落四碎的金刀,与空谷惊骇的裂痕,英雄血肉浸染疆场,绝世英魂羽化升天 “滴滴”臂膀的血液仍在滴落 “呼呼”沉重的喘息仍未停歇 陈世今收回长剑,轻抚着血伤的手臂,低头凝望着胡夷狄的遗驱,心中感慨万千——这一战自己绝境御使神剑,虽以取胜却是重伤难堪,脑海中浮现刚才拼死搏杀的画面,陈世今内心久久未平 “你是英雄”良久,缓和气息的陈世今缓缓站起,冲胡夷狄投去敬意的目光,暗语喃喃道,“你是我认可的,这世上的武之高者其实,我们本不该是敌人,只可惜乱世命运、殊途难料如果不是战争,同行江湖,或许我们会是朋友,我也羡慕忆瑶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这一句语气莫名,似乎在陈世今眼中,他并不把胡夷狄当成自己的敌人,脸上的表情也渐由冰冷转为沉哀。 “可我还是得杀了你,并不是我心所愿,而是不能违抗的命令”陈世今稍稍闭眼,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语,渐渐转身走出迷林,离开了这片“荒战狼藉”的是非之地。 独留下的最后一句,徒想令人匪夷所思 而在同一时刻,远离胥谷的琥丘狭谷,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正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崎岖山坡之上 因为陌谷一战苏佳战败,郑羽化“叛逃”而走,萧天没能保护苏佳,徐双悲痛负气离开,置身不再问军中之事。但潼关地处两军交火,关外之地安危不定,吴贤和鲁涛怕徐双遇到危险,遂一直跟其身旁。 徐双还在为“鬼陌之谷”的战事揪心绝望,一路行走,一路发泄着心中的不悦。吴贤在旁边不停安慰,也丝毫未能平复徐双内心的创伤 “小双,你慢点”看着徐双生气未歇,吴贤在后面不停喊道,“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你又没有目的地到处乱跑,万一要是碰见元军的话” “怕什么?反正我已不再过问军中之事,就算被抓到,蒙元军队怎么处置我,我都不在乎”徐双有些任性过头,心情低落自暴自弃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吴贤拼命劝阻道,“不管李师姐有没有苏醒,萧大哥还担心着我们,要是我们乱跑出了什么差错,恐怕” “别再给我提那个男人!——”然而,听到“萧天”的名字,徐双哭红着双眼恨道,“我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他算什么东西?口口声声说保护忆瑶师姐,最后却眼睁睁看着忆瑶师姐落难,倒在郑羽化的剑下——” “这不能怪萧大哥——”吴贤打从心里,还是在为萧天说清,努力劝解道,“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萧大哥是一心一意想要保护李师姐,李师姐昏迷后,他一直不离地陪伴身旁” “他如果真的关心忆瑶师姐,在‘鬼陌之谷’的时候,就应该挺身而出,或者替忆瑶师姐杀了郑羽化那个浑蛋!——”徐双继续悲愤道,“但他没有——他眼睁睁看着忆瑶师姐战败昏倒,而且还放郑羽化走了你让我原谅他,我做不到!” “事情不是这个样子!”吴贤继续劝阻道,“你当时也看到了,李师姐她走火入魔,完全失去了理智,连萧大哥都被李师姐打伤了李师姐昏倒后,萧大哥第一时间想的是李师姐的安危,并不是为李师姐报仇——” 徐双内心依旧平静不下,也冲吴贤发火道:“哼,你这么替那个男人说话,那你回去好了,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更担心你”提到这里,吴贤的语气一下软了下来,满含关心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气昏了头我知道,你恨萧大哥,是因为他没能保护李师姐我只是想说,这一切不是萧大哥的错,小双你也无需因此过多责备他,也不要为此过多折磨自己” 徐双心中茫然交错,一时不知说什么,眼含着泪光,憋屈着苦痛。 鲁涛看在眼里,也上前轻拉着徐双的手,安慰一句说道:“是啊,小双姐姐,你不要再责怪萧大哥了设身处地想想,忆瑶姐姐当年离开追风派,孤苦一人无亲无故,又背负着仇恨的命运——萧大哥正是在忆瑶姐姐最痛苦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和萧大哥比起来,我们虽然和忆瑶姐姐相处的时间更长,但萧大哥却经历了我们未曾有过的,忆瑶姐姐最难熬的岁月——比起我们,萧大哥更理解忆瑶姐姐心中的痛苦,所以看见忆瑶姐姐昏迷,他比我们更伤心,更难过,甚至也更自责” 吴贤听完鲁涛的话,也不禁叹息道:“我觉得淘淘说得对,也许萧大哥,更理解现在的李师姐” 徐双顿了顿,气愤的神情转而悲伤,缓缓低述道:“我只是难过,难过现在的境遇其实战争乱世,对于我们而言,根本无轻无重。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我们能回到原来的日子,一起在追风派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生活就算忆瑶师姐真的爱上了别的男人,爱上了萧大哥也好” “小双”听得出来,徐双打从心里,其实并不完全仇视萧天,想到这里,吴贤不禁暗暗道。 “可是这种日子再也回不去了——陈世今叛变了,之前对我们关照有加的郑羽化也叛变了,就连忆瑶师姐她也变了好不容易姐妹重逢,我只是想再看一次忆瑶师姐的笑脸,可是这么多天以来,忆瑶师姐笑都没笑过一次,就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实现”徐双欲哭伤心的泪水,心中不知是怨恨还是悲伤,“我们又没做错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人世常情,重逢喜悦,寻常百姓皆能得到,为什么我们不能?为什么” 徐双越哭越伤心,吴贤和鲁涛在一旁也跟着难过。但吴贤清楚,徐双打从心底,是不愿离开自己的师姐,不顾情深的姐妹之情,她也不是真正意义上嫉恨萧天——徐双想要得到的,只是故友美好的重聚,怎奈赶上战争乱世、命运殊途,如此简单的愿望也未能达到 “小双,你愿听我说吗”吴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突而深沉道。 “嗯”徐双缓缓抬起头,看着吴贤沉定的脸庞,眼神稍许一变。 “也许真的命运多舛,不只是我们,忆瑶师姐还有萧大哥,都遭遇了人生的低谷”吴贤眼神坚定道,“但重要的是,我们都还活着,只要人还在,就有实现愿望的机会——你不是说想要再看到李师姐的笑脸吗?虽然李师姐变了,但她对我们的情谊还在” “忆瑶师姐对我们”徐双呢喃嘀咕着,却不知吴贤想要说什么。 “小双,我问你一个问题”吴贤继续问道,语气尤为郑重,“如果萧大哥能救回李师姐,并替李师姐报仇出这口恶气,你愿意原谅萧大哥吗?” 徐双在一旁沉顿了半天,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相信萧大哥,也要相信李师姐!”吴贤点头坚定道,“我相信‘陌谷一战’萧大哥心里也自责,打从心里他更对李师姐过意不去但如果他救回了李师姐,我们一起回去,小双你原谅他,这样不就皆大欢喜吗?李师姐喜欢萧大哥,相信暂时忘掉战败的痛苦,我们所有人在一起,没有外人作蛊,不就还能回到原来追风派的日子吗?” “我真的能原谅那个男人”徐双心里仍旧摇摆,对于萧天的认可或否定,徐双依然决绝不定。 “你总是想着萧大哥的不好,所以小双姐姐你对他有偏见”鲁涛看着徐双内心动摇,也继而劝说道,“你不相信萧大哥,总该相信忆瑶姐姐吧?看上的男人能陪伴左右两三年,忆瑶姐姐至少不会看走眼” “可是我对那个男人”徐双心中仍旧犹豫,似乎对于萧天,心里还是捅不破那层隔阂,“至少现在,我没有看见他的好我想要亲身知道,忆瑶师姐喜欢他的原因,如果有这个机会” “那就更应该回去啊——”见着像是要说动了,吴贤继续“加把劲”说道,“小双你只是一时冲动罢了,快回去吧,我们孤身在外,别说萧大哥了,李师姐醒来也会很担心的——” “我还能回去再见那个男人吗”徐双仍旧喃喃迷糊道。 “当然,我可以帮你啊——”突然,就在三人说话间,谷口的另一侧,一个熟悉令人发颤的声音传来。 徐双等人回头一看,一名诡异老者落行而望,眼中充满狰狞的神情——此人竟是灵影教教主,司马寒衣。 “是你?”吴贤见了,惊异呼喊道,“你是那天晚上,暗算萧大哥的” “不错嘛,都还记得老夫”司马寒衣冷冷一笑,狡黠说道,“这么想见苍龙大侠,老夫可以帮你们只不过,不是让你们回去见他,而是让他主动来找你们” 说完,背后青衣教徒骤现,纷纷手提寒刀据阵围身,拦住了徐双等人的退路。 负气离营结果遭遇困境,徐双等人看在眼里,心中甚是焦慌。本能反应众人拔出长剑——毕竟身为堂堂追风派弟子,绝境当前也绝不可向恶人低头。 “就你们这帮毛头,也想和老夫作对?”司马寒衣看在眼里,冷笑着问道。 “司马老贼,你到底想怎么样?”吴贤斗胆跳上前来,冲司马寒衣质问道。 “很简单——抓住你们,掳为人质,然后告知苍龙大侠,以你们为筹码,叫他主动来找我”司马寒衣冷语道。 “哼,上次偷袭,萧大哥一个人就破了你的‘婵依阵’;要是把我们掳为人质,来的可就不光是萧大哥一人,忆瑶姐姐也不会放过你——”鲁涛不想就此屈服,振声反抗道。 “你说的,是那个苏姑娘是吧”然而,司马寒衣似乎了知一切,毫不在乎道,“放心,只要老夫亲令,苍龙大侠一定会独自前来而且顺便说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苏姑娘在‘陌谷一战’败给了同门弟子郑羽化,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没想到司马寒衣竟知道“鬼陌之谷”的战事,徐双等人听了,不禁一怔。 “我们灵影教,除了教众威慑西域武林,还有一点绝人之处,就是跟踪通晓江湖万事”司马寒衣继续道,“鬼陌之谷同门之战,老夫手下的弟子,早就观摩了决斗的全部——苏姑娘御剑走火入魔,最终败在了追风首席郑羽化的手中” “陌谷一战”说得丝毫不差,听到这里,望着司马寒衣深邃的眼神,徐双等人对其更添一份未知的恐惧与惊慌 “来人,把他们抓起来——”随即,司马寒衣眼神一变,命手下教徒上前擒拿。 徐双等人欲要反抗,但想也便知,自己根本不是司马寒衣及灵影教徒的对手——不出几招,三人便被夺剑“缉拿”,最终落困敌手 “可恶,快放了我们!——”三人被灵影教众人押解绑缚,徐双愤声大喊道。 “你这老贼,居然乘人之危迫害我们,萧大哥不会放过你的!——”吴贤也在一旁厉声斥道。 司马寒衣看在眼里,冷笑直视道:“放心,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们,至少在你们临死之前,老夫还能及你们所愿,再见一眼苍龙大侠,哼哼哼哼” 言罢,司马寒衣命众徒押着徐双等人,离开了琥丘 另一边,胥谷西林,山坡道口,先锋军部队此时才匆忙赶到 然而看着眼前的惨景,一切都为时已晚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陆菁走至身前,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秦羽和慕容樱“同心殉亡”的遗体,望着流血斑驳的惨景,陆菁眼中充满了惊恐。 “秦兄弟樱妹”唐战也是震惊失魂,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第九百三十一章 逝者之疑 “秦兄弟樱妹”唐战也是震惊失魂,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二人伏倒血泊之中,鲜血浸满恐惧与绝痛。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陆菁久久不能平静,上前两步,伏身跪倒在秦氏夫妇遗前,泪水冰凉滴落,浸染地上的殷红。 “为什么会这样”唐战看着林中四道万箭伏尸,秦羽的坐骑“银玉麒麟”也落箭殉亡,不禁眼神颤抖道,“我不相信秦兄弟和樱妹居然居然就这样” “樱妹到底为什么”陆菁的情绪愈渐悲痛,伤心欲绝道,“你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却在这里在这里” 想起慕容樱生前怀胎的企盼,陆菁心中尤为痛绝 (回忆中) “怎怎么了?”看着苏佳忽冷忽热的表情,萧天和陆菁同时问道。 “樱妹你”苏佳关心看着慕容樱,深切慢慢道,“你怀孕了” 消息即出,众人惊喜,慕容樱本人更是受宠若惊,半天没有回过神,脸红问道:“我怀孕了是真的吗?” 苏佳点了点头,笑脸相迎道:“脉象没有错,就是怀孕了——恭喜你了樱妹,你和秦兄弟有孩子了!” “真的?”陆菁确定消息后,更是忍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慕容樱还没惊喜,自己倒先呼喊道,“太好了樱妹,你怀了秦大哥的骨肉,要做母亲了!” “我真的已经”慕容樱得知身孕的消息,脸色心情顿时大好,内心实则激动不止。 “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秦兄弟——”萧天更是二话不说,转身去找秦羽,通知“孩子”的事情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姐妹怀喜,苏佳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恼,不断恭喜道。 “可是这个时候身孕,恐怕”慕容樱怕自己的身孕,影响了军中的事务,不禁暗暗担心道。 “没关系,你现在怀着孩子,军中的事务交给我们就好——”陆菁眼睛已然眯成一条缝,乐开花道。 “我没关系的,刚怀上而已不影响”慕容樱依旧不放心道,“再说了,我和苏姐姐现在都不便军务的话,那巡逻的事” “放心,这些小事,我叫武孝去做就好”陆菁继续关慰道,“樱妹你呢,就安安心心养胎——怀胎十月,战局多变,说不定等孩子出世,这天下就太平了呢” “是吗要真这样就太好了”慕容樱在一旁暗暗高兴 (现实中) “我向你祈过褔,等孩子出世,天下就会太平”陆菁继续哽咽着泪水,摇头痛定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你,没能保护你和秦大哥的孩子,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用” 唐战看着陆菁越说越失情,即刻低身安慰道:“菁儿,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把责任全揽在你身上——” “我答应过樱妹,带领军队讨伐蒙元,等孩子出世,能看到天下太平”陆菁忽而情绪失控,放声哭喊道,“可是我没有做到,我没有做到——樱妹刚刚怀了身孕,就这样离开了呜呜是我无能,是我没能保护她” “菁儿,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唐战还在继续安慰,可不知为什么,看着秦羽和慕容樱的遗体,听着陆菁沉痛的哭喊,自己心中愈加沉沦,安慰的声音也趋于微弱。 “汴梁一战,子川兄弟,嫂子,还有玲珑他们都离开了呜呜现在,秦大哥和樱妹也离开了呜呜”陆菁继续哭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们这场战争,到底还要牺牲多少人呜呜” 说到这,陆菁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放声大哭,最终扑倒在唐战的怀中。 “菁儿”唐战找不出安慰的话,只能将陆菁搂在怀中,分担心中的痛楚——但对于自己来说,秦羽慕容樱的战死,又何尝不让自己难受?对比想起汴梁一战,赵子川等人牺牲的痛——曾经立誓要拯救天下百姓,一群热血兄弟投奔疆场;怎知战争留给他们的,并非理想的成果,而是一个个逝去的鲜活生命眼见着战争乱世九死一生,目睹兄弟战友的纷纷离去,仍旧“残喘苟活”的自己,不禁想要自问——这样做值得吗?一路征战迷经沙场,血与泪的朦胧中,自己是否还能记得,当初投身疆场的志向也许并没有忘,只是被亲离与伤痛,逐渐掩埋在乱世尘埃中 “呜呜呜呜”陆菁倒在唐战怀中哭了好久,甚至不忍回头再看秦氏夫妇的遗体。 “秦兄弟和樱妹死了,不管再怎么伤心,他们也回不来了”唐战绝望低声一句,但心中的“燃火”并未消退,渐渐扶起沉痛的陆菁,义正言辞道,“既然挽不回他们二人的性命,那我们就要发誓替他们报仇!菁儿,战争还没结束,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要振作起来!——” “傻蛋”口中这么说,但陆菁余朦的泪光之下,仍旧看得清唐战眼中的悲伤,如今立誓要为逝者报仇,陆菁强忍擦掉了泪水,点头应声道,“嗯,我一定要找出害死樱妹和秦大哥的凶手!” 想罢,陆菁恢复镇定站起身来,观望着战场遗留的一切,欲图从其中找出线索 “战场遗留中,有敌军零散的武器军械,昨晚秦兄弟接到的‘莫名军令’,有说到胥谷西林伏击一事,这样看来这则消息确实不假”陆菁努力镇定下来,冷静分析着说道,“而秦兄弟和樱妹在此殉亡,一定是受到了敌军伏击,被反包围困死在此暂且不说寄给秦兄弟军令的人,到底是不是敌人的细作,但这个人能准确报告‘蒙元运车’一事,又能提前做好安排,在这里部署伏军,一定是对敌我两军状况都了如指掌的人” “敌我情况都了如指掌,有这样的人吗”唐战听了,不禁惊问道,“如果是敌人,说明我军的机密有外泄露,那就战局来说,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可如果是自己人,他又有什么目的,要害死秦兄弟和樱妹呢?” “的确很奇怪”逐渐冷静下来的陆菁,喃喃自语道,“既了解我军情况,又了解敌军情况,到底会是什么人谁在暗中捣鬼,想要害死秦大哥” 努力捡起线索的一点一滴,陆菁心中不停作问 (回忆中) 大军驻扎潼关边口 “常将军命人快马传来的军信——”萧天指着说道,“补充一道军令,说是潼关敌阵,有我军的间谍内应,届时会不分时段传回敌军军情或是命令如果是命令,常将军命我们务必执行——” “这么快就有内应?看来比起之前,这次潼关一战,我军倒是做了充足准备”唐战点头应声道。 “内应的军情,我交给菁妹去处理了,毕竟谋略这东西,她比任何人都在行”萧天收敛表情,略显猜疑道,“我只是有点担心,最后那句‘让我们务必执行命令’内应传回来的命令,按理来说决策权应该在我们手上才对,可为什么却让我们无条件执行” 萧天弄不清楚,唐战更是不明白,但既然都交给了陆菁,唐战还是放心没再多问 苏佳昏迷当日,陆菁接到朱元璋诏令,前往主营议谈 “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找我”一直对朱元璋心存戒备的陆菁,不禁疑神道,“还是单独找我一人,在这战局戒备的紧要关头” 总感觉心中隐隐不安,从后营走到校场大门,陆菁心里一刻也没有平静 昨晚苏佳醒来后,得知慕容樱孤身支援秦羽而去,陆菁察觉到了不对 “你说什么?”陆菁听了,惊声问道,“樱妹她可是有孕在身,不能出远行,更别说出征打仗!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清楚——” “是——”士兵应声,即刻相叙道来,“今晚军师你们不在营中,秦将军收到敌军方面内应的消息——明日午时,胥谷西林,蒙元军众将有一支军械车队运至琥丘,应令命秦将军赶在之前做好埋伏,欲以奇袭” “所以没来得及通报我们,自己就先带队出发了是吗”唐战低头凝思,心有不安道。 “那为什么慕容将军也会前往?”萧天继续问道。 “夫人觉得事有蹊跷”士兵继续说道,“夫人说,按照之前惯例,从敌阵内应回来的消息,一般要经过军师或是萧将军之手,再决定营下众将是否执行我以为军师您已经知道了,所以没有怀疑” “可我不知道啊——”陆菁疑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消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就对了,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士兵继续道,“夫人说今天下午,她亲自送您离开军营,并未提及有关这方面的消息” “消息是今晚送过来的吧?”萧天应声说道,“只能说是好巧不巧,唐战兄弟和菁妹你们两个,都不在营中也怪我,一心只顾着陪佳儿,没有注意军中的消息” “嗯?”听到萧天这句,陆菁不禁瞥视一望——不知为什么,萧天说得这句话,自己竟有些不自觉地发怵 “正是觉得不对劲,夫人才独身驭骑去追属下怎么拦也拦不住,只好等唐将军你们回来予以通报”士兵最后低声应道。 “不对,事情有些太蹊跷了”陆菁心中顿时紧张,眉头皱紧暗暗道,“今晚萧大哥照顾苏姐姐无空,傻蛋和武孝去后谷运粮,我去朱元璋那边相议战事我们都刚好无暇抽身,身为军将的,只有秦大哥一个人留在营中,而内应的消息偏偏正好就在这段时间传来——这绝不是巧合,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了解局势的一切,在幕后操控” (现实中) 将之前的线索串联起来,一个“嫌疑”的身份渐渐浮现,陆菁不禁冷汗直流,一种可怕的想法涌入心头,陆菁越想越害怕 “不会吧”陆菁像是锁定了“目标”,暗暗振声道,“难道是朱元璋?——敌城安插内应,只有他能知晓敌我双方的一切动向;而且昨晚恰到好处,不但安排傻蛋和武孝运粮任务,还单独把我叫去主营,苏姐姐昏迷,萧大哥又无心顾事昨晚军中只有秦大哥一人能以决策,如果朱元璋暗中操纵,‘骗’秦大哥领兵入瓮,现在看来,只有他有这个可能可是为什么,他有什么理由要害秦大哥” “菁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陆菁踌躇的表情,唐战不禁问声道。 “也不对啊,就算朱元璋真的对敌我两军所有动向都了如指掌好了,但他没有办法安排敌军的部队;秦大哥和樱妹遇难,是遭受了蒙元部队的伏击不假,显然朱元璋是没有本事号令敌军的人马才对”陆菁想到其中的疑点,又显犹豫道,“但现在能满足‘了解敌我两军动向’条件的,只有朱元璋一人不假可没理由要害死秦大哥,更别说梭使敌军部队在这埋伏,就算朱元璋再有心机,也不可能办到那到底是为什么,真相究竟为何?昨晚到底是谁,是谁寄去秦大哥那封‘绝命军令’的” 想到这,陆菁似乎又有别的想法,命手下安置好秦氏夫妇的遗体,自己则转身欲要前往他处。 “菁儿,你去哪儿?”唐战看着陆菁举步,不禁问道。 “去中林那里”陆菁面无表情道,“刚才来的路上,萧大哥和苏姐姐不是离开部队,前往那里了吗?萧大哥说中林那边有动静现在事情一头雾水,完全找不到头绪,到中林那边看看情况,兴许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说完,陆菁径直离开了西林。 “菁儿,等等我”唐战不放心,遂也紧跟了上去 “事情太奇怪了,感觉不明却像一直近在咫尺等着吧,我一定会找出幕后元凶,替死去的秦大哥和樱妹讨回公道!”陆菁心中暗暗发誓道 第九百三十二章 再失理智 胥谷中林,胡夷狄与陈世今决斗的战场,如今已是乱木交横、废墟一片 “怎么会这样?”萧苏二人赶到为时已晚,回首所见,只有胡夷狄冰凉的尸体,伏倒在血泊之中,周围尽是散落一地的金刀,倒木破土之下,一条条惊悚的沟壑流血浸染——很难想象,这里究竟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搏斗 “为什么胡兄会在这里”追身至此,本来只是救援秦羽慕容樱二人,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胡夷狄竟随从其中,看着血泊下的遗骸,萧天两眼失神,震惊难平道。 苏佳更是“吓”得精神无常——还没从“陌谷一战”的阴霾中走出,却又再见朋友的殉亡,苏佳此时尽显绝望与痛楚,跪倒在地,凝手难行。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满目狼藉下碎落一地的刀刃,林中巨木皆然倒塌,鲜血挥洒层林尽染,萧天不觉暗暗惊忧,“到底是谁胡兄这么高的武功,居然也会” 苏佳仍旧悲痛说不出话,单手抓起地上的石块,心中愤苦,指甲陷进岩中的泥缝,两眼哭红欲泪无声 “苏姐姐,萧大哥”然而,正在二人踌躇间,背后却传来陆菁的呼喊——从西林急急忙忙赶来,和唐战一起,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也是一片痛彻心底的“绝望之地” 知道唐战和陆菁到来,萧天却并没有回应,也许沉浸在胡夷狄战死的伤痛中无以自拔,此时的萧天欲声难忍 “这是胡兄?!——”唐战看着胡夷狄的遗体,两眼惊愣不敢相信,不禁绝望惊呼道,“秦兄弟和樱妹遇难,为什么连胡兄也” “你说什么,秦兄弟和樱妹他们怎么了?!——”听到秦羽和慕容樱的噩耗,萧天瞪眼回头问道。 “他们”唐战半天说不出口,虽然他清楚,萧天和苏佳已经知道了这个真相。 “他们在胥谷遭到埋伏,死于乱箭之中”陆菁两眼无神道出了实情,看着血泊下胡夷狄的尸体,心中再添一道伤疤。 “连秦兄弟和樱妹也”仿佛在一瞬之间跌入地狱,萧天眼神浑浑颤抖,空气中霎时弥漫着血伤与沉痛,无比压迫的窒息接踵而来。 “昨天还好好的,没想到一夜间的分离,竟然”唐战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咬牙难忍道。 陆菁更是愁添哀落,苦苦落泪道:“樱妹好不容易怀上孩子,本想让孩子出生看到天下太平,却没想到没想到”陆菁愈加说不下去,一手捂着嘴,泪含伤情道。 萧天慢慢转过身,看着倒下的胡夷狄,脑海中尽是过往昔日英姿飒爽的身影 (回忆中) “苍龙大侠果真是英雄盖世,我胡夷狄由衷敬佩,能交你这个兄弟,此番也不枉居明城一行!” “哼,我还得替你还有丐帮的人引开官府的矛头不是吗?今日刺杀行动完成,你我二人也是各不相欠,此后数日恐怕未能相见不过说实话,我倒是真想和苍龙兄弟你有机会能够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若是他日有缘,希望可以如此” “我可是说过了,我还要和苍龙兄弟你对决比武呢,我可不会留在逸仙门那个‘安详之地’我胡夷狄南下中原,本就是为了和中原好手做番较量。现在还没有打败苍龙兄弟你,我怎么可能就此离去?”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胡夷狄会亲手擒杀敌军主将,立军中头功,给苍龙兄弟你和苏姑娘证明看看!——” (现实中) 胡夷狄生前的豪言壮语,仍在萧天脑海中历历在目,还没完成当初的志愿,如今却是战死沙场,萧天看在眼中,甚是悲痛。 “你说过的,总有一天要亲擒敌将”萧天满目悲凉遗望,苦涩低语道,“可是你却在这里在这里” “到底是什么人,是谁害死胡兄弟的?”唐战不禁愤恨问道。 “胡兄弟武功盖世,‘关外第一高手’名震江湖,一年前在居明城,我和他对决平手”萧天努力压抑心中的痛楚,暗暗说道,“能杀死胡兄弟,这个凶手一定武功绝顶,世间鲜有能敌之辈” “而且,胡大哥一定是随同秦大哥和樱妹来的”陆菁在一旁低着头,不经意道,“凶手是同一人——既掌握着蒙元兵权,又有能打败胡兄弟的绝世武功” “陈世今”忽然,在一旁久久未发话的苏佳,低语一句说出口。 “佳儿你说什么?”听到“陈世今”的名字,萧天转头惊问道。 “掌握兵权,绝世武功,除了他还能有谁”苏佳跪身低着头,发鬓下难掩血仇的眼神,语气愤然道,“而且战场废墟之处,这些剑痕都是‘追风剑法’的招式是他不会错的,是他害死的秦大哥和樱妹,是他害死的胡兄!——”两眼杀意骤起,苏佳突然抬起头,眼红的泪光逐渐转为血红的杀气。 “陈世今?不会吧”萧天有些不敢相信,但更关键的,萧天更担心现在苏佳的情绪。 “敌军将中,能打败胡兄的,陈世今确有很大可能”陆菁听了,在一旁暗暗揪心道,“这么说来,害死秦大哥和樱妹的人,就不是朱元璋了可是没道理啊——陈世今是如何把内应密信交到我军帐中的?难道说他已经对我军的情报了如指掌,还是说我军安插在敌阵中的间谍内应被发现了”一种疑惑却又让人不安的想法,在陆菁心中萦绕徘徊 “陈世今,我不会原谅他我不会原谅他”苏佳心中恨意再起,像是又回到“鬼陌之谷”上走火入魔的情态,抓着石头的手劲愈来愈紧,指缝间甚至刮出了血丝,嘴角忿忿道,“他背叛了师门,致使我们亲友分离,连小红姐姐也因故殒命现在他又害死了胡兄,害死了秦兄弟和樱妹我不能原谅他我要亲手杀了他!——” “砰——”一声脆响,苏佳单手抓碎了石头,两眼再度红血冲顶,心中满含着杀意与痛恨,“鬼陌之谷”上望闻生畏的“入魔之态”再度迭起。 “佳儿”萧天心里看着着急,殊不知情绪已然崩溃的苏佳,会又做出何等不理智的举动 “如果真是陈世今干的,潼关一战,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唐战情绪亦然激动,攒紧着拳头愤愤然道。 提回战事,陆菁心中不禁一紧——虽然亲友离去悲痛不止,但陆菁心中没有忘记,昨晚朱元璋给自己下达的“绝令” “十天之内拿下潼关,堪比登天之难的任务”陆菁心里隐隐担忧,虽有初计却难平复,“可是秦大哥和胡大哥先后殒命,讨伐之行真能成功吗” 想到这里,陆菁从腰间莫名掏出一份锦囊 “我要杀了陈世今我要杀了陈世今!——”苏佳怒从心中起,一股血仇俱发的内力勃然而生,两眼杀气满露凶光,不顾身上余留的伤痛,起身便想追仇而去。 看得出来,苏佳情绪再次失控,虽然不比“陌谷一战”的“魔态”,但满仇怨恨集怒于身,遭受亲离两度打击,情绪与理智已然崩溃 “佳儿,你没事吧?——”萧天在一旁看着揪心,不禁忧问道。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那个浑蛋!——”听不见任何人的呼喊,苏佳起身飞步轻功踏起,便往潼关阵地赶去。 “佳儿!——”看着苏佳情绪失控,萧天想要去追,却又放不下唐战和陆菁二人。 “‘陌谷战败’打击未完,现在又遭遇朋友殉亡苏姑娘”唐战看着苏佳“崩溃”,心中顿起一股伤寒。 萧天当然不会放苏佳“任由”,自己想要去追,回头冲唐战陆菁二人道:“唐战兄弟,菁妹,佳儿交给我就好如果短时间回不来,军中的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萧天转身准备离去。 “萧大哥,等等——”然而关键时刻,陆菁在后面叫住了萧天。 像是有重要嘱咐,萧天下意识回头一望。 “呼——”一道锦囊飞掷身前,萧天单手接住,一脸疑惑地望着陆菁。 “战事危机,如果遭遇变故短时间回不来,这道锦囊是我给你们的安排”陆菁一脸郑重道,“记住了——之后几天,无论你和苏姐姐听到我军可能的任何境况,你都不要去揣度或受影响,你只要按照锦囊里我说的去做就好!” “嗯”看着陆菁坚毅的目光,萧天信任点了点头,遂转身追赶苏佳而去 “拜托了,我把一切赌在上面萧大哥,苏姐姐,你们一定不要有事”陆菁心中暗暗嘀咕,似乎已然谋略计策 胥谷一战结局悲惨,萧天追赶苏佳不知行踪,而唐战陆菁等人,则是带着逝者的遗体,情绪低落回到军营 在军营草草办完了丧事,已经快到天黑,悼念着逝者伤怀与悲痛,营中士气一片低落 “置办好了遗事,托人将秦氏夫妇的棺材,送回沂州去吧”简单的丧礼,沉痛更甚,陆菁望着秦羽慕容樱二人的遗体,低声说道,“秦大哥是沂州的英雄,他理应归根在自己的故乡” “我知道”唐战苦苦低吟一句,丝毫不掩内心的伤痛 “报——”然而正值沉哀间,营门处却传来了不和谐的报令。 唐战和陆菁收回表情,转而一脸严肃望去。 “皇上诏令——”是朱元璋的亲传谕令,“潼关战局不容拖延,命常遇春左属先锋军,明日辰时发兵讨伐,不得有误!” 这边将之亡痛还未缓息,朱元璋却迫不及待下达了发兵军令,陆菁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再起提防。 “十天之内拿下潼关,朱元璋今天就等不及了吗”一边是逝者之痛,一边是军令之紧,陆菁赴命夹杂其中,举阵煎熬 传令军士离开后,陆菁不得不收回悲伤,重新着眼于潼关战局。 “菁儿,秦兄弟和樱妹刚走,现在营中士气低落,皇上为什么让我们这个时候发兵?”唐战不解担忧问道。 陆菁或许知道答案,但是她不能说 “皇命不可违,明日发兵就明日发兵”虽然难以接受,但陆菁似乎早就预料到结果,心揣计策说道,“潼关一战我已有用兵之策,傻蛋,一会儿待我和你慢慢说来” 回到帐下,陆菁将自己的计策知无不言地告诉了唐战 深夜,军营马棚 丧事办完,营中收队,陆翎负责安置骑军作息与战马,本来这些都是秦羽的任务,现在将逝亲离,所有的重任全部压在了陆翎一个人身上。 得知秦羽战死的噩耗,陆翎也不免伤痛,想起昔日洛阳一战,自己首日出征,对峙之将即为秦羽,陆翎心中不免伤怀 “武孝,还在忙呢?”忽然,背后响起了陆菁的声音。 “老师?”陆翎依然以尊师相称,不禁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皇上刚才传来诏令,明日我军主力出征潼关,要与敌军一决雌雄”陆菁简单叙述今晚的事道,“但是你也知道,秦将军和慕容将军今日之故” “营下损兵折将士气大伤,忌惮用兵是吗”深谙兵法的陆翎,暗暗应声道。 “可皇命不可违,就算全军士气低谷,我们也要发兵”陆菁先是哀叹一句,随即道,“潼关一战僵持数久,不能再拖下去了,欲要制胜强敌,须得一计破之” “老师想到了计谋是吗?”深知陆菁想法的陆翎,不禁反问道。 “嗯”陆菁定然点了点头,遂冲陆翎郑重说道,“这个计谋的关键之一在于武孝你——现在秦将军战死,萧苏将军不明去向,军中无以重将,一切重担交付于你,你能完成吗?” 陆翎听了,自信笑言道:“当然,我可是老师你的徒弟,一定不负老师期望!” 陆菁信任点了点头,遂也将一道锦囊郑重交给陆翎 “一切成败就在此计——这将是我平生以来,最冒险的一道计谋”陆菁心中暗定说道 第九百三十三章 煎熬之战(上) 翌日,琥丘崎谷 接受不了朋友殉亡的悲痛,失去理智的苏佳,在山谷中整整跑了一夜——她很清楚杀害胡夷狄,以及害死秦羽慕容樱的凶手,就是陈世今,她抱定着亲手复仇的信念,不顾自身的血泪与伤痛,毅然决然誓与陈世今一做了断。 可是“陌谷一战”的惨败,苏佳内伤仍未痊愈,现在复仇权当冲动,就算找到了陈世今,也不过是送死心里只有仇恨,完全丧失了理智,内心夹杂着旧痛与悲怨,苏佳的精神已然跌入深渊 “陈世今,你害死了胡大哥,害死了秦大哥,害死了樱妹我不会放过你,我要亲手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心中的饮血愈加强烈,苏佳脚步驰入疾风,一晚跨过了高山险谷,把担心追赶自己的萧天抛置远后。 “额”然而,“天神剑法”走火入魔的内伤依旧未息,苏佳奔跑中胸前不时传来窒息,刀绞难忍火烧之感,终于承受不住伤痛,停下脚步艰难喘息 “呼呼”深感着额头上低落的冷汗,血痛的双手不禁瑟瑟发抖——显然走火入魔的内伤开始复发,如毒蛇一般侵蚀着苏佳的身体,如果继续强撑下去,别说去找陈世今拼命,自己倒先可能体内暴血而亡。 “可恶,身上的伤又开始发作了”苏佳跪在地上,两手撑地,体中内力翻滚涌动,似要迸发般冲破全身,剧痛难忍,苏佳不由暗惊道,“‘天神剑法’走火入魔这就是我自食其果是吗” 心智一度陷入绝望,想起“鬼陌之谷”的悲剧,苏佳心中像是永难解开的绳结,不断折磨着精神与肉体,那是一道永远无法忘却的噩梦 (回忆中) “因为你,我的父母殒命;因为你,红云无辜被害”郑羽化恨心上头,情绪愈显激动道,“我曾经心软放了你,甚至答应红云,一起守护同为孤女的你可你相继害死我的父母,害死红云,夺去了对我来说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恨你?我不光恨你,我恨我自己,当年没有狠心将你杀死!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如今一个人孤苦伶仃,整日悼念逝者的悲痛我真的好想杀了你,替我爹娘,替红云报仇——尤其是红云,她那么善良,愿意放下过去的成见与恩怨,甘心照顾你一辈子,可你却可你却为什么,为什么红云会摊上你这样一个‘丑陋自私’的人,她凭什么要为了你这种人丢掉性命?为什么!!!——” 郑羽化越说越狠,每一字,每一句,充斥着无比的血意与斥痛。而苏佳在对面听得清清楚楚,郑羽化痛心,自己也跟着痛心;而郑羽化的每一句愤恨,似乎都转化为每一道恐惧,深深刺痛在苏佳的心头。 “不是的我不是的”苏佳像是失去了镇定,身体瘫倒,颤抖不止,瞳孔中的畏惧由内及出。加上走火入魔的身体负荷,肉体和精神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双重折磨,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现在在苏佳眼里,有的只是惶恐与惊怕。 但郑羽化似乎还未“意尽”,继续斥恨道:“当年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你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追求力量,不惜伤害自己的朋友,不惜走火入魔” “我走火入魔伤害朋友”苏佳意识已经完全乱了,只字只句颤抖道。 “不是吗?”郑羽化继续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获得‘天神剑法’的力量,走火入魔、自伤性命,简直就是个恶魔!” 苏佳听着郑羽化的斥言,低头注视着血痕累累的双手,以及余光瞟见自己魔女般散乱的长发,两眼惊恐、摇头不止道:“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郑羽化瞟了一眼萧天,冷冷一笑,继续冲苏佳斥道:“再看看小师妹你现在做的——为了私仇,甚至连最爱的人都伤害,你简直就是灭绝人性,岂有苟活于当世之理?” 苏佳这才想起来,就在刚才自己走火入魔发疯一刻,为了和郑羽化一绝了断,自己甚至出手打伤了萧天 “没错,就是你!”郑羽化变本加厉道,“看看你丑陋的样子,为了报仇不顾一切,已经害死了红云,现在连你自己最爱的人也伤害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魔鬼,你早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额”苏佳想要拿起鬼刀再予反抗,怎奈刚才“血狱狂刀”体力耗尽,身体又因走火入魔负荷无法动弹,如今好不容易站起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的“杀剑”袭来,自己无以躲避 “嫉恨攻心,枉顾人情,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驾驭‘天神剑法’!”郑羽化举剑身前,聚力狂然道,“我说过的,在你死之前,我会告诉小师妹你所有的真相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就让我送你上路,以致我死去的爹娘、还有红云一个交代好了——” 言语间,凌芒之刃混沌骤聚,霎时风云席卷天地色变——“天神剑法”第二式“珏之神剑”,集于“追风九剑”之剑灵,雷鸣般轰咆的剑风,汇聚寒芒锋刃之一点,狂震集外,裂地开天,纵惊一式,可碎神尘 “最后让你死在‘天神剑法’之下,算是对小师妹你最后的倾悼”郑羽化面容冰冷,如死神般凝视着苏佳,挥剑斩击道,“再见了,小师妹!——” “呼——”剑风呼啸,撕裂乾坤,“珏之神剑”狂芒之力,飓风席卷般,冲苏佳正面断杀而去 苏佳全身动弹不得,这一“杀剑”自己根本无以躲开——死神临近的剑光,狂风突面的冲击,苏佳两眼怔视,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苏佳正中“天神剑法”之剑光,霎时如同四肢断裂般,前所未有的痛苦瞬时传遍全身——苏佳两眼惊恐,最终被“神之剑光”所埋没 (现实中) “啊!!!——”那种伤的痛楚,血的殷红,魔鬼般的记忆仍旧印刻在苏佳脑海中——苏佳恐吓中惊喊一句,濒临死亡的窒息之感再度袭来,冰冷而肃杀。 一边是对陈世今的誓死血仇,一边是对郑羽化仇恨天罚的自愧,矛盾的命运降落当头,苏佳承受不住这苦命的纠结。 “是我害死了小红姐姐我是个恶魔,我不可原谅”苏佳一边摇头哭喊,一边又见血杀意道,“这一切都是陈世今都是那个混蛋‘造就’的一切——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情态近乎疯癫,苏佳已经到了绝望的谷底 “好可怜的女人啊,居然被命运折磨得这么惨”然而,正在苏佳煎熬一刻,身前却响起一句诡异的的轻蔑。 苏佳顿杀抬起头,哭红的眼泪下,杀气夺然而现——看清楚了,站在身前的,是灵影教弟子数人。 “你们这帮家伙,是司马寒衣的”苏佳想起了灵影教,忍着屈痛的双脚艰难站起,愤然凝问道。 “不错嘛,居然还记得我们教主”头领弟子轻笑一声,随即道,“当然,我们也认识你‘江湖博’之一,以‘断魂刀法’名震江湖的奇女子,却没想到在‘鬼陌之谷’走火入魔,落得惨败收场” “你们居然知道,‘鬼陌之谷’的事情”眼见灵影教众人竟知道自己与郑羽化“陌谷一战”之事,苏佳惊疑中带着悲愤问道。 “我们灵影教弟子潜行广布,通晓江湖万事,‘鬼陌之谷’神剑一战,三十年前同门恩怨重演,我们当然也看到了”头领弟子继续笑道。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苏佳扶着伤痛的肩膀,咬牙定问道。 “当然是找你,还有苍龙大侠”头领弟子继续轻蔑道,“不过真是可怜啊,被命运折腾成如此之苦,昔日的‘江湖奇女’,如今却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少废话!——”苏佳根本懒得和这帮“乌合之众”多费口舌,拔刀质问道,“你们既然结行前来,一定军事上先有密谋吧快告诉我,陈世今在哪里,我要杀了他!——”苏佳的目标,果然只有陈世今。 “这么急着找陈将军,恐怕是为追风派之恩怨吧”身为灵影教弟子,了知追风派的数分恩怨,头领弟子不禁笑道,“不过败给了同门首席郑羽化,你自觉还有能力再找昔日师兄一做了断吗” “啰嗦!——快告诉我,那个浑蛋在哪里?!——”苏佳心智再次“暴走”,怒声斥喊道。 “我没猜错的话,‘鬼陌之谷’一战,苏姑娘你身受重伤还未好吧就算你见到了陈将军,也不过是枉死的份”头领弟子知道,苏佳此时正值重伤,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 “陈世今总会死在我的手上,我一定会杀了他!——”苏佳举起鬼刀,强忍着伤痛的折磨,杀意决然道,“快告诉我他在哪儿?!——谁要敢挡我,我今天一定让他碎尸万段!!!——” “凭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是陈将军,你连我们也未必是对手”头领弟子继续笑道,“反正教主有令,命我们亲手解决你和苍龙大侠既然苍龙大侠现在不在,那就从苏姑娘你动手好了——”说完,与周身弟子围以列阵,连环刀刃再起“婵依”,欲图要在这里解决苏佳。 “找死!”苏佳冰冷肃杀一句,鬼刀在手先发制人——寒芒利刃洞天劈下,“破空斩”凌芒即闪,正冲“婵依阵”中弟子身前而去。 “哼,连气都喘不过来,还想以一敌众”头领弟子冷笑一句,示令同门连锁并上,连环刀刃闪瞬化为“七角之阵”,“婵依星寒”破宇而出,不但从容挡下“破空斩”的中袭,并以刀光冥闪之力,将“断魂刀法”一斩为二,反冲便朝苏佳锋前而去。 苏佳重伤本未痊愈,出刀动招已是艰难,现在“婵依阵”化为强攻之态,愣是寒境之下徒增一层冰霜。 “啊——”苏佳伤体反应不及,不但出招毫无威胁,敌人简单举阵一式,自己也不及躲开——鬼刀正吃一计“星寒”,苏佳连人带刀被冲倒在地。 “啧啧啧,这么简单的招式都躲不开”头领弟子看在眼里,冲苏佳冷嘲热讽道,“看样子,‘陌谷一战’给你的打击,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真是可怜的女人,被命运折磨得死去活来,现在大仇未报,还要受苦于我们” “额”苏佳听着心中怒火,但怎奈身体不听使唤,想要恨不得立刻杀了这帮杂碎,却因伤痛缠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别说御刀横扫众敌,自己能否在这“婵依阵”中活命还是未知;强忍着伤痛站起身来,苏佳凝然杀意道,“我要杀了陈世今谁要敢挡我,我要让他受千刀万剐!——” 苏佳忍痛重新振起,颤抖的右手再御挥刀——“鬼影魑魅”裂斩即下,刀芒幻化八面分闪,决然夺命般便朝灵影弟子众人而去。 刀法虽强,可现在的苏佳内伤心魔缠身,功力六成都不及,血痛夹杂之下,对决攻守皆为勉强,更别说在这令人绝望的“婵依阵”中。 果然,灵影弟子不紧不慢,快人身法变换着阵脚,连环刀刃驱行而上,“婵依星寒”再度叠起,轻而易举便化解了苏佳的“鬼影魑魅” 苏佳看在眼里,知道缘由自己使力不及,可现在遭受心体双重折磨,不痛倒下已是庆幸,更别说还要搏命和“婵依阵”中敌人糜战。 “‘陌谷一战’走火入魔,现在就只有这点气力了吗”头领弟子冷冷一笑,举刀并链,恶语相寒道,“既然如此,让你继续尝尝折磨煎熬的滋味儿好了” “呼呼”苏佳一边忍痛喘着粗气,一边坚毅凝视着敌人 第九百三十四章 煎熬之战(下) “‘陌谷一战’走火入魔,现在就只有这点气力了吗”头领弟子冷冷一笑,举刀并链,恶语相寒道,“既然如此,让你继续尝尝折磨煎熬的滋味儿好了” “呼呼”苏佳一边忍痛喘着粗气,一边坚毅凝视着敌人。 “婵依阵”连环骤刃再起,寒星点点化为行云芒使,四杀分闪奇击而去。苏佳身法应接不上,挥刀盲目冲断,却是没能正中芒心,再吃一记“寒芒”。 “啊!——”苏佳不禁痛叫一声,体内入魔的沸血与身受刀芒的创伤浑然交错,刹那间如同身临无间地狱,震感万箭穿心之痛,意识已然濒临绝望 “终究是英雄末路,让人可悲啊”听着苏佳惨痛的嘶喊,头领弟子继续道,“昔日武林叱咤风云的奇女子,今日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可恨命运捉弄,孤苦一世啊” 苏佳全身被寒芒击飞,重重摔倒在地。但心中仍抱定杀死陈世今的“绝念”,就算是死,在此之前也要咬牙挺住这一关 “额”苏佳右手握紧鬼刀,艰难从地上爬起,承受着内外撕裂的血痛,依旧目光坚毅望着灵影教弟子众人。 “都这样了,还想继续吗”头领弟子冷冷笑道。 “我不会在这里倒下”苏佳抛开一切幻想,冷酷凝望着现实,咬牙定然道,“在杀死陈世今之前谁要敢拦我,我会让他千刀万剐!” “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去杀陈将军”头领弟子眼见苏佳“顽强”的神态,冰冷狞笑道,“内外兼受走火入魔之痛,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废人罢了,就算反抗,又有何用呢?” “少啰嗦”苏佳提刀坚毅凝道,“不过‘婵依阵’的几个喽啰罢了‘婵依阵’的弱点我是清楚的,你们别想拦住我”话语间,沸血之伤痛至深喉——苏佳感觉到浑身像要炸裂般难受,连说话都有些费劲。 “弱点?哼,就凭那晚苍龙大侠和我等的交手”头领弟子淡然一笑,不屑一顾道,“实话告诉你,那晚的对决,不过我教阵法神功皮毛罢了。‘婵依阵’的真正恐怖之处,你还未曾有见呢” “‘婵依阵’恐怖之处”苏佳一边念叨着,一边心中隐隐担忧——萧天当晚熬斗灵影教众弟子,已是绝境拼至极限,现在敌人若使新招,自己伤残之躯,定然凶多吉少 “临死之前,就让苏姑娘你见识见识吧”头领弟子冷冷一笑,遂冲阵中弟子喊道,“‘婵依天狼’,列阵——” “婵依天狼”苏佳忍痛凝望着刀阵,感受着地脉下传来的阵阵搏动,她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险恶无比的绝境 “婵依天狼”阵法即开,十几道铁索据角而变,凌芒飞闪数道金光,霎时阵心如同疾电风雷,内力窒息冲合一处。 “额”苏佳站在阵心,明显感觉到全身四周被挤压般,及莫名内力沉重压迫难以呼吸,双脚发麻站稳不定,单膝跪地举足不起。 但苏佳还在咬牙坚持——就算走火入魔伤及重身,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败给这些个“杂鱼” “再见了,苏姑娘”头领举刀回响一式,霎时“风雷”疾骤狂出,电影刀芒震天劈下,以其四周连刃聚灵,正中心欲一招将苏佳毙命。 “开什么玩笑”苏佳奋力压抑着体内的“狂血”,举刀起身洞穿而上“呼——”劲涌刀风疾鸣呼啸,“降雷刀”斩天而出,与“婵依天狼”之绝刃正拼当头,只听“咔擦——”数声巨裂,苏佳头顶上方不禁风云纵变、寒芒杀响。 “断魂刀法”威力精强,“降雷刀”更是苏佳自创应手之势,但身受走火入魔之苦痛,苏佳举刀出手力不足矣,纵穿拼刀一刻,自己终究落得败阵 “啊!——”又是一声惨叫,纵下的刀芒之气,正穿苏佳身前,一股冰冷热焰夹杂的剧痛,苏佳顿时如临地狱,撕心裂肺般痛楚再度袭来。 但好在“降雷刀”抵御了“婵依天狼”的绝多刀芒,苏佳被“寒芒”击落,仍旧坚忍着能够站起 “还挺顽强嘛”头领弟子看在眼里,不禁冷冷一笑,“但是三番几次下来,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我不会在这里倒下”苏佳强支着痛麻的手臂,两眼见血道,“你们这帮家伙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还在逞嘴硬那这一次,就打得你再也站不起来好了——”头领弟子露出狰狞的面容,刀口溅血般,似乎已然将苏佳钉在了死架之上。 “婵依天狼”再起,仍旧重复刚才一式,举头寒芒风云疾电,欲朝苏佳头顶袭来。 苏佳努力挪动着血痛的双脚,起步施展“灵燕飞身”,欲躲开阵心上方的寒芒奇袭。怎奈“入魔”之痛已至心骨,苏佳全身都感觉到溢血般撕痛,不但挥刀出手无以及力,就连轻功步伐也迟钝几许 “想躲开是没用的!——”头领弟子看在眼里,狂叫一声,遂命阵中众人变换身法。 “叮叮叮叮——”霎时阵中铁索寒响,灵影弟子十几人围阵,身形如影一般,快于苏佳数倍疾动——苏佳眼中顿时虚影回转,找不准突破之出口,头顶上方“天狼之刃”近在咫尺,局势已然危急之前。 稍许了解“婵依阵”弱点,“制其人而破其阵”,苏佳虽然眼前迷茫,但目标十分坚定“灵燕飞身”加快脚步,并未纵身飞跃跳起,而是御前疾行两三身位,就在“婵依天狼”寒芒纵下一瞬,自己身形压低重心,划步飞窜而去 “轰——”一声惊响,“天狼之刃”劈下,正中地心,激起碎裂尘土——苏佳划步一式,正好躲开了寒芒的突袭,逃过一劫 “被她躲开了吗”围阵窜移的头领弟子所见,不禁暗暗道,“但也只是躲过了‘致命之刃’罢了,你别想破了‘天狼阵’” 正在头领弟子冥想间,苏佳双脚划行变招——“冲足二段式”飞转即出,苏佳这一招不仅仅是躲过“致命之刃”,更是主动破阵寻机。 “呀啊——”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苏佳灌注全力一脚,飞行身位踢向阵围,欲图以拳脚肉搏突破阵口 “铛——”飞脚正中连锁节中——这一脚还真有奇效,击中了“婵依阵”连环之铁索,本以“环形飞影”的灵影教弟子众人,不禁被苏佳的脚力带滞下来。 “额”然而,虽然停下了众敌的围阵,可真正受伤的还是苏佳——单脚缠至铁索刀刃之上,靴底划开血口不说,灵影教众人合举之内力,自己单脚根本难以抵御 “哼,搏命的一式,躲开‘致命之刃’的同时,想要潜行破阵是吗”头领弟子看在眼里,冷冷笑道,“不过你太天真了,你这么做,不过也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罢了” 话音刚落,一阵寒风 阵中连环刀锁忽而急转,正朝“困阵”的苏佳而去。苏佳像是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却被寒芒围杀逼迫,不得已提刀暂退数步,再次回到“婵依阵”阵中 “重伤之下,还能在‘婵依阵’中寻以主动奇袭,我不得不佩服苏姑娘你一句”头领弟子自觉胜券在握,冷嘲不止道,“但你也只有到此为止了,我是不会再让你寻求破阵的机会的” 苏佳凝视着双眼,似乎心中下定着什么,从腰间逃出几份莫名之物 “‘婵依天狼’,列阵!”头领弟子狂喊一句,头顶疾风裂刃再起。 苏佳看在眼里,心想再以刚才“莽撞”突阵,对方必然提防在前,眼下头顶“绝刃”在上,自己还得顽强周旋 “噌噌——”寒芒裂刃电闪疾风,自“婵依天狼”阵中聚灵,纵劈苏佳头顶而来。苏佳咬牙忍受着伤痛,继续施展“灵燕飞身”,先行躲开每一道“致命突袭”。 “砰——砰——”电刀飞闪疾芒骤下,击碎地上的层岩裂土。苏佳拼使着全力,不偏不倚躲开每一道致袭,可全身伤情愈加绝痛,再这样拖下去,自己定会衰竭痛死而亡 “还挺能躲嘛”头领弟子看着苏佳在阵中“灵步”飞闪,“天狼之刃”尤未命中,不禁狰狞一笑,“哼,可你现在重伤垂危,继续耗下去,又能躲多久呢” 想要在阵中耗死苏佳,头领弟子与灵影教众人加快“婵依阵”的旋转——铁索身法疾影变幻,加使凝聚“天狼之刃”的绝力,更本看不清阵中众人的身形。 可不知为何,举阵之中,有一处连锁刀刃似有截断,挥变起来有些僵硬 苏佳不会再徒以待毙躲开“绝命之刃”的同时,苏佳左手挥舞银针暗器,正冲御阵旋转灵影众弟子而去——原来刚才苏佳从腰间掏出的,是自己随身携带的暗器。 但这些,也早就被灵影教众人看在眼里。 “哼,这种儿戏般的伎俩,也想破了‘婵依阵’?别笑死人了”头领弟子却并不放在眼里,即使苏佳暗器相使,自己等人也丝毫不畏 “叮叮叮叮叮叮——”霎时,围阵响起无数密密麻麻的骤响——那是暗器飞在铁索上的声音,看来苏佳这一手“暗器飞袭”,也并未起到奇效。 但苏佳却并不放弃,依旧挥舞着手中的暗器,直到自己身上的暗器全部使完,自己才善罢甘休。 当然,所有的暗器全部射中铁索,并未有一道伤及灵影教弟子,如以此等简单之法破阵,显然是有些“天真”了 苏佳使完所有的暗器,鬼刀凌芒在手,欲使出自己全身之力,冲袭“刀阵”而去。 看见苏佳如同拼死一搏,头领弟子暗笑道:“哼,想最后搏命一招是吗?好,我成全你” 连环刀刃再次变阵,霎时“婵依天狼”聚灵之寒刃,由上及中转变前来,与苏佳“搏命飞招”正应相杀。 “断魂刀法”趋使而上,苏佳强忍着全身剧痛,像是赌命的绝式一招——“凤凰刀法”瞬影截杀,鬼魅之影人刀合一,聚锋一处正朝“婵依”一点而来。 “呀啊——”苏佳搏命大喊一声,鬼影霎时震地四出,扬起地面的裂石尘土,狂风巨浪般冲袭而上。 而灵影教弟子众人早已“严阵以待”,“天狼之刃”由及身前,阵中所有锋芒聚为一点,欲以强行挡下苏佳灭神的“凤凰刀法” “天狼”与“凤凰”绞杀,寒芒骤闪冲破狂袭,霎时四处惊天裂变,恍如一切化为尘埃 “啊!——”拼杀即过,传来一声惨烈的痛叫 是苏佳,最后一式决然搏命,却被“双招”的反噬之力冲飞,落回“婵依阵”中 而灵影教弟子这边,聚集寒芒所有,勉勉强强挡了下来 最终苏佳的“凤凰刀法”,仍旧没能突破“婵依阵”,现在已然拼到了极限,走火入魔的内伤更深一层 “哧——”欲血冲沸不止,苏佳狂吐一口,身体衰疲十分严重,已然到了竭尽的边缘。虽然身体还能站起,但内力已被“消噬”干净,若是继续强行动气,很有可能危及生命。 最后一招“凤凰刀法”,本有可能冲破“婵依”,但此战苏佳“入魔”未愈,功力不及常时一半,可惜还是倒在“婵依阵”下 “看来这就是苏姑娘你的极限了”头领弟子看在眼中,虽然刚才受了小小的内伤,但依旧凝望着苏佳冷笑道,“真是可惜啊,只差一点你就成功了” 苏佳没有说话,只是提刀重新站起,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战下去,但是下定决心复仇之誓,自己绝不能倒在这里 “老实说,还真吓了一跳”头领弟子继续说道,“不愧是‘江湖博’的传人之一,武功内力震宇惊天只是可惜了,‘陌谷一战’内力耗尽,如今重伤还未身好,落困我等‘婵依阵’中,你也只能拼到这儿了” 又一次提起“陌谷一战”之事,头领弟子似乎欲有他言,苏佳不禁冲对方投去寒意的目光 第九百三十五章 狂怒悲愤(上) “老实说,还真吓了一跳”头领弟子继续说道,“不愧是‘江湖博’的传人之一,武功内力震宇惊天只是可惜了,‘陌谷一战’内力耗尽,如今重伤还未身好,落困我等‘婵依阵’中,你也只能拼到这儿了” 又一次提起“陌谷一战”之事,头领弟子似乎欲有他言,苏佳不禁冲对方投去寒意的目光。 “在鬼陌之谷,我可是见到了苏姑娘你的身手”头领弟子像是故意揭起苏佳的“伤疤”,冷嘲热讽道,“‘天神剑法’毁天灭地,斩灭万物于无形只可惜了,最后还是败在了郑羽化手中” “额”想起自己败给郑羽化的一幕,苏佳心中隐隐作痛。 “还有伤害心爱的人”头领弟子继续讥笑道,“为了报仇杀死对方,御练剑法走火入魔,甚至不惜将苍龙大侠打伤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那时的你剑临众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没想到如今,却是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可怜啊,哈哈哈哈” “你这个家伙”苏佳强忍着内伤的痛楚,咬牙愤恨道。 “难道我说错了?”头领弟子还不肯罢休,继续激怒着苏佳道,“你既然为了报仇,不惜伤害自己的朋友,甚至连你自己性命也不顾看看你现在,因走火入魔自行堕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边的朋友也渐渐对你感到失望,一个个离你远去了吧” 这一句,说中了苏佳心中的恐惧。十分害怕孤独的苏佳,昏迷时的噩梦再度想起——萧天弃自己于不顾,绝望离去的背影依旧浮现脑海,在那一刻自己仿佛坠入深渊,埋没在无情的黑暗中 “不是的不是的”果然,像是被对方说到了痛处,苏佳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再次欲哭跪倒在地,神相极为凄惨。 “不然的话,为什么独自前来寻找报仇的,只有苏姑娘你一人,苍龙大侠不在身边”头领弟子刻薄不止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被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害,苍龙大侠恐怕也对你失去了念想,索性离你而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愈说愈加感到害怕,苏佳两手抱紧额头,苦楚与愤恨交杂,内心一度陷入迷乱。 而头领弟子像是在故意玩弄苏佳与萧天的感情,冷冷嘲讽道:“难道不是吗?如果他没有抛弃你,为什么留你一人在此,不管不顾你的死活” “额你住口——快给我住口!”苏佳夹杂着悲痛与愤怒,抱头震喊道。 “哈哈哈哈——”头领弟子则是在一旁狂笑不止,阵旁一同的灵影众教徒所见,也纷纷投去嘲笑的目光。 苏佳想要反抗,杀了这帮杂碎,但内力的竭尽让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周围无情的“嘲弄”,苏佳心中矛盾绝望,欲哭无泪之际,噩梦中的画面又不时萦绕 (回忆中) “佳儿,你居然为了报仇,不惜伤害我”萧天一副冰冷的面容,死死盯望着已然颓丧的苏佳。 看着萧天绝情的面孔,苏佳着魔的眼神顿现惊惶,散乱的长发眉眼之下,是一股撕心裂肺的绝望。 “不是的,阿天不是的我真的不想伤害你”苏佳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地望着萧天,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苏佳哭泣中瑟瑟发抖道。 “我为了你付出一切,你却这样对我”萧天依旧冲苏佳冷冷萧瑟道,“你就是一个只系仇恨的女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走火入魔、伤害亲友我真的看错你了,佳儿,你就伴着你的仇恨,一起下黄泉吧——我不要再见到你”说完,萧天冰冷的面容转身,离苏佳的视线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黑暗的角落 “阿天,不是的,我不是想要伤害你”看着萧天离自己远去,自己唯一的寄托碎灭,苏佳情绪崩溃到极点,伤心痛哭道,“阿天,你别离开我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阿天阿天” 一句又一句哭喊,却渐渐埋没在黑暗之中。苏佳如同全身缚住冰冷的锁链,伴着沉痛与绝望,挣扎徘徊在暗涌之中 (现实中) “啊!!!——”心中承受不住悲痛,苏佳抱头凄喊一声,心智与情绪再度陷入崩溃。 “哈哈哈哈——”然而,灵影教众人的嘲笑仍未停止,似乎在精神上折磨苏佳,让众人感到无比兴奋,头领弟子继续道,“这样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可怜的女人,徘徊在无情的命运中撕声挣扎” 苏佳曾几何时受到敌人如此嘲讽和言辱,绝望至底的她,心中的悲痛转而愤怒“住口——快给我住口!!!”苏佳抬头无力的嘶喊,再次提刀站起身来,意识却是混乱恍惚,眼角之间夹杂着血泪。 “真没想到,江湖中曾让人闻风丧胆的苏姑娘,竟也有如此绝望的时候”头领弟子依旧不肯罢休,更提叙事道,“而且,离开你的,也不仅仅是你心爱的男人你那些可爱的师弟师妹,恐怕也不愿再见到你,纷纷你离远去了不是?” 提到这里,苏佳这才想到,自己从昏迷中醒来后,徐双等人都不在自己身边,心中悲痛的同时,更添一道隐隐不安。 “伤害了自己心爱的人,又不能保护自己的朋友,真是可悲啊”头领弟子冷冷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苏佳凝神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小双他们的事?” “想知道吗?看苏姑娘你一蹶不振的可怜模样,在你临死之前,给你看样有趣的东西好了”头领弟子冷冷一笑,随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是佩剑,其形小巧玲珑,像是女子用的剑器。 苏佳看在眼里,神情不禁一怔——这把兵器她太熟悉了,正是徐双随身携带的佩剑。 “那是小双的剑!——”苏佳不禁惊喊道。 “看来你认得嘛,总算让你提点精神了”头领弟子继续冷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小双的剑——快回答我!!!”预感到徐双等人可能遭遇灵影教毒手,苏佳紧张大喊道。 “你说呢?”头领弟子继续“卖关子”道,“那三个丫头小子,被我们逮到关在牢里,好好‘伺候’着,正等着你和苍龙大侠前来‘上门’呢” “你把他们关在哪儿了,有没有伤害他们?快告诉我!!——”苏佳继续惊声问道。 “谁知道呢?我没有伤害他们,不代表教主没有伤害他们”头领弟子还在激怒着苏佳,故意嘲笑道。 “啊!!!——”脑中像是炸裂一般,苏佳情智崩溃到了极点,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 “哈哈哈哈——”头领弟子则是笑得愈加狰狞,狡黠凝望苏佳道,“痛苦吧,绝望吧,为自己的无能挣扎吧——走火入魔的痛,或许不能让你刻骨,但失去亲人朋友的痛,你一定不会忘却吧!哈哈哈哈——” 苏佳情绪崩溃一阵,遂低头发下掩埋目光,持刀的右手愈加颤抖,却是散发着隐隐杀气 “怎么,现在绝望得说不出话了吗?”看着苏佳突然安静,头领弟子冷冷问道。 良久,苏佳抬头应声开口“你们这帮混蛋,我要让你们死无全尸!!!觉悟吧——”苏佳突然惊神骤喊,两眼凶光夺然而现,似乎能够杀死对方。 苏佳这一喊却是惊兀,灵影教众人不及反应,着实被吓了一跳。 头领弟子这边,突然见着苏佳“狂躁”,努力镇定说道:“虚张声势吗?哼,走火入魔内伤的你,再怎么反抗,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随你怎么乱叫好了” 苏佳身感体内冲血之痛,但无数绝望与狂怒集于一身,自己似要拼尽最后之力,出刀挥斩将众敌抹杀“我要用这一招,将你们碎尸万段!!!——”苏佳狂震一声,激发的内力凝聚刀锋——“血杀百影”化魔而出,集怒火仇恨于一身,“断魂刀法”的绝斩一式,这是苏佳的最后搏命 “我不是说过了吗?再怎么反抗都没用的”头领弟子倒是“自信满满”,遂冲阵边弟子众人道,“婵依天狼,列阵——” 连环刀刃铁索再起,众人似要故技重施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什么?!——”想要列阵“婵依天狼”,铁索却是不听使唤,灵影众教徒也无以变换身法展开,头领弟子不禁惊喊道。 苏佳虽然御刀在前,但“血杀百影”还未出手,现在灵影弟子无以施阵,显然是自己这边“大意”出了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刀刃不听使唤”头领弟子即刻收回刚才“狂蔑”的表情,侧头而望“连环刀刃”,眼前的画面却是让自己惊呆了 只见铁索连环之上,每一道连接的节口,皆被一根银针插缝,卡在了折转锁链之上——是苏佳刚才出手的暗器,看似徒劳无用之举,却没想到竟是苏佳识破“婵依”之弱点 “这不可能,这些暗器怎么会”头领弟子心中一颤,不禁暗暗道,“难道说,刚才的暗器是苏姑娘找到‘婵依阵’的弱点” 抬头再看面前的苏佳,愤怒眼神之下,暗含一股执着与坚定—— 是的,就在刚才对决一刻,苏佳找准了弱点一处 “难道说,刚才看似莽撞的冲阵,是她为了找寻阵法的弱点”想起刚才对决的画面,头领弟子不禁暗惊 (回忆中) 苏佳双脚划行变招——“冲足二段式”飞转即出,苏佳这一招不仅仅是躲过“致命之刃”,更是主动破阵寻机。 “呀啊——”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苏佳灌注全力一脚,飞行身位踢向阵围,欲图以拳脚肉搏突破阵口 “铛——”飞脚正中连锁节中——这一脚还真有奇效,击中了“婵依阵”连环之铁索,本以“环形飞影”的灵影教弟子众人,不禁被苏佳的脚力带滞下来 不知为何,举阵之中,有一处连锁刀刃似有截断,挥变起来有些僵硬 躲开“绝命之刃”的同时,苏佳左手挥舞银针暗器,正冲御阵旋转灵影众弟子而去 “叮叮叮叮叮叮——”霎时,围阵响起无数密密麻麻的骤响——那是暗器飞在铁索上的声音 (现实中) “原来如此,脚踢的那一回合,她就找到了阵法的弱点,想到用暗器卡住铁索的节口,阻滞‘婵依天狼’的聚刃是吗”重新望向苏佳血仇的目光,头领弟子不禁失神道,“承受着走火入魔重伤之痛,又被我等如此言辱,心智一度陷入崩溃在那种情况下,她还能冷静分析战局,无误实以对策,想到这么远的地方这跟女人,究竟是人是鬼?!” 然而没等教众弟子来得及惊慌,苏佳的“血杀百影”已然出手 “你们这帮混蛋,我要杀了你们,将你们千刀万剐!!!——”绝境中找准弱点一招击破,完全处于下意识所为,如今被言语激怒的苏佳,神智情绪早已失控——这一刀,必然血染伏尸 “呼呼”然而就在“战场”身后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匆匆赶来——是萧天,从胥谷追出,在山谷之中“凌云步”追赶一夜,两脚都快抽筋了,萧天终于追上了苏佳 “佳儿!——”看见苏佳深陷“婵依阵”中的身影,萧天不禁大喊道。 但是苏佳没有听见——战斗还没结束,“血刀”正御其上,现在苏佳眼里,只有这些个灵影教弟子,下一刻挥刀斩杀,必将血染一片 但萧天其实并不知道,他还以为是苏佳被困“婵依阵”中,加上深知其走火入魔重伤在身,苏佳临敌必然凶险 “可恶”萧天心中焦急万分,加快脚步飞驰而去。 可当自己临近一看,却被眼前即将的一幕吓傻了眼 第九百三十六章 狂怒悲愤(下) “你们这帮混蛋,我要杀了你们,将你们千刀万剐!!!——”绝境中找准弱点一招击破,完全处于下意识所为,如今被言语激怒的苏佳,神智情绪早已失控——这一刀,必然血染伏尸。 灵影教众人想要反抗,怎奈铁索被截,“婵依”无以再起,苏佳的“血杀百影”近在眼前,自己等人生死即瞬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霎时飞血四溅——“断魂刀法”惊空而过,当场斩断了其中一人之手,刀芒寒光即闪,其人暴血而亡。 其他人等看在眼里,被苏佳的杀意所震慑,下意识舍弃“婵依”,想要拔刀出于本能反抗。 但不以借助“婵依阵”,灵影教众徒根本不是苏佳的对手,正逢苏佳“杀心之狂”,众人只能等死的份 “不可原谅——”苏佳一边挥舞着鬼刀,一边失心疯狂地怒喊,“你们这帮畜生,我要将你们斩断杀绝!——” “血杀百影”又是一刻,见月红光煞破天宇,鬼影红芒呼使疾风,四分裂斩,直将面前的敌人杀得血肉模糊、惊影凄寒。 “啊——啊——啊”灵影教弟子,接二连三倒在了苏佳的鬼刀之下,阵阵凄喊——苏佳狂怒之心不止,杀心愈加弥重,看着面前的血腥满目,苏佳已经杀红了眼,忘了自己人格的本性,仇恨与心魔更甚“鬼陌之谷”一战。 倒下的灵影教众徒,没有一个是完手完脚,“血洗”于苏佳寒芒之下,如同历经炼狱般凄惨,血染伏地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但苏佳的“杀戮”仍未停止,挥舞着鬼刀,宣泄着愤怒 “你们这帮混蛋”苏佳口中还在怒骂,眼红见血道,顺手一道“鬼影魑魅”。 凄厉叠声再起,灵影弟子一只手臂被斩成两段 “不可原谅,你们活在世上”苏佳继续痛斥声喊,转手一式“凤凰刀法”,鬼影成锋迎矛而去。 “啊——”凄声绝谷,弟子一人被“鬼影”穿心,溅血暴毙而亡 “破空斩”“血狱惊芒”“断空鬼影”断魂刀法一式接一式,苏佳“沦丧”挥舞着手中的鬼刀——每一刀下去,必是一条人命;每一条人命,必然凄喊绝响,血尸漂浮直到杀至最后一人,苏佳仍旧不肯罢休 最后一人,正是嘲讽苏佳最“猖獗”的头领弟子——看着苏佳“入魔”的狂态,头领弟子早已吓得魂不守舍,话都说不出来。 “快说,小双他们人在哪里?!——”看来,苏佳还想从他口中,问出徐双等人的下落。 然而头领弟子已然失神,两眼惊恐地望着苏佳,说不出一句话 苏佳已然失去了理智,鬼刀在手杀戮不息,将对方惊恐的眼神错看成“嘲弄”,苏佳心中愤然一定,挥舞寒芒飞闪而过 “神刀鬼影”即出,霎时血溅当场 “啊!——”一声最为凄惨的悲鸣,头领弟子被苏佳活生生斩下两段胳膊——最后一刀直穿心肺,亡者之中死相最惨 但苏佳仍旧不肯罢休,想到刚才的“激愤言辱”,苏佳内心的怒火仍未褪去,就算对方血倒在地,自己也让他死千遍万遍。 完全失去心智的苏佳,看准血地上的尸体,再次挥舞起手中的鬼刀 “快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抓住了苏佳举刀的手腕——是萧天,看到眼前的“血腥”一幕,匆匆赶来的萧天即刻制止,努力冲着苏佳喊道。 “放手——快放手!”然而,苏佳的悲怒没有停歇,努力挣着着右手,嫉愤喊道。 “佳儿,够了!——”强行拽下苏佳的手,萧天奋不顾身,从背后拦腰抱住苏佳,愤声喊道,“已经结束了,敌人已经死了——” “额啊!——”苏佳冲前狂喊一声,似乎想要将心中的怨火一并发泄——知道是萧天赶来阻止自己,苏佳心中空虚一瞬,身体顿时软了下来,躺倒在萧天怀里,眼角处的血光依旧明目 觉得苏佳稍许冷静,萧天望着面前的“血景”,悲苦喃喃道:“就算杀了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萧天说完,苏佳按捺住内心的杀意,这才想起自己本来的目的苏佳用力挣脱开萧天的怀抱,跑至头领弟子尸体身前,捡起地上徐双的佩剑,大声斥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小双他们人在哪里快说啊,他们在哪儿?快告诉我——” “没用的,佳儿”萧天看着苏佳落寞的背影,苦声低语道,“他们已经死了,不可能回答你就算活着,也不可能告诉你” “啊!——”然而苏佳愤怒未消,两手提起头领弟子断臂的尸体,怒声问道,“说啊,他们人在哪里?!——” “佳儿,别问了,已经不可能了”知道苏佳神智崩溃,萧天在背后伤心不甘道。 “说啊,他们人在哪里?!!——”然而,苏佳似乎听不见萧天的话,眼里只有敌人的尸首,继续喝问道。 “佳儿”从未见过苏佳如此“惊疯”和绝望,萧天诧异瞪大了双眼 “说啊!他们人在哪里,在哪里!!!——”苏佳抓着尸体的双手不断颤抖,眼角的泪水趟趟流落,悲声呼喊近乎嘶哑——这是萧天认识苏佳以来,苏佳最为凄惨的身影 “说啊,人在哪里在哪里呜呜”由狂怒转而疯癫,疯癫转而悲愤,再由悲愤转而伤心落泪,苏佳的声音愈加低落,两手渐渐放开头领弟子的尸体。 萧天慢慢走到苏佳身后,看着苏佳可怜的背影,自己想要安慰却是无从开口,内心悲苦地闭上双眼 放开尸体后,苏佳两膝跪地,凝望着沾满鲜血的双手,瞳孔颤抖不定,悲声喃喃道:“我没能救下小双他们我没用,真的没用” 本来孤身追来的目的,是要找陈世今一决了断,替死去的秦氏夫妇和胡夷狄报仇雪恨,可谁知差点栽在这里,陷入苦战绝境;好不容易打败了敌人,想要问出徐双等人的下落,却因杀戮遍地未能得终,苏佳愤恨自己的无能 不能替死去的朋友报仇,又未能救下活着的朋友,苏佳心智已然陷入无比的绝望“啊!!!——”承受不住内心的交杂,苏佳抱头仰天痛喊,哭声极为凄厉。 萧天已经听不下去,两手紧抱着苏佳,努力安抚道:“佳儿,够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苏佳凄声哭完,全身顿时“瘫痪”,倒在萧天怀中——走火入魔的痛楚,“婵依”绝境中的鏖战,苏佳已然拼到了极限,浑身无力倒了下来,独留悲痛铭刻的意识,支撑着自己未有昏阙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霎时,无数关于仇恨的回忆,以及朋友离去的画面,一幕接一幕闪现在苏佳脑海——那是自己这辈子都忘却不掉的记忆,苏佳苦苦哀鸣道 回忆的画面 追风派“事变”那天,陈世今叛走蒙元,苏佳两度孤身迎战,却未是陈世今的对手,最终留下的,只有陈世今离去的遗恨背影 在“水月洞”看着小红姐姐的离去,倾听完自己悲苦身世的讲述,落泪回家为其埋下坟冢 梁翁山上,亲眼看着李玉如的逝去,苏佳只恨自己无能,没能杀死兀良托多,也没能保护嫂子的性命 “鬼门崖”绝命坡上,最后眼见赵子川战死的孤魂,苏佳愤恨自己未能及时赶到,完成嫂子临终的嘱托 “鬼陌之谷”一战,苏佳为求复仇力量,不惜御使“天神剑法”走火入魔,最终惨败郑羽化之手,并亲手伤害了自己最爱的萧天,也自承认害死了小红姐姐,害死了郑师兄的恋人 胥谷林中,得闻秦羽慕容樱战死的悲讯,看着胡夷狄决死倒下的遗体,苏佳心有不甘,不但没能亲手报仇,也没能保护对自己来说,重要无比的朋友 回到现实,顾望着曾经悲苦的一点一滴,苏佳心里满是绝念,想起现在生死未卜的徐双吴贤他们,苏佳怀持着徐双的佩剑,喃喃悲痛道:“是我的错,是我无能我没能报仇,没能保护朋友,我真的没用”越往下说,苏佳越是簌簌留下了泪水。 “佳儿,这不是你的错”听见苏佳的又一次“自责”,萧天跟着流下泪水,紧搂着苏佳振振安慰道,“命运无常,佳儿你一个人,没有能力去改变所有” “是我无用是我无用”可现在的苏佳,像是“疯”了一般,内心悲苦绝望的同时,两眼无神,喃喃自语。 萧天很清楚,苏佳会变成现在这样,完全缘于“陌谷一战”。“鬼陌之谷”的战败,给苏佳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同时这也印证了萧天之前心中的担忧——这一出命运波折,会是苏佳生平以来,最凶险最难渡过的难关。 但萧天为此也暗暗立下誓言——无论遭遇怎样的坎坷,自己都会陪苏佳一起,走过每一关 “佳儿,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不管苏佳现在听不听得见自己的话,萧天仍旧在苏佳耳边,关慰励言道,“而且佳儿你要相信我,有我在,我们两个一定能够一起走出这道‘魔障’!” “阿天”两眼无神,苏佳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淡淡喃语一声,苏佳的眼角留下了泪水 萧天想了想,准备扶起地上的苏佳,先行折返回营。然而紧接着出现的一幕,却是让自己暂失心神 “不愧是苍龙大侠,这么快就解决了老夫的手下弟子”山道之后,突然响起司马寒衣的声音。 萧天对这个声音太敏感了,不禁回头正视而望——却见司马寒衣带着灵影教弟子近百人,突然出现在坡口两侧,堵住了自己和苏佳的两条去路。 “司马寒衣,又是你”萧天知道司马寒衣即现,恶战不可避免,索性暂时放下跪地的苏佳,两手握拳随时迎敌,欲求保护苏佳的同时,杀出一条逃生之路。 而苏佳此时两眼无神,神智近乎游离状态,跪在地上毫无生气,司马寒衣众教前来,自己也丝毫没有反应 “好不容易和苍龙大侠你重逢,别一见面就摆出那副表情”司马寒衣自觉已将萧苏二人逼上死路,倒有“闲心”笑道,“怎么,那天晚上阵中苦战,苍龙大侠就对老夫怀恨在心了吗?” 萧天听了,也不甘示弱回笑一句:“哼,那是当然——托您老前辈的福,那晚在下筋骨热活,还没战过瘾呢,就让您老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 “你也就能现在逞逞口舌之快了”司马寒衣倒是不被萧天的“言辱”所激怒,江湖阅历老练的他,一脸轻蔑地看着萧天,冷笑其言道,“看看你现在的处境,你觉得你和苏姑娘,今天逃得出这里吗?” 萧天意识得到,面前山坡上下两处,皆被司马寒衣及灵影教弟子堵截;刚才苏佳决斗之处,自己左侧身后,就是高险难测的悬崖峭壁——一旦被司马寒衣逼至崖口,自己和苏佳就真的无路可退了 “可恶,刚刚在佳儿面前立下誓言,我和佳儿可不能在这个地方丢了性命”萧天凝视着司马寒衣,顾念着身后的苏佳,心中暗暗道,“司马寒衣这个老家伙,拼了命也要置我和佳儿于死地有什么办法,到底有什么办法” 萧天一边护着苏佳,手中一边紧捏着锦囊——那是昨日自己临走前,陆菁交给自己的“锦囊妙计”,现在战事还未结束,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倒在这里。 萧天镇静定了定神,将锦囊和之前陆菁送予的织绣系在一处——那是寄以平安信念的“护身符”,自己和苏佳都带在身上;既然如此,自己和苏佳一起,说什么也要逃出这里 “阿天阿天”而苏佳此时面若无神,只是跪在地上,伤心念叨着萧天的名字 第九百三十七章 斜谷遇险(上) “真是可惜了”望着悬崖绝境的萧天与苏佳,司马寒衣冷冷笑道,“‘才子佳人’两位英雄,今天都要死在老夫手上” “哼,是非成败还难定论!”萧天保护在苏佳身前,两手灌聚苍龙之力,振振不屈道,“绝境当头并非胜负,能不能打败我‘苍龙大侠’,得看你司马教主有没有这个本事——” “死到临头逞嘴硬吗”司马寒衣稍许凝神,动了动手臂遂示意道,“‘婵依’阵起,给我拿下他们!——” 灵影众教徒得令,一二十人秉阵而上,手持寒光铁索刀刃,“婵依惊云”扑袭而来 看着众敌临近,苏佳此时又奄奄不振,萧天心知一切重担全部落在自己身上了解“婵依阵”之弱点,抱定保护心爱人之决心,萧天说什么都会和司马寒衣决死一战。 “来啊!——”萧天壮胆狂吼一声,苍龙掌力汹涌齐发——“断龙苍天印”雷鸣破宇,狂澜俱裂咆哮而出。 然“婵依惊云”阵法以待,相索连环化为据阵之象,霎时阵中叠光四起,扑朔迷离之寒芒忽隐忽现,却不失惊强之力。 “吼——”狂龙怒吼,苍印碎牙,“断龙之式”震宇苍穹。然“婵依惊云”数十之阵,刀刃并起凝为定海之力,狂龙破风冲袭不断,只在阵前煞地裂土惊威,激起碎石万丈狂澜 “‘苍龙掌’的威力,还是这么可怕”司马寒衣稍稍举起衣袖,挡住炸裂飞来的碎石,心中暗暗道,“不过在‘婵依阵’面前,再厉害的武功不过轻许。老夫倒要看看,被逼入悬崖绝境,你苍龙大侠还能鏖战多久” “断龙苍天印”并未冲破“婵依”之封印,萧天将一切看在眼里但他似乎早有预料,深知“婵依阵”之弱点,“龙威”倾散余尽之时,施展“凌云步”飞身当前 “婵依惊云”力挡“狂龙”,灵影教众弟子还未落阵,却见萧天飞身临近,欲图出手夺以先机 “着——”看准破绽一刻,萧天定喊一声——“伏魔拳”凝然正心,一拳挥上,正朝胸前。 “啊——”一声惨叫,吐血当场,萧天“伏魔拳”一式正中胸骨,霎时对手肺裂骨碎,重伤倒地。 “制其人而破其阵”,萧天出招遵循其理,犯险其身意在断破“婵依” “想用老方法破阵,没门!”“袭营”对决那晚,司马寒衣也深知萧天已然阵破“婵依”,但他似乎也早有准备,遂令手下弟子道,“收阵,举刀刺袭——” 令从中起,霎时十数弟子收回铁链,改以纷独举刀相向,正朝萧天突袭而去。 “放弃‘婵依阵’,是因为知道我明其弱点是吗”萧天看在眼里,不禁暗暗道,“看来这个老家伙,倒也会变通嘛” 萧天随即定睛一望,举脚飞身“凌云步”后撤,待到众敌刺刀上前,双手“斗转星移”一式,奋力将众敌之力拨散。 “走你!——”看准众心齐身一刻,萧天作准“一招制敌”,怒喝一声,“藏龙云手”灵巧一震,散拨寒芒之时,一举推开临身之众敌。 “额啊——”像是被莫名冲力一震散开,灵影教众徒顿喊一声,纷纷向后扬倒而去。 灵巧之力不失威震,“苍龙诀式”之绝妙萧天使得行云流水,进可攻退可守,浮游俱以破阵,回转而巧惊发 司马寒衣看在眼里,所见萧天身手惊绝,不再那晚“迷途”之态,心知想要战胜对手,老方法已然无效。 余光稍稍一瞟,虽然萧天“战无不胜”,却见悬崖边上苏佳仍旧跪地“迷失”,精神萎靡不振 “去杀了苏姑娘——”司马寒衣冷冷一句,又冲另外弟子振声喊道。 十来教徒收到命令,寒芒即亮飞身上前 萧天这边刚刚击退第一拨教徒,不见司马寒衣再有发难,心中不觉一寒待回头望,正见十来身影飞往悬崖,目标正指苏佳;而苏佳已然“迷失不醒”,对潜伏而来的危机毫无反应。 “佳儿!——”萧天不觉惊喊一声,又一次施展“凌云步”飞回悬崖 敌人寒刀已然临近,而苏佳却仍沉浸在仇恨自责的痛苦纠缠中——双膝跪地,两眼无神,对身临的危险毫无神态。 萧天赶忙转身飞至,“斗转星移”片刻即出,欲图阻拦敌人的刀口 “噌噌——”两道血印即出,滴血而落 萧天虽然及时赶到,但“斗转星移”未能全抵十人之力,手臂上还是被划开两道血口 “额呀啊——”萧天忍痛一声,遂尽使全力“推云掌”一式,将临之众敌飞身击退 “哼,真是难缠的家伙”司马寒衣看着未成,不禁暗暗嘀咕道 “佳儿,你快醒醒佳儿——”看着苏佳迷离的神态,萧天击退众敌同时,不停奋力呼喊着苏佳。 但苏佳此时如同神志不清,“煎熬之战”的痛苦,血色记忆的迷茫,让她听不见萧天的呼喊。 “真是的”绝境之下,萧天暂时管不上去“唤醒”苏佳,定拳捶地回身站起,继续面对灵影教众敌 而此时此刻,灵影众教依旧不给萧苏二人喘息之机,不以“婵依阵”之围列,众人持手寒芒裂刃,飞闪便朝萧天身前而去。 萧天深吸一鼓作气,似要决死一搏 “啊!!!——”怒吼一声,群龙并跃——“断岳天龙”狂展轰咆,萧天尽使全身之内力,银龙呼啸,浪顶千杀,俱以心中之狂恨,断冥破灭而出。 “吼!——”震时龙威欲比天高,狂掌疾风轰然齐下,恍若座世神威天龙,荡然撕裂乾坤一切。 “啊——啊”狂龙倾宇,无人能挡,众敌无近,飞扬败阵——挡不住萧天“苍龙掌”之绝破,灵影教众人全被击飞十数,重伤倒在司马寒衣身旁。 “呼呼”而这一招,也近乎灌尽了萧天全身的内力,收回掌法的他,挡在苏佳身前喘息不止——绝境之下独临众敌,这对萧天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哼,真是没用,看来最后,还得让老夫出马”司马寒衣冷斥一声,遂缓缓解开手臂的绷带,似有他意。 萧天听闻,不觉惊望——至始至终,萧天自己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只和灵影教弟子过有身手;但作为教主的司马寒衣,还没有人见过他的武功“婵依阵”乃灵影教之武精,但须教众合力而围。司马寒衣身为教主,武功自当造极,但以其一人之武功,世人不禁猜测其神秘 “司马教主要亲自动手是吗”看着面前司马寒衣的一举一动,萧天凝神定问道。 “不管是在西域,还是中原武林,见过老夫出手的人,世间少有”司马寒衣渐渐解开右臂绷带,冷冷说道,“你和苏姑娘今日有幸,能一睹老夫之身手,也算是临死前弥补的遗憾好了” “你说什么?”听着司马寒衣嘲讽的语气,萧天定神不甘道。 “不过看到这一幕,兴许苍龙大侠会有兴趣呢”司马寒衣像是故意卖着关子,完全解开手上的绷带,让人震惊之画面映入眼帘—— 只见司马寒衣之右臂,豁然一副“钢筋铁甲”,非以人类之手臂,全然机关器械让人惊畏 “机关手”身为妖鬼大师的弟子,萧天对世间机关颇有敏感,看着司马寒衣右手的“铁甲”,不禁愣神嘀咕道。 “你果然熟悉这东西”司马寒衣冷冷一笑,冲萧天应道,“妖鬼大师的独门弟子,苍龙大侠颇懂机关要术” 听其了解自己的身世,萧天不禁惊叹道:“你居然知道,我是妖鬼大师的徒弟” “很惊讶吗?”司马寒衣回笑道,“灵影教除了教众武学名震西域,另外独门得意之处,便是弟子眼线广布世间,了解江湖之万事不光是你苍龙大侠,苏姑娘追风派的身世,包括追风首席郑羽化十载恩怨等等,我们都很清楚所以‘鬼陌之谷’一战,我们不仅知道胜负,还知道苏姑娘和郑羽化间的恩怨重重” “你连追风派的事都了解”萧天咬了咬牙,凝神问道。 “好像扯远了啊”司马寒衣冷冷一笑,抬起“机关手臂”继续说道,“机关要术之本传自西域,虽然你师父妖鬼大师曾乃中原武林机关之祖辈,但要比起我西域机关之术,还是差乎其中” “你想怎么样?”萧天看着司马寒衣在自己面前故意卖弄机关之术,不禁骤问道。 “用这玩意儿将你打倒——”司马寒衣狰狞笑道,“打倒你苍龙大侠,不仅仅是武功上,老夫要在一切之上超越你!” “就凭你这个‘破铜烂铁’?”萧天冷言相向道。 “是什么并无所谓”司马寒衣倒是毫不在乎,在萧天面前故意轻蔑道,“就算是‘破铜烂铁’,一样能将你打倒” “嗯”司马寒衣的话不像装腔作势,萧天看在眼里,两眼一凝。 “身为妖鬼大师的弟子,精通‘机关要术’的苍龙大侠你,应该很清楚,机关术之精强绝不在刀剑武功之下”司马寒衣继续笑道,“现在被逼入悬崖绝境,就让你和苏姑娘死在老夫的‘机关炮手’之下好了” 霎时,“机关手”振形而成炮管之势——萧天熟知机关之术,机关火药之威力能够毁灭万物,常之武功亦难以抗衡;何况在这悬崖峭壁,左右毫无躲避之处,若被火药正击当中,自己和苏佳必会灰飞烟灭 “‘苍龙掌’不是很厉害吗?来试试看与老夫的‘机关炮手’孰强孰弱吧”司马寒衣将“炮手”正对悬崖边上萧苏二人,冷冷狞笑道。 火药惊发只在一瞬,下一刻司马寒衣“出手”,别说躲开,就连出掌还击的时间都不够 “再见了,苍龙大侠”司马寒衣狞笑一声,“机关炮手”振振作响,萧天和苏佳生死即前 萧天眼神一定,半蹲下身,似乎决定了什么 “轰——”火药惊威,震天滚滚,“机关炮手”一发热浪,悬崖峭边霎时化为一团烟云 萧天并未有任何“出招”,火药炸裂之下,和苏佳一起消失在滚滚浓烟之中 待到烟雾散去,眼前断崖空无一人 “被炸得尸骨无存了吗”司马寒衣看在眼里,却不相信萧苏二人就这样丧命,遂冲手下弟子道,“你们几个,去悬崖那边看看情况——” “是——”灵影教弟子众人应声一句,遂施展轻功前往悬崖边口一望 “额”烟尘迷散间,萧天苦苦挣扎一声——他还活着! 只见悬崖附岩之下,萧天正一手抓着岩层,一手抓着苏佳——刚才炮火临近一瞬,萧天带着苏佳一起跃下悬崖,就在崖口身下数寸,萧天正单手附壁苦苦支撑。 而此时此刻,苏佳两眼无神浑身无力,被萧天单手抓着未有掉落。但苏佳本人似乎心灰意冷,绝境之下低头落寞,似乎起了放弃之心。 “额”但萧天还在坚持,即使面临峭壁绝境,他也决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阿天,放手吧”突然,苏佳在萧天身下苦苦哀求道,“我害死了小红姐姐,我没能保护小双和樱妹她们,我甚至伤害了你我什么都做不了,却造就了这么多离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放手吧阿天,让我了结生命,结束这一切”苏佳情绪跌至低谷,已然想要以死了结这段恩怨赎罪。 “别开玩笑了!——”然而,萧天苦苦支撑着,厉声呵斥道,“我绝对不会放手,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苏佳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被萧天一只手紧紧抓住,内心纠结难以言表。 “不过只是‘陌谷一战’的失败,佳儿你就自行堕落”萧天一边咬牙坚持,一边愤恨道,“真正要怪的话,就怪郑羽化那个家伙,是他把佳儿你害成这个样子——” 苏佳仍旧低头没有说话,只是生死绝下,静静倾听着可能是这辈子最后的诉言 第九百三十八章 斜谷遇险(下) “阿天,放手吧”突然,苏佳在萧天身下苦苦哀求道,“我害死了小红姐姐,我没能保护小双和樱妹她们,我甚至伤害了你我什么都做不了,却造就了这么多离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放手吧阿天,让我了结生命,结束这一切”苏佳情绪跌至低谷,已然想要以死了结这段恩怨赎罪。 “别开玩笑了!——”然而,萧天苦苦支撑着,厉声呵斥道,“我绝对不会放手,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苏佳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被萧天一只手紧紧抓住,内心纠结难以言表。 “不过只是‘陌谷一战’的失败,佳儿你就自行堕落”萧天一边咬牙坚持,一边愤恨道,“真正要怪的话,就怪郑羽化那个家伙,是他把佳儿你害成这个样子——” 苏佳仍旧低头没有说话,只是生死绝下,静静倾听着可能是这辈子最后的诉言。 “红云的死,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我——”萧天右手紧抓着岩石,振振有词道,“不管佳儿你做什么,是对也好,是错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佳儿你身边,陪你渡过每一道坎!” 苏佳听着心有感触,稍许微微抬起头,哭红的双眼,再次闪现迷蒙的泪光。 “郑羽化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把命运恩怨算在佳儿你一个人头上,他算什么东西?!——”萧天情绪忽然激动,振振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佳儿等我们活着走出这里,找到郑羽化,我会在他脸上,狠狠抽他几个巴掌——把佳儿你害成这个样子,我不会饶过他!” “阿天”苏佳绝望中,内心竟触一丝感动,泪水横流不止——就在二人抖落悬崖绝境之下,萧天仍旧不放弃生的希望;左手被萧天牢牢抓住,苏佳莫名之中,也渐渐重燃活下去的勇气。 “不管身处何境,我都不会放弃!就算佳儿你武功尽失,我都会在你身边,竭尽全力保护你——不是拼上性命,而是我们两个,一起活下去!”萧天忽而振奋说道。 强有力的激言,苏佳感动之余,神色稍许回振。 “而且我也知道,佳儿你并没有放弃”萧天低头投去情暖的目光,所见苏佳右手仍紧紧抓着徐双的佩剑,似有仍未舍弃的信念,遂微微一笑道,“我了解你,佳儿,你从来都是很坚强的” 苏佳听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无论自己身处何境,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永远始终陪伴着自己不离不弃——自己拥有世上最幸福的感情,命运恩仇又算什么? 但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似乎有些为时已晚 萧苏二人苦苦支撑在峭壁岩石之上,悬崖上方,灵影教弟子已然提刀而至,欲对二人不利。 “额”萧天重新抬起头,看着悬崖之上几副凶煞的目光,自己心中徒有不甘——萧天不甘心,今日竟会以这种“窝囊”方式,败在司马寒衣手上 “苍龙大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灵影教弟子看着“独臂支撑”的萧苏二人,冷冷嘲笑道,“看来纵使你武功再高,被逼绝境也当英雄末路啊” 萧天没有回应,只是紧咬牙关怒视而望——一只手抓着峭壁,一只手抓着苏佳,勉强没有掉下悬崖,但束手无策的自己,无以还手反击不说,岩石碎裂,自己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就让我等送苍龙大侠你最后一程吧——”狰狞一笑,灵影教徒举起寒刀,正朝萧天支撑的手臂斩去。 萧天又不能还手,又不能放手,眼睁睁看着寒刀即落,心已提至嗓子眼 “咔——”突然,岩石一道裂响,萧天单手抓碎扑空——失去支撑,萧苏二人忽而坠落,心中不禁一寒。 而灵影教弟子也寒刀未中,萧天逃过一劫。但取而代之的,就是和苏佳一起跌落悬崖 “啊——啊”萧天和苏佳掉下山崖,同时发出一声惊喊,最终消失在了崖底迷雾之中 “掉下去了!——”灵影教徒看在眼里,不觉惊喊道。 “你说什么?——”司马寒衣还没来得及身前一视,就闻萧苏二人坠崖的消息,惊声问道,“掉下悬崖,那他们到底是生是死?!——” “不知道”灵影教徒摇了摇头,也可恨自己刚才出刀太慢,没有亲手杀了萧天。 “你们真是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司马寒衣不禁训斥一句,遂快步上前崖边一视。 只见山崖云雾之下,一片迷茫不见身影,连萧天和苏佳的“惊叫”都未有回声,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 “可恶,还是没能亲手杀了苍龙大侠”司马寒衣似乎并不满意,忿忿一句道。 “教主,他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恐怕也会粉身碎骨吧——不牢教主您亲自动手,也算是帮陈将军消除了心腹大患”灵影教徒安慰说道。 “别把事情想得太天真!——”然而,司马寒衣却是未有掉以轻心,神情严肃道,“他们两个可是‘江湖博’的后人,没这么容易死掉而且这悬崖之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能保证他们两个就真的死了” “真的是这样吗?”教徒不觉隐隐问道。 司马寒衣静默一阵,遂指着山崖之下冷声问道:“这崖下,究竟是何地处?” “回教主,我们也不知道”教徒摇了摇头,解释说道,“这地方我们很少来,陈将军也从未让我们在这儿插手事务,所以我们也不清楚” “既然这样,就给我搜!——”司马寒衣定了定神,严声厉喝道,“这几天,你们分派弟子,在这一带给我搜查,一旦有苍龙大侠和苏姑娘的消息,及时向我汇报——记住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众教徒齐声答道。 司马寒衣继续凝望着山崖之下,暗暗低语道:“苍龙大侠武功盖世,绝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等着吧,老夫一定会找到你” 说完,留下处理后事的弟子,司马寒衣带着大部队先行回往驻地而去 时至今时,萧天与苏佳二人失去了消息 潼关驻地,将军府前正道 胥谷西林完成围杀秦羽之计,并亲杀死胡夷狄,陈世今领军回到了城中。吩咐部下安置好了部队,自己独自一人走在回府的路上——与胡夷狄决死一战,自己使出“天神剑法”险胜而为,受伤不轻,一天过去了,肩膀的血伤依旧未止,走起路来仍需抚着伤口 刺杀明军将领任务完成,陈世今准备重回府中,待安整下来休养一段,再商军议之事。 然而走到半路,路边空无士兵一人,房檐之上呼闪身影,悉碎脚步阵阵作响 陈世今像是察觉到了,抽剑半分回头而望,与“不速之客”正相一视 来者竟是——郑羽化 “你是”陈世今并不认识郑羽化,但看其器宇不凡、眉心入神,似乎猜到了其身份,不觉正声问道。 “找到你了,陈世今”郑羽化则毫不隐瞒,所立房檐之上,振振有词道,“打败了小师妹,下一个对手,就是你了”说完,腰间亮出剑芒三分,暗藏隐隐杀气。 “你就是郑羽化啊,我们终于见面了”陈世今似乎并不将其放在眼里,冷冷一笑道,“我还在想,能够打败忆瑶师妹的人,究竟是何等厉害之辈,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可我确确实实打败了小师妹,打败了追风弟子的第二高手”郑羽化并不在意陈世今的“冷嘲热讽”,郑重其事道。 “‘天神剑法’是吧?——”不等郑羽化说完,陈世今两眼睁视抢言说道,“追风弟子新出之辈,年近三十,和我一样练就上官祖师的‘天神剑法’你就是靠着这个,打败的忆瑶师妹对吧?” “没错——”郑羽化倒也毫不避讳,挺身立道,“小师妹欲练‘神剑’,可惜杀心太重,终至走火入魔,在‘鬼陌之谷’重蹈三十年前王天道长老的悲剧虽然幸有存活,但不过是我遵守逝者之约,手下留情罢了”郑羽化口中所说的“逝者”,自然是自己生前的恋人红云。 “这么说来,你倒是挺有本事的嘛”陈世今稍许收敛笑容,振声说道,“当今追风派首席弟子,前来挑战我这个前任追风派首席弟子同门之战是吗?真有意思” “我一定会将你打倒!”郑羽化提剑向前,振奋说道,“陈世今,三年前你背叛师门投靠蒙元,如今杀你这个武林败类天经地义!只要杀了你,就算是打败了你和小师妹两人,成为追风派的第一高手,然后有资格向门派掌门莫天行发起挑战,以行我之本愿——” “看来,你倒是个有故事的人啊——千方百计想要打败我和忆瑶,还和师父他老人家有瓜葛”陈世今闭眼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要拔剑的意思,冷冷说道,“虽然我并不认同你的身手,也想和你过过招,但现在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当吧” 正说着,郑羽化身后,响起了蒙元众军的铁柝声响 “刺客在那里,别让他跑了——”随即响起将士的呼喊——看样子郑羽化偷偷潜入城中,被驻守城中的蒙元官兵给发现了 “切,居然在这个时候”郑羽化举剑心有不甘,不屑一句道。 “追风派同门对决,自当堂堂正正,不受他扰”陈世今继续说道,“但你今日闯入我营,没将你当做敌军细作抓起来算是很客气了你走吧,既然答应要和你对决,我可不会在这里就将你伏法” “来都来了,岂能就此离去?”郑羽化仍旧不甘,振振说道。 “我能放过你,可城中的万千将士可能放你?”陈世今继续笑道,“要是在这里被抓起来,可就没机会和我一决雌雄了想清楚了,现在离开,算是我对你的‘施舍’” “切,谁要你的施舍”郑羽化口中泄愤一句,但事实当前,自己又不得不走——好不容易找到对手,现在却被万军逼离,郑羽化心中甚是不爽。 “要不这样吧”陈世今似乎另有他想,转而说道,“你我之战,必然答应,至于时间地点,另行择期好了,一切由我来定” “我凭什么相信你?”郑羽化回声反问道。 “否则除了这样,你还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吗?”陈世今也反声一笑道 “贼人在屋顶,被陈将军拦住了,快抓住他!——”屋檐巷后,发现郑羽化的身影,蒙元将士大声喊道 听着后方愈加逼近的呼喊,郑羽化闭眼稍许犹豫,遂垂声答应道:“好吧,就听你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七天之后,琥丘峰谷——”陈世今两眼定神道,“届时两军若无战事,我必单独一人亲自前往,与你一决了断!” “好,就这么定了!”郑羽化也镇定一声,振奋说道,“希望到时你说话算话——” 随即,郑羽化轻功一使,消失在了陈世今的视野中 “又一个‘天神剑法’的追风弟子,‘神剑’之间的对决是吗?有意思”“目送”郑羽化离去,陈世今冷冷一笑,遂莫名暗语道,“不过,也不知道七天之后,和我交手的人,真的会是你吗” 最后一句似乎暗藏深意,陈世今眼神中,隐露无以察觉的神秘 “奇怪,贼人不见了”追赶郑羽化的蒙元众军赶到陈世今身前,却早已不见郑羽化的身影,将领不禁转身道,“你们几个,给我去那边搜!——” “是——”蒙元众士喝令一声,遂分列继续追踪郑羽化而去 “陈将军,刚才贼人突然闯入,不知是否欲对将军不利?”蒙元将领不敢怠慢,转身问道,“末将等人护卫来迟,请命受罪——” “没关系,不过是个毛头小贼罢了,于两军之间毫无干系”江湖同门之事,陈世今自然不会干涉军政,遂轻浮一笑道,“跑就让他跑吧,反正于我等没有损失” 说完,陈世今没再理会手下将士,转身继续回往将军府而去 第九百三十九章 独密行动 回到将军府,陈世今没有闲暇怠慢,吩咐门口守卫说道:“传令,命童将军来我府中,本将军有要事相谈——” 看样子,陈世今似乎是找童琛有议。 “回将军,童将军今日带兵在外,不在府中——”谁知,守卫拔言说道。 “带兵在外?”陈世今听了,不禁一愣,反声问道,“他有什么任务需要带兵?本将军不在府中,还是说有谁命令他快说,是谁指使童将军的?” “是”守卫有些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名字。 “是我——”同一时刻,府内传来一声威严,隔门应道。 陈世今熟悉这个声音,却惊呼其出现的时机 “吱——”推开府门,正视而望——果然,坐在将军府中案前一人,竟是扩廓帖木儿。 “帖木儿大人?”陈世今所见上司,并未做出奉承的姿态,而是淡声疑问道,“为什么帖木儿大人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很稀奇吗?这本来就是我的地盘——”扩廓帖木儿不改平日之威严,振振有词道。 “可之前朝廷下令,不是让李思齐李大人负责潼关驻守一事吗”陈世今继续问道,“帖木儿大人您与李大人的‘关系’,我们可都是清楚的朝廷之上纷争不休,朝廷之下举兵内战,您和李大人的‘恩怨’,闹到这个地方可不好吧?怎么说潼关现在仍处军事危急之中” “哼,你管李思齐那个家伙干嘛?他不过就是个仗着皇威,欺压与他作对官臣的奴狗罢了,本将军才不把他放在眼里这里又不是皇城,他要真敢出现在这儿,见到本将军,我不信他还不夹着尾巴逃走” “但毕竟是朝廷诏令,不遵守也不太好吧”陈世今继续道,“潼关战势危急,帖木儿大人您好不容易与朝廷和解,关键时刻再闹‘内讧’,似乎有些不妥” “哼,本将军来这里,自然是为潼关战事而来,没工夫去对付李思齐那条狗”扩廓帖木儿定神一视,遂冲陈世今问道,“虽然朝廷把我‘赶’了出去,但这里之前本来就是本将军的管辖,本将军若有命令相嘱,尔等岂能不听?” “那是当然”陈世今神情依旧不变,轻声应道。 “话说回来,一天不见陈将军你人,到底有何事故?”扩廓帖木儿又问起陈世今来。 陈世今行使鞠礼,振振说道:“回大人,昨日末将率兵前往胥谷,伏击擒杀敌将秦羽,所获关键之胜,逢时刚回军中——” “陈将军杀死了那个秦羽是吗?——”扩廓帖木儿听了还有些不敢相信,喜出望外问道。 “是的,就是在沂州被称为‘神力将军’,常遇春先锋帐下‘神将五虎’之一的秦羽”陈世今毫不恭维道,“在沂州和洛阳,两次将大人您弟弟打得落荒而逃,这次伏击,末将倒是替贤弟报了这个仇”说到最后,陈世今还不忘提及扩廓帖木儿弟弟,脱因帖木儿两次战败秦羽之事。 “提他干嘛?一点不争气的家伙”扩廓帖木儿泄愤一声,对自己的弟弟倒是一点面子不留。 “只不过此番伏击,末将稍许受了点儿伤,须得回营暂养几日”陈世今抚了抚血口的肩膀,定声说道,“毕竟是‘神力将军’嘛,先皇时期名将后裔,徒有力顶千军之威,杀死他得费点功夫”汇报间,陈世今隐瞒了自己对战胡夷狄之事。 “总之能够杀死敌将秦羽,陈将军可谓是又立大功——”面对陈世今,扩廓帖木儿还是很信任道,“不愧是本将军当年亲手提拔的人才,所为之事从未让本将军失望” “末将既已告知其事,现在可否问大人乎”陈世今稍许收回表情,转而问道,“帖木儿大人突然不请前来,并命童琛童将军领兵在外,究竟所谓何事?” “陈将军就是问这个啊”扩廓帖木儿冷冷一笑,遂绝密言道,“本将军托付他以任务,让他带兵前往” “什么任务?”陈世今依旧紧问道。 “奉令击杀敌先锋主将——唐战!”扩廓帖木儿振振有词道。 “唐战?”陈世今听了,不禁担忧道,“唐家后人武功高强,领常胜军队之主将,带兵严谨有略,童将军性格又有莽撞,他一个人能完成任务吗?” “当然可以,出征前本将军已然有过指示”扩廓帖木儿倒是一脸自信说道,“今日前方探子来报,先锋军主力部队正走前关欲有攻事,我命童将军谷前伏击,该怎么行该怎么做,我都已经嘱咐好了” “是吗?那末将便放心了”陈世今面容不变,应声说道,“正好,他一直想要和唐家后人一决高下,这正是天赐良机” 相叙完议事,陈世今先行请令转身离开,独留扩廓帖木儿一人府中 “哼,成功击杀敌将秦羽,先锋军部队又失一虎,接下来只要童将军在前关击败唐战,先锋众军便会瓦解”描摹着战局,扩廓帖木儿暗暗道,“兀良将军,我照你的计策,动用西域武林势力,逐一击破先锋军主将,现已达成实效,胜利近在眼前虽然你命不在,但我相信看到这个局面,身在九泉之下的你,应该也是很欣慰吧” 暗语间,扩廓帖木儿竟是想起自己死去的手下兀良托多——逐一击破先锋军将领之计策,兀良托多曾多有提之,现在似乎已经到了战事“颈口” 峡谷前关,童琛遵照扩廓帖木儿之计,伏兵在此等候唐战大军前来 “童将军,您要求的吩咐,属下等人已置妥当——”峡谷正上,童琛观望着前关的一切,手下士兵纷予相报。 “很好——”童琛听了,继命说道,“军队各部做好应备,敌军部队若是前来,须即刻向我汇报!” “是——”士兵得令一声,遂转身离开 “唐家后人,这一天我可是等了很久了”想起即将与自己的对手唐战一决胜负,童琛心中满是兴奋,“难得帖木儿大人将此等‘重任’交付于我,我一定不会好好辜负” 自潼关开战以来,童琛一直企盼着能和唐战一决高下,无论比武还是战事上侧营袭粮那一次,没能了却心愿,让唐战给逃了,这次在峡谷前关,说什么也不能再放掉机会。 当自己在驻军阵地遇见扩廓帖木儿,接到这项重要任务时,童琛还饶有激动 (回忆中) 陈世今和司马寒衣二人,今日都恰巧领兵在外,独留童琛一人留守军中。出身西域生性旷达的童琛,不甘忍受无务闲暇的寂寞,在城前阵地漫步“牢骚” “怎么,只有童将军你一人在军中吗?”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沉寂。 “帖木儿大人?——”童琛回头所望,正见扩廓帖木儿来到军中,不禁惊异问道,“大人您为什么会前来此处,您与当今潼关驻守大人李思齐李大人不是有仇吗?万一让他看见了,岂不是” “哼,这本来就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来?”扩廓帖木儿冷冷一笑,“李思齐算个什么东西?在朝堂之上百般弹劾我,现在在朝堂之下,在这里,我不信他敢拿我怎么样” “那帖木儿大人无故来此,究竟所为何事?”童琛不明扩廓帖木儿的来意,继续问道。 “当然是有要事相提——”扩廓帖木儿镇定一句,遂先问道,“对了,陈将军和司马将军人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童琛直言说道:“不知道,陈将军和司马将军说今日有要务,领兵在外不在军中” “哼,他们两个又背地在搞自己的事情是吗”扩廓帖木儿叨唠一句,遂摆手说道,“算了,反正他们行事所为,也为潼关御敌一事,别凭空给我多添乱子就好” “那帖木儿大人今日前来,究竟有何事要提?”童琛继续问道。 “当然是予童将军有重要任务——”扩廓帖木儿正言说道。 “末将?”童琛还有些不敢相信,反声问道。 “当然,难道童将军甘愿独守营中,忍受‘有仗不能打’的煎熬?”扩廓帖木儿反问一笑。 “有仗打,末将当然欣然接受——”童琛见有任务相嘱,即刻兴奋道,“敢问帖木儿大人,究竟有何任务需要末将去行?” 扩廓帖木儿稍稍一定,卖着关子问道:“童将军,你还记得当初本将军为什么提拔你吗?” “为了对付敌先锋军主将唐战!——”提到“唐战”,童琛顿时来了精神,振奋说道,“也正是这个缘由和机会,末将才毫不犹豫投身帖木儿大人帐下!” “这就对了”扩廓帖木儿随之一笑,继续说道,“本将军重用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托付任务于你,童将军认为呢” “难道说”似乎猜到了心中的预想,童琛兴奋问道。 “没错,现在就有这个机会——”扩廓帖木儿即令道,“前方探子来报,今日敌方先锋驻地大军出动,正朝前关逡巡而来——主将唐战自当其中,本将军现命童将军你带兵前往,在前关一带设伏奇袭,击溃唐战部队!” “是,末将必不负帖木儿大人所托!——”童琛振声得令,做好了与唐战举兵交战的决心。 “童将军放心,在前关该怎么做,我自会告知于你”扩廓帖木儿冷冷一笑,遂将军事行动的内容,全数向童琛一一道来 (现实中) “按照帖木儿大人的计策,这样一定成功”童琛像是将胜利握在手中,心中振振道,“唐家后人,这次我一定能将你打倒” 蒙元部队占据山头,伏以深计,静待唐战大军前来 “报告将军,发现目标——”良久,前方探子传回情报,郑重示道,“前方两里,敌军主力正始前来,不出一刻便会到达峡谷——” “来得好!——”童琛兴奋一声,遂命手下将士说道,“传令,命各部做好应对准备,敌军到达关前一刻,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是——”众军得令,一场伏击近在咫尺 而愈近前关的先锋军部队,正缓缓行往峡谷而来。领军主将是唐战和陆菁,毕竟军中其他将领,不是战死就是失踪,几乎只剩下自己二人。 而此番前战,其实并非众军本意——昨晚刚刚祭悼死去的秦氏夫妇,军中士气仍处低迷;但朱元璋择期下令讨伐,陆菁又有“军令状”在身,不得不行,就算硬着头皮上前,自己也不能违抗军令。 显然这一战胜算不大,几乎必败的战事行动,陆菁却依旧沉着冷静,似乎心中早有计策,但又隐藏着暗暗的担忧 “菁儿,这样真的行吗”唐战似乎在担心什么,驭骑身旁,朝陆菁悄声问道,“昨晚你和我说道的计策,是不是有些太危险了” “以穷兵数日拿下潼关,这是唯一可以达成的计谋”陆菁定了定神,镇静说道,“我承认,这是我带兵以来,动用最危险最无保证的一计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只能搏一搏了” “可如果我们‘失败’了,那军中其他的将士”唐战似乎仍有担忧,振声问道。 “你放心,其他的事务,我都嘱咐给武孝了”陆菁坚信自己道,“武孝果敢用兵如神,谋略计策不在我之下,而且所临危境不失大局和冷静毕竟是我亲眼看上的弟子,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陆翎兄弟是吗”唐战想到陆菁与陆翎的“师徒之绊”,遂点头信任道,“嗯,我相信菁儿你,也相信陆翎兄弟” “而且还有苏姐姐和萧大哥”陆菁仍旧想起去向未明的萧天与苏佳,心中暗暗道,“我还把成败赌在他们身上,临走之前交付了锦囊如果这一切计策都能成功,这将会是我史无前有的‘奇险计谋’” 说话间,大军部队已经靠近峡谷关口 第九百四十章 绝谷伏击 说话间,大军部队已经靠近峡谷关口 雄古山关,迷雾缭绕,想来潼关两军首战,苏佳带队在此铩羽而归。地处之奇险,用兵之招绝,蒙元部队善于险战,深而其想,尤不可再大意落阱。而今唐战陆菁举兵行进,即使胸有良策,也万万不敢掉以轻心。 更何况此战士气尤为低迷,本不报有太多期望的“强弩之战”,深入险地更是大意不得 “全军都有,随我谨慎前行——”陆菁军前激励提醒一声,顺便也为提醒自己——“十日伐城”难比登天,所出险招不敢保全,焦灼战势每走一步须得机警万分,不能有丝毫松懈。 “等等,前面好像有人”然而,就在前关狭谷道口,迷雾悄悄拨散间,一尊骑影隐隐约约在阵前浮动。 “一个人?敌军主将是吗”陆菁心有不好预感,但却又似意料之中,看着面前迷雾的悉影,定声喃喃道。 “菁儿你在这呆着,我去看看——”唐战身为主将,毛遂自荐骑行上前。 “知道了,傻蛋你要小心”陆菁只是简单提醒道。 唐战点了点头“驾——”轻令马匹一声,手持梨花傲月,唐战独骑走入迷雾,与对方敌将单与一会 身影愈加渐近,随着迷雾悄然散去,对方的轮廓也逐渐清晰 袍龙翼甲,断古神枪,神行纵彪马,骁锐立威当头——唐战一眼看出来了,来者正是童琛。 “是你?”唐战停下战马,看着狭谷之下孤骑一人的童琛,不禁冷问道。 “唐家后人,我们又见面了”再次见到唐战,童琛心中振奋不已,举枪插间,昂首立视道,“自从那日在粮槽一战后,就再也没能和你交手” “今天不就有了吗?”唐战知道童琛的个性,应和一句,不紧不慢道,“你会在这里专程等我,说明你早已带队在此埋伏,等候我军前来对吧” “谁知道呢”童琛却是故意卖着关子,转而一笑道,“不过是非真假我并不在意,我只知道,今天我终于能有机会,和你唐战两军阵前打一场了——” “你就这么想和我打?”唐战提枪故问道。 “那是当然——”童琛继续道,“我们童家的‘寒银枪’,你们唐家的‘梨花枪’,谁是‘天下第一枪’,今天便会有分晓而且两军战前主将对峙,孰能将之兵胜,孰武法之胜筹” “带兵打仗,目的就是为了和我决斗?真是有够不可理喻的家伙”唐战暗笑着摇了摇头。 童琛却似乎并不在意,继而笑道:“话说白了,无论战争与否,我童琛的目的,就是要打败身为唐家后人的你!”说完,右手直指唐战身前,显然是对唐战的挑衅。 虽然皆有武林豪气之方刚,但比起童琛,久经军旅的唐战显然冷静得多——他也想和童琛来一场痛痛快快的“较量”,但是他清楚,大敌当前,先以潼关战略为重,尔后私人恩怨更关键的,昨晚陆菁托付自己的“任务”,自己谨记在心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安排手下在阵前偷袭你”以为唐战是多有顾忌,童琛继续说道,“我说过了,既是要和你一决高下,我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你!在你我二人胜负之前,我绝不会命手下前来进犯半步。” “这么急着和我决斗,不否认他的执着与骨气,但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稍经人事的唐战想了想,心中暗暗道,“两军交战,不能被对方牵着走,先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怎么,身为唐家后人,难道不敢接受我的挑战?”童琛故意激怒着唐战,继续“挑衅”道。 “你我二人搏命对决,争夺‘天下第一枪’的名号,我自然很有兴趣,也想和你这个‘童家枪’的传人试试身手”唐战缓了缓,遂微微一笑道,“只是很可惜,战事当下,我是不会轻易答应江湖门人的对决不过假使没有军队,你我二人独处一处,我兴许还能考虑考虑” 唐战显然是在拖延,一来看看童琛到底会有什么“阴谋”,二来为陆菁在军后领兵对策争取时间。 “这有何难?”谁知,童琛不但性格豪爽,说起话来也毫不掺糊,竟断声答应道,“不就是独处吗?随我一来,我会有办法的” “吁——”说完,童琛准备调马回身离开这里。 “你什么意思?”看着童琛的行为超乎预料,唐战不禁疑问道。 “跟我来就知道了”童琛冲唐战举了举手势,并“放言”道,“作为唐家枪法的传人,不可能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吧?” 最后一句话中带刺,唐战听了十分不爽,就算自己身为一军之将能忍大度,被敌军将领如此嘲笑,换做是谁,阵前恐怕都难以忍受 “哼,来就来,未必我还怕你?”果然,唐战终忍不住这口恨气,举枪凝神道,“不过说好了,既然找我单独对决,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手下留情的话,我还很为难呢驾——”无意调侃一句,童琛遂驭马转往深谷而去。 “别跑!驾——”唐战喝令一声,毅然决然追了上去 而在前关外的陆菁等人,久久等候着唐战的消息,听到唐战快马追赶的声响愈行愈远,陆菁心里很清楚——唐战一定是被敌将“牵制”吸引而去。 不过陆菁并无一点慌张,似乎她把一切局势都看清在眼里,早已胸有成竹 “军师,我们现在怎么办?”手下众将惆视着陆菁,不禁问道。 陆菁定神想了想,似乎做出了决定 “全军跟我,行入峡谷,支援唐将军——”陆菁驭马,振声命令道。 “是——”全军齐应,驰骋铁蹄,随陆菁浩浩荡荡行入峡谷而去 峡谷深处,明石暗道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飞扬声响,两将枪行而过,童琛驭马飞骑在前,唐战紧跟追入其后,二人齐驱纵入深谷,已将身后明军部队甩开一段 “驾——驾”唐战呼使战马,手持梨花枪,紧追童琛而去,心里却在暗自琢磨,童琛故意引开自己究竟有何目的。 而童琛虽有目的,却是意在与唐战决一胜负不假,将唐战“引诱”至绝谷深山,似乎早有预谋 “吁——”突然,童琛率先回马,转身对望唐战而去。 “吁——”唐战也即刻停下战马,眼神坚毅地望着童琛。 两枪两人铁骑挡下,绝谷寒风骤起杀落 “你果然还是跟来了”看着唐战独骑前来,童琛微微一笑道。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唐战表情严肃,紧跟着问道,“如果要杀我,刚才在谷前埋伏本就大有机会,可现在却不惜费劲余力把我引进这里除非你告诉我,今日一战,你是一个人前来的” “哼哼,我早就说过,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亲手堂堂正正将你打倒!”童琛说得热血沸腾,义正言辞道,“至于两军交战,谁胜谁败,对我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你大费周章把我引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唐战继续问道。 “按照你说的啊——”童琛继续道,“没有军队,你我二人独处一处,你就能抛开一切杂念,和我专心致志对决胜负!” “你说没有军队?”唐战不禁疑问,“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一个人来的?” 童琛听了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瞒你说,这次前来我是奉上头指令,前来擒拿身为先锋军主将的你。既是军令,我自然带了军队前来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我的本意——能和你堂堂正正来场较量,不被任何人打扰” “那你的部队在哪里?”看不见蒙元将士的影子,唐战有些不放心问道。 “在这里——”童琛定然一句,遂右手举枪朝天一指,似乎是在下着手势 “上方?干什么难道说!——”唐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沿着童琛的枪芒,抬头一望—— 只见峡谷高峰之上,数以千计的蒙元将士齐聚崖口;而在众士身边,大大小小的石头拧成一块儿,显然是用来滚袭突击的落石 “放!——”崖上一声命吼,蒙元众士斩刀断绳,霎时“咕隆——”巨石声响,滚落崖下冲击而来 “是陷阱!——”唐战猜到了峡谷埋伏这一出,但并不会想到向来“大义凛然”的童琛,竟会在自己面前“耍手段”。 “并不是哦”然而,童琛只是凝神一笑,似乎此番别有他意。 唐战看准落石的方向,重新正视童琛,不禁自问道:“不对啊,你和我一起‘深陷’峡谷底中,不至于让自己置于险境那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 “哼哼”冷冷一笑即过,童琛和唐战一起,很快被埋没在巨石滚落扬起的黄尘中 而此时此刻,在前关道口行进的明军部队,也同样遭受了来自山崖之上乱石的突袭 “隆隆隆隆隆隆——”扑天落石滚滚而来,发出雷鸣般的骤响,加上山谷回音震震而发,崖底霎时化为“黄土暴尘” “啊——啊——啊”不像唐战和童琛一样“幸运”,这段落石埋伏砸下,众多士兵遭遇创袭,山谷之下顿时惨叫连连 “这个童琛,果然在谷里设下了埋伏是吗”陆菁嘀咕凝声一句,军乱阵脚自己却依旧冷静自若,似乎这一切也在自己预料之中 “啊——啊”惨叫声愈来愈多,山崖上千百巨石的滚落冲袭,将明军部队杀得人心惶惶、斗志全无。陆菁想要御令集结部队阵列,怎奈落石之响惊如雷鸣,自己的呼喊很快被埋没,手下将士根本未能听见。 然而待到山崖坠石全部滚落,一切趋于平静,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人有些震惊 高空俯视而望,山崖绝谷之下,明军部队所行之处,被巨岩落石阻隔开来。除了“不幸”被落石砸死的士兵,峡谷分道各处落岩集中几块儿,如同拦隔般将明军部队“分”为几段,首尾彼此不能接应 “军师,我们的部队,被滚落的巨石隔开了——”御骑将领举目张望,不由惊呼道。 “大军被分为几块,那边的部队根本会合不来”底下又有人提声应道。 陆菁最是觉得不可思议——显然峡谷的“落石陷阱”,是童琛事先早有布置,但落石的位置集中几处,将自己的纵行部队分割几块,不像是单纯的落石阻击将自己等人赶尽杀绝陆菁一时猜不透童琛,但表情依旧淡定自若吗,似乎小小的意外,并不妨碍自己原先的计划 “不要慌不要乱——”关键时刻,陆菁喝声稳住军心,昂首毅然道,“只不过被落石分割去路,部队主力犹存现在众军原地待命,没我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绝境当下,众军还是把一切希望,寄予自己最信任的陆菁陆军师。但身受埋伏士气低谷,讨伐战略显然不成,众军现在须得考虑,如何在这“落困峡谷”中保存主力不受围剿 而在同一时刻,唐战和童琛的“独对”之地,巨石落岩也全然平息 和在前关的情形一样,落下的岩堆一前一后,纷纷阻断了唐战和童琛的去路——在这“山石围面”的绝谷之下,唐战和童琛二人独立其中 “这是”眼见落石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将自己和童琛的后路封堵,唐战不禁疑惑道。 “山谷落石封住你我去路,这样对决既没有退路,也不会被他人打扰”童琛神情依旧振奋,决然一笑道,“这不就正应你我二人的心愿了吗?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会有军队前来干扰,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堂堂正正地来场对决了——” “原来你把我引诱到这里,再用山石封住去路,就是为了能和我一决胜负哼,真有你的”唐战所见眼前的一切,似乎终于明白了,不禁博然一笑。 “可不是为了堂堂正正将你打倒,我可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童琛转而一笑说道 第九百四十一章 孤身被俘 “原来你把我引诱到这里,再用山石封住去路,就是为了能和我一决胜负哼,真有你的”唐战所见眼前的一切,似乎终于明白了,不禁博然一笑。 “可不是为了堂堂正正将你打倒,我可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童琛转而一笑说道。 “你大费周章在这峡谷山道布置陷阱,不该仅仅是对付我吧”唐战继续问道。 “当然”童琛笑言一应,“不只是我们这里,在前山关口,唐战将军你的部队,恐怕也遭受到同样落石伏击了吧”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唐战眼神顿现惊忧,急声问道。 “这不正好?这里没有我军埋伏,你的部队又被巨石阻拦无以赶到,没人可以打扰我们”童琛并没想太多,一心只想着和唐战一决胜负,振振有词道,“来吧,亮出你的梨花枪,这里只会是我们二人的战场!”说着,童琛提起寒银枪,锋矛正向毅然决然道。 然而,唐战稍许闭了闭眼,似乎另有决定 “不好意思,今日我不会和你决斗”唐战语气稍显沉缓,顿时变了主意,并收起手中的梨花枪,重新系好背在背上。 “什么?——”童琛有些大失所望,看着唐战将兵器收起,显然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改主意了”唐战并没有童琛亢奋,即使以敌将身份互立身前——心中还担心着另一个人,唐战不会袖手旁观。 “为什么?!——”童琛并不理解,不禁喝问道,“我童琛乃西域群雄之英豪,今日在这里堂堂正正,向你唐家后人发起战书,你居然退缩了?” “不是退缩,是救人——”唐战下马转过身,淡淡说道,“比起对决,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救人?”童琛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定神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陆姑娘吧” “就是菁儿没错——”唐战背对着童琛,语气却十分坚定,“不管你是对手也好,敌人也好,我现在没工夫和你决斗我要去救菁儿,对我来说,她比一切都重要——” “堂堂盖世英雄,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童琛像是提到了莫名痛楚,咬牙低问道。 “不是一个,是我和菁儿两个人!——”唐战背身坚定至极说道,“无论战争残酷,困境重重,我都绝对要保护菁儿,和她共渡患难——这是我最重要的信念!” “又是那个女人,身为英雄的你,居然为了她”童琛看着唐战头也不回,甚至像不把自己这个敌人放在眼里,心中莫名不爽。但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的他,也绝对不会暗中偷袭,发誓了要堂堂正正打败唐战,看着唐战离去的背影,自己也只能站在原地干愣相望 唐战赶时间,索性放弃战马,独身来到“落岩墙壁”前“呀——”定吼一声,右掌顿起狂风之力——“劈空掌”诀式夺然天垂,众神之怒集于一心,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阻埋的“石墙”被唐战一掌击穿,留下惊悚深壑,激起阵丈黄尘。 打开“通道”,唐战没再理会童琛,遂施展轻功飞身离开,赶往救援后方落难的陆菁及众军部队而去 童琛将一切看在眼里,想到唐战为了心爱的女人,危难之际拼上一切,自己却是莫名悲痛,似乎念头一闪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稍许平静后,童琛神情渐而冰冷,似乎两眼浮现凶光,另有他意 “为了那个女人,不惜放弃一切,甚至不顾唐家名誉,拒绝了我的挑衅”童琛顿了顿,心中暗道,“好,既然如此,只有这个办法了” 想罢,童琛驭马回头,飞枪断力越过“石墙”,朝着峡谷身处另一方向匆匆赶去 而此时此刻,陆菁及大部队被“落石高墙”分割几段,首尾不接,阵型一下被冲散。而且,峭壁上的巨石仍在滚落,像是永不休止一般,众军将士还没来得及安稳重振,头顶上即刻又来致命的落岩 “啊——啊”时不时又有明军士兵被落石砸中,惨叫叠叠,士气本就低谷的先锋军队,霎时乱成一锅糊粥,非陆菁一人能够平息 “不要乱,不要慌——”陆菁只能一遍又遍大喊命令,一面担心追赶童琛的唐战同时,一面奋力归整着部队,还要一面警惕敌军部队会如何包抄进攻——心中还惦记着“搏命之计”,可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出了差错 “杀——”然而,还没等明军部队回过神来,前方“落岩”岔道几分,从山上突袭而下的蒙元将士,如巨浪般涌来,喊杀震天 “军师,敌军的部队杀过来了!”一旁的将领见势不妙,紧张大喊道,“我军部队被落岩分截,无以正面对抗强敌,现在‘石墙’又挡住了退路,要是敌军杀过来的话,我们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 陆菁想了想,似乎准备做一样冒险的决定 “听我命令,全军部队原地不动,敌人不犯上前,决不可主动出击!”陆菁振振有词道,也像是抱定了莫名决心。 “军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没听明白陆菁的话,将领继续问道。 陆菁没有回答,而是做了一件让众人惊异的举动 灵风呼闪,突然,陆菁手持龙凤双剑,独自一人无驭战马,朝前方岔道方向奔了过去,正迎敌军锋头 “军师!——”众军将士在后面见了,惊声呼喊,却来不及上前营救 陆菁脚步飞快,身轻如燕般,蹿行聚影而过,朝着峡谷方向一道无人的岔路奔袭过去,似要赶在蒙元众军包围之前,涌进深谷。 “是敌军主将,别让她跑了!——”看见陆菁的银袍战甲,深知其军将之位,蒙元将领不禁大喊,誓要将其活捉。 但陆菁又岂会坐以待毙“噌——”龙凤双剑齐出,亮影寒芒疾骤,“天女散花”席卷而下,陆菁纵贯飞闪而出,身影如同雕花玉钗,钻头冲袭而去。 “啊——啊——啊”陆菁奇招出手凌厉,前排阻拦蒙元将士,被奇袭一招杀得痛血横飞,毫无还手之力——陆菁双剑席卷,一跃而过众列,不但很快消失在自己部队的视野,还把下山包围的敌军,全然引到一处,保全了自己主力部队的安危 “快追,别让她跑了!——”看着陆菁“飞卷绝剑”即刻纵身蹿走,蒙元将领气愤喊道。 而陆菁没有停,“天女散花”转而“游龙碧落”,双旋剑气百尺凌芒,灵刃飘然间,斩刺敌军无数。 临近身前,却见巾帼女子一名,蒙元将士不堪受辱,说什么也要将陆菁活捉逮捕。 陆菁自然不会罢休,继续挥以龙凤双剑,即使在阵中停下,被众敌包围,陆菁依然没有放弃 “菁儿!——”而在此时,从远处回来峡谷的唐战,正巧看见陆菁被围困一刻,持枪惊喊,呼声应道。 “傻蛋——”听到唐战的呼喊,陆菁纵身跃起,也遥目相望道。 唐战看着陆菁一跃,估算彼此距离,心觉就算无以击破敌军,但凭自己的实力,至少能够从敌军将中救下陆菁,顺以突围 不过,事情有些突发其然 “傻蛋,小心上面!——”陆菁像是瞧见了什么,两眼一睁,呼声大喊道。 “什么?”唐战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头顶之上,巨石摇摇欲坠之响——是崖顶上的落石埋伏,即使锁定了唐战全军,蒙元众军也不忘“落岩突袭”继续。 这次正好是在唐战头顶,唐战又是施展轻功腾在半空,冲这陆菁的方向飞奔而去落石正巧全然落下,唐战似乎无暇躲开 眼前的余光越来越暗,重顶抗压巨石落下,唐战知道自己已然身处险境,意识犹豫不得半分 “轰——”时间停歇一瞬即过,巨石惊响,骤起狂澜——唐战飞身所在之位,崖顶巨石全然坠落,将谷口一处全然埋没,不见唐战身影,徒留虚无震散的黄沙 “傻蛋!!!——”唐战被埋在巨石堆里,生死未卜,陆菁不禁担心喊道。 然而,不等陆菁反应过来,自己身后突然飞来一支寒枪 陆菁眼疾手快,侧头躲开,可过于担忧和兴奋之意,自己未及身下之势——待到看似完美轻功落地,四周无数多的蒙元士兵,已然将苗刀架在自己颈口之上。 陆菁动弹不得,只身被俘 掷出寒枪之人,自然是童琛不假——刚才和唐战“离别”后,童琛抄小路回到阵地,料想到陆菁行事“诡异险行”,自己得有机会擒住,这个对唐战来说,最重要的女人 “陆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童琛看着被俘的陆菁,冷冷一笑道。 “是啊,‘西域三大高手’之一,童琛童将军”陆菁也不甘示弱冷视相言道 落石之下,一片黑暗 “额”一声咳嗽,唐战从乱石中醒来——刚才飞身被袭一瞬,唐战眼前顿时一黑,被巨石砸落“埋葬”;这一“落伤”并不算轻,唐战甚至被砸破了头,少许鲜血沿着额头留下 想要立刻破开压在身上的巨石,唐战拳矛并用,可一时半会儿“翻不开身”。而且就在自己清醒间,他听到了来自“岩堆”之外,童琛冲自己呼喊的话语 “唐战,我知道你还活着——”童琛看着眼前乱石的“废墟”,决然一笑道,“你不是说,为了心爱的女人,可以拼上一切吗?现在你的女人就在我手上,如果想救她,就和我堂堂正正一决胜负,打败了我,我就能放了陆姑娘”说着,童琛拉了拉被自己俘虏的陆菁。 不过,陆菁倒是并未过多反抗,似乎今天这般下场一切,自己早有预料 但唐战就不一样了,听到陆菁落在了童琛手中,唐战顿时心急火燎,想要顶破“岩堆”,单枪驰上救下陆菁;但心中的另一个声音突然让自己“冷静”下来——陆菁昨晚有过交代,今日讨伐战略一事,尤其是托付给自己的任务,自己绝不能因情绪误了“大事” 最终并没有出来,唐战继续“装死”埋没在乱石尘土之下 “还不出来?难道真的出事了——不可能啊”眼见自己劫持了陆菁,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唐战,却迟迟没有出来,童琛不禁暗暗道,“被我认定宿命的对手,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去——绝不可能!” 陆菁看着唐战没有出现,似乎原先的“计划”初成,不再担心唐战的“生死”,而是信心十足在一旁暗笑 “被我俘虏还这么高兴吗?”童琛看着陆菁在笑,不禁问道,“而且你心爱的男人被埋在‘石堆’里生死未知,你居然还笑得出” 陆菁依旧一脸淡定笑容,然然自语道:“傻蛋要是想救我,他自然会救我,用得着童将军你操心?” “你什么意思?”童琛听不明白,不禁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傻蛋为了救我,他迟早会来的”陆菁继续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和傻蛋有交手的机会吗?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去找他,把我一个人带走,傻蛋自己会来找我,会来找童将军你的” “说的也是,但也得给唐家后人施加点压力才行”童琛想了想,遂又冲石堆里的唐战喊道,“唐战你听好了,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中,想要救她的话,孤身一人来找我而且,我只会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你若不来,我就当你是被落石砸死,陆姑娘的生死我们也不保证” “岩堆”之下,唐战一字一句听道其中,心中焦急的同时,又不忘之前陆菁交代的任务,或许这也正是机会 “收兵——”留下了“宣言”,童琛带着陆菁和众军部队,往回营的方向走去 过了好久,直到再也感觉不到蒙元部队的气息,唐战才决定一鼓作气,将压在自己头顶上方的落石移开 第九百四十二章 全线战败 陆菁被俘,童琛带着蒙元部队离开关前许久,落石堆下忽而起了动静 “砰——”一声震响,碎石四散,唐战举掌劈开裂石,从乱石堆中缓缓爬出。虽然没有重伤,但额头仍被砸破稍许,一道鲜血渐渐留下,唐战挥手轻轻拭去。 早已不见陆菁等人的身影,就是现在决定要和童琛一决生死,也是为时已晚。但唐战似乎并不太着急,像是这一切早在预料中,神情严肃望着敌军离开的方向,滚滚黄尘拂风而散,心中顿显惆怅与彷徨 “如此一来,菁儿的计策算是成功了一半,仅以我们两个而言”唐战想着昨晚陆菁的秘密嘱托,心中暗暗道,“但这个计谋风险太大,菁儿你冒着被俘的危险也要实行,这样真的好吗” 清醒过后稍稍定神,想起童琛临走前的“通告”,唐战不觉心中燃血 (回忆中) 童琛想了想,遂又冲石堆里的唐战喊道,“唐战你听好了,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中,想要救她的话,孤身一人来找我而且,我只会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你若不来,我就当你是被落石砸死,陆姑娘的生死我们也不保证” “岩堆”之下,唐战一字一句听道其中,心中焦急的同时,又不忘之前陆菁交代的任务,或许这也正是机会 (现实中) 时间最多五天,无论计谋结果如何,至少得要救出菁儿唐战心里这么想,暗暗发誓道,“菁儿,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想罢,唐战一个跃步跳下废墟,两手绷带缠紧伤口,眼神笃定,似乎孤身行动刻不容缓。 而正在此时,之前被峡谷落石伏击的先锋军部队,正巧赶到这里——之前陆菁为了保存部队有生力量,以自己为诱饵,孤身阵中,吸引敌军的注意。众军将士也是非常清楚,得知陆菁被敌军俘虏的消息,众军心中倍感焦急 “唐将军——”看着唐战险象环生,带头将领奋声道,“陆军师被敌军抓走了,我们得去救她!” “我知道”唐战则是表现一副淡定的神情,振声冷冷道,“童琛给我五天时间,让我独自一人去找他——救下菁儿刻不容缓,我得去赴‘挑衅之约’” “这不行,将军你一个人太危险了!”部队将领所闻,自然不放心唐战独自一人孤身犯险,遂阻止说道。 “是啊,唐将军”底下又有士兵说道,“让我们和你一起去救陆军师吧,此役败仗之仇,我们一定要报!” “对,让我们也一起去!——”“我们也去——”很快,底下响起了无数将士的呐喊——虽然前关一战重受埋伏,作为军师的陆菁更是被俘,但全军士气不降反升,杀敌之心顿时高涨。 全军出动,主力犹存,就人数上仍有与敌军正面一战的实力,不过 “不,救军师的事,我一个人去就好——”唐战义正言辞,冲着手下将士定声道,“你们留下,不要不顾去和敌人拼命” “打仗不就是要拼命吗?!——”将领继续道,“陆军师对我们恩重如山,现在她为了我们只身被俘,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难敌中唐将军,就让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是啊,一起去吧——”“一起去吧”底下又异口同声响起了声音。 “我说了,我一个人去就好——这是军令!”唐战表情严肃,突然喝令一声,遂从腰间抽出一袋锦囊,转手掷给了身前主将。 “这是”这锦囊和陆菁之前留给萧天的一模一样,将领看着手中的锦囊,不禁问道。 “这是陆军师临走前交付给你们的任务”唐战一脸正经道,“听好了,陆军师虽然被俘,但战斗的胜负还没有分出——高将军,手下部队就全交给你了,这锦囊里有军师嘱咐你们的计划安排——这是你们的任务,你们要务必执行!” 高将军打开锦囊,看到书信上的内容,眼神不禁一怔顷刻间,高将军冲唐战示意坚定的目光,语气一边道,“放心吧,唐建军,一切就交给末将安排——陆军师嘱咐之令,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唐战深信点了点头,遂转身说道:“我有我的任务,你们有你们的任务战争还没结束,你们须得时刻提心,救军师的任务交给我就好” 说完,唐战默默离开了峡谷,朝着敌军离开的方向,背枪缓缓走去 “放心吧,唐将军,末将一定不辱使命”高将军在心中默默发誓 前关一战,陆菁被俘,唐战孤身离去。而萧天和苏佳此时又不明下落,军中唯一的将领陆翎也未有参战不明消息。秦羽胡夷狄又身先战死胥谷,纵观之间,先锋营下已然孤军无将 翌日 先锋营下,一片静谧,大将无踪,萧条至极。遥想昔日北伐,先锋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今却落得凄寥甚寒,将死兵衰,不禁可叹局势变迁之快 而相对来说,围杀秦羽,孤陷萧苏,俘虏陆菁——蒙元众军士气大振,次日一早便挥军东进;司马寒衣亲自带队,蒙元骑将紧随其后,连同灵影教弟子数十人,精锐铁骑临至关口,似要反扑对先锋军营地发起最后总攻 “嗖嗖嗖嗖嗖——”黎明破晓,箭雨横飞,营前阵地,蒙元弓手无数火箭齐向而发,正朝先锋军大营而去。 先锋军营几无抵御之力,很快被笼罩在无情火海之中 “杀!——”一声喊杀令响,铁骑雄狮举惊而动,蒙元众军由山道疾下,正扑明军大营而去。 先锋众军无以抵挡,纷纷弃甲奔逃而走,蒙元铁骑浩浩荡荡如入无人之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攻破了先锋军营的“大门” 大火越烧越旺,整座大营被笼罩在一片浓烟之中——“群龙无首”的明军部队,根本毫无抵抗之力,阵地很快被攻陷,之前立下的“讨伐雄略”,如今全部化为“笑谈”与青烟,随着熊熊大火渐以消逝而去 司马寒衣正立山头,看着底下营中浓烟叠起,心中却并不怎么高兴。相反,昨日未有亲手杀了萧天和苏佳,司马寒衣反倒一股失落涌上心头 “司马将军,敌军部队简直不堪一击——我军骑兵分四道围营,他们连反抗都没有,就全部弃营而逃了!哈哈哈哈”打了胜仗的蒙元将领回阵报道,傲胜一笑道。 但司马寒衣却开心不起来,而且看着今日一战如此轻松,心中不免有些提防:“太奇怪了吧?这只先锋部队,怎么说战前都是信誓旦旦要拿下潼关的,怎的今日如此萎靡,毫无抵御便沦丧了” “说明敌军已被我军的威慑所吓倒——”蒙元将领继续道,“如司马将军之前所言,敌军棘手之人主有其三——萧天、唐战和苏佳萧天和苏佳落谷不明下落,唐战昨日败给童将军;不仅如此,他们的‘鬼才军师’陆菁被童将军所俘,‘神力将军’秦羽更是被陈将军所杀——敌军阵中早无领兵之将,失败不过转瞬之间” “可这胜利来得也太快了吧,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司马寒衣仍旧不掉以轻心,暗暗嘀咕道,“而且萧天和苏佳他们两个老夫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是生是死也未可知” “恐怕是教主想多了吧”灵影教弟子在一旁听了,不禁插话道,“昨日二人从那么高的山谷摔落,怎还会有生还之机?” “毕竟是‘苍龙大侠’,可不能小看了他”司马寒衣心里依然不放萧天,迫不及待想要得知其生死讯息,遂继续问道,“对了,叫你们昨天打探消息,有没有结果?在山谷之下,有没有发现萧苏二人的尸体” “回教主,还没有找到”灵影教弟子作揖说道,“不是人没找到,而是地方没找到那座山谷偏僻陌生,鲜有人知,昨日崖谷又是迷雾缭绕,根本不清楚落下的是哪座山头,沿往山底的路在哪儿” “给我继续找——”司马寒衣冷肃一句,振振命令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得到他们二人的消息,我就当他们还活着,绝不善罢甘休!” “是,教主——”弟子得令一声,遂渐渐退了下去 “不可能的,堂堂苍龙大侠,绝不会死得这么‘窝囊’——老夫迟早会找到你的”司马寒衣暗暗道,“而且,老夫手上还有一个重要‘筹码’,以此为威胁,我不相信你们二人不主动出来” 营下战火熊熊不断,先锋军营全部沦落,众将身死下落不明——讨伐潼关的战略,至此似乎全然崩盘 另一方面,明军主营中,朱元璋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先锋军溃败的消息 “这是真的吗?”常遇春今日午时来营觐见,得知先锋军被蒙元部队一举反噬,朱元璋不禁莫名问道,“潼关一战,卿下先锋军全军覆没” “虽然不愿接受,但这就是事实”常遇春显出一副遗憾自责的神情,缓缓说道,“今日一早,我军先锋大营遭受敌袭,全军覆没秦羽慕容将军身死胥谷,唐战将军下落不明,陆军师被敌军俘虏,萧天将军和苏御使更是失踪没有消息这算是北伐以来,末将属下先锋军最惨痛的失败——遥想昔日不败之师,一夜之间几乎士死殆尽” “这样啊”朱元璋顿了顿,“没落”表情之下,却浮现一丝隐隐的寒神,微微叹息道,“连萧将军也失去了消息丢掉了‘潼关边防图’不说,现在连他本人也是生死未卜”朱元璋一向还是很看重萧天的,得知萧天失踪的消息,朱元璋不禁暗暗叹息。 “真的是太突然了”常遇春也不禁回道,“末将先锋军精兵猛将无数,怎会一夜之间就付之殆尽?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就是战争!——”朱元璋倒是丝毫没有悲伤,反倒奋定说道,“九死一生,他日无命,就算是曾经叱咤武林的英雄之辈,也难逃命运” “可先锋军一败,再想讨伐潼关,可就难上加难了”常遇春继续道,“敌军主将皆为武功高手之辈,若没有深谙武林世事的将领之人,我们很难打赢这仗” “是啊,陆军师之前给朕点醒的战略之要,就是敌军主将——陈世今、童琛和司马寒衣三人”想起那晚陆菁前来营中的对话,朱元璋不禁暗暗一笑,“现在敌将三人未灭,先锋军就已全军覆没,实在是让人惋惜啊” “皇上,那现在该怎么办?”常遇春不知接下计划,不禁问道。 “先锋军不行,该我们干了”朱元璋却似乎胸有成竹,面对打败先锋军的潼关蒙元之师,朱元璋镇定自若道,“朕早已有讨伐潼关之妙计,只需数日准备发兵,朕自当御驾亲征、拿下敌城!” “真的吗,皇上?”常遇春还有些半信半疑,抬头问道。 “当然,君无戏言,朕自当说到做到”朱元璋的语气越来越轻,倒不是自己不自信,而是一边说道,心中一边盘算着其他事情。 “那皇上,末将应该怎么做?”常遇春一身是勇,即使手下先锋部队溃败怠忘,自己也不失斗志,振奋问道。 “先锋军大败,这几日我们要重整军心”朱元璋想了想,遂冲常遇春道,“至于常将军嘛潼关土地稀薄,物资匮乏,地势险要又必有拉锯,想要打好持久战,须得补充粮草才行朕现在命常将军率队集结数日粮草,做好讨伐潼关生死一战准备!” “是,末将必当完成——”常遇春振奋得令一声,遂转身离开了营帐 留下朱元璋一人,仍在营中未有平息 “哼,信誓旦旦在朕面前立誓,十日之内拿下潼关”想起那晚陆菁的“军状”,朱元璋不禁暗暗一笑,“现在不出三日,先锋军就已全军溃败,你自己也身受被俘不过这也是朕之前预料到的,替朕打下了半壁江山,你们的价值也到此为止了,辛苦你们了” 朱元璋心中暗暗琢磨,似乎早就算计预料到了一切,将胜负命运牢牢掌握手中 第九百四十三章 安隐村落 清晨旭日 “这里是哪儿”萧天睁开迷蒙的双眼,浑身无力的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四周一片昏暗,唯独面前一道狭长的亮光透射进来。 知觉渐渐恢复,萧天努力环顾四望——自己莫名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暖和的背毯,看得出这里是人家的卧室,头顶板上茅草铺盖,显然自己置身茅草屋中。 “我记得我和佳儿从悬崖上摔落”萧天晃了晃沉昏的脑袋,努力回忆着之前的“险情” (回忆中) 萧苏二人苦苦支撑在峭壁岩石之上,悬崖上方,灵影教弟子已然提刀而至,欲对二人不利。 “额”萧天重新抬起头,看着悬崖之上几副凶煞的目光,自己心中徒有不甘——萧天不甘心,今日竟会以这种“窝囊”方式,败在司马寒衣手上 “苍龙大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灵影教弟子看着“独臂支撑”的萧苏二人,冷冷嘲笑道,“看来纵使你武功再高,被逼绝境也当英雄末路啊” 萧天没有回应,只是紧咬牙关怒视而望——一只手抓着峭壁,一只手抓着苏佳,勉强没有掉下悬崖,但束手无策的自己,无以还手反击不说,岩石碎裂,自己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就让我等送苍龙大侠你最后一程吧——”狰狞一笑,灵影教徒举起寒刀,正朝萧天支撑的手臂斩去。 萧天又不能还手,又不能放手,眼睁睁看着寒刀即落,心已提至嗓子眼 “咔——”突然,岩石一道裂响,萧天单手抓碎扑空——失去支撑,萧苏二人忽而坠落,心中不禁一寒。 而灵影教弟子也寒刀未中,萧天逃过一劫。但取而代之的,就是和苏佳一起跌落悬崖 “啊——啊”萧天和苏佳掉下山崖,同时发出一声惊喊,最终消失在了崖底迷雾之中 (现实中) “没错,那个时候我和佳儿的确掉下了悬崖”想起悬崖上的险境,萧天骤时清醒喊道,“对了——佳儿佳儿你在哪儿?” 想要找寻苏佳的身影,不过结果却让自己放心——苏佳正安安静静躺在另一张床上,神形闭目,和自己一样,重伤昏睡莫名到了这户人家。 “看样子,是好心人救了我和佳儿”萧天缓缓卷开被子,看着自己磨血双手上的绷带,暗暗嘀咕道,“还特意帮我包扎了伤口,救我和佳儿的人到底是谁” “嗯嗯”忽然,床边略有顿声,萧天顿时喜出望外——是苏佳醒了 “佳儿,你没事吧额——”萧天想要第一时间关心苏佳,怎奈自己醒来,浑身莫名酸痛,像是折了手脚般,一时半会儿难以动弹。 “阿天我这是在哪里”苏佳醒后,用孱弱的声音吟语低问——同样是从悬崖上摔落,苏佳还兼受走火入魔竭力的内伤,伤情自然比萧天更重,一时半会儿起不了床。 “太好了佳儿,你醒了”虽然行动不便,但看着苏佳平安无事,萧天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正在二人醒来间,茅草屋外响起了动静 “旺旺——旺——”一声晨鸣的犬吠打破了静谧,门缝狭光敞开间,一条黄毛大狗突然蹿进屋内,正朝萧天扑了过来。 虽然只是一条毛狗,但负伤看着“虎犬”袭来,萧天一时有些惊愣。 毛狗跳上床,四肢正朝萧天扑去不过似乎并不是恶意,毛狗两爪伏在萧天肩上,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萧天脸上的淤血。 “啊”萧天有些适应不来,受宠若惊嗯嘤一声。 苏佳也是看不明白——从悬崖上摔落之后发,自己二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毛,你又调皮了——”正时,门外一声天真的呼喊,一个扎着翘尾发辫的红衣女孩儿跑了进来,两颊颤着酒窝,冲自己家的大狗“阿毛”呼声喝命道。 女孩儿年约十岁,看来像是这家的主人闺女。阿毛在萧天身上“撒娇”了几番,遂乖乖爬下床,回到小女孩儿的身边。 “你是”萧天看见陌生的女孩儿,不禁悄问道。 “啊,你们醒啦?!”看见醒来的萧天和苏佳,小女孩儿兴奋冲门外喊道,“外婆,太好了,大哥哥和大姐姐醒了——” 萧天和苏佳这才意识过来,跌落悬崖昏迷后,是这家人救了自己二人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们会在你的家里”突然在陌生人家睡了一夜,想来也算太失礼了,萧天不禁转言问道。 “我叫小花——”小姑娘天真活泼道,“昨天大哥哥和大姐姐你们,在村外悬崖下的树林里昏倒了,是外婆和村长把你们接回了家,替你们疗伤” “你外婆?”萧天又不禁问道。 “是啊,我外婆医术可厉害了——”小女孩儿继续笑道,“听外婆说,她年轻时可是了不起的大夫,你们被救回来时,是外婆帮你们包扎了伤口” “谢谢谢”萧天想到他人之助,不禁点头谢意道。 “这没什么”小花继续天真说道,“倒是大哥哥和大姐姐,看你们的着装像是军人昨天你们昏睡了一天,为此外婆还一直担心呢” “我和佳儿,已经睡了一天了”听到这里,萧天不由暗暗惊道。 “从悬崖下摔落,就一直记不起来了”苏佳努力从床上坐起,忽感全身内伤未愈,不禁痛声道,“额没想到,走火入魔的内伤,居然还是还没有” “佳儿,你现在受伤太重,还是不要动气了,好好休息吧”萧天看着苏佳着急,想着好不容易脱离险境,稍微能有平静养息之处,萧天不禁劝慰道 “噢,你们两个醒了”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慈祥的问候——是小花的外婆,听闻自己二人醒来,不禁回屋关慰问道。 萧天见了,努力起身谢道:“谢谢你阿婆,是你救了我和佳儿” “谢谢阿婆”苏佳也在一旁孱孱谢道。 “不用多谢救人之命,人之常情,我这个老太婆,还不枉白白浪费了毕生医术,哈哈”老婆婆一脸乐观的笑容,遂又冲萧天关慰道,“小伙子,从那么高的悬崖摔落,你也伤得不轻,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的伤不打紧”萧天轻轻扭了扭四肢,笑着说道,“不过阿婆您确实厉害,佳儿伤得比我要重,阿婆却能一眼看出我的伤情,还为我包扎了伤口” “那是当然的了”老婆婆继续一笑,乐呵说道,“昨天在山下发现受伤的你们,小伙子你还紧紧抱着那位姑娘,要说摔伤的话,小伙子你自然要重” 听到这里,萧天有些不好意思,苏佳更是红透了脸 “其实真要说起来,救下你们也并不是我这个老太婆一人之功劳”老婆婆继续一笑,缓缓说道,“要不是村长昨天在山下砍柴发现你们,我还不知道有人从悬崖上摔落,需要救治” “村长是吗”萧天不禁嘀咕一声。 “当然了,村长可是个大好人啊”提起村长,老婆婆一脸心悦道,“他不但为人善良,而且身手了得,经常帮助我们这些村民靠近潼关边境,我们这村子经常遭到朝廷官兵的骚扰。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村长尽心尽力保护着我们,保护着村子” “这么说来,这悬崖下是一座村落喽”萧天继续饶有兴趣道,“司马寒衣做梦都想不到,我和佳儿不但活着,还被当地的村民所救但若他们知道村子的事儿,说不定骚扰这里的蒙元官兵,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手下” “村长有那么厉害吗?”苏佳也不禁轻声问道。 “当然”老婆婆继续笑道,“听村长说,他曾经是朝廷的将军,因为年轻时犯了点事儿,得罪朝廷,最终孤身一人流落至此这些年因为帮助我们‘安隐村’的村民免受欺压,他被大伙儿一致推举为村长虽然近些年官兵的骚扰仍有不断,但村长一直尽力保护着大伙儿,我们都很尊敬他” “‘安隐村’啊,战乱挣扎中幸世的村落,果如其名”苏佳心中莫名抹过一丝悲凉,暗暗说道。 “村长叫什么名字?既然曾经是朝廷的将军,说不定还挺有名声”萧天又起兴趣问道。 “村长姓方名渊只不过我们都叫他‘村长’,村里很少有人会称呼他的名字”老婆婆继续说道,“你们两个昏睡了一天,在此期间,村长还来往关慰了你们好几次我想村长若是知道你们醒了,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这么说来,我们也得去好好谢谢村长嗯?”萧天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身上的行装盘缠,然而似乎遗落了什么,萧天两眼一凝问道,“奇怪,我的‘铭蒙铁剑’呢?怎么不在我身上” “我的刀也不在”苏佳也不见腰上的“鬼刀”,连从敌人手中夺回的徐双的佩剑——自己之前一直紧握手中——也是不见了踪影。 “是不是昏迷时,被谁拿走了”想起是村长和老婆婆救了自己,萧天不禁转头问道。 “我想起来了,你们昏迷的时候,卸下的兵器村长就放在桌子上”老婆婆回忆着说道,“今日一早,村长将你们的兵器带出去了” “那他人在哪里?”萧天迫不及待问道——“铭蒙铁剑”可是“苍龙大侠”留下的遗物,自己决不能丢失。 苏佳也是一样更不用说,投去百般着急的目光。 “应该在村子坡下的水塘边吧”老婆婆指着门外说道,“就在不远处,下了这道坡,就可以看见村子的水塘了——这个时辰,村长一般都在水塘取水” 苏佳听完,迫不及待翻身下床,忍着未愈的伤痛,往屋口门外艰难行去。 “喂,佳儿——”萧天自然放不下苏佳,虽然自己也有重伤,但比起苏佳,更本就是寥寥无几,遂急忙下床跟了上去。 “姑娘,你这个样子,还是不要急着去找村长的好吧”老婆婆看着苏佳难看的表情,不忍说道。 “我没事”走火入魔的钻心之痛始终不止,苏佳强忍着胸口的剧痛,苦苦支撑道。 “佳儿,你还是好好休息,别勉强了——”萧天继续关慰道。 “我说了我没事”苏佳“听不进去”,继续执意朝门外走去。 没有办法,萧天只好跟在后面。 剩下的老婆婆一家也不好说什么,虽然萧苏二人伤情未愈,但此时“安隐村”中并无险况,二人也有足够的时间安心疗伤,出去多走走,说不定伤情还能好得更快 苏佳一口气跑到村落坡口,但很快自己体力就支撑不住一个踉跄,苏佳被绊一脚,差点摔了跟头;还好萧天及时赶到,两手即刻扶住了苏佳 “佳儿,你这是干什么?!——”看着苏佳一点不珍惜身体的样子,萧天略带斥责道。 “我要找回我的刀,还有小双的剑”苏佳心里还一直放不下徐双,苦苦说道,“小双,吴贤还有淘淘,他们三个还在司马寒衣的手上我现在可不能安心苟活在这儿,重新回去,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打败司马寒衣及灵影教众徒,救回小双吴贤他们” “可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还能走回去,也只不过是白白送死”萧天神情严肃道,“‘陌谷一战’,走火入魔本来就攻心,峡谷一战又拼尽全力,险些送了性命再继续任性不顾下去,佳儿你真的会死的——” “我不管,就算是死,我也要去救他们——”苏佳再一次迷失了理智,奋力摇头道。 萧天看在眼里,只能两手紧抓住苏佳,不让她继续挣脱。 “放手啊,阿天你快放手啊——让我去救小双,让我杀了司马寒衣”苏佳越说,心智越乱,一时半会儿竟是冷静不下 “啪——”然而,紧接来的竟是一道响亮的耳光 第九百四十四章 将之往事(上) “放手啊,阿天你快放手啊——让我去救小双,让我杀了司马寒衣”苏佳越说,心智越乱,一时半会儿竟是冷静不下 “啪——”然而,紧接来的竟是一道响亮的耳光 萧天一手掴在了脸上——这是萧天第一次动手打苏佳,场面一时极为沉肃。苏佳感到惊异,萧天同样感到惊异。 脸上顿感火辣的疼,却如当头棒喝,刚才还神智迷乱的苏佳,一时竟怔住说不出话 萧天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头”了,刚才那一巴掌,自己心中莫名愧疚 但镇定下来后,萧天的眼神极为认真 “对不起,佳儿”萧天先是歉意一声,神情深邃,遂郑重说辞道,“可佳儿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是不枉惜命——为了报仇,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真正走火入魔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心” 苏佳顿时冷静下来,听着萧天鲜有的“斥言”,不禁流下簌簌的泪水。 “生死临别的苦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萧天继续说道,“两年前在‘神峰崖’上,我们两个就曾因命怨差点天地两隔重逢后,佳儿你向我发过誓,无论世道如何艰苦,你都会珍惜自己,珍惜现在,绝不会轻视自己的生命” 想着自己曾经的誓言,和萧天一起的过往,苏佳心中莫名伤感。 “可是现在的你,为了报仇,不惜把命都搭上去”萧天继续道,“我知道,你的师弟师妹还在司马寒衣手上,你担心放不下,想要只身前去救他们。可佳儿你现在重伤的样子,就算找到司马寒衣,也不过是送死——” “小双,吴贤”苏佳一边轻声哽咽,一边念叨着师弟师妹的名字。 “司马寒衣抓住小双吴贤他们,的确是为人质不假,可司马寒衣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引出我”关键时刻,萧天安慰且不失冷静道,“那个老家伙,一直想要亲手杀了我,所以把小双吴贤他们掳为人质,引诱我出来可偏偏我这次跌落了悬崖,生死未卜。在未知晓我的消息之前,那老家伙不会拿小双她们怎么样的,佳儿你别太担心了” “小双”苏佳还在不停念叨,想起落崖前,自己一直紧紧握着徐双的佩剑,心中顿感惆怅。 “而且我知道,佳儿你从来都没有放弃,就算被逼至绝境,也一直没丢掉小双的剑”萧天果然提起了这事,微微说道,“既然心中有这份信念,想要他日出山找老贼报仇,佳儿你就更得好好养伤——” “嗯”苏佳轻声点了点头,总算有些冷静的她,不再被仇怨所困惑——萧天那一巴掌确实把自己“打醒”了,如今内力尽失的自己,除了安心养伤几日,没有其他的选择。 “总之,在佳儿你伤好痊愈之前,你不可以离开这里”萧天想了想,语气渐渐缓和道,“当然,我也会一直陪在佳儿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 “阿天”苏佳心中莫名感动,想起落崖前眼神亲迷的一瞬,她清楚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 (回忆中) 悬崖边上,萧天仍旧孤手支撑 苏佳仍旧低头没有说话,只是生死绝下,静静倾听着可能是这辈子最后的诉言。 “红云的死,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我——”萧天右手紧抓着岩石,振振有词道,“不管佳儿你做什么,是对也好,是错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佳儿你身边,陪你渡过每一道坎!” 苏佳听着心有感触,稍许微微抬起头,哭红的双眼,再次闪现迷蒙的泪光。 “郑羽化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把命运恩怨算在佳儿你一个人头上,他算什么东西?!——”萧天情绪忽然激动,振振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佳儿等我们活着走出这里,找到郑羽化,我会在他脸上,狠狠抽他几个巴掌——把佳儿你害成这个样子,我不会饶过他!” “阿天”苏佳绝望中,内心竟触一丝感动,泪水横流不止——就在二人抖落悬崖绝境之下,萧天仍旧不放弃生的希望;左手被萧天牢牢抓住,苏佳莫名之中,也渐渐重燃活下去的勇气。 “不管身处何境,我都不会放弃!就算佳儿你武功尽失,我都会在你身边,竭尽全力保护你——不是拼上性命,而是我们两个,一起活下去!”萧天忽而振奋说道。 强有力的激言,苏佳感动之余,神色稍许回振。 “而且我也知道,佳儿你并没有放弃”萧天低头投去情暖的目光,所见苏佳右手仍紧紧抓着徐双的佩剑,似有仍未舍弃的信念,遂微微一笑道,“我了解你,佳儿,你从来都是很坚强的” 苏佳听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无论自己身处何境,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永远始终陪伴着自己不离不弃——自己拥有世上最幸福的感情,命运恩仇又算什么 (现实中) “谢谢你,阿天是我错了”苏佳像是想明白了——最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陪自己渡过每一道坎坷,这比什么都要重要。说完,苏佳轻轻捂了捂绯红的脸颊。 然而,萧天还以为是刚才自己那一巴掌扇重了,继续关问道:“佳儿,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你脸还疼吗?刚才的我,也太冲动了,是我的不对” “嗯嗯”苏佳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谢谢你,阿天,刚才你的那一掌,确实把我打醒了不少就当是在你脸上留下刀伤的一次补偿吧,我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你对我的用心”缓和过后,苏佳不忘“俏皮”地开了一句玩笑。 见苏佳情绪恢复了不少,萧天也不禁渐露喜色 “重归于好”后,二人继续前往水塘,找寻村长方渊而去 “佳儿你看那里——”萧天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水边一人道,“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阿婆说的村长?” 苏佳定眼望去,只见一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站在塘边,正双手轮流打满桶水,两臂铮铮有力,面像器宇不凡,徒有军人之风——老婆婆之前说他曾是朝廷将军,现在看来,确实不假 而在水塘边上,二人的兵器“鬼刀”和“铭蒙铁剑”,包括夺回的徐双的佩剑,都整整齐齐摆在湖边——像是被水清洗过的样子,上面没了残余的血渍,其色更显焕然一新 “请问”萧天扶着体弱的苏佳,慢慢走至塘边人后,缓缓问道,“您就是村长吧?” “噢,你们醒了?——”大汉回头看见萧苏二人,不由惊喜道,“昨天救你们回村,你们足足昏迷了一天,现在醒来并无大碍,这真是太好了!哈哈——”大汉的声音极为粗犷,显然一副豪杰之样。 “感谢前辈不,是感谢村长的救命之恩,我等二人无以为报”萧天态度十分谦和,知恩相言道,“若不是村长和阿婆救疗我们,我和佳儿现在还昏倒在悬崖下,恐怕早被蒙元的党羽捉拿” “噢,你们果然是义军的将士”村长方渊听了,不禁振奋道,“早闻当今开皇朱元璋,率领大军压境潼关,为解潼关百姓之难我虽曾为蒙元之将,但心中尤记百姓苍生,没想到十数年转眼即过,仍能见到尔等大义之士,方某甚是欣慰啊!” “不敢当不敢当”听着前辈如此夸奖自己,萧天不好意思回了回手,遂一眼望向水塘边上的兵器,切回正题道,“村长,那些兵器” “噢,这些是你们的东西,我知道”方渊走到水边,一手拿起“洗干净的”刀剑,一边望着“寒锋”上的纹路,不禁感叹道,“此等兵器可谓世间鲜有,尔等二人既是主人,想必身份不凡吧还有这把佩剑”方渊说着,又拿起一旁徐双的佩剑。 “多谢前辈替我们保管,还替我们好好‘照料’”萧天接过兵器,看着“洗净”剑锋上的光泽,不禁谢言道。 “这没什么,毕竟此等世间良器,我倒也是很想见见”方渊依旧对萧苏二人的兵器饶有兴趣,说些题外话道,“年轻时我曾做过城中的校尉,对八班兵器颇有研究,武器是否精好,习惯性一眼便知” 苏佳接过自己的“鬼刀”,看着颤抖的双手重新持御,心中难免一股悲伤 (回忆中) “神峰崖”下,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师父陆清风,苏佳在其面前施展断魂刀法,魄力惊威 “师父,您看怎么样?”苏佳笑着问道。 陆清风迟疑了一会儿,随即应声道:“不得不说,苏姑娘你确实非常有天赋,刀法使得炉火纯青,很有老夫年轻时的风范不过,在老夫看来,苏姑娘你并没有真正完全掌握断魂刀法的精髓” “噢,那是哪些招式有缺陷呢?”苏佳知道陆清风毕竟是断魂刀法的创始人,于是很谦虚地问道。 “其实并不是招式的问题,苏姑娘的你的招式已经做得很完美了,甚至还有创新的招式,这已出乎了老夫的意料”陆清风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不过,苏姑娘你的招式只知一味的凶狠和疾迅,只弄其表面,却为参透刀法的真谛” “刀法的真谛?”苏佳不禁疑问道,“我记得,师父您在秘籍里也只记述了掌握刀法招式的要领,‘出手决断,一招而取三木之麾’,却未曾有参透真谛——” 陆清风想了想,又问道:“那苏姑娘你自离开追风派后,是否结下了不少的怨仇?” 苏佳听了,点头回答道:“容徒儿想想除了陈世今和莫天行,我经过柳沙镇,得罪了卢欢及柳金权,进过汴梁,招惹了蒙元朝廷虽然行义不少,但是身边的仇怨也是接踵而至” 陆清风笑了笑,又继续问道:“那苏姑娘你再想想,老夫离开追风派五十年以来,又结过仇怨多少?” 苏佳算了算,有些不知其所道:“好像好像确实没听过师父您在武林中有什么仇家怨恨不过,这其中和断魂刀法有什么联系吗?” 陆清风捋着胡子笑道:“刀法如一,唯处事行间之别招式凶狠,人心慈怀,则人皆敬仰,反之仇天恨海,一世用不了结。即使行侠仗义于世间,教化世人亦为主,以武服之方位次,致人死地则为下。刀法乃至其他武学也是一样,无论断魂神龙之威,亦或是太极虚掌之柔,人心慈善,百世同济;人心狭怨,终生难结” 苏佳一时不太明白,但心里也能其有理解 (现实中) “对不起,师父,我没能明白刀法的真谛,不但没有放下仇怨,反倒徒增了仇恨与悲哀”苏佳不禁莫名感伤道,“或许在我伤好之前,真正该治愈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心,阿天说得一点没错——现在的我,根本不配再用‘断魂刀法’” 想到这里,苏佳略显绝望得低下了头 “听阿婆说,村长您以前在朝廷为官为将,可否给我们讲讲您年轻时的故事?”一边闲时无以打发,一边是要弄清真相,萧天不禁饶有兴趣道,“毕竟我和佳儿活着,总有一天会回到部队听闻村长您的讲述,兴许我们会对潼关的蒙元势力更有了解,将时某事徒有用处也说不定” “想知道我过去的事啊”一向开朗的方渊村长,似乎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直爽的神情霎时不再,转而的便是一丝年岁久远的默默哀伤。 “怎怎么了吗?”看着村长忧愁的面容,以为是提到了痛处,萧天不禁担心问道。 “没什么只是,当年的事情,现在想想似乎”方渊依旧吞吞吐吐。 毕竟萧天和苏佳是外人,方渊陈述起来仍显犹豫 第九百四十五章 将之往事(下) “想知道我过去的事啊”一向开朗的方渊村长,似乎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直爽的神情霎时不再,转而的便是一丝年岁久远的默默哀伤。 “怎怎么了吗?”看着村长忧愁的面容,以为是提到了痛处,萧天不禁担心问道。 “没什么只是,当年的事情,现在想想似乎”方渊依旧吞吞吐吐。 毕竟萧天和苏佳是外人,方渊陈述起来仍显犹豫。 “村长您曾经,究竟经历了什么”萧天眼神踌躇问道。 “那是我一辈子的伤痛”方渊两眼深沉,苦涩低语道,“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后,我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即使成了‘安隐村’的村长,每天仍旧祭奠着过去” “祭奠?”萧天莫名反问道,“难道说前辈曾经经历过生死?” “不是我”方渊稍稍闭了闭眼,随即道,“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兄弟?”萧天听了,继续问道,“村长您曾为朝廷官将,那您曾经的兄弟究竟是” “不是一个兄弟,而是所有的兄弟”方渊睁开眼睛,定声沉痛道,“他们是我军将中的部下,是陪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您的部下?”萧天顿时一愣,不禁道,“那您刚才说的祭奠,该不会是” “没错,他们牺牲了”方渊点了点头,诉说哀痛道,“因为我的失职,他们全都牺牲了” “牺牲?”萧天于心不安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在这座村子?” “是的”方渊继续道,“十五年前,我还是朝廷中郎将的时候,潼关之地叛军叠起。我奉朝廷之令,跟随朵思大将军率兵镇压反贼,行兵于此” “十五年前,潼关即有叛乱是吗”萧天低声喃喃道。 “当年正值勇武之时,我因急功近利,一路追击叛军于此”方渊继续回忆着说道,“行至此处,安隐村落,我军因为追击过深,与主力部队脱节,粮草尽虚,不得已在此驻兵时叛军已为苟喘之师,我自认为能够一胜,想要破釜沉舟直击敌害” “结果呢?”萧天继续问道。 “当时部下有人劝我,敌军溃逃似有诈计,不能孤军追击,需得以此村落为阵地,以守待攻观察敌势,保护村庄百姓同时,等候主力部队前来”方渊稍许停顿一会儿,似乎是提到伤痛之处,语气渐低道,“可因为我心高气傲,不听劝阻,执意穷兵追击结果真的中了敌军埋伏,不但我手下将士全部牺牲,村落更是惨遭叛军洗劫” “这里曾经也遭遇过战难是吗”听到这里,萧天不禁低语哀伤道。 “村民虽然逃移及时,躲过一劫,但是我的兄弟全部阵亡沙场,无一生还”方渊再次闭上双眼,回忆起十五年前那道“疤痕”,咬牙饮恨道,“众军将士与我亲如兄弟,事事听命于我,可我因为急功近利一意孤行,害死了信任我的兄弟全军将士两千人,全部战死沙场,因为我的高傲与失职,他们丢了性命是我害死的他们,是我亲手害死我的这些兄弟全都是我的错”说到这里,压抑不住内心的伤痛,方渊一手抚着额头,一手顶石沉痛道。 “前辈”听着那段伤痛的过去,无法改变的过错,逝去无数的生命,萧天心中伤之同感。 苏佳本在一旁独自忧伤,可听完方渊的忆述,不知为何,自己也有一股难以道叙的伤怀,一种十分熟悉入心的痛楚 (回忆中) 鬼陌之谷,成败一战 “他说的没错是我伤害了阿天你,是我对不起你”苏佳不禁留下了泪水,痛哭诉说道,“我真的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私仇,伤害了太多的朋友和亲人是我害死了小红姐姐,也是我害死了郑师兄的亲生父母我口口声声说命运不公,要亲手为死去的父亲和小红姐姐报仇可现在看来,我自己就是害死别人的罪人我罪该万死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呜呜”苏佳越哭越痛,情绪与理智已经完全崩溃 (现实中) 没错,在鬼陌之谷的绝望中,苏佳也曾说过相似的话,现在想想仍旧尤新,血淋的恐惧与悲痛,再次席卷全身。 “我和他一样”苏佳两眼低迷望着手中的鬼刀,心中苦楚道,“在追风派,因为我的自私与孤傲,为追求力量杀死陈世今,孤身闯入‘水月洞’,却是害死了小红姐姐因为自己的私仇,随军出征,却无能亲眼见证子川大哥他们的牺牲因为我的自暴自弃,不顾亲人朋友的担心,独自涉险,却害得师弟师妹遭遇陷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一直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改变一切、改变命运,却没想到到头来,反而伤害了最亲最爱的人我真的好自私,真的枉为人也” 萧天并没有去注意苏佳的表情,一直集中精力在方渊村长的往事忆述,听完十五年前的“悲剧”,萧天不禁感伤道:“没想到村长您,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遭遇” “那次战败以后,我亲手将阵亡兄弟们的遗体,安葬在村庄山头的洞窟坟中”方渊继续说道,“我领兵失误,害死众军将士,朝廷不会放过我所以那之后,我便隐居留在了村子里,一面躲避朝廷的追缉,一面十五年如一日,每天到往山头祭奠死去的兄弟今日一早也刚刚才有去过,就在你们来这之前” “十五年啊”萧天听了,不禁感叹道,“在这留下祭奠亡魂,一过便是十五年,只为弥补曾经的罪过” “不仅仅是祭奠”方渊继续说道,“在那之后,朝廷其实找到了我的下落,陆续派兵前来缉拿我十五年前的战败,不但害死了兄弟将士,更是给当年的村落引来了无情的灾难;所以成为村长以后,我肩负起了保护村子的任务——以独身勇武之力,陆续挡住了朝廷少数官兵的骚扰,若有军队重兵前来,便领村民躲入山中” “十五年蒙元朝廷一直没有放过您吗?”萧天听到这里,不由惊问道。 “没错,在朝廷眼里,我是将罪之人”方渊继续说道,“不过因为近十年来,军阀各地战乱不断,朝廷没把重点放在我身上,这些年村子算是享得清净” 萧天想了想,不禁问道:“那村长您还要一直留在村子里吗?朝廷视你为罪臣之人还是说,心有愧疚,对不起曾经死去的将士弟兄” “我不会离开这里!”不知何由,刚才一度消沉的方渊,突然眼神坚毅道,“不仅仅是为了祭奠死去的兄弟那次战败以后,朝廷官兵欺压不断,屡次刁难村子。我在众兄弟坟前发过誓了,要留在这里保护乡亲——十五年前的决错,我没能保护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今我要保护村子,保护这里的百姓,弥补我曾经的过错!” 最后一句慷慨激昂,面对曾经“罪孽”的过去,方渊仍旧不放弃信念,留在村子保护乡亲,坚信自己能改变命运。 萧天看在眼里,不禁投去敬佩的目光;而在一旁一直消沉的苏佳,似乎心有灵动般,眼神稍稍一变 “前辈能够从容面对过去,放下成见,坚定信念,晚辈实是钦佩——”萧天看着方渊那张经历世事沧桑的面孔,有感而发道,“不过,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村长可否答应?” “有什么就说吧”面对萧天和苏佳,方渊始终一副平易近人的表情,更是身觉二人不凡,莫名心起萌动。 “村长您刚才说,十五年如一日,每天都会去山顶洞窟祭奠逝者”萧天顿了顿,随即道,“这几日我和佳儿在村中养息,暂无要事,不知明日可否带我等二人前去一视?”看样子,萧天似乎很有意向,也想去山头看看,那座悼念十五年情怀的洞坟。 “当然可以”村长和蔼一笑,缓缓说道,“这么多年来,小兄弟你还是第一个如此懂我心音的外人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去山头一趟,只要方便的话” “当然方便,我和佳儿的伤,休息一天好转不少,没有大碍”萧天也亲和应声道 和村长在塘边说了许多的话,如同忘年之交般,讲述了彼此往时的经历,萧天心中感慨良多,一时忘却了战事的伤痛,沉浸在久违的感怀念情中。 就连苏佳也在一旁听了不少,最后不忘信念的励言,让自己心中的沉郁稍有好转 和睦一天即过,在外闲聊散心,萧天和苏佳的伤情也好转了不少 傍晚,炊烟升起,萧天和苏佳回到了屋子,和小花一家共进晚餐 “给你们家添了这么多麻烦,阿婆您还这么照顾我们,实在是有些”看着老婆婆一家不但救治了自己和苏佳,还招待自己二人食宿,萧天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哪里哪里?难得有客人来村子,坐在一起吃晚饭,家里还稍显热闹些”老婆婆一脸慈祥的笑容,缓缓说道,“你们两个多吃点,吃饱了伤才好得快” “可是,阿婆您这么热情,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恐怕也不好意思”萧天还是稍显拘谨。 “这是哪里话?就把自己当家里人一样,别太见外了”老婆婆倒是十分热忱,甚至为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苏佳夹菜,“姑娘你伤得重,得多吃点补补身子” “谢谢阿婆”苏佳受得恩惠,也略显腼腆道。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多吃点,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粥——”小花在一盘笑得灿烂,天真说道,“爹娘不在村子里,家里很少这么热闹了,你们别把自己当外人” “呵呵,小丫头还挺热情”萧天不改平日的乐言,亲和摸了摸小花的头,笑着说道,“等天下太平了,大哥哥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真的吗?好啊好啊,大哥哥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小花听了,脸上立刻笑开了花,高兴得甚至忘了抹掉嘴角的饭粒。 看着萧天“逗趣”的模样,苏佳也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滴滴滴”然而此时,房檐上突然响起滴水的声音 “哎呀,下雨了”小花抬头望了望,有些“伤心”道,“真是的,房屋顶上一直漏水,偏偏又是晚上下雨,这下睡觉可麻烦了” “家里的房屋,一直漏水吗?”萧天听了,不禁转问老婆婆道。 “是啊,从去年开始,屋顶就一直漏水”老婆婆不紧不慢道,“村里的壮丁大多都离开了村子,这里又很少下雨,所以房屋漏水的事情,家里一直耽搁着一旦遇上下雨天,确实有些不便;数月之前,村长曾帮忙打理过,但也只是勉勉强强” 萧天听闻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微微一笑。 “怎么了吗,阿天”看着萧天莫名的微笑,苏佳不禁在一旁问道。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萧天直起身,霎时充满干劲道,“阿婆,您和村长救了我和佳儿,还这么热情招待我们食宿,我们实在受恩不起不如这样吧?我替阿婆您修补房屋的漏水,就当是回报您对我和佳儿的恩情——” “这这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外人帮忙”老婆婆有些尴尬道,“而且,小伙子你真的能修补吗?” “当然——”萧天自信满满道,“我可是木匠出生,这些简直小事一桩!” “阿天”看着萧天久违的“乐劲”,苏佳在一旁喃喃道。 “吃饱了饭,也该动一动了”萧天收拾碗筷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遂向老婆婆问道,“阿婆,你们家里有没有房檐木板之类的东西,趁着现在雨不大,我尽快帮你们修好屋顶——” “好好”老婆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断断续续说道 第九百四十六章 夜下相许 “滴答滴答滴滴答”安隐村落,夜色渐深,雨点淅淅沥沥作响,给静谧的村庄凭添一份安详与清宁 “嗒嗒嗒”房檐之上,萧天正拿着锤钉木板,专心致志修补着屋顶的漏水——之前答应过帮忙“修理”,算是报答老婆婆一家对自己的和苏佳的救命之恩 “很好,这样就结束了”像是轻松完成了任务,萧天舒心坦然一笑,收回木具,回头冲屋檐下等待的老婆婆和小花喊道,“阿婆,房顶我修好了,你们进屋看看还漏不漏水?” “好的,我这就去”老婆婆和蔼一笑,遂慢慢走回房屋。 小花则是一脸的兴奋,冒着细小的淋浴,冲房屋上的萧天乐呵招手道:“大哥哥好厉害——” “嘻嘻”萧天豁达一般拱了拱鼻子,遂轻功跃步跳下房檐,摸着小花的头,兄长般口吻关心道,“屋顶修好了,你也快快进屋吧,可别在外淋雨着凉喽——” “嗯——”小花开心点了点头,活泼雀跃跑进了房屋。 虽然认识不到一天,但彼此照顾如同亲人,在萧天眼里,自己更是把小花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时不时关心呵护或是逗趣 “真的不漏水了”老婆婆看着自己“饱受破碎”的陈年老屋,不再受雨水侵蚀,遂转头冲萧天感激道,“小伙子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老身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不不不,阿婆您不用客气”萧天见了,从容一笑道,“我说过了,您救了我和佳儿,这就当是我对阿婆您的回报” “哎,没想到小伙子你年纪轻轻身为军将,竟是如此平易谦逊,和当年的方村长一样,待乡亲们如亲人一般”老婆婆有感而发一句,想着萧天身上的伤,不禁关心道,“不过小伙子,你伤病还没好,就让你做这种粗活,应该不打紧吧?” “没关系,一天过去,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萧天又是笑声一应,遂望向床边安静躺下的苏佳,略有收敛道,“真正要说的话,伤得重的是佳儿——虽然落下悬崖的摔伤已无大碍,但之前因走火入魔积攒的内伤,直到现在还没有痊愈” 又一次提到“鬼陌之谷”的悲痛,萧天心中不觉抹过一丝“伤疤”,看苏佳的眼神也愈显低迷。 “厨房里还有药,今晚那位姑娘睡下之前,小伙子你再叫她服用一次”老婆婆耐心缓慢说道,“这药内伤好得快,相信再休息个一两晚,应该就会痊愈” “谢谢你,阿婆”听到这里,萧天心中尤感欣慰 夜已深,苏佳休息房中 “佳儿,来先把这碗药喝了再睡”苏佳半靠在床边,睡意朦胧的同时,眼神略显憔悴——显然还没从“仇恨”的阴影中走出,半梦半醒下,苏佳脑海中的画面,全是过去逝者的回忆,与“鬼陌之谷”上濒临死亡的一幕。 “阿天”忧郁凄凉间,苏佳身体稍显寒冷,裹着被子倚在床边,轻声呼喊着萧天的名字——对自己来说,如今唯一依靠寄托的人,始终不离不弃陪在自己身边。 “我在这儿”萧天也知道,苏佳心里煎熬,正面临人生中最脆弱的一刻,需要自己陪同身边,看着苏佳裹着被子略显抖瑟,萧天不禁关心问道,“夜里下雨风寒,佳儿你是不是觉得冷?不然我去叫阿婆给你加一层被子吧” “不用,就这样很好”苏佳努力镇定精神,缓和说道,“我只是身体内伤还没好,身子不觉发颤罢了” 萧天知道,苏佳言语中,仍旧带着“倔强”。但这正是苏佳的性格,陪伴在身边两年多,萧天再清楚不过了。 这次萧天也没有“反驳”,微微一笑关心说道:“阿婆说了,愈伤须得养足休息这几天你我二人置身村落,无以军务之事,难得休养的机会,佳儿你得好好休息” “这个我知道”经历了几日的“痛苦煎熬”,苏佳内心也镇定了不少,闭眼凝声道。 “而且,临走前菁妹留给我的锦囊留给我的任务”萧天稍许摸了摸腰间的锦囊——胥谷林中分别前,陆菁留给自己的“嘱咐”——不禁低声道,“在这之前,我们得先养好自己” “阿天你说什么”最后一句萧天说得十分轻微,苏佳没有听清,不禁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罢了”心想着在这一切过去前,不要再让苏佳操心“杂物”的事,萧天索性顺口一句,遂端起手中的药碗,舀着汤匙关心道,“阿婆说了,今晚睡觉前,把这碗药喝了,对养伤有好处” “嗯”苏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裹着被子,神情略显低苦。 “佳儿你不方便,我喂你吧”难得有主动照顾苏佳的机会,萧天尽心自己的关慰,安抚苏佳说道。 “你喂我这多不好意思”苏佳显然不太适应,被萧天如此倾情照顾,虽然二人早已相恋彼此,但如同今晚夫妻间的亲昵,二人之间鲜有,苏佳甚至有些脸红害羞。 “这有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萧天像是想到了“逗乐”的点子,冲苏佳傻笑道,“想想两年多以前,在梅花山庄我被卢欢卢前辈打伤,还不是佳儿你亲自照顾我,喂我喝药甚至喂我吃饭” “那种事你还提啊”很久没有这样思怀了,想起两年前二人情窦初开的往事,苏佳“害羞”间,不觉心头一暖。 “有什么不好意思?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是还两年前佳儿你照顾我的恩情好喽”萧天想了想,故意侧头说道。 “噢,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个地位啊?”听着萧天的“不屑”,苏佳也“不好气”地回应一声。 “可不是?”萧天继续说道,“当初佳儿你还说,我笨手无能跟个三岁小孩儿似的” “呵,这么记仇啊”苏佳看着萧天的“傻劲儿”,不禁轻轻一笑。 “当然,佳儿你对我的好坏,我都会记一辈子——”萧天笑言中,不失认真道,“既然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无论遭遇什么困苦挫折,我都会陪你一直走下去” “阿天”听着萧天臻爱的誓言,苏佳在一旁心头暖暖。 “所以,今晚我喂你喝药,你可不许拒绝——”一向乐观豁达的萧天,继续傻笑道。 “好好好”苏佳脸红地点了点头,挪动着身子,将头移向萧天身旁。 “可能有点烫,小心点哦”萧天轻轻舀动着汤匙,将药送到苏佳嘴边。 “嘶——烫烫烫”苏佳一个不注意,嘴唇稍许被烫到,下意识叫声一句。 “别着急,慢慢喝”萧天倒也很有耐心,和苏佳在一起,自己愿意付出所有精力,关心照顾她,遂轻轻吹了吹汤匙里的药,继续问道,“这样应该就不烫了吧?” 萧天亲自帮自己凉药,苏佳心里暖暖的,两颊不禁闪过绯红“嗯”轻轻饮下汤药,苏佳像是在细细品味——倒不是药的味道,而是其中包含的暖暖的情意。 “现在好了吧?”看见苏佳很少有过的“小鸟依人”,萧天内心不禁噗通狂跳,切心问道。 “没事,不烫了,阿天你真好”苏佳也很久没有像这样,与萧天单独地暗谈情愫,更别说近些日子经历的“悲剧” “两年前在梅花山庄,你也是这么喂我的”两年前的画面,萧天现在想来,仍旧记忆犹新,不禁提胆诉说道,“可能我这么说有些自恋,但说真的,当年佳儿你在我眼里,感觉就像是百般照顾我的妻子一般” 苏佳听到这里,脸顿时红透了。但出于往日的“爱面子”,苏佳不禁“冷言”道:“切,原来两年前你就想打我的‘坏主意’了” “这么说来,佳儿你是不开心喽?”如今的萧天,比起两年前更加知心性情,不禁回眸一笑。 “谁谁说的?”然而,苏佳的内心爱慕与面子上的“倔强”冲突,不自觉说出一句真实却又害羞的话。 “那就是开心喽?”萧天也继而一问,愣是把苏佳问得“芳心大乱”一般。 很久没有展现“小女人”的一面,苏佳内心“躁动”着,不禁脸红问道:“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佳儿,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找机会,鼓起勇气亲口对你说”萧天今晚像是鼓足了莫名勇气,玩笑逗乐的同时,一点不失正经。 “什什么话”苏佳猜不出萧天的心思,心中情迷的同时,却又不自觉好奇萧天会对自己说什么。 “可能刚刚遭遇了重重波折,这个时机说有些不大合适,但我还是要说”萧天像是憋了许久的劲,提起了莫大的勇气,转头神情望着苏佳,郑重其事问道,“佳儿,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此话一出,苏佳心中顿时茫然 陪伴厮守两年余久,所遇世事磨难无数,更是经历过生离死别与破镜重圆——但今晚这一句,绝对是萧天真正意义上,向自己求婚表达爱慕 这一刻,苏佳心里从未有过的高兴和激动,仇恨恩怨的往事,顿时抛去了九霄云外 萧天也是一样,第一次鼓起勇气——不再仅仅是表白,而是求婚,愿意陪伴一起厮守一世 “阿天”苏佳激动哽咽说不出话,绯红脸颊上,流下绝代佳人感动的泪水——从没有想过,竟会是在此时此刻,经历了太多诉苦恩怨,二人彼此流落他乡时,萧天向自己表达爱慕相守。 萧天也是没有想到,今晚自己竟会如此主动——爱情成熟的命运,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将彼此二人连在一起 “你愿意答应我吗?”萧天鼓起勇气,继续问道。 决定一生一世的答案,苏佳做出了无悔的选择轻挽着泪水,苏佳温笑中点了点头,如此悲苦命世间,却也同样得到了自己最开心最盼望的结局。 答应相许厮守一生,萧天也着实热泪湿润,做梦都想看见的一幕,今晚终于实现了 “那从今天开始,你我二人即为夫妻”萧天笑了笑,一边擦拭苏佳脸上的泪水,一边感动关慰道,“佳儿,无论你今世多遇舛途,我都会以丈夫的身份,陪你一起走下去” “我也是一样,以妻子的身份”今晚许下了“相守誓言”,虽然没有拜堂成亲,但名义上已为夫妻,苏佳心中无比的激动 喝完了药,苏佳靠在萧天怀里许久,仍静静相叙着情愫的爱语 “我从没有想过,这天竟会来得这么快”苏佳心里还久久不能平静,倚靠在萧天怀中,柔语相言道,“阿天,我真的好高兴” “我也是”萧天轻轻搂着苏佳,搂着如今自己的妻子,爱慕相叙道,“以前一直喜欢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转眼两年今晚此刻,你我二人就已成为夫妻,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是啊,就和做梦一般”苏佳回忆着往昔,眼中同时带着憧憬,不禁想起两年前在萧家山庄的事情,不禁问道,“不过,两年前在萧家,你娘亲不是还没答应吗我们今晚虽已名义夫妻,但等天下太平,世事恩怨结束,我们还得回去不是吗?那到时候见到秀姨,万一又和两年前一样” “这两年我和佳儿你也经历了不少,娘亲不是不通事理的人,相信等这一切结束,我娘会同意我们两个相守一生的”萧天带着无限的憧憬,揣怀说道,“到时候我们一家人找个远离喧嚣的地方,和睦一世,共享天伦之乐” “阿天”苏佳心中一同憧憬,轻声呢喃道 凉夜雨下,却是萧苏二人定情之晚,就在这静谧祥和的安隐村庄,萧天与苏佳立下了厮守一生的夫妻誓言 不过虽为名义夫妻,同床之行还为时尚早。加上现在仍处“非常时期”,明日一早还和村长有同行之约,简单照顾好苏佳安寝后,萧天仍和从前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相信今晚,立下婚约的二人,彼此难以平复内心的激动 第九百四十七章 忠烈之墓(上) 翌日 苏佳今日起得很早,昨晚与萧天爱慕相许结为夫妻,长时以来的夙愿终得实现,苏佳心中无比高兴。噩梦已然消逝远去,脑海中不再是“萧天绝情”的离别画面,取而代之的,则是自己对爱情未来的美好憧憬。 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好,不但精神气质容光焕发,之前走火入魔的内伤也好转不少,别说能下床行动无碍,就是清晨举刀练武,苏佳也丝毫不在话下。 今日的天气也十分晴朗,映衬着苏佳愉悦的心情,走出房门呼吸着新鲜空气,远远而望村子庄稼地里辛勤劳作的乡亲,苏佳心中得到久违的舒朗 “汪——汪汪——”然而,正在苏佳享受着“清晨沐浴”时,小花家的毛狗也冲着苏佳吠了几声,似乎也跟着苏佳一起开心。 苏佳自然也投去清新的目光,愉悦的身心,预示着内心的惆怅一扫而空,爱情的许诺也让自己暂时走出了仇恨的阴霾 “大姐姐你醒了?”一出门,便是小花在门口呼唤应道,看着苏佳刚刚出门,自己家的毛狗就叫个不停,小花不禁牵着绳子,“管教”说道,“阿毛,你又调皮,别把大姐姐吓着了” 看着小花天真的模样,苏佳在一旁暗暗一笑 “佳儿——”正在寻思间,萧天从对面的房间走了出来,看着苏佳恢复“生气”,想起昨晚的“爱慕誓言”,萧天心里仍有未平的激动。 其实萧天昨晚的本意,只是想单纯劝慰沉郁的苏佳,想让其走出阴影。但悄然情愫间,自己却是不经意鼓起勇气,向苏佳求婚——姻缘来得十分突然,像是上天刻意的安排,或许困境中表达厮守相爱一世,能真正帮助苏佳走出痛苦更何况,这份姻缘的到来,也是萧天一直梦寐以求的 “阿天”看见萧天,苏佳脸颊不禁绯红——现在来说,自己和萧天已是名义上的夫妻,同为异客屋檐之下,二人的关系也是改变不少。 “昨晚还睡的好吧”昨晚的表白太突然,萧天也是暂时没适应夫妻间的“倾慰”,略显吞吐道。 “嗯,昨晚睡得很好”苏佳也很紧张,一直作出低头羞涩的样子。 为了缓解不必要的“尴尬”,萧天重归正题道:“走吧佳儿,今天和村长约好了,要去山头的坟冢那里,祭奠逝者” “嗯”苏佳微微点了点头,脸颊颤红道 “啊?你们今天要去后山吗——”小花不经意听见萧苏二人的对话,不禁问道。 “是啊,怎么了吗?”听见小花突然插话,萧天转而问道。 “没什么,只是那个地方怪阴森的”小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禁提道。 “阴森?”萧天听了,眼神一愣,“那个地方不是村长祭奠曾经死去的兄弟吗?村长说他每天都去的” “我知道啊”小花毫不隐晦继续说道,“村长伯伯说,当年他将死去的兄弟,埋在了山头洞口之中,每天早上祭拜,都要进那个洞里好久” “那不是挺好的吗?”萧天没听出什么奇怪,继续问道。 “村长伯伯是没什么,关键是我曾经进去,感觉里面好阴森,好可怕”想起曾经的往事,小花有些颤颤道。 “啊?小花你还去过坟洞里面”萧天想不出小花有什么理由会去那里,不禁疑声道。 “因为我还小的时候,朝廷的官兵曾经几次侵扰我们村子”小花回忆着说道,“村长伯伯为了保护我们,让乡亲们躲到山洞里,自己则是引开打发走那些官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感觉那洞里十分凄寒,不单单像是死人的墓穴,里面阴森恐怖至极,就像会有冥魂幽鬼跑出来一样,现在想想还害怕” “哈,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就算有,我们也不怕”萧天倒是一脸放松,牵着苏佳的手,故意调侃道,“你苏姐姐的武功‘断魂刀法’惊骇,兵器更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刀’,天天跟这个‘女鬼’在一起,我早就习惯了” 苏佳听见了,脸色不禁一黑,狠狠揪了萧天一把。 “啊,好痛”本来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却被苏佳如此“报复”,萧天不禁含冤痛喊一声。 “哈哈哈哈”看着萧苏二人逗乐的样子,小花在一旁止不住偷笑,说实在的,比起昨天刚刚醒来的“冲动”与“悲伤”,小花更愿意看见二人像现在这个样子乐趣说笑。 “喂,都是我老婆了,就不能对我温柔点”萧天摸着被揪红的手腕,忍不住调侃一句道。 “叫你继续嘴贫”苏佳则是脸红“抱怨”一声,其实看见萧天和自己情趣相言,打从心里自己觉得无比的开心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今天要跟着村长伯伯一起去吗?”小花继续天真问道。 “是啊,毕竟昨天答应了村长”萧天随口说句,忽然间想到其他琐事,不禁问道,“不过,如果没有‘村难逃避’,每天只有村长一个人进去那个洞坟里吗?” “也不是”小花摇了摇头,一五一十说道,“其实那个洞里,埋的不仅仅是村长伯伯死去的兄弟,听外婆说,村子里很多人去世,也都被埋在那里偶尔也会有村子里的人去洞里祭拜,也不一定全是祭拜自己死去的亲人当然了,那个地方那么阴森,我可不想去”说到最后,小花仍旧“心有余悸”,样子尽显天真和可爱。 “管他什么阴森的地方,去看看再说”想罢,萧天主动牵起苏佳的手,微微一笑道,“走,佳儿,我们去见村长,然后一起上山去——” 苏佳脸红点了点头,如今的自己,仍旧沉浸在昨天相许的爱慕之中 按约在村头见到了村长,陪同一起爬上了后山。一路上,萧天和苏佳一直牵手不放,如今成为真正的夫妻,二人心中余温不散——尤其是苏佳,激动与开心让自己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痛,甚至也没去想还在司马寒衣手上师弟师妹的安危总而言之,现在的苏佳,心里只有开心。 不过相比起来,萧天激动过后,表情稍显收敛,一路上一直想着前去“洞坟”一事,似乎略有自己的想法 “就是这了”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二人陪同村长方渊一起,来到了山头的“洞坟”之前。 洞坟不大,但内部幽深,时不时从洞口传出“诡叫”的寒风,让人不由瑟瑟发抖,简直就像冥魂苏醒一般,游历人士——小花说得没错,这山洞确实有些阴森瘆人,如果不是祭奠死者或躲避战乱,村里人一般是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这里就是村长您曾经安葬死者的地方?”萧天看着洞口的四周,不禁一股敬意与肃杀涌至心头,让自己莫名不寒而栗。 “是的”方渊带着缅怀的悲痛,十五年苦楚似在昨日,不禁低沉道,“十五年前,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害死了随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千人我将他们一起安葬于此,日日月月祭拜,转眼已是十五个年头” “村长您独自一人,坚守了十五年是吗”萧天听了心有感触,不禁应声道。 苏佳也在一旁默不作声,听闻方渊难缅的记忆,内心不禁苦楚共鸣 “不仅仅是坚守”方渊似乎没有说完,反而提声一句道,“我还在逝去兄弟的坟前发誓,拼上性命,也要保护村里的乡亲——就是这句誓言,我十五年如一日未曾改变,朝廷官兵几度发难村子,我从没有让村里的一个乡亲受到伤害” “前辈”听着村长坚定不移的信念,萧天似乎有感而发,牵着苏佳的右手,莫名紧握几分。 苏佳能够亦然感觉得到,不禁预感萧天或许会有其言 “你们二人先在洞外候着,等我进去祭拜完了逝者,再出来和你们说”方渊似乎事未提完,继续说道,“说到这座山头,可不仅仅只是这块‘墓穴’这么简单” “好的村长,我们两个就在外面等您”萧天缓声微微一应,并冲村长点了点头。 方渊村长示意一道,遂独自一人往常一样,慢慢走进“黑暗”的洞穴,消失在萧苏二人的视野中 不过,萧天却没把心思在放在方渊村长的经理之上,余光瞟视静默的苏佳,萧天似乎有话要说 “佳儿你应该看到了吧,村长一直没变的信念”萧天突然低沉一句,和清早与苏佳的逗乐语气全然不同。 苏佳也意识到了“严肃”,转而问道:“我看到了不过,阿天你想说什么” 萧天沉顿了许久,一直纠结现已相位夫妻身份,是否还有必要继续说道。但相爱情定为相爱,苏佳自己的“恩怨心结”,仍旧未有解开 “佳儿,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主动要求村长带我们来这里”萧天继续轻声道。 “为什么”苏佳想不出理由,不禁问道。 “因为佳儿你和村长一样,有着相似的过去甚至来说,他的过去比佳儿你还要残酷”萧天略微低下眉头,语气显得愈加沉重。 “相似的过去”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不明白,心中纠结着不定,苏佳继续问道。 “说实话佳儿,昨晚我向你求婚,更多的是想要让你走出痛苦和阴霾,满怀希望展望你我二人的未来当然,我是真心爱你的,昨晚的话绝对不是‘敷衍’——”萧天坚定说道。 “这个我明白”苏佳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略带微笑地点了点头,之前激动的心情也平静不少。 “但佳儿你的身世命运,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就算我在你身边,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佳儿你亲自‘了结’只是在此之前,我想让佳儿你清楚地认识,而不是一味地蒙蔽在仇恨与自责中”萧天继续低声道,“我说你和村长有着相似的过去——村长十五年前因为自负,害死了自己两千多誓死相随的兄弟;而佳儿你曾为杀死陈世今,独闯师门禁地,你的小红姐姐却因你而死” “小红姐姐”提起死去的红云,一股悲伤涌入心头,苏佳又在一旁低声哽咽起来。 “村长的命运比佳儿你还波折,他害死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两千个兄弟——”萧天继续道,“但不同的是,村长能够看清痛苦,仍旧坚定地活在世上;而佳儿你却因为曾经的命运,差点自暴自弃,甚至还有轻生的念头” “对不起,阿天”最后一句听出了责备,苏佳不禁低声道歉道。 “我不是怪你,只是想让你振作,从同类人的身上”萧天的话语中,依旧不失上进和激励,稍显振奋说道,“你知道你和村长相比,差在哪儿了吗?村长曾经犯过过错,但他现在坚定信念——他在死去兄弟的坟前立誓明志,保护安隐村的百姓免受战火荼毒,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乡亲、保护村子,十五年如一日从未改变的信念!” “保护乡亲”苏佳不断重复着萧天的话,跟着喃喃道。 “没错,就是保护亲人的信念!”萧天继续坚定道,“对村长来说,村里的乡亲就如同自己亲人一般,每一个人都值得自己去守护佳儿,你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信念” “我缺少信念是吗”听了萧天的话,苏佳似乎懵懵懂懂明白了什么,苦声暗暗道。 “还有一个人,也是一样”良久,萧天稍许改变语气,像是顾及着苏佳的情绪,“小心翼翼”说道,“同样有保护他人的信念佳儿你的师兄,当今追风派首席弟子郑羽化——” “额——”听到“郑羽化”这个名字,“鬼陌之谷”的绝境一幕,再次涌现在自己脑海中——苏佳不禁头痛一阵,表情转而紧张复杂起来 第九百四十八章 忠烈之墓(下) 再次提及了郑羽化,“陌谷一战”的绝痛再度涌起,苏佳低眉扶手垂望,心中已然淡忘的血伤又一次浮现。 苏佳现在正值伤愈关键期,按理来说,萧天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再提旧痛,更别说如今的自己,肩负着丈夫的职责。但萧天的眼神异常坚定,似乎在他看来,这会是苏佳解开“心魔”的关键 “‘陌谷一战’的失败,佳儿你能想起的,只有痛楚和恐惧”萧天用情望着苏佳,缓缓说道,“可你并没有想过,郑羽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什么他御使剑法将你打败,却未夺你性命,给你带来的又是什么?真的只是痛苦吗”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苏佳扶手摇了摇头,想起之前的“惨痛”,心中顿时矛盾忡忡。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你的师兄郑羽化,有你不曾有过的坚定信念——”萧天义正言辞道,“他心中一直顾念着旧人,对红云姑娘一往情深,无论命运挫折几世,绝不会忘记保护她的信念” “小红姐姐”一直自责是自己害死了红云,苏佳心中无比的愧疚。 “可是当他得知,是佳儿你‘害’得红云姑娘身死殒命,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你”萧天继续坚定道,“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记得红云曾经对他的嘱托——无论心爱的人是否在世,他一直不忘曾经的誓言,正是伴着这股坚定信念,郑羽化一路走来,打败世间高手无数,最终成就了追风派的首席弟子” “他心中一直念着小红姐姐”苏佳稍稍收回情绪,喃喃嘀咕道。 “佳儿”萧天重新望着苏佳,语气缓和却不失深意道,“面对这一切恩怨结果,你是否也和郑羽化一样,有坚定的信念其中,支撑着你继续前行如果你做不到,你永远也走不出这道‘阴霾’,即使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阿天”苏佳朦朦胧胧像是听懂了什么,稍许收起悲痛的神情,抬头凝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郑羽化能够做到,村长也能做到”萧天将目光望向洞口——村长准备出来的迹象,不禁喃喃道,“佳儿,我相信你也能做到,靠你自己” “靠我自己是吗?”苏佳望着自己的双手,颤颤言语道、 “没错——我陪在你身边,帮助你的只是关慰”萧天点头继续道,“就像曾经佳儿你自己说过的——自己的命运,得由自己的双手去实现或改变——” 听完萧天的话,苏佳在一旁沉默许久,心中忽有异想的她,也不禁将目光缓缓望向洞口 约莫一刻,村长似乎在“洞坟”中祭悼完了逝者,从洞穴中缓缓走了出来 “村长,这么快就完了”萧天不禁寒暄一句问道。 “毕竟只是哀悼,没有寄愁太多”方渊定了定神,淡淡说道,“十五年不短,每日能和逝去兄弟说的,不过了了,更多的只是自己忆往昔之过错罢了” “这样啊”萧天想了想,继续冲方渊问道,“对了,村长,之前听小花说,来这‘洞穴’里祭拜的人,不一定是祭拜您曾经殉亡的兄弟” “啊,这个我知道”方渊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村中若有人过世,也会将遗体埋在其中,逢年清明前来祭悼当然了,也不一定全是自己逝去的亲人” “意思是,有人只是单独前来祭拜,并不是为了自己什么”萧天有股莫名的想法,不禁提声道 “村长——”然而正在这时,苏佳却两眼坚定朝方渊招声道。 这是苏佳落崖这两天以来,喊得最精神的一句,目光神情坚定之至,似乎心中决定了什么。 “怎们了,苏姑娘?”方渊不禁问道。 “晚辈可否也进这洞里一趟?”苏佳莫名提问道。 “苏姑娘你?”方渊听了,有些不可思议道,“可这地方人生地疏的,苏姑娘你到底是想祭拜洞中已故的逝者,还是别的什么” “我知道是为什么”萧天似乎很了解苏佳,看着苏佳忽而坚定的眼神,不禁冲方渊投去一丝微笑,“村长,你就让佳儿进去吧——或许这样,能帮助她走出阴霾” 说完,萧天又向苏佳投去微笑的目光——“新婚夫妻”的心有灵犀,苏佳似乎也能通明 “那好吧,如果只是悼念死者的话,没什么关系”方渊没有异议,点头答应了苏佳的请求。 “谢谢村长”苏佳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冲身边的萧天说道,“阿天,我一个人进去,你就在外面等我吧不用担心,我不会进去太长时间” “没关系,我相信佳儿你”萧天像是读的懂苏佳的心,回笑一应道。 苏佳凝眸浅笑一番,遂独自一人走进了洞穴 剩下萧天和村长方渊在外面等候,闲来无事,萧天跳上山坡一块巨岩之上,仰望山洞正上方一片开阔的平地,似有祭坛仪式之风,凛冽寒气下,顿觉几阵庄严与肃立 “村长,这山洞上面的平地处究竟是什么?”萧天不禁好奇问道,“好像看似挺沉肃的,其有人工雕琢仪式之威严” “那是十五年前,我部下将士战死沙场的地方”方渊不禁沉痛说道,“十五年前,就是在那里,我军将士遭遇敌军反袭,最终除我以外,全部被包围在山顶之上,众军将士纷纷殉国”想起十五年前的悲痛,方渊不禁心头一震。 “所以说比起山洞,那里更像是烈士墓碑的地方”萧天无形中又添上一句、 “不过听村民说,那个地方和洞里一样,有逝者冥魂怨灵集中,经常在夜里会发出凄厉的尖叫,让人不寒而栗”方渊补充说道。 “怨灵?”萧天听了,不禁笑道,“呵,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怨——就算有,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可我经常去那里”方渊却是始终那副沉重的表情,思怀举物道,“尤其是来村子的前几年——我一直对千军将士弟兄的殒命自责于心,后来每日在山洞崖壁之上‘赎罪’,久而久之才得以从过去的悲痛中渐渐恢复过来” “这样啊”萧天简单呼应了一句,似乎心中又有想法 洞穴之中,苏佳独自一人摸索着黑暗,缓缓前行 洞口狭窄,越往深入,一股迎面而来的寒气愈加阴森——小花之前说的的确没错,如果不是为了祭悼逝者,没有人会主动前来这个地方,更别说像村长方渊那样,十五年如一日从未改变。 而苏佳独自来此的目的,的确就是为了祭悼。只不过祭悼的人,并不是十五年前死去的将士,而是遗体并未在此,却如身临其境般寄托哀思的逝者红云 终于走进了最深处,前方之景一片豁然,虽然没有光亮照进,但内洞空间庞大,足以安葬两千多名将士遗体,加上阴郁沉重的寒意不断,整个洞穴如同阴曹地府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苏佳并不在意这些,走到洞穴的最深处,苏佳两膝跪地嘱首仰视,眼神却显一片哀落——对于沉默祭奠的死者红云,无数的回忆涌上苏佳心头 (回忆中) “落归剑法”之日 想到刚才看见红云使剑的曼妙身影,李忆瑶不禁问道:“小红姐姐,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剑法,我怎么从没见过?不像是我们门派武功的样子” 红云稍稍一顿,随即笑着道:“这不是追风派的武功,是我曾经学的剑法” “曾经学的?什么剑法”好奇的李忆瑶继续追问道。 “此法名叫‘落归剑法’,只是些杂七杂八的武功罢了,没什么厉害的”红云腼腆一笑,略显羞涩道。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忆瑶揉了揉眼睛,继续问道,“小红姐姐,你怎么会使这种剑法?” “是有人教我的,在我小时候”红云缓缓应道。 “小时候教的?”李忆瑶听出了新奇,爬起床紧接着问道,“那个人是谁啊,居然对小红姐姐你这么好?” “没没什么了,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红云遮遮掩掩,似乎并不想说出口。 “普通人?那剑法肯定不咋的可今天我却是第一次看小红姐姐你练剑”李忆瑶突发奇想,小声道,“哦——我知道了,小红姐姐一定是思念那个人,所以今天在家门口独自练剑对吧?” “都都说没什么了”红云有些脸红,摆手不停劝阻道,“忆瑶你你快好好躺着,小心又着凉了” “噢”李忆瑶还是非常听话,乖乖躺在床上 生辰之日 李忆瑶一回到房,在一旁收拾家务的小红便先问道:“怎么,今天收到了特别好的礼物吧?” 李忆瑶点了点头道:“嗯,有小双、吴贤送的簪子和镯子,有淘淘送的小泥人,还有陈师兄送的竹笛。” “这么多啊”小红说道,“忆瑶,你猜我会送你什么礼物?” “这个嘛”李忆瑶冥思道,“会是胭脂吗?” 小红摇头道:“不对,是这个!”说着,从床后抽出一个包裹。打开包裹,里面竟是一件蓝色的布绸衣。 李忆瑶见了,惊喜道:“哇,真漂亮,是小红姐姐你做的吗?” 小红说道:“是呀,知道是你的生辰之日,我可是赶了几夜的功夫帮你做出来的” “是吗?”李忆瑶高兴道,“太谢谢你了,小红姐姐!” “追风之变”前日 李忆瑶将头靠在小红肩上说道:“小红姐姐,你对我真好你说你为了什么要无私地侍奉我?” 小红听完,突然略带忧伤地回答道:“因为我答应过你死去的父母,要将你好好抚养成人” 李忆瑶闭上了眼睛,又缓缓道:“小红姐姐,你长得其实也不错,又那么勤劳能干,若不是成了侍奉童女,你几年前恐怕可以早嫁于一个好人家了吧” 小红听了,眼神流露出了一点点悲伤,不过李忆瑶闭着眼睛,并没有注意到。小红缓缓说道:“谢谢你的关心,忆瑶,我现在这样很好很好” 殒命之日 小红望着苏佳的脸,继续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美,真的和你母亲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你不但和你母亲一样有着绝代佳人的美丽,你还和你父亲一样,有着坚定的眼神和执着的心” 苏佳再次望了望水中的自己,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但是却很温馨,她的眼角不觉渗满了泪水。 “咳、咳——”小红又咳出了一口血,她现在面部痛苦难堪,看来她真的是活不长了。 苏佳见后,立刻扶着小红道:“小红姐姐,让我用寒灵神功给你疗伤吧”说完伸过手去,却被小红一把拦住了。 小红微笑道:“不用浪费力气了,我已经不可能有救了” “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苏佳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小红顿了一下,缓缓说道:“你为我吹一曲吧” 苏佳听后,哭着点了点头,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了陈世今送给她的那把竹笛。她看着竹笛有些恨,因为陈世今已让她恨之入骨,但苏佳很是忍住了,依旧将竹笛放至嘴边,开始吹起来 笛声婉转悠扬,并非悲伤的调子,而是欢快宽广的旋律,仿佛是在描绘着波澜壮阔的大好河山,给人以清新愉悦之感。 小红听在心里,也感觉舒坦。她默默念道:“真好听,真美,能一辈子做你的侍女,真好谢谢你,忆瑶不,佳儿”渐渐地,小红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现实中) 无数关于红云的回忆涌入脑海,无论开心还是悲痛,苏佳心中莫名作苦——逝去的生命永不再回,郑羽化说的没错,害死小红姐姐的人,就是自己!这就是事实 只是如今,苏佳面对着事实的命运,不再是像“陌谷一战”那样失去理智,取而代之的则是痛定与沉思 第九百四十九章 冥谷之崖 无数关于红云的回忆涌入脑海,无论开心还是悲痛,苏佳心中莫名作苦——逝去的生命永不再回,郑羽化说的没错,害死小红姐姐的人,就是自己!这就是事实 只是如今,苏佳面对着事实的命运,不再是像“陌谷一战”那样失去理智,取而代之的则是痛定与沉思 “小红姐姐,你告诉我”双膝跪地,承受着洞穴传来的刺骨寒意,如冥魂般萦绕周身,让人不寒而栗,苏佳两眼悲望,冥冥落泪道,“郑师兄在你心里,究竟是何分量我却为私人恩怨,不幸害死了你,你到底到底会不会原谅我” 朦胧的意识转而幻觉,精神麻木间,“暗洞”中的寒风,随光而聚,如同一尊灵魂的幻影。苏佳泪水中徐徐而过,似乎死去小红姐姐的身影,就站在自己跟前。 眼前的幻影,红云的样子是那样憔悴,恍若天地两隔的二人冥府相见,却难以诉说心中的悲痛。在苏佳看来,自己是害死红云的罪人,“阴阳重逢”间,苏佳心中充满了愧疚,她觉得自己没脸再见红云——这个照顾了自己十七年的“亲人” “小红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眼前的幻觉,苏佳悲鸣间,似乎真以为那是红云的魂魄,沉浸在没落情殇中,苏佳泣声不止道。 “呼——”寒风洞中习习而过,红云的“魂魄”最终被无情吹散,消失在苏佳的眼前苏佳的泪水也渐停止,清醒过来的她,也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看到的,不过是想象中的幻觉罢了。 但是苏佳内心的痛楚却依旧刻骨,孤身“沉沦”在黑暗的洞穴,手中恍恍惚惚持着“鬼刀”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鬼刀”的锋芒,悲痛的命运,绝望的泪水,与逝者红云情系一处——和三年前追风派的“水月洞”一样,那时候,自己也在为红云哭泣。 可是看着手中的鬼刀,刀锋映着自己凄婉的面容,苏佳心中更添悲痛 “郑师兄为了你,付出一切,他是那么爱你可因为我,你与郑师兄今生相别,辛苦陪伴我十七年,最终却因我而死我真的好该死,是我对不起小红姐姐你”苏佳继续哭诉着,似乎今日在这洞穴之墓,要将自己所有的悲痛倾诉之尽,“现在的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是否还下得了决心,和爱你的郑师兄一决高下我是否还不顾人情,只为自己的仇恨,抛弃亲人和朋友” 矛盾纠结间,苏佳无意识中似乎成熟了许多——原来为报私人恩怨,自己什么都没想过;现在不但落得惨败,战争迷乱,亲人朋友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她开始犹豫起自己的命运,她开始有些害怕自己经历的这遭恩怨,她再次陷入了永难翻覆的痛苦之中 “还有阿天”哭到最后,苏佳竟是提起了萧天,无尽倾诉道,“每每在我最失落的时候,他总于我不离不弃昨天,我和阿天终于结为夫妻,完成了心愿可是可是我还是好怕,我好怕今生会永远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小红姐姐你会原谅我吗,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该怎么做呜呜” 寒风洞中,苏佳独自一人暗暗地哭泣,似乎直到倾诉流尽自己最后一滴眼泪 洞口之外,萧天和村长方渊仍在等待 “这样真的好吗”洞外,刚才萧天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了明真相的方渊,不禁问道,“你的妻子如今身心未愈,你却要这样做”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帮佳儿脱离苦海的方法”萧天看着山上的高台,眼神坚定道,“能解开心魔与痛苦的,只有佳儿自己,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安慰她不过这一次,我会一改常时——想要从痛苦中苏醒,就必须再次经历痛苦,经历那难忘的一幕” 方渊听着萧天的话,心中略有感触。 “那一次痛苦,对佳儿来说是致命的,她永远也忘不了”萧天凝望着手中的“铭蒙铁剑”,意味深长道,“若是再经历一次,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永远沉沦在痛苦之中,永不翻身;要么凭毅力战胜痛苦,从命运挫折中爬起‘赌注’只有一次,我相信佳儿能做得到,凭她自己的力量,跨越这道痛苦!” “萧少侠”方渊像是读懂了萧天的意思,不禁心中默默感慨,萧苏二人一路走来的心历 稍许片刻,苏佳终于从“洞坟”中走出 “出来了”方渊看着苏佳憔悴的身影,低声提道。 萧天没有应声,只是神情淡定地看着苏佳,看着自己经历过“冥魂悲诉”的妻子。 苏佳像是真的哭干了泪水,两眼湿红却无泪下,神情也十分沮落。不过如今自己已是萧天的妻子,在爱人面前仍旧“强颜欢笑”,嘴角挤出一抹红唇,苦苦微笑道:“阿天,我祭悼完了,咱么走吧” 萧天却并不着急,甚至苏佳心事的他,不禁“冷冷”问道:“你刚才在洞里祭悼的,应该是死去的小红姐姐吧” 苏佳没有回声,只是收回笑容,略微点了点头。 萧天闭上眼睛,叹声想了想。 “逝者无以复生,阿天你别多想了”苏佳还是“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淡淡说道,“不管是我的错也好,不是我的错也好,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是你的妻子,我要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我会在你身边,陪阿天你一起走未来的路;珍惜眼前,不计过去,这是阿天你亲口告诉我的你放心,我不会再被仇恨所困,曾经伤心的悲痛的,我会慢慢忘掉” “我的确说过‘珍惜眼前不计过去’的话,但不计过去并不代表忘记过去”萧天睁开眼睛,郑重其事望着苏佳道,“你也并没有真正放下过去你只是在逃避,逃避仇恨给你带来的伤痛,逃避过去的自己罢了” “阿天”所见萧天的态度依旧坚定,苏佳两眼不禁一颤。 “过去、现在、未来,人生路途漫漫,缺了哪一个都无以了心如果不能了结过去,也不会有现在和未来”萧天继续说道,“你若不能从过去的悲痛中站起,反抗改变命运,你永远也迈不过这道坎作为你的丈夫,我虽然不能亲身帮你了结恩怨,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激励你继续前行——让你有勇气和决心战胜过去,而不是逃避和忘却” 苏佳听到这里,哭干的双眼再次湿红,自己一时哽咽竟是说不出话 萧天顿了顿,终于想要说出自己真正将要做的“佳儿,你随我来”萧天默默转过身,手持长剑“冷冷”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一个可能让你决定命运的地方” 说完,萧天慢慢朝着山坡顶上的小路走去。 方渊知道萧天的目的,不禁冲萧天投去期望兼担忧的目光 作为丈夫,萧天一心一意想要帮苏佳走出困境,这在苏佳眼里,是看得明明白白的索性苏佳没有多想,跟着萧天一起走了上去 “呼——呼”山顶高台之上,四面环峰,冷风呼啸,冥魂行游萧天带着苏佳,终究来到了这里——这里曾是十五年前,方渊手下千军将士殉亡的“绝地”,昔日的精魂仍旧不散,伴着刺骨寒风循循而过,如同飘荡行间的冥魂,让人胆战惊寒。 萧天走得很快,一口气走到了悬崖边口;而苏佳则是慢慢跟在身后,心中顿感疑惑的她,还未解开痛苦的心结,已然和萧天拉开几十步的距离 终于,在悬崖边口当前,萧天停住了脚步 苏佳还不知萧天何意,也停下了脚步 “呼——”一道山风凛冽而袭,掠过萧天的发鬓,背影顿现几分俊朗和坚毅。即刻转过身,正对着自己的妻子苏佳,萧天并未面带笑容,手持“铭蒙铁剑”,两眼“绝冷”地看着苏佳 苏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知道萧天的行举有点“不正常”,遂颤颤问道:“阿天,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冥谷’——”萧天“冷声”应道,“村长告诉我的十五年前,就是在这个地方,村长众军兄弟殉亡的古战场” “就是在这里”苏佳有些不敢相信,不禁问道。 “这里不仅仅是战场,更是忠魂将士的坟墓——”萧天继续说道,“寒风刺骨,断崖疾刃,如同一个个死去将士的亡魂,始终徘徊在古战场中村中人曾说,此山之顶有冥魂所依,我觉得这并非单纯只是一句‘谬言’,反倒是村子对曾保护他们免遭战火屠戮的众军将士的敬畏!” “阿天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苏佳依旧不能立刻明了,继续问道。 “为了帮你摆脱痛苦——”萧天斩钉截铁道。 “摆脱痛苦?”苏佳又不解问道。 “十五年前,和佳儿你一样,村长害死了对自己来说共患生死的兄弟,而且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两千人”萧天郑重说道,“留居此地后,村长十五年如一日,每天都来这里祭拜逝者,终得问心无愧佳儿,我带你来这个地方,是想让你和村长一样,诚恳面对自己的过去,在命运面前做到倾心” “我也能像村长那样”听闻村长方渊的事情,苏佳心中有感,却怎奈自己无以实现,缓缓低声道,“可是小红姐姐并不是死在这里,而且就算祭悼了,也平息不了我心中的悲痛” “是吗?那就只有这样了”萧天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将手中的“铁剑”微微举起,剑锋直指苏佳,让人不可思议道,“和我决斗吧,佳儿,拔出你的刀,你我二人在这里以武一决高下!” “你阿天你说什么”苏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天竟要以武功与自己对决,自己不禁颤声问道。 “你的伤还未痊愈,想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武功磨合也不能落下”萧天认真说道,“就当是恢复身体的习武,佳儿,把刀拔出来,决斗面前你可是不会逃避的还是说,‘鬼陌之谷’的战败,让你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了” 语气中略带嘲讽和刻薄,一点不像丈夫对妻子说的话——苏佳正觉得奇怪,可是提到“鬼陌之谷”的事情,苏佳心中顿时痛苦迷茫。 “你不想打败郑羽化吗?在‘鬼陌之谷’战败,心有不甘的话,现在就重新磨练,直到能够打败他为止!”萧天义正言辞道,“佳儿,你可是一个从来不服输的女孩儿,我相信你有这个决心!” 也许是萧天的激励,也许是自己本身的振奋,心中仍留有反抗命运的不屈,苏佳两眼一定,终究再次提起了鬼刀 萧天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笑 “我当然不会在这里就放弃”苏佳重新振作起来,定声说道,“我可是立志要杀了陈世今,亲手了结追风派的恩怨,绝不会被命运屈服”声音不大,语气坚定,和刚才在山洞外的“自暴自弃”,形成了鲜明对照。 “这就对了”萧天手持铁剑,继续应笑道,“虽然走火入魔重伤,但现在恢复还不算太晚佳儿,让我看看你的觉悟,在命运面前的抉择——” “额”苏佳凝眉镇定一声,心中抱定反抗的决心,但身受走火入魔的伤痛未愈,苏佳身体依旧了无全适。 萧天则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一会儿武功的磨合对决,似乎已经打定了注意,心中暗暗道:“这场对局决定着一切命运,佳儿,我相信你” 苏佳则将凝眉视于刀锋,冥冥中意识到,这并不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磨练” 第九百五十章 战胜心魔 冥谷之上,苏佳凝眉正望萧天,她能预感今日对决,绝不仅仅是恢复“试炼”这么简单。 但苏佳似乎犹豫不决,御刀在前却是迟迟没有动手 “怎么了佳儿,不敢对我动手吗”萧天和往日的表情不太一样,面对已然自己的妻子,表情却甚为冰冷道,“‘鬼陌之谷’上,你不是还出手将我打伤吗?现在却没有这个‘勇气’了” “不是的阿天我不是要伤害你”想起“陌谷一战”的悲痛,苏佳顿时心如刀绞,隐隐哽咽道,“那时的我嫉仇攻心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我不是要听你的道歉——”话音未落,萧天义正言辞道,“‘陌谷一战’后,佳儿你就一直一蹶不振我要你拿出当时的气魄和我对决,如果不将自己逼入绝境,你永远都跨不过这道坎!” “阿天”苏佳心里清楚,萧天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帮自己走出阴霾,但看着萧天从未有过的严肃面孔,苏佳不觉心起不好的预感。 “快点出手!”萧天突然大喊一句,看样子这回自己是来真的。 苏佳也被稍许震住,毕竟自己总归要以武恢复,没有办法,忍着“走火入魔”遗留的伤痛,苏佳两脚踮步,飞身正朝萧天而去。 萧天看在眼里,单手正架,所迎突袭 “灵燕飞身”趋使,一脚正中袭来,苏佳未用华丽的招法,仅仅近身单脚其上,正击萧天胸前。然内伤心魔未愈,苏佳又不忍心真对萧天下手,这一脚下去,根本毫无威胁。 萧天表情一垂,似乎有些失望,举手投足正前,一招“震王拳”单支拦下 “额”苏佳飞袭无以击退,出招心中不定,神情更显犹豫几分。 但萧天显然并不满意,“震王拳”挡下飞脚之时,冲苏佳斥言道:“就只有这点能耐吗?‘鬼陌之谷’上的杀气和斗志都去哪儿了——” 苏佳没有应声,只是紧咬着牙关,用复杂且不忍的眼神望着萧天“失望”的表情。 “拿出你全部的真本事来——”萧天当即又喝一声,萧家拳法震内一变——“藏龙云手”魄力而散,一股巨石倾压之力,将苏佳的脚踢击退。 “阿天”从未见萧天对自己如此严厉,苏佳心中又伤又怕,但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萧天,苏佳顶着摧心伤痛的折磨,“狠下心来”重出一招。 身形后侧,两脚并上,断冲之力,御前决击——“冲足二段式”飞脚连环,苏佳以其善用之脚法,举连招式飞身向萧天扑袭而去。 萧天看着苏佳逐渐认真,表情渐显平意双手张合,乾坤力下——“斗转星移”聚影而出,萧天惯以巧移拨力之神功,将苏佳的“飞踢”一一化解。 但萧天似乎并不罢手,待到偏移全然之力道,萧天忽而御剑其上——“剑赤冲天”劈裂而出,纵贯一道威天之力,正朝半空苏佳而去。 苏佳看在眼中,表情不禁一怔 如果换做是原来的苏佳,躲开这招易如反掌。可如今的自己饱受心魔,内伤未愈,对手又是自己的丈夫,苏佳无论如何也下不了狠手 “额啊——”简单举刀护身一式,却挡不住“剑赤冲天”的神威,苏佳不禁大叫一声,连人带刀从半空中摔落,飞出二十丈远。 苏佳伤情未好,武功不及平时,萧天心里是清楚的但今日的萧天似乎特别冷酷,不但未有平日里的怜爱之心,对自己的妻子更是“不留情面”,出手决然,招招致命 鬼刀护身在前,苏佳伤得并不重,从地上缓缓爬起,再次看着萧天冰冷的面孔,苏佳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没想到,佳儿你因为‘陌谷’的战败,已然沦落成这种地步”萧天继续挖苦刻薄说道,“陌谷一战,你把郑羽化视为自己的仇人,御刀出手寸不留情,甚至不惜使用‘天神剑法’,招致走火入魔可是现在,你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了,简直就和废人无异” “阿天”苏佳都快哭出来了,她不知道萧天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但她清楚萧天的所言所行,都是为了自己没错,只是形式似乎太残酷了。 “你输给了郑羽化,并非武功不及,而是信念所缺”萧天再次提起“鬼陌之谷”的事情,两眼定神道,“郑羽化为了死去的红云,为了自己的爱人,甘愿一人承受着莫大的煎熬,二十多年迷苦家仇的命运,在莫天行身边忍辱负重,终于能再见到佳儿你;而佳儿你却为了得到复仇的力量,不惜走火入魔,置亲人朋友于不顾,一意孤行,最终落得惨败并不意外孰正孰恶,孰胜孰败,旁人看来一目了然,你输给郑羽化是必然的结果,并非天命——” “我输给郑师兄是必然”苏佳默默念叨着,憔悴面容下,却隐隐暗含着丝许的领悟。 “和佳儿你一路走来,无数次看着佳儿你为仇恨失心,痛苦绝望”萧天回忆着曾经往事,渐渐说道,“可如今仔细想来,同样是为了报仇,郑羽化郑大哥心中坚守誓言的信念不变;而佳儿你却丢掉了本心,人格沦丧,你当然只有落败的下场如果没有我一直在你身边关心同情你,你早就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深渊” “我丢掉了本心是吗”苏佳一边听着,一边喃喃自语重复说道。 “若要从绝望中站起,你必须和郑大哥一样拥有坚定不移的信念”萧天继续言正道,“如果没有背负他心中仇恨的决心,佳儿你永远都不可能从多年来的命运中解脱,永远不可能真正正视仇恨!” “我不能正视仇恨”苏佳继续迷茫道。 “没错,两三年来,佳儿你口口声声说要亲手复仇,但至始至终,心里却一直是在逃避——”萧天继续道,“你不敢真正面对仇恨的命运,这次‘陌谷一战’的失败,是对佳儿你最大的打击虽然输了,可对佳儿你来说,郑大哥是真正点痛和指引你的人——他的经历和‘无情’,让你真正意识到仇恨的本意莫天行害死了你爹,莫天行是你的仇人;你害死了红云,你是郑大哥的仇人站在他的角度,佳儿你能更清楚的认识自己,看清命运,面对仇恨不再是一味逃避,而是真正鼓起勇气去面对,改变命运!佳儿我也相信你,能和郑大哥一样,找到不,应该是找回你自己心中本该拥有的信念——” “我一直就拥有着信念”苏佳凝望着自己的双手,惊恐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坚定,与郑羽化感同身受,面对仇恨和命运不再是迷途,而是处事不惊的淡然与坚毅 “有了这份坚定,我相信佳儿你能够认识的到,你过去和现在拥有的,缺失的”萧天重新收回“冷酷”,举剑说道,“决斗还没结束,佳儿,拔起你的刀,我们继续战斗!” 苏佳的心志坚定了不少,但面对萧天,面对自己的丈夫,苏佳依旧“于心不忍”道:“阿天,我明白了,面对仇恨我不会再选择逃避收手吧,如果只是为了恢复我的伤情,决斗点到为止,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不,你还没有明白——”然而,萧天却并不想就此罢休,两眼忽显杀气道,“只要我不收手,决斗就还没有结束快点啊,佳儿,拔起你的刀!” “快住手,阿天——”看着萧天有些莫名“疯癫”的状态,苏佳不禁担忧道。 可是萧天出招“毫不手软”“凌云步”飞闪一刻,神龙九变第四式“雷龙破风”,惊雷闪电、狂风骤雨袭来,像是抱着杀死对方的决心。 苏佳眼见萧天“发疯”的样子,表情十分害怕。但剑锋在前,不得不应,苏佳镇定下来,坚定意志信念,鬼刀御守即出,“鬼影魑魅”骤现。 “剑龙”与“鬼影”即过,锋寒相烁相杀,冥谷山崖之上,霎时惊天魄地 苏佳虽然武功不及往时,但想象着师兄郑羽化眷顾红云的信念,自己绝境中毅然不屈,鬼刀在手如有神威。 而萧天也依旧没有留情,不知为何,本来目的愈伤的比武,萧天出招却是凶狠致命,倒像是自己走火入魔的样子 “呼——”剑灵刀闪,横光四溅,冥谷绝地骤时惊威,徘徊高台四周的冥魂绝影,似循循飘然般,让人胆战心寒 “额”苏佳手持鬼刀退后十步,显然刚才与“神龙九变”正面冲杀,自己稍许吃了内伤。 而萧天亦被“断魂刀法”所慑,退至后处,喘息几阵 “快住手,阿天”苏佳看着萧天有些着魔,不禁担忧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了?我不是挺好吗”忽而,萧天露出难以置信的凶光,“铭蒙铁剑”锋芒骤寒,杀气断定道,“我现在是堂堂‘苍龙大侠’,武功盖世无人能敌这就是我一直追求的力量——我还要继续汲取,能打败天下所有人,甚至是佳儿你的力量!我是你的丈夫,我得到了力量,就能为你报仇,杀了郑羽化,杀了陈世今,杀了莫天行,就能永远保护你”萧天像是野心膨胀的神情,鲜有露出了狰狞凶光。 然而在这一刻,苏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熟悉的画面顿时涌入脑海 (回忆中) “鬼陌之谷”一战 第一次御使“天神剑法”,感受到强所未有的强大内力,苏佳望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振奋道:“这就是‘天神剑法’的威力,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就是这个,我一直在找的力量——只要掌握了‘神剑’,我就能杀了陈世今,杀了莫天行我要练就‘神剑’的全式,这样普天之下,就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苏佳说着,眼神中狂傲杀气毕现,甚至不禁放声大笑,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现实中) 是的,“陌谷一战”,自己走火入魔之时,也说了同样的话——当时为了杀郑羽化,苏佳完全失去了心智;现在回过头看着萧天“着魔”的神态,正是自己那时候丑恶的身影 “那就是之前的我”苏佳看得很清楚,萧天狂傲杀心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道,“那时的我,是那样的丑陋与嫉恨,现在想想,简直就是轻浮和可悲” 萧天卯足全身之劲力,眼神杀气昂然,御步飞使正朝苏佳而来 “之前的我,罪恶的身影,我要击败她”苏佳愈加握紧鬼刀,心中默默下定道,“战胜心魔,战胜过去的自己,这就是我的信念——这就是我要迈过的坎!” 想罢,苏佳眼神骤时坚定,佳人绝影巾帼不屈——曾经那个坚毅不屈、绝世无双的红尘侠女,又回来了 “阿天,快醒醒!——”苏佳笃定大喊一声,忽而两脚疾过,“神刀鬼影”决然而现 萧天没有反应过来,“受伤”的苏佳出手竟突然变得如此之快,御剑出招正中一刻,“神刀鬼影”已然断至锋前 “铛——”只听一声利刃脆响,剑招一瞬被“鬼影”化解,萧天手中的“铭蒙铁剑”不翼而飞 萧天看在眼里,似乎目的已然达到,霎时收回眼中的杀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苏佳御刀过后,“拂花掌”一式正击萧天胸前。不过苏佳并未使力,只是想让萧天冷静下来。 当然,这些已经不需要了 “你终于恢复正常了,佳儿”萧天露出欣喜的面容,腼腆一笑道。 苏佳的掌风停在半空,看着萧天恢复的笑容,终于明白了一切——刚才的“疯狂”,是萧天故意装出来的,意在让自己想起“鬼陌之谷”的情境。 “阿天,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苏佳露出惊异的表情,久久没有回神 第九百五十一章 童琛往事 “你终于恢复正常了,佳儿”萧天露出欣喜的面容,腼腆一笑道。 苏佳的掌风停在半空,看着萧天恢复的笑容,终于明白了一切——刚才的“疯狂”,是萧天故意装出来的,意在让自己想起“鬼陌之谷”的情境。 “阿天,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苏佳露出惊异的表情,久久没有回神。 “只要你能从苦恨中解脱,我做什么都值得额——”萧天微微一笑,忽觉四肢疲乏无力,身体一软倒了下来。 “阿天——”看着萧天突然倒下,苏佳急忙在一旁搀扶,担忧问道,“阿天你怎么了,身体不要紧吧?” “没事,只是只是头好晕好累”萧天右手轻抚着额头,缓缓说道,“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波折,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阿天你太累了”想起这几日波折不断,兵走将离间,萧天还抽出精力,无微不至关心自己,苏佳将“瘫倒”的萧天搂在怀中,不禁柔声道,“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阿天你一直照顾我,身子都累坏了” “没事儿,你现在是我老婆,老公照顾你是应该的”感受中苏佳怀中的余温,萧天逗乐调侃道。 “都这样了,还嘴贫”苏佳听了,脸颊抹过一片绯红。 “哎呀,为了你简直操碎了心,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了”萧天故意“使坏”眼神,两手伸着懒腰说道,“作为补偿,做老婆的是不是该好好伺候我一下?” 苏佳脸红揪了一把萧天,“赌气”说道:“哼,想得倒挺美今晚给你做顿饭,就当是补偿好喽——” “也行也行,飘零流落在外,还能尝到佳儿的手艺,也算是享大福了”萧天定颜一笑,回归开朗道。 苏佳陪笑了一阵,回头环望冥谷四周,感受着冥魂般游云的阵阵山风,心觉高寒而立,不禁默诉道:“这就是十五年前的古战场村长为赎昔日之罪过,十五年如一日,在此默默悼念逝者的亡魂,终得心结了之而今我也在这里,重新认识仇恨,勇敢面对过去——谢谢你村长,谢谢你阿天还有谢谢你,郑师兄” 最后一句,苏佳在心底,竟默默向把自己“害”成如今模样的郑羽化道谢。 心中似乎仍有念想,苏佳露出淡然的表情,轻拂随风飘起的发鬓,望着仍未回鞘的“鬼刀”,眼神略显期望,不知所顾。 “怎么了吗,佳儿?”看着苏佳迷离的眼神,以为其又有心事,萧天不禁问候道。 “噢,没什么”似乎心中隐藏着秘密,苏佳并不想现在就告诉萧天,慢慢扶起萧天,回笑一声道,“我们回去吧,阿天,村长还在山下等着呢——” 萧天也没在打算再问什么,索性跟着苏佳一起离开了冥谷。毕竟苏佳心结已解,这比什么都让人欣慰 祁谷山下,蒙元阵地 峡谷关前一战,童琛实行扩廓帖木儿之计,击退明军先锋主力,并俘虏军师将领陆菁。但胜役之后,童琛并未按原计划带兵归城,而是率队行至祁谷之地。 战局虽胜,但童琛心中并不认同——没能亲手擒住唐战,在自己看来就是失败。将陆菁掳为人质,以此引诱唐战现身,并在离开前立下了“五日之约”,让唐战独自前来会面,童琛是这么打算的 蒙元大军驻扎山前,军队安整无以动静,两日即过还仍未有唐战消息,却是收到明军先锋驻地被司马寒衣攻破的“捷报” 正营当前,童琛想要归帐等候,校场的士兵却是传来了消息。 “童将军,司马将军率队袭敌大获全胜,帖木儿大人命我们即刻班师回城”蒙元士兵正经道,“我们既已俘虏敌军重将陆菁,须得趁此胜机迎城会和,以免事有变故,遭遇不测” “只抓住了敌军军师,还未抓住敌军主将战事还未胜果,为何要回?”童琛反声质问道。 “可是帖木儿大人”士兵仍旧不放心道。 “究竟他是你们的将军,还是我是?”话音未落,童琛继续提声道,“我说战事没有结束,就是没有结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了”童琛突然厉声质问,蒙元士兵在一旁瑟瑟发抖,应声毫无底气。 “对了,吉完将军和吉烈将军是否还在偏营?”童琛想起了部下的军务,不禁多问道。 “他们都还在”蒙元士兵只声应道。 “传令命他们驻守偏营,看管火药粮草,等候军令——申时我率主力深入祁谷,等到明日一早,让他们率军会和!”童琛继续命令道。 “是,将军——”蒙元士兵得令后,遂转身离开了帐门。 童琛见一切事务尽在掌握,遂转身准备回往正营 另一方面,话说陆菁峡谷一战被俘,一直置身元军营中。不过,童琛亲手将其俘虏,却并未将陆菁当作战俘看待。相反,陆菁这两日居身中营,像被当作贵客一般,好食好茶伺候着不说,更是没有军中将士干扰清净——无论战局结果如何,陆菁好久都没有这样清净两天了,如此看来,自己待在这儿敌阵营中,倒是比在自己军中运筹帷幄舒服多了 陆菁闭目凝神正坐榻边,正逢童琛从营外走进。 “这两天走进走出的,看样子童将军倒像是有心事啊”陆菁缓缓睁开眼睛,神情淡然道。 “明知故问,我心里想的是什么”童琛在陆菁面前,丝毫不避讳道,“我说过了,我要亲手打败唐家后人——两军交战,一天不和他一决高下,我一天无以心安!” “倒是挺有冲劲的,一点不像个将军的样子”陆菁看着童琛的直爽,微微一笑道。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将军”童琛聊以应声一句,随即又冲陆菁道,“不过话说回来,陆姑娘你被我俘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反倒如同宾客一般,在我这里安闲享受” “这不是童将军你伺候得好吗?”陆菁也笑声应道,“你为了和傻蛋决一胜负,不惜将我掳为人质,诱其现身可你本意并不想伤害我,所以对待我并不像是对待战俘” “但你倒也一点不紧张,不管是将你俘虏,还是设陷引你爱人前来”童琛收回军务的烦杂,聚精会神与陆菁相道,“不愧为常遇春左属先锋帐下军师,临敌何处皆能平心而定,此乃真正之将才也” “过奖过奖,我只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罢了”陆菁临敌帐下,却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嘲调侃道,“至少做过我对手的,都这么说我;童将军你,倒是第一个夸我的” “可不是?燕只吉台巴扎多,兀良托多,朝廷中的将之良才,全都败在了陆姑娘你手上”童琛继续道,“我知道你的身世,身家曾为汴梁陆府的千金小姐,没想到竟有军事谋略之才能,如今成为了一军之将领” “那童将军你呢?”陆菁反声应道,“‘西域三大高手之一’,童将军你的身世,我也是有所耳闻师承童易门下,童家枪的传人,因为曾时西域叛军战乱,童家惨遭灭门,你也成了门中孤留的唯一传人这样的身世,究竟为什么会为朝廷效力?不至于是生活所迫吧” “我只是为了报恩”童琛表情忽而收敛,冷冷说道。 “报恩?”陆菁不觉有些诧异,提声问道。 “童家灭门之时,我曾走投无路,甚至经历牢狱之灾”童琛回忆着沉痛的往事,凝神低语道,“是扩廓帖木儿大人救了我——我虽无军将志愿,但曾立誓报恩于他,潼关一战帖木儿大人召我将令,我自然随军其中当然,能够在战场上遇到唐家后人,我也当属满意,可见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童将军你也曾经历过苦痛”陆菁凝视着双眼,正经问道,“你有江湖侠士的豪气,所以第一眼看见你,我觉得你是一个心有志气的汉子,绝不会为蒙元朝廷卖命。而且,也绝对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这么看你可是你却为报私恩,成了扩廓帖木儿的手下,我真的很想知道,童将军你的过去”说到这里,陆菁对童琛的身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想知道我的身世是吗”童琛似乎有些犹豫,一些刻骨铭心的伤痛,自己像是难以提及。 “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你也不愿意倾诉吗?”陆菁转而一笑道,“我可是你的敌人更准确来说,应该是你的俘虏,既不会通报你的上司,也不会嘲笑你的经世,你有什么不愿向我诉说的?” 童琛想了想,看着陆菁坚定自信的面容,似乎脑海中勾起熟悉却又模糊的轮廓,内心不禁一震,一种莫名伤感涌上心头 “好吧,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童琛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叙说道来,“五年前,朝廷内乱军阀纷争,我们西域童家也惨遭蒙难,灭门火海,就和你心爱的唐家后人命运一样” 陆菁在一旁认真地听着,眼神表情时而凝重。 “不过在此之前,我的人生一路顺坦,不但继承后世童家掌门之位,更是收获了自己的爱情”童琛感伤说道,“她叫薛怡,小我两年,是薛家官门的千金小姐,就和陆姑娘你身前一样” “薛家的大小姐是吗”陆菁嘴里嘀咕着,继续倾听道。 “我们很早就认识——当年西域遭遇‘狂沙’,薛怡她在戈壁落困,是我当时碰巧路过,救她回了城中”童琛回忆着说道,“从那开始,我和她就彼此爱慕了。更关键的是,童家和薛家是世交,我和薛姑娘的婚事自当是金玉良缘,两家提事日章程上” “这倒也挺好啊那后来呢?”陆菁知道这其中定有故事,继续直问道。 “后来后来”童琛稍许闭上眼睛,像是说到最沉痛的地方,低声隐忍道,“后来城里就发生了暴动就在婚宴的前一晚,叛乱敌军杀入城中,与朝廷军队交兵一片。城中顿时一片火海。在灾难中,童家和薛家同时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额”剧情演绎急转而下,陆菁听到这里,两眼不禁一怔。 “我当时正为婚事在外奔波,所得幸免于难”童琛继续低迷道,“可等我赶回城中,城里早已变为一片废墟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如同噩梦般,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我没能找到未婚妻的遗骸,在城中痛哭悼念了两日” “痛惜死于乱世,你没能保护你的爱人”陆菁听完,并未抒发太多的悲伤,只是简简单单冷言一句。 “没错,我是没能保护她”童琛稍许闭眼定神,随即又情绪扬起道,“可是追根究底战事涂炭,百姓民不聊生,我想要迫切改变这一切,却是没有办法” “看得出来,你有济世苍生的侠义之心,虽然经历悲惨了点,却也本应该是英雄所为”陆菁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可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侠义之士,却要为蒙元朝廷效力?” “我说过了,我所做的一切,除了和唐家后人一较高下,夺得‘天下第一枪’的名号,就是为了报答帖木儿大人的恩情”童琛继续说道,“自那年姻缘两家破败之后,我孤身江湖混出名堂,却也因招致祸患遭遇刑牢就在我人生低谷之时,扩廓帖木儿大人将我释放,给了我自由扩廓帖木儿是在我遭遇劫难之后,第一个给予我恩惠的人,我响召他令入行随军,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报答而已” “既然为了报答,扩廓帖木儿处心积虑想要杀了身为先锋军主将的我和傻蛋,我既被你俘虏,你又为什么不即刻杀了我,还对我实以宾客之至?”陆菁继续问道。 “因为我下不了手”童琛看着陆菁的面孔,说出一句令人震异的话,“你和怡儿(薛怡)太像了,看到了你我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她” 听到这里,陆菁不禁露出惊异的目光 第九百五十二章 孤身闯营(上) “我说过了,我所做的一切,除了和唐家后人一较高下,夺得‘天下第一枪’的名号,就是为了报答帖木儿大人的恩情”童琛继续说道,“自那年姻缘两家破败之后,我孤身江湖混出名堂,却也因招致祸患遭遇刑牢就在我人生低谷之时,扩廓帖木儿大人将我释放,给了我自由扩廓帖木儿是在我遭遇劫难之后,第一个给予我恩惠的人,我响召他令入行随军,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报答而已” “既然为了报答,扩廓帖木儿处心积虑想要杀了身为先锋军主将的我和傻蛋,我既被你俘虏,你又为什么不即刻杀了我,还对我实以宾客之至?”陆菁继续问道。 “因为我下不了手”童琛看着陆菁的面孔,说出一句令人震异的话,“你和怡儿(薛怡)太像了,看到了你我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她” 听到这里,陆菁不禁露出惊异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童琛的语气略带自嘲,苦苦笑道,“第一次在粮槽伏地见到你,我的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怡儿你真的和她太像了,无论样貌还是性格” “我的样子,让你想起逝去的未婚妻了是吗”陆菁听完,静默一声道,“所以你才不忍心伤害我,将我俘虏后仍以礼待之” “不只是这样”童琛眼神忽而一变,继续说道,“不光是陆姑娘你,还有我和唐家后人的经历他和我也很像,经历过灭门的惨剧,爱上同样身为大家千金的陆姑娘你” “你和傻蛋的经历也很相似”陆菁两眼稍稍一凝,不禁提道,“但是我和傻蛋还好好活着,你很嫉妒我们对吧” “就算是吧”童琛倒也并不避讳,直言说道,“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之所以将你掳为人质,不单单是想和唐家后人一决高下,我还想要看看,同样面对爱人危难的处境,他会怎么做” 陆菁听完,嘴角一笑,笃定自信道:“哼,傻蛋的做法,一定会让你自愧不如”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想亲眼见识见识”童琛并非带着嘲讽的口吻,反倒是眼神中暗含一丝期待,就好像童琛并不把唐战当作自己的敌人,更像是想从唐战身上,找到这几年来自己一直寻找的答案 申时时分,童琛按原计划,带着亲随部队先行前往祁谷深处,陆菁作为俘虏,自也是随行其中。剩下留置偏营的部队,交由童琛部下吉完和吉烈二位将军,收拾集齐军备粮草之后,准备明日一早前往祁谷会和 偏营之下,夜幕降临 “快点快点,把粮草集中运到仓库去——”校场之上,不断响起部队军官的命令声,集结军火物资急迫,蒙元士卒纷纷鼓足干劲,将营外运来的粮草和火药,纷纷运往后营库地。而在后营,又有士兵严格轮流把守,尽管人数不多,但层层相互照应,看得出来童琛身为一军之将,不但武功了得,治军更是纪律严明 而此时在正营帐中,被亲咐命令的吉完吉烈兄弟二人,做着翌日行军会师前的最后准备。 “报——”忽然,帐外传来了士兵通报,“报告二位将军,粮草和军火已经集结完毕,请将军指示——” “很好——”吉完作为大哥,举声命道,“传令,今晚全军戒备守营,明日行军祁谷前,不得有任何意外!” “是——”士兵得令后,遂飞身离开了营帐。 “大哥,你也未免太小心了吧”吉烈看在眼里,不禁笑道,“之前前阵传来情报,司马将军挥兵大破敌军先锋阵营,前关之处,他们连人马都派不出来,能对我们有什么威胁?”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不能大意——”经验老道的吉完,提声警醒道,“夜晚最是容易出事儿,一定要嘱咐营中将士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了,大哥”吉烈应声说道,遂和吉完一起,在营中等候待命 寒夜当下,乌云密布,营中风晚,不见月光 后营军火仓库,蒙元士兵三三两两站立门前。现在是到了守卫换班的时候,过度的劳累让士兵众人有些疲惫不堪,一伙人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回到帐篷倒头大睡 “来了来了,换班了换班了——”终于,前方响起另一批士兵的令喊,这帮人像是得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耷拉着脑袋纷纷离开。 轮流换班到位,却是夜半时分,众军将士有些饥寒,没有战事当下,倒臆想起晚饭饱餐来。 “哎,敌军阵前大败,我军没有战事,吉完将军为何还让我等苦苦监守?”其中一名士兵有些抱怨,不禁提道,“换作这个时候,兄弟几个喝点小酒,不知道多痛快” “就是”说话间,又有士兵提声应道,“至少改善改善伙食也是好的,每天晚上让我们劳累戒备,哥儿几个不说辛劳也有苦劳啊” 正说着,侧营不远处,一名士兵挑着担子,缓缓从军火库前经过,也没有正眼去望守兵几人,像是打更或是炊事的部下。 士兵众人也没见过他,正愁无聊,头领不禁喊道:“诶,那个谁,停下停下停下” 挑担子的士兵转头一望,“乖乖”停了下来。 “大晚上不在军中守营,挑个担子跑什么啊?”头领仗着自己有些地位,压势问道,“你是哪个军部的,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挑担士兵表情淡定,缓缓说道:“我是新来的,从属炊事班这么晚看兄弟大伙儿还在艰苦守营,特来送点馒头慰问慰问” “大哥,有吃的——”一听有东西吃,一旁跟随守营的几人,立刻来了精神。 头领肚子已经饿得受不了了,望着像是满满的两担子,指声说道:“诺,兄弟几个守营艰苦,馒头全部留下来,你回去吧——” 挑担士兵见了,面容老实道:“这可不行,你们要是把馒头吃光了,那营中其他的兄弟怎么办” “嘶,我说留下来,你还扯理了是吧?”头领仗着“权势”,提刀威胁道,“新来的得懂规矩,叫你留下担子就留下!” 挑担士兵不敢再反驳,将担子缓缓放下,一副“认怂”的表情道:“好吧馒头在里面,你你们自己拿” 食物到手,饿肚子的守营众人哪里还站得住?纷纷一拥而上,准备大饱一餐。 挑担士兵则是收回表情稍退几步,缓缓解开用来挑起扁担的“长棍” “大哥,给我留点儿”所有人一窝蜂上前拼抢,纷至喊道。 头领蹲伏在地,一手掀开担子上的棉布,却见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馒头。 “奶奶的,敢骗我?”头领有些气急,准备回头呵斥道。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见血封喉 “啊——啊”几声惨叫当过,刚才挑担的蒙元士兵,忽而抽出短刀利刃,将军火库前守营的士兵一一刺死。头领等人还没来得及大喊“救命”,就全部瞪眼毙命。 出手干净利落,不惊营中众将,显然是事先计划周密的刺杀挑担士兵摘下头盔,将担棍上的麻布完全解开——棍前一方,露出梨花枪的寒芒,假装蒙元士兵混进来的人,竟然是唐战。 潜伏营中两天之久,安排好了缜密计划,唐战今晚似乎准备动手。自己只有孤身一人,却暗定决心要救出陆菁,这次的行动显然危险重重 暗杀了守卫军火库的士兵数人,唐战拾起一根燃着的火把,面色笃定走进了军火库中 偏营阵中,蒙元众军还没意识到危机的临近,吉完吉烈两兄弟,仍在正营商议着军务;而巡逻看守的众军将士,也不知道刚才后营发生的一幕 突然,正军营下一道冲天亮光 “轰——”紧接着便是暗夜下一道惊天巨响,军火库后营霎时烈火四射,滚滚浓烟之下,火势急速蔓延 唐战趁着众军不备,刺杀看守军库的守卫,并引燃了库中的火药器械,蒙元阵地顿时化为一片火海 “轰轰轰——”炸裂的火光还在继续,营下众军顿时乱作一团,之前戒备森严的偏营守卫,霎时蜂拥乱了阵脚 “到底怎么回事?——”吉完听到帐外的巨响,所见火光延绵一片,不禁骤问道。 “不好了,将军——”巡逻士兵即刻回营,紧张通报道,“军火库那边,被人用火引燃了——” “是谁做的?!——”吉完听了,怒声不止道。 “不不知道”士兵也是满脸惊慌,颤颤巍巍道。 “快去组织部队灭火!——”吉烈这边也丝毫不敢怠慢,即刻喝声下令道。 “是——”巡逻士兵得令,遂急忙通知营中的将士,组织救援灭火 蒙元众军救火急切,全营士兵接连而动,怎奈火势蔓延熊熊不止,众将所为不过杯水车薪干瞪着大火浓烟一片,军火库很快被烧为一片废墟 “快去救火,快——”偏营当下众将呼喊,蒙元士兵前仆后继,勉勉强强控制了火势,但后营已被烧得七灰八落,就算救下了大火也已无事于补 这一切都是唐战所为,引燃了军火库的大火后,唐战御枪马不停蹄,飞身赶到了骑营马棚之处。 傲月梨花寒芒即现,唐战纵贯飞斩一式,只听“嚓嚓——”几声断线之响,梨花枪切断了拴马的缰绳,在大火蔓延威逼下,群马顿时急促一片,纷纷乱蹄奔逃而去 “不好了,马棚里的战马跑了——”蒙元士兵这边,也很快注意到了马棚的情况,纷至大喊道。 唐战实行完了第二步计划,继续独身蹿往当营正中而去。谁知手持“梨花”奔跑间,校场正遇赶来支援的蒙元众军。身份被拆穿,唐战即刻调头就跑。 “有敌军刺客,快戒备!——”蒙元将士惊声呼喊,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唐战所为,营中军心顿时慌乱,四面都响起了警报的鸣声。 但唐战依旧镇定自若,即使被拆穿身份,仍旧按原计划继续实行——单枪匹马越过火海,脱离所有众军视线,飞身前往中军营帐 而在中营帐中,吉完吉烈二人,这才听到了外喊“刺客”的呼叫 “有刺客——有刺客”帐外警声愈加急促,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唐战的偷袭让周前计划全然打乱,吉氏兄弟二人现在是又急又气,恨不得立刻将袭营的刺客碎尸万段。 “到底是什么人,是谁在中间搅局”向来忍不住气的吉烈,不禁咒骂道,“让我抓住这个兔崽子,我非把他活剥了不可!——” 然而,不等吉烈亲自出营,真身已经临近营中 “砰——”营帐天板一声巨响,断天之力掌风骤袭,纵光一闪其鸣而出,唐战御枪从天而降——“劈空掌”正上劈开一道裂口,唐战御使轻功,飞身而下二人身前;两眼杀气夺目而望,愣是让没见过世面的兄弟二人有些胆寒。 但吉烈仗着人多势众,唐战孤身一人闯来,不禁斗胆道:“你你是哪儿来的野小子?竟敢孤身闯我军营,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唐战一脸坚毅容光,喝声定道:“常遇春左属先锋军主将唐战,特来找你们童将军做个了断!” “唐唐战?”吉完在一旁听了,心中不禁一震——唐战领兵的经历,他也是听说过的,诸如北伐山东、南下汴梁,屡次征战,打败燕只吉台、兀良托多、王大生等名将,其威名震惊朝廷,更何况被身为主将的童琛多次“点名”如今独自一人孤身闯营,还将众军营下搅得天翻地覆,现在本人就站在自己身前,吉完如同所临死神般,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你就是唐战?”和吉完不一样,作为弟弟的吉烈似乎并不在乎,一脸嫉愤冲着唐战问道。 “正是在下!——”唐战手持“梨花”笃定应道 第九百五十三章 孤身闯营(下) “单枪匹马孤身闯营,你是找死!——”吉烈不把唐战放在眼里,苗刀出鞘,正朝落降唐战身前劈去。 唐战定睛而望,梨花枪单臂狂出,“定魂枪”横斩一式,火光夺闪间,吉烈手中的刀被利落击飞。 一招击破,毫无还手,吉烈眼睛还未眨一下,梨花锋芒已然抵制喉咙正前,刚才嫉愤的眼神瞬时化为惊恐,四肢冷颤、全身畏然。 不过唐战似乎并不打算立刻取其性命,枪矛命于咽喉,唐战定然喝问道:“游戏就玩到这儿了——快说,你们童琛将军人在哪里?!” “额”吉烈还没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神情颤然不知所措,被唐战“擒拿”却似心有不甘。 而吉完在一旁早已战战兢兢,听闻唐战神将之勇猛,如今亲眼所见孤身破军杀入营中,胆识武功惊呼常人,吉完站在对面冷汗淋淋 “吭咔吭咔”然而,不等唐战逼问出下落,帐外却是传来蒙元众士的铁柝声响,火光连绵蜂拥一刻,寒芒利刃已然近之门前。 唐战看着众军逼来,放下吉烈回头一望,眼神如鹰寻狼而视,铁碎狼牙俱手在前。 “杀了他——”领军将士所见唐战只有孤身一人,喝声命令道,准备一举将其拿下。 “我看谁敢上前一步——”唐战丝毫不输气势,持枪挟持着吉烈,喝然愤声道。 看着自己的将军被敌人挟持,蒙元将士有些不敢轻举妄动,纷纷手持寒芒逡巡而立,虎视眈眈望着唐战 “还不快退下?!!——”唐战两眼一瞪,厉吼一声,其势威如震慑,吓得蒙元众军抖退三步,锋矛在手犹豫不前。 然而,吉烈看着唐战注意力正在军前,冒着被长枪挟持的危险,从腰间悄然摸出一把匕首,似乎对唐战有所企图 但唐战暗中早就注意到,气势所对正军当前,余光忽而向后一瞟 “噌——”寒芒出鞘一声厉啸,吉烈身形微曲而下,喉咙避开梨花枪矛一瞬,手持匕首便朝唐战刺去。 唐战回神一瞬,瞟见利芒袭来,瞬时转身飞脚一击 “额啊——”唐战突然反转一脚,正中吉烈腹前,吉烈大叫一声,整个人被踢飞数丈,重重撞倒了炉前的案榻,匕首更是不翼而飞。 “哼,小花样”唐战不屑一句,并冲倒地的吉烈投去蔑视的目光 然而,看着吉烈被唐战踢倒身后暂时安全,领兵将领再次大喊:“抓住他!——”全军将士齐拥而上,又一次朝唐战包围而去。 唐战看在眼里,反应即刻一变 身形一闪,躲开蒙元士兵的寒芒,唐战持枪后退几步,正好退到了一直惊慌无措的吉完身旁。 吉完反应过来,却是为时已晚——唐战眼疾手快抽出吉完腰间的匕首,将其架在吉完项上,再一次挟持住了人质 “将军——”“将军”这次是吉完被唐战挟持,蒙元众军看在眼里,又不得不停驻脚步,放弃“包围”。 唐战将吉完挟持在前,冲蒙元众士喝声力道:“谁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声音洪亮如有惊雷,众军将士还未反应,就已被唐战的气势所吓倒,全身不禁瑟瑟发抖。 被挟持的吉完,早就被唐战的胆识所折服——孤身一人闯营,不但烧毁了军火仓库,将全营上下搅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还冒着极大危险,单枪闯入正营帐中,所面营下数千将士,挟持身为领将的自己二人 “叫他们退下”唐战两眼冰冷,冲着吉完耳边应声说道。 但吉完似乎还未从战兢中回过神来,被唐战的威逼所震慑,自己半天说不出话。 “快叫他们退下!——”唐战所见其无反应,即刻厉言相逼道。 “快快退后”吉完这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命令道——额头鬓间渗出冷汗,黢微灯火下,顺着脸颊渐渐滚落至脖子上的“刀口”。 蒙元将士看在眼里,自己的将军被唐战挟持,众军不敢轻举妄动,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唐战仍旧不忘目的,围军在前,镇定自若朝吉完问道,“你们童琛将军在哪儿,回答我——” 吉完不敢不从听令,战战兢兢道:“童将军天黑之前,已经已经带着先头部队去往了祁谷我们明日一早,本来是要是要会和” “前两日被你们俘虏的我军将士呢,是不是也和他在一起?”唐战继续喝声问道,他心中担心的果然还是陆菁的安危。 “是是的”吉完一五一十答道。 知道陆菁一直被童琛“俘虏”身边,唐战算是放心了一半唐战一手持刀挟持吉完,一手持枪鼎然身后,命令吉完前走几步,似乎心中另有打算。 看着唐战一直挟持着自己将军不放,蒙元众士又急又恨,唐战押着吉完似乎准备离开营帐,堵在门口的士兵看在眼里,挪步向后心有不甘。 唐战知道人质在手,敌军将士不敢轻举妄动,举目环望帐外包围的火光一片,似乎已然下定了决心 “吁——吁”之前被火海扑袭的营中战马,一片慌乱四下逃窜,除了中军营帐处包围唐战的全军将士,校场营下已然一片破乱狼藉。 唐战挟持着吉完缓缓走出了门口,而包围的蒙元众士已经退到了阶梯 “你该怎么做呢?现在营下我军包围,就算把我当做人质,你也很难逃出这里”吉完被挟持间,不经意冲唐战悄声说道。 但唐战已经做好了准备,浑身是胆的他,准备做一次生死突围 “扑——”“额”唐战两眼一定,举手将吉完向前一推,自己则趁着蒙元众军照顾吉完不顾,轻功飞使围军身后而去。 “将军——”“将军”吉完被唐战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倒下营台,前排将士不觉惊忧,纷纷上前搀扶。 而唐战则趁着这个时机,轻功踏步而上,越过众军肩头,直扑乱阵的群马而去 “贼人逃了,快追!——”蒙元将领看在眼里,吩咐手下照顾受惊的吉完吉烈二位将军,自己则带队护身追击,决不让唐战全身逃出大营 “吁——”马蹄嘶扬一声,唐战正落骏骑马鞍之上,一手御绳,一手持枪,神将之威,如临破浪。 而在阵中,火海烈光之下,蒙元众军围阵校场,欲图将唐战包围在营中,围剿擒杀 “杀——”大营正前,霎时喊杀惊响,唐战驭马飞驰而过,眼前却现无数敌将,正朝自己扑袭而来。 唐战傲月梨花在手,乌云蔽月烈火阵中,惊如鸿涛百裂之阵,回枪立马疾斩飞下。 “挡我者,杀无赦——”唐战厉吼一声,其威震慑绝谷,眼见众敌拦袭,目若猛虎獠牙,喝喝然磅礴斥声道,“还不快让开吗?!!!——” 猛虎之威,势不可挡,众军当下,胆战心寒。唐战飞骑而纵,梨花枪当天一袭,“望羽惊鸿”百斩而出,杀入敌阵瞬间飞血狼牙。 “啊——啊——啊”蒙元铁骑即过,便是尸横立倒——唐战独骑神将惊威,飞血梨花斩刃万敌,蒙元千军虽围当下,却是无可奈何胆战心惊 “这就是敌军先锋的‘神将’唐战吗”吉完在部下搀扶下,惊愣半天才回过神来,转头火海阵中,正见唐战横扫千军、神威如龙,单骑破敌御军杀阵,被其神将的气魄所慑,不禁眼神惊异道 唐战所至之处,野火尸横遍野,蒙元众军围下,却是无人能拦单枪匹马飞驰营门,一路过关刀光溅血,披荆独骑神将之威,这绝对是唐战从军以来,最勇猛胆识的一次突围 “啊——啊”蒙元将死仍在继续,纷纷上前拦截唐战,却还未至寒芒身前,就已成了唐战的枪下亡魂。 从中营至大门,蒙元尸首堆积如山,梨花枪下惊断命魂,全军将士早已触目惊心、最终无人敢拦。 而唐战独骑斩将披靡,火海连城间,最终突围大营。从孤身潜入敌营,到偷袭军火仓库,到大乱敌军阵脚,到深入腹中两次挟持敌军主将,最后独骑破阵杀伐而出——唐战如同威天战神,浴血连关而震众敌,虽然并非战役之胜,但此次独袭已然吓得敌军心惊胆寒、闻风丧胆 “吁——”突围离营的最后一刻,唐战回马定望元军大营,所见火海滚滚连绵,倒下众军尸体无数,唐战一手持枪骑身战马,一手擦拭脸上的血痕,眼神折射出血性与坚毅。 正巧,回过神来的吉完,望着营中倒下的无数将士尸首,抬头正好与营门外的唐战骑影对立而视。从前只是听闻其勇猛,如今亲眼所见之神威,吉完心中惊恐叠生。 而唐战也正视看见了吉完,表情转而随之一震“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啊!!!——”唐战像是杀红了眼,傲月梨花正御胸前,猛虎狂傲般血性十足,冲对面敌营的吉完及众军将士狂蔑一笑,吓得敌军胆战心寒。 “吁——”最终,唐战独骑完身杀出重围,驭马行往祁谷而去,消失在火海之下迷雾朦胧的黑暗之中 而唐战发出的最后“狂笑”,吉完看在眼里,久久不能忘却,心中留下了惊寒畏惧的阴影 翌日,祁谷当下 赶了约莫一夜的路,童琛带着部队才徐徐来到这里。并未带兵回往驻城,违背了扩廓帖木儿的军令,擅自行军此处,童琛的目的并非战事,只不过是为了和唐战能够一决胜负。 现在的童琛,还并不知道昨晚唐战“独袭”的一幕,但他心中似有预感——为了救陆菁,唐战一定会竭尽全力,拼命赶到这里,和自己做个了断 “将军,我军已至祁谷,吉完吉烈将军还未前来会和,现在部队该当何置?”亲信将领随至身边,冲主将童琛问道——毕竟这出安排,是童琛自作主张的决定,该怎么布置该怎么做,全都得听主将童琛命令。 “三五列军留在山下待命,二列还有其他分部驻扎山腰”童琛望了望祁谷山顶,似乎早已心中有数,淡定说道,“至于本将军嘛,独自先行登往山顶你们在山下除了接应吉完吉烈将军的部队,还得随时警惕敌军是否会有部队前来。哪怕只是一个人,也要警惕——”童琛最后一句,显然是故意而提——毕竟自己预想得到,唐战身为一军之将,又是大义英雄之辈,一定会遵守自己的“五日之约”,孤身一人前来;他也相信唐战有这个本事,能够找到这里来 “童将军倒挺有意思,放着大部队随身不好,自己一个人前往山顶”陆菁一直跟在童琛身旁,看着童琛“莫名”的军令,不禁轻声一笑。 “可不是?不管是江湖博弈,还是行军打仗,我童琛做事全凭性子,从来不循规蹈矩”童琛笑了笑,淡然说道,“况且,上山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陆姑娘,得委屈你陪我一起了” 陆菁却是不以为然,缓缓应笑道:“哼,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委屈’?叫我上山,我还求之不得呢,和你童将军独处一起,总比在这儿和这么些‘虾兵蟹将’鬼混打诨的好” “陆姑娘倒还真看的开,身为俘虏,一点害怕和紧张都没有”童琛看着陆菁寄身敌营,却依旧天性豁达毫无胆怯,不禁赞笑道,“可别忘了,我和唐家后人约定的,是让他一个人前来找我我现在上这山顶,他若要找到你我,先要从吉完吉烈千军帐下得到情报,然后孤身一人赶至祁谷这里,通过我在谷口这里设下的层层关口,然后还要上山和我一决高下你能保证,就凭他一个人,能够克服这么多危险和难关,将你这个对他来说心爱的人救下?” “我相信傻蛋,他能够做到!”陆菁仍旧是淡然一笑,自信无疑道。 “是吗”童琛看在眼里,担忧中带着期望 第九百五十四章 冥魂刀法 偏营腹地,熊熊大火烧了一晚,唐战昨夜独骑杀阵、所向披靡,今日所见,校场连接营门正中,满目血染、尸横遍野 吉完吉烈身为主将,二人昨晚皆被唐战挟持。想起当夜唐战孤身一人,将军营内外搅得天翻地覆,不但烧毁了军火后营,众军合围逼迫之下,还险些取了自己二人性命;独骑突围破阵之中,杀得众军将士闻风丧胆,仅以一人孤军之力,便是震慑全军将士人心惶惶。现在想起来,兄弟二人仍还心有余悸 今日一早,偏营将士还在战战兢兢收拾着昨晚的“残骸”,营中却似前来贵人,吉完吉烈兄弟二人,在中营营帐正见会待 “昨晚的情况就是这样”吉完像是在汇报上级情报一般,低声颤颤道,“先锋军主将唐战昨晚孤身一人突袭大营末将无能,不但未能保住军火存库,还折损了无数将士性命,军心重创。帖木儿大人若要怪罪,末将愿受责罚” 原来今日前来营中的人,竟是扩廓帖木儿——见童琛胜仗后并未按原计划班师回城,扩廓帖木儿心觉疑虑,打听消息后得知童琛部队行至此处,特亲自率兵前来一视。 不过令其失望的是,童琛本人并不在营中,就连主力部队也并不全在偏营留守,其人部队不知去向 “是吗?那个唐家后人那么厉害啊”扩廓帖木儿听了,冷冷一笑道,“看来兀良将军生前说的确实不错,出生武林的先锋军将领,个个并非等闲之辈” “帖木儿大人”看见众军落败,扩廓帖木儿还有心情玩笑,吉完不禁心中一寒。 “对了,童将军人呢”扩廓帖木儿终于问到实处道,“他不是一直发誓要亲手和唐家后人做个了断吗,为何迟迟不见他?” 吉完顿了顿,即刻应声道:“童将军昨日命我等部队留守偏营自己则带着分部主力,先行前往祁谷本来说是今日一早前往会和,却没想到却没想到昨晚”吉完越说越没底气,想起昨晚的“惨败羞辱”,他害怕扩廓帖木儿一时恼怒,不会放自己。 “哦,童将军不但专自违抗我的命令,还分军其行,今日也不告知于我”扩廓帖木儿似乎心中嘀咕着什么,暗暗自语道。 “就是童琛命令属下等人这么做的——”吉烈为了逃避责任,突然在一旁恬不知耻斥声道,“这一切都是童琛那家伙的主意,大人您若要怪罪,一定要将童琛缉拿归营!” 吉完则在身前不敢再作声,默默等候着扩廓帖木儿的决令。 “本将军如此信任你,你却自作主张,害得众军拖累,大涨敌将士气”扩廓帖木儿想了想,冷冷一笑道,“如果能将唐家后人擒拿,本将军倒没有话说;如若不能,哼” 扩廓帖木儿似乎莫名下定了什么,神情稍稍一变。 “大人,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吉完缓了缓神,战兢冷问道。 扩廓帖木儿眼神一定,随即道:“传令,全军随我前往祁谷——” 看来这回,扩廓帖木儿要亲自行动 同日清早,安隐村落 “嗯——”萧天昨晚睡了个好觉,今日醒来伸伸懒腰,心情无比舒畅——想到昨日苏佳终于解开心结,不觉这几天的辛苦劳累没有白费。 心情大好的萧天,想要找苏佳聊聊情,却一大早不见苏佳的身影。正觉奇怪苏佳单独一人会去哪里,迎面院落门口,小花牵着“阿毛”,蹦蹦跳跳走了过来,应该是刚刚从外面散步回来 “诶,大哥哥你醒了?”看见萧天走出房门,小花高高兴兴招呼道。 “小花”萧天也微笑应声一句,随即问道,“对了,小花你一大早有没有看到佳儿去哪儿了?” “你说大姐姐啊”小花露出天真的笑容,娓娓说道,“我刚才有看到哦——大姐姐一个人,往冥谷山顶的方向去了” “又去了那里”萧天听了,不觉暗暗嘀咕道,“昨天带她去那儿,只是为了克服心魔但佳儿不是已经解开心结了吗,为什么还去那里” 心觉好奇的萧天,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跟过去看看 冥谷山顶,“坟洞”之中 幽冥洞内,苏佳独自一人跪在坟前,显然是在祭奠死去的小红姐姐。但和昨日的悲伤不同,今日的苏佳心情舒畅,完全没有了对逝者的愧疚——昨晚睡觉,苏佳梦见了自己和死去的小红姐姐重逢,和她说了好多的话,而且尽是相悦之言 “小红姐姐你知道吗,我和阿天已经结为夫妻,你一直希望我找个好归宿,我现在终于找到了”苏佳心中满含着欣喜,暗暗倾诉道,“阿天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照顾我,而且就在昨天,他终于帮我解开了长久以来的心结” 这回苏佳是真的释然了,面对过去的仇恨,无论是亲身的,还是自己祸下的,苏佳都能坦然面对,不再像过去那样一味逃避和失去理智 “小红姐姐你也一样,因为我,你在‘水月洞’中身死殒命,不但落了性命,而且再也没能和心爱的人相见——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苏佳表情欣然道,“不过经历了种种磨砺,我懂得了许多,明白了我拥有的和缺失的究竟是什么你放心,我已经知道我该怎么做,我所需要保护的是什么——小红姐姐,郑师兄,还有阿天,我已经知道我绝不能丢掉的信念是什么” 眼神转而坚定,苏佳凝望着手中的鬼刀,缓缓站起身,朝着洞外漫步走去 冥谷山顶,阵阵风寒,高台灵上,“冥魂”作响 十五年前,这里曾是方渊众千将士拼搏厮杀的绝古战场,一道道见证历史年轮的刻印,如沉纹般铭刻在峰谷石台之上。 而就在昨天,萧天与苏佳在此相决。刀剑轮回险境绝中,苏佳也终于战胜自己的心魔,重新鼓起勇气,拾起手中的刀,将命运的怨恨化为寒芒,消逝而过 走出了洞穴,苏佳慢慢行至高台,再次来到了这片“凄寒”之地。昨日克服心魔困障,苏佳身体已然痊愈八九成,今日再度临崖而望,心宇高寒之下,似乎别有感触。 四面寒风隐隐掠过,吹起苏佳垂然的发鬓,一丝巾帼眉宇传神其间。苏佳手持鬼刀,亲闻如同“冥魂空号”的绝谷声响,心里不觉一阵惊沉—— 十五年前,千百将士埋尸沙场,后将孤活为保全村百姓,十五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挺身守护为免战火之灾。而今战火已过,军魂犹存,徘徊于冥谷之上的空寒嚎响,在苏佳听来似乎并非孤鸣野鬼,更像是尽忠尽职守护村子的坚毅灵魂,在村长方渊数久传承下,生生不息。 仔细想想自己的履历,其实命运与其并非径庭——同样是昔日犯下枉错,最终致使亲人朋友逝去但村长方渊信念不变,十五年如一日守护着村子,守护死去将士的亡魂,即使背负曾经的罪名,也坚定誓言终生不变。 比起同样的信念,苏佳联想到郑羽化——虽然自己败于其手,但经历昨日所克心魔,苏佳不禁觉得,郑羽化因其爱人的死,非但没有沉沦不起,反倒更加坚定信念,守护着红云的梦想,守护着曾经的誓言对自己来说,郑羽化非但不是自己的仇人,更是帮助自己看清命运与人世抉择的人,正是因为自己的痛败,才让自己更看清自己的善恶是非,明白自己终将走下去的,应该是一条怎样的路 抱着这份执着与坚定,苏佳也在心底暗暗发誓,向死去的小红姐姐(红云)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放弃的信念 “呼——”寒风迎面扑袭而来,吹乱苏佳的飘乱长发,但苏佳的眼神坚定不变,手中的鬼刀更是坚毅闪着寒芒 “噌——”空绝利响,鬼刀骤鸣,苏佳“灵燕飞身”而上,御刀纵下即出。 也许是以习武恢复,也许只是心血来潮,苏佳忽而莫名其想,清晨高台挥舞神刀。不过今日苏佳使的,似乎并非“断魂刀法”,带着逝者的深沉与不变的信念,苏佳灵感而发御刀新出,伴着冥谷幽响的阵阵凌风,凄厉寒影循循而上 漠谷幽灵般寒号,回转疾风般断上,并未有“断魂刀法”之神威,却能纵出百刃、鸣舞亡灵。 灵感所创“冥魂刀法”,寒芒与凌风共舞,绝式及幽冥共长,仿佛置身天地虚无,牵动将骨亡魂之魄,徐徐间迎风而上,轮回刀芒裂影而下。 几招几式,惊舞乾坤,柔中刚并,循影若现,看似未有“断魂刀法”之惊威,却能百杆而上,灵影幻千 “佳儿佳儿——”萧天这边,一路呼喊找寻苏佳而来,本以为还在“坟洞”沉沉祭悼,赶到洞口,却听见山洞冥谷之上,幽冥绝响震人心魂。 心血不禁隐隐发寒,真如同千百亡魂纠缠其间。好在这是白天清晨,若换做是夜晚其中,自当以为是百鬼千缠、冥魂回世般让人发怵 “好大的声响,冥谷的风有那么大吗?”果然,萧天不觉两臂发冷,“颤颤巍巍”自语道,“真不愧是‘冥谷’,字如其名村长和小花说的没错,这山上幽冥如同鬼嚎,如若不是祭祀或避难,谁都不愿意来这‘荒凉之地’说荒凉还真荒凉,山上连根草都没有” 调侃一句后,萧天好奇走上几步,毕竟冥谷山上寒风骤响,萧天担心苏佳会不会也在山上 果然不出所料,苏佳正处谷上,御刀挥舞其间。萧天还以为是寒风乱作,等到上山定然一看,自己差点没被惊到 苏佳继使“冥魂刀法”,随风行展绝威而上。半空一跃“幽冥魂影”,轻功所伴寒风呼啸,云隐雾里皆是刀芒,划风遂为一片尘埃。 “魂影”梭使倾然,绝非“断魂刀法”之式——萧天能够看得出来,这是苏佳从未施展过的武功,却能如此应手、人刀合一,呼啸山风,聚影亡魂。 没完,横刀飘忽渗透一式,看似轻柔,实则步步杀机——“冥魂断神”凄影而上,并非狂杀裂斩,而举轻行之托,虽露鬼影刀芒,却似行云流水,少了“断魂刀法”的刚猛,却多了几分威势不逊的灵动。 “呼呼呼——”没有太多华丽的招式,却能如感千百“冥魂”油然其间,神威震寒。苏佳“冥魂刀法”即收,轻功自如稳稳落地。萧天在一旁看在眼里,不觉被苏佳的刀法折服,两眼睁大久久未有回神 苏佳满脸平静收回了刀,等回头一看,却见萧天已然站在谷口。苏佳随即一脸微笑,兴奋跑到萧天身前,满脸欣喜问道:“诶,阿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萧天半天才清醒过来,摇了摇头应声说道:“是是小花告诉我的,她说佳儿你今天又来到这里” “刚才献丑的招式让你看到了”苏佳一边兴奋,一边久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似乎自己新创的“刀法”,第一天就被萧天看见,自己有些腼腆害羞。 “献丑?”萧天听了,则是一脸诧异道,“那么厉害的刀法,佳儿你居然说是献丑?那是什么刀法,我怎么从来没见佳儿你使过” “嘻嘻,这是我自己研习所创的刀法,你当然没有见过”苏佳脸颊微微一红,继续腼腆道,“因为第一次使,所以才说‘献丑’啊,却没想到就这样被你看见了” “自自创的?”萧天听了,更是有些诧异。 “嗯,因为亲身所设冥谷,想起村长和小红姐姐的往事,不觉灵感即来”苏佳收敛几分笑容,郑重低应道,“我起名为‘冥魂刀法’,自为‘冥魂’之意昨日的历练,让我坚定心中的念想,这刀法也如十五年未曾改变的信念一般——村长继承逝去将士的志念,十五年如一日保护着村子我也励志了要和他一样,坚定自己心中未曾改变的信念!” “佳儿”听到这里,萧天不觉暗暗说道,虽然看着苏佳振作深感欣慰,但这其中,萧天有的并不仅仅全是开心 第九百五十五章 危机突降 “怎么了吗,阿 “没没什么”萧天即刻回过神来,“强颜”一笑道,“佳儿你不但伤好痊愈,而且还研习了新式刀法,这是好事啊” “那你怎么一副不开心的表情”苏佳难得心情大好,撅嘴故意俏皮道,“是不是我自创的武功你觉得很幼稚,故意暗地里嘲笑我?” “哪儿有?”看着苏佳有心情玩笑,萧天还是露出喜悦乐道,“我们的佳儿最厉害,简直就是个小天才!” “讨厌,就会嘴贫”苏佳红脸嗔羞道,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萧天想了想,主动牵起苏佳的手,缓缓说道:“走,佳儿,我们回去吧——” “嗯”苏佳娇羞点了点头,应声一句,遂和萧天一起离开了山顶。 然而,虽然刚才与苏佳“浓情相叙”,但萧天心里似有苦忧。也许是不想在苏佳面前表现出来,也许是自己心中另有顾虑,牵手并行回去的路上,萧天心中一直难平 “没想到佳儿你这么快就能从阴霾中走出,而且研习新的武学,不得不说你真的是天才,天才得让人望尘莫及”萧天两眼低沉苦苦一笑,心中暗道,“本来是我想给你的‘惊喜’,却没想到你能走在所有人前面快三年了,你我虽已结为夫妻,可我却依旧只能默默遥望你的‘背影’” 心中徒来的莫名感伤,萧天这句心言,是单独说给自己听的 村外树林,暗谷深处 村长方渊仍旧和往常一样,清晨在冥谷祭悼了逝者,此时独自一人在林中伐木。 板斧在手,挥刃刚劲,锋面刻印的几道裂痕,见证了方渊十几年沉淀忍受孤独的岁月沧桑。虽然孤独,但心中的信念未曾改变,踏踏实实走过岁路,不见世道风云却也经历无数 和平时一样,捆好了木柴,方渊准备往返归家,然而忽然丛林深处传来的异动,让自己不觉警醒半分。 更关键的,这种异动十分耳熟,方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神情随之一变 灵机一动,方渊一跃跳上石岩,借着居高临下和树枝的遮掩,隐隐观察着动静传来处的山岩角后。 然而眼前的一幕令人吃惊,在方渊看来却又意料之中 树丛声响间,幽暗之下忽而冒出几个人影——是蒙元士兵,三五成列,如影潜伏般,正朝村子的方向徐徐逼近。 方渊认得出来,这些官兵是前来骚扰村子的部队——自从自己隐居村落,十五年以来,村子没少经历过朝廷的“洗劫”;但好在每次自己都能保护村民安全避难,自己孤身一人与其周旋,最终将敌人赶出村子。 当然,蒙元朝廷近十年来内战军阀不断,无以专心所顾其处,不过隐落的村庄一座,朝廷也没放太多心,每次派遣的部队不过零零散散。 而时日渐久,朝廷方面也知道,保护村子的村长方渊,正是十五年前所率军队在此讨伐覆灭的将领。十五年与之周旋,孤身一人敌退众军,了解方渊的本事,蒙元军队也有变举——这次袭击部队偷偷潜入,不再形同往日大张旗鼓,神不知鬼不觉般,在村子林外徐徐逼近。 可这一切,还是让方渊现了。方渊似乎决定了什么,稍稍埋下身子,在一棵粗木干后潜伏躲藏 前排的蒙元士兵稀稀两两,似乎像是打探村子周口的人影状况,确定附近安全无误后,部队连结一层跟一层,才慢慢向前行进。 然而“摸索”着渐渐临近树旁,方渊躲藏的树干背后 “噌——”利刃一道呼闪,方渊眼疾手快,手中板斧横然一劈,正中“探查”士兵的额头,只听一声决然惨叫,蒙元士兵当场毙命。 “呀——”跟着一起的士兵所见“真凶”,手持苗刀行刺而上。 方渊看在眼里,镇定自若,左手不偏不倚把住对方的手腕,蒙元士兵不得动弹顿时扭转一力,方渊反拨一招干净利落——士兵的苗刀被反转一式,正中刺穿了自己的身体,惨叫一声,鲜血淋淋。 出手疾落刺杀两卒,将领出生的方渊,出手突袭果断致命,而且十五载磨砺沧桑,英勇之威不逊当年 虽然徒杀两人,但这一动手不要紧,直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后面跟上的蒙元士兵所见动静,数十成列,紧跟着脚步徐徐逼近。 这次朝廷潜袭来得突然,而且行动悄然,似乎事有预谋。时间紧迫,方渊须得尽快通知村里的村民。警告的钟铃正在斜山山顶,最快的办法就是从这儿爬上去,敲钟警报后,绕近道跑回村子,赶在蒙元军队入村之前,将村民全部安全转移。 下定了决心,方渊索性将背上的柴火扔地,自己上前两道跨步,直接爬上了斜山坡顶 柴火落地出声响,蒙元众士很快现动静“那里有人——”领头将士呼喊一声,霎时从暗林浮现的百来士兵,纷纷朝事地点围拥而去。 方渊以最快度爬上斜坡,余光所见山下蒙元众军已经到达村口,遂连忙拉紧山顶钟鸣的警报 “铛——铛——铛——铛”霎时,围林山谷安隐村落,钟声警鸣传遍全村,还在村子里干活休息的乡亲百姓,听到久违的“避难钟响”,纷纷神情紧张、胆寒害怕。 “不好了,官兵又来了——”“是朝廷的官兵来了,大伙儿快逃到冥谷山上去——”“爹——娘”整座村庄顿时陷入人心惶惶,到处都是逃难危急的呼喊,本来安详宁静的安隐村,很快将会变成一片“惨祸之地” “铛——铛——铛——铛”而在冥谷回村子的路上,萧天和苏佳也听到了报警的钟声 “这个钟声怎么回事,是不是村子出什么事了?”不懂“规矩”的萧天听到钟响,不禁担忧道。 “钟声急促,看样子是这样”苏佳神情顿时严肃,回声应道,“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得快点回到村子里去——” “嗯——”萧天点了点头,准备和苏佳一起奔跑回村。 然而下山还没跑几步,却见几个“动作快”的村民,提着身家包裹往冥谷山上赶来。苏佳看着村民的慌张,知道生了不得了的事,于是不禁拦路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乡亲们都往山上跑?” “是朝廷朝廷派官兵来袭击村子,大伙儿正都赶往冥谷山洞避难呢——”一个慌不择路的村民说道。 “你说什么,朝廷官兵?是元军的部队”苏佳听完,想到这几日潼关战事频繁,所遣官兵与军队无异,不禁惊忧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出了,每次官兵来袭,我们都赶往山顶上去”另一个同路的村民说道,“他们每次袭击村子,我们都躲到冥洞里避风头朝廷官兵并不知道我们躲在那里,等到村长帮我们赶跑了官兵,我们才会安全” “村长每次一个人啊,就能赶跑蒙元的官兵”听到这里,萧天不可思议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意识到事情的紧急,苏佳神情严肃道,“阿天,我们得快点赶回村子去救乡亲们,趁着蒙元部队还没进村,把所有人转移到山上这里来——” “嗯,我知道——”萧天定声答道,遂和苏佳一起施展轻功,朝着山下村口奔去 官兵来袭,村中百姓集体奔逃,等到萧天和苏佳赶回了村子,民房山道处,村民已经66续续赶往山中。但仍有行动不便的老幼之辈,上山之行遇到困难,官兵逼近危机在前,他们急需别人的帮助,这其中就包括照顾萧天苏佳的老婆婆。 而在这时,村长方渊敲完了警钟,从斜坡绕近道赶回了村子,加紧组织村民百姓的转移 “村长——”看见村长匆匆赶回,萧天应声招呼道。 “官兵比我们想象得要快——”方渊露出从未有过的紧张,着急说道,“这次他们并没有明目张胆来袭,而是选择偷偷潜入,要不是我在村口及时现,他们这会儿大部队已经进了村子敌人人数不少,时间紧迫,最多不过一刻,官兵就会来到这里,得快点扶持这里的老幼,尽早上山冥谷避难!” “村长,拖延官兵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您快带着阿婆她们,前往山上避难——”危机当前,萧天挺身而出,义正言辞道。 “不行!”然而,方渊毅然决然道,“这里交给我就好,我知道怎么和他们周旋萧少侠你和苏姑娘有个照应,你们快带乡亲们上山!” “可是村长——”萧天似乎还在犹豫,毕竟再有经验,一个人面对如此多的官兵压境,根本就是孤木难支。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方渊却是铁了心留下,挡在二人身前,冲背后萧天苏佳喊道。 没有办法,形势危急,不得犹豫,既然方渊身有经验,知道该如何周旋敌人,萧天和苏佳眼神对视,准备齐心掩护村民,前往冥谷避难而去 “不,还不可以”谁知,这个时候,老婆婆却是满心焦急道,“小花我的外孙女儿还在村外的山头采药,她还没有回来” “阿婆你说什么?——小花她”苏佳听到这里,情绪顿时紧张迫急。 关键时刻,萧天站了出来,冲苏佳喊道:“佳儿,你带着阿婆和乡亲们先去避难,我去救小花——” “阿天——”萧天危难紧迫之中,准备孤身一人去救小花,苏佳担心不止道。 “放心佳儿,我会平安回来的”萧天冲苏佳投去自信的目光,遂又冲老婆婆誓道,“阿婆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小花平安带回来!” “阿天”看着萧天坚毅的眼神,苏佳不觉心中感触。 “拜托了,你一定要救回我的外孙女儿”老婆婆把一切希望寄在萧天身上,嘱咐言辞道。 “嗯——”萧天自信点了点头,遂转身施展轻功,朝往村外的山谷飞去。 “阿天,你一定要和小花平安回来”萧天决然的背影渐行眼前,苏佳心中默默祈祷道 分工即刻完毕,村长留在村中拖延敌人,萧天孤身一人去救还在村外的小花,而苏佳则是继续组织村中乡亲,前往避难冥谷山顶而去 此时此刻,正如老婆婆所说,小花带着阿毛一起,还在村外的山谷采药。今日一早和萧天一别,本来在村外安然无事,谁知突然听到村子方向的警鸣钟声,知道蒙元官兵来袭,一时孤立无援的小花有些不知所措。这时想要回村子也不太可能,一面担心还在村子的外婆不说,自己也随时可能遭遇蒙元官兵的危险 果然,一时慌不择路间,小花牵着阿毛走在半山腰上,坡下正见十来士兵提刀而来,而且似乎现了自己的踪迹。 “上面有个女孩儿,快抓住她——”官兵头领抬头所见,冲着山头嗷声喊道。 小花听到如同魔鬼般的趋喊,惊恐万分便朝着山顶方向跑去。可就算真的跑上了山顶,也不过是死路一条,自己始终逃不出蒙元官兵的手心。 “快跑,阿毛——”小花牵着阿毛,继续往山坡上跑。但还没拐过山角,几个蒙元士兵已经攀岩爬了上来,不出一会儿工夫,便追上了小花。 “站住,不要跑!”蒙元士兵在身后斥喊,手持利刃咄咄逼近。小花心中愈是害怕,别说回头了,自己逃命都来不及 “哎呀——”突然一个踉跄,小花因为恐惧和心急,没有注意岩石山路,左脚被石头一绊,全身摔倒在了地上。 阿毛随主忠心耿耿,看着小花摔倒,自己也没有再逃跑,而是不离不弃护在身旁。 “阿毛,快跑啊”小花临近危机,却还顾及着爱犬性命,竭尽全力呼喊道。 而在此时,蒙元士兵已经提刀逼至了小花跟前 第九百五十六章 情同兄妹 蒙元士兵追了上来,刀芒已经近在咫尺,小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神情恐慌到了极点。 “汪——汪汪——”阿毛在一旁拼命保护小花,看着主人身受危险,奋不顾身朝着逼近的士兵扑咬过去。 “去你的——”官兵恶喊一声,手臂用力一挥,便将扑上来的阿毛给抡倒在地。 “嗷”阻止不了恶人,被抡倒的阿毛在地上痛苦嗷叫几声,看来也是受了伤,没办法再保护小花。 “阿毛阿毛”小花也是在一旁哭声喊道,身处险境、命临刀口,自己已然又哭又怕。 “去死吧!——”官兵狰狞大喊一声,朝一个束手无策的小女孩儿挥下了刀。 小花心觉在劫难逃,扶着倒地的阿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吼——”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龙威袭来,掌风呼烈正冲蒙元士兵刀口而去。官兵所临措手不及,“啊——”地惨叫一声,连人带刀被击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小花绝境中得救,抬头一望,正见萧天凛然出现在自己头上——从村口飞使轻功而来,听到山坡这一带乱声躁动,知道有人再次遭遇险情,萧天遂跃步飞身而至山头,赶往山坡顶上予以救援;果然正碰见小花在这里遭遇围袭,千钧一发之际使出“双龙破”,救下了命悬刀口的小花 “大哥哥——”看着萧天危难中救下自己,小花兴奋喊道。 “小花快上来——”萧天在坡顶呼声喊道,并朝下方伸出手接应。 “阿毛,快快上去——”小花站起身,拍了拍阿毛的背,阿毛振奋几声,四爪一跃跳上了高崖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后面的官兵如狼似虎扑了上来。眼见小花在山下还没脱离危险,形势依然很紧迫。 萧天想要跳下去救人,但很容易落入敌军的包围,如果小花能够往上攀爬,自己伸手接应,刚好能脱离蒙元士兵的追击,这是最好的办法。 心中自信赌一把,萧天冲着坡下的小花喊道:“小花,快爬上来,我接着你!” 小花明白萧天的意思,自己爬上山坡,可以一次性跳开官兵的包围,遂两手举起衣袖,卯足力气冲上坡去。 萧天仍旧不放心,身位落下坡壁,一手抓着崖顶,一手伸向下方喊道:“快,把手给我!” 小花看着陡峭的山坡,咬牙两眼一闭,纵身一跃而上。 蒙元官兵紧随其后,锋芒寒刀已至岩下小花脚跟,生死只在一瞬 “啊——”小花鼓气大喊一声,奋劲而上——幸运的是,自己抓住了萧天的手。 营救成功,萧天一手将小花拽在怀里,一手用力翻身崖上,成功脱离了敌军的包围 “大哥哥我怕——”得救后的第一反应,小花抱着萧天的脖子,心有余悸哭喊道。 “放心小花,没事了啊”萧天轻轻拍了拍小花的背,安慰说道,“敌人已经追不上来了,我会保护你的” “呜呜”可小花还在止不住哭泣,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儿来说,一个人经历了生死边缘,心中难免后怕平静不下 果然正如萧天所说,在崖下“失手”的蒙元众士,一时找不到上山的路,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花和萧天二人逃离险境。 而脱离危险的二人,带着阿毛一起,则沿着山坡的另一条道,绕远路折返回村子 回去的路上,阿毛在前面带路,萧天则一路背着受惊的小花,轻功奔回村子而去。 不过形势转危为安,小花已经平静了不少,想到刚才萧天救下自己的一幕,小花靠在萧天的背上,天真夸赞道:“大哥哥你好厉害,不但教训了那些可恶的坏人,还救下了小花——” 萧天听了,也不好意思道:“没有啦,只是答应了你外婆,要把你平安带回去现在村子里遭受危险,我们要齐心协力渡过这场难关——” “嗯——”小花开心得点了点头,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题外话道,“诶,大哥哥,你这么照顾小花,是不是生活中也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妹妹?” “你怎么这么问?”听到小花突如其来的问话,萧天不禁疑声道。 “因为大哥哥你这么会照顾人,我想一定是有过经历吧,比如有个亲生妹妹什么的”小花表情满含期待地说道。 “这个我在家里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萧天笑了笑,想起了从前的日子,不禁自笑道,“不过非要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我家是江湖中‘五大世家’之一的萧家山庄,我的师妹雪翠很小时就粘着我,我也把她当成亲妹妹而且两年前回家的一次,我和佳儿也救过她”不禁想起两年前萧家山庄的往事,萧天心里莫名感触。 “哇,大哥哥真好,有那么多亲人陪你”小花听了,不禁羡慕道,“我如果是大哥哥你的亲妹妹就好了,大哥哥你这么疼人,弟弟妹妹一定都很喜欢你——” 然而听着小花天真的言语,萧天心里忽然莫名一颤,表情收敛道,“呵,谁知道呢?我看也未必吧” 小花听了,不解问道:“啊?大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似乎想到了苦涩的回忆,萧天心中隐隐难过 (回忆中) “陌谷一战”惨败,苏佳营中昏厥不醒 “都怪你!”谁知,就在气氛凝重间,背后突然一声刺亮的愤吼——是徐双,心中百感伤及的她,指着萧天斥声喝道。 吴贤和鲁涛听见了,也是投去惊异的眼神;唯独萧天没有回头,似乎猜到了这个“结局”,表情低落至极,两眼自责望着昏迷不醒的苏佳。 “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拦住忆瑶师姐?”徐双冲着萧天大声斥道,“如果当时,你阻止她去‘鬼陌之谷’和郑羽化决斗,忆瑶师姐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双,你不能怪萧大哥”吴贤知道徐双情绪激动,更知道她对萧天有成见,见着此番情境难以控制,吴贤急忙劝阻道。 “是啊,小双姐姐,萧大哥他已经尽力了”鲁涛牵着徐双的衣袖,也悲声阻止道。 “没关系,让她说”谁知,萧天竟是一副坦然,眼神中带着愧疚与没落,轻声低语道。 徐双可不管,自己本就对萧天厌恶,现在看着苏佳昏迷,更是“趁势”责备“都是你的错!你不但没有拦住忆瑶师姐,危急关头也没有救下她——”徐双两眼湿红,怒声悲愤道,“你口口声声说心中念着忆瑶师姐,却连最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 徐双一字一句的骂言,如同针扎般,在萧天心里隐隐刺痛——没能保护苏佳,事实摆在眼前,萧天不想多找借口,默默承受着自责的痛 “你算什么‘苍龙大侠’,你算什么男人?”徐双越骂越激动,越骂越伤心,随后竟冲萧天背后,重重踢了一脚,泄愤哭道,“忆瑶师姐为什么会看上你这种男人连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你算什么东西!?!——” “嗯”被徐双踢了一脚,萧天默默忍受着痛,继续为苏佳灌送着真气,没有激言反驳一句。 “小双,够了!”吴贤再也看不下去,一边拉住徐双,一边冲她吼了一句。 然而,情绪激动的徐双,挣脱吴贤的阻拦,摇头哭声绝望道:“骗子,都是骗子——陈世今是骗子,郑羽化是骗子,连你这个‘苍龙大侠’也是骗子你们男人都是虚伪的,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了,永远也不会!” 愤恨一句,徐双哭着扭头离开,径直往营外方向跑去。 “喂,小双,你等等”吴贤看在眼里,纠结不已追喊出去。 “对不起,萧大哥”鲁涛也不想看着事情闹成这样,自己放不下师兄和师姐,只是朝萧天背后轻声道,“小双姐姐只是伤心过度,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萧大哥你留在这里,安心照顾忆瑶姐姐,小双姐姐和吴贤哥哥,我去追他们回来” 说完,鲁涛也转头跑出了营帐 萧天一直一言不发,被徐双动脚袭击,自己也不还手——或许徐双说得并没有错,苏佳会有今天的结局,自己也难辞其咎心里默默地自责与愧疚,是自己的无能,没有保护好苏佳 (现实中) 陌谷一战,苏佳走火入魔的那次伤痛,直到现在还是萧天心里那块难以磨去的疤痕,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没能保护苏佳,更关键的是辜负了徐双等人的期待与盼望 “有一个人很讨厌我”萧天想了想,冥冥苦笑一声。 “什么?”萧天自语的声音很小,小花没有听清继续问道。 “我说并不是每一个当作妹妹的人和你一样,把我当成可亲可近的大哥哥”萧天忍了忍心中的哀痛,缓缓自笑道,“有一个人就非常恨我,因为我辜负了她都是我的无能,才造就了这一切” “大哥哥你这么热心,一定是想要保护所有人,为什么会辜负她?”小花听了,倒是不以为然道,“小花在大哥哥身边,只知道大哥哥全心全意保护我,不管结果如何,小花都很开心我想大哥哥说的那个人,应该也和我一样的想法——可能确实因为大哥哥你一次没有尽善,她心有埋怨,但我相信她绝对不是嫉恨大哥哥你,她一定多多少少对你心怀感激” “嗯”听到小花天真的话语,萧天心中不觉一触——从未了解过苏佳师弟师妹们真正的想法,就和自己很早认识苏佳时,不了解她一样,表面上怨恨与失望,也许心里还隐藏着许久的期待。至少现在徐双等人被囚禁在司马寒衣手上,心中惦记着的,绝不仅仅是苏佳一人 “小花,谢谢你”似乎明白了什么的萧天,收回脸上的悲伤,随之坦然一笑。 “谢我?”小花半天没反应过来,伏在萧天背上,稚嫩地问道。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萧天冲着前方投去希望的目光,满含期待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大哥哥”小花看着萧天自信的目光,内心不觉几分感触,心中抱着莫名的期望,怀紧双手道,“大哥哥,要是你能一直在小花身边就好了,你是小花见过的最好的哥哥” 萧天想了想,缓缓一笑,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似乎别有深意“小花”萧天表情稍显淡定,微微说道,“人总有一天,都会长大的” “嗯?”小花一时没有明白,但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小花心中暗怀着一股伤心与希望,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不知道是该伤感还是开心 一路情同兄妹般的昵语,萧天背着小花,已经快到了村子的门口 而在村子正头,危机才刚刚临近 苏佳护着最后一批乡亲,避难上了山,留下村长方渊一人,独留屋外塘前守候。而在同一时刻,蒙元铁蹄循循而入,很快将村落四周包围得水泄不通 “驾——驾”蒙元将领驭马阵前,吩咐手下将村子各处严看死守。正见方渊一人独立村头,“老对手”再度碰面,将领眼中充满了不屑。 “哼,方渊将军,我们又碰面了”蒙元将领名汪德贤,扩廓帖木儿手下,镇守潼关十几年,与方渊也曾数有故交——虽然并无建功之树,但多多少少也算将领之衔,十余年领兵侵扰安隐村落,和方渊“交道”也算不少 方渊知道其闲杂之辈,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料想着此次潼关战事频繁,朝廷出兵镇压不少,仅以自己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像往常那样“应付了事”。 方渊定了定神,起言先向道:“汪将军来日可好啊,又给朝廷当牛做马,来我这里闹事” 汪德贤看着方渊十几年一副“臭脾气”,心中甚是不悦 第九百五十七章 就义而终(上) “哼,方渊,你身为朝廷罪人,十五年前就该做好觉悟,如今安敢在此饶舌?”不悦的汪德贤,冲方渊愤愤然道,“十五年来,朝廷因为心系战事,没功夫对付你;但如今终下决心,惩治你们这帮刁民,今天方将军可不会再像往日那般幸运,从本将军手中逃脱” “哼,终下决心是因为潼关战事败局已定,朝廷大势已去了是吗”方渊在一旁毫不示弱,冷嘲热讽道,“再说了,你汪将军又何德何能,能将我亲手制伏?十五年来,屡次带兵发难,却总是被我‘羞辱’无功而返,究竟是朝廷无能,还是你汪将军无能” 方渊继续嘲讽着对方,心想与其口舌之辩的同时,能争取时间,让苏佳带领乡亲们成功避难。 “方渊,你死到临头还敢在此嘴硬——”果然,汪德贤听了雷霆大怒,愤生吼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朝廷罪犯拿下!” 令声即下,左右三五士兵持刀而上,前后朝方渊夹击而来。 方渊虽已“退兵”十五载,但将之威劲犹在。何况与朝廷相斗十五年,对方的实力早已心知肚明,方渊根本不把汪德贤这种“闲鼠之辈”放在眼里,所临敌袭镇定自若。 “呀啊——”前方一步,蒙元士兵挥刀正前,正朝方渊的头上砍来。 方渊不慌不忙镇定自若,撩头一摆便躲开了攻击。 而在身后,又一名士兵飞身扑来。方渊眼疾手快,单手捉刀擒腕向前一使,将之前出袭的蒙元士兵向前一拽——结果只听两声惨叫,蒙元士兵二人互撞互伤,相刺倒地而去,方渊本人毫发无伤 汪德贤看在眼里,丝毫都不慌乱,知道方渊是个“棘手”,耐心十足,继续命令手下将士上前围阵捉拿 干净利落解决“杂鱼”,又有死士围攻而上,方渊依旧沉着老练,表情丝毫未有惊慌。 左右寒芒夹袭,方渊屈身躲开,看准破绽一刻,忽使纵劲而上。转手破刀,力如狂牛,腰合并劲一式,正将左右蒙元士兵撞翻在地。 “啊——啊”两声惨绝,如被利刃芒牙梭伤,士兵二人被方渊撞倒,却如身受犄角之痛,躺在地上痛苦不迭。 “杀了他——”不甘心被犯人只身迫近羞辱,合围众士嗷喊一声,四面围攻举刀而来。 方渊看在眼里,别出腰间的苗刀,决心欲以兵刃搏战 汪德贤虽然嫉恨方渊,但今日之围似乎并不简单,看着方渊在阵前靡斗,自己却在后方窃窃私语 “按司马将军原计划,列队从后向前依致行事”汪德贤凑向身边亲信侍卫道。 “是,将军”侍卫悄声一应,遂退下吩咐身后众将士而去 和司马寒衣有系,看来事有阴谋不浅 而在阵前,方渊仍旧和围攻发难的蒙元士兵杀得难解难分。虽然方渊身手老练,怎奈官兵人数众多,一时半会儿难以脱困,围军阵前寒光裂影。 “噌噌——”刀光忽使,鸣影作响,方渊苗刀在手,阵中搏杀,几式青光锋芒,便将上前包围的蒙元众士杀得畏惧惊慌、瑟瑟不前。 但方渊心里也清楚,今日朝廷派重兵前来,事情绝不可能像以往一样简单了事,在没完全知晓敌人的行动,确保村民绝对安全之前,自己决不能掉以轻心 “啊——”又是一刀,一声惨叫,围阵上前的最后一个蒙元士兵毙命方渊刀下。方渊抬头环视一望,却见蒙元部队似有异样——刚才明明还包围自己的众军敌士,人数像是莫名少了一截,算上倒在地上被自己杀死的几具士兵尸体,人数似乎不太对,方渊心中不禁隐隐不安。 不过不等方渊回过神来,汪德贤继续命前军将士上前发难,将方渊困于阵中,并作势大喊道:“哼,方渊,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一个人能打到什么时候都上去给我杀,不要停!” 令声作吼,群狼绞杀,前排部队的另一拨士卒,又朝着方渊围阵扑了上来。还没看清敌军的意图,再次被围困当中,没有办法,方渊只好继续挥舞手中的刀,奋力拼杀一条血路 然而,在阵外“观战”的汪德贤冷冷一笑,看着方渊老来拼搏的“悲壮”,不禁暗暗道,“哼,十五年前领兵覆灭,十五年后还在这里拔刀厮杀,真是苦了你这根老骨头不过尽管耗吧,今天有的是时间和你耗,等你反应过来,恐怕早就为时已晚,而且说不定就是你的人生末路” 似乎暗含着狡猾的阴谋,汪德贤冲方渊投去狭夷的目光 而另一方面,苏佳带着最后一批村民,已经来到了冥洞洞口——每每朝廷官兵前来骚扰,村民们都会躲进这个墓穴洞中,十五年来从未被发觉这次也不例外,村中百姓寄希望于这次避难,能够同样化解这次危机 “阿婆,你快先进去”洞门口,安置好了所有村民的避难,苏佳重点照顾着老婆婆道。 然而,老婆婆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未归的外孙女儿,忧心忡忡道:“小花还没有回来,我要等我的外孙女儿” 看着婆婆的着急,苏佳尽力安慰道:“阿婆您别担心,阿天已经去救小花了” “外面到处都是凶恶的官兵,小花她不会出什么事吧?”老婆婆依旧焦心问道。 “她不会有事的!”苏佳眼神坚定道,“我相信阿天,他一定可以将小花平安无事带回来的!”这句自信,苏佳既是说给阿婆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嗝嗒”突然,山坡脚下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碎石声响 苏佳听觉极为敏锐,江湖经验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有人上山来了。 步伐陌生,不可能是熟人,而且脚步重重,来者不止一个 “不好,有人上来了”苏佳神经顿时绷紧,悄声警醒道。 “啊?这这怎么会”老婆婆听了,不由心慌道,“十五年来,官兵从没有发现过我们的藏身之所,村长也每次帮我们赶走了敌人可这次为什么,会被他们发现?该不会是村长他遭遇了什么不测吧”想到村长多半遭遇险情,老婆婆更加揪心道。 苏佳闭了闭眼,似乎暗暗下了决定“阿婆,你先进去和乡亲们避难,外面交给我就好”苏佳把了把腰间的鬼刀,神情笃定道,“在我回来这里之前,你和乡亲们千万不可以走出山洞!” 说完苏佳即刻转身,起身跃步便往洞外飞去。 “苏姑娘——”老婆婆在后面忧心喊道,却是应声不及 “敌人这么快就找上山来,说明村长没能在村口拖住是吗”想到可能发生的一切后果,苏佳一边施展轻功,一边心中焦急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村长为了保护乡亲那么拼命,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倒下” 心中越是祈祷,心中就越是害怕,苏佳纠结着紧张的内心,眉宇渐露不安 收回担心,现在莫名危险逼近,为确保乡亲们平安无事,苏佳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刚才突然察觉有不明人士上山前来,多半是蒙元士兵追至此处,预估对方人数之后,苏佳须将敌人引开冥洞附近,好让矛头全部指向自己,以保村民安全。 苏佳轻功一跃,飞至峭壁崖上一块巨石角落,借着岩体的掩护,朝动静方向观望而去。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让自己惊呆了——寻上山来的不仅仅是手持利刃的蒙元士兵,在前方带路的,竟然是灵影教的青衣弟子。 不光是朝廷的官兵,连司马寒衣的手下教徒也跟随行动,这倒有点出乎苏佳的意料——虽然灵影教弟子前来不多,但如此以来,事情变得更加棘手,光是对付侵扰村子的蒙元士兵已属不易,这些武功高强的教徒人等更难对付,而且还不确定司马寒衣是不是也在行动之中 “冷静,要冷静”苏佳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担忧,心中暗暗道,“之前阿天说过,司马寒衣的目标是他,把小双她们掳为人质,是为了引诱阿天出现现在司马寒衣并不知道我和阿天是生是死,所以此番前来目标绝对不是我们,司马寒衣本人应该不在这样说来的话,只是对付这几个人,只要把他们引开” 沉着分析后,苏佳似乎若有意动 此番袭击村子,不光是蒙元官兵,灵影教的弟子也随之行动,显然可见其有计划预谋。然而村长方渊还在村口糜斗拖住敌军,这支部队是怎么上山来的并未可知;何况十五年来村民避难藏身的冥洞未被发觉,这回敌人却像开窍了般,一下子搜寻找到了这里 “上山搜,全村百姓不见,一定是躲在山上——”官兵首领嗷喊一声,振振令道,“凡是找到活口,全部给我抓起来,押回村子!” 灵影教弟子则是一路之言不提,只顾闷头在前方带路,隐隐中不觉看出,众教徒对这一带颇为熟悉,是蒙元部队的向导。 而苏佳也是看出了这点,她不禁怀疑是不是灵影教弟子在此早有勘察,熟悉这一带的地形,并在今日带着部队人马绕过正道和村长方渊的视线,偷偷潜入这里。 抱着这种可怕的想法,所见敌人离冥洞越来越近,自己若再不采取行动,村民藏身之处迟早会被发现。心中念头一定,苏佳一式“灵燕飞身”,从岩石后方蹿出,故意暴露在蒙元官兵视线中 “什么人?”果然,苏佳灵巧的身影,很快引起了敌兵的注意,蒙元将领大喝一声,提刀挥使苏佳“逃跑”的方向喝道,“给我追,别让她跑了——” 众士听令,纷纷提刀沿路追击。苏佳故意沿着冥洞相反方向跑去,余光所见敌军追来,当下放心一半。 “很好,这样就行了”苏佳把持着脚步的快慢,既不让敌军追上,又不让自己消失在敌军的视野,直到拐过坡口,自己身形稍纵即逝,霎时没了踪影 “人不见了”领兵将领所见,冲着左右手下命令道,“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是——”蒙元众士得令,遂举刀成列沿着坡口拐角摸索而去。 不解的是,刚才前头带队的灵影教弟子,这回却是落在了部队之后,似乎看见苏佳的身影,众人心中一疑 蒙元众士已至拐口,毫无顾忌地转角而去 “呼——”一阵劲风呼使而来,顿感胸前一道窒息,惊慌得眼睛都睁不开,正觉腹下一道冲袭。 是苏佳——刚才突然“消失不见”,并非一味逃跑躲避。为更吸引敌军的注意,苏佳躲在了岩角石后,就待官兵现身一刻,“拂花掌”正袭腹下。蒙元众士猝不及防,被苏佳一招瘫倒在地,更有不幸者,直接被托劲的掌风几下山谷,刺人心骨的惨叫后,消失在了山底的云端 “众军护卫!——”眼见苏佳险境中暗地偷袭,将领怕是上前同样下场,坡口拐角前不禁惊慌喊道。 “噌噌噌——”蒙元众士也不敢怠慢,纷纷提刀护在了将领身前。 但苏佳显然不会在这里和这帮家伙浪费时间,刚才偷袭只是威慑,还未完全将敌人引开,苏佳不会在这里驻足脚步 转身一跃,飞身走远,苏佳绝灵般的倩影,穿梭于狭谷之间。蒙元将领所见目标,挥刀喝令大喊道:“在那里,快快给我追!”说是命令,自己却害怕得发抖一动不动。 众军士兵险要之地步步小心,追击目标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粗心大意,否则人还没有追到,自己恐怕倒先成了“绝谷亡魂”。 苏佳可不管,只要成功吸引了敌军,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只是苏佳现在担心的事,一个是萧天和小花还未归来,还有一个便是村长方渊的安危 然而,部队身后灵影教弟子这边,看清了苏佳的身手和步伐,不觉为之一颤 “那个身影,那个脚步是她错不了的——”教徒认清楚了,那就是苏佳本人不错——众人一直寻找的目标下落之一 第九百五十八章 就义而终(下) 村前当口,方渊仍旧孤身阵中,与蒙元官兵奋力厮杀 “啊——”当下一声惨叫,方渊挥刀斩杀最后上前的蒙元士兵,此时阵前鲜血一片、伏尸众倒。 但方渊自己也并不好过,手臂大腿接连身受几处刀伤,毕竟孤身一人力战蒙元众军,而且这也是十五年来,敌犯数量最多,自己拼杀最久的一次。 可比起受伤,更让方渊担忧不解的是,自己屡番杀敌尸首,包围自己的将士数量却是减少急剧,在挤不过才挥刀斩杀数十人罢,之前一起压境的蒙元士兵,却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方渊御刀抹过敌士的尸体,两眼瞪视汪德贤,似乎有事相问。而汪德贤则是一脸不屑的蔑笑,明显暗藏蹊跷。 “真不愧是方将军”汪德贤似乎是在故意拖延什么,弄声嘲笑道,“这么多年武功未落,一点不逊当年之勇啊” “哼,无能之辈少在那里作戏”方渊则是一点“不留情面”,直声喝问道,“汪将军你不是带来了千军将士前来吗,为何不过几番轮战,人数变得这么少?——”方渊果然就事问道。 “你猜啊”汪德贤继续嘲笑道,“你不是一直这里,十五年来保护着村中百姓吗每一次我军前来,你总能与我等周旋,我们却无功而返。可你真的以为,我们什么都没准备,次次如同猴一样被你耍吗?” “你说什么?”相与对峙间,方渊忽感隐隐的不安。 “每个人都有弱点,方将军你也不例外”汪德贤继而冷笑道,“十五年前平定叛军,你因一时的决策失误,害得你手下两千将士殉亡于此,为此你心中一直愧疚” 提起了十五年前的那道伤痛,方渊不禁心头一震。虽然十五年间自己日日祈祷罪过,释怀那道伤痕,但如今却再度被敌人提起,方渊心中为之一颤。 “看样子是被我说中了”看着方渊“愣神”的表情,汪德贤继续道,“为了弥补你的罪过,你发誓要守护这片十五年前曾经埋葬你手下将士亡魂的村子没错,你的弱点就是这村子里的人——每每我军来犯,你都会提前帮助村民避难,自己孤身与我等周旋。只要抓住了这村子里的村民,你就再无还手之力了”说话间,汪德贤表情愈加狰狞。 而方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安,两眼惊恐往后山方向一望 只见三五成列的蒙元士兵,正绕过村口水塘,避开方渊的视线,悄悄朝往冥谷方向攀爬而去这会儿方渊全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对方的算计——假借部队包围自己,实则是为了拖延,后方的士兵避开视线,一批接一批绕路上山,自己这回着实中了敌人的圈套 “这不可能,你们不可能知道这条后山的路”惊恐中,方渊还是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摇头慑问道。 “你以为十五年来,我们都是空傻子吗?”汪德贤继续笑道,“看方将军你命之将绝,不妨告诉你好了潼关战势紧迫近,周围村落朝廷皆须封查,这座村子身为‘硬户’,自然更需‘照顾’所以早在一个月前,叛军还未临至潼关,司马寒衣将军就已暗中派人来此勘察。终得知后山冥谷,乃方将军十五年前手下亡卒埋墓之地索性这回带兵前来,我让司马将军的亲信弟子偏僻带路,一面拖延对付你这个‘老骨头’,一面分率部队,偷偷前往冥谷而去只要上山抓住了被你藏匿的村民,看你还拿什么骨气和我斗” 这一切,果然都是汪德贤和司马寒衣蓄谋已久,难怪苏佳在后山看见灵影教弟子带路,蒙元士兵很快找了过来 “汪德贤,你这个畜生”方渊凝神暗骂一句,即刻转身欲求突围,自己心里放不下的,果然还是乡亲们的安危。 “没用的!”汪德贤所见,狰狞狂笑道,“现在我手下的大部军队,早就达到了冥谷山口,你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可方渊并不放弃,没再打算理会汪德贤,埋头便往后上跑去。阵后蒙元士兵所见,自然挡住了方渊的去路,刀盾长矛列阵相向,如狼牙般屹立锋芒。 方渊看在眼里不为所惧,手中苗刀凌然一闪,“横冲直撞”便朝敌阵破口而去。 “呀啊!——”众断威震,鲜血淋漓,方渊狂吼一声,如同野牛一般,利牙冲撞“盾阵”而去。 蒙元士兵寒芒相向,阻拦相杀一刻,众聚其间,欲图将方渊拦在围阵之中。 但方渊冲势横刀披靡,长盾乱阵无以阻挡“啊——啊”破阵一声巨响,方渊冲开众围,长兵散落一地,官兵惨叫连连。 不过这一出心急的“搏命冲锋”,方渊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不但手臂腿部多了几道血口,腰间更是被长矛正深一刺,流血甚多。 可如今心系村民安危,方渊也顾不了那么多,忍着血流不止的伤痛,方渊头也不回便往后山冥谷的方向奔去 “快追——”乱阵的蒙元众士重新集结,准备追捕“逃跑”的方渊。 “不急,让他去”然而,在后面“看戏”的汪德贤,则是一脸“淡然”笑道,“一匹无牙之狼,不过家犬,现在的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想杀死他还不是易如反掌?司马将军的计策,早就为他买好了坟墓,哼哼哼哼” 汪德贤心中有数,似乎等待方渊前方的,是一条通往黄泉的死路 而此时此刻,在后山冥谷,苏佳为保护洞中村民,独身犯险引诱追兵,与之继续周旋 “那个身影,那个脚步是她错不了的——”教徒认清楚了,那就是苏佳本人不错——众人一直寻找的目标下落之,心中不禁暗暗道,“那天她是和苍龙大侠一起掉下悬崖的,既然她还活着,说明苍龙大侠也活着原来他们两个在这里——教主一直让我们找寻苍龙大侠的下落,这下正好一箭双雕,带队查封村子的同时,顺便查清了苍龙大侠的动向。既然如此的话” 灵影弟子众人,似乎又在嘀咕着暗暗诡计 苏佳施展轻功,与追赶自己的蒙元众军百般周旋,一直绕到了离冥谷较远的后山狭道。看似是帮村民们摆脱了危机,实则不然——虽然引诱了这批追兵,但从村口上来的官兵源源不断,一旦脱离了冥洞视线,自己离关键地带太远,后面追上的蒙元军队继续搜寻村民下落,冥洞附近仍旧不安全。 想到了这点,苏佳的计划稍稍有变 “找到了,在那里——”蒙元将领在侍卫的掩护下,领兵带队追进了狭谷,看见苏佳倩影悬于两坡中道之上,将领提刀大喊道,“快,给我爬上去,杀了那个女人——” 苏佳此时两脚悬于坡壁之上,蒙元士兵得到命令,纷纷沿着两旁石壁向上攀爬。而苏佳早就将一切看在眼里,已然计划对策的她,从容一笑,鬼刀“轻轻”一使,寒芒破断左右巨石 “咯咯咯咯”忽然,狭谷中道处,两壁岩石震震颤响,还没意识到险情,就听一道“砰隆——”巨声——苏佳挥刀斩断石间,巨石瞬时如“雷球”般滚落而下。 “啊——啊——啊”蒙元士兵还在攀爬,等众人抬头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一块又一块巨石急剧坠落,正砸众军头上;霎时阵中血浆横飞、凄声连连,苏佳这么引诱一出,便是断送了敌军众士性命。 不仅如此,巨石坠崖正落道下,不但折损了敌军将士,还阻拦了他们回头的去路。苏佳并未与众军纠缠,眼见落石阻隔山口,遂轻功一使飞身回去——毕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冥洞中避难的众乡亲安危,趁着这出“一石二鸟”,不但把敌军成功引诱离开冥谷,自己还能折身返回。 蒙元众军没有办法,被“乱石”砸落一片狼藉,无以重整继续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苏佳施展轻功离去 摆脱了这一出蒙元部队,苏佳回头直奔冥洞,正好赶上第二拨敌军寻上山来,自己当能继之应对。 不过眼前的情况似乎有变——第二拨蒙元军队爬上山后,并不像之前一样卖力搜寻村民的下落,而是数人为列,如埋伏据点般,手持弓矢利刃隐据在各个“关口”,就像是故意在等什么猎物目标一样。 苏佳也看不懂眼前的局势,索性躲避在岩石一侧远远观察——在未弄清楚敌军意图前,自己绝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等待的“目标”出现时,苏佳都快傻眼了 须臾片刻,从坡道一侧缓缓行来之人,竟是村长方渊——之前在村口苦苦靡战,又因汪德贤阴谋扰乱心智,自己中了敌军的陷阱,全身中伏数处重伤,腰间更是被深深一刺,血流不止 “竟然是村长,这怎么会这样”苏佳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不觉一震——看到敌军纷至前来,刚才还以为是村长在村口罹难,自己还在担心;现在全身血伤跑上山来,比蒙元官兵更晚一步,苏佳一时弄不清状况,焦躁不安并存。 然而接连想到刚才举止“怪异”的敌军,苏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不禁张大 “呼呼”方渊拖着重伤的身子,满脸焦急爬上了山口,还在担心避难的村民是不是已遭官兵毒手,却见冥洞正前一片死寂,丝毫没有混乱过的迹象。 “难道乡亲们没事,朝廷的人没有对他们下毒手”方渊看在眼里,不禁暗暗疑惑道,“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有敌军的士兵爬上山来,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一个人都不见” 然而,接下来的一声呼喊,却让一切结局“尘埃落定” “村长快跑!——”苏佳突然从远处石后现身,冲方渊的方向急声喊道。 方渊看见了苏佳,正惊异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随之而来的眼前一幕,却让自己知道自己走到了死亡的边缘 只在一瞬,刚才埋伏在周身据点的蒙元士兵全部现身,一时间手持弓弩利刃,正对道口的方渊。在那一刻,方渊终于明白了,汪德贤为何这么轻松放自己突围山上 “村长!!!——”而苏佳看着绝境当下,冲着方渊方向急声呼喊道,可一切都已晚了 “嗖嗖嗖嗖嗖——”利箭齐发,正朝心口,方渊意识恍惚一瞬,眼前顿时染过殷红 而此时在村口山下,汪德贤还和自己剩余的部下,满心悠哉地往山上走去 “什么,大人您故意放方渊上山,其实是为了置他死地?”亲信侍卫一路听着汪德贤的讲述,不禁问道。 “准确来说,这些都是司马将军的安排”汪德贤一脸淡定,缓缓说笑道,“方渊十五年来,尽挡朝廷众兵,缘由保护村民安危,自己奋身力战司马将军看出,若要置其身死,只得以村民性命相迫,扰其心智——面对我,或许他能有战神之勇,可一旦身临村民危急,他一定会慌了心神,而那也是干掉他的最好机会司马将军命我所率手下,中途上山后据点伏击,等到方渊救民心急现身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说着,汪德贤的眼神愈加狰狞,令人胆寒 冥谷后山坡口,伏军突袭一道,鲜血浸染遍地。只不过倒下的只有一人——方渊身前正中十箭,垂然倒地而去,血痛之下虽然还有一丝意识,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直到最后,却是没能保护乡亲们的安全,方渊心中绝望生起。 然而余光下一道倩影飞来,却是让自己莫名燃起信念的希望 伏袭成功,蒙元列队众军现身,准备出刀将方渊毙命。可身侧一道“鬼影”袭来,众军士兵更临死神一步 是苏佳——悲愤眼神下,挥刀呼斩而来 第九百五十九章 继承遗志(上) 伏袭成功,蒙元列队众军现身,准备出刀将方渊毙命。可身侧一道“鬼影”袭来,众军士兵更临死神一步 是苏佳——悲愤眼神下,挥刀呼斩而来,带着满腔的怒火,誓为村长方渊报仇雪恨。 “呀啊!——”愤吼一声,“神刀鬼影”疾斩而下,苏佳寒芒飞使,御刀天纵,绝谷坡前鬼影迷踪,寻芒一击破斩绝杀,将所有的悲愤化为力量,利刃断空横扫而去。 蒙元众军还未反应过来,忽觉上方一片阴暗——“神刀鬼影”化作阴云密布,刀芒幻化的“厉鬼”张开血盆大口,正朝众士噬咬扑袭而来。 “啊!——啊”蒙元众士惊慌呼喊,却是为时已晚“鬼影”断杀掠袭而过,只在一瞬,刚刚欲图挥刀方渊的将士数人,瞬间暴毙血肉模糊,死相极为凄惨。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蒙元士兵,所见苏佳“神刀震魂”,早已吓得四肢发抖、举手无措。但满是愤怒的苏佳,已然杀得痛心难止,绝望中哭红的双眼,鬼刀在手厉影疾发,不等敌人逡巡而动,自己挥斩“破空连华”,正朝周围众人呼杀而去。 蒙元众士无以抵御,眼睁睁看着“鬼影”突进,很快冥谷坡道化为一片“血影横飞” “啊——啊——啊”惨叫声连绵叠起,众军伏尸、血流成河——苏佳悲愤正上心头,施展“断魂刀法”,将埋伏在山坡之上,害死方渊的所有“凶手”全部毙命。可方渊死之命运无法改变,报仇心切的苏佳,每一刀挥斩落下,徒留下浅影没落的悲伤与沉痛 杀死众敌,苏佳一脸痛哭跑至方渊跟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方渊奄奄一息,苏佳哽咽难语。 “扶我起来”然而,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方渊,似乎还抱着必定的信念,颤颤巍巍不失坚毅道,“苏姑娘,快快扶我到冥谷洞中” “嗯嗯”苏佳强忍着眼角的泪水,一面扶起命之将绝的方渊,一面施展“寒灵神功”以之续命——虽然苏佳清楚,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杀退敌军一路,费劲千辛万苦,苏佳扶着血伤满身的方渊,苦苦走进冥洞之中。而当洞中避难百姓纷纷所见,不由流露出惊慌的面孔,许多人更是帮着苏佳一路搀扶,直至十五年前众军将士的墓穴坟前,方渊才缓缓躺了下来。 但所有人都清楚,方渊已经活不过今天——为保全村百姓安危,方渊孤身一人与蒙元朝廷争斗十五余年,今终誓死不负信念,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作为村长,更是作为村子的英雄,全村百姓齐声痛悼;而苏佳在一旁早已失声流涕,一面用“寒灵神功”奋尽余力,一面诉苦着心中的悲痛。 “村长呜呜”面对恩人,甚至胜似亲人的村长,苏佳压抑不住心中的伤痛,隐隐哭声道,“你为了百姓,十五年来恪守尽忠你不能死呜呜你不可以死” “苏姑娘”看着苏佳泪如雨下,方渊如父亲疼爱女儿般,冲苏佳投去和蔼的目光,缓缓一笑释然道,“我十五年来,一直保护着这里的乡亲只为赎十五年前,我害死众兄弟的罪过现在我命之已尽,终于终于不用活着祭奠,终于终于可以赴下黄泉,去见我死去的兄弟们” “不,村长,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你不会的”苏佳还在摇头哭泣,情绪难平道,虽然自己心里清楚,就算用尽全力疗伤,也救不回村长了。 “我没能保护乡亲们到最后一刻,我很不甘”方渊临死前,心存感动般望着苏佳,想起刚才苏佳只身一人“神乎其技”力斩众军,方渊不禁怀笑道,“不过,我的遗志不会随我一同下葬坟墓苏姑娘,你和我很像能见到你,我觉得是上天赐予我的恩惠” “不不恩惠赐予的人,应该是我”苏佳一边疗伤,一边继续摇头哭道,“是村长你让我懂得了,勇敢面对曾经的过错是你让我走出了绝望,是你让我重新振作所以村长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呜呜”苏佳一面心怀感激,一面却是为命之将绝的方渊痛声泪涕。 “我命将休,苏姑娘你不用再为我这个将死之人浪费力气了”方渊缓缓凝闭着双眼,似乎在自己临死之前,还有最后的心愿,“苏姑娘,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什么事”苏佳一边哭声不止,一边颤颤问道。 “我没能守护十五年来的誓言,没能没能继续保护乡亲们”方渊“鼓足”着最后的意识,沉声祈愿道,“苏姑娘你能答应我吗接过我的遗愿,替我替我继续守护村中的百姓” “嗯嗯呜呜”苏佳早已泣不成声,啜泪哭泣道。 “谢谢你”方渊听完,像是了结了自己的心愿,缓缓闭眼道,“我终于可以去见我死去的兄弟们了” 最后一声,面带着微笑,方渊右手缓缓垂落,安详无悔地离开了人世 “村长!——”苏佳眼见方渊咽气,痛声哭喊道。 “村长——”“村长”不光是苏佳,所有村民齐声哭喊——亲眼看着守护村子十五年的英雄逝世,众人心中沉痛悲悯。 方渊就这样走了,一位默默的英雄永远倒下了 冥谷洞外,坡道山下,汪德贤带着蒙元主力部队,已经赶到了山口正处。按照原计划,自己的手下在这里埋伏,原本以为会看见方渊的尸首,却没想到血泊中倒下的,竟是自己的手下众军 残影重重,血肉模糊,苏佳“神刀鬼影”毫不手软,直将害死村长的敌人杀得众血淋漓、死无全尸,场面极为残忍血腥。 汪德贤看在眼里,差点没恶心得吐出来,但比起“扎眼”,汪德贤更多的,是害死众军“凶手”的恐怖。 他还不知道这一切是苏佳干的,按道理来说,方渊上山之前已经身负重伤,自己部队又是暗中偷袭,方渊没道理有“出神之力”,将自己的精英手下如此残忍杀害。但眼下伏尸即是事实,汪德贤恼火中,更是多了几分惊恐 “这到底这到底是谁干的?”汪德贤没有回过神,浑身战栗质问道。 众军没有人回答,看到眼前的“淋漓惨状”,也是惊怕得不敢作声。 “难道是方渊那个家伙”并不知道是苏佳所为,汪德贤咬牙切齿道,“除了他,我想不到这破村庄里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不过就算真是他,这一处拼杀他一定是重伤在身,就算要逃,也逃不了多远” 说着,汪德贤环顾四周望去,希望能从中找出方渊下落的线索。 “将军,这里有很多的血!”一旁明之心想的亲信,指着上山坡处一道长长的血迹说道,“那个方渊,杀死我军众士之后,一定是沿着这里跑上山的——” 汪德贤回头一望,咬牙说道:“错不了的,就是这条‘血路’,方渊那家伙,一定是从这里上山逃走的哼,昔日的英雄,如今也有此等末路,真是哀哉可痛啊人之将死,命不由衷,说不定被他藏匿的村中百姓,也在这山上” “大人,那接下来的话”亲信猜出了汪德贤的意思,应声和道。 “全军有令,沿着血迹上山搜——”料想方渊命之将毙,汪德贤抱定着杀心,狰狞呼使道,“但凡见到方渊或村民,一律杀无赦!——” “是——”蒙元众士齐声应令,遂手持寒芒利刃,徒步上山搜寻而去 而在冥洞中,苏佳和村民一起,安置好了村长方渊的遗体 亲眼所见方渊命殒冥洞,临死前托付自己遗志所愿,这样的一幕,熟悉而又悲痛——没错,三年前离开追风派,同样是在洞中,苏佳亲眼看着红云逝去,也同样是托付了自己的一切 (回忆中) 追风禁地,“水月洞”中 小红理了理气,然后说道:“我已经活不长了,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李忆瑶哭出来说道。 “原谅我”小红继续道,“我对你撒了一个谎,一个十几年的谎” “什么谎?”李忆瑶哭着问道。 小红说道:“忆瑶,你还记得我们大伙儿讲过的苏仁和林雨霏的事情吧” 李忆瑶点了点头。 小红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在对你撒谎,其实你并不是什么李氏人,你是你就是苏仁和林雨霏所生的女儿” 听到这个消息,李忆瑶如同遭到了天打雷劈一般。她自问道:“什么,我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 小红点头道:“你的母亲曾经是武林第一美人,而你的父亲却是一介穷书生罢了。当时你父母相爱引起了武林大轰动,武林之人都不敢相信,武林第一美人竟会爱上一个穷书生。但你的母亲却敢于追求爱情,之后你的父母又生下了你。你父母又找了一个十岁左右的侍女童,那就是我。可是,莫天行他因为嫉妒,用计毒死了你的父亲。你母亲伤心欲绝,从此流落他乡,再无音讯。所以武林之人都不知道你母亲的下落,也不知道你就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后来,莫天行觉得愧疚不已,便想将你抚养成人,以赎他所犯下的过错。在此期间,莫天行他也吃了不少苦,甚至还被蒙古人发配充军过。而我就一直侍奉着你后来莫天行解放后,并带我们俩一起到了追风派,然后一直在这里生活。莫天行成了追风派掌门人后,更是把你当成他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所以所以十七年来,他一直对你关怀备至,他一直没把你是苏氏之人的消息公众于世我也没有告诉你真相” “我姓苏?”李忆瑶茫然道。 “没错”小红道,“你随你父亲姓‘苏’,你的真名叫做你的真名叫苏佳!” 李忆瑶,也就是现在的苏佳,望着自己的手——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苏佳对着地上的积水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现实变了一个样。她觉得自己变得更加美丽和沉熟稳重,她不再是那个天真活泼的李忆瑶,而是成熟内涵稳重的苏佳。 小红望着苏佳的脸,继续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美,真的和你母亲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你不但和你母亲一样有着绝代佳人的美丽,你还和你父亲一样,有着坚定的眼神和执着的心” 苏佳再次望了望水中的自己,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但是却很温馨,她的眼角不觉渗满了泪水。 “咳、咳——”小红又咳出了一口血,她现在面部痛苦难堪,看来她真的是活不长了。 苏佳见后,立刻扶着小红道:“小红姐姐,让我用寒灵神功给你疗伤吧”说完伸过手去,却被小红一把拦住了。 小红微笑道:“不用浪费力气了,我已经不可能有救了” “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苏佳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小红顿了一下,缓缓说道:“你为我吹一曲吧” 苏佳听后,哭着点了点头,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了陈世今送给她的那把竹笛。她看着竹笛有些恨,因为陈世今已让她恨之入骨,但苏佳很是忍住了,依旧将竹笛放至嘴边,开始吹起来 笛声婉转悠扬,并非悲伤的调子,而是欢快宽广的旋律,仿佛是在描绘着波澜壮阔的大好河山,给人以清新愉悦之感。 小红听在心里,也感觉舒坦。她默默念道:“真好听,真美,能一辈子做你的侍女,真好谢谢你,忆瑶不,佳儿”渐渐地,小红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笛声吹了好久才停苏佳望着小红,此时小红的脉搏已经停止了——她死了,她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现实中) 捡起那段熟悉的伤痛,苏佳心中莫名伤感 第九百六十章 继承遗志(下) 捡起那段熟悉的伤痛,苏佳心中莫名伤感。凝望着方渊血色的遗魂,右手垂然间,抹过方渊指间流淌的鲜血——生前遗志的传承,苏佳铭记心间,鬼刀在手锋芒隐现,心中凝然下定决心。 三年前,红云在洞中牺牲命殒,苏佳认清了命运的残酷;三年后,冥洞墓前方渊遗志,苏佳学会了勇敢去面对无数磨砺让自己变得愈加成熟,苏佳收回眼中的悲伤,将鲜血涂抹划于腕间,以示明志。 “村长方前辈,您曾拥有比我更痛心的过去,十五年间恪守信念,所历磨难不计其数”苏佳跪在方渊遗体前,凝神郑重道,“但您敢于面对曾经的过错,十五年赎罪问心无愧——是您让我更加看清仇恨与现实,不再被恩怨所祸,不再为情伤所困您的毕生遗志,我苏佳此生铭记于心,我会坚守您的信念,为保护村子、保护乡亲拼尽所有!” 心中守护的坚定信念,苏佳已然明了在心。缓缓站起身,低头凝望着手中的寒芒,那一刻她明白自己需要做的是什么 亡魂壮士葬于冥洞,转世呼鸣的魂魄,并非七转怨念而生。相反,就在苏佳起身笃定的一瞬,如冥魂般漂泊洞中的“魂影”,寒风刹刹间,集于苏佳鬼刀之上——那并不是怨念的“灵魄”,而是十五年来守护未曾改变的壮士英魂。 郑重祭悼完了方渊,苏佳笃定转身而去。其他村民看在眼里,不禁担忧道:“姑娘,你这是” 苏佳两眼定视着洞外的光亮,决然不屈道:“我要去完成村长前辈未完的遗愿!” “苏姑娘,你”老婆婆在后面看着,不又担心道。 “村长没能守护最后的志愿他倒下了,但我活着——”苏佳双眼凝神而定,冲背后的阿婆轻声说道,“阿婆,在我回来之前,你和乡亲们待在这里村长的仇,由我亲自来报;村长没能实现的遗愿,由我替他完成!” 说完,苏佳神情坚定走向了洞口。村民众人看着光亮之中苏佳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同感而发—— 方渊人倒了,但是精神还活着! 冥谷洞外,汪德贤已经带着部队赶到了这里——之前的“血迹”一直延伸至此,汪德贤很肯定方渊就在洞里,而且还是和避难村民一起 “还是和刚才一样,给我进去搜——凡是见到方渊本人或村中百姓,一律杀无赦!”汪德贤顿时杀心骤起,冲手下丧心病狂喝令道。 所谓军令即出,众士莫敢不从,可这回不知是何原因,接到命令的蒙元众士洞前几步,忽然像是收到暗吓,心惊胆寒一般,全部停下了脚步,没再继续向洞中深去。 “怎么了,干嘛停下来?”汪德贤看着手下将士莫名驻足,不禁恼火道,“这是命令,难道你们敢违抗军令?!——” “不是的,将军”其中一人“瑟瑟发抖”,提刀不安道,“只是感觉这洞好阴森,好像是会随时跑出鬼魂一般,普通平民百姓,怎么会在这种阴森的地方避难” “混账!身为军人,竟会说出如此丧家之言,尔等颜面何存?!”听到军将手下“认怂”扰乱军心,汪德贤锋指洞口大喊道,“再说了,这世上哪儿有什么鬼魂?全都给我进去搜——再敢妖言惑众,一律全按军法处置!” 死令即下,众军不敢再有异议,纷纷手持苗刀逡巡而上,硬着头皮踱步上前。 然而,洞中霎时寒风肆袭,有些让人阵阵发涩——这些士兵说的没错,掠过的寒风如同鬼魂一般,仿佛下一刻,逝者的魂魄便会涌动而出 越往里走,“寒风”呼劲愈加强烈,像是刺痛着蒙元众士身上的每一寸毛骨,即使厚重铠甲披身,也丝毫挡不住寒意的侵蚀。 不自觉地,众军将士放慢了脚步,每往洞中多走一尺,心中的惊寒就越深一寸,渐渐几番,前排深入的将士,又一次停滞住了 汪德贤看在眼里,再次大发雷霆喝道:“你们在干什么,洞口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进去抓人?!——” 但是这回,没有士兵听他的命令,像是耳聋一般,又像是惊恐过度迷失了反应 “你们聋了吗,还不快点进去?!——你们这帮家伙简直”汪德贤还在继续谩骂,然而骂到一半,突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自己就算再没威严,手下将士还是听命于自己的,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可所有人全都不听自己的命令,汪德贤心中不禁一慌——这事情绝对有蹊跷,一种危机的预感涌上心头 可还没等方渊改口反应过来,他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中道一声凄影,断杀折射其间,甚觉洞中“迷影诡秘”袭来,两侧将士纷纷“让道”躲避观察究竟。谁知这一让不要紧,“凄影”正朝洞外阵中的汪德贤而去。 此时的汪德贤,左右身旁没有护卫,凌厉鬼影的一瞬,自己甚是两眼惊血。 紧跟着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众军将士为之胆寒——鬼影一道,纵断天尘,汪德贤驭马来不及躲避,结果当场被“鬼影”分尸,霎时血影暴洒一片,死相甚惨 刚才还“壮威气势”的汪德贤,几乎是在一眨眼功夫被分尸当场,蒙元众军回头一看,差点没吓出胆来。 “鬼影”疾快,真的如同嗜血鬼魂从洞中飞出,倾取夺了汪德贤的性命。蒙元众士现在是走也不敢走,站也不敢站,只能眼睁睁看着洞口,感受着凛冽而来如同冥魂的寒风,畏惧默念着自己不会是汪德贤同样的下场 寒风愈加逼近,然而从洞口中走出的并非魂魄,而是一个女子的身影——苏佳御刀独身而至,寒芒所向血影狂飞,刚才汪德贤“分尸之惨”,正是出自苏佳之手。 牵系着十五年前两千将士的壮烈英魂,抱定着方渊临走前坚定不移的信念,洞中如同魂魄的寒风,全然凝聚在苏佳的刀上——“冥魂刀法”,这个苏佳自己独创的武功,却是真正战场上,第一次毕露真容 眼神杀伐,狂刀纵魂,蒙元众士看着苏佳“寒威”的面容,早已吓得不省人事。但苏佳心中已然抱定,绝不放过这些害死方渊的敌人。“断杀之魂”玄于刀芒一点,冥魂幽幽恍若吞噬天地之气魄,正朝蒙元众士迎面扑来。 虽然不比“断魂刀法”之精强,却更有灵秘玄影之震慑,苏佳眼神既定一刻,飞身挥使刀芒并上——“幽冥魂影”集聚而出,轻功所伴寒风呼啸,云隐雾里皆是刀芒,划风遂为一片尘埃,斩瞬间,便是尸横无数。 “啊——啊”一声接一声惨叫,蒙元众士接连倒在苏佳的“亡刀”之下。纵魂天影飞杀冥洞,七世怨灵有似回绕其身,苏佳一路从洞口杀到洞外,官兵将士伏尸满地,几乎凡所见“冥魂刀法”者,皆未能活命走出 最终走出洞口的,果然只有苏佳一人。洞外依旧驻守着蒙元将士,然刚才所见汪德贤被“残影”分尸一幕,早已吓得魂不守舍,围阵之下,未有一人敢上前“挑衅”苏佳。 苏佳看在眼中,面对侵扰村子的众敌,抱定为死去的村长报仇雪恨,继承十五年来恪守的信念,苏佳笃定挥刀飞式,正朝蒙元阵中而去 而在同一时刻,后道狭谷一侧 之前被苏佳引诱的第一拨将士,因为被苏佳用计诱至狭谷,结果人没抓到,却被苏佳用山岩乱石阻杀了部队,不但军队死伤甚多,狭谷狼藉之中,更是慌乱了阵脚,一时无以重整追击。 然这回好不容易收拾了“残兵”,带头将领心有不服,想要集结往返,重新追捕苏佳而去。殊不知此时苏佳已在冥谷洞口杀红了眼,不但将主将汪德贤分尸斩落,更是独自一人杀得众军将士胆战心惊 “可恶,那个女人敢耍伎俩”将领从石缝中爬起,想起刚才被苏佳的“羞辱”,愤愤然道,“我今天非要抓住她,让她生不如死全队集合!” 喝令一声,狼藉狭谷的残兵败将,终究勉勉强强成阵列队。 “全军都有,现在即刻随我返回冥谷——”将领重新喝然明志,振振说道,“绝不能饶恕那个女人!本将军要亲手抓住她,然后” 谁知话还没说完,头上忽然飞来异物——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从天而降,正砸蒙元将领的额头;这一下还不轻,石块儿稍许砸破了头,鲜血从额头渗流而下。 将领伤痛中顿时来气,想到刚才苏佳落石偷袭,这回又来,不禁回头怒骂道:“又是谁在搅事啊?!——” 然而这回,“砸石头”的人并不是苏佳 只见狭谷高台之上,身高相差的一男一女正立其间——是萧天和小花,从村外绕山道赶回村子,正巧碰上了狭谷“落难”的蒙元部队。 刚才那块石头,是小花扔的,力道虽小却有高谷落差。否则若是换作萧天,刚才那一石头砸下去,可就不是破皮流血那么简单 “坏人,砸死你们!——”小花看见朝廷官兵,也不禁斥骂道,并不断扔着手中的石头。 见又是一个女娃娃在“挑衅”自己,将领这回忍不了了,提刀指着高台方向怒喝道:“全军都有,给我把那个丫头抓起来,然后大卸八块!!!” 军令即出,蒙元众士再度行动,沿着狭谷坡壁攀爬而上。 而在高台所立的萧天小花,早就想好了对付的计策 萧天重新将小花背起,并传神一笑道:“小花,抓紧我喽,我们一起去教训这帮坏人!” “嗯——”小花也从容一笑,遂伏背和萧天一起,准备有所行动 萧天背起小花,施展“凌云步”穿梭于高台边缘之间。而在高台边缘,又有大大小小的巨石落岩撘置——看样子是刚才萧天和小花回来,看见狭谷下“受袭”的蒙元部队还未重整,遂想出来的办法,不过和苏佳之前的方法如出一辙 “砰砰砰砰——”几声连响,萧天一股脑用脚踢下了几块落石,巨石沿着坡壁滚落,正好砸中攀爬坡壁的蒙元众军 “啊——啊”心里像是有阴影般,再一次看见对方“落石伏击”,众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士兵数人被砸中,死伤迭起,好不容易重整起来的部队,又一次被“落石阵”所打乱 “砰砰砰”飞下的巨石接连滚落,直至谷底堵成一片“高墙”,又一次将这支部队“封死”在其中 须臾片刻,巨石皆落,好不容易从“乱阵”中爬起的蒙元将领,连续两次遭受同样打击,不禁冲狭谷高台斥吼道:“奶奶的,又玩同一招,能不能耍点别的?!——” 而萧天自当是没再理会谷底的“残兵”,飞身赶回村子的自己和小花,即刻奔往冥谷洞口而去——一面是为了支援苏佳甚至方渊保护百姓,另一面是为了完成对阿婆的承诺,将小花安全带回。 只是自己二人没有想到,守护村子十五年之久的村长方渊,已经先一步倒在了蒙元士兵的刀箭之下。等到萧天和小花赶回洞口附近,已然看见苏佳施展“冥魂刀法”在与蒙元众军搏杀,虽然只有苏佳一人力战众敌,但战局却是一边倒——“冥魂刀法”震慑难敌,蒙元众军几乎只有挨宰或逃跑的份。当然,苏佳安然无恙,萧天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一半 “魂影”梭使倾然,横刀飘忽渗透一式,看似轻柔,实则步步杀机——“冥魂断神”凄影而上,并非狂杀裂斩,而举轻行之托,虽露鬼影刀芒,却似行云流水,少了“断魂刀法”的刚猛,却多了几分威势不逊的灵动。 但即使如此,蒙元众军依旧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看着苏佳“断刀神威”,大杀四方众尸伏首 第九百六十一章 决意坚心(上) “魂影”梭使倾然,横刀飘忽渗透一式,看似轻柔,实则步步杀机——“冥魂断神”凄影而上,并非狂杀裂斩,而举轻行之托,虽露鬼影刀芒,却似行云流水,少了“断魂刀法”的刚猛,却多了几分威势不逊的灵动。 但即使如此,蒙元众军依旧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看着苏佳“断刀神威”,大杀四方众尸伏首。被苏佳的气场震慑惊魄,洞口之外的蒙元士兵纷纷胆寒,早已全无战意之心,一哄而散下,踏着众士的尸首,全部抱头鼠窜跑下山去 苏佳“冥魂刀法”使完,轻功稳稳落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殷红,心中却是纠结难过——虽然亲手帮村长方渊报仇雪恨,但逝去的生命终究不能复生,空谷之下徒留余哀,和鲜血流过的伤痛,渐渐沉入心底 “佳儿——”正在这时,萧天背着小花,和阿毛一起,从后山一侧赶了回来。得知洞口激战有惊无险,萧天不由百般担心。 “阿天,还有小花——”看到萧天成功救回了小花,苏佳应声喊道,表情油然欣慰。 “佳儿,你没事吧?”萧天赶回来第一句,自然是问起苏佳的情况。 “大姐姐——”小花也在一旁余忧未尽,从萧天背上下来后,径直跑向了苏佳。 “太好了,小花你没事在你回来之前,阿婆一直担心你”想到终不负阿婆的嘱托,苏佳不觉微微一笑,并冲萧天投去欣慰的目光,“阿天,谢谢你” “我早说了,我一定会把小花救回来的”萧天也欣然随应道。 “啊——”然而看到眼前的“血腥”,年纪姣小的小花被吓到不少,不禁惊喊一声。 萧天见了,两眼一皱,用手轻轻捂住了小花的眼睛 “乡亲们都在洞里避难,没有遭遇元军侵袭”话归正题,苏佳简单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眼神低迷道,“只不过只不过村长他” “村长村长怎么了?”听着苏佳低沉的语气,眼神悲伤流露尽显,萧天不禁诧异道,“难道说他该不会——” “是的”苏佳不觉低下了双眼,沉痛哀辞道,“村长为了保护村子,在村口独自与元军靡战可是上山增援的时候,中了敌军埋伏的陷阱,结果结果村长他村长他就” 听到这里,萧天和小花同时露出了惊异的眼神。 “村长他牺牲了”说到最后,苏佳再次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哽咽落泪道。 “怎么会这样”萧天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在一旁瞪大眼睛久久未有发话。 “村长伯伯不可能的,村长伯伯不会死的”小花更是悲痛万分,想起一直照顾自己的那个和蔼身影,小花痛苦流涕道,“我不相信村长伯伯那么厉害,十几年一直保护着村子我不相信村长伯伯他会死——” “对不起,小花,是我没能保护村长”想到方渊中伏之时,自己救援未及,而至身死殒命,苏佳犹有悔恨道,“就在刚才洞里,在我和所有乡亲们面前,村长前辈咽气了” “村长伯伯——”听到这里,小花哭着跑回了洞中。 看着小花痛哭的背影,萧苏二人心中很是难过——小花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却亲眼见到亲人的离去,甚至来不及看上最后一眼;本该花样的年华,却遭遇人世间最无情残酷的境遇,即使是萧天和苏佳自己,在小花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未曾有过 “村长伯伯村长伯伯——”小花不顾身体的疲倦,一路跑回洞中,看着冥洞坟口之前,安详躺着的村长方渊的遗体,小花绝望痛哭流泪。 “小花?”而老婆婆看着外孙女平安无事,知道萧天成功救回了小花,哀悼逝者的同时,心中也难得一丝激动与欣慰。 但小花此时却是万分悲伤,一路跑到村长方渊的遗体前,小花伏在遗体之上,绝望哭泣道:“村长伯伯你醒醒啊我是小花,我是小花啊” 可人死不能复生,冰凉遗者之上,只有小花痛哭的背影。看着小花落泪的遗伤,村民众人鸦雀无声,整个冥洞洞中,只有小花独自一人哭泣的哀声 而在洞外,萧天和苏佳也在洞口听得清清楚楚,小花的每一声哭泣,自己二人则是多一道心痛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能保护村长”想到方渊“遇难”一幕,苏佳深情悔恨道,“如果我能更早一步发现敌人的阴谋,帮助村长逃脱险境的话” 事已至此,看着苏佳没落的神情,萧天轻轻拍了拍苏佳的肩膀,淡淡说道:“佳儿,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把所有的责任全揽在你身上村长的死,是那些可恶的朝廷官兵干的,如果要为村长报仇,我们就在战场上打倒他们!” 这一次不仅是安慰,更是激励——说话间,萧天不禁攒紧了拳头。 苏佳内心微微一动,止住啼哭的泪水,神情转而坚定道:“村长临死前,将保护村子的重任托付于我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辜负村长的遗愿!” “佳儿”看着苏佳面对恩怨,已然变得成熟和理智,萧天不禁欣慰一笑 “吭咔吭咔”正说着,山坡之下又响起了官兵铁蹄的声音——蒙元军队又来一波,正朝着冥洞方向咄咄逼来,虽然人数并不太多,但似乎仍不“死心”。 萧天苏佳看在眼里,两眼互使点头一应,下定决心要一起守护村子,守护这里的一切 “杀——”一声令喊,蒙元部队朝着山坡道口发起最后一波“死亡冲锋”,踏着之前倒下的众军尸首,蒙元士兵个个如同饿狼一般,奋不顾身挥着利刃,便朝萧天苏佳的方向袭去。 萧天苏佳眼神一定,敌人上山临至一刻,二人分向破空击闪 “吼——”一声怒龙之吼,萧天居左率先迎敌——“断龙苍天印”破宇惊锋而出,撼地狂澜的“巨龙”,蜿蜒如震,拔地而起,翻江倒海般,涌入众敌阵中便是沧澜席卷、一摒千击。 抱着对逝者英魂的痛惜,萧天决然眼神一定,“苍龙”出手毫不留情,誓要为死去的村长报仇雪恨。 “啊——啊”蒙元众军身受不及,还未提刀临近身边,便被萧天一记“神掌”冲飞。山坡道口处顿时涌倒一片,死的死,伤的伤,霎时化为一片凄影 而苏佳这边也不例外,再次面对敌军近迫,自己已然决定绝不手软——“破空斩”凌闪一式,飞宇惊天动地,连断一招“鬼影八荒”,“断魂刀法”纵破惊威。 无数凄绝的刀芒鬼影,厮杀裂痕血口而下——蒙元士兵见所未见,刀影化为厉鬼一般,正朝自己等人窒息压迫而来。“啊——啊——啊”刀影临身皮绽肉裂,蒙元众军不战而败,临近前排的士卒刀手,更是被苏佳即斩血肉模糊骤破吓得胆战惊魂 萧天苏佳杀敌神威,而在不远处的岩石一角,几双眼睛正偷偷盯望着萧苏二人 “果然,苍龙大侠还活着”是灵影教弟子,自苏佳出现后,就一直在现场附近找寻萧天的下落。萧天果然毫发无伤和苏佳在一起,自己等人不敢相信——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落,如今依旧“活蹦乱跳”,众人心里不觉一惊。 但教主司马寒衣下达的任务,众教徒依旧没有忘记,心中笃定一番,其中一人施展轻功,朝着萧苏二人靡战的冥洞洞口飞身而去 冥洞洞口,刀光剑影,最后一波毫无威胁的进攻,被萧苏二人轻松化解。但心中坚定着报仇的决心,萧天和苏佳出手丝毫没有留情,蒙元众士残兵部队败军撤回,血尸一片惨不忍睹。 最终还是赶走了蒙元部队,失去了主将汪德贤的元军,所见神一般的高手在场,纷纷胆怯萧苏二人的存在,再也毫无斗志,纷纷落荒而逃——这次元军袭村风波,似乎已然告一段落 然而就在此时,刚才暗中观察的灵影教弟子,这个时候飞了过来 “是司马寒衣的人!——”认出灵影教弟子的装扮,“敏感”的萧天即刻振言道。 “噌——”苏佳也是一脸冰冷,毫不犹豫再起腰间的鬼刀,想到之前第一眼发现灵影教弟子上山,就觉这其中定有蹊跷,所以自己丝毫不敢怠慢。 “苍龙大侠,苏姑娘,你们果然还活着”虽然只有一人,但灵影教弟子却丝毫没有害怕,面对萧天和苏佳两大高手,自己倒是一脸镇定。 “哼,司马寒衣那个老家伙,居然带人找到了这里”想到今日村中的一些,萧天怒中不失嘲讽道,“有本事本尊出来和我一对一,不要整日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后面不敢现身!” “放肆,竟敢对教主无礼!”听见萧天“无情”的嘲讽,灵影教弟子先是怒喝一句,随即正说道,“而且你要搞清楚,是教主在找苍龙大侠你教主一直身处军中,而苍龙大侠战败后,却一直不见身影,结果躲在这安隐村落中终日不出——这样看来,究竟是谁像缩头乌龟躲起来,一目了然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萧天倒不像灵影教弟子那样受不得“言辱”,被对方嘲讽后,萧天冷静想了想,继续问道。 “哼,明知故问”这回倒是灵影教徒不把萧天放在眼里,冷声笑言道,“苍龙大侠你还记得吧,跳崖之前,被你身边的姑娘抢去的那把佩剑” 提到“佩剑”,又是那日在悬崖高台遇险,苏佳不禁惊呼道,“对啊,我差点忘了,那是小双的佩剑——你们这群混蛋,居然以此来要挟人质”说着,苏佳眼神杀气毕露,似乎下一刻自己就想出刀而上,将眼前这个敌人碎尸万段。 “之前被你们挟持的追风派弟子,究竟人在哪里?你们有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这回,倒是萧天先言喝问道。 “放心,他们三个好得很,教主之前命令做的,不过是夺了那个姑娘(徐双)的武器罢了”灵影弟子继续道,“毕竟教主说过,要亲手和苍龙大侠你做个了断——这次是要堂堂正正将你打败,不会耍‘坏手段’” “哼,就凭他那个老家伙,也配说这句话?”萧天更是不客气了,怒声斥问道。 “说不说得上,不是你苍龙大侠定的”灵影教弟子缓了缓神,继续说道,“废话也不多说了,这是教主的命令,嘿——” 说完,灵影弟子翻身一式,将手中一封类似密函的东西飞向了萧天。萧天接过了密函,也不急着将其拆开,转身立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给我封信函?” “你拆开来看看就好了”灵影教徒继续笑道。 萧天二话不说,将密函一一拆来。所见信纸之上,数字见言—— 两日之内,孤身前来青冥谷,若有不约,追风派众弟子性命难保! 看完了信件,萧天低眼沉思一番,神情稍变,似乎是在决定什么。 “阿天”苏佳想要说什么,却被萧天一手阻拦住了 “怎么样,苍龙大侠,看完信中的内容了吗?”灵影教徒继续一笑,冷声嘲问道,“教主亲自给苍龙大侠下约,苍龙大侠不会不来吧”嘲讽间,似乎也是在故意诋毁身为“苍龙大侠”的萧天。 “哼,有架打,我为什么不来?”萧天却是不以为然,已然决定准备的自己,两眼一应解气道,“敢向我‘苍龙大侠’发起挑战,我很欣赏回去听好了,叫你们司马教主洗好脖子在家等着,两日之后我‘苍龙大侠’亲自上山取他性命!” “阿阿天”从未见过萧天如此气势之言,苏佳有些不太适应,好奇中带着更多担忧问道,“你一个人去的话,实在是太” 谁知这回,萧天又用手打断了苏佳,似乎自己胸有成竹,面对眼前的困境局势 第九百六十二章 决意坚心(下) “哼,有架打,我为什么不来?”萧 “好,苍龙大侠果然豪爽——”灵影教徒冷冷一笑,回声应道,“行,两日之内恭候大驾!追风派的弟子可在我们手中,若你敢耍什么手段心思,我们可不保他们三人的安全” “放心,届时我一定独身一人前来,我苍龙大侠说到做到!”萧天回答义正言辞,似乎在自己心里,自己也迫不及待和司马寒衣做个了断。 “哼”灵影教徒寒笑一声,遂施展轻功飞离而去 剩下萧天和苏佳二人站在原地,静静望着手中的信,萧天心中一定,将信函用力揉成一团。 “阿天”苏佳还在担心萧天,如此“草率”答应了这趟“鸿门宴”,苏佳不禁心忧道,“司马寒衣让你独自一人前往青冥谷,一定专门设下了圈套等你前去而且灵影教‘婵依阵’棘手万分,阿天你也是见识过的;更何况这次他们还把小双吴贤他们挟为人质,风险可想而知”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去——”萧天依旧不改决定,内心坚毅道。 “可是被挟持的人是我的师弟师妹,前去救援的人,理应来说也应当是我啊”苏佳眼神稍许低迷,缓缓说道,“而且,小双她还她还对你那么偏见”苏佳也提到徐双对萧天的“鄙夷”,不禁担忧道。 萧天又何尝没有顾虑?但是自己的内心告诉自己,这一出“死亡赴约”,自己非去不可 (回忆中) 村外山口,萧天背着小花,护送回往村中而去 陌谷一战,苏佳走火入魔的那次伤痛,直到现在还是萧天心里那块难以磨去的疤痕,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没能保护苏佳,更关键的是辜负了徐双等人的期待与盼望 “有一个人很讨厌我”萧天想了想,冥冥苦笑一声。 “什么?”萧天自语的声音很小,小花没有听清继续问道。 “我说并不是每一个当作妹妹的人和你一样,把我当成可亲可近的大哥哥”萧天忍了忍心中的哀痛,缓缓自笑道,“有一个人就非常恨我,因为我辜负了她都是我的无能,才造就了这一切” “大哥哥你这么热心,一定是想要保护所有人,为什么会辜负她?”小花听了,倒是不以为然道,“小花在大哥哥身边,只知道大哥哥全心全意保护我,不管结果如何,小花都很开心我想大哥哥说的那个人,应该也和我一样的想法——可能确实因为大哥哥你一次没有尽善,她心有埋怨,但我相信她绝对不是嫉恨大哥哥你,她一定多多少少对你心怀感激” “嗯”听到小花天真的话语,萧天心中不觉一触——从未了解过苏佳师弟师妹们真正的想法,就和自己很早认识苏佳时,不了解她一样,表面上怨恨与失望,也许心里还隐藏着许久的期待。至少现在徐双等人被囚禁在司马寒衣手上,心中惦记着的,绝不仅仅是苏佳一人 “小花,谢谢你”似乎明白了什么的萧天,收回脸上的悲伤,随之坦然一笑。 “谢我?”小花半天没反应过来,伏在萧天背上,稚嫩地问道。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萧天冲着前方投去希望的目光,满含期待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大哥哥”小花看着萧天自信的目光,内心不觉几分感触 (现实中) “有些东西,我迟早要去面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萧天稍许低头凝语,心中莫名一股沉重和责任肩负心头。 “什么?”苏佳没明白萧天的意思,不禁反问道。 “没什么”像是要把那份坚定藏在心里,萧天嘴角微微一笑,轻轻说道,“也许曾经的我,并未能至善尽美,但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弥补这一切” “阿天”看着萧天莫名的眼神,苏佳心中一股隐隐的信念燃起。 “就像佳儿你一样,面对恩怨命运的抉择,勇敢去面对一切”萧天继续低言道,“如今佳儿你已走出阴霾,现在是该我去面对人生抉择的时候了” 说着,萧天稍稍攒紧拳头,暗示心中不变的坚定。 苏佳也没再继续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萧天的背影——在那一刻,苏佳冥冥中不觉意识,萧天即将面临他人生关键的另一道关口 毙命敌将汪德贤,苏佳“冥魂刀法”惊泣鬼神,震慑蒙元众军。敌军所见主将已死,镇守之人神刀威震,后谷部队又深受狭谷伏击、损失惨重,不得已只好草草收军撤离,安隐村落成功渡过劫难 不过敌人虽然走了,可村中的英雄却永远倒下了——村长方渊坚守十五年的信念,最终命殒沙场,亡魂故去,全村之人都为之悲痛。 而作为英雄遗志的继承人,苏佳最是难过和痛惜。在自己命运绝望的关口,除了萧天,村长方渊是帮自己摆脱命运的贤者——十五年的痛苦命运,让苏佳敢于正视面对自己的仇恨,帮助自己真正走出阴霾的,不是萧天的关怀备至,也不是冥谷一战的觉醒,而是昔时往同的经历,让自己正确认识到自己、认识到仇恨。苏佳已然坚定心中的信念,拥有改变命运的决心,真正走出了心中的迷茫与黑暗 翌日,冥谷洞外,全村人在坡前为村长方渊立了碑冢,祭悼这位守护村子十五年的英雄 时至阴云,寒风萧瑟,给冥谷山口浸染一层无尽的没落与悲凉。方渊带着他的志愿,带着他的信念走了,永远离开了人世。而在世界的另一端,他也终于得偿所愿,和十五年未见的战友亡魂重逢 石碑之前,全村百姓皆哀落涕,小花更是在一旁“呜呜”哭泣——毕竟昨日村长牺牲之时,自己还和萧天在外未归,都来不及再见村长最后一样,小花心中很是悲伤。 苏佳则是一脸忧沉却又不失镇定,内心渐渐成熟的自己,面对逝者不再痛哭流涕,而是眼神静默与哀思。 轻轻挽过一束香花,苏佳将其置于碑前,面对解开自己心结的恩人,苏佳心中矛盾难平,暗暗静言道:“前辈,是您在绝望之中救了我,也是您告诉我如何去面对曾经的过去您临终之前将毕生志愿托付于我——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村子,保护乡亲们”说完,苏佳在石碑面前,郑重鞠了一躬。 “前辈”萧天两眼定神,也郑重倾诉道,“十五年从未改变守护村子的信念,面对过去坦诚释然,您是真正的英雄——”说完,萧天面对石碑,也轻轻鞠躬以示。 小花擦干眼泪,缓缓走了过去,轻轻拉着苏佳的手,不禁问道:“大姐姐你和大哥哥,真有办法继续保护村子,保护我们吗”听见苏佳刚才的誓,小花显然不放心问道。 “当然”苏佳握紧双拳,慰语不失坚定道,“等离开这里,我和阿天会重回部队潼关一战即在眼前,我们一定会成功讨伐城池,推翻蒙元朝廷的统治!届时就不会再有官兵来骚扰村子了——我想,这也是村长生平最大的愿望,我一定要帮他实现” “也就是说大哥哥和大姐姐,要离开了是吗”小花轻捏着苏佳的手,哀伤眼神下,显然是有些念念不舍。 苏佳见着小花的悲伤,不禁转身蹲下劝慰道:“虽然我也不舍这里,可我和阿天还是要离开我知道小花你难过,其实大姐姐和大哥哥也舍不得离开” 小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静语低下了头。 “小花”苏佳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看着小花的一脸沮丧,知道自己和萧天“决意离开”,一定会让小花伤心。 萧天想了想,转身轻轻拍了拍小花的肩膀,说出一句莫名的话来:“小花,我相信你,你比任何人都坚强,就算我和大姐姐不在身边,你也能振作起来村长留下的遗愿,守护村子的信念,绝对不只是对佳儿一人而言。包括小花你,还有村子的每一位乡亲,都是一样——村长一定希望,当有一天自己离去时,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能从艰难中站起,动手自己来保护自己的家” 小花听到这里,不禁响起那道意味深长的嘱托 (回忆中) 昨日回村路上 “大哥哥”小花看着萧天自信的目光,内心不觉几分感触,心中抱着莫名的期望,怀紧双手道,“大哥哥,要是你能一直在小花身边就好了,你是小花见过的最好的哥哥” 萧天想了想,缓缓一笑,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似乎别有深意“小花”萧天表情稍显淡定,微微说道,“人总有一天,都会长大的” “嗯?”小花一时没有明白,但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小花心中暗怀着一股伤心与希望,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不知道是该伤感还是开心 (现实中) 当时不明白,但在这一刻,小花似乎是领悟了什么,神情缓缓一笑,眼神露出一股萌芽般的自信说道:“人总有一天,都会长大的大哥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萧天听到这里,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或许在他看来,自己曾经告诉小花的这句话,不仅仅是对小花说的。 苏佳在一旁“不知所云”,但看着小花年纪轻轻却能逆境中振作,也不禁露出欣然一笑 午时过后,与小花一家依依不舍告别,萧天和苏佳离开了村子。 虽然留在这里的日子不长,但在村子的短短几天,却是萧苏二人永远不会忘记的回忆——尤其是苏佳,村长方渊的前世经历,以及萧天的不离不弃,让苏佳走出了“陌谷一战”的阴影;现在的苏佳,坚定心中的志愿决心,敢于面对过去的恩怨,心中的信念绝不再“丢弃” 然而,自己的阴霾散去了,现在苏佳心中担心的,便是萧天赴约青冥谷一行、“孤身救援”之事,以及还在司马寒衣手下当做人质的师弟师妹三人 “阿天,这样太危险了”离开了村子,苏佳果然就事担心道,“司马寒衣狡猾至极,武功又属绝顶,灵影教‘婵依之术’尤为险恶,你一个人前去,肯定凶多吉少——” “不,此番之行必须我去!”萧天说得异常坚定,遂将真相道来道,“不仅仅是救小双她们,以及和司马寒衣做个了断——更关键的,菁妹临走前留下的用计,也正是如此”说完,萧天从腰间缓缓掏出一个锦囊——那是胥谷离开前,6菁留给自己关键时候打开的锦囊妙计。 “那是菁妹的锦囊!”苏佳认出来了,不禁惊呼道,“你这是什么时候” “就是秦大哥和樱妹还有胡兄弟战死的那日,我离开前,菁妹给我的”萧天将锦囊递给苏佳,郑重缓说道,“她早已料到日后潼关战势走向,并命我和佳儿你按计行事可因为头两日佳儿你还冷静不清没有恢复,所以我一直没有说出来现在是时候了,也正是司马寒衣向我下达‘战书’之时,一切正如菁妹所料” 苏佳接过锦囊,看完密信上的内容,不禁惊呼道:“这这是——” “没错”萧天自信微微一笑,莫名意味道,“潼关前期败阵连连,现在是该到我军反击的时候了——” 密信之上,似乎6菁早已将一切局势看透 第九百六十三章 独闯祁谷 当晚,祁谷山口 童琛将部队驻扎在祁谷山下,自己则独自一人带着“俘虏”陆菁上了山顶。一路上,陆菁心中一直不定,倒不是怕童琛会对自己有什么不轨,只是好奇童琛这样做的目的所在 终于到了山顶一片密林空地,四方阵道高木连循,童琛解开押解陆菁的绳子,自己则手持寒枪,徘徊在刹林古道两侧,看似无所事事却又心闲的样子。 陆菁见对方挟持自己却又“放了”自己,不禁疑惑道:“什么意思,我不是你的俘虏吗?而且对你们全军来说,我是你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吗,为什么放了我” 童琛则是一脸从容,丝毫没有一军之将的样子,坦然一笑道:“你是不是我军的心腹大患我不在乎,我是不是部队一军之将也不在乎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引诱唐家后人出来,只要他能出现在我面前,和我一决高下,就算放了你也没什么” “呵,你倒挺专由的,一点不像个将军的样子”看着童琛奇怪却又理解的行为,陆菁附声一笑道。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将军”童琛坦然中,不禁流露一股淡淡的忧伤,“我之所以会参军,只不过是为了还帖木儿大人的恩情罢了我的过去也和陆姑娘你讲过了,经历过家门覆灭,经历过牢狱之灾,自从家世灭门之后,无论身处牢狱还是江湖,我就一直独自一人,没有什么朋友。混得个‘西域三大高手之一’的名号,其实也不过虚名罢了” “你没有朋友啊”陆菁听着童琛悲苦的过去,不禁眼神一冷,低语喃喃道。 “毕竟西域江湖险恶,不比你们中原武林,门派势力义薄相照,甚至还有众列规定遵守其法”童琛稍许闭了闭眼,随即道,“但在西域就不同了——门教帮派相憎相杀,乱世险恶,绝不会有人情所顾因此,我置身西域十年有余,却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朋友” “没有真正的朋友,孤独旅世一生”陆菁继续缓缓说道,似乎在陆菁心里,自己不禁对童琛心起一丝怜惜。 “不过即使没有朋友,我也照样一路走过来了不是?——”童琛继续坦然道,“家门覆灭也好,牢狱之灾也好,我一个人也都挺过来了虽然自认年纪轻轻,也算经历世间不少,就算有一天不幸命寡,我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陆菁看着童琛的直率,不禁提道:“遭遇磨难无数,也没有任何朋友,你还能性格如此洒脱,倒也实属少见啊” “呵,随你怎么说好了,这就是我的天性”童琛继续从容说道,“我说过了,自己什么样的磨难也都经历过了,从来都是笑对一切,就算不幸走到了人生的终点,也已毫无抱憾” “不,在我看来,你还是有遗憾的——”陆菁听到这里,不禁神情迷惘道。 “你说什么?”听到陆菁突然的质言,童琛不禁反问道。 “我说你依然抱有遗憾——”陆菁毫不避讳继续道,“你没有朋友,这就是你最大的遗憾!” 童琛听到这里,眉头不禁一簇,可能说到自己心里一刻,但也并不深染。看着陆菁忽而坚定的眼神,童琛不禁笑言道:“朋友?哼,我是没有朋友,但也无所谓了我没有朋友是因为命运折难,终不由我,就算真是遗憾好了,那也是天命所定没有办法,就当我命苦,努力看淡这一切作罢” “真的是这样的吗?”谁知陆菁却并不就此“罢休”,继续问道,“你真的能看淡这一切吗?经历世间磨难不少,你就一点不抱悔或是感触吗?” 听到这里,童琛冷静想了想,稍许收回几分勉强笑颜,缓缓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有想过,尤其是见到你们之后” 似乎欲要表达心中的想法,陆菁在一旁聚精凝神,认真听来。 “第一次会面,司马老头和苍龙大侠交手之时,我看着苍龙大侠所顾追风派众弟子安危,明知陷阱却也独身应战‘婵依阵’,那时就有感触”童琛不禁忆述道,“还有最近一次交战,我用计将你们部队隔断峡谷,陆姑娘你不顾危险,身为军将却也身先士卒,一个人跳进我军的包围;而我和唐家后人已然孤身对峙,他却不肯与我对决,毅然决然‘认怂’回头,只为担心你的安危我并不是不懂,只是从未经历,从来没有过朋友,却对那种感觉有种暗暗的期望” “那就是你的遗憾——”陆菁忽然断定说道,“你虽然经历不少,却从未有过朋友,纵然身闯江湖十年,也徒留悲伤抱憾而已” “是吗”听到这里,童琛不禁暗暗一笑,“如果能有这个机会,我倒真想经历经历不过如今战火乱世,恐怕也没什么机会了吧” 最后一句,显然暗藏着隐隐的无奈 祁谷当下,蒙元驻地 本来今日一早一直等候偏军部队的会和,却怎奈得到前方噩耗——偏军大营遭受夜袭,军火粮草损失惨重,而且敌军来者只有一人。 此正是昨晚唐战孤身闯营一役,所慑敌军闻风丧胆。童琛得到这个消息后,一猜便知是唐战所为,遂心有奇想,驻扎部队祁谷中临军待命,自己则押着“战俘”陆菁,独自上了山顶 当晚夜下,火光连营,蒙元驻军所在营地,层层守军,戒备森严 而此时此刻,在大营门前暗道方向,几匹看似托运军备的马车,正缓缓行驶驻地而来 临近营门,驻守侍卫拦了下来,举着火把提声问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车上运的什么?” “运运的是铜炮的火油”马夫士兵像是冷颤惊慌不断,瑟瑟发抖道,“我们是帖木儿大人派派来的” “说话这么结巴干嘛?”看着对方有些“心虚”的模样,侍卫不禁疑心道,“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还是说你在撒谎?” “不不不是的”马夫依旧慌张十分,口中说没有什么,但傻子也看得出来,这其中一定“有鬼”。 “不是?那你紧张什么——”另一个侍卫眼见“不对”,故意喝声道。 “我我我只是得了风寒”马夫勉勉强强编出个像样的理由,额头直冒冷汗,遂又颤声问道,“童童将军现在人在哪里?” “你不是受帖木儿大人之命,前来运送火油的吗,问我们将军干甚?”侍卫有些察觉不对,冷声质问道。 “求求求你们告诉我”马夫倒是做出一副想要求饶的样子,这倒让侍卫二人有些吃惊和疑惑。 “求我们?”侍卫觉得没什么,看着对方紧张像有急事的样子,怕会是耽误了什么,何况都是自己人,遂没有多想直接说道,“童将军带着敌军的俘虏,只身前往了祁谷山顶;我们这些人,就驻扎在山下,等待偏军部队会和谁知道一大早却得到情报,偏军在前线遭遇了敌人的偷袭” “你要我做的,我我我都做了,可以放了我吧”然而,马夫像是惊慌受怕般,吓破胆一样莫名啼哭道。 侍卫二人没有听懂马夫的话,显然这不是在对自己二人说的。再见马夫时不时余光瞟向马车的后备,二人忽觉情况不对,纷纷持起长矛喝道:“喂,车后面是不是有人?——” 马夫吓得不敢说话,一个劲儿地不断摇头。 “让开!”索性这回,侍卫提声喊道,并用锋矛威胁着马夫,二人上前准备搜车。 马夫还是不敢说话,整个人吓得裤子都湿了。侍卫二人临近马车,准备以兵器探入车中——他们肯定车中一定有蹊跷 “嗖——”然而拉开帐帘的一瞬,一道寒光疾袭而过。 “啊——”“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侍卫二人惨叫两声,便被利刃直取毙命 车棚即开,只见暗伏车中的人竟是唐战——原来唐战一开始就得知这是去往祁谷的马车,摸着夜色钻上了车,并挟持了车上的马夫,一面威胁他继续带路,一面命他问出童琛和陆菁的下落。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马夫亲眼所见两尸伏首,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马夫确实有些胆小,但目的终究是达到了。唐战没有多做理会,一脚将马夫踹下车棚,自己则继续御使着马车,朝着驻军大营冲袭而去 “驾——驾——”唐战一面加快马车,一面定望着眼前的敌营,似乎自己胸有成竹,独身前闯蒙元驻地,就和昨晚偷袭偏军大营一样 “有敌军闯营,戒备——戒备”瞭望台前军情急令,营中顿时一阵喧哗,看着唐战独骑御车袭来,想起听闻昨晚唐战“闯营”一事,蒙元众军未战先慌。 唐战则是眼神笃定,他已经想好了孤身一人闯营的对策,所行决策毫不犹豫,身临众敌却是强心镇定 “杀——”驻军阵前,一部分列阵以待的蒙元士兵,已然提着长矛刀刃,冲唐战御马袭来的方向咄咄逼近。 可唐战丝毫没有畏惧,不但没有减下马速,还奋不顾身加快冲前。梨花枪都未有亮出,唐战徒手驭骑似乎志在必得! “呀——”敌方铁骑一人飞驰而过,寒芒正前颈口而去。 唐战镇定自若,右手挥臂遁强一式,借着马车的劲速,还未等利刃迫至身前,已然一胳膊将其抡翻下马。 “啊——”元将惨叫一声,倒地折骨而亡。唐战不但击毙敌将,还徒手夺过了敌军的火把,似乎意有所动 众军被唐战的孤胆军威所慑,提刀临至却是纷纷不敢上前。而唐战勇猛势不可挡,独骑杀阵中,却是做出一个让人惊异的举动 唐战依旧没有拔枪,却将手中的火把向后一掷——火把燃着了身后的马车,车棚后方迅速燃着。 要知道,这可是装运火油的马车 “呼——”一阵狂风,鬼火骤燃,火油兴起的烈焰,霎时将整队马车吞噬在一片火海之中。唐战继续御使着战马,直到火焰将自己也完全吞没,战马车队刹那间融为一条威慑亢阵的“火龙”,在祁谷之下蒙元大营,游窜百里,行如疾风 这一燃火不要紧,整支车队化为一片“火浪”,所行营地处,百草皆熊腾。战马嘶蹄四下分散,火海连绵烟云骤里。 校场间,大营旁,“火马”乱窜穿行之处,皆被烈焰熊火吞噬。不出一刻,祁谷山下火光四起,整座蒙元大营被笼罩在一片烈火焚烧之中。火油的威力果然强劲,唐战竟想出这么个搏命的法子,以“火龙车阵”突袭大营。计策虽然风险十分,但如今看来,效果确实得应 “啊——啊——啊”还没将唐战围攻擒拿,营中众士却已深陷“火毒”,惨叫声、窜逃声连绵不断,烧死者、踏死者不计其数——唐战又一次独身一人闯营破敌,这是这回靠的不是自己的独武之勇,而是惊为天人的谋略胆识 “快救火!快——”军心大受创击,但阵中将士还未放弃,守营将领所见军营火势蔓延迅猛,乱阵之中分派部队组织灭火。 可大火吞噬实在太快,俯视之下,“火马烈光”疾驰迅燃,别说控制住营中火势,如今军营阵脚大乱,能想办法停住这列“火马”都属困难 祁谷营地,顿时笼罩在一片火海烈光之下,唐战仅用简单火攻一计,便将敌营烧得军心震寒、畏畏惧首 然而此时此刻,唐战正在赶往祁谷山顶的路上——烧毁了敌营,唐战早就脱身离开。此番目的本就不在破敌,而在扰乱敌阵;唐战的真正目的,只有前往目的地与童琛赴约,遂决心与之对决,救出困于敌下的陆菁。 谁能想到简单的“扰营”,竟能惊出如此大动静,震慑群敌。唐战在半山腰上最后俯视了“火海”一眼,不禁轻而一笑,遂又奔赴山顶而去 第九百六十四章 神枪对决(上) 祁谷山下,火烧连营,山顶的童琛余目俯望,心中隐隐而动 “怎么了,山下闹这么大动静?”陆菁不知发生了什么,所见谷底映照的熊熊火光,时不时浓烟焦土刺入鼻喉,陆菁不禁笑问道,“好像是着火了,山底下驻守的,可是童将军的你的部队啊” “他来了”童琛像是明白了什么,两眼一闭毫不犹豫,轻轻淡笑道。 “什么?”陆菁一时没听清,应声追问道。 “我说你心爱的人来了”童琛缓缓应和一句,遂转头望向陆菁,定然一笑道,“真不愧是唐家后人,他为了救你冒死拼搏如果说真的是按我所约,他能孤身一人,昨晚独闯刺袭千军大营,今日又把我麾下大军搅得天翻地覆,那他真算是神将之勇,我童琛未战先服” 听到唐战为了自己的安危,独身一人力战千军,所向披靡振军威慑,陆菁心中不免惊讶和高兴但自己事前早有预计,敌将面前依旧镇定神闲,缓缓问言道:“如果真是这样,傻蛋他有战神之勇,将之对决即在当前,童将军你究竟是高兴还是担心呢?” “我当然是高兴——”童琛坦然一笑,解下背上的寒枪,神情抖擞道,“有这样的将神谋勇,才是我童琛看上的对手——今晚是‘五日之约’的最后期限,他即赶赴至此,我便与他一决高下!” 说完,寒枪挥扫一阵呼风,童琛全身浩然之气骤时俱现。 陆菁在一旁看在眼里,心中不觉暗暗一忧,倒不是觉得唐战赶来没有把握战胜对手,而是忽觉命运嘲弄——童琛行言正气凛然,西域武林豪杰之辈,就算誓和唐战生死一决,拼出“天下第一枪”的名号,怎么看也都不该是自己的敌人,更像是相见恨晚的江湖志友 但对于童琛来说,他没有朋友 烟火飘离,夜风正起,火光映染下,祁谷顶峰山口正道,一尊惊魄身影徐徐而现。童琛注意到来者所至,早就全身振奋决然而起,寒枪在手定睛正望,所到之人正是唐战 “傻蛋——”眼见唐战果然赴约前来,陆菁不禁兴奋喊道。 “菁儿——”看见陆菁平安无事,唐战第一时间关问道,“菁儿,你没事吧?” “我没有事,傻蛋,这几天我都很好”陆菁不改平日的活泼天性,笑声从容道。 唐战看着陆菁精神状态并无异样,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你终于来了,唐家后人”童琛手持寒枪正定而立,直视唐战道,“三番两次想与你对决,却总被外因所趋终得不成今晚你我二人在此,总该不会再有人打扰了吧?” “快放了菁儿——”唐战心中担心的,始终是陆菁的安危,面对童琛,唐战不留情面提枪喝道。 “嗯”童琛将头一摆,示意陆菁回到唐战身边。 陆菁身上的绳索早已解开,毫不费力便离开了童琛这边。但陆菁也没有立刻回到唐战身旁,见童琛这么干脆就放了自己,陆菁心中不免觉异,站在二人中间一侧观望局势。 唐战也是注意到了这点,眼见陆菁退到了安全距离,转头质问道:“这么干脆就放人,没有挟持不说,一点要求也不提,你到底有何打算?” “我之所以挟持陆姑娘,只是为了引你出来,说到底,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作俘虏”童琛缓缓应声一句,遂冲唐战定神笑道,“你也如我所愿,按时赴约前来不过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我虽然定下了‘五日之约’,可并没有告诉你我人在哪里;你守信独自一人前来,却能独闯我军两营,打探到我的下落,并能震慑我军军心,搅得我军惶惶终日,不得不说,你真的让我挺意外或者说,挺佩服吧” “能被童将军如此夸奖,唐某人当属荣幸”唐战手持梨花枪,傲然挺立道,“不过只是夜刺袭营,怕你伤害菁儿,我并没有做得太过。否则若是两军交战,昨晚我独袭尔军偏营,你手下的吉完吉烈将军二人,早已是我的枪下亡魂了” 唐战言语魄力威慑,面对童琛,丝毫没有胆怯之心。 “你遵守了约定,真的只身一人前来;我也绝不食言,未伤害陆姑娘一寸半点”童琛眼神笃定,豪爽直视道,“现在我军被你搅乱,陆姑娘也没了性命之危,你我二人单独会逢于此,彼此再未有其他顾忌,现在总该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个了断吧?——” “你就这么想和我对决?”唐战忽觉童琛心气不轩,凝神一问道。 “可不是?”童琛使了使枪,继续笑言道,“一个是童家枪,一个是唐家枪,一个出自西域,一个出自中原我本置身武林,决武定然胜负,究竟谁是‘天下第一枪’,一日不予了断,我心寝食难安——” 唐战看着童琛毅然决然的神情,是自己的敌人,和自己胜负了断不假,但绝不是小人之辈——不但放了陆菁,不记破军袭营之仇,还要和自己堂堂正正一决高下,唐战不禁觉得,眼前的童琛更像是当下之世英雄之辈。只可惜战火迷途不论情谊,互为敌人站在了这里,无论手段如何,必须抱着杀死对方的决心。 唐战心有不忍,但又好其一战,瞥眼望了望身旁一无所动的陆菁,似乎眼神中传达着什么。 陆菁能够理解,微笑目光点了点头,命运之战即在眼前,陆菁遂让唐战随心而去 “好——”唐战将梨花枪立定身前,眼神决意道,“今日我便和你胜负一战,抛开战事之故,堂堂正正武林对决——如你所说,看看谁才配得上‘天下第一枪’!” “来得好,你终于能让我鼓起干劲了!——”童琛浑身久违得热血沸腾,提枪在前,壮志豪语道,“今晚注定命运一战,我一定能将你打倒!” 壮志豪语,冷风骤袭,唐战与童琛举枪对目、定立身前,生死对决一触即发。 而陆菁则在一旁观望着局势,虽然心中担心的是唐战,但不知未和,对于童琛,陆菁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期望 知道童琛身为“西域三大高手之一”,又是童家枪的唯一传人,其武身手不可小觑,唐战凝神对目而视,先攻出手低调持稳。 “和他唯一一次交手,是袭营粮槽那次”想起和童琛第一次对决,唐战不禁暗暗道,“可那个时候,他根本没使出真本事” (回忆中) 袭营粮槽一役 唐战和陆菁,以及身后的众军将士这边,看着萧天与陈世今的激烈决斗,纷纷揪心不已。尤其现在萧天处于被动,两军之将对决,胜负影响着部队军心,僵局之中萧天若败阵,后果不堪设想 “你现在可没时间看别人——”然而,正在气氛凝固间,童琛突然指枪冲唐战定声道,“唐家后人,今日在此,我要亲手打败你!” 唐战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这里还有童琛这道“茬”。知道童琛身为“西域三大高手之一”,与胡夷狄、王大生等同之辈,实力自当绝世高手,陆菁在自己身边不安全,唐战索性提枪护在陆菁的身前。 “那个女人”童琛看着唐战保护身后的陆菁,嘴角喃喃道,眼神中流露隐秘而复杂的神情,似乎别有想法。 “看样子,你今天是非和我交手不可了”唐战挺了挺梨花枪,做好应战的一切准备,镇定说道,“既然你想和我对决,分出谁才是‘天下第一枪’,那我就成全你——”唐战说得非常自信,似乎认定自己一定能够打败童琛。 童琛这边,也是同样的想法“好,正合我意——”童琛寒枪在手,义正言辞道,“童家枪,唐家枪,你我二人都是经历了师门灭族,继承祖师枪法的孤子后裔生死对决,一局定天,赢的人,正有资格夺取‘天下第一枪’的名号!” “哼,随你高兴,反正最后赢的人一定是我——”唐战这边,神情坦然不失坚定道。 陆菁却是看着略有担心,因为在自己眼中,除了唐战和萧天的安危,陆菁还要想办法带大部队撤离这里,摆脱敌军的包围 “呀啊!——”两枪对决,童琛已经迫不及待,寒枪“定闪”一出,回天扫叶般,直刺对手,先发制人。 唐战眼神笃定,“梨花”断裂回转一式,定魂震慑挡下绝击,与童琛近身相临。 枪锋即摆,二人暂无冷兵出招,近身一处,童琛半空回身踢法,正朝唐战肋骨之下。唐战单掌御前,定力拖后,使出全身浑然之力,隔身一式将其击飞 第一回合“短枪拳脚”相搏,攻守互不分胜负,二人回身凝视而亡,举枪正刺,对杀而来。 但二人也并未如萧天陈世今一般使出惊天招式,两枪对决,仅仅只是“拨刺断挑”基本应招,像是定规套路般,不以取得对方性命为目的,倒更像是光明正大的武林对决。 枪尖相抵,轮转互移,巧劲拨开一刻,二人的动作似乎同步一致,枪法基本功之对决,二人完美对接无暇“呼——”然而就在灵摆其下一刻,二人又像说好一般,一瞬之间同时发力。 童琛定枪以袭,“寒影碎”锋芒毕露;唐战则是回身据守攻防,“光雷斩”横空而出“铛——”一声利响,震土扬尘,战场之上青光一现——二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招“杀意对决”,最终以“双枪并响”、各退终位结束 “啊——”“啊”虽然只有一招,但显然内劲刚强,唐战和童琛分至后撤两步,定以内伤,阵喊一句。 “傻蛋,你没事吧?”陆菁看着唐战像是受了内伤,急忙跑上前去搀扶喊道。 “我没事菁儿你小心点站到后面,这家伙还没完”唐战简单安慰一句,遂警醒陆菁道 (现实中) “那个时候因为两军交故,根本没有放开手脚,他也没来得及使出‘童家枪法’”唐战眼神不敢怠慢,镇定自若道,“西域童家枪,号称与唐家枪‘神兵双绝’,虽然曾听骁风叔叔提过,但还从未见识这家伙,到底会使出怎样的招法” 梨花枪在手,“望羽惊鸿”护体一式,风强之力环阵全身——摸不清对手的节奏,唐战不敢贸然先攻而上,举枪护身,以待寻机。 可童琛却不一样,眼神中的斗志比唐战高涨,寒枪居腰寸手离下,御步飞使便朝唐战袭来。 “腰枪半式不像一般枪法的套路”唐战看着童琛举异的招式,不由暗惊道,“还是这么主动攻击,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是吗” “要打,就痛痛快快得打!”谁知,童琛竟利落大喊一句,振奋挥枪道,“我可不像你们中原之辈,畏畏缩缩不敢出手——” 虎狼之势,寒枪定然,童琛挥使百丈狂芒,“散魂枪”骤杀而下,毫不留情便朝唐战面门而来。 唐战看在眼里,坚定自己遁守不变,“望羽惊鸿”聚灵一式,转枪一道“震风屏障”,欲以守备之法先挡其击。 但显然唐战是小看了童琛 “这种软绵绵的力道,也想挡住我童家枪?别笑死人了——”童琛狂喊一声,锋芒矩使断冲而下,“散魂枪”夜空下狂突分散,形成连影劈天纵裂之魂,分合之锋矛,如同百影狂澜一般,聚合游散变化莫测,所击一处却又断如神威,正中唐战中心一点。 而唐战仅仅只是护体之功并未反击,忽觉“狂抢”内力压迫窒息,“望羽惊鸿”力出四散,根本连“散魂枪”的一成力道都挡不住。 “额”唐战可能也是没准备好,第一回合出手过于保守,所临童琛上来拼命,功法自然不及。但唐战仍在苦苦支撑,梨花枪窜上一刻,举步而变“流星望月”,与童琛的“散魂枪”正面相杀,祁谷霎时荡动一式,惊威迫里。 但是很明显,未有准备充足的唐战,难以挡下童琛这搏命的一枪 第九百六十五章 神枪对决(下) “这种软绵绵的力道,也想挡住我童家枪?别笑死人了——”童琛狂喊一声,锋芒矩使断冲而下,“散魂枪”夜空下狂突分散,形成连影劈天纵裂之魂,分合之锋矛,如同百影狂澜一般,聚合游散变化莫测,所击一处却又断如神威,正中唐战中心一点。 而唐战仅仅只是护体之功并未反击,忽觉“狂抢”内力压迫窒息,“望羽惊鸿”力出四散,根本连“散魂枪”的一成力道都挡不住。 “额”唐战可能也是没准备好,第一回合出手过于保守,所临童琛上来拼命,功法自然不及。但唐战仍在苦苦支撑,梨花枪窜上一刻,举步而变“流星望月”,与童琛的“散魂枪”正面相杀,祁谷霎时荡动一式,惊威迫里。 但是很明显,未有准备充足的唐战,难以挡下童琛这搏命的一枪 “噌——”枪矛利刃划锋一式,一道利响,童琛“散魂枪”力到极处,瞬时锋芒八面聚散,形成裂影之光,冲合狂芒正当其下。 唐战依旧先于轻敌,“流星望月”力所未及,只觉眼前刺亮一瞬,面前如同山海之力,聚合一处便朝自己扑袭而来。 “啊——”寒枪趋使,惊天之力,唐战独手终不能敌,震喊一声后,整个人被狂力冲飞数十丈远。 “砰——”背撞巨木,一声重响,唐战连身体平衡都未能把持,一头栽倒在崖木之下。撼天之力,飞土扬尘,霎时巨树断裂倾倒,唐战全身都被埋没在烟尘之中 “傻蛋——”陆菁看着唐战遭受重创,不禁惊呼大喊道。 童琛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扬,遂轻笑一声说道:“哼,别小看我,我童琛出手招招狠硬,绝不和你拖延我可不像你们中原子弟,比武过招先讲礼仪排场——既是决斗,就得分胜负!何况你我还是互为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是小看了我,或是起了怜悯之心,争锋之下只有死亡——” 唐战没有说话,扬尘散去后,倒下的身影渐渐浮现。 在绝阵一旁观望的陆菁,看着唐战从未有过的“败落”之样,不禁心起担忧,自己之前预下的计谋似乎也遇变故。 然而,唐战并没有就此沉沦或退却 “哼哼”从乱木之下重新站起,唐战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轻轻一笑——刚才那一下确实伤得不轻,不得不说,是唐战轻敌了;没想到童琛第一回合出手就如此之狠,首轮交手自己便是吃了闷亏不过唐战并不畏惧,反倒全身一股久违的兴奋,提枪在前正立而望,冲童琛投去自信的目光。 “这样子你还笑得出来”童琛看着唐战的笑容,冷冷一问道。 “可不是?毕竟好久都没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了”唐战眼神笃定,振振有词道,“一个足以让我动真格的对手!” “我也一样,你是我这辈子最愿拼尽全力的对手——”童琛寒枪提手半分,不变神情道,“‘天下第一枪’的名号,可没那么容易得到你我皆是当今枪法冠绝之人,决斗赢家只有一个,而且那个人定会是我!”说着,童琛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口。 “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呢——”唐战两手一定,举枪在前,慷慨陈词道,“我会让你倒在我的枪下,成就我的英名!” “来啊!——”童琛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寒芒迎锋相对 而陆菁在一旁看着二人的“阵势”,神情不禁一怔:“这到底是怎样的决斗,他们两个不是敌人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们两个” 陆菁所见决意之战,心中不禁莫名感触。而且自己从未见过唐战如此振奋之态,本来今晚唐战是来救自己的,现在反而却像成了唐战赶来与童琛赴约生死一战 唐战这回先发制人,傲月梨花纵地而出,“唰唰——”阵响飞土扬尘,“十字连刃”呼使而出。 童琛看在眼里,冷冷一笑:“哼,还是这种花拳绣腿的招式吗?别小看我了!——” 定喊一声,童琛飞身举枪一跃,断顶冲招狂澜骤出——“散魂枪”“断雷枪”扑天纵叠,童琛手中寒枪狂灵一散,霎时瞬化百八锋芒,无影冥杀劈天聚灭,枪芒八分化为散合一处,绝冲刺杀正前而去。 童琛“寒枪双魂”十成之力,力压“唐家霸王枪”连刃之势,显然这出“神枪对决”,依然童琛稍占上风 “总是使这种软弱无力的招法,是看不起我童琛吗?——”童琛看出自己枪法绝占上风,知道唐战并未使出全力,脸色不悦,骤时狂喊道,“拿出你全部的真本事来,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将你打倒!——” 谁知,唐战这边似乎早有准备 “哼,你知道我没拿出真本事吗”唐战忽而冷冷一笑,似乎故意藏有后手。 “什么?”看着唐战坚毅的表情,显然不是装出来的,童琛稍稍一定。 “枪法在巧不在力”唐战卯足丹田之力,断然一声道,“真正高手对决,不尽全力而出其精其妙,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 童琛不禁瞳孔一颤,担忧中又暗含着期待,想见唐战究竟如何出手。 唐战“十字连刃”呼使,正下“寒枪双魂”朝中,显然力道不及,利刃之芒被压三分,但这并不是唐战之实意突然翻身凌空聚力,掌中一发定海之冲——“劈空掌”之“飞雷纵天”,狂芒电闪呼啸之式,正使枪法正中而去。 “掌法吗”童琛在那一刻看出来了,但自己连人带枪“魂枪”已至,显然没有回头路可走 “十字连刃”兼并“飞雷纵天”,招法力道合二为一——“神使连刃”骤杀而出,狂力霎时惊翻数倍;死斗靡境之下,唐战竟能将“唐家枪”与“劈空掌”巧妙融合,灵光之中更显气场。 而且效果确实不错,最关键的,童琛是连人带枪同处危境,而唐战则是远以冲招之内力,隔空劈杀,风险完全不能相较 并且这一回合对决,唐战打赢了 “啊——”内力冲杀下,显然“劈空掌”与“唐家枪法”的结合更显威慑,童琛独招应接不下,自己惨叫一声,“电闪交加”下,又连人带枪被击飞数十丈之遥,浑身重创伏倒在地 “有了——”陆菁所见唐战“反击绝杀”,也不禁兴奋立喊一声。 唐战也是自信一笑,但须臾片刻后,不禁渐渐收回笑容,表情再起严肃 “额”童琛和唐战一样,也吃了重招一击,受伤不轻;但同样的,这一下并没有将自己击垮,反倒更像是激起自己的斗志,童琛缓和喘息几声,遂又慢慢从地上爬起,同样擦拭了嘴角的鲜血,两眼重新正望着唐战。 “嗯”唐战心里清楚,战斗没这么简单就结束,沉顿一声,全身不敢懈怠,目光直直盯着童琛。 “不会吧”而陆菁在一旁看在眼里,暗暗惊呼一声——她倒不是因为童琛受其重创还能站起而惊讶,陆菁只是觉得,童琛刚才“杀招”之下,丝毫躲开的趋势都没有,冒着生死一际的危险,硬着头皮拼上;身为“西域三大高手之一”,江湖冠绝之辈,竟然不顾刚才绝险之境,好像愣头青一般盲目冲上,这种拼杀更像是一种赌博,或者说是鲁莽 “真不愧是唐家后人”童琛站起身,嘴角露出倔强的笑容,阵阵兴奋道,“枪法掌法融为一体,出手果断震慑惊威果然是我看上的对手,能打败你,绝对是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 “说得跟没事人一样”唐战则是镇定中略带着疑惑,两眼直视着童琛,振振问道,“刚才你我对决一招,所尽之力毫无保留,可明明能以远攻博弈,你却冒着生命危险,连人带枪近身以搏万一躲避稍出差错,刚才很有可能直接丧命枪芒之下——你身为西域武林绝顶之辈,不会看不出刚才的危险,更别说冲昏头不要命一样冲过来” “哼,没想到生死决斗之下,你还关心我这个敌人的安危”童琛看唐战居然在关心自己,不禁笑问道。 “我只是不想靠这种‘运气’将你打败”唐战则一脸“倔强”,毫不丢失气场道,“不拼尽全力绝中求胜,这‘天下第一枪’的名号我可担当不起而且,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你若不使出所有实力与我决斗,我可不会满意就此罢休” “哼,果然和我留着同样的血,我们两个果真是绝世宿命的对手——”看着唐战的硬骨神貌,童琛不禁坚毅一笑。 “你错了,我和你不一样!”然而,唐战却更胜一言,镇定坚毅道,“今晚我会将你打倒,胜得‘天下第一枪’的名号——我会用实力告诉你,我会站在你的头上,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你这家伙”振奋豪迈的一句,童琛听了咬了咬牙,不禁心起暗暗的气愤——但正是对手的这种狂傲之气,更能激发自己的斗志,童琛全身愈加兴奋,忘记了刚才身受的伤痛,欲血沸腾渐起。 “傻蛋”陆菁则是冲唐战投去复杂的眼神,不过并不是担心,而是高兴之余的一种疑惑与惊喜——从前在自己眼中,唐战只是个一心保护自己,仗义出头的傻小子;可如今将近三年的磨砺,唐战愈加成熟与气概,真正成了顶天立地、正气凛然的大英雄 “要像刚才一样,只知道硬着头皮朝我攻击,杀招绝境下,可是很容易丧命遇险的——不看清对招局势,盲目突击强攻,这可是高手对决之大忌”唐战不失镇定姿容,继续耐心道,“你可是‘西域三大高手之一’,和我并为‘神枪其名’的童家枪的传人——‘天下第一枪’之名号,这么燃起斗志的对决,要是这么快就倒在我枪下,我可不会满意” “这话说的,想要堂堂正正将我打倒,确实你唐家后人果然身怀英雄之气”童琛淡淡一笑,遂又坚定道,“不过我就是这种性格,不管面前再大危险,我也会硬着头皮迎难而上,绝不退缩!”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唐战不禁故问道。 “我说这就是我一贯的作风——”童琛继续道,“正如你所说,高手对决寸寸险招,要是大意稍不留神,很有可能就是一瞬之间刀下亡魂但我童琛纵横西域十余年,从来都是迎难而上、招招搏命,绝不会因为危险而退步!就算前面是敌人的千军万马、铁蹄铮铮,我也会毫不犹豫,硬着头皮冲杀上去——” “绝不退让是吗”唐战见着童琛勇猛之风不比常人,不禁凝神镇视道。 “我也知道,在很多人眼里,我这种劲头,根本就是个只会横冲直撞送死的傻瓜”童琛两眼一凝,继续定笑道,“不过你要清楚了,我童琛就是靠着这股‘莽撞’和‘冲劲’,才成就的‘西域三大高手之一’的名号!”说话间,童琛全身斗志正燃,全身内力凝聚枪口,似要对唐战作出下一番攻击。 唐战也是提前意识到了,神情紧固丝毫不敢怠慢,梨花枪举立身前,随时做好硬搏的准备。 童琛举枪在手,继续奋然道:“我的作风就是迎难而上,不管面前的敌人是谁、是强是弱,我都会奋不顾身上前搏杀——‘西域三大高手’,只有三人,能成就西域武林尊名之辈,你应该很清楚,我绝对不是口出狂言!无数危难与绝境中,我靠冲身拼搏能活到现在、活得潇洒,那都是靠实力说话!” 定然一句,童琛全身如同灌足劲力,寒枪夜下隐隐搏动,似有闪着灵隐的幽光,其威震慑气势不小。 “傻蛋小心啊——”陆菁也在一旁感受到了,强硬的话语,强硬的内力,下一回合开始,童琛会更加不留余力发起搏命突击。 唐战也已然做好了死斗的准备,他也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决斗的每一招每一式,自己和童琛都会与死神交锋 第九百六十六章 沸血之斗 “来了!——”童琛瞪眼定喝一声,寒枪御使飞冲而去——正如刚才自己所言,无论对决是险是顺,自己都会扬起锋芒,勇猛进攻绝不退缩。 唐战不敢怠慢,梨花枪轮回一转,凶险枪决之下,依旧保持冷静,以守待攻、聚力而当。 童琛强攻压迫,所使气力依然全出——“散魂枪”再起,寒枪星点芒斩即杀,四面分闪所束一道,夜舞纵下震力狂澜。 “又是这招枪法是吗”唐战看在眼中,童琛的“枪击”一式比一式突进,“童家枪”之绝妙,尽所狂攻招数百变,突袭中如有灵动,猛虎势如惊威——童琛口中说强攻突进绝不退让,看来确实不假。 唐战依旧保守起见,先使“回轮枪法”欲以盘拨,再觅反扑之机。梨花枪回转几式,所使内力轻绕盘旋,正对“寒枪”虎威之势,严正趋使以待。但保守并不代表退缩,唐战眼神愈加坚定,似乎意识到决斗之走向,心中战意油然而起 “呀啊!——”童琛每出一招,必然拼尽全力,“散魂枪”杀决一刻,怒吼中起。 寒枪迎敌,骤杀百出,枪矛锋使,瞬时惊变——只见童琛枪临一刻,寒芒金光乱阵飞闪。唐战眼前一阵恍惚,看似一招“单调”的“散魂枪法”,忽然内力急剧数番;伴着身前枪锋几束分光,冲袭之力更上几层,恍如十杆枪矛正中其下,童琛的威魄之力在一刹那聚至封顶。 “散魂枪”骤时惊闪,锋芒梭使几道狂流——“断雷枪”“灵御枪”“惊锋枪”,四枪绝式,招招断杀,齐聚杀伐一刻,霎时震威乾坤。 唐战感觉到“杀招”的逼迫,“回轮枪法”已然不敌,但却为时已晚 “砰——”一声震响,枪绝惊威四座,唐战轮回抵御之处,火光炸裂开来。这一下“四枪冲击”力如巨浪,唐战搏御不济,再次被冲翻在地,连人带枪飞出数十丈。 “傻蛋!——”看着唐战再遭重创,陆菁又在一旁惊忧喊道。 “还没完呢——”然而,童琛这边已然欲血沸腾、斗志狂燃,心中抱定打败唐战的决心,寒枪定前,再度朝唐战方向断杀而去。 唐战这边受创,扶起梨花枪刚刚站起,童琛却已再度冲至身前。 “傻蛋小心!——”陆菁大喊看着着急,却是无能为力——童琛出手招招绝至,稍有松懈一刻,很有可能丧命当场。 唐战这回,额头都已擦破血流,看来受伤不轻。但童琛不给自己喘息,还没等自己拔枪反攻,却已冲袭而来。 “接招!——”童琛骤喊一声,寒枪凌然再起——“散魂枪”再出,枪法由一分散,几束寒芒裂式冲击,等待唐战的,将会是又一轮“杀狂”。 唐战看出来了,这便是“童家枪”的威力所在“御所攻势,同招出击,以其断威之压迫,直将敌人打得身心俱疲无以抵御”唐战望着眼前的“狂澜”,暗暗震惊道,“这就是‘童家枪’的可怕,一招出手,百招迎上难怪童琛以看似鲁莽无理的‘强攻势态’,却能拼出个绝世高手的名号来” 虽然钦佩或是找到了“童家枪”之要点,但现在“杀招”危急在前,唐战没时间多做考虑。断枪一手,“光雷飞断”一招,唐战欲以近身最精强之魄力,挡下童琛一道又一道搏命的冲击。 但很显然,“仓促”下的举枪之式,难以抵御突狂 “没用的,你的枪法挡不住我!——”童琛继续振喊一句,御手寒枪再度狂袭——“散魂枪”依旧定式,“灵御枪”“百鸟枪”枪枪威慑,“断冲式”“神芒击”招招窒息,所击一处,霎时天崩,唐战这次还没来得及回枪全力,童琛断尽全出的一击,正朝唐战胸口而来。 “砰——”又是一道惊悚的震响,这次唐战再受创击。不过临危前“光雷飞断”倾出,梨花神枪护在胸前,唐战再被击飞十丈之遥,但好在避开了致命一击 “呼呼呼——”夜中寒风作响下,唐战全身滚着泥浪,连续几轮“败退”而去。虽然作风依然倔强,但至少前几回合杀斗,唐战明显处于下风。身上又受创伤几处,后番轮战也属堪忧 “傻蛋,你没事吧?!——”陆菁看着唐战节节败阵,每次又遭重创,怕是会有三长两短,已然揪心到了极点。但陆菁自己也没上前关慰担心,不知为何,忽感今晚绝命一战,唐战会倔强战斗到最后,而且坚信最后能反败为胜 这一轮拼杀,将唐战连续重创数道,童琛总算稍许停下。看着唐战败退有些“颓丧”的模样,童琛不禁轻笑道:“哼,唐家后人就只有这点实力吗?我说过了,纵横西域,我能成为‘西域三大高手之一’,靠得全是永不退却的冲劲和拼搏——就算对手是你也一样,我不会改变我的作风,不管战斗是顺是险,我都只会一路向前用尽全力,直到将面前的对手打倒为止!” 唐战从泥泞的尘土中爬起,擦去嘴角的鲜血,露出一丝坚毅的微笑——重创之下,接连败阵,但唐战依旧倔强不倒,而且信心十足能继续战斗下去。 “哼,那我也是一样”唐战镇定一笑,遂说出一句从未有过的坚定话语,“无论敌人是谁,我也会选择一股劲冲前,将敌人彻底击倒!” “傻蛋”看着唐战从未有过的斗志,陆菁心中很是复杂——浑身负伤却是战意愈强,陆菁也无法预料这场对决胜负之分,但她很清楚,这一战二人,彼此不拼至力尽身竭,绝不会罢休 “决斗才刚刚开始,还没过瘾呢,我可不会这么快倒下”越是受伤,越是燃起心中的斗志,唐战倔强一笑,举枪豪言道,“刚才让你占了这么久的上风,把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回该轮到我让你出出血了!” “哼,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威魄在前,童琛战意愈加亢奋,丝毫不畏惧唐战的反搏,狂然定喊道。 唐战重举傲月梨花,似乎定招只在一瞬沉肃片刻,御枪飞使,唐战脚出穿扬之步,狂袭一招正冲童琛而来。 童琛持枪正面以待,正如之前所说,即使身临绝境一刻,也绝不会退让一步 “呼——”举枪断杀,金光一闪,梨花所出“夺命索魂枪”惊威狂芒,穿破天际般,聚力一点迎头绝袭而上。 童琛看在眼里,“散魂枪”再聚而起——在童琛看来,无论出击还是迎敌,自己永远摆出进攻态势,绝不退后一步。如今“夺命索魂枪”致命一击狂袭而至,童琛依然眉头不皱,欲以攻势之击正面而当。 “散魂枪”内力从聚,叠然分闪——“惊锋枪”“寒龙枪”,狂冲聚芒一定,誓与唐战“夺命枪法”正面一搏。 但唐战早已看出“童家枪”之要处,梨花枪飞雷惊闪,所御之式骤时惊变——“夺命索魂枪”冲袭一刻,临逢“散魂枪”狂威之拦,霎时定力寒光四散,夜空当下一片惊芒。 “是变招?——”童琛也是注意到了,唐战这一轮进攻,依旧没有单纯御出。看似简单搏杀的“夺命神枪”,就在临近一刻,忽而瞬变,就和自己以临敌之际分散冲光的“散魂枪”一样 银光呼闪,化为百芒蜂蝶——“玉蝴蝶”惊枪再现,夜舞当空下,聚芒杀伏一式,兼以“夺命索魂枪”之断击,聚中带灵,散中带劲,正冲童琛枪尖而来。 又是“双招合并”的一式,“索命狂蝶”纵袭而出——决斗倾使全力间,唐战也丝毫不保留余力,所尽枪法更是灵光尽显、不失惊威。在童琛面前,在自己同样认定的宿命对手面前,唐战必以抱定决心,尽之所有实力,与童琛一决胜负 “额啊!——”感受到“索命狂蝶”的穿心之迫,童琛隐痛中狂喊一声,依旧持枪不退反进。但这一拼进不要紧,“玉蝴蝶”所出枪法,所使凌芒尽杀围趋;虽然“寒枪四式”挡下了“夺命索魂枪”的致命一击,但“玉蝶”断碎之袭力,鱼鳞渗透般,划破锋芒周身四处,童琛铠甲身前,密密麻麻渗出几条血痕,样子看得让人痛心。 可童琛还是没有放弃,忍受着全身刺创之剧痛,依然持枪正面迎上——“散魂枪”“寒龙枪”“惊锋枪”,枪决百芒,在唐战“索命狂蝶”八面惊威下,依旧寻求突破之机,试图险中搏命一胜。 但很显然,童琛这一赌博,根本毫无胜算 唐战早就看穿了童琛的“伎俩”,举枪在前定魄继下。“呀啊!——”唐战这边也奋力至极点,撕力狂吼一声,“夺命索魂枪”再使惊力几道,霎时如同遮天之威魄,断然而朝童琛胸口而来。 童琛终究博弈不住,这一回合败阵下来 “啊!——”嘶喊一声,童琛如同遭遇穿心之痛,全然而中“索命狂蝶”一击,全身上下有如刀绞,连人带枪更是冲飞数遥,重伤倒地而去。 唐战这回“说到做到”,让童琛“放血”不轻,正好报了刚才“连番败阵之仇”。御枪决胜一刻,唐战重新落地,虽然这一轮搏杀回来,但因之前受伤不浅,梭使枪法后,已然有些身心力疲。 但唐战并未表现疲态,反倒是愈战愈勇——今晚一战斗志燃起,唐战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全神贯注宿命对决;他很清楚刚才一轮虽然重创对手,但童琛还不至于就这样一蹶不振,看着对面倒地受创的童琛,唐战“笑意”下神情依旧。 “怎么,不会这么快就站不起来了吧?”这回,轮到唐战“嘲讽”起童琛来,“堂堂‘西域三大高手之一’,童家枪的传人,这么快就决出胜负,我可是一点尽兴都没有呢——” “哼哼哼哼”果然,童琛在地上振振一笑,显然没有一蹶不振,身受创伤坚忍爬起,红血浸透铠甲衣间,童琛依旧不改坚毅道,“真不愧是唐家后人,这辈子最让我兴奋的对手我纵横西域十年来,还从没有一个对手让我如此兴奋——太过瘾了,太刺激了,我和你之间的宿命对决,是我这辈子所遇最亢奋的对决!我一定要打败你,夺得‘天下第一枪’的名号;打败你,比我之前打败的任何一个对手更有成就感,更让我兴奋!” “那我也是一样”唐战听了,也回声振应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值得去打败的对手!今晚的对决我一定会赢,‘天下第一枪’之名号,一定非我唐家枪莫属——” 唐战和童琛二人愈战愈兴,虽然彼此受伤不轻,却反而更激心中的斗志——今晚决斗之胜负,必然力尽最后一刻,无论于谁而言,都将会是一场无悔的对决 陆菁在一旁所见,早已神情惊诧——今晚是属于唐战和童琛的“决斗之场”,自己这个作为导引者的“俘虏”,反倒成了无关的看客。 “这场对决,不仅仅是关乎正名,无论谁赢谁输,你们彼此都无以憾吧”陆菁眼神迷离不断,不禁暗暗道,“如果不是战争乱世,或许你们不会是以敌人的姿态,彼此决死一战傻蛋,童琛,你们两个宿命中逢,该说你们是幸运呢,还是可怜” 心觉间,陆菁不禁想起童琛之前的苦诉 (回忆中) 童琛眉头不禁一簇,看着陆菁忽而坚定的眼神,不禁笑言道:“朋友?哼,我是没有朋友,但也无所谓了我没有朋友是因为命运折难,终不由我,就算真是遗憾好了,那也是天命所定没有办法,就当我命苦,努力看淡这一切作罢” “真的是这样的吗?”谁知陆菁却并不就此“罢休”,继续问道,“你真的能看淡这一切吗?经历世间磨难不少,你就一点不抱悔或是感触吗?” 听到这里,童琛冷静想了想,稍许收回几分勉强笑颜,缓缓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有想过,尤其是见到你们之后” 似乎欲要表达心中的想法,陆菁在一旁聚精凝神,认真听来。 “第一次会面,司马老头和苍龙大侠交手之时,我看着苍龙大侠所顾追风派众弟子安危,明知陷阱却也独身应战‘婵依阵’,那时就有感触”童琛不禁忆述道,“还有最近一次交战,我用计将你们部队隔断峡谷,陆姑娘你不顾危险,身为军将却也身先士卒,一个人跳进我军的包围;而我和唐家后人已然孤身对峙,他却不肯与我对决,毅然决然‘认怂’回头,只为担心你的安危我并不是不懂,只是从未经历,从来没有过朋友,却对那种感觉有种暗暗的期望” “那就是你的遗憾——”陆菁忽然断定说道,“你虽然经历不少,却从未有过朋友,纵然身闯江湖十年,也徒留悲伤抱憾而已” “是吗”听到这里,童琛不禁暗暗一笑,“如果能有这个机会,我倒真想经历经历不过如今战火乱世,恐怕也没什么机会了吧” (现实中) “没有朋友的你,如果这一战输给傻蛋,真的无以为憾了吗”不知为何,陆菁竟对童琛心起百般的怜悯之心 第九百六十七章 殇之回忆(上) 唐战和童琛靡战数回,不分胜负,彼此不留余力角斗,各自负伤不轻。但焦灼之势并未削弱二人的斗志,相反,二人势均力敌中愈战愈兴,彼此“享受”着这场酣畅淋漓的宿命对决 “呼呼”夜林之中,听得见彼此二人竭力的喘息,谷底火光映射之下,折现的,是两张坚毅不屈的决然面孔。唐战和童琛彼此对望,长枪从未松手,伴着全身传来的血与伤痛,更像是一股激励亢奋的力量,支撑着自己继续战斗。 “再来——”童琛鼓劲一声,寒枪再御身前,眼神凝然定视,所出依旧先攻。 “来吧!”唐战也毫不示弱,提声振奋道。 而陆菁依旧在一旁揪心,对她来说,她似乎关心的,不再是这场决斗的胜负 “呀啊!——”定吼一声,童琛再度飞枪而上。不同的是,所出招式不再寻规,枪矛锋使顿杀一记,直截了当的挑刺,正朝唐战眉间而来。 虽然不像刚才一般枪招迅猛,但童琛依旧是不改作风,毫不顾忌临身而至,冲锋出手据以肉搏。 唐战不敢怠慢,近身定枪难以施展,收枪半分举手而上,试图想以拳脚招架。 唐战侧身一偏,躲过致命一枪。枪招一计不成,童琛挥使枪杆,继续横扫突袭而去,不给唐战喘息之机。 唐战看在眼里,眼疾手快持枪回芒一挑,正中挡下了横击。“铛——”一声惊响,火光四溅,双枪对杀,力顶千锋。 没完,童琛近枪不致,回身举足一招——两手御枪,腾空一跃,翻身飞脚,正袭胸前。“断影脚”横空而下,如有覆雨之威,近身焦灼回数,童琛拳脚功夫也当不浅。 唐战所见镇定,单掌正托于前 “呼——”狂风呼使一道,童琛这一式“断影脚”,威力震足,直将唐战击退十余步。但定在二人持枪正中当前,唐战强忍着掌心的压迫,童琛和唐战一起退后,彼此谁也没有击退谁。 而唐战这边也不是一味地防御,虽然被动,却中掌心——“劈空掌”定式由守转攻,虽然形势被动,却能一瞬之间打出反击。 “额啊!——”唐战聚足掌心之力,狂吼一声,所顶之处迸力骤起,惊如雷电——“劈空掌”之“神掌御风”,童琛所踢脚心一处,霎时如同沉海漩涡,一股天降震慑的压迫扑面而来,童琛力不能及。 “额”唐战“劈空掌”愈加强烈,童琛踢脚渐渐不支“轰——”一声惊响,内力断发,足掌相击一处,骤时爆裂开来。毁灭般的震慑,力顶千军之威,唐战和童琛彼此震后,纷纷相退数十步。 拳脚对决,童琛先攻仍占先机,但“劈空掌”之威力纵断,童琛不但未能取得胜势,反倒比唐战更伤几分。 唐战则只是退后定了定心神,重新御目身前,神情依然不变。 而在身旁观战的陆菁,越看越是揪心,出于对唐战的担忧不定,陆菁竟不自觉上前几步,想要关慰唐战的伤情 可这一上前不要紧 肉搏虽未取胜,但童琛依旧不言放弃。被“劈空掌”断力弹定的一瞬,童琛即刻驻定脚跟,持枪再度反冲而去。 “还没完呢!——”童琛愤然中,骤杀狂喊道。手中寒枪再起,寻威奇袭而上—— “散魂枪”“断雷枪”再起狂澜,游芒瞬变的“童家枪法”,如百鸟归巢般,再度侵袭而来。 但这一次唐战看出了规律,所临寒枪袭来,神情不慌不乱 隔余数十步,纵使童琛轻功再好,自己也有足够时间御枪定阵——“玉蝴蝶”再起“狂舞”,傲月梨花当空一划,千百“玉蝶”如飞舞雪花般,倾巢席卷而来,威力比之刚才更加疾猛,杀机八面惊现。 但童琛所临敌手,突前攻击绝不退让一步,而且刚才吃了“玉蝴蝶”招法的亏,这次童琛也并不是毫无应对把握 “断雷枪”临近“玉蝶”,所使神威冥灭骤起。枪芒在前,瞬息万变,童琛又是分枪一式,寒枪锋芒像是再次分裂数道,每一道所使招法,各不相同,却都威力震惊—— “散魂枪”“断雷枪”“惊锋枪”,伴之“狂岚”“夜舞”断破之式,寒枪之力再翻数倍,狂风骤雨般,锋使裂袭而来。闪电破袭“飞舞蝶阵”,这一招童琛志在必得。 唐战看在眼里,知道童家枪之“瞬变”突袭,最为致命与惊威。定视锋芒瞬变一刻,唐战举枪也突以变招。 梨花一转,“玉蝴蝶”聚散形影——阵中绝变,“雪蝶狂舞”倾巢而出,迷离枪阵下杀机骤定,惊魔突袭之威慑,“玉蝶”恍如瞬化“魔蝶”,八阵合一,聚以童琛枪矛一点刺杀而来。 “玉蝴蝶”与“惊枪”再杀,威慑之力破如狂芒 “轰——”刺芒相冲,内力狂震,如果说之前二人尽全力出枪招,也不过彼此对手防备松懈时;但这一次唐战和童琛皆为主动,正面出手毫无保留,所出尽力枪招绝式,相冲一刻骤如昏天黑地般,令人窒息。 不仅如此,彼此不逊的杀气,震惊之力的狂威,双枪绝式相杀一刻,战场林地霎时化为一片狼烟,震土四起扬尘激烈,乱场之下只剩遍地狼藉 这一回合彼此二人正面纷纷使出“夺命之术”,势均力敌,所以虽然场面上震惊威慑,但彼此之间反而这回并未受什么伤 “还没结束呢”童琛退步后,仍旧咬牙笃定着眼神,即使自己血痛缠身布满,在未打倒对手之前,自己依旧会冲锋上前,和对手拼死搏杀。 唐战也是这么想的,面对今晚的宿命对手,自己比以往任何一次战斗都要振奋与激昂,仿佛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指使着自己继续拼搏奋进 “这一招定胜负!——”童琛鼓劲大喊一声,御枪在手继续飞进,“散魂枪”夺然绝命一式,正朝唐战扑袭而来。 唐战这边也做好了决死一斗的准备,坚毅目光下,更彰显其自信与血性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陆菁突然跑了过来 “傻蛋,你不要紧吧?”陆菁跑过来突然担心问道——刚才杀招拼退数十步,陆菁以为童琛会暂时收手,自觉安全跑来关心唐战的伤情;谁知童琛决斗如扑袭猎鹰般,“败退”之际眨眼一瞬,已然再度袭来。 唐战这才注意到陆菁的危险,霎时两眼惊神,冲陆菁大喊道:“菁儿,危险!——” 陆菁也察觉到背后童琛袭来的杀气——但是一切都已晚了,没料到童琛竟会如此快速打出致命反击,以自己的武功反应,根本躲不开这一击。 唐战所见危情,什么也不顾了,放下梨花枪,飞身跃前挡在了陆菁背后,欲图以血肉之躯保护陆菁。 “傻蛋!——”陆菁也知道自己疏忽犯了“傻事”——唐战丢枪保护自己,完全没了抵抗之力,童琛这一枪过来,运气不好自己二人都会殒命 童琛飞枪袭来,生死即在一瞬 然而,令人惊诧的一幕 陆菁并未遇险,唐战也没有受伤——童琛出招临近唐战身前一刻,竟是停住了 还以为刚才自己死定了,唐战陆菁二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须臾片刻惊魂后,忽觉背后的杀气不再,二人不禁回头一望——是的,童琛停下了手中的枪,就在唐战身后五村之距 “你”刚才还杀得搏命难解,如今却见童琛竟镇定自顾停下了枪,唐战两眼不禁一怔。 “停下来了”陆菁也半天没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心想要打败唐战的童琛,所临战胜机遇一刻,竟是自己停下了枪 童琛看见唐战手无寸铁保护陆菁,似乎心中隐隐作痛,但随即立刻“清醒”过来,表情一副冰冷与沉默。 “你为什么”唐战转过身,依旧两手护在陆菁身前,不禁问道,“你为什么停手了?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可以打败我杀了我,你就能如愿以偿,夺得‘天下第一枪’的名号” 童琛沉默了好久,放下手中的枪,镇定说道:“我说过了,我要堂堂正正将你打倒——刚才陆姑娘所遇危险,你奋不顾身上前营救,我可不会乘人之危,玷污了我童家的名声” “是吗”唐战听了,眼神一定,仔细想想也对——童琛身为西域武林名誉之辈,绝不会乘人之危;如果刚才换做是自己,自己也会和童琛做出同样的选择。 然而,陆菁却似乎并不这么想,看着童琛苦涩的表情,刚才沸腾的浴血斗志在那一刻如同烟消云散——童琛一定是想到了莫名痛处,所以才会有这么差异的表情变化,那绝对不是什么“不会乘人之危”这么简单 “看我身陷危险,他才方停手看见傻蛋保护我,口中说不会乘人之危,可他的目光却一直望着我”陆菁似乎是想到了关键,眼神转而一变,暗暗惊讶道,“他心里想的,该不会是” 陆菁不觉想起来了,在来祁谷之前,童琛对自己讲述过的往事 (回忆中) 偏营营寨中 “童将军你也曾经历过苦痛”陆菁凝视着双眼,正经问道,“你有江湖侠士的豪气,所以第一眼看见你,我觉得你是一个心有志气的汉子,绝不会为蒙元朝廷卖命。而且,也绝对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这么看你可是你却为报私恩,成了扩廓帖木儿的手下,我真的很想知道,童将军你的过去”说到这里,陆菁对童琛的身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想知道我的身世是吗”童琛似乎有些犹豫,一些刻骨铭心的伤痛,自己像是难以提及。 “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你也不愿意倾诉吗?”陆菁转而一笑道,“我可是你的敌人更准确来说,应该是你的俘虏,既不会通报你的上司,也不会嘲笑你的经世,你有什么不愿向我诉说的?” 童琛想了想,看着陆菁坚定自信的面容,似乎脑海中勾起熟悉却又模糊的轮廓,内心不禁一震,一种莫名伤感涌上心头 “好吧,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童琛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叙说道来,“五年前,朝廷内乱军阀纷争,我们西域童家也惨遭蒙难,灭门火海,就和你心爱的唐家后人命运一样” 陆菁在一旁认真地听着,眼神表情时而凝重。 “不过在此之前,我的人生一路顺坦,不但继承后世童家掌门之位,更是收获了自己的爱情”童琛感伤说道,“她叫薛怡,小我两年,是薛家官门的千金小姐,就和陆姑娘你身前一样” “薛家的大小姐是吗”陆菁嘴里嘀咕着,继续倾听道。 “我们很早就认识——当年西域遭遇‘狂沙’,薛怡她在戈壁落困,是我当时碰巧路过,救她回了城中”童琛回忆着说道,“从那开始,我和她就彼此爱慕了。更关键的是,童家和薛家是世交,我和薛姑娘的婚事自当是金玉良缘,两家提事日章程上” “这倒也挺好啊那后来呢?”陆菁知道这其中定有故事,继续直问道。 “后来后来”童琛稍许闭上眼睛,像是说到最沉痛的地方,低声隐忍道,“后来城里就发生了暴动就在婚宴的前一晚,叛乱敌军杀入城中,与朝廷军队交兵一片。城中顿时一片火海。在灾难中,童家和薛家同时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额”剧情演绎急转而下,陆菁听到这里,两眼不禁一怔。 “我当时正为婚事在外奔波,所得幸免于难”童琛继续低迷道,“可等我赶回城中,城里早已变为一片废墟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如同噩梦般,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我没能找到未婚妻的遗骸,在城中痛哭悼念了两日” “痛惜死于乱世,你没能保护你的爱人”陆菁听完,并未抒发太多的悲伤,只是简简单单冷言一句。 “没错,我是没能保护她”童琛稍许闭眼定神,随即又情绪扬起道,“可是追根究底战事涂炭,百姓民不聊生,我想要迫切改变这一切,却是没有办法” “看得出来,你有济世苍生的侠义之心,虽然经历悲惨了点,却也本应该是英雄所为”陆菁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可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侠义之士,却要为蒙元朝廷效力?” “我说过了,我所做的一切,除了和唐家后人一较高下,夺得‘天下第一枪’的名号,就是为了报答帖木儿大人的恩情”童琛继续说道,“自那年姻缘两家破败之后,我孤身江湖混出名堂,却也因招致祸患遭遇刑牢就在我人生低谷之时,扩廓帖木儿大人将我释放,给了我自由扩廓帖木儿是在我遭遇劫难之后,第一个给予我恩惠的人,我响召他令入行随军,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报答而已” “既然为了报答,扩廓帖木儿处心积虑想要杀了身为先锋军主将的我和傻蛋,我既被你俘虏,你又为什么不即刻杀了我,还对我实以宾客之至?”陆菁继续问道。 “因为我下不了手”童琛看着陆菁的面孔,说出一句令人震异的话,“你和怡儿(薛怡)太像了,看到了你我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她” 听到这里,陆菁不禁露出惊异的目光 (现实中) “应该不会错,看见我遇险,他想到了他逝去的恋人”陆菁想到这里,不禁眼神一股忧伤 第九百六十八章 殇之回忆(中) “重新捡起你的枪,我们继续”童琛定目而望,义正言辞道,“刚才是陆姑娘遇险,你才不顾危险舍身相救,我可不会乘人之危我说过了,我会堂堂正正将你打倒——” 言辞凛然,可童琛的表情,却不再刚才那般兴奋,似乎突受打击一般,神情一下子变得迷惘,甚至有些哀落。 唐战也看出来了不对,但并不知晓其中缘由。确定陆菁平安无事,自己重新拾起梨花枪,挡在陆菁身前,并冲身后的陆菁说道:“菁儿,你退到一边,小心再次伤了你” “傻蛋”陆菁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纠结,并不是针对唐战,而是作为对手的童琛。 “虽然我相信他不会主动出手伤你,但拼死对决刀剑无眼,万一再遇险境,我恐怕难以救你”唐战镇定说道,“今晚既然决定和他做个了断,对决招招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丧命——我绝不能再分心,如果菁儿你又遇危险的话,恐怕” “我知道”陆菁默声点了点头,回到刚才的停驻地,神情却显焦虑。转头望向童琛,眼神中充满疑虑和不安,似乎在那一刻,只有自己知道童琛的想法。 正如陆菁所想,童琛的目光,总会时不时望向自己——刚才的“突发”,童琛真正在意的,果然是自己的安危,口中说和唐战正作对决,实际上刚才的一幕,勾起了他伤感的回忆 “你一直看着菁儿干嘛?”唐战也注意到童琛的目光,再起对决前,不禁疑问道。 “没什么”童琛似乎不想表露自己的心思,稍许闭眼,缓缓摇头道,“只是不想因为你我的决斗,伤害了其他无辜的人” 陆菁听到这句,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你倒也挺有仁慈之心的”唐战也露出一丝觉异的目光,语气迟缓道,“说真的,如果不是战争,我真不想把你当成敌人你为人正直,体恤他人,就算是比武对决,也求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如果只是和我拼个‘天下第一枪’的名号,你想打架,我随时奉陪;但我不希望因为彼此的立场,成为非得拼命身死的敌人我真的很希望了解你,甚至想把你当成兄弟朋友” “兄弟朋友”童琛收回几分杀气,内心似乎有些波动,低语思绪道。 “没错,就是朋友——”唐战正身立直,毫不避讳道,“撇开战争的立场,我们为什么不能是朋友?我随朱元璋南征北战,不过是为救赎先父的罪过;而你童琛高为西域之绝者,和蒙元朝廷没有任何的纠葛我钦佩你的为人,欣赏你的枪法,如果彼此不为战争对立,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 “我们,不会成为朋友的”然而,童琛依旧不改“冰冷”的神情,彷徨低语道。 “为什么?”唐战却似露渴求的目光,坦然放下宿命对决,先言只问道。 “因为”童琛默默嚼着字语,似乎有苦难言。 “因为你没有过朋友——”忽然,陆菁在一旁神情迷惘道。 “菁儿?”听见陆菁突然发话,唐战投去诧异的目光。 “嗯,你都知道我的事情”童琛想起之前自己亲口告诉陆菁的“心历”,心中不禁暗暗隐忍。 “是你亲口和我说的,你那悲浅的过去”陆菁继续道,“你说过,你置身西域十余年,一直都是独自一人走过来的,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朋友” “的确,我是没有朋友,因为我出生的命运,注定了这一世孤旅”童琛像是内心顿起窒息,神情难堪道。 “真是这样的吗?”可是,陆菁并不觉得童琛说的是真话,继续直言道,“在你心中,从来没有过真正在意的人吗?” “没有没有过”似乎被陆菁说得心烦意乱,童琛有些情绪挣扎摇头道。 “我不相信——”可是,陆菁却十分的坚定,决口否认道,“你说过,你曾有决定执手一世的恋人——她是你的未婚妻,和我很像,却因为乱世迷途,命殒在火海中” “住口!——”然而,童琛听到亡妻的悼痛,似乎情绪被激化了,不等陆菁说完,放声喝止道。 唐战也是两眼一怔,他不敢相信陆菁会知道童琛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过去,更不敢想象一向性格豪爽的童琛,在感情伤痛面前,竟会露出如此“激愤”甚至内心胆怯的神情。 “被我说中了吗,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去”陆菁却并不害怕,继续说道,“我和你逝去的未婚妻很像,所以你对我从来都很尊敬。就在刚才我差点遇险一刻,你神情慌张停下了枪,甚至心中油然愧疚没错,你停手并不是因为要和傻蛋‘堂堂正正了结胜负’,你只是在那一刻想起了自己逝去的亡妻,看我遇险,心有自责” “住口,我叫你住口!——”童琛再也忍不下去,挥枪一扫,正朝陆菁一侧呼影而去。 “菁儿,危险!——”看着童琛像是对陆菁不利,唐战惊声呼喊道,自己却又营救不及。 寒枪呼使劲风之力,扬尘飞舞,却并未伤及到陆菁。寒风一掠,发鬓惊起,但陆菁并未显露出任何胆怯,反倒眼神更定坚毅和不屈,直视着“情绪上头”的童琛,心中夹杂着镇定与纠结。 陆菁没有受伤,唐战悬心即落,但看着童琛激化的神情,自己也不觉被“吓”住了,怔眼半天没有说话 “我没有朋友,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一路走来,也成就了‘西域三大高手’的名号——我什么也不欠,什么也不可惜”童琛重新立枪在手,回目正视着唐战,喝然定声道,“而在今晚,我就要打倒身为唐家后人的你,夺得‘天下第一枪’的名号,为童家光宗耀祖!决斗还没结束,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啊!——” 决意斗志还在,可不再是最开始的兴奋与干劲,取而代之的则是对命运的逃避和人生道路的悲愤。唐战看在眼里,知道童琛被旧情所伤,虽然心有不忍,但宿命对决下,自己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傲月梨花扬起三分,唐战做好了决死的准备。但心系童琛往事之殇,唐战眼神定然道:“童琛,我知道你心急和我一决胜负,可你的命运比我多舛,作为朋友,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我们是敌人,不是朋友——”童琛却像怒火中心,喝然道,“今晚对决,赢家只有一个,想知道我的过去,黄泉下知晓吧!” “没办法了”看着童琛甚至有些失去理智,急于和自己搏命,唐战只得振作精神,先行挡下童琛的攻势再说。 “我不会输,绝对不会输我孤身一路行走江湖,从未临惧强敌,战胜高手无数,今晚我一定会赢——”童琛虽被情所伤,但心中的意志没有改变,眼神凝视着唐战——自己的“宿命对手”,今晚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打倒他! 想罢,“散魂枪”再度叠起,冲杀之力寻芒百丈,狂澜正冲唐战而去。 唐战正见,定目昂然——“望羽惊鸿”挥枪一道,俯手间正力百出。 “就在这回合,我要打倒你!——”努力压抑心中的悲愤,童琛狂吼一声,聚足全身锋芒之气魄,冲天震宇而去。 “散魂枪”惊分四闪,“百鸟枪”“灵御枪”寒光震杀——“惊枪飞断”撼动一式,四面芒斩聚挥即出,破天惊雷般,致命冲杀而去。 唐战看在眼中,神情镇定不变。“望羽惊鸿”定前,“鸣雷枪”聚以灵芒护体,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劲风屏障”,欲护身挡住这一式冲击。 “惊枪飞断”冲雷而下,电斩狂袭间,四杀震慑,八面惊威——童琛这一招贯足了全力,欲图这一回合决定胜负。 但唐战的坚韧超乎自己想象,不慌不忙聚枪以当,“鸣雷惊羽”如收万灵,垂然一式定破天尘。“惊枪飞断”虽有裂袭,怎奈“鸣枪”镇守固若金汤,无论童琛怎样拼命,都撕不开唐战那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额啊——”童琛还在使力,奋勇当前的他,无论所遇战局何势,都会一鼓作气卯头上前。可是这回,似乎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不知道是唐战的威武还是自己因回忆伤痛的疲软,失去振奋与鼓劲,童琛恍若狂风中枯落的飘叶,空有坚心却无力再御强击。 唐战看着优势在手,却也没有即刻反击。定枪回芒一式,就在童琛松懈脱手一刻,唐战聚力博出,断力一声惊响,内力骤发而散。 “啊——”童琛攻势渐微之际,被突如其来的力顶压迫弹飞数远,大叫一声后,向后飘折落去。 唐战愈战愈有信心,觉得自己已然立足优势,接下对决放开手脚,寻觅正机出手制敌 “还没完还没有结束!——”童琛不甘就这样落败,大喊一声,鼓足劲力,强忍着全身血之伤痛,再度举枪飞袭而去。 唐战依旧镇定自若,不慌不忙举枪应对 “散魂”再起,“惊锋枪”“寒龙枪”,狂冲聚芒一式,正袭唐战身前而去。可很显然,身体尽疲加上内心波动,童琛已无平日之功力,这招袭上,也不过强弩之末。 唐战看在眼中,枪矛正立头前“嗖——”惊锋正芒,寒威振振,“夺命索魂枪”一击惊宇,与童琛“寒枪”夺然而对。其力十分,断杀奇袭,一招孰胜孰败,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果然,心智迷乱的童琛,这一招过于鲁莽,终究难敌“唐家枪法”。刻意强攻的态势,却是被唐战一枪反袭,“夺命索魂枪”力之惊狂,杀伐一瞬,童琛的攻势被击退九霄云散。 “额啊——”童琛又是惨叫一声,再次被击飞,这次身受不小的内伤,倒地之后全身颤然——他也意识到刚才冲锋过于轻敌,却没想唐战出手招招愈强,气势差距越拉越大,再继续战斗下去,说不定落败的真是自己 唐战再占上风,依旧没有主动反击的态势——将童琛连番击退后,自己不着急乘胜而上,而是收枪回然以立,似乎今晚的宿命对决,自己虽使全力,却也并没有报杀死对方的决心 “可恶,身体居然这么早就吃不消了”童琛依旧咬牙勉强站起,看着唐战坚毅的气场,自己持枪的右手反倒开始瑟瑟发抖起来,不知是因为力尽衰竭,还是自己开始害怕起来。 可纵横西域十年有余,打败世间高手无数,无论是惊是险,还是强敌危境,自己从没有在对手面前胆怯害怕过。但是今天面对唐战,童琛内心似乎有些动摇。 “我是在害怕吗”果然,童琛望着颤抖的右手,心中暗惊道,“不可能,我孤身一人闯荡十年,从没有怕过谁,战胜强敌无数可是今天面对唐家后人,我居然会我居然也会害怕” 唐战倒是没有说话,此时的他,并不知道童琛的想法 “我没有怕过谁,从来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童琛再次“说服”自己,凝眸定视唐战,似乎欲要做下一轮冲锋,“再来” 可是这回,陆菁又一次“阻挠”了对决 “住手吧——”陆菁突然跑到唐战和童琛中间,阻止二人的继续争斗。 “菁儿”看着陆菁又一次犯险前来,唐战疑惑略带着担忧道。 “你又想干什么”童琛见陆菁再度“阻挠”,不禁问道。 “不要再打了”陆菁这回,倒开始担心起童琛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过去,一直放不下死去的未婚妻你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也不是真正不在乎朋友,可你现在背叛着自己,拼死也要和傻蛋决斗,根本就不会有善终结果” “我没有朋友我说过了,我没有!——”童琛被情智渐渐激怒,挥枪直指陆菁道,“你快让开,再挡在我面前,我会连你一起杀的!” “你真的下得去手吗?”陆菁似乎胸有成竹赌注一句,镇定说道,“如果你真的放下了,就动手吧,看看你是否真的做得到” “菁儿”看着陆菁竟说出如此犯险之言,唐战在身后又惊又忧 “额”童琛一时停住了,眼见着面前陆菁坚毅的目光,自己手中的寒枪隐隐颤抖 第九百六十九章 殇之回忆(下) 暗夜寂下,寒风肃杀 先锋军营“旧址”处,一片枯木狼藉,数日前被司马寒衣率军攻破的大营,如今只剩凄寥废墟,令人淡惜。 火烧残骸,马棚倾倒,校场正中空旷横旗。无论明元两军,皆无以再瞻顾其地,空留下几匹幸存的战马,荒芜破营处,嘶蹄哀嚎不止 然而寂空当下,忽然一道倩影飞闪而至,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废墟”营前 “军营已经被毁了啊”莫名来到“旧址”的人,竟是苏佳——从安隐村离开后,径直回到了军营这里,而萧天却并不在身旁,只有苏佳自己一人。 “菁妹猜得果然没错”似乎是知道真相的苏佳,望着眼前空寂的废墟,暗暗低语道,“秦大哥他们兵败胥谷,我和阿天不幸失踪,军营果然被偷袭了如果真是这样,菁妹和唐战大哥,应该也” 暗定中隐含着担忧,似乎如今眼前的“败局”,虽在意料,却也无方。 “但愿菁妹你的计策真能扭转危局”苏佳心中暗忧不定,继续暗语道,“还有阿天,你一定不要有事” 心中最担心的,果然还是萧天,然而离开“安隐村”后,萧苏二人做了何等决定,似乎就发生在不久前 (回忆中) 离开了“安隐村”,萧天和苏佳走至行谷,准备接下的下一步计划。在方渊的墓碑前,二人已经决心发誓,定要举兵讨伐拿下潼关,让“安隐村”百姓不再受朝廷侵扰。 而离开村子后,二人彼此无军消息,唯一的线索,只有胥谷分别前,陆菁留给萧天的“锦囊妙计” “菁妹的用计,全写在锦囊里了是吗”从村子出来,看完锦囊的内容,苏佳一直迫不及待,指着萧天手中的锦囊问道,“菁妹她就这么肯定预测到几天之后发生的事?” “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了”萧天点了点头,暗下信任的决定,表情沉着道,“本来想早点告诉佳儿你,可前几天你心绪一直不定,所以不方便说现在还来得及,这当中我们要做什么,菁妹都已经告诉我们了——虽然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道险计” “可如果真按上面写的执行的话,那阿天你岂不是”苏佳似乎是特别放不下什么,忧心忡忡问道。 “不光是我——佳儿,唐战兄弟,还有菁妹,我们都将面临危险的赌注”萧天坚定着眼神,毫不畏惧道,“而且刚巧,司马寒衣给我下了‘战书’,我正好前往青冥谷,和他做个了断!” “阿天,你要当心”想到司马寒衣,苏佳不放心道,“那个老家伙诡计多端,手下灵影教众徒又是棘手凶险,算上悬崖上那次,你已经吃了他两次亏了这次他让你一个人独身前往,又把小双她们掳为人质,我怕” “别担心,我一定会打败司马寒衣,救回小双她们——”萧天在苏佳面前,郑重立誓道,“佳儿,相信我,我能够办到!”说完,遂朝苏佳投去坚毅笃定的目光。 “我相信你”苏佳沉默稍许,终究应声许道。但说实话,她自己心中依旧没有底,萧天此番前去青冥谷,定然凶险万分。 “还有菁妹交代给你的任务”萧天背过身,暗暗定语道,“或许这是最好的机会,和陈世今决一了断,了结纠缠你数久的恩怨以你现在的状态来说” “啊,现在的我,已经能放正心态,正视自己的过去”从迷惘中“唤醒”的苏佳,紧紧攒拳坚定一笑,“面对陈世今,我知道该怎么应对” “那就好”萧天定了定心神,既是为苏佳,也是为自己,举步准备离开道,“我这就去救小双她们佳儿,这一次恩怨了结,我不在身边,真的只有你自己了” “我知道这次我一定会战胜过去,战胜命运!”苏佳向自坚毅一声,已然下定了无比的决心。 萧天点了点头,遂转身离去 苏佳坚信自己,却仍心系萧天——她清楚,此番前行,萧天将会独自面对司马寒衣,所遇生平最险一关 (现实中) “阿天,你一定要当心”想起分别前的嘱咐,苏佳在心中安安笃定 回到身前,苏佳还有自己的任务,连夜赶回军营“旧址”,重整军备预行出动,似乎眼下密务当前。 走至一处废墟马棚前,看着仍能驾驭的战马,苏佳解开栓绳,骑行驭坐而上。 玉麟狮子甲,寒刀剑凌芒,苏佳盘发系紧头盔,巾帼之气重现,决然间将之威风再临。 “驾——”喝令一声,纵马奔驰,苏佳飞身驭驰而去,消失在暗夜山林之中 此时此刻,祁谷山顶,唐战和童琛的决斗还没结束 二人决斗僵持不下,可刚才两轮“鲁莽冲击”,童琛却因心攻急躁,负伤倒地,吃了小亏 童琛再次站起身来,凝眸定视唐战,似乎欲要做下一轮冲锋,“再来” 可是这回,陆菁又一次“阻挠”了对决 “住手吧——”陆菁突然跑到唐战和童琛中间,阻止二人的继续争斗。 “菁儿”看着陆菁又一次犯险前来,唐战疑惑略带着担忧道。 “你又想干什么”童琛见陆菁再度“阻挠”,不禁问道。 “不要再打了”陆菁这回,倒开始担心起童琛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过去,一直放不下死去的未婚妻你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也不是真正不在乎朋友,可你现在背叛着自己,拼死也要和傻蛋决斗,根本就不会有善终结果” “我没有朋友我说过了,我没有!——”童琛被情智渐渐激怒,挥枪直指陆菁道,“你快让开,再挡在我面前,我会连你一起杀的!” “你真的下得去手吗?”陆菁似乎胸有成竹赌注一句,镇定说道,“如果你真的放下了,就动手吧,看看你是否真的做得到” “菁儿”看着陆菁竟说出如此犯险之言,唐战在身后又惊又忧 “额”童琛一时停住了,眼见着面前陆菁坚毅的目光,自己手中的寒枪隐隐颤抖。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陆菁挡在唐战身前,唐战却是惊扰不定,而童琛举枪身前揪心难解,迟迟动不了手——这也证明了陆菁所言,童琛放不下那段过去,看见自己,就如同看见死去的恋人 冷汗滴落,垂然腕间,童琛的手不自觉地发抖,枪矛所至愈加发颤,心中的迷茫恍如挥之不去的阴影,隔然隙间。 两眼凝视间,神情愈渐萧落,痛苦心结伴着全身的血痛,童琛在这一刻仿佛置身炼狱中——煎熬的并非肉体的伤痛,而是内心的绞裂,面对凶险恶战的敌人,童琛从未屈服,但是今日面对手无寸铁的陆菁,自己却开始“胆寒”起来 “你果然还是下不去手”陆菁神情渐渐平和,低声说道,“你有放不下的心结,忘不掉的人,虽然口中说没有朋友,但并非不在乎对你来说重要的人” “我没有朋友没有朋友”童琛依旧倔强着眼神,紧握寒枪道,“对我来说,过去只有伤痛我没有怀念的人,也不需要和谁道叙什么——”口中这么说,但看得出来,童琛是在故意隐瞒,隐瞒那段看似不堪回首的记忆。 “你还是不敢面对”陆菁见此,不禁略显失望道。 “菁儿”然而,唐战此时却拍了拍陆菁的肩膀,缓缓说道,“让我来吧” “傻蛋?”陆菁回头一望,看着唐战既定的眼神,心中莫名一阵。 “你总是突然站出来,他会分心的”唐战冲陆菁微微一笑,遂正眼直视童琛道,“今晚他的对手是我,无论是说是做,只有我才能让他提起精神——” 眼见唐战突然莫名言语,童琛眼神稍稍一定。 唐战摆了摆手,示意陆菁站回一侧,遂冲童琛神情一笑道:“哼,同样都是家门独后,今晚宿命对决,我还以为做我对手的人,真的是个英雄之辈呢堂堂‘西域三大高手之一’,却连自己的过去都不敢面对,实在是让我失望啊”语气中,唐战故意露出几番“轻蔑”。 “你说什么?”听到身为对手的嘲讽,童琛表情略显不悦,提声问道。 “我难道有说错吗?”唐战则并没有停止的打算,继续轻笑道,“口口声声说纵横西域十余年,所胜高手无数,如此风光惊世之历,却连自己的过去都难以启齿,真是让我很失望啊” “你说我难以启齿过去?”童琛听了,心中愈加难痛,反声质问同时,自己也心觉愤忧。 “不是吗?经历过大风大浪,却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去,何以道英雄哉——”唐战将梨花枪竖在一旁,义正言辞道,“告诉你,我唐家的身世令人震痛,但我从来都不逃避!” 唐战似乎是要言道自己的过去,童琛不禁提起几分精神。而陆菁也清楚唐战想要说什么,不禁投去略显复杂的目光。 唐战神情镇定,正言相叙道:“我的父亲是唐天辉,当年为求荣华富贵,勾结蒙元朝廷,欺师灭祖,天下之人无不唾弃父亲死后,骁风叔叔将我养育成人,我离开叔叔入世江湖后,没少被责问父辈的身世的确,起初我也害怕,不敢面对命运和过去,在世人面前隐瞒身世;可如今履历数番,所经磨难无数,更是挥师义军讨伐蒙元,不但救赎父辈之罪过,更拯救天下百姓于危难——” 童琛一字一句听着,心中感慨隐隐伏动。 “子川兄弟生前告诉过我,无论父辈做过什么,过去的命运如何,现在的我就是我自己,我无需逃避过去的阴暗,有能力可以改变命运,改变一切!”唐战愈说亢奋,渐渐握起拳头道,“就算忍受世人鄙俗的目光,我也会坚定不移走下去,和命运抗争到底,直到我能改变和战胜它!” 提起逝去的赵子川,陆菁眼神中不禁流露一丝悲凉的怀念 而童琛听了唐战的“壮言”,内心顿时一阵沸血 “不过今晚实下的宿命一战,实在是让我失望了”唐战继续把话题回到童琛身上,故意冷嘲道,“没想到童家后人所遇历难,却不敢同我一般直言道来浪费了我今晚对决斗的期待,就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好了——”说完,唐战重拾梨花枪,似乎要先发强攻而上。 道力狂震,飞冲一击——“夺命索魂枪”斩芒而出,唐战定然全身之袭力,正冲童琛而去。 而童琛还沉浸在唐战的“言语”中并未回神,待到反应过来,持枪反击却是为时已晚 “散魂枪”还未聚足内力,正中“夺命索魂枪”断然一击,童琛护力抵挡不住,被唐战“神枪”一招击飞。 “额啊——”痛叫一声,断击而飞,童琛防御把持不住,被一枪击倒在地。 唐战出招制敌后,并未赶尽杀绝。而童琛也并没有就此完全失去斗志,只不过倒地仰面抬头的他,似乎心中隐隐作痛,在那一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显得有些踌躇和迷惘 祁谷之下,之前被唐战袭营燃着的大火,依旧熊熊的燃烧。火光映射,照亮峰顶,童琛躺在地上,感受着四周传来的滚滚热浪,脑海中模糊却又熟悉的画面闪过。 这一幕似乎很眼熟——自己躺倒在地,四周皆是火光,迷茫顿失之下,内心无比的绝望与痛楚 “一样的”忽然,童琛嘴角隐隐一句。 “嗯?”唐战和陆菁听见了,纷纷疑声一句。 “和那天一样”童琛露出呆滞的目光,继续悲声道,“那天城中一片火海,我没能保护童家,也没能救回怡儿乱军袭击了城池,大火烧了两天两夜,我倒在废墟中,却只能无奈看着城中的遗地” 听到“怡儿”,陆菁知道童琛是在叙道着过去的恋人——童琛终于肯说出口,陆菁冲唐战使了一个眼神,二人静静倾听着童琛那段悲苦的往事 第九百七十章 一夜天灾(童琛回忆篇) 午时明媚,城郊旷野,绿谷一片青草花香。这里是天兴城外的郊野林地,一般来说,西域边地多为广漠,能有这般绿野青葱之地已属罕见。虽逢乱世,却不染战火,天兴城中百姓安平。 作为西域武林名望家族,童门世家正坐落于此。而这些天又是正逢喜事连头——童家传位大弟子童琛,与薛家千金喜成连理,两家互落天兴城,城中一片喜庆氛围。 双喜之夜就在明晚,这天童琛却仍受家门之务,前往外地所巡。但且并非诀要之事,童琛一路并不赶急,想到明晚即为大喜之夜,童琛心中甚是喜悦,午时闲暇之余,竟在城外郊野的山坡上小憩一番 “起来了,再睡太阳就下山了”躺在草地午休间,童琛身旁,一个水灵少女正轻轻“推搡”道。 “嗯”童琛睁开惺忪的睡眼,正见额头上方,一张美若天仙的面孔浮于眼前。 女孩儿面容娇靥可亲,乌黑秀发下,一对如水般的眼瞳清澈透亮,给人愉悦身心间,不觉一股小小的激动。 童琛见了,亲和一笑——这个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妻薛怡。 “你怎么出来了?”童琛一脸愉悦从草坪上坐起,轻抚着薛怡的脸蛋道,“你我婚事当即,你不好好待在家里偷乐,偏偏跑出来干嘛?万一让你爹娘担心,知道是跟我出来乱晃悠,又会把我叫回去唠叨一顿” “以后可就成了老丈人,哪里少得了唠叨?”薛怡一副天真活泼的性格,夹着浅浅的酒窝,轻靥一笑道,“我还不是担心你——你说明晚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还非得这时候出去做什么任务虽然说出来不吉利,可万一要遇上个什么” “诶,不吉利就别说啊——”童琛对薛怡喜爱有加,平时也跟着调皮凑乎道,“再说了,我武功高强声名在外,能遇上什么危险?倒是怡儿你,平日里喜欢调皮捣蛋,现在即为人之妻,以后你这性格可得收敛点” “哼,我就不收敛,你能拿我怎么样?”薛怡倒是性格精怪得很,不改任性调皮的语气道。 “我能拿你怎么样”童琛坏坏一笑,遂忽然一个翻身压在薛怡身上,故作“威胁”道,“不收敛的话,结婚后每晚我就好好管教管教你——” “啊——”薛怡“受惊”不由脸红,大喊惊呼一声。 “好了,开玩笑啦”童琛也没来真的,从薛怡身上站起说道,“你以后是我老婆,我哪敢管教你?就你这刁蛮脾气,婚后别天天欺负我就磕头谢地喽” “嘻嘻”薛怡活泼机灵一笑,并冲童琛做了一个鬼脸。 “行了,既然时间不早,我要赶路去了——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家交差”童琛拍了拍身上的泥草,转而一笑道,“放心,今晚我肯定赶早回来,回家之前去你家拜访一道,顺便看看你,免得让你担心” “哼,谁担心你了?不要脸”薛怡依旧故作淘气,双手插间不屑一句。 “好了好了,没事儿你就先回去吧,让你爹娘担心怪不好的”童琛继续微笑着说道,“结婚以后我们天天都在一起,你还怕我哪一天走丢了不成?” “回去可以,先亲我一下——”薛怡不但活泼,而且性格十分开放,冲临走的童琛继续调皮道。 “好嗯啊——”童琛在薛怡额头上轻轻一吻,当做是短暂的告别,心中幸福喜悦洋溢。 而薛怡更是心花盛开,脸红楚楚久久回味,童琛离开后,更是目送直至背影消失 简单的出行任务,对童琛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而且想到明晚的喜事,童琛无比的激动和喜悦,归返一路走回天兴城,更是连蹦带跳哼着小曲儿 黄昏过后,夜幕降临,天兴城外,一片映红。不过今晚的“红”,似乎并非夕阳,远观夜幕骤临之下,城中依旧“红光映照”。 只不过这片“红光”,似乎并不是喜庆的“红” “回来还是有些晚了,怡儿恐怕又生我气了吧”回城的路上,童琛一边心里嘀咕,一边嗝应道。 然而,走过山角一侧,忽见城头“红光映射”,童琛表情顿时惊愣 “红光”并非什么喜庆,而是——大火火光席卷淹没了整座天兴城,时不时听见城中传出的战马嘶啼,在那一刻童琛心里清醒而绝望——城中发生了战乱 “怡儿!——”第一时刻,童琛想到还在城中等候自己归来的未婚妻,惊喊一声后,满面焦虑地施展轻功飞奔回城去 天兴城数十年来百姓安居,从未发生过战火灾乱。可是就在今晚,童琛大喜之日的前夜,朝廷乱兵杀入了城池,纵火屠城,将一切安宁与和睦化为灰烬。 等到童琛跑回了城池,眼前的景象却是让自己绝望——火海深灾,满目狼藉,城中街巷,到处都是士兵和百姓的尸体。 破屋裂柱,遍地焦土,昔日的安宁城镇,如今却化为一片人间地狱。哭喊声、厮杀声重重叠叠,恍如未醒的噩梦一般,童琛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瞪大双眼注视着城中的凄凉 “呼——轰——”突然间,一根残垣立柱轰然倒地,将童琛从迷惘中惊醒过来。童琛露出惊恐的眼神,想到自己家族同门生死未卜,遂奋不顾身朝着家门的方向跑去 “师父——师娘”一路奔跑,一路呼喊,可等自己跑回了童家大门,一切都为时已晚——这里早已被烧成一片废墟,大火依旧在断壁残垣之上熊熊不灭。火势大到根本无以冲进大门,连屋门的轮廓都已看不清楚,隔栏而望十几具烧焦的遗体,童琛清楚自己家人已经罹难数久,现在赶回来不过是徒劳 “啊!——”天灾人祸,一落地狱,童琛发狂大喊一声,踢开被火淹没的大门,似乎想要强冲进去。 可是门栓断裂一刻,火势狂如猛虎一般,正冲童琛面门袭来。童琛神智失控下,脚步一个倾滑,被大火扑倒在地。 但童琛依旧不放弃,今天说什么也要闯进去,他不想最后连师父师娘等人完整的遗体都见不到,就被火势所吞没,从此天地两隔。然而 “快,那边还有活口——”突然,童家大门附近,几个蒙元士兵提刀喝道——今晚的屠城之举,全由此等人之所为,看见童琛站在大门口,以为是还存活的百姓,想要上前灭口。 “是你们这些都是你们干的”童琛一时怒火冲头,根本不问来者是谁,转身厉喝道,“杀我家人,屠城百姓,你们这帮草菅人命的浑蛋,我要让你们碎尸万段!” 怒盛之下,童琛抽出背身的寒枪,举然一式,正朝蒙元众士而去 “铛铛——噌——”几招几式,飞血剑影,凄厉呼喊过后,童琛干脆利落结果了这帮家伙的性命。 童琛不但杀人见血,还将这帮士兵的手脚全部砍了下来,以泄心头之恨。可是即使如此,也换不回自己家人的性命——乱军屠城,天灾人祸,童琛在那一刻,已然身受绝望的低谷 然而,心中信念的呐喊,却迫使自己无法停滞——刚才这帮蒙元士兵提到“活口”一事,可见全城百姓惨遭屠戮,几乎无一人生还。童琛心中最是放不下,自己的未婚妻薛怡—— “怡儿!——”童琛惊忧中大喊一声,遂提枪往薛家府宅的方向跑去,寄希望自己的未婚妻幸存其中 不过,结局的残酷让童琛一下子跌入低谷——全城掩埋火海之中,百姓几乎无一幸免于难,薛家也不例外 跑到了薛家大宅门口,这里却更已是一片火光熊熊,看不清府中的一切,却见和自己家一样,几具焦尸伏倒在大门周旁——蒙元士兵极为残忍,屠戮百姓将薛家人全部烧死其中,在那一刻,童琛的心里彻底崩溃了。 “怡儿——怡儿!——”还在大声呼喊未婚妻的名字,童琛寄望于凄寥的幻想,不顾困于火烧的危险,举足跑进了薛家大门 “呼——呼——”劲火强风一阵一阵,大院周中,已然完全看不清房屋的轮廓,童琛却还冒火跑在残垣断壁的长廊之下,搜寻着未婚妻的身影。 “怡儿——怡儿”童琛仍旧在嘶声呼喊,希望却越来越渺茫,摸索着记忆跑到像是后院的“遗址”,熊熊火光下,童琛看见了一样让人绝望破灭的东西 被大火熏黑的青石台下,一串鹅卵石大小般的玉珠掉落在地上,童琛认得出来,那是自己送给未婚妻的定情信物。 玉珠的一侧被大火烧黑,显然其主人已经命丧火海——这意味着自己的未婚妻已经丧身在大火之中,童琛在那一刻彻底崩溃 “额啊!!!——”撕心裂肺般的呼喊,火光笼罩之下,童琛绝望地跪在了地上。手里紧篡着定情信物,眼见后院房门处几具早已烧得认不清的焦尸——自己跟本认不清哪具才是自己未婚妻的遗体,童琛的灵魂已经跌入无尽的地狱深渊 “怡儿怡儿”童琛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哭泣——今晚战乱无情,夺去了自己家人和未婚妻的性命。童家没了,薛家也没了,童琛如同一日天国地狱,人生跌落黑暗深渊 “呼——呼”大火还在止不住地燃烧,烧尽府邸的废墟,烧尽离去的逝者童琛看着不知哪具未婚妻的遗体,投去悲落的眼神,大火熄灭前只能无奈地目送着逝者,心中确如万千刀绞般,无以冥息 “咯咯”然而,正在徒火悲痛间,府门外却传来零零散散的脚步声——似有人来了 童琛第一反应是想到屠戮天兴城的蒙元士兵,遂怒目睁开双眼,誓要拿这些杀人冷血的恶魔偿命。 重新拾起寒枪,抱着满腔怒火,童琛径直跑向了薛家大门方向 来者的确是蒙元将士不错,不过童琛似乎来晚一步 门口方向,看着大火燃烧殆尽,众将士准备“满意”转头离去。童琛从后院跑出,却只看到“凶手”的侧脸一瞬,还没来得及记住长相,遂消失在了大门火光的映射之下。 “别跑!——”童琛誓要拿这些人血祭,狂吼一声呼喊道。 可火势汹汹随风作猛,童琛的呼声,很快掩埋在无情火海中。心急愤怒的他,匆匆跑至大门门口,转头一望,却再也见不到刚才蒙元众士的身影 “出来,都出来啊——”一时怒火上头的童琛,冲着“火光”四周亡命震喊,哪怕冒着被蒙元军队灭口的危险,自己也下定拼死决心,亲手举枪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可是逝去之人无法救回,想要报仇却又有心无力,街巷残骸火海之下,童琛宛如广漠中的沙粒一般,渺小至极、淹没其中 “啊!!!——”童琛又是全身震怒狂吼一声,手持寒枪,失去理智漫无目地朝着前方废墟火海中跑去。他想要即刻找到屠城的凶手,亲手为童家和薛家报仇。 可是全城笼罩“血海”之中,蒙元众军不见身影,无论童琛怎样呼喊,也再找不到任何一个蒙元士兵的影子——屠城结束之后,似乎全军快速离开了这里,如今的童琛救人不及,报仇也是无力从心,现在的自己如同折断翅膀的残雀,沉沦火海之下,悲痛无力飞起 “啊——”报仇心切中一个粗心,童琛两脚被绊一下,突喊一声,殒身倒地。如今满眼悲愤的自己,情绪意志全无理智,倒在地上两眼一黑,额头正撞断壁之上,自己霎时昏阙过去 “隆隆隆”火烧残垣下,街巷四屋接连倒塌,乱石木桩遍地嶙峋,随同废墟一起,童琛昏倒在正道之上 城破人亡,今晚战火祸及天殃 第九百七十一章 牢狱之灾(童琛回忆篇) “起来了快起来了”童琛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却传来熟悉而亲昵的呼唤。 “怡儿”童琛仍旧昏迷在黑暗之中,脑海中熟悉的呼喊,期待着再见那副可亲的面庞,可睁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 “再不起来,我就不理你了”薛怡生前天真的容貌,一遍又一遍在童琛脑中回荡。童琛在黑中努力摸索着前路,试图找到薛怡的身影,可是伸手而去,只不过是一片虚无。 “怡儿,你在哪儿怡儿,你不要离开我”童琛内心交杂呼喊着,梦境之下,想不起恋人逝去的一幕,心中顿时刀绞难耐。 然而,眼前忽现一道亮光。童琛慢慢睁开眼,这道亮光并不温暖,反倒一种刺激和强烈扑面而来 “呼——”劲风一阵,大火飘飞,童琛眼前,霎时火光弥漫,将眼前的一起化为狼烟——家没了,人没了,就连刚才听到的呼唤也没了 “怡儿怡儿啊——”如同纵入火海淹没中,童琛惊恐下大喊一声,霎时惊醒 仰头明日当空,已经翌日辰时,身边时不时传来火烧残骸的热浪,让童琛略感窒息——童琛这会儿清醒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自己昨天昏倒在街道,沉沉晕了一晚。梦是假的,可结果是真的,再次身临灾难和战火,亲人的身影渐行远去,童琛心中一阵刺痛。 “额——”从废墟街道中爬起,额头更是疼痛难受——昨晚自己失心在街上摔倒,额头正撞断壁,顿起红肿的伤口。 但比起肉体之痛,从噩梦中醒来的童琛,顿觉一股绝望和悲痛涌入心头——站在废墟当中环顾而望,天兴城已然化为一片焦土。没有生者,没有完屋,昨晚的大火依旧正燃。浓烟滚滚,血腥四溢,不觉全身四肢发麻,从未有过的恐惧和绝望席卷全身,悲痛与凄寥再一次弥漫其四周。 残忍的现实,醒来之后依旧不变。清醒时是噩梦,昏阙时依旧是噩梦,童琛如同夹杂在痛苦深渊中永无翻身,心苦焦碎、肝胆俱裂。 走下残壁踉跄几步,童琛两眼恐惧,再次回到了薛家废墟的大门。他想亲手为死去的爱人埋葬,可烈火无情,不但夺走了人之性命,甚至将一切化为灰烬——焦尸遍地,根本认不清哪具尸体才是死去的未婚妻。生不能为人之所幸,死不能为冥者立冢,童琛已经绝望到了极点,满脸土灰的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悲苦行走在大火余烬的残垣断壁之间 “怡儿怡儿”童琛口中一直念叨着恋人的名字,却是再也见不到生者。就在自己和恋人的大喜之日前夜,却是天灾人祸降临,童琛不禁仇恨凶手的残忍,也仇恨不公的命运。 再次跪倒在废墟之前——现在的童琛,已然分不清薛家遗址的方向位置,更无从去寻找亡妻的遗骸。心系报仇却又有心无力,童琛两眼枯灰地看着大火烧尽的残垣,心中已如一片死灰 然而就在死寂之时,废墟外的街道,再次闹起喧嚣 “站住,别跑——”薛家大门外,突然响起蒙元士兵追逐的喊声——似乎城中有幸存者,被前来清理遗场的部队搜捕围剿。 童琛听到敌士的呼喊,血恨之意顿上心头,两眼睁开杀气夺然,毅然站起手持寒枪,转身飞奔门外而去 “呼呼”废墟当口,一个身着破烂铠甲的士兵正在拼命逃亡,后面身追敌士数十——看来是昨晚在城中抵抗的幸存守兵,今日蒙元部队回城搜捕,饿狼一般追击敌人,意图绝不放过一个活口。 “嗖——”然而,蒙元众士追赶前,身后一个士兵长矛一掷,正朝“逃兵”背后刺去。 长矛挥使,夺命即刻,狂风即下,正刺逃兵小腿,穿伤而过 “啊——”逃兵惨叫一声,腿脚溢血倒地,再也无力继续奔逃。 “哼,让你跑,看你这回往哪儿跑?”士兵很快围拥上来,会和四周街巷的将士人等,近百余名蒙元将士顿时涌现——只为追捕一个幸存者,却是惨无人道围剿,可见其野狼之心。 “把他抓起来,关押到大牢去!”头军将领指令一声,随即道,“多留几个活口,说不定能逼问出反贼的消息——” “是——”手下将士得令道,遂左右二人将逃兵扣押,遣送回营 “杀兵屠城一夜,城中应该再没活口了吧”将领暗自叨咕一句,似乎心中盘算着什么 “噌——”然而正值“收队”间,半空飞来一记寒矛,正从薛家大门射出,目标直指军中头将。 将领回头一望,两眼顿时惊恐 “保护将军——”“啊——”左右士卒所见,皆以惊声呼喊,身边侍卫拼死挡在身前,胸前正中利刃,当场毙命而去。 “呼——”紧接着飞步纵道,童琛御使轻功绝尘而出,带着满腔的怒火,血意拼杀而来。 “杀了他——”蒙元众军所见仍有活口,纷纷举刀威吓道。 童琛却像视死如归,明知今日一战凶多吉少,却仍奋不顾身单枪匹马杀阵而来。断恨仇意之下,童琛两三跃步即至,左右士兵上前阻拦,“断影脚”突袭两侧,招招制敌。只听得顾旁惨叫两声,阻拦士兵正中“影脚”,吐血倒地而去。 临至敌阵,童琛怒目单手持枪,活生生将枪杆从死士胸前抽出——霎时场面暴血四溅、凄厉残忍 头军将领看在眼里,被童琛的狂怒杀心所震慑,吓得哆嗦后退两步,冲身旁士兵举身命道:“快快快给我杀了他——” 仗着人多势众,令声即下,百余名蒙元士兵纷纷举起寒芒,意图将童琛围杀阵中。而童琛则是铁定报仇之心,血怒在前,毫无畏惧。 “尔等恶人,杀我妻家,屠城百姓,其罪难恕”童琛两眼血意昂然,环顾着四周寒芒的蒙元将士,怒斥喝然道,“我要杀了你们,替我家门,替我亡妻,替天兴城死去的百姓报仇雪恨!” 狂然一声,举枪四震,童琛利刃锋芒在手,倾顶即挥,“散魂枪”断碎而下,正击蒙元众军而去。 童家枪威武惊鸿,周身将士无以为敌,破空断刃两招即斩,霎时阵中血光四溅。靠近身旁的士兵还未拔刀出手,已然额头正中血光一道,纷纷嗔目暴毙而亡,死相极为惊恐。 童琛杀心愈重,挥枪斩杀无情,但已然失去理智的他,早已不顾自身的安危,明知今日一战必难脱困,却如视死如归之心,就算亡命于此,也决心搏命到最后一刻 反观元军将士,虽然童琛的枪法惊恐命袭,但仗着人多将广,蒙元众士丝毫没有退却之意,反倒更加嗜血猖狂,街巷之处,将童琛里三层外三层死死包围。 童琛决死之心已赴,两眼一定,挥枪即出 “杀——”蒙元众军杀喊一声,遂齐刀挥向童琛而去。 “呀啊!——”童琛嘶喊血意狂然,“断雷枪”八芒骤闪,霎时纵天金光狂威如龙,寒枪趋杀四道袭出。 “啊——啊”蒙元士兵争先恐后奋勇上前,却被“断雷枪”神威之势伏倒震退,阵中顿时惨叫连连,废墟檐上翻尸几具。 但“惊威”并未吓退众军,纵使童琛独枪震军之力,怎奈双拳难敌四手,加之血恨之意涌上心头,此时的童琛理智全无,出招断枪皆为狂莽,不惜余力久战之下,身体疲伤渐趋下滑。 果然,童琛枪法震慑惊威,但蒙元众军也并未吓退。就在落地收枪一刻,十数寒刀举锋而来,童琛狂怒中未能冷静反应,腰间大腿正刺血伤,顿时血流溢出、剧痛缠身。 “额”突入而来的阵痛,精神恍惚一阵,童琛支枪抚在腰口,表情极为痛苦。 “他已经不行了,杀了他——”军中士兵所见情势,呼声高喊道。 “杀——”周围将士更如虎狼之心,完全不给童琛活路,刺刀夹袭而来。 “额啊!——”童琛集怒最后的气力,狂吼一声,“惊魂枪”断震破出,震惊威慑。群芒呼使,狂斩惊杀,飞枪定阵,落丈千寻。 “啊——啊”最后一招搏命的狂袭,狂冲般的内力四散纷涌,蒙元众士骤慑压迫,惨叫一声,纷纷伏伤倒地。 狂力拼尽全身的内力,只为断血报仇之恨,怎奈孤军难敌众军围杀,蒙元将士数量骤多,童琛负伤独枪一人,无以再继续靡战 果不其然,“惊魂枪”震慑余后,童琛两眼紧闭凝神。腰间的血流愈渐增多,自己再无拼搏之力。 周围将士提举刀盾纷纷涌上,正朝童琛夹袭而来。童琛似乎已经淡然生死,再无反抗之心,寒芒刀盾临近的一刻,自己心中已经释然。 “怡儿,我这就下来陪你”预料自己生死即刻,童琛心中暗暗道 “砰——”所畏童琛之惊力,蒙元众军合围依旧小心翼翼,并非刀芒齐使而上,先以盾阵撞击其中——一声巨响,众盾聚力,童琛霎时如同身骨碎裂般,顿感麻木狂震的剧痛,不但肉体承受折磨煎熬,精神更已恍惚失意 “砰——”又是合力撞击一响,童琛完全失去了支撑力量,手中的寒枪不觉脱落,更别说再举枪反击 “砰——”最后一下,正中当头,童琛遭受夺命创击,整个人霎时两眼一黑,再度昏阙倒下,倒在地上昏死而去 眼前一片漆黑,又入绝望噩梦,童琛默认这一次自己会命丧刀口,然而 不知昏阙了多久,童琛的意识渐渐恢复 “这里是哪里”渐渐睁开双眼,眼前仍旧是昏暗一片,童琛竭力沙哑呼声一句,意识渐从迷茫中苏醒。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活着——醒来后从地上慢慢坐起,忽感四周阴暗潮湿,只有天窗一角透过光亮,自己侧身周旁是严密封锁的栅栏,栅栏外更有士兵严加把守。 “我居然还活着”轻声嘀咕一句,抬头正见自己面前,更有和自己同样装束的人盘坐其中——整一个大房间,一二十人蜷缩于此,自己莫名其妙置身其中,不禁疑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哟,小子你醒了?”然而,面前盘坐其中一人,秃顶正望,一脸凶光,一副不屑的神情望着童琛,嘲讽说道,“新来的是吗?哼,不过能从朝廷手中活下来,算是幸运了” “活下来?”童琛仍旧没有完全恢复意识,但却油然一种不好预感,不禁悄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哼,被关起来后人变傻了是吗?还是说一直昏阙不明事理”秃头汉子冷冷一笑,继续说道,“这里是监狱啊——你被朝廷官兵抓起来了,和我们一起关在牢房里” “这里是牢房?”童琛听了,原来自己身处牢狱中,一下子意识恢复过来,不禁问道,“可是为什么,我之前不是” “哼,被关进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时,秃头汉子身旁,另一个邋遢小个子嘲讽道,“当然是犯了错,被朝廷抓起来了呗不过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不过是新来的杂丁,怎能和我们大哥相比?——”说着,小个子拍了拍秃头汉子的肩膀,随即牢房之中其他囚犯众目集来——看样子这帮囚犯已然在此被关押许久,这位秃头汉子是这里所有人的大哥,像个挺有权势的主。 “我应该已经战死了啊,他们居然没有杀我,还把我关进监狱里来,这到底是为什么”想到自己之前在天兴城,与蒙元众军生死相搏,以为自己一定命丧刀口,却没想到竟然还活着,童琛不禁心头一阵疑惑,甚至有些莫名胆寒 “啊”然而,就在童琛疑惑间,牢房旁的沿角一处,突然响起一道凄厉刺骨的惨叫 第九百七十二章 大闹监狱(童琛回忆篇) “我应该已经战死了啊,他们居然没有杀我,还把我关进监狱里来,这到底是为什么”想到自己之前在天兴城,与蒙元众军生死相搏,以为自己一定命丧刀口,却没想到竟然还活着,童琛不禁心头一阵疑惑,甚至有些莫名胆寒 “啊”然而,就在童琛疑惑间,牢房旁的沿角一处,突然响起一道凄厉刺骨的惨叫。其声惨寰至极,令人不寒而栗,就连童琛自己在一旁听了,都不觉惊悚发怵。 “哼,新来的挺怕事儿?没什么好惊讶的”秃头汉子冷笑一句,遂冲童琛不屑说道,“这些天动不动就有新的囚犯被押进这里,说是什么叛军的细作,听起来像是狱卒逼问叛军的机密,结果不苟其言,在牢狱中被处刑逼死无数你这小子突然被关进来,不会也是叛军的共犯吧?” 听到这里,童琛才明白敌人没有杀死自己的原因——朝廷官兵大肆屠城,意在平定叛乱之军,天兴城围剿一战,所见自己神勇披靡,定以为自己会是敌军的细作,与其杀死自己,不如抓起来借机严加拷问,说不定还能问出叛军的底细。 怎奈自己武功高强,并非叛军之卒,却受牵连城中无辜百姓殒命,自己的未婚妻,以及童薛两家上上下下百户人,全部葬身火海——一想到这里,童琛心中不禁痛苦万分,那挥之不去的阴影与痛楚,再一次侵袭全身 然而,内心沉痛,表面却表现一副冰冷无神的样子。童琛实是心有难言,在同房其他牢犯看来,却像是不把自己人等放在眼里,秃头汉子作为这帮“小弟”的头儿,不禁冲童琛投去鄙夷的目光。 “你什么意思,本大爷问你话,你居然敢不搭理,还给本大爷摆出那副眼神?”果然,秃头汉子做出一副气势压人的表情,露出狰狞凶煞的面孔,恶狠狠道,“我告诉你,管你之前是什么大户或将军,现在身同战犯被抓进来,你什么都不是——在这里,本大爷王福说了算,要是敢有不尊重,你可别想有好果子吃!” 原来这个秃头汉子名叫王福,是这监狱里有名的恶霸,不但气势为虎作伥,牢中囚犯更是尊其“大哥”,连看守牢房的一般狱卒都不敢对他忤逆。 可是,偏偏童琛天生“硬骨头”,从不吃向人“俯首认怂”的套。本来还沉浸在逝者亡命的悲痛中,如今听到这番“挑衅”,童琛转而一副不屑的眼神,似乎就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皇帝老爷,自己也不会皱眉三分。 “呀喝,敢给本大爷摆出这副表情,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王福最看不惯童琛这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年轻小辈”,话语即出,火冒三丈,似乎恨不得亲手上去,狠狠教训童琛一顿。 “小子,我劝你还是放老实点儿”王福身旁,一旁马首是瞻的小弟狐假虎威道,“我们大哥在这里,官府的人都不敢随便招惹——之前有个被关进来的,曾经是上军校尉,结果进来‘不听话’,被我们大哥活生生打死,官府的人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小子,你若是想多活命,劝你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乖乖听我们大哥的话,兴许还能讨得点好处——” 一句句鄙夷的恭维,童琛平生最看不惯这种仗势鼠辈。如今虽然被关押地牢,但心系亲人已故,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童琛甚至想要起身前去,把这帮狗仗人势的败类通通教训一番 “牢饭来了——”正在气氛紧张间,牢门外传来了狱卒供餐的声音,时辰已过午时,看来是到了开饭的时间。 “诶,开饭了开饭了”牢房之中,一些饿不择食的囚犯如同虎狼一般,挤对伸手牢笼门边,准备争抢食物。 “大哥,饭来了”一旁的小弟继续恭维,冲王福笑嘻嘻道,“大哥,别被那个臭小子影响了情绪,有什么不痛快,吃饱了肚子再说——” 王福想了想,随即说道:“也对,没必要和一个‘牛犊之辈’斤斤计较”遂也和牢中同门一起,就着牢房午餐。 唯独童琛一点食欲也没有,独自一人靠在墙边,一脸无神地静静发呆 众人都在狼吞虎咽,王福下意识望了童琛一眼,心觉刚才其态度让自己愈加不爽,想要趁机好好羞辱童琛一番。 想罢,王福站起身,冲着底下众小弟呼声问道:“兄弟们,这新来的家伙刚进这里不懂规矩,你们说是不是得好好惩罚惩罚他?” “是——”“说的没错——”底下闹哄哄喧嚷一片,借着王福的“威势”,都冲童琛投去不屑和嘲讽的目光。 童琛仍旧靠在墙边,表情冰冷一言不发,但看着王福诡异的嘲笑,他知道这家伙一定对自己没安好心 王福看着童琛,继续故意嘲弄道:“那你们说,该怎么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呢?” “把他打一顿——”“让他给大哥你舔鞋子——”“罚他今天饿肚子,不给他饭吃”底下的人如同玩弄亵渎般,纷纷拿童琛恶趣取笑。 “诶,有个人说得挺不错——让他饿肚子,不给他饭吃”王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冷冷一笑道。 “对,不给他饭吃,看他还有什么脾气”底下奉承的小弟随口应道,并冲童琛投去鄙夷的眼光。 童琛依旧不放在眼里,但是愈加嘲讽,心中忽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不过新来的人不懂规矩,我们得给他改正的机会对不对”王福故作嘲讽一笑,将手中的馒头扔在地上,随即用脚踩成沫渣,冲童琛作弄道,“总不能让新来的饿肚子吧,否则说我王福作为大哥太不人道了不过只要把这地上的馒头给舔干净了,本大爷就原谅你,哈哈哈哈——” 王福完全不把童琛放在眼里,言行急切羞辱一番。 “哈哈哈哈”跟着牢狱中同行的牢犯,也纷纷作弄嘲笑道。 然而这一次,童琛再也忍不住了 嘲笑完童琛,王福一脚将踩碎的馒头踢向童琛身前,不由轻蔑一笑,自己则继续坐下来,跟着一同“兄弟”就着午饭。 童琛缓缓起身,捡起地上的馒头,慢慢走向王福面前,似乎意有所动 王福等人没有注意,或者说根本没把童琛放在眼里,童琛突然一脸冰冷走来,自己等人根本瞟都没瞟一眼 童琛走到王福身旁,将手中的馒头撕成两半突然,童琛冷眼一定,将手中撕碎的馒头狠狠往王福秃头顶上砸去 厉行一举,火药即发 “臭小子你活腻了?!——”王福如猛虎般即刻站起,顿时比童琛高一个块头,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恍似猛兽露出獠牙一般。 但童琛似乎并不畏惧,抬头正望王福眼神,冰冷表情上,隐隐杀气愈加弥现 “敢惹怒本大爷,今天你死定了!——”怒吼一句,王福忽然一掌便朝童琛脸上掴去。 童琛并不放在眼里,只是举手轻轻一挡 然而,一掌下去狂如疾风,童琛虽然格挡,但仍旧被王福一掌怪力抡飞数远,一头栽倒牢房围墙之上——看来是自己轻敌了,这个王福怪力难当,果真不是轻易善类,难怪连牢中的狱卒也不敢轻易惹他 见童琛如同不堪一击般撞倒围墙,王福两眼杀气,怒声喝命道:“给我剥了他!——” 周围牢犯小弟数十人,一股脑围拥而上,虽然手无寸铁兵器,但也足有将其碎尸之恶力。 撞倒围墙重新站起,童琛知道这个王福有些斤两,自己不会再掉以轻心。但即使如此,童琛也十分确信自己能将这帮乌合之众轻松“制裁” “呀——啊”四周牢犯如饿狼般,嗷叫着冲童琛扑袭而来。 童琛看在眼中,鼓足气力,定睛一望 “呼——”两手御掌,劲风突起——这次童琛没有手下留情,所出招式不留余力。 “断袭掌”,惊若猛虎出山,童琛横手一招,便是正中狱囚胸前。 “啊——”一声惨叫,囚犯肋骨尽断——童琛出手直接致命,完全不给生机活路 然而,旁边十几人仍旧不怕死一般,“张牙舞爪”摆弄着气势,正冲童琛扑袭而来。 童琛凝神一定,聚足脚力横断飞踢——“断影脚”四式惊闪,眨眼片刻便是力使众敌呕血倒地。 “啊——啊”嗷嗷惨叫凄厉不停,被童琛“影脚”袭倒,虽然没有致命,却也重伤难起——不顾牢狱之房动手“行凶”,童琛似乎已然不顾自己性命,满脸冰冷与愤怒叠起,恨不得将眼前这帮恶徒之人纷纷教训,甚至取其性命。 王福在对面看在眼里,知道童琛硬手难惹,但行凶定然的他,露出恶狠的眼光,似乎恨不得将童琛碎尸万段,嚼他的肉,饮他的血 童琛连环飞影几式,把围拥众卒打得痛血淋漓。但牢犯等人似乎还不死心,真如一群饿狼一般,不把眼前的猎物嚼碎,誓不罢休。 童琛愈战心之愈狂,满眼杀意的他,不由杀心大起,恨不得将这牢房腐地血洗一片。牢犯众人再度围上,以猛恶血肉之躯,围上狂抓甚至是撕咬上去,即使拼上性命,也要让童琛付出代价。 童琛刚刚上前几步,前后左右都有敌人扑袭上来,一时将自己紧紧围裹,难以脱身 “啊!!!——”突然,震惊狂吼一声,全身内力崩发,定海沧澜般的气魄,魂力四面骤散看来。 “啊——啊——啊”紧跟着,便是众人嗷嗷痛苦的惨叫——前仆后继冲上,却被童琛一道震力击飞,纷纷重伤垂倒在地,再也难以爬起 其他牢犯所见,不敢再有进犯,看着童琛如同狮子的狂吼,内心不禁胆寒,一步步向后退去。 而王福看在眼里,刚才凶恶眼神下,也不禁多了一番颤颤的恐惧 童琛“四杀”众敌过后,怒眼即望王福本人突然,雄狮狂袭一般,这回童琛先发而上,正冲王福身前而去。 而四周众囚看在眼中,纷纷下意识避让而去 中路只剩下童琛与王福二人,童琛两脚并跃而上,这回自己如同凶猛猛兽一般,朝王福身前“撕咬”而去。 王福仍旧故技重施,想要挥掌一道将童琛击飞。但是这次,童琛迅猛狂如獠牙,王福一招还没发力,童琛已然疾如闪电,将自己扑倒在地。 “砰——”扑倒一瞬,童琛铁拳震力一发,直打得王福胸骨一道惊恐碎响。 “啊——”王福发出一声从未有过的惨痛喊叫,两眼一翻,口吐鲜血。 但童琛似乎仍不停手,满眼怒视,对方血都吐到自己脸上,自己仍不罢休。一拳又一拳下去,王福一声又一声惨叫,鲜血一道又一道,在童琛野兽般轮番猛攻下,受尽折磨、毫无还手,直到自己被打得两眼翻白、意识渐息 “砰——砰——砰”一拳又一拳,童琛仍旧不停手,周围众囚看在眼里,纷纷露出惊恐的眼神——谁也不会相信,牢中竟然有人敢主动挑衅不可一世的王福,而且还打得王福吐血惨叫、无以还手 “喂,干什么呢?——”“快住手!——”狱中的暴动惊动了牢中的官兵狱卒,所见牢房中暴行冲突,看管牢房的狱卒十几人,纷纷提刀围向这里。 但童琛依旧没有停手,继续一拳又一拳朝王福打去,打得对方满脸挂彩,打得对方血淋一片 最终,众人惊恐目光下,童琛竟活生生将王福给打死了 童琛重新站起身,转过头,满脸都是溢溅的血渍,吓坏了官兵和囚犯众人。在众人眼中,如今的童琛恍如嗜血的魔鬼一般,手上沾满罪恶的鲜血,没有人敢再打主意,更别说像刚才那样对童琛不屑一顾 童琛杀死王福后,两眼冷漠注视着前方 第九百七十三章 贵人相见(童琛回忆篇) 最终,众人惊恐目光下,童琛竟活生生将王福给打死了…… 童琛重新站起身,转过头,满脸都是溢溅的血渍,吓坏了官兵和囚犯众人。在众人眼中,如今的童琛恍如嗜血的魔鬼一般,手上沾满罪恶的鲜血,没有人敢再打主意,更别说像刚才那样对童琛不屑一顾…… 童琛杀死王福后,两眼冷漠注视着前方…… “额……额……”刚才围拥的狱囚众人,看着童琛带血狰狞的面孔,以及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王福的尸体,纷纷收回刚才的气焰,取而代之的则是脸上的惊恐与畏惧。 就连冲进牢房的蒙元官兵亦是胆颤,手提苗刀对立而望,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怯懦。 童琛似乎并不把身前众人放在眼里,杀心顿起的他,为报家族亡妻血仇,自己性命都已不顾。既然蒙元官兵火烧屠城,那在自己眼中,这些个官兵士卒就是自己的仇人,抱着必死的决心,血红眼光下睁睁而望,童琛心中暗暗笃定,就算是死,也要尽多杀死敌人士卒,以泄心中愤恨与怒意…… 童琛向前挪动一步,身前的官兵与囚犯就胆颤一番。如同死神般降临,气氛窒息般压迫,狱卒提刀瑟瑟发抖,众囚所见战战兢兢。 “别……别……别过来——”作为管制暴行的狱卒官兵,如今看着童琛步步逼前,尽显胆寒和怯意,瞳孔逐渐收缩放大,颤颤巍巍道。 童琛却如野狼一般,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突然,临光一瞬,童琛飞步上前,还没等狱卒众人反应过来,就已顿前捉刀,将身前士卒吓了个半死。 眨眼间瞬移的速度,猛虎般嗜血的气魄,狱卒众士吓得脸都白了,正眼都不敢看童琛,面色冰冷战兢十分。 童琛二话不说,反手拨刀之后,胳膊一绕用力一扭……“咯——”紧接着便是一道惊悚的骨裂——童琛两眼一怔,竟活生生用手将狱卒的椎骨折断,狱卒顿时两眼冲红、暴血而亡,死相面孔极为残忍。 又是徒手残杀,恍如不眨眼的恶魔,牢中众人看在眼中,一朝阴影顿时掠过,皆被童琛的血杀所震慑。 童琛没有说一句话,徒手再杀一卒后,将狱卒的尸体扔到一边,继续向前慢慢挪步——眼前的狱卒囚犯战成一排,童琛步步逼近,众人纷纷向后退去。 但童琛冷漠的表情依旧不变,临身再上,似乎准备捕杀自己的下一个“猎物”…… “杀……杀了他——”终于,在童琛决死气势的逼迫下,站在前面一个退无可退的官兵,提刀战兢喊道。 左右几个壮着胆的,跟着一起挥刀上前,至少以多打少,兴许拼命还能取得胜机。 但很显然,他们根本不是童琛的对手…… 童琛这回看都不看一眼,左右身前三面夹击,童琛眼神一怔,杀气狂澜骤现……“断影脚”飞转一式,如临身道剑袭呼使,点中身骨,定破三段,紧接几声惊悚的骨碎,狱卒几人被活生生踢断几根肋骨,惨叫重伤倒去。 出手即狠,狠招毙命,童琛杀心尤为一处,无声的愤怒,断碎的血意,似乎直到血染牢狱,杀光这里的每一个人,童琛才肯罢休…… 终于被逼到了牢房的门口,众人已经退无可退…… “都上啊——我不信他本事再强,能一个人打这么多!”被逼到了死角,狱卒头领赴死呼喊一声,视死如归提刀而去。 身后的官兵狱卒得到命令,也决心冒死一试——最关键的,面对如今“发疯”的童琛,自己等人已经退无可退,与其一个个徒手待毙,还不如冒险拼出一条生路。 令人讽刺的是,本来是狱卒官兵制止围捕童琛,现在却反而是童琛把官兵众人逼到了绝路。 童琛看在眼里,两眼不禁一瞪,虽然以一敌多手无寸铁,但杀心不减的自己,依旧视死如归。已然不打算活着出去,作风强硬的童琛,索性打算继续孤阵拼杀、浴血奋战,直至能战斗到最后一刻…… 而其他囚犯和牢外的官兵看在眼里,则是投去隐忧的目光——交杀一触即发,众人清楚无论谁胜谁负,这里都将横尸血染…… “住手!——”然而,生死搏斗即刻间,牢笼之外突然响起一道喝令。 狱卒官兵听到命令,下意识收回兵器往后站去,似乎来者之人身份不小。 而童琛也没打算趁退之机出手偷袭,余光不禁一瞟,似乎自己也想亲眼见见这个“大将之人”…… 令声过后,须臾,一个身着蒙军铠甲,面容沉肃的将领之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牢房边上,第一时间不是关心牢中的暴动,也不是关心死者的身份,而是将目光一直放在童琛身上,似乎自己对童琛有种特殊的期待。 童琛看得出来,此人面相器宇不凡,深邃眼光下,也给人以无限的胆颤和威慑,就连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也不由得两眼一震。 “我不是说过了吗?牢中发生暴动,千万不要擅自行事——”将领先是斥喝手下狱卒等人,随后目光回向童琛身上,振振问道,“你就是童家后人童琛是吧?” “明知故问……”童琛回答也毫不客气,简单擦去脸上的血渍,转头冰冷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昨夜天兴城大火,童家人死家亡……”将领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天兴城落难,徒有骨气者,非童家家族子弟之人;加上你童琛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本将军当然第一时间就猜到是你……” “哼,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童琛则是不屑一笑,冷冷应道,“反正我落到你们手上,是杀是放随你的便……但你们害死吾妻家人,屠杀城中百姓,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啧啧啧,非也非也,现在就这样直言凶手不太好吧……”将领又是冷言一笑,似乎自己心计颇深,能把握住童琛的处事作风,不禁提道,“在你清醒断言之前,先给你看些东西好了……”说着,将领从身后侍卫手中接过两样东西,亮在童琛眼前——一样是童琛一直携带的兵器“寒枪”,一样是一件特别的挂饰。 “寒枪”没什么,童琛御敌用武的兵器,因为自己被关押进地牢,所以落到敌人手中。但另一件挂饰外形奇异,似乎别有特殊含义。 果然,童琛看见了这两样东西,神情不禁一怵…… “看来你总算是冷静了……”将领望着童琛的表情冷冷一笑,不禁道,“这把枪是你的武器不用说,至于这件挂饰嘛……” “那是象征童家的家族信物,拥有的人屈指可数,连我自己都没有……家族外人更是稀少,除非是与童家交好,身份尊贵之人……”童琛认出了拿件挂饰,两眼诧异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手上会有我们童家的信物?” “噢,说了这么久,还忘了自我介绍……”将领表情一缓,依旧不改笑容道,“鄙人扩廓帖木儿,如今是朝中晋西太守——” “扩廓帖木儿,我有听说过你……”童琛看着扩廓帖木儿,眼神少许缓和,放下之前的杀气,镇静缓言道,“你为朝廷的栋梁之臣,与我们童家向有交往,因为是朝中权贵,所以童家有曾赠予帖木儿大人我们童家的信物……” “天兴城一战,朝廷平定叛军,但屠城百姓无数,自当罪在其首……”扩廓帖木儿表情淡定,纷纷命令堵在牢房门口的狱卒退下,和童琛单独相谈道,“因为怕是叛军敌细,所以将童少侠误抓回来……我向来钦佩童家的子弟,听闻童家灭门之噩耗,又得知童少侠被误抓在此,特大老远从关内赶来,以求开恩释放童少侠……却没想到差点来晚一步,牢狱这里,还是发生了暴动……” 听得出来,扩廓帖木儿对自己还挺客气。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完全信任对方,童琛仍旧保持谨慎的表情,凝神一问道:“那今天帖木儿大人来此,究竟所为何事,难道只是想看我这个童家遗后,在这血洒牢房吗?” “我来这儿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救童少侠你出去……”扩廓帖木儿露出莫名的笑容,缓缓说道,“这些年我和朝廷冲突不断,关外之地叛军作乱,很大程度也是因为朝中党派之争,所行军事毫无节制,甚至不惜残害城中无辜百姓。怎奈想到数十年未有战火的天兴城遭遇战乱,坐落城中的童门世家遭遇灭顶之灾……” “嗯……”听到童家灭门一事,童琛不禁暗暗咬牙愤恨。 “我今天来此,就是为了救童少侠你……”扩廓帖木儿摆出一副正经表情,继续说道,“我向来敬佩童家,如今听闻噩耗,决不可再让童家子弟蒙难……今日保你出来,算是我身为与你们童家故交之人,能做的微薄之力……” “我凭什么相信你?”然而,童琛也并不傻,没有即刻相信扩廓帖木儿的话,反声质问道。 “你不会不相信我,因为我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扩廓帖木儿先是暗暗一笑,遂凝神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正害死你们童家和妻家的罪人,究竟是谁?” “是谁?快说!——”听到这里,童琛立刻表情一变,双手紧抓牢房的栏杆,两眼愤恨地怒声问道,似乎只要知道仇人的下一刻,自己就会想尽一切,亲手将仇人碎尸万段,为死去的亲人和亡妻报仇雪恨。 “我现在不知道——但我身为朝中重臣,眼线众多,又是和朝中乱党势为两立,迟早有一天会查出来的……”扩廓帖木儿尽言一句,随即寻意问道,“至于童少侠你,究竟如何抉择,是否选择我,那是你的自由……” “只要能找到真正害我童家和妻家的罪魁祸首,我愿为帖木儿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童琛谈得条件,心系只要能够报仇,愿意答应一切要求。何况扩廓帖木儿今日还是救自己逃出牢狱之灾,让自己有机会能够亲手报仇,对自己来说,扩廓帖木儿就是自己的恩人。 扩廓帖木儿所见微微一笑,遂命狱卒官兵释放了童琛…… 从童琛出狱一刻,童琛就已是扩廓帖木儿的受恩之人,虽然并未亲信部下,但若有报恩之余扩廓帖木儿,童琛必当时毫不犹豫、赴汤蹈火…… “能杀了狱中的恶霸王福,还敢杀牢中的官兵狱卒,童家后人果然是胆识非常啊……”从牢狱出来后,扩廓帖木儿就刚才在牢狱“血杀”一事,夸夸有词道。 “哼,不过碍事的蝼蚁罢了,我童琛根本不放在眼里……”童琛却是不屑一顾,冷冷说道,“我童琛纵横江湖多年,所逢历世高手无数,但我向来知难而进,就算面前是临危强敌,也会奋不顾身永进不退——这么一路过来,成就了我童家‘寒枪’的威名……” “那童少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啊,本将军倒是想见识见识……”扩廓帖木儿似乎别有他意,离开牢狱后,带童琛来到了自己亲信侍卫二人面前,冷冷说道,“这两位是我在晋地任职时,护我左右的西域绝世高手,如果是童少侠你,能有把握打败他们吗?” 童琛所见左右二人,身形彪悍、内力精强,看得出是西域决定的高手。但童琛却不改平日的“傲气”,丝毫不放在眼里道:“哼,管他是谁,只要敢向我童琛挑战之人,我都会将他打倒!没关系,让他们两个一起上吧,现在就打——”说打就打,童琛即使身上的重伤未愈,依然自信满满道。 扩廓帖木儿倒是没什么,但他手下的侍卫二人听了,则十分觉得刺耳…… “哼,臭小子,你知道我们二人是谁吗,就敢出言放肆……”其中一人凶相毕露,狰狞面孔道,“告诉你,我们是王二生和王三生,在西域赫赫有名的高手……我们大哥王大生听过吧?在西域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个毛头小子今日敢嘲笑我等兄弟二人,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此二人竟是名震西域武林的王大生的弟弟,王二生和王三生,任职汴梁之前,曾为扩廓帖木儿的亲信侍卫。 “我管你是什么童家后人,敢不把我们兄弟二人放在眼里,我会让你吃苦头的!”王三生也在一旁震慑说道,看着童琛身精体薄的样子,不屑一顾道。 然而童琛却并不把兄弟二人放在眼里,冷冷干脆一笑道:“哼,无所谓是谁,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你这臭小子,我要打得你再也笑不出来!——”王二生听不下去,挥起拳头就朝童琛打去。 王三生也毫不留手,拔起狂刀,劈斩挥向童琛身前。 童琛两眼正定,嘴角微微一扬…… 以一敌二,靡战一番,不过几个回合,胜负即分…… 王氏二兄弟动用真格,却没能熬过几个回合,便被童琛几招几式打倒,俯身重伤不起。 童琛连枪法都未使,便将在西域威名振振的兄弟二人打倒在地,看着“弱不禁风”的二人,童琛不屑一笑道:“哼,现在知道差距了吧?就你们两个废足之辈,根本不配做我童琛的对手……” “额……”王二生和王三生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肚子痛苦躺在地上,暗暗心有不甘…… 然而看着眼前的“结果”,扩廓帖木儿则是自喜一笑…… 第九百七十四章 决意之誓 “从那天开始,我的命运就随风漂逐”讲述完那段凄凉的过往,童琛重新站起望着唐战,沉苦言语道,“我再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孤身一人继续漂泊在江湖险恶中从那以后,任何人对我来说,不再有念顾之情,只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就是我的敌人,我就一定要打倒尤其是你唐家后人,你是我宿命的对手!” 唐战听完童琛的讲述,心中不禁冷冷一怔和童琛一样,都是经过家族灭门的悲痛,但不同的是,唐家落败时,自己刚出生不久,还不通人事,可童琛却是亲眼看见亲人葬身大火,甚至亲眼看着心爱的人死去感同身受中,唐战心头不免抹过一丝苦楚。 更新最快 而陆菁早就震惊发呆站在一旁,想到曾经一夜的天灾,毁了童琛的一切,陆菁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悲怜 “可就算如此,你为什么”唐战感同身受,但对于童琛那段凄惨的过去,自己似乎并不是完全可怜,表情依旧严肃道,“你为什么要听命于扩廓帖木儿手下?蒙元朝廷害死了你的家人,害死了你的妻子,你却还未他们卖命” “我受令于帖木儿大人,只不过是为了还他的恩情罢了,仅此而已”童琛表情从容,眼神镇定说道,“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孤身一人在外,不再相信他人但我童琛知恩所报,我与扩廓帖木儿之间只有恩情之系,潼关一战结束后,他按约告知我害死当年屠城的元凶,我就会自行离开、独报血仇,不再与朝廷有任何干系” “你既然知恩所报,说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唐战继续说道,“我们本不该是敌人,可你却因为两军战事,执意与我为敌” “你错了我把你当敌人,不是因为两军战事”童琛忽而眼神一定,振振言说道,“你和我是宿命对手,为夺得这‘天下第一枪’的名号,我注定要将你打倒!我童琛履江湖世间,从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就算是王大生或司马老头儿好了,我也不屑一顾唯有你,唐家后人,你是我这辈子决意要打败的对手今晚就在这里,拼上我所有的一切,一定要和你决一胜负!”说完,童琛右手寒枪一定,重新凝聚战意的他,眼神中折射桀骜与不屈。 “你这家伙”唐战看在着童琛的“决心”,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苦 “可是你的决意,却被他人利用了”陆菁这时突然开口,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眼神悲苦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报恩扩廓帖木儿,可你难道没有发现,扩廓帖木儿是在利用你吗?” “就算是利用又怎样,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童琛表情依旧不变,直直望着唐战,眼神笃定道,“我今晚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要将你唐家后人打倒!” “看来你是定下了决心啊”唐战嘀咕呢喃一句,似乎心中有反驳之言,但仍寄希望与童琛相交之情,缓缓说道,“我们本非仇敌,却要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你要和我拼得‘天下第一枪’的名号,我随时奉陪没有异议,但我唐战打从心里,想和你做个朋友你和我同样经过悲苦的家世,乱世中我和你同心相惜,难道就因为本与我等无关的军事敌我关系,而永远反目成仇吗” “我说过了,从那天开始,我童琛就再也没有朋友了”童琛继续说道,“任何挡在我面前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你唐战是我的宿命对手,对我而言,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将你打倒!”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唐战似乎仍不放弃,继续苦问道,“你个性豪爽,为人正直,立世江湖绝对是英雄豪杰之辈,就算被扩廓帖木儿一时利用,也不该毫无顾念英雄相惜之情你我之间除了对手,难道就不能成为朋友吗?” “经过痛苦,我不再相信其他人,更别说是朋友”童琛依旧表情不变道,“非要说的话,只能怪命运的不公我是童家人,却因战火乱世落得牢狱之灾、家破人亡我不像你,心爱的人还活在世上,和那么多的朋友顾念旧情;我什么也没有了,从今往后孤身一人” 提及心爱的人,陆菁望了望唐战,又望了望童琛,想起童琛逝去的亡妻,陆菁心中不免伤感。 但是不知为何,唐战听到这里,心里却有种莫名的不悦,刚才的怜顾稍许收敛,脸上隐隐浮现一丝冷意 “怡儿也好,我的家人也好,全部都在战火中罹难”童琛手持寒枪,继续说道,“我的命运出生降祸,不由我生,我只能选择孤独前行;不像你还有爱人朋友朝夕相处,口中头头是道朋友之情没经过亲眼见证亲人爱人离去的你,又能了解我多少?难道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朋友’,就能抚平命运的伤痛吗?!”最后一句,童琛情绪莫名激动,冲唐战顿声喝应道。 陆菁也不禁吓了一跳这句话,深深表达出童琛内心最痛苦的一处。 然而,唐战却稍稍低下了头,表情却是另外一番“你说完了吗”唐战没有太多反应,只是冷冷一句道。 “什么?”童琛从激动中稍许平静后,反声一问,看着唐战莫名的表情,似乎隐隐所动。 “你说了这么多,于你死去亲人爱人的命运,和我有什么关系”唐战稍稍抬起头,竟突出一句“冷嘲热讽”的话语,“你说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你自己的悲痛诉苦罢了,为什么要我强行和你一样感同身受?” “你说什么?”听见唐战的“嘲讽”,童琛表情顿现一丝怒意问道。 “我说的不对吗?我的命运和你不同,我的爱人和朋友还活着,我没必要和你一样‘抹杀’所有的一切”唐战语气逐渐提高,眼神转而坚定道,“确实,我们两个都经过家族灭门的苦痛,可最后我们两个却于人世放眼不同你知道我和你相比,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童琛没有回应,只是眉头一皱凝视对方,看着唐战愈加自信的神情,不觉心中一震。 唐战忽然眼神坚毅,慷慨振奋道:“无论遭遇何世命运,我都会拼上一切,保护心爱的人,保护朋友,绝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此话一出,气势威震,童琛如同受惊震慑,眼神不禁一怔。 而陆菁听了,脸颊一红,转头正望唐战的身影,心中油然一股莫名的感动和安心 “你遭逢悲世命运疾苦,就否定一切人情往顾,口口声声说孤身一人履人世,却连面对直视命运的勇气都没有”唐战握紧梨花枪,眼神愈加坚定与毅力,振振有词道,“没有战胜命运的决心,也想要打败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你说什么”看着唐战的“嘲讽”眼神,童琛继续质声问道,只是面对唐战决意,童琛的语气愈加颤抖。 “我告诉你,我和逃避一切的你不同,无论遭遇何等命运,我绝不会退缩;我会坚定与命运抗争到底,直到战胜命运,战胜一切这才是真正的勇气!”唐战定喝一声,手持梨花挺然胸前,表情坚毅冲童琛应道,“既然你今晚与我绝分胜负,我会让你看看,你和我之间的差距!来啊,拔起你的枪,决斗继续!” 气势威慑,内力迸发,唐战的决意与气场相应,如雷贯耳般声声骤响。 “好决斗继续,我今晚一定要将你打倒”童琛拾枪鼓劲一声,可实际上,心中的底气已然不同之前,似乎在唐战面前,自己愈渐害怕起来 唐战和童琛彼此,之前靡战负伤不浅,但这丝毫不影响二人的斗志与战意。仍和最初一样,二人出枪招招致命,却又彼此毫不退让,每一招每一式奋力其中,激斗相拼的同时,意志与决心亢奋极限。 而陆菁也和最初一样,站在一旁看着二人的决死之斗无论是于唐战还是童琛,自己心中都有所顾,如今自己能够做的,也只是默默地“守候”一旁 唐战气势聚顶,举枪先发而上,梨花夜宇即出,化为玉千寒芒“玉蝴蝶断碎”杀伐而出,“飞舞寒蝶”群芒见首,万众归一合心聚间,冲矢之力夺然激发,只在一点破击而下。 童琛亦然毫不退让,“散魂枪”魄然先行,枪矛聚足飞冲一式,四裂分闪,连接由众合一“断花震魂枪”断使飞芒下,与唐战的“玉蝶”交错相杀,一时阵中惊骤百变,内力聚合震杀狂澜。 “唿唿”疾闪两道寒风,群威回芒四定,“玉蝴蝶”与“震魂枪”不分胜负,却使搏杀纵然,战场霎时惊威。 不过之前童琛所受血伤更重,持久力争下,内力耗不过唐战,短暂抗衡还能勉强,可一旦拖延,自己所处劣势愈大 索性,童琛枪矛定闪间,扭转翻身,“断影脚”惊袭疾出,正朝唐战下盘而去,欲其集中锋芒时,出其不意正中下怀。 但唐战早就看在眼里,更是提前做好应对 “玉蝴蝶”强威力魄下,唐战眼神一转,举掌忽袭“噼空掌”之“裂羽神风”,断空舞月之力,正冲击点断杀而来。 感受到强威震慑的掌力,童琛深知这一脚飞袭,根本无以占任何胜机,甚至自己会陷入险境。但童琛作风强硬冲前,即使所遇危险重重,也绝不后退一步,顶着“噼空掌”的威魄之势,迎头而上 “呀啊”“呀啊”二人对招,同时奋喊,拼至极限之力,彼此誓不退让。 两冲击杀,断力唿震 拳脚相杀,胜负即分终究还是“噼空掌”威力更胜,童琛“断脚”一式过于鲁莽,被“裂羽神风”正然一击,倾然倒地而去。 不过这一击仍未致命,童琛只是脚骨轻裂,依旧能有反击之力,倒地须臾再度站起。而唐战也没赶尽杀绝,一招击倒童琛后,重新立枪,正视前方 “还没有结束”童琛强忍着站了起来,擦拭嘴角的鲜血,扭了扭负伤的脚踝,振振说道,“我绝对不会输,在打倒你之前,绝对不会倒下” 唐战没有回应,只是忍痛喘息微微一笑,似乎这场决斗,燃至二人斗志的尽头,彼此不单是全力战斗,更是“享受”战斗。 而陆菁见着二人的拼尽,内心不禁深深感触既是敌人,又是朋友;既是战斗,又是交心 “哒哒哒哒哒哒”然而不知何时,“火光”谷底之下,传来悉悉碎碎的马蹄声响 “有马蹄声,该不会是”陆菁最先敏感察觉到,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有部队来了是吗”唐战垂力中隐隐一句,唿声应道。 “应该是我军的部队”童琛似乎并不高兴,两眼一闭,淡淡失望道,“看来谷底军营遭受火袭,消息传到了援军那里恐怕不过一刻,我军援部就会赶到这里可恶,还没和你分出胜负,竟是碰到这事儿” “继续呆在这里,我们两个定然危险”陆菁冲唐战投去担忧的目光,隐隐说道,“傻蛋,你究竟怎么决定?”危险即刻,陆菁仍旧寄希望于唐战的决定。 唐战没有立刻发话,而是两眼镇定地看着面前的童琛这个与自己彼此互为“宿命的对手” “哼,命运真是捉弄人,遭遇灾祸家破人亡不说,现在决心和你决一胜负,却也不予实现”童琛冷冷自嘲一句,遂冲唐战和陆菁出言惊异道,“你们走吧,从山坡小道那里绕开,可以避开我军的视线今天不分胜负,来日再见胜负虽然心中不甘,但决定打败你唐战的人是我,我可不愿意在这之前看着你被我军俘虏” 唐战和陆菁听到这里,眼神不禁一愣(。。)r /br 第九百七十五章 命宿终结 “继续呆在这里,我们两个定然危险”陆菁冲唐战投去担忧的目光,隐隐说道,“傻蛋,你究竟怎么决定?”危险即刻,陆菁仍旧寄希望于唐战的决定。 唐战没有立刻发话,而是两眼镇定地看着面前的童琛——这个与自己彼此互为“宿命的对手” “哼,命运真是捉弄人,遭遇灾祸家破人亡不说,现在决心和你决一胜负,却也不予实现”童琛冷冷自嘲一句,遂冲唐战和陆菁出言惊异道,“你们走吧,从山坡小道那里绕开,可以避开我军的视线今天不分胜负,来日再见胜负——虽然心中不甘,但决定打败你唐战的人是我,我可不愿意在这之前看着你被我军俘虏” 唐战和陆菁听到这里,眼神不禁一愣。陆菁看着童琛“无奈”的神情,只声问道:“你居然要放我们走?” “啊”童琛点了点头,轻轻一笑道,“我不是说了吗?和唐家后人的胜负,我要亲手了断,我可不希望我军人马来到这里,你们两个受困难逃”说完,童琛冲陆菁投去惬意的目光——那个眼神,似乎是仍有顾念和怜惜。 陆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表情低垂,隐隐说道:“还是说,你不忍看到我受危险” “嗯”唐战和童琛听见莫名一句,各自心中一愣。 “我和你死去的亡妻很像,你不想再见到我或者说再见到她,死在战乱之下对吧”陆菁缓了缓神,继续悲情说道,“你怀念她,所以你并非冷血无情口口声声说不相信朋友,心中却还挂念着感情” “够了,我只是不愿看到不愿看到不愿看到当年的一幕再度发生”像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童琛有些故作尴尬,难以表达言语,却还是真实说道,“陆姑娘你快走吧,我军部队马上就到,留在这里真的危险” “童琛”陆菁似乎有些不舍,眼神中含着隐隐的泪光。 “唐战——”忽然,童琛又冲唐战呼道,“今晚一战没能了结,胜负留着下回吧!你快带陆姑娘走,晚一步的话,等到我军援军赶到,你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看得出来,童琛为人光明磊落,宿命对决绝不暗中出刀,示意让唐战带着陆菁先行离开,恩怨决斗留着下回胜负。 然而,唐战似乎并不答应 “很遗憾,我拒绝——”唐战手中梨花枪定,眼神镇定道。 “你说什么?”童琛听到这里,眼神不禁一怔。 “傻蛋”似乎知道唐战心中的真实想法,陆菁转头神情一望。 “决斗还没结束,我可不会把胜负留到下回”唐战将枪杵地一响,义正言辞道,“尔军前来又怎样?在这之前,我会和你了结胜负!” “笨蛋,我军部队已经临至山头这里,再继续呆下去的话,肯定会有危险!”童琛似乎情绪激动,振振说道,“陆姑娘对你来说,不是最重要的爱人吗?危难当前,到底是你我的宿命对决重要,还是爱人的性命重要?!——” 此话一出,陆菁眼神不禁一愣——似乎这一句,道出了童琛的真实抉择 “你果然还是选择心念感情不是吗?”唐战神情稍稍一缓,镇定说道,“如果站在你面前的不是菁儿,而是你的妻子薛怡,恩怨与情感面前,你还是会选择保护心爱的人这才是真正的你,对你而言,你只不过是被命运的苦痛折磨,所以不再相信他人,不再相信朋友” “额”童琛也渐渐察觉,抉择之下,自己流露出的真实想法。 “我还是那句话,想和你交个朋友不过宿命的决斗还没结束,胜负该分还是要分!”唐战语气坚定十分,似乎童琛对自己来说,既是对手,也是朋友。 “随你怎么决定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童琛摇了摇头,呼声急道,“我军部队马上就上来了,你快带着陆姑娘走——危境当前,为了和我一决胜负,你连爱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我当然顾,所以我才不走!——”唐战眼神一定,义正言辞道,“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无论面对何等命运,绝对不会逃避!我说过了,我会拼上一切,保护菁儿,保护心爱人的性命——” 陆菁不禁心头一震,听着唐战的倾诉之言,心中莫名感动。 “我不单单会保护菁儿,也会和你分出胜负——”唐战神情坚毅,继续振奋道,“无论命运如何艰难,我都不会退缩!好好看着,在尔军部队赶到之前,我一定能将你打倒!——” 豪言激励,壮志凌云,童琛定言所见,心中隐隐震慑:“这就是唐家后人的抉择,自信一定能保护爱人的决心,也是我不曾拥有的是吗” “傻蛋”陆菁没有异议,坚信唐战的执着不变,无论是何选择,自己都会陪着唐战一起渡过难关 “来啊,还没分出胜负呢,决斗继续!”唐战定枪朝前一使,振奋激昂道,“既然宿命今晚了结,让我看看你的觉悟!——” 童琛像是被“感触”般,嘴角不禁隐隐一笑“哼,好吧”童琛似乎改变了决定,稍稍力气寒枪,微微笑道,“既然你不决定走,还能保护心爱的人,就做出来让我看看——” 阵前杀意,寒风呼使,唐战和童琛举枪对望,斗志再燃。不过二人已拼至气力耗尽,元军部队又在山腰即刻赶来,这应该是最后一回合胜负了 而陆菁在一旁看着,没再说什么话,眼神迷离的她,心中暗暗道:“傻蛋,童琛,你们两人的宿命对决,该说是痛苦呢,还是无悔” “额啊——”阵枪在前,童琛依旧先发制人,即使身受血伤无数,依旧豪勇奋上、斗志激进。 唐战这边也料想最后一回合胜负,举枪所出,竭尽全力 童琛寒枪飞至,“散魂枪”惊魄四闪,举定一道,八面狂澜,众聚归一,绝破千杀——“百鸟枪”“断雷枪”“惊魂枪”沿袭之力,夜空之下纵宇洞穿,全凭一己最后之力,童琛决心赌注一击。 唐战也毫不退让,看得出一回定胜负。梨花一闪,惊袭而上,锋芒回路,玉蝶飞舞——“夜舞雪蝶”骤杀惊芒,正朝寒枪趋势阵中,迎面破击而上 “魂枪”与“玉蝶”再冲,战下惊舞四座,百杀之下犹如狂威,纵贯之力决胜一袭。 彼此丝毫绝不退让,力道拼搏奋战极限,唐战与童琛二人举枪对冲,亦是拼尽全力,亦是享受其中——今晚的对决,无论谁胜谁负,都将尽心无悔 寒芒四溅,断尽杀余,“惊魂枪”与“玉蝴蝶”依旧难分,最终互败其手。二人也已拼至全力,内力相冲一式,纷纷向后倒去。 “这样就算结束了吗”童琛似乎默认了宿命的结束,暗暗沉语道。 “还没有呢——”然而,唐战却还阵前激进,呼声震喊道,“无论遭遇何等命故,我都不会沉沦和逃避——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所在!” 定然一吼,战枪惊狂,飞倒一式,唐战定枪全力,朝头一举,纵天而下——一声凄响,嚎谷千里,“亘古绝音枪法”破天而出,一击斩裂正朝童琛飞身而去。 童琛看在眼里,不觉一怔,知道自己这一枪,已然无力躲避 “铛——”一声利响,手中寒枪不翼而飞——唐战最后一式“战枪”,直接将童琛的兵器击飞;不过因为失衡之力,唐战自己也没把持住,出招一瞬,梨花枪也随之而落。 “额”童琛已然身疲力竭,最后“亘古绝音枪法”一招,彻底将自己打败,心中暗暗道,“已经到极限了,我终究输了是吗” 唐战最后一回落地之后,却仍未消战意,也不顾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梨花枪,举步飞前出手而去。 “呀啊——”愤吼一声,战意决昂至最后一刻,唐战右手挥紧拳头,最后竟冲童琛脸上狠狠打了过去。 “砰——”脸上遭受重击,童琛飞身倒地,一记沉痛犹如当头棒喝,在那一刻,童琛似乎明白了什么 童琛寒枪已折,倒在地上再无反击之力,唐战仍站在身前,眼神坚毅——最后的胜负,果然唐战笑到了最后 “是我输了”十分不甘,但也十分坦然,童琛最后释然望着头顶的夜空,隐隐一声道。 “呼呼呼呼”唐战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站在原地喘气不断——今晚一战,是唐战奋力最耗竭一战,也是自己宿命对决最无悔的一战 “最后一拳,当头重响——你果然说到做到,不但决定了胜负,还保护了心爱的人”童琛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坦然一笑道,“我果然没能像你一样,无论命运当何,都勇敢面对输给了你,虽然不甘,但我心服口服” “其实不然吧呼呼”唐战稍稍缓了缓气,似乎回想起悲痛的过往,表情低沉道,“我虽然口口声声说保护爱人,保护朋友,可也未能尽然” 听见唐战突变的语气,童琛躺在地上,眼神稍稍一转。 “我也亲眼见到过,兄弟朋友的离去”唐战嘴角苦苦一笑,悲悯决然道,“痛苦纠结的悲愤,战火下鼎立誓言,却是无能为力” 说话间,脑海中回想起赵子川、李玉如等人的战死,心中划过一道深深的痛 “傻蛋”陆菁最是理解唐战,知道唐战说及之故人,究竟为何。 “你和我经历过一样是吗”童琛微微嘘声一句。 “所以我能理解你”唐战缓缓拾起地上的梨花枪,坦然说道,“就算今日胜负已分,就算对待命运偏见不同,我也依旧希望交你这个朋友” “是啊,如果我们不是敌人该有多好”童琛似乎藏忍了许久,终于说出发自内心的话,“经历天灾人祸后,我就一直不相信任何人,独来独往但是今晚,我还真想把你当兄弟我履历江湖所逢高手无数,但今晚是我有生以来,打得最过瘾的一次——你是我这辈子遇见最强的对手,也是最真挚的朋友真的还想,和你打一辈子” “童兄弟”看着童琛的释然,唐战今晚第一次道出了“兄弟”称呼。 陆菁看到这里,心中一股伤感离泪,不禁朝着童琛的方向跑了过去。 “童大哥——”终于,陆菁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落泪呼喊道。 童琛眼神逐渐迷离,看着陆菁跑来的身影,凄美的面孔,水灵的眼神,脑海中记忆的画面再度浮现。 “怡儿”童琛轻轻呢喃一句,在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自己逝去的妻子。 陆菁当然知道童琛的呼唤何意,在身前感同身受隐隐抹泪 “你们快走吧,我军的部队马上就到了”童琛稍许闭了闭眼,遂冲唐战恳切说道,“唐兄弟,今日之败我童琛承受,我没能像你一样战胜过去的命运,撅枪之落心服口服但是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所遇何难,都要保护你心爱的人——”说着,童琛冲陆菁投去一个“深情”的目光。 “童大哥”陆菁在一旁落泪感伤,一时说不出话。 “对不起,陆姑娘,胁迫你做了人质”童琛垂然一笑,缓缓说道,“当年的我,没能保护怡儿,但我不希望看着你和唐兄弟,再演当年的悲剧” “呜呜”陆菁只在暗暗抽泣,似乎心中有言难尽。 “唐兄弟,你要答应我,今生今世保护你心爱的人,保护陆姑娘”浑身是伤的童琛,举起最后的力气,从地上坐起说道。 唐战点了点头,回应坚定的目光道:“我答应你,作为兄弟的承诺,我会保护菁儿一辈子!” 童琛所见,满意淡然点了点头。 “今日一别,自当保重,愿来日我们还有重聚之缘”说完,唐战冲童琛深深鞠了一躬,以表敬意,遂带着陆菁,从山腰小路一侧绕道离去。 陆菁则是满含着泪光,离开童琛渐行渐远 第九百七十六章 陆将神兵(上) 童琛嘴角微微一笑,目送着唐战陆菁二人离开 “今晚,一切都该结束了吧”须臾片刻,映着谷底升来的阵阵火光,童琛暗暗嘀咕道。 “吭咔吭咔”而正在童琛回首间,山坡道上,传来了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响——唐战和陆菁离开即刻,援军部队正好赶到。 童琛似乎是预料到了结局,支起最后的力气站起身来,一脸坦然地注视着前方,注视着山坡道口军行的方向 终于,援军部队浮出水面,整齐有致的官兵将士赶上山来,正前带队将领之人,竟是——扩廓帖木儿。 得偏营吉完吉烈兄弟所言,唐战孤身大败从军,童琛领队驻扎祁谷,扩廓帖木儿特亲自率军赶到。怎奈所至谷底,却见燃火狼藉一片,得闻童琛俘获敌将陆菁身处谷顶,特又再领主力前来。 可还是让扩廓帖木儿“扑了个空”,山顶之上,除了重伤奄奄的童琛,已然不见唐战或陆菁 “末将童琛,见过帖木儿大人”身处当前,童琛还是以军属身份,冲扩廓帖木儿示报道。 “好久不见了,童将军”扩廓帖木儿则是一脸鄙夷的神情,似乎是故意责备童琛不受军令、擅自用兵之事,遂冷笑质问道,“听说童将军关前一战大捷后,分军驻扎在祁谷一带,却被敌军一将之人搅得天翻地覆” “军无建树,连损数营,一切实属末将失职,末将愿受一切责罚”童琛低身俯首道,“败局”面前,心之淡然。 “不过听说童将军你,关前一战抓获了敌军重将陆菁”扩廓帖木儿仍抱有“希望”,转而继续向童琛问道,“这可是立等之功啊——不知童将军,如今敌军俘将何处?” 童琛稍许闭了闭眼,坦然一切道:“末将无能,没能看住俘将,祁谷山顶一战,让敌将营救逃走”童琛变相所说唐战陆菁一事,似乎经历了今晚宿命一战,功名战责已无放在心上。 扩廓帖木儿听到这里,脸色一青,似乎已然决定了什么,神情忽显狰狞 “末将无能,甘愿承受一切责罚”童琛站直身子,做好了一切承担准备,缓缓行来道。 扩廓帖木儿冷冷一笑,眼神稍许一偏道:“童将军你,可是本将军当年提拔之重人,尔为其命,所属忠心但违抗军令擅自独行,军事之败罪责难逃,童将军你,应该知道结果” “是,末将受罚理所应当,绝无规避之言”最终无论结果如何,童琛做好了静待命运的准备。 “犹记得当年救出童将军一事,我曾向你许诺,定当帮你查出害死童家薛家之凶手”扩廓帖木儿回忆起当年的往事烟云,冷冷一笑道,“没关系,本将军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童琛听到这里,神情转而一怔——终于将要知道自己夙夜欲知的真相,负伤之际,心之惘然 扩廓帖木儿冷视一道,侧脸转过,下令手势 “嗖嗖嗖嗖嗖——”呼使一刻,蒙元阵后箭雨横飞,正朝童琛身前而来 童琛在那一刻惊住了,但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无情箭矢毒刺般,深深扎进童琛的胸前——没想到扩廓帖木儿竟下达了“处决令”,置自己于死路之地 但就在死前恍惚意识间,童琛看到了扩廓帖木儿的侧脸,模糊却又渐熟的画面,再度浮现眼前 (回忆中) 天兴城灾难之夜,大火之中,童琛独自跑进亡妻家中,却是为时已晚 “额啊!!!——”撕心裂肺般的呼喊,火光笼罩之下,童琛绝望地跪在了地上。手里紧篡着定情信物,眼见后院房门处几具早已烧得认不清的焦尸——自己跟本认不清哪具才是自己未婚妻的遗体,童琛的灵魂已经跌入无尽的地狱深渊 “怡儿怡儿”童琛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哭泣——今晚战乱无情,夺去了自己家人和未婚妻的性命。童家没了,薛家也没了,童琛如同一日天国地狱,人生跌落黑暗深渊 “呼——呼”大火还在止不住地燃烧,烧尽府邸的废墟,烧尽离去的逝者童琛看着不知哪具未婚妻的遗体,投去悲落的眼神,大火熄灭前只能无奈地目送着逝者,心中确如万千刀绞般,无以冥息 “咯咯”然而,正在徒火悲痛间,府门外却传来零零散散的脚步声——似有人来了 童琛第一反应是想到屠戮天兴城的蒙元士兵,遂怒目睁开双眼,誓要拿这些杀人冷血的恶魔偿命。 重新拾起寒枪,抱着满腔怒火,童琛径直跑向了薛家大门方向 来者的确是蒙元将士不错,不过童琛似乎来晚一步 门口方向,看着大火燃烧殆尽,众将士准备“满意”转头离去。童琛从后院跑出,却只看到“凶手”的侧脸一瞬,还没来得及记住长相,遂消失在了大门火光的映射之下。 “别跑!——”童琛誓要拿这些人血祭,狂吼一声呼喊道。 可火势汹汹随风作猛,童琛的呼声,很快掩埋在无情火海中。心急愤怒的他,匆匆跑至大门门口,转头一望,却再也见不到刚才蒙元众士的身影 (现实中) 那一道侧脸认清了,当年战火中“一面之缘”的蒙元将领,正是扩廓帖木儿不假 清醒之后,即是濒临黄泉,在那一刻,童琛已经完全明白了 当年灭门童薛两家的罪魁祸首,就是扩廓帖木儿 表面上救自己于牢狱之灾,实则为取欺骗布局——陆菁说的没错,自己不过是被扩廓帖木儿利用了 但是现在知晓这一切,已是为时已晚。望着扩廓帖木儿狰狞的侧脸,这一回童琛真的倒下了 手中的寒枪随之滚落,童琛仰视明火夜空,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却仍挂念着心中的企盼,暗暗一笑道:“唐兄弟,看来我只能走到这儿了,你一定要答应我保护自己心爱之人,保护好陆姑娘” 说完,童琛微笑淡然地闭上了眼睛,追随着逝去恋人的脚步,离开了人世 一代英豪就此陨落,象征着童家意志的寒枪,一直滚落至峰顶崖口,最终落下了悬崖 祁谷之下,暗中小道,唐战和陆菁正拼命赶路离开这里 临走之际,陆菁一直伤怀童琛的往事依依不舍,心中甚有愧疚之意。谁知刚刚赶到山路当口,从天而降一支枪矛,重重坠落横躺在自己二人跟前。 那就是童琛的寒枪,上面还带着四溅的鲜血,抬头正见刚才“决斗”的祁谷峰顶,在那一刻二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童大哥不会吧”陆菁不禁捂住了嘴,她已经猜到了童琛的结局。 “终究逃不过命殒是吗”唐战也流露出悲落的眼神,阵阵哀叹道,“我们本不是敌人,却因战事之乱刺刀相见如今宿命已了,止戈玉帛,童兄弟你却又因战事之祸丢了性命” 陆菁满脸悲伤,缓缓捡起地上的寒枪,欲哭无泪道:“对不起,童大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动用谋策将你算计,却没想到,却是害你丢了性命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不是的”陆菁似乎是在自责,一边哽咽,一边止不住地轻轻摇头。 “这不是你的错,菁儿”唐战接过陆菁手中的枪,缓缓从背后将其搂住,淡淡说道,“战事之局已然如此,我们都已回不了头谁也想不到战败之际,童兄弟竟会以死谢命,菁儿你难过,我也难过” “傻蛋”陆菁轻靠在唐战怀里,轻许呢喃道。 “我和童兄弟的一战,该说是无情的战略计谋呢,还是无悔的宿命对决”唐战眼神愈加坚定,凑到陆菁而耳边说道,“其事已然如此,我等回不了头菁儿你的计谋成功一步,现在只待等候萧兄弟和苏姑娘的消息了” “还有武孝他们”提回战事计略,陆菁稍许收回严肃的神情,镇定说道,“潼关一战,现在是该到了反击的时候——” 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战事计略——陆菁之前暗中笃定,潼关一战之策,将是自己生平最凶险一计,如今成功一步,现当顺水推舟。 而这个险计策略,至今仍是个谜 潼关要道,桅城山口 除了正岭前关,潼关驻地左右两侧,纷有“桅城”和“定城”两道狭口,把守着潼关要道的侧翼部位。此二道乃潼关驻守之咽喉,一旦失守,潼关将临众敌围困拔城之险,因此层层重兵把守,扼守险关当为重任。 然而之前潼关战局所向,常遇春部先锋军大败,司马寒衣率军捣毁先锋军营,蒙元士气正旺。秦羽战死,陆菁被俘,前关大败敌军,萧天苏佳失踪——一切看似局势大优加之朱元璋后续主力,仍未兵发至潼关腹地要处,深入潼关的唯一一支敌军已被剿灭,蒙元部队的戒备,已然松懈了很多 而在今晚的桅城四处,依旧是个“平安之夜” 驻城将士懒散庸闲,彼此唠嗑谈笑有加,得闻敌军部队分崩离析,戒备之心已然放下。因此这段时间除了派军部队前往关前巡逻,桅城之中半无坚守之意,守兵将士慵懒一处,谈笑风生寻乐有加 这晚,驻守的士兵甚至喝起了酒,放下了城前的一切防备,自得欢愉起来。 其中一个士兵醉意当中,手持酒杯冲身旁头领问道:“大哥,我们今晚这么得意,你说万一敌军这时候突然打过来,我们该当是好” 头领摆头一笑,举着酒杯不屑一顾道:“不会——敌先锋军大败,朱元璋的主力还未到达,他们哪来的部队偷袭我们?再说了,每天不都派部队前往关前巡查了吗,万一有什么异样等他们回来汇报,不就知道了吗”说话间醉醺醺的,显然头领“乐尽其中”,根本不把驻军守卫当一回事儿 “报——”正在这时,士兵通报传回消息,“报告将军,巡逻部队归至城下,请求打开城门——” “你们看,这不是回来好好的吗?”头领将酒杯随手一掷,“痛快”一句道,“走,兄弟几个陪我去正楼对问——” 于是,头领带着手下数人,跟前来到了城楼正上 暗夜之下,关前山道两侧,一直近百人的骑兵部队正等候在城门关前——看来这支部队便是桅城今日派去的巡查部队,现在按时返回城中 “我军部队遣回,快快打开城门——”城前骑将当前,振振冲着楼顶喊道。 头领一脸醉意走至城楼当口,看着层下的百余骑对,案例询问道:“不知尔等今日关前巡查何况?” “回将军,一切正常无恙——”骑军将领喝声应道,“敌先锋军覆没大败后,数日再无反袭之力,近日关前一切安好,未有任何敌军异动——” “你们看,我说的什么?”头领得意冲手下士卒询问一句,遂令守门士兵道,“开城门!——” “吱——砰——”夜下一声巨响,桅城大门已然打开 一切看似安然无恙 “嗖嗖嗖嗖嗖——”突然,就在城门大开一瞬,局势即刻即变,寒使寻芒一瞬,城下四周暗道,无数飞矢如雨袭来 太突然了,完全毫无意料,怎会想到就在城门打开一刻,竟有敌军夜伏偷袭 “啊——啊——啊”城楼之上,众军惨叫,还没从“美梦”中清醒的众军,当头回首,便是毙命流矢之下 “杀!——”而就在同一时刻,楼下折回的“巡逻部队”,突然朝桅城发起了猛烈的冲喊——军队突然叛变,打得桅城守军措手不及。 铁蹄兵甲如潮水般涌入城中,毫无防备的蒙元将士,被杀了个“惊魂失措” “怎怎么会这样”头领将军还没从酒意中醒来,却见城池伏尸血染,不禁惊慌喊道 第九百七十七章 陆将神兵(下) “嗖嗖嗖嗖嗖——”突然,就在城门大开一瞬,局势即刻惊变,寒使寻芒一瞬,城下四周暗道,无数飞矢如雨袭来 太突然了,完全出乎意料,怎会想到就在城门打开一刻,竟有敌军夜伏偷袭 “啊——啊——啊”城楼之上,众军惨叫,还没从“美梦”中清醒的众军,当头回首,便是毙命流矢之下 “杀!——”而就在同一时刻,楼下折回的“巡逻部队”,突然朝桅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军队突然叛变,打得桅城守军措手不及。 铁蹄兵甲如潮水般涌入城中,毫无防备的蒙元将士,被杀了个“惊魂失措” “怎怎么会这样”头领将军还没从酒意中醒来,却见城池伏尸血染,不禁惊慌喊道。 “不好了,将军——”城楼侍卫得知战况,急进跑来报道,“城楼下的军队,不是我军的巡逻部队,他们他们是假扮成我军样子的敌军,骗取我军打开城门” “这不可能——白天我军派出的部队呢?”将领有些惊慌不定,绝望中呼问道,“进犯潼关的,不是只有敌先锋军一支部队吗?既然司马将军已经率军剿灭了敌营,那这支部队是从哪儿来的?——” “不不知道”士兵满脸是血,颤颤巍巍应道 “啊——啊”城楼上的毙命惨叫还在继续,一声声如刺骨般的哀嚎,蒙元将领自知桅城已然被袭攻破,潼关驻地失去了最重要的一道屏障,命数天亡,大势已去 “杀——”城楼下的喊杀还在继续,千余铁骑浩浩荡荡杀进了桅城城中,与守关元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城门处的蒙元守兵防备不及,突见敌军如潮水般涌入,一时众目绝望之至,甚至有的放弃抵抗,直接弃甲奔逃而亡。 “快关城门!——”稍微仍有抵抗的蒙元将士,想要阻断骑兵的突入,喝命守军关上城门,以作分支围守。 但铁蹄横扫已入城池,这些不过为时已晚 “噌噌噌噌——”寒光利响,城门两侧,疾行忽现手持铁爪将士数十人,狂澜攻势掩护下,看准了敌军“关门”意图,似乎早有准备,时机待准,绳索铁爪飞使而去。 “铛铛铛——”铁爪一掷,不偏不倚扣住了城门的狭口,卡住了关门的缝隙,封住了敌军的阻挡之行 “怎没回事,为什么还不关城门?!——”眼见城门迟迟未关,敌军骑兵涌入不断,城楼上的将领斥声问道。 “将军,不好了,敌军敌军在下面把城门卡住了,大门大门关不上”士兵负伤即刻跑来,颤颤巍巍说道。 “一群废物!下面关不上,给我在城楼用机关关上——”将领顿时大发雷霆,厉声喝道,“弓箭手呢?——给我瞄准下面阻拦大门的敌士,务必杀退敌军!!!” “是——”手下喝令一声,遂命弓箭手士卒重新集结,欲以阻击城门口“阴招”的敌军将士 “吱吱吱吱——”沿角城楼,伏石道上,元军弓箭手士兵近百,对准了楼下的“飞爪”士兵,同一时刻,城楼上的机关布置,做好随时关门的准备。 但是,似乎对手仍旧先快一步 城郊夜定下,谷口忽现火光绵延——是敌军埋伏的弓矢部队,在这一时忽现身形,似乎是看准了蒙元守军破绽一刻,即刻当下现身突袭。 “嗖嗖嗖嗖嗖——”赶在守城元军出箭之前,谷口埋伏的弓箭部队,举箭先发——密密麻麻的“火光流矢”如雨而下,目标正朝城楼之上准备御箭的门关守军 “啊——啊——啊”蒙元将士被打得措手不及,火箭突袭,城楼之上很快被大火笼罩,自己这边箭矢还没出手,却被敌人抢了先机。 弓箭手顿时乱成一团,不但没能阻止敌军城门的继续突入,桅城一处火光笼罩,防御渐渐土崩瓦解。 攻城的部队每一步行动,都有条不紊、招招针对,将士勇猛、断击果敢,可见其领兵之统将,必是集胆识与用兵一身之将才 “完了,全完了”桅城将领看着火光之下,敌军杀入、满城伏尸,自知大势已去,渐渐丢下手中的刀,一屁股瘫倒在地,绝望眼神欲哭无泪——他很清楚桅城驻地对于潼关的重要性,桅城一丢,潼关近乎折断一翼,一旦朱元璋后续部队跟进前来,潼关便是到了深陷危机关头。因为一时的懈怠失职,自己可能就是潼关战局溃败的罪魁祸首 火光之下,满城浩荡,攻城部队士气振奋,以最快速度拿下了城池。桅城守军再无抵抗,纷纷弃甲曳兵投降——至此,潼关屏障一道关卡,被全然攻下 而在“火城”战场的不远处山口,一名将领正观遥望,身旁跟随将士千人。看着桅城战局讨伐胜利,不禁神情满意点了点头——举目正望,他便是常遇春属先锋军中军领将,陆菁亲授将才弟子,陆翎。 陆翎行事果敢了断,与陆菁之行相得益彰,不但作战勇猛,而且用兵如神。此番桅城之战役,虽为陆菁大局所设,但真正统领讨伐桅城之用计,全由陆翎亲手行兵—— 今日一早,桅城关前山口,观察数日埋伏已久的陆翎大军,成功偷袭桅城方面的巡逻部队,并以假装身份之行,今晚趁敌人松懈一刻,骗取敌军打开城门。骑军当下浩浩荡荡,行军讨伐有条不紊,一鼓作气以最快速度,攻下了桅城这道“侧翼屏障”。 看着讨伐桅城的胜利,陆翎嘴角微微一笑,暗暗说道:“很好,这样老师的计划就顺水推舟,讨伐潼关指日可待” 胜果下,陆翎想起出征前晚,自己与陆菁的营中密策 (回忆中) 祭祀秦羽慕容樱当晚结束,唐战陆菁收到朱元璋讨伐正令,明日一早率军主力征讨潼关。可秦羽、胡夷狄等将领殉职不久,营中士气一片低迷,加上萧天苏佳二人失踪,军中更无领兵之将——这场进攻的局势,无异于强弩之末。 但陆菁还是想到了,在逝者悲伤和朱元璋的猜疑下,想出了十日之内拿下潼关的“凶险之计” 给弟子陆翎递予了锦囊妙计,陆菁仍不放心,深夜密诏陆翎前来营中相议,内容极为机密,连主将唐战都没有叫上 “老师”深夜走进营帐,陆翎深知陆菁用兵无全把握,今晚叫自己前来,定是再商讨讨伐潼关一事——但若要短期之内拿下,如今败仗连连士气低落,显然形势不太乐观,陆翎遂表情凝重走上跟前,忧心忡忡关问道。 “朱元璋让我十日之内拿下潼关”陆菁毫不避讳,在亲传弟子陆翎面前直言说道。 “十日之内?”陆翎听了,不可思议道,“那怎么可能?——我军在前几日交战,不但折损兵马,而且今日秦羽将军等人战亡,萧天苏佳将军二人更是不知下落,军中士气一片低迷敌军却仍有陈世今、司马寒衣、童琛等棘手之辈,以残缺低迷之军,强攻正军旺盛完备之敌,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但这就是事实——朱元璋身为君主的御令,我们不得不行”陆菁稍许闭了闭眼,无奈叹息道。 “老师”看着陆菁忧伤于心无助的背影,陆翎也附和着感叹一声。 “但计策我还是想到了,不过非常危险”陆菁忽然转过身,用信任期待的目光望着陆翎,郑重其事道,“刚才给武孝你的锦囊,武孝你应该也看到了这出计策,除了我等军中主将只身犯险,大局关前,最重要的一环,是武孝你武孝,你是我亲手提拔的将才之人,我相信你能不负我所望,领兵赢取讨伐战略——这场博弈,我把一切赌注都押在武孝你身上了武孝你能做到吗?”说着,陆菁冲陆翎投去了期待恳切的目光。 陆翎看着恩师的期盼,自信点头道:“啊,老师,交给弟子就好,弟子一定不负老师和众军所望,挥军讨伐,为此计策铺平众路!” “嗯”陆菁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继续道,“那好,我想听听武孝你的决策锦囊上说,明日一役,我军故意佯败,众将离散之后,我军后援未进潼关,敌军必挥师反扑,直捣我军大营武孝,你若保全大军主力,究竟该如何应对?” 陆翎似乎一早就想好了对策,坚毅目光回应道,“以暂弱之军,避开强敌之锋芒明日传回我军‘败退’消息后,我便率军主力,弃营转移;即使敌军挥师反扑,也只能收获无几,还能迷惑敌人视线,以为我军将离兵散,全军覆没” “嗯,那之后呢,武孝你又打算怎么办?”陆菁继续问道。 “移兵‘鬼陌之谷’——”陆翎继续郑重道,“那里是敌我两军少有巡查之地,我携主力部队和营中粮草在谷底‘隐藏’数日,让敌人真的以为我军溃败无兵而趁着这段时间,我暗中不断派人巡查敌军的守兵动向,然后安排反击决策,等待最好时机,一举进攻——” “那你想好了吗,进攻的地点在哪儿?”陆菁继续凝神问道。 “想好了——”陆翎镇定十分道,“潼关侧翼的两道屏障——‘桅城’和‘定城’!” “和我想的一样——”陆菁所见陆翎良策,嘴角不禁微微一笑,遂继续问道,“不过目标虽定,可‘桅城’和‘定城’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短日进攻必有风险我暂时没想出讨伐之略,武孝你能够想到吗?” “放心吧老师,弟子心中早已有数——”陆翎自信满满道,“老师虽然用兵如神,但要提起险计中求胜,老师可真不如弟子” “是啊,洛阳一战中,已经亲身经历不少——险计搏命、胆识过人,这点我可比不上你”看着陆翎自信的目光,陆菁欣慰一笑道。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难点”陆翎似乎仍有顾虑,表情稍显迟疑道。 “什么难点?”陆菁不禁问道。 陆翎表情严肃,继续说道:“秦将军和胡将军战死,萧将军和苏将军失踪,老师和唐将军明日出征均无定数到时讨伐桅城和定城两地,我军无从将领之人;我虽能攻克其中一城,但当下其计,须得潼关左右‘屏障’同时拔除;现军中众将纷走,届时究竟如何分领讨伐计略?” 陆菁想了想,遂自信说道:“这个武孝放心,待到你攻城那日,我自会暗中派援兵将领助你——你只需要告诉我,桅城定城讨伐明细即好” “桅城守关险峻,须得用计巧取,弟子自当亲身率军领队”陆翎郑重说道,“至于另一处定城,弟子再无可用之将,有援军的话,老师自当派遣定城为好!” “武孝你用计和我想到一处,果然是我亲眼看上的将才弟子”陆菁听了微微一笑,似乎一切算计于心,自信说道,“你放心,我已经很早就告知了援兵之将,让其攻取定城之日,前来支援” “真的吗?是谁——”见陆菁神机妙算和自己想计一处,陆翎不禁好奇问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陆菁故弄玄虚一句,继续嘱咐道,“桅城之役,就交予武孝你至于定城之战领军之将,暂交由老九好了——他虽然年事不轻,但参谋用计自当决策,你可以信任他” “是,弟子必不负老师所望!”陆翎镇定应声答道,心中暗誓潼关一战,绝不负恩师之期待 (现实中) “桅城一战已胜,接下来就是定城了”想到那晚的商议决策,陆翎表情镇定,心中暗暗道,“老九,定城那边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拖到援军将领的到来” 用兵决策下,陆翎也把赌注押在了“援将”身上 第九百七十八章 巾帼归来 桅城一战明军大捷,陆翎所率分军,巧计以夺关口,至此,潼关驻地两翼“虎牙”被拔除其一。 而在侧翼边防的另一处,定城关口也亦无平,寅时夜下狭谷道口,暴风雨前宁静十分…… 区别于桅城环山险关,定城一方坐拥纵谷狭脊,左右皆以连绵山脉,虽然不高,但若大军趋使,必得以正面强攻。并且不同于桅城的守备松懈,定城蒙元守军不但严守密布,而且所拥部队皆以铁骑悍将,兵强马壮据崤关以守,若无百战震敌猛将带军突入打开通道,正面强攻难度不小…… 夜下乌云,一片寂静,凄骨寒风下,看似安然,却伏杀机…… “嗖——”夜空之下一道火光,那是大军发起进攻的讯号…… “杀——”果然,定城脊下,坐拥千军震杀呼喊——果如陆翎之前应策,老九带着先锋军的另一支部队,向着潼关的第二座屏障,发起了猛攻。 夜下火光骤起,铁骑步兵振奋以备,随着总攻号令的发起,军队浩浩荡荡,以正面排山倒海之强势,向着定城关口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 “将军,不好了,敌军前来进犯城关——”定城关口城楼之上,通报士兵急声喊道,“敌军部队人数近万,朝着我城正面强攻而来!” 守城众将所闻,神情即刻严肃,拔刀起身,所备御敌——果然不同于桅城的松懈,定城未占绝险之地势,但众将戒备之心毫无落下。 “传令,全军铁骑方阵集合,随我出城杀敌!”蒙元将领这边,不但不死守城关,反倒欲其开城迎敌,神情信心满满,似乎志在必得…… 大军出动,暗城汹涌,而在定城关前驻军一处,领将老九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敌城,心中并无十分把握——虽然年过百半,但深思谋略仍不落下,年轻即为曾经堂英会的参谋,陆翎未至军营之时,一直处任军师陆菁之谋划。 看着定城巧有山脊的纵势,大军只能以正面强攻,老九心中隐隐的不安。 “大人,我军士气昂然强攻敌城,敌军守兵不及我等,此战志在必得,大人为何担忧?”亲信将士随同身旁,看着老九一脸举着不定的神情,不禁问道。 “志在必得是有,可未必真能得志……”老九表情严肃摇了摇头,不禁说道,“这定城之地虽看似只有脊谷之险,但两侧山脉连绵关口,我军只有中道一条进攻路线——虽然我军人数占优,但敌人若以强备之军死守中道,甚至领兵猛将出城迎敌,借助居高临下之地势顽强抵抗,恐怕我军难为而上……” “应该不会吧……”亲信有些半信半疑,匪夷所思却又心有担心问道。 “看着吧,一定是这样……”凭着多年来的参谋经验,老九望着定城的守备,木然叹息道,“敌军城关戒备严守,我军夜下挥师突袭,敌人却坐怀不乱——可见敌城守军将领,一定是个勇武经验之辈,临危不乱按部固守。如果他是才能之将,驻守此处多年,必清楚其脊谷地势所趋,领兵出城临高御敌,那我们可就更难办了……” “是吗……”亲信将士未有老九经验老道,在一旁不假思索暗暗不定。 “报——”然而正在这时,前方攻城传送消息的士兵,跑回阵前通报老九道,“报告大人,敌军出城硬守高地,我军部队卡在脊谷之上,难以继续突进——” “你说什么?”听到这则消息,亲信将士受惊问道。 “果然是这样……”情况不出自己所料,老九不禁叹息道,“没办法了,看来这一仗我们碰到硬骨头了,就算占据人数优势,我军恐怕也未必强攻得下……” 亲信看着老九担忧的眼神,自己也只能在一旁随其担忧…… 阵地关前,脊谷之上,明军步骑果然被拦在了上谷道口,难以继续前进——蒙元将领亲率重兵铁骑出城迎敌,居高临下布阵御守,明军部队根本寸步难进…… “传令,弓箭手准备,对准敌军马腿射!——”蒙元将领喝令一句,命山坡上的弓箭守军,强袭阻敌。 “嗖嗖嗖嗖嗖——”令声即下,火光箭雨叠起,由高山险关铺天盖地袭来。 “吁——吁……”目标正对骑兵马腿,士卒虽无伤亡,战马却是受惊,看似不明举动之策,实则套路颇深。 “额……啊……”身处山脊由低向高发起进攻,明军骑兵寸步难进,还没近敌与出城守军刺刀肉搏,便在半山腰处栽了跟头。 果然,火箭飞矢干扰之下,进攻战马屡受惊慌,骑兵无以为进,振奋士气备受打击——驻守定城的蒙元守将,果然是个经验老道之辈,敌众我寡之下毫不慌乱,能够于绝阵当前找准弱点、从容应敌…… “传令,左右三列骑将拥兵,随我前来——”蒙元将领再令一道,命所率军中精英骑将,聚中以攻为守,主动御守营地。 “杀——”山脊之下一道杀喊,蒙元骑军顿时士气昂然,朝着山脊之下进攻的明军,发起了猛烈的反击——绝地阵前两军鏖战,元军强突明军备守,元明两军的攻守局势,瞬时反了过来,让人“啼笑皆非”同时,不禁心处震寒…… “叮叮——铛铛——”夜下脊谷,刺刀搏响,两军在山腰道口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明军虽为进攻态势,但元军骑将不退反进,以攻为守,占据地势强攻而来。明军骑兵受箭袭阻挠,地势为劣更无以敌,刚刚上阵的伐城士兵还未驻足,便被列阵以待的蒙元骑兵斩于山口…… “啊——啊——啊……”很快,先锋军进攻部队伤亡渐增,山脊道口屡攻不下,形势一时陷入僵局…… “报——”明军阵前,前方士兵又回老九身前通报道,“报告大人,我军在脊谷路口,遭遇敌军铁骑顽强抵抗,根本逡巡难进!” “果然,蒙元骑兵驰骋无敌,更别说占据高口,迎敌而下……”老九神情紧蹙摇了摇头,无奈说道,“何况敌军守将又是才能勇武之辈,这一战若继续这么打下去,我军士气愈渐衰竭,伐城一役恐未能成……” “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身旁的亲信也不禁着急问道。 “秦将军战死,唐战将军不在,萧天苏佳将军不知下落,陆翎将军讨伐桅城……定城这边无以神勇突进之人,就差个能够带军阵前慑敌之将……”老九叹息一句,遂不由想起先锋军鼎盛之期,百般怀念道,“哎,遥想起初北伐之军,我军‘先锋五虎’——唐战、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秦羽,哪个不是以一敌百之神将?怎奈战事难料,人命殊途,当日‘五虎’几乎损亡殆尽,现在却无可用之将地步,哀哉哀哉……”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事已至此,大军不可能鸣金收兵,亲信将士不言放弃,继续问道。 “只能寄希望于陆军师……陆姑娘之前所留计策……”老九想起陆菁锦囊妙计之言,不禁暗暗赌注道,“她说过,定城一战一定会有援军将领前来——我们现在,只能把一切赌在这上面了……陆姑娘,你神机妙算决策千里,老身现在,也只能相信你了……” 正说着,夜下风高,云走月出…… “大人,您快看——”月光忽现,视野渐明,亲信将士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侧边山头一处,冲老九呼喊道。 老九侧脸一望,正见山头月下,一尊骑影神气凌然,表情随之一变,不由惊叹道:“这……该不会是……援将前来?!” 月光寒映下,战马魄惊魂,玉麟狮子甲,红颜巾帼身——她来了,独骑一人奔赴战场,所接陆菁密令前来支援之将领,竟是苏佳…… “是苏将军!”亲信将士认出了身份,不禁兴奋喊道。 “苏将军来了——”“太好了,苏将军来了……”苏佳到来一刻,霎时刚才逐渐低迷的士气,一下又重燃而起——看见了苏佳,似乎就像看见了希望,全军再次振奋,自信讨伐敌城。 老九看着失踪已久的苏佳归来,更是两眼感动道:“太好了,苏姑娘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陆姑娘,你果然是百步神算,早就料到今日一役,不但找回了失踪的苏姑娘,更是在今日一役援兵前来……苏姑娘苏将军来得太及时了,定城一战我们一定能拿下——” 苏佳驭骑山道之上,看着定城关前鏖战难分,眼神一凝……“驾——”苏佳驭骑一令,战马驰骋而下,如风神影,月下骑威,巾帼红颜百战强名,再度归来,正赴“火场”…… 脊谷山前,先锋军依旧固步难进,蒙元骑兵铁阵据守,居高临下强攻阻截,明军将士根本逡巡难进…… “啊——啊……”邻近蒙元铁骑的将士,纷纷伏尸落地、惨叫连连,明军士气渐渐低下,攻城战略陷入僵局。 “全军都有,骑兵分列,给我将敌人挡在山道之下!——”蒙元将领再喝一声,眼见御守胜券在握,振奋喊道。 “喝——”蒙元铁骑部队,反而士气鼓舞起来,齐声振奋一句,气势如有惊威。 然而,就在元将自信反击得胜在即,头顶一道寒光掠过…… “噌——”鬼影断杀,一声惊响,血溅四溢,伏尸落马…… 眨眼般的功夫,便是尸首落地,刚才还在振奋中的蒙元众军,一下子看傻了眼…… 断魂刀法,一刀斩将,苏佳驭骑赶至脊谷,坐镇军前、先发制人…… “是苏将军——”“苏将军回来了——”“太好了,苏将军回来了……”脊谷阵前所见苏佳到至,纷纷振声呼喊。 苏佳之勇猛众军皆知,数日前得闻苏佳与萧天失踪,军中士气一片低迷;如今却见苏佳归来,巾帼神将所向披靡,明军士气重燃振奋,全军再度奋勇拼上…… “杀了她!——”看见自己首领被一个女子斩落下马,蒙元众将甚是不服,三列骑兵合聚一处,欲将苏佳包围夹袭。 苏佳看在眼里,镇定自若…… 眼神既定,鬼刀惊出,苏佳驭骑振奋神威,依旧先发制人,突使敌骑阵中而去。 同一时刻,蒙元众将回首杀来,举刀四起,合围而上…… “噌噌噌——”百刃寒芒利落,惊刀四显震威——“鬼影八荒”齐聚而下,“断魂刀法”如有天威,苏佳斩杀即处,敌将还未反应过来,便是众尸伏首,倒落血泊一片…… 出招瞬闪,斩杀骑将十人,脊谷关前攻守反拨、士气颠倒,局势再度逆转…… 苏佳斩杀蒙元众骑,元军关前阵守顿时土崩瓦解,不但没了领兵之将,居高临下铁骑阻截更是没了章法,敌军士气顿显崩塌,甚至已无抵御之力…… “杀——”脊谷山下,再次响起了震天的喊杀——苏佳即至挥刀数斩,便是扭转战势之气魄,自己到来更是鼓舞了军中的斗志,先锋军将士一鼓作气,铁甲步骑如潮水般,向着敌军定城阵地,发起了最后的猛攻。 而没了骑将领兵的定城守军,开城迎敌失策,兵士阵地悬殊,败阵下来意料之中。不出些许时辰,火光燃至城关,最终元军放弃抵抗,选择开城投降…… 定城一役终有惊无险拿下,潼关两翼讨伐战略,至此完美收官…… 苏佳带兵拿下敌城,得胜之后,驭骑回到了阵前老九身边。 老九看着苏佳归来,欣喜激动道:“苏姑娘,你真的……真的没事啊,前几天听闻你和萧将军失踪,大伙儿还担心呢——” “让您受惊了,老九前辈——我和阿天都没事,你们放心好了……”苏佳战后欣慰一笑,露出巾帼红颜之下,绝代佳人的倩容。 “对了,既然你和萧将军一直在一起,那萧将军人呢,怎么没看到他?”老九又不禁问起萧天的下落道。 “啊,阿天他还有别的任务,所有没有回来……”苏佳表情镇定说道…… 第九百七十九章 青冥古刹 老九看着苏佳归来,欣喜激动道:“苏姑娘,你真的真的没事啊,前几天听闻你和萧将军失踪,大伙儿还担心呢——” “让您受惊了,老九前辈——我和阿天都没事,你们放心好了”苏佳战后欣慰一笑,露出巾帼红颜之下,绝代佳人的倩容。 “对了,既然你和萧将军一直在一起,那萧将军人呢,怎么没看到他?”老九又不禁问起萧天的下落道。 “啊,阿天他还有别的任务,所有没有回来”苏佳表情镇定说道,心中也同时暗含意思担忧。 “别的任务?”老九继续疑问道。 “和我一样,是菁妹之前安排的任务”苏佳眼神即刻坚定,凝神说道,“但同时,也是阿天必须亲身面对的难关,虽然这一关十分凶险” “凶险?萧将军不会有事吧——”老九继续问道,想到一路征战军将身死无数,如今对于每一个先锋军将士的性命,老九都十分珍惜和在意。 “这趟任务,恐怕是我们所有人之中,最危险的”苏佳带着担忧却不失坚定的语气说道,“但我相信阿天,他能够做得到!” 看着苏佳坚毅的眼神,老九想到这一路来,众人经历的困苦磨难——从王家村亲眼见证唐家后人的蜕变,到如今江湖义士慷慨奔赴疆场的豪情,唐战、陆菁等一群年轻之辈,在老九眼中,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珍爱且成长 “定城拿下,老身心想,桅城讨伐那边,应该也毫无困难吧”老九缓了缓神,随即对苏佳道,“苏姑娘,我们回去和陆翎将军会和吧,等待陆姑娘或是陆翎将军其他的指示” “不用了,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以将之名前来支援讨伐,这只是菁妹给我的第一个任务,等待在我后面的,才是真正凶险的考验”苏佳眼神一定,似乎想到计划真正艰难的一处,自己仍有凶险要犯,不禁隐隐道。 “苏姑娘你还有什么任务?”老九不禁好奇问道。 苏佳镇定一番,遂抱定决心如誓言道:“杀潼关主将——陈世今!” 老九听了,眼神一怔,虽然未历江湖远事,但从唐战陆菁那里听过,陈世今的身世,以及苏佳与其及追风派的恩怨 “暗暗杀吗?”想到这趟任务的凶险,老九内心不安问道。 “也许吧总之只要能杀陈世今,战前不择一切手段”苏佳内心沉定,终究将恩怨了结的任务交给自己,是陆菁对自己的信任,苏佳握紧双拳,暗暗发誓道,“无论如何,是生是死,这个任务只有我能完成——” 老九看着苏佳坚毅的目光,心中一阵感慨 “对了,说到陈世今”老九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腰间别出一封密函,递予苏佳说道,“桅城定城开战前,敌军阵地有人秘密送回一封信件” “送回信件?”苏佳转回眼神,不禁一问。 “就是安插在敌军阵中的内应,随时传回敌军驻守的机密情报——一开始本来是只交给陆姑娘和萧将军的,现在他们二人失踪,内应的信件就莫名交予老身保管”老九表情略显严肃,递予信件道,“我偷偷看了看信件的内容,上面说是和陈世今有关” “什么,是真的吗?——”听到这里,苏佳顿时表情一怔,结果老九手中的密信,迫不及待拆开来看。 信件内容核实如一,苏佳过目,攒紧信纸眼神一定 “怎么了么?”看着苏佳决意的神情,老九知道其八九会有关键之提,不禁问道。 “信上所说,陈世今的下落”苏佳放下信件,低声说道,“两天之后,他将会孤身一人前往琥丘峰谷” “琥丘峰谷,还是一人?”老九听了,略显疑惑道,“这个陈世今在想什么,如今战事正是紧张,他一个人前往琥丘干嘛?如果听闻了今晚桅城定城失守的消息,他难道还会如此之行?” “会的,信上所说,陈世今一定说到做到——”苏佳十分坚定说道。 “不明白陈世今什么意思”老九迟疑摇了摇头,不明觉厉道,“而且这个安插在敌阵的内应,居然一清二楚陈世今的举动,还十分肯定不会改变计划,难道说他和陈世今的关系非常亲近?那皇上可真大胆,居然安插一个和敌军主将亲近的内应”猜疑间,向来心思缜密的老九,不禁对敌军阵中的内应身份感到好奇。 “管他呢——阿天和菁妹说过,敌军内应传回的消息,全信就好”苏佳将信纸揉成一团,笃定说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知道了陈世今的下落两日之后,琥丘峰谷,菁妹给我的任务是刺杀陈世今,明日我就要赶往即去——潼关交战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有机会见到陈世今,等着吧,这一次恩怨了结,我不会再错过了”说完,苏佳露出自信坚毅的目光——不同于从前的饮血仇恨,这一次,苏佳是带着信念和执着,正视面对自己这份迟早要了结的恩怨 “就和陆翎将军说,我没时间参见他的‘庆功宴’了”知道了陈世今的下落,苏佳重新骑上战马,对老九说道,“我想菁妹她自己的计划完成之后,后续一定还会有别的安排老九,剩下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老身知道,放心好了,一切交给老身就好”老九点了点头,遂冲苏佳投去担忧的目光,“倒是苏姑娘你自己——陈世今的危险不必老身多说,你自己一个人前往刺杀,一定要多加保重” “嗯驾——”苏佳凝神点了点头,驭马一声,遂驰骋离开了定城驻地。 “一定要当心啊”目送着苏佳驭骑离开的身影,老九心中暗暗道 翌日,琥丘前的狭谷山底 陌道之上,郑羽化一个人,独自走在狭谷山间。自从在潼关与陈世今短暂会面后,自己的心一天都未宁静——约定好了生死对决,明日便是决战之日,郑羽化走在前往琥丘峰谷的路上,衬托着两道狭谷绝壁的凄寒,郑羽化心中隐隐不定 “明天就是对决之日”郑羽化手持佩剑,一边行走在狭谷正中,一边暗暗说道,“陈世今,只要打败了你,我就能按约向莫天行发起挑战莫天行是间接害死我父母的仇人,我绝不会放过他——就算不杀了他,我也要让他得到应有的下场” 心中抱定着决心,郑羽化内心的执着愈加坚定,不时偶尔加快步伐,赶往着琥丘的方向而去。 “打败了小师妹,紧接着是陈世今原来在追风派,小师妹不是陈世今的对手,而打败小师妹已然废了不少气力,恐怕陈世今会更难对付”想起自己打败苏佳一役,对比陈世今的实力,郑羽化隐隐担忧道,“而且这回,是真正同门的追风派武功对决——陈世今精通‘追风九剑’全式,更是掌握‘天神剑法’四式而我只不过领悟‘天神剑法’两式,何况陈世今也不会像小师妹那般走火入魔,若要硬拼,恐完全处于下风,我真的能打败陈世今吗” 一想到自己与陈世今的“差距”,郑羽化心中隐隐不安。 “不,既然走到了这步,就不能再有任何的迟疑”郑羽化忽而握紧拳头,心中镇定道,“就算武功招式不及,未必没有战胜他的可能追风剑法甚至‘天神剑法’的弱点,我都了如指掌,只要应招针对的话,我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等着吧,爹,娘,还有红云,我一定会打败陈世今,最后和莫天行决一了断,给你们一个无悔的交代——” 手持寒梅剑,心摒着绝不改变的意志,郑羽化迎着琥丘的方向继续走去 未时,青冥山谷。今日阴云密布,渐晚恐有雷雨降袭 这里是萧天与司马寒衣赴约的场所,同时也是灵影教门派所址 天高望远,古刹嶙峋,青冥谷坐拥三环高山绝壁,似于天路栈道,空灵庙宇。山崖百丈之高,峭壁附岩之上,大大小小数十座古刹坐落其间,更有天梯栈道仙观之貌,飞瀑姿态,绝路天成,鬼斧神工,心驰神往。 这便是灵影教教众之地青冥山谷,好似一副仙山登高凭空庙宇,高山绝崖上灵堂,云雾缭绕间其梭,如若不是灵影教之险恶,任谁也会觉得,这环山古刹之处,定是道教修仙之圣地——云雾呈祥,仙风一气,百作修炼,凭栏望远 而今赴约前来一日,司马寒衣及灵影教众教徒翘首以待。正在山顶,风云交错一处,司马寒衣正坐其中。而在高山峭壁栈道庙宇接连处,灵影教弟子数百之众,似乎做好了“迎敌”之态势,纷纷寒刀利刃在手,高山悬崖壁上静静等候。 如此大的阵势,如此磅礴的气场,就为等待一人前来 而今天出席这场“绝命之宴”的人,并非仅仅在此赴约的双方,司马寒衣身边,被作为人质的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被绑在一根立柱之上——这是今天自己的筹码,为了引诱萧天现身,挟持数日的人质 “可恶,这帮家伙到底想干嘛”看着今日声势浩大的“排场”,想起自己等人被扣押数日,徐双挣脱着绳索,咬牙忿忿道,“之前还把我的佩剑给拿走了那把剑,可是以前小红姐姐送给我的,要是这帮混蛋弄丢的话,我决饶不了他们——” “省省吧,现在被挟持的你们,能做什么?”司马寒衣听见徐双在一旁的牢骚,不禁冷笑道。 “你这可恶的老贼,挟持我们作甚?你不是要找苍龙大侠吗,有本事的话,自己去找他啊——”徐双不改直率的脾气,也不怕死地冲司马寒衣破口骂道,“一把年纪还玩儿这种卑鄙手段,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苍龙大侠,却玩儿挟持人质这种伎俩,根本就是个胆小鼠辈嘛!” “喂,小双”徐双说话过冲,怕激怒司马寒衣,吴贤在一旁轻声提道。 谁知,司马寒衣却并不恼怒,神情鄙夷的脸只是冷冷一笑,正眼都没去望徐双,狡黠说道,“哼,老夫之所以抓住你们,只不过为了引诱苍龙大侠现身罢了,一旦来者与之一较高下,老夫自然不会刁难你们” “切,说得那么好听”徐双并不相信司马寒衣,继续不屑一句道。 司马寒衣似有他意,不禁凝声一问:“对了,你们觉得,苍龙大侠会一个人按时赴约来救你们吗?” “那还用说?萧大哥他堂堂正正,才不会怕你这种无耻之辈——”吴贤毫不畏惧,斥声喝骂道。 “那你觉得呢,徐姑娘?”司马寒衣似乎是故意针对徐双,眼神一瞟问道。 “嗯”徐双似乎暗藏心结,徘徊不定,有话难以言表。 “老夫知道,你是想让你们的师姐来救你们对吧”司马寒衣一语道破徐双的心思,故意嘲讽道,“不过老夫之前有言,如果苍龙大侠前来,敢带其他人的话,我会以你们的性命要挟很可惜啊,今天最多只能见到他一人了哦,不对,说不定苍龙大侠还没胆前来,你们连见都见不到他”狡黠的同时,司马寒衣甚至嘲讽起萧天来。 “萧大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相信萧大哥!”鲁涛在一旁忍不住喝声道。 “不管你这老贼使什么手段,苍龙大侠一定会将你打倒——”徐双不禁反驳一句,心中却是无比的纠结。 司马寒衣看出了徐双的心思,冷冷一笑道:“噢,是吗?你对苍龙大侠这么信任啊据我所知,你不是挺恨他吗?怎么,这会儿倒是帮他说起话了” “你这可恶的老贼”知道司马寒衣是在故意“玩弄”自己的心思,徐双咬牙切齿暗愤道。 “你一直恨他的,老夫清楚得很,你不用撒谎了你放心,老夫一定会如你所愿,替你亲手杀掉这个可恶的男人”司马寒衣继续嘲弄道 第九百八十章 龙胆战魂(上) 司马寒衣看出了徐双的心思,冷冷一笑道:“噢,是吗?你对苍龙大侠这么信任啊……据我所知,你不是挺恨他吗?怎么,这会儿倒是帮他说起话了……” “你这可恶的老贼……”知道司马寒衣是在故意“玩弄”自己的心思,徐双咬牙切齿暗愤道。 “你一直恨他的,老夫清楚得很,你不用撒谎了……你放心,老夫一定会如你所愿,替你亲手杀掉这个可恶的男人……”司马寒衣继续嘲弄道。 徐双在一旁暗自低落,暗恨司马寒衣的同时,又对萧天的爱怨纠结难定。 “司马老贼,你别在这里妖言祸听,萧大哥一定会打败你的!”吴贤顿时来了火气,斥骂了一句司马寒衣,随即又冲徐双道,“小双,不要听他的,萧大哥一定会救我们的,你要相信他——” 徐双咬牙隐隐一定,似乎冥冥之中决定了什么…… “怎么样,只要你开口,老夫会帮你杀了那个可恶的男人……”司马寒衣继续冷嘲道,“期待一个你恨的男人来救你,这不是自作折磨吗?不如听从老夫的吧,看老夫如何在这里将苍龙大侠送命归西……” “你住口——”突然,徐双坚毅愤吼一声,眼神笃定道,“萧大哥会来救我们的,而且一定会将你这个老贼正法!” 发自内心情感的流露,这是徐双第一次愿意亲称萧天“萧大哥”。虽然对于萧天的感情,徐双依旧不为尽好,但如今面对司马寒衣,徐双无论如何,也会与萧天同仇敌忾。 “哼,看来果然还是心系苍龙大侠是吗……”司马寒衣听了,嘴角冷冷一弯,狰狞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让你们在临死之前,亲眼看着苍龙大侠死在老夫手上好了……” 听着司马寒衣的危言耸听,三人不禁内心唯恐,如今的希望,只能寄托于萧天身上…… 约莫半个时辰,青冥古刹暗道一侧,传来了沉重而缓慢的脚步…… “哒……哒……哒……哒……”暗道水流处,一座木栈通道通往山涧当口,缓缓的脚步徐徐而至,听得出是一个人前来此处…… “教主,他来了……”山顶之上,一个弟子悄声报道。 “哼,终于来了是吗……”司马寒衣眼神一凝,即刻迫切望着古刹之下木栈当口…… 青冥山谷峭壁栈道,数百灵影教弟子举目而视,纷纷望向山下的木栈之处——那道走进环山古刹的唯一通路…… “哒……哒……哒……哒——”脚步声愈加弥近,终于,那个熟悉挺立的坚毅身影,走到了山谷正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终于来了,带着必胜一战的决心,萧天独自赴约,前来了青冥山谷…… 萧天即至,众目惊望,峭壁栈道上,成群一片的灵影教弟子,纷纷冲萧天投去敌视的目光。萧天看着漫山遍野数不清的敌人,独自一人没有任何的畏惧,转而眼神望向山顶之上的司马寒衣,依旧被挟持为人质的徐双等人…… “萧大哥——”吴贤和淘淘见了,皆兴奋喊道。 只有徐双没有应喊,再次看见萧天的面孔,想起自己对萧天曾经的嫉恨,甚至临走前对萧天的鲁莽“动脚”,徐双心中既有愧疚,又有复杂——对于自己来说,自己仍未完全消除对萧天的怨恨,但更多浮现的,却是悔恨与恩情;如今的自己面对萧天,可谓是“情愿难结”…… 当然,萧天也注意到了徐双的反应——虽然远距山顶看不太清,但所见徐双低头垂目,大概能够猜得到。萧天不禁握紧了拳头,暗示自己今日的决心…… “你终于来了,苍龙大侠——”终于,司马寒衣露出狰狞的笑脸,从山顶之上条目而望,借着环山峭壁的回音,厉声呼道,“老夫等你好久了,没想到你真的按约,独自一人前来这青冥山谷——” 萧天眼神一定,遂径直举起手中一佩剑,以示决心。 看清楚了,那是徐双的佩剑——之前与苏佳被逼绝路那日,从灵影教弟子手中夺过来的…… “那是……我的剑……”虽然距离甚远,但徐双一眼就认出来了,默默呢喃道,眼神中也带着莫名的感动与期待。 “是小双你的剑——”吴贤也在一旁应呼喊道,“小双你看,萧大哥果然不会不在意我们——” “可是我之前对他做了那种事……”想起自己临走前,情绪失控对萧天“动脚”的那一次,徐双心中愧疚不已。 “小双,你要相信萧大哥,他会救我们的!就像我们一直相信李师姐一样——”吴贤继续在一旁安慰说道。 “萧……大哥……”徐双内心逐渐感化,看着前来“赴死决心”的萧天,心中感触愈加渐深…… “司马教主,我今日按照约定,前来青冥山谷赴约——”萧天冲着山顶的司马寒衣,立声镇定道,“你若想和我对决,我苍龙大侠独自一人奉陪到底,不过在此之前,请司马教主先放了追风派众弟子——” 司马寒衣听了,故弄嘲笑道:“呵,苍龙大侠没有搞错吧?今日让你赴约前来,可不是和你谈什么条件——老夫今天约你的目的,就是要亲手杀死你,杀死你这个名声赫赫的苍龙大侠,以绝后患,振我灵影教之威名!” 萧天听出了司马寒衣的杀心,眼神一凝。 “让你看看老夫手下众教全貌好了——”司马寒衣正对着山下的萧天,举臂环望道,“这青冥山谷是我灵影教教众修教之地,古刹错落险道山间,所拥弟子百千之众——你想要杀了我,救回追风派弟子,就从这古栈山道一步步爬上来,与老夫手下众教糜斗;不过‘婵依大阵’伺候已久,苍龙大侠能否活着走上山来仍未可知,今天在这狭谷之道,老夫要让你命丧黄泉,做好觉悟吧!” 的确,想要救徐双她们,就得杀了司马寒衣,而想杀了司马寒衣,就不得不从青冥古刹的悬崖栈道一步步爬上至山顶。可悬崖栈道错落有致,所拥弟子百千之众,遥想昔日对付十来灵影教徒“婵依之阵”,萧天险些遇险落命,如今孤身对战众敌千人,其凶险与难度堪比登天,就算换作世上最厉害的高手前来,也难以突破阻拦…… 徐双等人也看在眼里,心中不禁隐隐担忧,吴贤更是心悬提上,不禁担忧咒骂道:“可恶啊,司马老贼你这个无耻家伙,居然仗势欺少——有本事和萧大哥一对一单挑啊,耍这种卑鄙手段算什么英雄?” “哼哼……”司马寒衣没有理会,行事向来阴谋毒辣的他,不禁冷冷一笑。 “萧大哥……”徐双心中的期待愈加强烈,看着山下萧天即将面临“千敌之难”,内心不禁隐隐担忧…… “怎么了,苍龙大侠,怕了吗?如果你不敢来,老夫可是会亲手杀了追风派的弟子等人——”司马寒衣继续嘲讽萧天道,“就让老夫看看,你苍龙大侠的胆魄,究竟有几分斤两!——” 萧天没有正眼去看司马寒衣,而是将目光望向山顶一旁情绪复杂的徐双。 “小双……”萧天似乎暗中笃定着什么,守护着曾经的誓言,自己赴死也绝不会放弃…… (回忆中)…… 安隐村落,萧天救回小花的路上…… 陌谷一战,苏佳走火入魔的那次伤痛,直到现在还是萧天心里那块难以磨去的疤痕,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没能保护苏佳,更关键的是辜负了徐双等人的期待与盼望…… “有一个人很讨厌我……”萧天想了想,冥冥苦笑一声。 “什么?”萧天自语的声音很小,小花没有听清继续问道。 “我说……并不是每一个当作妹妹的人和你一样,把我当成可亲可近的大哥哥……”萧天忍了忍心中的哀痛,缓缓自笑道,“有一个人就非常恨我,因为我辜负了她……都是我的无能,才造就了这一切……” “大哥哥你这么热心,一定是想要保护所有人,为什么会辜负她?”小花听了,倒是不以为然道,“小花在大哥哥身边,只知道大哥哥全心全意保护我,不管结果如何,小花都很开心……我想大哥哥说的那个人,应该也和我一样的想法——可能确实因为大哥哥你一次没有尽善,她心有埋怨,但我相信她绝对不是嫉恨大哥哥你,她一定多多少少对你心怀感激……” “嗯……”听到小花天真的话语,萧天心中不觉一触——从未了解过苏佳师弟师妹们真正的想法,就和自己很早认识苏佳时,不了解她一样,表面上怨恨与失望,也许心里还隐藏着许久的期待。至少现在徐双等人被囚禁在司马寒衣手上,心中惦记着的,绝不仅仅是苏佳一人…… “小花,谢谢你……”似乎明白了什么的萧天,收回脸上的悲伤,随之坦然一笑。 “谢我?”小花半天没反应过来,伏在萧天背上,稚嫩地问道。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萧天冲着前方投去希望的目光,满含期待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现实中)…… “我已经在心底暗自发誓,就算面对再大的危险,也一定要救回小双她们……”萧天收好徐双的佩剑,抬头正望山顶的“绝路”,两手握紧拳头道,“司马寒衣,今天我就是死,也要将你打倒!” 司马寒衣在山顶看着萧天的坚毅,不禁冷笑道:“哼,怎么,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你等着,司马老贼,我现在就徒步上山,取你性命!——”萧天壮胆厉喝一句,冲司马寒衣振振威胁道。 “有意思——”看着萧天昂起的杀心,司马寒衣顿起兴奋,呼声应道,“来吧,就让老夫看看,今日面对老夫教下弟子千人,所设终极‘婵依大阵’,你苍龙大侠能力战几分!——” “‘婵依阵’的弱点,我早已心知吐明——”萧天为自己激励内心的同时,冲司马寒衣振振冷笑道,“我要让你知道,用同样的招式对付我,是有多么愚蠢!——” 说完,萧天坚定飞步而上,朝着悬崖栈道山上的方向,一步步“闯关”而去。 “来了——”看见萧天终于决定动手,司马寒衣心中一定…… 栈道狭窄,所临灵影教徒无数,萧天独自行上并非易事,敌身在前,不得不战。而上山险道之路,所临众教即当千人——以一敌千之战绩,除了传说前辈上官仙剑能为,陵关城苏佳也是勉为胜负;而今自己面对的,却是武功异高的灵影弟子,更有“婵依”列阵险阻以待,此番战役,其凶险程度,世无从有,萧天也将面临平生以来,最艰难却最不可退缩的一战…… “噌噌——”寒刃两声骤响,驻守在一层栈道的灵影教弟子纷纷前来——不同于蒙元将士的大呼小叫,这帮教徒个个武功高强,所处应招艰难对手。之前第一次交手,所对敌手二十便已凶险异常,如今面对千人之众,艰难更处其中。 灵影教徒出招,仍旧以“婵依”寒式相向,虽然狭窄栈道无法施展“婵依阵”,但裂刃之袭已然棘手,招招致命杀机而来。而萧天徒步栈道而上,狭窄无以躲避之处,迎头正对之时,绝不容一丝失误与大意,否则便是命丧山谷…… 萧天沉着应对,所见寒刃袭来,低头侧闪一瞬,“推云掌”出手迎上——惊风掠闪,由掌一式,萧天为求节省气力,顺势推招,以“萧家拳法”行云流水,看准迎敌破绽一刻,正击敌首腹下,以最小气力击倒敌人。 灵影教弟子虽出招迅猛,但反应于萧天仍有过之不及,被萧天一掌中其腹下,顿时内伤两眼一黑,有些站不住脚。 虽未毙命,但萧天自然不会在这里将其放落,为求节省气力,萧天转身一脚便将灵影弟子踢飞出栈道。 “砰——”一声裂响,被踢飞的灵影弟子撞断栏杆,惨叫一声跌下道去…… 第九百八十一章 龙胆战魂(中) “砰——”一声裂响,被踢飞的灵影弟子撞断栏杆,惨叫一声跌下道去。好在栈道初上未离崖高,这下断落道外并未丧命。 狭窄栈道之上,成列灵影众徒接踵而至,虽因地势所趋未使“婵依”,但众教徒武功身手不俗,萧天以一人之力奋战攀爬,如比垒土登天。 但萧天的眼神始终坚定,抱定了今日力战决心,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将司马寒衣及灵影教众徒就地正法,救出徐双吴贤他们 “噌噌噌——”一式飞踢并未震慑,寒刀利刃接踵而上,栈道身后灵影教弟子纷至前来,所使“连刃之数”,招招夺命。 萧天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徒步登山栈道之上,如履薄冰,万万不能有丝毫大意眼神一定,徒手掰掉刚刚被自己踢裂的护围栏杆,一直木楔如暗器般,正朝逼近的灵影弟子飞掷而去。 “啪——”“啊——”木楔飞掷打在敌人脸上,一声脆响,一声惨叫,萧天所出“木质暗器”毫不逊力,直接一手便将敌人击翻在地。 “噌噌——”但后面灵影教弟子紧接而来,萧天故技重施,再掰一块木楔,用力投掷前去。 这次是膝盖,关节部位——正中其点,一道阵痛,灵影教弟子痛叫一声一个踉跄,半跪伏倒在地。 栈道十分狭窄,几乎仅容一人通过,前面的人“跪下”,后面的弟子纷纷停滞就是看准这个时机,萧天滑步而上,“苍龙诀式”寸手一挥,兼之萧家拳法“伏魔拳”当中敌人腹下,一击重招,毫不留情。 “额——”敌人痛叫一声,腹下如有重锤——寸手正身一扣,“伏魔拳”千鼎隔山打牛,一招下去,震魂惊威,后面教徒赶及不上,内力倾然间,骤负内伤,一时难以动弹。 萧天看准时机,“凌云步”上前,再使一手“推云掌”,寒沙扑落般,直将拦截的灵影教众徒打倒在地。自己击倒十首数敌,萧天大跨步飞驰一跃,跨过倒在栈道上教徒众人,径直朝着更高的方向攀登栈道而去 山顶之上,看着萧天很早一下便击搓众手,登上栈楼,司马寒衣不禁暗暗道:“苍龙大侠真的要一个人对付老夫手下百千教众吗?哼,有意思” “萧大哥果然厉害——”俯视看见萧天轻松跨过第一道“拦线”,吴贤在一旁兴奋喊道,“司马老贼,别以为那晚给萧大哥制造那么大麻烦,今日就能故技重施——告诉你,用同样的招式对付萧大哥,根本就是没用的!” 司马寒衣则不改脸上的“轻蔑”,抿嘴一笑道:“哼,现在正在栈道上,‘婵依阵’还没起呢——那天晚上对决只不过热热身手,真正的‘婵依阵’还没让苍龙大侠见识到,到时谁胜谁负难说得很” “等着吧,萧大哥一定会打败你的!”吴贤继续振奋说道。 徐双则是在一旁只言不发,静静看着山底之下“奋战上山”的萧天,眼神中既有矛盾,又有担忧 第一层栈道轻松登跃,再往上走,栈道便是附着悬崖,不但地形路势更加复杂,以一敌众稍有不慎,便很有可能撞断侧栏摔下山谷,尸骨无存 越往栈道上走,借着稀疏云雾的缥缈,萧天继续“闯关”而去。来到栈道楼梯曾口,上台的十来灵影教徒,纷纷持刀逼迫而来——这次栈道稍有复杂,不但宽度能有两人身形之容,把手栏杆间,更是多了复杂木楔的雕饰,行移寸步更加困难。 但萧天依旧冷静应对,所处绝势,站在楼梯道口镇定自若。眼神一定,脚下一猜,只听“咔擦——”一声。楼梯着面被当场踩断,一根木板弹起身前。 萧天二话不说,转脚一个飞踢,之将将木板踢向众敌身前。 “嗖——”速度如同离弦的箭,萧天出脚毫不姑息,这一式“飞踢暗器”,正中前排弟子胸前 “啊——”应声惨叫一句,中招弟子伏倒而去。 萧天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临至众前,“藏龙云手”回转一式,“龙爪”包覆侵吞敌身“咔咔咔——”三连断响,“苍龙掌”震威即发,将栈道扶手木楔击碎,其力威慑众敌;但悬崖栈道木板所连,萧天也不敢断然使力,一旦鲁莽用力稍有不慎,栈道被“剑龙掌法”击断,自己身处悬崖高壁也当危险。 而灵影教众徒修身习武于此,更是了解,所出招法“婵依”之前,尽以连环刀刃合围相向 “啊——啊”回声几式惨叫,数弟子被“藏龙云手”翻倒在地,一同撞裂了栈道的木板,差点摔落悬崖而去。 “噌噌噌——噌噌噌”纠缠数敌即过,几发利刃铁链正朝萧天身前飞袭而来。萧天眼疾手快注意到,纵驱侧身一躲,锁链正逢耳边掠过,发出尖锐的擦鸣。 躲过“一劫”,萧天重新正定。但身后教徒不留萧天喘息之机,腰间方向继续施以寒链飞来。 萧天看在眼里,垂然双手随之一变轮回一转,“斗转星移”随之而行,正中偏移了飞来“箭袭”,寒刃铁链擦身而过,再次躲开致命。 四所铁链交错,萧天正容其中,但经验丰富的他,似乎并未紧张慌乱忽而两手一抓,交错四链缠住,萧天稍许发力,“龙威”油然在起——“断锁狂龙”惊发一式,震慑其威断冲决下,一声碎响,栈道中央被“龙威”捅破一个窟窿,俯视而望云端高崖,心中不禁胆寒。 “断锁狂龙”之强力,持链教徒被吸附身前,萧天眼神一定,“斗转星移”偏颇正中,正对木栈道下窟窿,萧天翻身俯掌一招“震王拳”,只听得腹背四人惨叫一声,从窟窿中央穿落,径直掉下了悬崖谷底 山顶上方,徐双等人看着萧天以一敌众步步为上,栈道之上破碎崎岖,每逢敌击落便是命丧悬崖,不禁心惊胆寒为之担心。 而司马寒衣则似乎仍有后招,看在眼里并不慌张。只是所见萧天初临栈道并未尽使全力,多以“萧家拳法”近身招式与众教徒相搏,可见其一定留有后手,节省体力登山而至 一招四敌,落难崖壁,萧天近身击溃并未沾沾自喜,趋势几步上前,这回先发制人,出手身法便朝拥挤在狭窄栈道的灵影教众弟子而去。 灵影教众徒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无论挥舞寒芒利刃还是赤手空拳,纷纷朝萧天堵截而去。 萧天“凌云步”微使阵前,身法偏移一道,随之又是一转 这回面临教徒一敌赤拳袭来,萧天镇静一望,敌手临近一刻,侧身一移 教徒挥手一击没有袭到,萧天灵巧躲开,但也并非防守及早发现此处栈道护栏木楔复杂,随即扶手紧抓一处,挥拳掌法正袭项间。 “额啊——”脖子被萧天拦掌一劈,其痛可想而知,惨叫一声过后,翻身重倒在地 “去死!——”然而临胜一敌,萧天没时间掉以轻心,一敌又使呼刀前来,目不暇接便欲夺取萧天性命。 萧天眼疾手快,并未使出任何招法,右手一扣,再度掰下扶手的木楔“砰——”击打一声,木楔正朝对手脸上呼去,灵影教弟子还没看清萧天的身法,就被来了个“闷头击”,痛叫一声,掩面而倒 “杀——”看着一个个并上“送死”,萧天逐个击破步步为营,栈道高处灵影教弟子心有不甘,泄愤中喊杀而去,便朝萧天身前而来。 萧天定睛一望,随即拔出腰间的佩剑 “噌噌噌噌——”几道寒刃利响,四杀分闪般,栈道层口,无数把无情锁链飞使而来,澎涌着杀气,欲夺萧天性命。 萧天举剑沉着应对,身法剑法依旧从云“烟雨迷蒙”即现,衬托崖壁云雾缭绕——“鸿蒙墨雨”剑法再起,灵散油然间,伴着“凌云步”之飘移,渗透奇袭便朝众教徒身前刺杀而去。 以柔克刚的剑法,所临众敌之“神招”——萧天这一式剑突奇袭,绝境中将“萧家剑法”发挥极致,不但未有强震摧毁“脆弱”之栈道,剑气更是目标漫遍,以一敌众不在话下。 果然,深深吃受“鸿蒙墨雨”之“柔剑”,以慢制快,以柔克刚,众教徒出招还未临近萧天,便是被“萧家剑法”所制伏,纷纷接连倒下 两层突破轻而易举,萧天继续登山而上,而当来到另高一层的栈道平口,萧天眼前稍之一变—— 不同于底下两层的狭窄栈道,这一处栈道地形稍有宽敞,四周不仅仅是以木楔支撑,而且皆有锁链相连,能容八十来人围阵以据。 “呼——呼”山崖高处,寒风凛冽,萧天踏上高台一步,四周教徒齐聚而来,少说也有二十来人 “高台围阵,是要来了吗”看见地形宽敞,众卒列阵,萧天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心中暗暗道 “哼,对付苍龙大侠,终于还是得使出来,我们教派的看家本领”司马寒衣望着阵下的战局,似乎心中有数,不禁暗笑道,“‘婵依阵’——上一次在前关丛林处对决只是试探,这一次,老夫会让苍龙大侠你见见,‘婵依阵’的真正可怕之处” 高台之上众卒围列之阵,果然是“婵依阵”。而当看见这个阵法,萧天心中不禁一寒——“婵依阵”的威力,自己不是没吃过苦头,虽然说是自己亲手找到了“婵依阵”的弱点,但萧天心中仍有隐隐的不安 “噌噌噌噌”寒芒利刃层层叠响,灵影教弟子十人,所持“连环刀刃”,将萧天重重包围——和那晚情形一模一样,“婵依阵”再次将萧天包围,等待萧天的,更将是一场苦战 “又是‘婵依阵’,噩梦又要来了是吗”亲手破解其法的“婵依阵”,萧天如今却依旧将其称之为“噩梦”,可见萧天的顾虑与对“婵依阵”的后怕。想起那晚的对决,萧天仍旧心有余悸 (回忆中) 对决那晚,萧天独破“婵依”大阵,司马寒衣则是和童琛在一旁不断叙言,讨论着“来头” “你不是说,这阵法是你们灵影教的瑰宝吗?求之见识,按理来说该是你们灵影教的荣幸不是吗”童琛继续问道,“阵下看似飘影步伐的老头儿你的弟子,未出其力,便是逼得传说中的‘苍龙大侠’节节败退,想必阵法有高人之处吧” “想知道”司马寒衣见人问理,表情略显“骄傲”,轻声转问道,“听说过‘婵女’吗?” “婵女?”童琛莫名其妙疑道。 “古之有女,武精力拔,此之为‘婵’”司马寒衣慢慢解释道,“战能胜鼎万夫,却并非力强之道。轻有身形,迅有步法,持有章托,顾有联众。以其连锁屏障之守,以柔克刚;以其突影寒芒之刃,以迅为上;以其人数连壁之合,久而旺战——此为‘婵法’” “原来如此,以古之‘婵’理,你们灵影教所创此之阵法,可攻可守,相得益彰”童琛闻及,应言一句。 “‘婵’之法,此乃阵之一道”司马寒衣似乎还未说完,继续言道,“所依阵法,须得人阵相结,进退攻守皆而自如‘婵’之理,既为女,所需依伴,方为阵守。古之又言,‘虚实合道,所行依术’,阵法奇行,贯为‘依’——” “‘婵’之理,‘依’之术”童琛嘴中喃喃说道,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错”司马寒衣冷冷一笑,望视着树下“死斗”的萧天,以示轻蔑之意,故意大声道,“古理之法,阵中其克,此之为——‘婵依’!” “婵依?!——”高台之下,精熟武学的苏佳和郑羽化二人闻之,眼神惊异暗暗道。 “‘婵依阵法’是吗”萧天回身持剑,默默念叨着,“这就是灵影教的传家阵法,古之‘婵理’言用其实,司马寒衣熟之所创,果真不是等闲之辈” (现实中) 眼前现实清醒,萧天再次亲身临入“婵依” 第九百八十二章 龙胆战魂(下) 高台之上众卒围列之阵,果然是“婵依阵”。而当看见这个阵法,萧天心中不禁一寒——“婵依阵”的威力,自己不是没吃过苦头,虽然说是自己亲手找到了“婵依阵”的弱点,但萧天心中仍有隐隐的不安…… “噌噌噌噌……”寒芒利刃层层叠响,灵影教弟子十人,所持“连环刀刃”,将萧天重重包围——和那晚情形一模一样,“婵依阵”再次将萧天包围,等待萧天的,更将是一场苦战…… “又是‘婵依阵’,噩梦又要来了是吗……”亲手破解其法的“婵依阵”,萧天如今却依旧将其称之为“噩梦”,可见萧天的顾虑与对“婵依阵”的后怕…… “那个阵法是——”山顶之上,看见栈道下底高台的局势,吴贤不禁惊呼一声——司马寒衣袭营那晚,丛林中的对决他们也是亲眼看见了,萧天苦战“婵依之阵”,甚至险些丧命。如今再临眼前,众人不禁担忧。 “婵依阵……”徐双记得非常清楚,交杂的内心同时担忧萧天的安危,不禁默默道。 “看来你们还记得嘛……”司马寒衣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本门镇教之宝——‘婵依阵’,今天老夫会让苍龙大侠重现当晚的情局……” “重现?”吴贤在一旁听了,不禁趁机“嘲讽”道,“我没记错的话,那晚的对决,好像是萧大哥赢了——你的‘婵依阵’被萧大哥找到了弱点,如今拿同样的招式逞什么威风……” “就是,萧天哥哥一定会打败你的——”鲁涛也不禁在一旁“起哄”道。 “究竟谁胜谁败,现在还不好说……”司马寒衣也清楚萧天了明阵法弱点之事,但却依旧自信满满道,“那晚的对决,不过是‘婵依阵’之雏形罢了,当时就把苍龙大侠逼到了绝路,险些丧命……不过今天,老夫会让苍龙大侠见识见识,‘婵依阵’的真正恐怖……”越说,语气越加阴森和恐怖,让人听了颤惊遐想。 “婵依阵,还留有后手是吗……”徐双心中不安一句,遂继续冲栈道台下投去担忧的目光…… 栈道高台,萧天与灵影教众徒继续对峙…… 十人围阵,连锁刀刃相向,灵影教众弟子已经将萧天团团围住。和当晚一样,“婵依阵”再起——即使知道萧天明细“婵依阵”的弱点,众徒也似乎打定拼上性命,绝不让萧天活着出阵。 而萧天更是不用说,自己发现的“婵依阵”的弱点,自己比谁都印象深刻——“制其人而破其阵”,萧天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灵影教教徒意图动手,自己随时拔剑相向。 而灵影教众徒也不敢怠慢,知道萧天的身手,以及那晚“狂龙断碎手”的威魄——苍龙大侠的实力,众人当前不敢轻敌怠慢…… 杀阵破阵绝下,剑一使而惊发,萧天这回不再坐以待毙,主动上前挥剑而去…… 铁索连环,刀使绝刃,“婵依阵”阵中弟子身法疾变,十人护持交错下,人随刀转,迅至倾攻而下。 萧天不紧不慢沉着应对,举剑一发,巨龙魄使——“神龙九变剑法”之“飞龙在天”,“剑龙”一并冲天而上,其威震慑,身临八方。 灵影教众徒刀阵聚力,铁索连桥一道,所定断而不屈,刀刃连接相交一刻,与飞来的“剑龙”正面抗衡…… “吼——”龙吼惊威,震慑宇内,萧天的剑法毫不留情,所至之处,狂杀迭起,这一式剑发必为致命。 但“婵依阵”之顽强,萧天早有所见,阵中众人齐结之力,能抗世间一切招数,即使是自己的“神龙九变剑法”,也丝毫不在话下。 当然,见识过那晚“婵依阵”威力的萧天,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自己故意御使一道“剑龙”,似乎别有他意…… 巨龙剑气未破“婵依阵”,所使惊杀一刻,萧天嘴角微微一笑……突然,萧天折步一个转身,还不等“飞龙在天”剑气全散,反身便冲“婵依阵”另反方向而去。 “婵依阵”阵中众人结合一处,能抗一切招式,但萧天独以看准阵法弱点,对症下药,逐点击破——刚才一招场面惊威的“飞龙在天”只是佯攻,“制其人而破其阵”,真正的意图是在后头。 灵影教众徒还在举阵连刀抵抗巨龙剑气,突然这时,萧天反方向临至己身。“婵依阵”所依阵中弟子疾变身法,彼此连结以聚强力,一旦与对手招式相抗一瞬,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而御,身形在这一刻化静为动——萧天就是抓住了这个时机,特以高调使出“神龙九变剑法”,就为拼出这一个众敌驻足的时机,“龙威”所杀敌阵一刻,咬住了众敌停顿的瞬间,萧天反身飞至“婵依”薄弱之处,占据主动,出手在即…… “呼——”惊风呼使,一掌即过,萧天御使“震王拳”一招,不偏不倚正中敌人腹下。而灵影教弟子正聚心抵御“飞龙在天”,完全来不及反应,还没从“神龙九变剑法”的惊威中反应过来,身体动弹不得,就被萧天徒手“宰割”…… “啊——”一声痛叫,灵影教弟子被萧天一拳当场击倒在地。一人即破,“婵依阵”顿现漏洞缺口,萧天抓准机遇,就在阵法连结聚力断层一瞬,双手趋使,飞掌断杀——“双龙破”如龙出水,震起而慑,“苍龙诀式”四座惊威;众灵影教弟子还未从刚才的剑法中清醒回来,就被“苍龙掌”一招伏翻,破倒在地。 “啊——啊……”龙掌杀阵,众敌倾倒,“制其人而破其阵”——萧天依旧是把持着这道弱点,稍许变换思路,举招更加灵活多变,比起那晚煎熬苦战,更显几分灵动,主动破敌效果显著…… “有了——”吴贤看见萧天御使剑掌,巧妙破解“婵依阵”不费吹灰之力,不禁兴奋呼喊道。 徐双看见了,眼神中也油然而起一股莫名的欣慰——和那晚在林中台下亲眼看着萧天鏖战“婵依阵”一样,自己不知不觉会关心起萧天的安危…… 司马寒衣所见,眼神稍稍一凝,看着萧天举招游刃有余,心中不禁暗道:“看来这个苍龙大侠,是真的吃定了本教的‘婵依阵法’,找寻弱点击破,来回变招毫不费力,比起那晚鏖战,要更自信和从容……没办法,就让苍龙大侠你提前见识‘婵依阵’的真正可怕好了……” 栈道高台,众敌倾倒,萧天看在眼中,自以为胜券在握……突然,周身弟子十人,在其阵法围聚而上,对萧天实施第二次包围,连环刀刃相向,“婵依阵法”再起。 萧天看在眼中,不觉嘴角一扬,抬头余有闲心,冲着山顶的司马寒衣一笑,振振说道:“司马教主,我说过了,同样的招式对我不管作用——那晚我不明局势,孤身敌众吃尽苦头;但是找到了尔阵之弱点,今天就算是千百弟子阻挡我,也是徒劳无功!” 司马寒衣回望着山崖底下的萧天,冷笑应声道:“苍龙大侠,你先别高兴,‘婵依阵’真正的恐怖,现在才刚开始……” “嗯?”萧天似觉情况有变,局势稍有波动,不禁凝神一紧…… “噌噌——”连环刀刃再起,“婵依阵”重逢而至,和刚才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依旧“老套路”,众徒连结,攻守兼备,欲以正御敌招一刻,反式出招制伏对手。 萧天还以为和刚才一样,想也没想,举剑再起——一声龙威,震惊四座,“神龙九变剑法”之“雷龙破风”,纵观之气杀伐一剑,断冲而朝“婵依阵”一点而去。 灵影教众徒所见,依旧镇定,和刚才不同的是,阵中弟子不再来回变换身法,似乎从一开始就驻足不动,无论是攻失守,弟子众人都固定在自己的位置,绝不改变。 “雷龙破风”震慑杀来,绝招断袭毁天灭地…… “轰——”阵龙相杀,内力乱冲,一声惊响,惊魄四散…… 萧天以为灵影教众徒仍和刚才一样,顾首不顾尾,自己反身冲招一式,欲趁着众敌集中精力抵挡自己“剑龙”一刻,先制其人,萧家拳法已经备绪。 可这回灵影教弟子早有准备,驻足抵挡巨龙剑气一瞬,其人所见萧天飞来,剑光呼闪震惊身前…… “噌——”一道寒光夺目而出,还不等萧天近身,便是一道震威散过。萧天察觉到情况不对,即刻收手,暂退阵中。“婵依”刀刃连法即上,刚才御守一人,连锁一瞬如有惊雷,顿现足力骤闪冲天,震威强慑挡住了萧天的侵犯。 “以攻代守是吗……”萧天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和刚才“婵依阵”身法变换不同,这次灵影教弟子众人不变身法,驻足原地举刀而对,自己的“雷龙破风”虽震惊威,却仍旧被众敌以连锁集刃挡下。 不光如此,就在刚才自己想要故技重施,灵影教弟子却早有准备,继攻在手呼刀雷鸣,萧天无以近身侵犯…… “这就是……‘婵依阵’的变法是吗……”萧天意识到了局势的严峻,新的招式阻挡身前,意味着自己面临的,又会是一场苦战。 “怎么了,苍龙大侠,不是信誓满满吗?”山顶之上司马寒衣看在眼中,抓住机会冷嘲热讽道,“你以为老夫的‘婵依阵’,真的只有一种阵法?笑话——所临敌手随机应变,‘婵依阵’的弱点,老夫比谁都清楚!坐镇敌招据变以对,‘婵依虬龙’以及后式,今日之决斗才刚刚开始,苍龙大侠别急啊,咱们慢慢道来,哈哈哈哈——” 萧天懒得理会司马寒衣的嘲笑,转头凝视着新的阵法,心中暗暗道:“‘婵依虬龙’,阵法变招是吗……这个司马寒衣可真不简单,举手难缠,看来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萧天眼神一动,反手持剑似有变招——一手聚掌,一手举剑,左右护持,以不变应万变…… “婵依阵”变式,“婵依虬龙”转以攻招——阵中弟子驻足相向,收起刀刃聚力四起,鸣声骤响如雷神威,电法惊座环结一处,目标正指阵中的萧天。 “来了是吗……”萧天眼神一定,看着余角四面的寒光,知道凶险一刻即来…… “噌噌噌噌——”顿宇劈空,“婵依虬龙”连招相向,阵法四周众徒刀刃聚力而来,以远击空,正朝萧天驻足中间而来。 萧天不敢有任何怠慢,“龙威”再起,举剑正中…… “呲——”战意一瞬,一道电闪惊威,“婵依虬龙”所有寒刃聚足之力,全冲萧天一人而去。 萧天不敢怠慢,回剑以示震威……“吼——”一道龙吼即破,其威震慑洞天——“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狂顶而出,巨龙剑气盘旋而绕,化为一道坚不可摧的“剑龙屏障”,聚力欲挡住“婵依虬龙”的“雷鸣电袭”…… 杀招欲对一式,霎时乌云四座,暴风雨前阴沉,后慑最险惊忧…… “呲——”“吼——”两道巨响,迸光炸裂,“剑龙”与“虬龙”相杀,天地骤显神威。“婵依虬龙”刚足力顶,众人惊芒齐发,其力不可小觑;而萧天的“青龙神威”稳如磐石,虽未能反招回击,但也不让敌招进犯击退一步,“龙威”震慑对手。 不过,虽然两招相杀不分胜负,但暗藏隐患的一幕,如今情况特殊不得不防…… “咔擦……咔擦……”萧天脚下,栈道木板碎裂微响,似乎有断裂之倾向——刚才巨龙剑气与“虬龙”相缠,虽然威慑聚力挡住毫发无伤,但这木质的地板可不比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被强冲内力所震断。 下面就是悬崖高口,一旦木板断裂,驻足落空,栈道高台之上无以为避,萧天恐怕自身难保,更有失足跌落悬崖的危险…… “不行,这里支撑不久太危险了,得赶紧转移‘战场’才行……”萧天努力环顾而望,意图将彼此战势转移出这个危险地带…… 第九百八十三章 机关迷阵(上) 杀招欲对一式,霎时乌云四座,暴风雨前阴沉,后慑最险惊忧 “呲——”“吼——”两道巨响,迸光炸裂,“剑龙”与“虬龙”相杀,天地骤显神威。“婵依虬龙”刚足力顶,众刃惊芒齐发,其力不可小觑;而萧天的“青龙神威”稳如磐石,虽未能反招回击,但也不让敌招进犯击退一步,“龙威”震慑对手。 不过,虽然两招相杀不分胜负,但暗藏隐患的一幕,如今情况特殊不得不防 “咔擦咔擦”萧天脚下,栈道木板碎裂微响,似乎有断裂之倾向——刚才巨龙剑气与“虬龙”相缠,虽然威慑聚力挡住毫发无伤,但这木质的地板可不比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被强冲内力所震断。 下面就是悬崖高口,一旦木板断裂,驻足落空,栈道高台之上无以为避,萧天恐怕自身难保,更有失足跌落悬崖的危险 “可恶,继续这么耗下去,阵还没破,这地儿得先损”萧天努力琢摸着,环望着四周峭壁栈道,寻求可以“逃脱”的机会。 灵影教众徒当然不会放萧天离开,看着他左顾右盼,还以为其欲要逃跑,继续挥刃予以施压。“婵依阵”再起,以静克动,以守为攻,这次“虬龙”再度变阵,众刃寒芒齐聚挥上,以其刚对一点,惊发而冲阵中。 而萧天早就预料所至,忽感头顶一阵阴云压迫,萧天意识到这一回合凶险,自己必须转移出这里 “呲呲——”利刃划破风云嘶响,飞电疾行般,寒芒齐聚内力而上,集于萧天阵中头上一点——“婵依天狼”骤杀而起,不同于刚才,这回灵影教众徒出击主动,聚集寒芒于一式,断雷致袭,欲图从上而下,一举震破击穿萧天。 “婵依天狼”并不陌生,落崖那日让苏佳煎熬战中吃尽苦头。萧天抬头凝望“疾电”,心中已然一定,似乎做出了拼死准备 “咔——”骤时,如同惊雷闪电般,疾光利刃从萧天头上纵劈而下,气势夺然,威逼其命。 萧天不再有任何犹豫,举身一闪,准备一跃跳出“婵依”包围 “咔擦——”一声惊断之响,“婵依天狼”落雷而下,没有击中萧天,却是一招击穿了栈道高台的木板——直截了当,地板碎裂,撞开一个巨大的裂口,俯视能望悬崖云端,令人惊寒。 萧天早就预料到了,刚才若是不跑,就算自己有御龙神威之力,挡下了“婵依天狼”,但栈道高台已然裂痕,固然挡不下这道“击穿”,自己不被“雷刃”劈死,也会掉下悬崖摔死。毫不犹豫之下,萧天选择放弃固守,转身飞跑寻求突破——想要对付灵影教众人,须得选明狭窄地势,不让其施展“婵依阵”方为上策。 但灵影教弟子也不傻,不会就这么放萧天跑出去,“婵依天狼”余力未尽,所守阵中教徒御刀正前,彼此连环聚力相待,似乎要把萧天拦在这“死亡绝地”的高台之上。 不过萧天似乎早有准备,嘴角一笑,尽显从容 “吼——”众目睽睽,一声震吼,惊举一刻,萧天“苍龙掌”震断出手。不过目标并不是护阵的灵影教弟子,萧天出招的目标竟是——自己脚下的栈道木板 “咔咔——”“旷宇苍龙”惊杀十座,洞穿脚底木板一刻,高台栈道霎时裂响——因为“苍龙掌”威力震破,这一掌下去,别说把脚底木板打出个大窟窿,气力余威如同波浪,裂痕纹路随之扩展;“旁击侧敲”只是一下,便是满地俱碎无以为复,人若中招可以防御,地板受击则毫无办法。 任谁都没有想到,萧天奔袭躲避“婵依天狼”致命一击,看似避难破阵,却是出人意料破坏栈道地板。地板受不起“苍龙掌”之威慑,一声惊骤之响,霎时木屑灰飞烟灭,整座高台破碎七零,险崖之上顿时悬空 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萧天破坏场地的缘由何在,但看着萧天坚定不移地冲阵外冲来,众徒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却为时已晚 本来是想要以“婵依阵”,包围强行拦住萧天的去路,可这一下“木碎拆台”,破坏得正是及时——高台断碎,众卒临危,刚才包围施展“婵依阵”的灵影教众徒,顿时脚下摇摇欲坠;立足未稳难以发力,连环刀刃无以相顾,站场不再,“婵依阵”不攻自破。 阵法及“破”,自然没人拦得住萧天。萧天不停脚步,疾步飞驰上去,所见没了阵法的弟子挡在身前,举手一招“双龙破”,干脆利落“龙爪”一挥,便将对手掀翻在地。 “啊——”受袭弟子惨叫一声,受其重击,伏倒在前。萧天趁此机会一举跃步,奔上阁楼岔道几层,离开了危险重重的栈道高台,继续朝着山顶目标进发而去 “哎,好险”山顶之上,追风派众人看着萧天的“步步为险”,不禁提心吊胆,直到萧天安全离开“破碎断裂”的栈道高台,众人才渐渐松一口气,鲁涛忍不住沉定一声。 “看见没有?司马老贼,不管你玩儿什么花样,都不会是萧大哥的对手——”吴贤壮着胆,继续冲司马寒衣嘲讽道。 司马寒衣没去理会吴贤,看着台下的“破碎栈道”,刚才阵中负伤的弟子,时不时失足跌落山崖,司马寒衣暗暗咬牙道:“这个可恶的苍龙大侠,居然借助地势将我一军哼,不过再往上走,可就到了老夫引以为傲的古刹‘庙地’,在那里,老夫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寒衣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自己右臂的机关,似乎心中另有图谋。 而徐双则是半天没说一句话,看着萧天巧计化险为夷,自己心中不知是安心还是愧疚 萧天继续往上登足,沿着狭窄的“崖壁长廊”,举步飞使而去。但敌人的阻截不会停止,前后两路纷纷包抄夹击而来。萧天做好了决死一拼,虽然敌手众多不下百人,但比起刚才高台之上冒险破杀“婵依阵”,栈道一战,风险要低得多 “噌——”前使飞足间,一道锁链寒芒已经率先朝萧天身前袭来。萧天从容不迫,以动为静,剑柄一摆弹开利刃,举步攻前正出其招。 断杀惊响,一道剑气——“萧家剑法”之“剑气破天”,最基础的招式,却是最有效的应对。“剑气破天”所攻直路,正好一举冲破栈道前路一列众敌,在地势狭窄无以施展“婵依”之下,灵影教众徒皆难敌手“神行之破”的萧天。 “啊——啊”教徒众人防守不及,被“剑气破天”冲倒在地。不要小看只是冲倒,这一下剑气不要紧,剑气斩断栈道房梁,木楔碎片塌落下来。又是几阵裂响,狭窄栈道摇摇欲坠,有的栏杆已经被震断,灵影教徒一二倒地之时,已然十足摔落悬崖 除了前方,后方众徒也欲包袭而上,挥刀近逼而来。萧天所见镇定自若,举剑一挥故技重施——“咔咔咔——”剑斩几分再度破楼,栈道四周木裂支碎,一旦稍不留神用力过大,很有可能再度撞破木地坠落悬崖。 抱着这层顾及,后方赶来的灵影教弟子,不敢再轻易上期逼迫萧天。而这也正是萧天的目的,拦截了后方顾虑的追兵,自己微使一笑,继续踏着众敌的“倒地伏首”,奔往山顶而去。 “继续追——”灵影教带头弟子当然不会就这样任由萧天“过关上山”,喝令一句,命还能行动的手下众人,继续追捕萧天而去 再往上走,地势又较为宽敞,虽然并不像刚才高台那样,可以众列施展“婵依阵”,可萧天依旧心境未稳,有些余有担忧。但越往上走,险情越深,萧天步步为营保存体力,对付灵影教众徒同时,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但值得注意的是,这层台阶栈道,依旧和刚才大相径庭萧天稍稍一转,身侧就是一座古刹神庙,看样子是青冥山谷栈道修行的驻足点,坐落搭建在峭壁悬崖之上,更显几分庄严与沉肃。 但现在不是“赏景”的时候,前后灵影教众徒已经包围上来,若再做不出决策,敌人包围的数量越来越多,自己离进发山顶的路途便会越来越难 “得在这里先克制住敌方的攻势”萧天心中这么说,却是没有立刻想到办法,这时所见身旁一座格子窗的古刹神庙,不禁心头一动 “在那里,他跑不掉了——”众敌已然来犯,时间紧迫悬头,婵依头领呼喊一句,遂冲萧天身侧袭去了锁链飞刀。 萧天定睛望在眼里,早就有所准备 而在前方另一侧,包夹上来的灵影教众人,也相继飞出了铁索刀刃,暗器一般几条连对,正朝萧天侧身而去。 萧天所见,沉着应对“呼——”一式“斗转星移”,轻松拨开右手的寒芒;“叮叮叮——”左手举剑不偏不倚,反手将飞袭而来的“暗器刀刃”纷纷击落。 但灵影教弟子还不肯罢休,自信人多势众,强攻压上必然会打得萧天喘不过气。果然,就在萧天收剑准备反击一刻,前方弟子已经御刀飞身,朝萧天正前压迫而来。 萧天没有办法,反手持剑向前一顶,以己强威之力,挡下敌手突袭一式。 但是没完,灵影教众徒的进攻还没结束,后方又有人扑袭而上,朝萧天的右侧夹击而来。 萧天余光所见,知道自己被包围了,只好御身一一破敌,见机行事。这次右手举出了徐双的佩剑,连剑带鞘一起,挡下了敌人飞袭的一击。 可是,出乎萧天意料的情况 灵影教众徒,一个接一个,朝着萧天的身前扑压而来,完全不给萧天喘息之机。顷刻间,抵在萧天左右身前的弟子,竟有十人以上,聚力相应正对而出,没有了“婵依阵”,照样合力将萧天逼入绝境。 萧天有些轻敌了,站在庙宇门前,独自一人刚对十敌 “额”萧天凝眉咬牙坚持,自己内力虽然深厚,但灵影教弟子个个高手,而且十人围众齐聚而压。灵影教弟子施展不了“婵依阵”,萧天也同样施展不了“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如今的自己就像被推至了油锅边缘,放退一步便是焦油临身、痛死边前 局势顿时僵持住了,就在庙宇门口正对处。而灵隐教弟子愈渐增多,十人顺势到几十人,合力齐聚左右,正压萧天一人。萧天苦苦奋力支持,却最终难敌四手,手臂疲软疏忽一刻,便被数十敌人合力翻推,正朝庙宇大门后去 “砰——”一声阵响,萧天直接被对手数十人,一把“推”进了古刹庙宇中,不但撞断了格子窗,门前更是碎屑狼藉一片 “萧大哥——”看着萧天处于危境,一下子被推进庙中,暂时不见身影,吴贤不禁大喊道。 司马寒衣则是轻蔑一笑,似乎心中在打着莫名的算盘。 看出了司马寒衣的“表情”,吴贤转头喝问道:“你这老贼,究竟把萧大哥怎么样了?” 司马寒衣冷冷一笑,不紧不慢说道:“你放心,只是被撞进了庙内,苍龙大侠还活着,不过” “不过?”听着司马寒衣故意渐疑的语气,吴贤知道司马寒衣不怀好意,愤怒的同时,心中不免一阵担忧。 “不过老夫可是为他准备了一份特别‘礼物’”司马寒衣继续道,“哼,世人都道他是郜前辈的弟子,‘江湖博’的传人,‘苍龙大侠’的后世可孰不知,他也是妖鬼大师的亲授弟子,精通鬼谷机关之术不过要说到机关要术,你苍龙大侠未必是老夫的对手,如果你真有胆识,就让老夫看看,你能不能走出老夫的‘机关迷阵’——” 看样子,司马寒衣是打从一开始就想将萧天逼入庙内。而在古刹庙中,谁也不能想象等待萧天的,会是怎样的凶险 第九百八十四章 机关迷阵(中) “不过老夫可是为他准备了一份特别‘礼物’”司马寒衣继续道,“哼,世人都道他是郜前辈的弟子,‘江湖博’的传人,‘苍龙大侠’的后世可孰不知,他也是妖鬼大师的亲授弟子,精通鬼谷机关之术不过要说到机关要术,你苍龙大侠未必是老夫的对手,如果你真有胆识,就让老夫看看,你能不能走出老夫的‘机关迷阵’——” 看样子,司马寒衣是打从一开始就想将萧天逼入庙内。而在古刹庙中,谁也不能想象等待萧天的,会是怎样的凶险 古刹庙宇门前,格子窗碎了一地,刚才被众徒撞进庙内的萧天,一时没了动静,生死未卜。而后续从栈道前后夹袭而来的灵影教众徒,很快将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以防萧天从面门“逃出”。 而此时此刻在庙宇之中,萧天和灵影教众人的糜斗还未结束 “啊——啊”几声惨叫,血溅当场——庙宇之中一片漆黑,萧天随同教徒数人翻进庙宇之后,萧天剑出几式干净利落,结果掉了随同一起的灵影教弟子 “嗯”萧天吱应一声,慢慢站起身来——这一战实属艰难折磨,萧天一路从山顶沿着栈道杀上,所杀敌数不下百人,体力消耗不轻,这也是自己独自一人面对过的,最危险持久的战斗。 但萧天心里清楚,今天拼尽全力,也要救回徐双她们,抱定着决心,以及对苏佳的承诺,萧天就算战得负伤累累也得坚持下去。 不过被莫名撞到庙宇中来,反倒是给刚才被数十众敌逼迫的萧天喘了口气。如今眼前一片漆黑,不知庙内究竟有何物,萧天把持着生来的好奇,想要深入一探究竟 “被这帮家伙撞进这里,他们的人一定还在庙门口守着,我现在要是原路走出门,肯定又会被包围”萧天想了想,暗暗镇静道,“倒不如进这莫名庙宇中瞧瞧,看看这坐立悬崖峭壁的天梯栈道庙宇,灵影教修行的师门圣地,究竟是何地方——反正司马寒衣未知我生死之前,不会对徐双她们下手,趁着这段时间,恢复一下体力” 于是,萧天壮着胆,“摸黑”走进了庙宇深中 庙宇之外,山顶之上,司马寒衣还在紧紧凝望着“战场之处”——被教徒众人一同撞进庙宇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也不知道萧天是生是死,司马寒衣倒还揪着心;他也清楚,萧天一路从青冥谷底杀上山来,所杀教徒不下百人,一个个心爱弟子死于萧天之手,司马寒衣收回几分轻蔑,对萧天逐渐举以仇视的目光。 而徐双吴贤他们则更是担忧萧天的安危,庙宇之中半天没有动静,也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百余灵影教弟子又围在破碎古刹门前,就算萧天平安无事走出庙宇,也会再陷敌围 “萧大哥他不会有事吧”一向最关心萧天的吴贤,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 “哼,谁知道呢?”司马寒衣冷冷一笑,心中带着期待与杀意说道,“不过这样正好,给苍龙大侠你准备的特别的‘礼物’,老夫倒也想见识见识,你这个妖鬼大师弟子的能耐” “妖鬼大师不是莫掌门的师兄吗?传说中精通机关要术的前辈”鲁涛想起妖鬼大师和掌门莫天行同为玄清大师弟子门下,不禁问道。 “没错,机关要术,世间百行,却怎能想堂堂苍龙大侠,竟也会是他妖鬼大师的弟子”司马寒衣继续道,“老夫的机关术一直深有造化,想要和传说中的妖鬼大师一较高下,却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可好了,苍龙大侠是妖鬼大师的弟子,这可真是天赐良缘——庙宇之内,就让老夫看看你苍龙大侠的本事,是否能活着走出这里” 口中所言,似乎在这古刹庙宇中,等待萧天的,会是凶险难当的机关要阵 庙宇之中,深藏暗道 萧天继续摸索着,一路往庙宇暗道潜行而去。直行通过一段独木桥般设计的斜梯,眼前渐显模糊的光亮,萧天不见暗暗疑道:“斜梯垂楼,连接四所——这是机关要术的设计风格,难道说在这庙宇之中,司马寒衣专门为我设置了机关迷阵?不是没有可能啊” 精通机关要术的萧天,第一时间本能反应,猜测这庙宇之中,会是一道机关设伏之所。想起之前在悬崖上与司马寒衣对峙,所见其深谙机关之法,萧天内心不禁隐忧 (回忆中) 山峰之上,萧天和神智崩溃的苏佳,被逼到了悬崖道口 “哼,真是没用,看来最后,还得让老夫出马”司马寒衣冷斥一声,遂缓缓解开手臂的绷带,似有他意。 萧天听闻,不觉惊望——至始至终,萧天自己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只和灵影教弟子过有身手;但作为教主的司马寒衣,还没有人见过他的武功“婵依阵”乃灵影教之武精,但须教众合力而围。司马寒衣身为教主,武功自当造极,但以其一人之武功,世人不禁猜测其神秘 “司马教主要亲自动手是吗”看着面前司马寒衣的一举一动,萧天凝神定问道。 “不管是在西域,还是中原武林,见过老夫出手的人,世间少有”司马寒衣渐渐解开右臂绷带,冷冷说道,“你和苏姑娘今日有幸,能一睹老夫之身手,也算是临死前弥补的遗憾好了” “你说什么?”听着司马寒衣嘲讽的语气,萧天定神不甘道。 “不过看到这一幕,兴许苍龙大侠会有兴趣呢”司马寒衣像是故意卖着关子,完全解开手上的绷带,让人震惊之画面映入眼帘—— 只见司马寒衣之右臂,豁然一副“钢筋铁甲”,非以人类之手臂,全然机关器械让人惊畏 “机关手”身为妖鬼大师的弟子,萧天对世间机关颇有敏感,看着司马寒衣右手的“铁甲”,不禁愣神嘀咕道。 “你果然熟悉这东西”司马寒衣冷冷一笑,冲萧天应道,“妖鬼大师的独门弟子,苍龙大侠颇懂机关要术” 听其了解自己的身世,萧天不禁惊叹道:“你居然知道,我是妖鬼大师的徒弟” “很惊讶吗?”司马寒衣回笑道,“灵影教除了教众武学名震西域,另外独门得意之处,便是弟子眼线广布世间,了解江湖之万事不光是你苍龙大侠,苏姑娘追风派的身世,包括追风首席郑羽化十载恩怨等等,我们都很清楚所以‘鬼陌之谷’一战,我们不仅知道胜负,还知道苏姑娘和郑羽化间的恩怨重重” “你连追风派的事都了解”萧天咬了咬牙,凝神问道。 “好像扯远了啊”司马寒衣冷冷一笑,抬起“机关手臂”继续说道,“机关要术之本传自西域,虽然你师父妖鬼大师曾乃中原武林机关之祖辈,但要比起我西域机关之术,还是差乎其中” “你想怎么样?”萧天看着司马寒衣在自己面前故意卖弄机关之术,不禁骤问道。 “用这玩意儿将你打倒——”司马寒衣狰狞笑道,“打倒你苍龙大侠,不仅仅是武功上,老夫要在一切之上超越你!” “就凭你这个‘破铜烂铁’?”萧天冷言相向道。 “是什么并无所谓”司马寒衣倒是毫不在乎,在萧天面前故意轻蔑道,“就算是‘破铜烂铁’,一样能将你打倒” “嗯”司马寒衣的话不像装腔作势,萧天看在眼里,两眼一凝。 “身为妖鬼大师的弟子,精通‘机关要术’的苍龙大侠你,应该很清楚,机关术之精强绝不在刀剑武功之下”司马寒衣继续笑道,“现在被逼入悬崖绝境,就让你和苏姑娘死在老夫的‘机关炮手’之下好了” (现实中) 想起那日在悬崖遭遇“机关炮火”绝境,险些丧命司马寒衣手中,萧天仍旧心有余悸:“那个机关炮的威力,可谓机关术火药之上乘。没想到这个司马寒衣,如此精通机关要术,深谙机关之法,绝对不在妖鬼师父之下而且还把自己的手臂做成机关,这老贼决死狠心之辈,我可不能大意了” 做好一切境遇所对,萧天继续拾步,往庙内更深处走去 “呼——”凉风一阵渗入庙宇空屋,不禁让人抖擞惊寒,空旷沿楼机关斜木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与恐惧。 萧天独自走在“空屋”横木之下,越往前走,脚下木桥越显孤支,下面一片如同深渊,时不时传来鬼怪般的厉风寒号,稍有不慎跌落,必然是命丧谷下、粉身碎骨 从一个空屋走进另一个空屋,似乎这庙宇之中的结构颇深,能容下好几个密室。越往前走,空屋结构越显迷离——刚进庙宇之时,屋内栈道不过由横木斜式相连,如今走到不知何深处,眼前的景象便是黑暗之下,几根木头交错相连,看不见地面,也看不见尽头 “庙宇之内,能做如此玄妙奇异之空景,机关结构造诣颇深,看来是我小看了司马寒衣”萧天下意识间,不禁赞佩了司马寒衣一句,随即暗暗道,“不过这老家伙杀心颇重,做出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享乐之心一定有陷阱,在这机关之中,我得留心防着点儿” 一步一险,一步一小心,“平静”一段时间后,萧天体力恢复不少,但也着实不敢掉以轻心,慢慢深入朝着横木延伸的方向走去。 终于像是走到一个内置特别的房间里来,横木交错黑暗之下,尽头处横空坐落着几尊“铁人”,如佛像般屹立不动。毕竟这里是庙宇,石佛所设虚灵,萧天镇定着眼神,似乎对这十几尊“佛像”心存疑虑,直觉不由隐隐不安。 “这老家伙,真把这里当寺庙啊,供奉着几尊佛像”萧天望着四周的“铁佛”,不禁暗暗道,“但是用铁质做成的佛像,所宣并非佛家普度众生,而是铁血浮屠制造杀戮这个司马寒衣,看样子是借以机关之术,在这处心积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尊佛像,一定别有玄机” 心里忌惮着,萧天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吱吱吱”果然,不出一刻,佛像突然响起了动静。 就在萧天踏进这个房间一步,像是触发了莫名机关似的,横木尽头佛像围列,如同敌军摆阵一般,将自己团团围住。 “有动静”萧天凝视着四周的异动,暗暗惊忧道,“该不会是这些佛像” “咚咚咚咚”横木之上,摆放在尽头的“铁佛”,隐隐摇坠而动,愈加震惊响烈。 “来了吗?”萧天定神一句,做好了苦斗一战的准备 “咚咚咚咚——”摇坠声音愈加震响突然,惊人眼球般,正在萧天视野之中,铁身佛像仿佛自我意识一般,沿着横木方向,朝萧天的位置夹袭而来。 “佛像自己动起来了——”萧天也是不禁怔异道——自己虽认精通机关要术不少,即使是机关木人惊绝构造,在柳沙镇或寻巍山见识到的,萧天也明了细中;但如今眼前的“铁佛浮屠”,萧天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等机关要术之惊奥,果非普通圣贤之辈。萧天在那一刻意识到了,这个司马寒衣,是一个精通机关要术不在妖鬼大师之下的绝世高手 “原来这才是司马寒衣真正厉害的地方”萧天凝神暗暗道,“自创灵影教派,所习‘婵依阵法’,还以为司马寒衣武功上会是何等绝世高手。如今所见,原来司马寒衣真正厉害的过人之处,是这举世惊木的机关阵法!” “隆隆隆隆——”四面的佛像离萧天越来越近,犹未可知的危险正在徐徐逼前,萧天很清楚,这机关迷阵的凶险,自己必将逢临苦战 第九百八十五章 机关迷阵(下) “佛像自己动起来了——”萧天也是不禁怔异道——自己虽认精通机关要术不少,即使是机关木人惊绝构造,在柳沙镇或寻巍山见识到的,萧天也明了细中;但如今眼前的“铁佛浮屠”,萧天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等机关要术之惊奥,果非普通圣贤之辈。萧天在那一刻意识到了,这个司马寒衣,是一个精通机关要术不在自己师父妖鬼大师之下的绝世高手…… “原来这才是司马寒衣真正厉害的地方……”萧天凝神暗暗道,“自创灵影教派,所习‘婵依阵法’,还以为司马寒衣武功上会是何等绝世高手。如今所见,司马寒衣真正厉害的过人之处,是这举世惊木的机关阵法!” “隆隆隆隆——”四面的佛像离萧天越来越近,犹未可知的危险正在徐徐逼前,萧天很清楚,这机关迷阵的凶险,自己必将逢临苦战…… “铁佛石像”沿着凭栏横木,四面八方朝萧天夹袭而来,萧天独立孤木之上,两眼凝神,不敢怠慢……忽然,两脚轻划,骤空一起,萧天御步飞身,先行身位居高临下,看“对手”究竟有何目的。 佛像的移速越来越快,就在离萧天脚下五寸之距……“嗖嗖嗖——”突然,“佛眼”之下,忽而冒出暗器数支,四面合计如淋密雨,正朝萧天暗袭而来。 萧天镇定自若,两脚腾空飞转一扣,尽以最大之能,将飞来暗器悉数踢开。所临上身暗箭,萧天两手轮回一拨,“斗转星移”呼使相向,将暗器逐一击落。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端……萧天从半空落下,再至横梁木上,“石佛”已然垂手突袭——机关纵力支撑下,“石佛”惊若“如来神掌”般,四面合一朝萧天举掌而来,重鼎千斤,其力不可小觑。 萧天倒也不想一直躲避,索性壮起心胆,挥手一招“旷宇苍龙”迎击而去…… “吼——”动魄四慑,龙威震魂,“旷宇苍龙”与四面“石佛”对掌而至,百里惊撼,骤魄天威,一时梁木杀风俱断,迷阵之下狂风破袭。 然而,看似威力震慑的“苍龙掌”,似乎在这些铜墙铁壁的“石佛”面前,毫无效果。萧天断使全力迎上,四面“石佛”却纹丝不动,即使阻止了石佛的靠近,也依然未能将其破毁。 相反,这些“石佛”的迫近掌击,如同压力紧迫的山岩之力,压得萧天喘不过气,不但“苍龙掌”未以克服,一股油然的震慑与惊威,将萧天逼近了死角。 “呼……呼……”果然,遭受四面夹袭,“苍龙掌”无以击破,萧天原地喘了喘气…… “咔咔……”谁知,“石佛”没有击退,萧天脚下的横木倒是愈加断裂——看样子“苍龙掌”的威力不但没有破阵突围,反倒给迷阵带来了不可预估的破坏;在这“暗室”之中,看不见地面墙檐,只有横木交错悬浮空中,下面是一望无底的深渊,一旦梁木尽数毁坏,就算“石佛”机关尽毁,自己也会坠入深渊,永远困死在这黑暗之中。 临近如此苦战,萧天不禁想起在汴梁南宫家的“千秋塔”,自己和王大生的决死一战——今日的场景和那日很像,同样是被困在孤阵危境中,武功力道所使把控,不但要制伏对手,又要避免危境场景损毁殆尽;不同的是,当日在汴梁,萧天的对手只有王大生一个,而今日自己的对手,却是数不胜数的“机关石阵”,以及躲在暗处犹未可知的灵影教弟子…… “可恶,这些佛像坚如磐石,连‘苍龙掌’都无法击毁……”萧天顿了顿,内心急愤下,不禁暗暗道,“这个司马寒衣,真是不简单——我本以为,妖鬼师父的机关木人,已经当属机关要术的之绝妙,今日所见‘石阵机关’,更为惊奇……再拖下去局势会越来越被动,我得想办法摆平这里,尽快从这儿离开……” 萧天心里这么想,但形势却并不如人愿……“咯咯——”四面“石佛”再次有了动静,纷纷举以铁手垂击,再度朝萧天头顶呼使而来。 萧天没有办法,卯足全力纵身一跃,躲开“千斤力击”。恍而一瞬,举足飞转,腾空踢杀,正朝“石佛”掌心而上,欲图再觅良机。 只可惜,脚法并非萧天之所长,“石佛”掌力又不惧“苍龙掌”之威力,萧天这一下踢击看似正着战机,实则不痛不痒。 “好痛……”相反,萧天两脚踢在“石佛”掌上,脚步传来隐隐的阵痛,“这些个‘石像机关’,简直力顶千军——不行,不想点对策正面硬碰的话,根本无以还手……” 心中担心着,萧天准备另觅战机,然而眼前惊异的一幕,差点让自己猝不及防…… “石佛”迫近,萧天半空中又渐落下……突然,惊幕一瞬,就在萧天耐心寻索对策间,眼前佛像忽而一转,背后正对,惊象眼前——只见“石佛”突转身后,埋伏灵影教徒数人,手持暗器寒芒利刃,早已伺机等候多时。 “什么?——”萧天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机关阵后,竟有灵影教弟子在此埋伏,自己一时反应不及,手无举措凌空无定。 “嗖嗖嗖嗖嗖——”灵影教众人二话不说,纷纷举以暗器短弓,正朝萧天夹袭飞射而去。 萧天来不及多想,“斗转星移”偏转一瞬,急忙身力顿使当空——龙吼一阵,再起风云,“断龙苍天印”破杀定下,百里惊寒之杀吼,碎天神威,纵宇而出。 “叮叮叮——”“啊——啊……”神威弹开暗器之瞬,更是毙命埋伏灵影弟子数人,灵影教众徒惨叫几声,纷纷由横梁“石佛”之上,跌入暗不见底的深渊…… 然而,局势慌乱之下,萧天并非毫无中招…… “额……”萧天忍叫一声,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只见萧天左肩之上,一支暗箭正穿其中,刚才突袭过于突然,萧天“龙威”未能全数避开暗器,肩膀仍旧深中一箭,鲜血渗流。 但现在不是萧天考虑养伤的时候——刚才“苍龙掌”威力震破,又一次击断了支撑的横梁,脚下顿时高底楼空,稍有不慎,便会像那些灵影教弟子一般,跌入深不可见的“黑暗”。 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就在横梁塌方的一瞬,几尊“石佛”随之震落,一并跌入了深渊之下,最终“暗底”传来回声数久的震响。 “那便是,最快清掉这些机关石阵的方法是吗……”萧天看在眼中,似乎脑中灵光一现,举步飞身跃至更安全的檐木上方,似有所意动…… “隆隆隆……”然而,“石佛”坠落的震响,不但在古刹庙中震惊数番,在庙外青冥谷上四周,也能感觉到不小的震动……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果然,山顶之上,看着萧天之前被撞进的庙宇方向,那里传来惊动的巨响,吴贤不禁担忧问道,“萧大哥,该不出什么事了吧……”一向信任萧天的吴贤,这会儿也不由担心起来。 “那座庙宇,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向来机灵的鲁涛,不禁在一旁寒暄道,“萧大哥不过是一个人落入其中,山谷一侧却能传来这么大动静……”一边说着,鲁涛一边将目光瞟向一直注意战局的司马寒衣。 萧天被逼绝境,按理来说司马寒衣应该“开心”才对,然而谁知司马寒衣凝望着古刹庙口,神情十分严肃,似乎一直在担心什么。 “那个巨响错不了的,只有老夫的那些‘机关佛像’……”看样子司马寒衣似乎心中有数,庙中发生的一切,不禁暗自喃喃道,“那些机关,可是老夫的精心杰作,纵使你苍龙大侠武功盖世,也未必能敌,更何况是在那间独有横木交错支撑的暗室绝境……可是刚刚那道声响,定是‘石佛’倒塌之动静,难道说苍龙大侠找到了破解‘机关石阵’的方法?不可能啊……” 司马寒衣很清楚“暗室”之中,机关摆设定位所在,可如今传来惊动声响,司马寒衣心中莫名牵动…… 庙宇暗室之中,萧天飞身两步跃至更高横梁,而在横梁四周,又有十来“机关石佛”逼近而来。 萧天很清楚,这些不过是故技重施,在“石佛”背后,一定还有暗中埋伏的灵影教弟子。 “隆隆隆隆——”石佛震响举步靠近,萧天看准时机,这回不会坐以待毙…… 突然,萧天阵中不再被动,举步朝前主动出击,就在“石佛”临近身前,准备转向突袭一刻,萧天四举神掌而出。 “吼——”如同冲破黑暗的震威,惊龙百里,洞穿天际——“断岳天龙”震破八方,恍若游然于黑暗中的巨龙,倾巢举向,正朝四周“石佛”而去。 “砰砰砰——”一道道龙掌打在“石佛”之上,可想“石佛”全身坚如磐石,即使是震杀千里的“苍龙掌”,也丝毫未能破其半身,仅仅只是阻止前进一番罢了。 但萧天的目的并不在这儿…… “啊——额……”突然,“石佛”背后,灵影教众徒纷纷惨叫,当场吐血暴毙而亡——原来萧天这一式“神掌”,其意不在“石佛”之上,而在隔山打牛、断其根本。“断岳天龙”力顶神威,洞穿“石佛”身体,将灵影教众徒悉数毙命,几声哀嚎惨叫过后,纷纷跌入“深渊”。 萧天再次飞身几步,对付这些剩下难缠的“石佛机关”,萧天似乎笃定冒险一试…… “机关要术之本,其有众之根源,就像房屋之本在于横梁,桥梁之本在于墩柱——横梁若断,房屋尽毁;桥柱不支,木梁无完……”萧天念叨着《机关要术》中的核心所述,环顾着这只有横木交错支撑的“暗室”,以及随之而动依靠横木移动的数不清的“石佛机关”,不禁大胆猜想道,“既然如此,这古刹庙宇中的‘石佛机关’也是一样,一定也有根源之梁架在其中……这‘暗室’之中为何没有房檐一角、地板石砖,空有横木交错架空其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支架除了支撑这些‘石佛’的移摆,更是为了交错暗室支撑的横梁。既然暗室之中没有一砖一瓦,空有这些支架,那这些横木支架便是支撑所有一切的关键,一旦尽毁,庙宇暗室必将坍塌……” 萧天纵使轻功几步,故意躲开沿途“机关石佛”的追击,继续思索着突破的办法…… “但司马寒衣精通机关精妙,这些道理他一定懂,既然支撑‘暗室’的只有这些交错的横木,又要保证庙宇不被意外损毁……”萧天两眼定睛,坚信自己的猜想道,“这些横梁之中,只有一支梁木,是最佳加固牢不可摧的——那就是支撑整座‘悬空庙宇’的核心横梁,也是连通这座暗室和洞外出口的地方!” 抱定了心中的想法,萧天腾空一跃庙宇暗室最顶处,俯视着“黑暗”下交错万分的横梁支架,自己似有冒险举动…… “成败在此一举,险境中只能搏命一把……”萧天做好了赴死的危险,凝望着底下的“黑暗深渊”,内心隐隐搏动…… “隆隆隆隆——”横梁之上移动的“机关石佛”,以及埋伏在暗的灵影教弟子,还在一步一步向着萧天方向逼近。但萧天早就做好了准备,生平最凶险一战,决心最为坚定,萧天掌中蓄势待发,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吼——”黑暗之中,突然骤杀一声“龙威”——萧天终于动手了,“神龙天威”断空而出,惊破天地之气宇,“苍龙掌”骤袭而下,如有席卷乾坤之气魄,吞噬浩渺一切烟云。 最强之诀式,萧天出掌,只在下方的交错横木。不看举定难破的“机关石佛”,也不看暗众埋伏的灵影教弟子,萧天这轮绝命杀招,只为摧毁交错支撑的横梁支木。 “咔咔咔——咔擦——”一瞬之间,黑暗之下断木惊响…… 第九百八十六章 险谷脱困 “成败在此一举,险境中只能搏命一把……”萧天做好了赴死的危险,凝望着底下的“黑暗深渊”,内心隐隐搏动…… “隆隆隆隆——”横梁之上移动的“机关石佛”,以及埋伏在暗的灵影教弟子,还在一步一步向着萧天方向逼近。但萧天早就做好了准备,生平最凶险一战,决心最为坚定,萧天掌中蓄势待发,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吼——”黑暗之中,突然骤杀一声“龙威”——萧天终于动手了,“神龙天威”断空而出,惊破天地之气宇,“苍龙掌”骤袭而下,如有席卷乾坤之气魄,吞噬浩渺一切烟云。 最强之诀式,萧天出掌,只在下方的交错横木。不看举定难破的“机关石佛”,也不看暗众埋伏的灵影教弟子,萧天这轮绝命杀招,只为摧毁交错支撑的横梁支木。 “咔咔咔——咔擦——”一瞬之间,黑暗之下断木惊响,“神龙天威”力破千鼎,“深渊”之下颤足剧烈,舞空中一条破浪蛟龙搅碎尘泥,直翻谷底而去。 “咔擦——咔擦……”一声接一声裂响,空屋室中巨鸣叠起,横错高地的栏杆巨木,霎时被“巨龙神威”冲碎俱裂,整座古刹庙宇顿时如地震般摇晃不止,攀附在墙上的岩壁逐渐剥落,随同断碎的横木一起,掉落深渊谷底。 而伴随着作为支架的横木碎散,四周依附的“机关佛像”也纷纷坠落,一同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萧天依附在岩壁最高点,俯视着“空屋”下的一切,两眼聚精会神凝望,寻找着自己意图的“目标”。然而古刹庙中摇晃剧烈,遭受“苍龙掌”之侵袭,恍如地震崩塌般,萧天自己也感受到强烈的震动,决定中的冒险一搏,可能面临永远埋葬在谷中的危险。 但萧天毫不畏惧,似乎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强烈信念,即使面临再险的绝境,也会执着坚定、永不退缩。 “一定要找到,最关键的那根支柱……”萧天心中暗暗道,眼神目不转睛地望着下方破碎的横梁,把所有的希望赌在上面…… “轰——轰……”一声声震撼,庙宇之中横梁塌方,数十座“机关佛像”随之坠落谷底,发出震魄不息的回声巨响。 “啊——啊……”而埋伏在“佛像”一旁的灵影教弟子,有的未能驻足立稳,与“佛像”一同跌落,惨叫一声后,永远埋没在黑暗的“深渊”下…… “吼——”萧天没有停止,冒着自己也可能被“埋葬”的危险,继续施展“苍龙掌”,正对庙宇中下的众木横梁。 “咔——咔……”一根接一根交错的横木,就这样被萧天的“龙掌”纷纷击断——横梁即断,庙宇塌方愈加强烈,依附在山岩上的古刹颤晃不止,似乎整座山头都有欲颓崩塌的危险…… 岩顶之上,乱石坠落,空屋正前,巨木断响,黑暗下的庙宇逐渐化为一片狼藉,随同着乱土尘埃一起,共同跌落谷底…… 然而正在“乱象”间,隐约中一根粗枝横木安然无恙坐落其中,连接着庙宇四壁,壁口一道竖直光亮穿透进来——那里似乎就是庙宇洞穴的出口…… “找到了,在那里——”萧天正眼而望,即刻找到了出口所在,心中定喊一声——眼见完好横梁不过十丈之高,萧天两手附壁一鼓作气,准备跃至横梁,沿着出口的方向离开庙宇。 然而,事情似乎还没这么简单——“地震晃摇”中的古刹庙宇,幸存的灵影教弟子数人,正沿着庙宇石壁方向攀爬而来,似乎是要阻止萧天离开;虽然“机关佛像”坠落尽毁,但这些个灵影教徒依旧难缠,萧天如今立身危境之中,挣脱似要一番功夫。 但萧天已然抱定决心,不顾周身迫近的众敌,看准下方完好的横梁一侧,举步飞身一跃而下…… “呀啊——”萧天鼓劲振喊一声,从檐顶跳下,正落横梁之上,两手抓住横木,伏身正前光亮洞口出处。 紧随着耳边“呼呼——”震响,因“苍龙掌”威力塌方的山洞,头顶几块碎岩落下,险些砸中萧天的头。萧天知道此处即将塌陷埋没,万万不可再耽误时间,得尽快逃出这个洞口。 但灵影教众徒显然不会就这么放过萧天,纷纷跟着落至横梁,前后拦住萧天的去路,即使知道自己今天命之已绝,也要拉着萧天一起陪葬。 “可恶,这帮家伙真是阴魂不散……”萧天暗中咒骂一句,立稳梁上,拳脚以对,为自己虎口脱险作拼死的博弈…… “吭咔——”又是一道震晃,周身的横梁碎木再起裂响,随同头顶上方坠下的落岩,形势愈加刻不容缓…… 萧天二话不说,“凌云步”沿着横梁,飞身灵影弟子众前,先发制人突掌而上——“推云掌”兼一手“虚明”,萧家拳法盘涌二式,欲以最简单之招法,制伏对手,为逃脱洞口争取时间。 果然,危境独处横木之上,“婵依阵法”无使不说,灵影教弟子众人更是乱脚中无以准备。萧天如冲云般出招前来,自己等人举手无措,想要拔刀即使寒芒阻拦,却是来不及动手…… “呼——砰——”疾掌呼至,干净利落,萧天出手正中要害,推掌所击敌身正前。 “啊——”周身中掌,当即惨叫,内伤顿涌,灵影教弟子挣扎一顿,遂两脚一滑跌落横梁,埋没坠入谷底“深渊”…… 萧天所见,举步重施——“玉明掌”跟进一步,配合“苍龙诀式”拳脚掌法,手道其间,游刃有余。 前列灵影教徒不过三五,举刀无以为阵,面对章法不紊的“萧家拳法”,毫无还手之力。萧天出手干净利落,萧家拳法正中其心,三两套路着手正点,之将面前拦截的敌人纷纷击倒,随同一起跌入谷底。 “啊——啊……”伴随着谷底的阵阵惨叫,“深渊”之下又添埋葬之人…… 身前拦不住萧天,后方跟上的灵影教众人,手持寒芒踱步逼来。萧天余光瞟见,反身横脚一袭。 “苍龙诀式”足阵其法,虽未有强劲之力道,却也震慑众敌不敢靠近。萧天乘势而上,“斗转星移”再起,眼疾手快趁其不备,将众敌之兵器吸附聚合一处,用力一挥,皆知落下。 没完,萧天回身最后一记反扑——掌纹晕芒交错,两手“震王拳”纵断而下,如有开山裂石之力道,正击身后灵影教众敌胸前。 “啊——额……”聚力胸骨震碎,灵影教众徒纷纷重伤,吐血惨叫一声,遂亦体力不支跌入谷底,成为了黑暗古刹的“陪葬”…… 几手出拳解决掉了拦截的敌人,萧天重新转过身,脚踏横梁,沿着洞口光亮的方向跑去…… “隆隆隆隆——”然而,谷中庙宇再度震响,檐顶的巨岩大块大块碎落,似乎整个山洞已经支撑不住,整块山岩开始一起塌陷——再这样下去,最后这根支架的横梁也快承受不住。 “再拖一会儿啊!——”萧天也知道这是绝境中的最后一道希望,加快朝前奔跑脚步——如今自己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在山顶塌方之前,跑出眼前这道唯一的洞口…… “轰!——”最后一道震天惊响,洞中支架尽数断裂,整座洞口山岩塌陷,随同司马寒衣古刹中的“机关杰作”一起,埋没在永无天日的黑暗之下…… 而在青冥山谷之外,司马寒衣及被挟持的追风派弟子等人,也是看到了这惊世的一幕…… 就在刚刚萧天“落难”的庙宇山岩处,地震摇晃不止,随同一声惊天的震响,恍若劈天碎地般,整座山谷侧崖一处,全然塌方落下,化为一片烟云,只剩谷口道下一片碎土狼藉…… 任谁也不会想到,整座山崖竟会莫名塌方,还是出自一人毁落之手…… “那是……萧天哥哥刚刚落困的地方……”鲁涛看着眼前的震景,惊异害怕道。 “怎么会……这样……”吴贤也以为萧天被埋没其中,露出嗔异的眼神道,“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萧大哥不会死的,我不相信——” 徐双则在一旁默不作声,但看着眼前的“山谷塌方”,却不见其中萧天的身影,眼神与内心同时充斥着矛盾与恐惧…… 追风派弟子担心萧天情理之中,但令人出乎意料的,视萧天为对手的司马寒衣,看着眼前的“绝景”,不但未露喜悦之色,反倒眼神中的担忧愈加强烈——但司马寒衣并不是担心萧天的安危,而是自己的机关大阵,就这样毁于一旦。 “山谷庙宇塌方,这绝不是巧合,一定是我那些‘宝贝玩意’出事了……”司马寒衣咬着牙,眼神愈加不安道,“这都是苍龙大侠做的吗?他一个人置身那样的绝境……而且,他真的死了吗……” 如今在司马寒衣的眼中,对萧天不再举以轻蔑之意,反倒是多了几分畏惧与惊恐…… 塌方的山谷从中落陷,“烟云”下碎土尘埃将青冥谷底彻底埋没,古刹栈道狼藉一片,波及伤亡灵影教弟子不在数百人之下——萧天被用计逼入庙中“机关迷阵”,司马寒衣本意图将萧天困死阵中,结果这一下不要紧,萧天独自一人破解“迷阵”,并捣毁了整座山崖,塌方埋葬了灵影教弟子百人,司马寒衣得不偿失…… “萧大哥还活着,我相信他!”关键时候,吴贤仍旧不放弃希望呼喊着萧天的名字。 “是啊,我也相信他……”徐双在一旁,忽然眼神迷离一阵,抱着复杂的情感,望向“废墟山崖”一处,心中暗暗道,“他为了忆瑶师姐,坚定信念拼上一切,绝不会在这种地方倒下……” 渐渐地,徐双对萧天的情感,由仇恨逐渐转变为期待…… “还活着是吗……”司马寒衣也在心里叨叨嘀咕,不知为何,望着前方的“山石乱象”,似乎自己也不希望一心想要杀死的对手,就这样永远被埋没在废墟谷底…… 山崖塌方约莫一刻过后,一切趋于平静。须臾,山脚一侧忽而响起“希望”的动静…… “乱石”之下,一道身影拨开乱土,从废墟之中缓缓爬了出来…… “那是……”吴贤看在眼里,不禁渐起兴奋。 “嗯……”司马寒衣也猜到了结果,不禁沉闷一声…… 爬出之人满身土灰,四肢摇晃似乎受了些折骨之伤。肩上一支插进的箭头,还来不及拔出,左脸上一道细长的刀痕,折射出坚毅与不屈——是他,萧天还活着,并没有死! “真的是萧大哥——”吴贤和鲁涛二人见了,不禁同时兴奋喊道。 “哈……”徐双也不自觉露出欣慰的笑容,湿红着眼眶默默道——这是徐双第一次为萧天用心担忧,也是第一次为萧天,为自己曾经所恨的男人露出笑容…… 萧天还活着——山岩塌方的最后一刻,奋力跑出了洞口……抬头而望,眼神坚定正见山顶之上的司马寒衣——看样子萧天的精神不错,最后一刻从绝境中成功逃出,连一丝心有余悸的表情也没有。 “果真还是逃出来了……”看到这里,司马寒衣脸色愈加难看,暗暗愤声道,“居然独自一人破了我的‘机关迷阵’,真不愧是苍龙大侠……” 萧天见定山顶方向,不顾疗养身上的伤情,“凌云步”兼轻功踏步飞跃,以最快速度登至了山顶。 而经历了这一出,不但灵影教众徒损伤惨重,就连幸存徘徊在山谷栈道的灵影教弟子,也不敢再阻拦萧天——如今萧天在自己等人面前,简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谁也不敢再贸然上前…… 萧天两三跃步,径直飞到了司马寒衣身前,与其正视而对。看样子从山底一路“闯关”上来,萧天的体力保留不错,完全有能力再斗“婵依”,以及和司马寒衣决一生死。 而司马寒衣这边,幸存的灵影教众徒近百人,也几乎同时聚到了山顶正旁——看样子在这里,将会是决战的最后之地…… 第九百八十七章 麒麟大阵(上) 机关阵中虎口脱险,山崖崩塌决死命搏,萧天眼中带血坚毅,凝望着司马寒衣及其身前的灵影教徒众人。 司马寒衣重新正视萧天,不再举以轻蔑的神情,惊畏中隐隐流露出颤抖与不定——他是在害怕萧天…… 萧天擦拭一番嘴角的鲜血,抖了抖铠甲上的尘灰,冲司马寒衣微微一笑道:“哼,司马教主,看来你的‘机关阵’也没能将我困死,倒是亲手埋葬了你的教众爱徒,和这连绵成峰的门教道场……” 司马寒衣冷凝相望,努力镇静应道:“本想以其法制其人,却不想你这个‘妖鬼大师’的弟子,倒真精通机关要术,毁了老夫数十年的心血……” “你还知道我是‘妖鬼大师’的弟子啊——幸会幸会,明知我晓理机关之术,却还用此法算计我,该说司马教主是尊敬我呢,还是愚蠢了点儿……”萧天在司马寒衣面前,到也毫不客气嘲讽起来。 “你说什么?”果然,听到萧天不屑的话语,司马寒衣回声冷应道。 “我说的没错啊,这么做确实就是愚蠢——不过,司马教主可并不是第一个‘愚蠢’的人……”萧天继续自信“嘲笑”道,“原来也有一个人‘愚蠢’过,用以机关之术对我,却不想我是‘妖鬼大师’的弟子,于是我把他整座山头给翻了——”萧天口中所说之人,正是一年前逸仙门恩怨,盗取自己师父《机关要术》的“鬼王师”田栩。一年前“寻巍山”一战,萧天独破机关阵中“四门玄关”,算是给了田栩不小的教训。 司马寒衣却不想和萧天扯有的没的,如今“机关迷阵”未能困死萧天,眼下只有真刀真枪一决胜负。青冥谷顶所剩弟子百人,萧天一路从山底杀上,彼此都无退路,这里即是最后的战场…… “哼,你先别得意,一路过关斩将杀来,你也耗了不少体力吧……”司马寒衣故作镇静,冷冷一笑道,“别以为破了老夫的‘机关阵’,就大事尽了,今日青冥峰顶一战,你别想活着回去——” “那我也是一样……”萧天御剑在手,眼神坚定,挥斩振奋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救回小双她们——你我恩怨终归了结,既然这里就是你司马教主的葬身之地!” “口气倒挺狂妄……”司马寒衣继续道,“你不要忘了,老夫教众的‘婵依阵’犹在,你今日独自一人前来叫战,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是吗?司马教主也不要忘了,你的‘婵依阵’弱点,早就被我识破……”萧天毫不畏惧,应声反驳道,“故技重施可没用,我可不会再像那晚一样,中了你的圈套——” “那可难说啊……”司马寒衣似乎仍有保留,冷冷一笑。 “不信可以试试啊……”萧天倒也毫不示弱,凝声笑应道。 “嗯……”萧天的语气听了就让人恼火,司马寒衣虽经验老成,却不甘被萧天这等“年轻狂妄”之辈看轻,隐忍沉愤定声一句,遂向周身弟子下了列阵手势…… 灵影教众徒得令,百人之众齐聚分散,列以三五道环,二三十人为群,飞身几式,在萧天面前形成一道“寒芒连刃”的“封锁屏障”——不同于之前的“婵依阵”包围之势,这回灵影众教所行阵法,俱以一面之力与其争锋相对,所临气场与压迫却丝毫不逊之前围势。 萧天看在眼里,不禁暗暗道:“和之前的阵法不同了是吗……” 萧天很清楚,之前几番与灵影弟子交手,所遇“婵依阵法”不过点点。如今决战毫无退路,司马寒衣拼尽全力,所余弟子皆以列阵,这将会是“婵依阵”最厉害的形态。 “哼……”萧天临敌却毫不畏惧,铁剑在手,所当无畏,“有意思,这回总该使出全力了吧……就让我看看,‘婵依阵’的真正力量……” 阵法当前,“婵依”聚列,灵影教弟子百人,寒芒交错围栏而慑——半包围之架势,将萧天身前视位完全封锁,可攻可守,动静皆变,实中有虚,暗流涌动…… “又是那个阵法吗,‘婵依’……”吴贤看着眼前百人列阵之“宏观”,想起第一次对决那晚,萧天身受“婵依阵”之煎熬,不禁担忧道,“要是还像上次那样举手被动,这回所临敌众更多,萧大哥会很危险的……” “不用担心,萧天哥哥不会有事的……”鲁涛倒是镇静说道,“他已经找到了‘婵依阵’的弱点,以不变应万变,对付司马寒衣,他心里一定有数……” “不过也真是的,为什么只有萧大哥一个人前来救我们,李师姐呢?”打了这么久,看着萧天一个人殊死奋战到这里,担忧中不禁疑问道,“按道理来说,李师姐应该比萧大哥更着急我们的安危才对,可她却放心让萧大哥一个人来……司马老贼狡猾至极,‘婵依阵法’又凶险难测,更有教众弟子数百阻拦,就是一支军队来了也未必能够拿下,可李师姐却放心让萧大哥一个人来……” “应该是司马寒衣给萧天哥哥下的‘威胁’吧,以我们为人质,让萧天哥哥一个人前来……”鲁涛生性聪明,一猜便中,“毕竟司马寒衣的眼里,只有身为‘苍龙大侠’的萧天哥哥一个人……” “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萧大哥为了救我们,一个人独战灵影教众敌……”吴贤用祈祷的目光望着萧天,不禁心有感触呢喃道,“李师姐昏过去的时候,我们‘不顾道义’离开了他,结果还被司马寒衣挟持,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可萧大哥却不计前嫌,依然赴死来救我们,也许这回,是我们欠他的太多了……” 徐双在一旁听了,心中感情却愈加复杂…… “萧大哥,之前因为忆瑶师姐重伤昏迷,我一气之下出手打你,你却不计前嫌,还拼上性命来救我们……”徐双眼神迷离,心中苦涩道,“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并没有原谅你,即使现在也是……反观忆瑶师姐,如今我们有难,她自己却不前来相救——从我们来到军营的那一天,忆瑶师姐连笑都没笑过一次……忆瑶师姐,我们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就真的全部忘了,我们之间的情谊……我只是想回到从前,回到原来我们一起开心的日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忆瑶师姐你变了,变得这么冷酷、这么无情……” 渐渐消磨对萧天的恨,却又油然一股对苏佳的埋怨,暗暗萌生。现在的她,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这虚假而无情的命运——自己想要的最简单的幸福,自己怎么样也得不到,反而看着曾经的朋友,相离几许后,渐渐离自己远去…… 在徐双看来,这就是怎样也改变不了的,残酷的命运…… “婵依阵”前,生死决斗…… 数十人为一阵,阵法聚合离散,锁链连环交错,如“铁索连舟”般固若金汤。曾经的“婵依阵”,一阵既已困斗难破,如今数阵联合,更是棘手万分。 萧天知道这一战最为艰难,但心中不变的信念支撑,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杀破敌阵,打败司马寒衣,救下徐双她们…… “‘制其人而破其阵’,婵依阵之弱点……”萧天眼神一凝,举剑镇定道,“可如今相数阵法连结,想要像那晚单独破阵恐没那么简单。既然如此,只有拼出一条机会来了……” 坚定了决心,萧天耸了耸还能奋战的肩膀,飞身“凌云步”先攻而上,持剑凌然骤杀而去。 剑气傲然,呼风电闪,“萧家剑法”之“剑赤冲天”,碎土扬尘灭袭而上,正朝“婵依阵”阵眼方向而去。 “‘婵依阵’,众星——”司马寒衣看在眼里,知道萧天这回是拼尽全力与自己搏命,丝毫不敢懈怠,冲阵前弟子命令道。 灵影教弟子据阵以对,流环分散一道,聚合一处的“铁阵”如莲花般绽开,忽而翻移五面,以其分散包围萧天。 萧天不顾周身所变,“剑赤冲天”当阳而去。凝聚叱咤剑风之狂澜,“剑赤冲天”翱翔破宇,正击其中阵眼一点。 “阵变,镜花!——”司马寒衣着眼阵中变化,继续命令大喊道。 “婵依阵”即刻骤变,分散五处合围交袭…… “噌噌噌噌——”四周顿闪金光寒响,“婵依镜花”五影碎杀,八方交错正朝萧天凌步半身而来。 萧天顿感杀机四伏,剑锋稍许收敛,退回“剑赤冲天”一式…… “着!——”司马寒衣以为萧天身中陷阱一处,定声一喊。 但萧天所见“镜花碎影”袭来,并未举手无措…… “吼——”一声龙咆,震慑天地——“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巨龙剑气盘旋而出,化为一道冲天屏障,聚阵萧天周旁。 “婵依镜花”所使致袭,裂影碎闪皆中“龙威屏障”之上,并未伤及萧天半点。 而萧天破招后,没有多做歇停,剑气化守为攻,“龙威”再度震起——又是一道惊龙之吼,巨龙剑气分散八方,“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破灭之巨龙百游齐上,分杀骤袭而去。 “镜花碎影”无以撼动巨龙威魄,辗转几式后,纷纷被“龙威”所吞噬。但“婵依阵”之连环壁所仍在,“龙游八方”虽有撼地之威,却仍未能击破“婵依阵”之根本。之前对决其中一阵,“神龙九变”都无建树,如今“五阵”合围,其势更加难缠。 但萧天却显得很有耐心,即使“剑龙”无以击破,仍在努力寻觅着机会…… 可司马寒衣就不同了,所见愈战,萧天愈加稳重和自信,司马寒衣心中逐渐慌乱,恨不得越早将萧天打倒,自己越能安得下心。 果然,望见萧天“神龙九变”并未能破解“婵依”,司马寒衣继续冲阵中弟子喊令道:“阵合五聚,天狼阵!——” 列阵弟子再接命令,分散移步聚散相持——“婵依天狼”再起,以静为动强攻,只是这回不是一阵之力,而是五阵其杀,威力更甚之前。 萧天所见“天狼”骤现,两眼一凝,丝毫不敢怠慢。眼疾手快收剑一手,聚掌齐出似有其意…… “呲呲呲——”强威的震力由连环锁链聚合,五阵阵中冲顶而发,电闪雷鸣般震慑,内力狂流汇集一处。围阵弟子纷纷举刃,合众内力聚为一点,“婵依天狼”轰雷一式,五星集发,正冲萧天头顶而去。 “额啊!——”萧天这边所临压迫,愤吼一声,聚掌呼顶而上…… “吼——”断杀惊响,“龙威”震天——“断龙苍天印”破封而上,正冲头顶“天狼雷鸣”而去。 雷龙相杀,百聚狂鸣,本已乌云密布的阴天,顿时恍若惊雷滚滚——这一式“龙威”与“天狼”相冲,顿时呼鸣百裂,拼至全力的搏命一击,彼此出手毫不留情。只不过萧天是一个人,而对手则是“五阵百人”的灵影教众徒…… 随着裂土扬尘一式即过,双方搏杀再度平手。萧天落地定心一刻,司马寒衣则在一旁紧张未息…… “又是平手是吗……”追风弟子这边,鲁涛看着眼前的“窒息对决”,紧张提至了嗓子眼,担心萧天的同时,不禁暗暗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对决……”吴贤也瞠目结舌道,“‘婵依阵’的威力实在可怖,而萧大哥招招奋力相敌……萧大哥,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徐双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担忧地看着战场,看着眼前这个师姐托付生命的男人…… “苍龙掌的威力,还是这么恐怖……”司马寒衣看着眼前的战局,萧天仍旧余力迎战,而且并不落下风,自己不禁暗暗道,“果真是‘苍龙大侠’,其武掌法以本难敌,五道‘天狼阵’都不能尽破……看来要想彻底打败他,必须耗尽其掌法才有机会……” 司马寒衣似乎想到了歹计,眼神莫名一变…… 第九百八十八章 麒麟大阵(下) “五阵连结的‘婵依’,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萧天收回掌力,趁着空隙稳了稳心神,眼神严肃道,“还没完呢,这还不是‘婵依阵’的最强形态我得快点解决战斗,否则继续拖下去的话,额” 霎时间,萧天顿感左右两臂一阵酸麻——“苍龙掌”用力过甚,以一敌百难以久战,继续拖延下去,形势只会愈加严峻。而且不只是灵影教众徒,萧天还得省下力气,和司马寒衣一决生死,不得不说,今日青冥绝谷一战,是萧天生平以来最艰险的一战 而萧天的“异样”,也被司马寒衣看在眼里,司马寒衣似乎是发现了“破绽”,凝神暗暗道:“从山底过关斩将一路杀上,体力消耗严重,‘苍龙掌’有些不支了是吗‘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你引以为傲的两招武功,只要耗尽汝之全力,你便无以继续为斗,就算真的破了‘婵依’,最终也绝不是老夫的对手” 司马寒衣似乎是决定了什么,手势命令暗暗一变 萧天没有时间停歇,缓和一阵后,看着五面阵法暂之静处,遂继续先发制人突袭而上。 “制其人而破其阵”,自己找出的“婵依阵”的弱点,萧天为求速战速决,以其为首,盾剑而上。 所见萧天再度袭来,灵影众徒举刃相向——“婵依天狼”再起,五星连阵集结,剑鸣轰雷循循而上,破天之力欲图纵贯而穿,目标正指萧天。 但萧天这回,显然不会让敌人先出手“吼——”龙威齐震,剑龙再发——“神龙九变”第三式“飞龙在天”,龙之贯穿剑风其鸣,四面分闪翱翔破宇而出。 知道“神龙九变”之神威,“婵依阵”举攻为守,连结集阵,五面连环铁索交错,顿现连星交阵之势,层层金身,聚挡“神龙剑气”而出。 果然,“飞龙在天”纵使神威,却依旧难破“婵依”之牢固。但这早就在萧天意料之中,昔日当晚一阵剑威既已难破,更别说五阵连结固若金汤。 但萧天根本不慌不忙,似乎自信能有对策 “还是不行吗”然而,看着战局焦灼毫无建树,吴贤在一旁暗暗担忧道,“‘婵依阵’太牢固了,再厉害的刀剑掌法也难以冲破,何况萧大哥还是以一敌百” “没问题的——萧天哥哥亲身找到的‘婵依阵’的弱点,他一定有办法可以击破!”鲁涛则在一旁鼓励说道。 徐双没有说话,只是满眼担忧地看着阵中苦战的萧天,心中复杂难定 “吼——”剑鸣呼闪,电芒交错,“飞龙在天”纵断神威,所杀“婵依”绞索之上,却依旧难以冲破牢笼。 但萧天早就留有后手,就在巨龙剑气顶阵的一刻,剑气收发转而一变风格陡然一转,刚猛剑气忽而渐柔,虚灵缥缈的内力,裹住“剑龙”之全身,刚刚冲杀四面的神威剑气,一时间虚无难测,将本来举阵抵挡的“婵依天狼”之阵,所尽迷茫。 果然,剑气陡然变化,灵影教众徒有些适应不及——“婵依”虽有本固,但所临招法软硬不同,需以变阵而对。 “飞龙在天”即过,“神龙九变剑法”即逝,转而虚缈不定的剑法,烟雨中渗透杀机——“萧家剑法”之“鸿蒙墨雨”,和那晚第一次破阵一样故技重施,以其虚灵剑招渗进,自己本人借由本身,寻机潜入破敌。 萧天果然就这么做,“鸿蒙墨雨”缠住“天狼阵”,自己则施展“凌云步”,游然于“雨雾”之间。待到临近“婵依阵”阵眼即中,萧天忽而现身,一招萧家的“碎甲拳”和苍龙诀的“藏龙云手”,直将敌阵阵眼搅翻。只听得惨叫一声,分阵阵中忽有人倒,所依“天狼阵”如土崩瓦解般,顿时散裂开来。 萧天看准时机,举剑飞身而上——“神龙九变”第八式“龙游八方”再起,跃天朝下,破击碎灭而出。 “吼吼吼——”巨龙神威骤杀惊鸣,所慑威震毁天灭地,“婵依天狼”瓦解一瞬,灵影众教徒来不及凌芒据守,被“龙游八方”破袭一式,所杀横尸无数伏倒而去。 没完,一阵即破,五阵中皆以破绽——萧天又看准另一发“阵眼缺口”,凌空一掌“旷宇苍龙”兼“白咫龙威”,“苍龙掌”顿并两道青纹巨龙破土而出,正朝敌人“散阵”而去。 “啊——啊”又一出破阵惨叫,转脚另一处“天狼阵”弟子,纷纷中掌负伤倒去,“婵依阵”一角再被瓦解。 一招突袭,五阵破三,萧天这一发虚实强攻,剑掌尽出全力,一下制伏灵影众徒数十人,局势来回不少。但这一出连环杀招冲袭,消耗了萧天不少内力,幸好是先发制人出其不意,否则其中稍有失误或贻误时机,便有可能满盘皆输——真是惊险的赌注。 这一发赌注萧天赢了,但也就解决了一小半危机,重新转头正视而望,“婵依”仍有三阵并连,苦战煎熬仍未结束 不过,就这一下,着实震惊了司马寒衣——萧天找准了“婵依阵”的弱点不假,以其为出动击点,一口气就解决了四成战力;现在灵影教弟子所剩无几几十人,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聚阵,麒麟!——”司马寒衣看出了局势紧迫,遂命教众弟子再度变阵 “婵依天狼”瓦解,几十人连环阵脚合并一起。险山之高,碎牙之芒,举以铁壁合为一处,如绞作神武麒麟般,震撼而惊威——“婵依麒麟”骤现,形成芒牙据守的屏障般,如尊天神挡在阵前,让萧天残斗一人逡巡难进。 “这是什么?”看着如百数高楼的气魄,数十灵影教弟子,举以连环铁索刀刃,结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狼牙屏障”,萧天瞪眼震惊道,“莫非这就是‘婵依阵’最强的形态” “终究还是用出来了”司马寒衣下定了用尽全力的决心,隔着阵后所望渐显疲态的萧天,冷冷说道,“‘婵依阵’之绝式,‘婵依麒麟’!——” “婵依麒麟”萧天瞳孔仍在颤抖,眼前的“麒麟阵”如巨神之门,似乎是自己永远也跨过不了的屏障,不禁暗暗战兢道。 “不得不说,能独自一人力克我灵影众教,并逼出‘婵依阵’的最强阵势,你当之无愧配得上‘苍龙大侠’的名号”司马寒衣神情严肃,振振有词道,“不过决斗到此为止,今日今时,就是你的绝命之日,‘婵依麒麟’即出,你别想再有进犯!” 萧天没有说话,但听见司马寒衣的“教唆”,似乎心中涌起鼓动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看着如同铁壁高山的“麒麟大阵”,吴贤眼神惊恐道,“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窒息压迫的阵法,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是天神镇守的神门一般”鲁涛接过话语,亦战战兢兢道,“不让凡人进犯之威魄,如同神一般的威严” “萧大哥”徐双看着萧天的处境,暗暗担心道 “麒麟之主,天神所位”司马寒衣站在阵后,正经言说道,“‘婵依’之宗归,所寄奉之神灵,灵影众教面向,神兽麒麟含珠——‘婵依麒麟’,神之天阵,就算是苍龙大侠你,也休想进犯一步!” “噌噌噌噌噌噌——”话音刚落,阵前“铁壁”索刃齐响,如同划破天际的雷鸣,亦或是震天麒麟的獠牙,撕裂乾坤。 如此威严惊魄的“铁阵”,高悬屹然萧天身前。但萧天似乎是见定了决心,两手握紧拳头,表情比之刚才陡然一变 “哼,居然自诩为神,别笑死人了”萧天暗暗一笑,遂冲司马寒衣冷嘲说道,“司马教主你,不过就是个统治教众的首领罢了,手下弟子连自己的‘机关迷阵’都逃脱不了,还敢自称神位” “你说什么?”司马寒衣听见萧天的“嘲讽”,心起怒意道。 “不管是什么,我萧天今日拼上性命,也要破了你的‘麒麟阵’!”萧天抬起头,眼神顿时坚毅,振奋不屈道,“如果挡在我面前的是神,那我就是战神!我要让你死前好好记住,我,萧天,是将你亲手葬送地狱的人——今天我一定会打败你,救下小双她们,好好记住了!!!” 此话一出,鼓舞激昂,虽然临场“战神”只有萧天一人,其威慑气魄却丝毫不在灵影众教百人之下,更有不少灵影教弟子被萧天的气场所慑,阵中手足隐隐发抖 “呵,萧大哥——”望见萧天的决意,吴贤和鲁涛二人也同时振奋,信心欣慰道。 徐双则在一旁,所望惊呆了双眼:“这就是忆瑶师姐看上的男人是吗”在徐双心里,她似乎了却释然了许多,望着萧天坚毅的身影,眼神中更多了一分甚至无限的期待 而司马寒衣见了,震惊的同时,咬牙忿忿道:“哼,逞嘴皮子强硬是吗?有种尽管放马过来,我要让你尝尝‘婵依麒麟’的恐怖——” “来了!——”萧天坚忍两臂的酸麻,举剑一招正扑袭来,毫不畏惧便朝“麒麟阵”挥斩而去。 “举阵,星法破杀!——”司马寒衣也在阵后情绪计划,满含着愤怒指挥手下弟子道。 命令即下,“婵依”骤变——“婵依麒麟”所归芒牙,五角星寒之阵,如寒冰莲花般汹涌绽放;铁碎寒芒四星齐聚,纵宇冲天之气势,正冲萧天断杀而去。 萧天毫不退缩,飞身举掌以对——“碎天惊龙”呼使百鸣,“苍龙掌”断尽之神威,与“婵依麒麟”举角相杀。 霎时间,天地狂涌,电闪雷鸣,冲破黑暗枷锁之断击,破力狂澜,纵杀而下。“碎天惊龙”震碎之神威,贯之杀招一式“神龙天威”,双龙齐上,震天撼地,几乎动之“苍龙诀式”最强内力,正冲“麒麟”阵角而去。 灵影教众徒这边,忽感灭天之力道逼近,数十人合力挥使,纵芒即变——“破杀麒麟阵”汹涌而下,铁碎寒芒更添穿击之惊力,暴雨梨花般狂舞飞卷,借以“麒麟”惊天之神力,聚心冲击萧天而去。 萧天两掌“龙威”杀前,却不料四周“碎芒”趋使、咄咄逼近。自己又以突袭置身半空,四面杀招全然死角,显然这招无以躲避 “你逃不了了!——”司马寒衣更如惊狂般,看着萧天坠入险境,生死即在一刻,不禁狂喊道。 萧天两眼一定,掌力骤发,剑起苍澜 “苍龙掌”飞招即过,萧天挥舞铁剑惊转一变,骤天剑芒如雨飞散——“萧家剑法”最强一式“潇湘剑雨”,瀑雨飞袭梨花碎落,与身前袭来的铁碎寒芒招招相错 “叮叮叮叮叮”霎时间,半空中密密麻麻碎响不断,银光碎落百转千回般,刀剑相拼震慑惊宇,谁也未占上风 “呼——”一掌惊风,狂澜即过,“苍龙掌”两式破杀依旧,正冲“婵依麒麟”而去。 “啊——啊”过于注重对萧天的拦截,疏忽了“苍龙掌”之神威,结果这一招灵影教众徒攻强守弱,阵中弟子数人惨叫几声,被“碎天惊龙”与“神龙天威”毙落倒下 “额——”而萧天这边也不好过,本来之前就两臂负担过重,施展“苍龙掌”最强杀招已是搏命,危险绝境中又突使剑法,并未能做到完美无极;结果敌人寒芒飞使,自己未能尽数抵挡,肩膀再中几道利刃,铠甲缝隙之处,不禁渗出鲜血几许,自己全身也从半空垂落而下 “萧大哥——”看着萧天负伤“倒落”,吴贤等人在对面发出惊呼的叫喊。 “嗯”作为对手,看着萧天负伤,司马寒衣却并未掉以轻心——毕竟刚才杀决一刻,自己的“麒麟大阵”也稍许受损,如今剩余的手下弟子不多,一旦萧天再坚持几刻奋战,自己的“婵依麒麟”还真未必能挡住萧天 萧天从半空垂直坠下,但还是咬牙镇定稳落下来 第九百八十九章 逆命之心(上) 萧天从半空垂直坠下,但还是咬牙镇定稳落下来,两臂的酸痛愈加强烈,手掌正心甚至出现内力的灼伤和裂痕——“婵依”一战,是自己生平独当最险一战,自己已是拼尽全力,“苍龙掌”威力透支,若不能接下回合战胜众敌,恐难继续坚持下去。 “神掌之力都未能尽破,这‘麒麟阵’真是可怕”萧天握紧拳头抬头正望,所见高丈之阵中心其处,被自己奋力击落的灵影弟子数人,稍许出现阙漏,萧天像是看到了破绽,隐隐镇定道,“唯一的机会,就是那个阵眼——我的‘苍龙掌’已然拼到极限,最多还能冲袭一次,下一回合一定要分出胜负” 定罢,萧天一手持紧铁剑,一手聚力蓄势待发,两眼紧盯着“麒麟阵”的阵眼,心中已然决死准备 而司马寒衣看在眼里,心中亦然难以安定:“阵中弟子所剩无几,继续斗下去,恐怕也不是苍龙大侠的对手不过,苍龙大侠也拼到了极限,这战即过非败即伤,剩下之余交给老夫,你终究还是会葬身于此” 说完,司马寒衣冷冷抽了抽袖间的“机关”,似乎意图所动 萧天两眼定神,举剑飞身上前,最后一次朝“麒麟阵”发起搏命突袭,赌注一刻,此战非胜即败。 而灵影众徒这边,“婵依麒麟”再起,七星绝阵游动而上,聚以中心阵眼一点,就刚才“苍龙掌”扑威袭破一处,据守为固、强拦一式。 萧天看在眼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剑掌绝袭正朝阵眼,胜负关键即在此处 “额啊——”萧天踮步飞上,怒吼一声,骤剑惊发决然而起——“剑气破天”洞天一指,如穿破黑暗枷锁之惊魄,全力凝聚回芒一点,正刺当头。 夜舞当空一道青光,“剑气破天”穿破云霄,萧天如同飞疾雄鹰,人剑合一正朝“阵眼”杀去。 灵影众徒所见,“婵依麒麟”臂挡连环——星芒聚阵纵向和一,归于全力之一点,欲图挡下萧天的狂袭。 “剑气破天”杀光即至,内力层涌惊如巨浪“呀啊——”没完,萧天单手托剑,定身一闪,再纵一力飞扑上前。 “吼——”洞破云霄间,一道龙威窜涌而出——“神龙九变”第七式“覆海神龙”,蛟龙翻搅垂天而上,借以“剑气破天”之冲袭,踏雪冥威之力,一击荡破天尘。 “啊——啊”阵中弟子数人挡不住“双剑合璧”的突强之力,剑光杀闪夺魄几阵,惨叫几声,血伤满溢,纷纷坠落阵底而去。 但阵眼阙漏,“婵依麒麟”依旧顽固,“剑龙”一式虽有聚强,却仍未完全冲开“缺口”。连环刀刃连结相向,若萧天不能再施强袭,缓和过后“麒麟”断力反噬,萧天很有可能面临冲伤暴毙的危险。 萧天也清楚,这一回合没有退路,施尽全力拼杀正前,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啊!!!——”最后一声惊吼,萧天凝气剑锋直指,双手腾空纵力一推——“断岳天龙”煞宇而出,继承“剑气破天”与“覆海神龙”的威劲,三招聚顶破灭而上,其力夺然惊天泣鬼。 震慑天地龙卷之力,“萧家剑法”“神龙九变”“苍龙掌”三式狂袭,萧天这一击聚足自身所有劲力,全然拼上这一回合。铭蒙铁剑如有神光,聚空之力下如同洞天神刃,百聚天灵之力,正刺“麒麟”当头。 “婵依麒麟”所据弟子数十人,合以全力尽数相抗。霎时阴空乌云之下,恍若电闪雷鸣交错,内力聚冲最强针锋,坚持最后即为胜者 惊宇狂澜搏杀只在一瞬,骤破内力一道后,狂鸣一声巨响,阵中炸裂开来 “婵依麒麟”星寒碎落,终究挡不住萧天“最强一剑”的冲杀,阵中反噬内力狂涌,八面金光化为散落剑气,席卷阵中落魄弟子众人。“啊——啊——啊”霎时败阵弟子惨叫叠叠,纷纷被乱冲的龙威剑气所伤,血溅横飞垂直而落,大多身死毙命而亡 搏命的最后一回合,萧天赢了 不过萧天也并不好过,这一招贯涌三招之强,几乎使动了“神龙九变”与“苍龙掌”的最强威力,两手被反噬内力所伤,甚至出现轻微烧焦的痕迹,几乎无以再用“掌力”迎战。 而内力的尽度损耗,“神龙九变剑法”恐亦无以为用,打败了“婵依阵”,还不代表最后的胜利——最后的敌人,司马寒衣本人,萧天心知肚明,他才是最终的胜负 “砰——”一声沉响,萧天从半空垂直落下,连施展轻功的平衡都无以把持,身体径直摔向地面,可见其连番数战之疲态,接下对阵司马寒衣,如何所为犹未可知。 “萧大哥——”追风派弟子三人看在眼里,以为萧天落了性命,同时惊呼喊道,就连徐双也不例外。 司马寒衣见了,稍稍解开了自己的手臂,看着满目疮痍的“婵依阵”弟子,冷冷说道:“真不愧是苍龙大侠,没想到独自一人连战老夫弟子百众,还打败了老夫的‘婵依阵’——当世之者只有你一人,老夫不得不佩服不过,恐怕你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吧,从山底一路杀上,‘机关’‘婵依’皆以所破,应该拼到了极限才是” “还没完呢”萧天忍着全身的剧痛,从地上慢慢爬起,咬牙坚持道——双手徒现烧伤的痕迹,自己的铭蒙铁剑也来不及拾回,掌法剑法皆以无用,现在的自己基本当属手无寸铁,在司马寒衣面前却依旧屹立不倒。 “萧大哥,你的手”吴贤看着萧天手上因“苍龙掌”使用过度的灼伤,痛心呼道。 萧天则是不以为然,甩了甩受伤的手臂,依然坚挺道:“没事,不过是战斗用力过度罢了” “哼,事已至此还在逞强吗”司马寒衣看着萧天的“倔强”,继续冷嘲道,“苍龙大侠,所依‘苍龙掌’之闻名,又是‘江湖博’郜前辈的亲传弟子,‘神龙九变剑法’威震天下如今汝二式皆无以用,内力过度损耗的你,想要战胜老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哼,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当初我打败王大生的时候,同样也没用这两招武功”萧天却依旧不改顽强的表情,镇定一笑道,“我说过了,今日在此生死一斗,便是你司马教主的祭命之日——我一定会将你打倒,救回小双她们!” 徐双等人看在眼里,心中油然莫名感触。尤其是徐双,在徐双心里,她依旧对萧天抱有复杂的感情。 “哼,还想着这帮追风派的朋友啊”司马寒衣回头瞅了瞅徐双等人,不禁冷笑道,“噢,不对,准确说还不能算是朋友这些人中,不是还有特别恨你的人吗?”司马寒衣说着,望了一眼在一旁一直低头不敢正视的徐双。 萧天看着徐双的表情,明白一丝她的内心——萧天很清楚,徐双打从心里,依旧还怀有对自己的恨意,就算今日救下了她,她也不会完全原谅自己。 但是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呐喊,让萧天至始至终没有放弃自己的信念 (回忆中) 安隐村落,萧天救回小花的路上 陌谷一战,苏佳走火入魔的那次伤痛,直到现在还是萧天心里那块难以磨去的疤痕,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没能保护苏佳,更关键的是辜负了徐双等人的期待与盼望 “有一个人很讨厌我”萧天想了想,冥冥苦笑一声。 “什么?”萧天自语的声音很小,小花没有听清继续问道。 “我说并不是每一个当作妹妹的人和你一样,把我当成可亲可近的大哥哥”萧天忍了忍心中的哀痛,缓缓自笑道,“有一个人就非常恨我,因为我辜负了她都是我的无能,才造就了这一切” “大哥哥你这么热心,一定是想要保护所有人,为什么会辜负她?”小花听了,倒是不以为然道,“小花在大哥哥身边,只知道大哥哥全心全意保护我,不管结果如何,小花都很开心我想大哥哥说的那个人,应该也和我一样的想法——可能确实因为大哥哥你一次没有尽善,她心有埋怨,但我相信她绝对不是嫉恨大哥哥你,她一定多多少少对你心怀感激” “嗯”听到小花天真的话语,萧天心中不觉一触——从未了解过苏佳师弟师妹们真正的想法,就和自己很早认识苏佳时,不了解她一样,表面上怨恨与失望,也许心里还隐藏着许久的期待。至少现在徐双等人被囚禁在司马寒衣手上,心中惦记着的,绝不仅仅是苏佳一人 “小花,谢谢你”似乎明白了什么的萧天,收回脸上的悲伤,随之坦然一笑。 “谢我?”小花半天没反应过来,伏在萧天背上,稚嫩地问道。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萧天冲着前方投去希望的目光,满含期待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现实中) 在小花面前立下的誓言,也是对苏佳,对徐双本人立下的誓言,萧天今日无论如何,哪怕不能回心转意,也要救下徐双还有吴贤他们 “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司马寒衣这边,倒是继续对徐双“挖苦”道,“不管恨他的,念他的,想说出来的都说出口好了否则一会儿杀死了他,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司马寒衣的话,暗含着隐隐的杀气,似乎自信自己一定能够亲手杀死萧天。 徐双似乎还在犹豫,在一旁低头迟迟未有说话。 萧天看到这里,表情一凝,似乎若有想法“小双”终于,萧天向徐双投去安抚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没能保护佳儿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哪怕是对我的怨恨,骂我的也好就像那天佳儿昏迷,你在我背后发泄抱怨一样” “你就这么想听我骂你”徐双眼角有些湿红,没有正眼望萧天,缓缓低语道。 “当然,毕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恨我是应该的”萧天露出亲和的微笑,耐心说道,“我没能懂你,不够了解你,结果让你恨我” “你不够了解我吗”徐双继续轻声昵语道。 “当然”萧天继续说道,“老实说,我和佳儿和你师姐最初见面时,我也不了解她,经常惹她不悦,也因此激怒过她,让她怨恨呵,你师姐可比你狠,你离营出走只是踢了我几下,但当年她可是在我脸上,留下一道永不磨掉的刀痕” 面对徐双,萧天语气如同兄长一般亲和,甚至不禁开起了玩笑,提及了自己和苏佳的往事——柳沙镇外,苏佳留给自己那道永远的“伤疤” “忆瑶师姐也曾经伤害过你”徐双听了不禁一怔,缓缓问道。 “当然,还不止一次呢——呵,比起脾气来,你师姐可比你‘暴躁’多了”萧天继续开着玩笑,遂两眼看着徐双的眼神,正经说道,“所以后来我明白了,我需要更加了解佳儿的内心,了解她的想法同样的,我也需要了解你,小双你的想法” “你就这么想了解我”徐双继续“红眼”问道。 “嗯,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萧天正视点头道,“你恨我,都是因为我,如果我能了解你,了解你的想法,哪怕是恨我怨我的也好,我也会好受点” 徐双听了,在一旁隐隐沉默,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和自己的想法不同,眼前的“苍龙大侠”,一点没有刚才“杀阵无敌”的威慑,也没有视人不见的高傲,反倒在自己一个恨他的人面前放低身份,所言愧疚不知不觉,徐双心中的复杂愈加缠绕,对于萧天,甚至对于苏佳,徐双别有他想。 “小双”看着徐双犹豫的神情,一向懂情的吴贤默默支吾道。 徐双稍稍镇定了眼神,似乎决定了内心的想法 第九百九十章 逆命之心(下) “嗯,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萧天正视点头道,“你恨我,都是因为我,如果我能了解你,了解你的想法,哪怕是恨我怨我的也好,我也会好受点” 徐双听了,在一旁隐隐沉默,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和自己的想法不同,眼前的“苍龙大侠”,一点没有刚才“杀阵无敌”的威慑,也没有视人不见的高傲,反倒在自己一个恨他的人面前放低身份,所言愧疚不知不觉,徐双心中的复杂愈加缠绕,对于萧天,甚至对于苏佳,徐双别有他想。 “小双”看着徐双犹豫的神情,一向懂情的吴贤默默支吾道。 徐双稍稍镇定了眼神,似乎决定了内心的想法 “你让我说,好”徐双终究还是放下了偏执,发自内心道,“我和忆瑶师姐从小就是情同至深的姐妹,无论喜怒哀乐,小时候在追风派,我们每天都很开心。不只是我,吴贤、淘淘,还有死去的小红姐姐,以及未叛走师门的陈世今,我们每天都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 萧天耐心地听着徐双的讲述,刚才燃斗的心逐渐平和下来,静而不语地望着徐双的面容。 “可是就在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徐双像是说到了痛处,低声咬牙道,“前往‘峨眉论剑’的那天,蒙元官兵来袭我们一向尊崇的陈师兄,居然为了贪享荣华,做了朝廷的走狗。忆瑶师姐为亲手杀死陈世今,不惜丧失理智,奋身搏命” 说到这里,在一旁的吴贤和鲁涛也感同身受——那一天的“事变”,自己二人也是在场的,他们亲眼见证了陈世今身处蒙元军中,面对武林众士的丑恶嘴脸,以及李忆瑶(苏佳)奋不顾身拼死杀上的一幕,那是他们这辈子永远都忘不掉的沉痛画面 “陈世今走后,忆瑶师姐也疯了”徐双继续悲伤说道,“她失去理智闯进了门派禁地‘水月洞’我不管忆瑶师姐是为了什么,被发现后遭到莫掌门雇佣刺客追杀,小红姐姐为保护忆瑶师姐也惨遭殒命;然后又是我亲眼见着忆瑶师姐安好小红姐姐的坟冢,屠戮众人离开了门派就在那一天,我们‘一家人’就破散了,至此便是三年未能再重逢” 听到这儿,一旁的鲁涛也不禁感怀伤情——他清楚地记得,三年前苏佳离开追风派的时候,自己的师姐和自己拉钩誓别的那一幕。 “陈世今叛变,小红姐姐身死,忆瑶师姐走后,剩下的我们三个,便一直活在孤独和沉痛之中,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快乐”徐双继续说道,“直到半年以后,郑羽化郑师兄来到追风派,我以为又可以回到从前的日子,可谁想到”徐爽一边说着,一边哽咽不止。 听到“郑羽化”,萧天心中不禁一怔——和苏佳一样,想到“陌谷一战”的惨败,萧天不觉隐隐一痛。 “三年之后,终于和忆瑶师姐重逢,本以为能欢心叙旧,却怎想到忆瑶师姐却变了——变得冰冷,变得陌生了”徐双悲苦着说道,“而且郑羽化的目的,是为了杀忆瑶师姐,为死去的小红姐姐报仇为什么,本来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如今却闹得自相残杀的地步不可” “小双”吴贤在一旁有些不忍听下去了,在一旁默默吱声道。 “忆瑶师姐也是,完全不顾原来的姐妹之情”徐双继续道,“我和忆瑶师姐,好歹也是相守十几年的至亲姐妹,我来到这里和她重逢,她连对我笑都没笑过一次真的都变了吗,为什么忆瑶师姐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陈世今,因为郑羽化再有,就是因为你这个‘苍龙大侠’——” 说到这里,徐双终于将“矛头”指向了萧天。萧天听到这里,神情镇定一视,表情却显淡然。 “这三年,忆瑶师姐都是和你在一起——”徐双稍稍抬起头,余光瞟视着萧天哭道,“和你在一起,忆瑶师姐变得比以前更冷漠了凭什么,我和忆瑶师姐相处十几年感情深厚,你和她在一起不过三年,却让她变了一个人!所以我恨你,恨你夺走我的师姐,恨你到最后还保护不了她——” 总算将心中的怨恨发泄出来,徐双心里好受了些。而萧天心里也好受了些,他终于了解到徐双的内心 “小双”终于,萧天缓缓开口道,“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对我以及你的师姐感到冷漠” “额”徐双万万没想到,萧天居然真的承认了“错误”,在自己面前道歉起来——虽然她很清楚,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内心的私怨,若要归根对错,也不是萧天的错。 萧天缓和中微微一笑,遂向徐双投去亲和的目光道:“小双,你愿意听我说吗” 徐双哽咽没有说话,只是默认颤抖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这三年佳儿不,是你师姐的确变了”萧天笑了笑,眼神渐渐笃定道,“不过,她并不是变得冷血无情了,相反,比起原来,她更热心和成熟了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好上之前,她比现在还要冰冷,在柳沙镇的时候,心里只惦记着仇恨,甚至为了报仇目的,不惜利用我,还不止一次” “忆瑶师姐利用你”徐双听到这里,不禁怔异道。 “是啊,她利用过我,骗我都算轻的,最严重的,还给我下过一次蒙汗药呢,呵呵”想起从前“有趣”的往事,萧天不禁呵呵一笑,心情坦然道,“但是,她离开追风派以后并不孤独——她遇见了我,遇见了菁妹,遇见了唐战兄弟,遇见了子川兄弟和玉如嫂子,遇见了黄纪兄弟和瑛妹她并不孤独,反而比从前更看得开,心中更惦记着姐妹和朋友,不再只挂念着心中的仇恨,个性也比原来开朗许多” “怎么会”听到这儿,徐双表情有些茫然。 “她以前在追风派的事,多多少少也和我讲过”萧天继续说道,“也许吧,比起小时候的她,可能现在的她还是比较‘无情’,但她一定比以前更加在意和珍惜身边的人,更别说经历了战争的生离死别我相信佳儿,相信你师姐,一定比任何人都在意你们,不会对你们不闻不顾。她之所以对你们“冷眼相待”,也许是命运的折磨——仇敌陈世今在前,郑羽化与小红姐姐的身世,自己父母当年的真相,这一切都让她夜不能寐、无以安心当然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这三年来她经历了更多更多,不是她原来在追风派比之可及的” “可就算如此就算如此就算如此”徐双似乎是心中的隔阂难去,哽咽吞吐几句,悲伤落泪道,“我知道,这一切也不是也不是萧大哥你的错要怪的话,就怪这不公的命运——为什么忆瑶师姐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为什么莫掌门会是她的杀父仇人,为什么她要是‘江湖博’的传人,为什么死去小红姐姐的恋人会和忆瑶师姐反目成仇忆瑶师姐会变成这样,都要怪这无情的命运!” 继续听着徐双的发泄,众人心中感慨难就。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一家人和和睦睦一起,每天开开心心的”徐双继续哭道,“可是为什么,命运为什么会这样?陈世今离开了,小红姐姐离开了,忆瑶师姐也离开了,再次重逢却是仇人见外到底是怎么,这个世道又是怎么了,我们从前在追风派的‘开心日子’为什么回不去了到底是谁的错,谁能告诉我?!——”最后一句心扉透彻之响,道出了徐双心底最深刻的呐喊。 场面顿时肃静,久久没有回声 “因为佳儿她成熟了”良久,萧天缓缓低语道。 “什么”徐双没明白萧天的意思,转头疑问道。 “她的命运,世道的命运终究会变,注定要经历的劫难,佳儿从来都不会逃避,而是勇敢地面对——”萧天抬起头,义正言辞道,“这三年来我见证过——独自面对卢欢的追杀毫不畏惧,汴梁为救‘扬州女侠’挺身而出,换得萧家山庄名誉安身独临危境,神峰崖上为了救我跳下悬崖,保护逸仙掌门的女儿义不容辞勇斗恶贼,到现在为了天下大义挥师北伐、拯救中原这三年佳儿变化得太多了,所经历的劫难根本数都数不清,不是光一个‘陈世今叛变’和‘莫天行杀父之仇’所能比及的。佳儿经历过的磨难与困苦你们根本无法体会,唯独不变的是,无论面对何等处境,佳儿从未放弃过与命运斗争的决心。就拿这次‘鬼陌之谷’的惨败来说,昏阙后清醒的她,依旧没有因为小红姐姐的死因和自己的走火入魔而沉沦,而是从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来,继续与命运顽强斗争——这才是真正的佳儿,原来的十六年虽然活在谎言和欺骗中,但是在我身边的三年,我却见证了她的成熟和意志!” “忆瑶师姐成熟了”徐双听到这里,表情不禁一变。 不只是徐双,吴贤和淘淘听了自己师姐的经历,心中也不由所动。 “命运也好,不公也罢,也许过去‘幸福’的日子的确回不来了”萧天继续说道,“但是人还在,信念没有改变——人总是要长大的,佳儿她能做到,抛开往日的虚幻沉溺,勇敢面对未来的命运,一步一步向前迈进。而且我相信,佳儿打从心底也是希望你们能够一样,一样可以坦然面对过去的喜怒哀乐,成熟一步朝前看!” “忆瑶师姐”彼此之间敞开心扉,心中的隔阂似乎一扫而尽,在那一刻徐双似乎也明白了萧天的想法,更明白了自己师姐的真实内心 萧天说着,也不禁想起自己对小花说过的话 (回忆中) “大哥哥”小花看着萧天自信的目光,内心不觉几分感触,心中抱着莫名的期望,怀紧双手道,“大哥哥,要是你能一直在小花身边就好了,你是小花见过的最好的哥哥” 萧天想了想,缓缓一笑,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似乎别有深意“小花”萧天表情稍显淡定,微微说道,“人总有一天,都会长大的” “嗯?”小花一时没有明白,但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小花心中暗怀着一股伤心与希望,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不知道是该伤感还是开心 (现实中) “这就是我当时想告诉你的,小花”想起那天与小花的聊心,萧天不禁暗暗道,“不光是佳儿,也不光是小双你们,我也是一样,从过去的不成熟,经历了无数挫折磨难与人世常情,才走到了这一步” 萧天不禁想起从前的自己——在萧家山庄的“燕雀之志”,寄托于能一直照顾自己的萧博大哥;遇见苏佳后,又顾念苏佳能一直保护自己于危难但自从神峰崖上的“生死离别”后,萧天便真正变得愈加成熟,懂得面对命运的磨难,自己挺身而出独当一面,甚至保护身边的人。 而今天在这里,萧天自当是坚定信念,拼上性命也要救下徐双和吴贤他们 “哼,漂亮话谁都会说,但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然而,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司马寒衣,这回倒是出言“嘲讽”道,“你和她可不一样,你可是堂堂的‘苍龙大侠’,所历世间经历无数,自然说得出‘反抗命运’的话。怎不想,你是‘苍龙大侠’,是‘江湖博’的传人,你本来的命运,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比的” “嗯”萧天听见司马寒衣的“冷嘲”,知道他是故意教唆,不禁眼神一凝 第九百九十一章 绝影剑法(上) “哼,漂亮话谁都会说,但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然而,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司马寒衣,这回倒是出言“嘲讽”道,“你和她可不一样,你可是堂堂的‘苍龙大侠’,所历世间经历无数,自然说得出‘反抗命运’的话。怎不想,你是‘苍龙大侠’,是‘江湖博’的传人,你本来的命运,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比的” “嗯”萧天听见司马寒衣的“冷嘲”,知道他是故意教唆,不禁眼神一凝。 “让我告诉你吧,小姑娘”司马寒衣故旧挑拨,冲身后情绪迷茫的徐双冷冷说道,“你师姐也好,苍龙大侠也好,他们在这世上都是不平凡的人,而且有能力和资本和命运作斗争你就不同了,你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没有能力改变命运,所以说苍龙大侠的话对你而言,不过耳旁风,你又何必为改变不了的命运苦苦挣扎呢?” “司马寒衣你这个家伙”正在自己解开与徐双隔阂的关键时候,司马寒衣突然倒插一脚,萧天不禁隐隐恨道。 “不是吗?”司马寒衣却毫不在乎,一脸轻蔑对着萧天和徐双二人嘲讽道,“说得那么好,一路经历了那么多困苦和挫折,终究成世那是你师姐,是苍龙大侠能够做到的——老夫问你,小姑娘,如果换做是你,你能像他们一样走过这么多磨砺吗?‘江湖博’继承的盖世神功,他们有资本有能力这么做,而作为普通人的你,又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 虽然作为敌人,但司马寒衣的话仔细听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徐双迷茫中仔细琢磨,自己的师姐也好,萧天也好,他们是“江湖博”的传人,更有各武林前辈的看重与期待,能走过这么多劫难也是理所应当;不像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在命运面前毫无挣扎,只能黯淡的随波逐流,淹没在尘世的喧嚣之中,永远沉沦下去 “他说的没错,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终于,徐双情绪再次低落,暗暗说道,“我和忆瑶师姐,和身为‘苍龙大侠’的萧大哥你不是同一路人” “小双,你怎么可以听那个司马老贼的话?”吴贤在一旁看着着急,不禁提醒道。 “可是仔细想想,他说的确实没错不是吗?”然而,徐双似乎还是比较冷静,淡淡说言道,“忆瑶师姐和萧大哥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是命运赋予的不平凡的人,能够改变命运理所应当可我们算什么,我们这些普通人,在命运面前毫无挣扎可言,就像眼睁睁看着陈世今叛变,看着小红姐姐身死,看着忆瑶师姐离去,看着师姐倒在郑羽化的剑下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可都做过了什么,又曾改变过什么?结果很明显,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在命运面前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小双”看着徐双低落的样子,吴贤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这一路艰险与悲欢聚散,自己等人所历的痛苦实在太多太多,却终究只能沦落成命运的“牺牲品” 萧天在对面耐心听完了徐双的心声,余光瞟了瞟腰间的佩剑——“婵依麒麟”一战,自己不但“苍龙掌”所拼极限,自己的兵器铭蒙铁剑更是破阵之用来不及捡回,现在身上的这把剑,是之前从敌人手中夺回的,徐双的剑 “话就说到这里好了,今天的焦点可不是聊叙家常”以为自己“挑拨”成功的司马寒衣,转过头回望萧天,解开手上的机关部件,冷冷一笑道,“和苍龙大侠你的对决还没结束呢,现在可没时间把心思放在小姑娘身上” “司马寒衣,你这个老贼,今天我一定要将你打倒!”事已至此,萧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司马寒衣的所言所行,即使自己“婵依之战”力尽虚疲,也会奋力与其搏命胜负。 “你终于把目光回到老夫身上了”司马寒衣轻蔑一笑,看着萧天如同被内力反噬烧焦的双手,不屑一顾道,“看样子刚才一战,你引以为豪的‘苍龙掌’已至极限,连自己的剑也丢了震世神功两招皆无,你还能拿什么和老夫我斗?” “还有这个——”萧天眼神坚定,毅然决然拔出了徐双的佩剑——佩剑小巧玲珑,甚至配着花边,所望即是女子之使;但萧天似乎十分自信,就靠着把“小剑”,和司马寒衣一决生死。 “那是我的剑”剑光寒芒一闪,徐双看见萧天手中握着的,正是自己的剑,不禁抬头呢喃道 “哼,死到临头,随便拿把剑充数是吗”司马寒衣见了,蔑视啧言道,“切,无所谓了,反正体力尽虚的你,不可能是老夫的对手——” 所言之间,司马寒衣露出了那条狰狞模样的“机关手臂”,就和当日在悬崖上,把萧天和苏佳逼至绝路的情形一样。 不过与上次不同,这次萧天不再被他事所困,可以专心与司马寒衣一做了断 “小双”萧天两眼深刻表情,继续用神对徐双说道,“其实我还有你师姐,都和你一样,我们从来都是普通人,并不是别人眼中的佼佼者” “萧大哥”徐双虽然心里矛盾,但她知道如今萧天为了救自己等人,已是奋进搏命、血阵杀敌,自己没有理由再去“挖苦”对方,凭添更多的困扰。 而萧天却至始至终不放弃解开徐双心中的困惑和悲伤,微微一笑道:“小双,其实在这世上,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谁是命运一开始就注定的在我十七岁以前,我在萧家山庄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垫底虫’,经常被同门师兄姐弟嘲笑,抬不起头,甚至还被师父和娘亲教训” 徐双没有说话,只是两眼湿红继续听着萧天的讲述。 “我没有想过我会是郜前辈的弟子,也没有想过会成为‘苍龙大侠’的传人”萧天表情坦然,继续说道,“就算这一路真的经历了常人所没有过的机遇,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初心——我和佳儿一样,无论面对何等命世,从未放弃与命运的斗争!这三年来,我从来就没把自己看成是‘江湖博’的传人,亦或是‘苍龙大侠’的后人;我一直是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是从未改变过的那个萧家山庄的‘垫底虫’” “萧大哥”徐双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望着萧天欣慰的表情,自己难过的心灵稍许的得到安抚。 “因为我一直把自己当成普通人,所以在外人面前,在命运面前,我从不昂头傲见”萧天稍稍提了提手中的佩剑,继续冲徐双缓缓道,“你的剑暂时借我一用好了小双,你愿意相信我吗?” “嗯?”徐双没有明确回答,但两眼出神地看着萧天,心中已然有了答复。 “今天我拼上性命,也会救出你们”萧天缓缓一句,遂一手举剑,一手握紧拳头,冲着司马寒衣振奋言辞道,“无论命运如何,我绝不会逃避——我不用‘苍龙掌’,也不用‘神龙九变剑法’,我一样会打败司马寒衣给你们看!!!” 最后一句壮志豪言,旁人所闻无不振奋。 “什么?”听着萧天突如其来的“狂言”,司马寒衣两眼一凝道。 徐双吴贤他们更不必说,早就在一旁两眼惊诧,但萧天自信坚定的“豪言”,却如同强心剂一般,在众人心底深深扎根。 “这就是忆瑶师姐看上的男人”徐双看着萧天决毅的身影,在那一刻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师姐爱着这个男人的原因 局势阵中,所见萧天“口出狂言”,司马寒衣冷冷一笑道:“哼,苍龙大侠口气不小嘛看看你现在的处境,双手作废、体力尽虚,还不用引以为豪的‘苍龙掌’和‘神龙九变’,想打败老夫,凭什么?” “凭我还有手中的剑!——”萧天执起徐双的佩剑,义正言辞道,“只要我还站在这里,决斗就不会结束——司马寒衣,你我的恩怨,今日就在这里了结,我会让你看看,你是如何败在我的手上不是‘苍龙大侠’,而是我萧天的手上!” 最后一句愈加强调,表证了萧天与自己命运斗争的决心。 “哼,那老夫倒想看看,你还能有多少本事”司马寒衣冷视一望,缓缓抬起“机关手臂”,似乎笃定了出招即刻便决胜负 “真的可以吗”追风弟子众人这边,鲁涛听见萧天的“豪言”,仍不禁暗暗担忧道,“我不知道萧天哥哥现在情况怎样可是不用‘苍龙掌’和‘神龙九变’,真的打得过司马寒衣那个老家伙吗?” “那是当然,我相信萧大哥一定做得到!”吴贤则是对萧天绝对的信任。 徐双则在一旁,默默期待地望着萧天——在她心里,她已经认可接受了这个男人,危境决胜当头,不由担心起萧天的处境 萧天话虽这么说,但自己心里也并不是完全有底——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很清楚,“婵依”一战耗尽战力,双手几乎报废,“剑龙”无以再聚,不是自己在徐双等人面前“耍帅”,而是以自己现在的内力和伤情,真的已经不容自己再使“苍龙掌”或“神龙九变剑法”继续应战;想要打败司马寒衣,必须另辟他径。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救下小双她们,不只是对她们的承诺,也是对佳儿的承诺”萧天举剑两眼凝神,心中暗暗道,“可如今‘苍龙掌’和‘神龙九变’皆无以用,最后一战,恐怕只有冒这个险绝影剑法” 萧天心中不能全定,因为这个“绝影剑法”,是自己亲手所创,却还未成熟的剑法武功 (回忆中) 汴梁战后,回到梅花山庄叙旧过夜 一向上进心的萧天,不禁想到了自己与苏佳等人武学造诣的差距。虽然如今自己的武功,未必在这些人等之下,但真要比起修习武学的创新,自己根本远远不及。 萧天低下头,望着激湍之下破碎的倒影,神情茫然中暗含一丝坚定 “两年前在这里,苦行修炼正果,成了我人生的转折”萧天伸手迎打着水花,感受着刺激与冰凉,暗暗坚定道,“两年后的今天,故地重游,不仅仅是怀念——在这里,我还要继续修行,奋发上进,抛开名辈弟子后人之份,独创自己的武学造诣,超越佳儿、唐战兄弟还有黄纪兄弟他们” 想罢,萧天缓缓站起身,脚底溅足水花,横向微波,忽而瞬影即过——霎时间,萧天施展出萧家武功“凌云步”,迅影缥缈的步伐,似乎奠定独创武学的起始 “抛开‘神龙九变剑法’,抛开‘苍龙掌’,我要独创自己的武学——”萧天眼神坚定,心中决意道。 掌法虚实即变,由最开始的“萧家拳法”套路,融合“苍龙诀式”之内力,伴着“凌云步”的脚法,萧天转而出掌一式,力道不强,却是阴柔中迅影变幻莫测,既有“萧家拳法”的柔劲,又有“苍龙掌”的迅捷 “呼——呼——”两阵寒风掠过,伴着萧天绝影无踪的掌风,八面刺影,阵阵呼啸。“凌云脚步”不见其踪,幻影疾风层层而现,不同于自己熟用的“萧家拳法”和“苍龙掌”,萧天起掌惊起水花,独创而现从未有过的“绝影掌法”。虽是融合所学武道之合,但其拳掌之势与武之行路,却是前所未有 萧天施掌,忽觉体中空前独特的内力涌流,神情愈加兴奋,遂轻功起步飞跃而上,正于激湍流水横波之间。 “嘿——”萧天像是想到了什么,拔出背上的“铭蒙铁剑”,兴奋一喝,全身倒跃,剑锋正点,挑起层层水花。 融合“萧家剑法”的灵动与“神龙九变剑法”的迅猛,萧天使剑游龙出水,剑影寒光窜行而过,溅起水花飞扬。没了“神龙九变剑法”的刚猛,却是挥剑出手中其一点;没了“萧家剑法”的招式繁琐,剑影出招直截了当——“绝影剑法”横空出世,百般杀出众影威慑,却是不动一丝余力,剑招收放恰到自如 萧天愈练愈加兴奋,游龙戏凤纵横天宇,幻影重重层叠而上,比起两年期在“单行山”上“吟龙咆哮”,如今萧天自创的“绝影招式”,静谧中灵动百般,不受拘束 忘我陶醉的修行,就像两年前修炼绝世剑法一般,也是在这儿后山之处。萧天也算完成了自己的志愿,两年之后故地重游,在这儿梅花山庄,又一次升华了武修境界 (现实中) “绝影剑法我把胜负堵在自己的剑法上面!”萧天心中暗自笃定道 第九百九十二章 绝影剑法(中) 萧天持手佩剑,面色凝重,对于自己的“新创剑法”,自己并没有十足的信心 “哼,说得这么自信,我看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司马寒衣露出狰狞的“机关手臂”,厉血磨牙道,“没有‘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你不过就是个废人罢了!” 说完,司马寒衣举手利刃而上,不浪费任何口舌,“机关臂”所变锯齿长锋,正朝萧天刺去 “那是什么手臂,这么可怕?”鲁涛望着司马寒衣的机关臂手,瞪大双眼不禁颤惊道,“这老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别忘了,这老贼可是精通机关术的‘大师’”吴贤应声道,“把自己的手脚做成机关,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居然连自己身体都不放过,他可真是个疯子”鲁涛在一旁暗暗叨咕道。 徐双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担忧地望着萧天的处境 司马寒衣飞身迅疾,快如夜下蝙蝠,举刃寒芒便朝萧天正胸口前袭来。以萧天现在的身体状况,双手无以为劲,四肢机能下降,就算是自己贯涌的“斗转星移”,也未必能够躲开。 “这样就结束了!——”司马寒衣狂叫一声,见血利刃已经逼至萧天胸前。 萧天咬牙正目相视,如今自己以从未使过的“新创剑法”对峙,每一招都是生死的赌博 骤空之下,凭栏一闪,萧天手中佩剑灵巧一动,顺至司马寒衣的长锋锯齿循摆一托,巧妙偏移了刺袭方位。 “绝影剑法”之“影雾剑”,剑光虚幻下凌然一巧,竟是行云流水般摆开了对手的进攻。 “居然避开了”司马寒衣所袭速度已然最快,却被萧天虚晃一招轻松偏移,司马寒衣暗暗一句。 “额”然而,萧天也并不是十分轻松——刚才的“影雾剑”,只是自己情急之下凭着记忆和意识赌博一试;其实萧天自己都不敢保证,这一剑能否真的挡住,所见幸好化险为夷,额头上的冷汗渗流。 但成功躲开了这一击,萧天一下子信心沉定,颤抖的右手逐渐平稳,坚信自己能凭实力以“独创剑法”和司马寒衣一决胜负。 而司马寒衣却以为刚才只是巧合,这一式长锋偏移并不死心,所临身位还在,转身起手又是一刺。 萧天身体疲惫,但眼睛还跟得上,瞟眼即过司马寒衣的“冷招”,“影雾剑”再度回转,所浮吸定之内力,将司马寒衣的锯齿长矛灵巧扣在内力之中。 “什么?”司马寒衣不禁一震——这回自己清醒了,萧天的防御不是巧合,而是实打实的巧妙剑法。 熟练掌控“影雾剑”后,萧天信心大增,回想起自己研习剑法的套路,就在拨开“寒芒”一刻,随力而动一脚飞袭 这一脚不偏不倚,正中近身司马寒衣腹下,虽然脚力马马虎虎,但总归是找到了反击契机。 “额”脚力不重,但也足以让司马寒衣喘息几口,倘若刚才反击的一招不是脚踢而是利刃,现在自己已经站在了黄泉端口。 “呀——”萧天趁势而上,定声一喊,双手托力,一招“推云掌”,呼风之劲将司马寒衣击飞开来。 司马寒衣忍住“羞辱”,被萧天一脚踢回原地,抬头重视萧天那如同“儿戏胡闹”的剑法,不禁咬牙道:“哼,净只会耍些小手段,能使出这种骗小孩一样的武功,还真是有损了你‘苍龙大侠’的名声啊” “究竟是不是骗小孩,一会儿就会分晓了”萧天顾作信心回应道,可实际上,自己心里并没有底。毕竟自己所创的“绝影剑法”,还从未在实战中应用,就算是作为独创者,应战中也略显生疏,更别说是在这种生死对决之下拿命赌博 “萧大哥那是什么剑法?”果然,在一旁的追风弟子所见刚才对决一回,皆感疑惑,吴贤不禁踌躇道,“从来都没有见过,威力也实在不如‘苍龙掌’和‘神龙九变’看来,在我们面前发誓,也太为难他自己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你看看萧天哥哥的手”鲁涛注意到萧天如同灼伤般的双臂,痛心担忧道,“和‘婵依阵’鏖战,萧天哥哥已经耗尽了全力,最后对付司马寒衣那个老贼,恐怕也有心无力吧这种情况下,只寄希望于萧天哥哥,真有办法能够对付他” “啊——我相信萧大哥他做得到!”吴贤始终对萧天充满信心,振奋说道。 “萧大哥”徐双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内心暗忧道 战场之上,一回不分胜负,萧天所使“影雾剑”,也不过勉强挡下司马寒衣的正袭。现在自己身体所临极限,却要用自己从未使过的“未知剑法”,打败司马寒衣这样的绝世高手,对萧天来说,简直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考验 “‘绝影剑法’,我还没有真正完全参熟,真能打败司马寒衣这个老家伙吗不行,已经发誓要救出小双她们,今天说什么也要和他拼了可是,我接下来倒地该怎么做,这老家伙的真正实力还没展露出来”萧天心里纠结着,凝望着司马寒衣的狰狞面孔,全身冷汗直流,内心焦躁不安。 心里一直想着,如果自己体力仍行,就可以用“苍龙掌”或“神龙九变”将其打倒;或是苏佳、唐战他们在这里,自己也能自信轻松许多 然而,一个坚定的信念否定了萧天的想法—— “哼,到现在,我还在依赖佳儿还有唐战大哥他们是吗”萧天咬着牙,内心笃定道,“明明发誓了要自己独当一面,独自战胜命运,可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不由间,萧天想起了梅花山庄所使“绝影剑法”那晚,自己师父郜英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离开前的最后一晚,郜英怀疑萧天在后山的举动,不禁问起了缘由 “不然这样吧——只要你今晚说出来,我可以让你睡我房间,好好让你睡个安稳觉,以免这三天太委屈你了”没想到堂堂“武林四圣之一”的郜英,为知真相,居然在萧天面前开出这样的“条件”。 “真的?”萧天还真像个傻子一样,开心不止。不过也没办法,这些天萧天确实太“遭罪”了,现在一顿安稳觉,对于萧天来说,绝对抵得上价值千金。 “当然”郜英也是微微一笑,轻口答应道。 “好吧,告诉师父您也未尝不可,不过”萧天答应后,依旧像是心里有堵,继续道,“不过师父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郜英见萧天似乎话中有话,不禁转头问道。 “这件事情,请您别告诉佳儿好吗”萧天冲郜英使了使眼色,略显神秘。 郜英看在眼里,眼神一愣,不禁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天晚上,我其实是在自习研究武学”萧天在身为武林宗师的师父面前,不好意思道,“我在想,我能不能像佳儿还有唐战兄弟,甚至是师父您年轻时那样,自创武学于世,而不仅仅只是继承师父你们前辈的武功” “你意思是说,一晚上就能自创出举世无双的武学招式,就凭你那个奔资质?”郜英倒是不太信任道。 “我我可没那么说”萧天倒是忸怩道,“我只是尝试师父您见识广,当然当然会‘鄙视’我轻出于世”知道师父的“看低”,萧天有些略显失望。 谁知,郜英似乎像是眼前一亮,出人意料地语气一变道:“那可未必——我郜英看上的徒弟,这点志气难道没有?被人看不起怎么样,被人鄙视又怎么样,像我等武林宗师成名前,不都被人看不起吗如果没有我和陆清风华山一战,以我的低调,不会有人认得我郜英绝世无敌的剑法;如果没有卢欢那老东西自行研究毒物出神,以武发扬,武林之中,不会有人认同毒攻武学” “师父”听到郜英对自己鲜有的夸赞,萧天收回了玩笑,不禁在一旁神情感触道。 “我郜英的徒弟,就必须要出人头地,谁说只有陆清风的徒弟才有出息?”郜英把萧天和苏佳比较一番,随即问出了一句让萧天跃跃欲试、志向燎原的话,“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武功超越苏姑娘甚至是我等武林前辈?” 问到这句,萧天不禁心头一震,莫名的灵光一闪,在萧天心中埋下一颗坚定的萌芽“我想过!”萧天坚定不移道。 “既然想过,就要行动——”郜英义正言辞道,“男子汉有志向,就要敢于为理想而奋斗,自己迈出脚步,而不是一辈子跟着别人的步伐走既然有自创武学的理想,就得坚定不移去实现,说不定未来某一天,你会站在我们这些前辈的头上,成为武林泰斗——” 萧天听了,内心突然热血澎湃,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暗暗道:“是啊,佳儿武功神乎其技,接连打败世间武林高手众多,武学日增其上可我也曾经一直想过,将来有一天,武功能够超越佳儿——超越她,完成看似不可能的目标” “不过”郜英忽而反转一句,打断了萧天的思绪,“你有没有这个潜质,我倒是想亲眼见见,看你自己自创的武学,是否有能力打败苏姑娘” “没问题,师父,我这就展示给您看——”萧天自信一句,随即准备挥剑道,“不过只是研习了一晚,套路并不成熟,只能展示招式一二,师父也别见怪” 说完,萧天施展轻功,跃至河水中央,挥招而下,剑影即过 本来并不看好的郜英,看见了萧天自创的“武学”,眼前一亮 (现实中) “既然有这个志愿,就要行动,这些都是师父告诉我的”想起那晚师父的教言,萧天眼神不再犹豫,手中的剑芒闪着灵光,似乎一切都已坚定于心,“我能不能超越佳儿,超越众武林前辈,超越自己,这一战就是考验——今日在这里,我无论如何也要打倒司马寒衣,用我自己的剑法!” “嗯?”看着萧天突然骤变的神情,司马寒衣凝声一句,似乎有种莫名的预感 “司马教主,胜负现在才开始呢,我会让你见识见识,我自创的‘绝影剑法’!”萧天正定呼声道。 “绝影剑法?”追风派弟子这边,不由异口同声道。 “哼,听都没听说过的剑法,还是你自创的,凭这个就想打败老夫?别痴人说梦了”司马寒衣却毫不在乎,重新提起令人狰狞的“机关手臂”,狡黠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没有‘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的你,根本就是个废人,更别说使出别的‘花招’” “是不是‘花招’,刀剑下见分晓吧!”萧天定眼破喊一声,这回举剑先发制人出招而去。 “哼,这次先动手了是吗”司马寒衣不屑地望了一眼,所见萧天出手“软绵无力”,完全不及“苍龙掌”或“神龙九变”半分,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是随手护前以守待攻。 萧天剑步凌闪而上——“绝影剑法”之“玉影剑”,如同飞花雪月般的剑光,凝聚剑锋寒芒一点,虽然其速不快,却仍有冲破先袭之杀机,所御招式依旧万万不可小觑。 但司马寒衣就是不放在眼中,机关手臂“咯噔——”一响,锯齿锋芒凌然再现—— 这次是一柄“凌牙齿轮”,嗜血撕开尸体的威慑,所见令人战兢不已,袭卷着锋芒正待萧天剑锋而来。 萧天目光神情依旧不变,“玉影剑”飞雪即至,聚力锋芒寒光一骤,正刺“铁血轮盘”之上。 “铛——”一声惊威的利响,剑锋正抵锯齿,火花飞芒顿现,杀力骤散而出 第九百九十三章 绝影剑法(下) 萧天剑步凌闪而上——“绝影剑法”之“玉影剑”,如同飞花雪月般的剑光,凝聚剑锋寒芒一点,虽然其速不快,却仍有冲破先袭之杀机,所御招式依旧万万不可小觑。 但司马寒衣就是不放在眼中,机关手臂“咯噔——”一响,锯齿锋芒凌然再现—— 这次是一柄“凌牙齿轮”,嗜血撕开尸体的威慑,所见令人战兢不已,袭卷着锋芒正待萧天剑锋而来。 萧天目光神情依旧不变,“玉影剑”飞雪即至,聚力锋芒寒光一骤,正刺“铁血轮盘”之上。 “铛——”一声惊威的利响,剑锋正抵锯齿,火花飞芒顿现,杀力骤散而出 “成功了吗”吴贤等人在一旁看着紧张,暗暗担忧道。 然而事情的结果,似乎并不尽人意 “怎么了吗?‘苍龙大侠’自创的剑法,只有这点本事啊”司马寒衣抵挡这一剑似乎非常轻松,单手举以“齿轮”抵御,露出不屑的神情道,“看着这么大架势,我还以为能有多厉害我早就说过了,这什么莫名其妙的‘绝影剑法’,根本就是胡闹的儿戏罢了” 萧天则没有说话,单手御剑仍旧正刺轮盘一点,即使“玉影剑”的威力已经骤然全无 “看来破解老夫的‘婵依阵’,已经耗费了苍龙大侠你过多的体力”司马寒衣继续冷笑道,“游戏到这里就结束了,现在浑身尽无的你,不过就是个废人罢了!” 狰狞一笑,司马寒衣摆手一动,如野怪般的狂力凭栏一举,“凌牙齿轮”迫震力压,轻松便将萧天连人带剑击回原处。 “额”萧天被对手抛开一瞬,努力镇定全身,施展轻功后撤继续,重新持剑立于当头。 萧天没有放弃,但局势优劣似乎依然明显 “果然,还是不行吗”鲁涛在一旁看清了局势,有些灰心丧气道,“现在看来,萧天哥哥这套自创的剑法还未成熟,根本就不是司马寒衣的对手” “说什么呢?萧大哥才不是那种轻易倒下的人,我相信他!”吴贤则始终如一地坚信萧天,相信他能够战胜一切,打败司马寒衣,救下自己等人。 徐双看着眼神迫切,心中的担忧从未放下——相比于自己的安危,徐双现在担心更多的,却是萧天的安危,自己曾经恨过男人的安危 萧天重回原地,手持佩剑仍在坚持,目光坚定望着司马寒衣的“铁血之手”,表情仍旧自信。 “下一招就定胜负了”司马寒衣却不想一拖再拖,狂胜厉喊道,“让这一切划上句点吧,苍龙大侠,纳命来!——” 伴着狂风的呼吼,司马寒衣举起右臂“血刃轮盘”,飞身便朝萧天而去——“冥刃断杀”惊宇而出,气力犹如破浪之袭,百震惊威下,“血刃轮盘”惊悚一转,似能撕血劈开一切,斩乱无情。 萧天所见依旧镇定,佩剑在手,“绝影剑法”再起 还是和刚才一样,“玉影剑”聚灵锋芒,正持相对。不过这回的剑气似乎不同刚才,“玉影剑”浑然之气魄,犹如聚阵合一般,威力骤显数倍——“玉影寒锋”煞宇而出,倍增之上狂卷之力,剑影呼风七阵壁合,以守待攻,狂澜正刺司马寒衣利刃之上。 司马寒衣没有料到,刚才看似软绵绵的“玉影剑”,一下子威力骤升几层 “铛——”金属利刃震断,“血刃轮盘”与“玉影剑法”再度相拼,霎时一瞬火花顿现,断力冲天狂澜不定,两招相拼内力乱冲,彼此之间毫不退让。 不过这回,显然是萧天准备更加充分 “玉影寒锋”寻芒正顶,萧天眼神一定,似乎仍有其变 剑气夺然间,一股绝影冲天之力再起,“玉影剑”恍若震威之魂,再添数层剑力——“玉影寒锋”化为“玉影疾雪”,刚才剑影呼风之力骤时,凭栏而上,惊望百川破断之袭,纵力狂风而来。 司马寒衣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但想要退却,却是为时已晚 “铛——”又是一道震惊的断响,惊人眼球般,萧天几番狂涌的剑气,最后竟是以守待攻,将司马寒衣的“凌牙齿轮”当截斩断。 “什么?”司马寒衣还没反应过来,却感受到“玉影疾雪”的破风之力,一道又一道疾影剑气,斩断“轮盘”的一瞬,百爪狂杀般朝自己胸口逼近而来。 司马寒衣没有办法,在下一回举臂出手之前,只得先行暂退而去。而后退之余并未完身,胸前衣口被剑气划开几道,再稍晚一步,可能会被剑气直接伤及 “看来有效果了——”吴贤等人看到这一幕,稍许缓和一口气,总归是出手反击成功,不至于像刚才一样一直处于被动 萧天这一回合使得巧妙,“玉影剑”几番循导变换,剑力愈翻增强,只将轻敌的司马寒衣打得进退难决——“绝影剑法”之术,萧天实战中已然愈加成熟,自己使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和自信。 不过即使如此,萧天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很清楚,司马寒衣的实力,还远远不止这些 司马寒衣退回原处,稍稍松缓一口,重新凝望着面前的萧天——刚才是自己轻敌了,却没想到开始不堪一击的“玉影剑”,几番对下,竟会愈渐增强,此递增威力之剑术和套路,自觉阅历颇深的自己根本闻所未闻,压力之下不由几番好奇,重新正视起萧天这套“新奇”的剑法来。 “每愈进攻,剑法的威力竟逐渐增强,我司马寒衣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此等招法”司马寒衣凝神而望,暗暗震惊道,“‘绝影剑法’是吗哼,我居然还提起几番兴趣来了——就让老夫看看,你这个‘苍龙大侠’还有多少花招” 想罢,司马寒衣似乎心有意动,举臂一摆,机关之术再起——“噌噌——”两道利刃寒芒骤响,司马寒衣左右双臂同时亮出“血刃狼牙”,两把狂刀绝刃锋利无比,阴云当空下依然闪着窒息无比的寒光 “那又是什么”鲁涛看着司马寒衣的双手,如同怪物一般,不禁有些“恶心眼球”道,“这个老家伙,两只手就跟螃蟹一样,动不动就变出兵器来,看了真让人恶心——” “机关之术被他玩成这样,普天之下也真是谁无其二了”吴贤也不禁调侃道,“居然把自己的手脚改造成机关道具,这老东西根本就是个怪物——” 追风弟子在一旁调侃,萧天这边却是不敢怠慢,看着司马寒衣左右双臂再露寒芒,自己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苍龙大侠,让老夫尽情看看,你所谓‘绝影剑法’的威力好了”司马寒衣突然发话道,“老夫一把年纪,还能所见世间如此之奇术,真当是人生之幸啊——不好好享受享受,屠戮一场,何为可惜啊?!” 竟把生死赌命的对决,看成是杀戮般的享受,司马寒衣如同一个发狂的怪物,嗜血狰狞令人畏惧。 然而萧天并不害怕,也没有回应任何话,举剑在手立于身前,已经做好了一切应敌的准备 司马寒衣举手刀刃,依旧先发制人而去——“冥影狂杀”破地而起,司马寒衣双手寒芒,举刃狂风破浪,欲图斩断鲜血一切,正朝萧天搏命而来,其威震惊四座,可断金石。 萧天看在眼里,举剑回手一变再度灵转般的剑气,如今的萧天体力不比开始,精疲力虚之下,不得已只能以周旋的招式,慢慢拖延对手,找准时机再举剑一并一招制敌。 不过萧天也并不紧张,似乎自己回转的剑法更有灵动,虽以防守姿态应变,却不显失乱章法,依旧信心十足。 剑气凌芒,游转而上,水影溅浪一般,剑影波纹层层而起——“绝影剑法”之“无女剑”,看似软绵无力的剑招,实则百般凶险,步步杀机。 但司马寒衣并不放在眼里,所见萧天又使“无力”的剑招,神情尽显轻蔑之意——“冥影狂杀”即至,破断尘土惊袭,纵穿绝天之力道,定不是简简单单的防御剑招能够抵挡,更别说阴柔毫无威魄的“无女剑”。 果然,纵劈一道,“水影”即穿——萧天的“无女剑法”,根本挡不住司马寒衣的狂袭,看似水波化成的剑气屏障,只在一瞬便被对手的“狂招”穿破,利刃正朝自己袭来 “危险!——”在一旁看着的追风派弟子,所见萧天处于危境挡下,皆异口同声惊喊道。 “无女剑”被轻松击破,血刃寒芒已至胸口,看似生死绝境之下,萧天却依旧镇定自若灵剑回转,举身侧过,萧天身体行云流水般躲过了“冥影狂杀”的第一道冲击——看来“无女剑”的目的并不在举剑防守,而是另有其意。 “他到底想干嘛”司马寒衣也没看破这招剑术的核心所在,却见萧天从容不迫的神情,心中不觉隐隐担忧,害怕中又期待着萧天会怎样出手反击 萧天俯身即刻,剑法再变一式——“绝影剑法”之“影女剑”,刚才被洞穿击破的屏障“浪影”,转而瞬化冲力十足的利刃断冲,如同水龙一般沉吟呼啸,御守剑气转为进攻,下底乘风破浪便朝司马寒衣而去。 攻守突变,剑气凌然,司马寒衣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就剑气而言,“影女剑”的威力还远远不及“冥影狂杀”,司马寒衣虽然出乎意料,但出招反应还跟得上,“血刃狂澜”回身一击,还算轻松挡下了萧天这一招反噬 “哼,剑气威力也不过如此嘛”司马寒衣自觉萧天只不过这些本事,再一次轻蔑笑道。 然而,这层剑术的连招,似乎还没有结束水影即上,剑招再变——第三道剑式,“绝影剑法”之“红影剑”,刚才冲击的水影剑气,举手盘旋正朝司马寒衣两臂而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看着萧天剑气的不断变换,司马寒衣有些“招烦”了,狂躁一声,举刀再度扑下。 不过这会,似乎“红影剑”之套路并未那么简单“红影剑”剑气不在进攻,而在纠缠——盘旋而上的“水影剑气”,如同无形的锁链一般,将司马寒衣双手的寒芒死死缠住,进退两难。身形迅敏的司马寒衣,顿感全身如同被束缚一般,左右动弹皆为困难,若无当下则断之决定,很有可能成为萧天剑下的“活靶”。 没有办法,司马寒衣只能继续硬拼而上——“冥影狂杀”再度冲袭,看似能冲破一切屏障,正朝萧天杀来,只不过这一回的力道,早已不如之前。 而萧天看准了时机一刻,剑气再变 “绝影剑法”的精妙之术,尽在此刻体现——“无女剑”再起,形成一道剑气屏障,看似软绵无力地抵挡“冥影狂杀”的冲击,实则循环削弱其冲力,欲图寻机反击。 又是同样的招式,司马寒衣顿觉焦躁,内心破喊,和刚才一样不顾一切,“冥影狂杀”断破而去。 但紧跟着的,自然也是同样的招式侧身行云流水躲过,俯身一击,“影女剑”再起,水龙沉吟般的剑气,不偏不倚进攻而去。 司马寒衣来不及反应,举手狂刃欲以斩断,和刚才的手法一模一样。 而相对应的,萧天的剑招亦然不变理所应当第三招剑式,“红影剑”盘旋逡巡而上,无形枷锁一般困住司马寒衣的双臂,使其断刃之力再削数番,直至完全无有 三式一体,剑招连环,打得司马寒衣左右难料、举手不及——“绝影剑法”之精髓所在,虽然单体剑术并无强威,完全不及“苍龙掌”或“神龙九变剑法”半成之力,但其招招相应、连环举式,联合起来相得益彰,其意外之效果不觉让人惊叹。 不同于传统武功的套路招法,这就是萧天独创的剑术 第九百九十四章 死亡之狱 三式一体,剑招连环,打得司马寒衣左右难料、举手不及——“绝影剑法”之精髓所在,虽然单体剑术并无强威,完全不及“苍龙掌”或“神龙九变剑法”半成之力,但其招招相应、连环举式,联合起来相得益彰,其意外之效果不觉让人惊叹。 不同于传统武功的套路招法,这就是萧天独创的剑术 “额”被萧天“绝影剑法”的“花式戏弄”,司马寒衣明知其逊却无以还手,不觉心浮气躁、恼羞成怒,空在身前抱怨,两手断刃却无论如何也发不上力。 而萧天“三剑”齐招相应之下,博得了胜负一击,举剑在手,燎原相向,“绝影剑法”再起——“玉影风岚”断碎而出,“疾雪”之上力道再添数番,正朝司马寒衣胸前而去。 司马寒衣来不及回击,在“绝影剑法”不止纠缠下,不得已匆匆抬手举刃相抵“砰——”一声冲断惊响,“玉影风岚”煞宇惊破,定雷穿心般一击正中寒芒之上;顿时司马寒衣两手“机关”火光四溅,若不是两臂刀刃削铁如泥,这一剑袭来,自己恐怕被萧天一招穿心毙命而亡 遭受重创一击,司马寒衣飞身倒地十数丈之远,飞土扬尘而落,显然几番对决轻敌,司马寒衣吃了闷亏 “成功了——”追风派弟子这边,以为萧天打败了对手,鲁涛兴奋喊道。 “我就说,萧大哥一定能赢!”吴贤更在一旁高兴呼喊,就差没有举臂欢呼了。 徐双如是认为,刚才一直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下 可唯独萧天一脸严肃,虽然刚才“绝影剑法”占得优势,但战斗显然还没有结束 “哼哼哼哼,真不愧是‘绝影剑法’,所出招式不比传统,倒是让老夫大吃一惊啊”司马寒衣冷笑一声,抚了抚胸前似乎并不严重的剑伤,爬起狰狞道。 “这个老家伙,还没死绝吗”吴贤和鲁涛二人看着司马寒衣像个没事人站起,不由又拧起了眉头。 萧天不敢怠慢,举剑身前“玉影”未消——他知道司马寒衣没有那么容易打倒,随时准备再战应对 “自创之剑式,力作之惊人,不得不说,苍龙大侠你的确是高手,更是天才”司马寒衣重新望着萧天,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神情狂煞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没有‘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你不过就是个废人,不管再怎么自创的‘花招’,终究不是我司马寒衣的对手” “嗯”萧天很清楚,司马寒衣并没有虚张声势,同时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独创的“绝影剑法”并未成熟,而且身体精力也已尽番损耗,经不起持久几数 “切,败剑之下还嘴硬?‘绝影剑法’将你这老贼伏法,你已经没有胜算了——”吴贤并未看清形势,还在一旁为萧天鼓劲,冲司马寒衣“威慑”道。 “哼,是这样的吗”司马寒衣低声一笑,寒意隐隐而现,危言耸听道,“老夫说过了,今日在此既是‘绝斗’,无论如何都要让苍龙大侠你命丧此地不过空谷之顶不适合做你的坟墓,老夫倒是给你准备了一处特别之地” “你说什么?”萧天预感到了隐隐不安,发生凝问道。 “特意为苍龙大侠你准备的坟墓,就当是为你黄泉送行的祭奠好了!”司马寒衣张狂一笑,遂两手利刃旋转一变—— “机关手臂”再起,刚才与萧天搏杀的“寒刀”收回,转而伸出两支铁棍一般的兵器。司马寒衣两眼一定,后退五步,遂在如同事先举好的地点,将兵器竖直插向石缝的边缘 “他到底想干什么?”吴贤不知司马寒衣所为何意,不禁疑问道。 徐双像是察觉到了不对,不安的感觉层层袭来 “那个难道是机关?——”精通机关要术的萧天,不觉间惊呼一声,望着司马寒衣莫名的举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说的没错——”司马寒衣露出狰狞的面孔,狂声大喊道,“苍龙大侠看好了,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坟墓!——” “隆隆隆隆——”话应刚落,山顶之上顿时隆隆欲响,如同地震一般,众人脚下霎时晃震不止,似乎下一刻,整座山头都会崩塌一般 “喂,到到底怎么了?!”吴贤感受着整座冥山的震动,惊慌色变道。 “好好像发生地震了”鲁涛也在一旁不安说道。 “额”徐双一个女孩子就更不用说,三人一起被绑在立柱之上,现在“地震”来袭,自己等人根本跑都跑不了 而在战场正中,萧天感受着脚底传来的“强震”,凝眼正望司马寒衣,心中振振道:“难道说又是和在古刹庙宇中一样” “地震”的惊晃愈加强烈,最终眼前的“惊诧”一幕,愣是吓傻了众人 “隆隆隆隆咔——”剧烈摇晃后的一声惊响,山顶众人脚下如同地裂一般,岩层全然崩塌下去——萧天和司马寒衣所站的战场中央,整块山峰塌陷落下,就和之前萧天在庙宇破坏“机关迷阵”一样。 只是这次没有整座山头崩塌,只有对决之地塌落下去。而在山岩崩塌之下,底下似乎是一座暗不见底的“空山岩洞”,钟石机关层层叠上,支撑起整座山洞的连结,如“鬼斧神工”般绝奇之景,险象之下空谷瞭若。 萧天和司马寒衣二人同时跌落下去,但司马寒衣似乎早有准备,并未让自己二人就此犯险。 而在山顶之上,塌方落下的绝谷边口,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的立柱之处,刚好没有塌落下去——似乎是司马寒衣一开始故意为之,将人质三人继续留在山上,自己和萧天一同落入这“死亡绝路之狱”,意图在绝境中将萧天送上黄泉 山顶塌方的“动静”许久没有停息,如地震落陷的塌方,恍如末日一般,仿佛置身绝境,永无再见之日。洞口之下,一片黑暗久久不能看清,只漂浮而上缕缕不绝的烟尘,像是萧天和司马寒衣一起,被埋没在这山底之下。 直到烟尘渐渐飘散,能慢慢看清“绝底”下方,一片片铁石一般惊悚立起的机关立柱,如同一座座死气沉沉的亡灵墓碑,三人这才回过神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鲁涛看着眼前的“绝景”,惊诧呼问道。 当然,三人如今最关心的,是萧天的安危。 “萧大哥——”之前一直“嫉恨”的徐双,这回反倒是最先冲山底“绝谷”喊道——这个赋予自己“改变命运”的男人,如今落入绝地生死未卜,徐双心中焦急万分。 “萧大哥——”“萧大哥你在哪儿”吴贤和鲁涛这边,也跟着一齐担心喊道。要不是被绑在立柱上,三个人恨不得立刻飞冲跳下绝谷,去救萧天 不过担心只是暂时的,待到谷底的烟尘全然飘散,萧天的身影再次浮现——当然,还有一同落下的司马寒衣 “萧大哥——”追风弟子三人还不能完全看见萧天身影,继续冲山底之下呼声喊道。 萧天落下山谷后,虽然尽力施展轻功和“凌云步”把持平衡,却仍不能完全顾及,最终两脚一滑,重重摔倒在“绝谷”下方的石柱之上。但好在衰落时并不算太高,萧天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徐双的佩剑也紧紧握在手中 “萧大哥萧大哥——”耳边还在回响着徐双等人的呼喊,萧天心中的信念支起,缓缓睁开眼,从石柱之上扶身站起。 “诶,你看,萧大哥在那里——”鲁涛眼睛敏锐,最先注意到萧天掉落的位置,兴奋呼喊道。 “嗯”徐双微微点了点头,担心萧天的安危,自己都快哭出来了,得知萧天平安无事,自己才缓缓落下了心。 “萧大哥——”吴贤继续呼声喊道,脸上的喜悦也渐渐浮起。 萧天听到了山上众人的呼喊,一来怕徐双她们担心自己,二来关心他们“地震”之后的境遇,冲着山顶大喊道:“喂——小双,吴贤,淘淘,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儿,萧大哥——”吴贤冲声回喊道。 看着三人平安无事,萧天这才放下半心 “你现在还有精力关心别人啊”突然,一声寒语浮现身前——司马寒衣和萧天一同落下,正立石柱对面,冷冷相望道。 “司马寒衣”萧天重新提起谨慎,咬牙愤恨对视而去,努力镇定受伤颤抖的双手,估量着自己还能战斗的体力。 “没想到你还挺顽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点事情没有”司马寒衣又冷冷一笑,继续冷嘲说道,“不过这样正好,配得上老夫亲手将你葬送在这‘死亡之狱’!” “死亡之狱?”萧天说着,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的处境,转头环顾而望—— 和之前在古刹庙宇“空屋”中的构造有些相似,却又不尽其然,机关布置层层交错,钟石岩壁崎岖绕中,脚踩之处如同木桩大小的机关石柱。下面则是暗不见底的深渊,得亏刚才从山顶掉落,正好掉在了石柱之上,否则稍许再偏一点,很有可能坠入“暗地深渊”之下 “这石柱到底是什么”总归最奇怪的,还是萧天脚下踩着如同木桩罗列般的石柱,遂抬头正视司马寒衣道,“这也是机关之术的构造是吗没想到司马教主倒是精通这机关之巧,这么绝术的手艺,不去当一个屋匠鼻祖,却偏偏在西域江湖开山教派,实在是屈才了啊”绝境之下,萧天倒也有心情调侃起来。 “哼,机关之术不过制造,这‘死亡之狱’,是老夫毕生修炼之所——”司马寒衣倒也不急,在萧天面前耐心说道,“三十年前,老夫就已在这儿潜心研习武学,所创‘婵依’阵法,终成开山立派——‘死亡之狱’苦心锤炼,才换得我灵影教派创然之声” “所以说这脚下的石柱,一座座跟木桩一般,也是研习的道具是吗”萧天似乎是猜到了端倪,镇定一笑道,“哼,真不愧是司马教主,机关之术研习制巧,所学之成竟再转以武学修炼,甚至所立开山教派,完全有着传奇般的人生——如若不是走上邪道,您老恐怕也能成就一代宗师之名啊” “噢?竟然能听到苍龙大侠对老夫的夸奖,老夫倒也挺开心啊”司马寒衣转而一笑,随后继续杀气毕露道,“不过这也并不能改变命运的结果——苍龙大侠,今天在这里,老夫就要把你送下黄泉!” “哼,有种就来试试吧,如果你真的赢得了我”萧天露出坚毅的神情,自信说道,“我也说过了,命运阻挡不了我,即使挡在我面前的是‘神’,我也会是战神,打倒挡在我面前的一切!” “你也只能就现在逞逞口舌了”司马寒衣却并不被萧天的“气势”所吓住,一脸歹笑道,“哼,你真的以为,你那自创的‘绝影剑法’能够将老夫打倒?刚才不过是陪你做做‘游戏’,看看‘新创剑法’的究竟罢了;现在游戏该结束了,你也该到头了而且看看你现在的身体,还能持续战斗多久呢”冷嘲热讽间,司马寒衣又故意望了望萧天颤抖的双手。 “嗯”果然,萧天的“自信”并不坚定,像是被司马寒衣说中了“要害”,自己也不自觉余光一瞟怎么也停不下来的颤手——“婵依”一战,自己的内力损耗大半,如今独创的“绝影剑法”,也没有十足把握打败对手,“死亡之狱”下又是未知重重,萧天清楚战局越往下拖,越是凶多吉少 “看样子像是被老夫说中了”司马寒衣冷冷一笑,继续狰狞道,“不得不佩服你苍龙大侠能一路战斗到现在,不过到了这里,你该倒下了” 冷语中恐吓寒威,萧天眼神隐隐一动 第九百九十五章 炼狱苦战 “你也只能就现在逞逞口舌了”司马寒衣却并不被萧天的“气势”所吓住,一脸歹笑道,“哼,你真的以为,你那自创的‘绝影剑法’能够将老夫打倒?刚才不过是陪你做做‘游戏’,看看‘新创剑法’的究竟罢了;现在游戏该结束了,你也该到头了而且看看你现在的身体,还能持续战斗多久呢”冷嘲热讽间,司马寒衣又故意望了望萧天颤抖的双手。 “嗯”果然,萧天的“自信”并不坚定,像是被司马寒衣说中了“要害”,自己也不自觉余光一瞟怎么也停不下来的颤手——“婵依”一战,自己的内力损耗大半,如今独创的“绝影剑法”,也没有十足把握打败对手,“死亡之狱”下又是未知重重,萧天清楚战局越往下拖,越是凶多吉少 “看样子像是被老夫说中了”司马寒衣冷冷一笑,继续狰狞道,“不得不佩服你苍龙大侠能一路战斗到现在,不过到了这里,你该倒下了” 冷语中恐吓寒威,萧天眼神隐隐一动,自觉司马寒衣留有后手,足以将自己逼入绝境。 司马寒衣眼角一定,似乎欲先发出手弹指一瞬,地洞之下“哐哐——”作响,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萧天头顶岩缝之上,几道如同梨花铁芒般的暗器,梭使便朝自己而来。 萧天看在眼中,举剑将暗器一一击落。这点“偷袭”对萧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关键是出手的方式——萧天看得出来,这是司马寒衣的机关制术,刚才暗器一发并不是要致自己死地,而是向自己发起的挑衅。 “又想像在庙宇中一样,用机关之术困住我吗”萧天磨了磨牙,努力镇定说道,“司马教主不要忘了,我可是妖鬼大师的弟子,所有的机关术在我面前可不管用——” “真是这样的吗”司马寒衣倒不以为然,冷冷挑衅道,“我会让你知道,老夫潜心数十年的‘机关之阵’,可比你从妖鬼大师那学来的‘皮毛’要强上太多” “哼,机关要术再变,终归离不开物本”萧天继续鼓起精神,振奋说道,“只要像在庙宇中一样,把你机关中的支架尽毁,‘机关阵法’不攻自破,再怎么用心也奈何不了我” “前提是你能办得到”司马寒衣似乎心里有数,依旧轻蔑道,“你真的以为,这里的机关,和刚才你被困住的古刹之中是一样吗?” “你说什么?”萧天感觉到隐隐的不安,反声质问道。 “你可以试试看啊”司马寒衣继续笑道,“用尽全力破了老夫的‘机关大阵’,用你之前的办法” “你以为我不敢”面对司马寒衣的挑衅,萧天毫不畏惧,举剑锋芒而上,效仿之前大破“机关迷阵”一般,欲以摧毁支架破解机关大阵。 然而,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噌——”寒芒一亮,“绝影”再起——“玉影风岚”呼驰而上,“绝影剑法”断破而出,目标正指脚下数不清的石柱机关,以图摧毁高塔支架破阵。 “隆——”剑影迷踪,惊威四射,萧天这一式“玉影风岚”,已然“绝影剑法”精强之式——一声沉响,不出所料,石柱机关被纵断击破,轰然倒塌下来。 但是,这一式劈断,却是损耗了萧天不少的内力。眼见着四周茫茫多的石柱机关,还有头顶上方、环顾四周数不清的机关构架,若要一招一招将其击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更别说如今的自己,内力已然瓶颈之境,经不得屡番消耗 “呼呼”石柱机关坚如磐石,击破一处耗力不小,果然萧天收剑一刻,已经开始有些气喘。 “哼,老夫说的没错吧”司马寒衣看在眼里,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冥冥一笑道,“就算你知道了机关术的弱点又何妨?不像之前庙宇中的‘空屋支架’寥寥无几,这里的机关构架可是层层密布,数都数不过来,想要全然将这里摧毁,那可是浩大的‘工程’啊就凭已然耗虚力尽的你一个人?就算你有开始最充沛的体力,也未必能够做到” “可恶”萧天缓了缓气,重新凝视着司马寒衣,心中暗暗道,“想要一口气将这机关摧毁根本不太可能既然如此,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将他本人打倒!” 司马寒衣默而不语,似乎看穿了萧天的心思,自己早就做好了万全之备 “萧天哥哥没问题吧”山顶之上,追风弟子等人看着揪心,刚才所见萧天一式斩断石柱,就已累得气喘吁吁,鲁涛在一旁担心问道。 “萧大哥是想要毁了这座‘机关山洞’,应该就和刚才古刹庙宇处的崩塌一样”吴贤稍许看出了端倪,不禁说道,“不过这司马老贼狡猾得很,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故技重施,眼下来看,兴许真的只有打败司马老贼本人这一个办法” “可打败他本人做得到吗?”鲁涛依旧不放心道。 “没关系的,以萧大哥的武功,绝对能打败他!”鲁涛自信说道。 “萧大哥”而徐双始终俯视着山顶洞下,两眼充满隐隐的担忧 萧天重新举剑身前,已经下定决心直取司马寒衣本人性命。然而司马寒衣似乎早就猜到了萧天的心思,暗笑之下冥隐不定 “一决胜负吧,司马寒衣!”萧天鼓劲振奋一声,举剑飞身主攻司马寒衣而去。 “绝影剑法”再起,“玉影风岚”破杀沉定,呼卷狂袭般,以“绝影”最强之惊威,正面强攻对手而去。 司马寒衣不紧不慢,甚至连赖以战斗的“机关手臂”都未使用,只是轻轻敲了敲脚下的机关 “隆隆隆隆”一声沉重的闷响,二人脚底再响动静,随之而来的便是意想不到的画面 萧天定剑一跃,眼看就要飞至司马寒衣身前“咚——”眨眼间机关骤响,让萧天始料未及,自己脚下的石柱突然疾速坠落下去。结果自己施展“凌云步”半空一瞪踩了个空,整个人措手不及,和石柱一起跌落下去,司马寒衣自然也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 “萧大哥——”看着萧天踩空跌落谷底,山顶之上的追风弟子众人又惊慌喊道。 司马寒衣则是冷冷一笑,随即一个身影即瞬,消失在原处 萧天和机关一起跌落,但并没有受伤,等到萧天清醒过来重新站好,却见自己所立石柱之处,已然降至了好几层高——萧天清楚,这是司马寒衣故意触动石柱的机关,让石柱的高度降落,趁着自己不备之际,干扰阻挠一手。 说实话,萧天还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一时大意,就这样摔个粉身碎骨,可等自己回过神来,了解了真相,鏖战中不禁调侃道:“见了鬼的,这是什么‘破机关术’,竟整这些七七八八的玩意儿,到底是打架还是恶作剧啊?——” 说完,萧天愤恨一脚踢了踢另一旁没有落下的石柱。 “不行,司马寒衣还在上头”萧天抬头望着石柱落下的高度,准备重新攀上与其一战,随即两脚飞跃而上,“凌云步”兼轻功趋使,三下两除二便重新登回了柱顶。 然而,等萧天回到了原地,同一水平线上,却早已不见司马寒衣的身影。 “奇怪,人呢?”萧天不禁疑问道。 “萧大哥,那老贼跑到下面去了——”在山顶之上看清局势的吴贤,不禁大声提醒道。 “下面?”萧天惊疑一声,随即环顾一望——只见和自己刚才所站立柱一样,周围如同木桩一般大大小小的几十座石柱,在机关莫名驱动下,参差不齐来回升降,可见刚才司马寒衣所站的石柱,已然降落至下方。 本来同一高度的石柱机关,现在“平平凹凹”升起升落,放眼望去,整座空山洞变成一座石柱机关的环形迷宫,看不清眼前定式,甚至分不清东西南北。 萧天望着眼前的“迷乱”,心情愈加急躁,但此时自己内力损耗,又容不得自己胡乱出手。随着空山洞中徘徊的叠响,机关阵使层层不断,司马寒衣说的不错,这里的机关制术,果然比之前古刹庙宇中的“空屋木架”复杂得多 没有办法,萧天只能回忆起刚才司马寒衣所站的位置,登足几步俯视而望。然而却见司马寒衣也不在远处,一时竟是消失了身影。 “可恶,躲躲藏藏的,这个老家伙究竟跑哪儿去了”萧天越乱越显焦躁,四周石柱升升落落,伴随着机关移动的巨响,嘈杂耳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这其中司马寒衣再要来个“突然偷袭”,自己处境便会十分危险 “老夫在这里——”然而,令萧天吃惊的是,这回司马寒衣竟是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萧天回头一望,却见司马寒衣站在另一支石柱之上,伴随着机关一起升起升落,故意朝自己投来嘲笑的目光。 “老家伙,这回你跑不了——”萧天又加心急,“玉影风岚”再御剑手,飞身便朝司马寒衣而去。 “哼”司马寒衣冷冷一笑,机关阵中,根本不把萧天放在眼里。 萧天这一剑依旧强硬,欲图直取司马寒衣的性命,然而相似的一幕再度上演 “隆——”一声沉响,半距之处,萧天脚下的石柱再度降落,让萧天的“凌云步”踩了个空。不过这回情况还好,石柱并没有完全坠落下去,只不过一段很小的距离,萧天两脚一上一下,跨在了高低石中,轻功剑手一时使不上力。 但司马寒衣这会可没一味闪躲,举手利刃便朝萧天头顶劈来。 “苍龙大侠,纳命来!——”司马寒衣狂喊一声,举身飞空断刃而下。 按理来说,以萧天现在的体力,挡下这简单的一招并不成问题,可关键自己两脚岔开,高低不平,如同深陷泥淖之下,怎么样也使不上力。结果司马寒衣这一下不要紧,正好抓准了萧天空当一处,贯以全力居高临下,欲图一招绝命。 “铛——”利刃相碰,内力乱冲,千钧一发之际,萧天还是将剑举过头顶,吃力支撑着司马寒衣的锋刃,勉勉强强挡下了这招。 “你这可恶的老贼”萧天上下危难之中,还不由骂了一句司马寒衣,自己双手双脚发不上力,空顶着头顶佩剑,恐怕也支撑不了几个回合。 “哟,还挺顽强嘛”司马寒衣看在眼里,似乎是要打算慢慢玩死萧天一般,冷视一笑道,“既然如此的话,再陪你多玩几个回合吧” 话音刚落,司马寒衣机关一转,萧天脚底下再次发出惊晃的震动 “隆隆隆隆”萧天脚下,石柱波动,自己感受得到,自己所站未稳之处,又将跌落谷底下去。 “啊——”脚底镂空,萧天惊叫一声,还没得及举手反击头顶的司马寒衣,遂与机关石柱一起,再一次掉下了机关之底,如临深渊一般 “可恶,这个老贼太卑鄙了——”看着司马寒衣不断摆弄机关,欲图以卑鄙手段害死萧天,吴贤不禁愤喊道,“这样下去,不管是谁,都不会是司马老贼的对手萧大哥这回掉下,恐怕也凶多吉少了”这回,一向相信萧天的吴贤,也不禁悲观起来 萧天落下了谷底,和刚才一样,连同机关石柱一起,一连跌下好几层,就在刚才准备与司马寒衣决一生死之时。 不过,萧天的体力犹在,心有不服的他,想要继续上前,哪怕司马寒衣机关算尽,自己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索性振作鼓劲,萧天一个跃步再次飞回了石柱之上。然而这一次,司马寒衣又一次消失在了原地 “可恶啊,堂堂司马教主,居然和我躲猫猫”萧天泄愤一声,不紧迫喊道,“不行,得想办法适应着‘石柱机关’的变动,否则轮番下来,我会一直吃亏” 而正在萧天思考间,司马寒衣又从莫名方向偷袭而来 第九百九十六章 惜忆之念 正在萧天迟疑一瞬,司马寒衣再度袭来 这次是在身后,趁着萧天心浮气躁未有回神,司马寒衣“机关手臂”举以利刃,正朝萧天断刺而来。 “萧大哥小心!——”吴贤等人在山顶之上看得清楚,冲洞底下方的萧天喊道。 可当萧天反应过来,一切为时已晚 余光瞟见了司马寒衣冰冷的身影,但反应却有些跟不上了——也许是身体的过于疲累,也许是急躁中的一丝走神,萧天转身想以“影雾剑”反击偏移,但还是慢了一步 “这样就结束了!——”司马寒衣狰狞中狂喊一声,几乎看见了萧天死亡的血影 萧天咬牙定望,眼前抹过一片殷红 “噌——”一声惊悚的影刃即过,机关之下顿时鲜红浸染 “呵啊”山顶之上,追风弟子看着洞底的一幕,皆瞠目露出惊恐的眼神 “噗——”萧天虽然极力转身,但左臂被重重撕开一条血口,全身倾倒石柱后方而去——司马寒衣的利刃疾斩一瞬,萧天没能完全躲开,臂膀上一条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无数的鲜血从铠甲缝隙间渗出 “额”萧天强忍着左臂上火辣的剧痛,保持清醒的意识倒后,依旧镇定把持着平衡,努力不让自己跌落谷底。可这一回的粗心大意,着实让自己受及重创,左臂伤口处撕咬裂痛,暂时使不上力气了。本来体力渐近透支,现在这一出“意外”,对萧天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 “萧大哥!——”山顶之上,追风派弟子三人几乎同时惊呼喊道。 司马寒衣眼见着萧天负伤倒地,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冷笑狰狞道:“哼哼哼哼,终于将你中伤了,这感觉太美妙了苍龙大侠,没想到啊,你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萧天没有回应,强忍着痛楚重新站起身,重伤的左手自然垂下,右手依旧紧握着徐双的佩剑,斗志已然没有丧失。 “噢,还能站起来啊”司马寒衣看着萧天倔强的眼神,继续冷笑道,“好,就是喜欢你这样——杀一个宁死不屈的对手,可是这世上最享受的乐事!”司马寒衣的语气极为恐煞,似乎将对手逼入死亡的绝境,临死之前也让其尝受生不如死的煎熬 “萧大哥,别打了呜呜”徐双在山上看着,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含泪抽泣道,“我不想看着你死我不想” 萧天隐隐约约能够听见徐双的哭泣,但他的眼神始终坚定,无论身处何等逆境,心中的信念永远不变 “我不会在这里倒下”萧天强忍着痛楚,待到左臂的知觉渐渐恢复,强烈的意志磨掉伤痛摧残,坚毅不屈道,“我说过了,即使拼上性命,我也会救下小双你们” “萧大哥呜呜”徐双忍不住眼角的泪水,望着洞底下方,濒临绝境的萧天,哭诉着说道,“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该恨你我不该怀疑你,也不该怀疑忆瑶师姐都是我不好呜呜都是因为我才害萧大哥你这样” “小双,不用哭我一定会打败司马寒衣,平安救下你们”萧天抬头冲山顶上的徐双微微一笑,依旧露出自信的笑脸,疲惫中依旧尽力安慰道。 “萧大哥”徐双已然哭成了泪人,哽咽说不出话。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师姐为什么喜欢我吗”萧天绝境中,依旧心有余地乐观道,“这一战我会证明给你看——”振奋一句,萧天化伤痛为力量,重新冲司马寒衣投去决毅的目光。 如此危境之下,依旧显露镇定与自信,徐双不禁睁大双眼,看着山顶之下,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 “哼,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在作无畏的坚持”司马寒衣却是不屑一顾,看着伤痕累累的萧天,冷嘲说道,“我早就说过,没有‘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看看眼前老夫的‘机关绝阵’,今日这里就会是你的坟冢!” “隆隆隆隆”机关继续隆隆作响,萧天眼前的石柱,仍旧如刚才一般高低升降莫名变换——这一切都在司马寒衣把控之中,机关布置尽在掌握,别说现在自己重伤在身,就算是毫发无伤、体力充沛,也未必在这“机关绝阵”中占得便宜。 但是眼下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拼死搏命,没有第二条选择——就算是硬着头皮闯入司马寒衣布下的陷阱,自己也要和司马寒衣决一了断。 “好了,现在的你该怎么办呢”冷笑一声,司马寒衣御使机关再起,四周石柱升起升落,高低变换风云莫测。若没办法如履平地,被司马寒衣牢牢掌控场面节奏,萧天根本就没有逆转之机。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面对这莫名扰人的‘石柱阵’”萧天伤痛中,心情也愈加急躁起来,“可恶,好歹我也是妖鬼大师的弟子精通百家机关要术,怎可倒在机关陷阱之中” 心里虽然不服,可眼下局势愈加不利——因为身体的劳累,加上左臂血流的伤痛,萧天甚至开始有些视线模糊,神情恍惚起来,眼前的“升降石柱”如同移动木桩般,晕晕乎乎难以望定。 “可恶,眼睛都快看不清了,伤痛的负担太重了”萧天晃眼摇了摇头,努力坚持道,“不行,我还不能在这里倒下,我的‘绝影剑法’我在郜师父、在自己心里许下的志愿还未实现,怎么可以就这样” 意识恍惚间,看着升降不止的机关石柱,如同木桩一般脑海中的回忆一瞬,身体的下意识举动,像是记起自己习武练功的场景。 “木桩”果然,萧天朦胧中不禁嘀咕道,“这机关就跟我练基本功时,脚踩的木桩一样对了,就是木桩,简直一模一样——” 像是突然来了灵感,回忆的画面顿时涌现 (回忆中) 寻巍山战后的几天,萧天苏佳等人陪同黄纪方瑛回到了逸仙门,养伤数日闲来无事 萧天独来无趣,在房屋门前练着基本功,一边恢复身体的伤病,一边不忘手脚的锻炼。而基本功的内容,自然是曾几何时被苏佳一直“训叨”的木桩练习 “诶,萧天哥哥在练功啊——”闲来无事,照顾好了伤情未好的黄纪,方瑛想找萧天说说话,顺便看看萧天的伤情,于是硬是拉着苏佳一起,来到了萧天房门前。 而苏佳本来是不想来的,趁着清闲功夫,一个人喝喝茶、吹吹笛什么的。但奈何好姐妹的“邀请”不好拒绝,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一起跟来了。 “是瑛妹——”萧天所见方瑛到来,依旧脚踩木桩习武,笑声应和道,“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看你啦——”方瑛不改平日里天真的性格,笑脸相迎道。 “对啊,当然来看看你喽”而苏佳则是“耷拉”着面孔,一边嚼着手中的柑橘,一边“不好气”地应声道。 “佳儿你这什么表情”看着苏佳“怨妇”般的神情,萧天调侃一句,不禁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来看我的?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摆出这种眼神” “那你还想怎样,像个婢女似的伺候你这个大少爷?”苏佳和萧天彼此“熟透”,说起玩笑话来毫不客气。 “扑哧”混的熟了,方瑛清楚萧苏二人的“打情骂俏”,在一旁暗暗偷笑不止。 “伤还没好,好好的练什么功啊”苏佳满脸不在乎地望了一眼,不禁调侃道,“如今也是名传江湖的‘苍龙大侠’了,还练这种基本功啊” “不是佳儿你说的吗?说我武功虽强,但基本功仍不精”萧天嘀咕一句,随即回忆着说道,“不过现在想想,佳儿你原来教导我的确实没错——武功精艺,全在基本,我原来一直基本功拖后,就算是成了‘苍龙大侠’,也得捡起来好好补补在梅花山庄和陆府的时候,佳儿你指导我习武,不就一直用这套‘木桩练习法’吗?” “原来的你,可总是从木桩上摔下来,让人啼笑皆非那你现在,练得如何?”苏佳似乎别有用意,坏坏一笑问道。 “现在当然比从前厉害多了——”萧天自信说道,“别说摔下来,就是在木桩上比武对决,我也丝毫不会下风!” “切,说得轻巧”苏佳微微一笑 突然,“嗖——”的一声,苏佳将手中的一片橘子皮,如暗器般便朝萧天脸上甩去。 “哎呀——”萧天没有注意,却被苏佳这一下出手突袭一招,脸上如刀片擦过般的火辣,惊叫一声,随即反问道,“佳儿,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木桩练精,甚至可以在上面比武对决了吗?”苏佳故意“使坏”道,“好久没指导你习武了,正好今天考验考验你” “可你冲我扔橘子皮是几个意思?”萧天又被苏佳“戏耍”,心有不甘道,“想考验我,有本事木桩上拳脚见胜负啊——” “别以为现在成了‘苍龙大侠’,就把自己想得多了不起”苏佳笑脸下,渐渐浮现一丝认真,镇定说道,“‘木桩习武’确实是基本功没错,但有没有所成,就看你做不做得到我现在手中的橘子皮,就当做是暗器,如果你能用脚接下一招,而且还能稳稳立在木桩之上,就算我输” “切,这还不简单”萧天看着如此简单,似乎并不放在眼里,不屑一顾道,“真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习武不精的‘垫底虫’啊?用这种幼稚的考验” “先别说得太轻松”然而不等萧天说完,苏佳继续“冷冷”笑道,“就算你是苍龙大侠,武功所敌‘四圣七雄’,但这看似简单的考验,你可未必做得到” “你这么看不起我?”以为苏佳还是在“开玩笑”,萧天继续不屑问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这本来就不简单”苏佳表情愈加认真,继续说道,“‘木桩习武’也是我从小在追风派,练习最多的基本功,当年莫天行和众师兄考验我时,也是用的这个方法”一边说着,苏佳一边“抛玩”着手中的橘子皮。 “那结果呢?”萧天继续问道。 “结果”苏佳故意顿了一声,眼神稍稍一变,随即镇定道,“我足足练习了八年,才通过掌门和师兄的考验” “额”听到这里,萧天神情突然一变,比刚才认真严肃了不少。 “不会吧”方瑛也在一旁不敢相信,看似简单的“木桩习武”,苏佳如此天赋异禀之人,竟也花了八年,才通过这般“基本功”考验。 “你不是在说笑吧佳儿,凭你的武学天赋”萧天依旧不敢相信道,“只不过在木桩上,用脚接下暗器罢了,你居然花了八年才通过考验”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苏佳微微一笑,但忽觉气氛过于严肃,遂缓和一句道,“如果不信的话,我们打个赌吧” “怎么赌?”萧天镇定一问道。 “我用橘子皮冲你扔掷,你只要用脚接回一招,并且安安稳稳立回木桩之上,就算你赢”苏佳继续笑道。 “切,这算什么赌?”萧天没听见“条件”,冷冷一趋道。 但紧接着,苏佳却说出了一句差点让人“掉下巴”的条件“你赢了,作为奖励,我可以让你亲我一口”苏佳缓缓一笑,表情却十分从容自信。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尴尬,方瑛有些不好意思,萧天更是害臊红透了脸。 但苏佳的表情却很认真,似乎确定萧天赢不了自己 (现实中) 想起那段“木桩”回忆,看着眼前的机关石柱,萧天似乎灵光一现 “没错,那日的情境和今日很像”听着机关的“隆隆——”作响,看着高低彼伏的石柱机关,萧天默认说道,“如果将这些石柱看成木桩,今日的绝境,就和当日的考验一样” 想到这里,萧天似乎回起了一丝信心,神情一变,心中做出了决定 第九百九十七章 今昔抉择(上) 想起那段“木桩”回忆,看着眼前的机关石柱,萧天似乎灵光一现 “没错,那日的情境和今日很像”听着机关的“隆隆——”作响,看着高低彼伏的石柱机关,萧天默认说道,“如果将这些石柱看成木桩,今日的绝境,就和当日的考验一样” 想到这里,萧天似乎回起了一丝信心,神情一变,心中做出了决定 “不管再怎么挣扎都没用的”司马寒衣萧天拖长的血迹望去,冷眼一笑道,“苍龙大侠,今日在这里,就会是你最后的掘墓!” 萧天并未被司马寒衣的威慑所震住,倒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一时未将注意力放在司马寒衣身上——看着眼前“此起彼伏”的机关石柱,朦胧中恍若昔日在逸仙门苏佳对自己的“考验”,萧天眉头一皱,忘却了臂膀上的伤痛,眼神逐渐既定,伴随着往日记忆的画面,似乎灵感中若有所动 (回忆中) 房屋门前,木桩之上 “这个奖励也太热情了吧”苏佳刚才所提“打赌”一事,如果萧天赢了,自己便能“献吻相许”,方瑛在一旁听了,有些尴尬道。 “这是真的吗”萧天也红着脸,吞吞吐吐道,“是佳儿你开玩笑,还是说来真的” “痛快一点嘛,这点自信都没有吗?”苏佳倒是从容淡定,微微一笑道,“如果你赢了,我可以让你亲我一口,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那如果我输了呢”激动之余,萧天还是保持镇定问道。 “输了”苏佳“坏坏”一笑,随即道,“输了的话,阿天你今晚就给我揉肩捶腿,而且在逸仙门休养的这些天,给我做牛做马——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好,一言为定!”条件既定,萧天自信十足道。 “喂,你真来啊”方瑛见了,不禁调侃一句,“为了亲苏姐姐一口,你就这么拼命?” “切,我才不在乎这个呢”萧天收回“羞涩”的表情,笃定说道,“在我面前下赌注,管他(她)是谁,无论条件如何,我都义不容辞接下了——”说完,萧天挺了挺身子,在木桩上两脚站定。 “撒谎,你就是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占苏姐姐的便宜”方瑛在一旁坏笑嘀咕一声,随即慢慢退到了苏佳的身后 “准备好了吗?”苏佳重新剥开一个柑橘,将橘子皮衔在手中,冲木桩上的萧天使笑问道。 “放马过来——”萧天扭了扭四肢,自信说道。 “哼”苏佳微微一笑,将一瓣橘子嚼入嘴中,橘子皮对准了萧天身前莫名方向。 看着苏佳还有功夫吃橘子,用橘子皮“勾引”自己,对待自己像对宠物狗一般,萧天心里想想就“好气”。但为了赢下赌注,更是为了那一“吻”,萧天说什么也要接下苏佳的“考验”。 苏佳已经看准了方向,出其不意一瞬,手中的橘子皮飞掷而出 “嗖——”其速飞疾,如影暗器,萧天眼睛能够察觉,但方向似乎有些不对——自己正站木桩正中,可橘子皮的方向却稍向自己左侧而去。说好的只能用脚踢截下,木桩之上侧身飞接似乎有些困难。 “故意飞向刁钻的角度吗”苏佳的“暗器”极快,手法乃追风派上乘招数,萧天嘀咕一声,“凌云步”趋使正上,跃起飞脚而去。 然而,橘子皮飞掷的速度过快,萧天虽然看在眼里,但身体四肢跟不上反应——最终橘皮擦过一刻,萧天的脚踢才姗姗来迟 “失败了呐”方瑛看见结果,不禁“没落”调侃道,“真可惜,苏姐姐的吻没了” “额啊——”这一下飞踢没中不说,因为过于突然,萧天又不善腿脚功夫,加上自己身上的重伤未愈,差点用力过度折了身子,从木桩飞身拦截的第一回合,自己以失败告终。 “差一点哦”苏佳所见结果,故意俏皮眨了眨眼睛,冲萧天一笑道,“怎么样,阿天,我说的没错吧?看起来简单的基本功,可没那么容易做到” “这个不算——”萧天摆了摆头,不甘心说道,“我不清楚规则,我怎么知道刚才佳儿你的橘子皮是冲我身旁的方向飞的?” “你的意思是还想再来喽?”苏佳倒是不以为然,自信满满道,“好,就再给你机会” 方瑛见苏佳仍有自信,知道接下去还有“好戏”可看,在一旁乐呵观望得不行 “阿天你看好喽”苏佳继续剥起手中的柑橘,微微一笑道,“我一边吃水果,一边扔橘皮,在我吃完这个橘子之前,你都有机会不过等我吃完了,橘子皮也扔光了,就算你输喽——” “这其中成功一次就行是吗?”萧天看在眼里,下定决心道,“好,再来!” 苏佳缓缓一笑,又将一瓣橘子送入嘴里,手中的橘皮如暗器般瞄准方向 “嗖——”一声利响,暗器飞使般,这次的方向还是萧天的左侧。 萧天提前就注意到了,吸取上一回合的教训,这次手脚准备充分,还没等橘皮飞至左侧一线,“凌云步”就已呼使而出。 “这次就能成功了——”萧天兴奋呼喊道,似乎肯定自己赢了。 “哼,哪有那么简单”苏佳暗暗一笑,似乎若有所动 突然,就在萧天全神贯注飞来的橘皮间,苏佳神不知鬼不觉,,一脚踢起一块石子——苏佳的脚力向来精悍,石子如同“雷弹”一般,飞射而朝萧天双足所立的木桩正下。 萧天的注意力全在橘子皮上,对于脚下的“动静”完全没有察觉结果“砰——”的定响一声,飞过的石子正击木桩盘下,木桩断响一道,劈裂开来——谁知好巧不巧,萧天“凌云步”的这一脚,正落这块“断木”之上。 萧天自以为胜券在握,满心笑容地望着飞来的橘皮,准备定脚一步起身而跃谁知“凌云步”的最后一脚踩了个空——木桩断裂,萧天单足垂然而落,结果一个踉跄没踩中,全身失去平衡一起跌落下去,更别说起身飞跃 “啊——”看着萧天负伤从木桩上坠落下来,方瑛不禁惊叫一声,怕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禁关问道,“萧天哥哥,你没事吧?” “额,好痛”萧天还没从“狼狈”中清醒过来,又一次被苏佳“戏耍”一回,甩了甩头上的尘泥,似乎心里十分的压抑。 “放心,他才没事呢”苏佳则是不以为然,看着萧天的狼狈模样,乐乐一笑道,“‘神峰崖’的时候,从那么高的山上滚落下来都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 “臭丫头”萧天先是“暗骂”一声,遂准头冲苏佳道,“喂,你耍赖是不是,干嘛击断木桩偷袭,害我从木桩上跌落下来?” “我可从来没说不能干扰你”苏佳则是一脸不在乎,“冷嘲”笑道,“再说了,我只是击断了阿天你脚下的木桩,你自己没注意踩空跌落的,我可没对你本人动任何手脚” “这样也算?”萧天还是不服气道。 “不然你以为呢?——”苏佳“嘲笑”中,略带一丝正经道,“我小时候在追风派练习的‘木桩’,就是这种考验,不然为什么我天赋异禀,练这套基本功还练了八年” “佳儿你原来也是这样的是吗”萧天似乎是决定了什么,收回心中的不服,重新振作起来,一跃木桩之上,镇定说道,“继续再来——在你手中橘子皮扔完为止,我一定可以接下一击!” “好啊”苏佳又将一片橘子皮送进嘴里,继续准备扔掷橘子皮而去。 “喂,萧天哥哥你还真认真起来了”方瑛看着萧天的“干劲”,不禁暗暗笑道,“为了亲苏姐姐一次,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然而,萧天却早已不把心思放在与苏佳“亲密”之上,看着如此“简单”的考验,自己却屡次不得成功,萧天心中很是不甘——这就是萧天的性格,绝不容忍自己在简单的“失败”面前一蹶不振,无论对手是谁,自己今日说什么也要越过这道坎 “阿天看好了,接着再来——”苏佳定喊一声,随即手中的橘子皮又一片飞掷而去。 萧天仍旧看得清飞行的轨迹,施展“凌云步”于木桩之上,看准时机准备飞踢拦截。 而苏佳自当是故技重施,就在萧天跃起之前,在其面前一步,一脚石子正击,再中所立木桩。 这次萧天留了个心眼,脚下特意注意了一番,灵机一动的他,脚法即刻一变,踏上另一处木桩之上,准备再起飞跃。 但是就是这个“留心”,耽误了稍许一瞬——这一瞬便是成败之间,橘子皮擦身而过,萧天想要在飞起拦截,已是晚了一步 “可恶,就差一点”见自己又失败了,萧天暗定愤恨道。 “后面还有呢——”苏佳又笑着“叨咕”一声,橘子皮再度一击,正朝萧天而去。 萧天说什么,也要拦下这一道——然而心情愈加急躁,却是在方向判断上出了差错 本以为橘子皮还会朝刚才的方向飞来,谁知这回苏佳稍稍一变,不再将橘皮飞掷左侧一路,而是正朝萧天脸上呼去。 萧天思维未能跟上,还没从疑惑中解脱,脸上再被橘皮“刮”上一道——这次萧天又失败了。 “走神了可不行哦”苏佳笑望着萧天,故意“嘲讽”道,“注意的可不只是手脚和木桩,还有我‘暗器’飞来的方向” “再来——”萧天不信邪,继续坚定凝神,非要截下一块橘皮不可。 “哼”然而苏佳自信一笑,似乎坚定萧天不可能成功 一片又一片橘子皮飞来,萧天一次又一次尝试,虽然每次都能看见目标,可不是自己判断失误,就是脚下木桩突状未能及时应变,结果数次几番下来,萧天都没能成功截下“暗器”一次 “再来”萧天还是不服输,继续呼声道。 “没机会喽——”苏佳则是一脸微笑地摆了摆手,故意“戏说”道,“我的橘子吃完了,没有橘子皮了” “额”看着自己失败的结果,萧天很清楚,这次的赌注是自己输了——没能和苏佳“亲密”倒是小事,萧天心里不甘的,是自己在如此“简单”的考验中,连番数败 “不至于吧,不就是没能亲到苏姐姐吗”生性天真的方瑛,看不出萧天的心思,随性一笑道,“再说了,萧天哥哥你伤还没好,身体四肢跟不上很正常” “不是身体跟不上,是他能力不够”苏佳倒是“一针见血”,收起稍许玩笑,露出几分正经道,“这就是‘木桩考验’的基本功,我足足练了八年,才能游刃自如现在阿天你明白了吧,基本功的重要性——就算你现在是名扬江湖的‘苍龙大侠’,也没能确保通过这个‘小小考验’我敢和阿天你打赌,是早就心里有数的” “嗯”在如此“简单”的失败面前,萧天心中五味杂陈——回过头来看,自己经历大风大浪无数,甚至成就了苍龙前辈的传承,打败世间武林高手众多,今日却倒在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考验”之下,这其中需要深思的,似乎有很多 见本来欢快的气氛,因为萧天的“自卑”弄得有些尴尬,苏佳收回严肃,转而一笑道:“所以说呢,这次赌注是我赢了按约定说好的啊,今晚替我揉肩捶腿,在逸仙门的这几日,好好伺候我” “呵呵,恐怕这些天,萧天哥哥可有够受的”方瑛则在一旁暗暗偷笑。 “啊,我输给佳儿你,我服,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萧天似乎是决定了什么,神情稍稍一变,重新站起身,冲苏佳微微一笑道,“今晚伺候佳儿你可以,不过今晚佳儿你能不能到我这儿屋子来?” “啊?”苏佳没立刻明白萧天的意思,但看着萧天转而一边的眼神,似乎灵光预感到了什么,遂表情笑应道,“好吧,反正都一样” 苏佳最终答应了 (下章回忆待续) 第九百九十八章 今昔抉择(中) (接上回回忆篇) 夜晚,萧天房屋门前 白天打赌输给了苏佳,按照约定,今晚萧天伺候为其揉肩捶腿。不过不同于往常,今晚萧天似乎有求于对方,神情状态略显飘离,像有心事的样子 “嗯,我俩好不容易重圆,阿天你就为我百般伺候,这感觉真舒服”在萧天面前,苏佳故意伸了伸懒腰,“嘲弄”说道。 然而,今晚萧天似乎并没心思开玩笑,替苏佳揉肩的同时,眼睛却一直盯着屋前的木桩。 “你怎么了,阿天”看着萧天有些不对劲,苏佳关心问候一句,想起白天离开前最后的话,苏佳犹记起来问道,“对哦,我还没问你,今晚为什么要我到你这来,是有事求我吗?”所见萧天的眼神一直望着木桩,苏佳似乎猜到了一二。 “算是吧”萧天略微叹气一声,缓缓说道,“老实说,今天白天的赌注,我挺失落的,看似简单的‘木桩考验’,我却输得这么彻底怎么说我现在也是苍龙大侠的传人,打败了鬼王师,拯救了逸仙门和丐帮,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一无是处的‘垫底虫’,可今天却在这么不起眼的考验中‘翻船’,我对自己挺失望的” 苏佳自觉猜中了,缓缓一笑道:“我早就说过,这‘木桩基本功’一点都不简单,就是我,也足足练了八年才精熟不过这是两码事,白天没能通过考验,又不代表阿天你一事无成——就像你说的,你已经成了‘苍龙大侠’,拯救了方掌门和葛帮主他们,至少这些是事实,在别人眼中你还是很伟大”苏佳怕萧天过于失落,不由间安慰鼓励几句。 但在萧天心里,今天的失败,是自己心头的一道坎——他倒并不是害怕和自卑,而是想要下定决心跨过这道坎 “苍龙大侠也好,普通人也好,我还是我,今天的失败就是失败——”萧天振起几分精神,望着眼前的木桩,坚定说道,“从小到大,我遇到的失败还少吗?失败并非丑事,人无完人,就算是神,也会有失败但至少我在失败面前,从来没有退缩,无论大小,我都坚信自己一定能跨过去!” “阿天”看着萧天自信的神情,苏佳觉得十分欣慰,遂又问道,“那你今晚特意叫我过来,该不会是为了” “啊”萧天点了点头,镇定说道,“我想再来一次,今天白天的考验——这回不下赌注,我也把自己看做普通人;佳儿你教我基本功,我一定要克服这道难关!” 虽然成为了苍龙大侠,却仍旧清醒认识自己的不足,苏佳冥冥中不禁觉得,萧天睿智成熟了不少 但苏佳倒也并非无趣,听到这话高兴的同时,不禁调侃道:“呵,堂堂‘苍龙大侠’,竟然求我教基本功,这倒是新鲜事儿——要是传到江湖上,那我的面子可真就足了” “我本来就不是真正的‘苍龙大侠’”萧天倒是不在乎道,“再说了,佳儿你从来就在我之上,求你又不是什么丑事?何况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什么尴尬不好意思的” “教你也行”苏佳似乎趁机“索取”,坏坏一笑道,“不过本姑娘可不是无偿教授,你不给我点好处,我可不乐意” “好处倒没什么,不过我有这个”萧天伸手一掷,将一块柑橘扔到苏佳面前。 “橘子?就这么打发我啊”苏佳伏手接住,讨气问道。 “你爱吃柑橘,这个就当请你喽”萧天倒也回应一笑调侃道,“其他的我可拿不出来,自己穷得连裤腰带都没了” “切,说得那么好听‘请我’,给我橘子无非就是想像白天‘考验’时一样嘛”苏佳摆了摆手,遂冲转头说道,“好吧,今晚就教你一些技巧好了,虽然不能完全精通,但至少能够掌握诀窍” 萧天二话不说,飞身跃步木桩而上,和白天一样,准备接受苏佳的考验。 苏佳剥开橘子吃了一瓣,却并不急着扔手中的橘子皮。萧天看了有些不解,不禁问道:“佳儿,橘子皮扔过来啊——” 苏佳不紧不慢,从容说道:“不着急,现在我才要教你木桩练习的根本所在‘木桩基本功’的关键,不是在暗器的盯防,而是在自己的脚下——” “自己的脚下?”萧天并没有立刻明白,重复回应一声。 “是的——”苏佳继续道,“起初我练习木桩的时候,也和阿天你犯过同样的错误,总觉得对方‘暗器’袭来,注意力过多集中在对手身上,结果也是久试而败可实际上,木桩阵中最重要的,其实是自己的脚跟——” “注意力在自己是吗”萧天余光俯视一眼自己的双脚,不禁又问道,“那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苏佳顿了顿,随即说道:“先不急着接暗器阿天,你先在木桩阵中施展步伐——” “施展步伐干什么?”萧天依旧不解道。 “先在木桩上站稳了——”苏佳表情逐渐严肃道,“接下来,我会向阿天你发起进攻,百般刁难你的下盘,阿天你要做到心境合一,确保不从木桩上摔下来!” “嗯”听起来难度不大,但苏佳的言语却十分认真,萧天不再像白天那样不屑一顾,而是专心致志对待道,“准备好了,随时放马过来!” “好——”苏佳看在眼里,起脚欲以先攻 (现实中) 想起那天的回忆,萧天精神振奋几分,重新将目光放在司马寒衣身上 “司马教主,是该到分胜负的时候了”萧天血痛中依旧显得十分自信,毅然说道,“不管你使什么手段,今天我一定会将你打倒!” 司马寒衣却着眼不屑,看着萧天臂膀血流不止,知道其伤势不轻,支撑不了几回合,不屑说道:“哼,死到临头却还在说大话?苍龙大侠,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既然如此,老夫就成全你,亲手将你埋葬于此,埋葬在老夫的机关沉底之下——” 萧天眼神一定,不再退缩,望着眼前升降彼伏的“机关石柱”,如同那晚苏佳考验自己的“木桩”一般,萧天绝境中透出几分自信。 “上了!——”振奋为自己打气一声,萧天稍许收回剑锋,“凌云步”再度施展而去。飞身跃步疾行如燕,萧天这回是抱定了决心,冲着司马寒衣的方向先攻而上。 “居然收回了剑,是想要迷惑我,还是自暴自弃了”司马寒衣看着萧天未使剑锋,徒步朝自己疾跑而来,心中不禁冷冷一笑道,“哼,无所谓了,不管你耍什么花样,都破不了我的‘机关阵’的” 萧天眼神中的坚毅始终不变,脚踏起伏不定的石柱之上,注意力丝毫未有分移。 而司马寒衣这边依旧故技重施,摆动机关莫名之处,脚底骤时再度“隆隆——”作响, 感受到脚下的震动,萧天知道司马寒衣又动手了,同样想起那晚考验的回忆,相似的画面如出一辙 (回忆中) 考验即出,萧天施展“凌云步”,尽力在木桩阵上来回穿梭。 苏佳则在身前,观望一番萧天的步伐,看准时机其中一点,和白天一样脚起一发石子,正朝阵中木桩而去。 “嗖——”一声穿响,如暗器一般,石子飞射正中桩下,只听“咔嚓”一响,萧天脚下的木桩陡然断裂。 而萧天步伐的这一步,刚好就在这木桩之上 “额”“凌云步”疾跑过快,萧天一脚空踩上前,差点连人一起掉下去。但对脚下注意力的全然集中,萧天这次没再犯错,虽然“踩空”依旧,但身体平衡保持住了。 “就是这样,注意力全然脚下,先确保自己的平衡不失——”苏佳定睛关键之处,立正言辞说道 (现实中) 萧天踏步正离七寸之前,司马寒衣算准时机,举手触发石柱机关 “砰——”石柱底盘断响一声,和之前一样,就在萧天踏步一瞬,机关石柱陡然坠落,欲图将萧天连人一起拖下谷底。 而这次,萧天没有再上当不过说是吸取之前的教训,倒不如说是记起逸仙门那日的考验,置身机关石柱之上,如屡木桩阵中——就像当日苏佳说的,真正的注意力不在对手,而在自己 “哼,这次倒是反应快嘛”司马寒衣看萧天没有上当,自己身形即刻一变,随同脚下石柱一起,瞬间消失在萧天的眼前。 萧天顿时失去了目标,不知司马寒衣又会从哪里出现偷袭。但萧天并未自乱阵脚,置身机关阵中,凝望着四周的“升起升落”,注意力从未转移 (回忆中) “这点手段不足为惧”躲过了苏佳的第一番偷袭,萧天暗中沾沾自喜。 然而正准备抬头迎接苏佳第二轮进攻,身前却早已不见苏佳的身影。 “不见了?”就在自己“疏忽”一刻,苏佳即刻不见踪影——萧天很清楚,苏佳是认真的,故意躲开自己视线,欲图再起偷袭;自己丝毫不敢怠慢,全身上下神经绷紧 “哒哒哒哒”果然,眨眼反应间,背后响起了细石碎响。 是苏佳的脚步声,不知不觉“移形换影”般,苏佳已经绕到了萧天的背后。这次苏佳亲自出马,绕身后临近阵中,举脚“冲足二段式”一招,正踢萧天木桩之上。 萧天惊慌中努力镇定,想起最开始苏佳的话——注意力不在对手,而在自己 “砰——”一声断响,苏佳飞脚如同霹雳,径直踢断萧天脚下的木桩,果断出招毫不留情。 萧天倒也振作精神,木桩断裂一刻没有心急去举以反攻,而是飞身后撤退回几步。 苏佳看在眼里,不禁暗暗一笑:“做法很正确——对手突袭无以准备,不知对方可有后手,身居险境方退为妙” 训练渐渐进入状态,苏佳揪心放下几分 (现实中) 司马寒衣消失不见,萧天第一时间并不急着上前寻找对手踪影,而是站稳脚跟,在升降彼伏的石柱立处,把好重心 “呼——”背后一阵寒风吹过,似乎有动静临近 萧天转头一望,正见司马寒衣“机关手臂”寒芒袭来。 “接招!——”看见萧天回头,司马寒衣举以利刃相向,“冥影断杀”再出,这次欲直接将萧天置于死地。 萧天看在眼中,神情从容不迫,两足聚精会神,身形欲有所动。 看这架势似要反击,绝境中似要反击,司马寒衣心中暗暗一笑:“没用的,只要你敢出招还手,你脚下的机关就会触动机关再落,你身体平衡不支,这一招抵挡偏差,我就会送你归西!” 看来,司马寒衣与萧天近在咫尺,欲图等萧天“自信出手”反击之时,自己触动脚底石柱机关,让萧天失去平衡身位,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萧天做好了应对准备,但结果却让司马寒衣吃惊一阵 萧天没有正眼去望司马寒衣,也没有犹豫反击出招时机始终聚精会神脚下周身,就在机关石柱下降瞬前,萧天竟举身脚步退后而去 “咚——”同一时刻一声巨响,原地机关石柱陡然坠落——萧天没有选择反击而是退后,生死躲过一劫 “居然选择后撤,以他苍龙大侠的身手,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司马寒衣看在眼里,不由暗惊道,“难道事先就猜中了我设下的陷阱,还是看出了破绽不可能啊,刚才他转身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 司马寒衣心里不解,同时隐隐中又不觉开始畏惧起起来——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眼前的萧天,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机关阵’中一直占据主动先机的自己,感到莫名压迫。 而萧天躲过“危机”后,身退几步重新立稳,再次抬头正望司马寒衣 第九百九十九章 今昔抉择(下) 萧天没有正眼去望司马寒衣,也没有犹豫反击出招时机始终聚精会神脚下周身,就在机关石柱下降瞬前,萧天竟举身脚步退后而去 “咚——”同一时刻一声巨响,原地机关石柱陡然坠落——萧天没有选择反击而是退后,生死躲过一劫 “居然选择后撤,以他苍龙大侠的身手,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司马寒衣看在眼里,不由暗惊道,“难道事先就猜中了我设下的陷阱,还是看出了破绽不可能啊,刚才他转身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 司马寒衣心里不解,同时隐隐中又不觉开始畏惧起起来——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眼前的萧天,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机关阵’中一直占据主动先机的自己,感到莫名压迫。 而萧天躲过“危机”后,身退几步重新立稳,再次抬头正望司马寒衣。阵中几番纠缠,萧天渐觉自己的体力不支,但眼下“机关石柱”还未破解,煎熬之下困境重重。幸在萧天至始至终未有放弃,回忆起在逸仙门的“考验”,坚信自己定能制胜 “不能再拖下去了”而司马寒衣这边,也近乎不再耐心,眼见萧天重伤力疲不经久战,想要将其结果,这是最好的机会,“下一回合就定胜负,我要亲手将你结果” 似乎已经决定了,博弈胜负即在一瞬,司马寒衣露出“机关手臂”的铁碎刺芒,欲图下一刻拼杀一击致命。 萧天却仍旧和之前一样神情笃定,心中有着破阵的方法,一直寻觅着关键时机 “隆隆隆隆”眼前的“机关石柱”还在此起彼落,如同暴风前的海浪一般,卷动着狂风,预示着紧随而至的“黑暗狂袭”降临。 司马寒衣眼神凝动,即在定瞬,身形一闪 “嗖——”穿梭如寒芒利箭,司马寒衣如同夜下蝙蝠一般,轻功御使,游行于谷底阵中的黑暗狭口,黢黢巍巍,常人视野根本难以捕及。 同一时刻,萧天脚下的机关再次触动——沉底落响再起,脚底的机关石柱层层叠叠,落差伏摆而下,不断干扰着萧天的底盘。 萧天顿觉身体平衡遭遇侵袭,稍有不慎,便会在石柱之上失去重心、跌落谷底。维稳平衡已是不易,更别说分出精力顾虑司马寒衣会从哪里进攻,余光所见只有黑暗之下斑驳的岩影,耳边传来悉悉碎碎的落石声响,根本察觉不清司马寒衣身影所在何处。 但就是在这种内外压迫之下,重伤缠身的萧天始终保持冷静的头脑,一点未有慌乱。他现在全神贯注的只有一处——就是自己的脚下 萧天不慌张,山顶之上的追风派弟子等人就按捺不住了。看着几番回合萧天始终处于下风,一味躲避甚至连出手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众人都不禁为萧天捏了一把汗。 “萧天哥哥不要紧吧”鲁涛最先担忧道,“这样下去不行啊,萧天哥哥受了重伤,机关阵中陷阱百出,司马老贼又如此狡猾,现在连抓住他都是不易,更别说还手” “我相信萧大哥,他一定不会输!”吴贤则是百般信任萧天,可事实上,眼见着如今的危境,吴贤自己心里也没底。 徐双没有说话,只是湿润的眼眶,揪心不定地望着谷底复杂的局势。 “我们被绑在这里,也只能干看着”想到萧天独自一人从山底杀上,力克灵影教众徒,破阵“婵依”,如今正拼尽全力,于危境中与司马寒衣糜斗,萧天已是耗尽心力,鲁涛不经意说道,“萧天哥哥为了救我们,独自一人屡番深入险境,实在太不容易了,要是我们能做点什么就好了” “额?”不起眼的一句话,徐双在一旁似乎是灵光一现,心中顿起莫名的想法 谷底之下,机关石柱阵中,萧天仍旧困局于危难——脚底石柱升落,四周震变骤响,司马寒衣又不见人影,不知会从何处偷袭,现在自己居身黑暗,稍错一步便会命丧黄泉。 但萧天依旧神情淡定,全神注意着自己的脚下,保持自己维阵不乱。逸仙门那晚,同样的考验,萧天确信自己的经历 (回忆中) 再次躲过了苏佳的“偷袭”,萧天飞身一跃,退回身后的几处木桩之上,静观其变。 眼见萧天只是躲避没有还击,苏佳满意一笑道:“做法很正确——对手突袭无以准备,不知对方可有后手,身居险境方退为妙” “嗯”萧天没有回应,知道苏佳还留有后手,始终不敢放松警惕。 “那么接下来,就是考验的时候——”苏佳凝神暗笑一声,身影一闪,再次消失在萧天的眼前。 和刚才的手法如出一辙,渐入状态的萧天并没有紧张,而是牢记刚才的教训,始终注意自身脚下,对于苏佳会从哪里突袭并不在心。 不过情况稍稍有些不同——刚才苏佳“消失”一瞬,自己的余光还能瞟见身影一二,但这回苏佳的身影疾快,顺带扫起地上的扬尘,完全遮蔽了萧天四周的视线,看不见苏佳的跃动诡计。 这回萧天倒有些紧张了,苏佳的出手越来越“重”,现在却是看不见人影,无法做出准确预判,萧天心中不觉一紧。 而在阵外的苏佳似乎是看出来了,一面施展“灵燕飞身”疾行讯走,一面冲“孤身阵中”的萧天喊道:“阿天,记住我说过的,只需要注意你自身就好,无需顾虑对手会从哪里进攻!” “无需顾虑从哪里进攻”本来有些担忧的萧天,听到苏佳这句,再次想起了最开始的告诫,稍许镇定几番。 “我说过了,现在在阵中,你只需要注意自己的脚下”苏佳继续道,“我让你做的,就是在木桩之上施展脚步,并确保不会从木桩上摔下来至于其他的,无论我怎么偷袭干扰你,你都无需考虑还手——” “只记住保持平稳,不从木桩上摔下来”萧天眼神一顿,暗自反复嘀咕着这句,余光渐渐镇定下来,不再去关心苏佳会从哪里进攻,只记住自己一定要在木桩上站稳了 “就像这样!——”突然,侧后方一声定喊,苏佳再次施展“冲足二段式”,飞脚疾驰御步而来。 萧天也在那一刻注意到了,即刻转身,欲有所动 “砰——”苏佳飞脚疾如刀锋,毫不脚软重击而上,干脆利落劈断了萧天脚下的木桩。 萧天也反应过来,两脚腾空而起——不过牢记训诫之下,并没有出手反击,而是继续后退,注意力只在不从木桩上跌落 (现实中) 周围“石柱机关”震落巨响,但萧天全然不屑一顾,两眼定神自己脚下,全神贯注自己不从石柱上跌落 “嗖——”忽而一刻,一具黑影疾驰而来——是司马寒衣,这次是在萧天左侧身后,铁碎刺芒凌空一现,“残影断杀”扑袭而来。 萧天注意到了,身形即刻一转 “去死吧!——”司马寒衣自觉这回必中其害,狰狞狂喊一声。 直到最后一刻,萧天才看准了对方的突袭,只是自己依旧不予御剑回击,就在司马寒衣“断杀”一瞬,自己飞身跃步,退回了后方的石柱之上 “砰——”一声断响,司马寒衣的铁碎芒牙没有刺中萧天,反倒是将眼前的石柱击穿,紧跟着一道剧烈的摇晃,山洞谷底略出颤震。 “这个震动,说不定有戏”然而,萧天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关键,飞身腾空落地之前,凝眼定望道 又一次躲避了偷袭,萧天没有还手,而司马寒衣则依旧焦躁和嫉愤:“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还手就算体力不支,以他的行事作风,刚才我临近他的一瞬,他应该会出手的啊,可是为什么” 萧天表情依旧不变,退回身后的石柱上,这次连正眼都不看司马寒衣了,精力全神贯注自己的脚下。 “既然这样的话,这次我会让你再也还不了手——”杀心顿起最涨,司马寒衣铁碎刺芒双刃斜出,这一次先触石柱机关,似要彻底将萧天埋没。 “隆隆隆隆——”机关震响愈加强烈,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洞底之下的“机关石柱”,升落起伏恍若惊浪,司马寒衣这次将机关的震动使之最强,脚下如同地震崩塌般摇晃不止,连站都很难站稳。 而石柱升降落差也即为最大,这次司马寒衣没有先行瞬影离开,仅仅只是石柱的升落,便从萧天视野中消失。但司马寒衣的杀心愈重,最终目的没有改变——即在机关“惊涛骇浪”剧动之下,欲轮回突袭绝杀一击,将萧天结果 司马寒衣的踪影再度消失,萧天并未感到意外。反倒是脚下机关强烈趋使,自己有些难以站稳。 但萧天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会是司马寒衣的搏命一击——最关键的博弈回合,萧天也不为所迫 (回忆中) 阵乱中躲过苏佳的偷袭,萧天已然全心掌握了关键。苏佳看在眼里,神情一定,似乎要做最后的“胜负” “你做的不错,阿天,那么现在,就是最后的一击——”苏佳镇定一笑,再次施展“灵燕飞身”,摆动四周扬尘飞土,消失在萧天的眼前。 “之前数回皆是躲过佳儿的突袭,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掌握了诀窍,萧天全神贯注自己的脚下,想到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一步,萧天继续问道。 苏佳一边在萧天周身施展着身法,一边说道:“接下来,就是接下我飞来的‘暗器’,也就是关键的目标记住了,你的注意力只有一个,就是你的脚下;而你的目标也只有一个,就是我手中的‘暗器’!除此之外,皆无紧要——” “嗯”即刻间,萧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底盘趋稳,正待苏佳从莫名方向袭来 “来了——”定喊一声,扬尘之中,苏佳的身影疾风而至,“冲足二段式”飞袭一脚,正朝萧天底盘而来。 萧天注意到了,但谨记刚才苏佳的话,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砰——”一声裂响,木桩被苏佳一脚劈断。而萧天依旧没有还手,轻功趋使飞身退后 苏佳微微一笑,身形一闪,继续消失在扬尘之中 萧天落稳后方木桩后,又是一瞬,另一方向,苏佳再度疾影而至,依旧飞脚断式袭来。萧天看在眼里,依旧没有还手,还是跟着后退而去 “砰——”又是一声,苏佳再度劈斩木桩,萧天依旧是身形壁后 (现实中) 机关石柱晃震之下,黑暗迷雾中,一道疾影扑使而来 “这次一定成了!——”司马寒衣狂喊一声,“破杀残影”神灭而至,狂风破浪一击,正朝萧天身后而来。 萧天察觉到了,也有足够时间出招反击但萧天并没有这么做,自己的注意力只在自己脚下,对手狂袭临至一刻,自己再使轻功退后而去 “砰——”碎石惊响,震破断杀,司马寒衣的杀招正中石柱,再次扑了个空。 “可恶,又让他躲过去了”司马寒衣看着萧天始终躲避不予还手,心情愈加急躁道。 而萧天的表情始终从容淡定,就和当日在逸仙门面对苏佳的“考验”一样 司马寒衣隐恨一声,飞身一闪,再次消失在眼前石柱之前,杀气随行而动 萧天落稳身后石柱,机关阵中再起震响——这次又是司马寒衣从中作祟,欲图以机关的剧动干扰萧天的重心与神智。 然而萧天始终保持不变,谨记那日“考验”的教诲——自己的注意力只有脚下,在真正的机会到来之前,面对司马寒衣的轮番进攻,自己根本不放眼中 “嗖——”利刃穿响,破土石飞——又是司马寒衣,这次是身旁右侧,刺杀断刃冲袭萧天而去。 “这次别想跑!——”愈加急躁的司马寒衣又喊一声,绝刃冲断劈空而下,想要一招结果萧天。 萧天还是一样,看都没看司马寒衣一眼——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打算还手,注意力全然脚下,感受到身侧杀招扑袭而来,凌空一跃躲开攻击 “砰——”碎石惊响一瞬,萧天再次躲过了致命突袭 第一千零一章 最后博弈(中) 凌空之下,一尊身影跃至半空——千钧一发之际,萧天飞身躲开了致袭,所见脚下铁链寒芒,举手飞掌垂式而下。 “呼——呼——”两阵寒风掠过,伴着萧天绝影无踪的掌风,八面刺影,阵阵呼啸。“凌云脚步”不见其踪,幻影疾风层层而现——以“绝影”之式同创之掌法,“绝影掌法”忽袭而出。 和“绝影剑法”一样,同样为萧天所独创之招式,绝影掌风呼使而去,一招“浪影浮萍”水波涟漪般,御掌轻浮划身铁索之上,凌然漂移一瞬,疾影呼驰而过,轻微律动间,似要拨转拔起千斤之力。 然而,独创“绝影掌法”之力道,远远不及自己惯用的“苍龙掌”,萧天虽有心克敌,却无力趋使,浮然铁索之上,却是纹丝不动。 司马寒衣看在眼中,煞声狂笑道:“最后搏杀的回合,居然还用这种耍把戏的武功,看来你真的是拼至极限了哼哼哼哼,苍龙大侠,你的一世英名今日就要葬送在这里,就让老夫亲自送你上路好了!——” 狂喊即过,四周“铁莲花”再度骤发袭来——四面八方铁索惊寒,杀影叠叠恍如亡灵深冤,电闪疾风而过,杀意正朝萧天而去。 萧天估摸着“绝影掌法”的力道,料定自己挡不下这招,索性飞身退闪一跃,试图重新落回原地。 然而这一退身不要紧,就在四壁寒刃呼鸣袭来一刻,司马寒衣看准了萧天“破绽”一处 “在那里!——”司马寒衣狂喊一声,“冥影断杀”纵宇飞袭,如幽灵般嗜血扑面,其疾如风、挥刀见血。 等萧天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如今自己体力几尽,察觉力和行动力完全不能与良愈时相比。但萧天也并不畏惧,似乎早就猜到了这点,半空落地之前,御掌身前及上——“绝影掌法”之“风鸣掌”,涟漪聚簇般莲花一散,层影突袭浪里寻花,正对司马寒衣“绝刃”而去。 “没有用的!——”司马寒衣一道惊喊,完全不把萧天“软绵绵”的掌法放在眼里,“冥影断杀”狂风忽作,劈裂惊威呼使而来。 两招相杀,内力乱冲,洞底一时震威四座司马寒衣的杀招力愈增强,萧天单掌的绝影招式,完全抵挡不住,一道断冲之力正袭胸口,千鼎压迫般,萧天难以抗衡,被径直冲飞数丈之远 “哼哼哼哼,苍龙大侠,看来你已经不行了”司马寒衣看着萧天愈渐虚弱的状态,狰狞狂笑道,“别着急,就让老夫好好送你‘休息’一程”说着,司马寒衣继续施动洞中的“机关铁链”,欲图将萧天无死角绝亡在洞口。 “额”萧天咬牙坚持站起,看着眼前无数“寒光”即将袭来,自己离死亡近在咫尺,心中不屈道,“我已经拼到极限了,恐怕最多只能再承受一招” 脚下的石柱颤颤巍巍,整座山洞愈渐崩塌断裂之势,萧天看在眼里,不禁暗暗道:“最后一招,还有一个机会,能够将局势扭转的机会我独创武功的最后杀招,我把一切堵在上面——我还不能倒下,在救下小双她们之前”坚毅支撑下,萧天又不由将目光望向了山顶正处的徐双等人。 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此时正用急切却又期盼的目光望着自己,无形中激励萧天绝境中继续战斗下去。然而,山顶上的“不和谐”一幕,却是让萧天惊心一瞬 “小双,小心后面!——”萧天像是察觉了危险,焦急冲山顶奋喊道。 “什么?”徐双等人听了,不禁下意识回头一看,结果差点没把众人吓着—— 只见刚才“婵依麒麟”败阵之处,血尸堆里爬起几个还未死绝的灵影教弟子,正手持利刃朝徐双等人逼近而来。 这下子不妙了,萧天正在洞底与司马寒衣缠斗,无以脱身,徐双等人手无寸铁不说,还被绑在立柱上不得动弹。虽然司马寒衣是将他们三人当做人质,但不明战局的灵影教弟子数人,却并不在乎徐双她们的生死,眼见着整个灵影教被“苍龙大侠”萧天一人所灭,弟子等人嫉愤在心,恨不得拿徐双等人以血偿命 “哼,看来你上面的朋友,似乎有些危险啊”司马寒衣看着山上山下皆为“绝境”,冲萧天冷冷一笑道,“已经拼到这个地步了,老夫可管不了那几个小子丫头的生死苍龙大侠,你就痛恨自己的无能,没能救下他们好了” 萧天看在眼里,面对左右为难的绝境,似乎心中下定了什么 “小双,接住!——”突然,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幕——萧天奋力大喊一声,将手中的唯一的兵器飞掷山上的立柱而去。 那本来就是徐双的佩剑,如今徐双等人身临危境,萧天竟不顾自己安危,将手中唯一的剑飞掷山顶而去 剑光一闪,穿破黑暗,不偏不倚飞至众身,剑气正好划破了三人身上的绳索。徐双等人重获自由,自己更是接过长剑,看着剑锋上的血芒,两眼凝神一定,似乎在那一刻决定了什么 “你现在可没功夫管别人!——”看着萧天失去长剑一刻,司马寒衣狂喊一声,聚动洞底的机关锁链,全然突袭萧天而去。 没了剑,萧天没有任何抵御的手段,面对铺天盖地杀来的“寒芒”,自己只得施展“凌云步”,奋力躲过铁索的扑袭。 但寒芒利刃实在太多了,自己落难洞口碎石之上,根本不可能全然躲开“轰——”惊悚巨响一声,萧天被四面八方袭来的铁索交错捆绑,手臂之上甚至被些许利刃刮伤,一道冲破碎土扬尘,连人带链一起,被重击钉在了背后石墙之上,四肢全然束缚,完全不得动弹 “这样就结束了”司马寒衣看在眼里,冷冷一笑 而在山顶之上,解开绳索的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终于有了逃生的机会——萧天以付出生命的危险代价,举剑救下了自己三人,如今面对重伤不多的灵影教弟子数人,完全有机会逃脱险境。 但是把拼命救下自己等人的萧天留在这里,自己三人独自离开,显然徐双她们做不到。可是面对重新“复活”的灵影教数弟子,自己也没有能够把握战胜的契机。 果然,幸存的三五教徒,眼见着追风弟子三人举手无措,手持寒芒利刃将其围在立柱正中。虽然身负重伤无以再施展“婵依阵”,但自信对付这几个“小子丫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不行啊,还是跑不了”鲁涛看着周围的困境,愤恨不甘道,“可恶,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还有活口” 吴贤则是心志坚定,面对绝境毫不畏惧道:“萧大哥还在下面战斗,我们怎么可以先走?” “我当然也不会丢下萧天哥哥,自己一个人走——”鲁涛与吴贤背靠着背,反驳说道,“可现在比起担心萧大哥,我们还是先解决这里的险情为好——我们现在被困阵中,手上连兵器都没有,要怎么对付这些个棘手的家伙?” “可恶啊,哪怕有一把剑也好,我也会和这些家伙拼了”吴贤瞅了瞅两手空空的自己,又看着周遭如狼似虎的敌人,愤恨疑声道。 “剑还是有一把”突然,徐双站在二人身旁,冷冷一声道。 “什么”吴贤和鲁涛听着徐双莫名的口气,不禁反问道,突然同时有种莫名的预感。 “我手中还有一把剑”徐双渐渐亮起寒芒,湿红眼眶渐露不屈道,“萧大哥为救我们,以命传回的剑这是我的剑,也是萧大哥传承给我的意志!” “小双,你该不会是要”听着徐双愈加坚定的口气,吴贤不禁愣眼一望。 想起萧天之前的话,自己对其偏见的改变,徐双心中莫名触动 (回忆中)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一家人和和睦睦一起,每天开开心心的”徐双继续哭道,“可是为什么,命运为什么会这样?陈世今离开了,小红姐姐离开了,忆瑶师姐也离开了,再次重逢却是仇人见外到底是怎么,这个世道又是怎么了,我们从前在追风派的‘开心日子’为什么回不去了到底是谁的错,谁能告诉我?!——”最后一句心扉透彻之响,道出了徐双心底最深刻的呐喊。 场面顿时肃静,久久没有回声 “因为佳儿她成熟了”良久,萧天缓缓低语道。 “什么”徐双没明白萧天的意思,转头疑问道。 “她的命运,世道的命运终究会变,注定要经历的劫难,佳儿从来都不会逃避,而是勇敢地面对——”萧天抬起头,义正言辞道,“这三年来我见证过——独自面对卢欢的追杀毫不畏惧,汴梁为救‘扬州女侠’挺身而出,换得萧家山庄名誉安身独临危境,神峰崖上为了救我跳下悬崖,保护逸仙掌门的女儿义不容辞勇斗恶贼,到现在为了天下大义挥师北伐、拯救中原这三年佳儿变化得太多了,所经历的劫难根本数都数不清,不是光一个‘陈世今叛变’和‘莫天行杀父之仇’所能比及的。佳儿经历过的磨难与困苦你们根本无法体会,唯独不变的是,无论面对何等处境,佳儿从未放弃过与命运斗争的决心。就拿这次‘鬼陌之谷’的惨败来说,昏阙后清醒的她,依旧没有因为小红姐姐的死因和自己的走火入魔而沉沦,而是从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来,继续与命运顽强斗争——这才是真正的佳儿,原来的十六年虽然活在谎言和欺骗中,但是在我身边的三年,我却见证了她的成熟和意志!” “忆瑶师姐成熟了”徐双听到这里,表情不禁一变。 不只是徐双,吴贤和淘淘听了自己师姐的经历,心中也不由所动。 “命运也好,不公也罢,也许过去‘幸福’的日子的确回不来了”萧天继续说道,“但是人还在,信念没有改变——人总是要长大的,佳儿她能做到,抛开往日的虚幻沉溺,勇敢面对未来的命运,一步一步向前迈进。而且我相信,佳儿打从心底也是希望你们能够一样,一样可以坦然面对过去的喜怒哀乐,成熟一步朝前看!” “忆瑶师姐”彼此之间敞开心扉,心中的隔阂似乎一扫而尽,在那一刻徐双似乎也明白了萧天的想法,更明白了自己师姐的真实内心 (现实中) “勇敢面对未来的命运,一步一步向前迈进”徐双顾念着心中的感触,望着眼前凶恶的敌人,手持寒芒,眼神坚定道,“没错,人总是要长大的,过去的‘幸福’只是虚幻,总有一天,我们都要独当一面,不依赖别人,独自面对所有的困难有改变命运的信念和勇气,忆瑶师姐做得到,萧大哥做得到,我也能做到!——” 坚定了心中的决心,徐双长锋在手,正对眼前的灵影教众徒。 “小双,你要干嘛?”吴贤看着徐双突变的神情,不禁惊忧问道。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丢下萧大哥一个人,独自逃离这里”徐双眼神愈加坚定,振振有词道,“从前在追风派,有陈世今和忆瑶师姐保护我们,如今被司马寒衣劫持,萧大哥拼上性命拯救我们三年了,忆瑶师姐成熟了,我们也该成熟了——不依赖他人,我们自己也要独当一面,所临危境勇敢面对!今天在这里,不依靠忆瑶师姐,不依靠萧大哥,我们自己和敌人一决胜负!——” “小双姐姐”看着徐双蜕变成熟的姿态,鲁涛在一旁欣慰道。 “小双”吴贤也暗暗为其高兴,但眼线面对灵影教众弟子,吴贤还是担心道,“可是剑只有一把,你一个人和他们拼命,还是很危险的——别忘了,我们之前在军营遭遇偷袭的时候” “我清楚”徐双两眼紧皱点了点头,知道“夜袭那晚”自己和吴贤曾不是其对手,心中也不免担忧几分 第一千零二章 最后博弈(下) “小双,你要干嘛?”吴贤看着徐双突变的神情,不禁惊忧问道。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丢下萧大哥一个人,独自逃离这里”徐双眼神愈加坚定,振振有词道,“从前在追风派,有陈世今和忆瑶师姐保护我们,如今被司马寒衣劫持,萧大哥拼上性命拯救我们三年了,忆瑶师姐成熟了,我们也该成熟了——不依赖他人,我们自己也要独当一面,所临危境勇敢面对!今天在这里,不依靠忆瑶师姐,不依靠萧大哥,我们自己和敌人一决胜负!——” “小双姐姐”看着徐双蜕变成熟的姿态,鲁涛在一旁欣慰道。 “小双”吴贤也暗暗为其高兴,但眼线面对灵影教众弟子,吴贤还是担心道,“可是剑只有一把,你一个人和他们拼命,还是很危险的——别忘了,我们之前在军营遭遇偷袭的时候” “我清楚”徐双两眼紧皱点了点头,知道“夜袭那晚”自己和吴贤曾不是其对手,心中也不免担忧几分。 但心想着山洞底下受困的萧天,为了救自己等人,拼上性命一路战斗到现在,现在是该到自己亮出寒芒的时候。徐双望着剑锋上的血渍,仿佛继承萧天的斗志一般,坚毅的眼神凝视着四周的敌人。 “萧大哥你百般拼命保护我们,我却于你之前偏见与嫉恨,对不起”徐双心底暗许一声,随即坚定道,“现在,是该我们自己拔剑保护自己的时候——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保护萧大哥你!” 心中一定,徐双手持剑刃,先攻呼使飞驰而上。 “小双——”然而,看着武功不精的徐双冒险拼杀而上,吴贤在身后紧张大喊道。 然而徐双已然什么也不顾,即使面对眼前的生死绝地,也无憾无悔毫不畏惧“呀!——”鼓劲振奋一声,“青芒式”断杀而上,徐双真的是拼尽自己的全力,使出浑身解数,与敌人做着殊死搏斗。 幸存的灵影教弟子等人,虽然因“婵依”一败重伤附身,但对付徐双一个武功平平的丫头,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以多敌一。 其中一人点了点手势,示意毫不手软杀了徐双,霎时身前寒芒骤闪,几道金光梭使而至,连环刀刃正朝徐双身前而来。 第一次独自面对如此凶恶的敌人,徐双咬紧牙关,不惧生死迎剑而上“噌——”长剑锋回一式,断斩聚芒而出,“追风剑法”力虽不精,却也足有威慑,重伤在身的灵影教弟子数人稍许轻敌,被徐双的剑芒挫伤几道,隐约恍惚几阵,差点摔了跟头。 初战获捷大涨了徐双的信心,徐双看在眼里,更加不惧困难,勇胆举剑再上。 但显然这次,灵影教众徒不会再“心慈手软” 徐双虽有斗志,但奈何武功内力确实不及,灵影教众徒举刃合一“破杀”而来,冲天之惊力合聚一处,正击徐双剑锋之前。 忽感压迫凶光的内力逼近,一道狂风汹涌袭来,徐双没有把稳,连人带剑一起翻倒在地。不仅如此,灵影教众弟子还一点未有手软,刀锋利芒划过,徐双的两肩被芒刃些许挫伤,划开几道浅浅的血口 “小双!——”“小双姐姐——”看着徐双第一次在苦战中负伤,吴贤和鲁涛都在身后紧张喊道。 徐双倒地十丈之远,却仍咬着牙坚持挺立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第一次面对如此困难的绝境,徐双心里却萌生起从未有过的坚毅。 “好可怕的对手,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险境,呼呼”望着眼前凶恶的敌人,徐双微微喘了喘气,手中紧握沾满鲜血的长剑,眼神镇定道,“可我不能在这里就认输,要知道,忆瑶师姐离开之后,这三年她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困境——我不在身边的三年,忆瑶师姐凭着坚定的毅力和与命运斗争的决心,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才有了今天的成熟与坚强我也会和忆瑶师姐一样,和她一样经历磨难,独当一面克服一道道难关,真正成熟和长大——” 从未有过的坚定与振奋,面对面前如狼似虎的敌人,徐双一鼓作气迎刃而上,手中剑灵再起狂澜。 “小心啊,小双——”吴贤在一旁看见徐双独自迎敌,惊声喊道。 灵影教众徒连刃再起,欲图这一回合将徐双结果。而徐双则似乎坚定了什么,手中的长剑愈加娴熟,剑气凌芒更是游刃其间 终于,让人欣喜期望的一幕 徐双“疾影飞燕”翻身而上,剑光一使骤影八方——聚合而成的剑灵,断破飞杀般,霎时化为无数的剑芒,纵落绝闪而去。 “那是——”鲁涛像是认出了什么,睁眼惊异道。 “天问剑!——”吴贤也不禁诧异欣喜道,“小双她居然练就了‘追风九剑’的武功” 没错,徐双绝处搏杀一刻,剑灵汇聚练就了“追风九剑”的“天问剑”——震威神剑,荒斩八方,象征着追风派“神式”的武功,原来徐双自己想都不敢想的高就,却是在今日这般绝境下成功领悟了。 “天问剑”即出,剑光霎时断灭倾倒,虽然不及苏佳、郑羽化等人的剑力,但也足以制伏奄奄一息的灵影教弟子数人。徐双奋尽全力,御剑神鸣,惊威断杀间,将眼前的敌人一一结果。几声惨叫过后,灵影教众徒再次伏尸血泊当中。 徐双赢了,凭借自己的力量,打败了之前看似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今天的徐双做到了,也如萧天和苏佳期望的那样,真正长大成熟了 “小双——”“小双姐姐——”看着徐双奇迹般练就“天问剑法”,并战胜了武功高强的灵影教弟子众人,吴贤和鲁涛第一时间兴奋跑过去。 “额”第一次苦战即是生死搏命,自己肩膀又受了刀伤,徐双战胜敌人后,全身疲惫瘫倒下来。吴贤第一时间上前扶起,看着徐双疲劳却又欣慰的样子,自己和鲁涛心中感慨万千。 “我成功了”徐双露出久违的笑脸,略显“自豪”道,“我没有让萧大哥失望,没有让忆瑶师姐失望不依赖他们,靠自己的力量也能” “我知道,小双,你真的很了不起”吴贤先是安慰了一句,遂看着徐双肩上的刀伤,痛心说道,“好了,先别说话了,你现在受了伤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和淘淘都吓死了” 鲁涛也在一旁点了点头,看着徐双负伤的样子,自己差点担心哭了出来。 “谢谢你,吴贤,淘淘”徐双缓缓深吸一口气,不顾肩头上的刀伤,重新振奋站起说道,“不过一点皮肉伤而已,我还没脆弱到那种地步现在还不是安心的时候,萧大哥把剑给我了,那他现在岂不是——” “额”吴贤和鲁涛二人听了,眼神也纷纷担忧起来。 这回又是徐双,不顾自己的伤情,加快脚步跑到山底洞口,冲着下方大声喊道:“萧大哥!——” 吴贤和鲁涛也是紧随其后,冲洞口下方投去惊忧的目光 然而此时此刻,萧天因为失去了兵器,毫无抵御机关的力量,徒劳无用地几番躲避后,最终还是被四面八方夹袭而来的机关铁索钉在墙上,丝毫不得动弹。而且此时的萧天气力已尽,面对司马寒衣,几乎只有等死的份。萧天更是暂时昏死过去,被铁索五花大绑钉在石墙之上,两眼微闭,心力渐竭 “萧大哥萧大哥”然而,朦朦胧胧中,耳边传来熟悉振奋人心的呼喊。 “额”徐双等人的担心,始终是支撑萧天继续战斗的信念,哧应一声后,萧天慢慢睁开眼,看见山顶之上徐双等人平安无事的身影,自己的意识也渐渐恢复。 “萧大哥萧大哥——”呼喊声愈加清晰,萧天最终完全醒来,与山顶的徐双等人正视相望。 “太好了,萧大哥醒了!”吴贤看着萧天睁眼醒来,不禁高兴呼道。 “嗯嗯”徐双更是留下了欣慰的泪水,不停点头道。 “太好了,小双”看着徐双等人平安无事,以及徐双手中自己递过的剑,回想起事情来的萧天,不禁欣慰道,“你终于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了敌人,战胜了命运” “哼,都这样了,你还有精力关心别人啊”然而,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司马寒衣,冲被“钉”在墙上的萧天狰狞说道,“苍龙大侠,你的死期到了,现在的你,已经完全没有与老夫抗衡的力量了——现在,老夫终于可以亲手送你上路了!” 说完,司马寒衣亮出左臂的一道溅血的锋矛,准备一跃而上给予萧天最后一击。 然而,意识渐渐清醒的萧天,看着自己被捆绑的全身,似乎想起了关键一刻,不禁暗暗一笑:“哼,究竟谁胜谁败,最后一回合才见分晓呢” “你说什么?”看着萧天依然手无寸铁的模样,却依旧自信从容淡定,司马寒衣这会儿怕是萧天还有反击余地,嘲讽却又略显惊忧道,“临死之前不甘认输是吗哼,现在的你,被老夫的机关之法完全束缚,手无寸铁能做什么?老夫早就说过,没有‘苍龙掌’和‘神龙九变剑法’,你根本就是一个废人!” “那在下今天就如司马教主所愿,让你见识我这个‘废人’的力量——”萧天像是十分自信,两手挽紧铁链道,“我一直就在等,等这个机会呢‘绝影’的真正威力,最后才见分晓!——” 震喊一声,萧天聚足全身最后的内力,将胜负的一切赌在上面 司马寒衣还在惊讶萧天如此困境之下,还能做出怎样的反击,然而就在萧天聚力一刻,脚下传来隐隐而起的震动 “什么?——”震动愈加强烈,恍若地震碎裂般,整座山头都将倾倒崩塌之势。仔细环顾一看,却见刚才夹袭萧天的机关铁链,虽然将萧天最终成功束缚,却也交错缠住了脚底所有的机关石柱。再见萧天两手全身聚力紧锁着铁链,司马寒衣似乎在那一刻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还是想要破坏这里的机关构筑,借以破坏老夫的阵法是吗”司马寒衣冷汗一冒,最后时刻战战兢兢道,“之前因为机关数量过多,他以一人之力无以破阵,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把所有的机关石柱用铁索连上,然后一并摧毁是吗刚才他是故意让我动用所有的机关,借以破坏阵法,这个家伙” 和第一次交手,施展“狂龙断碎手”如出一辙——被铁链缠住的萧天,反借以铁索穿错石柱之力,欲一鼓作气毁掉所有的机关构筑,就和在古刹庙宇中破坏“机关迷阵”一般;只是这次,萧天使用的不再是“苍龙掌”,而是自己独创的“绝影招式” “呀啊!!!——”萧天聚足最后的气力迸发惊喊,被铁链穿索的洞底石柱皆以晃震、摇摇欲坠——“灭影神威”惊魄而出,“绝影”中最震慑的杀招,仿佛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道,倾倒山河、扭转乾坤,这是萧天最后搏命的招式。 “隆隆隆隆——”感受到“灭影神威”的狂震,由铁链传及的破坏之力,震撼着整个洞口。被铁索错穿的机关石柱自不必说,就连洞口上顶的钟石岩壁,也受到强烈的震动,渐渐碎裂剥落下来,洞顶谷口纷纷发出惊绝的回响,恍若临渊地狱一般 “可恶,老夫毕生的机关阵术,就这样被他给毁了”司马寒衣也被“灭影神威”的震力所慑,一时大意未有站稳,伏倒在地,凝视着铁链正中,聚足狂力的萧天道,“苍龙大侠,就算整个灵影教毁了,我也要先亲手送你上路!” 说完,司马寒衣想要重新起身偷袭手脚依旧不得动弹的萧天,却怎奈“绝影”的威力超乎想象,别说继续飞身前袭了,自己重新站稳都是困难。 而萧天这边,搏命最后的力道惊狂而出,眼前忽转一瞬,岩壁铁索崩塌开来 第一千零三章 改逆命运 萧天搏命最后的力道惊狂而出,眼前忽转一瞬,岩壁铁索崩塌开来 “隆隆隆隆吭咔咔咔——”迸发全力的一招,“灭影神威”如同撼动天地般,整座空山洞霎时沿痕碎裂开来,环挂岩壁四角的钟石纷纷坠落,脚底的“机关石柱”更是落地塔防,如同被吸入潮底的黑暗深渊,一股巨大的力量正摧毁着一切 “怎怎么了”感受如同地震般的晃动,山顶之上的追风弟子等人,不禁惊慌失措道。 “是下面的洞穴——”鲁涛定眼俯视下方的落穴洞口,震惊不安道,“该不会该不会整座山洞都要崩塌了吧” “好可怕,这到底是怎样的威力”徐双心知这是萧天最后搏命的杀招,惊呼难定道。 “现在没工夫佩服吧”吴贤倒是始终担心萧天的安危,焦急说道,“下底山洞就要塌了,就算战胜了司马老贼,如果不能及时从下面逃出去,萧大哥也会有危险——” “萧大哥!——”提到这里,徐双不禁冲洞口下方惊呼喊道。 可洞穴崩塌的趋势渐烈,徐双薄弱的呼喊声,很快被落石尘埃所淹没,直到最后,连被铁索束缚钉在墙上的萧天的身影,也逐渐被埋没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萧天知道这一招即是胜负,没有退路,捣毁击破“机关石阵”的机会只有一次,这是一场生死的赌博 “吭吭吭吭——”洞底的震响愈加强烈,脚下石柱更是渐落塌方,直到最后占据主动的司马寒衣也站稳不住,随同碎裂的石柱一起跌落深渊而去。 “苍龙大侠!!!”司马寒衣狰狞狂喊一句,手臂的机关转为火炮,就像那次在悬崖绝处一样,欲图用火药将动弹不得的萧天一击灰灭。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出手,自己便随同破碎的石柱一起,跌下了谷底 “额啊——”萧天竭力破喊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铁索,但体力几近耗竭的他,已然躲不过这山顶崩塌的落岩,随同铁索及跌落的司马寒衣一起,共同坠入深渊 “萧大哥!——萧大哥”徐双等人在山顶之上拼命呼喊,可眼前只有狂卷坠落的乱石嶙峋,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天和司马寒衣一起坠落谷底,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 “轰——”山洞几阵崩塌后,随着一声沉烈的巨响,惊动更胜于之前古刹庙宇的塌方,青冥山谷整座空山洞,天崩地裂般陷落,最终一团乌云飘上,眼下成为一片废墟 昔日叱咤西域武林的灵影教派,就这样沉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被萧天一个人所“埋葬”。司马寒衣毕生的心血,在这一战被萧天尽毁 过了许久,直到烟尘完全散落,谷底早已是一片狼藉废墟 “额”良久,从震撼中爬起醒来的徐双等人,再次俯视谷底的一切,尽是乱石尘埃一片,却不见萧天与司马寒衣踪影,以为萧天已经命殒黄泉,徐双在一旁害怕哽咽道,“怎么会,萧大哥他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边流泪哭诉,一边绝望地摇着头——好不容易认可了改变自己命运的男人,却是这样结束了生命,徐双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可能的,萧天哥哥不会死的”年纪还小的鲁涛,也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萧天拼死奋战救下了自己等人,独自一人剿灭灵影教派,打败司马寒衣,却也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嗯?”然而,吴贤依旧抱有希望地俯视谷底下方,却似乎见着了惊喜一处,不禁兴奋道,“萧大哥还没死喂,萧大哥没有死,他还活着,你们看!——” 此话一出,徐双和鲁涛立刻提起了精神,收起眼泪,满含期望地望着山底下方 吴贤没有说错,萧天还活着,就在洞底崩塌的乱石脚下,萧天两手伏着乱石支柱之上,勉强没有摔落下去。不过萧天真的是精疲力竭了,最后的杀招搏命成功,毁掉了司马寒衣的“机关石阵”。 不过与其相同的,不只是萧天,司马寒衣也没有死——全身是血摊落在数十丈之遥的废墟之下,左手机关已然损毁,只剩右手一支寒刺锋芒仍在苦苦支撑。 机关阵被“灭影神威”尽毁,但战斗仍然没有结束——司马寒衣还有站起冲锋的最后力量,而萧天却连站起来都已困难 “萧大哥!——萧大哥”看见萧天还活着,徐双等人冲萧天方向激动喊道。 萧天努力抬起头,冲徐双等人举起一个自信的手势——看样子虽然重伤在身,但萧天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不过危机并未就此结束 “苍龙大侠,还没完呢”看着自己的毕生心血毁于一旦,司马寒衣满脸是血,冲着萧天倒下的方向,狰狞锋芒道,“就算灵影教今日命覆,老夫也一定要杀了你!——” 司马寒衣的体力也近虚疲,几乎只剩下最后的搏命一招,下一回合自己与萧天拼死了断,便是生死决出。 而萧天看出了司马寒衣的杀心,自己也留好了最后搏命的一招 徐双看着眼前的局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环顾而望,却见之前萧天打败“婵依麒麟”的阵中,苍龙的铭蒙铁剑落在血尸之下。徐双看见了,毫不犹豫跑过去,捡起了剑。 “小双,你要干什么?”没看明白徐双的意图,又见徐双肩上的伤口还未处理,吴贤不禁担心道。 徐双重新跑回洞顶悬崖边,冲着废墟下的萧天大喊道:“萧大哥你的剑,接好了!——” 说着,徐双用力将铭蒙铁剑,掷向了萧天的方向,就像刚才萧天在下面将自己的剑掷给自己一样,抱着坚定的决心 而在同一时刻,司马寒衣已经鼓足了最后气力,手持锋芒,飞身朝萧天发起了最后一击 萧天看准了半空寒芒一闪,左手举起,稳稳接过了徐双掷来的剑——接剑的一刻,萧天能够感受得到,徐双赋予自己的信念和决心,就和自己掷剑给徐双的时候一样 坚定必胜决心的一刻,萧天嘴角微微一扬 “去死吧,苍龙大侠!——”司马寒衣“血刃”即至,破杀之力正朝萧天而来。 萧天定睛看准了出处,虽然身体难以动弹,但坚信这一招必能决胜寒芒骤闪,绝影飞杀——“玉影风岚”再现,煞宇惊破定雷穿心般,“绝影剑法”的强袭一式,萧天正朝司马寒衣要害而去 “噌——”惊悚一响,鲜血飞溅 萧天拼尽最后的力气,身形尽力移位,刚好躲过了司马寒衣的最后锋芒;而司马寒衣却无以为避,被“玉影风岚”一剑正穿腑脾 “额”司马寒衣两眼瞪大,口吐鲜血,四肢身体逐渐冰冷,右手锋芒也逐渐垂落——最后一回合,萧天赢了,最终用“绝影剑法”将司马寒衣亲手葬送黄泉 “这就是我的‘绝影剑法’”亲手毙命司马寒衣,在其断气前的最后一瞬,萧天坚韧咬牙,在司马寒衣耳边呢喃说道,“记住了,你司马教主并不是死在‘苍龙大侠’的手上,而是死在我萧天的手上!” 最后一句意味深长,没有用“苍龙掌”和“神龙九变”,而是用自己独创的剑法战胜司马寒衣——这一战萧天证明了,不站在前世伟人的光环之上,凭借自己的力量,也能改变命运、创造奇迹,甚至是超越前人 司马寒衣听完后,定眼一怔,最终咽气 艰苦一役终究结束,萧天独自一人剿灭灵影教众,并战胜司马寒衣,自己所尽全力至尽,并证明了自己的独创武学——这绝对是生平以来,萧天所遇最艰苦的一战,却也是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战 而见到最后是萧天笑到了最后,并亲手结果司马寒衣,山顶上的追风弟子等人,早就高兴得振奋不已 “萧大哥——”“萧大哥”战斗结束,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一齐施展轻功跳下石坡,终于可以关心为救自己等人拼命奋战至现在的萧天。 “你们来了,没事就好额”萧天结果司马寒衣后,看着徐双等人平安无事,自己终于能一口气,全身无力瘫倒下来。 “萧大哥,你没事吧?”吴贤立刻扶住欲要倒下的萧天,担心喊道。 “没事伤口多是利刃刀伤,还有被司马寒衣砍中的那一刀”打败司马寒衣,救下徐双等人,萧天心里全然放下,微微一笑道,“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萧大哥”徐双站在身后,早就快要哭了,看着萧天浑身的血伤,心想着其为救自己,一直奋战到现在,几度险些送了性命,徐双不禁哽咽道,“对不起,萧大哥,之前都是因为我” “没关系,你原来恨我,我一点不放在心上”萧天重新看着徐双,终于见着其为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忧,想起刚才最后一回的搏杀,不禁欣慰道,“谢谢你,小双,最后想到给我‘送剑’,我才能打败司马寒衣而且小双你也变了,不需要依靠别人的力量,所遇困境独当一面战胜敌人” “嗯,我成功了还练就了‘天问剑’”徐双愈加控住不住自己的泪水,感动带着欣喜道,“谢谢你,萧大哥,让我能够有战胜命运的决心原来的我,总是幻想着过去的‘幸福’,不敢面对现实现在我能做到了,独自面对未来的勇气,我也能理解这三年忆瑶师姐所经历的磨难,她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是吗,那就好”看到这里,萧天不禁仰天叹笑道,“我终于能够,唤回小双你的内心了我做到了,小花我做到了,佳儿” “太好了太好了”一行人重归于好,尤其是萧天和徐双的隔阂,在这次磨难中得以化解,鲁涛在一旁欣喜开心道 “隆隆隆隆”结束了苦战,打败了司马寒衣,众人准备离去时,天上却不禁传来了沉闷的雷声 “打雷了”萧天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默默说道,“看样子,马上将会有大雨瓢泼真是少见啊,潼关这少雨的地方,竟也能看到雷雨之日” “总之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和其他人会和吧”吴贤望着阴天将雨,提醒说道。 “说的也是”萧天用寒灵神功缓了缓内伤,勉强能站起来自己走路,缓缓说道,“之前菁儿交给我的任务,我也有惊无险完成了现在其他人那边,陆翎兄弟他们也应该顺利完成任务了吧然后再是佳儿,她的最是关键”提到苏佳,萧天的语气略显担忧。 然而萧天这么一说,追风弟子等人也是揪心不已,徐双一边扶着萧天,一边担心问道:“对了,忆瑶师姐人呢——为什么这次来救我们的,只有萧大哥你一个人?” “一个是因为司马寒衣之前的‘战书’,挟持你们为人质,让我一人前来,还有一个是因为菁妹秘密安排的任务”萧天表情逐渐认真,谨慎之余略显担忧道,“佳儿因为别的任务,现在正独自一人只身前往” “什么任务?”吴贤也在一旁好奇问道。 萧天眼神一定,沉着定言道:“我们各自离开之前,菁妹分别给我们每个人一个锦囊任务——唐战兄弟和菁妹对付童琛,我摆平司马寒衣,陆翎将军和老九则率兵奇袭桅城和定城而佳儿的任务最为危险,除了支援陆翎兄弟的部队,更重要的她的目标是——陈世今!” “什么陈世今?!——”徐双等人听了,皆眼神惊诧道。 “是啊,陈世今是最棘手的敌人,所以说你们师姐的任务最为危险我们打败了司马寒衣,现在得即刻赶到你们师姐那边才行——”萧天凝眼定神说道 第一千零四章 谷底重逢 打败了司马寒衣,萧天一行人离开青冥山谷,准备前往部队主力会和。然而尤不知大营沦陷后先锋军主力何处,陆翎所率奇兵是否拿下了桅城和定城,唐战和陆菁更是不知去向,众人此时也是略显迷茫 “咳咳”与司马寒衣一战,萧天几乎拼到体力透支,加上手臂还有一道重伤的血口,沿着乱石废墟从山顶一路下来,萧天也是状态憔悴,甚至时不时俯身咳喘。 “萧大哥,你不要紧吧?”追风派弟子三人一直关心萧天的伤情,吴贤在一旁搀扶关问道。 “没事,我不要紧”萧天微微一笑,尽量表现乐观的情绪,缓缓说道,“不过多是些皮肉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只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艰苦的战斗,老实说,我独身一人打败司马寒衣及其灵影教众,现在想想,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壮举’” “只能说萧天哥哥武功盖世,忆瑶姐姐看中的男人,果然不一般——”鲁涛在一旁乐不失彼道。 “小滑头,这么小年纪就这么多花花心思”萧天脸红尴尬一阵,在鲁涛的额头上戳指一点。 “嘻嘻”鲁涛不改平日的淘气,吐了吐舌头鬼脸一笑。 “哼,这小家伙小的时候就这番模样,萧大哥你是不知道”吴贤则在一旁趁机“添油”道,“不然我们为什么叫他‘淘淘’,天天就像个淘气鬼一样” “哈哈”萧天听了,也在一旁乐呵起来。 然而,无意中提到师姐,徐双在一旁略显苦闷,低头默默不语。 “你怎么了,小双?”萧天看着徐双的样子,以为其心里还有隔阂,不禁关心问道。 “对不起,萧大哥,我之前那样对你”想起自己厌恶萧天的时候,对萧天的不举言行,甚至爆粗动脚,徐双略显愧疚道,“而且也是因为我的任性,离开军营被司马寒衣挟持,害得萧大哥你差点遇险” 萧天听了,亲和一笑道:“傻瓜,都这时候了,还在说这种话?你之前恨我,我可以理解,毕竟和你师姐三年不见,重逢时遇到我,有抵触也是正常的再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这次的劫难,你也不能解开与我之间的隔阂,我也不能更进一步去了解真正的你而且,也是因为这次的磨砺,你成熟了不少不是吗?” “嗯”徐双听到这里,眼神不禁一亮——想想刚才自己在山顶之上,鼓起勇气决战众敌,危难中领悟“天问剑法”,人生真正第一次改变命运,徐双心里感慨万千,“是啊,我也和忆瑶师姐一样经历了成长的历练” 看着徐双依旧沉肃的脸,萧天下意识想要缓解气氛,遂玩笑一句道:“再说了,今日的劫数虽然危险,但这种宝贵的人生经历,可不是谁都能有的——等潼关战事结束,回到追风派,你可以好好在你的师兄弟妹面前吹吹牛,那感觉多自豪啊!” “呵呵”徐双似乎是被萧天调侃的语气逗乐,不经意俏皮一笑,露出天真少女的纯容。 “萧大哥也会说这种话啊?”吴贤见身为“苍龙大侠”的萧天,居然说出如此“俗气”的话,不禁疑道,“和我们这般世野玩笑,一点不像个‘苍龙大侠’的样子” “我本来就不是真正的苍龙大侠,也不想听别人这么叫我”萧天作出洒脱的神情,继续玩笑道,“更何况,之前就有人这样做了——一年前的中原剑会,我的同门师弟萧齐,就和我一同经历了与鬼王师的斗争,和逸仙门丐帮等众武林名辈共渡患难这么‘骄傲’的经历,好家伙一回去就打算在自己师弟师妹面前吹捧” “哈哈,原来萧大哥也有这么顽皮的师弟啊——”吴贤听了,不禁哈哈笑道。 “萧天哥哥这么会开玩笑,平时对忆瑶姐姐也是如此吧?”鲁涛一个小萝卜头,两句三句不离萧苏二人的关系,继续问道。 “嘿,这么小年纪哪那么多花花肠子?”萧天继续调侃鲁涛一句,遂点头说道,“是啊,别看你们师姐平时不爱笑,告诉你们,我最开始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她整天摆着一张苦脸,跟个怨妇似的要不是这两三年我天天想破脑袋逗她开心,她哪能有现在开朗不少的性格?以为我容易啊” “呵呵,可千万不要让李师姐听到这句话”吴贤听着萧天的调侃,继续乐笑道。 “忆瑶师姐离开追风派后,如过没有遇到萧大哥,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是吗”徐双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暗道 下了山,众人还不知道接下来该往何处,毕竟陆菁留给自己的锦囊,完成任务后并未交代后续的内容,所以即使是要和主力军队会合,萧天等人也不知道究竟该往哪儿去 “我们好像找不到路了”鲁涛四下环顾一番,略显失望道,“说是要和部队会和,可现在该往哪儿走啊?” “我也不清楚,毕竟那日遭到伏击后,我们就都失散了”萧天也无奈摇头道,“实在不行,我们去桅城或定城附近看看吧,菁妹最后交代我的,是陆翎将军率兵突袭此两座城,说不定现在有结果了呢” 然而正处迷茫间,远处山脚迷雾之下,忽然出现两尊人影,正朝自己等人这边慢慢走来。 因为远距看不清轮廓,这时能到原司马寒衣的地盘这来,多半会是蒙元朝廷的信卒,萧天等人顿时面色凝重 “那两个人”萧天凝神蹙眉道,“小心点,这时候会到这来,估计是敌人” “啊”吴贤和鲁涛在一旁听了,也不禁眉头一皱。 “不过没关系,只有两个人而已”萧天努力镇定说道,“司马寒衣和灵影教众徒知道我今天要来‘赴约’,自然所有人都是在青冥山谷这里严阵以待,所以此时的来者最坏也只是蒙元军队的士卒,不是什么高手”如今自己重伤在身,怕有危险,萧天还是想要保护徐双等人。 “噌——”然而更快一步,徐双拔出长剑护在众人身前,义正言辞道:“萧大哥你受伤了,如果是敌人的话,交给我就好”经历了青冥山谷一战,徐双也比从前成熟勇敢了不少,萧天看在眼里,不禁欣慰一阵 乌云之下,尘烟渐渐散去,二人的轮廓逐渐清晰 然而看清了面容,众人不禁一阵惊讶——来者并不是敌人,而是唐战和陆菁 “唐战兄弟,菁妹?!——”萧天最先惊异喊道。 “是萧大哥——”唐战和陆菁也同时吃惊道 众人会合后,分别简单叙述了自己的经历 “这是童琛童大哥的枪”想起童琛的死,陆菁还不忘其感情苦痛的回忆,“童大哥输给傻蛋后,恐怕也遭到自己人的处决是我不好,我不该算计童大哥,他不应该是我们的敌人”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菁儿”唐战安慰了一句,想起童琛临死前对自己的嘱托,唐战心中暗暗下定道,“童兄弟你放心,我会继承你的心愿,保护菁儿,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不过不管怎样,至少童琛这道难关,已经解决了”萧天抚了抚重伤的肩膀,挺身说道,“我这边也有惊无险,打败了司马寒衣,救下了佳儿的师弟师妹” “萧兄弟你受伤了?——”看着萧天肩上血流的伤口,唐战关心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皮外伤罢了,出征打仗这么久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萧天甩手乐观一笑,遂严肃说道,“菁妹你之前的计划,童琛和司马寒衣都已顺利完成,现在剩下的,就只有陆翎兄弟还有佳儿——”提到苏佳最危险的任务,萧天不禁眉头一紧。 “武孝那边应该没有大问题,毕竟这次突袭桅城和定城的计策,是他想出来的,我相信他”陆菁十分信任自己的徒弟陆翎,收回眼泪镇定道,“我想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有前方战事的消息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正说着,不远处传来密密麻麻的马蹄声响,似乎是有部队前来这里。 “有马蹄声,好像是部队靠近这边来了”萧天听见马蹄声响,怕是蒙元部队的骑兵,不禁担忧道。 “放心,那应该不是敌人的战马”陆菁似乎是胸有成竹,缓和一笑道 马蹄临近一刻,山脚斜道处,军队人影骤时现身 “老九?”看清了来者面目,正前方坐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之将,唐战认出是老九,不禁惊异道。 “唐少侠,陆姑娘,你们都没事吧?”看着唐战陆菁等人平安无事,老九命令部队原地待命,独自下马上前慰问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唐战继续问道。 陆菁则是一脸自信,似乎猜到了结果,在身后心中有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九你会出现在这里,说明武孝的计策成功了是吧” “你说得对,一切都很顺利”老九一五一十说道,“陆翎将军率兵伏击桅城定城两处,昨晚全部顺利攻克,成功拔掉了潼关边防的两颗虎牙——现在只要乘胜战机,拿下潼关指日可待!” “是啊,童琛和司马寒衣既死,蒙元守军几无干将之人”提起死去的童琛,陆菁表情依旧略显哀伤——但也正中了自己的计策,以“特殊手段”除掉了童琛和司马寒衣这两名重要敌将。 “还有一个人,陈世今”唐战托着下巴,不敢掉以轻心说道,“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棘手的家伙,交给苏姑娘” “师姐”追风派弟子等人听了,在一旁默默担心道。 “对了,苏姐姐呢?”提起苏佳,陆菁继续问道,“她有没有按照之前我和武孝的计划,前往定城协助你们?” “有,就在定城讨伐焦灼之际,苏姑娘及时出现,斩杀敌将稳定了军心,定城才能够顺利拿下”老九继续说道。 “那佳儿她人呢?”萧天不放心苏佳的情况,继续问道,“如果说讨伐战略成功的话,她不是应该和老九你在一起吗?” “因为接到了密信啊”老九继续说道,“陆姑娘你安排苏姑娘的任务,刺杀陈世今——就在拿下定城不久,安插敌军的内应传回了消息,说是找到了陈世今的下落;苏姑娘得知后,没有停留半刻便又追马赶去” “那佳儿有说,陈世今人在哪儿吗?”得知了苏佳的下落,萧天又继续加紧问道。 老九继续道:“内应回信说,陈世今会在明日前往琥丘,苏姑娘昨晚便拍马赶路,今晚应该会提前达到那里埋伏” 萧天听了,两眼一定,随即转身 “萧兄弟,你干什么?”看着萧天似乎有所欲动,唐战不禁问道。 萧天拉了拉身旁骑兵的一匹战马,坚定说道:“佳儿的任务最为危险,我要赶去琥丘,和佳儿会和——” “可是”唐战似乎并不放心,继续担心道。 “没关系,让他去吧——”然而,陆菁却十分信任道,“反正童琛司马寒衣已死,桅城和定城拿下,剩下的阻碍,就只剩下陈世今一人了陈世今的确是最危险的对手,就算苏姐姐去,一个人恐怕也不放心,让萧大哥陪着没有问题” “可萧兄弟你受了重伤,不不要紧吧?”唐战依旧不放心道。 “没事,就算不能痊愈,至少明日之前,体力能恢复七八成”萧天骑上战马,义正言辞道,“佳儿的任务最是危险,之前屡遭劫数已是不易,这次不能再让佳儿‘蒙难’了” “等等,我们也去——”徐双担心自己的师姐,也跟上牵过一匹战马道。 “我们也不放心师姐,我们跟萧大哥你一起”吴贤和鲁涛这边共驭一马,同时说道。 任务危险,然而萧天却出人意料,并不反对道:“好吧,你们一同前去,也好关照佳儿唐战兄弟,菁妹,那我和小双她们先赶往琥丘去了,你们自己留在部队照应,如有军事变动,找机会随时通知我们——” “我知道,你们自己要小心”唐战点头应声道 第一千零五章 深临琥丘 萧天与追风派弟子三人,准备驭马赶往琥丘而去。然而天公并不作美,“隆隆”几阵雷响,似乎预示着暴风雨的临近 “看这样子,是要下大雨了”出发前,萧天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估摸着说道,“我真的不放心,佳儿一个人前去琥丘” “这里离琥丘不远”老九走到身旁,提醒说道,“苏姑娘昨晚从定城前往琥丘,今日你们从这里出发,算起来应该差不多同时达到我想,天黑之前你们应该可以赶的到” “啊,我们会尽快的——”萧天自信应声一句,遂下意识拉扯了一下马缰绳。 “萧大哥”然而,陆菁似乎还有话说,心事重重的样子,走到萧天战马跟前。 萧天像是猜到了什么,在陆菁开口之前,隐隐不安先提问道:“菁妹,我总感觉事情的背后,像是有什么蹊跷” “你也察觉到了是吗?”陆菁眼神会意一点。 “嗯,让我最费解也最不安的地方”萧天表情谨慎道,“我军安插在敌营中的内应,似乎太厉害不,应该说太大胆了点吧,居然能准确了解敌军主将陈世今的动向,还能在第一时间传给我们对手可是陈世今啊,最棘手的敌人,我军的内应却能至始至终不被察觉,将情报准确无误传回来” “事情似乎太顺利了”陆菁跟着说道,“从我军第一次出征潼关开始,内应似乎每一次都能在关键时刻,传回我们急需的情报倒不是说没有可能,只是我觉得,这个内应似乎太‘厉害’了” “我记得,安插在敌军的内应,是朱元璋亲手安排的吧”萧天提醒说道。 “啊,身份人数全然未知,就连我们都不清楚”陆菁继续忖度道,“到底是谁,朱元璋安排的内应究竟是何方神圣?索取敌军情报,接应准时无误,就连我军这次佯败的计谋,反袭夺取桅城定城,他也能刚好按时传回情报,让苏姐姐赶往琥丘刺杀陈世今应该说,是这个内应厉害,还是朱元璋厉害”越往下想,陆菁心中越觉隐隐的不安。 “不管怎样,眼下支援佳儿为重,现在暂时没工夫考虑这些”萧天手持马缰绳,转头准备离开道,“菁妹,你和唐战兄弟留在军中,替我留个心眼”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陆菁微微一笑,遂嘱咐说道,“总之,刺杀陈世今一行,必然凶险不少,不光是苏姐姐,你和她的师弟师妹一起,也要小心——” “啊,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他们的驾——”嘱咐罢,萧天转身与徐双等人一起,驭马离开前往琥丘而去。 “一定要小心啊”陆菁心中默默念叨 潼关边境,明军军营,朱元璋亲征主力大军,已经临近了狭口 之前传来先锋军大营沦陷的消息,萧天、陆菁等人失踪,朱元璋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已成;然而不久后却得知先锋军奇兵反袭,夺取了桅城和定城两道“虎牙”,朱元璋又开始独自隐隐作忧 “消息不假,末将所属先锋军,借以佯败之计,昨晚奇袭取得了大胜,顺利攻克了桅城和定城,为潼关战局打开了通道”营帐之中,传回消息的常遇春,向朱元璋如实报道,“两道关口既克,接下来只要我军主力挥师西进,与先锋军会和一处,一鼓作气拿下潼关,胜利指日可待!” “是吗,先锋军这次‘佯败’,连朕都骗过去了”朱元璋却似乎并不太开心,脸色冰冷道,“对了,之前佯败军营沦陷,传闻萧天将军以及陆军师等人失踪,现在有消息下落了吗?” “暂时还没有”常遇春禀报道,“不过末将心想,此等诱敌妙计,非陆菁陆军师所谋,依末将之见,他们会合或是隐匿军中的消息,恐怕迟早会传回” “是啊,除了陆菁,朕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朱元璋暗暗说道,想起那晚“讨伐”的嘱令,朱元璋心中隐隐不定 (回忆中) 苏佳昏迷那晚,陆菁便被传以诏令,前往朱元璋营中相议战事 “皇上和末将是说开的人,不必拐弯抹角玩客套皇上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今晚把末将召至营中,应该不仅仅是汇报已然结束的战事吧?”陆菁却不想再和朱元璋“绕圈子”,冷漠直言道。 “好,就像卿之所说,你与朕皆是明人,不说暗话”朱元璋继续想起走近几步,望着陆菁桀骜的神情,冷声问道,“虽然朕提防你,但朕是真的欣赏卿之才智——陆军师是朕生平见过最聪明之女人,尽管朕手下军中谋士无数,但要比起战用,卿最之放心潼关一战不可拖延,朕想要速取而讨伐之。但两方交战知己知彼,卿之部队已然有之交手,朕想要了解,蒙元部队的情况” “皇上不是已经安插了内应吗?敌军阵中明细,时刻能够明了”这时候,陆菁倒是不直言了,反声问道,“既然如此,又何须末将通报所言?” “内应传来的,只有表面的情报,真正能否‘对症下药’,还得有亲身实战才行”朱元璋耐心说道,“卿之部队既有交战,当是合意。而且光有情报可不够,朕还需要的,是准确果决的判断——朕相信卿之决断,所以故多问之” “皇上极之所言,末将承蒙不起,既是皇上所求,那末将便自循道来”陆菁理了理神,总结这几日的战况,遂方长续道,“如皇上所知,敌军阵中有三员大将——陈世今,童琛和司马寒衣,个个出自江湖名辈,将之神武不可小觑而陈世今坐拥潼关驻守近三年,将职未变,可见其军事才能;加之北袭粮槽一事,陈世今事有预料,亲率部队埋伏我军——此人必是大患!” “敌将之情报是吗”朱元璋停顿半会儿,继续问道,“那陆军师你,究竟有何对策?” “对策暂时没有,但谋划思路不会有变”陆菁十分坚定自己的想法,斩钉截铁道,“那就是寻觅良机,将敌之三将逐一击破,敌军必不攻自溃!” 陆菁说得正中准心,和司马寒衣说过的“针对将策”如出一辙 “说的容易做的难——既然这么打算,那以卿之部队现在的实力,能否达成?”朱元璋又问道。 “不能——”陆菁依旧毫不犹豫直言道,“敌军三将各领其兵,借据潼关天险之势,我军逡巡难进加上此役之前,敌军刺客偷袭我营,盗走秘物‘潼关边防图’,我军无清地势更失主动,想要正面刺杀敌军主将,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那就是没有办法喽?”朱元璋继续冷问道。 “也不是没有,但必须要用巧计,甚至是险计”陆菁依然冷静说道,“讨伐潼关两条思路——要么刺杀敌将,要么夺回‘潼关边防图’现在谋划唯一的瓶颈,就是怎样逾越潼关天险的屏障,将这两条计划串联起来” “卿之意思,是现在想不出办法是吗”朱元璋心中隐隐搏动,似乎斟酌着什么,走到陆菁身旁,瞟眼冷问道。 “办法,总会想出来的,不过需要时间”陆菁没有考虑太多,说得太深,完全陷入战略的考虑,一时没有再去留意朱元璋的臆测。 然而,朱元璋这边忽有“变动”,冲陆菁不禁冷冷一笑 “既然陆军师这么说,那朕就给卿之时间”朱元璋定了定神,冷言相向道,“朕给卿十天时间,让卿想出计策,并拿下潼关!” 此话一出,陆菁顿时震惊了——十天,太短了!潼关地处天险,前番一战又是军心波动,没有先机、敌将难对,先锋军残兵部队要在十天之内拿下潼关,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而在这一时刻,陆菁才意识过来——这是朱元璋故意给自己下的套,让自己落入束缚的圈套中 看着陆菁霎时惊慌的眼神,朱元璋知道此役任务尤为艰巨,想要将陆菁这个“眼中钉”暗中除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现实中) “十天拿下潼关,擒杀敌将计策,难道她已经成功了”朱元璋想到陆菁的“鬼谋”,心中愈加不安,“如此这般艰难,你还能成功陆姑娘,你果真是朕最害怕的人” “皇上”看着朱元璋略显踌躇的表情,常遇春关心问道。 “对了,安插在敌军的内应还顺利吧?”然而,朱元璋霎时撇开话题,转而问道。 “还顺利,内应身份还未曝光,不久应该还会有情报传回”常遇春一五一十道。 “好,潼关战役之胜负,他是关键,先锋军顺利攻克桅城定城,现在是该总攻的时候了”朱元璋眼神一定,似乎心中坚定有数,严声下令道,“传令,今晚大军出征潼关!” “末将遵命——”常遇春壮志应声道,遂转身离开部署大军而去 潼关一战,已然到了决胜之刻 暗夜戌时,琥丘关口 琥丘原本是潼关所设边防之地,但因昔日一战,被先锋军陆翎秦羽偷袭大破,至此一直荒废无守,所剩驻防不过蒙元士兵数人。毕竟从狭口临至城关的峰谷一带,地势崎岖、骑兵难行,而且距离长途跋涉,兵法常理,丝毫不适于持久之战,无论于明军元军两方,都不愿过多置理。以至于那日军械库遭偷袭大败后,蒙元方面便不再多设防御之势,而明军也不再多有进攻之意,似乎成了荒废之地。 但是,琥丘似乎并非就此无事,就在数日之前,追风弟子郑羽化孤身潜入敌城,与陈世今相赌一战,约定明日在琥丘峰谷,决一生死 郑羽化也按约来了,就在决战前晚,来到了这片“荒凉之地” “隆隆隆隆”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暴风雨前的宁静,却依然隐含着阵阵杀机。郑羽化手持长剑,独自一人走在荒凉的行坡道上,为了明日和陈世今生死了断,他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陈世今,我一定会打败你,履行和莫天行的约定”郑羽化心中顾念的,仍旧是自己的往事恩怨,“陌谷一战”打败了苏佳,算是为死去的恋人红云“报仇”,接下来只要打败陈世今,就能完成莫天行的嘱托,与其有交手的机会,最后打败莫天行,为自己的亲生父母报仇雪恨。 “打败了小师妹和陈世今,最后就会是你,莫天行”郑羽化紧握着红云留给自己的“遗剑”,暗暗沉吟道,“我会最后亲手杀了你,为我死去的爹娘报仇” 带着复仇的决心,郑羽化继续往琥丘峰顶方向走去,离目的地也是越来越近 “什么人?”然而,郑羽化的出现,自然引起了驻守在这儿的蒙元士兵的注意。虽然守卫的将士不多,但毕竟不敢有所松懈,看见郑羽化莫名一人独身前来,以为是敌军刺客,遂纷纷拔刀阻拦道。 眼前不过三五十人,一群乌合之众,郑羽化丝毫不放在眼里。稍许抬头,凝神一视,剑光青芒夺命而出 “啊——啊”紧接着便是响彻山谷的凄喊,郑羽化手起杀剑,干净利落,几乎就在眨眼之瞬,便将阻拦身前的蒙元将士数十人斩杀殆尽 “哼,一群让我看不上眼的家伙”郑羽化叨碎一句,正眼都不朝见,踏过蒙元众军的尸体,独自一人继续朝往山顶而去,空留尊雷云之下,冷冷杀气的背影 然而,郑羽化并不知道,自己无情斩杀众敌的一幕,让偷偷潜伏在琥丘暗处的其他人看到了 “没想到郑羽化师兄到这儿来了”潜伏之人有二,不是别人,正是从潼关一战开始,一直监视包括陈世今在内,追风派众弟子动向的莫天行的眼线二人,“之前我给陈世今送上密信,提醒他与小师妹决斗之事这么看来,郑师兄会到这来,多半是来找陈世今的” “看样子,要在这里进行了吗,陈世今和郑羽化的生死决斗”另外一人也暗暗说道 第一千零六章 再战同门(上) “没想到郑羽化师兄到这儿来了”潜伏之人有二,不是别人,正是从潼关一战开始,一直监视包括陈世今在内,追风派众弟子动向的莫天行的眼线二人,“之前我给陈世今送上密信,提醒他与小师妹决斗之事这么看来,郑师兄会到这来,多半是来找陈世今的” “看样子,要在这里进行了吗,陈世今和郑羽化的生死决斗”另外一人也暗暗说道,“会是在今晚,还是在明日” “嘘,好像还有其他人来了”突然,追风弟子像是又察觉到了其他气息,嘘声提醒道。 “什么,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另一人紧声应道,遂朝狭谷道口的方向望去 “隆隆隆隆”乌云密布,雷声沉沉,暴风雨前的预兆,让人窒息不安 “哒哒哒哒哒哒”沿着泥泞坡道的路口延伸,隐隐传来间断的马蹄——又有一人来到此处,意图不明 “咔——”霎时间,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就在雷鸣骤亮的一瞬,一尊骑影顿现山谷道口。 玉麟狮子甲,巾帼玉容颜,回目正视而望,来者竟是苏佳 “小师妹?”追风弟子二人所见,皆露出惊异的眼神,“为什么为什么小师妹也会来这里?之前陌谷一战,她不是已经被郑师兄给” 苏佳到至琥丘的目的,自然是收到安插敌军内应的情报,刺杀陈世今一行。昨晚支援“定城一战”,即刻收到了内应的消息,明日陈世今会独自一人前往琥丘,这也是刺杀陈世今的最好机会 “吁——”苏佳驭马达到狭口,所见前方坡道山路泥泞,难以骑行,遂勒马停下,准备改以步行赶路。只是雷雨即至,前方路途黑暗不清,却传来莫名的窒息与压迫,苏佳像是预感到了危机或不安,神情决然却又十分凝重。 即刻下马,丝毫没有多做停留,苏佳定睛正视,飞奔前往琥丘山路而去。 “嗒嗒嗒嗒嗒嗒”奔跑在泥泞的山道之上,天空中渐渐飘落淅淅小雨,脚底传来踏水般的“滴答”声响,时不时间断雷鸣暗闪,仿佛一切弹奏起命运的旋律,扣人心弦。 苏佳的眼神十分坚定,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陈世今!只是和原来一味仇恨的心态完全不同,如今的苏佳,并非全然为了复仇,在她心里,更有着与命运斗争的决心。面对曾经的恩怨,苏佳不会再选择逃避,也不会再失去理智,取而代之拥有的,是对信念的坚定与不屈 绕过山坡一侧,天空一道闪电即逝,眼前的一幕却让苏佳大吃一惊。 “这——这是”出现在苏佳面前的,是数十具蒙元将士的尸体,这是郑羽化刚才赶至这里时,利落痛下杀手所为。 苏佳神情即刻凝重,俯身翻了翻死者的遗体,观其伤口暗暗道:“全部都是遭剑术毙命,而且这个剑法难道说” 苏佳像是猜到了什么,表情随之一变,沿着细雨泥路望去,一道笔直延伸尽头的脚印下意识握紧腰间的鬼刀,像是预料到即将面临的一切,苏佳眼神一定,停止奔跑,改以缓慢步行而去 而在山道一旁观望的追风弟子二人,所见苏佳跟随郑羽化的“脚步”,遂不禁提道:“没想到,‘陌谷一战’之后,小师妹依旧安然无恙看样子,在陈世今生死断命之前,还有命运未决的一战” “走,我们也跟过去”另一人悄声提道,二人遂跟随郑羽化和苏佳的脚步而去 郑羽化独自一人走在峭壁山口,两侧皆是岩层滑坡,暴雨即至,这里似乎将遇泥流危险。然而,此时的郑羽化,一门心思只在与陈世今的生死对决之上,丝毫不在乎身临险境的一切。 不过,习惯性的谨慎与察觉,让自己不由提起三分——临走没几步,身后忽有人影跟来,郑羽化心中一定,举剑回头而望。 “蒙元士兵的余党吗,因为我杀死了那帮‘杂鱼’”起初郑羽化这么认为,然而细听泥道下的脚步声响,眉头一紧道,“不对,只有一个人过来——而且脚步非常轻盈,可见是个轻功高手,到底是谁” 迎着紧张与期待,刚才背后的拐角之处,来者渐渐浮现真容 出现在郑羽化眼前的人,自然是同样到此目的的苏佳 “陌谷一战”后,二人再次重逢,皆彼此短暂惊目而望 “咔——”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二人的面容 “小师妹?”郑羽化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道。 “郑师兄”苏佳则是稍许镇定,并以“师兄”敬称眼前这个曾经差点害死自己性命之人。 “为什么”郑羽化还是不敢相信,“陌谷一战”明明已经分出了胜负,苏佳还因走火入魔昏阙不醒,不到短短十天,却又气色安好地出现在自己跟前,郑羽化不禁问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鬼陌之谷’上,我明明已经把你” “嗯”鬼陌之谷,那是苏佳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想到昔日一战,走火入魔惨败其手,一种熟悉的恐惧和痛楚涌上心头。 “哼,原来如此,看样子是命大醒了过来,没有步王天道长老的后尘”大概猜到了原因,郑羽化收回惊讶冷冷一笑,露出不屑的神情道,“真要说起来,还是我最后手下留情,‘天神剑法’没有取了你的性命” “天神剑法”想到“陌谷一战”自己走火入魔,熟悉油然的恐惧再上心头,苏佳不禁凝眉道。 “没错,因为我答应过红云,要好好保护你”郑羽化再度提起逝者的遗愿,眼神渐露悲愤道,“但你却害死了红云,是我的仇人,我又不得不亲手杀了你——一命还恩,一命报仇,索性将你重伤昏阙,‘陌谷一战’后,我们之间便两不相欠可没想到,你居然又在我面前出现了” “小红姐姐”想起红云的死,“陌谷一战”知道真相,苏佳心痛愧疚万分,但想着琥丘之行,自己还有任务在身,眼见郑羽化也出现于此,不禁问道,“郑师兄,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当然是要和陈世今做个了断——”郑羽化神色凝重道,“我之前应该和小师妹你说过吧,与莫天行有言在先,打败了你,我才能有资格和陈世今一决高下;然后打败他,继而亲手了结我和莫天行之间的恩怨没错,当年‘襄阳之难’,我爹娘葬身乱军之中,这一切都拜莫天行和当时还是婴儿的你所赐——莫天行是害死我爹娘的仇人,我要亲手杀了他!” “莫天行”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看着和自己同样命运的师兄心系血仇,苏佳心中油然而起一种感同身受的痛楚。 “打败小师妹你后,我和陈世今约定好了,明日一早在琥丘峰顶一决胜负”郑羽化握紧拳头,振奋凝神道,“我今晚前来此处,就是为了明日的一战,赌上我命运的决斗——” “原来郑师兄你早就和陈世今约定好了,难怪明日他会前往琥丘”想到之前内应传回的情报,苏佳默默悄声道。 “听你的口气,小师妹你似乎也是为陈世今而来的”郑羽化望着苏佳的表情,用意一问道。 “啊,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亲手杀死陈世今——”苏佳不改自己的本愿,义正言辞道,“我已经发过誓了,作为叛门弟子,作为敌人,陈世今必须死在我的手上!” “哼,手下败将还要和我抢是吗”看着苏佳和往日一样“报仇心切”,郑羽化冷冷说道,“话说回来,短短几天,你的伤真的好了吗?‘鬼陌之谷’一战,小师妹你还没有吃够教训是吗” “嗯”再次提到“鬼陌之谷”,苏佳心中不免定痛。 “我知道,你曾经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誓要亲手杀了陈世今”对自己来说,在和陈世今了断之前,苏佳是害死红云的仇敌,郑羽化不禁愤恨道,“可你和莫天行一样,害死了我爹娘,更不可饶恕的地害死了一心一意照顾你的红云像你这样的可悲之人,居然还想要报仇,简直就是可恨!”郑羽化对苏佳的憎恨,已然到了咬牙之愤的地步。 “没错,我承认,都是因为我,郑师兄你爹娘还有小红姐姐才会命殒”抱着愧疚与自责,苏佳默认应声一句,遂抬头正目坚定道,“但是,梭使这一切的,都是这乱世的命运——我的本意,不会想要去害死你爹娘和小红姐姐,我一直想要改变的,是这不公的世道命运!” “命运?哼就算我爹娘的死,不怪当时还是婴儿的你好了,但是红云”提及死去的红云,死去的恋人,郑羽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苏佳,遂神情悲愤道,“红云为了答应你爹娘的嘱托,舍弃自己的一切,将你抚养长大可是你却为了报仇,三年前孤身闯入‘水月洞’,害得红云身死殒命。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就是因为你改变命运的执着,才害死了红云,害死了照顾你一世的人——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红云不配为了你这样可恨的人而死!” 最后一句宣泄冲动,郑羽化倾诉间,不禁隐露含恨的泪水。 苏佳听了,心头也如刀绞一般。但是,苏佳至始至终,不会改变自己抗争命运的决心“没错,小红姐姐的死,都是因为我”苏佳恨苦低沉一句,遂决心毅然道,“但是,小红姐姐临死前告知我身世,她也希望我继承爹娘的遗愿,继续走下去莫天行害死了我爹,我和我娘离散,战争乱世殊途,我的命运辗转飘离。可是无论世道艰辛,小红姐姐一直不离不弃照顾我——因为她是我爹娘唯一的寄托,她和我爹娘一样,希望我无论经世坎坷几许,都能坚强地和命运抗争下去!” “切,到头来还在想着和命运斗争”郑羽化看着苏佳倔强的表情,心中愈加气愤道,“却不想正是因为你的固执,自以为是的孤身前行,却是害死了自己身边最亲的人,害死了红云你只会想着你自己,想着自己的恩怨,所以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不可原谅!” “额”苏佳听完郑玉华的愤言,心中压抑愈加深重——郑羽化说得也没错,确实是自己在抗争命运中的固执前行,才害死了红云。 “你为了报仇,害死了红云,甚至伤害了朋友和亲人,你心里难道就没有愧疚吗?”郑羽化眼神凝重,继续反问道,“从你离开追风派那一天开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你所经历的一切” 听到这里,苏佳心中再起阵痛——郑羽化说的没错,命运降临的那一天,自己离开追风派后,一心只为了复仇,曾经也伤害过朋友,伤害过自己最亲的人 郑羽化继续说道:“小师妹你一意孤行,自以为能够战胜这世道不公的命运,却是无意中一遍又一遍伤害他人这就是你的自私,你的傲慢,你所不能原谅的一切!” 郑羽化越说,苏佳心中越加痛楚。可就在自己心底临近绝望的一刻,苏佳不禁想到了安隐村的回忆 (回忆中) 冥谷一战,苏佳面对萧天,与自己的“心魔”顽强斗争 “和佳儿你一路走来,无数次看着佳儿你为仇恨失心,痛苦绝望”萧天回忆着曾经往事,渐渐说道,“可如今仔细想来,同样是为了报仇,郑羽化郑大哥心中坚守誓言的信念不变;而佳儿你却丢掉了本心,人格沦丧,你当然只有落败的下场如果没有我一直在你身边关心同情你,你早就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深渊” “我丢掉了本心是吗”苏佳一边听着,一边喃喃自语重复说道。 “若要从绝望中站起,你必须和郑大哥一样拥有坚定不移的信念”萧天继续言正道,“如果没有背负他心中仇恨的决心,佳儿你永远都不可能从多年来的命运中解脱,永远不可能真正正视仇恨!” “我不能正视仇恨”苏佳继续迷茫道。 “没错,两三年来,佳儿你口口声声说要亲手复仇,但至始至终,心里却一直是在逃避——”萧天继续道,“你不敢真正面对仇恨的命运,这次‘陌谷一战’的失败,是对佳儿你最大的打击虽然输了,可对佳儿你来说,郑大哥是真正点痛和指引你的人——他的经历和‘无情’,让你真正意识到仇恨的本意莫天行害死了你爹,莫天行是你的仇人;你害死了红云,你是郑大哥的仇人站在他的角度,佳儿你能更清楚的认识自己,看清命运,面对仇恨不再是一味逃避,而是真正鼓起勇气去面对,改变命运!佳儿我也相信你,能和郑大哥一样,找到不,应该是找回你自己心中本该拥有的信念——” “我一直就拥有着信念”苏佳凝望着自己的双手,惊恐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坚定,与郑羽化感同身受,面对仇恨和命运不再是迷途,而是处事不惊的淡然与坚毅 (现实中) “我也有,至始至终不会改变的信念”苏佳忽而眼神笃定道 第一千零七章 再战同门(中) “没错,因为你的自私与固执,红云才会殒命”郑羽化继续刻薄道,“说什么要改变命运,却无意中一次又一次伤害关心你的亲人朋友不是吗,连你最心爱的男人也一样——”最后一声,郑羽化神情激愤道。 “额”听到这里,苏佳不会忘记,自己曾因私人恩怨,不止一次伤害过萧天,尤其是“陌谷一战”中走火入魔,自己亲手将萧天打伤 “而且,不只是红云吧”郑羽化语气稍许低沉,继续说道,“我知道,小师妹你当初从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陈世今报仇我也是听说过的,一路北伐临至潼关,身为朋友的营中将士,一个个殒命疆场” 然而,突如其来的这句,苏佳像是峰回路转般,神情稍许一振 “你永远都是这样,自以为是,为了报仇,可以不惜身边人的性命”郑羽化冷漠凝视着苏佳,“你难道没有想过吗?这些人的死,或许全都是因为你的固执,你自己有没有冷静回想——还是说习以为常,早已冷血漠视了一切” “我并不是漠视,也并不是仅仅为了报仇”终于,沉默许久的苏佳,坚定回应道,“我是为了改变命运,所以一次又一次,在乱世中努力抗争,从来没有放弃” “与命运抗争?”郑羽化两眼微微一凝道。 “就像郑师兄你说的,曾经在战场逝去的人——子川兄弟,玉如嫂子,南宫兄弟,慕容兄弟我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从我眼前离去,我的心也很痛,也会一样难过,就像三年前看着小红姐姐在我眼前死去”想去曾经逝去的朋友,满含着绞痛,苏佳轻抚着胸口,咬牙定喊道,“但是,他们也和我一样,无论遭遇命运乱世,从没有放弃过和命运的斗争!——子川兄弟明知‘鬼门崖’是必死之行,却也义无反顾和兀良托多决一死战;玉如嫂子与峨眉派的前世恩怨,面对蒙元朝廷的威胁,始终未有放弃斗争;还有南宫兄弟和慕容兄弟,遭遇家世背离之祸,却仍坚定自己的信念,无怨无悔抛洒鲜血的确,小红姐姐是因我而死,可她临死之前却依然相信我,相信我能在乱世中坚强活下去,相信我能改变命运——这是小红姐姐临终的寄托,三年来我一直抱着这样的信念,与命运斗争!” “改变命运”的字语,一直在郑羽化耳边回响,想起红云生前对自己的嘱咐,郑羽化心中隐隐难过 (回忆中) “为什么”看着红云如此坚定庇护自己的“仇人”,郑羽化惊异问道,“为什么红云你要保护她,保护这个带给我们无数灾难,让我们彼此分离、不相厮守的女孩儿?” 红云神情顿而镇定,眼神坚毅道:“因为我相信,无论世事如何多舛,佳儿将来都能改变命运——她有这个能力!” (现实中) “真是顽固不化,红云就是因为相信你这种人,才落得罹难的下场”然而,郑羽化越想心中越气,咬牙怒声道,“红云不配为你这样的人而死,我绝不会原谅你!” 然而苏佳似乎言辞未尽,继续说道:“‘鬼陌之谷’上,我战败了解真相的那刻,我心里很愧疚,也很害怕,我知道是我害死了小红姐姐,我不敢面对那样的事实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临终前小红姐姐对我的嘱托——无论所遇仇恨或亲离,我都不会在再选择逃避,就算是不公的命运经世罹难,我也会坚定不移继续走下去,直到战胜改变命运为止!”激昂一声,苏佳不由握紧拳头,冲郑羽化的方向挥去。 “你都不会选择逃避是吗”郑羽化冷冷一声,拨了拨腰间的长剑,缓缓说道,“哼,我本来是想今晚赶至琥丘,约定明日与陈世今生死一战,不过既然小师妹你出现在这里,和我抱着一样的目的,那我就必须先解决你我说过了,‘陌谷一战’为报红云当年嘱托之恩,我手下留情没有取你性命,至此再无相欠;但如果你还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视你为仇人,毫不犹豫杀了你——” “嗯”感受到郑羽化隐露的杀气,苏佳心中隐隐一震。 “没错,‘鬼陌之谷’一战,我的确打败了走火入魔的小师妹你”郑羽化想起那日的对决,念念说道 (回忆中) 苏佳还来不及从悲痛中清醒过来——当然,如今的她已经清醒不过来,血泪哀伤地转头而望,却见郑羽化聚动剑灵,正以“天神剑法”之驱动,快速恢复了内力,并以“神剑”锋芒相向,似要对自己做最后一击。 “额”苏佳想要拿起鬼刀再予反抗,怎奈刚才“血狱狂刀”体力耗尽,身体又因走火入魔负荷无法动弹,如今好不容易站起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的“杀剑”袭来,自己无以躲避 “嫉恨攻心,枉顾人情,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驾驭‘天神剑法’!”郑羽化举剑身前,聚力狂然道,“我说过的,在你死之前,我会告诉小师妹你所有的真相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就让我送你上路,以致我死去的爹娘、还有红云一个交代好了——” 言语间,凌芒之刃混沌骤聚,霎时风云席卷天地色变——“天神剑法”第二式“珏之神剑”,集于“追风九剑”之剑灵,雷鸣般轰咆的剑风,汇聚寒芒锋刃之一点,狂震集外,裂地开天,纵惊一式,可碎神尘 “‘神剑’第二式——‘珏之神剑’,最后让你死在‘天神剑法’之下,算是对小师妹你最后的倾悼”郑羽化面容冰冷,如死神般凝视着苏佳,挥剑斩击道,“再见了,小师妹!——” “呼——”剑风呼啸,撕裂乾坤,“珏之神剑”狂芒之力,飓风席卷般,冲苏佳正面断杀而去 苏佳全身动弹不得,这一“杀剑”自己根本无以躲开——死神临近的剑光,狂风突面的冲击,苏佳两眼怔视,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佳儿!!!——”看着苏佳生死绝境,萧天奋不顾身,忍痛跃至高台之上,想要救下苏佳 “忆瑶师姐!!!——” “李师姐!!!——” “忆瑶姐姐!!!——” 就连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也不顾性命冲上前去 可是,“珏之神剑”惊力狂芒,众人显然营救不及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苏佳正中“天神剑法”之剑光,霎时如同四肢断裂般,前所未有的痛苦瞬时传遍全身——苏佳两眼惊恐,最终被“神之剑光”所埋没 (现实中) “心念仇恨的小师妹你,御使‘天神剑法’走火入魔,最终落得三十年前王天道长老的下场”郑羽化拔出剑芒,冷冷说道,“今天在这里,我会让这一幕重新上演——而且这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定要亲手取你性命!” 想起“陌谷一战”的惨败,当日撕心裂肺的剧痛如同噩梦一般,再次袭至全身,苏佳两眼一怔,直到现在还忘不了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 看着苏佳的表情,郑羽化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说面对命运,你不会再选择逃避了吗?如果说你一直相信红云临死前的嘱托,那对你来说,在和陈世今生死了断前,我就是阻拦你路途的命运——就在这里决一胜负,证明你我之间孰对孰错好了!” 往日的惨败恍如噩梦,但苏佳心中不再害怕——想起在安隐村冥洞中,在红云“魂魄”处,在村长方渊临死前,在萧天百般鼓励下,自己不再犹豫和彷徨“无论命运如何,我不会再选择逃避,今日就算是生死一战,我也绝不会退缩!”苏佳亮出鬼刀寒芒,坚毅不屈道。 “那好,今晚就在这里做个了断——这次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为红云报仇,绝不再手下留情”郑羽化悲愤中冷眼一笑,振振说道,“‘陌谷一战’走火入魔,已经证明了你的罪恶和失败,终究驾驭不了‘天神剑法’的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就算不用‘天神剑法’,我也会和你拼战到底”苏佳心中不再踌躇,举起手中的鬼刀,露出自信坚定的目光道,“这一次,我会用自己的实力将你打倒!” “那好吧”郑羽化只是冷应一声,冲苏佳投去鄙夷和憎恨的目光。 “这回,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打倒‘天神剑法’!”宿命一战在前,苏佳心中暗暗坚定道 同门弟子再度较量,彼此腰间露鞘两寸,决战一触即发 “看见了,郑师兄和忆瑶师妹”正在此时,之前在道口潜伏的追风弟子二人,一路跟随苏佳至此,所见二人再度对决,其中一人不禁提道。 另一人随至身旁,也不禁悄声道:“果然没错,他们两个在这里,又将上演‘陌谷一战’的对决是吗” 伏在山坡岩石一角,二人静静俯视着崖下的战局 “咔——”天空一声裂响,闪电穿袭而过,乌云密布之下,大雨终将渐落 暴雨之下,宿命之战再起,郑羽化一心想要置苏佳于死地,似乎欲图先攻而上。 “无论再来几次,小师妹你都不会是我的对手”郑羽化心中隐隐道,“看着吧,这一次,我一定会亲手取你性命” 红芒在手,剑使挥下,郑羽化着击飞步上前,“青茫剑”弧光一闪,雨水落中正朝苏佳冲袭而去。 苏佳镇定而亡,鬼刀举手三分——凝芒一招,“鬼影”即现,不过并未强攻之举,深知郑羽化武功高强,苏佳这一刀徒以防守,以观契机。 “铛——”暴雨狂袭之下,一道金光裂响,郑羽化这一剑看似寻常,却聚断冲之力,杀招全然——看来已然是抱定复仇之心,郑羽化这一战誓要夺取苏佳性命。 “额”第一道“鬼影”稍许谨慎,苏佳力不颇及,“青芒断杀”正袭眉间,残影凌波一式,水地划步五丈之后。 没完,郑羽化这一剑并未全力,“青芒”紧跟一式“断伏剑法”,回天击浪般,剑灵汹涌聚散,冲断锋芒而去。 苏佳聚刀寒芒拼定一式,依旧未出全力,聚顶徒以退守。雷鸣雨下,破底冲光,剑杀回光夺命一袭,正刺刀背身前。 苏佳凝眸既望,拂花灵巧一避,“残影”虚招定摆,转式飞踢正中郑羽化御剑之手。 或许因为大雨滂沱,视线些许干扰,郑羽化杀心过重,夺命突袭未臆周身。苏佳这一脚倾袭,看似力道不强,却有偏颇之力,脚下又遇水道之阻,不得已暂时壁后。 “哼,骤雨天气干扰,进攻出现偏差是吗”郑羽化看着雷雨之下进攻遇难,退后十步静观其变,暗暗说道,“不过不管怎样,这场对决的胜负不会改变” 郑羽化收剑暂退,苏佳得以喘息,显然第一回合,郑羽化占据主动上风。但苏佳并非一味退避,寻芒趋使间,似乎暗定反击之策——料到终有一日会与郑羽化再度对决,战前似乎苏佳已经做好了准备。 “唯一棘手的招式,‘天神剑法’”大雨中苏佳眼睛凝神镇定,手御鬼刀,心中暗暗道,“御使‘天神剑法’,需以追风剑式聚灵既然如此,那就在聚剑之前,一口气做个了断!” 眼神一定,苏佳转手寒芒即上,反身冲袭郑羽化而去。 “这回主动反击了吗”郑羽化定睛一望,看着“雨幕”之下的“鬼影”,举剑镇定道。 苏佳“灵燕飞身”即至,半空一道“残影”飞落,截杀立骤凌芒而出。 “唰——”剑锋斩过落雨,郑羽化横切一招,不偏不倚挡下了“残影”利刃。 不过,苏佳这一刀,似乎只是虚晃 第一千零八章 再战同门(下) 苏佳“灵燕飞身”即至,半空一道“残影”飞落,截杀立骤凌芒而出。 “唰——”剑锋斩过落雨,郑羽化横切一招,不偏不倚挡下了“残影”利刃。 不过,苏佳这一刀,似乎只是虚晃 “有破绽!——”定斩一式,看准乘袭之机,苏佳“鬼影”葬落,疾舞断杀而去。 落雨飘飞一瞬,“鬼影”展翅而袭——“凤凰刀法”从天而降,夜下凌空震慑惊威,雷鸣下一尊芒影呼使而过,似以一刀寒刃穿心,正朝郑羽化而去。 “人刀合一”一式,杀招纵灭扑来,郑羽化举剑看在眼中,不禁鄙夷一声:“切,被抓住空隙了吗” 不过郑羽化也并不惊慌,聚以剑灵横栏而对,滂沱雨下金光一闪,剑气归宗展露千芒——“追风九剑”之“霏雨剑”,千刃之灵定为一处,力道震破间,剑心之屏雨水花落,轻妙挥举一式,轻松当下了“凤凰刀法”。 “还是让他聚剑了”半空之中,苏佳冲刀夺目而望,内心镇定道,“不行,必须要在他聚灵‘天神剑法’前就打倒他!” 心中一定,“凤影”疾落间,手中鬼刀再变惊威。 “嗯?”刀剑相拼一瞬,郑羽化顿感气势不对,不禁凝语皱眉一声 “咔——”暴雨之中,一道闪电划破黑暗,裂响狂鸣一瞬,战中惊舞而出 寒芒破风,力斩惊回,曾经熟悉的震慑刀法再现眼前——苏佳挥刃“千幻神刀”,惊煞破宇间,刚才疾落“凤影”之力道,瞬息万变;人随刀转骤夜夺杀,苏佳这一式鬼影千转,寒鸣呼风正取当前。 “这个刀法是”郑羽化记起来了,曾经在潼关正军一战,见识过的 (回忆中) 狭谷关前众军受困,苏佳本人更是落陷“婵依阵”中 苏佳反手握刀,不再顾及周围灵影教弟子的百般纠缠,起身跃步,“灵燕飞身”便朝关口方向奔袭而去。 灵影弟子众人自然不会就此放行,连环刀刃再起,欲拦住企图“逃阵”的苏佳。 苏佳所见,微微一笑“制其人而破其阵,就是现在!——”苏佳振奋大喊一句,就在铁链扑身拦截一刻,苏佳右手持刀,左手抓住锁链,奋力一扯,聚力一时间,将阵中所有弟子以力控于手心。 受其突然一袭,灵影弟子众人还不知道苏佳究竟有何目的,却见苏佳刀锋置于心口,铁索正拉其身前,众人顿时眼前一黑 几乎就是一瞬,苏佳翻身跃上,倒立半空,据链在手,寒锋牵动——“千幻神刀”破宇而出,苏佳人随刀转,鬼影百转千芒,呼啸唳世。 而在旋转间,“婵依阵”连环铁索随之尽收,以铁链相连的灵影弟子众人“呼之而上”,最终被搅入刀芒破风的“影流”之中“啊——啊”几声凄厉的惨叫,“千幻神刀”鬼影神梭间,便将“吸”来的刺客众人斩得血肉模糊,不但“婵依阵”阵法破解,而且阵中灵影教弟子全部殒命,无一生还 “什么?!——”自己的御阵弟子,被苏佳一招残杀,悬崖之上的司马寒衣惊叫一句,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郑羽化则是眼神还未收定,看着眼前“千幻神刀”的风影,心中不免一惊 铁索两侧,两路大军侵袭而来,欲赶在苏佳飞身越过“分界线”之前,将其截杀。而苏佳纵身已然赶至 “千幻神刀”再起,苏佳半空凌芒旋转,狂舞飞袭的鬼影决然而上,幻化的刀芒如同地狱招魂般,“千鬼”张开血盆大口,欲图撕裂吞噬前来临近的敌人。 “啊——啊”蒙元骑将并未反应及时,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神刀”,还未挥刀众矢相向,便被苏佳突袭的“鬼影”杀得血肉横飞、哀嚎俱现。一时会和的蒙元大军即刻乱阵,苏佳则是沿着铁索的方向轻功愈上,成功逃离险境,安全回到了自军阵地 (现实中) “那是当时破杀‘婵依阵’和蒙元众敌的凄厉刀法”郑羽化举剑咬牙正望,知道其纵杀惊威之力,自己丝毫不敢懈怠。 不过苏佳出手之招,似乎并非仅仅如此 “千幻神刀”震惊威慑,但“凤凰刀法”的“残影”却依旧未消,苏佳凌空跃下改以双手抦刀,似乎意有所动。 “嗯?”郑羽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不禁一疑 “千幻神刀”影流之刃,聚以“凤凰刀法”寒芒之灵,双招合一,杀星断落——“凤幻千影”狂卷而下,如突风裂袭一般,刺杀血落对手而去,似能断碎一切枷锁、暗搅天尘。 郑羽化看在眼里,知道此番对决不光自己抱有杀心,苏佳也是一样,如果不使出全力,必然难以终了“着——”断定之下,郑羽化骤喊一道、寒锋疾出。 雷雨之下剑光碎落,“霏雨剑”剑芒惊顿炸裂——脚下水花如同游龙出海,郑羽化举剑之力豁然而上,“沉龙青羽”寻花破出,借以雨水聚芒正冲苏佳而去。 “凤幻千影”所遇“寒龙”,千忙落杀之下,威慑震地之力也丝毫无以抵抗,在狂风疾雨之下,瞬间化为乌有——一招破杀“婵依阵”,并震惊蒙元千军的“千幻神刀”,就这样被郑羽化轻松化解 “唰——”从半空落下,苏佳被余威之力震退数十步,搓起脚下的积水与尘泥,拼招攻守略显吃力——显然郑羽化的剑法刚对力强、攻守兼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击穿。 “哼,想用那种临时拼凑的‘绣花刀法’打败我,简直就是笑话”郑羽化正视着苏佳,不屑一句道,“你那种程度的‘花招’,我随时都能击破!” “额”苏佳定神缓和一阵,看着郑羽化无懈可击的“金身之躯”,暗暗振定道,“好强,郑师兄的剑法毫无破绽,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击倒即使不用‘天神剑法’,也已经够难对付了” 苏佳冥冥中心有感慨,郑羽化是自己生平以来遇见过的,最强的对手不过苏佳并未就此退缩,今日宿命一战苏佳清楚得很,胜负决定命运的成败——这一战没有退路,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打倒 “说是这么说,但小师妹的刀法招招精强,步步杀机于我而上,即使内力招法处于劣势,也要抢以主动先攻而来”郑羽化凝神望着苏佳不屈的眼神,丝毫不敢怠慢道,“是在畏惧我的‘天神剑法’吗小师妹是清楚的,‘天神剑法’的契机和弱点——想要在我聚以剑灵前就将我打倒,无以施展‘天神剑法’,这就是她的目的;看来‘鬼陌之谷’战败后,她有研究过对付‘天神剑法’的方法哼,不过,这种天真的想法对我可不管用” 苏佳举刀在手看在眼里,则是一直不变心中的初意:“郑师兄也在拖,拖延聚灵‘天神剑法’他知道徒以一般的武功,很难有把握将我打败,想要杀了我,必须使用‘天神剑法’我还有机会,在他聚灵‘天神剑法’之前,将他打倒的机会” 定罢,苏佳举手变招,似乎又图先攻 “鬼刀残影”举刚而柔,兼并“寒灵神功”之内力,化作魑魅叠影的“鬼影怨灵”,伏于苏佳身间。暴雨之下,影雾幽深,探不清前方行招之举,但却隐隐能够察觉的到,从苏佳方向飘然而至的杀气。 同样熟悉的招式,郑羽化定然心间一笑:“果然,又是那个棘手的刀法是吗” “鬼影怨灵”聚散合并,翩然如落却又隐露杀机——“鬼陌之谷”克制追风剑法的招式再起,苏佳自创“玄影刀”浮然而出。 “小师妹你自创针对‘追风剑法’的刀阵,壁守之下无以击破”郑羽化想起“陌谷一战”的经历,暗暗定声道,“不过,同样的招式对我可没有用” “陌谷一战”,苏佳的“玄影刀阵”,几能抵御郑羽化的一切“追风剑术”,但昔日一战尽是徒守,既要阻止“天神剑法”聚灵之式,苏佳必须谋求变招。 郑羽化自以为看穿了“玄影刀”的招法,索性并未将曾经困扰自己的此阵放在心上。不过,事情也并未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集灵“鬼影”一瞬,苏佳并未据以防守,而是突袭正前 “这次主动进攻是吗”郑羽化看在眼中,不由稍许一惊。 苏佳并非毫无准备,料知自己终有一日会再与郑羽化一决高下,安隐村中休养习武数日,早已举手对策 “玄影刀”惊影飘杀而至,寒芒神威即露——“幻云玄影”飞闪疾杀,冲刺狂芒之刃,扑袭从举而来。 郑羽化心里清楚得很,“玄影刀”的招式,皆是针对追风剑法之手,若是简单徒以防壁,并未能有十足把握——看得出今日的苏佳是有备而来,若要求胜,自己需当求险 索性郑羽化不退反进,同样以攻居身上前——“追风九剑”之“寒星剑”惊魄而出,当然并不是一招妄想图以击败苏佳,而是仅仅聚力身前,以至于拼招而对自己不会吃亏。 “追风九剑”遭“玄影刀”所压制,仅仅一招无以破敌,但力顶相当绰绰有余——郑羽化真正的目的,是在近身断招相拼一刻,暗中反袭出手一击 “噌——”刀剑相杀,破宇惊寒,骤雨当空凌芒绝式,霎时四座威震惊穿——“幻云玄影”与“寒星剑法”冥影相对,震荡天辰之力道回芒一闪,与乌云闪电融合交错,皆震天地,无以分清 然而,苏佳与郑羽化近身刀剑一刻,彼此全力相拼——而郑羽化就是在等这个时机,转手低势黢微一招,就在彼此力道消逝之下,欲以奇袭破之。 “我赢了”郑羽化找准苏佳“破绽”一处,冷笑一声。 “想得美!”谁知,苏佳似乎早已准备,定声一喊,举刀回刃 意想不到的反击,原来“幻云玄影”只是佯攻,所尽全力只在逼出自己的剑招,就等自己近身一刻,本以为自己能算计对手,却不料是自己被对手算计。虽然剑法震惊威慑,但要比起近身拳脚,郑羽化未必会是苏佳的对手,更别说近身刀法提前有备 这次是苏佳看准了郑羽化的破绽,低身一式“降雷刀”,疾风破闪般,正应郑羽化偷袭剑锋而去。 郑羽化不得已,成败瞬前只能反手一转,剑法转攻为守——毕竟近身突以狂刀,所出力道并非全力,聚以剑灵全然抵抗,还是勉强能够吃下一招。 “这样最多也是个平手,小师妹你攻心太重,太过心急可打败不了我”郑羽化出剑招式保守,自信笑言道。 “我的出手还没结束呢——”然而,苏佳杀招一瞬前,却定声突喊一句道。 “什么?”郑羽化闻之,不禁略显色变。 苏佳“降雷刀”一式依旧虚晃,就在俯身靠近郑羽化怀前,右手一转,肘击一拨招式灵巧一变,并未以威力震破的刀法狂袭,而是轻描淡写般“拂花掌”一挥,正中郑羽化关节要处;阴柔掌法偏薄,郑羽化举剑之力顿退三成,一种软招的压迫逼至身前,自己清楚接下来便是“致命一袭” “这样就结束了!——”苏佳看准了最佳时机,定喊一声,“玄影刀”再度袭上,正破当前 雷雨众下,金光一闪,“玄影刀”狂卷利断冲袭,震魄惊威,不置其死,也必重伤而退 “铛——”郑羽化只在最后一瞬,聚力剑灵防守,却仍被苏佳“玄影狂刀”击飞数十丈,连人带剑划水而落 而在一旁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所见窒息压迫之对决,丝毫不逊当日“陌谷一战”,不禁震慑道:“这一招不会就已经分出胜负了吧” “好可怕的忆瑶师妹”另一人看在眼里,也不禁战战兢兢道 这一回合苏佳抓住了机会,一招奇袭冲断击破,不过胜负似乎并未分出 第一千零九章 鏖战神剑(上) 雷雨众下,金光一闪,“玄影刀”狂卷利断冲袭,震魄惊威,不置其死,也必重伤而退 “铛——”郑羽化只在最后一瞬,聚力剑灵防守,却仍被苏佳“玄影狂刀”击飞数十丈,连人带剑划水而落 而在一旁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所见窒息压迫之对决,丝毫不逊当日“陌谷一战”,不禁震慑道:“这一招不会就已经分出胜负了吧” “好可怕的忆瑶师妹”另一人看在眼里,也不禁战战兢兢道 这一回合苏佳抓住了机会,一招奇袭冲断击破,不过胜负似乎并未分出 “嗯?”雨水正下,身影朦胧,苏佳凝眉一望,却见斜坡水摊对面,剑光隐隐逡巡而动。 没错,郑羽化仍旧持剑挺立,不但没有倒下,御身剑气更是化作青芒,浮绕四周为壁——苏佳看清楚了,那是“冰辰剑”与“寒星剑”接相联合,双剑聚灵回芒即下,欲有震谷盘旋之魄力,正顶挡下了苏佳的“玄影狂刀”。 “真不愧是郑师兄,居然这么轻松就挡下了小师妹的连招强攻”一旁的追风弟子见了,不禁暗暗钦佩道 “哼,不愧是小师妹,数日不见,刀法却仍见长啊”郑羽化缓了缓神,双剑合璧挡下“狂刀”后,上前几步冲苏佳一笑,“不过,只凭这点本事,还不足以将我击倒” 苏佳看在眼里,不禁暗震道:“好强,郑师兄的剑招固若金汤,不管我怎样进攻,都完全找不到破绽要是再继续拖下去的话”苏佳心里很清楚,自己先发的唯一机会,就是不断抢攻施压,如让郑羽化喘过气来,聚以“天神剑法”之剑灵,那战斗便会更加艰苦。 “我知道的,小师妹你的意图”郑羽化似乎看穿了苏佳的心思,冷冷一笑道,“你在害怕我,害怕让我得有聚灵的空隙,御使‘天神剑法’,所以才要轮流强攻,不给我喘息之机不过可惜了,你的这般‘花拳绣腿’,根本无法与我招架;如今你的‘三板斧’耍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嗯”郑羽化说的没错,几番强攻仍未起效,苏佳招式开始衰疲,再想要压制“神剑”聚灵,已经没机会了,与“天神剑法”的恶斗几成定局。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小师妹你的实力”郑羽化似乎不慌不忙,持剑继续道,“无论是本门的‘追风剑法’,还是陆前辈的‘断魂刀法’,小师妹你皆以活用,并能自创新招、其效甚加,确实是难得的武学之才不过,天赋异于常人,却仍旧输于我之下,可见你我的分别” “什么分别?”苏佳一边缓和内力,一边反问道。 “那就是信念!”郑羽化镇定道,“我虽然天赋不及小师妹你,但于你而言,我比你更有坚定之信念——得知红云逝世,我加入追风派后,从未放弃过与她生前的誓言,所以年逾三十仍旧日夜刻苦磨练,终成追风派首席弟子” 听到郑羽化在追风派的经历,以及提到死去的红云,苏佳心中莫名一阵酸楚。 “可你就不同了”郑羽化转眼冷漠道,“你为了个人的恩怨,不顾一切独闯门派禁地,触犯帮规,最后却害死了一直照顾你的红云乃至‘鬼陌之谷’一战,你不惜走火入魔御使‘天神剑法’,不但舍弃了本心,还伤害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于我而言,你就是一个枉顾人情的恶魔!” “额”郑羽化的言语十分刻薄,而且想起“陌谷一战”自己出手将萧天打伤,最终落得走火入魔、身伤惨败的下场,苏佳心中就一阵绞痛。 “我放过你,对你手下留情,因为我不忘答应红云的事”郑羽化继续冲苏佳钻言道,“可是你呢,你还记得起来或是有过吗?你所谓的‘信念’” “当然,我的信念未曾改变”苏佳凝言一声,表情笃定,想起在安隐村的祈祷与自省,苏佳永远不会忘记 (回忆中) “‘陌谷一战’的失败,佳儿你能想起的,只有痛楚和恐惧”萧天用情望着苏佳,缓缓说道,“可你并没有想过,郑羽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什么他御使剑法将你打败,却未夺你性命,给你带来的又是什么?真的只是痛苦吗”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苏佳扶手摇了摇头,想起之前的“惨痛”,心中顿时矛盾忡忡。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你的师兄郑羽化,有你不曾有过的坚定信念——”萧天义正言辞道,“他心中一直顾念着旧人,对红云姑娘一往情深,无论命运挫折几世,绝不会忘记保护她的信念” “小红姐姐”一直自责是自己害死了红云,苏佳心中无比的愧疚。 “可是当他得知,是佳儿你‘害’得红云姑娘身死殒命,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你”萧天继续坚定道,“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记得红云曾经对他的嘱托——无论心爱的人是否在世,他一直不忘曾经的誓言,正是伴着这股坚定信念,郑羽化一路走来,打败世间高手无数,最终成就了追风派的首席弟子” “他心中一直念着小红姐姐”苏佳稍稍收回情绪,喃喃嘀咕道。 “佳儿”萧天重新望着苏佳,语气缓和却不失深意道,“面对这一切恩怨结果,你是否也和郑羽化一样,有坚定的信念其中,支撑着你继续前行如果你做不到,你永远也走不出这道‘阴霾’,即使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阿天”苏佳朦朦胧胧像是听懂了什么,稍许收起悲痛的神情,抬头凝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郑羽化能够做到,村长也能做到”萧天将目光望向洞口——村长准备出来的迹象,不禁喃喃道,“佳儿,我相信你也能做到,靠你自己” “靠我自己是吗?”苏佳望着自己的双手,颤颤言语道、 “没错——我陪在你身边,帮助你的只是关慰”萧天点头继续道,“就像曾经佳儿你自己说过的——自己的命运,得由自己的双手去实现或改变——” 听完萧天的话,苏佳在一旁沉默许久,心中忽有异想的她,也不禁将目光缓缓望向洞口 冥谷山顶,“坟洞”之中 幽冥洞内,苏佳独自一人跪在坟前,显然是在祭奠死去的小红姐姐。但和昨日的悲伤不同,今日的苏佳心情舒畅,完全没有了对逝者的愧疚这回苏佳是真的释然了,面对过去的仇恨,无论是亲身的,还是自己祸下的,苏佳都能坦然面对,不再像过去那样一味逃避和失去理智 “小红姐姐你也一样,因为我,你在‘水月洞’中身死殒命,不但落了性命,而且再也没能和心爱的人相见——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苏佳表情欣然道,“不过经历了种种磨砺,我懂得了许多,明白了我拥有的和缺失的究竟是什么你放心,我已经知道我该怎么做,我所需要保护的是什么——小红姐姐,郑师兄,还有阿天,我已经知道我绝不能丢掉的信念是什么” 眼神转而坚定,苏佳凝望着手中的鬼刀,缓缓站起身,朝着洞外漫步走去 (现实中) “我也一样,已经在坟冢前向小红姐姐发过誓了,甚至是向阿天和郑师兄你”苏佳紧握手中的鬼刀,雨水瓢泼下,坚毅镇定道,“对我来说,今日一战,郑师兄你我二人的命运,就赋予了我不变的信念‘陌谷一战’走火入魔已是往事,现在的我,绝不会在仇恨深渊中继续迷茫——今晚对决我一定会将你打倒,证明我的改变与决心!” 苏佳的神情极为坚定,与当日在“鬼陌之谷”的失态与悲怒判若两人。郑羽化看在眼里,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不安但自己的决意定不会变,继续冲苏佳说道:“哼,一切不过是你心系自私仇恨的借口,你所说所做的一切,不过徒增仇恨与杀心罢了‘陌谷一战’事实证明了,小师妹你走火入魔,无法驾驭‘天神剑法’,那就是你罪恶的本质!” “我也已经不是那时的我了,现在的我,会跨过曾经黑暗的一切,坚定信念继续向前!”苏佳将鬼刀举至胸前,以示自己的决心。 “人的本心不会改变,你的罪恶终究只是罪恶,无法与我为敌,我马上就会证明这点给你看”郑羽化举剑身前,招式之位意有所动,震慑语气道,“‘陌谷一战’,你以此招剑术给自己埋下了坟墓;今晚,我就用它继续送你上路,给予你命运的绝击!” “难道说”苏佳看着郑羽化的剑手,似乎意识到了,不禁瞪眼惊异道。 “今晚一战,就让小师妹你再次倒在‘天神剑法’之下!——”郑羽化举剑厉喝,霎时周身狂风四座,冥之气魄震慑惊威。 “咔——”顿时天空雷鸣电闪,暴雨之势极致最大,狂风呼吼下如同黑暗涌流一般,山谷斜坡两侧,顿时陷入洪水之荒 惊雷骤雨呼鸣,“天神剑法”再起,在这黑暗尘泥狂卷之下,郑羽化似要以此给予苏佳命运的决断 “咔——咔”闪电四横交错,暴雨之势愈加惊狂,黑夜乌云雷电交加,似要撕裂天宇一般,将人间大地化为一片黑暗 而在此时,早已化作“洪滩”的琥丘山谷道口,几匹行马正匆匆赶至而来 “可恶,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都看不清前面的路了”来者数人,正是从青冥山赶至琥丘的萧天徐双等人,徐双看着暴雨狂袭,连战马铁蹄都快陷入泥沼,身裹浸湿的衣甲,不禁惊呼道。 “这简直就是洪水嘛,马都走不动了”吴贤也在一旁调侃一句,手中紧牵着马缰绳,久未稳足。 “前面就是琥丘,我们就在这里下马——”萧天看着道口方向“山坡洪流”倾泻,率先下马振振说道,“再往前走,马匹爬不上山的,而且会有滑坡的危险” “这山地崎岖陡峭,雨又这么大,该不会有泥石流吧?”吴贤下马后,积水几乎都快淹没膝盖,不禁担心道。 “那也没办法,我们尽量往安全地方走”萧天不敢有丝毫怠慢,坚定说道,“佳儿应该比我们先到一步,但愿她现在已经上了山顶,这样更安全些” “你们看,那匹马——”察觉敏锐的鲁涛,下马后一眼就望见拴在积水中的马匹,指着方向提道。 “那匹战马,是我们军营的”萧天熟悉自己军营的马匹,不禁惊异道,“这么说来的话,这很有可能就是佳儿的” “忆瑶师姐”想到自己师姐的安危,徐双默默担忧道 “额啊!——”然而,吴贤似乎是发现了别的什么,暴雨中惊呼大喊道。 “怎么了,吴贤?”萧天怕是有什么异况,不由担心问道。 “那那是什么?!——”吴贤指着“积水水面”上,漂浮滑来的异样之物。 萧天等人定眼望去,也差点吓了一大跳 “啊!——”徐双更是下意识惊喊一声 令人惊诧,随水漂浮滑来的,竟是十数具蒙元士兵的尸体。 萧天上前一望,看着尸体较为新鲜的血液,又望了望前方道口的斜坡,冷静解释道:“看样子,是大雨的洪水把这些尸体冲下坡来了应该是在坡上,在那里佳儿或是别的什么人和敌人有过厮杀” “说不定八成就是忆瑶姐姐”望着眼前的敌士尸体,鲁涛战战兢兢道。 “这样说来的话,佳儿她”萧天没有犹豫,滑着积水向前奔去,并冲徐双等人喊道,“快点,你们师姐应该刚进山里不久,说不定又遇上了敌人,我们快去支援她!” 众人没有异议,随同萧天一起,迎着洪水暴雨,往山顶方向进发而去 第一千零一十章 鏖战神剑(中) “咔——咔”夜空当头,雷鸣电闪,暴雨倾袭愈演愈烈,整座琥丘山口,已然被无尽流沙洪水淹没,如同狂涌暗流一般,将大地一切卷入黑暗深渊 山坡之上,萧天徐双等人还在顶着狂风暴雨“逆流而上”,似乎望不尽黑暗的尽头,忧心忡忡向前赶路。刚才亲眼所见漂浮水面的敌士尸首,众人心理清楚,苏佳在前面肯定遇到了困阻,暗流暴雨生死难料 “额啊——”冒雨行径路中,山坡路滑,徐双过于担心师姐安危,结果一个走神,脚下一滑,差点摔下破去。 “危险!——”萧天眼疾手快定喊一声,回头抓住了徐双的手。 “小双!——”吴贤也在身后慌忙喊道,在身后扶住才没有遇险。 “嗯”徐双支撑下重新站起,心有余悸道,“这雨太大了,根本寸步难行照这样看来,忆瑶师姐在前面,恐怕也” “别说这种话,李师姐一定不会有事的——”吴贤连忙在身后劝慰道。 “重要的是,我们没时间在这儿继续耽搁,得快点找到忆瑶姐姐才是”鲁涛也在一旁应和道。 萧天扶起徐双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自觉朝前方山路尽头的天空方向望去。 “你怎么了,萧大哥?”觉得萧天似乎有所发现,吴贤不经意问道。 “那个地方”萧天指了指前方的路口,笃定一声 只见萧天所望之处,乌云雷电密布异常,暴雨洪流之下,如有撼地之威。正定而视,峡谷缝间隐隐闪着光亮——萧天能够感觉得到,一股惊若震慑天地的冥冥之力,正向自己等人方向涌来这股威慑略显熟悉,就和“陌谷一战”那日,自己等人赶往救援苏佳时感受到的一样 “这股力量,莫非是”萧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镇定坚毅道,“那个地方隐隐鼓动,一定是有事情发生——我们动作快点,或许你们师姐就在那儿!” 说着,萧天率先加快脚步,迎风冒雨往“事发”地点跑去。 “萧大哥,等等我们——”吴贤等人也不敢怠慢,追喊一声跟了上去 狭谷斜坡,决战之地 惊雷骤雨呼鸣,“天神剑法”再起,在这黑暗尘泥狂卷之下,郑羽化似要以此给予苏佳命运的决断 暴雨之中御使神剑,郑羽化凝然全身之内力,无形力障断破冲天。霎时天地狂风呼啸,席卷湮灭震威之寒,脚下积水如同江流涌动般,似乎下一刻便会掀起滔天巨浪,翻搅毁灭一切。 再次身临“天神剑法”的惊威,苏佳表情如临死神,惊雷狂电下战兢难定,似乎自己下一刻便会被天雷“审判”,命丧黄泉 “那是‘天神剑法’吗?”山道一旁暗中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顶风冒雨所见,再次感受如同地狱传来的威魄,战战兢兢道。 “和‘鬼陌之谷’一样,亲手断送忆瑶师妹的剑法”另一人也不禁惊呼道,“今晚在这里,莫非又会上演相同的一幕?” 狂风暴雨再御“神剑”,强威窒息更胜“陌谷一战”,今晚一战苏佳生死更为难料 又一次站在“死亡”边缘,熟悉而惊惶的噩梦再次涌上心头,苏佳此时脑海中,不断闪过“鬼陌之谷”惨败裂痛的一瞬。 但今晚的苏佳心志不同,手中的鬼刀愈加握紧——纵使无数致命与惶恐袭至身前,苏佳也绝不会逃避一步,逃避命运 “神剑”聚灵,寒水四作,剑法已然御使完备;而就在同一时刻,萧天等人拐过路口,正好赶到 “呼——”狂风剑气四杀而现,浮动震慑呼袭而来,仿佛倾倒俱身之力道,掀起扩散开来的影雾剑花。 “危险!——”萧天最先感受到强烈威慑的杀气,举臂保护挡在了徐双等人身前。 “额啊——”但即使如此,“神剑”剑气依旧惊威,徐双等人难以承受如此强烈的“剑风”,不禁惊呼道。 苏佳就更不用说,与郑羽化所临战场之中,狂风吹乱自己的发鬓,自己也下意识举手合一护在身前 郑羽化成功聚灵“天神剑法”之内力,全身如同仙风道骨般,雷雨之下正目而望,冲苏佳投去源源不断的威慑之气 “佳儿!——”缓过神来的萧天,再见苏佳正临战中,自然是担心惊呼喊道。 苏佳下意识回头一望,所见萧天以及自己的师弟师妹平安无事,不觉放心一半。“阿天,小双,你们都没事吧?”了解之前计划的苏佳,知道萧天是从司马寒衣手中救下的徐双等人,不禁关问道。 “忆瑶师姐,我们都没事——”久未相逢的师姐关慰,徐双不禁呼喊道,“萧大哥打败了司马寒衣,我们都很好” 徐双如此之言,可见其与萧天已经重归于好,苏佳看到这里,不觉一阵欣慰 “啊,师弟师妹们都来了,还有‘苍龙大侠’”郑羽化看见了身后赶至的众人,不禁冷冷一笑道,“看来今晚和‘陌谷一战’那日一样,又要让小双你们亲眼看着你们师姐落败只是这一次,我会亲手送你们师姐下地狱——” 话音即落,一道强威震气呼袭而至,掀起阵阵水花,如影碎剑,方向正朝苏佳和萧天中间袭来。 “都退后!——”苏佳下意识提醒一声,御刀挡在了众人身前。 “佳儿,让我来啊——”萧天知道“天神剑法”的威慑,怕苏佳一人孤木难支,想要上前帮忙,却因全身重伤未愈,不禁撕痛一声。 “萧大哥当心——”徐双吴贤等人看在眼里,知道萧天与司马寒衣一战几近耗竭,体力不支,赶忙上前搀扶道。 “噌——”苏佳寒芒御刀,纵以狂袭之力,挡下了这一式“威震”,脚下水花顿起浪影 “阿天,你没事吧?”挡住了郑羽化的正袭,苏佳转头担心问道。 “萧大哥为了救我们,和司马寒衣那个老家伙拼至力竭,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吴贤在一旁解释道,“现在全身伤还未好,又和我们冒雨匆匆赶到这里” “萧大哥”徐双也知道青冥山谷一战的艰辛,在一旁默默安抚着萧天的伤情。 “我没事的,佳儿”看着苏佳在为自己担心,萧天坦然一笑说道,“只不过和那司马老头儿战久了点,受了点伤不碍事” “阿天”苏佳看在眼里,心中隐隐一定,遂站起转身冲郑羽化道,“郑师兄,今晚是你我二人的对决,不要伤害阿天他们!” 郑羽化看见眼前一幕,故意嘲讽道:“哟,这次倒是保护起心爱的男人了看来‘陌谷一战’亲手伤害他的事,小师妹挺放在心的” “额”再次提起痛心的是,苏佳心中一阵绞痛。 “我说的不对吗?还是说小师妹你忘了”郑羽化再次提起当日的“伤痛”,意在扰乱苏佳的心智 (回忆中) 陌谷一战,苏佳神智被仇恨所乱,以至御使“天神剑法”走火入魔 “我走火入魔?”苏佳听完郑羽化之所言,全身创痛加剧、血色腥红,但却宁可不信摇头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走火入魔我的武学天赋异禀,我练就了‘天神剑法’,我有绝世威慑的力量我不可能被打败!” 苏佳一句一句自言强语,越往下说,越如同失神一般,表情面容极为狰狞。 但萧天在台下,已然按捺不住——“天神剑法”变为“狂血之刃”,是人都看得出来,苏佳已然着魔了 “佳儿,快收手吧!”知道再继续下去,苏佳也会和三十年前王天道一样,御剑走火入魔而死,萧天奋不顾身跃至台上,想要强力拦住苏佳。 然而 “走开!!!——”一声惊喊,苏佳像是发疯一般,回身聚力怒集而发,甚至不顾来者是谁,毫不手软狂刀一式,强风横扫而去。 萧天所见苏佳竟朝自己动手,而且杀意骤然,两眼瞳孔血色狰狞,自己顿时陷入绝望下意识萧天“斗转星移”徒以避守,却怎奈“狂血之刃”杀伐断力,一击便将自己重创击飞。 “啊——”萧天惨叫一声,全身遭受刀芒创伤,整个人被苏佳一招击飞,重重倒后台下而去 “萧大哥!——”追风弟子众人所见,纷纷惊声大喊,就连一直讨厌萧天的徐双,也忍不住担忧万分。 “噗——”萧天抚着身子,吐血一口,好在刚才“斗转星移”护体及时,这式刀伤并无大碍。 “忆瑶师姐,你疯了?!——”徐双回头哭喊一句,然而看着苏佳血色的双眼,自己依然怕得发抖。 苏佳却像是冷血魔鬼一般,不顾人情,连自己最爱的男人都敢下手——萧天受伤倒地,自己一丝怜惜也未有。 “我说过了,今日是我和郑羽化的恩怨了断,谁都不能阻止我!”苏佳露出狰狞的面孔,狂胜冷笑道,“要是有人再敢拦我,我会连他一起杀掉!” 句句见血、令人发怵,眼前的冷血身影,已然不是自己等人认识的苏佳——走火入魔确信无疑,苏佳已经疯了 (现实中) “当日就是小师妹你亲手伤害的他,难道你忘了”郑羽化继续冷笑道。 提起那段往事,苏佳心痛难以平定。但是今日的苏佳似有坚定信念,始终紧握着手中的鬼刀,表情决意。 “郑羽化,你住口,我不许你再继续诋毁佳儿!”萧天怕是苏佳再度因受重心魔重蹈覆辙,不禁怒声冲郑羽化道。 “没关系的,阿天”谁知,这一回苏佳却比“陌谷一战”当时冷静甚多,毫不受其影响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像‘陌谷一战’那日一样,被仇恨冲昏心智,走火入魔”说着,苏佳踏着脚下的积水,上前走了几步,坚定了与郑羽化一较生死的决心。 “可是佳儿,你一个人的话”萧天还是不放心,继续担心道。 不只是萧天,徐双等人也是亲眼见证了当日“陌谷一战”的惨败,她们也不放心自己的师姐今晚能孤身应战。 “我相信阿天你,能独创险关,打败司马寒衣,救下小双她们你做到了,所以请阿天你也相信我”苏佳抬起头,寒芒在手,凝望郑羽化的“神剑”,毅然决然道,“这次我会凭自己的力量,打败‘天神剑法’,打败郑师兄!” 话音即落,气宇轩扬,苏佳周身迸发聚力,脚下水花四散顿开。 苏佳神情信念决然,不再当日落败之颓废与堕落,萧天等人看在眼里,不禁投去惊异的目光 郑羽化凝然“神剑”在手,冷冷一笑道:“哼,看样子比起‘陌谷一战’那日,确实改变了不少不过就算不再堕落入魔,无法御使‘天神剑法’的小师妹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我马上就会证明这一点” 苏佳挥刀聚芒而起,“玄影刀”冥灵再现,做好一切应对“天神剑法”之策,坚毅说道:“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胜负,命运也是如此郑师兄你口口声声说要取我性命,那就尽管过来好了——如果说今晚一战,你还能打败我的话” “你这顽固不化的家伙”苏佳的话语如同刺头一般,在郑羽化心里来回搅腾,很是迁怒,郑羽化不觉愤从心起,举剑震慑欲以强袭。 “你们几个,都退后!”萧天看见郑羽化的举动,知道接下一战必然凶险,遂掩护着身后的徐双等人,一起退到安全位置。 而苏佳已然做好了准备,心中念定和郑羽化的死战 “隆隆——”“唰唰唰唰”暴雨呼袭愈加狂裂,撼动着天地,应和着雷鸣。郑羽化剑气凝然正头,劈天而落,杀气冲天。 “咔——”夜下一道亮光,闪电穿破天际 “来了!——”郑羽化狂呼一声,“神剑”在手挥使定下——“天神剑法”第一层“皇之神剑”,断杀雷鸣骤袭而来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鏖战神剑(下) 郑羽化狂呼一声,“神剑”在手挥使定下——“天神剑法”第一层“皇之神剑”,断杀雷鸣骤袭而来。 剑光积水叠影层出,破杀狂舞一式,呼风裂影而至。同一时刻,苏佳感受到“陌谷一战”熟悉的恐惧,胸口正前窒息难承,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玄影刀”全力一击据守周身 “轰——”水面一声巨响,飞剑冲光骤慑,掀起恍如惊浪之袭,只在一瞬便将苏佳“刀阵”包围,完全看不见身影——郑羽化丝毫没有留情,“天神剑法”第一式即聚杀招,似要一击而取苏佳性命 “忆瑶师姐——”被埋没“浪影”之中,徐双在后面惊声喊道。 “危险!——”萧天怕徐双等人被剑气牵涉,下意识抬起手臂,保护喊道。 吴贤和鲁涛也放心不下,远见阵中师姐头招便处于下风、身临险境,一时全部忧心忡忡 郑羽化剑气飘捋着发鬓,看着前方水花渐渐聚落,苏佳的身影渐渐浮现,不觉凝神而视 “水阵”即散,苏佳再次重回视线,看来“皇之神剑”的第一式,自己算是勉强挡下来了。“鬼影怨灵”浮游身前,举刀在手注目而望,就在刚才断杀一刻,苏佳奋尽全力以“玄影刀”防守之态,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不过苏佳似乎并不轻松,“呼呼”的喘息声摇摆不定,可见再度所遇“神剑”,苏佳御招依旧艰难。而且今晚一战,自己绝不会再使“天神剑法”,重演走火入魔的悲剧,因此徒以“断魂刀法”与其抗衡,困难可想而知。 不过苏佳并不畏惧,不但在心底发誓绝不会逃避,而且似乎做好了与“天神剑法”苦战的准备 “不错嘛,轻松挡下了‘皇之神剑’”郑羽化看在眼里,冷冷一笑道,“看来,你这自创针对追风剑术的‘刀阵’,倒也有点起效那么现在,让我看看小师妹你会如何出招” “呼呼”苏佳还在努力缓和气息,看样子刚才仅仅是“神剑”一式,抵挡就已十分艰难,若是郑羽化今晚一战施展全力,等待自己后面的,将会是更加艰巨的苦战。 但苏佳早已做好了应对,已然了解“天神剑法”弱点的她,暗暗镇定道:“冷静,无论再厉害的武功招式,都会有破绽或弱点‘天神剑法’之弱点,其一是在施术之前,需以追风剑法聚灵;其二则是用之者体耗过损,所需承受百般创苦之痛‘陌谷一战’,我御使‘神剑’就是这样的感受,我想郑师兄就算武功神技,也是一样的” 苏佳稍许挪动脚步,在积水中重御“玄影刀”之阵法,意有所动。 “之前为阻其聚以剑灵,所以施以不断强攻;可现在阻止失败,郑师兄还是成功施展了‘天神剑法’,那就只有转攻为守,静观其变”苏佳紧握着手中的鬼刀,心中似乎暗暗计划着,“郑师兄的‘天神剑法’只有两层,每施一层,便会大耗内力,而且每层剑法即过,便会休养过渡一段” 想起“鬼陌之谷”一战,苏佳默默念叨起来 (回忆中) “陌谷一战”,郑羽化御使“皇之神剑”第一回合,与苏佳拼得两败俱伤 苏佳艰难从地上爬起,一边不停喘着粗气,一边用“寒灵神功”为自己尽力疗伤。 眼见苏佳垂身气喘,郑羽化冷冷一笑道:“哼哼,看样子,小师妹你伤得更重一些这也难怪,第一次面对‘天神剑法’,居然藐而轻视” 苏佳则是不以为然,抬头望着郑羽化,眼神里尽是不屈。鬼刀在手寒眸即望,咬牙喘过剑伤之痛,苏佳清楚决斗还未结束,自己依旧身处绝境 “不过这回,应该就结束了”郑羽化举剑身前,欲以凝结剑灵之力,“天神剑法”御上燎原。 “不行,‘天神剑法’威力尽强,再这么拼下去,我必死无疑”苏佳一手抚腰,心中犹豫断苦道,“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倒在这里,可到底该怎么办” 苏佳还未喘过气来,郑羽化已然御剑重燃,夺命胜负即在一刻。可就在灵剑“一锤定音”间,郑羽化突显异状 “额”胸口传来一阵闷痛,像是穴道闭塞之感,郑羽化惊叫一声,刹那间竟是一时使不出力,刚刚燃上剑锋的灵力,就在短暂片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嗯?”苏佳也是察觉到不对,凝神望去。 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郑羽化一时难以忍受,不得已自己暂时收剑,整个人蹲身俯下,收回了内力。 苏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扬“哼,看样子‘天神剑法’虽然惊威,却也承担着相当大的风险”苏佳冷冷一笑,霎时信心回头道,“怪不得仅以‘追风九剑’为基式的‘天神剑法’,看似简单,自古却是鲜有人领悟施术者若无操御剑术强大之力,根本无以掌控,就算是身为追风派首席弟子的郑师兄你,也避免不了‘神剑’内伤的副作用” “不愧是小师妹,这么快就发现了”郑羽化倒也不怕苏佳知道剑法的弱点,望而一笑,径直坦白道,“你说得对,‘天神剑法’虽然强威,但也存在致命的弱点——每施一式,所需内力庞大,身体短时消耗尽虚,须臾无以连续施术;若无能一招而致对手死地,施术者自身便有空虚,遭遇潜袭,便是回身乏术” (现实中) “每施一式,需以过渡缓和,其中空虚若遭潜袭,便是回身乏术”苏佳想起那日的糜战,暗暗镇定道,“没错,那就是‘天神剑法’最大的弱点——抓住这个空隙,便是唯一的胜机!” 像是找到了打败“天神剑法”的突破口,苏佳神情稍许沉定,似乎计划着什么 看着苏佳忽冷忽热的表情,郑羽化不知道苏佳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自己并不在乎,坚信今晚一战,自己依旧能将其打败,遂相视一笑道:“怎么了,‘天神剑法’才一回合而已,就吓得连招都不敢出了吗?刚才一直压迫我的气势都去哪儿了不过不管小师妹你再怎么挣扎,你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苏佳镇定自若,持刀坚毅道:“我说过了,决斗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胜负——” “哼,胜败已成定局,还在无谓坚持吗”郑羽化冷冷一笑,御剑眉前道,“就是你的这般固执,表面看起来像是抗争命运的‘勇气’,却一次又一次伤害了身边的人红云就是因你的固执而死,今晚你继续冥顽不顾,我便亲取汝之性命!”最后提到死去的红云,郑羽化语气中掺杂一丝悲愤。 而在战阵之后的追风派弟子等人,也是在“陌谷一战”知晓了郑羽化与红云的关系,知道这其中与自己师姐的恩恩怨怨。想起从前“和睦”的往事,对比现在的物是人非,徐双等人心头抹过一丝莫名的悲凉 “小红姐姐”听到郑羽化再提红云之事,苏佳没有说什么,而是在心底暗暗发誓道,“我在安隐村冥洞中已经发过誓了,我不会再改变的信念小红姐姐你放心,我知道今晚与郑师兄一战,我该怎么做” 心中念叨着,苏佳御刀的右手越握越紧——今晚既是自己与师兄的宿命之战,也是彼此对逝去故人的誓言之战 “这一剑,就定分胜负了!——”郑羽化重归聚灵在手,骤喊一声,“神剑”寒芒再劈而落,冲杀剑气碎天神威,飞影狂舞而来。 “师姐——”感受着“皇之神剑”断天的惊威,徐双、吴贤等人在阵后惊慌喊道。 苏佳凝神紧视,早已做好了准备 寒芒骤闪,“鬼影”再现——“玄影刀”壁阵叠起,变幻莫测的“鬼影怨灵”集结四聚,苏佳脚底水花顿时合纵形成一道“残影屏障”,看似惊虚,却有另变。 “不管再玩什么花招,都是白费力气!——”郑羽化御剑中狂吼一声,“银光之剑”斩裂神威,暴雨狂风中劈开脚下一道“浪影”,震天动地般,呼鸣分闪而去。 苏佳所临“狂剑”袭来,水花纵影聚力合一,吃定奋力迎下这招 “轰——”又是一阵冲碎巨响,脚底积水冲高数丈,与天上的雷电共舞齐鸣——郑羽化这一式“剑影”,划破天月般,杀阵惊威 “佳儿!——”萧天不觉惊喊一声——看着眼前的“剑光巨浪”,苏佳被埋没在滚滚浪尘之中,凶多吉少,萧天这回也开始担惊受怕起来。 后面追风弟子等人就更不用说,徐双甚至不敢正眼去看,捂住耳朵大声叫喊,可喊声却很快被滔天的“剑水鸣响”淹没 “不御使‘天神剑法’,小师妹你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回应该分胜负了吧嗯?”郑羽化自以为已经打败了苏佳,但待到水花褪去,再次看到苏佳的身影,不禁提声一凝。 “唰——”雨落声响,只见眼前“劈裂水阵”,一道纵刃之痕深深刻在“玄影刀”汇聚的“屏障”之上,苏佳包裹在“水阵”当中毫发无伤——看样子苏佳御刀挥使全力抵挡,并借以积水地势据力防守,完善全身挡下了致命一击 “忆瑶师姐——”看着苏佳平安无事,徐双不禁激动喊道。 “什么?——”郑羽化所见其安然无恙,不由惊讶道。 “怎么了,郑师兄,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呢”苏佳挤出一丝倔强的微笑,振奋不屈道。 “哼,借着脚下积水地势,拼尽挡下的这招是吗”郑羽化凝视着眼神,暗暗笃定道,“全力抵挡这一剑,看样子是从一开始就打算了全力防守今晚一战,小师妹你果然是做好了准备” “太好了,李师姐挡住了‘神剑’——”吴贤在一旁兴奋喊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助忆瑶师姐一臂之力”在一旁观战的徐双,经历过“青冥一战”的历练,看着萧天同样决然的背影,不禁问道,“萧大哥,如果是你,没有重伤缠身,一定也会去帮忆瑶师姐吧?” 谁知,没有回头的萧天,说出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话:“不,就算我没有受伤,我也不会去帮佳儿就和‘陌谷一战’那样,佳儿自己的恩怨决斗,我不会插手”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关心忆瑶师姐吗?如果她遇到危险的话”徐双听了,不由担心道。 “就算我真的想帮,佳儿也会阻止我的——而且刚才我受袭佳儿保护我的一幕,你也看到了”萧天表情十分冷静,振振说道,“佳儿自己的命运,她会自己亲手了结——这不是我对她的冷漠与不顾,而是佳儿她自己的决意!” “忆瑶师姐的决意?——”徐双未能立刻理解,略显迟疑道。 “小双你还记得吧,今日在青冥谷上对战司马寒衣,我对你说过的话”萧天刻意提醒一句道。 徐双似乎想起来了,神情不禁一怔 (回忆中) “她的命运,世道的命运终究会变,注定要经历的劫难,佳儿从来都不会逃避,而是勇敢地面对——”萧天抬起头,义正言辞道,“这三年来我见证过——独自面对卢欢的追杀毫不畏惧,汴梁为救‘扬州女侠’挺身而出,换得萧家山庄名誉安身独临危境,神峰崖上为了救我跳下悬崖,保护逸仙掌门的女儿义不容辞勇斗恶贼,到现在为了天下大义挥师北伐、拯救中原这三年佳儿变化得太多了,所经历的劫难根本数都数不清,不是光一个‘陈世今叛变’和‘莫天行杀父之仇’所能比及的。佳儿经历过的磨难与困苦你们根本无法体会,唯独不变的是,无论面对何等处境,佳儿从未放弃过与命运斗争的决心。就拿这次‘鬼陌之谷’的惨败来说,昏阙后清醒的她,依旧没有因为小红姐姐的死因和自己的走火入魔而沉沦,而是从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来,继续与命运顽强斗争——这才是真正的佳儿,原来的十六年虽然活在谎言和欺骗中,但是在我身边的三年,我却见证了她的成熟和意志!” (现实中) “没错,萧大哥你当时说的,忆瑶师姐在命运面前,从来都是不惧抗争”徐双默默说道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神刀降雷(上) “无论身陷何等困境,佳儿都绝不会放弃”萧天背身暗暗一笑,满眼自信看着阵前说道,“自己的命运,佳儿一定会自己跨过——看着吧,今晚一战,佳儿一定能打败郑羽化,战胜过去!” 徐双露出惊异的眼神,所见阵中苏佳决意的身影,忧心中却暗含期待 “额”郑羽化剑招暂息,忽感身体一阵撕痛——“天神剑法”反噬之力,施术者所受风险,郑羽化也是清楚得很,暗暗咬牙道,“可恶,太心急打败小师妹了,第一招剑式用力过猛,身体就起了这么大副作用不行,‘天神剑法’虽然强威,但经不起持久之战,得快点解决战斗才行” 想罢,郑羽化重拾剑锋,暴雨之下,凌芒骤闪,狂风顿使,雷鸣呼啸,“皇之神剑”惊威再起,碎花破浪般,沿着脚下的连绵积水,冲苏佳的“玄影刀阵”断杀而去。 苏佳所临“神剑惊威”,仍旧不敢轻举反击,“玄影狂刀”所为据守,化为九天归冥之力,兼以“寒灵神功”之串接,奋尽全力挡住狂袭。 “轰——”又是一阵巨响,“水浪”冲天而上,“天神剑法”每出一式,便是惊天动地、翻江倒海。闪电狂风之下,雨水剑光化作惊龙,破土冲脉之势,可谓威震八方。 这一道狂袭,“剑光水影”再次将苏佳连人带阵包围吞噬,撼动之力可震百川。而苏佳依旧是镇定十分,坚信自己据力强守,终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隆隆隆隆咔——”突然,一阵惊裂的巨响,苏佳与郑羽化决战之处,两侧山坡出现断裂倾滑——暴雨狂风不断侵蚀,加之“刀风剑影”百般摧残,毫无据力的山崖土被渐显不支,开始向下滑坡。 “糟糕!——”萧天看在眼里,不禁惊呼道,“暴风雨太大了,这里又是侧崖狭口,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说不定说不定会遭遇泥石流的危险!” “什么,泥石流?”吴贤听了,惊声问道。 “得快点解决战斗才行——”萧天也开始有些担心起来,一旦泥石流倾洪而下,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有丧命的危险,看着阵中煎熬苦战的苏佳,萧天凝神默默道,“佳儿,在被泥石流埋没之前,你能分出胜负吗” “呼——”剑刃狂风席卷冲天,“皇之神剑”威震而过,苏佳依旧手持鬼刀,“玄影刀阵”力据破碎,才算勉强挡住了这一式冲击。但苏佳的表情依旧淡定,滑着积水稍退几步,似乎心中并不惊慌。 郑羽化看在眼里,身体的负痛开始加剧,所见苏佳百般应招徒以防守,不禁振振道:“哼,在‘天神剑法’面前,只有防守躲避的命吗我倒要看看,‘神剑’威慑之下,小师妹你怎么还手出招?” 说完,剑闪雷鸣再起——“皇之神剑”影月之刃,郑羽化纵跃两步,立于半空呼使而来。 “这次是从上方进攻是吗”苏佳暗暗隐忍一句——看似刚才两回“刀阵”挡住了“天神剑法”,其实苏佳的内力损耗不小,几乎每招每式都是拼尽全力,内伤积攒也渐渐增多。 但苏佳丝毫未有畏惧,在反击机会出现之前,一直耐心以守待攻,寻找契机 影月之刃断鸣冲天,震碎破浪之力,如雨狂袭而来,郑羽化这一式“绝力之剑”,似乎要将苏佳断命。 然而,苏佳仍旧一样,据守之力凝聚刀芒——“玄影刀”再起,这次更为固守之招法,利刃锋芒散影形岚,“玄影寒驱”骤聚而上,百芒惊力化为金障,看得出苏佳面对“神剑惊威”,仍旧选择全力防守 “不行啊,李师姐总是在被动防守,这样下去根本没有机会”吴贤在阵外看着焦灼的战局,不由担心道,“这还不如‘陌谷一战’呢‘鬼陌之谷’虽然战败,但至少还有反击的招式;可今晚对决李师姐一直处于下风,面对‘天神剑法’,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忆瑶师姐”徐双此时只能在一旁默默祈祷,祈祷自己的师姐能化险为夷。 “是有什么打算吗”看着苏佳“不寻常”的举动,萧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凝神暗暗道,“还是说,佳儿你已经找到了破解‘天神剑法’的办法” “轰——”惊碎劈裂一道,神光之威冲天,这一次郑羽化“皇之神剑”所用极致,断威之力甚至将身处积水的苏佳,连人带阵一起冲起,可见威力惊悚。 “师姐危险啊!——”看着苏佳被剑光冲飞,连“玄影刀阵”也抵挡不住,徐双在后面惊声喊道。 “‘天神剑法’太强了,普通的招式根本不及”吴贤也是越看越怕,所临“神剑”胆寒说道,“这就是上官前辈所创的‘绝世剑术’,世间无人匹敌” “佳儿”萧天没有说话,只是两眼凝视着前方,始终相信苏佳能够临危不乱,战胜一切危机 苏佳被“神剑”断冲一式,击至半空,不过似乎并无大碍——苏佳此行故意为之,“玄影寒驱”之精妙,借使“寒灵神功”之玄力,巧妙拨散了“神剑惊威”,全身一跃浮至半空,挡住了致命一击。 而郑羽化此招几乎断用“皇之神剑”之全力,从半空落下剑力消散,全身内力处于虚疲——这便是“天神剑法”短板一处,所施尽力无以制敌,却落得短暂空虚力竭一刻。 苏佳半空之中定眼所见,知道其为反击之机,轻功趋使呼声喊道:“就是现在!——” 神容镇定下,苏佳挥刀御使而出,终于找到了契机,转守为攻而上。 降身呼使,鬼刀狂鸣——苏佳最善用之招式“神刀鬼影”,铺天盖地纵宇袭来,撕风鬼啸齐阵裂杀,断威夺命只在一瞬 “佳儿最善之招法,终于起手反击了吗”萧天看在眼里,不禁喃喃道。 “就是现在,师姐!——”吴贤甚至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找准良机呼喊道。 郑羽化还在阵下缓和气息,所觉头顶“鬼影”袭来,不禁抬头一望——“皇之神剑”内力衰竭,暂时无以强力反击,但郑羽化似乎早有应对,所遇杀招毫不慌乱 “神刀鬼影”即下,刀使狂风忽袭,然而落雨阵下忽现“神光”,横扫飞尘一般,一阵冥响,惊威之力轻而易举便将苏佳的“神刀”拨转散退。 郑羽化自知“天神剑法”之弱点,缓和之段力使全无,便是受敌最危险一处;他也清楚苏佳知道这个弱点,会以针对寻机强攻,所以提前便做好了准备 “追风九剑”之“地煞剑”,借以“银光落雨”之浮微,刚柔并济,趋使阵中,毫不费力便将苏佳引以为傲的“神刀鬼影”拨使开来,巧妙渡过了最危险的时机。 苏佳御刀难攻其下,却被“追风剑法”灵杀之力拨转,不得已嘘声一句,暂时退避开来,“灵燕飞身”重回阵下。郑羽化提早一步察觉自己意图,连“天神剑法”的弱点也早有预料,甚至“轻描淡写”间,就将自己的“神刀”化解,苏佳不禁意识到郑羽化的可怕 “可恶,还是不行吗”看着眼前的局势,好不容易反击的机会,却丝毫未见效果,吴贤不禁可惜道。 “郑羽化不但算计出自己‘天神剑法’的弱点,并早有准备,还轻松化解了佳儿的刀法,攻守全面尽善完美”萧天看在眼里,心中提紧道,“好可怕的对手,完全没有破绽,佳儿,接下来你到底该怎么办” “咔——隆隆”突然夜空骤亮一闪,一道惊雷纵裂而过,暴雨之势更加猖獗,肆无忌惮倾毁着大地的生灵 反击之势未能得手,苏佳只得暂时隐忍而退。不过苏佳的表情也并不遗憾或慌张,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出,退回阵中再御“玄影刀阵”,以守待攻静观其变。 郑羽化虽御使“奇剑”巧妙挡下了“神刀鬼影”,但“天神剑法”的负荷让自己开始有些身心俱痛。重新站起身,望着眼前“玄影刀阵”的苏佳,不禁强忍一笑道:“哼,没想到小师妹竟会抓住‘天神剑法’的弱点,予以反击之前一直徒以防守,只在这一瞬间出手反击,看来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啊” 几番苦斗,苏佳已然耗力不少,但神情依旧镇定不变道:“我说过了,今晚我一定会将你打倒——郑师兄你若是为了小红姐姐的死而向我复仇,就使出全力,看看命运决断下,我们之间孰对孰错!” “哼,冥顽不化”虽然一直占据主动,但郑羽化反倒是被苏佳的气势所压倒,身心俱痛的他,咬牙凝视道,“小师妹针对‘神剑’弱点,一定还会以守待攻,拉锯久战。‘天神剑法’负荷过重,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要在接下回合结束战斗既然如此,现在就要施展第二层剑术是吗” 郑羽化两眼一紧,手中的长剑也是摇摆不定——“天神剑法”第二式“珏之神剑”聚灵在前,郑羽化却似乎仍显犹豫 “可是第一式剑法损耗力尽,身体还没缓和过来,如果现在就使‘珏之神剑’的话,风险太高了”郑羽化似乎仍有担心,但心中最后的决意,让自己下定了决心,“但是今晚即是宿命,小师妹害死了红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我不能在这里倒下,赌上我所有的一切,今晚一战我绝不能输!” 终于决定了,郑羽化宁可冒着风险,也要施展“神剑” “嗯?”狭谷坡下狂风顿起,苏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握鬼刀,紧声凝道。 霎时间,凌芒之刃混沌骤聚,霎时风云席卷天地色变——“天神剑法”第二式“珏之神剑”,集于“追风九剑”之剑灵,雷鸣般轰咆的剑风,汇聚寒芒锋刃之一点,狂震集外,裂地开天,纵惊一式,可碎神尘 “咔咔——隆隆隆”雷电风雨愈加狂裂,似欲侵吞世间万物,“神剑”与“雷雨”交融,仿佛支配天地的力量降落人间,威震惊慑 “好可怕的力量,这到底还是剑法吗?——”萧天在阵后感受着“电雨狂风”的压迫气势,瞠目惊诧道。 “这莫非是”吴贤看着熟悉的一幕,“鬼陌之谷”的窒息感再度袭来,整个人甚至害怕得说不出话。 “‘天神剑法’第二式——”苏佳正惊看在眼中,应声喊道。 “没错,就是‘陌谷一战’,亲手葬送你的第二式神剑——‘珏之神剑’!”郑羽化手持“雷电锋芒”,瞠目斥喊道,“今天在这里,我会用同样的剑法,送小师妹你上路!——” “佳儿!——”知道这一剑下来,举阵惊威,很有可能生死殒命,萧天惊心呼喊道。 而苏佳仍旧凝望着双眸——说实话,苏佳自己都没有底,是否能躲过这致命的一剑;但生死不由天,命运降临的一刻,苏佳仍旧不言放弃,决心用自己的力量,与命运斗争 而在山崖一侧,一直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所见第二式“天神剑法”,不觉被惊天的威慑所震慑,战战兢兢连话都说不清。 “‘天神剑法’的威力,简直简直不敢想象”其中一人颤抖说道,“这就是上官祖师的‘绝世剑法’,能够震慑天地的力量” “这一剑即出,胜负应该分晓了”另一人也不禁提道,“就算是神通广大的小师妹,恐怕恐怕也躲不过去了吧” 和“陌谷一战”一样,“珏之神剑”一式,似乎是决定胜败的一招 “看来命运的结局,还是和‘陌谷一战’一样啊”郑羽化出招在手,举剑惊威,正视苏佳道,“小师妹,你终究还是倒在了‘天神剑法’之下结束了!——” 最后定喊一声,“闪电剑风”狂袭而去。此招苏佳无以躲避,生死成败即在一瞬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神刀降雷(下) “看来命运的结局,还是和‘陌谷一战’一样啊”郑羽化出招在手,举剑惊威,正视苏佳道,“小师妹,你终究还是倒在了‘天神剑法’之下结束了!——” 最后定喊一声,“闪电剑风”狂袭而去。此招苏佳无以躲避,生死成败即在一瞬 苏佳仍旧没有放弃,面对死亡濒临的“神剑”,镇定依旧、面不改色。鬼刀御手,锋芒聚式——“玄影寒驱”再起,这次聚芒稍有所变,合纵之力叠起水花,连环浪雨般,看似虚无尽若却又变幻莫测,朦胧倾力下,不知是何意图。 不过终归还是防守的“刀阵”,面对“天神剑法”的强威,苏佳始终选择以守待攻。而这次所面对的,是“陌谷一战”葬送自己的“珏之神剑”,同样的危机再度袭来,苏佳心中也并不安定,无法预料自己是否挡得下这一式“绝击”,苏佳将所有命运赌在这一回合 “还想要苟延残喘吗?没用的,不管你再怎么防御,都挡不住‘神剑’!”看着胜负在前,认定苏佳必然吃不下这一剑,郑羽化惊声狂喊道。 “佳儿!——”“师姐!——”萧天和徐双等人感受着突风烈焰般的杀剑,不由惊声喊道——似能侵吞毁灭一起的神力,“珏之神剑”扬起碎芒,破宇冲天震杀而至,断刃卷涌水浪滔天,如同审判雷鸣般,这一剑便会要了苏佳的性命。 “呼呼——”狂风聚顶而过,断剑冲袭而来,苏佳凝神定望,“玄影寒驱”回光一闪 “轰——”断破杀剑,恍若巨浪滔天,就在“神剑”劈裂“玄影刀阵”一刻,狭口四面震若惊寒。脚下积水被冲起数丈之高,与狂风落雨融为一处,顿时剑影水落残云,“毁灭吞噬”将原本的一切破坏殆尽。 而在“玄影刀阵”拼落一刻,却是不见了苏佳的身影,似乎是被“断碎”一击,致使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不会吧?!——”看着苏佳人影骤无,以为被“珏之神剑”碎尸无形,吴贤在后面惊声喊道。 “忆瑶师姐已经不可能,我不相信”徐双也以为苏佳已经遇难,不禁落泪道。 萧天也是瞪大双眼惊愣半天,他永远也不会相信,苏佳竟会这样落得命殒的下场 “哼,这样就结束了啊”郑羽化看着眼前的苏佳“尸骨无存”,以为一招“杀剑”惊威过度,不禁冷笑道,“看来是‘珏之神剑’威力过强,连小师妹的尸首都不见了吗额——” 话音刚落,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至郑羽化全身——因为身体还未缓息就接连施展第二式“天神剑法”,郑羽化身心负荷过重,并冒着暴毙的风险,反噬之痛贯涌全身。 “可恶,太心急打败小师妹,身体吃不消‘天神剑法’吗”郑羽化一手抚着胸口,一手顶剑咬牙坚忍道,“不过还好这一回合分出了胜负,小师妹终究还是倒在了‘天神剑法’之下红云,你看到了吗,我终于为你亲手报仇了” “嗯?”然而,同样沉湎在伤痛中的萧天,似乎发现局势有变——一道熟悉的倩影突然骤现,从山坡一侧滑落而至,稳稳落在了积水当头。 是苏佳,她还没有死。不但性命无忧,而且身体安然无恙,似乎丝毫未受刚才“珏之神剑”的致命影响 “佳儿!——”看着苏佳平安无事,萧天激动之心难以平定道。 “忆瑶师姐——”徐双更是快哭出来了,刚才还以为自己的师姐已经落命,情绪半天平静不下来。 “太好了,李师姐平安无事可是,为什么”吴贤也在一旁欣慰感叹,但又好奇刚才苏佳是如何躲过致命一击的,不禁疑问道。 “这不可能!——”重新见到活生生的苏佳,郑羽化惊目难料道,“不可能的,就凭小师妹你的‘刀阵’,不应该挡得住我的‘珏之神剑’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其实苏佳活着,郑羽化并不吃惊,他吃惊的是“神剑断杀”过后,苏佳仍旧能够毫发无伤地站在面前。 “哼,谁说刚才的‘玄影刀阵’是用来防守的?”苏佳自信一笑,似乎徒以奇招躲过了致命一击,自己十分开心和自豪。 “不是用来防守”郑羽化阵痛迷乱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想不出刚才苏佳用的什么办法,才躲过的“珏之神剑”。 “不用来防守”萧天转眼望了望,所见刚才苏佳落下的斜坡,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懂了——刚才的刀阵聚力其实并不是用来防守,而是转移身法,因为单凭轻功根本躲避不开刚才那一剑,所以佳儿借以阵法之力,才让刚才一回合自己瞬闪至斜坡之上,躲过了杀招不单强力防守,转而灵巧躲避、形法万变,佳儿你果然早有研究过对付‘天神剑法’的方法” “太好了,这样一来,师姐她平安无事!”吴贤在一旁听了,不禁兴奋道。 “嗯”徐双也收起眼泪,高兴点头道。 “可恶,是我太大意了”得知真相的郑羽化,隐忍着阵痛慢慢站起,凝望前方道,“我总以为小师妹针对‘天神剑法’的弱点,只会以守为主,然后寻觅反击,却没想到还有‘移形换影’之招法,巧妙躲开致命一击糟了,身体开始恶化了,再继续拖延下去无所作为,我会渐渐承受不住‘天神剑法’的侵蚀” 苏佳重回战中,手持鬼刀自信笑道:“郑师兄,看样子胜负还没分晓呢,太过心急可不好——” 郑羽化没有回应,只是强忍剧痛定望着苏佳,心里琢摸着下一回合“神剑”依旧结果对手 “这次轮到我了——”苏佳振奋一句,趁着郑羽化收剑缓息一刻,飞身举刀弛豫而下——断雷惊闪,四慑神威,“断魂刀法”之“降雷刀”,呼鸣骤宇而至。 “额”郑羽化强忍着剧痛,挥剑举手夺以反击——金光碎裂,剑闪七杀,“追风九剑”之“天问剑”,落刃寒光兼并狂风骤雨,纵杀力慑便朝苏佳而去。 刀剑相杀,郑羽化振力依旧,剑闪一式,聚力沉浮间便将苏佳击退。 “降雷刀”仍旧不敌,苏佳脚驰落雨积水,退避十数步而去。不过这一招出手苏佳并未施展全力,似乎还不是一招制敌的最佳时机——心里像是别有打算,苏佳仍旧在保守聚力,继续以守待攻观摩。 不过相比起来,郑羽化可就没有这个耐心 “不行了,身体伤情开始恶化,‘天神剑法’支撑不了多久了”郑羽化头顶涔涔的汗水,估量着自己剩下的余力,定然望着眼前的苏佳,决心搏命道,“这是最后一回合了,这一击‘神剑’,无论如何也要将小师妹打倒,否则就没机会了这一次,绝不能再让小师妹躲掉” 想罢,郑羽化御剑再起——“神剑”昂然,天雷骤响,这是郑羽化御使“天神剑法”的最后气力,无论如何也要分出胜负 狂风席卷,震慑惊威,“珏之神剑”荡魄天尘,一声呼啸,毁灭之力正朝苏佳吞噬而来。 “又来了吗”苏佳已然做好准备,“杀招”临前,“神刀鬼影”再起,卷起地上的水花浪影,并非像刚才一般躲避,而是聚力正面防守的一式 “这样就分出胜负了!——”郑羽化狂喊一声,无论结果如何,自信这一招就能制伏对手。 然而,事情却并未那么简单 “轰——”一声惊威炸响,剑光碎裂开来,其势可断九天,然而苏佳却并未中招 “唰——”水声波纹即过,浪雨连环散去,只见苏佳“鬼刀”身前,如镜花水月般的屏障碎裂开来——“神刀鬼影”不仅仅是聚力壁守,更是掀起脚下的落雨积水,形成一道缓冲的“隔墙”,兼以“寒灵神功”阴柔之力,以柔克刚消逝了郑羽化的“断剑”。 这一招虽然巧妙,但也甚临风险,毕竟“天神剑法”的威力,并非普通招式能够抵挡。然借助“水壁神刀”便以化解,可见“珏之神剑”的威慑也大不如前——郑羽化的内力开始下降,战局优劣渐渐被扭转。 “可恶,居然借助地势和积水”这一剑也未能得手,郑羽化看在眼里,愈加心慌起来——久战不下加上体力耗竭,双重压迫之下,局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熟知“天神剑法”的苏佳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不禁“冷慑”道:“郑师兄,看来‘天神剑法’对你的负荷,已经让你有些吃不消了,体力开始下滑,剑法也没有刚才那般精强郑师兄,你不是说今晚一战定能取我性命吗?如果说宿命真的决定的话,就看你能否一剑穿透我这一层‘水墙’,将我致命!”苏佳的语气十分坚毅,并竖起拇指抵在自己的胸口,皆以示威——苏佳敢这么说,是因为在“陌谷一战”中,自己也曾遭遇过同样的境遇。 “少废话,还没结束呢!——”郑羽化强忍身心的剧痛,继续挥剑惊威而去。 狂风骤电,聚浪沉袭,又是“珏之神剑”的一式,断斩灭式苏佳而去。但是体力趋近耗竭的他,已然无法施展“神剑”最开始的惊威,身体负荷越来越重,“天神剑法”的反噬之力,一点一点将郑羽化的心智侵蚀,终究已无再取命苏佳的能力。 “唰——”结果可想而知,最后勉强的杀招一剑,在“神刀鬼影”聚凝的“水盾”之下,被消逝得尽若空无,最终水浪波纹一展,完全挡下了“珏之神剑”。 “额啊——”郑羽化再也支撑不住,屏力持剑跪倒在积水地上,聚灵悬空的“剑光”也是忽明忽闪摇摆不定,自己的“天神剑法”显然已经走到了尽头。 苏佳看准了这一契机,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就是现在!——”定喊一声,苏佳“灵燕飞身”纵跃而上,寒芒回手举阵惊威。 从应对“天神剑法”开始,苏佳就一直是以守待攻,保存了不少内力。苏佳很清楚“天神剑法”的强势与弱点——遇强不可硬拼,所以百般周旋避而守之,保存体力;而在其弱点,即施术者耗尽体力缓息之阵,就是自己反击的最好机会。 而且苏佳很清楚,郑羽化所领悟“天神剑法”不过两式,“珏之神剑”无以胜负,那郑羽化即再无还手之力 “咔——”剧烈骤响,一道闪电撕开夜空,“断魂刀法”从天而降,一式绝击倾宇而下,八方寒鸣威震九天 “神刀鬼影”魄使惊威,“降雷刀”魂震天际,两招并刃断杀而下,似能撕开天地纵宇——“神刀降雷”玄冥九幽,震慑乾坤之气魄,碎灭冥亡之“鬼影”,苏佳身形疾如姣凤,夜空当下神威一击,先前保守的所有内力,似乎全然迸发而出,就等这一刻反搏之机,一招决定胜负命运 夜下金光一闪,“神刀降雷”扑天之势,全然力纵“天神剑法”而去 “砰——”郑羽化已然无力支起,聚灵身前的“剑光”遭遇“神刀降雷”重创一击,随着一声碎刃声响,灵剑被当截劈成两段,“天神剑法”已然败阵。 “啊!!!——”郑羽化更是遭受“神刀降雷”狂风之袭,身心俱碎下痛喊一声,连人带剑飞出十数丈,激起丈高水花——已然毫无还手之力,看来这一战胜负已然分出 “神刀降雷”即过,苏佳重回阵中,“呼呼”气喘不停之下,看着被自己打倒的郑羽化躺倒在地重伤不起,心中不由感慨,终于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了“天神剑法”,战胜了郑羽化,战胜了过去的自己,战胜了命运 “佳儿——”看着苏佳一招制敌扭转胜负,萧天不禁兴奋道。 “师姐——”徐双等人也在阵后激动喊道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命运逆转(上) “啊!!!——”郑羽化更是遭受“神刀降雷”狂风之袭,身心俱碎下痛喊一声,连人带剑飞出十数丈,激起丈高水花——已然毫无还手之力,看来这一战胜负已然分出 “神刀降雷”即过,苏佳重回阵中,“呼呼”气喘不停之下,看着被自己打倒的郑羽化躺倒在地重伤不起,心中不由感慨,终于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了“天神剑法”,战胜了郑羽化,战胜了过去的自己,战胜了命运 “佳儿——”看着苏佳一招制敌扭转胜负,萧天不禁兴奋道。 “师姐——”徐双等人也在阵后激动喊道。 “我终于赢了啊”战后,苏佳久久没有从振奋中恢复,靠着信念打败了“天神剑法”,现在想想仍觉得不可思议 “郑师兄输了吗?”而在山崖一侧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所见眼前结果一幕,皆惊异未有回神,其中一人战兢道,“没想到小师妹,居然打败了‘天神剑法’,在自己无御‘神剑’的情况下” “好可怕忆瑶师妹的武功,连郑师兄也未能敌手。不过如此一来,忆瑶师妹也算是报了‘陌谷一战’的耻败之仇了” “这次没有走火入魔,全凭陆前辈的‘断魂刀法’忆瑶师妹的身手,令人生畏”追风弟子继续道 战场阵中,暴雨依旧,被“神刀降雷”断杀的郑羽化,全身重伤瘫倒在淤泥积水中——他还活着,只是体内沸血剧痛不断,“天神剑法”的反噬与“断魂刀法”的内伤,二者相兼如同炼狱,侵蚀撕咬自己的每一寸皮肤,令自己痛苦难耐 “连‘天神剑法’也没能打败小师妹,难道我就这样倒下了吗”郑羽化的意识仍在坚持,昏阙下的黑暗,郑羽化闭眼系仇道,“我不可以倒在这个地方,被杀死红云的仇人打倒,跟不可原谅” 心中无限的不甘与愤恨,斥责自己的无能与没落,没能亲手为恋人报仇,杀死苏佳,郑羽化悔恨与血泪交杂,似乎即使深陷黄泉地狱,来世今生也不会原谅自己 “红云红云”伤痛昏迷中,郑羽化不断呼喊着“红云”的名字,无数的回忆与痛惜,仿佛在那一瞬浮现脑海 (回忆中) 最后一次分别 “郑哥,这把剑,你留下好了我不能陪你一辈子,只希望你看到这柄剑,能够想起我,直到直到有一天,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姑娘”说到这里,红云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郑羽化接过佩剑,拔出鞘来,一柄傲骨严霜的“寒梅”映入眼帘——寒梅剑在手,郑羽化却不能忍心,摇头激绪道:“不,红云,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人,我不要离开你!” “对不起,郑哥,我不能留下来”红云满含着泪光,凄婉伤绝道,“我曾答应过苏老爷和夫人,照顾好他们的女儿莫天行害死了佳儿的父亲,现在却又被他收为了义女——只有我这个一直陪伴的侍女,才是她唯一的亲人,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佳儿受到伤害;也只有我,才能在莫天行这个仇人眼下保护她” “又是那个小孽种是吗”提到苏佳,郑羽化即刻想到自己死去的父母,眼神转而悲愤道,“就是她和莫天行,害死了我爹和我娘,如果没有他们,我爹娘就不会死,我的家人就不会遭遇横祸!” “我不许你这么说佳儿——”谁知,听见郑羽化斥责苏佳,红云竟是转身“保护”道,“伯父伯母意外时,佳儿她不过是个婴儿,她能做什么,你凭什么要恨她?” “没想到,你为了那个她,居然冲我发火”郑羽化眼神一愣,微微摇头道,“红云,你为什么要这么保护她?就算她年幼无罪好了,你也没有义务照顾她一辈子!而且莫天行也是她的杀父仇人,你是知道当年真相的——如果有一天那个女孩儿了明身世,与莫天行反目成仇,身为侍女的你,一定也会陷入危险你不过是个‘外人’,这些本就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为了他们的恩怨犯险,这样下去你会丧命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我更不能离开佳儿!”红云眼神坚定,义正言辞决然道,“正因为我答应过佳儿的父母,所以我更有义务去照顾她、保护她,就算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看着红云如此坚定庇护自己的“仇人”,郑羽化惊异问道,“为什么红云你要保护她,保护这个带给我们无数灾难,让我们彼此分离、不相厮守的女孩儿?” 红云神情顿而镇定,眼神坚毅道:“因为我相信,无论世事如何多舛,佳儿将来都能改变命运——她有这个能力!” 看着红云坚定的决心,郑羽化心中不觉一震 但事实归事实,郑羽化不在乎苏佳的生死,他担心的,只有红云的安危“可如果有一天,因为命运的波折,你不幸罹难该怎么办”郑羽化收回情绪,淡淡忧伤道,“我担心的是你,红云——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就算如此,我也会保护佳儿”红云没有改变,语气缓和,却依旧不失坚定 追风派首席当日 “恭喜你了,郑羽化”行武道台之上,莫天行当着门派所有弟子的面,亲授郑羽化“追风派首席弟子”之位,郑重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追风派的首席弟子!” “掌门如此看重弟子,弟子深表感激”郑羽化作揖行礼一句,遂谦让说道,“只是弟子年近三十,武学天赋无以和更多年轻之辈相比,如此之下胜任首席,弟子恐无信心” 莫天行听了,笑了笑说道:“哈哈,你就别谦虚了,如今你已领悟‘天神剑法’两式,是继上官仙剑祖师、陆清风前辈、鄙人及陈世今后,第五位习得‘天神剑法’的弟子,首席之位不予尔,孰能任之?” “掌门如此深信弟子,弟子必不负众望,肩负振兴门派之责!”郑羽化在莫天行及众同门弟子前,郑重誓言道,可内心里,却似乎并非那么开心 “好诶,郑师兄成了本门的首席弟子——”鲁涛在台下看着,不禁兴奋喊道。 “真是不可思议,郑师兄来门派还没两年,居然就能打败门中众多好手,甚至练就‘天神剑法’,门派首席之位,恐也非他莫属”吴贤也在一旁欣慰说道。 郑羽化接过首席之位,望着台上台下的“鲜花荣耀”,心里却忧郁苦愁道:“就算成为了门派首席,又有什么用呢?我加入追风派的目的,只是为了替爹娘,还有替红云你报仇不过经受百般磨砺,我终于练就了‘天神剑法’,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和你们算清恩怨” 闲时昔日,郑羽化与同门弟子经过“水月洞” “又到了这里,门派禁地”其中一人拿着扫帚,望着深高的洞口,不禁调侃道,“真是的,明明是用来祭祀的地点,为何却又是禁地” “可不是,五十年前陆前辈离开追风派时,就是闯进了这门派禁地,最终遭到同门追杀”另外一人应声道,“不过这些都是很早的往事了,往近了说,两年前忆瑶师妹离开这里,不也是和陆前辈一样的命运吗?而且直到现在,莫掌门还在四处寻找着忆瑶师妹呢,据说在云主城的‘中原剑会’上,本门弟子打听到了忆瑶师妹的下落” “是啊,想当初忆瑶师妹离开那日,洞中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殒命,据说是一直陪伴忆瑶师妹的侍女”追风弟子继续道。 “嗯”听到这里,郑羽化不禁愤恨握紧拳头——提起红云的“命殇之痛”,郑羽化心中血痕交杂道,“就是那个女人,和莫天行一起害死了我爹娘,没想到长大以后,她居然还害死了一直陪伴照顾她的红云你她就是个孽种,为了自己的私怨致你殒命——我绝不会原谅她,总有一天我会用她的血为红云你祭奠!” 郑羽化在心中,已经渐渐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苏佳旧址门前,红云坟冢处,郑羽化独自一人在坟前祈祷 和往常一样,手附着梅花在墓前洒落,两眼低沉的郑羽化,望着久经风雨的坟头,缓缓说道:“红云,我已经找到了害死你的那个孽种的下落,她现在就在朱元璋军中;而且我已受莫天行之命,与师弟师妹将一起前往会和,共商讨伐陈世今一事红云你放心,这次前去军中,我一定会和小师妹做个了断,替红云你报仇” 梅花散落,心中坚定了复仇之念,郑羽化伴着孤独的身影,提剑缓缓离开了坟头 (现实中) 从与红云的最后一次分别到现在,相行的回忆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浮现,郑羽化痛惜着命运的蹉跎、自己的无能,淡忘中渐渐消逝了身体的痛。但郑羽化并没有感知,似乎身体已经麻木了,对他来说,身上的血痛与创伤已然无重,充斥全身四周的,只有无尽的自责与愧疚 “我终究没能打败小师妹,红云”郑羽化叹息一句,然而眼前一尊熟悉却又模糊的身影,在离自己渐行渐远而去。 “红云红云——”那是红云的身影,郑羽化伸手一遍又一遍呼喊恋人的名字,却是怎样也触不到尽头,只能沉痛着目送逝者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在那一刻,郑羽化的精神无比刺痛,红云的离去与报仇的无奈,在郑羽化的心里如同一根扎针一般,永远无法抹平伤痛。 “我发誓了,要替红云报仇”忽然间,似乎心中的信念重燃,身体的痛觉逐渐恢复——但自己的决心依旧不变,黑暗中郑羽化咬牙振奋道,“还没完呢,就算拼上性命,我也决不能倒在这里——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害死我爹娘和红云的仇人,我要亲手杀了她,血祭亡者的在天之灵!” 决然下断喊一声,血痛撕裂中突然迸发出巨大的力量,郑羽化手中御剑凌芒而起,冲破眼前的“黑暗枷锁”,再一次涌动站了起来 战局阵中,郑羽化倒下后一切相安无恙 “砰——”突然一声巨响,就在郑羽化躺落的积水淤泥处,一股冲天之力纵破惊宇,激起丈高水浪,紧接着便是窒息狂澜的影流之力,与雷雨狂风一处,震慑惊威 “什么?”自以为分出胜负的苏佳,看着眼前的“狂涌之力”,双鬓摇摆下不禁惊诧道。 “好强的力量,难道说郑羽化他”吴贤心中一直害怕,看着眼前的“狂卷”一幕,不禁颤颤巍巍道。 “郑羽化还没有倒下”徐双在一旁努力镇定道,“难道说他还有继续战斗的力气?连忆瑶师姐那么厉害的刀法都不能结果,这到底是” “涌流之力”狂冲而散,惊散四落水花,聚影杀机之下,郑羽化持剑的身影油然而现——“天神剑法”的聚灵还在,只是隐隐感觉中,杀气与胆寒更比之前恐畏。 “看来,战斗还没有结束呢”看着郑羽化重现杀机的身影,苏佳手持“鬼刀”,凝神镇定道 “这个感觉”然而,在阵后的萧天,忽感一阵熟悉的冰凉与恐惧袭上心头,不由暗暗震惊道,“和‘鬼陌之谷’上一样,那个时候的佳儿,难道会是” 萧天不禁想起来了,和在“陌谷一战”中一样的感觉——苏佳被仇恨冲昏头脑,御使“天神剑法”走火入魔,最终丧失心智。 而如今的郑羽化,震慑之感正和当日的苏佳一样,萧天在心里不禁暗暗涌起一个可怕的想法——郑羽化亦有走火入魔之势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命运逆转(下) “涌流之力”狂冲而散,惊散四落水花,聚影杀机之下,郑羽化持剑的身影油然而现——“天神剑法”的聚灵还在,只是隐隐感觉中,杀气与胆寒更比之前恐畏。 “看来,战斗还没有结束呢”看着郑羽化重现杀机的身影,苏佳手持“鬼刀”,凝神镇定道 “这个感觉”然而,在阵后的萧天,忽感一阵熟悉的冰凉与恐惧袭上心头,不由暗暗震惊道,“和‘鬼陌之谷’上一样,那个时候的佳儿,难道会是” 萧天不禁想起来了,和在“陌谷一战”中一样的感觉——苏佳被仇恨冲昏头脑,御使“天神剑法”走火入魔,最终丧失心智。 而如今的郑羽化,震慑之感正和当日的苏佳一样,萧天在心里不禁暗暗涌起一个可怕的想法——郑羽化亦有走火入魔之势 “今晚无论如何,我也要亲手将你抹杀”暗雨阴风之下,郑羽化如同一尊冰冷的铁石,两眼渐露寒光,振振威慑道,“是你害死了我爹娘,是你害死了红云你这个自私无情的恶魔,我绝不能输给你这种人!!!——” 含着满腔悲愤,郑羽化冲苏佳投去杀气狂澜的目光,血意夺然不止。被“神刀降雷”斩断的“神剑”之下,剑光凝聚重燃,雷雨之中隐透出熊熊的杀机。 “剑光重新‘愈合’了,莫非?!——”看着斩断的“神剑”,苏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略显惊恐道。 “上官祖师的绝世剑法,怎能就这样被你亵渎”郑羽化两眼血光毕现,黑风中煞语惊冷道,“‘天神剑法’第三式,冥之神剑” 话音即落,郑羽化身前的长剑金光束展,覆灭深渊的剑灵,再度从黑暗中“复苏”。凝聚着血一般的仇恨与狂怒,“冥之神剑”蠢蠢而动,落水尘泥之上,如震荡撕裂般隐隐欲坠,一股惊若震撼乾坤的力量动魄惊发,令人窒息不安。 “什么?他说‘天神剑法第三式’——”徐双在后面听了,感受着强威震破的气势,不由惊呼道,“他的‘天神剑法’,应该只领悟到两层才对,莫非” “今晚一战尽使全力,绝境中领悟到第三层了是吗”吴贤也心有不安应声道。 “不对,这股内力是”然而,一旁的萧天却更为担忧,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 “天神剑法第三式?”苏佳看着眼前复燃的“神剑”,愣神惊讶道,“难道说,郑师兄你在这个关键当头,领悟到了第三层剑法?” “是小师妹你把我逼入绝境的”郑羽化眼中凶光毕露,冷漠沉言道,“今晚我已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上官祖师的‘天神剑法’,就是对你这个恶人最好的审判命运既是如此,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要取你性命!” “郑师兄”苏佳冷冷凝声一句,她倒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眼前的郑羽化,和刚才的感觉有所不同,突如其来的杀气与冷漠让自己愈发感到不安;而深知郑羽化绝境中领悟“天神剑法”第三式,今晚与之恶战还未结束 “无谓的挣扎没有用,小师妹你终究会倒在‘天神剑法’之下”郑羽化血光中举起长剑,杀意断然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现在就让我证明这一切好了!——” “咔——”话音刚落,天空一道闪电划过,伴着“冥之神剑”的四座惊威,似乎下一刻便是绝命之袭。 苏佳看在眼里,心中隐隐不安:“糟了,刚才的‘神刀降雷’,是我寻觅机会搏命的一招,以为可以一举胜负,所以未留余力久番苦战,我的体力开始下滑,现在郑师兄又在关键当头领悟了‘天神剑法’的三式,‘神剑’即出,恐怕难以抵挡,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神情忧忡,但心中的决念却从未改变——苏佳手中的鬼刀御定在前,今晚宿命之战几番,从未有过颤抖,就算是死亡绝境濒临,自己也绝不会逃避命运 “结束了,小师妹!——”郑羽化血意中狂喊一声,“冥之神剑”纵断而下——扑天裂地之神力,剑光惊杀而出,掀起丈高雨浪,飞破神威摄魂。 “呼——”强鸣剑风断杀而来,黑云席卷无似薄冥,银雨落水狂震天际,即在眨眼一瞬,“神剑”惊澜冲月而至。 “快闪开!——”苏佳深感纵杀之气魄,冲后方徐双等人惊喊一句,自己遂持刀御前,“断魂刀法”再起狂风。 “都躲到我后面!——”萧天也跟着惊呼一句,伸手将徐双等人护至拐角一侧,以避“神剑惊威”。 “啊——”追风弟子三人则是纷声呼喊,闭眼抱头向后躲去——“冥之神剑”的威力尤震天地,非自己等人能够驾驭承受,就连武功高强的萧天护身以挡,也被“神剑”的强威所压迫,无以还身。 但就是因为这样,萧天才更担心还在阵中孤身临敌的苏佳,下意识转头而望,“黑风狂剑”之下,苏佳纵跃神刀再起。 “佳儿!——”萧天看在眼里,不禁狂声呼喊道 苏佳凝神锋芒应对,雷鸣落雨之下,“神刀降雷”再起——玄冥九幽,碎灭冥亡,断雷神威一式,铺天盖地而下,正朝“天神剑法”而去。 刀剑相杀,四电交闪,冲狂一式,如同撕裂天地之气魄,“神刀降雷”与“冥之神剑”冲月绝袭,举阵寒威。 但是,胜负之结果,却似乎没有悬念 之前以为“致命一击”的刀法,苏佳耗费了大量心力,这回再度迎袭“神剑”,却显吃力了许多。苏佳也能隐隐感觉得到,自己的“断魂刀法”愈加难以抗衡,久经苦战下,体力渐渐不支。 终于,电闪下一声惊悚碎响,“神刀降雷”魄力惊散,苏佳连人带刀从半空骤落,最终倒在了积水淤泥之上 “佳儿!——”“师姐——”众人看着苏佳落败一幕,以为受之致命创伤,不禁惊声喊道。 “额”然而,苏佳重新咬牙奋身站起,虽然“神刀降雷”破散,但身体依旧完好,众人见其安然无恙,才稍微放心下来。 而郑羽化这边,纵使“天神剑法”再强,也未能久战而立。虽然击退了苏佳的“神刀”,但受其创击,自己顿力消散,也不得不暂时收剑退步,再寻契机 “哼,没想到还能吃下这一剑神威,真不愧是小师妹”虽然未能一击致命,但郑羽化心觉胜负结果依旧不变,自信冷笑道,“不过,不管小师妹你再怎么挣扎,你也注定改变不了结局——” 说话间,源源不断的狂涌震气,自郑羽化周身扩散开来。苏佳感受得到,这股不一样的沸血之力,并非“天神剑法”的纯熟之力;再看郑羽化凌乱发鬓下,血红杀意的眼神,苏佳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压迫与恐惧,不禁心有顾虑道:“这个力量,不只是‘天神剑法’那么简单难道说,郑师兄他” 心力耗尽之下,郑羽化由恨而生的力量,包裹着无尽的杀意与恐惧,举剑在手,阵阵威寒。同样是愈加强烈的反噬之力袭涌全身,但郑羽化似乎精神麻木一般,丝毫不顾撕裂的剧痛,眼中只有血仇和杀气,手中的剑隐隐搏动。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神智渐显麻木的郑羽化,嘴里不断念叨着碎语,全身的血痛凝为力量,似乎拼上自己的一切,也要与其决一了断。 “郑师兄,你的样子——”看到了郑羽化身心的“异变”,苏佳不禁惊诧道。 “我的样子怎么了?哼”郑羽化冷冷一笑,两眼充血道,“我现在感觉很好,‘天神剑法’领悟新式,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小师妹,今晚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 “你该不会是”熟悉的话语,惊悚的面孔,苏佳完全感受到了,“鬼陌之谷”上扭曲的恐惧 (回忆中) “陌谷一战”,苏佳御剑走火入魔 第一次御使“天神剑法”,感受到强所未有的强大内力,苏佳望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振奋道:“这就是‘天神剑法’的威力,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就是这个,我一直在找的力量——只要掌握了‘神剑’,我就能杀了陈世今,杀了莫天行我要练就‘神剑’的全式,这样普天之下,就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苏佳说着,眼神中狂傲杀气毕现,甚至不禁放声大笑,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好狠心的女人啊,连心爱的男人都下得去手”郑羽化看着苏佳的“异举”,表情一冷道,“小师妹,你的偏执与狂傲,最终会把关心你的朋友拖入深渊,你自己也会堕入地狱” “哼,少啰嗦”现在的苏佳,眼里只有“杀人”二字,任何感情都不顾心上,就算是萧天在这,也不能阻挠自己,“郑羽化,你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生,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你现在重伤在身无以还手,我马上就会将你碎尸万段,以祭小红姐姐的在天之灵——” “到底谁是畜生,谁灭绝人性,你看不出来吗?”郑羽化倒是寒脸依旧,冷漠一视道,“小师妹,你终究还是走了王天道长老的老路,只是没想到,你为了报仇,居然不顾人情,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伤害说真的,真正死去的人不该是她,应该是你才对” 最后一句莫名沉痛,郑羽化似乎满含着悲情。 “哼,现在是你说这些的时候吗?”失去本性的苏佳,露出冰冷狰狞的凶光,恶语惊寒道,“我走火入魔?笑话‘天神剑法’在手,我现在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郑羽化,你今天会死在这里,我要用我手中的刀剑,将你千刀万剐,割尽你每一道皮肉,流尽你每一滴鲜血,让你坠入永劫不复的地狱,哈哈哈哈——” 着魔入深的苏佳,凄声狂笑不止,浑身血脉膨胀,露出惊红双眼——昔日的绝代佳人,如今却似杀人嗜命的厉鬼,让人看了惊悚至极、不寒而栗 (现实中) “郑师兄,你该不会是”想起了自己在“陌谷一战”同样的“鬼态”,苏佳冥冥中心惊胆寒道。 “他走火入魔了!——”关键时刻,阵后的萧天大声喊道,“佳儿,郑大哥被仇恨所激,御使‘神剑’走火入魔——你能感受得到吧,在‘陌谷一战’同样的经历” “真的走火入魔了!”苏佳看着眼前不敢相信的事实,知道“神剑入魔”,体内神智必被反噬之力侵吞,甚至会有丧命的危险,苏佳遂冲郑羽化大声喊道,“郑师兄,快住手,你领悟的并非‘天神剑法’三式,而是深陷着魔之困,要是再继续御剑的话,你会有生命危险!” 然而,此时的郑羽化眼中只要血恨,被力量与仇怨笼罩的他,双眼尽显血光,嘴角更是扬起狰狞的笑容,就和当日苏佳在“鬼陌之谷”失态一般,臣服于“神剑”的力量,终究迷失了自我。 “我走火入魔?哼,笑话,我可不像小师妹你这般,被仇恨的力量所奴役”郑羽化被力量御控,近乎完全失去了心智,甚至忘记了心念红云的誓言,眼里只有杀死苏佳的“决心”,振振寒语道,“我可是当今追风派的首席弟子,领悟‘天神剑法’三式的人,怎么可能像小师妹你一般‘入魔堕落’小师妹,陈世今,还有莫天行,我会将你们一一杀掉,证明我征服一切的力量!” 郑羽化的言语愈加失态,完全像是疯了一般,乱发飘零,两眼血光,狂雨黑风之下,“神剑”渐渐化为“血芒”,震慑天地的力量,也如同地狱潮涌一般,让人畏惧生寒。 苏佳看在眼里十分确信,这就是当日自己在鬼陌之谷“失心”的样子——只是这一次命运逆转,轮到郑羽化御剑走火入魔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深陷泥流(上) “我走火入魔?哼,笑话,我可不像小师妹你这般,被仇恨的力量所奴役”郑羽化被力量御控,近乎完全失去了心智,甚至忘记了心念红云的誓言,眼里只有杀死苏佳的“决心”,振振寒语道,“我可是当今追风派的首席弟子,领悟‘天神剑法’三式的人,怎么可能像小师妹你一般‘入魔堕落’小师妹,陈世今,还有莫天行,我会将你们一一杀掉,证明我征服一切的力量!” 郑羽化的言语愈加失态,完全像是疯了一般,乱发飘零,两眼血光,狂雨黑风之下,“神剑”渐渐化为“血芒”,震慑天地的力量,也如同地狱潮涌一般,让人畏惧生寒。 苏佳看在眼里十分确信,这就是当日自己在鬼陌之谷“失心”的样子——只是这一次命运逆转,轮到郑羽化御剑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为求力量丧失人性,这就是我‘陌谷一战’的丑态是吗”看着郑羽化的沦丧,想起“鬼陌之谷”自己的血恶,苏佳隐忍着内心的沉痛,咬牙坚毅道,“如果这就是我昔日的模样,今晚一战,我发誓一定亲手了结这段罪恶——不仅仅是战胜郑师兄,更是战胜过去的自己!” 想罢,苏佳握拳以示决心,无论接下面对怎样的凶恶,自己也绝不会逃避 “谢谢你,小师妹,让我得到了这么强的力量”郑羽化寒语血意下,举剑哧杀道,“接下来就用‘天神剑法’,将你彻底抹杀,用你的鲜血结束这一切!——” 狂怒恨意之下,杀剑惊碎而出——“冥之神剑”骤而凶变,“荒血剑”飞空夺影,击破水花断浪,寒芒穿使而出。 刹那一瞬窒息强威,雷雨下如同疾电呼鸣,吞噬黑暗的力量,卷涌狂澜而至,似能毁灭一切,万物草木皆枯。 苏佳看在眼里,“降雷刀”再起,呼风唤雨起骤之力,凌芒飞舞欲阻其冲。 “砰——”断刃裂杀,破锋沉寒,苏佳卯足全力的一击,却也未能尽果——郑羽化“天神剑法”走火入魔,杀意狂力更甚往昔,“荒血剑”斩天惊威一击,“降雷刀”还未触及锋回,便已是消退殆尽。 “额啊——”狂风中,苏佳惊呼一声,“灵燕飞身”强使衡力,御刀在手疾步飞回,却是半点无以击退“荒血剑”,自己还受了剑气内伤,血冲经脉,疼痛难忍。 “佳儿!——”看着苏佳负伤落回,萧天在身后惊神喊道。 “忆瑶师姐,你没事吧?”徐双也在后面担心喊道,恨不得和萧天一起上前搀扶,共同对付“失心入魔”的郑羽化。 然而苏佳意识清醒,倒地冲身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今晚宿命之战,一定由自己亲手了结,决不让他人掺和。 “不行了,忆瑶姐姐的刀法,完全敌不过‘天神剑法’不,是走火入魔的郑师兄”鲁涛在一旁担心说道。 “李师姐,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吴贤也看着着急,低声沉隐道。 “嗯”苏佳咬牙强忍着伤痛,丝毫没有放弃之意,立刻从淤泥中爬起,手中的“鬼刀”依旧锋利,眼神中的决意从未消退。 “没关系,忆瑶师姐还没有放弃——”努力乐观的徐双,看见了苏佳坚毅的眼神,安慰激励道。 “可是,如今局面下,佳儿你该怎么做呢”萧天没有说话,只是暗暗忧心道,今晚一战看着苏佳始终在与命运搏斗,自己一刻也没有放下过心 “隆隆隆隆”然而,就在糜战关键当头,积水狭口的两侧峭壁,突然忽现隐隐的晃动。 “这个声音是”萧天察觉到了不对,雷风暴雨下,荒土泥石滑落,加之战中“刀风剑雨”,震天之力源源不断,两侧峭壁随时会有滑坡坍塌的危险。为此,萧天预感到了隐隐不安 “郑师兄的情况,有点不对”在山崖另一侧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看着郑羽化“神剑复苏”的血意之态,不禁担忧道,“领悟‘天神剑法’三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刚才全身涌现的杀气,似乎不同寻常,又好像在哪里见过” “走火入魔”另一人斩钉截铁道,“我们的确见过,就在‘鬼陌之谷’上,忆瑶师妹也曾堕落入魔” “你是说,现在的郑师兄,和当日‘陌谷一战’的忆瑶师妹一样?”追风弟子惊问道。 “嗯,恐怕是这样”另一人点了点头,心有不安道,“看样子今晚一战,似乎命运扭转了呢如果真是这样,胜负结果说不定”想到这里,其心中亦有不安与期待 “郑师兄,快住手,你已被走火入魔所惑,再这样下去会有丧命的危险!”苏佳仍旧没有放弃,试图以言相劝命郑羽化停止对决——这也是目前最安全的方法。 但显然郑羽化不会答应“哼,别开玩笑了,想用这种方式向我求饶是吗?”失去理智的郑羽化,两眼血光寒意,威慑震惊道,“小师妹,今晚你活不了的,我会用你的鲜血,为这一切画上句点,证明我的存在!” “看来怎么说都无用,只能强行以武制服”苏佳心中断定一句,寒芒在手侧身虚步,转空一式“鬼刀”再起——“神刀鬼影”之“鬼影魑魅”,兼之“寒灵神功”内力,所遇强敌由刚转柔,对付“天神剑法”,依旧采用以守待攻之式。 “继续挣扎下去都是徒劳,认命吧,小师妹,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郑羽化血意狂喊一声,碎裂剑芒冲使而出,脚下水浪飞花溅影,狂风震顶之式,欲将苏佳一招致命。 苏佳定睛一望,所临“杀招”袭至身前,不退反进,挥刀迎敌而上——不过招法依旧徒以据守,兼之灵巧身法凭栏夺步,“鬼影魑魅”冥灭中碎象分闪,身近“血剑”之刻,万万不得有任何闪失。 “去死吧,小师妹!——”郑羽化像是看出了破绽,就在苏佳身位离自己最近一刻,“残落荒云”横斩而出,血杀惊威似破天魂。 “额——”生死眼前,苏佳奋力屈身而下,“鬼影魑魅”离然身法,迷途间低头伏倒,躲过了生死绝命的一击。 “残落荒云”剑斩中空,徒以斩断“鬼影”,却未能伤及苏佳性命。“切,真是难缠”郑羽化不经意碎叨一句,转脚低视寻找苏佳的身影。 “可恶,还是不能正面抗衡吗”深感到自己的刀法与走火入魔的“天神剑法”之差距,苏佳不由暗惊道 “佳儿当心!——”然而,阵外看着苏佳伏地处于被动,郑羽化“血剑”再度袭来,萧天又一次惊喊道。 苏佳听见了呼喊,头顶寒风一掠,意识到了危机前来 “结束了!——”郑羽化一声狂喊,“残落荒云”断地杀来,霎时间脚底尘泥星陨爆裂,“冥剑”即出四座惊雷,似一击穿落便将苏佳毙命。 苏佳眼见狂煞剑气,“鬼刀”御手再使神威——“鬼影魑魅”横波一束,骤闪疾鸣瞬间,断杀震土而出。 但真要以力相搏,“断魂刀法”依旧略逊一筹 “额啊——”杀剑冲威凌芒一斩,苏佳御刀力阻难及,但身体被剑光冲开的一瞬,“鬼影魑魅”并非一无所获——“残落荒云”冲杀,郑羽化底盘稍显轻浮,苏佳绝境中看准唯一破绽,鬼影寒芒横切一式,只听得一声断绳声响,虽然郑羽化及时躲开并未伤及,但腰间细绳斩断一瞬,一件莫名饰物掉落下来 “切,尽耍小聪明啊!——”被苏佳差点“阴招”的郑羽化,退回原地后泄愤一句,两眼血光愈加狂怒,身体的负荷却也是愈加沉重,只觉血脉扩充一瞬,心脏一阵刺痛传来,不觉惊声呼道——身体内力已临极限,再继续“入魔”下去,郑羽化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苏佳退回原地后,眼见着被自己斩落的饰物,正落自己与郑羽化战阵中间,神情不禁一怔——那件饰物不是别的,正是红云送给郑羽化定情物,也同样送给过自己的绣饰。 “小红姐姐的饰物”苏佳看在眼中,心中莫名一震 “我要了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郑羽化理智沦丧下,杀心愈重,纵使自己身负“入魔”风险,也丝毫不顾,手中长剑落雷一式,垂天断击又朝苏佳喝道,“小师妹,这次一定能取你性命,纳命来!——” 话音即落,呼风狂鸣,“荒血剑”纵裂分闪,又一击夺命苏佳而去。断杀剑光震震威慑,劈裂正中尘泥一道,就在“断剑”与苏佳生死决间,掉落的饰物正在当中。 苏佳看在眼中,毫不犹豫向前扑去——不过苏佳并没有出刀还手或反击,而是定睛正望掉落的饰物,眼疾手快将其捡起,并在剑光杀至前躲避开来 萧天等人看着苏佳的危险举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看清苏佳的意图,众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似乎现在不是他们关心这个的时候 “唰——轰——”剑光没有劈中苏佳,却以震慑之力,劈断了两侧的山岩——剧烈震响一声,暴雨洪流倾泻而下,无数的泥石翻水滚落,似乎下一刻便会将这里完全埋没。 “不好了,是泥石流!——”萧天抬头山崖正望,惊声喊道,“你们几个快退后,小心被波及!” “什么?——”徐双等人一时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和吴贤鲁涛一起,在萧天搀扶下不断退后山谷而去。 “佳儿快走,泥石流来了!——”萧天又迫不及待冲着战中的苏佳喊道——这一战无论胜负结果,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萧天不单不希望苏佳殒命泥石流中,也不希望郑羽化遭受罹难。 然而,正全神贯注决斗的苏佳与郑羽化二人,似乎丝毫未有察觉,彼此互目而望,皆有相意之言。但很显然,刚才“神剑”的一幕,苏佳的情绪似乎更紧 “你疯了吗?这是小红姐姐送你的定情物!——”苏佳举起手中的红饰,惊眼相问道,“对郑师兄你来说,这是小红姐姐寄托的遗情,难道你为了杀我,连小红姐姐的情意也不顾了吗?” 然而此时的郑羽化,早已忘了自己在红云生前许下的誓言,冷血冲光道:“无论小师妹你怎么说教,我都会亲手杀了你——不管是谁,都阻挡不了我!” “你当初想要杀我,是为了给小红姐姐报仇,我能够理解”苏佳稍许冷静情绪,紧握着手中的挂饰,缓缓说道,“可是郑师兄你现在,被走火入魔所趋困,完全丧失了理智就和我当日在‘鬼陌之谷’一样,为了成败走火入魔,甚至出手打伤了阿天”正说着,苏佳眼中莫名闪现隐隐的泪光。 “隆隆隆隆”说话间,山崖两侧的泥石流已至坡前,不过几瞬,便会将眼前的一切埋没。但苏佳和郑羽化依旧没有在意,似乎在他们看来,这些都不及命运的了结 “额还没结束,我要杀了你额”徘徊在走火入魔和仇恨的交杂间,郑羽化愈渐感到强烈的痛楚,身心传来无比剧烈的撕痛,虽然“神剑”的“血芒”依旧,但身体也已临近暴血命亡的边缘。 苏佳看在眼里,心里愈加着急,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恐怕在决定胜负之前,郑羽化就会因极度走火入魔而死。在这关键十分的危机关头,苏佳突然萌生一个坚定的想法——自己要从“入魔”中救下郑羽化,救下自己的师兄,救下小红姐姐的恋人 “我当日也是一样,走火入魔过深,身体极度负荷,再这样下去,郑师兄会没命的”苏佳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道,“不行,我一定要救他——既是为了在小红姐姐魂前的约定,也是为了战胜过去的自己” 苏佳在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决意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深陷泥流(下) 苏佳看在眼里,心里愈加着急,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恐怕在决定胜负之前,郑羽化就会因极度走火入魔而死。在这关键十分的危机关头,苏佳突然萌生一个坚定的想法——自己要从“入魔”中救下郑羽化,救下自己的师兄,救下小红姐姐的恋人 “我当日也是一样,走火入魔过深,身体极度负荷,再这样下去,郑师兄会没命的”苏佳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道,“不行,我一定要救他——既是为了在小红姐姐魂前的约定,也是为了战胜过去的自己” 苏佳在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决意,遥想昔日自己与心魔斗争,萧天对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仍旧没有忘却 (回忆中) 冥谷峰顶 “你输给了郑羽化,并非武功不及,而是信念所缺”萧天再次提起“鬼陌之谷”的事情,两眼定神道,“郑羽化为了死去的红云,为了自己的爱人,甘愿一人承受着莫大的煎熬,二十多年迷苦家仇的命运,在莫天行身边忍辱负重,终于能再见到佳儿你;而佳儿你却为了得到复仇的力量,不惜走火入魔,置亲人朋友于不顾,一意孤行,最终落得惨败并不意外孰正孰恶,孰胜孰败,旁人看来一目了然,你输给郑羽化是必然的结果,并非天命——” “我输给郑师兄是必然”苏佳默默念叨着,憔悴面容下,却隐隐暗含着丝许的领悟。 “和佳儿你一路走来,无数次看着佳儿你为仇恨失心,痛苦绝望”萧天回忆着曾经往事,渐渐说道,“可如今仔细想来,同样是为了报仇,郑羽化郑大哥心中坚守誓言的信念不变;而佳儿你却丢掉了本心,人格沦丧,你当然只有落败的下场如果没有我一直在你身边关心同情你,你早就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深渊” “我丢掉了本心是吗”苏佳一边听着,一边喃喃自语重复说道。 “若要从绝望中站起,你必须和郑大哥一样拥有坚定不移的信念”萧天继续言正道,“如果没有背负他心中仇恨的决心,佳儿你永远都不可能从多年来的命运中解脱,永远不可能真正正视仇恨!” “我不能正视仇恨”苏佳继续迷茫道。 “没错,两三年来,佳儿你口口声声说要亲手复仇,但至始至终,心里却一直是在逃避——”萧天继续道,“你不敢真正面对仇恨的命运,这次‘陌谷一战’的失败,是对佳儿你最大的打击虽然输了,可对佳儿你来说,郑大哥是真正点痛和指引你的人——他的经历和‘无情’,让你真正意识到仇恨的本意莫天行害死了你爹,莫天行是你的仇人;你害死了红云,你是郑大哥的仇人站在他的角度,佳儿你能更清楚的认识自己,看清命运,面对仇恨不再是一味逃避,而是真正鼓起勇气去面对,改变命运!佳儿我也相信你,能和郑大哥一样,找到不,应该是找回你自己心中本该拥有的信念——” “我一直就拥有着信念”苏佳凝望着自己的双手,惊恐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坚定,与郑羽化感同身受,面对仇恨和命运不再是迷途,而是处事不惊的淡然与坚毅 (现实中) 苏佳很清楚,她需要做的是什么 “额啊——”郑羽化体内的狂血愈加沸腾,走火入魔已至深荒,战斗还未结束,却不由开始抱头痛苦呻吟起来。 “郑师兄,我明白了”苏佳表情忽现沉定,似乎心中决定了什么,望着入魔渐深的郑羽化,缓缓说道。 “明白?嗯”郑羽化痛楚中冷冷一问,眼中的血光恍惚不定。 “你起初要杀我,是为了给小红姐姐报仇,可如今你走火入魔,却已忘却了旧情”苏佳神情镇定道,“我们两个的恩怨,全都由小红姐姐而起,无论谁对谁错,命运终究会给出答案所以,不管今晚我的结果是否善了,我想要从郑师兄你这里知道过去——那段你和小红姐姐经历的过去” “想要知道过去?你到底想干什么”郑羽化不明白苏佳的意图,继续凝问道。 “当然是想让郑师兄告诉我,曾经在襄阳的恩怨往事——事由中起,事由恩缘,就算这一切真的是因我过错,我也要勇敢去面对!”苏佳提刀正望,坚毅决然道,“而且现在的郑师兄你,因走火入魔忘念旧情,那就在这段往事之中,让你想起小红姐姐,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话音即落,两壁悬崖震响连绝——暴雨倾洪,泥石流冲猛而至,暗涛席卷一般,只在一瞬便将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 苏佳和郑羽化也不例外,来不及从泥流中逃出的二人,很快淹没在深不见底的“洪流”之中,就在苏佳说完最后一句沉定之言,身影便了却无踪 “佳儿!——佳儿!——”萧天在谷口所见,以为其二人已然罹难,不禁失声大喊道,并不顾危险想要冲进泥石流中救人。 “萧大哥,小心!——”徐双和吴贤看着萧天冒险犯进,纷纷上前拽拉阻止喊道。 然而,泥石流的冲击震慑,不但将苏佳和郑羽化的决战之地吞没,还波及到谷口的旷地之处萧天等人。只听得震耳欲聋的凶猛声响,泥流无情肆意破坏,整个山谷顿时化为一片废墟。 “啊——啊”萧天等人虽未像苏佳和郑羽化二人那样被泥流埋没,但也受其猛烈冲击,惊喊几声,纷纷摔落倒地而去,一时四目天昏地暗、地动山摇 “好好可怕,没想到真的是泥石流”而一直在山岩边侧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也置身泥石流的危险当中,不由惊慌道,“忆瑶师妹和郑师兄,不会都殒命泥流中了吧?” “快,我们先退到硬土岩石处,那里安全!”另一人搀扶其中,指着身后一座据岩喊道 暴雨洪水,石流崩塌,琥丘谷底顿时化为一片凄哀之地。直到雷鸣即逝,雨水渐消,黑夜之下一切才趋于平静 苏佳和郑羽化被埋没在泥流之中,生死未卜,而靠近谷口的萧天徐双等人则暂时安全,受其边际波及,被冲倒在崖谷坡前,短暂昏阙而去 “额嗯”忽然,萧天下意识动了动眼皮。泥流崩塌,萧天幸存逃过一劫,并未丢了性命。睁开眼睛,从淤泥中渐渐爬起,却见眼前一片昏暗,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影横躺在自己附近——那是徐双吴贤他们。 “小双,吴贤,淘淘!——”以为众人性命危急,萧天急忙从地上爬起,跑过去惊声喊道。 不过好在一切无事,徐双等人也和萧天一样,只是短暂地昏了过去,性命并无大碍 “嗯”徐双咕哝一声,也渐渐睁开眼睛,从地上慢慢坐起,还未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我怎么会睡在这儿” “太好了小双,你们没事——”萧天看到这里,不由激动道。 “好疼啊”吴贤也在一旁揉了揉脑袋,从地上爬起说道,“我怎么昏过去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被泥石流冲倒,昏阙了过去,直到刚刚才醒来”一旁意识较为清醒的鲁涛,表情严肃道,“幸好萧大哥及时保护我们撤出谷中,否则刚才泥石流侵蚀,我们岂能安然无恙” “这么说来,忆瑶师姐她——”回过神来的徐双,不禁惊喊道。 “佳儿还被困在那里,和郑羽化一起”萧天尽力抱定生还的希望,转头说道,“现在雨停了,泥石流也稳了下来,我们快去谷中,找寻他们二人!” “嗯”众人也和萧天一样,相信自己的师姐还活着,齐声点头答应道 “佳儿佳儿”“师姐”“忆瑶姐姐”废墟泥石之下,萧天和徐双等人,不断呼喊着苏佳的名字,可泥石崩塌山谷尽毁,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容貌,连这里是不是刚才的决斗之处都难以分清,众人寻找生者,可谓是大海捞针。 但众人并没有放弃希望,依旧四处分头寻找,毕竟峭壁处的泥石流并未全尽塌方,运气好的话,完全能躲过一劫 “不行,到处都找不到李师姐的身影”望着眼前的迷茫,吴贤开始悲伤哭诉道,“刚才这里被泥石流冲毁最严重,难道说师姐师姐她” “别胡说,忆瑶师姐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徐双则是决不放弃希望道,“我们再分头找找,一定可以找到师姐——” 萧天则是不断在泥流混土中四处搜寻,一直呼喊苏佳名字的同时,心中不断祈祷道:“佳儿,你一定不可以有事,一定不可以我们好不容易才渡过命运的劫难,而今又已成为夫妻,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那” 众人继续在荒野中努力寻找,而鲁涛这边,似乎发现了收获 “萧天哥哥你们过来,我发现了这里——”像是大有发现,鲁涛在西角一侧急忙呼喊道。 “找到了吗?——”听到呼喊,萧天第一时间回头,往鲁涛的方向奔去。 “怎么样淘淘,找到忆瑶师姐了吗?”徐双和吴贤这边,也迫不及待跑来问道。 “人还没发现,但”鲁涛表情略显迟疑,指着脚下一个洞口说道。 只见脚下的大洞径口数张,深不见底,像是受到强烈的冲击毁坏而成。如同空山洞一般,完全看不清洞底的一切,就是向下呼喊也无太多回音,只能听见雨停过后,不断潺流进洞口的滴水声 “这个洞口这么大,应该是泥石流冲开形成的”萧天努力镇定下来,望着山崖两侧的塌方模样,冷静说道,“而且细看样子,这里很像佳儿和郑羽化刚才对决的地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佳儿和郑羽化应该就在这个洞底——就在泥石流冲开洞口的一瞬,她们二人一起跌落下去的” “忆瑶师姐不会有事吧?”徐双还在担心师姐的安危,担心忧问道。 萧天踩了踩洞口边缘的泥土,硬度相当,暂时无有二次塌方的危险,遂眼神坚定道:“放心,不会有事的——这洞口边缘的泥土这么硬,一定是佳儿掉落之前,刻意布置的,就是为了防止再度土崩而且,这也许是佳儿留给我们的讯息,告诉我们她在这里” “那我们现在就快下去找吧,师姐还活着,但这里依旧不安全——”吴贤在一旁迫不及待喊道。 “嗯,我们这就下去”萧天点了点头,情局之下,稳当安声道,“不过一会儿下去,你们一定要紧跟在我后面,不要擅自走散了——你们师姐活着,郑羽化自然也还活着,如果‘走火入魔’的郑羽化还未了结,佳儿依旧有危险,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放心吧,萧大哥,我们会当心的——”吴贤坚声答应道。 “嗯”徐双也在一旁应声点头,用心望着萧天的眼神,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自己师姐所爱的男人身上。 “好,我们走——”萧天命声一句,率先跳下洞口。 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紧随其后,纷纷跟着跳了下去 不过眼前这一幕,却被一直躲在暗处的追风弟子二人看见了 “那个洞口,该不会是”其中一人不禁提道,“泥石流冲毁所致,莫非忆瑶师妹和郑师兄就在里面?” “不然我们也偷偷跟上去吧,毕竟二人的生死,可是关系到追风派的命运啊”另一人也悄声说道。 “说的也是,我们走”追风弟子冷声令道 于是暗夜雨停之下,追风弟子二人也偷偷跟着跳进了洞口。而至于苏佳和郑羽化二人是生是死,却是犹未可知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殇之过往(上) “我这是在哪儿”郑羽化迷蒙中,眼前一片昏暗,自语喃喃道。 狭口一战遭遇泥流,自己和苏佳一起被卷入了山底洞口,不知身在何处的郑羽化,甚至连自己是清醒还是昏阙都犹未可知,只觉意识一片恍惚,黑暗中又似虚无缥缈的画面一闪而过,四肢飘离、郁郁不定,连之前走火入魔所受的痛楚都暂无觉感。 然而,耳边传来隐隐的顿鸣,眼前的黑暗渐渐化为灰蒙蒙一片,云雾缭绕中,似乎自己境遇至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意识恍惚中,郑羽化碎叨一声,看着眼前迷雾下的街景,似乎一种青涩却又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 自己的眼前是一座长廊巷道,街道两旁行人来来往往、市流依旧,青灰色的阴云下,一切看似安谧祥和,却又给人隐隐的悲伤,宛如清泉中的一股浑浊,怎么洗也洗净不掉。 而沿着长廊中道向前望去,遥目而视,城楼正上“襄阳”两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里是襄阳?!”郑羽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看着周身熟悉的一点一滴,不禁喃喃道,“我懂了这里是襄阳,这里是我的家”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如今的郑羽化,被莫名的故乡旧景所浸染,一切置身怀念其中,早已忘了自己与苏佳的“宿命之战”。 “可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郑羽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看见曾经熟悉的画面,手脚身体似乎毫无感知一般,像是一尊灵魂飘于其中,别人看不见自己,但自己却可以看见所有的人 “呼呼哈”忽然,郑羽化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和脚步声。在那一刻,一种莫名的心痛传至心上,郑羽化不禁回头——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抱着几个红薯,匆匆忙忙地跑来,像是赶回家的样子。 但看到这一幕,郑羽化顿时惊呆了——这个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小时候的自己 “那不是我吗”郑羽化也看清楚了,同时明白了自己此时身处梦境,却是一时半会儿无法醒来。 小男孩看不见自己,径直往回家的方向跑去。郑羽化眼神一皱,像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心头一阵酸痛袭来,下意识凭着自己的记忆,跟着小男孩的脚步,往自己曾经家的方向跑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记得家在何处,却怎么也跑不过眼前的小男孩,跑不过小时候的自己。就在街巷拐角平民房屋一侧,郑羽化跟丢了小男孩 “为什么不见了”伴着内心莫名的伤痛,郑羽化不禁自言低语道,但清楚自己的家就在前面不远,郑羽化渐渐放缓脚步,满含着回忆与酸楚,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嗖——砰——”然而,城楼一阵炮火声响,打破了回忆中的宁静 “快跑啊,贼兵杀过来了——”“救命啊”“啊——啊”就在自己回忆顺延中,整座襄阳城,似乎是在一瞬间便化为一片火海——郑羽化想起来了,就是在这一天,陈友谅等军阀暴乱,贼兵四起生灵涂炭,整座襄阳城化为一片人间地狱;只是没想到的是,曾经永远难忘的伤痛,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就像一瞬间发生一样,刚才还和睦安宁的襄阳古城,眨眼一瞬便化为废墟焦土 “城中暴乱不好——”郑羽化似乎是想起了关键,快步便往家门方向跑去。 可等自己赶回了家,映入眼前的,又是自己这辈子最难忘却,却又最不想回想起来的一幕 “求求你们,在下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个孩子,以赎在下的罪过”眼前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手中抱着一个刚出手不久的女婴,在一对夫妇面前跪下道,“二位之恩,在下来日必当相报!”说完,男子还在夫妇面前磕头一拜。 眼前的画面,郑羽化一辈子都不会忘——那对夫妇便是自己的爹娘,而跪下的男子,正是当时年轻、还未成就武林功名的莫天行,抱在怀里的女婴,则是苏仁和林雨霏的遗女苏佳 “呜呜”像是所闻门外的战火硝烟和凄喊,还是婴儿的苏佳在一旁害怕哭泣不止。 “好吧,既然是苏氏夫妇的嘱托,我们一家定当尽力而为”郑羽化的父亲沉稳一声,遂指着后院一座暗门道,“后院有一座地道,是家祖一直留下的,从那里下去,可以通往襄阳城外你们从那里走,应该可以躲过官兵的追杀” “谢谢二位,莫某此生必感激不尽!”莫天行流涕感激一句,遂起身带着女婴,一起离开了房院 “就是那一天,莫天行离开,我和家人的命运就此改变”重现昔日过往的回忆,郑羽化暗声凝语道。 然而,回忆中即逝,就在莫天行离开一刻,眼前的画面转而一变 “娘,我怕”年纪姣小的郑羽化,躲在灶锅之中,害怕哽咽道。 “别怕,羽儿”娘亲一边关慰着儿子,一边摸着郑羽化的头,眼中泛泪道,“听话,安安静静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等外面的官兵全走了,你再逃出来” 说完,娘亲两眼狠心一闭,将锅炉的盖子盖上。 郑羽化很听话,躲在里面一声不吭 “啊——”“啊”然而,没过多久,就听见院外两阵凄惨的叫喊 郑羽化害怕中带着好奇,偷偷撑开了锅盖,可眼前看见的,却是自己的爹娘惨死在官兵的乱刀之下 “呜呜呜呜”郑羽化很惊怕,又不敢随便发出声响,只能亲眼见证爹娘命殒的残忍,躲在灶中暗暗哭泣,久久都没有从伤痛中清醒 看到了这些昔日的画面,郑羽化心中很是揪痛,怎奈自己无能为力,什么也改变不了。 “嗯”郑羽化痛苦中,不由握紧了双拳,低声愤语道,“没错,当年就是莫天行和苏仁林雨霏的女儿如果不是为了掩护他们,我爹娘就能顺利从后院逃走,不会丧身暴乱之中” 然而悲愤裂痛回忆一闪,画面却转到了城隅一脚——这个场景郑羽化也很熟悉,当时好不容易躲过了乱灾,莫天行为找干粮,暂时将还是婴儿的苏佳交由红云照顾,并安置在安全之地,自己独自去找吃的 “这个画面”郑羽化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是想起来了——这也是自己永远不能忘记的一幕,自己面对仇恨的抉择 果不其然,郑羽化身旁,还是十岁的自己,正手持一把匕首,悄无声息朝着婴儿的方向踱步而去。 苏佳已经熟睡了,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座草棚之下,郑羽化手持匕首已然临近,看着眼前熟睡的婴儿,暗暗愤恨道:“都是因为你和莫天行都是因为你这个孽种——如果没有你,我的爹娘就不会死,我就不会沦落成现在这样我要杀了你,为我死去的爹娘报仇!”说完,郑羽化两眼一红,杀心骤起,匕首一挥便朝苏佳而下。 “住手——嗯”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突然出现,抓住了郑羽化挥刀的手,阻止了其杀意。 “额”看见眼前的女孩儿,现实中的郑羽化在那一刻怔住了,心中顿时刺痛一阵——拦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恋人红云,同时也是一直陪伴苏佳的侍女 “红云”回忆中,郑羽化看见红云义无反顾拦住自己,神智渐渐冷静下来。 “郑哥,你疯了——”红云看着郑羽化的“疯狂行为”,不禁斥责道。 “这个小孽种就是她害死了我爹娘,我要为我爹娘报仇!”郑羽化还沉浸在父母惨死的悲痛之中,望着眼前熟睡的婴儿,含泪愤恨道。 “佳儿只不过是个婴儿,她能改变什么?——”红云继续训斥道,“你爹娘是那些官兵害死的是,如果不是因为莫天行和佳儿,伯父伯母就不会死,可郑哥你却把所有的罪过,担在一个婴儿身上——佳儿那么小,她有什么错,你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对她的残忍?” “呜呜额啊——”在那一刻,郑羽化似乎情绪崩溃一般,丢掉了手中的匕首,痛苦一声跪倒在地。 红云看着自己的恋人伤心,也在一旁苦苦难过,心软走到郑羽化身前,将其额头轻轻搂在自己怀中,哭声安慰道:“郑哥,我知道因为伯父伯母的死,你很难过,不只是你,我也一样可佳儿也是这么小就没了爹娘,她和你一样,遭遇同样的命运也和你一样和你一样”红云不停重复着最后一句,越哭越伤心。 郑羽化也终究放下了杀心,倒在红云怀中久哭不止 看完回忆的画面,现实中的郑羽化,心中顿时绞痛万分,忽然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对苏佳的仇恨,似乎带着隐隐的悲痛和不公——感同身受下,苏佳和自己一样,同样遭遇亲人罹难的悲剧,自己一直抱有杀心,又是何来的道理与权力? 渐渐地,浮现眼前的画面,红云、苏佳,以及眼前的街巷道口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小时候的自己跪在地上的悲凉背影,久久没有离去。 慢慢地,小时候的自己从地上站起,满含悲愤的泪水,转头冲自己谩骂到:“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男人?爹娘的死,全是你的无能和胆怯,你却要怪罪在一个婴儿的身上——你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懦夫,你什么也保护不了,只是把自己的懦弱推卸到别人身上罢了!” 这不是回忆中的画面,却不知为何会看到这一幕——小时候的自己冲自己责骂,似乎是心灵的真实写照与抹不去的伤痛心感,郑羽化在那一刻,心中的痛楚多添一份,只不过不再是对苏佳和莫天行的怨恨,而是对自己推卸责任和无能懦弱的愤楚与愧疚 抱着这份痛疚,郑羽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小时候自己的身影,最后也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眼前重回一片昏暗 “原来如此,那就是曾经在襄阳发生过的往事是吗”突然,黑暗中的莫名方向,传来了苏佳的声音,“郑师兄你爹娘为了保护还是婴儿的我,掩护莫天行从暗道逃跑,结果自己命殒暴乱之中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爹娘就不会死,是我给你们家带来了悲惨的命运,你会恨我和莫天行也是情理之中” 郑羽化看不见苏佳的身影,只能听见声音,却也并未奇怪,只是朦胧中下意识回应道,“其实在红云拦下我的一刻,我本就放弃了对小师妹你的仇恨但我之所以旧恨重燃,是因为是因为”越往下说,郑羽化似乎越加悲痛,哽咽难言道。 “是因为我害死了小红姐姐,害死了郑师兄你的恋人是吗”苏佳满含悲凉的语调,跟上说道,“三年前追风派陈世今叛走,我失去理智,孤身一人闯入门派禁地‘水月洞’,触犯帮规,被莫天行追杀小红姐姐为了救我,突破重围逃进洞中,却是身负重伤,最终因我送了性命——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对我恨之入骨” “没错,从我知道红云殒命真相的那天开始,我就发誓要亲手杀了你,为红云报仇”想起报仇的信念,郑羽化沉定说道,只是语气并不像决斗时那样激昂悲愤,反倒是多了几分凄凉,情绪也显从缓道,“而且正好,莫天行也是害死我爹娘的仇人,我就这样以新晋弟子的身份,加入了追风派,并接触交好了曾经和小师妹你共处的玩伴,徐双、吴贤和淘淘” “你是从小双她们那里,得知了那年的真相”苏佳继续低声说道,“而且和她们相处过程中,渐渐了解了我,并等待终有一天与我相见,亲手杀了我为死去的小红姐姐报仇” “其实不然,这之中还有一段插曲”忽而,郑羽化语气稍稍一转道。 “插曲?”苏佳听了,不解问道。 “是的,就是在追风派的这段日子”郑羽化冷静一番,随即回忆说道,“御使‘神剑’,因恨而生的‘走火入魔’,这并不是第一次” 苏佳闻之,两眼一怔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殇之过往(下) “没错,从我知道红云殒命真相的那天开始,我就发誓要亲手杀了你,为红云报仇”想起报仇的信念,郑羽化沉定说道,只是语气并不像决斗时那样激昂悲愤,反倒是多了几分凄凉,情绪也显从缓道,“而且正好,莫天行也是害死我爹娘的仇人,我就这样以新晋弟子的身份,加入了追风派,并接触交好了曾经和小师妹你共处的玩伴,徐双、吴贤和淘淘” “你是从小双她们那里,得知了那年的真相”苏佳继续低声说道,“而且和她们相处过程中,渐渐了解了我,并等待终有一天与我相见,亲手杀了我为死去的小红姐姐报仇” “其实不然,这之中还有一段插曲”忽而,郑羽化语气稍稍一转道。 “插曲?”苏佳听了,不解问道。 “是的,就是在追风派的这段日子”郑羽化冷静一番,随即回忆说道,“御使‘神剑’,因恨而生的‘走火入魔’,这并不是第一次” 苏佳闻之,神情一怔,继续问道:“你说不是第一次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羽化似乎是想到了痛处,言语低沉道:“就在我研习‘天神剑法’之中,有一天因嫉妒狂恨,而致身心走火入魔,差点丢了性命” “你是说真的吗?”苏佳还有些不敢相信,神语惊疑不断。 “就是在那一天”郑羽化一边说着,眼前灰雾再度弥漫,昔日追风派旧事的场景,再度浮现眼前 这是在苏佳家门旧址,红云的坟冢之前 “噌——”寒剑一响,破空长鸣,郑羽化独自一人在屋前御练着“天神剑法”。然而乌鸦鬼雀飞过,剑气疾转,杀意伴着血红浸染——“天神剑法”受染狂魔,“荒血剑”影雾夺杀,鬼刃四呼而散。 本来今日一切安好,却由于郑羽化莫名嫉恨攻心,狂仇驱使下,骤时失去了冷静,操练剑法耗力过度,以至魔性袭身,乱发飘零血眼之下,狰狞面目尽显,让人不寒而栗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郑羽化挥舞着“血剑”,露出令人寒畏的神情,嗜血咬牙道:“都是因为小师妹,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这个小孽种,我爹娘就不会死在襄阳,为了答应红云,我已经放过你一次,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红云百般照顾你,你却还要害死她——你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一声比一声狂叫,现实中的郑羽化看着自己曾经的“癫狂”身影,心中不觉暗暗一嘘 “既然当年就发生过类似的事,那后来结果呢”苏佳见了,冷冷一问道。 “后来”郑羽化看着眼前的记忆,继续低语道 红云坟前,郑羽化不断挥舞着“血剑”,直到自己身体撕裂,沸血难耐之际,仍旧不打算停止下来,继续走火入魔下去,很有可能会有丧命的危险。 然而不知何时,山中风花一吹,静睦归羽之下,几朵梅花飘落 不知为何,就在梅花沾染剑锋一刻,郑羽化像是心有触动一般,莫名停下了手中的剑刚才本来还走火入魔、身临葬命,却是看见了“梅花剑落”,郑羽化心中霎时起伏波澜,在原地站立发呆了许久。 “梅花”晌时,郑羽化低着头,发鬓寒目之下,忽而渐出忧怜的目光,没了刚才聚狂的杀气,收回了眼中的血光,身心渐渐平静心来。 连郑羽化自己都不敢相信,当时的自己能够凭自己的心力,停止了“魔剑”,从危急中缓和过来 “居然是自己停下了剑,那这到底是”苏佳望着郑羽化回忆的画面,不禁喃喃道。 “是红云”郑羽化想起了当年的往事,应和着苏佳的声音,缓缓说道,“梅花飘落,剑起锋回,我想起来了,当年也是落花之下,我亲手交给红云的‘落归剑法’” 话音刚落,回忆的画面中,郑羽化从“走火入魔”中清醒,轻轻舞动剑光,随花飘影飘落——“落归剑法”轻影而出,行云流水一闪红梅,落日夕阳之下,人影剑影斑驳,如似惜情沉醉,姣中深念顾往。 看似寻常,但就是在这一刻回忆起自己教于红云的“定情之剑”,让郑羽化摆脱“心魔”,重新清醒过来 “没想到,最后把你从‘噩梦’中拉醒的,是你教给小红姐姐的‘落归剑法’”苏佳知道真相后,略含情意喃喃说道。 “‘落归剑法’,也是我对红云表达的爱意”郑羽化深情说道,“没想到竟是对她的思念,才让我从‘心魔’中摆脱出来” 回忆画面中,冷静下来的郑羽化,悄悄收回长剑,在红云的坟冢之前,洒落几片梅花,以寄托对已故恋人的哀思 “原来如此,郑师兄你曾经有过走火入魔的经历,但是对小红姐姐的思念,把你从生死绝境中拉了回来”明白一切的苏佳,淡定说道,“不,应该说是郑师兄你对小红姐姐的不变信念,才支持你一路走到了现在这种坚定的信念,就连我,也没办法做到” “因为这一路下来,我一直把这把佩剑——把红云送我的定情物带在身边,无论遇到何等危险,都总会带着她不离左右”郑羽化稍许闭了闭眼,拨开眼前的回忆景幕,淡淡说道。 “可是为什么”然而,苏佳似乎是别有情绪,转而反驳道,“既然郑师兄你心中,一直放不下小红姐姐,那你为什么要遗弃小红姐姐给你的定情之物?刚才的你,‘走火入魔’失去了心智,居然想要把小红姐姐送你的挂饰斩断——” “我如今‘走火入魔’,说明在我心里,深思红云的信念已经动摇了”说到这里,郑羽化终于承认自己“走火入魔”的事实,略显悲观却又表情沉定道,“命运既是如此,我对红云的信念也已走到了头人死不能复生,命运决定的一切,我没有办法违抗,那就只有清醒接受残酷的现实——和小师妹你一样‘走火入魔’,说明命运驱使我,让我亲手斩断这份情缘” “不,人死虽然不能复生,但命运并没有决定一切——”与其悲观不同,苏佳始终相信郑羽化心中不变的信念,继续反驳到,“如果你真的忘记了,就不会忍受三年之苦,练就‘天神剑法’,立下誓言夺我性命——其实你和我骨子里都一样,都不愿屈服于命运,都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命运!”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郑羽化倒是心不急,坦然接受悲惨的现实,冷冷一笑道,“‘走火入魔’的现实,说明我已经忘记了那份信念命运不可能改变,既然已经放下了这份情,那就让我带着‘心魔’,亲手将你送上黄泉,和红云一起埋葬好了!” “不,你在撒谎,你并没有忘记小红姐姐,忘记这份情——”苏佳则依旧坚定自己的信念,情绪激动道,“你说过,这把剑你一直带在身边,陪你走过了风雨路程如果你真的决定亲手斩断,那又为什么不肯放下手中的剑?!——” “哼,现在的小师妹你,又怎么会懂我”郑羽化带着嘲讽却又悲观的言语,冷漠笑问道。 “不,我懂!”然而,苏佳继续坚定不移道,“因为你不甘心就这样在命运面前倒下,你仍旧还想用手中的剑,用小红姐姐给予你的信念,与命运继续抗争!直到了结你爹娘,还有小红姐姐的恩怨为止——” “隆隆——”话音即落,一阵雨后闷雷沉沉顿响,天空隐亮几分后,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 回忆的迷雾消散,郑羽化眼前再现黑暗,只是这一次,黑暗中不再是一无所见,泥石岩壁之下,苏佳正站在自己对面 “我这是怎么了”郑羽化的意识似乎渐渐清醒了,看清了苏佳挺立的身影,摸着晨昏的脑袋,缓缓疑问道,“小师妹?我刚刚是不是和你在说话” 苏佳两眼冷定地看着郑羽化,淡定说道:“啊,刚才暴雨泥石流席卷,我们两个掉进了洞中,我和郑师兄你都昏过去了不过我醒来后,你却仍在昏沉,似乎还做了噩梦,不断说着梦话。但梦话却是清醒,详叙了郑师兄你曾经往事的一点一滴,我与你问话之中,从你梦里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我在梦中告诉你了是吗”郑羽化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也就是说,刚才‘走火入魔’的事” “你也对我说了——”苏佳毫不犹豫道,“我都听见了,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要亲手斩断这份信念” “没错,现在在我眼中,一切都不重要了”郑羽化醒了,但眼中的血光依旧弥漫——浮光剑影,杀机震寒,郑羽化依旧身陷“入魔”之态,眼里只有杀气,“不管是我爹娘,还是红云,逝者即亡,我已不再思念我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亲手杀了小师妹你!”语气虽然不再如之前那样张狂,但镇定之下依旧杀机欲动,而且目标仍是是杀死苏佳没变。 苏佳看在眼里,不禁冷冷道:“这样看来,郑师兄你还是不打算清醒过来,放下心中的怨念而且不止如此,你还要亲手斩断过去的因缘是吗” “我说过了,命运既是如此,我已无法改变”郑羽化冰冷说道,“我把一切托付给命运——御使“神剑”走火入魔,无论今日成败,命运所向,我心无悔!” “命运寄于‘心魔’是吗”苏佳重新手持鬼刀,心中暗定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亲手斩断你的‘心魔’——我已经发过誓了,今晚一战,我一定要把你从‘心魔’中救出来!” 雨停了,谷口洞底水声潺潺,积落空洞之下,似乎将是最后的决战 “佳儿佳儿”忽然,洞口上方,传来熟悉的呼喊。 苏佳听见了喊声,不禁抬头朝着洞口亮光方向望去 “佳儿佳儿——”“师姐”声音愈加清晰,是萧天徐双等人没错——苏佳和郑羽化正是掉入了这个洞底,众人猜得没错。 “阿天,小双,我在这里——”苏佳怕萧天等人担心,不禁应声呼喊道。 “是师姐的声音——太好了,师姐还活着!”听到苏佳的回应,吴贤都快激动流泪道。 “太好了,忆瑶师姐平安无事”徐双更是早就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水,在一旁激动不止。 “佳儿——”终于看见苏佳的身影,萧天率先一步跃下,轻功落在苏佳身旁,看着苏佳平安无事,萧天隐隐哽咽道,“太好了,佳儿你没事我还以为” “我没事的,阿天”看着萧天激动的表情,苏佳也含泪高兴道。 “忆瑶师姐,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徐双跳下洞口,往苏佳的方向跑去哭喊道。 “先别过来——小双、吴贤、淘淘!”仍旧置身危险之中,苏佳抬手阻止喊道。 “啊”徐双等人看在眼里,站在苏佳对面的,郑羽化依旧两眼血红正立其中,下意识惊恐停下了脚步。 “郑羽化”萧天看见杀气依旧的郑羽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冷冷镇定道,“这家伙也平安无事,莫非仍旧‘心魔’缠身” “啊,是这样没错”苏佳转身冷冷一句,神情严肃点头说道,“而且现在的郑师兄,不但失去了心智,甚至丢掉了本心,有的只有杀意‘天神剑法’走火入魔,亲手决定斩断信念,现在的他,恐怕比刚才还要棘手和危险” “闲话聊完了吗”突然,郑羽化露出阴冷的面孔,杀气四溢道,“还是说在这里,继续让师弟师妹和你心爱的男人,看着小师妹你断命我剑下” 苏佳挥刀一斩,寒芒惊威毕露,振振说道:“郑师兄,你不是说你亲手斩断了与过去的因缘,将所有的一切寄托命运吗?那我也告诉你——今天在这里,我一定会将你打倒,打败你所谓的‘命运’,证明在你心里,根本没有忘记信念,忘记小红姐姐!” “哼,命运孰对孰错,胜负下见分晓吧”郑羽化完全身陷“入魔”之中,狰狞寒畏道 第一千零二十章 击碎心魔(上) 苏佳挥刀一斩,寒芒惊威毕露,振振说道:“郑师兄,你不是说你亲手斩断了与过去的因缘,将所有的一切寄托命运吗?那我也告诉你——今天在这里,我一定会将你打倒,打败你所谓的‘命运’,证明在你心里,根本没有忘记信念,忘记小红姐姐!” “哼,命运孰对孰错,胜负下见分晓吧”郑羽化完全身陷“入魔”之中,狰狞寒畏道 “魔剑”依旧隐隐搏动,寒光惊云下,杀机振振四伏。苏佳看在眼里,心中暗定道:“‘天神剑法’的命脉,锋芒聚灵的剑芒,如今郑师兄力之竭尽,只要将其斩断,就能赢胜但我现在也快拼至极限,无以持久续战” “额”郑羽化“心魔”已入膏肓,血痛撕裂下,仍徘徊在痛苦与危险当中。但已然杀心冥定的他,忘记了本心,忘记了旧情,眼中只有对苏佳的杀意,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了断命运。 苏佳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和郑羽化都处在竭力的边缘,胜负几乎就是一根弦松紧间“最多十招”苏佳抚了抚伤痛的手腕,掂量着自己的内力,心中暗暗道,“十招之内,必须要分出胜负” “忆瑶师姐,没问题吧”看着紧张凝重的气息,似乎下一回合即决生死,徐双在一旁揪心不定道。 “我相信佳儿可以”萧天皱紧眉头,坚毅目光说道,“在佳儿心里,她还顾念着小红姐姐,也顾念着郑师兄我相信她,她现在一定比谁都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还在残喘着奄奄一息的性命吗”郑羽化狰狞血红的双眼,举剑狂震道,“那就让这一切,彻底埋葬在黑暗中好了!——” 话音即落,狂雷电闪,“荒血剑”伏杀惊骤,如死神魔爪一般,“血剑”断袭而出,正朝苏佳而去。 十招之内了结胜负,苏佳堵上一切,定睛正望举手挥刀——影流神威,震杀再起,第一招“神刀鬼影”扑天而下,与厮杀破羽的“荒血魔剑”正面相决。 “轰——”霎时洞底一声巨响,空岩陨落百斩惊威,如雷霆咆哮般,刀剑相拼震慑一式,骤时四壁满目裂痕 “危险,快退后!——”萧天看着场面惊慑,即刻举手挡在身前,冲徐双等人喊道,并掩护众人避开危险。 “啊——”徐双等人被“刀风剑雨”威慑所吓,加上洞底回声几俱惊寒,众人不由慌神喊道,纷纷向后方安全地方避让开来 而在惊响的同一时刻,之前一直躲在暗处的追风弟子二人,也悄悄跟进了洞中,看到了苏佳与郑羽化的再度对决 “找到了,忆瑶师妹和郑师兄”其中一人所见烟雾迷蒙处,苏佳与郑羽化刀剑相拼的身影,不禁悄声道。 “他们果然还活着”另一人点头应声道,“‘天神剑法’与‘断魂刀法’绝境相搏,又被泥石流卷入荒芜洞底,恐怕他们二人也差不多拼到了极限,接下来将会是胜负手” “是吗?关系到追风派命运的一战”追风弟子就继续道,“这次到底谁会赢呢,是像‘鬼陌之谷’一战那样郑师兄取胜,还是忆瑶师妹绝命反搏” 寒刀剑雨即过,迷雾烟尘渐消,苏佳与郑羽化身影再映眼前,看起来惊威相杀的对招,实则“天神剑法”更胜一筹,苏佳“神刀鬼影”力不及心,暂且败阵下来,退回几步。 但郑羽化如鬼神般杀意攻心,丝毫不给任何喘息机会,“荒血剑”断月而下,再朝苏佳头顶而来。 苏佳看在眼里,第二招举刀再起——锋转一式,惊电狂袭,“千幻神刀”骤杀而下,与“断魂刀法”兼层相并,震土破浪般狂涌而上,施以据壁之力,强顶“血斩魔剑”之威。 “是想要强行挡下‘天神剑法’的威力吗”萧天看着焦灼的局势,暗暗忧心道 “哼,我不是说过吗,继续挣扎都只是徒劳”郑羽化暗笑一声,“魔剑裂光”锋回一转——“残血封魔”四聚寒光而出,断杀剑灵一趋骤散,八面震向轮回弑天,聚影朝苏佳“寒刀”夹袭而来。 苏佳看在眼中,神情略显凝重 “呼——噌——”狂风剑鸣寒响,几乎只在一瞬,威力惊杀的“神刀鬼影”与“千幻神刀”两招,即在眨眼间,便被“残血封魔”的聚灵吞噬,看似震慑的锋芒鬼影,在入魔的“天神剑法”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佳儿引以为傲的‘断魂刀法’,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萧天看在眼里,愈加紧张惊道。 “忆瑶师姐——”徐双更是忍不住担心叫喊一声,心中充斥着害怕与不安。 但苏佳并没有放弃,严肃神情之下,似乎仍旧自信能够战胜“神剑” “第三招——”苏佳在心底振喊一句,纵身跃起,飞舞狂刀纵宇而下——第三式“鬼影魑魅”,聚影之寒灵断天震魄,锋芒四散夺杀间,云影与鬼芒强袭而出。 没完,纵跃飞影间,紧跟着第四式刀法绝命一击——“降雷刀”狂鸣呼闪,巾帼倩影凌空踱步,与“鬼影魑魅”破袭而来。霎时天云如惊浪袭涌,两招相叠再显神威,“魑影神雷”破天而下,正朝郑羽化“魔剑”锋芒而去。 “哼,还是不死心吗”郑羽化血红眼光目视一切,心中暗震道,“之前不断徒以防守,现在不断主动进攻,是料定我的剑法已至极限了是吗不过,不管小师妹你再怎么反抗,都不可能是‘天神剑法’的对手!”最后狂声一句,“残血封魔”再度袭上,这次四方剑灵汇聚,横绝一式,全力断杀“魑影神雷”而去。 但苏佳并不在意,甚至有些“莽撞”强袭,似乎在最后咬紧牙关的时刻,与郑羽化的“魔剑”搏命而上。 完全不顾及“魔剑”的威力,苏佳“灵燕飞身”跃至,“魑影神雷”断伏而出——惊狂一招,天崩地裂,“鬼影”如同疾云闪电,断魂绝命慑杀袭影而来。 “轰——”刀影与剑影狂杀,四壁威震惊响,寒宇炸裂一瞬,洞底角下云雾四伏,场面顿时一片狼烟 “成功了吗?——”众人看着眼前的迷雾,纷纷“期待”着胜负结果,吴贤更是紧张攒拳,振振问道。 然而待到烟雾散去,结果依旧不尽人意 苏佳拼尽全力的一招,“魑影神雷”仍旧未能斩断“魔剑”,“天神剑法”震力惊威,即使深陷走火入魔之态,依旧难以抗衡,即使是陆清风所创的绝世刀法也不例外。 “什么?!——”看着眼前毫无进展的局面,搏命的一刀仍旧不敌,徐双等人不由惊喊道。 苏佳再次御刀败阵,飞步退回原位——但苏佳仍旧没有放弃,心中把持着信念,两眼如寒刀一般凝望着郑羽化御使的“剑光” “不断拼尽全力的进攻,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硬拼,佳儿你在打什么主意”看着苏佳连续杀招的攻势,萧天心中暗忧道,“要是其中稍有闪失,你都会丧命‘天神剑法’之下佳儿你真的有办法吗,破解走火入魔的‘神剑’,将郑大哥解救出来” 苏佳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也不关注郑羽化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只是紧紧凝望着郑羽化手中的“神剑”忽然,不起眼的一幕,郑羽化凝聚的剑光寒芒,隐约出现裂痕一角。苏佳很清楚,郑羽化和自己一样,处于身心力竭的边缘,如今锋芒出现裂痕,说明郑羽化聚灵之力渐趋下降——那正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咬牙挺住几个回合,不断全力施以强攻,直取剑芒“断裂”一角,便能破解“天神剑法” “这次轮到我了”被苏佳几番强攻压迫,郑羽化血痛之下有些狂恨攻心,暗愤一声怨语,挥剑狂鸣再起道,“小师妹,刚才几招你已经耗尽了全力,这次你没有退路了!——” 话音即落,“神剑”再起——“荒血魔剑”骤影而下,趋红百斩杀气之灵,撕裂天地一般,纵断劈杀苏佳而去。 苏佳面对“死亡之剑”,依旧镇定全力以搏——第五式“破空斩”聚力灵守,跃空锋转回芒即出,“魑影神雷”再度强袭,破宇惊威正迎“血剑”而上。 但力渐消耗的苏佳,“魑影神雷”之威力,显然不及刚才之式,开始未能斩断神剑,这次攻守兼合更不必说 “荒血魔剑”袭来,如同厉鬼惊慑,几乎只在一瞬,便将“魑影神雷”之影灵吞噬得无影无踪。没完,“血剑”惊澜劈断淤土,百影狂杀乘风破浪,沿朝苏佳“刀影屏障”而去。 “这样就结束了!!!——”看着苏佳的“鬼刀”趋落,以为一招定出了胜负,郑羽化狰狞狂喊道。 “破空斩”余力不及,苏佳奋力再起刀芒——第六式“凤凰刀法”,纵影聚归人刀合一,穿心断天之力道,苏佳几乎倾狂以残力之躯,强行挡住这一式“血剑”;而且不光是徒守,寒芒断影之下,苏佳看准了郑羽化“剑光裂影”一处,纵杀惊威呼鸣而上 “轰——”又是一阵巨响,“刀雨剑芒”惊如雷电,内力相冲迸乱一瞬,洞口四处皆震惊威 “啊!!!!!——”紧接着,便是阵中苏佳身穿内伤的剧痛嘶喊——搏命之躯的一回合,苏佳不惜冒着命殒的危险,强行聚顶而上,结果“断魂刀法”并未能完全挡下“血剑”一击,自己更是身负剑伤,剧烈痛喊倒地而去。 而苏佳的这声嘶喊,更是让阵后的萧天等人心在滴血——和“陌谷一战”太像了,当苏佳遭受“天神剑法”最后一击败阵之际,也是发出了惊同的绝喊,让人在血染中惊恐与绝望 “佳儿!!!——”“师姐!——”听见撕声痛喊,以为苏佳身遭殒命,萧天徐双等人,都不由绝望惊呼道。 不过,苏佳似乎并未落败,就在烟尘散去倒地的一瞬,苏佳又一次坚挺站了起来 “还站得起来吗?!——”郑羽化看着苏佳依旧挺立不倒,自己也不禁惊声道。 “佳儿——”看着苏佳还能站起来,却不知身伤何重,萧天又在后面担心喊道。 苏佳看着郑羽化“血魔”的神态,飘零长发下,眼神坚毅镇定道:“这就是我曾经的模样,为了仇恨不惜丧失本性,最终堕落‘走火入魔’过去的阴影,我要亲手抹去,曾经痛苦血仇的命运,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它!” “额啊”郑羽化这一招也是拼尽了全力,“天神剑法”之力愈渐消薄,体内的狂血几乎快侵蚀掉自己全部的身心,整个人的意识也逐渐微弱,渐渐被走火入魔所侵吞,濒临生命危险。 苏佳看在眼中,知道已经到了胜负的尽头——郑羽化到了生死边缘最关键一刻,能否将他从“入魔”中救起,下一回合便是关键 “为什么为什么小师妹你还在坚持”郑羽化残存着剩余微弱的意识,血红双眼望着苏佳,咬牙愤问道,“就是因为你的固执,才会死去那么多人可你现在,却依旧不放弃,还在和命运斗争” “因为正是不断与命运抗争,才会有改变命运的力量”苏佳抹过嘴角的鲜血,坚毅决然道,“郑师兄你说的对,小红姐姐是因我而死,我也曾经因为仇恨,不止一次伤害了身边的人,甚至是我最爱的人” 萧天在后面听了,心中不由莫名感触,冲苏佳的背影投去入神的目光 “但正是因为经历过这些挫折与痛苦,我才更了解曾经的丑恶与错误,一步一步往前走,不断改变与战胜过去的自己,过去的命运”苏佳继续坚定说道,“就像‘陌谷一战’我走火入魔,心系仇恨失去了本性,伤害了亲人现在的郑师兄你,正是我‘陌谷一战’的模样,如果那就是我心中的黑暗与丑恶,我便誓定在这里将你打倒,战胜过去的自己,战胜过去的命运!——” “佳儿”看着苏佳在命运面前坚定的信念,萧天不觉一阵感动——与苏佳一起走过的三年,曾经为仇恨几番辗转和苦痛,苏佳终于在今天靠自己的力量,认清了曾经为仇恨执念“丑恶”的自己,并坚定不移地改变命运,战胜过去,萧天心中暗暗道,“谢谢你,郑大哥,正是因为有你,佳儿才能真正认清过去的自己,并坚定信念彻底改变” 只是这次,是郑羽化堕入了仇恨的“深渊”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击碎心魔(下) “但正是因为经历过这些挫折与痛苦,我才更了解曾经的丑恶与错误,一步一步往前走,不断改变与战胜过去的自己,过去的命运”苏佳继续坚定说道,“就像‘陌谷一战’我走火入魔,心系仇恨失去了本性,伤害了亲人现在的郑师兄你,正是我‘陌谷一战’的模样,如果那就是我心中的黑暗与丑恶,我便誓定在这里将你打倒,战胜过去的自己,战胜过去的命运!——” “佳儿”看着苏佳在命运面前坚定的信念,萧天不觉一阵感动——与苏佳一起走过的三年,曾经为仇恨几番辗转和苦痛,苏佳终于在今天靠自己的力量,认清了曾经为仇恨执念“丑恶”的自己,并坚定不移地改变命运,战胜过去,萧天心中暗暗道,“谢谢你,郑大哥,正是因为有你,佳儿才能真正认清过去的自己,并坚定信念彻底改变” 只是这次,是郑羽化堕入了仇恨的“深渊” “额”像是被苏佳的气势所震慑,郑羽化“魔剑”攻心痛苦之下,心中不由暗暗发慌,剑光开始冥灭闪烁,双手更是颤颤发抖。 “如果你无法从堕落中醒来,那就由我替你斩断你心中的黑暗!——”苏佳继续亢奋一句,挥刀风鸣破宇而出——第七式“荒影神刀”,聚灭天灵合散而出,汇断交错寒芒百斩即下,正朝郑羽化“血剑”剑光而去。 郑羽化的内心已然开始动摇,心力荒殆疲尽之下,最后的气力下意识凝芒剑上——“荒血剑”百纵挥使杀意狂澜,呼风唤雨正朝“神刀”而去。 刀剑相俎,震撼天辰,山谷洞底似如雷鸣咆哮,炸裂惊响一瞬,烟云飞空消散 “啊!——”萧天身后,徐双等人承受不住“刀风剑雨”的威势,纷纷避后大声呼喊;萧天更是挡在身前保护众人,看着“烟尘之下”胜负未知,萧天心里悬浮不定。 良久,阵中糜斗之下,一道清脆断刃之响,横空一望,一把“黑芒”不翼而飞——是苏佳的“鬼刀”,最后奋力搏杀的一招,苏佳也是使劲了全力,以致手中的兵器脱落,自己更是被震力冲飞,连退数十步。 “佳儿!——”萧天看在眼里,以为苏佳负伤落败,不惊大声喊道。 苏佳的“鬼刀”脱落,最后一回合看似输掉对决,但苏佳的表情依旧镇定,似乎咬紧牙关仍未放弃,始终凝视着眼前的郑羽化。 而郑羽化这边,“异变”似乎不小杀招即过,“荒血魔剑”力渐消散,之前血意狂然的“剑光”,冥灭闪烁中也逐渐褪去,似乎是耗尽了全身心力,走火入魔的“天神剑法”已然失去了威慑。 “剑光”即灭,虽已基本破解“神剑”,但这也意味着郑羽化被走火入魔侵蚀全力,几乎濒临死亡的绝境。而且,在生死危境的关头,郑羽化还依旧举剑朝向苏佳,似乎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和苏佳同归于尽 “没想到小师妹你不靠‘天神剑法’,也能破解我的‘神剑’”郑羽化沉痛中凝声一句,眼神中带着死亡血意道,“但是,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也要和你做个了断就算是同归于尽也好,我也不会也不会”朦胧意识中似乎还在挣扎,郑羽化临近死亡之际,仍旧紧握着手中的剑,不放弃最后的决力。 “糟了,郑大哥走火入魔的内力已经到了极限,再继续坚持下去,真的会死的!”萧天看在眼里,知道“天神剑法”入魔的危险,不禁担心提道。 “还有办法就是在他最后力气耗尽之前,用外人的力量将他的‘神剑’斩断,迫使他停下来,这样他就不会被走火入魔的内力吞噬——”苏佳从地上重新爬起,咬牙强忍着全身的伤痛,似乎有所举动。 “佳儿,你该不会要”萧天看着苏佳的神情,不禁担心道,“可你现在身负重伤,连兵器都没了,要怎么使他停下?稍有不慎的话,佳儿你自己也可能会丧命其中——还是让我来吧!”到了关键一步,伤情稍有恢复的萧天自告奋勇说道。 “不,这是我和郑师兄的宿命之战,无论结果如何,我和他之间的命运恩怨,一定要由我们二人自己亲手了结!”到了这种时候,苏佳依旧坚信命运的抉择,毅然决然道,“还没结束呢,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郑师兄既然还有力气,就还有救活的一线生机,哪怕是最后一丝机会,我也要拼上一切,将郑师兄从‘入魔’中解救出来!” “佳儿”看着苏佳在命运面前绝不低头,即使是一丝希望也会拼上性命争取,萧天在后面不禁感触良多 苏佳拖着伤重的身子,想郑羽化的方向上前几步,意有所动。 郑羽化徘徊在黑暗死亡的边缘,看着苏佳仍旧不言放弃,不禁冷冷道:“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要救我哼,就算你耗尽全力,也不过是和我同归于尽罢了,更何况小师妹你现在连兵器都没有了” “没有了刀,我还有剑”苏佳缓息一句,从腰间拔出随身的佩剑,振振说道,“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要将郑师兄你从‘堕落’中解救这也是我在冥谷洞中,对小红姐姐魂魄立下的誓言——我曾经因为自己的恩怨命运,害死了小红姐姐;所以现在为了赎罪,我就是拼上一切,也要保护身为小红姐姐深爱的郑师兄你!” “额啊红云”再次提及了红云,自己一直心系的恋人,郑羽化似乎是沉痛中唤醒一丝良知,心中起伏波动渐强,“魔剑”的锋芒也愈渐动摇。 “这一剑,将会是决定命运的一剑”苏佳凝聚最后的力气,剑影寻花挥使身前,纵然呼声道,“既然你愿被堕落趋使,不惜斩断曾经的因缘、曾经的一切,那就让我替你想起来,你心中一直没有忘记过的东西,一直支持郑师兄你一路走来的信念!——” 第八式招法,剑路飞花寻影而过,身法招数熟悉至极——苏佳跃空凌芒而下,如天女降凡碎剑一式,飘影轻灵散花俗落,袅袅惜云绝尘万千 “那招剑法是——”萧天认得出此剑,也在那一刻明白了苏佳的决意,两眼怔视惊异万分。 “落归剑法”郑羽化隐露着颤抖的话语,情绪战兢难定,心中的黑暗在那一刻似乎被驱烟消云散。 苏佳最后使出的,竟是郑羽化亲传红云,也是红云亲传自己的“落归剑法”——“魔剑”忽明忽暗,郑羽化内心的“堕落”逐渐被情深回忆所融化,剑至一瞬想起了曾经熟悉的过往 (回忆中) 苏佳门前旧址,红云坟冢之前,郑羽化御剑走火入魔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郑羽化挥舞着“血剑”,露出令人寒畏的神情,嗜血咬牙道:“都是因为小师妹,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这个小孽种,我爹娘就不会死在襄阳,为了答应红云,我已经放过你一次,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红云百般照顾你,你却还要害死她——你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红云坟前,郑羽化不断挥舞着“血剑”,直到自己身体撕裂,沸血难耐之际,仍旧不打算停止下来,继续走火入魔下去,很有可能会有丧命的危险。 然而不知何时,山中风花一吹,静睦归羽之下,几朵梅花飘落 不知为何,就在梅花沾染剑锋一刻,郑羽化像是心有触动一般,莫名停下了手中的剑刚才本来还走火入魔、身临葬命,却是看见了“梅花剑落”,郑羽化心中霎时起伏波澜,在原地站立发呆了许久。 “梅花”晌时,郑羽化低着头,发鬓寒目之下,忽而渐出忧怜的目光,没了刚才聚狂的杀气,收回了眼中的血光,身心渐渐平静心来。 连郑羽化自己都不敢相信,当时的自己能够凭自己的心力,停止了“魔剑”,从危急中缓和过来 郑羽化从“走火入魔”中清醒后,继续轻轻舞动剑光,随花飘影飘落——“落归剑法”轻影而出,行云流水一闪红梅,落日夕阳之下,人影剑影斑驳,如似惜情沉醉,姣中深念顾往。 看似寻常,但就是在这一刻回忆起自己教于红云的“定情之剑”,让郑羽化摆脱“心魔”,重新清醒过来 (现实中) 当年就是自己想起这招定情的“落归剑法”,才让自己从走火入魔中解脱;“鬼陌之谷”一战,自己也是用这招,断送了苏佳“入魔”的剑法;没想到今晚宿命一战,苏佳竟用同样的招式,斩封了自己的“魔剑”。 也许是回忆让自己重新想起与红云的感情,也许是体力已至耗尽,郑羽化情不自觉放下了手中的“魔剑”,坦然望着苏佳的“落归剑法”从天而降,如同看见昔日的落花,甚至是昔日恋人的身影,郑羽化眼中的血意不再,转而是充满温馨暖人的目光。 “红云”直到最后夺目一刻,郑羽化终于从“入魔”中恢复过来,望着眼前的光亮,亲切呼唤着恋人的名字 “砰——”一声震利断响,“剑光”碎影而落——决斗胜负即出,“天神剑法”落败,苏佳成功斩断了“魔剑”,最后在危境之中,从走火入魔中救下了郑羽化 “刀风剑雨”即过,狭谷洞口重新恢复了宁静——风雨即停,黎明将至,黑夜下的狂雨席卷后,又将迎接初生的朝阳 战斗结束了,郑羽化浑身负伤躺倒在淤泥地上,直到最后一刻才终于从走火入魔中解脱,保住了性命;而苏佳则是神情坚定地立在对面,拾回鬼刀,同佩剑收起,站在原地喘气不停 最后的胜负,是苏佳赢了,宿命之战终了,苏佳与郑羽化二人,也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结果,这也是二人共同改变的命运 “忆瑶师姐赢了是吗?”战斗结束许久,直到天快亮了,徐双都不敢相信最后的结果,颤言不止道。 “是师姐赢了没有错”吴贤渐渐放下紧张的表情,欣慰说道。 “忆瑶姐姐赢了——”直到最后确定无误,看着阵中竭力的二人,鲁涛不禁兴奋道。 萧天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陌谷一战”后自暴自弃的苏佳,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并与郑羽化的再度决战中战胜命运、战胜过去;要换做是从前面对往事恩仇而丧失理智的苏佳,萧天根本想都不敢想 而苏佳所见命运的结局,终于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了过去的黑暗与堕落,苏佳心中感慨良多 “看样子,这次真的是我走火入魔,为仇恨失掉了本心”郑羽化用最后的力气,慢慢从淤泥地上爬起,看着面前力尽气喘的苏佳,欣慰一笑道,“小师妹你与命运抗争的决心,一直坚持到了最后是吗最终让我重新想起,我和红云不变的感情” 看着眼前苏佳坚毅不屈的眼神,郑羽化又想起最后一次与恋人相别,红云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最后临别前 郑羽化眼神一愣,微微摇头道,“红云,你为什么要这么保护她?就算她年幼无罪好了,你也没有义务照顾她一辈子!而且莫天行也是她的杀父仇人,你是知道当年真相的——如果有一天那个女孩儿了明身世,与莫天行反目成仇,身为侍女的你,一定也会陷入危险你不过是个‘外人’,这些本就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为了他们的恩怨犯险,这样下去你会丧命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我更不能离开佳儿!”红云眼神坚定,义正言辞决然道,“正因为我答应过佳儿的父母,所以我更有义务去照顾她、保护她,就算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看着红云如此坚定庇护自己的“仇人”,郑羽化惊异问道,“为什么红云你要保护她,保护这个带给我们无数灾难,让我们彼此分离、不相厮守的女孩儿?” 红云神情顿而镇定,眼神坚毅道:“因为我相信,无论世事如何多舛,佳儿将来都能改变命运——她有这个能力!” 看着红云坚定的决心,郑羽化心中不觉一震 (现实中) 想起那段过往,郑羽化重新看着苏佳——自己惜忆“仇人”的面容,不禁坦然道:“红云,我替你看见了,这个女孩儿改变命运的能力” 说完,郑羽化两眼一弯,冲苏佳露出淡然的微笑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三军会合 “呼呼呼呼”收回刀剑的苏佳,站在原地喘息不停,还未从胜果中回过神来,眼角中带着期盼,露出久违的神怡——这一战,苏佳彻底战胜了过去,战胜了命运。 风雨过后,朝阳渐起,晨光穿过泥石洞口,照亮了谷底一切,像是洗净昨日的黑暗,温暖与光明重现人间 郑羽化垂落长剑,全身半跪在淤泥地上,此时的他内力耗尽,坦然接受了命运的结局。迎着初晨的阳光,满脸欣慰地看着苏佳雨露后的面容,微微一笑道:“你我之间的宿命,终究是这样的结果,到头来这次御使‘神剑’走火入魔的人竟会是我——这回是我被仇恨所蒙蔽,失去了本性” “郑师兄”看着郑羽化落尽之下感慨之言,苏佳不禁嘀咕道。 “不过小师妹你亲手斩断我的罪恶,也当是命运最好的结果”郑羽化稍许闭了闭眼,不禁有感而发道,“我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心系着红云的念情,并在‘鬼陌之谷’将小师妹你打倒;怎奈这一次我丢掉了信念,却是小师妹你顾系红云的感情,并将我从‘入魔’中拯救出来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我也终于明白红云去世后,寄托信念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小师妹你” “小红姐姐”郑羽化说了这么多,不只是苏佳感触良多,与之生前关系好的徐双、吴贤等人,也在后面投去忧思的目光。 “你我之间的恩怨,都因红云而起”郑羽化淡淡一笑,略显临别意味道,“我原来一直心系红云,如今却是亲手毁掉了执念,今日之败自当报应,我无以憾怨” 说完,郑羽化两眼低垂地望着地面,似乎像和世间做着最后的告别,体内力血耗尽的他,意志一消,生命也将走至尽头 “郑师兄——”然而,苏佳本能的求生意志,不仅仅对于自己,对于别人也是一样,看着郑羽化自暴自弃的表情,苏佳大喊一声,飞身跑至其跟前。 “是我自甘堕落走火入魔,是我自己放弃,忘掉了一直陪我走来的信念我如今落得如此结局,就算是死,也于情理”郑羽化悲观一笑道,甚至似有自尽生命的打算。 “不,你并没有忘记!”然而,苏佳却仍旧不放弃,一面从郑羽化肩头输送“寒灵神功”的内力续命,一面坚毅说道,“对你来说,你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小红姐姐——你手中的剑,是小红姐姐送给你的,你至始至终没有掷落;最后又是‘落归剑法’,让你从绝望苦痛中回想起来,陪伴你一路走来的不变信念这一切的一切,不正代表着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小红姐姐吗?就算心爱的人不在人世,你还依旧挂念在心” “小师妹红云”苏佳“寒灵神功”内力驱使下,郑羽化的伤情正逐渐好转,看着苏佳如此境下,却还想着救自己于危难,郑羽化心中不免触动,视线的画面也愈渐朦胧。 “我在小红姐姐‘魂魄’前发过誓,今世无辜害死了她,决不能再让郑师兄你重蹈覆辙,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要保护郑师兄你”苏佳一边说着,眼角一边闪着泪花,满含着伤情暖意道,“而且我想小红姐姐若还在世,也不愿看见你这个样子——她不但把情意和思念寄托给你,而且更希望你带着这份信念,好好活下去” “红云”郑羽化意识恍惚中,眼前的光亮若隐若现,不知不觉,感受着体内“暖流”的韵动,郑羽化从苏佳身上,看到了昔日恋人的身影,迷笑中渐渐昏阙过去。 一切命运化为归情,对郑羽化来说,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对苏佳的恨怨。取而代之,铭记自己在红云面前许下的承诺——当红云有一天命殒世事,自己将会继承红云的信念,担负起照顾保护苏佳的责任。 “你说的我都会做到,继承红云你的愿望,今世保护这个女孩儿”郑羽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心中暗暗微笑道,“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有可以改变命运的力量,不需要你或是我继续呵护红云,我替你看到了,这个女孩儿的成长与蜕变” 即罢,郑羽化力尽虚疲昏倒在地 “郑师兄——”命运过后,徐双等人这边,终于改口称其“师兄”,看着郑羽化昏阙过去,纷纷担心上前一视。 萧天看在眼里也不放心,先一步跑至跟前,担心问道:“佳儿,郑大哥他不会有事吧?——”知道这一战极为拼尽,郑羽化几度“走火入魔”濒临死亡,现在力虚昏迷过去,萧天很是揪心。 “不用担心,我用‘寒灵神功’为其疗伤,不出半个时辰,应该就会醒的”苏佳一边输送内力,一边淡定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将郑师兄转移出这里——暴雨刚过,石土岩层依旧不稳,这里又经过数番激战,很有可能再度塌方” “忆瑶师姐说得对,我们先带郑师兄离开这儿吧——”徐双也在一旁说道。 “可是激战刚刚结束,佳儿你又以内功疗伤,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萧天担心苏佳的身体,继续关问道。 “我现在身无大碍,不吃紧的”苏佳重新站起身,对萧天等人道,“事不宜迟,我们先出去——时间可拖不得,别忘了,菁妹还有交给我的任务” “额”听到这里,萧天神情不禁一怔——与郑羽化一晚宿命决斗,差点都快忘了正事儿,想起苏佳本来的任务,萧天心里就惴惴不安。 但眼下得尽快离开这里才是,于是苏佳带着徐双等人,萧天背着昏阙的郑羽化,众人一同离开了洞口,离开了这片“命运终结之地” 苏佳等人离开后,洞底之下,偷偷跟踪进来,观望所有战局的追风弟子二人,还未从刚才的激战中回过神来 “没想到,忆瑶师妹能不用‘神剑’,打败郑师兄的‘天神剑法’”其中一人震惊道,“好可怕的小师妹,要知道上官祖师所创‘天神剑法’以来,此剑法还从未败于自身以外的武功” “不过这样一来,追风派的命运便有悬念了”另一人暗暗振声一句。 “什么悬念?”追风弟子又问道。 “就是陈世今啊——”另一人继续道,“之前掌门说过的吧,郑师兄和忆瑶师妹的胜者,才有资格去杀陈世今,为追风派清理门户‘陌谷一战’忆瑶师妹落败,还以为会是郑师兄和陈世今的对决,怎会想到今日一战师妹逆战反转,最终的决斗,果然还是陈世今和忆瑶师妹二人” “又回到了三年前的一幕是吗”想起三年前陈世今叛走师门的往事,追风弟子暗暗道,“三年前,忆瑶师妹发誓不惜一切代价,要亲手杀了陈世今而今三年后的今天,终于到了兑现的时候,忆瑶师妹和陈世今的生死之战” “名为‘复仇’的生死之战,同样也是决定追风派命运的一战”另外一人隐隐说道 日出过后,追风弟子二人,也离开了狭谷洞底 辰时,桅城关中,明军先锋军大营 讨伐攻克桅城和定城,拔掉了潼关翼处的两颗“虎牙”,对潼关的最终总攻近在眼前。不过徒以先锋军一方兵力,难以正破其关,而且军中主将大多身在营外,总攻战略不得已暂时耽搁。 本来军中的主将是唐战和陆菁,现如今二人未归,之前军令所号,由陆翎统领麾下全部;而且桅城与定城的讨伐之计,正是陆翎所出之计谋,真要算下来,中将陆翎当属头功 这一日似乎预有计划,陆翎并非像往常一样召集全军或是巡逻练兵,而是各属其部随机待命。而陆翎本人则是身披战甲,独自站在校场之外,两眼凝视着大营前方,似乎是在虑心等待着什么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初晨迷雾渐消,朝阳穿云而过,前方隐隐约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 “报——”当下一时,营外探寻的士兵跑回,即刻跟前通报陆翎道,“陆将军,唐将军和军师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是吗?”陆翎像是终于放下紧绷的心弦,露出久违的微笑,亲自上前出门迎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愈近,两尊骑营驱使而来,陆翎看定眼中,上前几步笑迎而去。 “吁——”“吁——”回来的果然是唐战和陆菁,昨晚翻山越岭至青冥山,与老九在定城的部队相会,今日一早二人又匆匆赶来桅城驻地与陆翎会合,似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今日陆菁精神抖擞,显然早就算到了这天,针对潼关的最后讨伐战略。 “唐将军,老师,你们平安回来了——”陆翎亲自上马前迎接,关心问道。 “我们没事,陆将军,我和菁儿一切安好”唐战淡定应声说道。 “武孝,这边的计划还顺利吧?”陆菁这边,上来就询问相关的军情。 “老师果然神机妙算,敌军以为我部全军覆没,桅城定城守备松懈”陆翎振奋道,“前晚我们与老九的部队里应外合,左右分攻二城,几乎轻而易举拿下了这两座城关!” “别抬举我了,这招‘妙之险计’,可是武孝你想出来的”陆菁微微一笑,遂说道,“我所做的,不过是针对讨伐潼关的另辟蹊径罢了” “那老师你和唐将军,昨晚见过老九了吗?”陆翎继续问道,“昨日我听探子说,定城讨伐一战,并非一帆风顺,是苏姑娘后来迎马赶到,老九那边才稳定了军心,一举攻克城池” “老九那边我们昨日见着了,部队情况还好”陆菁笑了笑说道,“遇到点阻拦也没有办法,毕竟军中将领的人手不够,最后还是让苏姐姐单骑援兵,才解了‘定城之难’” 然而提到此处,气氛莫名有些悲落,场面即刻安静稍许。陆菁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说错了话,神情渐显哀婉——因为众人都很清楚,一提到‘人手不够’之事,众人都会想起战死的秦羽、慕容樱和胡夷狄三人 “对了老师,接下来该怎么办?”为了打破冷场的气氛,陆翎回归正题问道,“现在桅城和定城既克,接下来就是对潼关的总攻可是就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拿下潼关这样的险要之地依旧太难;我的计策并未想到总攻一事,老师你有没有什么延展的谋划?” “放心,我心里自然有数”陆菁似乎胸有成竹,暗暗说道,“而且,我的计划还有一步没完成,最危险的一步苏姐姐” “菁儿你说的该不会是——”唐战似乎也猜到了,应声一句道。 “陈世今”陆菁隐隐应声道,“我心中最放不下的一关” “我和萧兄弟已然成功,现在果然就剩下苏姑娘了是吗整部计划之中,最危险的一关”唐战凝声应了一句,遂又问道,“不过,就算苏姑娘顺利成功了,我们手中讨伐潼关的兵力也不足,总攻战略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这个不用我们操心”陆菁忽然定声一句,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不用我们操心是什么意思?”到了这步,唐战已然完全不知,不禁疑惑道。 “比起我们,我相信有人会更关心潼关的战局”陆菁笑容中,带着隐隐的严肃道,“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来了” “报!——”话音刚落,营帐之外,再次传回来探子的来报。 “出什么事了?”看着士兵的表情较为急切,以为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陆翎严肃问道。 “报告将军,报告军师——十里之外,皇上与徐元帅亲率十万大军,正朝我军桅城驻地会合而来!”士兵一五一十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异,唯独陆菁神情淡定,似乎早就猜到了结果 “皇上居然御驾亲征前来?!——”唐战不禁惊呼道。 “是预料到了我们已经拿下了桅城和定城两道险关,三军会合共商讨伐总攻一事是吗?”陆翎不禁猜测道。 “何止是预料,恐怕朱元璋心里早就有数了吧,我军麾下的一切举动”和自己预想的一样,陆菁心中,不禁暗暗笑道,“不过来得刚好,我正好也有问题,要当面向朱元璋请教” “皇上前来毫无诏令,也没有预先通知,我们现在究竟该”面对朱元璋及十万大军的突然到来,唐战有些不知所措道。 “当然是我等亲自去迎接皇上傻蛋,我们走——”陆菁露出神秘的表情,振振说道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决意初心(上) 桅城郊外,中谷腹地,朱元璋亲率十万大军已至关前,按计划准备与桅城先锋部队会合 “皇上,前面就是桅城了——”徐达身为征虏元帅随其左右,身临城关指向说道。 “这里就是啊”看着桅城关前山谷狭地易守难攻,朱元璋不禁感叹道,“数日之前,这里还曾是蒙元军队的驻地,没想到短短两日,先锋军便已讨伐攻克虽然敌军守备并非精足,但依旧占据险关深腹,真要硬取强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是在军中主将折损、军心低迷之际所成,莫非这些计谋” “报——”正在这时,前方负责接应的士兵,从桅城方向跑回通报道,“启禀皇上,先锋军主将唐战与军师陆菁特来迎接皇上众军!” “特来迎接朕?”听到陆菁的名字,朱元璋心起三分谨慎,不禁提道,“就算闻到是主力前来,也未必就能猜到是朕御驾亲征吧迎接是否带着部队,还是说就他们两个人?”朱元璋最后留心多问一句。 “回皇上,只有唐将军和陆军师二人——”士兵一五一十答道。 “主将亲迎不带一兵一卒,说明是事先就预料到了朕会前来”朱元璋心中不禁暗暗道,“看样子,陆军师对于朕下诏的‘军令’,肯定别有他想吧——十日之内拿下潼关,看似常人难以完成的任务,如果说现在亲迎朕之军队,出现在朕面前,莫非” 想罢,朱元璋像是别有意图,冲身旁的徐达说道:“徐元帅,一会儿你先带着主力部队进城,朕留在这儿与唐将军和陆军师议谈一番,留下亲信护卫营随朕就好——” “是,皇上——”徐达得令一声,遂冲身后主力大军号道,“护卫营留下,其他全军都有,随我入城!” “喝——”身后大军震如雷庭,齐声应令道。 于是,徐达先行带着主力部队,缓缓行往城关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一路战马穿行而至,唐战和陆菁二人走出城门,正往部队排头而去。 “唐将军,陆军师——”徐达身骑最前,最先看到二人,不禁招呼一句。 “元帅——”唐陆二人齐声应和道。 “皇上正在山脚处歇息,传令要见唐将军与陆军师二人——”徐达直接传令道,“本帅奉皇上之命,先带主力部队进城休养,二位将军若有他务,夜晚归营再商议事——” “是,元帅——”唐战也先正定吩咐道,“城中驻营,现由陆翎将军事务上下,皇上随末将二人回城落脚之前,元帅若有疑问或布置,先与陆翎将军相议便好” “行,本帅明白了驾——”淡定回应一声,徐达继续驭马带领主力步骑,驻往城中而去 唐战和陆菁二人没再理会徐达,沿着主力部队接连的方向,前往朱元璋安歇的山脚处而去。然而短短几步路程,陆菁心里却始终没有平静,似乎是在担心什么,也伴着无数的好奇与疑问。 “让徐达元帅率兵先进城,自己身为皇上,却留在郊外山脚特意等我和傻蛋前去”不经意中,陆菁忽显不安预感道,“首先,他所述之事定属机密,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而我上次所见朱元璋商讨潼关战略一事,还是七日前苏姐姐昏迷那天,这么短的时间有要事想提,必然是那一晚的‘战事任务’,很明显是要单独找我;其次,他信誓旦旦留在山脚处等候,让徐达元帅先率主力从关口狭窄的主道进城,一定是知道我和傻蛋是单独前往汇报,不会携带太多随从手下可但凡知道我和傻蛋在军中的地位,自然是不可能不带手下单独出城,这么想只有一种可能——朱元璋知道,我和傻蛋遭遇了变数,是刚刚从外地危险中艰难回到了营中,还没停留数久这个消息除了萧大哥苏姐姐和老九,也就只有武孝也才刚刚知道;朱元璋能猜到,他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在敌军驻地安插的眼线而敌军中知道我和傻蛋去向的人,只有童琛大哥及他手下的部队,如果不是潼关方面的重要将领及亲信,是不可能这么快知道我和傻蛋的动向这么说来,这个眼线的身份,真的让人起疑” “你怎么了,菁儿?”看着陆菁十分凝重的表情,唐战不禁问道——当然朱元璋与陆菁的“关系”,唐战也略知一二,心中不免多有想法。 “啊,没事”陆菁缓缓应声一句,随即用意说道,“皇上亲召你我二人,一定是有关潼关的战局,免不了会有相问的对策傻蛋,如果一会儿皇上问起有关接下来战略的相关事宜,我来回答就好,你尽量少说话” “嗯,我知道了”唐战点了点头,十分信任答应道 半晌过后,二人来到了交会的地点,朱元璋带着不多的亲信侍卫在山脚等候,正待唐陆二人前来。 “末将参见皇上——”唐战和陆菁先行齐声行礼道。 “出征在外,没有必要太多的礼数,正言相行就好”朱元璋先是缓和气氛一句,淡淡说道。 “谢皇上”二人也随和一句应道。 “数日不见,不知二位将军可否安好?”朱元璋不急着先议正事,相言“慰问”道,目光却故意瞟向“躲”在唐战身后的陆菁。 “嗯”陆菁知道朱元璋故意针对自己,并未直言回应,想到自己刚才的猜测,心中不免隐忧。 “回皇上,末将二人近几日遭遇些许变故,但大多逢凶化吉,并无大碍”唐战还是一五一十回答,随即又问道,“不过如今战事频多,潼关之地更是崎岖险恶、变故难料,为何皇上先让徐达元帅率军先行入城,皇上自己却在这里等候?” “朕累了,想先歇歇脚”朱元璋似乎话中有话,轻言一笑道。 唐战想要继续问下去,但毕竟是以君臣之份,加之陆菁刚才又提醒自己少言为重,遂戛然而止。 唐战不说话,陆菁也不作声,只要朱元璋不主动前问,似乎陆菁多以选择保守。 朱元璋也似乎看出了陆菁心思一二,彼此二人“心理斗争”,神情微微一变 “这样吧”朱元璋停顿稍许,遂冲唐战说道,“此番主力会合前来,多是因尔军先锋提前攻克桅城定城,意料之外,所以准备不及、出兵匆忙朕看徐元帅独自一人事务繁重,不如唐将军你先随之前去,一起料理部队的安置,有什么相议要事,今晚再谈” 唐战听了,在一旁略显发愣不知所云。陆菁冲唐战使了一个莫名眼神,示意唐战趁机先行离去,唐战遂点头回应道:“是,末将这就随徐元帅一同安置入城部队,还请皇上及早归城歇息,养精蓄锐,为讨伐潼关总攻一事备足余力——” 朱元璋微笑着点了点头,唐战最后回示了陆菁一个眼神,于是先行离去。 紧接着,朱元璋又示意亲信护卫暂时退避,独留自己和陆菁二人此处 “刚才人多不方便说,现在可以了”朱元璋回复往日的神情,冲陆菁冷笑道,“陆军师,有什么议事尽管提言” “臣等均为皇上效命,有何方便不方便”陆菁稍许闭眼,冷漠回应道。 “不,你不一样——”朱元璋继续投去“寒意”的目光,冷冷说道,“你可是第一个敢当在朕面前,与朕对峙的将臣。在汴梁的时候,你甚至都敢说出‘杀了朕’的话,当下之臣子不,应该说自古历代君臣系中,你是唯一一个” “‘恭维’的话就不多说了”陆菁即刻睁开眼,冰冷语气道,“皇上挥师主力前来,必是为讨伐潼关一事有总攻之意,十万大军齐进桅城,看来是对战局发展的一切了如指掌啊” “是啊,更何况陆军师——朕最信任的将之能臣,身处驻军此地,朕第一时间了解情况,自当是挥军主力而至”朱元璋继续笑道,“相信有陆军师在,拿下潼关指日可待——” 然而,陆菁像是找到了话语中的“破绽”,眼神突然一变“皇上为什么会知道末将在桅城营中?”不等朱元璋语气完全松口,陆菁加紧一声问道。 气氛突然有些不对,朱元璋像是意识到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稍显战兢问道:“陆军师何出此言?尔军主力攻克桅城定城之消息,传至朕之主营,朕自当猜测是陆军师之谋,计取双城而下,朕当然确信陆军师在桅城这里” “皇上既然知道桅城定城被我军奇袭一计,自然也知道在这之前,我军大营佯败,被敌军偷袭‘覆没’一事吧”相续问道,陆菁突然提起数日之前司马寒衣偷袭主营一事来——那一次正是陆翎的“佯败之计”,骗过了敌军的眼睛,才有了后来计取桅城定城的出其不意。 “啊”朱元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匆忙中搭理一声。 “那一次佯败,我和唐将军便流落四处,暂时与军队失去了联系”陆菁眼神一皱,刻意紧锁眉头道,“直到今天早上,我和唐将军才回到这里,与桅城部队会和,然后皇上的主力大军相继赶到如果说皇上是因为知道末将身在此处,再叙“十日潼关”一事才来这里,我和唐将军二人才至这里,皇上发兵前几日,是不可能知道消息的除非,皇上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在讨伐桅城和定城之前,我和唐将军今日会身在此处” 此话一出,朱元璋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言“前后矛盾”,不禁冷汗一冒。但朱元璋依旧稍显镇定,继续“辩解”道:“尔军用计拿下了桅城定城,无论陆军师和唐将军这几天经历过什么,在不在军中,朕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是身为主将的你们二人在军队主力这里没错吧” “未必吧”陆菁闭眼冷冷一声。 “什么?”朱元璋又凝声一句。 “皇上会留在城郊山脚这里等候末将等人,还让徐达元帅先行率兵从中道进城安置,显然是知道我和唐将军不会带部队出城来迎接,从一开始就清楚来的人只有我们两个”陆菁继续说道,“因为皇上知道,我和唐将军才刚刚回到这里,还来不及部署军中的将士,接到诏令只能匆匆出城迎接” “卿之意思,是朕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和唐将军的动向”朱元璋自觉在陆菁面前瞒不住,索性承认道,“就算是这样,陆军师之言,又想表达什么呢?”话语中,暗暗隐含着一丝挑衅。 陆菁顿了顿,语气略显悲沉道:“之所以知道我和唐将军的消息,是因为皇上安插在敌军阵中的内应,了解我和唐将军的一举一动吧既然如此,皇上为何刻意隐瞒臣等,要对末将等人说谎?皇上一路征战十数载,‘战局之事,君臣相信’的道理不会不懂” “你是害怕,朕会像当初利用赵将军等人那样,利用卿等对吧”朱元璋突然冷冷一句问道,甚至还提起死去的赵子川。 一提到赵子川,陆菁不由一股悲愤涌上心头——“鬼门崖”一战,陆菁永远都不会忘记,朱元璋利用赵氏世家恩怨,眼睁睁看着赵子川在绝境中血战,却至始至终未发一兵一卒,以致赵子川命运疆场。 “嗯嗯”陆菁暗中隐隐咬牙,不自觉攒紧双拳,对于自己来说,那是一道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痛——这一切都是朱元璋权谋所致,纵使自己神机妙算,也无法改变或挽回 “不过这一点卿还真说对了”回归正题,朱元璋神情一变道,“朕的确骗了你们,朕至始至终都知道卿与唐将军的动向,无论是否军营当中——确实是朕安插在敌军中的内应,告知了朕尔等一切” “那这个内应到底是谁?”话说到这,陆菁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困惑的疑问,“从我军临近潼关开始,皇上安插的内应就不断提供我军情报,的确为我军讨伐立下了奇功;但也正是因为内应情报,秦羽将军慕容将军等人,才会殒命胥谷一直蒙在鼓里,却又再次见证悲剧,被局势左右。皇上如果真的信任末将,为皇上攻城拔寨、夺取潼关,为何不将一切真相告知臣等,难道一定要重演汴梁一战的血痛悲剧,皇上才肯善罢甘休吗?!——”最后一句陆菁十分激动,钻心痛楚久久不忘,眼角甚至挤出了泪水——这是陆菁鲜有的,在朱元璋面前表达真实的情感。 朱元璋看在眼里,只是冷冷一笑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决意初心(下) “不过这一点卿还真说对了”回归正题,朱元璋神情一变道,“朕的确骗了你们,朕至始至终都知道卿与唐将军的动向,无论是否军营当中——确实是朕安插在敌军中的内应,告知了朕尔等一切” “那这个内应到底是谁?”话说到这,陆菁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困惑的疑问,“从我军临近潼关开始,皇上安插的内应就不断提供我军情报,的确为我军讨伐立下了奇功;但也正是因为内应情报,秦羽将军慕容将军等人,才会殒命胥谷一直蒙在鼓里,却又再次见证悲剧,被局势左右。皇上如果真的信任末将,为皇上攻城拔寨、夺取潼关,为何不将一切真相告知臣等,难道一定要重演汴梁一战的血痛悲剧,皇上才肯善罢甘休吗?!——”最后一句陆菁十分激动,钻心痛楚久久不忘,眼角甚至挤出了泪水——这是陆菁鲜有的,在朱元璋面前表达真实的情感。 朱元璋看在眼里,只是冷冷一笑,看着陆菁情绪激动样子,莫名问声道:“卿是在害怕吗?” 陆菁两眼垂目低沉,许久才应声道:“是我真的很怕”一种莫名的冰凉与恐惧袭上心头,此时的陆菁心绪低谷,似乎对世间的一切感到绝望,即使死亡命运近在咫尺,自己也毫不在乎。 朱元璋顿了顿,表情忽而一变“卿之智谋,朕之良决”朱元璋收回一丝“冷漠”,别有意味说道,“朕曾经说过吧,朕一直钦佩陆军师之才能,虽敢于直面驳言甚至以命相赌,但不可否认,卿为朕平定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潼关一战也不例外,卿依旧乃朕最信任之谋将,奇袭桅城定城即是如此” 陆菁没有说话,也没有太多表情,而是侧目愣神一动不动,似乎别有他想或是心如死灰。 “卿说得对,敌军阵中内应,乃朕亲命为之,能知晓局中一切,此乃智勇无双”朱元璋笑了笑,语气耐人寻味道,“放心,朕之内应意在战局,只为潼关战略一事,绝不会害你们而且,朕相信卿之智略,与其在这顾念往昔悲痛,难道卿就不想亲自猜虑,这个内应的身份?” 话语虽然在理,却似乎暗含着对陆菁的一丝挑衅。 陆菁收回悲伤,两眼稍许一凝,定声问道:“让末将猜测内应的身份” “看看卿之智谋,能否猜得”朱元璋继续说道,“不过不管能否猜出,届时其身份公众,想必会让尔等大吃一惊吧” “嗯”听到这里,陆菁心中隐隐的不安,似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这样,卿与朕先行回城吧”与陆菁的话题暂时结束,朱元璋淡淡一笑,起身吩咐众亲信护卫后,缓缓说道,“有关战略总攻一事,今晚再叙——届时,朕还得倚仗卿之计谋呢” 最后倾言一句,朱元璋随众侍卫扬长而去。 留下陆菁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沉思许久 潼关驻地,将军府中 “将军,桅城定城沦陷,现在敌军主力,欲朝我军关前逼近而来——” “将军,帖木儿大人传回消息,童琛将军在祁谷殉职——” “将军,青冥山谷‘灵影教’旧址,发现司马将军的尸首” 一大早,无数的噩耗传回府中,潼关战局一时瘫痪,几乎陷入了必死的绝境。但身为主将的陈世今,依旧镇定不为所动,似乎对局势心中有数,当局阵中毫不紊乱。 而对陈世今来说,今天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天——郑羽化与自己有约在先,今日奔赴琥丘决一生死,如今战事迫在眉睫,陈世今却依旧心系江湖恩怨;似乎在他眼里,追风派之命运大于一切,但又并非其然 “就这样了”陈世今像是收拾好了一切,最后将从萧天手中夺来的“潼关边防图”携在身上,意图不明;佩剑系于腰间,案前起身笃定道,“这就是我最后的任务,完成此计,心血终成那么剩下的,就是自家师门的恩怨了结——”陈世今更加看重的,果然还是师门命运之事。 然而,就在陈世今准备离开府中,赴约前往琥丘一行,房檐一角,再次响起了悉碎零落的脚步声。 这个声音很熟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陈世今似乎早已猜到,想也没想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故意走到窗沿边处,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嗖——”脚步声渐停,一发信函飞驶而过。 陈世今捻指一定,稳稳接住了信函。 是的,“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传信给自己的追风派弟子。同门弟子离去后,陈世今一言不发地拆开信函,将信中的内容一一读来 “同门之战的再续,忆瑶战胜了郑羽化是吗”传信之人,果然是目睹了苏佳与郑羽化宿命之战的追风派弟子,信中的内容,也自当是胜负的结果。 陈世今将信件揉碎,冷冷一笑道:“没想到短短数日,忆瑶便能逆转胜败,打败拥有‘天神剑法’的郑羽化哼,三年之久的重逢,忆瑶,决定追风派命运的一战,果然还是你我二人——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成长了多少” 言罢,满含着期待与奋进,陈世今只身离开将军府,前往琥丘赴约而去 而在此时,琥丘峰底洞口一处 “我这是在哪儿”昏迷数久的郑羽化,缓缓睁开眼睛,不知身在何处的他,忽觉疼痛贯注全身,不禁颤问道。 “啊,郑师兄醒了——”看着郑羽化醒来,徐双在一旁兴奋喊道。 “陌谷一战”还当仇人,如今“琥丘宿命”后,得知当年与红云的恩怨往事,众人感情重归于好,纷纷以“师兄”相称,似家人般融洽。 “你醒了,郑师兄”苏佳在一旁,一边帮萧天包扎着伤口,一边应声问道——与司马寒衣的生死决斗,萧天肩头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从青冥山赶至琥丘,一直都没机会疗伤,只有现在这会儿才闲下些时间疗养。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郑羽化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吱声应道。 “决斗结束后,你就昏过去了,我们担心你的伤情,所以暂时呆在这里疗养”苏佳淡定说道,“没事儿,郑师兄你只是因‘走火入魔’力尽虚疲,我用‘寒灵神功’帮你缓补了内力,休息几日就好” 看着郑羽化状态虚弱的样子,萧天关心道:“佳儿,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关系的你还是多关心下郑大哥,而且佳儿你自己也太累了,不吃紧的话,还是多休息的为好” “小师妹你与我一战,内力也拼至耗尽”郑羽化看着苏佳操劳的样子,不禁怜惜道,“现在你还替我疗伤,那你自己岂不是” “我不要紧,体内有‘寒灵神功’缓息,休息一天就会复愈”苏佳转过身,正坐在郑羽化面前,郑重说道,“关键是郑师兄你,差点因‘走火入魔’丢了性命我在小红姐姐‘魂魄’前发过誓,一定要保护郑师兄你” “红云”提及死去的红云,郑羽化又再次勾起无数的回忆,再看着苏佳欣慰的面孔,郑羽化略显内疚道,“没想到,我曾经差点害死你,甚至决心要杀了你,小师妹你却不计前嫌,还在为我疗伤” “因为你是小红姐姐的恋人,是我们的师兄”苏佳淡淡一笑,满含温馨说道,“不只是我,小双、吴贤还有淘淘,和郑师兄你虽然从未在一起处过,但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三年久别重逢,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和睦睦坐在一块儿,叙叙家常特别是小双她们,好不容易再见,却没怎么叙旧,竟是让你们身陷痛苦和危险,我这个做师姐的,真当惭愧”说完,苏佳冲身旁的徐双投去可亲的笑容。 徐双看到这一幕,顿时眼眶湿润起来,情绪一时按捺不住,跑到苏佳身前,俯身“呜呜”大哭起来。 众人被眼前的画面所惊诧,唯独萧天较显淡定,在一旁微微一笑,兴许他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小双,你这是怎么了”苏佳一时适应不了,有些羞怯地脸红问道。 “呜呜”徐双毫不避讳哭出声来,抑制不住情绪道,“师姐,你终于终于对我们笑了呜呜” “笑了?是什么意思”苏佳继续受宠若惊问道。 “因为自从小双她们来到军营,佳儿你就没对她们笑过,一直苦身于战事和仇恨中”了知真相的萧天,在与司马寒衣一战中,得知了徐双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禁提说道,“三年未见,好不容易重逢,你的师弟师妹,想看佳儿你曾经活泼笑脸的样子可你却一直苦愁着脸,还为仇恨丧失本性,小双她们都开始感到害怕” “是这样的吗?”苏佳缓了缓神,不禁顿问道。 “嗯嗯”徐双起身揉了揉泪水,点头应声道。 “呵,原来是这样”苏佳听了,面容一笑,亲和可人道,“好吧,原来的一切是我的错,被仇恨蒙蔽双眼,失去了本性,甚至让小双你们感到害怕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被过去所阻慑,乐观面对未来的一切——放心吧,小双,我会和原来在追风派时一样,陪你们说说笑笑,谈谈过去或是这三年来有趣的事儿!” “师姐——呜呜”徐双听到这里,一把搂住苏佳大哭起来,不过心里却是十分的高兴。 苏佳都有些不好意思,吴贤和鲁涛在一旁看了,也投去亲善的目光。 “我能有现在的一切,其实也要感谢郑师兄你”一边安慰着徐双,苏佳一边冲郑羽化道。 “我?”郑羽化有些“不明就理”问道。 “是你让我正确面对曾经的仇恨,让我置身恩仇间,更清醒地认识了自己”苏佳坚定目光说道,“虽然让我几度遭遇危难,可现在想想,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了解你和小红姐姐的过去,如果没有勇敢面对曾经的真相,我恐怕还是会埋没在痛苦和血海之中,永远无法振作起来” “真是这样就好”郑羽化淡淡一笑——其实从仇恨中历练蜕变的不只是苏佳,还有自己。 “太好了佳儿,你真的变了,不再迷茫于过去的仇恨”萧天看在眼里,不禁欣然暗道,“谢谢你郑大哥,正是你给佳儿的‘磨难’,让佳儿真正认识到这三年来未曾有过的感悟你的身世经历让佳儿成功认识了自己,战胜了过去” “还有你,阿天”说着,苏佳又转头冲躺在一旁的萧天,脸颊略红道,“是你一直陪伴着我,渡过了我最难熬的时候” “佳儿”萧天看着苏佳在众人面前“感激”自己,自己也不觉脸红起来。 二人像是略生情愫,一旁的徐双、吴贤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亲昵的“机会”,纷纷投去羡慕爱意的目光。 不过为了缓解尴尬,萧天倒是和往常一般“甩起调子”“呵,说完了师弟师妹,最后才想到我啊”萧天躺靠在墙上,故意转声道,“不过看佳儿你恢复的样子,我也算放心,毕竟我也更喜欢看佳儿你在追风派时笑脸的模样,总比原来每天愁眉苦脸、一副冰冷臭架子的强” 苏佳听出了萧天的“找茬”,也故意凝嘴道:“噢,你的意思是,我平时每天都愁眉苦脸,一副臭架子喽?呵,还真是苦了你这位大少爷,也不知道平日里是谁闯祸砸了锅,让我帮捡烂摊子” “你什么意思?”语气略显调侃起来,萧天不禁“冷眼”问道。 “一定要我细说吗?”苏佳继续“不屑”道,“你们这些大男人,平时说得信誓旦旦,真正事情来了就掉链子,一点都靠不住,还得我们女人替你们摆平,真是一无是处”说着,苏佳还时不时摇了摇头。 “喂,说好不在别人面前提这事儿的——”这几乎成了“敏感”话题,每次在外人面前提起,萧天就怕苏佳说这出,让自己很没面子。 “提怎么了?说出来又不会死”苏佳“坏坏”一笑,整蛊说道,“这么喜欢面子,有本事也动嘴皮子说过我啊——” “丫头”萧天凝眼咬了咬牙,暗暗愤道。 气氛一时欢愉,徐双等人在一旁听了,不由乐呵起来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重叙温情 “你什么意思?”语气略显调侃起来,萧天不禁“冷眼”问道。 “一定要我细说吗?”苏佳继续“不屑”道,“你们这些大男人,平时说得信誓旦旦,真正事情来了就掉链子,一点都靠不住,还得我们女人替你们摆平,真是一无是处”说着,苏佳还时不时摇了摇头。 “喂,说好不在别人面前提这事儿的——”这几乎成了“敏感”话题,每次在外人面前提起,萧天就怕苏佳说这出,让自己很没面子。 “提怎么了?说出来又不会死”苏佳“坏坏”一笑,整蛊说道,“这么喜欢面子,有本事也动嘴皮子说过我啊——” “丫头”萧天凝眼咬了咬牙,暗暗愤道。 气氛一时欢愉,徐双等人在一旁听了,不由乐呵起来 “哼,说糗事谁不会”萧天故意使坏表情,毫不示弱道,“想知道,你们师姐平时有什么习惯吗?” “想——”这会儿,徐双吴贤等人倒是异口同声道。 “嗯?”苏佳感觉到了“不妙”,眉头顿时一皱,露出怨妇般的表情。 “就是你们师姐睡觉的时候”萧天露出“狡黠”的表情,引人好奇道。 “睡觉?!——”听到这个词,众人不觉一阵惊讶,脑海中纷纷浮现“见俗”的画面。 “是啊,你们师姐睡觉的时候”萧天继续“歹笑”道,“特别喜欢磨牙——” “噫——”话语即出,众人纷纷嘘声道,表情中也略显一丝失望。 但苏佳这边就不来劲儿了“啊——”话音刚落,一块石头正砸萧天脑袋上,萧天痛叫一声,伏倒在地。 “不说这事儿你会死啊!”苏佳忍不住“来气”一句,对着萧天就是一阵训叨,“再提这件事,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牙?!——” “嘶下手这么重”萧天摸了摸额头,眼神一低,遂耷拉着说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师姐真正的性格” “看起来,你和忆瑶姐姐挺合得来嘛,平时打闹都这么亲昵——”鲁涛在一旁欢声笑道。 “忆瑶师姐”看着自己师姐重回活泼开朗的性格,徐双在一旁泪中带着欣慰。 “不过萧大哥你知道李师姐睡觉的事,你们两个该真不会已经”吴贤还在一旁好奇带着忸怩问道。 然而,紧接着便是一拳头叩在脑袋上。 “哎呀,好痛”吴贤抱着头,呆呆傻傻道。 “你这脑子里都想得些什么?——”打吴贤的人是徐双,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徐双,听见如此“稽言”,忍不住说教道,“忆瑶师姐和萧大哥行军时久,风餐露宿甚多,如此知晓而已” “那你也别打我啊”吴贤继续抱头应道,样子甚是滑稽。 “小双你也挺聪明嘛,确实是这样”萧天缓和一下情绪,淡定说道。 “你还好意思跟别人说啊——”苏佳略显羞涩的样子,继续教唆一句。 “都是你的师弟师妹,怕什么?当初回萧家山庄,就没听你在我师兄弟妹面前‘嘴下留情’过”萧天不由调侃一句,随后表情渐显认真,深情望着苏佳说道,“不过就算你师弟师妹这么说,也无妨了,反正我们已经成了夫妻” 听到这里,苏佳不由一阵脸红,顿时想起在安隐村,萧天对自己求婚的那晚 (回忆中) 安隐村当晚 “佳儿,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找机会,鼓起勇气亲口对你说”萧天今晚像是鼓足了莫名勇气,玩笑逗乐的同时,一点不失正经。 “什什么话”苏佳猜不出萧天的心思,心中情迷的同时,却又不自觉好奇萧天会对自己说什么。 “可能刚刚遭遇了重重波折,这个时机说有些不大合适,但我还是要说”萧天像是憋了许久的劲,提起了莫大的勇气,转头神情望着苏佳,郑重其事问道,“佳儿,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此话一出,苏佳心中顿时茫然 陪伴厮守两年余久,所遇世事磨难无数,更是经历过生离死别与破镜重圆——但今晚这一句,绝对是萧天真正意义上,向自己求婚表达爱慕 这一刻,苏佳心里从未有过的高兴和激动,仇恨恩怨的往事,顿时抛去了九霄云外 萧天也是一样,第一次鼓起勇气——不再仅仅是表白,而是求婚,愿意陪伴一起厮守一世 “阿天”苏佳激动哽咽说不出话,绯红脸颊上,流下绝代佳人感动的泪水——从没有想过,竟会是在此时此刻,经历了太多诉苦恩怨,二人彼此流落他乡时,萧天向自己表达爱慕相守。 萧天也是没有想到,今晚自己竟会如此主动——爱情成熟的命运,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将彼此二人连在一起 “你愿意答应我吗?”萧天鼓起勇气,继续问道。 决定一生一世的答案,苏佳做出了无悔的选择轻挽着泪水,苏佳温笑中点了点头,如此悲苦命世间,却也同样得到了自己最开心最盼望的结局。 答应相许厮守一生,萧天也着实热泪湿润,做梦都想看见的一幕,今晚终于实现了 “那从今天开始,你我二人即为夫妻”萧天笑了笑,一边擦拭苏佳脸上的泪水,一边感动关慰道,“佳儿,无论你今世多遇舛途,我都会以丈夫的身份,陪你一起走下去” “我也是一样,以妻子的身份”今晚许下了“相守誓言”,虽然没有拜堂成亲,但名义上已为夫妻,苏佳心中无比的激动 喝完了药,苏佳靠在萧天怀里许久,仍静静相叙着情愫的爱语 “我从没有想过,这天竟会来得这么快”苏佳心里还久久不能平静,倚靠在萧天怀中,柔语相言道,“阿天,我真的好高兴” “我也是”萧天轻轻搂着苏佳,搂着如今自己的妻子,爱慕相叙道,“以前一直喜欢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转眼两年今晚此刻,你我二人就已成为夫妻,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是啊,就和做梦一般”苏佳回忆着往昔,眼中同时带着憧憬,不禁想起两年前在萧家山庄的事情,不禁问道,“不过,两年前在萧家,你娘亲不是还没答应吗我们今晚虽已名义夫妻,但等天下太平,世事恩怨结束,我们还得回去不是吗?那到时候见到秀姨,万一又和两年前一样” “这两年我和佳儿你也经历了不少,娘亲不是不通事理的人,相信等这一切结束,我娘会同意我们两个相守一生的”萧天带着无限的憧憬,揣怀说道,“到时候我们一家人找个远离喧嚣的地方,和睦一世,共享天伦之乐” “阿天”苏佳心中一同憧憬,轻声呢喃道 凉夜雨下,却是萧苏二人定情之晚,就在这静谧祥和的安隐村庄,萧天与苏佳立下了厮守一生的夫妻誓言 (现实中) 直到现在想起来,那晚温情的一幕,苏佳心里仍旧初情萌动、娇羞喜悦 “真的啊?——”然而,苏佳这边温馨回忆,自己师弟师妹这帮“急猴子”可耐不住,纷纷“跳”出来好奇问道——尤其是徐双,天生性格活泼的她,一下子从刚才的悲伤寡言,恢复到往日的情绪上来。 “你和萧大哥都成夫妻了,师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吴贤也在一旁加紧问道。 “诶你们”苏佳一时脸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冲萧天投去“抱怨”的目光,羞怯说道,“真是的,干嘛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这些” “总有一天要说的,以后现在有什么区别?”萧天倒是不以为然,淡定一笑后,又冲徐双等人说道,“我和你们师姐才刚成亲不久,还来不及告诉你们再说了,原来那个节骨眼,小双你还不是‘恨我入骨’吗?要是提早告诉你,你岂不是要杀了我” “不会不会,萧大哥你和忆瑶师姐天造地合,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徐双两眼都快笑成月牙,摆手兴奋道,“既然是刚成亲不久,等战事结束回去了,婚宴一定要请我们噢——”如今已经原谅萧天的徐双,转而对其无比的信任,更是对萧苏二人的婚礼无比的期待。 “都怪你,非要这么早说出来”苏佳在一旁脸颊红透,早已娇羞得不知所云,时不时“抱怨”起萧天的“多嘴”。 “无妨无妨,反正都是你的师弟师妹,说出来大家高兴,也正好让佳儿你提起情绪,回到从前活泼的性格,让小双她们开心开心”萧天继续在一旁笑道——更重要的,经历这一出,苏佳在师弟师妹面前重回开朗,之前所有的隔阂全然化解,可谓皆大欢喜 “恭喜你了,小师妹”郑羽化也在一旁祝贺一句,随后表情收回一分认真道,“不过,眼下事情还未了结——我和陈世今有约在先,今日在琥丘与其决一生死” “可是郑大哥你现在这样,没办法赴约对吧”萧天看着郑羽化的伤情,默默应声一句。 “郑师兄”说回沉重的事情,徐双等人也不禁重提几分担忧。 “追风派的命运还未了结,我心难安”郑羽化稍许闭眼,不甘一句说道,“只可惜我现在败在了小师妹你手上,我爹娘的仇,我和莫天行之间的恩怨” “交给我吧——”苏佳忽然坚定一声,站起说道,“郑师兄你的心愿,我来替你实现!三年前我就立誓,一定要亲手杀了陈世今,为天下人铲除这个败类;而且对我来说,和郑师兄你一样,莫天行也是我的杀父仇人就当是赎对小红姐姐的承诺,郑师兄你的仇,我来替你报!” “小师妹”看着苏佳决然的表情,郑羽化心中莫名触动,但也隐隐透露着不安。 “佳儿,你该不会今天就要”看着苏佳坚毅的眼神,萧天也不禁略显担忧道。 “啊,郑师兄和陈世今约定今日,就在琥丘这里对决”苏佳左右系好刀剑,振振说道,“人既然都来了,当然不会放过——而且杀死陈世今,不单单是门派弟子之责,也是菁妹临走前给我的最后任务,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可是佳儿你现在的身体,真的能继续战斗吗?”萧天还是不放心道。 “没关系,休息了这么久,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苏佳自信说道,“现在的我,完全有能力与陈世今一战,而且这也是我三年来的心愿,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还没有——”然而,就在苏佳决然间,身后的郑羽化却是打断了自己。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回目而望。 “郑师兄”看着郑羽化认真的面孔,苏佳心中隐隐不定。 “你虽然打败了我,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了‘天神剑法’,可要遇上陈世今,并非全然把握”郑羽化严肃说道,“陈世今和我不同,我的‘天神剑法’不过修为两层,而陈世今已经修炼四层之高,实力恐远在我之上;而且,小师妹你打败我,也缘由我‘走火入魔’攻心而败,但陈世今却完全不会——小师妹你将面对的,是一个‘天神剑法’冠绝的对手,如果不提前最好相应针对,此战必败无疑” “那该怎么办?”郑羽化的分析不无道理,苏佳两眼凝神,不由认真问道。 “以小师妹你现在的武功,想要打败‘天神剑法’可谓艰难”郑羽化郑重说道,“想要真正打败‘天神剑法’,就一定得有‘天神剑法’的力量——” “打败‘天神剑法’,得有‘天神剑法’的力量是吗”苏佳不由默默念叨。 “到底该怎么做?”徐双这边,知道自己师姐这一去对决,必是“赴死之行”,又不禁担忧问道。 “‘陌谷一战’小师妹你虽走火入魔,但看得出你已有能够驾驭‘天神剑法’的能力”郑羽化喘息一阵,随即说道,“我现在虽有伤在身,但我可以传授于你,御使‘神剑’的关键与诀窍,如果小师妹你能在短时间内吸收与领悟” 此话一出,众人皆异。 “郑师兄的意思,是让我在这里,就领悟‘天神剑法’的诀式是吗”苏佳隐隐问声道。 郑羽化默默点了点头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最后决策 “以小师妹你现在的武功,想要打败‘天神剑法’可谓艰难”郑羽化郑重说道,“想要真正打败‘天神剑法’,就一定得有‘天神剑法’的力量——” “打败‘天神剑法’,得有‘天神剑法’的力量是吗”苏佳不由默默念叨。 “到底该怎么做?”徐双这边,知道自己师姐这一去对决,必是“赴死之行”,又不禁担忧问道。 “‘陌谷一战’小师妹你虽走火入魔,但看得出你已有能够驾驭‘天神剑法’的能力”郑羽化喘息一阵,随即说道,“我现在虽有伤在身,但我可以传授于你,御使‘神剑’的关键与诀窍,如果小师妹你能在短时间内吸收与领悟” 此话一出,众人皆异。 “郑师兄的意思,是让我在这里,就领悟‘天神剑法’的诀式是吗”苏佳隐隐问声道。 郑羽化默默点了点头,信任目光道:“我相信你,小师妹,就像红云生前一直相信你一样——你有可以改变命运的能力!” “嗯”郑羽化说完,苏佳不觉油然而生一种使命和信念,慢慢承上心头。 “佳儿”看着苏佳认真的表情,萧天似乎心有灵犀,能够了解她的想法。 “我知道了”苏佳默默攒紧双拳,投去坚毅的目光道,“我一定不会辜负期望,领悟‘天神剑法’的诀式,打败陈世今——郑师兄,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看见苏佳不变的决心,郑羽化传神点了点头。萧天和徐双等人所见,也皆感触匪浅 桅城驻地,军营校场 唐战独自一人走到围栏一侧,手中攒着信条般大小的东西,似乎有密事相传。 “咕咕——”走至一座简陋的小竹笼前,唐战学鸽子般暗语叫唤一声。 “嗒嗒嗒嗒”很快,几只信鸽扑嗒着翅膀,飞到竹笼口处——看样子,唐战确实是有要事传于远处他人。 “菁儿,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现在确实到了关键时刻,丝毫不得耽搁”想起陆菁对自己交代过的任务,唐战不禁暗暗道 (回忆中) 桅城关前,徐达率领主力大军顺利进城,唐战助其布置相关要务后,其余交由陆翎处理,自己则暂时下楼至大门关口,等待在外与朱元璋“秘密叙事”的陆菁归来 不过,朱元璋已经先回城了,却连招呼都没和唐战打,就一刻也未停歇与徐达、常遇春等人回营商议战事。而陆菁则是落在了后面,久久没有回到城中。 淤泥浅滩顾前而望,却见陆菁正“闲心散漫”地往城门方向走来,一脸木讷甚至呆滞的眼神,像是遭受了巨大打击一般,精神略显萎靡不振——这也难怪,刚才在狭谷山脚“君臣相事”,屡遭朱元璋欺骗利用,陆菁了在心中却何无奈,时刻“沉湎”在痛苦与绝望中;何况“十日潼关”军令在身,肩负双重压力之下,无数纠缠难以释怀 “菁儿——”唐战第一时间,还是上前安慰问道,“菁儿你没事吧,皇上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谈了谈最后总攻的战略罢了”陆菁表情稍显回神,似乎暂时不想把“真相”告诉唐战。 “那结果呢?”唐战信以为真,继续问道。 “结果结果是”低沉情绪下,陆菁无意识嘀咕了两句,突然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两眼顿时紧张问道,“对了,苏姐姐收到内应的消息,是前往琥丘刺杀陈世今对吧?” “对啊,这不是菁儿你给苏姑娘安排的任务吗?重注一切,目标是杀死陈世今”唐战点头说道,“我们昨日在青冥谷与萧大哥老九他们会合,不就是得到了消息吗——内应传回情报说,陈世今今日会前往琥丘” “那琥丘那边,有苏姐姐她们的消息了吗?”陆菁继续问道。 “好像暂时还没有”唐战应声摇了摇头。 “内应传回琥丘的消息,陈世今会前往那里,说不定朱元璋的眼线也会在那儿”陆菁冷静思考一番,心中暗暗道,“朱元璋心机缜密,所行军事谋略大局,绝不会打无把握之仗桅城定城被我军拿下,童琛与司马寒衣两员皆被我等所杀,潼关局势顷刻倒塌,剩下之顽抗寥寥无几如果朱元璋还要主动出击行动,唯一有把握和情报的突破点,只有琥丘!” “你怎么了,菁儿?”唐战看着陆菁的表情“忽冷忽热”,以为是有不好的事情,于是继续关心问道。 “琥丘那边仍未有消息传回,说不定还没事情可不能耽搁”凝声一句,陆菁遂冲唐战严肃道,“傻蛋你听我说,即刻给赶往或是已至琥丘的萧大哥他们传一封密信——” “密信?什么密信”唐战不知其一,半吞半就问道。 “就说在琥丘的任务,让他们行动要快”陆菁沉着定声应道,“朱元璋出兵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琥丘,最快今晚就会行动我怕事情还有突发,让萧大哥和苏姐姐她们不惜一切代价,杀死陈世今,尽快完成计划的任务!” “今晚?不会这么快吧——”唐战仍旧半信半疑道。 “相信我,错不了的,朱元璋一定会这么做!”陆菁十分坚定,应声答道。 “我明白了”唐战点了点头,握拳振奋道,“交给我吧,我这就给萧兄弟他们飞鸽传书密信,一定能在今晚之前告知他们!” “嗯”陆菁点了点头,心中却仍隐隐发堵——陈世今之棘手众人皆知,但战局已然到了最后关键,这是唯一的机会,陆菁把所有的一切堵在上面 (现实中) “琥丘的情况,一刻也不能耽搁”唐战从笼子里绑好一只信鸽,暗暗说道,“萧兄弟,苏姑娘,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嗒嗒嗒嗒”密信寄出后,信鸽拍打着翅膀,赶路飞往琥丘而去 傍晚时分,将军府中 白天在城中驻地安置好了主力部队,按照原计划,今晚之前众将聚营,为最后总攻商议决策。徐达、常遇春等主将皆在,唐战与陆菁也是未有缺席,唯独攻城拔寨的功臣陆翎仍旧留在军营,整治刚刚安营的部队 “按朕之前所言,今晚众卿聚首,商讨潼关的战略决策”朱元璋首出言归正题,却不问自己亲信的徐达或常遇春,而是直面陆菁问道,“陆军师,朕之前交予尔军讨伐潼关之任,虽然军令时日未到,但也初显成效,不知现在进行何等地步?” 朱元璋提出来,陆菁永远也不会忘——那一晚朱元璋密诏自己深入主营,立下了“十日讨伐潼关”的艰巨任务,虽然看似比登天很难,但陆菁依旧提出了相对成效的策略。 “没错,末将之前确有所言”众军商议,诸将身前,陆菁收回自己的私人感情,露出严肃的言表,镇定说道,“末将有言,讨伐潼关,策略有二——其一,夺回‘潼关边防图’,掌握敌军驻防之要处,层层击破,但地图既已大意落入敌手,未曾击败敌军阵前,夺回地图根本不太现实;其二,刺杀敌军主力三将,陈世今、司马寒衣与童琛,动摇军心、可撼众敌” “那此二计所行如何?”朱元璋表情严肃继续问道。 “已成其二!”陆菁伸出右手,郑定指明道,“我军以‘佯败之计’,放松敌军将士警惕,趁其疏忽分散之际,逐一击破——童琛死于唐将军之手,而司马寒衣也亦被萧天将军所杀,且今只剩下陈世今一人” “当真否?”朱元璋像是早就知道,却仍旧故意问道。 “呼——”陆菁果断将手中的长枪持起,镇定说道:“这是敌将童琛的‘寒枪’,既已毙命唐战将军之手,此物我等收囊而萧天将军那里,我等昨日在青冥山与其还有定城部队会合,证实了这一结果!” “果然是朕最信任的部将,萧天将军,唐战将军还有陆军师”朱元璋听到这里,不禁莫名一笑道。 唐战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沉定地站在陆菁身旁,这也是今晚陆菁提醒过的意思。 “皇上,既然唐将军与陆军师属下先锋军大局将成,那我军接下该如何行动?”徐达在一旁有些耐不住沉默,不禁提话问道。 “当然是继续挥兵讨伐,趁敌军将死、士气衰疲之际,一举拿下潼关各道边防要口!”朱元璋镇定说道。 “地点呢?”这回,陆菁倒是忍不住加紧问道。 “最后的要地,琥丘——”朱元璋看着陆菁的表情,应声定笑道。 “可是”徐达似乎想中途插言一句,却发现朱元璋似乎根本没把注意放在自己的提议之上,全然一门心思“对话”陆菁。 “何时发兵?”果然,陆菁也没在意徐达的“插话”,继续紧问道。 “今晚!——”朱元璋也毫不犹豫,定声回答道。 唐战听到这里,心里不禁一惊——陆菁猜测得毫无差错,朱元璋果然下令今晚发兵,目的地正是琥丘;只是自己并不知道,陆菁为什么能猜得这么准,朱元璋又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陆菁像是其中猜到了什么,自己却又不敢相信,暗暗担忧道:“果然发兵琥丘,军令如此坚决,安插的内应也知道陈世今本人就在琥丘难道说这个内应应该不会吧”越往下想,陆菁越发觉得害怕,但是这个想法却是越来越确信 “陆军师今晚如此主动坚决,朕之决策毫不否决,为潼关战局操心尽力,可谓忠心耿耿”朱元璋笑了笑,继续令道,“好,既然如此,尔等先锋军随朕之部队一同前往琥丘!” “是,末将遵命——”这回,唐战和陆菁心有灵犀,倒是一同得令道。 “传令,一个时辰后,全军兵发琥丘!——”朱元璋毫不犹豫,案前挥下教鞭,下达决令道。 “是!——”包括常遇春在内,众将齐声应道,纷纷离开将军府,准备调度各自分军 不过在这之中,唯独徐达情绪有些反常——看见刚才朱元璋宁可相信陆菁一个女流之辈,也不顾及自己这个堂堂“征虏元帅”提出的半分意见,甚至连话都没让自己说完,徐达心里不由隐隐地嫉恨。 “陆菁”看着陆菁离去的背影,徐达心里受气,但又暗自隐隐担忧——想起汴梁“谈和”那晚,陆菁对自己说过的话,徐达直到现在,心里还时不时惶惶而忧 (回忆中) 汴梁郊外驻地,与左君弼“谈和”当晚,徐达与陆菁二人被安置交涉营中待命 陆菁淡定一笑,笑容却也中带着些许的无奈:“身处乱世,战火纷争,权利趋势,任人摆布我陆菁贱为江湖野卒,如今受皇上重用,看似前程似锦,实则命由浮生我的命,早就不是我能决定得了,如今任由你们麾下,也不过是利用的棋子罢了是生是死,那又何故?虽然徐大人贵为一军主帅,可谁能知道,其实徐大人和末将一样,无论地位高低,不过都是皇上的棋子罢了” “大胆,竟敢说出如此刁言,扰乱军心,小心你性命不保!”徐达听了陆菁的话,愤怒中带着惊慌,拔剑相向道。 陆菁毫不害怕,只是一笑而过,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徐达的剑锋,淡定依旧道:“其实这个想法人人都有,只是我身为江湖之辈,生性豁达,敢于说出皇上迟早会统一天下,大势所趋,这点无疑——可是统一之后呢?我自居底下,隐于草野,徐大人贵为功臣,高爵在上不过若能渡过此劫,我命能由我,而徐大人则依旧身处政治权谋,不胜则败朱元璋想做皇帝,他做到了;可做上了皇帝,那就意味着下一步会排除异己,巩固集权——在他身边的人,凡有权谋威胁者,迟早都会被铲除。皇上看重我,是因为我聪明,知道我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须得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如果我一直跟随皇上身旁,迟早有一天会是身死皇命的下场不过我低身命贱,死不足惜,但徐大人你呢?” 徐达听了陆菁的话,不觉心中一阵害怕,手中的剑也止不住地发抖。 陆菁转头一望,继续“笑”道:“徐大人跟随皇上身边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可‘功高震主’,徐大人是否想过自己也许有一天,也会成为皇上摆布的棋子,汝命任由生死” “哼,徐某一生忠心耿耿,绝不会有背叛皇上之心,皇上怎会杀我?”徐达稍许镇定一番,怒声斥道。 “徐大人忠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末将也信得过”陆菁继续低声道,“但越是忠心,就越是逃不过政治权术驱逐蒙元、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如果将来有一天,皇上想要杀你,希望徐大人能想起今日末将所说的话” 徐达听了,心中顿起几分害怕,虽然陆菁的军职卑微甚小,但在徐达眼里看来,似乎陆菁的话,如同指世的预言,非假而真。 不过徐达还算清醒,权当是陆菁在“妖言惑众”,立即反驳道:“哼,我替皇上攘除外贼、平定天下,自当首居之功臣,皇上没有理由会杀我”不过说到最后,徐达似乎是没了底气。 陆菁则是平静淡定不变,继续闭眼道:“但愿吧,毕竟我也不希望看着徐大人和我相似的命运不过,末将虽为草野,但所测之言,往往都是很准确的” 陆菁说完最后一句,徐达更是不由得心惊胆战,手中的剑也无法持稳 (现实中) 想起那天的“预言”,徐达也和当日一样,手中长剑颤颤发抖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恩怨重逢(上) 琥丘山脚,洞底岩中 天色渐暗,与陈世今的约战之时即至,苏佳仍旧在洞中紧锣密鼓,领悟“天神剑法”的诀式——按照郑羽化的说法,想要打败陈世今,就一定要有“天神剑法”的力量,郑羽化更是丝毫没有休息,承受着身体未愈的内伤,加紧传授苏佳武功。 而萧天等人为了不打扰苏佳的习武,皆在洞外耐心等候。实在无所事事,偶尔闲聊几句,就当是打发时间、缓解心情 “忆瑶师姐”决战在即,其中最放心不下苏佳的不是萧天,而是徐双。老实说,三年不见,自己的师姐变化太大,但唯独立志的目标没有改变——三年前,徐双亲眼看着苏佳心系对陈世今的仇恨,离开追风派;三年后的今天,依旧是同样的决意不由感叹岁月过逝,人渐沧桑,人已变,心未变。 心中焦灼不定的徐双,习惯性想要找吴贤他们聊聊话,却不想拐角一侧,正好听见吴贤和鲁涛的“哈哈”笑声。 “哈哈,真有意思”走至拐角,正好听见吴贤的笑声,徐双转头一望,却见吴贤和鲁涛二人,陪萧天盘坐在一起,似乎在听萧天讲述着莫名趣事。 而萧天本人更是“乐在其中”,坐在二人中间讲得忘乎所以,似乎完全忘了即将会面陈世今的危险。 “你们在笑什么?这么开心”徐双慢慢走近众人,好奇问道。 “诶,小双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吴贤豁达地挥了挥手,冲徐双乐道,“萧大哥在和我们讲,他在萧家山庄的事情” “萧家山庄的事情?”徐双也略显呆呆道,“我知道,萧大哥你原来就是萧家山庄的弟子” “是啊,我和你们师姐一样,三年前就离开了自己的门派,甚至我比他更早”想起从前的往事,萧天不禁“自嘲”道,“不过我命可比不上你们师姐——你们师姐在追风派可是武学天才,而我原来在萧家山庄,只能说是武功最差的‘垫底虫’” “你还说你小时候,总被自己的师兄师姐欺负”鲁涛在一旁,应声乐呵道。 “呵,这事情你说得这么带劲”萧天眼神一瞥,食指一点鲁涛的额头。 “嘻嘻”鲁涛则是在一旁做了个鬼脸,尽显顽皮。 “那李师姐每次听你讲这些东西,也开心吗?”吴贤继续问道。 “那可不?你们师姐天天摆着一张‘怨妇脸’,你们以为我每天哄她开心那么容易啊”萧天在众人面前,不禁“大胆”调侃起苏佳来。 “萧大哥你这句话要是让师姐听到了,她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吴贤又暗暗坏笑一句。 “嗯”徐双听了,似乎心中有所感触,不禁在一旁嘤哼几声。 “小双,你怎么了?”看着徐双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萧天关心问道。 “哦,没什么——”徐双连忙回答一句,随即似乎好奇心偏重,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萧大哥你这么随和,一下子和我们这些追风派的弟子聊到一块儿说实话,如果不是听闻和名号,我真的不敢想象,萧大哥你就是昔日拯救逸仙丐帮的‘苍龙大侠’——” “哎,不提也罢,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别人叫我‘苍龙大侠’的名号,毕竟这个称谓,本来最开始就不是我的”萧天摆了摆手,个性豁朗道,“而且真要说起来,和别人门派打交道,也不光是我随和——当初我带你们师姐回萧家山庄的时候,不到一天的时间,佳儿就和我的那些师兄师弟交好关系了,看得我都嫉妒” “是啊,刚才萧大哥你讲过这些了”吴贤继续乐笑道,“萧大哥你还说,你被你师父痛扁教训,最后还是李师姐帮你出了口气,‘打败’了你师父” “喂,这种‘丢脸’的事就别再提了,提一次伤心一次”想起昔日在萧家山庄的“糗事”,萧天表情耷拉道。 “呵呵”徐双看着萧天“自嘲”古怪的表情,也忍不住偷笑乐呵一声。 “连小双姐姐都笑了,看来你们两个是真的和好了”看着气氛一片融洽,鲁涛不禁欣慰笑道。 徐双没有应声,只是在一旁脸红娇羞略显尴尬,想起自己之前对萧天的“过分之举”,徐双心里就十分的愧疚。 “没关系,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萧天更是心怀坦荡,从容一笑道,“与其总谈过去的不开心,倒不如想想现在或是未来的憧憬对了,等战事结束、天下太平了,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也带你们回去萧家山庄看看,认识认识我的师兄弟妹——” “那敢情好啊——”吴贤听了最是兴奋,不由跳起来说道,“一言为定哦,萧大哥,到时候就当是游玩,我可要在你们家多住几天!” “那是当然,只要没有事情,想住多久住多久——说不定我的那些朋友,也和交往佳儿一样,对你们亲如兄弟姐妹”萧天不改乐事的性格,不断憧憬着将来说道。 徐双则是闭眼一笑,对她来说,现在的萧天就像自己的大哥哥一般,无论所遇冷暖,都能带给自己无数的欣慰——而在那一刻,徐双也似乎能渐渐明白,这三年来自己师姐陪在萧天身边,所经历过的心路与感慨 “咕咕咕咕”然而,就在众人说笑间,天上忽然传来几声飞鸽啼鸣。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鸽子?”吴贤抬头所见,不经意问道。 “那个是军中传信的信鸽!”萧天一眼就看出了是军营传信的飞鸽,所见脚上绑着信条般的东西,不禁冲上方吹了几声口哨。 “咕咕——扑嗒扑嗒”信鸽认准了萧天,拍打翅膀降落在萧天手臂之上。萧天看见了密信,果断拆下看来。 “这个密信,该不会是军营里”追风派弟子等人之前也有耳闻,吴贤不禁悄声问道。 “这里是琥丘,我军主力并不在这儿,若有我军营中飞鸽传信,必然是给我或者佳儿的”萧天嘀咕分析说道,“知道我和佳儿在这里的,除了安插敌军阵中的内应,就只有在青冥山与我们会合的唐战兄弟、菁妹,还有老九刺杀陈世今的任务,是菁妹嘱咐佳儿的,这么说来,这封信恐怕” 萧天像是猜到了什么,打开信件一一开来 “怎么了萧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吴贤看着萧天忽而认真的表情,不由紧张问道。 “已经行动了”萧天冷冷低声一句。 “什么行动了?”吴贤继续问道。 “是朱元璋”萧天继续沉声说道,“唐战兄弟来信,说朱元璋今晚已经发兵,正前往琥丘这边而来” 原来这封信,是白天在桅城唐战飞鸽传来的——陆菁之前就有预测,今晚朱元璋会发兵主力前来琥丘,并命唐战提前飞鸽传书告知萧天苏佳二人;结果事实真让她猜中了,傍晚军事会议,朱元璋果然决定出兵琥丘,这封密信来得及时,意在让自己等人快点了结陈世今的任务 “怎么了,刚才听到你们在外面说得这么开心,现在怎么都这种表情?”忽然,众人身后传来了苏佳的声音。 “忆瑶师姐——”徐双没有反应过来,转头应声道。 “佳儿?”萧天就更不用说,疑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你今天不是在洞里” “当然是成功了——”苏佳亮出手中的佩剑,自信一笑道,“今天在郑师兄教导下,我终于真正领悟了‘天神剑法’,现在的我,只要力之有余,便能御剑不成问题!”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口中说“太好了”,然而萧天心里却隐隐的担忧,表情也略显慌神。 苏佳看出来了,不禁关心问道:“怎么了阿天,我这次真正练就了‘神剑’,你不该感到高兴吗?为什么这幅表情” “没什么恭喜你,佳儿——”萧天吞吐一眼,手中的信条更是放下遮遮掩掩。 “你手中拿着什么?”苏佳一眼就看到了,不禁指着萧天的手问道。 “没什么啊”似乎是不想这么快让苏佳知道,萧天一时想不出怎样圆过去,将手中的信件慌慌张张藏到背后。 但这点“伎俩”又怎会逃过苏佳的“法眼”?苏佳将一切看在眼里,依旧不依不饶道:“我明明看到了——拿出来,我看看是什么” “都说了没什么了”萧天还是继续“坚持”遮掩道——信中的内容是让自己等人尽早与陈世今一决了断,但此时苏佳的伤未痊愈,萧天不想让苏佳刚刚练就“天神剑法”就这么快以身犯险,所以刻意隐瞒。 “快点,拿出来——”苏佳却继续“纠缠”道,甚至准备伸手去抢。 “哎呀,干嘛这么执着,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萧天继续坚持道。 “拿出来一,二”苏佳看着萧天的神情,故意表情一撅,做着倒数的口气道。 萧天不想让苏佳犯险,仍旧坚持不放。 “嗯”苏佳沉顿了一会儿忽然,苏佳一手挽着萧天的脖子,一边露出传情的眼神,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略带着一丝少女娇羞,“小鸟依人”道,“阿天,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亲近’吗?现在我们两个是夫妻了,来,亲一个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惊诧,萧天更是红透了脸,在苏佳面前傻傻地发愣,任凭苏佳轻柔的手臂搂着自己的脖子,全身心跳加速,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而苏佳看准了这个时机,就在萧天“放松警惕”的一刻,左手向后一抹,出其不意地“抢”到了信条。 等萧天反应过来,早就为时已晚 “真是的,早给我不就好了,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拿到信条的一刻,苏佳又一次恢复“冰冷”的面容,表情变化之快令人瞠目。 徐双等人看着自己师姐刚才的“亲热”一幕,一下子又重回“冷漠”的表情,眼珠子差点碎落一地。萧天就更不用说,在众人面前被苏佳“玩弄”一番,脸都害臊红了 不过回归正题,苏佳夺过信件后,看完信件的内容,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对不起,佳儿,我不该骗你”萧天沉定一句,忧心不止道,“但是以佳儿你现在的身体,今晚就去决战的话” “我知道”看完密信的内容,苏佳表情略显淡定,微微一笑道,“你是担心我刚与郑师兄拼死全力,现在又和陈世今对决可是军令如山,片刻耽搁不得,更何况这也是菁妹最开始给我的任务——菁妹相信我,把这么危险的重任交予我,我也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萧天隐隐一声,随后情绪激动道,“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要知道,陈世今的实力,甚至在郑大哥之上,以佳儿你现在的身体去应战,根本就是凶多吉少——哪怕你现在,真的真的领悟了‘天神剑法’好了” 苏佳听了,淡然一笑,情绪平和道:“谢谢你阿天,无时无刻不关心我但这是我与陈世今,与追风派,甚至是与小红姐姐和郑师兄的宿命,一切终将沉浮,无论面前是何等险阻,我都不会退却——” 萧天没有说话,他再清楚不过苏佳的性格了。不过让他稍感意外和欣慰的是,面对曾经的仇敌与残忍的命运,苏佳不再像以前那样失去理智纠缠于心魔,而是心平气和一切,通晓自己的世命。 “如果是曾经的我,阿天你阻拦我,是怕我被仇恨冲昏头脑,失去理智甚至不顾生命,我可以理解,也能够明白”苏佳依旧表情淡定,缓缓微笑道,“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经历过‘陌谷战败’走火入魔,承认自己害死小红姐姐之事实,在安隐村背负保护乡亲百姓的责任,到现在战胜郑师兄,战胜过去的自己,我可以认知自己经历的对与错这一次与陈世今一决生死,绝不再被仇恨与心魔所惑,而是坚守改变命运的决心!阿天,你能相信我吗?” 最后一句,苏佳冲萧天投去传神的目光,言辞郑重,令人深省。 萧天看在眼里,心中隐隐一动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恩怨重逢(中) 萧天没有说话,他再清楚不过苏佳的性格了。不过让他稍感意外和欣慰的是,面对曾经的仇敌与残忍的命运,苏佳不再像以前那样失去理智纠缠于心魔,而是心平气和一切,通晓自己的世命。 “如果是曾经的我,阿天你阻拦我,是怕我被仇恨冲昏头脑,失去理智甚至不顾生命,我可以理解,也能够明白”苏佳依旧表情淡定,缓缓微笑道,“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经历过‘陌谷战败’走火入魔,承认自己害死小红姐姐之事实,在安隐村背负保护乡亲百姓的责任,到现在战胜郑师兄,战胜过去的自己,我可以认知自己经历的对与错这一次与陈世今一决生死,绝不再被仇恨与心魔所惑,而是坚守改变命运的决心!阿天,你能相信我吗?” 最后一句,苏佳冲萧天投去传神的目光,言辞郑重,令人深省。 萧天看在眼里,心中隐隐一动,不知不觉,渐渐放下了“偏执”“好吧,佳儿我相信你”萧天沉应一声,随即露出将心的目光说道,“不过此番一战最为凶险,陈世今的武功,比在郑大哥之上追风派的恩怨宿命,终究得佳儿你自己亲手了结,我们没有办法再帮你,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说完,萧天的神情愈加郑重,他清楚这是决定追风派,决定苏佳命运的一战。 “我知道,谢谢你阿天”苏佳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冲萧天投去心有灵犀的目光——快三年了,二人一路经历了风风雨雨,彼此心系未曾悲落,相信这一次命运之决,二人也能顺利渡过 “陈世今的‘天神剑法’在我之上,比起我来说,他必然更加棘手”这时,郑羽化忽然走出洞来,拖着伤重缓慢的步子,谨慎说道,“小师妹,虽然你已经领悟了‘天神剑法’的诀式,但究竟能领悟至几层,还得看你自己,毕竟就连开创剑法的上官祖师也未能尽全‘天神剑法’虽力撼天地,但风险也相当高,‘陌谷一战’你也是亲身经历过了;不过彼此相较,陈世今也是一样,若是‘神剑’对拼,出招聚灵的时机将决定胜负——小师妹你仍然可以有打败他的机会!” “嗯,这个我明白”苏佳点了点头,左右双手秉持着刀剑,凝声郑重道,“我知道,这是决定我命运的一战,我决不会输的——” “忆瑶师姐”看着苏佳“赴死”的表情,徐双在一旁隐隐担忧道。 苏佳望见了,上前缓缓安慰道:“小双,你不用为我担心” “可是可是”徐双甚至害怕得有些哽咽难言,断断续续道,“陈世今那个叛徒,武功出神入化从前师姐你就不是他对手,现在又凌驾‘天神剑法’四层之上我真的好怕,好怕忆瑶师姐你” “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苏佳微微一笑,拍着徐双的肩膀,憧憬语气说道,“小双,原来在追风派,你不是一直都相信我无所不能吗?好不容易又重逢在一起,三年了,我不会轻易再让你们难过和伤心” “师姐”徐双看着苏佳的眼神,双眸不由闪烁的泪花。 “是啊,刚才说好的,等这一切结束了,我和你们师姐还要带你们去萧家山庄玩儿呢——”萧天这边,也补充一句鼓励道。 “萧大哥”徐双又看了看萧天,望着与苏佳彼此照应的眼神,不由心头一暖。 “师姐,我们相信你——”吴贤在一旁,也不由鼓劲道,“你一定可以打败陈世今,平安回来的!” “谢谢你们”苏佳欣慰点了点头,回头又看了一眼郑羽化,郑重说道:“我走了,郑师兄就先拜托你们照顾了——昨晚暴雨,琥丘山脚遭遇洪流,更有蒙元士兵伤亡,我想今天敌军方面会有所行动派兵前来这里,我不在身边,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佳儿,我们会照顾好郑大哥的!”萧天安慰一句道。 “阿天你和郑师兄都有伤自身,若有突发状况,一切先以安全为重”苏佳继续嘱咐道,“我前往琥丘的消息,军中一定也知道,只要等到援军前来,你们再会合来山顶找我——” “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你的师兄弟妹,不必担心我”萧天继续说道。 “再不济还有我呢——”这回,徐双倒是擦干眼泪,自告奋勇道,“忆瑶师姐你放心,现在的我,有能力保护大伙儿!” “哼,傻丫头,与灵影弟子一战略有小成,这会儿就‘骄傲’起来了”萧天看着徐双的干劲,不由暗暗一笑。 “总之,万事所言,安全小心!”郑羽化最后嘱咐道。 “嗯,那我走了,你们自己保重”苏佳最后应声一句,遂施展轻功奔赴琥丘山顶而去 看着苏佳离去的背影,萧天心中仍旧悬紧,毕竟苏佳身上的伤未痊愈,“神剑”领悟更只有匆匆一日,遂不禁问向身边的郑羽化道:“郑大哥,今天佳儿领悟剑法,成效究竟如何?” “基本还行吧,以小师妹的天赋来说”郑羽化故作镇定道,“其实剑法诀式并无困难,关键是能否在危境中提升剑阶‘天神剑法’所分九层,从上官祖师算起,当今世上仍无一人能够完全领悟,至于小师妹能在绝境中提升多少,全看她的造化何况‘陌谷一战’,她曾因嫉恨攻心走火入魔,能否真的御使‘神剑’犹未可知,毕竟这本来就是风险极高的‘禁术剑法’” “佳儿”听完郑羽化的讲述,萧天心中隐隐作忧 戌时,桅城关前 按照计划,今晚朱元璋即挥师主力,兵发琥丘,准备对潼关发起最后的总攻。十万大军气势恢宏,雄姿英发,徐达、常遇春等主将更是亲率“熊虎之师”,城外关前,场面一时磅礴威慑、震如雷霆。 而为讨伐潼关立下汗马功劳的先锋军部队也在其中,唐战、陆菁二人紧随常遇春主力之后,陆翎则是率分部前往定城与老九会和,接应琥丘征道一行 “走了,菁儿”兵之将行,唐战所驭战马军前,嘱咐陆菁加紧一句,却见陆菁一脸疑惑的表情,马鞍之上略显呆愣,不禁问道,“菁儿,你怎么了?” “噢啊,没什么”像是有些走神了,陆菁匆匆回应道,“我只是在想其他的问题” “大军出征琥丘,已经快要发起总攻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好想?”唐战继续问道。 “我在想,朱元璋安插在敌军中的内应,到底是何许人也”陆菁托了托下巴,毫不避讳道,“这个人一直不露身份,却能屡次给我们传回敌军的正确信息,确实功臣之首不假但是这其中,似乎有些不解或矛盾的地方我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唐战不解问道。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奇怪,甚至有时候会感到不安”陆菁像是心有顾及道。 “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唐战顿了顿,遂应和陆菁的想法,建议说道,“不然的话,菁儿你回头仔细想想,这其中的一切” “回头想想是吗”陆菁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从头分析道,“朱元璋把内应安插在敌军阵营,应该是在我们出征潼关之前;兵至这里后,萧大哥便就任了主将一职,和我一起,接受内应传回的情报,并无条件执行” “那第一次收到敌军情报,菁儿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唐战也帮陆菁回忆道。 “第一次是三军出征讨伐潼关,妙使‘声东击西’之计”陆菁继续道,“出征前,内应正好传回琥丘军备之地空虚的情报,我们才能在前关和北道拖住敌军主力,秦大哥和武孝率分军绕远道,奇袭获得大胜” “我记得那次,当时我率队去北道袭粮,还遭遇了陈世今”想起那日在北道山林的“遭遇之战”,唐战仍心有铭记。 “对,关键就是在这里——”陆菁似乎是抓到了一份重点,强调说道,“我军最开始侧重的是‘北道袭粮’一计,敌军主将陈世今看出来了‘计划’,提早在北道粮槽设兵埋伏;但他最终还是没能算到琥丘一处,致使他们兵马军械折损如此看来,当时陈世今应该是不知道,我军内应潜伏的事” “这不是废话?如果那个时候就被敌人察觉到了,内应哪还能在之后继续传回情报”唐战调侃一句说道。 “是的,第一次战略,内应传回情报无误,成功助我军奇袭大胜,这一点也不假”陆菁像是排除的逻辑,一条条回忆和整理细枝末节的线索,“但是第二次,就有问题了” “第二次,是哪一次?”唐战有些想不起来,又不禁问道。 “就是秦大哥和樱妹遭伏殒命的那次”提到秦羽和慕容樱的殉亡,一股钻心创痛涌上心头,但心绪冷静下来后,陆菁还是镇定分析道,“苏姐姐昏迷那晚,我被朱元璋叫去主营,傻蛋你和武孝运送粮器,萧大哥又只身一人照顾苏姐姐好巧不巧就在那个时候,秦大哥收到了内应的第二道消息,告知了次日胥谷敌军军需车队经过,要求我军即刻发兵前往胥谷埋伏,然后秦大哥便连夜兼程带兵前往,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当时我军主要将领几乎都不在营中议事,只有秦大哥一个人——要说巧的话,也未免太巧了,就像内应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军当晚的行动去向” “巧好像是巧了点”唐战听了,继续疑惑问道,“可是,这和内应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关键不在巧合”陆菁继续说道,“次日的结果都知道了,秦大哥和樱妹遭受埋伏,壮烈殉职胥谷敌军的军需车队情报是真的,但遭受敌军反埋伏,而且确定元凶就是陈世今不假,可见陈世今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秦大哥当日会在胥谷埋伏的消息,知道了我军内应的情报,并提前做好了反埋伏准备” “菁儿你的意思是说——”听到这里,唐战似乎是猜到了疑处,振声不安道。 “啊”陆菁点了点头,语气略显危机感道,“很有可能,陈世今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我军安插在他们军中的间谍,并且一清二楚知道了我军的计划” “怎么会”唐战有些不敢相信,吞吞吐吐道。 “可真正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陆菁稍许闭了闭眼,莫名提醒一声。 “为什么?”唐战又问道。 “就是后来传回的第三次消息——”陆菁顿时睁眼,露出谨慎猜疑的目光道,“第三次传回情报,告知陈世今会在今日前往琥丘!” “还传回了第三次情报是吗”唐战也渐渐察觉到其中的部队,战战兢兢说道。 “既然第二次时就已经发现了,为什么经过了这么多天,陈世今却没有将我军的细作揪出来,斩草除根”陆菁愈显隐隐不安道,“而且第三次,还是陈世今本人下落的消息确凿无疑,该说是这个内应太大胆了,还是陈世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是这个地方想不通” “确实有些奇怪”唐战也不禁托起下巴,跟着一起分析道,却怎么想也想不通。 “一切的缘由关键就是第二次,胥谷伏击一战——传回情报的时机巧合,还有陈世今看出我军计策的反埋伏”陆菁提了提神,郑重相提道,“我一直就觉得不对,似乎秦大哥和樱妹,还有胡夷狄大哥的死,有什么隐情在其中或许这会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 “我在想这个人至少应该和陈世今的关系很近”唐战这边,倒是不经意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第三次消息传回,他能准确无误说出陈世今本人的去向” “和陈世今关系很近?”陆菁听到这里,心中再添疑惑道,“等等,我记得朱元璋今日与我对话,一直都有清楚我和傻蛋这几天的大概动向我和傻蛋这段日子与童琛大哥‘来往’,想要知道我和傻蛋的下落,就必须从童琛大哥那里得到消息;而敌军阵中非陈世今这样级别的将领,并不能清楚这么说来,傻蛋分析得也有些道理” “而且,我一直搞不清楚,陈世今原本计划独自一人前往琥丘的意义何在”唐战继续疑惑道,“童琛与司马寒衣战死的消息,他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如今潼关正面临沦陷危境,他哪还有‘闲心’一个人去琥丘?而且你说好巧不巧,今晚我军又正好兵发琥丘,皇上下达军令果断坚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唐战最后“灵光”一句,陆菁听来像是恍然大悟了什么,两眼不禁一怔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恩怨重逢(下) “和陈世今关系很近?”陆菁听到这里,心中再添疑惑道,“等等,我记得朱元璋今日与我对话,一直都有清楚我和傻蛋这几天的大概动向我和傻蛋这段日子与童琛大哥‘来往’,想要知道我和傻蛋的下落,就必须从童琛大哥那里得到消息;而敌军阵中非陈世今这样级别的将领,并不能清楚这么说来,傻蛋分析得也有些道理” “而且,我一直搞不清楚,陈世今原本计划独自一人前往琥丘的意义何在”唐战继续疑惑道,“童琛与司马寒衣战死的消息,他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如今潼关正面临沦陷危境,他哪还有‘闲心’一个人去琥丘?而且你说好巧不巧,今晚我军又正好兵发琥丘,皇上下达军令果断坚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唐战最后“灵光”一句,陆菁听来像是恍然大悟了什么,两眼不禁一怔。 “真要说起来,比较来看,皇上安插在敌阵的内应精明不少,而陈世今本人身为潼关主将,却是迟钝多了,所行之事毫无道理可言你说是不是,菁儿?”唐战继续叨咕一句,然而回头却看见陆菁一脸惊愣的表情,不禁问道,“菁儿菁儿?——” “该不会该不会”陆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神情愈显惶恐不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就是一个天大的局,我们都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还有秦兄弟和樱妹的死我不敢相信是那样,但现在,这是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可能” 心中越想越害怕,陆菁的四肢甚至有些发麻,骑在马上战栗不安。 “菁儿,你怎么了?喂,菁儿”唐战则是看着陆菁“着魔”的表情,不停呼唤道 “出发!——”可突然就在这时,营外军令号声一响,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开始启程前往琥丘而去。 军令声将陆菁从“噩梦”中唤醒回来,陆菁定眼抖擞一阵,驭马缰绳正喝道:“走,我们快点前往琥丘!驾——”形势似乎十分紧张,一刻耽搁不得,陆菁急迫得连唐战也未理会,转身便跟随大部队而去。 “菁儿——”看着陆菁异样的神情,唐战急切呼喊一声,拍马跟了上去 夜幕降临,琥丘峰顶 按照七日前与郑羽化的约定,陈世今今日独自一人到至琥丘,赴守同门决战之约。虽然临走之前,自己收到了苏佳挫败郑羽化的消息,但陈世今还是按约来到此地——他相信人变约定不变,就算郑羽化因故不能前来,自己一直期盼的身影,也会如约而至 “呼——呼”今晚的风很大,尤其是在山顶,夜幕笼罩下的高山峻影,黢黑耸立,如骨感的苍纹,深沉中带着静谧。 只可惜,今晚的夜色,并不能共鸣起伴人心中的思旅,反倒是即将到来的生死决战,提前渲染了悲凉的杀机。陈世今独自一人站在峰顶高台,身携佩剑,吹着夜风,紧闭双眉,若有思绪,静静等候着期盼身影的到来。 “忆瑶,我相信今晚你会代替郑羽化,前来与我赴生死一战”陈世今闭定双眼,心中默默道,“三年不见,且不知现在的你,究竟成长了多少” 暗语间,陈世今满含着昔日的回忆,三年前在追风派的“血仇之别”,如今仍历历在目 (回忆中) “灾难”那日,李忆瑶(苏佳)第一次,得知陈世今叛变的真相,心中彻底堕落与绝望 李忆瑶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可是这个身影却太陌生了,因为他身着蒙元将士的铠甲,骑在蒙古铁骑上,一张冰冷的面孔挂在上面。 他是陈世今! 李忆瑶现在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噩梦只可惜,这不是梦,而是残酷不变的事实。 陈世今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忆瑶,是你” 李忆瑶浑身发颤,哭着说道:“你你为什么会穿着蒙元士兵的铠甲,你你为什么” 陈世今严肃道:“不为什么,我现在是蒙元西城大将,我已经投靠朝廷了!” 此话一出,李忆瑶顿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她的心如同被雷电劈中,然后烧成了灰烬李忆瑶恍惚了一下,然后眼神突然变得杀气腾腾,怒视着陈世今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投靠蒙元朝廷——回答我!!!”最后这句“回答我”声音特别响亮,在场的蒙元士兵都吓了一跳。 陈世今面无表情地说道:“投靠明主,能享尽荣华富贵,这就是理由!” 李忆瑶哭着道:“你不是说过,要我和你一样成为一个胸怀天下、寄心于民的人吗?可是你居然反其道而行之,成了蒙元朝廷的——走狗!” 陈世今望着满脸哭腔的李忆瑶,冷笑道:“哼,忆瑶,奉劝你一句,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尤其是一个只和你说道理,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的男人。就像我,天天为你讲道理,可是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 李忆瑶再也没有对陈世今抱任何的希望,迅速拔出佩剑。周围的蒙元士兵见状,纷纷严阵以待。李忆瑶剑锋直指陈世今,狠字咬道:“陈世今,你这天下人人恶之的狗贼,我要杀了你!”于是一声长啸而过,李忆瑶速度极快地挥剑而去 只可惜,李忆瑶最终武功薄浅,败于陈世今之手 (现实中) “久日不见,物是人非,不知道现在的忆瑶你,与我‘重逢’后是否还会像三年前一样,嫉恨心头视我仇敌只是这次重逢,或许就是短暂的生死一战”陈世今静默一声,临战之前,倒是多了几分淡然的闲心。 “呼——呼”晌时,夜风再次吹拂而过,扬起陈世今垂然的发鬓,腰中长剑寒光熠熠——在那一刻,陈世今似乎是想起了熟悉的往事,不由解开剑鞘的绳子,满目深情地看着剑身。 “和原来一样啊,晚上御剑吹着风”陈世今缓缓一笑,想起莫名的回忆说道,“这倒还真像了,我在追风派的时候,一直没有承诺和忆瑶你的约定” 朦胧夜色下,陈世今不由再次回忆起,在追风派时,与苏佳的约定 (回忆中) 三年前,追风派东岭大殿 这晚,陈世今与李忆瑶受莫天行掌门之命,二人一同前去大殿收拾文卷,因为文卷过于繁多,等到二人收拾完毕,下山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今晚夜风习习,令人思绪难眠 “哎,好累啊莫掌门也真是,大晚上把我们叫去,还以为是有武功秘籍之类的好东西传授我们呢,谁知道竟是收拾书卷这样的破事儿”下山途中,李忆瑶不断挥动着酸痛的手臂,满声抱怨道。 “没事的,忆瑶,掌门特意点名让我们两个前去,说明是关心和照顾我们”陈世今倒是挺看得开,笑笑一声道。 “可是没必要收拾这么多吧?搞得忙活这么晚,我都快累得散架了”李忆瑶又抱怨一句,不时叨咕道。 “既然这么累,忆瑶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陈世今关慰一句,二人又正好顺便走到了分岔回家的路口,遂温文善意道。 “不行——”然而,李忆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提起几分精神道,“我突然想起来了,陈师兄你答应过我,要教我剑法招式的这几天你一直忙得没有时间,今天晚上正好有空,不然你现在就教我吧——” “现在?这”陈世今似乎是有些推脱,望了望天上的夜色,微笑婉拒道,“今天太晚了,我看下次吧” “噢”李忆瑶听了略显失望,吱应一声后,便一脸没落地与陈世今在路口分别 又是一晚,李忆瑶,徐双,吴贤和鲁涛四人,一起站在师门山下——陈世今受莫天行之命,前往汴梁任务十日之久,今晚终得回来;四人得到消息,晚饭过后就一直守在路口,期盼着师兄的归来 今晚同样凉风拂过,静谧中带着一丝清冷 “这样真的合适吗”徐双在一旁看着李忆瑶“固执”的样子,不由问道,“忆瑶师姐,晚上这里好冷啊,不如我们回家等陈师兄吧”说着,徐双不由耸了耸肩膀。 “不行,今晚一定要等陈师兄回来——”李忆瑶手持长剑,坚持说道,“陈师兄答应过我,要教我剑法的——可是被莫掌门一声号令,去往汴梁十日未归今晚无论如何,我也要等他回来,承诺他对我的约定!” “可是我好困啊我们回去吧”吴贤也在一旁有些不乐意,哈欠连天道。 “要不忆瑶师姐你一个人等,我们几个先回去了”徐双继续耷拉一声,实在是不想陪师姐一起继续在这里“受罪”。 于是,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先行回去,留下李忆瑶继续一个人在这儿等候 李忆瑶始终坚信望着前方,冒着夜里的风寒,至始至终也要等待陈世今的归来。 终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山口正道前方,朦胧月色下,陈世今的身影渐渐浮现 “陈师兄——”李忆瑶兴奋地跑了过去,迫不及待迎接道,“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忆瑶?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陈世今见了,不由关心道,“晚上天冷,小心别冻着。我回来已经没事了,忆瑶你快回家休息吧,否则小红姐姐知道了,怪担心的” “可是陈师兄,十天之前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补偿教我剑法的吗?”李忆瑶不依不饶继续道。 “我是说过,可是后来因为莫掌门的任务,无意耽搁了”陈世今应声一句,看着李忆瑶期盼的眼神,恍然大悟道,“你今晚在这儿专程等我,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儿吧?——” “当然了——”李忆瑶迫切点头道,“这些天你老是推三阻四的,被这事情那事情耽搁今晚你回来了,这回总没事了吧?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最后一句,李忆瑶甚至有些撒娇道。 “可是今天太晚了,我刚从汴梁回来又这么累”陈世今笑了笑,婉言推脱道,“下次吧,忆瑶,下次我一定教你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家休息吧,别在这里冻出病来” 于是,陈世今又一次拒绝了李忆瑶——十日的等待却是这样的结果,李忆瑶心中更显失落 生辰日前两日,晚上李忆瑶和红云一起去别的住处照顾生病的师姐,回家的路上正好碰上了从西岭一处回来的陈世今 今晚依旧一样,凉风拂晓,沁人心脾 “陈师兄——”看见了陈世今,李忆瑶不禁兴奋喊道。 “是忆瑶,还有小红姐姐”陈世今的表情略显匆忙,像是刚刚行完调命任务,看见李忆瑶和红云,招呼甚至有些匆忙。 “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了?”一向关心师弟师妹的红云,不禁先问道,“我记得,这几天莫掌门没有安排你什么任务啊?为什么你像是刚从外面匆匆赶回的样子” “啊,有熟人找我点事,所以”陈世今似乎刻意隐瞒着什么,神情略显慌张道。 “那今天晚上,陈师兄你有没有时间”李忆瑶还想提“练剑”的事,继续问道。 然而不等李忆瑶说完,陈世今又言道,“一会儿我还要下山一趟,小红姐姐你和忆瑶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果然”李忆瑶听了,表情失落到了极点。 “那你别忙太晚了,早点回家休息”红云淡淡一笑道,“还有,过两天是忆瑶的生辰日,别忘了送忆瑶礼物哦——” “啊,忆瑶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倒时候忆瑶一定会喜欢的——”陈世今冲李忆瑶笑声一句,然而却没怎么看李忆瑶几眼,就匆匆跑下山去了 “好了,他虽然忙,却没有忘记忆瑶你的生辰日,还说给忆瑶你准备好了礼物,你干嘛还这么不开心?”红云看着李忆瑶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笑一问道。 “陈师兄根本就不关心我”李忆瑶却是满脸抱怨低声道,“说是教我剑法,这么多天过去了,却一直推脱” “行了,陈世今不是天天都忙嘛——这也没办法,毕竟他是门派的首席弟子,忆瑶你也得体谅体谅”红云继续安慰道,“再说了,他都答应三天之后,送给忆瑶你生辰日礼物” “是又怎样,反正他本人也不一定来”李忆瑶继续哀声低怨一句,遂一脸失落地陪红云回了家 果然,两天之后的生辰日,陈世今托徐双等人送来了礼物,自己却没有来 又过了一天,陈世今与李忆瑶,下了二人生平的最后一局棋 再之后“峨眉论剑”之日,李忆瑶亲眼见证了陈世今的叛变,心神彻底绝望,更是忘记了陈世今答应教自己剑法的约定,从此之后便是再无相见 可是这个约定,如今的陈世今,却仍旧还记得 (现实中) 今晚琥丘峰顶,凉风习习,陈世今看着手中的长剑,不由再次想起曾经的约定。闭眼凝神静待,陈世今心中默默道:“忆瑶,我还没有忘记,当初教你剑法的约定今晚依旧凉风拂过,如果你还像从前一样,满含期待地找我,我会履行约定——毕竟今晚一战,将会是我们最后的重逢” 脑海中闪过无数次苏佳(李忆瑶)夜晚期待自己的身影,陈世今还在幻想着,那时的画面能够重现 “呼——呼”凉风吹过,骤冷降寒 陈世今缓缓睁开眼,竟是再次见着了三年前的画面——苏佳独自一人顶着夜寒,出现在自己身前 第一千零三十章 执念三载 今晚琥丘峰顶,凉风习习,陈世今看着手中的长剑,不由再次想起曾经的约定。闭眼凝神静待,陈世今心中默默道:“忆瑶,我还没有忘记,当初教你剑法的约定……今晚依旧凉风拂过,如果你还像从前一样,满含期待地找我,我会履行约定——毕竟今晚一战,将会是我们最后的重逢……” 脑海中闪过无数次苏佳夜晚期待自己的身影,陈世今还在幻想着,那时的画面能够重现…… “呼——呼……”凉风吹过,骤冷降寒…… 陈世今缓缓睁开眼,竟是再次见着了三年前的画面——苏佳独自一人顶着夜寒,出现在自己身前。 来了,苏佳代替郑羽化,赴约来到了这里。只不过并非三年前之期望,等待陈世今的目的不再是授剑,而是生死决战。 “终于来了……”陈世今看着苏佳,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不由感叹道,“三年了,没想到竟会是在这样的境遇下重逢……” “是啊,好久不见,都快把你的声音忘了……”苏佳一脸冰冷的表情,虽然自己已经克制了“心魔”,但再次见到陈世今,不免再度恨火上心,更何况潼关一战朋友的死,皆是出自陈世今之手,带着新老仇恨一并,苏佳露出寒芒的眼神道,“但是你的人,我绝对不会忘!陈世今,自从三年前你叛走师门,这三年来我一直活在仇恨与痛苦煎熬中,盼望着终有一天能亲手杀了你,除天下之大患——今晚终于让我等到了,能亲手杀死你的机会……” “哼,人变了,口气倒还没变嘛……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情绪这么冲动啊忆瑶……”陈世今继续冷笑一声,甚至冲苏佳投去不屑的目光。 “我现在的名字是‘苏佳’!——”苏佳毅然愤言道,“陈世今,你叛走师门做了朝廷的走狗,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如今又害死了秦大哥、樱妹还有胡夷狄兄弟,我绝对不会饶过你这混蛋!” “随你怎么说好了……”陈世今冷漠一声,继续说道,“反正今晚一战,你我必要做个了断……不过怎么说你我都曾有过情分一场,我倒真不希望三年后的重逢,有的只是恨意……” “怎么,莫非在这良辰夜色之下,你还有闲情与我相谈?”苏佳倒也并不着急,反笑一问道。 “可不是……”陈世今并未否认,淡定说道,“好不容易重逢,今晚生死一战后,便是来世今生不再相见,忆瑶你就不想趁着这个机会,与我一叙旧情?” “我和你没有什么旧情可言……”苏佳倒是不吃陈世今的套,嘴角一撇道,“对我来说,你不过是为荣华富贵投靠朝廷的走狗,同样也是害死秦大哥他们的仇人——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即刻杀了你,为你伤害死去过的人报仇!” “三年不见,没想到忆瑶你这么绝情啊……”陈世今故作一笑,继续提道,“怎么说你曾对我也有过爱慕之情啊,没想到物是人非后,竟是这般的冷漠……” “那是我年少无知不懂事罢了……”提到曾经的过往,苏佳知道陈世今是在故意动摇自己的心智,自己倒也毫不避讳,自嘲起原来的“幼稚”道,“从你欺骗我,背叛师门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已经死了……陈世今,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再顾念同门之情——” “是因为心中有了另一个男人对吧?——”然而就在关键时刻,陈世今突然提起另一个敏感的话题,冷笑一问道。 “你说什么?”苏佳知道陈世今的意思,提出此事必然心图不轨,不禁凝问道。 “不是吗?忆瑶你心里真正爱着的男人,苍龙大侠……”陈世今继续笑道,“我可是有听说过啊,这三年来你与他的一切;而且我和他亲自交手,得知了他的心意,看得出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说你和阿天交手……”苏佳知道那一次战事,只不过萧天回来后只是简单和自己提了几句,并未详细说明,似乎含有隐情。 “噢,看来‘苍龙大侠’没有告诉你啊,是怕我这个‘情敌’影响你的心绪吗……”陈世今继续“嘲笑”道。 “那天在北道对决,你和阿天到底说了什么?!——”怕是对萧天说过“荒诞”的话,苏佳情绪激动喝问道。 “这么想知道啊,告诉忆瑶你也无妨……”陈世今冷冷一笑,慢慢叙来道…… (回忆中)…… 北道粮槽,萧天与陈世今针锋相遇…… “你就是陈世今,终于找到你了……”萧天看着陈世今,眼神尽起沉愤道,“从三年前你背叛追风派开始,佳儿就一直立誓要杀了你——为此这三年,佳儿吃了不少的苦……” 陈世今听了,冷冷一笑道:“噢,你就是忆瑶的知己啊……真没想到,我离开以后,忆瑶竟然找了‘苍龙大侠’你这么优秀的男人……” 萧天听了,心中莫名如刀绞般,再看着眼前陈世今“轻狂”的嘴脸,心中难免怒火上头…… “离开我以后,又找了别的男人……”陈世今似乎故意激怒萧天一般,继续轻笑道,“我曾经提醒过忆瑶,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尤其是只为她说道理却不为她做任何事的男人,就像从前的我……这么看来,‘苍龙大侠’你倒是为忆瑶付出了很多啊,值得她喜欢和爱慕三年……” 萧天心头如同炸裂一般,双手攒拳,冲着陈世今凝眉怒视道:“陈世今,你这个家伙!——” 谁知陈世今还不“收嘴”,继续激怒道:“我这是在夸你,你干嘛要生气?要知道,忆瑶喜欢我的时间,还没有三年呢,这说明在哄女人方面,‘苍龙大侠’你比我要优秀得多……尤其是哄一个像忆瑶这么‘笨’的女人……” “住口!——”萧天再也忍不住了,厉喝一句,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似乎不需要等到苏佳出手的一天,自己今天在这里就要亲手杀了陈世今。 “我是你的情敌,听我这么说,是不是气得想要杀了我……”陈世今还不肯停止,继续“折磨”萧天道,“只要杀了我,就能证明在忆瑶心里你比我优秀;只要杀了我,忆瑶就能把我彻底忘记,死心塌地地跟着你……”陈世今显然是在故意激怒,用苏佳的感情玩弄萧天。 “啊!——”萧天像是心魔上头般,怒吼一句,起身挥掌便朝陈世今而去…… (现实中)…… “你这家伙,居然故意激怒阿天,玩弄我和他的感情……”得知真相的苏佳,不禁激动愤然道。 “可是不是很好吗?了解他对你的心意……”陈世今继续冷嘲热讽道,“至少比我强多了……我曾经对你说过的吧,不要亲易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尤其是只为你说道理却不为你做任何事的男人——我就是那样的人,而苍龙大侠则恰恰相反……” “噌——”一声剑响,苏佳听完略显急躁,似乎被陈世今言语激怒,拔剑愤言道:“够了!——陈世今,你不顾道义背叛师门,害死秦大哥樱妹和胡兄弟,玩弄我和阿天还有其他师兄弟妹的感情,今天我一定会让你毙命此地!” “这才像小师妹你嘛,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对我拔剑相向……”陈世今笑言一声,随即又道,“不过我听说,你不是继承了陆前辈的‘断魂刀法’,叱咤风云纵横江湖吗?怎么,又想回到三年前一样,用剑法来一决胜负吗……” “刀法也好,剑法也好,最终我都会杀了你!”苏佳语气愈加冰冷,愤意决然道,“而且就在三年前,像今天这样无数个夜晚,你还没有履行你的约定呢——” “噢?”陈世今听了,不禁“喜出望外”道,“原来忆瑶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忘了……” “我当然没有忘,你一直还未承诺的,教我剑法的约定……”苏佳主动提声道,“三年后的今天,同样的夜晚,我终于又找到你了——只不过这次,我可没工夫让你教我剑法,你也别想再从我眼前‘逃掉’……” “是吗?三年过去了,口气倒是一点没变啊……”陈世今缓缓拔出剑锋,似乎已经笃定了决心,冷冷说道,“好吧,就让我看看这三年来,忆瑶你究竟进步了多少……” “呼——呼……”山风呼啸,气宇凉寒,同样的夜晚,这次陈世今没有再“推脱”,站定在了苏佳身前。只是这一次重逢,将是生与死的决断,恩怨之战一触即发…… “嗒嗒嗒嗒……”然而,就在峰顶高台不远的侧崖一处,传来几声悉碎的脚步,两尊身影伏据其中,暗暗注视着高台即将对决的二人。 “赶上了——”其中一人振振说道,“忆瑶师妹与陈世今的对决,决定追风派命运的一战……” 原来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受莫天行之命,从潼关开始,一路关注包括苏佳、郑羽化、陈世今在内的,追风派众人动向的眼线弟子。今晚将是决定最后的命运,二人当然不会错过这“最终一战”。 “忆瑶师妹打败了郑师兄,终于有资格担当起‘清理门户’的重任是吗……”另一人继续说道,“虽然忆瑶师妹战胜了‘天神剑法’,但陈世今所御‘神剑’四层之上,忆瑶师妹一个人……真的可以打败他吗……” “如今追风派上下,也只有忆瑶师妹有这个可能了吧……”追风弟子跟上道,“打败陈世今,铲除师门叛徒,我们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在忆瑶师妹身上了……” 同时心系追风派的命运,二人将目光紧紧凝视“战场”之上…… “就当是重新补偿曾经的食言,今晚对决,让我教授忆瑶你剑法的诀式……”陈世今冷冷一笑说道,“就和在追风派时一样,让忆瑶你先出手好了……” “哼,我可用不着你教……”苏佳露出冰冷的眼神,杀意决然道,“生死在前,先担心你自己的性命再说吧!” 厉喝一声,苏佳举剑突袭而上——“灵燕飞身”即闪而过,追风剑法“青芒式”断鸣而出,纵影千绝剑灵骤散,刺意冲杀陈世今身前而去。 陈世今不紧不慢锋芒而对,半退身步稍转剑偏,寒空当下青鸣一闪——“舞月式”利落轻羽惊悬而出,灵巧剑刃不失杀意,拨转三式轻松挡下了苏佳的“青芒之剑”。 “不错嘛,忆瑶,剑法比以前沉稳多了……”陈世今所见招法一回,不禁闲时一笑,“不过,终究是普通的剑招罢了,怎么说我也是最精通‘追风剑法’的弟子,想用这么简单的招式就制伏我,你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苏佳没有说话,剑锋正顶寒芒一处,眼神忽有所动……突然,剑力三分聚顶一刻,苏佳身法疾行而至,侧移冲顶陈世今之前。 “干什么?——”看着苏佳突然逼近的身法,陈世今不由暗暗一惊。 苏佳剑芒暂收,身形之下立脚冲天而上——“冲足二段式”一招,苏佳知道陈世今的弱点不善近身拳脚,刚才剑法只是虚晃,趁其疏忽一刻近身逼迫,予以脚法纵袭而上。 “切……”陈世今看在眼里,剑手合并力冲而挡。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陈世今被苏佳一脚踢飞十丈之远,但陈世今提早聚力以待,半空身体仍旧保持平衡,这一式突袭并无太大作用,陈世今稍显镇定后稳稳落地。 为起效果,却表现了苏佳的决意——这一脚是威慑,陈世今看在眼里,不禁暗暗道:“针对我的弱点,拼险近身拳脚相对,看来忆瑶你果然是抱定杀死我的决心来的……好,今晚与你的‘告别之战’,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苏佳翻身一跃,重新落回原地,直视陈世今的面孔,依旧一副冰冷的表情。 “不愧是忆瑶,出招决断时机把握恰到好处,比原来要成熟多了……”陈世今看着苏佳的一切,继续闲心夸奖道。 “你还有功夫夸赞我啊,也不先顾好你自己……”苏佳冰冷回语一声。 “毕竟刚才说过了,今晚我是在教你剑法,补偿我曾经的‘过失’……”陈世今继续耐心说道,“就和以前在追风派一样,忆瑶你与我习武招招应对,我得给你指点细节一二……” “哼,有没有闲工夫是你的事,下一回合,我就会了结胜负——”苏佳决然间,突然语出惊人一句。 陈世今听了,也不由两眼一怔……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神剑之战(上) “哼,有没有闲工夫是你的事,下一回合,我就会了结胜负——”苏佳决然间,突然语出惊人一句。 陈世今听了,也不由两眼一怔,不明苏佳究竟何来的自信。 苏佳重新御剑在手,风随舞动,剑转锋回,轻影孑然而上,寒芒穿使空头,断破聚灵而下,飞闪惊杀而出。 陈世今看在眼里,似乎一种莫名的熟悉涌上心头,不禁凝神暗暗道:“这招剑法是……” 千层破浪剑舞飞花,百里征程如寻似海,凌空绝剑夺然一击,霎时金光破影寒尘——天宇纵下之杀剑,凄影绝鸣之九歌,夜空当头剑光呼闪,化为百千利芒,乘风碎刃而下。 “天问剑!——”陈世今定睛所望苏佳的剑法,不禁喝然一声道。 没错,苏佳凌空所使剑法,正是“追风九剑”之“天问剑”,今晚绝命生死一战,苏佳必当使之全力,与陈世今一决了断。 然以追风剑法与陈世今相搏,看似有些草率,实则另有心机。苏佳似乎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什么,与陈世今过招毫不犹豫,招招出手连贯凶狠,一点不给对手机会。 陈世今也权当是“追忆”曾经追风派的往事,举以追风剑法寒芒相对。 “噌噌——”剑鸣呼使,风驰电掣,碎影剑光九幽之灵,趋使间千变万化,陈世今踱步一跃,利剑疾芒锋斩。 花雨剑落,神威震天——“追风九剑”之“天问剑”,同样的招式,陈世今凌芒破空,正对苏佳的“剑影”而去。 苏佳自然是毫不示弱,打从一开始就以剑法正面相抗,甚至主动出击,而并非自己善用的“断魂刀法”,似乎别有用意。 而就剑法武功来说,苏佳确实比三年前要更为纯熟——只不过自己的对手是陈世今,可谓当今追风弟子中,剑法最为高超之人,想仅凭简单的“追风剑术”将其打倒,更本就是痴人说梦。 但苏佳的目的似乎也并不在这儿,“剑雨飞光”搏杀之下,苏佳似乎是在有意谋划着什么…… “叮叮叮叮叮叮……”夜空当下,剑影寒鸣,“天问剑”最高境界剑术之对弈,苏佳与陈世今互不相让,—时峰谷山顶寒光作响,凄鸣万千,绝尘一式,可断苍穹。 “三年不见,剑术见长嘛……”对招中,陈世今看在眼里,不禁暗道一声,“比起三年前,忆瑶你的武功,确实长进不少嘛……想想在追风派的时候,我们也曾这样习武对决……” “剑雨空寒”之下,陈世今看着眼前的“杀剑”,就似乎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和师妹…… (回忆中)…… 追风派中,陈世今与李忆瑶举剑而对…… 二人选了茅屋前的一片大空地,面对面地站着…… 李忆瑶二话不说,深吸一口气后,两脚踮起,一剑而出,剑锋直指陈世今。陈世今见此并不慌乱,当李忆瑶的佩剑刺来时,他只是侧身躲开,并用自己的剑挡了一招。这一招挡得恰到好处,李忆瑶见陈世今侧身躲开,本想一剑横劈而过,谁知这一挡竟拦住了李忆瑶的剑,根本使不出力道再次劈去。李忆瑶见状,稍作退让,跃至半空中。但她手中的剑并未停止,只见她在半空中挥动着剑,几道弧线划过,空气中发出几声脆响,剑气凌厉而过。忽而剑气变成千百的针锋,挥如雨下,气势逼人。“追风九剑”之“霏雨剑”,剑气化作百千针芒,雨点般凌纵突袭对手,使对手无路可闪。 陈世今稍作镇定,两膝微曲,两手握柄,挥动着手中的剑。忽的,左手用足力道,迅猛打在剑背之上,只觉全身的真气凝聚成一个屏障,阻挡李忆瑶飞来的“剑雨”。空气中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剑气“碰壁”后的声音,只见地上也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剑痕…… “忆瑶,你的武功又见长了!”陈世今笑着说道。 李忆瑶也笑着应道:“承蒙师兄夸奖!” 陈世今见了,又笑着说道:“那我可要再来了!” 话音未落,陈世今跃至半空,剑随手动;剑法越来越快,犹如身罩千百的剑芒,周围的剑气也是威慑愈强,令人眼花缭乱、心悬未定。突然,陈世今全身横冲而下,直逼李忆瑶正身而来。李忆瑶认出来了,这是追风派九大剑法中以快著称的“天问剑”。于是,李忆瑶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剑随手动,也施展出“天问剑法”。但由于陈世今居高临下,占据地形优势,李忆瑶只得先行后退,直到脚撑一根桃花树干之上……忽的,李忆瑶两脚用力一跃,整个人借树干之躯施展轻功,腾空半跃而起,二人御剑搏杀,再次回到同一水平线。 “天问剑”不但以快著称,而且剑气杂乱无章,两招相碰必会内力乱冲。果然,陈世今与李忆瑶二人不但剑快,而且人也快。人影与剑影不停地在空中交错,剑气四处乱冲,周围的桃花瓣也随之卷起,接着又被剑气冲了下去。顿时,空中的剑影如同暴风骤雨一般,交错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声音,又如同闪电呼鸣、大地骤变…… “轰——”惊裂一声炸响,“天问剑”聚力崩发,对决二人被隔退开来…… (现实中)…… “轰——”夜空一声惊响,霎时火光四溅,“天问剑”裂地神威一式,苏佳与陈世今二人相互避退开来。 和三年前的比武极为相似,同样是“天问剑”的力鼎对决。只是这一次,苏佳并未处于下风,与陈世今过招五五平手…… 苏佳退回原地,举剑身前表情平静,对比起三年前的一幕,陈世今传神一笑道:“哼,大有长进啊忆瑶,原来的你使完剑法气喘不停,现在不但神闲气定,还能与我不分胜负……” “我今天可是要亲手杀了你,你居然还有闲工夫回忆从前的往事……”苏佳一脸冰冷的神情,决然无情道,“对我来说,过去与你的回忆只是一块痛苦的墓碑,今日生死一战,我要彻底将这座墓碑敲碎,埋葬过去的黑暗与悲痛,将你彻底葬送黄泉!” “想要真正杀了我,不使出真本事可不行……”陈世今回归正题,转而轻蔑一笑道,“我听说过忆瑶你这三年的事迹,继承陆前辈的‘断魂刀法’,在江湖上战胜诸多高手,积累了不小的武林名望……如此看来,真要显露本事,不是更应该御使你更拿手的刀法吗?可你却还执意用剑,到底是我回忆从前,还是忆瑶你追忆往事……” “我说过了吧,这一回合就会了结胜负……”苏佳语气提升几分,手中长剑稍稍一转,聚悬之力浮于身前,似乎意有所动。 “一回合了结胜负?难不成……”陈世今似乎是猜出了苏佳的意图,看着苏佳身前的“剑式”,不禁喃喃道…… 琥丘山底,岩石洞中,萧天以及徐双等人,还在帮忙照顾着郑羽化的伤情,并随时注意可能随之而来的,蒙元军队的动向…… “现在还疼吗,郑大哥?你身上的伤……”看着郑羽化走路已经渐趋正常,萧天关心问候一句。 “啊,已经好多了……”郑羽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亲和应声道,“刀剑外伤还好,主要是走火入魔留下的内伤……现在暂时不能运功,这段日子多休息休息,不成大碍的……” 萧天见了,鼓励说道:“是啊,之前佳儿也和你一样,走火入魔内伤的时候,也是安心休养了几天就好了,应该没多大问题……” “小师妹……”提到苏佳,郑羽化又想到了今晚本该是自己前去的,与陈世今的生死决斗,不禁担忧道,“也不知道今晚与陈世今的一战,小师妹究竟有没有把握……” “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佳儿——”萧天微笑着安慰一句,“面对仇恨,她不会再失掉心智走火入魔,一定会凭自己的力量打败过去的仇人……”可事实上,萧天自己心里最是不放心苏佳的安危。 “但愿如此吧……”郑羽化闭眼点头一声,却见只有萧天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不禁又担心问道,“对了,小双她们人呢,怎么没有看见她们?” “噢,你说小双她们啊……”萧天缓缓一笑道,“我们几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怎么吃东西,小双她们几个,趁着夜色没什么人,就出去找些野菜野果回来吃……” “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什么野果野菜……”郑羽化听了,不禁提道,“再说了,昨晚下了这么大的暴雨,还发生了泥石流,自身安全都难以保证,找吃的就更困难了……” “没关系,今天白天,我都亲手教他们了……”萧天听了,不由一笑道。 “教?教什么……”郑羽化不解一问道。 “教他们怎样找地方采摘野果野菜啊——”萧天张了张手,自信说道,“我原来在萧家山庄,这活儿可是做了多了,白天的时候闲来无事,就教他们这些东西喽……” “呵,没想到你这个‘苍龙大侠’,一点威严的样子都没有,倒更像个长不大的‘野小子’,钻山野事儿知道不少……”郑羽化愁然间,不禁幽默调侃一句。 “可不是?毕竟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苍龙大侠’,小时候一直就是个上蹿下跳的臭小子……”萧天不禁自嘲一句道,“就连佳儿都说过我这事——我可不喜欢像那些武林名辈那样成天摆得一副‘宗师气质’,我的本性就是爱玩爱闹,不喜欢太多拘束讲理的东西……说实话,我邀小双吴贤他们去萧家山庄玩儿,也是也想让他们看看,我小时候真正的顽皮样子……” “呵,是吗?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萧兄弟你真正的过去……”郑羽化继而一笑道。 “一定……一定……”萧天莫名开心地点了点头…… “呼——呼……”洞口之外,风鸣呼啸,寒潇十里,不仅给人阵阵的凉意与不安…… 萧天不由抖了抖肩膀,依旧不安问道:“不过说实话,郑大哥,我还是不放心佳儿……” “但不光是你,小师妹她自己也说过,这是她自己的命运,得由她自己了结……”郑羽化收回几分情绪,镇定说道,“命运面前,我们也帮不了她,作为继承志愿的同门师兄,我能做到的,只是教她‘天神剑法’的诀式……” “可是,真的没问题吗……”萧天继续不安道,“比起郑大哥你,陈世今可是领悟‘天神剑法’四层的人,以佳儿现在的能力……真的有把握能打败陈世今吗?” “理论来说,‘神剑’御使层数越高,能力越强……”郑羽化表情严肃道,“不过若是‘天神剑法’之间对决,则未必其然……‘天神剑法’虽有神威,却会耗费施术者大量心力,往往剑法两层之间,会有力虚竭尽的过渡时刻,若不能一击制胜,将会面临被乘虚而入的危险——所以,‘神剑’对决,往往出招的时机会决定胜负,如果小师妹能抓住关键时机,不是没有巧胜的机会……” “那郑大哥你……有和佳儿提过,与陈世今剑法出招的时机问题吗?”萧天继续问道。 “有——”郑羽化忽然眼神一亮,毅然振振道,“其中最好的一个机会就是……先发制人!” 话音即落,萧天两眼一怔…… 琥丘峰顶,高台对决,苏佳御剑身前,力纵贯涌锋芒,渐时寒风愈显狂澜,剑光神威聚顶冥灭…… “原来如此……”陈世今看出了苏佳的意图,心中恍然大悟道,“一直主动进攻,御使‘追风剑法’与我搏杀,是为了尽早聚灵剑气,为‘天神剑法’备好先手时机是吗?难怪会自信这回合了结胜负,看样子打败郑羽化后,他应该是教过忆瑶你不少东西……” 陈世今似乎也猜到了,苏佳“天神剑法”的招式与诀窍,定是出自郑羽化之手。 但陈世今也并不慌张,看着苏佳愈加强烈的气场,“皇之神剑”蠢蠢欲动,无意眼前飘摆的发鬓,陈世今冷冷一笑道:“哼,不过忆瑶你,似乎是把‘天神剑法’想得太简单了……虽然‘天神剑法’举世无双,可真要说起‘神剑’对决的关键,我可比你精通多了……” 想罢,陈世今似乎是早有准备,面对苏佳即将“毁天灭地”的“神剑”,丝毫未有紧张,反倒是从容举起了剑,以寻应式……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神剑之战(下) “原来如此……”陈世今看出了苏佳的意图,心中恍然大悟道,“一直主动进攻,御使‘追风剑法’与我搏杀,是为了尽早聚灵剑气,为‘天神剑法’备好先手时机是吗?难怪会自信这回合了结胜负,看样子打败郑羽化后,他应该是教过忆瑶你不少东西……” 陈世今似乎也猜到了,苏佳“天神剑法”的招式与诀窍,定是出自郑羽化之手。 但陈世今也并不慌张,看着苏佳愈加强烈的气场,“皇之神剑”蠢蠢欲动,无意眼前飘摆的发鬓,陈世今冷冷一笑道:“哼,不过忆瑶你,似乎是把‘天神剑法’想得太简单了……虽然‘天神剑法’举世无双,可真要说起‘神剑’对决的关键,我可比你精通多了……” 想罢,陈世今似乎是早有准备,面对苏佳即将“毁天灭地”的“神剑”,丝毫未有紧张,反倒是从容举起了剑,以寻应式。 但此时的苏佳,已经决定了下一回合的出招,无论陈世今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本意…… 寒风呼鸣,惊雷电闪,苏佳身前剑光浮动,霎时如有惊天之威慑,狂袭之力聚然锋芒——“天神剑法”第一式“皇之神剑”,撼天动地般气魄,似能吞噬一切之力道,“神剑”剑光愈渐惊威,卷起百里狂风,四周百木皆枯…… “那个是……”侧崖一处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所见熟悉套路的剑招,不禁怔眼道,“‘天神剑法’不会错的,没想到今晚生死一战,居然是忆瑶师妹先行使出了‘神剑’……” “可是真的没问题吗……”另一人在一旁不由担忧道,“‘陌谷一战’忆瑶师妹御剑走火入魔,今晚对战陈世今,竟然自信先行施展‘神剑’……” “也许正是决死一战,忆瑶师妹想要拼尽全力吧……”追风弟子继续道,“这一战不光是决定追风派的命运,也是决定他们二人的命运,忆瑶师妹一直发誓要亲手杀死陈世今,今晚的决斗,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再次御使‘神剑’,结果会怎样呢……”另一人始终凝聚着眼神,看着战局之上的形势…… 苏佳这次,先发制人“天神剑法”没有犹豫,解开了自己的心魔,又有郑羽化的传授与嘱咐,苏佳自信现在的自己,完全有能力御使“天神剑法”——想要打败陈世今,必须依靠“天神剑法”的力量,抢先机而取奇胜,苏佳御剑杀招毫不犹豫。 然而,陈世今这边所临杀剑,丝毫看不出紧张的意思,反倒是一脸轻松的神态,冲御剑正前的苏佳笑道:“忆瑶你这么快就能御使‘天神剑法’,看样子是郑羽化教你的吧……” 苏佳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冷冷回应一句:“陈世今,死到临头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究竟是生是谁,现在还犹未可知呢……”陈世今淡定从容的神情不变,继续笑言道,“不过忆瑶,不要以为练就了‘神剑’,抓准了时机,就能将我打倒……真要比起‘天神剑法’,我可是遥遥在你之上,你真的以为,就凭‘天神剑法’的招式,就能决定战斗的胜负?” “你说什么?”苏佳御剑总,忽感一丝隐隐的不安,惊诧一声问道。 “潦潦草草练就的‘神剑’,可没办法将我打倒……”陈世今故意正望着苏佳,露出不屑的神情道,“如果不信的话,就试试看吧,看看忆瑶你的‘天神剑法’,究竟能奈我何……” 陈世今的口气不太像是假装,似乎他真的胸有成竹,挡住苏佳的这一式“神剑”。苏佳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暗暗担心道:“陈世今所御‘天神剑法’四层,领悟之道在我之上,他的语气也不太像是虚张声势,难道真的自信挡住我这一剑……” 心念间,苏佳再次看了看陈世今的表情,却见陈世今一脸的自信和从容,长剑在手也并不慌张,苏佳心中还是不由起了个心眼。 “难道说……他真的有办法……轻松挡下‘天神剑法’?”苏佳想了想,犹豫几分后,最终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坚定自己的想法暗暗道,“也许就是在虚张声势,没什么好怕的……而且,‘天神剑法’对局,时机尤为重要——我现在抢得了先机,是打倒他的大好机会,就算真的有什么陷阱,我也不能退缩……对,这是唯一可以赌注的机会——” 坚定想法后,苏佳御剑鸣闪当头,不改自己主动出招的打算……霎时天空乌云密布,卷涌之力惊威狂澜,“皇之神剑”剑光威慑,劈天裂地般气势,脚下顿时“隆隆——”作响。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就来了——”苏佳故作给自己打气一番,遂鼓劲冲陈世今甄艳刀,“陈世今,纳命来!——” “咔——”话音刚落,天空一道闪电劈过,“皇之神剑”震惊威慑,纵宇天穹夺然而出,剑光震力惊雷而去,正对陈世今剑锋身前。 “来了!”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这边,也不禁定声道,“毁天灭地的威力,天神剑法——” “嗞嗞嗞嗞嗞……”雷鸣伴着剑光,穿地拔起,断力天冲,“皇之神剑”如巨浪滔天之气势,席卷黑暗宇下的一切,斩破天地般的惊力,正朝陈世今身前冲杀而来。 陈世今看在眼里,聚影剑灵一式,举剑以力相抗…… “轰——”随着一生惊裂的炸响,中路霎时炸开了花。苏佳“皇之神剑”威力震破,也不再像“陌谷一战”中走火入魔,这回是真的领悟了天神剑法,给予陈世今夺命的一击。 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答…… “神剑”掠过,场面顿时狼藉烟尘一片,就连正在身前的陈世今,也被埋没在扬尘之下…… “结束了吗?”看着场面一片混乱,但总归是苏佳主动出击一式,追风弟子以为分出了胜负,不禁悄言惊呼一声。 “陈世今还没动用自己引以为豪的‘天神剑法’,应该没那么快结束……”另一人分析说道,“倒是忆瑶师妹先行动用了‘神剑’,至少也得取得先机吧……” 战场之上,待到烟尘迷雾散去一刻,身影结果才慢慢浮现…… 陈世今确实还活着,而且手中的剑光依旧不散,似乎这一回合对决,陈世今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苏佳看在眼里,也是有些不可思议…… “真的好险,面对‘天神剑法’的威慑……”陈世今御剑在手,周身形成一道凝光聚力的屏障,挡下了苏佳的“皇之神剑”,冷冷一笑道,“不过‘天神剑法’的威力,可不仅仅在进攻之上……徒以避守,聚力为固,看来郑羽化是没有教你这处啊……” 正说着,陈世今手中的长剑,聚光一式隐隐震威——“天神剑法”第一式“皇之神剑”,和苏佳同样的招式,只是苏佳施以进攻之态,而陈世今则是据以防守。 “居然拿‘天神剑法’防守……”苏佳认清了陈世今的“神剑”招式,冥冥一声道。 “施以强攻占得聚灵先机,想要率先施展‘神剑’,结束战斗是吗……”陈世今继续冷笑道,“想法不错,而且也抓住了‘天神剑法’对决时机要处……只可惜,忆瑶你没能考虑到,‘天神剑法’同样能够以守待攻,避开时机的阙漏……真是可惜啊,差一点点忆瑶你就能成功了……” “哼,生死决斗下,你还有闲工夫和我说这些东西……”苏佳暂时保持镇定,冷冷一声道。 “当然,我不是说过了吗,今晚重逢,也算是弥补我三年前的‘失信’……”陈世今转而一笑道,“我说过今晚要教忆瑶你剑法,如此说教,就当是圆你三年前的愿望好了……” “哼,谁要你的说教?”苏佳继续对峙道,“我说过了,自从三年前你叛走师门,我的心就已经死了,过去的一切回忆,不过都是埋葬的坟墓……我今晚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亲手杀了你,为追风派扫清你这个叛徒,为天下人铲除你这个祸害!” “还是这么固执啊,忆瑶,和三年前的你一模一样……”陈世今说着,不由想起苏佳三年前为杀自己,不惜拼命的样子…… (回忆中)…… 追风派山脚下,与武林众士对峙一阵,陈世今与兀良哈勃尔勒准备率军转身离去…… “陈世今,我要杀了你!”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李忆瑶,只见她伴着呼风唤雨般的“天问剑”杀入敌阵,直冲陈世今而去。 又死了些许的蒙元士兵……陈世今见状,再次从马背跃起,施展出“天罡剑”。李忆瑶的“天问剑”有着密密麻麻的剑芒,她腾空一挥,便是不同方向的数道剑气,伴着摩擦空气时的撕裂声,直射而去。而陈世今并没有慌了手脚,只见他的“天罡剑”剑气如同罩成一个屏障,挡住了李忆瑶飞来的每一道剑气和每一支剑芒。没完,陈世今又使出了九大剑法中的“地煞剑”,只见周围黄沙扫着剑气,凭着强大的内力横冲而过。李忆瑶在半空中没有半点防御能力,徒以用尽全力推剑挡住。 “砰——”,随着剑气打在李忆瑶剑上的一阵惊响,虽然李忆瑶的剑没有断,但是她整个人已被击飞数远。李忆瑶被“地煞剑”重创,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欲直接摔向地面。李忆瑶两次都未能打败陈世今,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现实中)…… “原来的固执从未改变,看来今晚一战,你会拼死到底了……杀了我,自然也是弥补忆瑶你自己三年前的遗憾……”陈世今回忆起曾经的往事,心中不禁暗暗道。 苏佳这边,“天神剑法”还不够纯熟,施展一道杀剑后,顿时没了冲劲,剑光逐渐黯淡下来。 “糟了……”苏佳不由紧张道,“‘天神剑法’耗力过多,第一回合又没能结果她,现在的我有些力乏起来……” 望着陈世今淡然嘲笑的面孔,苏佳心里很清楚,陈世今还没有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我现在的‘天神剑法’,最多只能和郑师兄一样,力尽两层之上……”苏佳心中振振道,“先发制人没能结果,现在的我,不能再轻易施展‘神剑’了……时机决定成败,最后的剑招,我只能留在最后一回合……” 说完,苏佳暂时收起了长剑,改拔出腰间的鬼刀——战局之下兵器轮换,看样子接下几番对决,苏佳是要以刀法拖延抗衡…… “终于拔刀了是吗……”陈世今看着苏佳的举动,暗暗一声道,“‘江湖博’的传人,陆前辈的弟子,比起‘神剑对决’,我倒是更想会会忆瑶你的刀法……来,就让我看看忆瑶你真正的实力……” “呼——呼……”寒风呼啸而过,新一轮对决一触即发…… 琥丘山底,岩石洞中…… “回来了回来了……”洞门口处,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人,捧着一手的野果,兴奋回到了山洞,吴贤更是不禁雀跃说道,“萧大哥说得果然没错,采摘野果的诀窍,今天我算是学到了……” “哇,你们采了这么多?”郑羽化看着三人手中茫茫多的野果,不由惊讶道,“昨晚下那么大的雨,甚至还有泥石流,我还以为没收获呢……” “没事,萧天哥哥告诉我们,越是山高的地方,野果越容易采摘,而且雨过天晴后,野果生长共容易发现……”鲁涛也在一旁兴奋道,“闲来无事,偶尔学学这些生存的本事也不错,萧天哥哥你以后得多教我们这方面的东西——” “那是当然……”萧天笑言一句,遂又回忆道,“不过说实话,当初佳儿为我负伤的那次,也是我教佳儿采野果的诀窍……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挺温馨的,我背着佳儿寻求治伤,佳儿也教了我不少的东西……” “比起这些,我倒是更想听萧大哥你和李师姐原来的事情……”吴贤继续道,“不如跟我们说说,你们曾经经历过的往事,我们都想听听——” “看来你们和我在萧家山庄师兄弟妹一样,都喜欢听我和佳儿的经历,当初我回萧家山庄的时候,可是给他们讲了一晚上……”萧天自言调侃一句,随即笑声说道,“好吧,难得你们这么看好我,讲讲过去的事也无妨……” 于是,众人盘坐在一起,满眼期待着萧天的讲述……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冥刀震魂(上) 琥丘峰顶,对决依旧…… 苏佳收剑改以御刀,鬼刃出鞘寒芒毕露,黑云笼罩下魅影重重,似乎下一刻便是吞噬席卷决定胜负。 “终于该亮出真本事了,忆瑶你的刀法……”陈世今看着苏佳的神姿,冷冷一笑道,“陆前辈的弟子,‘江湖博’的传人,就让我见识见识,‘断魂刀法’的威力……” 回到自己熟悉的刀法,苏佳心里却依旧没有十全把握,“天神剑法”消耗了自己大量内力,短时间内无法调息,若是正面刀剑相决,需以拖延之策静观其变。 不过相对来说,陈世今和苏佳一样,同样施展了“天神剑法”,一时间处于虚疲状态,也难以尽快调和身体。不过,这似乎并没有降低陈世今对决斗的“期待”。 “陈世今和我一样,御使‘神剑’后,暂时处于调养阶段……”苏佳露出坚毅的目光,暗暗振声道,“我的刀法对上追风剑法,并非没有契机,如果能在下次‘神剑’出鞘前解决战斗,说不定……” 苏佳心里似乎萌生了决胜的信念,寒芒锋使一转,幽光叠影重重。 然而陈世今却是一脸淡定的笑容,似乎自信能够从容应对,一点都不慌张…… “这家伙一直都不主动出手,是想要故意让我先出招吗……”苏佳拨了拨手中的鬼刀,心中暗暗道,“那就如你所愿,一口气解决战斗好了——” 定罢,苏佳“灵燕飞身”瞬影而过,鬼刀寒芒破宇惊出,杀伐纵力间,垂天鬼影冥灭断杀,正朝陈世今锋前断刃而来。 陈世今举剑镇定,看着苏佳凶猛的招式,喝然一声道:“‘断魂刀法’来得好!——” “噌——”剑光一闪,鸿鸣四射,“星云式”碎雨扑袭,斩断冲天而来——霎时间云雾之中五光飞流,星云剑芒断破苍印,正顶苏佳的“鬼刃之袭”,刀剑正杀震慑惊宇。 “呀啊!——”苏佳感受到陈世今剑法的强威,不由顿使全力,惊喊一声,御手寒芒百影骤杀,聚冲分合化为弧天一道,“断魂刀法”瞬现冥灭之影,如魔鬼般嗜血扑杀而来。 追风剑法“星云式”虽有精玄,却远不及“断魂刀法”居高临下的冲威,陈世今感受到前虽未有的压迫,反倒心头涌起一股兴奋,欲血沸腾道,“有意思,和这样的忆瑶你对决才有价值!” 狂然间,陈世今举剑再变,无数剑气汹涌聚来,形成一道冲天震芒,正冲“鬼刃血影”而去。 “那个剑法是——”苏佳所望剑威,似乎非常熟悉招式,不由惊呼道。 寒芒聚散断破冲天,剑锋一指苍穹惊变——“追风九剑”之“天罡剑”,百里一式可震浪涛,陈世今御剑指天,所处“九剑之式”,正杀夜下“刀魂”而去。 “既然如此的话……”苏佳这边也不甘示弱,了知追风剑法之招数,半空中挥刀飞影尽绝——“地狱鬼影”撕裂而下,无数寒芒幻化的“鬼灵”,铺天盖地犹如天降鬼雨,似能吞噬一切万物,正冲陈世今的“天罡剑法”而去。 两招惊魄,决胜之机,陈世今与苏佳彼此锋芒相对,谁也不肯退却…… “轰——”一声断破惊响,“巨剑锋芒”与“嗜血鬼影”纵刃相杀,聚力顿冲一刻,骤力崩发,如决堤口,尘土四周瞬时化为一片烟云,将对决二人包裹其间…… “胜负呢?到底谁赢了……”在侧崖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看着眼前的焦灼战局,心中不由着急问道。 “恐怕很难说……”另外一人也隐隐不定道,所见前方惊世刀剑之对决,激烈紧张之况,完全凌驾昨夜“同门一战”之上…… 命运一战,苏佳与陈世今彼此二人,都会拼尽全力一决胜负。而在烟云散去一刻,对决二人之身影,依旧若曦可见…… 苏佳依旧身法凌于半空,所使惊刀占据上风,而陈世今则稍显避后,御剑退步定守之势——看来刚才一回合的对决,苏佳取得了优势。 “看样子成功了……”迷雾之下,苏佳看着陈世今避趋的身影,暗暗略喜道,“研究过追风剑法的招式,我的刀法果然还是能对其制胜……” “那可难说呢——”然而话音未落,却听见下底传来陈世今的轻蔑冷笑。 “嗯?”紧张沉疑间,苏佳凝问一声,忽觉一股汹涌聚锋的内力,正朝自己徐徐逼近。 待到烟雾完全散去,只见陈世今剑手锋芒亮刃,刚才的“天罡剑法”依旧聚身并未散退,并在此基础上,又一道震慑惊魄的剑芒,聚合袭影而至。 “又是‘追风九剑’的招式……难道说——”苏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惊呼一声。 “双剑合一!”陈世今怔眼一喝,嗔目威慑道,“忆瑶你精善‘追风九剑’,应该也清楚其真正的威力所在吧……” “‘追风九剑’的招法叠聚,剑力惊芒可比神威……”苏佳凝视着双眼,暗暗紧张道,“从前以来,追风派真正之高手,所御剑法之精妙于此;‘陌谷一战’与郑师兄对决,我也是吃了它不少苦头……” “没错,只可惜三年前只领悟‘追风九剑’三式的忆瑶你,没能达到这种境界……”陈世今冷笑一声,忽然语气惊寒道,“顺便告诉忆瑶你吧,你的朋友,‘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就是倒在我这招剑下的——” “你说什么?!——”突然提到胡夷狄的死,一股油然的愤怒涌上心头,苏佳顿时杀心冲血,振振厉声问道,“就是你害死了胡大哥,是你这个家伙……” “现在我会用同样的招式,送忆瑶你下地狱!”惊狂一声,陈世今突然厉色大变,剑指冲天震慑惊威,“天罡剑”与“地煞剑”双剑合璧,倾倒乾坤的一招,正杀苏佳锋芒而去。 “额——”感受到“剑影绝杀”的濒临,苏佳御刀全力搏出,拼尽所有的力道,半空中挡下这绝命的一击。 鬼刀趋势,寒芒再起——“鬼影八荒”断天而下,百草皆枯万物凋零,聚芒纵杀之力道,席卷天地之惊威,“断魂刀法”魄命的一式,与“双剑惊招”潜袭杀上,胜负之数决定生死,苏佳把一起的命运赌在上面…… “砰——”利刃一声惊响,杀伐断力开来,“天罡地煞”剑力碎天,苏佳凌空下“鬼影”抵挡不及,连人带刀飞出十数之遥,随同烟雾一起埋没其中…… “不会吧?——”观战的追风弟子,看着眼前的局势,不由小声惊呼道,“忆瑶师妹吃了这招,该不会已经……” “恐怕凶多吉少……”另一人也不抱乐观暗暗应道,“看样子,陈世今的剑法,更在郑师兄之上,这回就算是忆瑶师妹,也无法是陈世今的对手……” 陈世今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撇,似乎自信这一回合分出了胜负,看着眼前的烟云,神情隐隐一动…… 另一方面,在琥丘山底岩石洞中,萧天还在给徐双等人讲述着自己与苏佳从前的往事…… “厉害——”讲述之中,吴贤不禁惊呼道,“当年李师姐的刀法,真的连峨眉派的掌门人都打败了吗?” 正讲到汴梁南山郊外,自己等人救李玉如那次,苏佳江湖初露锋芒,独刀战胜傲晶师太的“壮举”,众人不由兴奋起来。 “原来那个时候萧天哥哥也是个‘蹩脚’啊,说是去救‘扬州女侠’,结果自己差点栽了跟头,最后还要忆瑶姐姐出手相救……”鲁涛更是乐得不行,想起萧天曾经的“糗事”,甚至大胆调侃道。 “都说了,那不是重点不是重点!——”萧天“颜面尽失”大喊一声,随即道,“重点是,你们师姐当时打败了傲晶师太,武功就已登峰造极——” “没想到萧大哥你,也有武功差劲的时候啊,呵呵……”连在一旁的徐双,也不禁嘲笑起来。 “重点是你们师姐的厉害,为什么都扯到我身上?连小双你也……”萧天继续脸红一声,看着徐双故意“嘲笑”的表情,不禁暗咒一声,“果然是和佳儿从小长大,连嘲讽我的性格都一样……” “真没想到,两年前小师妹就这么厉害了,年纪轻轻就能打败峨眉派的掌门人……”郑羽化这边,倒是微笑正经说道,“要知道傲晶师太的武功,可是能比肩当今武林七雄之辈的……” “还是郑大哥你正经,夸到点子上了……”总算有个人没有嘲笑自己,萧天满意点头说道。 “不过更没想到,如今的‘苍龙大侠’,原来也是个武功不济的毛小子啊,哈哈……”谁知道,郑羽化这边也“添油加醋”一句,一下子把萧天打入了底谷。 “怎么连郑大哥你也……”萧天也顿感脸上无光,抚着额头无力一句。 “但真话说回来,比起追风派的本门剑法,小师妹倒是更精善陆前辈的‘断魂刀法’……”郑羽化收回正经,继续提道,“也正因为如此,当年‘江湖博’的消息才广传武林的吧?” “是啊,傲晶师太前辈倒也是‘嘴勤’,打不过佳儿,却把我和她的身份传了出去,日后也闹起不小的风波……”萧天扭了扭脖子,继续说道,“其实话说回来,与人交手,佳儿虽然多用刀法,但追风派本门的剑法,她也倒一点也没落下……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佳儿的武学天赋惊于常人,战中独创许多从未有过的招式……” “啊,我也这么觉得……”郑羽化点了点头,想起自己与苏佳的交手,不禁回忆道,“第一次出征潼关,在关前狭谷突围的时候,我就见着了……还有我和小师妹的两次对决,她为克制追风剑法自创的‘玄影刀法’,也是让我眼前一亮……” “还不止如此呢……”萧天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说过了,追风派的剑法,佳儿至始至终也从未落下——与人对决,甚至可以将剑法与刀法合二为一,创造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噢,这个萧大哥你刚刚说过了,被卢欢前辈追杀的那回,李师姐也是这么救你的吧……”吴贤突然在一旁插嘴道。 “是啊,原来的萧天哥哥,就跟一个一无是处的‘滑头’一样,什么事都要忆瑶姐姐亲自出马——”鲁涛在一旁故意“嘲笑”着萧天,继续调侃道。 “看来忆瑶师姐说的没错嘛,萧大哥你老掉链子,然后总是让忆瑶师姐替你摆平……”徐双这边也不妨多让,添嘴一句道。 又一次提到自己“忌讳”的事情,萧天一脸的“不爽”,起身呼哧道:“嘿,你们几个还来劲了是吧——和你们讲你们师姐的经历,却都一个个嘲笑我的过去,是不是要让我替你们师姐好好管教管教你们?”说完,扑身便往徐双等人而去。 “啊——”三人笑着一起惊呼,纷纷起身四处逃窜。 当然这一切权当是闹着玩儿,看着眼前师弟师妹活泼的样子,郑羽化不由微微一笑。但想起萧天刚才说过的,苏佳过去的武功事迹,郑羽化不禁暗暗道:“刀法与剑法的合并,独创出惊世骇俗的招法……小师妹,或许你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最终由你与陈世今一决高下,决定追风派的宿命,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心中这么说,郑羽化不由坦然了许多,也渐渐淡忘了背负在自己身上的苦痛与仇恨…… 琥丘峰顶,决战之地…… 苏佳连人带刀飞出数遥,半天不见人影,陈世今看在眼中,以为“双剑合璧”一式了结了胜负,不由露出浅浅的微笑。然而…… “嗯?”情形似乎有些不对,陈世今疑声一句,眼神稍稍一凝。 烟雾退散,只见正前方向,苏佳身前灵芒聚刃,毫发无伤地站在当头。清晰而望,却见苏佳左右手刀剑齐至,陈世今不由暗暗一惊。 “忆瑶师妹……没事是嘛?”追风弟子这边偷偷所见,也不由惊呼道…… “哼,怎么了陈世今,我还活着呢……”苏佳露出往日倔强的笑容,掸了掸嘴角的灰尘道。 “刀剑双并,挡下了‘天罡剑’与‘地煞剑’的合招……难道说……”陈世今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心中不由一震。 “招法叠聚,可不仅仅是你的专长……”苏佳挺立身来,自信说道,“只不过我用的招式,并不是单纯的追风剑法罢了……” 说着,苏佳稍许晃了晃手中的刀剑,锋芒露出惊慑的寒光……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冥刀震魂(中) “哼,怎么了陈世今,我还活着呢……”苏佳露出往日倔强的笑容,掸了掸嘴角的灰尘道。 “刀剑双并,挡下了‘天罡剑’与‘地煞剑’的合招……难道说……”陈世今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心中不由一震。 “招法叠聚,可不仅仅是你的专长……”苏佳挺立身来,自信说道,“只不过我用的招式,并不是单纯的追风剑法罢了……” 说着,苏佳稍许晃了晃手中的刀剑,锋芒露出惊慑的寒光。 左右寒兵齐芒交错,陈世今看在眼里,似乎是明白了,暗暗一笑道:“原来如此,‘追风剑法’与‘断魂刀法’合一,双招齐出其威震慑,就像当年被称为‘刀剑双侠’的陆前辈一样……忆瑶,你果然是天才……” “陈世今,今天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苏佳渐露寒意的目光,手中利刃化锋为动,暗暗震趋道,“就用师出同门的剑法,和我当年为杀你领悟的刀法,亲手送你下地狱去吧!” 然而,陈世今依旧是不为所动,表情平静自若,看着苏佳决意的眼神,内心一笑道:“好吧,就让我看看,忆瑶你真正的实力——” 苏佳御步飞刀,“灵燕飞身”疾行而上,再次先发制人而来——左手一挥,寒芒断下,“鬼影八荒”再显神威,惊宇纵破而来。 陈世今看在眼里,丝毫不敢怠慢,手中长剑凌芒再起,“天罡剑”与“地煞剑”举刃成双,“追风九剑”二式成回,锋涌席卷而至。 “鬼影八荒”裂天之力,千百寒芒化为灵黢鬼影,冥灭幻化狂风而来。苏佳这一式“断魂刀法”,依旧尽用全力,凌芒聚影如同魔鬼一般,张开血盆大口,不断撕咬吞噬着陈世今的剑气。 然而,陈世今所临不危不惧,斜退两步举剑惊锋——“天罡剑”与“地煞剑”齐鸣而上,转瑕一刻便是剑气滔天排阵袭来,如同海崖拍打的巨浪,碎石冲天,震威狂澜。 也只有陈世今能将“追风九剑”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五十年来追风派天赋最异禀的弟子,陈世今御剑逢无敌手,即使是面对举世无双的“断魂刀法”,也丝毫不落下风,更能反为其上。 当然,这一切也早在苏佳预料之中…… 感受着剑气强风的狂芒,苏佳半空中皱眼凝眉,手中鬼刀更是战兢不定,心中暗暗震惊道:“好强,陈世今的剑法,远远比在郑师兄之上,硬拼根本毫无优势……但现在是‘天神剑法’间歇之刻,是打败他的最好时机,就是咬牙也要挺住——” 眼神一定,苏佳右手长剑趋使,配合左手的“鬼影寒芒”,刀剑相错、双招齐杀再度袭来——“追风九剑”之“天问剑”,苏佳依旧御使自己最擅长的追风剑法招式,无影千芒破空裂斩,暴雨狂突般,惊杀正对剑光而去。 “叮叮叮叮叮叮……”剑击错杀,利芒纵响,苏佳的剑力也丝毫不落下风。但陈世今显然更善其精,“双剑合璧”下,剑锋如有破神之力,鼓动汹涌的剑气,凌芒冲天而去,直将苏佳的刀芒与剑光消逝得一干二净。 不过陈世今所见其景,也并未放下警惕,因为他知道,苏佳这招正如刚才所言,同样是“双招合并”的绝式…… “天问剑”与“鬼影八荒”斜刺而聚,刀风剑雨狂澜交错中,断碎之力骤时惊发——“剑魄八荒”裂影而出,数以千计的刀影剑芒惊如飓风呼啸,势如颠倒乾坤之威,四面八方斩乱奇袭而去,恍似惊动山河日月。 “就是这个,‘追风剑法’与‘断魂刀法’的合式——”陈世今定呼一声,感受着凌空而下的狂芒威慑,心中顿时血脉冲涌,不顾一切聚合剑力纵杀而上…… “轰——”又是一声惊天的鸣响,夜空之下,剑光寒芒飞舞四溢,顿时对决阵中化为“狼烟虚影”一片,剑气与刀芒交错,一时胜负难了…… “这次呢?——”侧崖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时时刻刻屏气凝神而望,不由惊呼道——苏佳与陈世今每招每式竭力相拼,近似关乎胜负的命运,彼此丝毫都不敢松最后一口气。 “不知道呢……”另外一人也沉湎其中,情绪紧张道,“对决尤为窒息,拼至内力极限,就看他们二人,谁能坚持到最后……” 对决阵中刀剑搏杀,陈世今与苏佳二人彼此力尽极致,似乎每招每式都会决定胜负,一点怠慢与轻视都不敢有。一面是追风九剑“双剑合璧”,一面是断魂追风“刀剑齐威”,两者拼杀毫不退让,陈世今和苏佳二人,也是被禁锢“双招阵中”…… “啊——”“额——”终于,拼决极致间,二人尽力齐呼一道,同时退步而去——看样子这回合再次打了个平手,二人彼此不分胜负,却都兼受内伤少许…… 苏佳这边有些气喘,似乎陈世今的剑法之强超乎自己想象,“断魂刀法”与“追风九剑”合杀之力,也丝毫近不了陈世今半身,要换做三年前在追风派,苏佳也绝不会认同陈世今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而陈世今这边也并非全然好过,虽然回合对决之中,自己招法终得小胜,可因此“刀剑双招”乃苏佳独创,自己从未有见,奋力决然间,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内伤…… “哼,是我小看了忆瑶……”陈世今举剑俯地喘息一阵,暗暗震惊道,“‘追风九剑’与‘断魂刀法’的相融,亏她能想得出来……虽然追风派首席门徒陆清风陆前辈先以‘刀剑双招’自称,但如今忆瑶绝武之天赋,要真放在从前,恐怕也无人能所及吧……忆瑶,老实说,你真的变强了……”陈世今最后,莫名在心中夸赞一句。 而苏佳退步几道后,稍抚胸中的沉闷,喘息暗惊道:“好强,陈世今的武功,放在现在依旧绝世无双,他的剑法无懈可击,甚至恐怕超越了数从前辈……还说要在‘天神剑法’聚灵之前解决战斗,现在却连‘追风九剑’都难以敌对——该怎么办才好?再这样拼下去,恐怕等不到第二次‘神剑’,我就会先倒下……” 心里隐若不定,但苏佳仍旧坚毅站起身来——自己的体力仍在,不到最后一刻,苏佳绝不会轻言放弃…… “不愧是忆瑶,刀法与剑法的完美结合,就算是曾经的陆前辈,也未必能尽然做到吧……”陈世今这边,突然起身“冷嘲热讽”道,“不过忆瑶,以你现在的体力,还能全力拼搏多久呢?‘天神剑法’的竭力负担,郑羽化应该也告诉过你吧,看来想要先发制人御使‘神剑’的计划失败了,早知如此,开始为何还要与我以‘神剑’相拼呢……” “还没完呢,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放弃……”苏佳默默定声一句,重新拾起手中的刀剑,寒芒下的微光依旧锋利,似乎映射着苏佳坚毅不屈的傲骨。 “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固执啊……”陈世今继续冷冷一笑,举剑说道,“你的‘刀剑双招’极致所在我不知道,但忆瑶你身为追风派弟子,应该知道‘剑之合并’的法门吧……” “剑之绝式,在于行连,九纵齐合,慑魄魂牵……”苏佳默默念叨着咒语般的口诀,眼神稍许凝微道。 “看来你还记得啊,原来习练‘追风九剑’的诀法……”陈世今默默冷声一句。 “我当然记得,当年为习成‘追风九剑’的招式,刻苦铭记的章法……”苏佳掀开尘封的回忆,缓缓说道,“这么说来的话……”言语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苏佳的眼神稍稍一变。 “没错,‘追风九剑’的招法,合纵并不仅仅其二……”陈世今冷冷一笑,露出令人寒畏的目光道,“若有所趋全往之式,必当甚威……” “所悟剑法越多,合纵招法越强是吗……”苏佳忽感隐隐的不安与压迫,看着陈世今冰冷的眼神,暗暗凝声道,“而你所习‘追风九剑’九式,所以……”说到这里,心中的恐慌感渐至最强,一种未知的恐惧与压迫涌上心头。 “所以我能将‘追风九剑’的合招发挥至最强——”陈世今突然故意提声,振振说道,“而你的朋友胡夷狄,就是这样倒在我剑下的!——” 最后又一次提到胡夷狄的死,苏佳不由一阵心痛——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悲伤的时候,陈世今狂呼间,剑气凌风再聚锋芒,“追风九剑”合纵之式再起,“天罡剑”与“地煞剑”双剑聚顶一刻,又一道剑气凌芒其上。 “追风九剑”之“北斗剑”,杀风断然一处,“三剑”交融聚会,霎时狂雷电闪呼鸣,剑气所聚滔天之力,恍若魄雨惊翻、震慑天宇。 眼前正望“三剑齐威”,苏佳完全没有退避机会,手中刀剑隐隐发抖,聚力寒芒却似无以为阻——苏佳还从未如此害怕过,面对对手的强威剑招,害怕得心力不支…… “一定要……挡下这招……”苏佳在心里始终默念着,可手脚却始终“不听使唤”,循循静待着生死…… “结束了,忆瑶!——”陈世今狂喊一声,“雷剑神威”纵穿而出——“追风九剑”三式齐发,席卷天地绝尘之力,正朝苏佳锋前断杀而来。 苏佳濒临绝境之下,不得以继续“刀剑齐聚”——“剑魄八荒”再起,但力道显然不足刚才之式,似乎面对陈世今的“狂影剑袭”,自己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轰——”阵中又是一道惊响,“三剑震威”与“剑魄八荒”再次交杀,只是这回,胜负非常明显…… 苏佳“刀剑合力”不及,被“追风九剑”三式狂击,冲飞十数丈之远,就像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败得十分干脆。 而陈世今则是收回淡定神情,看着苏佳“败阵”倒地,不禁冷冷一笑:“看来这回,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苏佳奋力阻挡一式,并没有受太多的重创内伤,但全身乏力倒地不起,显然也是“断魂刀法”拼到了极限,终究还是倒在了“追风九剑”之下…… “就这样,结束了吗……”苏佳倒在地上,侧眼瞟视着手中的鬼刀,心中默默道,“明明发誓要亲手杀了陈世今,了结历经三年的恩怨,命运却还和三年前一样,终究不是陈世今的对手……明明三年以来,一直刻苦研习提升武功,就为了今天的复仇一战,却还是……不能……” 灰心丧气间,最后不经意提到自己的武功研习,苏佳突然一刹那想到了什么,表情缓和几分。 “自己研习的武功……”苏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由暗暗道,“对了,在安隐村的时候,我明明从绝望中苏醒领悟的……” 绝境之下,苏佳想起了在安隐村自己习武刀法的回忆…… (回忆中)…… 冥谷山上,寒风呼啸…… “噌——”空绝利响,鬼刀骤鸣,苏佳“灵燕飞身”而上,御刀纵下即出。 也许是以习武恢复,也许只是心血来潮,苏佳忽而莫名其想,清晨高台挥舞神刀。不过今日苏佳使的,似乎并非“断魂刀法”,带着逝者的深沉与不变的信念,苏佳灵感而发御刀新出,伴着冥谷幽响的阵阵凌风,凄厉寒影循循而上…… 漠谷幽灵般寒号,回转疾风般断上,并未有“断魂刀法”之神威,却能纵出百刃、鸣舞亡灵。 灵感所创“冥魂刀法”,寒芒与凌风共舞,绝式及幽冥共长,仿佛置身天地虚无,牵动将骨亡魂之魄,徐徐间迎风而上,轮回刀芒裂影而下。 几招几式,惊舞乾坤,柔中刚并,循影若现,看似未有“断魂刀法”之惊威,却能百杆而上,灵影幻千…… 继使“冥魂刀法”,随风行展绝威而上。半空一跃“幽冥魂影”,轻功所伴寒风呼啸,云隐雾里皆是刀芒,划风遂为一片尘埃。 “魂影”梭使倾然,绝非“断魂刀法”之式——这是苏佳从未施展过的武功,却能如此应手、人刀合一,呼啸山风,聚影亡魂。 没完,横刀飘忽渗透一式,看似轻柔,实则步步杀机——“冥魂断神”凄影而上,并非狂杀裂斩,而举轻行之托,虽露鬼影刀芒,却似行云流水,少了“断魂刀法”的刚猛,却多了几分威势不逊的灵动。 “呼呼呼——”没有太多华丽的招式,却能如感千百“冥魂”油然其间,神威震寒。苏佳“冥魂刀法”即收,轻功自如稳稳落地…… (现实中)…… “冥魂刀法……”苏佳默默念叨着,心中重燃一股希望……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冥刀震魂(下) 莫名的信念仍支撑自己继续站起,苏佳手御鬼刀屹立身前,向陈世今投去决毅的目光。 “还能坚信打倒我是吗……”陈世今望着苏佳不屈的表情,心中暗暗道,“决定追风派的命运一战,也可能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战,我也不想就这样草草的结束……”心里最后的一句,似乎别有含义,陈世今眉间稍稍一凝,没人能猜透此时他内心的想法…… 几番激战虽然败阵,但总归大体并未受多少伤,苏佳稍稍缓和气息,寒芒再露杀意决然,准备好下一回合与之搏命。 “再怎么坚持也没用,忆瑶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陈世今重回轻蔑的表情,举剑轻笑道,“虽然你能兼用‘追风剑法’与‘断魂刀法’之诀式,但是很可惜,对手是我,你还差一口气……” “现在就定胜负还太早了吧?——”苏佳则是冰冷面容下渐露几分自信,振振说道,“你自己不也一样吗,还没使出全部的本事……‘天神剑法’不过施展一式,这么简单就结束战斗,你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吧?” “你什么意思?”陈世今听着苏佳“倔强”的口气,反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在你使出全力前,我是不会全然力尽的……”苏佳自信笑言道,“你我之间的对决,跨别三年恩怨之久,关系师门命运的一战,可不会就这样简单地了结……” “哼,这也正合我意……”陈世今听了,不禁暗暗一笑,随即道,“毕竟这三年来,忆瑶你也成长了不少,抱着杀死我决心的信念,我相信忆瑶你不会就这么快无趣地倒下……好吧,就让我看看,‘神剑惊威’下你还能有什么招法与我对抗——” 说完,陈世今剑锋回芒再起,惊夜乌云之下,神光隐隐而动…… “呼——”突然一道狂风骤灵,剑芒梭使云雾惊天,“追风九剑”合招再起,“三剑”并式旷宇而出。 “要来了吗?——”同样的剑招再御,感同身受的压迫与窒息袭涌而来,苏佳贯注神情凝眸而望,单手反握鬼刀正视身前。 “反手刀吗……”陈世今这边,不经意瞧见了苏佳的“异样”,剑风凌芒下,不由喃喃一声暗道…… “这种情况下,忆瑶师妹还能站起来,是有什么制胜的方法吗……”侧崖这边,追风弟子二人始终目不转睛地望着窒息的战局,不由悄声叙道。 “师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对手还是自己三年立誓要亲手杀死的陈世今……”另外一人继续道,“而且,忆瑶师妹的武功同样出神入化,并非没有战胜陈世今的可能,精善‘追风剑法’的同时,又继承了陆前辈的‘断魂刀法’,要说机会的话,理论上还是很大的……” “可是她到底该怎么做呢,在下一回合‘天神剑法’到来之前……”追风弟子始终注视着战中二人的一举一动,背负着杀死叛徒陈世今的信念,对于胜负的走向,自己自然是偏袒于同门师妹这边…… “冥魂刀法,我在安隐村自创研习的招式……”苏佳反手御刀正定眉前,凝神暗暗道,“虽然并未在实战中成熟,但眼下这是唯一能拖住陈世今‘神剑’的办法……” 想罢,苏佳手中寒芒再起,只不过不再如“断魂刀法”般“鬼影”幻化成锋,而是刀法异变循动…… “不管再使什么招式,你都挡不下这一剑的——”陈世今看到了苏佳的“变招”,但神情依旧不为所动,不屑一顾道,“这回合,将是忆瑶你最后的反搏,就让我亲手为你葬送一切吧!” 惊呼一声,剑赤狂风再起——陈世今御剑锋转,“追风九剑”再显神威,“天罡剑”“地煞剑”“北斗剑”三剑合一,聚灵魄散一处,百转灵动千芒,呼风唤雨之威势,垂于天地之剑斩,断裂之刃飞惶惊宇,定一破而决万尘。 “来了!——”和刚才同样的招式,“追风九剑”合纵之神威,正朝自己狂卷扑袭而来,苏佳正眼沉定一声,手中鬼刀凌波一瞬,芒影千珏回转一式,冥灭空宇下,暗慑惊威。 “嗖——”刀芒如细梭般划过,黢影疾芒转而定身,化作断空如雨般的“冥灵”,四角杀星之下,寒威骤骤芒影如星。 和“断魂刀法”完全不同的招式,虽未有其惊斩鬼神的气魄,但矩角之势更显几分灵动,兼以“寒灵神功”之心法,叠然之间瞬影呼鸣。 “三剑惊威”已至身前,剑魄一击卷起千层石浪,纵杀袭卷之力,更甚刚才一式——铁了心要剑招胜负,陈世今自然不会多留后手。 但已然赌命全部的苏佳,狂斩一击到来,反而自信从容应对——刀芒瞬化,四角合一,“幽冥魂影”寒风呼啸,“冥魂刀法”所起结阵,看似没有“断魂刀法”之威力,却又比之更为灵巧。 只见“断剑狂杀”惊魄当下,苏佳连人带刀如同鲤鱼潜游,穿行“风刃”之间,冥灭之灵恍如千层浪波,浮影瞬刻将陈世今的“剑灵”渐渐吞噬殆尽。的确没有“断魂刀法”的威慑,却有虚无不失振力的灵巧,苏佳“冥魂刀法”首出之下,便是巧转化解了陈世今的“三剑神威”…… 没完,苏佳御刀寻芒处,“冥魂”拨巧翻挺而上——霎时,刀芒急转化作一条“破浪乘龙”,冥光震烁下,露出震寒的惊威;“水龙”随风断破云霄,夜下乌云化为凌芒疾风,反身正朝陈世今冲杀而去。 陈世今也是被眼前的景象略微惊异,没想到刚才一边倒的局势,被苏佳的莫名“新招”一回合颠倒了战局。“切……”陈世今暗暗叨碎一声,暂时收剑转攻为守,剑风迎着袭来的“刀浪”,隐忍退避十步而去。 而苏佳看到眼前景象,又见自己“冥刀”化解负担轻微,不由暗喜道:“我真的……成功了吗?”直到自己“巧妙解围”一刻,苏佳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创刀法的威力。 陈世今退步避开后,权当是自己小瞧了苏佳,重新举剑振振道:“忆瑶你这招,好像不是‘断魂刀法’吧……” “啊,亏你还有闲工夫看出……”苏佳成功后,自信重回几分,冲陈世今投去的不屑的微笑,故意嘲弄道,“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吗,我的武学天赋异于常人,这招我独创的‘冥魂刀法’,就当是送给你的‘初献之礼’好了……” “冥魂刀法……”陈世今自己暗暗嘀咕道,“威力所不及‘断魂刀法’,可术之精巧却能比于绝式,何况还破解了‘追风九剑’的合招——这真的是,忆瑶你独创的武学招式吗……三年不见,没想到你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不过这也正合我意……”陈世今一面暗暗惊叹,却又不知为何,一面为其感到莫名的欣慰…… 自信回来了,体力似乎也恢复了不少,苏佳重新御刀在手,正眼定望陈世今,这次似乎准备先攻而制,并朝陈世今主动施压道:“陈世今,三年的磨砺让我明白,故步自封永远都不会有进步,就和追风派历来愚蠢的‘帮规’一样……你的‘追风剑法’虽然强威,但终究不过是前人的智慧结晶罢了——时代在变迁,如果没有独创新学之招式,永远都不可能进步;今晚一战,我会用我独创的刀法,打倒你证明这一点!” 苏佳所言十分坚定,气势重回更显巾帼之貌;反观陈世今内心开始有些波动,似乎面对接下的战局,自己不再起初之自信…… “新的刀法,‘冥魂刀法’是吗……”侧崖这边,追风弟子所见苏佳的言行,不禁震惊道,“没想到忆瑶师妹居然能在继承陆前辈‘绝世刀法’之后,独创自己的武功……” “忆瑶师妹是武学天才,这在她还在追风派的时候,我们就都清楚的……”另一人不禁说道,“只是没想到,她的天赋不在继承前辈武学上,而是独创自己的招式……” “要是当年忆瑶师妹和陈世今没有离开师门,他们二人一定会是追风派数十年来难得的冉冉之星……”追风弟子继续道,“加上当今门派的首席弟子郑羽化,此三人若同在,追风派必当在武林之上重振雄风啊——” “只可惜命运造化啊……”另一人又说道,“一个输给了时代,一个输给了恩仇,一个输给了旧情……或许这就是命吧,对他们来说,他们三人背负的,本不应该是追风派的命运……” 叙说间,二人不禁感叹,苏佳、陈世今和郑羽化三人,彼此与追风派的联系与宿命…… 战局之上,苏佳重新夺回主动,御刀身前寒芒骤起,这次似要先发而攻。而陈世今两番“三剑神威”,体力消耗稍显加剧,下意识转以防守之态,据力之后寻机反搏…… “这回轮到我了——”苏佳自信定言一声,举刀振振道,“陈世今,我就让你瞧瞧,我独创刀法的真正威力!” “嗯……”陈世今没有回应,只是暗中沉定一声,感受着苏佳突强的气势,举剑身前丝毫不敢懈怠…… “噌——”寒锋掠过,惊芒一闪,苏佳御刀“鬼影”再现,幻芒骤下宇慑惊威,叠影重重令人寒颤。 霎时间,无数“怨灵”浮游身前——“断魂刀法”之“玄影刀”,同样缘于自己针对“追风剑式”独创的刀法,两战郑羽化皆有奇效,苏佳再次施展于前,面对陈世今,似乎是以故技重施。 只不过这回,刀法之上灵然一道,不仅仅是“断魂刀法”之威力——“冥魂刀法”旷宇而出,引以为豪的新创招数,苏佳初用便是合二为一。 陈世今看得出来,“断魂刀法”鬼影之下,兼并“冥魂刀法”的冥光,苏佳这一招是下定决心和自己胜负了断。但陈世今也并非一味据守,自觉心力仍旧充沛,举剑起身迎面而击。 当然,这一式剑击,自然没有刚才“三剑合一”之威力——“追风九剑”之“天问剑”,仅仅只是一式“九剑”的招法,陈世今也并未用尽全力,似乎只是徒以试探,保存体力的同时,摸清苏佳刀法的威力。 苏佳就不一样了,这一回合决心是要了结胜负,“玄影刀”与“冥魂刀法”合纵而杀,“鬼影冥光”聚散天尘,冥灭呼闪下震魄威慑,看似无以惊断的寒芒,实则隐力无可未知…… “呼——”剑影风闪,夺魄而下,陈世今这一式“天问剑”还是尽力,百里寻芒回天一击,无数剑光化为冲天利刃,正朝苏佳锋前狂袭而去。 苏佳所见不过普通的“追风剑法”,丝毫没有当之回事……“玄影刀”怨灵之芒神风一转,徒以“断魂刀法”虚柔之力,当之其下。 “天问剑”惊杀之式,看似威慑,但所遇“玄影刀”之“壁刃”,霎时消了锋芒……“寒灵神功”内力倾出,“玄影怨灵”暗阵凄影般,一瞬间便将“天问剑”之剑光,吞噬消磨殆尽,刚才还纵宇断杀的剑式,在“玄影刀阵”面前,显得尤为不堪一击。 毕竟是针对“追风剑法”独创的刀阵,苏佳为求一天与陈世今一决高下,苦心钻研所成,更是在与郑羽化的两战中,让其吃了不少苦头。陈世今并未有料,试探性的剑招自然是丝毫未显其效。 “原来如此,那个莫名的‘刀阵’,专门针对追风剑法研习而成的是吗……”陈世今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禁暗暗道,“虽然是‘断魂刀法’的招式,但也是忆瑶你独创所成……看来你为了亲手杀我,这三年在武学上,针对下了不少苦功夫啊……” 陈世今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一点也不慌张——刚才的“天问剑”一式,所尽全力但却稍显随便,似乎陈世今心中更在做着莫名的打算…… 而苏佳这边,“玄影刀”意料之中挡下了“追风剑法”,自己反手举刀身前,伴着缥缈周身的“怨灵冥光”,振振威慑道:“陈世今,看样子你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你也会有这一天啊,就让我用两式刀法,亲自送你上路好了!” 陈世今没有说话,只是正眼看着苏佳的寒芒,暗暗一笑……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追兵阻截(上) 陈世今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一点也不慌张——刚才的“天问剑”一式,所尽全力但却稍显随便,似乎陈世今心中更在做着莫名的打算…… 而苏佳这边,“玄影刀”意料之中挡下了“追风剑法”,自己反手举刀身前,伴着缥缈周身的“怨灵冥光”,振振威慑道:“陈世今,看样子你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你也会有这一天啊,就让我用两式刀法,亲自送你上路好了!” 陈世今没有说话,只是正眼看着苏佳的寒芒,暗暗一笑…… 苏佳凝芒锋前,再起利刃——鬼刀呼啸,旷世绝宇,“玄影刀阵”分裂所向,四慑惊威,凄鸣寒幽之绝芒,“断魂刀法”虚灵一式,怨灵夺然而出,如影千寻般,正朝陈世今剑锋断杀而去。 陈世今看在眼里,苏佳再使惊刀而来,举剑避守,正挡一式,“追风剑法”再起,却呈防守之态,灌注剑身劲力,似要全力挡下这一杀招。 但苏佳不会给陈世今任何喘息之机,“玄影刀”趋芒正弑间,“冥魂刀法”随之而动——“幽影鸣风”动鼓垂然,寒刀聚刃的冥光,潜行梭使正破一击,伴着“玄影刀”的怨灵疾寻而上,每招每式都将陈世今逼上了绝路。 陈世今镇定应对,锋回一瞬,青剑韬光——“舞月式”兼“断伏剑法”,剑灵空守决然之刃,化作一道定天的屏障,惊芒化落之下,万舞蝶影重飞,看似柔灵之力,却有隐隐震顶之威…… “冥魂刀法”没有“断魂刀法”之刚硬,但所使招式,步步精巧奇袭,这套苏佳自创研习的刀法,兼之针对“追风剑法”的“玄影刀阵”,两式交融,魄慑惊威,刚柔并济的杀招,虚灵迅猛的寒芒,垂天一击如震苍穹,断地一式威撼千里。 “额——”陈世今忽感一股窒息的压迫,“玄影冥光”正至自己剑锋之时,惊悚浪涛般的气势,在一瞬之间凝于剑前,让自己呼吸艰难,如山海般的冲力,刀芒幻化的寒影扑骤,剑锋之力困于抵御。 不过苏佳的出招似乎还未结束…… “还没完呢……”苏佳凝然一声,冰冷目光下,杀气骤破而出,转刀凌芒一击,“鬼影”再展神威——“铛——”金属刺芒一击,正中陈世今剑锋之上,“冥魂刀法”油然的刀刃,在锋前惊聚一变。 刀芒瞬形变换,转而“断魂刀法”的神威——“破空斩”骤杀而出,苏佳御使刀法惊为天人,“冥魂刀法”之冥光,油然以柔聚刚,在绝杀身前的一刻,再度幻化为“断魂刀法”的寒芒;“冥魂刀法”与“断魂刀法”的灵活转变,威魄之力震宇滔天,鬼影怨灵四杀呼啸,直将陈世今一度逼近死亡的边缘。 陈世今没有办法,“双剑”难以抗衡之下,还是迫力使出了“追风九剑”——“追魂剑”七裂分闪,剑影寻芒夺出一式,星寒之下正刺当头,与“冥魂”中冲杀的“破空斩”相招纠缠。 但很显然,这一回合苏佳的“三斩连击”更为强势,陈世今在迫不得已下使出的“追风九剑”,完全挡不住狂冲搏命的一招…… “轰——”冥影炸裂,骤力惊发,就在陈世今御剑搏挡的一刻,内力天冲一声巨响,陈世今连人带剑飞出十丈之遥,完全被“冥魂刀法”与“断魂刀法”的威力所慑,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厉害——”在一旁偷偷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看着眼前逆转的战局,甚至不由惊讶呼道,“没想到忆瑶师妹的刀法,居然在一回合就扭转了胜负——那是什么刀法,居然也这么恐怖……” “好可怕的忆瑶师妹……”另一人也不禁叹道,“刚才还处在落败的边缘,没想到一瞬之间就压制回来,刀法惊威几破‘追风剑法’,那到底是什么招式,好像和‘断魂刀法’完全不一样……” “所以现在呢?这回轮到陈世今处于危境了……”追风弟子继续道,看着烟尘之下久久未现身的陈世今的身影,心中激动伴着紧张——一场关乎师门命运的决战,一波三折此起彼伏,谁都无法轻易猜到最后的胜者…… 苏佳这边一击绝破,几乎把陈世今逼到了死亡的边境,但苏佳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三斩”强攻之后,依旧手持寒芒凝神而视——这不过是自己“冥魂刀法”的初显神威,她不相信以陈世今的实力,这么快就会倒下。 果然,影雾渐渐飘散之后,陈世今的身影在现眼前…… “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苏佳悬疑一声紧皱眉头。 只见烟云之下,陈世今依旧正定挺立,而在陈世今身前,一把“冲光”剑芒悬浮半空,似以绝魄之内力,支撼乾坤之间。悬崖夜下顿时呼鸣大作,狂芒之气掀起万丈高风,刚才还毫无还手这里的陈世今,突然迸发出一股惊人的内力,所御剑光在前,威慑蠢蠢而动。 苏佳像是认出了什么,心中不免一寒。 “真不愧是忆瑶,居然能把我的‘追风剑法’逼到这个地步,你独创的‘冥魂刀法’果然不可小觑……”陈世今御气正定身前的“剑光”,冷冷一笑道,“看来,想要彻彻底底将你打败,必须得靠这招剑术了……” “天神剑法……”苏佳眼前陈世今重燃的剑光,只字只句嚼舌说道——是的,魂刀决然下,就在自己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陈世今再次聚灵施展出了“天神剑法”…… 琥丘脚下,山底洞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断传来嬉戏的欢笑,萧天与徐双吴贤他们讲述自己和苏佳曾经的往事,却是被众人抓住自己过去“丢丑”的把柄,让人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别笑了——你们到底是想听你们师姐的‘辉煌过去’,还是专程想嘲笑我?”萧天实在忍不住了,不禁大喝一声,表情神态十分滑稽。 “没事没事,萧大哥你这么讲来,发现你的过去,比李师姐要有趣得多……”吴贤在一旁都快笑得肚子疼,完全不顾萧天的“感受”,捧腹不止道。 “原来堂堂的‘苍龙大侠’,也有这么‘辛酸’的过去啊,呵呵……”徐双和鲁涛一起,也不由发笑道。 “真是的,早知道不跟你们讲我的事了……”萧天无奈摇了摇头,两手插间道,“我原本以为,只有佳儿那种性格,才会使劲嘲笑我的‘丑事’,没想到你们和她一样……这也难怪,毕竟你们是一起长大的,骨子里性格都一样……” “我真后悔,怎么没有早点遇见萧天哥哥你……”鲁涛继续笑道,“如果当初我们陪忆瑶姐姐一起离开追风派,然后在柳沙镇碰上萧天哥哥你,说不定就能一起经历这些有趣的经历——” “就是就是……”吴贤也在一旁点头嬉笑道。 “还有趣呢,我和佳儿可是经历了许多生死绝境的危险,你们知不知道?……”萧天摇了摇头,无奈十分道,“哎,说这么多你们也不懂,你们以为从‘神峰崖’摔落是儿戏啊?敢情遇到危险的不是你们……”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奇遇,你和小师妹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终于,郑羽化在一旁微笑着应道,“说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们一样,有如此惊险却又不失意义的经历……” “是啊,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我和佳儿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萧天收回淡定表情,轻轻感叹一笑,和众人讲故事讲了一晚,不禁转头关心起郑羽化的伤情道,“郑大哥,你身上的伤应该再没大问题了吧?” “嗯,只不过多是走火入魔积累的内伤,无大碍的……”郑羽化微微摇头,平静说道,“休养几天就好,反正潼关一行我的使命基本已完成,不会再有大事故的……” “也不知道佳儿现在究竟怎样了……”萧天这时,突然担心起在峰顶可能正与陈世今焦灼对局的苏佳,暗暗担忧道,“如果她现在和陈世今拼上了,胜负究竟有几成……若不是要照顾受伤的郑大哥和你们几个,我现在应该会在佳儿身边——无论佳儿所遇何等危险,我都不会离开她,我在她面前发过誓的……” “但这是小师妹她自己的命运——”郑羽化镇定一句,眼神转而认真道,“她想要亲手与陈世今了结恩怨,完成她这三年来的夙愿……” “是啊,作为丈夫除了担心,我能做的也只是相信佳儿……”萧天默默感言道。 “话说李师姐离开前,嘱咐萧大哥你照顾我们,是怕遇到赶来这里支援的敌军对吧……”忽然,吴贤一下子收回话题道,“现在这么晚了,敌军若趁着夜色赶来,我们在这里……还安全吗?” “额……”徐双和鲁涛在一旁听了,顿时一种不安预感涌上心头。 而萧天的神情则更为异重,倒不是会预料到什么,而似乎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嘘——”察觉灵敏的萧天嘘声一句,遂将耳朵贴在地面,仔细听来。 众人看着萧天的样子,明白将要遇见的情况,也纷纷屏气安静下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泥泞声响,错落有致的步伐正朝山坡这边循进跟上…… “糟了,有一队人马正靠近这里,很有可能是敌军的部队!”萧天确定自己的预感后,震惊一句道。 “那怎么办?——”徐双在一旁即刻有些慌张问道,因为在场之人能武者几乎都负身伤,如果潼关方面蒙元军队人数不少,纵使萧天、郑羽化二人武功高强,也未必能敌,唯一的出路就是离开这里。 但是既是负伤,郑羽化更是身负重伤,行动起来十分不便——敌军从山脚下逼近,自己等人只能上山躲避,转移也有困难。 “现在只能暂时先离开这儿,往山顶上跑,尽量和敌军他们拖延……”萧天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振振说道,“军队方面,老九知道佳儿的去向,唐战兄弟和菁妹回去,一定也会把实情道出,定然会派援兵前来……昨晚得知的消息情报,最多一天,援军一定会到达这里——我们先上山与敌军周旋,最好躲避他们的视线,拖到援兵到来,我们就能得救!” “那现在该怎么做?”危险临前,吴贤有些无从问道。 萧天想了想,随即道:“这样,你们三个先扶着郑大哥上山去,我留在这里和敌军的部队周旋——” “这不行,萧大哥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吴贤听了,即刻阻止道。 “就是……”郑羽化也强支着站起身来,坚忍说道,“我的伤没有大碍,不需要你们……啊——”然而刚说一句向前迈脚,一股袭涌全身的剧痛传遍开来,郑羽化踉跄一步,差点摔了下去。 “郑师兄小心——”鲁涛赶忙上前搀扶,十分担心郑羽化的伤情。 “看这个样子,郑大哥你只能让吴贤他们扶着你走了……”萧天露出担忧的表情,认真说道,“听我的,你和他们三个先上山找安全地方落脚,这里由我拖住就行——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你的身体……伤也还没好……”郑羽化咬着牙,继续说道,“不可以,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那就让我留下来陪萧大哥吧!”突然这时,徐双站出身来坚定说道。 “小双?可是你……”吴贤看着徐双,忧心重重道。 “我没受伤,而且现在也练就了‘追风九剑’的招式,我可以留下了陪萧大哥一起——”徐双眼神坚毅道。 “但是你……女孩子留在这里……”萧天当然是不放心,继续劝阻着徐双。 “我可以!”然而不等萧天说完,徐双坚毅决然道,“萧大哥你刚才和我们讲了这么多,忆瑶师姐这三年来,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却从没有在危险面前害怕和逃避……忆瑶师姐能做到,我也能做到——萧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能办得到!” “额……”萧天不禁一怔,不知为何,从徐双的眼神中,自己不知不觉看到了苏佳的影子…… “小双你留下来太危险了,不如让我留下了陪萧大哥吧……”吴贤还是不放心,继续说道。 “不行,你的武功不及,留在这里风险太大……”徐双转眼望着吴贤,坚定说道,“没错,原来的我总是有吴贤你们保护……但是现在,我练就了剑法,我不再是从前的我,我可以自己保护我自己——” “小双……”看着如今变化巨大的徐双,吴贤也露出惊异的眼神……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追兵阻截(中) “但是你……女孩子留在这里……”萧天当然是不放心,继续劝阻着徐双。 “我可以!”然而不等萧天说完,徐双坚毅决然道,“萧大哥你刚才和我们讲了这么多,忆瑶师姐这三年来,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却从没有在危险面前害怕和逃避……忆瑶师姐能做到,我也能做到——萧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能办得到!” “额……”萧天不禁一怔,不知为何,从徐双的眼神中,自己不知不觉看到了苏佳的影子…… “小双你留下来太危险了,不如让我留下了陪萧大哥吧……”吴贤还是不放心,继续说道。 “不行,你的武功不及,留在这里风险太大……”徐双转眼望着吴贤,坚定说道,“没错,原来的我总是有吴贤你们保护……但是现在,我练就了剑法,我不再是从前的我,我可以自己保护我自己——” “小双……”看着如今变化巨大的徐双,吴贤也露出惊异的眼神。 “好吧……”良久,萧天终于答应了徐双,眼神镇定道,“不过你听好了,一会儿若是遇上了敌军部队,一切计划要听我的,千万不可以擅自行动!万一小双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没办法和佳儿交代……” “我知道,请相信我,萧大哥——”徐双再次冲萧天投去决意的目光,坚定说道。 “嗯……”萧天最后答应一句,众人遂分头行动…… 琥丘峰顶,决战之地…… 烟云之下,陈世今依旧正定挺立,而在陈世今身前,一把“冲光”剑芒悬浮半空,似以绝魄之内力,支撼乾坤之间。悬崖夜下顿时呼鸣大作,狂芒之气掀起万丈高风,刚才还毫无还手这里的陈世今,突然迸发出一股惊人的内力,所御剑光在前,威慑蠢蠢而动。 苏佳像是认出了什么,心中不免一寒。 “真不愧是忆瑶,居然能把我的‘追风剑法’逼到这个地步,你独创的‘冥魂刀法’果然不可小觑……”陈世今御气正定身前的“剑光”,冷冷一笑道,“看来,想要彻彻底底将你打败,必须得靠这招剑术了……” “天神剑法……”苏佳眼前陈世今重燃的剑光,只字只句嚼舌说道——是的,魂刀决然下,就在自己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陈世今再次聚灵施展出了“天神剑法”。 “今晚,你我之间终究要做个了断,我当然也要使出全部的实力……”陈世今两眼稍稍一闭,随即冷笑道,“忆瑶你独创的刀法惊世震威,就让我看看,能否与‘天神剑法’较量一二……” “来了是吗?!——”苏佳凝神聚目而望,真正危险的考验即将到来。 “‘天神剑法’第二式,珏之神剑……”陈世今隐隐一声,身前“剑光”聚灵而动…… “呼——呼……”霎时间,山顶之上狂风大作,万鸣呼风聚动狂澜,乾坤之下如有袭涌,断却间树草青黄百木皆枯;好似闪电惊雷之气魄,卷动长空千里之云飞,“神剑”昂然夜宇惊变,夺魄聚下骤散寒威——“珏之神剑”狂然再起,陈世今御剑正前,威力却比郑羽化更甚几分,苏佳感受着乱风强袭的压迫,如死神临近般窒息殆尽,不由心神惧恐,难以平定。 “这个‘天神剑法’的威力,比郑师兄还要强上许多……”苏佳“风雷”下甚至有些睁不开眼,陈世今“珏之神剑”的气势,完全将自己包囊在威慑惧魄之中,从未有过的胆寒,面对神一般的剑法,上官仙剑前辈的绝世神功,苏佳不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陈世今又使出了‘天神剑法’——”观战的追风弟子这边,又不由惊呼道,“好强的威慑,似乎能将整座山崖劈裂,这真的是……人可以驾驭的剑法吗……” “这就是上官祖师传流的‘绝世剑法’,世间无人能敌……”另一人也情绪难定道,“神剑挥锋在手,斩断一世恩仇,当年笑看谁落,天地一抿春秋……” “后辈流传‘天神剑法’的诗句是吗……”追风弟子又说道,“当年‘神剑’鲜有人悟,甚至诉为传说,而今重现人世,却将颠覆轮回,倾倒命运……” “更没想到练就‘神剑’的,竟是师门的叛徒,命运能否浴火重生,天数自有其定……”另一人应接一句,看着阵中苦战的苏佳,不由怜怨道,“只是可怜了忆瑶师妹,女子之身却夹杂此命运之轮回……” “神剑”惊风之下,气势裂地震天,陈世今恍如仙骨得道,傲然凝眉,露出可惧的寒眸,步步威慑道:“忆瑶,你是第一个让我使出‘天神剑法’两层以上的对手,你我不愧为当年追风派最优秀的弟子,最终能和我决定命运一战的,也只有忆瑶你……不过今晚的胜负,我想已经有了结果,就算是忆瑶你,在‘天神剑法’面前,也不会有任何的余地……” 苏佳努力镇定心神,面对“天神剑法”的强威,依旧坚忍道:“陈世今,如果你还记得过去的我,应该知道我的抉择……我向来是个倔强顽固的女孩儿,不管遇到什么,从不服输或是逃避——就算是绝世惊威的‘天神剑法’,毁灭一切力量的神站在我面前,我也会用我手中的刀剑,将神斩灭!” 语动惊魄的一句,不仅仅震慑了陈世今,也震慑了在侧崖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苏佳面对“神剑”的惊威,再不露半点怯色,心中决意拥有超越神的力量,自己素容再起坚韧,回到了昔日坚毅不屈的神情。 “你果然还是没变啊,忆瑶……”不知为何,陈世今脸色中,若似浮现几许欣慰的神情,淡然一笑道,“你既决心已定,我便不再留憾……”最后一句似有隐意,没人能猜透陈世今此时内心的想法…… 但心语终归是心语,陈世今重新凝神,“剑光”再显杀气,锋芒惊威一刻,“珏之神剑”即出便能斩断一切。 苏佳恢复了往日镇定的表情,鬼刀在手锋芒定刃,“怨灵冥光”再聚周身——“玄影刀阵”兼之“冥魂刀法”,“双影”绝袭只在一击,旷宇夺出的惊芒招式,意在全力挡下陈世今的“神剑”。 “‘天神剑法’虽然惊威,但施术者也当承受相当风险,损耗心力……”苏佳努力保持冷静,暗暗分析道,“陈世今毕竟不是神,他也是人,所施‘神剑’自然力竭……这一回合,只要能挡下这招,我就能有反击的机会——我相信自己,以及阿天、郑师兄你们给予的鼓励,不管面对任何艰险与危境,我都会选择勇敢面对,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一切!” 决心定然间,苏佳鬼刃力增几分——“冥魂刀法”之“断雷神”,冥影寒光聚连一处,与“玄影刀阵”怨灵接合,“双魂斩刃”化作狂凝之障,苏佳将这回合的生死,堵在这招上…… “这一剑下去,一切就结束了忆瑶!”陈世今狂呼一声,“剑影狂风”爆裂而去——“珏之神剑”落宇惊威,力道惊比郑羽化数层之上,斩断吞噬天地的气魄,劈山撕裂回天一道,“狂剑”天冲一式,正朝苏佳身前而去。 苏佳御刀凝神,“杀剑”决然一刻,“冥魂”叠荡而起,筑起数丈之高的“影强”——“玄影刀阵”与“断雷神”冥影连诀,飞鸿惊魄,狂冲一击胜负决然其间…… 刀剑相杀,神鬼撕裂,回落天轮,震破乾坤…… “轰——”内力迸发一声惊响,旷宇昏暗下,剑光刀影冥灵扑灭,陈世今御剑截然之力,断冲尽全已至神威;而苏佳则始终如随“刀芒幻影”,“神剑”扑杀的一刻,冥刀震魂胜负未知,身影轮廓暂时消失在迷离烟尘之中…… 琥丘峰底,狭谷前关,一支军队正徐徐前来…… “停!——”看着装身份,应该是驻守潼关的一支蒙元部队,头军将领走到正前喝令一声,命身后的部队停下。 军队不过千百来人,昨晚得到消息,这里雷雨泥石流下,守军不见踪迹,失去联络杳无音讯。今晚特地派兵前来,所观巡查一处,毕竟这里驻军营地,曾遭遇秦羽陆翎率领的明军部队偷袭,损失军械惨重——如今桅城定城失守,潼关驻地岌岌可危,琥丘这块要据之地,蒙元方面不敢再有懈怠,陈世今不在,军中主将李思齐亲命分部,前来此处巡查一视…… “将军,看来昨晚这里真的遭遇了泥石流,峡谷斜坡到处发生了倾滑……”一旁的亲信士兵所见狭谷四道的“破败狼藉”,不禁说道,“应该不可能有敌军偷袭吧?就算真有,他们又是怎么从这泥石流里逃脱……” “是啊,潼关这种地方,居然也会下这么大的暴雨,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将领不禁唏嘘一声,随即又振问道,“不过,昨晚在这里查防的士兵数十人,的确是失去了联络,还是得好好查查——” “该不会是都遭遇泥石流遇难了吧……”亲信士兵做出最坏的预想,继续提声道。 “如果是这样,我们得庆幸……”将领却不以为然,故作安慰道,“要真是这样,说明并不是敌军部队的偷袭……不过还是得找找,无论是否活着,以防万一——传我命令,部队按排纵分四列,分头寻找驻守士兵的下落!” “是!——”众军齐声一应,遂分列行动而去…… “萧大哥,萧大哥,他们来了……”徐双这边,站在洞口沿角发现了蒙元部队的动向,急急忙忙跑回向萧天报告道,“真的是敌军的部队,大约千人左右……” “嘘——”萧天紧张提醒一声,遂悄悄说道,“这里地险人多,万事需小心,千万不可大意……” “我知道……”徐双也悄声回应,随即又问道,“不过萧大哥,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让我想想……”军旅经验中磨练出的意志,危机临前,萧天仍旧冷静分析道,“只有千人的部队,而且还是深夜赶来,说明不是驻军援兵防守,而是为了调查某事……昨晚这里暴雨倾洪,泥石流就不必说,真要有注意的地方——就是之前在这里驻守的蒙元士兵……” “之前……哪里有驻守的士兵?昨晚泥石流,不是忆瑶师姐和郑师兄的对决吗……”徐双有些想不起来,叨问一句。 “你忘了,昨晚我们最开始来这里……”萧天说着,帮徐双回忆起昨晚的经过…… (回忆中)…… 暴雨之夜,萧天徐双等人得到苏佳消息,从青冥山匆匆赶往琥丘,已经到至关前坡口…… “额啊!——”然而,吴贤似乎是发现了别的什么,暴雨中惊呼大喊道。 “怎么了,吴贤?”萧天怕是有什么异况,不由担心问道。 “那……那是什么?!——”吴贤指着“积水水面”上,漂浮滑来的异样之物。 萧天等人定眼望去,也差点吓了一大跳…… “啊!——”徐双更是下意识惊喊一声…… 令人惊诧,随水漂浮滑来的,竟是十数具蒙元士兵的尸体。 萧天上前一望,看着尸体较为新鲜的血液,又望了望前方道口的斜坡,冷静解释道:“看样子,是大雨的洪水把这些尸体冲下坡来了……应该是在坡上,在那里佳儿或是别的什么人和敌人有过厮杀……” “说不定……八成就是……忆瑶姐姐……”望着眼前的敌士尸体,鲁涛战战兢兢道。 “这样说来的话,佳儿她……”萧天没有犹豫,滑着积水向前奔去,并冲徐双等人喊道,“快点,你们师姐应该刚进山里不久,说不定又遇上了敌人,我们快去支援她!” 众人没有异议,随同萧天一起,迎着洪水暴雨,往山顶方向进发而去…… (现实中)…… “我想起来了,昨晚发现的尸体……”徐双默默念叨一声。 “应该是佳儿或郑大哥下的手……”萧天继续说道,“当时我们觉得没什么,可琥丘是用兵据守之地,虽然如今看起来并不重要,但之前也是遭遇过秦羽兄弟和陆翎将军的偷袭,损失惨重……士兵身死,音讯突无,对于他们来说,一定以为很有可能是发生了军事偷袭的变故,所以派兵前来查探……不出多久他们就会发现同伴的遗体,从尸首的伤痕来看,马上就能猜出是人为所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马上就会沿着谷丘山坡,查到我们这里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徐双继续担心问道。 “很简单,就按之前的计划……”萧天忽然微微一笑,莫名自信道,“你不是一直羡慕我和你师姐曾经的‘冒险经历’吗?今晚我就让你体验一回……小双你过来,我跟你讲……” 于是,萧天凑到徐双耳边,悄悄详叙着计划始末……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追兵阻截(下) 琥丘山下,蒙元众士还在摸黑搜寻着部队的下落…… “将军,找到了——”巡视间,北边传来了士兵的呼喊。 “在哪儿?——”将领喝应一声,率队顺着呼喊的方向匆匆赶去。 “在这里——”士兵迎面继续道,“只不过他们都已经……” 将领凑近一看,却见十几具士兵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淤泥之中——这是昨晚被洪水冲下来的遗骸,上面还浮着淡淡的血迹,但不难看出致命伤乃人为所致,将领正观其望,不禁皱起眉头。 “将军,他们……”亲信士兵像是也注意到了什么,隐忧暗暗道。 “他们都是被利刃致命,是人之所为……”将领满脸严肃道,“看样子昨晚这里遭遇了敌军偷袭,泥石流暴发泄洪,尸体漂浮至这里……” “真的是……敌军干的吗……”亲信士兵听了,略微瑟瑟发抖道。 “可是这也不对吧……”又有一名士兵忽起疑惑,不禁问道,“同样遭遇泥石流,为什么只看见我军将士的尸首?敌军偷袭的人数有多少,为什么一点遗留痕迹都没留……” “不知道,搞不好是雇佣武功高强的刺客……”将领摇了摇头,迷茫不解道,“不过敌人到底是有什么目的,非要跑到这已无驻防的琥丘来……” “将军,我们又发现了——”正疑虑见,山坡上方又传来了手下的传报,似乎又有新发现。 “又发现什么了?——”将领一刻也没怠慢,脚踩淤泥一个踏步便上了石坡。 “这有个山洞——”士兵指着洞里的杂物说道,“将军你看,这里还有吃剩的野菜野果,昨晚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宿夜……” “也就是说,是这些人杀了我们的人,到底是群什么家伙……”将领看在眼里,嘀咕几声,随即命令道,“你们几个过去瞧瞧,看还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是——”众士答应一声,遂继续在洞中调查…… “隆隆……”然而不知何时,洞口传来几声沉闷的晃动。 “嗯?”将领也发觉有些不对,脚底时不时会发出隐隐的震动,让人预感不安。 “沙沙——”不过一会儿,洞口正中,上方岩壁随着震动,挂落洒下些许的泥沙。 “发生什么事了?”脚底的震动越来越强,众士愈发感觉不对,不禁慌张问道。 然而,接下来便是惊诧眼球的一幕…… “轰隆——”突然,伴着岩壁上方裂痕一道,巨石泥沙垂直而落,整座洞口如瞬间崩塌般倒落下来,洞口里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无数的泥石压在了底下。 “啊——啊……”很快传出阵阵的惨叫,无论是被砸死还是砸伤的士兵,纷纷倒落在乱石堆下,与碎裂的洞石埋在一片废墟之下,“凄惨”至极。 “怎么回事,山洞怎么会塌下来?”将领还没从惊神中回复,紧张后退着步子问道。 “将军,你看上面——”一旁的士兵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指着洞口上方问道。 只见山洞顶上,一名花容月貌的女子,身着红衣战甲,两手插间踩在乱石叠堆之上,冲自己等人投去蔑视的眼神——不言相问,她便是徐双,之前按照萧天的计谋,专程在这布置好陷阱,等着蒙元众士一脚踏进。 “你是什么人,这陷阱是你弄的?”蒙元将领一身的憋屈,抬头冲徐双问道。 “管你们姑奶奶是谁……”果然,徐双不屑碎叨一声,露出轻蔑的微笑道,“看看你这个怂样,见到塌方一副怕死的样子,就你这样还能当将领?” “臭丫头这么嚣张……我们的人是不是你杀的?”将领听了徐双的话,“尴尬”一阵,遂怒声问道。 “你说呢?……”徐双故意嘟嘴俏皮道,像是耍猴一般戏弄着这帮蒙元将士,继续讥讽道,“就你们这些人手,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来啊,给我把这个臭妮子抓起来!——”被徐双一个女娃子嘲讽,将领已然怒不可遏,愤声冲手下士兵喝道。 士兵得令,纷纷上坡前去捉拿徐双。可是徐双所站的洞顶塌方,想要抓住她,必须绕弯路从泥泞的坡道上行进。徐双看在眼里一点也不慌张,甚至故意停留一段,等候着众军将士前来。 “唻唻唻唻唻……”待到士兵靠近,徐双冲众人顽皮做了一个鬼脸,遂转身一式“灵燕飞身”,拐个弯道,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将军,不见了——”一帮士兵笨头笨脑,被徐双耍得团团转,一下子就把人跟丢了,手下不禁求导道。 “一帮蠢货,连个小妮子都抓不住——”将领听闻怒从声起,爬坡几步上前,遂拔刀说道,“来,都给我走!——” 于是,将是一帮人争先恐后,沿着徐双上坡的方向追捕而去…… 但是徐双就跟兔子一样,上山之后东躲西窜几步,很快就把蒙元众士甩得老远。而士兵们个个身披重甲,没爬几步就气喘吁吁,就连将领本人也是累得连喘不停。 “你们……都给我快点……呼呼……”众人追不上徐双,将领一边冲身后手下喝令,一边不停累喘。 “头儿,太累了,这小妮子……跑得太快了,我们……跟不上了……”亲信士兵实在累得受不了,抚着膝盖气喘道。 “一帮废物,平时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将领不禁又骂一句,但自己实在有些喘不过,两脚下意识停下来,抚靠在岩壁上歇息。 “将军,前面……前面好像有东西……”忽然,一个士兵发现了什么,指着山坡上一个莫名的东西问道。 “什么东西……”将领累呼着转头一望,却见山坡松土一处,一块莫名牌签正中插在上方,像一块墓碑一样。 “那到底是……什么……”底下的士兵仍有些害怕,想起刚才洞口塌方的陷阱,众人心里还瑟瑟发抖。 “我去看看——”将领壮了壮胆,起步上去,走到牌签面前,近身却见上方几个大字—— 笨蛋葬身此处—— 最后末尾还用泥巴画了个鬼脸…… 将领一下就认出来了,一定是刚才那个小妮子搞得鬼。一气之下将领怒不可遏,呼哧拔起牌签喝道:“我去你的,这臭妮子活得不耐烦了!——” 谁晓得牌签刚刚一拔,脚下顿时传来机关般的震响…… “怎……怎……怎么了?——”震动感越来越强,众军将士有些害怕不住,不禁颤颤问道。 “隆隆隆隆……”几声震响从头顶划来,待到看清实物,众人揭露惊恐…… “啊!!!!!——”巨物袭来,众军皆叫,只见山坡头顶上方,几块千斤巨石如滚球般,沿着侧崖两道,冲蒙元众军砸落而去——刚才的牌签是陷阱开关,将领气急中拔起牌签触发了机关。 “快跑啊!——”有些士兵受不了了,完全不顾将之军命,纷纷惊叫抱头鼠窜,无头苍蝇般便朝山下跑去。 “喂,你们几个给我站住!——”将领看着自己的手下慌忙逃命、不成体统,早就气得心肝炸裂——更关键的,自己堂堂蒙元将士,被一个小姑娘如戏弄般耍得团团转,将领想起来,就不由一肚子火,恨不得立刻将徐双碎尸万段。 但是命头当前,面子什么的都不顾了,不但爬坡的部队散乱一片,刚才逃命的士兵更是抱头鼠窜,纷纷哭喊着便往山下乱跑,其样滑稽之极。 “咚咚咚咚——”但从崖上滚落的巨石惊动,继续朝蒙元众士砸落而去,眼看就要死于非命,众军士兵一阵乱啼、厉声哀嚎…… 然而,就在众人“一鼓作气”跑下山口,脚下再次传来异动…… “呼——”寒风一刮,突然脚底一凉,蒙元众士忽感脚下悬空,待到低头而望,却是为时已晚。 “啊!——”又是一阵惊声呼喊,全军士兵一起掉落到了岩下洞口,摔了个泥巴坑——这个洞口是昨晚苏佳与郑羽化激战落石的地方,萧天和徐双事先在这里埋草铺好陷阱,等到敌人被落石追赶至此,正中二人的圈套…… 追捕不成,却被萧天徐双二人耍了个团团转,蒙将心中尤为羞怒。而之前萧天等人还担心敌军援队来此会不会造成困扰,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问题…… “咻——”徐双坐在山头一侧,看着山下敌军狼狈的画面,口哨一吹,俏皮暗笑道,“哼,这些个傻瓜,本姑娘设的陷阱,他们全都吃得一干二净……” 翘着腿,吹着风,之前的紧张感顿时全无。在自己看来,这些凶恶的敌人一点没有自己想象的可怕,反倒是给自己凭添了许多乐子。 “不过真要说起来,这些都是萧大哥的功劳,要不是他精通机关术,也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布置好周密的陷阱……”徐双想起事情的因果,暗暗赞叹萧天一句,但想起这一路以来,自己对萧天的“冷眼”与改变,徐双心里又默默愧疚道,“说真的,我之前对萧大哥有偏见,是我不好……” 想到曾经自己的“偏执”,已经朋友身边的话语,一股心酸和歉疚涌上心头…… (回忆中)…… 离营出走那日,徐双一刻也没放下对萧天的“嫉恨”,但朋友的劝慰,让自己曾萌生转变的想法…… 徐双顿了顿,气愤的神情转而悲伤,缓缓低述道:“我只是难过,难过现在的境遇……其实战争乱世,对于我们而言,根本无轻无重。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我们能回到原来的日子,一起在追风派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生活……就算忆瑶师姐真的爱上了别的男人,爱上了萧大哥也好……” “小双……”听得出来,徐双打从心里,其实并不完全仇视萧天,想到这里,吴贤不禁暗暗道。 “可是这种日子再也回不去了——陈世今叛变了,之前对我们关照有加的郑羽化也叛变了,就连忆瑶师姐她也变了……好不容易姐妹重逢,我只是想再看一次忆瑶师姐的笑脸,可是这么多天以来,忆瑶师姐笑都没笑过一次,就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实现……”徐双欲哭伤心的泪水,心中不知是怨恨还是悲伤,“我们又没做错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人世常情,重逢喜悦,寻常百姓皆能得到,为什么我们不能?为什么……” 徐双越哭越伤心,吴贤和鲁涛在一旁也跟着难过。但吴贤清楚,徐双打从心底,是不愿离开自己的师姐,不顾情深的姐妹之情,她也不是真正意义上嫉恨萧天——徐双想要得到的,只是故友美好的重聚,怎奈赶上战争乱世、命运殊途,如此简单的愿望也未能达到…… “小双,你愿听我说吗……”吴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突而深沉道。 “嗯……”徐双缓缓抬起头,看着吴贤沉定的脸庞,眼神稍许一变。 “也许真的命运多舛,不只是我们,忆瑶师姐还有萧大哥,都遭遇了人生的低谷……”吴贤眼神坚定道,“但重要的是,我们都还活着,只要人还在,就有实现愿望的机会——你不是说想要再看到李师姐的笑脸吗?虽然李师姐变了,但她对我们的情谊还在……” “忆瑶师姐……对我们……”徐双呢喃嘀咕着,却不知吴贤想要说什么。 “小双,我问你一个问题……”吴贤继续问道,语气尤为郑重,“如果萧大哥能救回李师姐,并替李师姐报仇出这口恶气,你愿意原谅萧大哥吗?” 徐双在一旁沉顿了半天,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相信萧大哥,也要相信李师姐!”吴贤点头坚定道,“我相信‘陌谷一战’萧大哥心里也自责,打从心里他更对李师姐过意不去……但如果他救回了李师姐,我们一起回去,小双你原谅他,这样不就皆大欢喜吗?李师姐喜欢萧大哥,相信暂时忘掉战败的痛苦,我们所有人在一起,没有外人作蛊,不就还能回到原来追风派的日子吗?” “我真的……能原谅那个男人……”徐双心里仍旧摇摆,对于萧天的认可或否定,徐双依然决绝不定。 “你总是想着萧大哥的不好,所以小双姐姐你对他有偏见……”鲁涛看着徐双内心动摇,也继而劝说道,“你不相信萧大哥,总该相信忆瑶姐姐吧?看上的男人能陪伴左右两三年,忆瑶姐姐至少不会看走眼……” “可是……我对那个男人……”徐双心中仍旧犹豫,似乎对于萧天,心里还是捅不破那层隔阂,“至少现在,我没有看见他的好……我想要亲身知道,忆瑶师姐喜欢他的原因,如果有这个机会……” “那就更应该回去啊——”见着像是要说动了,吴贤继续“加把劲”说道,“小双你只是一时冲动罢了,快回去吧,我们孤身在外,别说萧大哥了,李师姐醒来也会很担心的——” “我……还能回去……再见那个男人吗……”徐双仍旧喃喃迷糊道…… (现实中)…… “或许,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相信萧大哥,他是那么好的人……可是,我真傻……”想想自己曾经的幼稚,徐双不觉羞愧当头……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援兵赶到(上) 几番围剿追捕,却是被萧天和徐双二人的陷阱耍得团团转,蒙元将领气急猴样,望着山坡石头正坐一脸“得意”的徐双,愤愤说道:“这个臭丫头,我一定要把她活剥了……快点,给我抓住她!” 喝令再起,伏在岩壁上仍“心惊胆战”的士兵众人,两脚仍瑟瑟发抖,虽然不甘心被一个臭丫头当猴耍,但也害怕其后面还会耍什么花招恶整自己等人,众士仍旧四目张望,逡巡不敢前进。 “都愣着干什么?上啊——”将领看了不耐烦了,破口训斥道,“不听命令,小心你们的脑袋!——” 死命令即出,众人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也得继续上了。重新列队的士兵众人,一手攀扶着岩壁,一手举着苗刀,颤颤巍巍盘布行进,“谨慎”捉拿徐双的同时,样子又显得极为滑稽。 徐双看在眼里,不禁飞眼一笑:“哼,就你们几个大笨虫,还想抓住本姑娘我?” 说完,徐双起身一跃跳下岩石,转身继续往山坡上跑去。 “别跑——”后面的将士象征性威慑一句,然而并没有什么效用,三五成群螃蟹一般,笨手笨脚朝着徐双的方向蹒跚追去。 徐双当然还没“玩”过瘾,仗着自己轻功的步伐,继续陪着这帮喽啰“转悠”兜圈子。几个山坡转过,愣是累得蒙元众士头晕目眩、气喘连连。而徐双则趁机三行两下,要么动用事先布置的陷阱,要么拐角盲点处偷袭一侧,闹得众军将士人心惶惶——在他们眼里,徐双就跟小妖精一般,怎么抓也抓不住,却是被其玩弄于鼓掌…… “哎哟——”又是一声惨叫,刚追至拐角一处,事先在这布置好的松木机关,正发而去——绊断绳索,松枝如力大无比的长鞭一般,正袭前排士兵胸前,士兵痛叫一声,被强大的冲力当场击飞。 没完,后面跟上的士兵数人,来不及看清眼前的情况,松枝飞弹而来,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纷纷下意识双手抓住枝头。结果这一抓不要紧,枝干力道惯性而上,众士还没反应过来,纷纷被树枝吊上了半空。随着几声“啊啊——”的惨叫,被吊在树干上手足无措的士兵众人,小丑模样一般,显得极为滑稽狼狈。 徐双在暗处偷偷一瞄,冷嘲一笑道:“哼,真是一群大笨蛋,那么大根树干飞来,你们以为是棍子啊,还用手去抓?——” 恍惚一笑,几番教训这帮“乌合之众”,徐双又一个翻身而上,消失在了众人视野面前…… “人呢,怎么又不见了?”蒙元众士看着焦头烂额,愣头傻问道。 “一群饭桶,连个丫头片子都抓不住!”蒙元将领这边已然忍无可忍,脸涨通红冲着坡上喝道,“这还用想,肯定是跑上山了……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 将领再次骂话,众士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却又不敢不服从命令,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追捕而上…… 徐双这回多跑了几路,像是甩了追赶的敌军士兵一大截,暂时看不见他们的影子。徐双却像是意犹未尽,在一旁暗暗遗憾道:“真是的,这么快他们就跟不上来了,我还没玩够呢,一群傻瓜真的没用……算了算了,不陪他们玩了,赶紧去和萧大哥会合才是……” 于是,徐双转角面向侧方一座不高的崖壁,准备伸手攀岩而上。 然而,忽然徐双脚底一凉…… “啊——”徐双惊叫一声,攀岩时突感自己的右脚被人抓住了,心头不由一慌。 “嘿嘿,总算抓到你这臭丫头了……”原来是偷偷潜伏上来的蒙元士兵,趁着徐双走神不注意,转身攀岩一刻将其右脚束缚住了,露出凶光眼神道,“你可把我们兄弟害得好惨啊……我看你这回往哪儿逃?!——” “额……额……”士兵抓得很死,不管徐双怎么挣扎都摆脱不开,纵使自己身怀剑法,右脚被缚,平衡尽失下亦是无能为力。 不仅如此,跟在后面的还有士兵十几人,纷纷成列跟着攀爬上来,看样子徐双这下是虎口难逃。 “下来吧你,臭丫头!”士兵狠叫一声,拽脚的手用力一拉,准备把徐双整个人拽下山来。 徐双没有办法,两手一松,眼看就要跌落下去…… “吼——”千钧一发之计,上方传来一声震龙之吼——是萧天,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一招“双龙破”纵穿而下,正击威胁徐双的蒙元士兵众人。 “啊——啊……”几声惨叫,包括抓住徐双右脚在内的蒙元众士,纷纷跌落岩壁而下。 “萧大哥——”徐双惊慌中呼喊一声,拼命抓住萧天的手。 “抓紧我!呀——”萧天也振力一声,支撑的手臂用力一提,将徐双拉上了壁崖。 “萧大哥,我好怕——”徐双得救后仍心有余悸惊喊道,就差没有一把扑到萧天怀里了。 “真是的,都跟你说了别玩过火……”萧天则是略带责备的口气,“抱怨”一声,“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叫你按我说的布置好陷阱就上来,别老和敌人瞅在下面,多危险——” “嘻嘻,我知道错了……”徐双则是故意露出一个鬼脸,在萧天面前竟鲜有地“撒娇”起来…… “哎……好痛……”然而,山下的士兵还未“死绝”,从山崖处被“苍龙掌”震下,摔了个大跟头,众人不禁痛叫道。 “可恶啊……这个臭丫头,我不会放过她——”另一人叨咕一句,转身抬头望着萧天和徐双,继续沿着石壁准备攀爬而上。 而身旁的几个士兵也紧随其后,城条链的形状依次爬上,继续抓捕徐双而去。 “啊,他们又上来了——”徐双看着不要命的几个家伙继续攀爬,拔出长剑震慑道,“刚才害得本姑娘差点掉下去,这会儿还敢爬上来?看我不把你们的手一个个砍下来……” 说完,徐双比着悬崖边上挥了挥剑,就等上来一个人,准备砍一只手,以报刚才的“遇险之仇”。 然而,萧天却在旁边做了个手势,示意徐双收回剑锋,并冲徐双投去“无所谓”的表情。 “萧大哥你干嘛?”徐双不明白萧天的意思,怔扭着说道,“这帮家伙太可恶了,我今天非得让他们尝尝血的教训不可!” 谁知,萧天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摇手阻停一番,随即露出好似玩世不恭的口气道:“不用不用,教训他们没那么麻烦……”说完,萧天转身往后面走去,似乎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打算。 “你要做什么?”徐双看不明白,露出呆疑的眼神问道。 萧天从后面拿了一块重斤的石头,随后转回身来“使坏”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今晚让你体验一番你师姐和我的经历……想知道你师姐不高兴的时候,我是怎么逗她开心的吗?” “想……”徐双呆呆地点了点头,还是不知道萧天想要干什么。 “看好了……”萧天“坏坏”一笑,最后搬着石头走到悬崖边上…… “哎……哎……终于爬上来了,真是累死我了……”下面的士兵,千辛万苦爬上了峭壁,抓住顶岩叹息一声,准备捉拿徐双,忽然感到头顶一阵阴凉。 “辛苦你了兄弟……来,帮我拿着——”萧天突然走到跟前,把手里的巨石轻轻一放,正落在蒙元士兵的手上。 这一放不要紧,萧天看起来是轻松,可刚刚攀岩上来的士兵就不同了。突然一个“庞然大物”压在手上,自己两脚还站在峭壁上,下面成列跟上的还有十几个兄弟,士兵深感沉重道:“好重啊,这是……什么东西啊……” 说话间,脚底开始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连石头带人一起掉下去,顺带着身下的十几个兄弟一起。但强忍着力气,士兵还是坚持住了,两手端着巨石,两脚勉强站在石壁上。 “别急,还有呢……”谁知,萧天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转身又拿了一块更大的石头,搬到崖壁的士兵的跟前,故意一脸“从容”道,“诺,这家伙你也帮我拿着吧……” 说着,萧天两手又是一放,又一块巨石压在了士兵两手上,重量更添一番。 “啊……啊……好沉啊……是哪个可恶的家伙……”士兵感到重心的压力,想要破口大骂山上的人,却又咬牙憋劲使不出力去,满脸涨得跟红薯一样,样子实在滑稽可笑。 徐双在一旁看了,都快乐呵笑出声来,看着峭壁边上摇晃不稳的士兵,自己不禁暗暗使坏道:“哎,这要是一倒下去,连带着攀爬的一锅人,可就不仅仅是摔个屁股这么简单……” 士兵两手揣着石头,扔也不敢扔,放也不敢放,就这么拿着才在崖上摇摇欲坠,模样极为尴尬。跟在后面的士兵看着也是心惊胆战,生怕头上一个没站稳,跌落下来害倒一片。 “喂,大哥,你千万不要倒啊——”果然,下面的人不禁喊起来道。 “撑住啊,大哥,千万……千万要站稳了——”又有人提醒一句,顿时下面一排人忧心忡忡地叽叽喳喳起来。 “你们这帮家伙……扒着说话不腰疼……”士兵扛着两块巨石,憋气沉重道,“那么重的石头……换你们试试……” 萧天看在眼里,似乎还没打算就此收手,继续调侃坏笑道:“噢,还能撑得住啊?那就再来一块——” 说着,萧天又搬起一块大石头,准备继续向上“加码”。 谁知,这回抗石头的士兵受不了,不禁喧骂道:“是哪个王八蛋……不识好歹,不停往上面加石头……家里死人了还是……老婆去世了……” 萧天听了,两眼一黑,尤其是说得最后一句话,像是彻底激怒了自己…… 沉默片刻,萧天放下了手中的石头……“砰——”一声惊响,萧天一招“苍龙掌”,劈断了侧面山崖的一道裂土。 “额啊——”徐双也吓了一跳,搞不清萧天想干什么,不禁向一侧方向瞟去。 “是你逼我的……”萧天“狡黠”使坏一声,从裂石中用力搬起一块比自个头还大的石头,整个举过头顶,“巨无霸”一般走到了悬崖边上,露出“凶杀”的眼神。 “我去,这么大一块,你是要杀人啊——”徐双看了都过意不去,不禁调侃一句。 “家里死人了是吧?哼,让你们尝尝更爽的……”萧天黑眼一声,把头顶的巨石垂直一放。 “砰——”巨石震响一声,正中砸在了士兵两手支起的石缝处。 这石头可比之前的重好几倍,这回士兵再也撑不住了,惨叫一声,径直跌下了悬崖。 “啊——啊……”不只是他,后面跟着一起的士卒,也全部一同摔了下去,随着几声沉闷的裂响,跟着石头一起摔得“粉身碎骨”…… “这个大家伙过瘾吧?叫你们再敢乱说……”萧天解决这帮杂碎后,还不忘冲下回了一句。 “好……好可怕……”徐双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两眼眯缝捧腹道,“不过萧大哥你真的太逗了……哈哈,居然会想用这种办法对付他们……” “现在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和你师姐原来经历过的‘闲事’……”萧天露出一副调侃的语气,耷拉说道,“所以说行走江湖,有时候不光靠的是武功身手,有些个‘歪门邪道’别看扯淡,关键时候还是挺管用的……” “你就是……靠这个逗忆瑶师姐开心的?”徐双继续笑问道。 “当然,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不也笑得挺开心吗?”萧天继续调侃一句,遂露出缓和的表情,心中暗暗道,“是啊,原来我就是这么逗佳儿开心的……真是怀念啊,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三年;但现在看起来,小双和佳儿果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性格倒也挺像……” 而徐双这边乐不失彼,开心几番后,不禁默默暗悔道:“原来萧大哥是个这么有趣的人,一点都没有个‘大侠’的样子……忆瑶师姐真好,这么早认识萧大哥,陪他经历了这么多……我真后悔没有早点遇上他,要是当年和忆瑶师姐一起出走的话……哎,亏我之前还这么嫉恨他,我真傻……” 想罢,徐双心里不由感到一丝遗憾和忏悔…… 第一千零四十章 援兵赶到(下) “啊——啊……”山下几番惨叫,被萧天用落石砸中的蒙元士兵滚成一图,模样滑稽至极。而萧天和徐双二人则是站在峭壁上露出不屑的表情,甚是让人捧笑不得。 “都是一群饭桶!”蒙元将领在山下所见,不禁怒斥道,“两个滑头都抓不住,全是干什么吃的?——” “额……额……”喝骂归喝骂,跟随上山的士兵众人慵懒一片,不管累的伤的全部倒在一块儿,一点干劲都没有。 “起来,都给我起来啊!——”将领看着甚是恼火,甚至上前用鞭子抽打喊道…… 山上的徐双见了,蛊笑摇了摇头,嘲讽说道:“哎,真是同情这帮家伙,笨手笨脚的,抓又抓不到我,还要被上司打骂……” “你还好意思说,刚才是谁玩儿过火了?”萧天不禁提声一句,变着法子说道,“要不是我及时救了你,你早就被他们抓起来了……” “嘻嘻……”徐双又冲萧天做了个鬼脸,摆除尴尬道…… 蒙元将领不停抽打,可众军士兵早已是全体瘫痪趴倒在地,一点追捕萧天他们的**也没有,个个耷拉着脑袋,要死不活的样子,直到…… “嗖——”突然山脚不远处,一道利箭袭来,正至蒙元众军当中。 “啊——”紧跟着便是一声惨叫,士兵一人大腿中箭,伏倒流血不止。 “嗖嗖嗖嗖嗖——”随后又是漫天箭雨而至,暴雨梨花般瀑流而下,正中众将士兵阵中,“啊——啊……”的惨叫声连绵不断,士兵数人纷纷负伤倒地。 “不好了,有突袭!”侦察兵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禁大叫一声,却是为时已晚…… “杀——”一时喊杀声如洪水般,正朝山头这边袭涌而来,琥丘山脚、万军铁蹄,浩荡奔雷般长驱而入——是明军的主力部队,按原计划从桅城方向奔至琥丘这里。 两军悬殊,胜负了却,被萧天和徐双二人折磨的蒙元众士,早就没有了抵抗之力,纷纷弃甲曳兵而逃。 但琥丘山口是条绝道,再逃也逃不过明军的视野,加上前晚暴风雨下泥石洪流,后山的道路已然被滑坡封堵,蒙元众军更是没了退路,等待他们的,只有缴械投降的命运…… “萧大哥你快看——”站在山崖上,听见震震的马蹄声响,徐双这才看清了援军的到来,不禁指向说道。 “我说的没错吧,唐战兄弟和菁妹知道我们在这里,一定会搬救兵过来……”萧天淡定笑了笑,收回兵器说道,“这样一来,你们和郑大哥就安全了……小双,你快上山去,告诉郑大哥还有吴贤他们援军的好消息——” “我知道了——”徐双兴奋一声,蹦蹦跳跳上山跑向了吴贤等人藏匿的地方…… 不出一会儿,蒙元部队的残兵败将,就被赶到的明军援部收拾得服服帖帖,很快放弃了抵抗。而萧天也是独自一人,主动下山去迎接,满含笑容本是想夸赞一番唐战陆菁等人到来的及时,谁知道刚一下坡,自己并没有见到唐战或陆菁,而是看见了一张让自己莫名生畏的面孔…… “萧将军,原来你在这里——”正骑当头,朱元璋御驾亲征,亲率精良步骑主力赶至琥丘此地,所见萧天独自一人面目略显狼藉,不禁“关问”道,“潼关这几日,尔军先锋损失惨重,众军将领都杳无音讯,包括萧将军……朕还以为卿等出了什么事,看着萧将军平安无事,朕终当放心……” “末将见过皇上……”萧天见到了朱元璋,立刻回到严肃的面容,振振回应问道,“不知为何皇上会御驾亲征,率部队到至琥丘这里?” “因为潼关战略已至终末,琥丘这里是最后的要口……”朱元璋十分钦佩萧天的胆识,敬其为英雄,所以在萧天面前,朱元璋始终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豪迈之样,正笑说道,“萧将军,听说敌军将领司马寒衣死于卿之手,可有此事?” “皇上消息果然灵通,确有此事……”萧天在朱元璋面前,则是“客气”不起来,套应一句后,缓缓回答道,“只不过,与司马寒衣一战,末将也是尽了苦力,险些丧了性命,因为涉及军事计划之行,所以没来得及亲自告知皇上……” “不妨不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朱元璋淡淡一笑,随即道,“不过能杀了司马寒衣,由可见萧将军之胆识……” 朱元璋不停“夸赞”着萧天,但萧天并没有完全听进去——萧天瞟了瞟身后的部队,只见徐达和常遇春等重要将领,同样临随部队其中,军队之众更是多达数万,无意中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萧天不禁问道:“皇上,恕末将直问,如此人数之众,定当是全军主力吧,连徐元帅和常将军都随军前来……如果不是有及其重要的军事决策,不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吧?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阵容规模实为宏大,是人都看得出其重要性,可偏偏朱元璋做出一副好似“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脸轻松愉悦对萧天说道:“萧将军,朕敬与卿兄弟之道,直言告诉卿也无妨——朕这次集结西进主力全军行进,意在一举拿下潼关!” “就这次出兵吗?”萧天多问一句道,神情不禁一凝。 “没错——”朱元璋继续答道,语气显得十分冰冷。 朱元璋这么说,萧天心里更加紧张,因为他知道,潼关方面最棘手的敌人——陈世今还在山顶与苏佳决斗,胜负未知;不出意外,朱元璋应该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却又是何来的自信,今晚发兵一定能拿下潼关? “可是皇上,敌军主将陈世今……”萧天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朱元璋接下类的一句话“狠狠”打断了。 “卿还有什么问题吗?——”萧天话音未落,朱元璋这一句突然插上,语气十分冰冷,让人莫名不寒而栗。 萧天像是感觉到心里塞着一块匕首,稍有乱动便会痛及性命,听着朱元璋的话,莫名紧张到了极点。暗咽一口口水后,萧天没再多提,连朱元璋正眼都不敢瞧,只是冷冷回应一声:“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朱元璋今天的眼神和刀一般,让人看了浑身战栗、心寒不定。萧天猜不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也说不上原因,只觉得一种难以释怀的不安之感,在心底久久打颤…… “没什么要紧事,就去和后面的先锋部队会合吧……”朱元璋缓缓走过萧天的身边,冷冷一句道,“唐将军和陆军师也跟来了,这一路下来,卿本来就是随他们一起的……” 最后一句也让人眉头起皱、坐立不安,朱元璋说完后,从萧天的背后逐渐走远。萧天也至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总感觉心里悬着块石头,塞着同却又喊不出声…… “驾……驾……吁——”唐战和陆菁这边,所属常遇春部的先锋军,也跟着主力部队来到了这里,还没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琥丘山脚泥石流处一片狼藉,唐战不禁惊呼道,“我的天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破乱?” “听探子说,昨晚这里暴雨倾洪,发生了泥石流滑坡,甚至还有人死在了这里……”陆菁模模糊糊说起,还并不完全知道昨晚这里发生的事。 “那苏姑娘还有萧兄弟不会有事吧?”唐战想了想,不禁担忧道。 “不知道,这都说不准……”陆菁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下马说道,“苏姐姐是提前一天收到陈世今的消息赶至琥丘,而萧大哥和一起的追风派弟子是昨晚才到这里的,有没有碰面都还不准……这里又发生了泥石流,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太乐观的好……” “总之先找到萧兄弟或是苏姑娘吧——”唐战也跟着跳下马,提议说道。 “嗯……”陆菁点了点头,遂跟着唐战一起,往山坡的方向缓缓走去…… 山坡即下,不断有被押解的蒙元士兵俘虏走下山去,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唐战和陆菁二人一路上山一路询问,终于见到了主要当事人——萧天。 “萧兄弟——”看见萧天平安无事,唐战跑前一步招呼喊道。 陆菁见着了,也暂时放下一半的心。 而萧天还沉浸在刚才朱元璋的“冰冷危言”之下,半天没有回过身来,知道听见了熟悉的叫喊,萧天这才反应过来,转头问道:“唐战兄弟,还有菁妹?”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萎靡不振的表情……”唐战还是不放心,继续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苏姑娘呢?”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乱?还有蒙元士兵在这里,为什么没有看见苏姐姐……”陆菁也着急问道。 “昨晚大雨倾洪,这里发生了泥石流,佳儿与同门师兄郑羽化在此一战……”萧天并不着急,耐心说道。 “郑羽化?就是你说的,在‘鬼陌之谷’打败苏姑娘的那个追风派首席弟子——”唐战继续问道,想到苏佳武功盖世,却会在“鬼陌之谷”战败,唐战对郑羽化不免有些提忧。 “啊,是他没错……”萧天淡淡说道。 “结果呢?是谁赢了——”陆菁比唐战还着急,担心苏佳的性命,继续忧问道。 “这次是佳儿赢了,你们放心……”萧天继续回答道。 “那她人呢?”唐战又问道,“按照之前菁儿的计划,她本应该对付的不是陈世今吗?地点是在琥丘这里,萧兄弟你却一个人在这儿,难不成……”说着说着,唐战指着山顶问道。 “没错,佳儿现在在山顶,和陈世今决一生死……”萧天默默道。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苏姐姐身边吗?”看着萧天一个人处在这里,陆菁继续担忧问道。 “佳儿与郑羽化同门之战,了结了恩怨,师兄妹重归于好……但佳儿不放心,因为战后郑大哥受伤了不便行动,所以留下我和小双她们照顾,以防蒙元的援军部队会到此前来于其不利,自己上山赴与陈世今决斗之约……”萧天继续道,“果不其然,昨晚驻防在这里的敌军士兵下落不明,今晚敌军派遣了千人部队前来。幸好你们的部队及时赶到,否则还真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 “这么说来,这些被押解的敌军士兵就是……”唐战这会儿明白过来了,刚才敌军俘虏的情况。 萧天点了点头,默认了结果。 “那既然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们现在就该赶紧上山,支援苏姐姐才是……”陆菁继续担心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世今的武功应该还在郑羽化之上,苏姐姐又是负伤连战两场,情况定然更加凶险——” “我知道——佳儿的命运佳儿自己能够了结,我相信她……我只是觉得这其中有点不对劲,刚才皇上和我说话的时候……”萧天果然还在疑虑,刚才朱元璋对自己的陈词。 “皇上对你说了什么?”唐战下意识问道。 一听是有关朱元璋的,陆菁顿时竖起了耳朵,精神也更加贯注起来。 “他说他今晚发兵,就是有信心一定能够夺下琥丘,全军总攻拿下潼关……虽然不是原话,但也就是这个意思……”萧天缓了缓,随即道,“不过有一点我很不解,敌军主将陈世今最为棘手,这点我们清楚,皇上应该也清楚——现在陈世今与佳儿在山顶决斗,如果皇上有眼线,他应该也会了知;明知陈世今不好对付,其未死难以伐城,为何皇上却这么有信心,今晚发兵一定能够大获全胜?就当我要提陈世今的时候,皇上甚至还刻意打断我,就像是故意的……” 陆菁听到这里,神情不禁一怔…… “这个……能代表什么呢?”唐战脑子稍显迟钝,在一旁模模糊糊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总感觉不对劲……”萧天摇头,表情较显严肃…… “快点走——”突然,陆菁做出十分慌张的表情,冲萧天和唐战说道,“我们快上山,支援苏姐姐去!” “菁妹你……想到了什么是吗?”萧天看着陆菁“开窍”的神情,不禁问道。 “总之快点走就对了!——”陆菁的表情十分认真,看样子是猜到了不好的事情。 萧天和唐战没有办法,想不出缘由前,只能暂时先相信陆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陆菁开始对自己“不靠谱”的预想越来越确信,心中的紧张越来越重……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疑云渐浮 “他说他今晚发兵,就是有信心一定能够夺下琥丘,全军总攻拿下潼关……虽然不是原话,但也就是这个意思……”萧天缓了缓,随即道,“不过有一点我很不解,敌军主将陈世今最为棘手,这点我们清楚,皇上应该也清楚——现在陈世今与佳儿在山顶决斗,如果皇上有眼线,他应该也会了知;明知陈世今不好对付,其未死难以伐城,为何皇上却这么有信心,今晚发兵一定能够大获全胜?就当我要提陈世今的时候,皇上甚至还刻意打断我,就像是故意的……” 陆菁听到这里,神情不禁一怔…… “这个……能代表什么呢?”唐战脑子稍显迟钝,在一旁模模糊糊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总感觉不对劲……”萧天摇头,表情较显严肃…… “快点走——”突然,陆菁做出十分慌张的表情,冲萧天和唐战说道,“我们快上山,支援苏姐姐去!” “菁妹你……想到了什么是吗?”萧天看着陆菁“开窍”的神情,不禁问道。 “总之快点走就对了!——”陆菁的表情十分认真,看样子是猜到了不好的事情。 萧天和唐战没有办法,想不出缘由前,只能暂时先相信陆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陆菁开始对自己“不靠谱”的预想越来越确信,心中的紧张越来越重,想起之前自己的猜测与朱元璋的种种言辞,不安感也越来越强…… (回忆中)…… 三军会合,桅城关外…… “皇上会留在城郊山脚这里等候末将等人,还让徐达元帅先行率兵从中道进城安置,显然是知道我和唐将军不会带部队出城来迎接,从一开始就清楚来的人只有我们两个……”陆菁继续说道,“因为皇上知道,我和唐将军才刚刚回到这里,还来不及部署军中的将士,接到诏令只能匆匆出城迎接……” “卿之意思,是朕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和唐将军的动向……”朱元璋自觉在陆菁面前瞒不住,索性承认道,“就算是这样,陆军师之言,又想表达什么呢?”话语中,暗暗隐含着一丝挑衅。 陆菁顿了顿,语气略显悲沉道:“之所以知道我和唐将军的消息,是因为皇上安插在敌军阵中的内应,了解我和唐将军的一举一动吧……既然如此,皇上为何刻意隐瞒臣等,要对末将等人说谎?皇上一路征战十数载,‘战局之事,君臣相信’的道理不会不懂……” “你是害怕,朕会像当初利用赵将军等人那样,利用卿等对吧……”朱元璋突然冷冷一句问道,甚至还提起死去的赵子川。 一提到赵子川,陆菁不由一股悲愤涌上心头——“鬼门崖”一战,陆菁永远都不会忘记,朱元璋利用赵氏世家恩怨,眼睁睁看着赵子川在绝境中血战,却至始至终未发一兵一卒,以致赵子川命运疆场。 “嗯……嗯……”陆菁暗中隐隐咬牙,不自觉攒紧双拳,对于自己来说,那是一道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痛——这一切都是朱元璋权谋所致,纵使自己神机妙算,也无法改变或挽回…… “不过这一点卿还真说对了……”回归正题,朱元璋神情一变道,“朕的确骗了你们,朕至始至终都知道卿与唐将军的动向,无论是否军营当中——确实是朕安插在敌军中的内应,告知了朕尔等一切……” …… 晌时,朱元璋继续道:“卿说得对,敌军阵中内应,乃朕亲命为之,能知晓局中一切,此乃智勇无双……放心,朕之内应意在战局,只为潼关战略一事,绝不会害你们……而且,朕相信卿之智略,与其在这顾念往昔悲痛,难道卿就不想亲自猜虑,这个内应的身份?” 话语虽然在理,却似乎暗含着对陆菁的一丝挑衅。 陆菁收回悲伤,两眼稍许一凝,定声问道:“让末将猜测……内应的身份……” “看看卿之智谋,能否猜得……”朱元璋继续说道,“不过不管能否猜出,届时其身份公众,想必会让尔等大吃一惊吧……” “嗯……”听到这里,陆菁心中隐隐的不安,似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 营中决策,朱元璋提命兵发琥丘…… “皇上,既然唐将军与陆军师属下先锋军大局将成,那我军接下该如何行动?”徐达在一旁有些耐不住沉默,不禁提话问道。 “当然是继续挥兵讨伐,趁敌军将死、士气衰疲之际,一举拿下潼关各道边防要口!”朱元璋镇定说道。 “地点呢?”这回,陆菁倒是忍不住加紧问道。 “最后的要地,琥丘——”朱元璋看着陆菁的表情,应声定笑道。 “可是……”徐达似乎想中途插言一句,却发现朱元璋似乎根本没把注意放在自己的提议之上,全然一门心思“对话”陆菁。 “何时发兵?”果然,陆菁也没在意徐达的“插话”,继续紧问道。 “今晚!——”朱元璋也毫不犹豫,定声回答道。 唐战听到这里,心里不禁一惊——陆菁猜测得毫无差错,朱元璋果然下令今晚发兵,目的地正是琥丘;只是自己并不知道,陆菁为什么能猜得这么准,朱元璋又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陆菁像是其中猜到了什么,自己却又不敢相信,暗暗担忧道:“果然发兵琥丘,军令如此坚决,安插的内应也知道陈世今本人就在琥丘……难道说这个内应……应该不会吧……”越往下想,陆菁越发觉得害怕,但是这个想法却是越来越确信…… …… 大军出征前…… “我在想,朱元璋安插在敌军中的内应,到底是何许人也……”陆菁托了托下巴,毫不避讳道,“这个人一直不露身份,却能屡次给我们传回敌军的正确信息,确实功臣之首不假……但是这其中,似乎有些不解或矛盾的地方我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唐战不解问道。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奇怪,甚至有时候会感到不安……”陆菁像是心有顾及道。 “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唐战顿了顿,遂应和陆菁的想法,建议说道,“不然的话,菁儿你回头仔细想想,这其中的一切……” “回头想想是吗……”陆菁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从头分析起来…… …… “一切的缘由关键就是第二次,胥谷伏击一战——传回情报的时机巧合,还有陈世今看出我军计策的反埋伏……”陆菁提了提神,郑重相提道,“我一直就觉得不对,似乎秦大哥和樱妹,还有胡夷狄大哥的死,有什么隐情在其中……或许这会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 “我在想……这个人至少应该和陈世今的关系很近……”唐战这边,倒是不经意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第三次消息传回,他能准确无误说出陈世今本人的去向……” “和陈世今关系很近?……”陆菁听到这里,心中再添疑惑道,“等等,我记得朱元璋今日与我对话,一直都有清楚我和傻蛋这几天的大概动向……我和傻蛋这段日子与童琛大哥‘来往’,想要知道我和傻蛋的下落,就必须从童琛大哥那里得到消息;而敌军阵中非陈世今这样级别的将领,并不能清楚……这么说来,傻蛋分析得也有些道理……” “而且,我一直搞不清楚,陈世今原本计划独自一人前往琥丘的意义何在……”唐战继续疑惑道,“童琛与司马寒衣战死的消息,他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如今潼关正面临沦陷危境,他哪还有‘闲心’一个人去琥丘?而且你说好巧不巧,今晚我军又正好兵发琥丘,皇上下达军令果断坚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唐战最后“灵光”一句,陆菁听来像是恍然大悟了什么,两眼不禁一怔…… (现实中)…… “把这一切疑问与线索串连起来,就是问题的关键——”陆菁想到这里,心头一紧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从一开始,这就是个惊天密谋的布局,一个朱元璋一直操控在手的局,包括整段讨伐潼关的战局,包括秦大哥和樱妹的死,甚至是整个北伐战略……要是让苏姐姐知道这件事的话,那就……不行,我得快点赶到山顶才行!” 焦急飞跑至驻军处,陆菁牵了一匹战马,准备疾马先行。 “菁儿,等等我——”唐战在后面看着,这不是陆菁第一次这么慌张的神态,心里始终放定不下,急忙驭马跟了上去。 剩下萧天在身后,不知是追还是不追,毕竟还有徐双、吴贤他们落在后面,自己可不能因为担心苏佳,而不管不顾他们几个,这也是苏佳临走前特地嘱咐交代的。 但陆菁的猜测往往准确,尤其是她紧张的时候,说明一刻也不能耽搁。但萧天直到现在,也不清楚猜测的到底是什么事情,现在的自己也是进退两难…… “萧大哥——”关键时候,身后传来了徐双吴贤二人的声音。 来得正好,萧天回头一望,正见二人带上鲁涛一起,搀扶着郑羽化从山坡上走下来。萧天抓紧一步,跑到郑羽化等人身前。 “怎么了萧大哥,为什么这么着急?”徐双看着萧天一脸的慌张,不禁关问道,“敌军的部队不是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吗?”显然,她们还不知道事情问题的关键。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得赶紧上山……”萧天一刻也不敢停歇,正经说道,“你们师姐现在在山顶与陈世今对决,我们快去支援她!” “这个之前不就说了吗,为什么现在这么着急?”吴贤还是不解问道。 “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快走!——”萧天和陆菁一样,也不由预感到局势的不安,随手牵了几匹马,准备带徐双等人一同前往。 没有办法,毕竟自己等人也担心师姐的安危,只好就着眼前的局势,众人扶着伤情未愈的郑羽化,一起骑马随萧天赶赴而去…… 琥丘半口,收押了蒙元部队战俘,朱元璋一刻也没有停歇,与徐达、常遇春二人,继续商议着潼关战势…… “琥丘已无防御之敌,今晚全军越过便可拿下……”朱元璋望着临时搭起帐篷桌上的地图,指明说道,“越过琥丘,就只剩下最后的主城,只要逐一击破各个关口,就能大获全胜——” “皇上所言极是……”徐达先行答应一句,随即又问道,“不过,潼关依旧驻守蒙元精良之部,就算越过了琥丘,占着兵数之优势,也未必能够轻松取胜……皇上,战事之所前,须得再作精细考虑啊……” “不妨,朕早就有了先决之准备……”朱元璋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只要有了‘潼关边防图’,所明敌军驻防之一切,就能万无一失……萧将军未能完成的任务,朕亲自来替他完成……” “潼关边防图?”徐达听了,不由一惊,“先锋军遭袭营那晚,‘潼关边防图’不是失窃了吗,为什么还会……” “卿等放心,今晚‘潼关边防图’一定会回到朕的手上……”朱元璋冷笑一声,遂转身又问常遇春道,“常将军,朕安插在敌军营中的内应消息如何?”问到内应消息的情况,朱元璋刻意压低了语气,似乎别有含义。 “回皇上,一切安排就绪——”常遇春一五一十道,“今晚内应会在琥丘峰顶,等候皇上部队前来——” “很好,最后的任务希望他能顺利完成……”朱元璋低语一声,黑暗下却露出让人难以揣测的眼神…… “哒哒哒……哒哒哒……”忽然,正在帐内军议间,门外却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马蹄声响。 徐达眼神顿时一变,走出营帐喝喊道:“我军未下出征决令,是谁大胆扬马先行?” “驾……驾——”疾红身影而过,驭马呼喊,是陆菁和唐战等人,正拍马赶往琥丘峰顶而去。经过朱元璋的营帐,甚至都没有下马请示,确实“大胆”了些,徐达自然就更没有理会……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朱元璋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禁出来问道。 “回皇上,是陆军师和唐将军——”本对陆菁就有偏见的徐达,不禁“报告”道,“他们不顾营中军令,擅自行动,此行该当何罪?” “是吗……他们前往哪儿了?”朱元璋表情并没有太多惊诧,继续问道……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桀骜之心(上) “哒哒哒……哒哒哒……”忽然,正在帐内军议间,门外却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马蹄声响。 徐达眼神顿时一变,走出营帐喝喊道:“我军未下出征决令,是谁大胆扬马先行?” “驾……驾——”疾红身影而过,驭马呼喊,是陆菁和唐战等人,正拍马赶往琥丘峰顶而去。经过朱元璋的营帐,甚至都没有下马请示,确实“大胆”了些,徐达自然就更没有理会……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朱元璋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禁出来问道。 “回皇上,是陆军师和唐将军——”本对陆菁就有偏见的徐达,不禁“报告”道,“他们不顾营中军令,擅自行动,此行该当何罪?” “是吗……他们前往哪儿了?”朱元璋表情并没有太多惊诧,继续问道。 “看方向,应该是琥丘峰顶——”徐达继续道。 忽然在那一刻,朱元璋眼神一黑,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笑容,似乎暗含着隐隐的意动。 “皇上,现在究竟该……”平时就非常忌惮陆菁,徐达抓住这个“机会”,反声问道。 “追!——”然而,不等徐达说完,朱元璋突然喝令一声,似乎情绪比徐达还激动——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每每就在自己计划成功的临前,陆菁总会突然出现,为自己的成功抹上一层“阴影”。不知道是天命注定还是技不如人,朱元璋身为堂堂一国之君,竟是自觉永远活在陆菁智谋的“压迫”之下。 皇令即出,全军涌动,驻扎琥丘还未几许,主力大军却因陆菁一人之故,全部奔赴赶往峰顶而去…… 而此时此刻,琥丘峰顶,苏佳与陈世今的生死之战,尤未胜负…… 最后一式拼杀,内力迸发一声惊响,旷宇昏暗下,剑光刀影冥灵扑灭,陈世今御剑截然之力,断冲尽全已至神威;而苏佳则始终如随“刀芒幻影”,“神剑”扑杀的一刻,冥刀震魂胜负未知,身影轮廓暂时消失在迷离烟尘之中…… 烟尘尽散,却仍未见对决二人身影,“天神剑法”与“冥魂刀法”的断碎冲击,神鬼撕裂,天地骤息…… “结果呢,还看不见人吗……”在侧崖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始终目不转睛盯望着战局,一直瞧不见苏佳和陈世今的身影,追风弟子心中也犹豫不定。 “‘天神剑法’的威力毋庸置疑,陈世今不出意外依旧定在,但忆瑶师妹恐怕就……”另一人跟着提道,眼神不禁瞅向战场的另一边——自己最为担心的,果然还是苏佳的安危。 “呼——呼……”山岭正间,寒风呼啸,乌云席卷烟尘而过,“刀剑亡魂”趋于消散,二人的身影才渐渐浮现…… 陈世今果然屹立仍旧,“天神剑法”的威力毕竟更胜一筹,右手举剑正目而望,“珏之神剑”剑息依在。但这一剑,也消耗了陈世今大量的内力,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苏佳,武功飞跃竟如此之大,并用自己独创的刀法,硬生生扛下了上官仙剑前辈的“绝世神剑”。 “额……”胸中突传一股闷痛,陈世今不禁作呕一声,抚胸暗震道,“好久没使‘天神剑法’了,还没怎么发力居然就这么喘,加上上次和胡夷狄的一战,内伤还没完全痊愈,‘神剑’就算施展,也坚持不了多久……不过说真的忆瑶,你真的变强了,三年不见,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大;但恐怕你比我伤得更重吧,正吃‘天神剑法’的内伤……” 说着,陈世今目光正视前方——正在自己对面,迷雾下那个颤颤巍巍的身影…… 烟云逐渐消散,苏佳的身影也渐渐浮现眼前——伤情果然比陈世今严重得多,苏佳剑锋在鞘,手握寒芒,整个人浑身发颤屈膝而立,样子显得尤为勉强;但苏佳还没有放弃,暗夜乌云下,鬓下眉间依旧露出桀骜不屈的眼神,带血的右手仍旧紧紧握着鬼刀,即使自己拼至了全力,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倒下…… “果然,都还活着——”追风弟子见了,不禁悄声惊呼道,“忆瑶师妹可真是顽强,吃了‘天神剑法’两招,居然还站得起来——决定追风派命运的一战,全部落在忆瑶师妹一个女孩子头上,忆瑶师妹真的太可怜了……”说到最后,追风弟子不禁感叹世道的沧桑。 “没有办法,这是忆瑶师妹自己选择的路,从三年前陈世今叛变的那一天开始,忆瑶师妹就一直坚定杀死陈世今的信念——她要亲手了结这段恩怨……”另一人也不禁叹道,“确实不容易,对她一个女孩子来说,可更不容易的是,三年来她一直没有放弃这个信念……” “陈世今,李忆瑶,你们的战斗真的太痛苦了……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心中不由感叹世态炎凉,追风弟子继续道…… 战场阵中,陈世今比苏佳更显缓过气来,看着苏佳渐显“萎靡不振”的姿态,陈世今冷冷一笑道:“不行了吧忆瑶,还在坚持吗?” “还没……结束……”苏佳伤重得说话都有些费力,但意识依旧坚定的她,绝不在命运面前低头,振振不屈道,“我还可以……继续战斗……” “哼,性格虽然没变,但武功确实长进不少……”陈世今直起身子,短暂表扬一句,遂又笑道,“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没法战胜‘天神剑法’的,忆瑶你终究不会是我的对手……” “谁知道呢……”苏佳还在坚持,即使自己浑身发抖、头都难以抬起,垂落发鬓下,依旧咬牙坚挺道,“立誓要亲手杀了你……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在努力……” “一直都在努力,可一直都在依靠别人不是吗?”然而,陈世今突然语气一变道。 “依靠……别人……”苏佳神情稍稍一顿,“寒灵神功”愈体间,颤颤问声道。 “原来在追风派,忆瑶你和我说过的吧,你一直都想靠自己的力量,改变自己,改变一切……”陈世今追忆起曾经的往事,不禁笑言道,“可是呢,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到最后你还是要依赖我,依赖小红姐姐……就拿原来‘练剑’的事情来说,你几番找我都未果,真的是因为我对你‘绝情’吗?” 苏佳不知道陈世今要说什么,继续沉心凝听下去。 “剑法归于人心,领悟道法皆在自身……你不是领悟不及,你只不过是因为不相信自己的力量,过于依赖我,才拿我当做你一辈子的‘保护’……”陈世今语气渐渐刻薄道,“在追风派,你不是一直怨我不教你东西,经常疏远你吗?好,我今天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你……” “我不相信自己……过于依赖别人……”苏佳疲惫之下,心神竟像是被陈世今“激言”骗过去一般,自己竟不由自主地嘀咕言语起来。 “所以在我离开追风派的时候,你痛苦绝望到了极点——其实你并不仅仅是因为恨我的叛变,你也害怕自己从此孤独一人,什么事都做不成……”陈世今继续道,“忆瑶你扪心自问,如果我没有叛变,但我也没有留在你身边,小红姐姐依然殒命,你独在世上能一个人面对一切吗?” 苏佳没有说话,只是看似哀愁的眼神低头,静默不语,心绪似乎也达到了低谷。 “所以违反师门出山之后,你把‘苍龙大侠’萧天看作了你这一辈子依靠的男人……”陈世今提到了“萧天”,继续提紧道,“忆瑶你这么爱他,我不予否认,但你真的能够问心无愧吗?你爱他,同时也是逃避你自己……” “阿天……”陈世今这么说,苏佳不禁回忆起自己在柳沙镇第一次与萧天相遇,在郊外第一次对萧天表达情感、矛盾冲突,但说到底,其实也是自己内心懦弱的表现——在这生不逢时的痛苦命运下,自己还想要依靠别人来给予自己安慰和鼓励。 而且曾几何时,萧天也曾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回忆中)…… 洛阳城外,苏佳第一次收到追风派的消息,情绪难定独自一人前往夜林中习武发泄,却是碰上了闻讯赶来的萧天…… 萧天表情愈渐深沉,心中藏着苦痛,隐隐说道,“你说得对,三年来你的确成长开朗了不少,拥有更多的朋友,可是这三年以来,你却从来没有正确面对自己的仇恨……” “正确面对……仇恨……”苏佳心中应和着,嘀咕说道。 “面对仇恨,你要么选择逃避,要么失去理智……其实你并不是真正认识到仇恨所在,你只是一直害怕,害怕真正面对它……”萧天继续道,“只不过是追风派的军信传来,佳儿你就躁动成这样,与其说你恨不得想亲手了结一切,倒不如说……是佳儿你害怕,不敢去面对罢了……” “你说我害怕?”苏佳像是心中怒意翻滚,缓缓抬起头,发鬓的眼角瞥视了萧天一眼。 “不是吗?”萧天知道苏佳心里无法平静,甚至触及了怒火,自己却依旧不止道,“三年了,再次提到陈世今,佳儿你竟如此激动,看来这三年,面对仇恨,你还是什么都没变……就算经历了‘神峰崖’上的生离死别,那也不过是对我的惋惜;如果仇恨摆在佳儿你面前,你一样会失去理智……” …… “对不起……对不起……”仇恨夹杂着曾经因恨而酿错的往事,苏佳心里更乱更伤心,缓缓放下手中的刀,隐隐哭泣道。 “而且,我说了还想要问你一个问题,看佳儿你是否真的能坦诚面对仇恨……”萧天依旧正视着苏佳,继续道,“我曾问过你,我和仇恨之间,让佳儿你选一个,你会选谁,‘神峰崖’上,你也给了我希望的答案……但现在,我想再问一次,我与仇恨之间的抉择,佳儿你……还会问心无愧地选择我吗?” “我……我……”此时的苏佳说不出话,满含泪光的同时,看着萧天眼神颤抖——似乎现在心乱的自己,真的无法给出真心的答案。 “我知道,你选择不了……”萧天似乎早就猜到了,闭眼微笑道。 “对不起……阿天……”苏佳知道自己让萧天失望了,更是辜负了两年多的感情,内心近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谁知,萧天却并不生气,反倒是静态平和,欣慰愉悦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的,这也没有错——原来做得出选择,是因为你知道珍惜的可贵;现在做不出选择,是因为佳儿你还是没能正视仇恨……这三年来,佳儿你可以说变了,也可以说没变。你变是因为你懂得了珍惜,你没变是因为你依旧不知道如何放下仇恨……” “你……不怪我吗……我对你……”苏佳带雨梨花看着萧天,哭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怪你?你看不清世间的真理命运,我就能继续陪在你身边,陪你分担痛苦,陪你走过错路,陪你面对仇恨……”萧天继续道,“你还不能放下仇恨,我就继续在你身边,关慰你照顾你,直到你能完全放下一切……这就是我所能做的,让你在仇恨面前平复下来的办法——” 说出了最后一句“真话”,苏佳这才明白,萧天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陪自己分担命运的悲苦,陪自己一路走过。自己在仇恨面前失去理智,萧天就会出现在自己身旁,不断的关心与鼓励,让自己安心放下痛楚…… (现实中)…… 回忆间的苦痛中,苏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渐渐收回一丝悲伤,表情稍稍一转…… “不光是你所爱的男人,还有你的那些朋友……”陈世今继续道,“武林中‘剑道大会’和‘中原剑会’的事情我都是听说过的,忆瑶你的经历——你交了很多的朋友,也得到了很多帮助,成就了许多……可至始至终,你还是没办法独自一个人面对命运,依然选在逃避,即使是现在从身军旅,也依然没有改变……” 陈世今这么说,苏佳心中也尤为感触——萧天,陆菁,唐战,黄纪,方瑛……离开追风派后,自己遇见了一个又一个朋友,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了自己无数的帮助。正如陈世今所说,离开了追风派,自己依旧没有能够像他说的“独当一面”,但苏佳心中不再迷茫,似乎从中更明白了什么…… “没能依靠自己的你,其实什么也没变,你还是三年前那个依赖别人的忆瑶,面对一切无法决绝……”陈世今继续冷笑道,“就像在北道粮槽,我和‘苍龙大侠’初遇一战,他到最后还想要保护你,替你来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有‘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临死前也要为你报仇命运……你至始至终都不敢自己站出来,这些朋友对你来说,是自己懦弱扔不掉的‘依靠’,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独自战胜命运的决心——” 郑羽化的语气愈加刻薄,苏佳在对面听了,不禁流下簌簌的泪水。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伤心绝望的泪水……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桀骜之心(下) “没能依靠自己的你,其实什么也没变,你还是三年前那个依赖别人的忆瑶,面对一切无法决绝……”陈世今继续冷笑道,“就像在北道粮槽,我和‘苍龙大侠’初遇一战,他到最后还想要保护你,替你来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有‘关外第一高手’胡夷狄,临死前也要为你报仇命运……你至始至终都不敢自己站出来,这些朋友对你来说,是自己懦弱扔不掉的‘依靠’,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独自战胜命运的决心——” 陈世今的语气愈加刻薄,苏佳在对面听了,不禁流下簌簌的泪水。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伤心绝望的泪水。 “现在伤心流泪了?哼……如果没有他们,忆瑶你根本一事无成!”看着苏佳暗流的眼泪,郑羽化继续尖锐道,“你终归只是个依赖别人的懦弱女孩儿,表面上的你坚强果敢,其实心里脆弱得很,如果没有你身边这些朋友,你什么也办不到!——” 陈世今越说越尖刻,完全没有给苏佳任何情面。苏佳的泪水也是越流越多,完全浸没在深沉情绪之中。不过这并不是悲伤的情绪,反倒隐隐暗含着一丝感触,只是苏佳一直低头默默地流泪,并没有抬头正看陈世今一眼。 “你说得对,如果没有阿天,没有菁妹,我什么也做不成;我表面上总装出一副独当一面的样子,可实际上至始至终都是个依靠别人的女孩儿……”苏佳静默感慨说道,“我爱哭,容易被情绪所动,见不得身边的亲人朋友离去,无数次失去心智,甚至不止一次无意中伤害对我来说重要的人……我其实什么也做不好,和三年前一样,无论是在追风派还是离开了师门,哪怕是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 陈世今听着苏佳默默的“感言”,表情显出一副冰冷面容,可思绪间却有一股莫名的意动,望着苏佳的眼神也渐渐微变。 “我离开了追风派,没有了朋友,重新开始了人生……然后遇见了阿天,仍旧不改本心,把他当做了依靠,无法独当一面……”苏佳流着泪,语气忽而转变,咬牙紧握双拳道,“但阿天和其他的朋友教会了我许多,让我除了仇恨之外,还能惦记在这世上最珍贵的感情……如果没有阿天,没有菁妹,没有他们的关心和帮助,我人生连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今天站在这里,与你重逢对决……” 说话的同时,苏佳的脑海不断闪过与萧天、陆菁等人无数的回忆,从柳沙镇到汴梁,从萧家山庄到居明城,从北伐山东一直到如今西进潼关…… 感觉到苏佳逐渐转变的情绪,陈世今眼神稍稍一凝,心中似乎同时期待着什么。 “正因为有他们,我才能笑着一直走到今天……我能有今天,都是因为阿天他们的关心与帮助,给了我鼓励与信念——”苏佳浸湿着双眼,突然抬起头,冲陈世今举刀以示,慷慨决然道,“我的进步与力量,一天一个脚印,都是阿天他们给予我的——陈世今,今天在这里我一定会将你打倒,我会让你看看,这三年来我真正的决意!!!” 话音刚落,泪水拭干,一股冲天聚动之力,自苏佳周身迸发开来——气魄鸿威,势如惊雷,心意决然的一刻,似乎是涌动起身体的沸血,苏佳贯注全力,刀芒骤使寒威,乌云蔽空之下,凌芒空宇荡然。 狂风似若惊威百里,吹乱彼此的发鬓,陈世今一手阻避看在眼里,不禁振振道:“好强势的气迫,这真的是刚才的忆瑶吗……” 举剑的手都有些不稳,毕竟“天神剑法”的伤耗,让自己也有些身心俱疲。如今面对苏佳突使而来的强威,陈世今丝毫不敢懈怠,笃定就算冒着心力枯竭的危险,也要与其拼死一搏…… “不过忆瑶,你终究还是成熟了……”不知为何,陈世今暗中忽然感慨一句,似乎包含着对苏佳的一丝留恋,遂握紧剑柄,镇心定然道,“好吧,最后的命运一战,我也一定会拼上全力,绝不留下遗憾——” 决斗之地,狂风呼啸,刚才还奄奄一息的苏佳,忽而骤起惊天的魄力,不光是陈世今,就连在一侧观战的追风弟子二人,被窒息的气势所震撼,也不由深感到暗暗的吃惊…… “好强的力量,完全看不出受伤过的样子……”其中一人捂着视线,阻挡强风艰难说道,“这真的是……刚才的忆瑶师妹吗?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强……” “不管怎样,这一定是忆瑶师妹最后的决意……”另一人也同样遮掩道,“和陈世今的生死一战,小师妹一定想要在这回合果断胜负……” “本以为精善‘天神剑法’的陈世今会占据优势,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追风弟子继续道,“这场战斗的胜负,真的是难以先知,到底谁能坚持到最后……能够决定师门命运的一战……” 正说着,苏佳这边已经御刀在前,卯足了全身的劲力,欲以狂冲先制做个了断。寒芒鬼手黢影而动,百步十里震颤惊威,“冥亡之魂”重重而上,人影刀影交融一体——这是苏佳拼死搏命的决心。 陈世今感受着“鬼影冥魂”随刀而现,凄灵之力隐隐而来,丝毫不敢纵意片刻,手中剑锋已然凌芒在前…… 苏佳泪眼定睛一望,举步浮动夜影惊魂……“呼——”风随落响,倩影即发,“灵燕飞身”若恍似箭,苏佳身法奇速惊人,眨眼一刻已是鬼刀寒芒至于对手身前。 陈世今转剑一避,惊许后退十步……同样追风派的身法“灵燕飞身”,陈世今使来游刃自如,但面对苏佳狂冲亡命的攻势,陈世今脸上没有一丝轻松,反而皱眉紧锁的表情,仿佛每一步每一决定都是濒临死亡的深渊。 苏佳就更不用说,面对“天神剑法”的陈世今,既是选择先制,必是做好了决死的准备—— 呼啸一刹,电闪疾风,鬼刀一使,纵影而下——“神刀鬼影”惊芒利刃,苏佳最善使之绝式,“断魂刀法”破宇而出,弑神扑灭般,百影狂杀正朝陈世今身前而去。 陈世今镇定而望,回剑一瞬,破力惊发——“追风九剑”之“寒星剑”,寒芒星闪云落九天,惊穿隔空一式,震破夜宇苍穹。 “砰——”乌云夜落下,电光火石霹雳骤闪,刀剑交杀一刻,刺力奇袭未决。 刚才拼决一回,“断魂刀法”稍占上风,加上全身迸现冲涌之力,苏佳狂刀借势蹿天一顶,将陈世今连人带剑击飞尺丈高寒。 “额……”可能是“断魂刀法”的威魄,也可能是自己体力的下滑,陈世今对拼回合稍显吃力,嗝应一声,胸前顿觉一股闷痛,像是受了内伤,“寒星剑”未能敌御“神刀鬼影”。 然而没完,苏佳冲招一式还未结束,“鬼影”在前,刀芒聚袭而上。凌芒一转,百鸣呼使,冥影决然而现——这回是“冥魂刀法”,“寒鸣九冲”如雷惊咆,钻天裂地杀神一式,狂涌上方陈世今剑锋而去。 陈世今还未从刚才一招回过神来,下底又觉一股冲击,正将自己推向死亡的边缘。陈世今缓和一口气,咬牙镇定间,“追风九剑”再使一式——“冰辰剑”散宇天辰,翱翔破空,与“寒星剑”双剑合璧,“寒冰碎落”断力神威,与绝袭而来的“寒鸣九冲”硬杀一击,霎时山谷震响空鸣,垂尘之力散落天际,冥光一现后,一切落云化为乌有…… 这一回合陈世今总算占据上风,但也不过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以及苏佳未完全撮合“断魂刀法”与“冥魂刀法”的交融,搏回一丝先机。但苏佳并未受伤,刀法之精强仍旧余劲;反观陈世今剑力愈渐削弱,持久硬拼下去,最终肯定支撑不敌。 “不行,只凭‘追风九剑’的力量,实在太勉强了……”陈世今身浮半空,紧锁眉头愈渐吃力,心中暗震道,“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撑不住的……想要和忆瑶一决高下,果然还是得靠‘天神剑法’,但是我现在剩下的体力,最多只能使出两式,如果没能把握好时机的话……” 虽然坦然与苏佳决一胜负,可陈世今不想就这么简单地倒下,心中决意使出“天神剑法”赌命的他,不断挥使“追风九剑”的同时,也在为“神剑”御动剑灵。 但是,苏佳不会给陈世今这么轻松的机会…… “还有第三招——”苏佳搏命间,口中不禁奋喊道,“陈世今,纳命来!——” 狂呼一瞬,“冥刀”再起——“冥魂刀法”之“冥道碎天”,凄影寒芒化为百落冥光,四分五裂七辉交闪,穿灵纵杀正中而去。 陈世今本想在这里就施展“神剑”,谁知剑灵还未聚气,“冥魂刀法”再度奇杀而来。陈世今没有办法,断用自己全身的力气,“追风九剑”再现锋前——“百川剑”,这回是追风剑法“三剑齐鸣”,惊鸿破浪断天一式,“寒星剑”“冰辰剑”“百川剑”三剑鸣威,几乎是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心力,绝境中博出的这一击,不但使不出平日里的威慑,在“冥魂刀法”面前,也未必能够挡出…… “轰——”这次夜空之下一道狂骤惊响,内力乱冲舞动杀机,“冥道碎天”与“追风九剑”三剑合璧冲顶相杀,炸裂飞涌一瞬,苏佳与陈世今二人相继震落数十步,彼此胜负犹未可知。 这绝对是陈世今能使出的耗竭“剑杀”之式,“三剑齐鸣”威震撼天;而苏佳这边也未留任何余力,“断魂刀法”与“冥魂刀法”愈加相得益彰,“鬼影”呼鸣狂风万里…… “额——”苏佳被“刀风剑影”的震力冲飞,划地滚落久未平下。虽然自己还有战斗的力气,气势更显不屈,但这一式冲杀确实伤到了自己,停滞原地后,苏佳不禁吐了一口鲜血,气息略显紊乱。 “可恶,和‘追风九剑’的力道正面相拼,还是‘三剑合璧’,果然还是鲁莽了些……”苏佳用“寒灵神功”稍许镇定后,暗暗振道,“陈世今果然是追风派中剑法武功第一之弟子,剑力之精强甚至超过了往之前辈,仅凭我现在还未熟用的‘冥魂刀法’,对付来说还是太生硬了……不过,刚才一回合,陈世今已经面显痛楚之容,恐怕他比我的伤情更重,搞不好刚才那一式冲杀,他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呢……” 说着,苏佳轻轻抚着胸口,重新站起朝陈世今的方向望去,期待着自己预想的结局。 然而,等待苏佳的并不是“美梦”,反而是更加残酷的现实…… 陈世今的身影的确是又看见了,但不仅仅是陈世今本人,在他身前,还有一把闪着“银光”,浮于半空的剑芒。 苏佳认得出来,那是“天神剑法”的剑灵,就和刚才施展第二式“珏之神剑”是一样的情况…… “天神……剑法……最后还是,没能拦住吗……”苏佳非常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如今的自己体力将近,却又再次碰上了麻烦的“剑式”,免不了又是拼上性命的苦战。如果刚才再撑一会儿,施力一招而上,就能将陈世今打倒,可最后还是让陈世今咬牙挺了过来,并聚使了剑灵,施展出“天神剑法”。 “呼……呼……呼……呼……”陈世今不停喘着粗气,显然刚才自己比苏佳伤重得多,这次“天神剑法”得亏是千钧一发“三剑聚式”,否则刚才一回合苏佳的“冥刀”斩落,别说是聚剑,自己很可能还会有命散黄泉的危险。 “忆瑶,你真的……变强了……”陈世今痛苦中,仍面目坚忍地夸赞了一句,御剑的双手已经开始发颤,但自己还在奋力坚持。 “都这个样子了,还有闲心说道我……额……”苏佳这边也不妨多让,刚才吐血还未完全伤尽,胸口的闷痛时不时仍会如刀绞般袭来。 “我是说真的忆瑶……最后的一战,如果不多说几句,以后可就没机会了……”陈世今莫名细语一声,像是心里惦记着什么,随即正视剑锋道,“不过这场决斗,我还是要赢下……‘天神剑法’第三式‘冥之神剑’——忆瑶,别怪我心狠……你我二人之间,只能是生与死的搏斗……” “嗯……”苏佳听到这里,知道险恶依旧未完,重新凝视双眼忍着伤痛,随时做好与“天神剑法”搏命的准备……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急路赶赴 琥丘山谷,乌云蔽月,数万大军正在徐徐而进…… “后面部队快跟上——”领军前方,常遇春驭马正令喝道,似乎似有紧急军情,匆匆赶往山顶而去。 陆菁等人的异常举动,让朱元璋再一次感到怀疑——离“计划成功”就差一步,陆菁突然离开大营,疾马而走,方向正往琥丘峰顶。像是又一次被看穿了计划,朱元璋心里甚是焦急,甚至亲自披甲戎装,随主力大军一同赶往前去…… “皇上……皇上——”朱元璋的马越走越急,像是迫不及待的样子,徐达在后面不停奔马呼应,却是回头不及。 “吁——”终于,朱元璋还是勒住了战马,缓息一阵,等候徐达跟来。 “皇上……”徐达好不容易追上朱元璋的战马,跟上问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着急……” “陆菁她发现了……”朱元璋一脸阴郁的表情,冷冷一声道。 “什么?”徐达没有听清,继续问道。 “算了,没什么……”朱元璋似乎是不想透露太多,敷衍一句后,眼神凝望山顶道,“不管怎样,得赶快追上陆军师她们才行……刚才她和唐战将军是往这条路上山的对吧?” “是的——”徐达正声回应道。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望着泥水未干坡道上的马蹄印……“驾——”突然驭马一喝,朱元璋再使提缰先行。 “皇上——”徐达则在后面继续呼应,并命随同部队紧跟而上。 其实在徐达心里,他对陆菁充满了无比的嫉恨,不但看不起陆菁的“草野之才”,也看不惯她的任由之举。但陆菁曾经对自己说的话,徐达却始终难以忘却,甚至有些隐隐的后怕…… (回忆中)…… 汴梁谈判当晚…… “喂,今晚谈判,陆军师可否想出良策?”徐达不禁冷冷问道。 陆菁没有回答,只是表情略显哀伤地闭目沉思。 “本将军问你话,你居然敢不答应?”见陆菁像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徐达有些生气地训斥道。 “徐大人不是已经自信满满了吗……”陆菁顿了顿,终于低声开口道,“今日末将恼怒徐大人,是末将的不是,末将自感愧疚,不敢多言……”面对徐达的质问,陆菁还是尽量显得客客气气的。 “哼,说话莫名其妙……”徐达听不出陆菁所言究竟何意,虽然自己对陆菁有成见,但毕竟是朱元璋亲自引荐之人,大敌当前应当齐心,徐达还是放低身份说道,“其实徐某清楚,陆军师乃真正的大才之人,皇上能看重你,自然是有道理……” 陆菁听了,轻轻一笑,依旧闭目凝神道,“哼,皇上为什么看上我,皇上和我彼此心里都明白……徐大人身为一军之主,应该操心该操心的,不该操心的,能不问是最好……”陆菁明显话里有话,甚至在徐达看来,有些“挑衅”的意为。 果然,徐达听完不开心了,板着脸深沉道:“哼,看你是皇上的心腹,所以本将军才对你客气;但如果你不知好歹,目中无人,本将军可不会放过你——” 陆菁听完,依旧淡定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的无奈:“身处乱世,战火纷争,权利趋势,任人摆布……我陆菁贱为江湖野卒,如今受皇上重用,看似前程似锦,实则命由浮生……我的命,早就不是我能决定得了,如今任由你们麾下,也不过是利用的棋子罢了……是生是死,那又何故?虽然徐大人贵为一军主帅,可谁能知道,其实徐大人和末将一样,无论地位高低,不过都是皇上的棋子罢了……” “大胆,竟敢说出如此刁言,扰乱军心,小心你性命不保!”徐达听了陆菁的话,愤怒中带着惊慌,拔剑相向道。 陆菁毫不害怕,只是一笑而过,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徐达的剑锋,淡定依旧道:“其实这个想法人人都有,只是我身为江湖之辈,生性豁达,敢于说出……皇上迟早会统一天下,大势所趋,这点无疑——可是统一之后呢?我自居底下,隐于草野,徐大人贵为功臣,高爵在上……不过若能渡过此劫,我命能由我,而徐大人则依旧身处政治权谋,不胜则败……朱元璋想做皇帝,他做到了;可做上了皇帝,那就意味着下一步会排除异己,巩固集权——在他身边的人,凡有权谋威胁者,迟早都会被铲除。皇上看重我,是因为我聪明,知道我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须得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如果我一直跟随皇上身旁,迟早有一天会是身死皇命的下场……不过我低身命贱,死不足惜,但徐大人你呢?” 徐达听了陆菁的话,不觉心中一阵害怕,手中的剑也止不住地发抖。 陆菁转头一望,继续“笑”道:“徐大人跟随皇上身边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可‘功高震主’,徐大人是否想过自己也许有一天,也会成为皇上摆布的棋子,汝命任由生死……” “哼,徐某一生忠心耿耿,绝不会有背叛皇上之心,皇上怎会杀我?”徐达稍许镇定一番,怒声斥道。 “徐大人忠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末将也信得过……”陆菁继续低声道,“但越是忠心,就越是逃不过政治权术……驱逐蒙元、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如果将来有一天,皇上想要杀你,希望徐大人能想起今日末将所说的话……” 徐达听了,心中顿起几分害怕,虽然陆菁的军职卑微甚小,但在徐达眼里看来,似乎陆菁的话,如同指世的预言,非假而真。 不过徐达还算清醒,权当是陆菁在“妖言惑众”,立即反驳道:“哼,我替皇上攘除外贼、平定天下,自当首居之功臣,皇上没有理由会杀我……”不过说到最后,徐达似乎是没了底气。 陆菁则是平静淡定不变,继续闭眼道:“但愿吧,毕竟我也不希望看着徐大人和我相似的命运……不过,末将虽为草野,但所测之言,往往都是很准确的……” 陆菁说完最后一句,徐达更是不由得心惊胆战,手中的剑也无法持稳…… (现实中)…… “陆菁,世人口中的‘鬼才奇女’,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徐达一边追赶战马,一边心中默默隐道…… 而在更往上走的山腰即处,唐战、陆菁以及萧天等人,正匆匆赶往琥丘峰顶而去。陆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关键,因为一时心急,黑夜之下竟是走进了乌林岔道,稍许迷了路,不知道接下来该往何处。 然而越是迷乱,心中越是焦急,陆菁勒马显得有些心浮气躁,环顾四周问道:“可恶,接下来到底该往哪儿走啊……” “菁儿——驾……”而在林子后方,唐战等人才匆匆赶到,看着陆菁“盲目”地独自一人奔向山顶,自己放心不下,唐战不由喊应道。 萧天等人则落在最后,毕竟要照顾受伤的郑羽化。可事实上,苏佳的安危,萧天等人比谁都要着急,只是在陆菁看来,担心的方面更多一层…… “菁儿……”唐战费劲苦力,才追上陆菁的战马,看着陆菁焦头烂额的样子,不禁关心问道,“菁儿,到底怎么了,在军营的时候说都没说几句,就急着要赶上山顶……” “我们得快点赶上山找到苏姐姐,否则晚一步的话……”陆菁想要解释,但想着情况复杂,一时解释不清,索性摇头道,“哎呀,不管怎么说,必须先赶到山顶才行,我们不能在这耽搁!” “可是这路……到底该怎么走啊?”困到这个迷林当中,唐战看着岔道众多,也不禁犯迷糊道。 “怎么了,迷路了吗?”徐双等人在后面跟来,看着唐战陆菁二人徘徊不定,不禁问道。 “额啊!!!——”陆菁似乎是急着头快炸了,心中越是烦躁,自己越是冷静不下来,局势像是到了火烧眉毛的关头,让自己焦心难定。 “菁儿,你别太急了,还没有到挽救不回的地步!”唐战在一旁看了,忍不住说了几句——老实说,这是唐战所见陆菁情绪最焦躁的一次。 “可是再不赶到山顶的话,苏姐姐会……”陆菁都快要哭出来了,满处发泄却也是无能为力道,“快点想想啊,有什么办法找到通路……” “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没办法……”徐双虽然也担心自己的师姐,但情绪没有陆菁这么焦躁,看着四周密林丛生,不禁叹息道,“哎,要是白天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路子,可是现在……” “说不定小师妹会在路上留下什么习惯性的线索……”郑羽化倒是冷静得下,冲一旁同样镇定思考的萧天问道,“萧兄弟,你和小师妹在一起这么久,应该知道她的习性,兴许你能发现什么……” “就算你这么说……”萧天也有些一筹莫展,可事实上,自己比谁都担心苏佳的安危,托着下巴冥响几阵,暗暗嘀咕道,“佳儿行事虽注意细节,但这种情况还真前所未有……除非事先提醒过什么,否则,就算是我……” “隆隆……”然而,就在萧天沉思间,向北方向的山坡道,天空忽然传来隐隐的雷鸣声响——今夜并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但却传来“风雷之象”,显然不太寻常。 而这个迹象,萧天、徐双似乎不止一次看到…… “那个御动是……”萧天凝望着北方的乌云,两次熟悉的恐惧霎时涌入脑海,不禁让自己冷汗一惊。 “我们……的确……曾经……见过……”吴贤也吞吞吐吐说道,同样的恐惧感,渐渐从自己眼神中浮出。 “那个不就是,我们赶往‘鬼陌之谷’和昨晚这时候的……”鲁涛不禁指手喊道。 “天神剑法……”终于,萧天说出了那个让人“震颤”的名词,凝神镇定道,“两次对付郑师兄,两次营救佳儿,我们感受到的窒息压迫……” “那的确就是‘天神剑法’!——”郑羽化看得最准,知道是陈世今或苏佳的“神剑”,振振一声喊道。 “这么说来,忆瑶师姐她……”徐双捂着嘴,略显惊呼望着北方的崖壁道。 “佳儿和陈世今的对决,就在那里——”萧天两手一紧,坚定喊道,“快点,就在那个山坡,我们快赶过去!” 得到了答案,唐战和陆菁二人也未作停歇,和萧天等人一起,继续驭马赶往北坡而去…… “佳儿……”一路上,萧天一直放心不下,苏佳一个人面临陈世今的苦战,心中默默道。临走前的“诀别”,萧天更是抹之不去,那种看似放心却又不安的预感…… (回忆中)…… 琥丘谷底,接到飞鸽传书的那一刻…… “对不起,佳儿,我不该骗你……”萧天沉定一句,忧心不止道,“但是以佳儿你现在的身体,今晚就去决战的话……” “我知道……”看完密信的内容,苏佳表情略显淡定,微微一笑道,“你是担心我刚与郑师兄拼死全力,现在又和陈世今对决……可是军令如山,片刻耽搁不得,更何况这也是菁妹最开始给我的任务——菁妹相信我,把这么危险的重任交予我,我也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萧天隐隐一声,随后情绪激动道,“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要知道,陈世今的实力,甚至在郑大哥之上,以佳儿你现在的身体去应战,根本就是凶多吉少——哪怕你现在,真的……真的领悟了‘天神剑法’好了……” 苏佳听了,淡然一笑,情绪平和道:“谢谢你阿天,无时无刻不关心我……但这是我与陈世今,与追风派,甚至是与小红姐姐和郑师兄的宿命,一切终将沉浮,无论面前是何等险阻,我都不会退却——” 萧天没有说话,他再清楚不过苏佳的性格了。不过让他稍感意外和欣慰的是,面对曾经的仇敌与残忍的命运,苏佳不再像以前那样失去理智纠缠于心魔,而是心平气和一切,通晓自己的世命。 “如果是曾经的我,阿天你阻拦我,是怕我被仇恨冲昏头脑,失去理智甚至不顾生命,我可以理解,也能够明白……”苏佳依旧表情淡定,缓缓微笑道,“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经历过‘陌谷战败’走火入魔,承认自己害死小红姐姐之事实,在安隐村背负保护乡亲百姓的责任,到现在战胜郑师兄,战胜过去的自己,我可以认知自己经历的对与错……这一次与陈世今一决生死,绝不再被仇恨与心魔所惑,而是坚守改变命运的决心!阿天,你能相信我吗?……” 最后一句,苏佳冲萧天投去传神的目光,言辞郑重,令人深省。 萧天看在眼里,心中隐隐一动,不知不觉,渐渐放下了“偏执”……“好吧,佳儿我相信你……”萧天沉应一声,随即露出将心的目光说道,“不过此番一战最为凶险,陈世今的武功,比在郑大哥之上……追风派的恩怨宿命,终究得佳儿你自己亲手了结,我们没有办法再帮你,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说完,萧天的神情愈加郑重,他清楚这是决定追风派,决定苏佳命运的一战。 “我知道,谢谢你阿天……”苏佳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冲萧天投去心有灵犀的目光——快三年了,二人一路经历了风风雨雨,彼此心系未曾悲落,相信这一次命运之决,二人也能顺利渡过…… (现实中)…… 当时话是这么说,但承诺的誓言,却也是心中放不下的沉石。 “佳儿,你一定不要有事……”萧天一边御马赶路,一边隐隐忧道……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命死绝剑(上) 琥丘峰顶,决战之地…… 乌云席卷,狂风乱作,“天神剑法”第三式“冥之神剑”,陈世今负伤迷乱下,强忍御使“神剑”,只为与苏佳的生死一战,拼尽全力而上。 雷厉风行,掠过苏佳的发鬓,感受着“天神剑法”的惊魄威慑,如临死亡边缘绝境之上,苏佳手持鬼刀,怔目而望,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 陈世今凝剑浮空,破宇惊慑,“冥之神剑”纵断神威,电闪雷鸣惊鸿之下,“神剑”一聚,惊空万里。锋芒即挥,毁天灭地,狂风断碎一式,扑袭正朝苏佳而去。 苏佳定睛而望,鬼刀御手在前,“断魂刀法”黢影即上,“鬼影魑魅”游离而出——碎杀惊落,浮悬万宇,飞步瞬影,夺然而过。 刀剑相杀,凌芒顿错,“魂刀”与“神剑”惊闪,碎月冲天乱舞,决战之地荡使神威,冥灭浮尘绝天一式...... “轰——”一声惊响,断碎天尘,高台一处迸裂齐发,烟云笼罩扑灭即瞬,苏佳与陈世今二人消逝其中...... “结果到底怎么样了?--”侧崖一处,追风派弟子看在眼里,不知二人生死当处,不禁忧问道…… 烟云即散,轮廓再现,刀剑拼杀绝然一刻,胜负即分——“断魂刀法”孤招一式,终究不敌“天神剑法”,“鬼影魑魅”聚散刀芒,所遇“冥之神剑”之惊威,魂然消逝无影无踪。 但苏佳并未就此放弃,“魂刀”趋离一瞬,“冥魂刀法”再展神威——“断刃惊杀”翔空步跃,冥魂梭使绝灵而上,正应“神剑”断破之威,震慑乾坤席卷,恍一发而游龙。 破灭寒宇惊鸿而上,“冥魂刀法”纵使天威,鬼刀利刃一闪,冲破齐行而出,正应“冥之神剑”余剑之力,硬断相杀绝不退缩。 反观陈世今这边,已是疲虚之态强使“神剑”——“天神剑法”即过,力道顿感消芒,凌空之下剑无发力,垂垂然似落尽之态。 而就在“天神剑法”缓息疲弱之刻,“冥魂刀法”最强一击冲使袭来——苏佳是抱定杀死陈世今的决心,鬼刃出招毫不留情,十成“冥刀”之力道,断宇天翔之绝力,天地混沌神威降临,似有吞噬“神剑”之气魄,断杀惊魂而去。 陈世今没有办法,“神剑”御使无用之处,只得挥使“追风九剑”,强行挡住这一波冲击——“追风九剑”之“霏雨剑”,护体剑神之气力,锋芒惊使之寒威,绝然一处内力骤狂,却也是陈世今现在能使之全力,心中似乎还抱定着最后信念,冲杀全力一招,不在这里倒下…… “轰——”又是一声惊响,“刀风剑雨”惊狂而过——这次是苏佳赢了,“天神剑法”缓息之机确为短板,“冥魂刀法”纵断之威,干脆利落冲破“剑障”,直将陈世今本人冲飞数十之远…… “厉害——没想到忆瑶师妹在‘天神剑法’压迫下,居然能反手还击……”侧崖观战的追风弟子所见,惊叹一句,不禁兴奋道。 “好可怕的忆瑶师妹……”另一人则更多露出惊诧的神情,暗暗惊呼道,“居然凭借独创的刀法,战胜上官仙剑前辈的‘绝世神剑’……” “决定命运的一战,彼此二人都不想放弃……”追风弟子继续道,“陈世今,李忆瑶,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莫名感慨一声,似乎心中有着不切实际却又触动的念头…… 这一回合苏佳占胜,但自己体力也消耗不小——连番硬吃几招“天神剑法”,没有选择躲避,全部以刀法强攻正面应上,换做是别人,简直无法想象。心中始终抱定着战胜命运的信念,苏佳临危不惧奋勇而上,尤其是今日宿命一战,三年恩怨的回肠,今日定要一做了结。 但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了,苏佳御使完“冥刀”,俯身喘息几阵,留着最后一口气,念想着“天神剑法”的最后一击。 而陈世今这边,被“冥魂刀法”重创,艰难站起身来…… “还能继续再战吗……”苏佳看着陈世今的顽强,心中略有恐慌惊异道——这是搏命的一击,彼此毫无退路,如果陈世今御使剑法再袭,若以保留最后的剑力,定然吃不住。一想到这儿,苏佳心里也隐隐的担忧,这也是自己生平以来,所遇最艰苦也最不能输掉的一战。 不过陈世今这边,似乎比苏佳伤得更重…… “咳咳……咳……”伤重下不禁咳嗽几声,甚至吐了一口血,陈世今按抚着胸口,振振吃力道,“真不愧是忆瑶……独创之神刀,居然能够敌对‘天神剑法’……” “你现在可没功夫在这儿夸奖我……”苏佳继续摆出冰冷的面容,振振说道,“陈世今,今天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一定要亲手了解这段恩怨!” “我知道,也不会选择逃避……”感受到体内沸血的剧痛,陈世今似乎是决定了什么,郑重说道,“继续硬拼下去,或许我已经活不长了,连续使用‘天神剑法’,让我的身心临至极限……” 莫名其妙的话语,加上突变的语气,苏佳有些适应不来,甚至怀疑陈世今是否有诈,凝神丝毫不敢松懈。 “‘天神剑法’第四式……‘洛之神剑’……”陈世今垂抚着重伤的身子,依旧强忍着将剑锋御至身前,欲要施展自己所悟“天神剑法”的最后一式。 “第三式刚刚使完,内力还没恢复,就紧接着施展第四式吗……”苏佳看在眼里,下意识惊忧道,“你已所耗精疲,继续强使下去,真的会有生命危险……虽然我说要亲手杀了你,可我也不想看着你就这样自暴自弃……” “这不是自暴自弃,是念想……”陈世今一改之前的轻蔑,忽而像是变了一个人,就像自己知道命不久矣,交代所有的“遗言”说道,“忆瑶,我曾经欠你的,今晚一定都会还给你……” “你欠我的?”苏佳一时接受不了陈世今突变的态度,不禁疑问道。 “在追风派,一直答应教你剑法,可一直食言没有承诺……”像是感觉算计到了什么,陈世今露出莫名的微笑,冲苏佳继续道,“‘天神剑法’的诀式,郑羽化应该还没教你完全吧……今晚你我二人的最后一战,我会全部教给你,算是我对你三年前的补偿……” “陈世今,你到底什么意思?!——”面对宿命的仇人,苏佳无法接受陈世今的转变,喝声厉问道。 “忆瑶,你一定要做个济世苍生的女侠……”忽然,不知为何,陈世今毫无征兆地提来一句,让苏佳有些不知所措。 苏佳听了不由惊愣,这句话语十分的熟悉,让人不禁回想追忆…… (回忆中)…… 三年前,追风派…… 扫地回去的路上,陈世今突然说道:“说真的,忆瑶,刚才大伙儿谈论到陆清风陆前辈时,我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什么?”李忆瑶似乎没有听懂陈世今的意思,不解地问道。 陈世今继续说道:“陆前辈是我敬佩的英雄!其实忆瑶,我和你一样从小就是个孤儿,后来也是被莫掌门收养带大的,因此莫掌门也是我的恩人。” 李忆瑶低头喃喃道:“原来陈师兄也跟我有着同样的遭遇……” “是呀!”陈世今也用粗叹的口气说道,“不过我听了追风派的历史后,我开始不觉佩服起追风派的英雄人物了。像上官仙剑、陆清风,这些都是我所钦佩的前辈。于是,从那时起,我也励志要成为像他们一样心寄苍生、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平生最大的愿望也是能成为一代大侠,胸怀天下、造福百姓。忆瑶,你说我能实现这个愿望吗?” 李忆瑶抬头望着陈世今,笑着说道:“我相信陈师兄一定可以做到的!” “谢谢你,忆瑶,你一直都这么关心我……”陈世今说道,“忆瑶,你想不想将来也成为一位像郜英郜前辈那样的女侠?” 李忆瑶脸红地说道:“想,当然想了,我也希望将来能和陈师兄一样……” …… 最后一局棋弈的分别,陈世今莫名却又感触的话语也深深不忘…… 李忆瑶也走到了棋台旁,与陈世今两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顿时,李忆瑶只觉这一刻过得好慢,她与陈世今是同时坐了下去。她直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世今,突然有一种冰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受,好像对面的人不再是自己的朋友…… 棋继续开始下了,但氛围远没有之前那样喜庆。下棋之中,徐双、吴贤他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了。李忆瑶更是没得说,她也没说什么话,一心一意地集中精神于棋盘上。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这是头一次。不知怎地,刮起的凉风无情地将桃花瓣给吹起打落、吹起打落,场面寂静无声,顿时显得有些肃杀。 突然,陈世今吐出了干哑的话语:“忆瑶,你的理想……也是要成为一个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女侠吧?” “对……对呀!”对面陈世今突如其来的问题,李忆瑶觉得有些生硬和奇怪。 “那是你在没有灾乱的时候才有的吧……”陈世今继续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其实是虚伪的,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骗你,你还会……坚定不移地守住自己的理想吗?” 此话一出,李忆瑶不经打了一个寒颤,因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听到陈世今突然冒出这么阴冷的一句,李忆瑶更是觉得疑惑万分并有些许的担心。 陈世今继续说道:“就好比有一天,你的亲人全部离你而去……你只剩你孤单一人,而且世间许多人都漠视你甚至是敌视你,你还会坚守自己的理想吗?” 听到这话,李忆瑶当场吓了一跳:“陈师兄,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开始有些担心害怕了。 陈世今说道:“我是说……若你在人生途中遇到了最惨的境况,你还会坚守自己的理想吗?” 李忆瑶想了一想,突然灵光一闪道:“我会的!”声音是无比的坚定。 陈世今继续追问道:“是真的吗?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会坚定自己的理想,胸怀天下、寄心于民吗?” 李忆瑶肯定地答道:“我会的!”这次的声音更加的坚定。 陈世今听完后,微微笑道:“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李忆瑶越来越觉得奇怪,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回答陈世今的问题会回答得如此坚决。还有陈世今的话语,他为何要说这样的话,里面似乎还含着淡淡的悲伤…… (现实中)…… “那个时候对我说过的话吗……”苏佳久忆一阵,不由喃喃说道。 “原来你还记得,忆瑶……”陈世今忽现追念的语气,满含深情道,“我还以为你恨我以后,把这一切都忘了……” “我和你之前的所有事我都记得,无论是好是坏……”苏佳一脸麻木说道。 不知为何,苏佳忽觉眼前的陈世今不再是自己的仇人,反倒回到了三年前还未叛变时的亲切感,而心中却也莫名油然一种隐隐的不安。 “谢谢你,忆瑶,在你记忆里,不仅仅是记着我的不好……”陈世今像是临终遗言般,深切语气继续问道,“三年前我曾经过你这个问题,今天我还想再问一次——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其实是虚伪的,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骗你,你还会……坚定不移地守住自己女侠的理想吗?” “我当然会——”苏佳毫不犹豫答应道,“不仅会,而且我也做到了——在柳沙镇,我以一人之力铲除乱贼;汴梁城中与朝廷争斗,保住武林门派安危;萧家山庄独当一面,挽救了萧家的命运;护送瑛妹回山,寻巍山一战保全了逸仙门与丐帮众人……这一切我都做到了,我虽然恨你,但你三年前你对我的嘱托,我一直记在心里,这不光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信念!” “是吗,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陈世今坦然一句默默道。 “从刚才开始你的语气就很奇怪……”苏佳忍不住心中的困惑,不禁疑问道,“陈世今,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陪你多聊聊,毕竟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机会和你说话了……”陈世今微微一笑,继续道,“今晚一战,你我终究会分出胜负,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虽然命运很残酷,但我想在最后的时间,弥补我曾经对你所有的遗憾……” “弥补……遗憾?”苏佳继续疑问道。 “就算你今天将我处死,我也无怨无悔……”陈世今继续说道,“但在命运了结之前,我要对忆瑶你做我力所能及的一切……” 苏佳听了,眼神一怔……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命死绝剑(下) “谢谢你,忆瑶,在你记忆里,不仅仅是记着我的不好……”陈世今像是临终遗言般,深切语气继续问道,“三年前我曾经过你这个问题,今天我还想再问一次——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其实是虚伪的,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骗你,你还会……坚定不移地守住自己女侠的理想吗?” “我当然会——”苏佳毫不犹豫答应道,“不仅会,而且我也做到了——在柳沙镇,我以一人之力铲除乱贼;汴梁城中与朝廷争斗,保住武林门派安危;萧家山庄独当一面,挽救了萧家的命运;护送瑛妹回山,寻巍山一战保全了逸仙门与丐帮众人……这一切我都做到了,我虽然恨你,但你三年前你对我的嘱托,我一直记在心里,这不光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信念!” “是吗,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陈世今坦然一句默默道。 “从刚才开始你的语气就很奇怪……”苏佳忍不住心中的困惑,不禁疑问道,“陈世今,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陪你多聊聊,毕竟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机会和你说话了……”陈世今微微一笑,继续道,“今晚一战,你我终究会分出胜负,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虽然命运很残酷,但我想在最后的时间,弥补我曾经对你所有的遗憾……” “弥补……遗憾?”苏佳继续疑问道。 “就算你今天将我处死,我也无怨无悔……”陈世今继续说道,“但在命运了结之前,我要对忆瑶你做我力所能及的一切……” 苏佳听了,眼神一怔。 “三年前,我没有承诺我的誓言,教你剑法,今晚我会补偿一切……”陈世今像是施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御剑锋前,默默说道,“忆瑶你看好了,‘天神剑法’的最后诀式……第四式‘洛之神剑’……” 虽是施展“神剑”,但力尽虚疲的陈世今,已然没了之前的气势,浑身摇摇欲坠,仅仅是凭最后的意识强撑着身体——在命运之战的最后,像是无怨无悔般,看着苏佳决意的眼神,自己能够安心地倒下。 态度莫名的转变,却又不像做作,苏佳说不上来为什么,心中油然一种隐隐的难受。但是自己的目标会变,无论陈世今说什么做什么,自己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剑起潇风,轮转即逝,百余苍截,浑噩纵生……”陈世今最后默默念叨着看似冗长的诀语,冲苏佳坦然相言道,“忆瑶你记住了,这些是‘天神剑法’的心法领要……如果我死了,你要继续顺我的路走下去,继承‘天神剑法’……” 但苏佳此时已经听不进陈世今的话,摆开一切心底纠缠,杀心决起的她,御刀在手,凌芒驰过——“断魂刀法”之“降雷刀”,冲矢惊威纵跃百杀,沉碎一击正朝陈世今而去。 此时的陈世今已是强弩之末,“洛之神剑”御芒在前,其实威力已然消尽,最后一式搏杀像是看到了自己死亡的命运,陈世今露出淡然的微笑…… 刀剑最后的搏击,狂风冲顶聚流,“降雷刀”与“洛之神剑”骤起神威,开天裂地之力道,纵贯天宇而下,疾驰风中而起,冥灭黢寒难逝。 这一式拼杀没有悬念,连续纵使“天神剑法”的陈世今,终究倒在了力尽之下,没有余力再起搏命反击,最后一式“洛之神剑”还未“出鞘”,就被扼杀在摇篮里——“降雷刀”斩天惊威,苏佳十成力道破荒而下毫不留情,顺势一转“鬼影八荒”,撕裂空宇之惊魄,纵荡十里振振惊魂,全然杀力正朝陈世今而去。 陈世今挡不住这一刀惊威,胸前剑锋难挡,纵受内力全伤,一口鲜血吐过,瘫落倒地而去…… “这次不会……分出胜负了吧?”像是看到了战斗的尽头,侧崖观战的追风弟子所见眼前局势,不禁惊呼道。 “应该是的……你看忆瑶师妹——”另一人指着苏佳的方向,振振说道…… 陈世今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地上缓缓站起,连剑都无法持稳,显然是再无半分还手之力;而苏佳则是杀意夺然,虽然也是拼尽全力,但这最后的一击,苏佳似乎是专程留下了。 “三年的恩怨,今日定当了结,这一剑下去,斩杀你这个武林败类,一切就结束了——”苏佳满眼恨意的目光,重新拔出鞘中之剑,凝聚浮于身前,喝声说道,“算上今天,你害死了秦大哥和樱妹,害死了胡夷狄大哥,这笔仇账,让我亲手做个了断——就用决定追风派命运的招式,上官祖师的‘天神剑法’,将你彻底斩杀!” 果然是“天神剑法”,苏佳留住最后力气的剑招——“珏之神剑”空谷绝响,苏佳所能掌握的“神剑”第二式,在生死之战的最后关头,苏佳将其作为了断命运的绝招…… “是……天神剑法吗……”侧崖观战的追风弟子继续道,“原来忆瑶师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连剑都拾不起来,陈世今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另一人看着眼前的结局,不禁感叹道,“陈世今,郑羽化,忆瑶师妹……没想到决定师门命运的一战,是忆瑶师妹走到了最后……” “真是残忍的命运,同为追风弟子门下之徒,如今却落得自相残杀的地步……”追风弟子听了,也相继默哀道…… “这样就算是结束了吧,我的使命也完成了……”陈世今看着眼前苏佳骤亮的“神剑”,微微一笑道,“忆瑶,你练就了‘天神剑法’,终究达成了我三年前的心愿……对不起,三年来一直在骗你,连最后一次与你说笑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命运是如此的残酷,但最终我还是下不去手……能死在忆瑶你手上,我无怨无悔,‘苍龙大侠’是个好男人,希望你和他一辈子幸福……” 像是临终前的最后遗言,陈世今的语气很轻,兴许苏佳也未听到,但在陈世今心里,他已经再无抱憾…… 绝剑一刻,天地神威,断杀袭宇,灭使惊寒——苏佳“天神剑法”的最后尽力,全然一剑贯注陈世今而去…… 飞剑一刻,血洒山谷,寒锋穿透,生死两芒…… “哒哒哒……哒哒哒……”而就在同一时刻,山坡下方传来了马蹄声响。 “等等!——”紧接着便是陆菁的呼声叫喊,像是要阻止苏佳的样子。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陆菁等人赶上山坡一刻,却是看到了悲惨血流的一幕—— 苏佳的剑芒,已经刺穿了陈世今的身体…… “佳儿——”萧天也是第一时间赶到山顶,看到苏佳亲手杀死了陈世今,但不知为何,自己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额……”陈世今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死亡的边缘,然而仅留的最后一点意识,自己似乎还想对苏佳有话要说,右手在腰后颤抖地拿出一样东西——竟是“潼关边防图”…… “果然是这样,潼关边防图……”陆菁像是知道了一切真相,满脸悲痛地看着苏佳与陈世今。 而苏佳却似乎仍蒙在鼓里,自己亲手杀死了陈世今,心中短暂掠过“大仇终报”的释然。 然而…… “终究还是来晚了……”突然,山坡之下又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冷冷振声道,“不过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也不对,好像还差一点……” 说话的人竟是朱元璋,率领众军部队赶到山顶,一脸诡异的笑容望着苏佳与陈世今二人。徐达和常遇春也是紧跟其后,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聚集在了琥丘峰顶。 “我的使命完成了,皇上……还有,常将军……”陈世今临死前,突然说出一句惊诧众人的话语。 “你说什么……你叫朱元璋……皇上?!——”苏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剑还紧紧插在陈世今的腹中,却是满脸惊恐地看着濒临死境的陈世今。 “对不起,忆瑶,我一直在骗你……骗了你三年……”陈世今隐忍着鲜血,冲苏佳强笑道,“甚至为了骗你,复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佳拿剑的双手不停颤抖,直到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你为什么会称朱元璋为皇上,为什么会……认识常将军……” “我一直就……认识啊……”陈世今临死前,余光瞟视山坡一侧的朱元璋和常遇春。 朱元璋看在眼里,摆出一副冷冷的表情,而常遇春则是默而不语,用十分复杂的神情望着陈世今…… “他们本来就认识——”突然,陆菁下马上前几步,似乎是看清了一切,表情冰冷绝望道,“因为陈世今,就是皇上安插在敌军阵中对策眼线!——” 此话一出,众人惊异,尤其是萧天,唐战,还有徐双等一干追风派弟子。 朱元璋则是露出狐疑和一丝杀心的表情,冲陆菁寒意一瞟…… “什么,陈世今是……”躲在侧崖的追风弟子听了,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年来臭名昭著、投靠蒙元的武林叛徒陈世今,竟然会是朱元璋的亲信手下。 “卧底——”另一人像是知晓了真相,振振说道,“陈世今是朱元璋安插在敌军潼关阵地的卧底,从三年前就是了……” “可是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追风弟子仍旧不解,继续惊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另一人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也不能立刻接受眼前的事实……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苏佳像是情绪失控般,手里握着断命陈世今的剑芒,眼前却站着即将身死却欺骗自己三年的人。 “都是真的,没错……”陈世今努力坚持着最后一口气,强忍说道,“我和皇上……尤其是和常遇春……将军……本来就认识……就在三年前……在追风派……” “常遇春……”下意识中,苏佳侧头,目光方向了常遇春的面孔。 一种熟悉而害怕的感觉再度袭来——从自己参军的第一天,苏佳每看到常遇春,就会浑身不由自主地害怕和恐惧起来,像是曾经见过这个面孔,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又是为什么害怕。 但是今天,苏佳终于想起来了,就在自己杀死陈世今的一刻,梦里无数次飘过落花的场面——苏佳想起来了,自己在哪里见过常遇春,见过这张熟悉的脸…… (回忆中)…… 与陈世今最后棋弈的那天,陈世今中途去见一位使者,李忆瑶(苏佳)徐双等人偷偷跟在后面…… 陈世今与来客相见的地方是追风派的西堂门处。这里是一个三岔口处,两边都栽着矮矮的桃花树。 李忆瑶等一帮人跟到了一块大岩石的背后,然后蹲着身子向陈世今偷窥而去。他们不敢再往前走,怕再弄出响声,会被陈世今发觉。 而三岔口处,陈世今正和一个布衣男子在谈话。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毕竟三岔口处离李忆瑶等人所在的大岩石处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徐双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知道?”李忆瑶小声道,“小双,你蹲后点,都踩到我的脚了……” 再看三岔口处,只见二人说着说着,那布衣男子突然从身上的包裹里掏出了一件类似信件的东西,并递给了陈世今。陈世今接过了信,打开看后,脸上的表情突然由微笑转为严肃。随后,那布衣男子又对陈世今说了一句话,陈世今便猛地用尽内力将那封信揉成碎屑。之后,那布衣男子继续说了一句话,陈世今冥思了好一会儿,便点了点头。最后那布衣男子转身而去,看来是与陈世今分别了…… 而陈世今则在原地呆立了好长时间,面部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缓缓抬头,望向广阔的苍穹,深深长叹一声,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陈师兄到底怎么了?”徐双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我哪知道?”李忆瑶小声道,“我想八成是陈师兄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时,陈世今转过身,好像是要准备回去。李忆瑶悄声道:“不好,陈师兄要回去了,我们也最好快点回去。声音轻点儿,不要被发现了……” 于是,李忆瑶等人蹑手蹑脚地向棋台处归去…… (现实中)……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苏佳露出惊恐的眼神,恍然大悟道,“原来三年前来追风派,和陈世今会面的人,就是……就是——常遇春!” 苏佳终于完全想起来了,记起常遇春的脸,回想起所有的一切……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痛心真相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苏佳露出惊恐的眼神,恍然大悟道,“原来三年前来追风派,和陈世今会面的人,就是……就是——常遇春!” 苏佳终于完全想起来了,记起常遇春的脸,回想起所有的一切。 朱元璋看着苏佳的眼神,隐隐露出一丝拙劣,冷冷说道:“看来三年前的事情,好像有人知道了……朕就猜想,苏御使为何也会是追风派的弟子,这未免也太巧了……” “原来下棋的那天……你和小双她们……跟踪了我……”陈世今临死前终于明白过来,三年前发生的一切。 “这么说来,三年前我们跟踪他的那次……”徐双似乎也记起来了,那“不寻常”的一天,莫名使者前来会见。 “来者就是常遇春将军……”鲁涛躲在后面,悄声坚定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苏佳眼角顿时流淌着泪水,哭心问道,“到底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呵……”陈世今没有回应,只是伴着鲜血的嘴角轻轻一笑。 “说呀——为什么?!”苏佳顿时情绪激动,泪如雨下道。 “为了……天下……”陈世今的眼神开始渐渐变暗,怔怔说道,“我从小就立志,成为英雄……替天下百姓,铲除蒙元暴政……所以我答应朱元璋,为他效命,因为我相信……他可以拯救苍生……咳咳……”一边说着,陈世今一边咳着血。 “为了天下,你就‘投靠’蒙元朝廷……”苏佳恍惚中振振一句,颤抖说道,“也就是说……其实你为朱元璋,在潼关做了三年的卧底……就为了这个,你不惜身败名裂隐忍三年……” “只要能推翻暴政,拯救百姓……个人身名,又算什么……”陈世今临死前十分坦然,微笑着说道,“为此我欺骗了整个武林……欺骗了天下人……最终成功深入敌阵,做了卧底……三年来为朱元璋收集了无数的情报……” “你这样做值得吗……值得吗?!——”苏佳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痛声裂肺道。 “值得……只要能实现毕生之愿,生死无憾……名誉无惜……”陈世今继续笑道,“而且能死在忆瑶你手里……我很开心……我也实现了最后的承诺,最后一战……将‘天神剑法’的诀要尽数教你……忆瑶,这次我可没有食言……” 苏佳早已是泣不成声,提到“传授剑法”的承诺,自己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回忆中)…… 生辰日前两日,晚上李忆瑶和红云一起去别的住处照顾生病的师姐,回家的路上正好碰上了从西岭一处回来的陈世今…… 今晚依旧一样,凉风拂晓,沁人心脾…… “陈师兄——”看见了陈世今,李忆瑶不禁兴奋喊道。 “是忆瑶,还有小红姐姐……”陈世今的表情略显匆忙,像是刚刚行完调命任务,看见李忆瑶和红云,招呼甚至有些匆忙。 “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了?”一向关心师弟师妹的红云,不禁先问道,“我记得,这几天莫掌门没有安排你什么任务啊?为什么你像是刚从外面匆匆赶回的样子……” “啊,有熟人……找我点事,所以……”陈世今似乎刻意隐瞒着什么,神情略显慌张道。 “那今天晚上,陈师兄你有没有时间……”李忆瑶还想提“练剑”的事,继续问道。 然而不等李忆瑶说完,陈世今又言道,“一会儿我还要下山一趟,小红姐姐你和忆瑶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果然……”李忆瑶听了,表情失落到了极点。 “那你别忙太晚了,早点回家休息……”红云淡淡一笑道,“还有,过两天是忆瑶的生辰日,别忘了送忆瑶礼物哦——” “啊,忆瑶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倒时候忆瑶一定会喜欢的——”陈世今冲李忆瑶笑声一句,然而却没怎么看李忆瑶几眼,就匆匆跑下山去了…… “好了,他虽然忙,却没有忘记忆瑶你的生辰日,还说给忆瑶你准备好了礼物,你干嘛还这么不开心?”红云看着李忆瑶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笑一问道。 “陈师兄……根本就不关心我……”李忆瑶却是满脸抱怨低声道,“说是教我剑法,这么多天过去了,却一直推脱……” “行了,陈世今不是天天都忙嘛——这也没办法,毕竟他是门派的首席弟子,忆瑶你也得体谅体谅……”红云继续安慰道,“再说了,他都答应三天之后,送给忆瑶你生辰日礼物……” “是又怎样,反正他本人也不一定来……”李忆瑶继续哀声低怨一句,遂一脸失落地陪红云回了家…… 果然,两天之后的生辰日,陈世今托徐双等人送来了礼物,自己却没有来…… 又过了一天,陈世今与李忆瑶,下了二人生平的最后一局棋…… (现实中)…… “那天晚上过后,下完棋便是人心两变……”恍然大悟的苏佳,苦苦默念道,“原来那天晚上找你的人,就是常遇春……然后在第二天,他就给你送来了书信,陈师兄你彻底‘变了’……”知道真相的一刻,苏佳终于改口这个三年没有出口的称呼——“陈师兄”。 陈世今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在自己倒地咽气前,伸手将“潼关边防图”拿出,吃力说道:“这是‘潼关边防图’……司马寒衣那晚抢去后,我一直……替你们……保管好,直到……今天一切……真相大白……” 苏佳看着“潼关边防图”,心思却并不在上面,一脸倾泪的表情,又有一丝暗暗的愤恨。 “司马寒衣和……童琛已死,桅城定城……也破……有了这张图,你们就能……顺利拿下潼关……”陈世今再一次望向朱元璋,传定了自己平生最后一道情报,“到此今天,我的路走完了……皇上,我没有辜负你……辜负天下人……” 朱元璋看着陈世今垂命一幕,并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但他也没有可怜,始终一脸冰冷的面容。 “可惜了……这其中还害死了你们的……朋友……”陈世今苦言一句,说的自然是用计害死的秦羽慕容樱夫妇,以及自己亲手杀死的胡夷狄。 然而,陆菁听到这里眼神一凝,余光不禁瞟向朱元璋…… “呜呜……”苏佳一直在哭,没想到自己最后亲手杀死的陈世今,竟然欺骗了自己三年——这三年来自己下定报仇的决心,一路经历了无数磨难,到最后竟是化为一出可悲的笑话,像是人生从天堂跌落地狱一般,内心已至绝望的低谷。 “不要哭……忆瑶……”陈世今用最后的力气,挽了挽苏佳的发鬓,微笑说道,“你长大了,也成熟了……还有了这么多知心……朋友,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去……能死在你手里,我很高兴……” “不是的陈师兄……呜呜……不是的……”苏佳一直在哭,泪如雨下不停,就像三年前在红云临终前痛苦一样。 陈世今又用余光,望了望站在后方远处的萧天——萧天的眼神复杂难定,虽然自己已经看不清其样子,但陈世今还是用最后的力气,无憾说道:“苍龙大侠……萧天是个好男人,忆瑶你……跟着他,一定可以……幸福一辈子……” “呜呜……呜呜……”苏佳止不住自己的泪水,一边哭泣一边摇头,现在的自己,全部都倾心在陈世今身上。 后面师出同门的徐双等人,包括郑羽化在内,全用怜惜的目光望向陈世今——一个历经三年的可悲误会,最后却是生死离别的痛苦结果,所有人都无法接受。他们接受不了陈世今说了三年的谎言,更接受不了知道真相的一刻,却是无法挽回的悲痛。 “陈师兄……”“陈师兄……”终于,吴贤和淘淘也在一旁暗暗伤心,爱也好,恨也好,最终都只能随泪水和伤痛,一起淹没在黑暗的角落。 唯独萧天的眼神稍有不同,在伤感结果的同时,看着苏佳倾心陈世今的画面,自己心中有股莫名的酸楚…… “就这样……我走了……”陈世今知道命终已尽,最后一句咽道,“忆瑶……祝你和他(萧天)……幸福……” 话音即落,手臂垂然落下…… “陈师兄!!!——”苏佳痛声哭喊道。 “呜呜——呜呜……”后面的徐双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还有吴贤和鲁涛,从不流泪的他们,在面对自己师兄“为天下牺牲”的大义身死,也不禁簌簌留下了泪水。 而郑羽化看在眼里,摒了摒自己的剑鞘,默默肃然起敬道:“陈世今,你是英雄,我郑羽化敬佩你……” 而躲在侧崖一直没现身的追风弟子二人见了,也不禁敬重道:“陈世今,你不是别人口中的败类,你是英雄——一个顶着自己身败名裂,也倾愿为天下奉献自己一生的英雄……” “隐忍三年,身名尽裂,不是所有人都能做成你这样……”另一人也起敬说道,“陈世今,你是真正的英雄……从今天开始,我们追风派所有弟子会让天下所有人知道,你是真正的英雄,我们不会让你就这样含冤着‘名裂’而死……” 无论现身在场,还是躲在暗处的追风派弟子众人,全部都涌动起为陈世今明正的想法…… “到最后,还是死了啊……”明军阵中,看着陈世今的遗体,与其深交的陈世今,不禁感叹道,“一位年轻的英雄,就这样倒下了,实在是可惜……可惜……” “还不是因为执行了皇上的命令……”突然,在一旁感触流泪的陆菁,抹红着泪光,不经意提道,“就和在汴梁的何一凡一样,陈世今也成了皇上您牺牲的棋子……” “陆军师,皇上在这里,注意你说话的口气——”徐达找到了“刁难”陆菁的机会,不禁威慑一句道。 “这和朕有什么关系?”朱元璋倒是表情略显平静,实则心里波涛起伏,冷冷一声问道,“没错,陈世今的确是朕在三年前,吩咐安插在敌军中的内应,是朕的心腹……他不惜身败名裂,隐忍欺骗天下三年,就是为了驱逐暴政,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可他为了天下,什么都听皇上您的……”陆菁故意压低语气,当着全军众人的面,“大胆”提道,“那秦将军和慕容将军的死呢?他们都是死在陈世今手中,那可是接了皇上您亲自下的命令啊——” 此话一出,众人惊慑,尤其是在陈世今遗体前哭泣的苏佳,听到这里,内心不禁一寒,眼神也逐渐压低…… 终于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陆菁在众人面前,道出了朱元璋的所作所为。陆菁已经完全清楚了,潼关一战所有疑团的前因后果—— 以陈世今为卧底,主将身份安插敌军阵中。司马寒衣夜袭大本营,夺走“潼关边防图”,朱元璋暗中传信命陈世今保管地图,于是陈世今将图一直留在身上;关前第一战,正因为陈世今是卧底,又是敌军的主将,所以故意疏忽琥丘方面的驻防,并传信给先锋军琥丘空虚的情报,秦羽和陆翎才能大获全胜;苏佳昏迷那晚,朱元璋故意支走陆菁,并得知唐战陆翎不在营中,遂暗地里传信陈世今将秦羽“灭口”,传内应情报翌日前往胥谷埋伏,致秦羽中了陈世今的反围之计,与慕容樱双双殉情,连胡夷狄也身死其中;先锋军“佯败之计”,又是陈世今的主将身份,从扩廓帖木儿及童琛那里,得知了唐战、陆菁的下落,朱元璋才能将众人的下落时时刻刻掌握在手;果断答应与郑羽化的对决,只身一人前往琥丘,就是约定了主力大军来到这里,得知司马寒衣与童琛已死,自己放心将一直保管的“潼关边防图”交还朱元璋…… 所有的开始都是疑云,唯一只有身为敌军主将的陈世今是内应,这一切才能串联得通——陆菁终究还是算到了真相,并亲言断定朱元璋就是真正害死秦羽、慕容樱和胡夷狄的凶手! 而今天在这里,陆菁更是大胆在朱元璋面前道言出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没有必要再继续“演戏”下去…… “就是皇上您,害死了秦将军和慕容将军……包括一直为您效命的陈世今——”陆菁略带着仇恨的目光说道……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绝望离走 所有的开始都是疑云,唯一只有身为敌军主将的陈世今是内应,这一切才能串联得通——陆菁终究还是算到了真相,并亲言断定朱元璋就是真正害死秦羽、慕容樱和胡夷狄的凶手! 而今天在这里,陆菁更是大胆在朱元璋面前道言出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没有必要再继续“演戏”下去…… “就是皇上您,害死了秦将军和慕容将军……包括一直为您效命的陈世今——”陆菁略带着仇恨的目光说道,“我等身为将士,在战场上为皇上流血牺牲,皇上为何要算计我等……想当初北伐山东,先锋军五虎俱在、百战百捷,其威震慑中原;如今却落得分崩离析、将死人亡,皇上才肯罢休是吗……” “这可不是朕说的……”朱元璋倒是一脸的平静,露出冰冷的面容笑道,“朕安插内应、算计两军,全是为了讨伐蒙元、解救天下——虽然真相残忍了点,但为了天下苍生,就一定会有必要的牺牲……何一凡也好,陈世今也好,就连你和唐战将军一直口中挂念的赵子川将军也好,都是为了天下大义,为朕平定江山、解救中原,无怨无悔,死得其所——” 陆菁看在眼里,满目都是朱元璋身为君王的“义正狡辩”,眼神血泪交融,心如万千刀绞。 而伏在陈世今遗体旁的苏佳,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死得其所”,心中顿起莫名的怒火,双拳紧握隐忍吞声,一时难掩内心的激绪…… “他们为了天下大义,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是英雄……”朱元璋继续“冷漠”说道,“朕成全他们,让他们有英雄所为,虽然牺牲了性命,但也无怨无悔……反观卿等,却几番猜忌朕之用心,陈世今、赵子川等人却从未抱怨——如此看来,到底是朕之过,还是尔等之过?” 以牺牲小义换得大局,朱元璋的意思即是如此——不知为何,一直不做声的萧天在一旁听来,感到莫名的刺耳。 “他们为天下苍生而牺牲,他们是英雄;朕所临万千猜忌,兴起义兵讨伐蒙元,朕也是英雄——英雄所为大事,不拘泥于小节,牺牲与流血不过必然,牵附太多情感才是所失大义……”朱元璋自信一句,看着陈世今伏血的尸体,语气一变道,“不过,陈世今虽完成军中任务,却也没有尽全,到最后还是牵附了感情,没有狠下心来……” 苏佳听到这里,不由耳朵一震,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头如遭针扎。 “朕之嘱咐,他都做到了,杀死‘神力将军’秦羽,也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朱元璋又把目光望向苏佳的背影,冷漠振声道,“却没想到琥丘的最后一战,他还是手软了……朕最后命令陈世今,在琥丘等候朕之前来,亲手交予‘潼关边防图’;若有阻挠者,无论敌我全部灭口……可没想到,与苏御使你决死一战,他还是手下留情了——惦记你这个疼爱的师妹,没有对你赶尽杀绝……” 听完这段,苏佳彻底明白了,陈世今对自己真正的顾念之情,以及朱元璋的狠毒心计……神情一低,苏佳两手托起陈世今的遗体,从地上慢慢站起,背对着朱元璋,也没有瞧望一眼。 “三年之计终成,却在最后关头仁慈心软,卿还是让朕失望了啊……”朱元璋继续对着陈世今的遗体叹息道。 “你给我住口……”突然,苏佳背对着身子,冷冷一句道。 “什么?”听到苏佳略带杀意的口气,朱元璋谨慎凝问道。 “陈世今是英雄,隐忍背负三年的身败名裂,为了天下大义而牺牲……”苏佳没有转身正眼对视,而是始终冰冷背对着朱元璋,并说出了发自内心震撼的话语,“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评价别人……” 朱元璋听到这里,眼中顿起一股怒火,但他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始终都是一副冷血的面容。 “放肆,竟敢对皇上如此无礼!——”徐达在一旁听不下去了,举剑喝声道,“苏御使,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竟对皇上横言相行?!——” “全都无所谓——”然而,苏佳却是面无表情,两手托着师兄的遗体,心中却流淌着血泪,冷冷绝望说道,“从今天开始,我苏佳不再是先锋军中将士,不过下野江湖走卒而已……” “你说什么?——”听见苏佳决心擅离军队,徐达不由一惊道。 “苏姑娘……”常遇春则是露出较为怜惜的神情——算起来,三年前追风派与朱元璋的恩怨关系,全部是由自己而起,如果不是自己当年亲自去追风派与陈世今交好,也不会有今天的“悲剧”……作为同门弟子,常遇春从苏佳身上看到了命运的无奈与悲凉,心中也暗含着一丝苦楚与难过…… 苏佳两眼望着前方,似乎是要做出离开的样子,稍许低头面带微笑,冲陈世今的遗体亲和说道:“走,陈师兄,我带你回家……” 苦笑的神情,没落的身影,简直和三年前苏佳抱着红云尸体离去的画面一模一样。 看着知道真相的苏佳,对陈世今的无比眷恋,萧天心中一股莫名的酸楚,暗暗呢声道:“佳儿……” 苏佳向前两步,周围顿时涌上无数的明军将士,刀剑相向挡住了苏佳的去路。 “今天谁敢挡我,我会让他血尸当场……”看着众军阻拦,苏佳微微亮出腰间的寒芒,突然震喝一句道,“还不让开吗?!!!——” 最后一声震慑惊威,在场的明军士兵全部吓了一跳,拿兵器的手止不住阵阵颤抖,双脚更是战战兢兢向后挪动…… “放她走……”终于,朱元璋像是“软”下了心,一脸沉郁的表情,准备放苏佳一条生路。 其实,如今数万主力包围山头,只要朱元璋一声令下,纵使苏佳绝世武功,也逃不出这琥丘峰顶;但朱元璋还是放走了苏佳,心里似乎抱着别的念头,表情也比刚才更显犹豫,目光一直注视苏佳的背影,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既是军令,众士还是让开了路,没有再去阻拦苏佳。苏佳更是看都没看众人一眼,一直托着陈世今的遗体,微笑亲和说道:“陈师兄,我们可以回家了……” 不但没顾及明军将士,也没顾及萧天徐双等人,苏佳的神情似乎麻木了一般,只有眼前的陈世今,带着他的遗体,缓缓走下山去。 “忆瑶师姐——”“师姐……”徐双等人看着师姐离去,也不顾一切跑了上去——反正她们本来就不是军中的将士,身为追风派使者,朱元璋也没有多做反应…… 与之相关的,还剩下萧天。暂时放下心中的“苦念”,萧天默不作声,也跟着苏佳等人下山的方向走了过去。 然而萧天这一离开举动,后面的士兵顿时全部涌了上了——苏佳和追风派弟子众人,皇上亲命放行无误,但萧天身为‘平威将军’,军中要职之任,擅自离开有违军规,众士自然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朱元璋对萧天是有容忍度的,即使是犯了大错,朱元璋也概不追究。不过萧天似乎是选择离开部队,离开自己,朱元璋心中一股莫名的不舍与难过,两眼不定地看着萧天的身影。 “噌噌噌噌噌——”萧天身旁,无数明晃晃的利刃聚集而来——和苏佳不一样,萧天并没有“目中无人”,遭遇众军阻拦一刻,还是回头正视着朱元璋等人…… “萧兄弟……”唐战一直跟在军后,看着萧天异常的举动,也不由在一旁默默念道…… “苏御使走了,难道萧将军你也要走?”徐达看着萧天有种责怒的眼神,故意提声问道。 萧天没有说话,只是坚定的眼神注视着朱元璋——今天的真相,让萧天看清了朱元璋的“本心”,从拯救天下苍生的英雄,到杀人无情的刽子手,形念上的转变,让萧天彻底改变了心念。 “萧将军……”终于,还是朱元璋先发话了,“朕一直敬你是英雄,无论你是对是错,朕都从未责怪于你……可是今天,你却要如苏御使般离朕而去,卿真当不可惜?” “我和佳儿一样,也不过江湖野民,离开与否有何可惜之言?”萧天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冷冷一句回道。 “萧将军你还记得吧?在滕州的时候,你我二人的‘狩猎之行’……”朱元璋提起那日与萧天的同行感言,不禁回忆道,“朕说过,你我二人皆为英雄——世上英雄分为两种,一种即杀人的英雄,一种即救人的英雄……朕就是杀人的英雄,你‘苍龙大侠’就是救人的英雄,天下英雄不过你我二人,若卿离去,岂不所失天下之大义?” 听到这里,萧天想起了那日自己与朱元璋的“英雄之谈”…… (回忆中)…… 滕州战后,萧天与朱元璋山道“狩猎之行”…… 朱元璋恢复神采,用期望的眼神望向前方,笑着说道:“萧将军果然是英雄,你我二人英雄相惜,却是道出了不同的英雄之道!” “不同的……英雄之道?”萧天还是半天不能理解。 朱元璋继续道:“呈如之前所说,吾言‘成就英雄,必须忍受牺牲’,尔言‘英雄者,不以鲜血成就’……你我所言尽是道理,今日萧将军一言,着实让朱某对英雄有了新的见解——既是英雄相惜,我们就是不同的英雄!从今日起,拯救天下苍生,我朱元璋就做‘杀人的英雄’,而萧将军你就做‘救人的英雄’!你我二人缺一不可,只有二者皆进,天下才可平定,哈哈哈哈——” “杀人的英雄……救人的英雄……”萧天嘴里不停嘀咕着,对于朱元璋突如其来的总结,萧天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说实话,和我一起打天下的人,诸如徐达、常遇春,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英雄之辈,却都是战场杀敌、受人鲜血的英雄……”朱元璋继续道,“可萧将军你不一样,你虽然也杀人,但其不是你的本意。你是救人的英雄,而且处事低调清高,世间罕有……若朱某真能在不久将来,将蒙元暴政驱逐中原,平定天下、成就伟业,这世上的英雄就只有两人——一个是我朱元璋,‘杀人的英雄’;一个就是你萧天,‘救人的英雄’!” 此话如同天下豪情之壮言,又如天地裂变之惊雷,似乎预示着天下格局的定变…… 朱元璋说得豪情壮志,不得不说通过今天的对话,他认定在他心里除了自己,萧天就是这世上唯一的英雄,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另一种境界的英雄! 可是萧天似乎并不完全这么认为,虽然赞同朱元璋的话,但是从今天朱元璋的言行所见,萧天心中忽起一股对未来莫名的担忧…… (现实中)…… 而今天,这种担忧终于了明了,萧天心中的疑惑,逐渐迎刃而解…… “我不是什么英雄,你也不是什么英雄……”萧天表情十分平静,缓缓说道,“只不过你是皇帝,我是草民,身份徒有高低,本质却无贵贱……” “错,你我二人就是英雄!”然而,朱元璋却始终坚信自己的执念,仍对萧天抱有一丝的念舍,慷慨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举太平盛世,就一定会有流血牺牲!造就时代者,就是英雄——萧将军,难道你不想和朕一起,图谋天下之霸业,成就当世之英雄?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理想吗,难道你想放弃毕生的理想,去安苟你那份‘苍龙大侠’的名号……” 听完朱元璋的话,萧天心里一直回响——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何一凡、秦羽、慕容樱、胡夷狄、陈世今……一个又一个的牺牲,却全是为了成就朱元璋的野心;朱元璋非但没有惋惜顾念之情,而且视之无人;甚至在陈世今鞠躬尽瘁就义之后,还对其藐视轻言,一丝尊敬与悼念都未有,完全一副独裁者之冷血面容…… 终于,萧天说出了自己生平以来,最意义深刻的一句醒言…… “没错,我从小就想成为一名英雄,驱逐暴政、拯救天下……”萧天缓缓应声,遂冲朱元璋郑重十分道,“可如果所谓的‘英雄’,就是不顾牺牲小节,而换取大局利益之谋,我宁愿做一个有血有肉、珍惜情感的‘大侠’,也不愿做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英雄’!——” 此话一出,众耳回响——尤其是朱元璋,顿然间冲萧天投去惊诧的目光……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痛情难念(上) “没错,我从小就想成为一名英雄,驱逐暴政、拯救天下……”萧天缓缓应声,遂冲朱元璋郑重十分道,“可如果所谓的‘英雄’,就是不顾牺牲小节,而换取大局利益之谋,我宁愿做一个有血有肉、珍惜情感的‘大侠’,也不愿做一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英雄’!——” 此话一出,众耳回响——尤其是朱元璋,顿然间冲萧天投去惊诧的目光。 萧天用坚毅的目光望着朱元璋,似乎是在告诉对方,无论怎样趋势,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信念……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看着被众军包围的萧天,前面是英雄荣耀的自己,后面是未知朦胧的远离,如同站在抉择关口一般。终于,朱元璋镇定一声,缓缓向萧天问道:“看来无论朕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卿之心意……朕也不再多说其他,只问一句——留在朕身边,成就英雄霸业;还是离开朕,从此隐没人世……” 萧天清楚,朱元璋对自己的不舍与挽留,这是给自己的最后选择。但萧天自己的内心不会动摇,已经决定了的意志,谁也改变不了。 夹杂在寒兵利刃包围之下,萧天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眼神向朱元璋传达着心意。终于,“铁”下心来的萧天,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卸下自己军将的头盔,往苏佳等人离开的方向缓缓走去。 朱元璋明白了,萧天的这一决定,终究还是选择离开了自己…… 萧天转身后,再也没有回头,迎着数众焦灼的目光,与万千相向的锋芒,缓缓走下山去,直到背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萧兄弟……”一路目送着萧天离去,唐战在身后感慨交集,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楚,像巨石一般压在心头。 陆菁也是一样,只是比起唐战,心中更多了一份无悔的决定。 而那些许多曾经和萧天一起出生入死的众军将士,遥望着萧天的远去,神情中莫名掺杂着苦楚与悲凉,明明未有违抗军令,心中却油然一种说不出的痛。 朱元璋的表情更显死灰,眼下潼关胜仗在即,一切计划全都成功,可自己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尤其是萧天离开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在朱元璋心里,似乎感觉这辈子都很难再见——萧天是自己这辈子所遇的,真正的英雄,但如今英雄并未相惜,反倒成了相离…… “皇上——”终于,徐达在一旁吱应一声,拉回了朱元璋的思绪,请令说道,“现在‘潼关边防图’重回我军手中,潼关之役胜在当前,还请皇上即刻调兵回营,谋以最后总攻之策!萧将军和苏御使虽离开军中,但不能因顾及个人私情,而误了军机大事——” 这个不用徐达说,朱元璋也清楚——或许自己早就算到了这一天,萧天与自己不相为谋,离开了自己。而眼下当重之务,既是以战局为大,自己需得收回顾念之情,转决军中之事。 而现在朱元璋唯一顾忌的,就是知道了这一切真相的陆菁——百般挽留的萧天走了,缠身毒瘤的陆菁却还在,潼关一战没有完全铲除自己的心腹,朱元璋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陆菁。 而陆菁同样也是如此,今日“捅破天窗”一事,自己必然成了朱元璋的眼中钉,就算是明着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朱元璋也是做得出来。 为此,陆菁像是准备做出大胆的决定,万念俱灰的眼神,准备随军回营…… “收兵——”终于,“琥丘风波”即平,常遇春一声鸣令,全军从列撤下山谷,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唐战和陆菁二人也不例外,先行跟随部队回到了大本营…… 天亮之后,山脚驻地,朱元璋召集众军主将,准备商议总攻讨伐战略一事。然各属军将几近到齐,唯独唐战和陆菁却不见人影,不知此时身在何处…… 先锋军部营处,陆菁正独自一人在帐中收拾着东西,像是准备要离开的样子,表情略显匆忙,连唐战都不在身边。 不过虽然匆忙,陆菁却一点也不慌乱,似乎是早就决定好了,就等今日一早行动…… “苏姐姐和萧大哥走了,我和傻蛋也不能继续留在这儿……”陆菁一边收拾着包裹,一边心中暗暗道,“潼关一战过后,朱元璋一定不会放过我和傻蛋,迟早都会找出机会和借口,将我和傻蛋抹杀……对不起傻蛋,没能完全实现你的愿望,因为我不想让你死。虽然你一直怀揣着拯救苍生的理想和抱负,可现实往往黑暗无情……功高震主,独裁除异,政治上的争斗,永远比江湖要险恶太多,这不是我能改变得了,也不是傻蛋你能改变得了……” 说着,陆菁的表情流露出绝望与矛盾,从来没有想过,昔日满含一腔热血,如今却落得分崩离析、逃荒下场,说不出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收拾包裹差不多了,陆菁摸着腰间的饰物,看最后还有没有遗失什么。然而不经意间,陆菁摸到了一件莫名感触的东西,拾起一看,竟是一件红色的织绣。 陆菁顿时伤情涌出,因为这件织绣不是别的,正是玲珑生前送给自己保平安的护符。而这件织绣,陆菁也分成了四份,分别给予了唐战、萧天和苏佳三人,示意着乱世之中,彼此四人相互照顾、有难同当。 苏佳苏醒的那晚,在织绣面前的誓言,陆菁还记忆犹新…… (回忆中)…… “没想到那个郑羽化,居然这么厉害,连苏姐姐你都不是对手……”陆菁想起事情的因果,缓缓低沉道,“本来作为我军的使者,共同讨伐陈世今,现在却成了我们的敌人……” “嗯……”提起郑羽化,苏佳心中又起伤痛,在一旁皱紧眉头,绝心难复。 “还是,不要再提这事了……”萧天在一旁看着难过,哀沉说道。 “不过不管怎样,至少苏姐姐你性命无忧,也算是大难不死吧……”陆菁想了想,遂从腰间拿出一件红织锦绣,将其拆成四份,似乎别有意图。 “菁儿,你这是干什么?”唐战看着陆菁手中的织绣,不禁问道。 陆菁像是想起伤心的往事,语气悲沉道:“这件织绣,是玲珑生前亲手缝织送给我的,愿我在外事事平安……玲珑已经不在人世,可这件织绣,我还一直带在身上……” 听着陆菁诉说逝去的姐妹,众人心中一阵心酸。 “故人虽逝,但众心平安,我相信玲珑的在天之灵,也将思念一直寄托在这件织绣上,为我祈福……”陆菁触景生情道,“战争涂炭,九死一生,不知哪一天,我们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离我们而去……我们也亲身经历了——赵子川,玉如嫂子,南宫俊,慕容飞,他们一个个在我们眼前逝去,我们却是追悔莫及……” 提起死去的赵子川等人,众人一时眼神伤感——战争带来的伤亲故离,汴梁一战,是大伙儿此生难以忘却的悲痛…… “傻蛋就不说了……苏姐姐,萧大哥,你们两个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再看着你们,像子川兄弟和玲珑一样,在我眼前离去……”陆菁满含深情,将手中的四件织绣分发众人,缓缓说道,“我把玲珑送我的织绣,分成四份,我们四人各拿一份——这件织绣代表着平安,我希望无论将来多少坎坷,或是命运分合聚离,我们四个都能平平安安,同舟共济渡过每一道难关……” 平日里爱说玩笑的陆菁,今天这是她有生以来,鲜有的顾念真情。也许看见苏佳的处境,想起过世的赵子川及玲珑等人,陆菁心里默然感悟。 三人接过手中的织绣,和陆菁一起,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和挂念。 萧天接过织绣后,坦然一笑道:“啊,放心吧菁妹,无论今世多少坎坷,遭遇多少波折,我们都能平安渡过每一关,以此织物为证!” 唐战更是将织绣别在腰间,树以随身携带的护身符…… (现实中)…… 无论将来多少坎坷,或是命运分离聚合,彼此四人都能平平安安,同舟共济渡过每一道难关——难忘的誓念刻骨铭心,可现在想来,却徒增一层悲伤。 苏佳走了,萧天也走了,如今自己和唐战也要走了,这句誓言如同一句可悲的玩笑,随着命运的风转,吹向不知何处的边际。陆菁不清楚,即使自己仍坚守着这份信念,将来是否还能有机会,四人平安再度重逢…… “苏姐姐……萧大哥……”陆菁悲伤中低落几句,遂拾起手中的包裹,准备离开营帐,找寻唐战而去…… 而此时此刻,在潼关边境的另一座荒丘,一望无尽的风尘之下,苏佳及同门弟子众人,将陈世今的遗体埋葬于此。荒丘隔处,有一棵枯木正立其中,饱经着风沙的摧残,如同一个年迈将终的老人,沧桑之下似乎缓缓讲述着无尽的悲落,凭添几分哀愁与叹息…… 坟冢立于前,石碑上只要“陈世今之墓”五个大字,苏佳和徐双等人在坟前满目悲伤祭悼,可唯独不见萧天的身影,也不知此刻人在何处…… “陈师兄……呜呜……”徐双一直在哭,从琥丘到这里,再到将陈世今的遗体埋葬,始终没有停止过,“你曾经一直希望,我能变得和忆瑶师姐一样……练就‘追风九剑’……我现在成功了,你却走了……连看都来不及看一眼……呜呜……” 无尽的悲痛冰冷一般,侵袭着众人的心底,却又痛苦难耐挥之不去。不只是徐双,得知真相后的吴贤和鲁涛,也在墓前流露出悲伤的面容。 “陈师兄,你为了天下百姓,身败名裂隐忍三年,最后却落得如此结局……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为什么?——”吴贤甚至情绪激动,悲伤中带着忿忿的语气。 “都是我……”然而,苏佳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战战兢兢道,“是我亲手杀死了陈师兄,是我害死了他……我曾经害死了小红姐姐,现在又害死了陈师兄……我到底做了什么,做了什么……”说着,苏佳瞳孔颤抖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自己这双,自认为沾满无辜鲜血的手。 再次提到红云的死,一旁的郑羽化再起心痛,但他清楚,这一切痛苦根源的背后,并不是苏佳的错。郑羽化拍了拍苏佳的肩膀,缓缓安慰道:“小师妹,别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在知道一切真相之前,换做是谁,都会想要亲手杀死他……” “呜呜……”苏佳没有再说话,终究女孩心灵的她,饱受命运与谎言的折磨,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尤其是陈世今的死,自己复仇三年的决心,到头来却是一个可悲的笑话,如同被命运折磨与戏谑,简直像是对生命莫大的残忍。 “总之,回到追风派后,我们会广召天下,陈世今的真正身份……”郑羽化试着转移话题,安慰不失坚定道,“陈世今是英雄,我们不能让他背负着误解的罪名而死——” “忆瑶姐姐,你也别太难过了……”鲁涛在一旁,也安慰着自己的师姐道,“郑师兄说得对,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苏佳缓和许久,才稍微静下了情绪,两眼哭红地望着坟冢,延绵不尽的痛苦袭上心头,让自己窒息难受却又无法发泄。最后留在心底的,只有悲伤和没落,以及无论怎样也摆脱不了的,命运的枷锁…… “潼关战事结束,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虽然结局让人悲痛,但我们也要回去了……”郑羽化作为师兄,仍然担负着师门之务,冷静下来冲苏佳说道,“小师妹,我们不能留下来陪你了,你自然也不可能随我们回去,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全都看你自己……” 渐渐平定下来的苏佳,也面无表情冷声应道:“我知道了,回去的路上,你们自己也要小心……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还能再见,不过那将可能会是,我与莫天行了结恩怨的时候……” “忆瑶师姐……”看着陈世今的命数结束,苏佳却还顾念着自己与莫天行的恩怨,怕是同样的悲剧可能再度上演,徐双不由战兢念念道。 “我会照顾好小双她们的,小师妹你放心……”郑羽化答应一句说道。 “还有——”苏佳似乎还要强调什么,特别提醒一句道,“郑师兄你和莫天行的恩怨,还是暂时放下的好……潼关一行我与郑师兄你以及陈师兄死战数番,我想莫天行派来跟踪的眼线,应该也清楚了我们的一举一动——我怕郑师兄你过于表露,可能会暴露你的真实身世,要是莫天行知道你是当年襄阳的遗孤,恐怕……” “我知道,这个我心里有数……”提到莫天行的事,郑羽化谨慎回应道…… 第一千零五十章 痛情难念(中) “潼关战事结束,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虽然结局让人悲痛,但我们也要回去了……”郑羽化作为师兄,仍然担负着师门之务,冷静下来冲苏佳说道,“小师妹,我们不能留下来陪你了,你自然也不可能随我们回去,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全都看你自己……” 渐渐平定下来的苏佳,也面无表情冷声应道:“我知道了,回去的路上,你们自己也要小心……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还能再见,不过那将可能会是,我与莫天行了结恩怨的时候……” “忆瑶师姐……”看着陈世今的命数结束,苏佳却还顾念着自己与莫天行的恩怨,怕是同样的悲剧可能再度上演,徐双不由战兢念念道。 “我会照顾好小双她们的,小师妹你放心……”郑羽化答应一句说道。 “还有——”苏佳似乎还要强调什么,特别提醒一句道,“郑师兄你和莫天行的恩怨,还是暂时放下的好……潼关一行我与郑师兄你以及陈师兄死战数番,我想莫天行派来跟踪的眼线,应该也清楚了我们的一举一动——我怕郑师兄你过于表露,可能会暴露你的真实身世,要是莫天行知道你是当年襄阳的遗孤,恐怕……” “我知道,这个我心里有数……”提到莫天行的事,郑羽化谨慎回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苏佳微闭双眼,刻意掩盖忧伤的表情,却又心里踌躇着什么,如嚼蜡般令人难涩。 “对了,萧大哥人呢?”从琥丘一路走到这里,天色已亮,却莫名不见萧天的身影,一旁的吴贤不禁问道。 “没看到诶,我们走的急,他该不会没跟上吧……”徐双略显一丝担忧道,“还是说,我们执意恼怒离开,军中的人把他扣留了……” “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吧?萧兄弟对我说过,朱元璋对他可是十分敬重的……”郑羽化安慰一句道。 “不打紧,阿天他不会有事的……”苏佳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语气却显得十分哀落,转身面目而望,眼前只有陈世今的墓碑。 “忆瑶师姐,那我们走了……”终将离别时刻,徐双露出哀伤却又不舍的神情。 “嗯……”苏佳也留恋不依地点了点头——三年重逢,却是短暂数天,经历了无数的波折,师兄姐妹情深义重;这么快却又到了离别的时刻,说实话,苏佳心里也非常不舍,但比起这个,此时苏佳更惦记的,却是另一份情感。 “希望来日我们还有机会,再和李师姐你见面……”吴贤也跟上一句。 “忆瑶姐姐,我们走了,你自己多保重……”鲁涛还是不改从前的天真,念念不舍道。 “你们也多保重……”苏佳忍不住再次流下泪水,而这份泪水,却也不仅仅是对自己师弟师妹的留恋…… 几番别言后,郑羽化带着徐双等人,还是离开了苏佳,准备回往追风派。然而,刚才提到与莫天行的恩怨,郑羽化不禁多长一个心眼,陈世今的风波结束,却并不代表着追风派的命数就此完结。 “小师妹说得对,潼关一战,莫天行一定派了亲信眼线,时刻关注着我等追风派弟子的动向……说不定莫天行已经对我的身世开始起疑,如果就这么贸然回去,和小师妹关系颇深的小双她们,恐怕会遭遇凶险……”郑羽化不由谨慎一番,心中暗暗道,“眼下之际,如果能让小双她们暂居在其他地方,一定比回追风派安全……可是,如今乱世之下,无论战争还是武林江湖皆为凶险,她们几个世道经验不深,我又不能时刻陪在身边,该去哪儿才安全呢……” 看样子,郑羽化担心徐双等人的安危,不想让她们就这么直接回追风派,而是暂考虑隐居在其他安定之处。 几番考虑之后,想到这几天徐双等人与苏佳萧天的交情,郑羽化似乎是想到了注意…… “对了,小双,吴贤还有淘淘……”郑羽化转而一脸微笑的表情,叫住自己的师弟师妹。 “怎么了,郑师兄?”三人不由齐声应道。 “你们三个,我现在跟你们讲很重要的事情……”于是,郑羽化把自己认为稳妥的计划,告诉了徐双等人…… 而在陈世今坟前,苏佳仍旧独自一人,望着墓前的石碑——直到现在,苏佳还自责是自己亲手害死的陈世今,害死自己的师兄,就和当年害死小红姐姐一样,心中顿起无比的歉疚。一言不发的她,泪水时不时流落,佳人红貌、梨花带雨,不禁让人心怜可惜。 “陈师兄,没想到最后还是我害死的你……是我害死的你……”终于,苏佳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隐隐哽咽道,“你原来对我如此之好,我对你用情之意……却没想到……却没想到命运的波折,都是因为我……呜呜……这一切都怪我,呜呜……” 犹想昔日深情,情绪几近崩溃,苏佳言语中泪花碎落,让人看了甚是怜惜。 而在墓碑相隔之处,荒地四周唯一一根枯木之下,静静背坐一人——是萧天,从苏佳等人掩埋陈世今遗体的时候,自己就一直“躲”在这里没有露面。 不过刚才追风派弟子等人的对话,以及苏佳在墓碑前倾诉感情的一点一滴,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不知为什么,想到曾经苏佳对陈世今的“初情”,如今再面对她在墓碑前的倾诉,萧天心中莫名的难过,如同自己在苏佳心里,更像是感情的替代品。 虽然自己知道这么想很傻,可无意识中就会这么觉得,这种情绪上抑制不住的难过,不断扰乱着自己的心绪…… “在佳儿心里,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萧天心中一直这么默念着,寄希望于苏佳对自己的感情不会改变,可看着她在陈世今面前的落泪,他心里也清楚现实或许更不尽人意。 但脑海中一个清醒的念头,让萧天顿时振作起来。他似乎决定了,该如何去面对这份“交错”的情感,起身转身准备走到苏佳身旁…… 而苏佳此时,仍全心沉浸在陈世今逝去的悲痛之中。伤心留恋趋势之下,苏佳下意识从包裹中拿出一样东西——是竹笛,陈世今送给自己的那把,上面刻着一个“今”字,虽然这三年来一直恨他入骨,自己却一直将这把竹笛带在身上。 看着最后这份唯一的“回忆”,苏佳不由想起在追风派时,陈世今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忆瑶,多日不见,武功见长嘛……再努力一下,你一定可以进步更大!” …… “不过我听了追风派的历史后,我开始不觉佩服起追风派的英雄人物了。像上官仙剑、陆清风,这些都是我所钦佩的前辈。于是,从那时起,我也励志要成为像他们一样心寄苍生、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平生最大的愿望也是能成为一代大侠,胸怀天下、造福百姓。忆瑶,你说我能实现这个愿望吗?” …… “哎呀,不好!”从人群中传来李忆瑶的声音,“我的竹笛掉在地上摔坏了。”原来,李忆瑶走路时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小红身上,没有注意包裹里的掉出来的竹笛——竹笛掉落在地上摔坏了。 徐双听了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陈师兄上次去城里做任务时给你捎来的。” 陈世今见了,在一旁微笑道:“没事儿,忆瑶!有时间,我亲手再给你做一个!” “陈师兄……”李忆瑶脸上微微一红…… …… “忆瑶,你的理想……也是要成为一个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女侠吧?……好比有一天,你的亲人全部离你而去……你只剩你孤单一人,而且世间许多人都漠视你甚至是敌视你,你还会坚守自己的理想吗?” 李忆瑶想了一想,突然灵光一闪道:“我会的!”声音是无比的坚定。 陈世今继续追问道:“是真的吗?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会坚定自己的理想,胸怀天下、寄心于民吗?” 李忆瑶肯定地答道:“我会的!”这次的声音更加的坚定。 陈世今听完后,微微笑道:“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 (现实中)…… 脑海中,苏佳无数次想起这些画面,拿出竹笛,本想要将它一起埋葬在坟冢之下,可不知道为什么,右手颤抖无法放开,似乎艰难中无法放下这段记忆,不忍心将它一起埋没。 “呜呜……额……”而苏佳本人也是情绪愈浓,泪水模糊了双眼,不知道眼前的自己究竟是何感触,想要狠心放手却怎么也做不到…… “如果放不下的话,就别放下了——”突然,背后响起声音——是萧天,看见了苏佳这一举动,萧天站在身后,面无表情道,“何况为难自己呢?在不想要忘记的情感中,狠心去忘记……” 看到萧天前来,听见略显悲落的话语,苏佳在那一刻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自私”……终于,像是决定了什么,苏佳强忍着泪水,站起转过身来,冲萧天微微一笑道:“没事的,阿天,我可以放得下——” 苏佳居然笑了,刚才还一脸悲伤的面容,转身在萧天面前,却突然笑了出来。 表面上乐观放下,萧天却并不开心——他看得清楚,这不是苏佳真正的样子。 “三年前的事情,我真的已经放下了……”苏佳带泪笑了笑,主动牵起萧天的手,满目深情说道,“我知道,阿天你看我对陈师兄念念不忘,你心里并不舒坦……你放心,陈师兄死了,我不可能再去留恋于他——我这辈子只会寄心于阿天你,不管发生什么,我对你的情意,才是最真的……” 说着,苏佳甚至主动上前,缓缓搂住了萧天,将头靠在怀里,佳人倾许情意绵绵。 如果是平日里的萧天,他一定会脸红兴奋,但是今天,萧天却十分冷静…… “阿天,如今我们已是夫妻,我只会用心对你一个人,你也不要多想了……”苏佳继续情暖道,甚至做出娇柔的语气。 但是萧天今天一点都不动心,哪怕苏佳深倒自己怀里,自己也一点都不动情——他冷静得很,在他看来,这是苏佳在故意逃避自己,逃避命运…… 终于,萧天抓住苏佳的肩膀,用力将她从怀里推出……“不要对自己撒谎!——”立正的一刻,萧天突然对苏佳喝声一句,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甚至有些让人害怕。 苏佳正视着萧天的双眼,自己表情更是发愣,他没想到萧天竟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激言,也从来没有看过萧天这么“可怕”的表情。 “你说我……撒谎……”终于,渐渐从“虚幻”中清醒过来的苏佳,愣愣一声问道。 “说什么不再挂念师兄,寄情于我一人……”萧天收回惊目的面孔,转而郑重道,“为什么……为什么佳儿你到现在还是这样,故意逃避自己?——” “逃避……自己……”苏佳情绪紊乱下,有些言语失措道。 “你到底是怎么了佳儿,原来的你不是这样……”萧天一边说着,一边眼眶渐红道,“被欺骗了三年又怎样,亲手杀死初恋之人又怎样,就因为这样那样的挫折,你连自己是谁都认不清了吗?就因为这一点点命运的折磨,你就这样自暴自弃了是吗?——” 苏佳没有说话,但是眼角再度湿润——她并不是害怕萧天,而是逐渐愧疚现在的自己。 “这三年来,在你心里就只有对陈世今的怨念;知道真相后的今天,你就绝望不振了是吗?——”萧天抓着苏佳的肩膀,继续郑重道,“不是这样的……从我第一次见到佳儿你,你就有一颗侠义之心,拯救了柳沙镇的百姓;面对武林名辈卢欢的追杀,你连死都不怕,绝境中依旧不屈命运,求生拼命战斗到最后一刻;汴梁城众临危机,你独当一面勇斗蒙元朝廷;还有你挺身而出拯救萧家山庄,云主城寻巍山勇斗鬼王恶贼……面对这些,你从来都没有在命运面前屈服,这才是真正的你不是吗?!——可是现在,就因为这一道命运的挫折,你就一蹶不振……这不是我认识的佳儿,不是的……”说到最后,萧天略显伤心地摇了摇头,眼神中也逐渐流溢出悲落的目光。 而苏佳听完萧天的“执言”,早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痛情难念(下) “这三年来,在你心里就只有对陈世今的怨念;知道真相后的今天,你就绝望不振了是吗?——”萧天抓着苏佳的肩膀,继续郑重道,“不是这样的……从我第一次见到佳儿你,你就有一颗侠义之心,拯救了柳沙镇的百姓;面对武林名辈卢欢的追杀,你连死都不怕,绝境中依旧不屈命运,求生拼命战斗到最后一刻;汴梁城众临危机,你独当一面勇斗蒙元朝廷;还有你挺身而出拯救萧家山庄,云主城寻巍山勇斗鬼王恶贼……面对这些,你从来都没有在命运面前屈服,这才是真正的你不是吗?!——可是现在,就因为这一道命运的挫折,你就一蹶不振……这不是我认识的佳儿,不是的……”说到最后,萧天略显伤心地摇了摇头,眼神中也逐渐流溢出悲落的目光。 而苏佳听完萧天的“执言”,早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或许正是萧天的这份激言,让自己从“虚梦”中清醒。 终于,苏佳不再掩埋心中的悲痛,痛哭流涕道:“你说的对,我心里明明难过,却还……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呜呜……” 看着苏佳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萧天一下子心软了,严肃的表情也随之缓和。 “是我害死了小红姐姐……是我害死了陈师兄……呜呜……可我却还一直活在梦里,不敢面对现实……呜呜……”苏佳在萧天面前,终于敢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倾诉哭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苦苦隐忍三年的复仇,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那我这三年来所做的一切,到底又都是为了什么……小红姐姐,陈世今,郑羽化,莫天行……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呜呜……谁的错……呜呜……” 看着苏佳泣不成声的样子,萧天反而放下了心——他不是过分在意自己与陈世今在苏佳心里究竟孰轻孰重,他只是不想看着苏佳明明心里难过,却在自己面前撒谎,装出一副无所关心的样子,把所有的痛苦都藏在心里,那才是萧天最痛心的地方。 终于,苏佳在自己面前表露了真意,萧天也才恢复平和的情绪,第一言安慰道:“说出来就好了,就算是痛,也别憋在心里……我不在乎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你师兄,我只是不想看着佳儿你明明难过,却假装不在乎的样子……现在想哭你就哭吧,毕竟三年命运的捉弄,你吃的苦太多了……” “阿天……呜呜……”看着萧天深情的目光,在那一刻苏佳才明白,其实关心自己的爱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无论发生什么,萧天才是自己这辈子依靠寄托的男人——自己明明一直身在幸福之中,却仍无故宣泄命运的不公,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口是心非,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还想哭就继续哭吧,毕竟这个真相对佳儿你来说,实在太残忍了,消磨了你三年的岁月……”萧天继续关慰道,“但是,我也希望佳儿你记着,这三年来你所经历的,不仅仅是仇恨和苦痛……你有我,有菁妹她们这些朋友,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就算被命运所捉弄,也绝不仅仅剩下悔恨和遗憾……佳儿,无论何时,你自己都要坚强,毕竟故人虽逝去,你还有我们,还有你自己……” “呜呜——”终于,苏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躺倒在萧天怀里,痛声大哭起来,“阿天你说的对……我不够坚强,呜呜……我不够坚强啊……” 萧天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这次主动将妻子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不愉快的泪,让它流光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该放下的,要学会放下……” “呜呜——呜呜……”苏佳说不出话,继续倒在萧天的怀里痛哭——这是自己认识萧天以来,哭的最痛心最长的一次,似乎是想让眼泪,把这三年来的委屈与伤痛全部带走,不仅仅是自己的心口,伴着萧天的关心一起洗净浊尘。 而萧天就这么搂着苏佳,和她一起过渡这份“最痛的悲伤”…… 最终,决心放下一切的苏佳,还是“狠心”将陈世今最后的记忆——那把竹笛一起埋在了坟冢之中,伴着对过去不舍的留恋,苏佳现在更应该振奋精神重新来过,放眼未来勇敢面对。 真正祭悼完了陈世今,萧天和苏佳一起,离开了潼关这片“绝尘之地”,重回世野向南离去…… 琥丘山下,明军营地…… 唐战独自一人在营中收拾着东西,但不清楚为了什么,只是陆菁让自己这么做的。萧天与苏佳的离去,说实话现在想起来,唐战心里也多了一份莫名的哀痛,说不出为什么,曾几何时也油然而生一种对未来的恐惧…… “收拾好了吗?”突然,陆菁到来在营帐门口问道。 “已经好了……”唐战只是轻声应答道,然而看着陆菁略显焦急的面孔,冥冥中察觉到一丝不对——无论行为举止还是言谈表情,今天的陆菁都太不正常了,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一定有事。 “准备好就走吧,皇上还在等着我们呢……”陆菁的样子愈显急躁,话都没说完就想转身离营。 “等等——”终于,唐战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去主营商议战事,为什么要带上行李?” “唉,你管那么多干嘛?走就是了——”陆菁的回答更是焦急,这让唐战愈加放心不下。 但为了不耽误时间,唐战还是答应陆菁,带上行李和陆菁一起走了出去…… 然而,离开先锋营后,陆菁并没有带着唐战去往主营,而是往反方向的山道峡谷走去,一路上还刻意避开众将士的耳目,似乎不想让人察觉。 终于,走到荒无人烟的岔道口,唐战忍不住停下来了…… “怎么了傻蛋?快走啊——”看到唐战伫立不前,陆菁在一旁急说道。 “这不是去主营的路——”唐战表情严肃,直言说道,“菁儿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说着,唐战一边抬起手中的行李。 “好吧,我承认,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主营……”陆菁稍微缓和心情,冷静下来转过身道。 “那到底是去哪儿?”唐战和陆菁在岔道路口面对面站着,冷声问道。 唐战觉得今天的陆菁很奇怪,同样,陆菁觉得今天的唐战很冷漠…… “离开这里——”陆菁凝望着眼神,振振说道。 “离开?——”唐战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重复一句问道。 “没错,是离开,就和苏姐姐萧大哥他们一样——”陆菁也面无表情应声道。 “那去哪儿?”唐战又表情严肃问道。 “都行,离朱元璋越远越好……”陆菁十分认真道,“去汴梁,回我家,咱们成亲安享天伦,从此不再过问战争之事……” 唐战听完,愣了好一会儿,说是“成亲”,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倒心有不安继续问道,“为什么要走?” 见这样都没能“说动”唐战,陆菁似乎憋着一股气没有回答。 “我问你为什么要走?——”或许也受到了萧苏二人离去的“刺激”,今天的唐战,情绪过于冷漠,像是审问犯人一般,对陆菁尽是冰冷的语气。 终于,陆菁再也忍不住了……“就是要带你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突然一声厉喝,像是爆发了久藏心底的苦怨,陆菁的这一声惊喊,也着实把唐战下了一跳。 但唐战的反应还算沉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陆菁。 陆菁从来没有在唐战面前发这么大的火,这是第一次,缓息一阵后,陆菁表情沉痛,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吗?!——子川兄弟,南宫慕容兄弟,秦大哥,樱妹……还有何一凡,陈世今……说到底,他们都是朱元璋害死的,已经无辜牺牲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听着陆菁发自心底的泄怒,唐战没有说任何话,继续平和地看着陆菁。 “现在苏姐姐和萧大哥也走了……”陆菁说着,眼角逐渐渗出泪水,情绪悲痛道,“从北伐山东一路到现在,我们都不过是朱元璋利用的棋子罢了——征服潼关,天下既定,我们的利用价值也完了……下一个成为牺牲品的,就会是我们……” “你是说,朱元璋会杀了我们……”唐战依旧情绪平定,淡淡问声道。 “欲成大事者,至亲可杀,更何况我等江湖野卒……”陆菁情绪愈渐悲落,缓缓说道,“朱元璋是个有野心的人,我们对他来说是统一霸业的威胁与阻挠,天下若定,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唐战听到这里,沉默镇定了许久,心中莫名感触,并暗含着一丝伤感和痛楚。但心中另一个声音在抉择,不容许自己这么做…… “所以说,跟我走吧傻蛋……”陆菁开始略微哭泣道,“我不想看着你步赵子川他们的后尘……你和我回去,我们结婚后开开心心过一辈子,我求你了——”情绪催使下,两滴泪痕从陆菁的脸颊划过。 唐战始终一个表情望着陆菁,静默一阵后,自己终于开口了……“对不起菁儿,我不能离开……”一个让人绝望的答案,冰冷令人沮丧而出。 陆菁瞪大双眼,泪痕还未拭去,不禁轻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不仅仅是我的理想,更是我的使命,如今快到胜利的关头,我不能半途而废……”唐战逐渐心平气和说道,“或许菁儿你说得对,朱元璋利用我们,甚至战争胜利后,不惜除掉我们……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望而却步——我在骁风叔叔面前发过誓,身为唐家后人,无论遭遇艰险几何,都要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驱逐蒙元,解救百姓!这是我身为唐家后人的使命,也是为赎我父亲曾经的罪过……” “为了完成这个使命,你连命都不要了是吗……”陆菁听到这里,虽有一丝感触,但心里的决定还是不变,势必要带唐战离开这里,听到唐战的答案,自己不免失望万分。 “我既为唐家遗后,就得背负家族使命……”唐战眼神十分坚定,似乎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心意,继续郑重说道,“而且,大军拿下了潼关,马上就要逼近蒙元首都大都,三年前与他相守的誓言,就可以实现了……” 陆菁听了,知道唐战的心里所想,眼神一低,不禁默默言道:“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 “没错——三年前我和孙云兄弟的约定,我到现在还记得……”唐战解下腰间的饰物——那是三年前孙云送给自己的那半块龙纹玉佩——振振说道,“如今我的愿望就快实现,大军就要抵至大都,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里!” “朋友和使命,为了这些,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是吗……”陆菁独流着冰凉的泪水,悲情绝望道。 “我的命由我自己掌握,无论遇到多少艰险……但是家族使命和兄弟的约定,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下!”唐战坚定不移道。 “我不期望傻蛋你能成为英雄,也不期望你是否真能拯救天下……”陆菁的泪水愈加不止,哽咽难咽道,“我就是喜欢你,我不想让你死……哪怕你成不了英雄,哪怕你完成不了家族使命,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就是想要你好好活着,这就是我最简单的愿望……” 唐战看到陆菁的泪容,心中不免一触…… 对唐战来说,他是唐家后人,继承着家族的使命,既背负着为父亲赎罪的重任,也立志要驱逐暴政、拯救苍生,同时也不忘与兄弟间的誓言约定;但对于陆菁来说,她只是一个女人,哪怕无法成就功名,哪怕付出一切,她只想让自己所爱的男人好好活着,与自己共渡厮守一世,这就是她最简单的愿望。 然而,如今这两份情义,就像现在二人所站的岔道之口,人生只能决定一道方向,唐战必须做出抉择…… 唐战想了许久,继续说道:“对不起菁儿,家族的使命沉重,我必须要去背负,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所以说,菁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离我而去是吗……最后关头,你终究只想着你自己的志向,愿意放弃我是吗……”陆菁表情绝望到了低谷……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曲终人散 对唐战来说,他是唐家后人,继承着家族的使命,既背负着为父亲赎罪的重任,也立志要驱逐暴政、拯救苍生,同时也不忘与兄弟间的誓言约定;但对于陆菁来说,她只是一个女人,哪怕无法成就功名,哪怕付出一切,她只想让自己所爱的男人好好活着,与自己共渡厮守一世,这就是她最简单的愿望。 然而,如今这两份情义,就像现在二人所站的岔道之口,人生只能决定一道方向,唐战必须做出抉择…… 唐战想了许久,继续说道:“对不起菁儿,家族的使命沉重,我必须要去背负,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所以说,菁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离我而去是吗……最后关头,你终究只想着你自己的志向,愿意放弃我是吗……”陆菁表情绝望到了低谷。 “不是的菁儿,我……”唐战下意识想要说什么,却又戛然而止。 “我说过了,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英雄,我也不在乎你背负多么沉重的家族使命……”陆菁露出深切的目光,满含泪水祈求说道,“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这就是我最简单的愿望……傻蛋,我求你了,跟我走吧,我不想看着你死……” “我不能走——”虽然心里踌躇,但这句话唐战的语气坚定不移,望着陆菁满是泪水的目光,不舍中也带着沉着说道,“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有多少危险,我都不会放下我的使命和责任——菁儿,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 这句话说得坚毅,却也绝情,陆菁看在眼中,似乎眼角抹过一丝绝望,收起哽咽的哭泣,独留冰凉的泪水划过脸庞……像是决定了什么的样子,陆菁神情顿显严肃,始终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唐战……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听我的是吗?那好……”不再祈求的陆菁,用悲凉的眼神寄希望最后一份决定,冲唐战冷冷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选择陪我,和我回去成亲;要么选择放弃我,留在这里等死……” 苦涩的抉择摆在眼前,如今现在分岔道口,唐战像是面临人生去路的取舍,决绝不定…… 北漠丘谷,寒风瑟瑟,肃杀之景下,唐战如同飘粒的尘埃,抉择之后,随风而逝,再也无法回到原点…… 一边是家族的使命,一边是爱人的挽留,无论哪一个,唐战都不愿狠心放下。然而留忆三年长路,如果没有背负家族的使命,自己就不会一路报守坚定的信念,拼上一切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同样,如果没有陆菁一路相随,自己也不可能在命运殊途处几番化险为夷,得到今天的成就……两者彼此相辅相成,才助唐战走到了今天,如今却要一舍一留,唐战心里万分的难受…… 但命运的抉择,自己终归逃避不了,沉默许久后,唐战终于给出了答案…… “对不起,菁儿……”唐战满含悲沉的语气,苦涩说道,“我发过誓,自己要背负家族的使命……”唐战最后的决定,还是选择了使命。 “所以,你决定放弃我是吗……”陆菁的心已经绝望至低谷,冰冷的泪水挂在脸上,显得凄惋无比。 “如果菁儿你执意要走,对不起,我不能随你而去……”唐战说着,也不禁流下了泪水,说出最后的绝望之言,“命运若真如此,我只能狠心离开你……” 最后这句话是绝情的,陆菁听到这里,彻底心死了…… “好,很好……没想到你嘴里也能说出这样的话……”陆菁收起泪水,一脸冰冷的面容,从腰间拿出两样东西。 “菁儿……”在那一刻,唐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已经回不了头了——痛苦的离别,深深伤害了这个深爱自己三年的女孩儿,唐战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无法得到她的原谅,毕竟毁了一个女孩的感情,相当于毁了她的一生…… 陆菁冷着脸,将手中的东西——两幅锦囊丢给了唐战,并重重扔在他的脸上,像是发泄心中的蛮怒。 “额……”脸上感到火辣辣的疼,但唐战一直忍着,他知道自己伤害了陆菁,陆菁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就当是我好心,最后给你这个唐家后人的忠告……”陆菁彻底变得冷血,抹泪振振说道,“两幅锦囊,红色的是给朱元璋的,蓝色的是给武孝的……就请你替我转交给他们,觉得是时候的话就将其打开……” 唐战将两幅锦囊攒在手里,心中却隐隐一股钻心的痛。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施舍……”陆菁站在岔路口,说出了一句最为撕痛的话,“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 话音即落,冷眼泪光,陆菁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岔路山口雾霭之中…… 按道理,唐战应该即刻追上去,无论是认错还是挽留。可不知为何,今天的唐战异常“冷漠”,双脚像是被钉住一般,独留悲伤的眼神看着陆菁的背影渐渐消失,自己的身体却怎么样也不听使唤,一动不动。 而陆菁的话是认真的,今日一别或许就是情意两断——就在刚才,唐战亲手埋葬了与陆菁珍重三年的感情,再也回不了头…… 琥丘山脚,正军营中…… 朱元璋与诸位众将聚集营中,准备商议最后总攻一事,然唯独唐战和陆菁没有到场,所有人都在苦苦等候。 看不惯陆菁的徐达忍受不了其专由,一脸不服通报道:“皇上,唐将军与陆军师二人迟到会议,藐视军规,且因昔日军功专横自由,还请皇上立行处罚!” 朱元璋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手中拿着类似于锦囊的东西,揣开里面的书信过目,从容应声道:“不急,潼关一战先锋军功属当头,他们迟到不来一定事出有因,原谅情理之中……” 说是不在乎,其实朱元璋心里紧得很。如今他手里拿的东西,是自己在萧天旧营里搜出来的——这是胥谷一战秦氏夫妇殉职后,陆菁递予萧天和苏佳的锦囊妙计,如今计策已成,萧苏二人离开后,自当随意扔弃未有带走;而一向敬重萧天的朱元璋,在他走后从营中搜出了此物,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又不由对陆菁的智谋暗暗折服。 信中所言四计——其一,自己故意被童琛俘虏,由此引诱童琛与唐战独约之战,实则将其与敌军主力隔离;其二,萧天苏佳失踪音讯,引诱司马寒衣脱离部队,寻之下落独挑斩将;其三,苏佳独行深入,下落即明暗杀陈世今;其四,部队主力佯败落陷,陆翎率军暗度陈仓,巧夺桅城定城两道险关。 这便是陆菁“十日攻取潼关”的计谋,因为每道计策都未有十足把握,并冒有极大风险,所以陆菁才认为这是她生平以来最险的一计。可事实证明,所有的计策都成功了,就在朱元璋从陈世今手中拿回“潼关边防图”之前——陆菁还是抢先一步,算在了朱元璋的前面。 朱元璋看在眼里,心中暗惊道:“陆菁,世人所称“军事鬼谋之才”,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就在震惊一刻,营外响起了动静——是唐战回来了…… 朱元璋转头一望,却见唐战满脸悲落的神情前来,而且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陆菁并不在身边。 徐达看着心中不悦,想要呵斥几句,朱元璋却抢先问道:“唐将军来了……为何只有卿一人,陆军师呢?”朱元璋心中在意的,果然还是陆菁。 唐战面无表情,用嘶哑的声音淡淡说道:“她走了……” “你说什么?”朱元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继续问道。 “她走了,紧随萧将军和苏御使之后……”唐战仍旧是悲沉的语气,随即拿出手中的锦囊,缓缓上前递予朱元璋道,“临走前,她让我把这份锦囊交给皇上您,说是关键时刻或想起她来,打开来看……” 朱元璋慢慢接过唐战手中的锦囊,忽感一种莫名的沉重压在心头…… “哼,她以为她是谁啊?居然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徐达听了,怨气一声道,“这种专由的女人,本来就不该留在军中,走了最好——” 然而,朱元璋却从中预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迫——陆菁的神机妙算,朱元璋向来是被算计其中;而如今陆菁走了,自己却能有最后一次机会见识于此……交给自己的锦囊,这是陆菁最后的计谋…… “走了就走了吧,怎么说也为我军征讨蒙元立下赫赫战功,我等应该以其敬重,而不是多加抱怨……”朱元璋在众将面前还是“褒扬”了一句陆菁,随后转身正前,镇定说道,“好了,现在开始会议!” 其实,陆菁走了,朱元璋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在自己亲手除掉陆菁这个眼中钉前,她自己倒先主动离开了,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陆菁离开军营后,朱元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总攻会议”开得很长,从早上一直开到下午,唐战虽然心情低落,但还是以一军之将的身份与责任,认真商完了全程…… 回到先锋营,按照陆菁最后的“吩咐”,将剩下的那份锦囊交给陆翎,唐战独自一人背对着夕阳,走回了营帐。 满心愁苦的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和平时不太一样,一种孤独而又寂寥的感觉渐上心头。 不管有没有战事,每次回到营中,陆菁总会和自己谈心聊话。平时觉得没什么,可如今陆菁离开后,唐战突然发觉到无比的孤独与寂寞。 三年以来,陆菁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无论是开心还是悲落,唐战从未感到空虚。可是现在,陆菁离开了,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青涩迷茫没有乐趣,孤身一人背负家族使命的自己。 白天的一时“冲动”,没想到却是可能一生的离别,亲手将这份真挚的感情扔落,唐战忽觉一丝暗暗的后悔——自己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或许将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 越想越是伤心,越想越是悲落,伴随着陆菁挥之不去的“阴影”,唐战不由想起,童琛临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唐战与童琛的最后一站,重拳一击分出胜负…… 童琛稍许闭了闭眼,遂冲唐战恳切说道,“唐兄弟,今日之败我童琛承受,我没能像你一样战胜过去的命运,撅枪之落心服口服……但是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所遇何难,都要保护你心爱的人——”说着,童琛冲陆菁投去一个“深情”的目光。 “童大哥……”陆菁在一旁落泪感伤,一时说不出话。 “对不起,陆姑娘,胁迫你做了人质……”童琛垂然一笑,缓缓说道,“当年的我,没能保护怡儿,但我不希望看着你和唐兄弟,再演当年的悲剧……” “呜呜……”陆菁只在暗暗抽泣,似乎心中有言难尽。 “唐兄弟,你要答应我,今生今世保护你心爱的人,保护陆姑娘……”浑身是伤的童琛,举起最后的力气,从地上坐起说道。 唐战点了点头,回应坚定的目光道:“我答应你,作为兄弟的承诺,我会保护菁儿一辈子!” 童琛所见,满意淡然点了点头…… (现实中)…… “对不起,童兄弟……”记忆抹过心头一瞬,唐战不禁缓缓落泪道,“我没能答应对你的承诺,没能保护……挽留自己心爱的人……” 想到深处,唐战堂堂七尺男儿,竟独自一人在营中暗暗哭泣…… 然而看着营中那面先锋军的军旗,曾经跟随部队,叱咤威武疆场、百战百胜。巅峰时期的先锋军队——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秦羽和自己,昔日军中“五虎”将胆神威、所向披靡,更有萧天、苏佳、胡夷狄等武林豪杰之辈,加上陆菁、陆翎等人智计无双,从山东一路至潼关,先锋军之威名天人可见,尤可谓熊虎不败之师,威震中原。 可如今,几番浩劫生死离情,军中已然寥寥无几,昔日先锋军的“盛世”不再,徒留一面破碎的军旗摇杆而立,不禁徒增几番悲凉,感叹岁月如梭、命运无情…… “先锋军走到今天,已经走完了……”唐战拭去不甘的泪水,绝望凄凉一句,走至案前,将那面曾经“辉煌”的军旗取了下来。 先锋军至此解散,昔日的“荣耀”永远埋没在了历史尘埃中……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决死之境 北国大都,寒风呼啸,漠北之郊苍原千里,孤门关前临遇而望,乌云压境峻影重重。时隔日下,蒙元朝廷岌岌可危,外有明军合围之敌,内有乱党干朝之政。一年之内,山东、汴梁、潼关三地失守,首都大都如遇群狼之围;忠国之士相继捐躯,奸臣当道官政糜烂,曾经不可一世的蒙元王朝气数将尽,如同哀悼末世的丧魂曲,时时笼罩在大都城破碎淋漓的城墙之上…… 今日城中气氛压抑,阴云密布之下,大街小巷如同“鬼域”一般,深蓝下的城道,看不见寻常百姓一人,冷风掠影惊若死神,回首沉荡间,时不时传来肃杀的鸣响,让人心惊胆寒…… 城中一隅,有合院一座,围墙栏杆枯影并罗,好似见证岁月的年轮,遗留沧桑的古迹与惶影。门院庭前,裂痕枯柱之上,蒙灰牌匾正立,“来运镖局”四个大字挂在当头。 这里便是在大都历经无数事故的“来运镖局”,所临境遇之风波,曾经惊动整个蒙元朝廷。无论是朝廷内外,还是武林草野,皆有传过“来运镖局”的名声;可如今这个惊世的镖局,却显无比凄凉和落寞,像是破败遗弃一般,看不见一个人影。 不,还是有一个人,独自静静伫立在正院门前,成为了镖局中最后一位“遗者”…… 此人年近二十,血气方刚少年之貌,腰垂双刀寒影叠出,披风相向将武之容。一副蒙元官朝武仕之装,却又不失汉人铁骨铮铮之气,两眼异瞳金红之目,如同西域化魔之人,深邃畏惧窒息之下,却又让人略感隐隐的沧桑。 他便是孙云,来运镖局的少主,前相官察台王的亲子。一年前,孙云为报兄弟亲仇,独自一人杀至察台王府,惊动朝廷上下,不但喋血千军万马,更是亲手废了曾经的死敌——察台多尔敦的武功。 然决心处死一刻,察台王道出真相,自己是其十八年前遗弃的孤儿,察台多尔敦更是自己的兄长。孙云遂收手悲落离去,至察台王亲出城外道明实言,孙云无奈接受命运的现实,回到了察台家中…… 然而短短一年过去,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朝廷大都荒落凄凉,来运镖局破败一片,空剩孙云独自一人,静静站在“遗址”门口,目视着曾经庭院的一草一木。 而孙云本人,也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但身着元将之装,两眼更是异色双瞳,像魔灵一般叱咤人间,让人深感震震煞气。谁也不知道这一年来孙云到底经历了什么,来运镖局经历了什么,整个蒙元朝廷又经历了什么…… 整个镖局,真的就只剩下孙云一人,空留在这寂寥的院落。孙云像是看淡了世间一切,面无表情地在院中游荡,走至一座房屋门前,不由凝神停下了脚步。 这是自己在镖局的住处,无数次从门中日落进出。然而满目苍寥院落之下,唯独自己的房门稍显色彩——房门正前,贴着一个大红的“囍”字,眼色鲜艳还未褪去,看样子时长并不久远。 但阵阵寒风无情吹过,已然掀起了贴在门上的“囍”字一角,或许曾经喜庆的色彩,一时间更衬透出一股浓浓的悲凉。孙云看在眼中,目中不禁湿润,虽然表情沧桑落寞,但掩盖不住自己心中最真实的触动。 “一切都完了,所有都完了……”孙云露出嘶哑的声音,缓缓自言道,“也许今天,我的生命将走至尽头……对不起父王,我没能完成您的遗愿,孩儿如今落至于此,之前努力的一切,全都付之东流……现在的我,又算什么呢……” 说完,孙云将手抚在门槛之上,看着门窗上落的深深裂痕,以及渐积灰尘的台前石柱,心中的悲伤愈加沉重,如同淤泥中片片尽碎的绒花,渐渐随土掩埋,却已无力娇艳。 “还有义父,义母……鹃儿……”孙云又念叨起自己曾经的亲人,欲言再起道,“我终究还是与你们分别……对不起,义父,义母,孩儿没能在你们身边尽善孝道……对不起,鹃儿,我没能尽一个丈夫的职责,让你年纪轻轻活寡余生……” 话音沉湎,可见门上贴着的“囍”字,正是自己与杜鹃的“新婚之喜”。然而不知经历了什么,孙云与自己的家人相隔难见,最终只剩自己一人,沦落在空空荡荡的镖局庭院之中,留在这个印满沧桑皱纹的“家”…… “吭咔吭咔……吭咔吭咔……”不知何时,院外响起了密密麻麻的铁甲兵柝声响,似有千军万马包围一般,一时间全部涌至镖局这里。 这个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所见,早在一年前,来运镖局与朝廷纷争不断,孙云等人就经历了许多出,甚至几度临遇灭门的危机。但无论何时,镖局都能化险为夷,以至于最后一次孙云为报兄弟之仇“血洗相府”,命运真相才将这一切融化。 然而就在今天,蒙元官兵再一次将来运镖局重重包围,只是这一次,整个镖局就只剩下孙云一人…… 孙云似乎早有所料,已经做好了决死的准备,两眼恢复杀意的神情,转头正望院门前方…… “吭咔吭咔……吭咔吭咔——”兵甲声愈加临近,俯城望下,整座来运镖局被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全军将士重甲铁骑成列,长矛金刀锋利尖芒,像是朝廷派出了最精锐的部队,动用最强之武力,将这里团团围住,军阵座后,甚至还准备了火药铜炮…… 难怪整座大都都城,今日都不见百姓一人,官兵军队如此之大动作,可见事情非同一般。然而谁也不知,官兵的目的究竟是何,缘由何事包围来运镖局…… 孙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到来,正视着庭前的重兵铁甲,独自一人站在正厅阶梯之上,冲门口的千军部队冷声喊道:“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门后……看在是亲兄弟的分上,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 话音刚落,门角一侧缓缓冒出一个身影——是察台科尔台,察台多尔敦的弟弟,同时也是孙云自己的亲弟弟。 “哼,谁和你这个野种是亲兄弟?”察台科尔台一身硬盔重甲,露出不屑的神情,狰狞笑道,“我早就说过,你不过就是个我父王在外面留下的孽种,根本不配当我们察台家的人……” 听到如此侮辱之言,孙云咬牙握紧双拳,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再说了,如今大军压境这里,就算你武功盖世,想要万军从中取我性命,未免太过于大放厥词了吧?”察台科尔台继续鄙夷说道,早已没有了昔日单纯的样子,完全一副狼面兽心道,“孙云,你真以为你成了魔灵教主,杀死了国相,你就天下无敌了?告诉你,在蒙元千军万马面前,就算你是神,你也死定了!——”最后一句异常铭刻,察台科尔台双眼尽显杀心。 “你可以试试看啊……”孙云倒也不甘示弱,冷言回应一声,内劲一动,双目顿时金红俱现,露出异色双瞳,恍若魔神降世般,煞气骤冲宇内。 门前的蒙元众军看着孙云的变色瞳孔,不禁吓了一跳,还以为见到了鬼,皆不由下意识挪动退步。 连察台科尔台也不敢怠慢,知道孙云的武功惊慑,虽然不屑,却也不敢稍显怠慢。 “王爷,您可得小心点……”一旁的亲信士兵提醒一句,振振说道,“怎么说察台云将军也是亲手杀了国相的人,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话……” “混账,你怎么称呼他的?本王早就说过,这个孽种根本不配做我们察台家的人!——”听到刺耳的言语,察台科尔台顿时呵斥一句。 “是……是……小人知错了……”士兵在一旁连声哀道,遂退到身后不出声了。 “他如今可是在世的‘魔灵教主’,‘预言者’口中曾经的‘祸魔’,对付他本王自会当心……”察台科尔台镇定一句,转身正视着孙云,胸有成竹道,“就算他今天杀心暴走,我也一定会让他身死此处,真正堕入地狱成魔!——” 察台科尔台的杀心血重,孙云在对面听了,却一点也不畏惧。不过眼下千军万马精兵包围,决死之境确实不假,或许今日一战便是遗终,但孙云一点也不害怕,早就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朝廷重犯孙云——”万军当头具备,察台科尔台冲孙云喝喝厉声道,“本王现在要以杀害国相、危害皇城的罪名,逮捕你这个‘魔主’,认命吧!” “逮不逮捕得了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孙云金红双眼镇定,杀气决然下,冷冷应声道。 “还有这个‘来运镖局’……”察台科尔台又望了望整座“来运镖局”的庭院,蔑声一笑道,“没想到原来多尔敦兄长一直心患的这个破镖局还在啊……” “哼,你也有资格称他为兄长?”孙云听到这里,眼神一震咬牙道,“就是你亲手害死了父亲和哥哥,你这个冷血没有人性的畜生——” “啧啧啧啧,不然不然……”然而,察台科尔台故意嘲弄一番,伸手摇指道,“要说‘弑亲’的话,你可没资格说我……要不是一年前你废了兄长的武功,他和父王又怎会沦落于此?再说了,正是因为你当年的所作所为,这一年来城中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也成了城中人人畏惧的‘魔灵教主’……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不是吗?现在还有资格在这讨教我……” “嗯……”像是被察台科尔台说中了痛处,孙云心中暗暗一震。 “先别说这个……”察台科尔台似乎还未尽言,继续冷嘲热讽道,“如果十九年前,父王没在外面沾花惹草,和你贱母生下你这个孽种,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住口!——”像是触碰到心中的底线,孙云顿时如着魔一般,魔性大发,两眼俱威狂吼一声道。 “哈哈哈哈——果然留着贱人的血,如此桀骜不驯,就像一条狂犬一般,只会止不住地乱吠……”察台科尔台趁此机会,厉声嘲讽道。 “察台科尔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终究心头的愤怒涌动,孙云厉牙怒吼一阵,长发耸起惊如狂魔,传闻所说的“魔灵教主”神威俱现。 “哼,这就是你的真实面目了是吗?简直就像个魔鬼,不愧是‘预言者’口中的‘祸魔’……”察台科尔台继续冷笑道,“不过今天,就算你是地狱来的‘神魔之王’,我也一定会让你死在这里——” 金红双瞳骤发,全身四周顿起狂芒之力,孙云顺手抽出腰间的“银月双刀”,呼光一闪聚刃狂裂,入魔之力似乎下一刻便能将这里的所有碎裂…… “兄长生前没能实现的‘愿望’,我来替他实现好了,就当是对他亡魂的‘敬意’……”察台科尔台狰狞一声,冷冷说道,“我今天不但要杀了你,还要把这里夷为平地!” “今天只要我孙云活着,就绝不会让你进犯镖局一步——”孙云涌动着全身的内力,杀机骤起凌芒而发。 “哼,如今这座破镖局就剩下你一人,你还这么护着……”察台科尔台看在眼里,狡黠问道,“你觉得我有听你话的必要吗?要是我动手的话呢……” “你动一下试试——”孙云露出杀意冰冷的眼神,冲察台科尔台投去刺血的目光,异色双瞳下震震黢威,让人尤为不寒而栗。 察台科尔台似乎也被震住了,虽然口中不在乎,但被孙云“狂魔”般的气势震慑,自己也怪不自在。眼见千军万马包围镖局,孙云已经临死当头,察台科尔台最终狠下心,决定斩草除根、当即了断…… “杀!——”察台科尔台狰狞一句,“绝杀令”即出。 “杀——”蒙元众军震天应响,冲院中的孙云突杀而去。 “呀啊!——”孙云奋力狂吼一声,哪怕如今只剩自己一人,也要誓死保卫来运镖局——“银月双刀”在手,“堕魔之力”惊狂,起身飞步一跃,独自纵杀千军万马而去…… 大都城下,镖局门前,顿时血染一片…… 一年相与,物是人非,回首再望,却是血刃相见…… 然而这一年大都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孙云又到底经历了什么,一切都还是个谜……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命运交错(上) 一年前…… 大都郊外,北原山脚…… 从大都城正门而出,一望即是漠北平原,黄沙漫天遮云蔽日,塞外丘谷尽落沧桑。这里还是一样没变,方圆尘土了无枯木,直到两里开外的偏山山脚,才能又见枝头草树。 山脚这里,斜坡当口,想当初来运镖局每次出城运镖,这里都是必经之处,无论是前往鸣剑山庄,还是青墨山庄。然物是人非,这里的一切并未有太多改变,除了生长茂盛的杂草交错,一枝一木仍旧怀念如初…… 山下隅角,坡道之下,忽而升起缕缕飘烟,只见座旁坟头一处,一头戴纶巾,身着华服的黑衣少年,正在坟冢之前虔诚祭拜——此人正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且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察台王的亲子;而他祭拜的逝者,正是自己的兄弟何子布。 遥想护送秦氏人家出城那晚,何子布为掩护众人,独自一人吸引蒙元官兵注意,结果却落得殉职身亡,惨死于察台多尔敦之手。更残忍的是,察台多尔敦丧心病狂,甚至砍下了何子布的头颅,挂于大都城楼示众。也正因为如此,孙云一时血仇上身,为报兄弟血恨之仇,几番喋血将楼王府,最后甚至差点亲手杀死了察台多尔敦。 然而就在自己出手前一瞬,察台王现身道出身世,自己是察台家族的次子,察台多尔敦是自己的哥哥,孙云方才抱憾收手。 命运就是如此的残酷,自己的仇人,同时也是自己的亲人,一向视亲情为重的孙云,终究没有忍心下手,留住了哥哥的性命,默许了自己的身世。但也正因为如此,孙云心里已然刻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 如今在兄弟的坟冢面前,孙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中抱着无比的愧疚,在命运面前无力的倾诉,一切幻想都已化为碎灭,浮世于尘埃,自己心中的痛楚,又有谁能够体会? “阿布,我来看你了……”终于,孙云还是默默低言道,“对不起兄弟,我没能实现对你的承诺……察台多尔敦将你残忍杀害,我本答应过你,要亲手为你报仇雪恨……” 话说到一半,孙云举起面前的一碗酒,尽洒在坟头当前,像是隐忍着心中的痛楚,酝酿中难以言表。 “可我还是食言了……”血泪交融刻印在心中,孙云沉顿一声,尽诉不甘道,“我的真实身份是察台王的儿子,杀死你的察台多尔敦是我哥哥……我从小就与亲人分别,尝尽孤独寂寥的痛苦,就算他穷凶极恶、坏事做尽,我也没办法狠下心,亲手杀了我的哥哥……对不起,阿布,在你眼里,我这个大哥让你失望了……” 然而,语泪中戛然而止,孙云不禁捶了捶胸口,像是不甘屈于命运,却又无法从这枷锁中逃脱。 终于,孙云自己痛饮一碗烈酒,抿嘴苦言道:“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同情你的原谅……你恨蒙人,誓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我给你人生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愿意认我这个大哥,什么事都听我……” 说到这里,伤心涌至全身,孙云两手狠狠抓了一把黄土,撕心裂肺的感觉如刀绞般,令人窒息得喘不过气。 “可是……可是……”孙云言语中带着苦泪,继续说道,“可是我是察台王的儿子,我自己就是蒙元王族的人……视蒙元为仇的你,到死都不会想到,你生前一直相信的大哥,就是蒙人……到最后害死你的人,也是我哥哥——是我对不起阿布你……是我害死的你啊……” 愈说心中愈加沉痛,孙云一时情绪激动,竟在何子布坟前重重磕头而下。孙云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何子布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自己对不起生前的好兄弟…… 自从了却身世后,孙云便离开了来运镖局,住进了察台王府,住进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家。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侍女杜鹃,虽然腿脚不便,为求照顾,也一起住进了王府。光阴一晃算来,也有一个月出头了。 住进王府后,孙云的身份就变了,不再是那个来运镖局桀骜不驯的少帮主,而已然是朝廷恭敬相待的小王爷,王府上下甚至是朝廷贵族都对他恭敬有加,孙云也尝想了自己曾经从未有过的奢华富贵和地位身份。 但孙云自己并不开心,相反,自己一天比一天过得难受,这一个月以来如同煎熬一般。尤其是在家中,父亲的正妻度里班扎娜,与本应是自己的弟妹察台科尔台和察台拉朵,都十分排挤自己,甚至看不起自己母亲的卑贱地位,经常嘲讽自己,完全不把自己当自家人看。而自己的父亲察台王身染重病久未见好,曾经掌管权势的哥哥察台多尔敦也被自己废了武功双脚一蹶不振,察台家的王族地位一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朝廷上下开始对察台家虎视眈眈,加上关外朱元璋导起战火,朝廷局势更加动荡,曾经繁荣一时的察台王族乃至整个蒙元朝廷,开始渐渐走向衰落…… 孙云向来对家族政事不放心上,比起现在,他倒更怀念自己在来运镖局的日子——义父义母视自己为亲子,关心有加,任光、林景和石常松三兄弟,常与自己相聊甚欢或是走镖畅叙,虽然日子苦了点,但那段时光是自己最开心的。 反观现在,孤苦伶仃不见昔友,每日都要面对“亲人”的嘲讽与鄙夷,接受不了自己是蒙人的命运,孙云过得生不如死。 唯一能让自己慰藉的,是杜鹃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一直相信和理解着自己——不过住进王府以来,杜鹃也时常遭遇自己家人的“敌视”,本来就腿脚不便,一旦遭人欺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为此,孙云时常嘱咐杜鹃,自己不在身边时,一个人不要离开住处。 今天正是如此,心烦苦闷的孙云,抽出时间独自一人来城外何子布的坟前祭拜,没有带着杜鹃一起。然而在兄弟坟前失声痛言,却是愈加难过——孙云恨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下,为什么蒙汉之间矛盾不止,为什么自己的身世正好夹杂其中…… 祭拜完了逝者,回到了大都,孙云独自一人,“浑浑噩噩”地往王府方向走去。城中一些认识的将军士兵,见着孙云都相敬示意,但孙云就像是梦游一般,情绪低落毫无生气,感觉就像自己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一般,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哎呀——”然而,一个稚嫩的声音稍微将自己的情绪拉了回来——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似乎在街上跑步没有看路,一不小心撞到了孙云的膝盖,两脚一跌摔倒在地。 “额……”还来不及说“对不起”,孙云看着小女孩儿痛哭的样子,表情霎时走神了。 “小翠,你没事吧?”后面跟着跑来的一个女人,好像是小女孩儿的母亲,急忙过来扶起女儿,担心问道。 “好疼啊……呜呜……”小女孩儿什么也不懂,只是一个劲地痛哭。 母亲刚想要转身质问,却见孙云一身朝廷贵族的打扮,两眼顿时吓住了…… “喂,臭娘们儿,知不知道你撞到了谁?——”然而,刚刚路过与孙云打过招呼的一名蒙元官兵,不分青红皂白就冲倒地的母女喝骂道,“瞎了你们的眼,看清楚了,这可是察台家的二少爷——连察台家的人都敢忤逆,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次不只是小女孩儿,连其母亲都吓得两眼惊恐、颤颤不止。 “忤逆察台家的人可是死罪!”凶神恶煞一句,左右官兵二人突然拔出了苗刀,想要对母女二人不利。 “啊!!!——”小女孩儿惊慌到了极点,抱头恐惧吓喊道。 “快住手!——”这回孙云终于两眼一瞪清醒过来,在官兵行凶之前,转身夺下了二人的刀,并当机立断给了二人“啪、啪——”两个巴掌。 “公子爷息怒……”“公子爷息怒……”官兵“知错”后,纷纷在孙云面前低头认道。 “她们只是不小心撞到我了,又不是死罪——你们身为官兵,怎么可以胡乱伤害百姓?”孙云下意识激发起心中的不平,冲官兵二人狠狠教训道,“还不快滚?!——” “是……”“是……”官兵二人连忙低头认错,捡起苗刀,灰头鼠脸地溜走了…… 赶走了犯事的官兵,孙云怕母女二人受到惊吓过重,转身慰问道:“你们没事吧?……” 谁知,眼前的画面却让孙云心痛到了极点……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母亲看着孙云,像是看着恶魔一般,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蜷倒在地一个劲向后挪动。 “呜啊——呜呜……”小女孩儿更是越哭越怕,一直都不敢抬头去看孙云。 “我没有……”孙云像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慑,瞪大双眼言语不清。 “你这个恶人,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母亲继续怒声骂道,非但没有感谢孙云,反而将其看作是恶棍一样,对其充满了无比的敌意。 孙云顿时怔住了,没有再说话,只是两眼睁大一动不动,神情惊诧中愈显呆滞…… 终于,母亲带着女儿迅速离开了这里,而孙云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也始终没有变过…… 自己完全不敢相信,在别人眼中,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哪怕自己救了她们母女二人——不为别的,正因为自己的身份是察台王族的公子,穿着一身蒙元贵族的衣服,平民百姓不分好坏,直接把自己当成是坏人一般。 原来孙云以为,身为汉人的自己,将蒙元朝廷甚至是所有的蒙人当做敌对理所应当,可当自己了却命运身世,身为蒙人的自己被他人眼光所鄙夷时,孙云尝到了世人从未有过的痛苦——原来在汉人眼中,蒙人就是这样的憎不可恶,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蒙元统治近百年头,民族矛盾根深蒂固,从来向往蒙汉交好的自己,不禁对未来蒙上一层灰暗。 而今天看似小小的“意外”,却是对孙云沉重的打击——昔日自己这个“镖局少主”,为城中百姓打抱不平,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屡数惊动壮举,被汉人视为英雄;可当自己了却身世,以蒙人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百姓便将自己当成是恶魔一般,无数的唾弃与鄙夷接踵而来,将自己昔日的“辉煌”抛弃得一干二净……这一切到底是命运的玩笑,还是人性的丑陋——或许孙云从未想过去责怪世人,但他无法接受,自己永远交错在命运痛苦的徘徊之中…… 沉默了许久,眼神始终低落难起,孙云如同对这个世界绝望一般,转念一想不打算就这样回去王府,而是转头继续往城门方向走去…… 孙云再一次走出城门,目视着刚才归来的山郊方向,似乎别有心意。但至始至终,孙云的表情都是绝望至极,两眼提不起精神,甚至有了自暴自弃的念头,缓缓行步穿过荒漠而去…… 又一次来到山脚,目的不为祭拜,缓缓上山行步,一点都未犹豫。孙云的步子很慢,绕过丛林小道,途经昔日运镖过往的山路,心中却未有一丝怀念之情。 相反,像是丢掉了一切包袱和记忆,孙云内心枯乏至底,只求他人点化甚至超脱一般,对世间一切“生无可恋”。约莫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目的地,正眼朝视而望,此处竟是“鸣剑山庄”。 孙云打从一开始就来到这里,含着无数的心事起伏,神情渐而落定。表情顿然下,像是准备做出重大决定一般,无容神色微微一动,孙云上前两步走到了台阶当口…… “你是……孙云孙少主!”门口遇到了老熟人,是鸣剑山庄的弟子成付——几番数次帮助过孙云及来运镖局,与孙云和来运镖局的任光等人相交甚好。 看到孙云身着华服突然到来,成付感到一丝不解和疑惑——孙云是察台王亲子的事情,鸣剑山庄的人后来也多少有所了解,此时孙云独自一人前来鸣剑山庄,成付不知其是何意。 “我想见花庄主花前辈……”孙云两眼无神,只是苦诉一声道……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命运交错(中) 约莫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目的地,正眼朝视而望,此处竟是“鸣剑山庄”。 孙云打从一开始就来到这里,含着无数的心事起伏,神情渐而落定。表情顿然下,像是准备做出重大决定一般,无容神色微微一动,孙云上前两步走到了台阶当口…… “你是……孙云孙少主!”门口遇到了老熟人,是鸣剑山庄的弟子成付——几番数次帮助过孙云及来运镖局,与孙云和来运镖局的任光等人相交甚好。 看到孙云身着华服突然到来,成付感到一丝不解和疑惑——孙云是察台王亲子的事情,鸣剑山庄的人后来也多少有所了解,此时孙云独自一人前来鸣剑山庄,成付不知其是何意。 “我想见花庄主花前辈……”孙云两眼无神,只是苦诉一声道。 “啊……”看着孙云愁苦的表情,成付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想要问些情况却又一时尴尬难以开口。想到孙云现在的身份,独自一人前来这里,既没有带王府的随身侍卫,也没有带原来来运镖局的兄弟朋友,毫无征兆要见庄主花叶寒,成付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不过成付也没有多问,看在朋友一场,而且孙云及来运镖局也曾为鸣剑山庄帮助了不少,成付还是等待孙云走进了庄门…… 有些日子没来这里,山庄的一切并没有多大改变——庄门庭院外围之处,环境摆设颇有别致,青石铺砖小道嶙峋,中央清池荷花沁香,给人以舒心愉悦之感,给这天干物燥的北漠之原,增添了一份别有意味的怡景。 但是孙云今天,并不是带着赏景的心情来的。虽说院子里的景物没变,但庄内众弟子看自己的眼神,却不同以往。 孙云很清楚为什么,如今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察台王的儿子,痛恨蒙元朝廷的鸣剑山庄弟子,自然会对自己投来“鄙夷”的目光。这样的感觉很难受,就像今日自己在城中,那对母女看自己的眼神一样,只是少了一份惊恐,多了一份排斥。 尤其是走到正厅前的院内小道,本在一旁做事的山庄弟子众人,看着孙云到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全部将目光集中在孙云身上——这种感觉如同像是在把自己当做异类一般,孙云心中夹杂着无数的痛苦与难过,恨不得自己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或是找个黑暗的角落钻进去…… “不用在意他们……”成付走在前面,稍微察觉到身后孙云的“异状”,悄声相应道,“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你的身世即露,他们对你的看法自然有许多非议……你别放在心上,毕竟你曾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不会歧视或是痛恨你的……” 话虽这么说,但事实摆在眼前。孙云似乎也没有听进去,一路上都是低着头满脸忧郁的表情——早已没了昔日的壮志凌云,取而代之的则是对命运的无奈与伤痛…… 终于,走到了正厅门前,成付隔着大门,以示相告道:“花庄主,来运镖局少主孙云求见——” 成付刻意称其“来运镖局少主”六个字,可见在成付心中孙云的身份。 “让他进来吧……”里面传出熟悉而又沧桑的回应,是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 “孙少主,你自己进去吧……”成付遂冲孙云悄声说道。 孙云点了点头,面若无神地推开了门…… “吱——”走进厅内,一切还都是那样的熟悉——红砖绿瓦,碧蓝青石,一副庄严圣地般的景象,犹如清流江河般让人敬畏;花叶寒还是和从前一样,迎接来客背对立于青阶之上,两旁站着雷正风等地位较高的亲信弟子。 孙云还是和从前一样,在花叶寒面前,予以谦逊口气道:“晚辈孙云,见过花庄主……”但神态似乎有气无力,甚至有着生无可恋的样子,谁都不清楚此时的孙云,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而和厅外那些山庄弟子一样,知道了孙云是蒙人的真相,厅中其他地位高的弟子,甚至像雷正风这样曾经与孙云相交甚好的弟子,都对孙云投去了不太入眼的目光。孙云顿时感觉像有千把匕首在对着自己,沉重的压迫感和窒息让自己焦虑得喘不过气——被命运折磨的可怜自己,现在还要面对世俗之人的鄙夷眼光,无论寻常百姓还是武林子弟,都把自己当异类看待。 “这不是察台家族的二公子吗,今日何等兴致来我们鸣剑山庄做客啊?”雷正风这边,甚至起了“嘲讽”问道。 “额……”孙云感到十分的压抑,却是怎样也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他好像现在就有一把利剑,刺穿自己的心头,让鲜血和痛楚掩盖这份绝望与窒息,哪怕是放弃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是现在这般身份出现在鸣剑山庄众人身前…… “正风,孙少主是贵客,怎可对客人如此无礼?”花叶寒这边缓缓转过身,制止了一声雷正风道。 “是,庄主……”雷正风在一旁低头认错道——事实上,一向痛恨朝廷的他,看见孙云以察台王族的身份前来,确实无法立刻接受;他不是不清楚孙云及来运镖局曾经对鸣剑山庄的恩情,他只是潜意识中无法接受孙云现在的身份…… “雷兄弟说的没错……”孙云这边,忽然冷漠嘀咕一声,心灰意冷道,“晚辈现在是察台家族之人,不再是原来的来运镖局少主了……” “孙少主何出此言?”花叶寒倒是挺有耐心,一脸平静地看着孙云,只声相问道。 “既然是以蒙人的身份,晚辈今日前来,就是想要了结一切……”孙云继续悲苦道。 然而这句话,在其他旁人听来,却是有些“另类”的意思,只见稍微谨慎的几个弟子,顿时拔出腰间的长剑,纷纷举向中间的孙云,呼声问道:“孙少主,你想干什么?” “放下——”花叶寒即刻抬起手,阻止了手下弟子的不冷静之举,随后继续冲孙云问道,“孙少主,你这句话究竟何意?” 孙云半天没有开口,只是低头一脸沉肃的表情……突然,令众人不敢相信的一幕——孙云身子渐渐低下,两膝弯曲,竟在花叶寒面前跪了下来。 这下子众弟子有些“受惊”,孙云身为堂堂察台家族的次子,地位身立朝堂之上,没道理在一个武林中的一庄之主面前下跪——原来还是来运镖局少主时,孙云就不曾如此,现在这样便更不敢相信。 花叶寒也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但表情依旧平静,耐心问道:“孙少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晚辈辜负了花前辈,对不起你们鸣剑山庄……”孙云跪在地上,冷冷应声道。 “话从何出?”花叶寒继续问道。 “鸣剑山庄向来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现晚辈身份是察台王族之子,无颜以受昔日花前辈及贵山庄之恩……”孙云像是抛然一切说道,“晚辈今日前来,所说‘了结一切’,就是想还恩于贵山庄……花前辈曾授予晚辈贵山庄之武学,现请前辈尽废晚辈之武功,以赎异族之罪——” 看来,孙云是想要花叶寒废了自己的武功,以还报昔日鸣剑山庄对自己的恩情,其他弟子看在眼里,也收回刚才“鄙夷”的目光,转而一股哀落的神情。 然而突然变得自暴自弃,似乎其中别有原因,花叶寒像是看出来了,转而冷声问道:“孙少主为何如此想不开?只不过是察台王族的亲子,蒙人罢了,有什么欠于鄙人的……是,没错,我们是痛恨朝廷,但鸣剑山庄也没有规定,庄中之人就一定不得与蒙人来往,或是传授本家的武学……” 孙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跪在地上,像是静待着命运的“宣判”。 “这可不是孙少主你的性格啊——突然变得一蹶不振,应该是有原因的吧……”花叶寒看着孙云愁苦的眼神,转而问道,“说来听听吧,究竟是为什么,让孙少主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好吧……”孙云闭眼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道:“晚辈了却身世一个月以来,的确发生了不少改变,不光光是晚辈自身,还有外人对自己的看法……” 花叶寒表情认真,聆听着孙云的一字一句。 “我原来身为汉人,励志为百姓解脱苦海、反抗蒙元暴政,哪怕是拼上一切,也绝不向权势低头……”孙云继续说道,“可当我了却身世之后,我的身份成了蒙人……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周围的人变了,百姓对我的看法变了,不再把我当成英雄,而把我当成一个恶魔,哪怕我什么也没做,甚至是救了他们……” “所以呢?”花叶寒冷言一声问道。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命运,既不想伤害族人,也不想伤害汉人……”孙云继续苦声道,“但在百姓眼里,无论我做什么,我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蒙人……我不想责怪他们,也不想每日活在这样的痛苦中,所以干脆痛快点,让我变成一个废人,无法立足于世间,于善于恶好了,这样晚辈心里还好受些……所以说恳请花前辈废了我的武功,既是偿还鸣剑山庄对晚辈的恩情,也能让我尽早摆脱这种痛苦……” 花叶寒听了,露出冰冷的表情,随即振言说道:“哼,简直荒谬——就因为承受不了内心的谴责与世人的眼光,就逃避命运自暴自弃是吗?如果换做是原来那个来运镖局桀骜不驯的少主,一定不会这么做!” 孙云听到花叶寒严厉的口气,不禁睁眼惊愣起来。 “原来的你,从来不会向命运低头,哪怕是面对察台多尔敦死亡的威胁,也从来没有屈服过,甚至为报兄弟之仇,独自一人杀至王府,斩杀千军万马……”花叶寒继续严厉道,“可是现在却因为世人的目光,和所谓‘良心的谴责’,就变得心志丧失、人性沉沦……没有继续面对命运的勇气,现在的你,可太让鄙人失望了!” “额……”孙云听到这里,像是惊异中清醒过来一番,顺着花叶寒的语气,不禁回想到这一个月以来浑浑噩噩的自己,却是消磨掉了昔日的志气,连一点抗争命运的骨气都没了。 “你可是曾经大都百姓口中,敢于反抗朝廷暴政的民族英雄啊,面对敌人从不屈服,用无数的血汗唤起了汉人的尊严——”花叶寒口气一边,转而激励道,“而且你还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卢欢卢前辈的亲传弟子啊——要是他老人家看到你现在这么丧失志气的样子,恐怕也会失望至极吧……” “师父……”想到自己的师父卢欢,昔日看中自己,正是因为自己有绝不向命运低头的骨气,孙云不禁默默叹道。 而且孙云也记得起来,自己师父在命运面前,也从没有低头服输过,一路坚持几十年,风雨历程走了过来…… (回忆中)…… 青墨山庄暗林处,卢欢传授自己毒攻…… “为人治世,非武德心术也。以武服人者,非强者卢欢也;以德服人者,非玄空救世济人也;以心服人者,非坎坷经世莫天行也;以术服人者,非鬼谷机关之术妖怪大师也……”卢欢回忆着说道,“这是师父在我们四弟子全部离开前留下的华语,至今老夫都没有忘记……虽然没有过于深层的含义,但是却很好的诠释了师父心中的为人治世之道。武德心术、暗毒拨机,一个是道的诠释,一个是武的诠释,两者之间有密切的关联……既是如此,老夫的毒攻本就何其常理,只因世间之人因其阴暗之行而甚恶,又是何其之道?老夫谨记师父之言,苦心研究世间毒术,终将其正位于天下武林,一跃而成武林四圣之列,终可不再被世人所唾弃,也算是完成了老夫毕生的心愿之一……”听卢欢的口气,卢欢是非常尊重已经过世很久的自己的师父玄清大师,并道出了自己平生愿将“毒攻”摆上武林正名的志愿。 听了卢欢的一番叙述,孙云似乎是颇有感触,也改变了之前自己对所谓“毒攻不上正席”的看法,对于卢欢,自己的眼神中不再是厌恶和怪异,更多的变成了敬仰。作为玄清大师的弟子,背着万千的唾骂,苦心研究被世人厌恶的毒攻之术几十载,终成名就,其中所经历的痛苦和孤独,常人难以想象。每当所有人都在怀疑、都在唾弃卢欢以毒攻施天下的“歪门之道”时,没有人会去想卢欢前辈几十年一路走来,能够晋升武林四圣的行列,却是孤独一人经历了多少的污名和挫折。而卢欢却是一直都没有放弃,没有忘记师父的教导,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几十年如一日地这样走过来了…… “现在孙少主你明白了吧……”卢欢的表情突然略显深沉道,“老夫几十年来的苦心研究,花费了多少心血。虽然世人看不惯老夫的为人方式,但老夫从来都不以为然,只要做得没错、问心无愧,老夫便已没有异议……” 孙云一直就这样听着卢欢的叙言,自己身上的伤痛也逐渐好转了不少…… (现实中)…… 现在想想曾经的话,自己的师父就是这样一路,反抗着命运走了过来……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命运交错(下) 孙云记得起来,自己师父在命运面前,也从没有低头服输过,一路坚持几十年,风雨历程走了过来。而如今的自己,却选择了逃避命运,实在是令人唏嘘。 如同浑噩的沉梦中当头一棒,将自己给打醒,孙云攒紧拳头,努力想起自己昔日桀骜不驯的骨气与身影,对比现在的胆怯与懦弱,不再有抗争命运的勇气和决心,孙云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失望…… 终于,孙云从地上站了起来,沉默一阵后,冲花叶寒投去坚定的目光道:“晚辈明白了……师父传承我的,不仅仅是武功招式,还有他老人家不畏艰险、一路抗争命运的骨气!正是因为这份骨气,我才会被师父寄重;可如今,我却因为害怕命运,亲手将这份骨气扔弃,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花叶寒看着孙云转变的态度,内心稍许松了一口气。静默思绪一阵,花叶寒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孙云身前,传神试问道:“鄙人知道,自己是蒙人的身世让孙少主你大受打击,一时受到旁人的冷眼相待、俗世鄙夷,换做是谁,都无法平心接受那样的命运……” 孙云看着花叶寒的眼神,似乎从中感觉到了什么,心里油然一股莫名的振奋蠢蠢而动。 “孙少主你自己也说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命运所向何处,你都不会改变自己心中的意志……”花叶寒继续说道,“你一心想要保护百姓,反抗蒙元暴政,只不过了却真实身份的你,一时陷入命运的矛盾中……但其实,身为朝中人,未必就违背了当初立下的志愿——你的父亲察台王,身为蒙元一世之臣,却尽力主张蒙汉交好、民族和善之政,这些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平民百姓,全都看在眼里,所以你父亲在百姓心中的口碑,都是极好的……你身为察台王族后裔,完全可以继承你父亲的志愿,珍重互族、爱惜百姓——我相信,就算你是个蒙人,天下百姓也不会将你视为鄙夷,你也当究无愧于心!” 说到最后关键的地方,花叶寒冲孙云投去了无比期待的目光。孙云也在那一刻意识到了,自己所要走的路,面对命运的苦涩与抉择,不再犹豫和彷徨。 “谢谢花前辈告诉晚辈这些……”孙云微微一笑,俯身谢意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面对命运,我不会再选择逃避,就算是一时受尽万人嘲讽,也在所不惜!” 看着孙云了结了心中的困惑,花叶寒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心,还是提醒一句道:“不过孙少主,在汉人眼中,你毕竟还是蒙人,避免不了外人对你的冷眼与否定……你虽能坚定自己的意志,但这一路必定艰辛万苦——既要守护家族的命运,又要继承父辈的志愿,你真的自信……能忍受一切走到最后面吗?” “我……”孙云本来想回答“我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一种隐忧上头,让自己下意识下收回了口吻。 而花叶寒也并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其中,思绪沉顿了许久,花叶寒回过眼神,耐人寻味道:“这样吧孙少主,鄙人想和你做个约定,不知孙少主意下如何?” “什么约定?”突如其来的问题,却预感中暗含其意,孙云两眼凝神问道。 花叶寒缓了缓情绪,随即道:“如今蒙元朝廷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政中官朝满目疮痍、愈渐低落,外有朱元璋北伐之军,内有奸臣乱党之细,元朝江山已然到了最生死存亡之机……孙少主你身为蒙人,此时必当是处万千艰难世道之途——就是在这样困苦艰险环境之下,鄙人想看看,孙少主你能不能忍受一切磨难,坚守自己心中的志愿,无怨无悔走到最后……孙少主,你能做到吗?”说到这里,花叶寒伸出右手,冲孙云做出一个表示决心的拳头手势。 孙云隐隐感觉到,花叶寒的这份过问,是对自己命运决心的考验,也是自己对自己立场的考验。两眼盯视着拳头许久,孙云神情一定,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可以做到!——”孙云右手握拳相碰,接下了与花叶寒的承诺,坚定无悔道。 说到了这里,花叶寒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与孙云二人誓言相约,点头说道:“好,你若可以做到的话,鄙人自当拭目以待——” 孙云心中不再迷茫,坚定了自己该走的路,即使将要面对的是从未遇到过的高山险阻,即使这一路将要面临无数的孤独与磨难,自己也会拼尽一切,努力跨过这道难关…… 与花叶寒的决意之誓后,孙云心神镇定地离开了鸣剑山庄,重新回往大都王府而去…… 漠北寒丘一处,狭地灵山洞谷…… 这里虽处北原之地,但狭谷空山奇貌独特,隐现一尊鬼斧神工——连山环绕,崎岖若林,飞川岩下,怪石嶙峋,独有沉古沧桑之感,却又不失灵动之妙,好似对比南方俗有“世外桃源”之说,这里也有“绝谷空寒”之地。 在大片荒凉的北漠之地,能见到这样一处“奇象之景”也属稀有。更关键的,这里并非像是常人一般涉足的山径之处,灵观异景下的山洞,更像是仙人下凡的深幽憩所,让人俯望远瞰下,不由一股空灵游世之感涌上心头,让人不觉心旷神怡。正所谓“奇谷仙山得妙处,空然回首莫寻人”,正似如此吧…… 而在空山洞下,一奇衣女子飘飘若仙,舞纱弄刀循循若梦,飞足跃下似若仙女下凡,曼妙绝伦令人神往。该女子虽有面纱遮容,但所见衣装打扮,既非中原汉人,也非蒙族女子,似乎来自异族奇女,让人为其美貌心驰神往。 女子挥舞完刀法,轻功亭亭跃下,看似身姿若有仙气,实则刀法暗藏杀机。可以见得,该女子武功身手不俗,所经身世必当不凡,没人知道其为何者,但一颦一簇足以让人痴想其隐世来历…… “雪音……”忽然,女子身后传来一声叫喊——只见一年逾六十的老者,一身奇异衣着披挂,缓缓走到女子身旁,似乎和女子的关系非同一般。 “师父……”女子名叫祁雪音,年纪约莫十有七八,正值风华正茂之岁,与老者师徒相称道。 “今日雪音你习武略显急躁,似乎暗藏心事啊……”老者十分了解自己的徒弟,随即当问道,“如果为师没猜错的话,还在为师兄之仇忌惮于心吧?” “嗯……”祁雪音眼神稍显愤意,皱眉一声,遂心事急燎道,“多尔敦师兄被来运镖局少主孙云重伤,不但废了武功,双脚更是残疾……此仇不报,岂能宁息?我说什么也要亲手杀了孙云,为多尔敦师兄出这口恶气!” 原来,该女子竟是察台多尔敦的同门师妹,而老者自当也是察台多尔敦的师父。 “雪音你向来心浮气躁,容易为情绪所动……”老者则是一脸平静,耐心说教道,“你可知道,那来运镖局少主的真实身份为何?” “为何?”祁雪音倒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毫不在乎问道。 “他正是你师兄察台多尔敦的亲弟弟,也是当朝国相察台王的儿子——”老者继续说道,“你说你要杀了他,岂不是要亲手杀死你师兄的亲兄弟?” “师父你说什么,那个来运镖局少主,和多尔敦是亲兄弟?——”不明真相的祁雪音听了,不由惊呼道,“那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是手足兄弟,那个孙云为什么要残害自己的亲哥哥?!——” “命运殊途,世道天命,有些东西怪不得人……”老者像是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缓缓一笑道,“要怪的话,只能怪察台王年轻时涉世孽缘,才遭处今日‘手足相残’一幕……” “嗯……”祁雪音还是一时无法接受,哪怕孙云与察台多尔敦血缘之系,自己心里也绝不会原谅孙云。 “不过真要说的话……”老者似乎还有话,继续说道,“一个月前‘王府喋血’一幕,如果不是察台王及时现身道出真相,你的多尔敦师兄,恐怕就真死在孙云刀下了——念在亲情一场,孙云……不,现在应该叫‘察台云’,还是手下留情,放过了自己的哥哥,仅仅只是废了你师兄的武功和双脚……”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他喽?”祁雪音心里还是不服气,仍旧忿忿不平道,“不管师父你怎么说好了,我都一定要亲手杀了孙云,为师兄出这口恶气!” “你的心情为师能够理解,不过以你现在的本事,可未必就是察台云的对手……”老者继续笑道,“他现在可是中原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亲传弟子,怀有百毒不侵之躯,王府一战独战千军万马,更是废尽你师兄的武功,他的本事可想而知……” “额……”听到这里,祁雪音眼神稍显犹豫,但并不是对孙云的武功感到畏惧,而是心中另有打算,随即说道,“武功再高,也总会有弱点,不管怎么样,我得先找机会接近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死在我的手中——” “哎,雪音你总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心浮气躁,不考虑后果……”老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想要杀他,为师可以理解,也并不反对,但以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成功!”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祁雪音就是不服气,揣了揣腰间的佩刀,定神说道,“他不就是继承了卢欢前辈的武功吗?徒儿在师父您身边习武十年,所精之善尤为广深,我就不信他孙云能有天大的本事,将我轻易打败——” “看来为师再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你的决心了……”老者想了想,随即郑重对祁雪音说道,“不过雪音你听好了,试探对方可以,若是强弩不及千万不可硬拼——毕竟是打倒你师兄的家伙,武功又是师承卢欢,肯定不是寻常对手……” “这个还请师父放心,徒儿自有分寸……”祁雪音眼神镇定道,“徒儿也不傻,不会和他一战了结……想要彻底杀了他,得对他知根知底的熟,这其中免不了会多有交往……” “你懂这些就最好了……”老者点了点头,随即眼神稍变,语气一转道,“而且,再过些时间,你下手的机会反而会更好……” “什么意思?”祁雪音没有听懂师父的话,紧随问道。 “因为你的师兄被废了武功,昔日掌管王族政权的他,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老者露出莫名的微笑,略带阴沉的语气说道,“不光光是朝中政权,因为察台多尔敦的陨落,加上整个蒙元朝廷的腐朽动荡,昔日被察台王族打压的一些教派势力,一定会趁机而起……看着吧,再过不久,大都城一定会变成一片‘风波闹市’——到时候身为察台次子的察台云顾及不上,一旦到了命不由身的地步,那将会是你最好的机会……” “是吗……”祁雪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悄声一问道。 “而且到时候,为师也会帮你的……”老者继续轻笑一声,让人感觉一种不安的忧虑与恐慌。 但祁雪音已经不在意了,决心已定的她,整理了一下佩刀与行装,转身说道:“如果没有要事的话,徒儿今日便前往大都——这里离大都有些距离,光走路的话,恐怕要些时日才能达到……” “行,既然你这么决心要替你师兄报仇,亲手杀了察台云,那你就去吧,为师也没有异议……”老者继续道,“你先去大都,过段时间为师有事也会前往,届时再与雪音你会和,以飞鸽传书相告——” “是,徒儿明白了——”祁雪音回应一句,遂转身施展轻功离去…… 送走了自己的爱徒,老者站在原地伫立许久,似乎还在挂念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忽隐忽现。 “时机终于到来了吗……”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老者转而露出狡黠的笑容,心中暗暗道,“与察台家族的恩怨,老夫可从来都没有忘呢……等着吧,老夫一定会让整个察台家葬身地狱,哼哼哼哼……” 似乎在老者背后,有着与察台家族不可割舍的恩怨关系……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归家夙愿(上) 鸣剑山庄与花叶寒告别后,孙云直接回到了察台王府…… “二公子——”“二公子……”如今的孙云,地位已然高高在上,每每从外地归来王府,守卫或侍仆都会以礼迎接,今天也不例外。 “我爹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孙云一脸冷肃的表情,但归家第一件事,不忘关心自己的父亲察台王。 “老爷还是和平时一样,重病在身尽少事务……”一旁的仆人相告道,“听说今日早朝,老爷一样请假没有前去,午时时分朝廷派人来慰问过……” “我哥呢?”孙云沉顿一句,继续问道。 “大公子也是一样,呆在自己的房间,一整天都没有出来……”仆人说着,略显胆瑟地瞟了一眼孙云,似乎顾忌着什么,小心翼翼道,“自从一个月前,二公子你将大公子重伤,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果然,听到这了,孙云脸色稍微一转,看了一眼说话的侍仆。 “二公子息怒,小人不是有意要说此事的——”以为提到那次的“悲剧”,惹恼了孙云,侍仆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急忙磕头恕罪道。 “好了,我又不会杀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看着侍仆担惊受怕的样子,知道是被自己的“怒色”所怵——这一个月以来,王府中的下人都对自己恭恭敬敬甚至畏惧可加,孙云仍旧没有适应,自己稍有脸色动静,他们便会措慌脚乱,“起来吧,起来吧……”孙云收回之前的表情,叹息一声,亲自扶侍仆站了起来。 “谢公子……谢公子……”侍仆仍旧不敢“松懈”,颤抖一声后,唯唯诺诺地离开了。 遥想昔日在镖局自己虽为少主,但人之地位从未有高低之分,自己与他人称兄道弟、亲如家人;可现在虽有荣华富贵,人之交往却如阶级之分,人心愈渐冷漠、毫无情感可言,自己身在家中,却一点都不像个家…… “哼,现在贵为王族公子,居然还舍妇人之仁,原来那个令朝廷上下闻风丧胆的镖局少主,倒是一点样子也没了……”忽然,身前传来一声轻蔑——是察台科尔台,倚在正厅栏杆门前,一脸不屑看着归来的孙云。 孙云转过头,冲察台科尔台投去冷意的目光——这一个月以来,除了父亲,孙云和家里人的关系一向冷漠,甚至连顿饭都没在一起吃过。和“家人”不仅仅像陌生人,更像是敌人,度里班扎娜对自己视如孽子,弟弟和妹妹更是冷嘲相对,偌大的察台王府对孙云来说,如同一座冰冷无情的牢笼,每天生活在这里,内心生不如死。 孙云没有应声,只是径直回后院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今天一天你去哪儿了?”察台科尔台继续嘲讽问道,完全没把孙云看成是自己的哥哥。 “和你有关系吗?”孙云看都没看科尔台一眼,一脸冰冷地擦肩而过。 “你——”看孙云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察台科尔台顿气一声,遂故意中伤孙云道,“哼,只不过是个外面捡回的孽种,真把自己当家里人了……” 孙云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股怒气上头,双拳紧握。但想起花叶寒对自己说过的话,以及自己下定的决心,孙云还是默默忍耐…… (回忆中)…… 花叶寒看着孙云转变的态度,内心稍许松了一口气。静默思绪一阵,花叶寒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孙云身前,传神试问道:“鄙人知道,自己是蒙人的身世让孙少主你大受打击,一时受到旁人的冷眼相待、俗世鄙夷,换做是谁,都无法平心接受那样的命运……” 孙云看着花叶寒的眼神,似乎从中感觉到了什么,心里油然一股莫名的振奋蠢蠢而动。 “孙少主你自己也说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命运所向何处,你都不会改变自己心中的意志……”花叶寒继续说道,“你一心想要保护百姓,反抗蒙元暴政,只不过了却真实身份的你,一时陷入命运的矛盾中……但其实,身为朝中人,未必就违背了当初立下的志愿——你的父亲察台王,身为蒙元一世之臣,却尽力主张蒙汉交好、民族和善之政,这些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平民百姓,全都看在眼里,所以你父亲在百姓心中的口碑,都是极好的……你身为察台王族后裔,完全可以继承你父亲的志愿,珍重互族、爱惜百姓——我相信,就算你是个蒙人,天下百姓也不会将你视为鄙夷,你也当究无愧于心!” 说到最后关键的地方,花叶寒冲孙云投去了无比期待的目光。孙云也在那一刻意识到了,自己所要走的路,面对命运的苦涩与抉择,不再犹豫和彷徨…… (现实中)…… 就算遇到再多艰难,嘲讽无数,孙云也不会改变志愿,默默忍受一切痛苦,坚持将自己的路走下去。 于是,孙云没有去理会察台科尔台,径直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哼,野种终究是野种,不管父王怎么说,你永远也别想成为我们察台家的人……”察台科尔台仍旧“得理不饶人”,冲着孙云离去的背影,悄声恶毒道…… 孙云的屋子在后院偏角,就在自己哥哥察台多尔敦寝屋旁边,只隔着一个院子——昔日水火不容的生死对头,如今却是兄弟二人天天相见,诉苦世事,真可谓是命运捉弄,爱恨两难。 而今天一天,察台多尔敦都没有出过门。被孙云废了武功和双脚,现在的察台多尔敦和杜鹃一样,都落得残疾行动不便。但二人对生活态度却截然不同——杜鹃每天笑对一切,坚信靠自己的毅力终有一天能够战胜病残,治愈双脚;而察台多尔敦则是再无昔日的锐气,知道真相的一刻彻底颓废不说,甚至几度有要轻生的念头…… 今日察台多尔敦没出房门,但杜鹃却是在自己院子里拄着拐杖,努力走路康复双脚。现在的杜鹃,比之前行动灵便许多,不但拄杖走路更加自如,有时甚至还能小跑,台阶上坡什么的,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一天几个时辰下来,一点气都不喘。 孙云从前门归来,正好和杜鹃碰个照面。杜鹃看见了,举杖兴奋喊道:“云哥,你回来了——” 孙云会心一笑,每当自己忧伤难过的时候,杜鹃总能给予自己鼓励和安慰,这让自己十分贴心。对自己来说,杜鹃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不但自己会拼上一切去守护她,她也会如妻子一样百般照顾自己,是自己最暖心的“避风港”。 然而看着杜鹃拄杖院中,孙云急忙跑了过去,担心她的双脚道:“鹃儿,你的腿脚不便,别太劳累自己了——今天出门就看你在院子里走,回来还是这样……” “我不累的,云哥……”杜鹃一脸微笑倚在孙云的肩上,笑脸相慰道,“之前吴子君前辈让我脚多走路以康复,这些天我感觉两脚的知觉慢慢回来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真的能痊愈呢……” “也别太急了,事出迫切总归不好,两脚康复也得慢慢来……”孙云继续担心道。 “没关系,你师父卢欢前辈,不也帮我了吗?”杜鹃继续乐观说道,“要不是那次在青墨山庄找你,两脚‘中毒’促活经脉,我的伤情可没好得这么快——” “还好意思说?”想起那次事情,孙云学着自己师父的口气,不禁调侃道,“你当那老头是好东西啊,居然拿毒虫咬你的脚——说实话,要不是当初迫不得已,我真恨不得给那老家伙两个耳光,把鹃儿你‘害’成这样,还好意思让我认他师父?……” 听着孙云“阴阳怪气”的语调,杜鹃不由“扑哧——”一笑,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孙云看着杜鹃的样子,也不禁顿感欣慰。 “对了……”嘻乐一阵,孙云又担心问道,“今天我不在家,拉朵她们没欺负你吧?”这一个月以来,不光光是自己,杜鹃也非常不受“家里人”待见,尤其是个性刁蛮的妹妹拉朵,杜鹃本来就腿脚不便,孙云甚是担心她会被人欺负。 “没事儿,上次被你爹说教过一次,你妹妹她们就没敢再来了……”杜鹃继续安心道,“云哥你不用担心我,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可是很坚强的……” 孙云听了,笑容中略带一丝苦涩——毕竟自己记得,当初运镖受袭、杜鹃双脚落残的那天,杜鹃也说过类似的话…… “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孙云吱应一声,不经意瞟了一眼自己哥哥察台多尔敦房间紧闭的房门,转而问道,“对了,他今天一天都没出门吗?” “嗯,一天都没出来,连饭都是下人送进去的……”杜鹃稍许露出悲伤的表情,缓缓说道,“自从一个月前被云哥你重伤,他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很少出门,就算见了面也很少说话……” “他不是和鹃儿你一样,两脚残废了吗?”孙云继续轻问道。 “是啊,所以他每天都坐在轮椅上,让一般下人照顾……”杜鹃继续说道,“有些时候,还是我去照顾的他,看他天天萎靡不振的样子,说实话,挺让人可怜的……” “那也是他该……”想起察台多尔敦曾经犯下的无数罪行,孙云暗中怒斥一句,但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气愤中徒留一丝悲落。 一起望着察台多尔敦的房门,映过夕阳残照的余晖,二人不由感触几分……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他吧……”终于,放心不下的孙云提了一句,遂满脸沉重地走向哥哥的房间。 “云哥……”杜鹃理解孙云的心情,知道他此时心里悲痛交错,望着孙云的背影,自己油然而生一种淡默的苦楚…… 察台多尔敦房内…… 正如杜鹃所说,察台多尔敦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独自坐在轮椅之上,如同一个对世界充满绝望的老人,满脸悲苦地看着挂墙上的苗刀——昔日的寒芒武器,却是再也无法拾于手中,就像是映衬着自己命运的衰落,无数苦楚涌上心头。 察台多尔敦一直保持着孤僻的坐姿,脑海中无数次回想的,却是自己与孙云的最后一战——决定命运的生死一战,自己最终输掉了对决,输掉了一切…… (回忆中)…… 王府厅前,孙云已经将察台多尔敦打成了重伤…… “察台多尔敦,现在我就要和你一笔账一笔账地算起。首先,你以压迫的武功杀害了这么多的人,我就先废了你的武功!”说完,孙云双掌合一,一道黑色的掌晕,“夺魂掌”夺命而出,呼啸着朝着察台多尔敦的身前而去。而察台多尔敦也没有多,左肩也全然吃了这一掌…… “啊——”察台多尔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剧痛,整个人被“夺魂掌”直接击倒在地…… “现在开始,第二笔账……”孙云眼神中带着杀气,冷冷说道,“雾隐丛林的时候,你暗中偷袭来运镖局,死伤了那么多的兄弟,还有……鹃儿的双腿……我不求立刻取你性命,那就先从你的两腿开始——” 说完,孙云两把银月刀深深朝察台多尔敦的双腿刺了下去,只听得察台多尔敦竭尽全力的一声惨叫,大股的鲜血沿着察台多尔敦的大腿流出。可以说,孙云在废了察台多尔敦的武功之后,也算是废了察台多尔敦这两只脚。杜鹃的腿至少还能自己勉强行走,而察台多尔敦——可以说如果他还能活着,他的下半辈子都不能自己直立行走了…… 疼痛折磨了一段,孙云最后将自己的刀口架在了察台多尔敦的脖子上。察台多尔敦也似乎是知道了怎么回事,回过神来后,表情淡然地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最后一笔账,是阿布的……”孙云说到这里,口气变得愈加冷漠和仇恨,他愤怒地望着察台多尔敦,想到何子布的惨死,孙云继续道,“最后一笔账就是结束你生命的时候,察台多尔敦,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斩首的滋味……” 察台多尔敦知道死之将至,并没有显现出害怕的神情,反倒是冷笑着说道:“哼,孙少主,看来我们俩之间的宿命,是你赢了……没错,我察台多尔敦杀了这么多的人,你身为汉人,理应一刀把我杀了……来吧,把我的头砍下来,为你的兄弟报仇吧……”察台多尔敦也坦然接受了最后命运的安排。 孙云没有再说什么,既然一切都已了结,孙云也举起了自己的银月刀,准备砍下察台多尔敦的头颅,为死去的何子布报仇雪恨…… 当然最后的结局,察台王等人的出现,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现实中)…… 虽然逃过了身死的命运,却与死亡并无两异。无数次回响,如噩梦般萦绕在心头,时时刻刻都让自己感觉生不如死。 终于,察台多尔敦两眼一滞,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命运折磨”,缓缓从桌上拾起一把锋利的匕首,似乎欲有所动……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归家夙愿(中) 虽然逃过了身死的命运,却与死亡并无两异。无数次回响,如噩梦般萦绕在心头,时时刻刻都让自己感觉生不如死。 终于,察台多尔敦两眼一滞,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命运折磨”,缓缓从桌上拾起一把锋利的匕首,似乎欲有所动。 “我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察台多尔敦两眼无神地看着自己残废的双腿,心欲滴血道,“还不如就这样一了了之,让这一切早点结束……” 说完,察台多尔敦像是狠下心一般,对世界的一切充满绝望,抬起匕首就往自己的大腿上刺去…… “叮——”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劲风袭来,击飞了察台多尔敦手中的匕首——是孙云,刚好进门看见兄长“自残”的一幕,一掌空击而上,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额……”掌风突然,察台多尔敦的手腕受许轻伤,不由紧呼一声。得知是孙云阻止了自己,一种比死还要痛苦的绝望浮上心头。 “又来了……想不开要轻生是吗?”孙云一脸冰冷的表情,虽然关系上他是自己的哥哥,但自己对察台多尔敦依旧记恨在心,哪怕经历岁月流逝,自己也不会原谅哥哥曾经的所作所为。 何况自己的兄弟,就是惨死在自己哥哥手中,孙云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那段血痛的回忆。 “为什么要救我……”察台多尔敦隐隐一声,心中憋着苦闷,甚至没有正看孙云一眼。 孙云没有立即回应,只是伫立原地冲察台多尔敦投去复杂的目光——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哥哥,却也是自己的仇人,爱恨交杂下钻心的苦楚,被命运折磨的殇痛,孙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问你,为什么要救我?!——”察台多尔敦情绪有些激动,坐在轮椅上转头一望,这回他倒是正眼瞪视孙云——反正自己已然一心求死,他也不怕孙云会对自己怎样。 “因为你是我哥哥,我不能看着你残害自己的性命……”孙云冷冷一声,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察台多尔敦没有说话,两眼一直怒视着孙云——比起之前二人死对头下的势不两立,如今的察台多尔敦的眼神,更多了一份悲凉与无奈,可恨命运并不眷顾,自己这辈子已然沦为废人。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了你……”孙云还未说完,继续冷言道,“你杀了阿布,害死了‘北原五侠’众前辈,残废鹃儿的双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就算你是我的哥哥,我也会永远把你当仇人!”一字一句咬得铿锵有力,孙云一边说着,眼角一边露出悲愤。 “既然如此,你就亲手杀了我好了,为你死去的兄弟报仇……”察台多尔敦稍许冷静一番,但求死之心依旧没变,心意决然道,“我生时犯下了无数的滔天罪行,数辈子也还不清……这个世界上想杀我的人多了去,留我多活一天,反倒是多了祸患……如果死在你这个弟弟手里,我或许还安心些……” “你也认我这个弟弟啊……”孙云听了这句话,眉头稍许一变,静静一声道。 “可不是?虽然不是出生一个娘胎……”察台多尔敦继续道,“虽然你我之间仇人相向,但至少有一点,我们之间是真诚的,恨意想要杀了对方,没有一丝的虚伪……” 孙云不知道察台多尔敦想要表达什么,只是静静听着。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哪怕是家人……父王不信任我,阿娘不信任我,就连科尔台在我面前都是笑里藏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察台多尔敦稍许握紧拳头,心中攒恨道,“还有朝堂之上,反对我们察台家族的逆臣之辈……每天我面对的,都是这些心里暗藏刀子的人,忠臣之面,鬼狼之心;比起他们,你就‘真诚’多了,恨意要杀我正当而上,绝不在暗地里耍阴谋诡计……” 孙云听完了,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触,想到刚才回家的一幕,也不禁转言道:“其实对我来说,你也是一样——刚才回到王府,你弟弟科尔台对我辱言相向,简直把我当恶种一般;相比较起来,你至少还认我这个弟弟……” “哼,怎么样,在家的一个月不好受吧……”察台多尔敦突然冷笑一声,随即道,“不像你原来在来运镖局,亲人和睦;在这里,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亲情,就算是我,在家人面前都是心中提防、自身为保……我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每天居心权力威势,永远在刀口上小心‘舔血’……” “鹃儿和我说过你的事,我也大概有所了解……”孙云忽而露出哀转的眼神,语气低沉道,“她说她被你抓到牢狱的时候,听你讲过你小时候的处境……真要说起来,你比我要可怜得多,虽然犯下了无数滔天罪行,可自己本人却从未得到过真正的感情,永远活在黑暗之中……” “哼,你少在这里可怜我……”察台多尔敦斥声一句,一心求死道,“我劝你还是杀了我,替你的兄弟报仇好了,名义上的兄弟情分‘关照’我,你自己也会活在痛苦之中……” “我虽然恨你,但我不会杀你,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是我珍重不会舍弃的亲人……”孙云眼神坚定道,“既然你从小就没有过真正的感情,那就把我对你的恨,当做是最真诚的感情好了……” “恨我的感情……最真实的感情是吗……”察台多尔敦心里默叹一句,似乎在那一刻触动了什么。 “总之,你先好自为之吧,不管你曾经犯过什么罪恶,我都会让你好好活着……”孙云转变一声道,“虽然你现在已是废人,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希望你能用你的余生,赎你曾经犯下的过错……就算所有人都对你笑里藏刀、心使诡计,我作为弟弟,会永远对你真诚以待……” “我还有机会……赎罪是吗……”察台多尔敦心中默念道。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也别再做轻生之类的傻事了……”孙云似乎还有事情,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然而,察台多尔敦似乎决定了什么,突然一把叫住了孙云。 “怎么了?”这时候的孙云,虽然每天在察台多尔敦面前摆着一副冷漠得表情,却无时无刻不关心自己的哥哥,转身停问道。 “如果真的能赎罪的话,你可以帮我吗……”察台多尔敦语气突然一边,说出一句让孙云不可思议的话。 也许真的是自己的话打动了哥哥,孙云少许露出惊喜的眼神,巧言问道:“什么意思?” “我如今已经成了废人,在家族的地位也一落千丈……科尔台觊觎我权利的位置,迟早会踩在父王和我头上……我已经无力再翻身,而家中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你这个‘仇人弟弟’了……”察台多尔敦默默说道。 孙云听了,轻言一声:“哼,要是你让我替你夺回家族的权位,我可没兴趣……” “我不是让你争夺权位……”察台多尔敦表情平静,像是真的有重事要交代,郑重说道,“我在位时,曾以我师父的名义,镇压了大都北城这一处的武林教派势力……” “你师父?武林教派……”孙云听到一些新鲜的东西,不禁好奇问道。 “因为之前在大都,你们来运镖局总和我本人作对,所以许多暗地里的事情,你并不清楚……”察台多尔敦缓缓说道,“我师父本名太史寒生,江湖人称‘森罗教主’,出于北漠‘奇玉教’门下,你们中原武林稍有些年识的,应该都有所耳闻……你不知道,在你们来运镖局来这里之前几年,大都曾经历过北原江湖众邪教派的侵扰,甚至惊动过整个朝廷——后来我和我师父一起,镇压了这些教派,身为察台长子的我,凭借我师父的名声,不但被朝廷封赏,还亲任了我管理北原教派秩序的重任……” “原来大都曾经历过这种世事,连父王都没有告诉过我……”孙云稍许惊叹一声,随即又问道,“那这和我帮你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一个月前我败阵于你,身体伤重武功全废,恐怕北原教派众势力也知道了此事……我师父不在大都,一旦再知我在家族的地位渐渐没落,他们一定会乘势而起,在大都闹出不小的‘动静’……现在父王病重,科尔台欲图篡夺权位,可凭他的能力,一个人没办法镇压那些邪众教派,甚至可能会有殒命危险,朝廷命脉也会遭受波及——所以我需要你,接替我……以及父王的职责,镇压邪教,担负起保护朝廷的重任……” 孙云听完,心中念起自己今天在花叶寒面前,誓言无论何等艰险,都会坚定不移继承自己和父亲志愿的约定——这次的“危机预兆”正是对自己命运的考验,孙云心中笃定一番,已然做出了决定…… “我明白了……”孙云稍许沉顿一声,遂冲察台多尔敦坚定说道,“没问题我答应你,替你和父王接过保护社稷的重任!” “是吗……”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微微一笑,缓缓轻声道,“谢谢你……”这是察台多尔敦第一次在孙云面前道谢。 “总之我现在先去探望一下父王的病情……”孙云转过身,准备离开前往自己父亲的寝所,镇定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察台多尔敦似乎又想起什么,继续提道,“我伤重残疾的消息,我师父那边恐怕也有所耳闻,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她会来……” “你是说你师父?”孙云以为察台多尔敦提的是他的师父太史寒生,不禁问道。 “不,是我的师妹——”察台多尔敦眼神一定道。 “你还有师妹?之前可没听你提过……”孙云倒是不太在意,回应一声道。 “你还是留心点的好……”看着孙云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察台多尔敦凝神说道,“我这个师妹虽然性格比较冲动,但功夫身手与我不相上下……我和她有三五年没见面了,如果这几年她一直勤于习武,恐怕她现在的武功,已然在我之上……” “你这么提醒我,是担心我的安危?……”孙云终于听明白了,悄声说道,“如果你和她感情很好,她知道是我把你‘害’成这样,一定会来这里寻我报仇……” “嗯,我就是担心这个……”察台多尔敦点头应道,“如果说,我刚才提到的邪教势力近些日子会有行动,我怕你身负职责无法分神之下,再遭我师妹偷袭,恐怕会遇不测……” “这个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帮你,一定心里有数……”孙云听到这里,莫名起了一股兴奋劲儿,振笑一声道,“而且,我也很想早点会会,你这个所谓的‘师妹’……” 说完,孙云径直走出房门,连察台多尔敦同门师妹的名字都没问,就离开了这里。 剩下察台多尔敦继续一个人留在房内,恍似孤苦回诉着命运…… 孙云是离开了,而刚才二人在房内说的话,一直在外面侧墙“偷听”的杜鹃,全都知晓了。尤其是提到察台多尔敦“从未经历亲情”一事,杜鹃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怜惜。想起之前在王府牢狱,察台多尔敦对自己说过的话,杜鹃心里不由隐隐作痛…… (回忆中)…… 孙云被卢欢救出牢房那日,杜鹃为救来运镖局上上下下所有人,挺身而出被察台多尔敦带回王府地牢,在牢狱之下,察台多尔敦竟也在杜鹃面前表露了“真情”…… 察台多尔敦猛然站起身,看似愤怒地回应道:“对,姑娘你说得对,我是很可怜,我的命运是比不过孙云!正如姑娘你刚才说的,孙云他有爱他的家人和朋友,他们每天都能和和睦睦地在一块儿……我呢?父王整天和我做对,连那么多年前自己和来运镖局的恩怨都不肯说出来……还有阿娘,他整日和父王没完没了的闹僵。我知道,她也是知道父王和你们来运镖局的种种关系的,那天我在外面偷听到了……可是呢?父王瞒着我,阿娘也瞒着我!后来父王重病了,阿娘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和父王暗中作对,把我推上了察台王府一把手的位置。还有我弟弟,他平日里总是装单纯、孝顺,其实暗地里也总是和我勾心斗角,嫉妒我平日里的才华和政绩,找到机会也总是在父王面前说我的坏话,就像姑娘你刚才说的南宫家的那几个儿子一样——呵,呵呵,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生活,这就是我的命运,所以我很可怜,我没有办法和孙云比——” 看着察台多尔敦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杜鹃眼神中露出淡淡的忧伤…… (现实中)…… “多尔敦大哥……”杜鹃心中苦念一声,似乎决定了什么,待到孙云离开后,转身走进了察台多尔敦的房间……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归家夙愿(下) 孙云离开后,察台多尔敦继续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望着四周墙壁的边边角角,心中再起一丝没落与苍凉。 虽然说兄弟二人看似有些“重归于好”的意思,而且临走前还答应嘱咐的重任,但其实彼此二人仍旧视为仇敌关系——孙云也说过了,他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哥哥的所作所为,只是看在血缘关系上,照顾着察台多尔度残喘的性命罢了。 明明是仇人,却将希望寄托在孙云身上,刚才自己对孙云说过的话,现在想想,察台多尔敦略觉一丝可笑。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自己生无可恋,只剩一尊残废的躯壳,孙云却像是自己现在唯一的希望,担心将要发生的一切,察台多尔敦心里复杂难平…… 而就在这时,杜鹃从门外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刚才在外面就听见屋里不小的动静,我还以为是你和云哥又闹矛盾了……”杜鹃一脸平静的面容,看着察台多尔敦憔悴的神情,温和一声道。 “没什么,只是和平时一样罢了……”察台多尔敦没有正眼去看杜鹃,只是短短一声回应道。 “和原来一样,有轻生的念头是吗……”杜鹃略微沉顿一声,望着地上掉落的匕首——那是刚才察台多尔敦准备自残的利刃,被孙云千钧一发发现后阻止击落的。 “我……”察台多尔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似乎五味杂陈,刚才是严肃冰冷的孙云,现在却是善解人意的杜鹃,站在自己对面的人,变化如此之大,加上自己曾经对杜鹃犯下的“罪行”——看着杜鹃残疾的双脚,察台多尔敦刻意回避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活着和死着没什么区别……别看现在他救了我,我和他有些和好的意思,指不定哪天我想不开,还会选择轻生……” “好好活着,为什么要选择轻生?当初要不是你爹及时出现道出了真相,你就真的死在了云哥的刀下……”杜鹃缓缓应声一句,拄着拐杖慢慢走到匕首掉落的前方,蹲下身捡起来,莞尔一笑道,“大难不死,命运中活下来那是上天眷顾,如今你又和云哥认亲兄弟,你要相信这一切都是天命,老天待你不薄就要懂得珍惜——像我,即使双脚落得残疾,我也从来没有想要过放弃……你现在不过和我一样,我尚且能够看开,你又何尝做不到呢?”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察台多尔敦看着杜鹃善良的模样,内心的愧疚缠绕交杂,想起昔日“雾隐丛林”劫镖一事,察台多尔敦继续问道,“都是因为我,你才落得今天这样双脚残疾;我曾经还把你吊在城楼之上,让你受了无尽的苦……不光是你,我还亲手害死了你的朋友,害死了你尊敬的武林众前辈,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恨我……” “因为就算我恨你,又能换得回什么呢……”想起曾经的血痛记忆,杜鹃稍许沉顿一番,重新拄拐杖将匕首慢慢放回箱子顶头安全的地方,遂缓缓应声道,“那天你把我抓回地牢,听了你的身世,我觉得你比我还有云哥都要可怜……虽然你权位高高在上,可你从小到大没感受过真正的亲情,每天都活在阴谋算计、尔虞我诈之中……我虽然出生盐官世家,可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南宫家当奴婢,那些位高权重的大家公子,不顾兄弟之情互相争斗、勾心斗角,我从小到大都看过了许多,我觉得那些人其实是最可怜的……” 察台多尔敦听了,不禁自嘲一声叹道:“哼,而且现在我身落残疾,在家族中失去了地位,这次真的是失去得彻彻底底……” “这些东西,都是你原来可怜痛苦的经历,现在失去了不是挺好吗?”杜鹃转过头,表情微和道,“而且失去了这些,你还得到了原来从未有过的宝贵东西——你和云哥是亲兄弟,虽然经历了太多波折,但现在的你,总算真真正正得到了亲情不是吗?” “你看我和他这个样子,算得上亲兄弟吗……”察台多尔敦继续冷嘲一声,自言惭愧道,“虽然名义上是兄弟,可我们彼此之间,根本没有原谅对方——我说过了,我和他这辈子都只可能是仇人……” “不,我觉得不是……”杜鹃语气稍许一变,眼神略微坚定道,“你嘴上说与他势不两立,可心里却不这么觉得……你现在身落残疾、权位尽失,可你却从来没有为这件事责怪过云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哼,你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也许是内心有愧,察台多尔敦在杜鹃面前不敢表露真心,遂喝言一句道,“别忘了,我可是残废你双脚、杀害你朋友的仇人!可你现在居然在我这个仇人面前,说这么多……说这么多……”越往下说,语气愈渐低下,似乎察台多尔敦越发觉得愧疚难当,不敢正眼瞧见一面杜鹃。 场面忽然安静下来,杜鹃没有说话,察台多尔敦也没有说话,彼此沉默了一阵…… “我相信你……”良久,杜鹃露出传神的目光,吐出字语道,“你和云哥刚才在房里的对话,我全听见了——就你把自己的命运寄托给云哥一事,那时候我就相信你和云哥彼此心里其实已经和好了……你只是惦记你曾经犯下的罪过,以及和云哥因为原则和立场势不两立……” “你到底想说什么……”察台多尔敦还是不敢正眼看杜鹃一面,所见杜鹃在自己面前“执着”的样子,又默默一句问道。 “我想说……请你相信云哥,也相信你自己——”杜鹃坚定不移道,“他一定是抱定了莫大的决心,才继承你的意志和责任;同时他也希望通过这件事情,唤起你对生活的希望——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活着,还有云哥,还有我,就算我们曾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却也是你继续活下去的支柱和信念!” “杜姑娘……”听到这句话,察台多尔敦在那一刻,才似乎隐隐体会到了,孙云对自己的作为兄弟手足的念情。 “看样子,你终于能够领会了……”看着察台多尔敦逐渐缓和的表情,杜鹃才慢慢放心微微一笑,拄着拐杖转身一步,顺便帮忙收拾一下房间,准备离去。 “对了,杜姑娘……”然而,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想到了别的什么,忽然叫住一句。 “怎么了?”杜鹃转身问道。 “你刚才说,你是出身盐官世家对吧……”察台多尔敦略显好奇问道,“抱歉恕我多问……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啊?……”杜鹃迟疑一声,但如今已然把察台多尔敦当做亲人的她,也从容看淡了彼此的关系,遂缓缓一笑道,“我父亲名叫杜常乐,原来曾是汴梁一带的官员……” “杜常乐……”察台多尔敦像是想到了什么,默默迟疑了一声。 “怎么了吗?”杜鹃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不清楚察台多尔敦为何会问自己父亲的事,继续问道。 “噢,没什么……”察台多尔敦含糊一声,随即应声道,“只是想着你既然是出生官家,为何会落得在南宫家当婢女的处境……” “原来你说这个啊……”杜鹃缓缓一笑,想到自己父亲的早逝,不禁略显哀落道,“我十岁那年,父亲得了重病。因为为官清廉,生时并未结交太多的官友,娘亲又去世得早,左右无源照料下,临死前他把我卖到了南宫家,算是让我得个好归宿……” “那你爹去世的那年,是不是汴梁发生了类似许多不小风波的事情,都是有关官员的……”察台多尔敦忽然灵光一闪,继续问道。 “诶,好像是哦……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杜鹃听了,不解问道,“算上年龄的话,那年多尔敦大哥你也没多大吧……不过真要说起来,那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真记不清了,毕竟是很小时候的事了……我只是模模糊糊记得,那年汴梁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包括我爹在内,许多大大小小的官员要么病死,要么无故失踪……” “真的是在那一年,应该不是巧合吧……”察台多尔敦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心中默默道,“那一年我年纪虽小,但正是大都城内‘邪教猖狂’的苗头起时;过了几年我和师父一起,才镇压了城中邪教的势力……杜常乐,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或是看到过,但是有些想不起来了……赶上那年汴梁的‘怪事’,又正好是杜姑娘的父亲,不会那么巧吧……” “你怎么了,多尔敦大哥,莫非你听过我爹的名字?”杜鹃看着刚才还“一心寻死”的察台多尔敦,这会儿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安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原来一件事,正好和你父亲逝世是同一年,所以刚好回想起来……”察台多尔敦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杜鹃有关这方面的事情,毕竟还不确定这其中是否真的有关联,遂缓缓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不起杜姑娘,突然提到你过世的父亲,让你伤心……” “嗯嗯,这没什么……”杜鹃轻轻摇了摇头,不但没有露出悲伤的神色,反倒因为察台多尔敦的“重新振作”,更显高兴道,“多尔敦大哥你关心我,说明你已经看得开了,我很高兴……这段时间你也确实挺苦闷的,我陪你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察台多尔敦也陪衬一笑,但心中却是有一丝略微的放不下:“原来的事情,太多的巧合……还是留个心眼为好,毕竟我身残权落,邪教势力过不了多久恐又会卷土重来,说不定会和这件事有关……” 看来几年前的“邪教兴起”,似乎隐藏着一个绝大的秘密…… 王府正寝,察台王房中…… 夜色渐落,孙云按照之前的计划,前往自己父亲的寝处,关心其病情。一个月前虽然了却了身世,然察台王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年事已高加上日日操劳政事,察台王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消落;加上孙云回来后,自己的妻子度里班扎娜不断对孙云和自己的冷嘲热讽,以及对孙云生母的百般言辱,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几乎快要将自己的意志给击垮。 今天晚上,就在孙云来之前,度里班扎娜又借看望察台王的机会,对孙云的母亲季小艳嘲讽数番,察台王一时神志不清,甚至差点昏迷过去。好在孙云及时赶来,与后母“薄言”几句,才将度里班扎娜给“赶走”…… “咳咳……咳咳……”病床上,察台王不停地咳嗽不止,显然病重下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父王没事的,我已经把那个女人轰走了——”孙云坐在窗前,一边关照着自己的父亲,一边安慰道。 “你千万别这么说……咳咳——咳……”察台王忍着病痛,继续说道,“毕竟扎娜是我的正妻,我当年与你母亲私交……是我……咳咳——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她……咳咳……云儿,虽然你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为父希望……咳咳……你平日里也别对她冷目相向了,她其实……咳咳……是个可怜的女人……咳咳……” “我知道了,父王……”孙云默默答应一声——但其实打从心里,孙云并不想原谅度里班扎娜,因为她几度数番在自己面前言辱自己的母亲,就算不认自己这个儿子,孙云也绝不允许他人对自己母亲的谩骂与欺辱。 “云儿……咳咳,为父问你,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咳咳……”察台王稍许坐起身子,一边咳嗽,一边深情看着孙云问道。 “父王怎么会这么说……”每每看着父亲病重气喘的样子,孙云心里如同滴血一般,欲苦难言。 “为父年轻时……将你狠心抛弃在汴梁……咳咳……”察台王内心愧疚说道,“现在好不容易回来,想补偿为父曾经的罪过,让你过上好日子……咳咳……却又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咳咳……回到家,还要天天面对扎娜还有你弟弟妹妹的嘲讽……咳咳……” “孩儿不苦,真的……从小到大历经磨难无数,这点苦不算什么……”孙云强忍着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你说,我这个做父亲的,狠心抛弃你……咳咳……回来又没能照顾你……咳咳……你却不计前嫌,如此孝顺为父……咳咳……为父心里,真的十分愧疚……咳咳……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死去的娘亲……”察台王想起自己的一生所错以及孙云逝去的母亲,不禁显落几分哀愁…… 第一千零六十章 重回镖局(上) “云儿……咳咳,为父问你,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咳咳……”察台王稍许坐起身子,一边咳嗽,一边深情看着孙云问道。 “父王怎么会这么说……”每每看着父亲病重气喘的样子,孙云心里如同滴血一般,欲苦难言。 “为父年轻时……将你狠心抛弃在汴梁……咳咳……”察台王内心愧疚说道,“现在好不容易回来,想补偿为父曾经的罪过,让你过上好日子……咳咳……却又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咳咳……回到家,还要天天面对扎娜还有你弟弟妹妹的嘲讽……咳咳……” “孩儿不苦,真的……从小到大经历磨难无数,这点苦不算什么……”孙云强忍着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你说,我这个做父亲的,狠心抛弃你……咳咳……回来又没能照顾你……咳咳……你却不计前嫌,如此孝顺为父……咳咳……为父心里,真的十分愧疚……咳咳……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死去的娘亲……”察台王想起自己的一生所错以及孙云逝去的母亲,不仅显落几分哀愁道,“本想着你回来了,家人终于可以团聚,却没想到日子过得比原来更苦……咳咳……家中矛盾不断,你哥哥又伤重残疾……咳咳……与其让你了却身世明白一切,还不如将一切真相隐没,让你继续在来运镖局生活,更来得自在……咳咳……你如果不是蒙人,就是个汉人该有多好……”说完,察台王一脸长叹地望着天花板,略显几分对命运的无奈。 无数次的提及这个问题,孙云每每想起,心中就会有道莫名的伤痛……沉默稍许,孙云两眼一沉,缓缓说道:“父王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虽在来运镖局长大,每天却无时无刻不盼望着找到自己的亲生爹娘——如今终于找到了,是该居身尽孝一辈子,怎可因世俗矛盾之偏见,而逃避亲系之命运?” 察台王听了,神情一展,看着孙云百般尽孝之心,一种苦楚的辛酸油然心底——其实孙云越是孝顺,察台王就越不能原谅年轻时的自己,昔日为了避祸将儿子扔弃,如今相认却是对自己百般照顾,愧疚感叠起。与其这样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下,察台王倒更希望孙云能够怨恨自己曾经的“绝情”,这样自己心里还痛快些…… “而且就在刚才,我也答应了我哥……”孙云缓了缓神,继续说道,“我哥会变成如今这般下场,都是因为我;现在他‘倒下了’,不久之后大都城中恐将闹出风波……他告诉了我有关事重的一切,并把维系朝廷治安的重任交付给我——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离开这里,离开父王你身边!” “你说什么?你是说,多尔敦把维权的重任……交给云儿你……咳咳——”察台王听了,表情略显惊异道。 “对啊——”孙云点头应声说道,“回到家中一个月,我什么事情都没为家里做。这回正好,就当是我身为察台家的儿子,为家族、为朝廷做的贡献——” “你为……朝廷?”察台王听了,略微迟疑道,“云儿你,不是一直痛恨朝廷吗?为什么……咳咳……要为朝廷效力?咳咳……” “我痛恨的,是屡施暴政、残害百姓的朝廷!”孙云表情略显激动,沉着一刻后,稍许平定道,“但是居朝为政者,并非全是为权猖势之人……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花前辈就曾说过,像父王这样为民忠良的官臣,朝廷中仍有其在——我既决心继承父王您的意志,为政善民、广施天下,就自当挺身而出;而且,如今朝廷内忧外患,杂乱势力纷众涌现,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身为察台家族一员,怎能避而趋之?” “云儿……”察台王闭眼宁息一句,遂从身后缓缓掏出一个金色令牌,举手缓缓道,“这个东西,你拿着……咳咳……” 孙云接过令牌,凝神定问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这是我们察台家当朝权政的身份金牌……你只要拿着它,咳咳……不管走到哪儿,就能代表察台王族最高的身份……咳咳……” “父王你……为什么给我这个?”得知这东西的分量后,孙云有些双手颤抖,振振问道。 “你既然决心要继承为父和你哥的意志,那从今往后……你就背负着察台家族的命运……咳咳……”察台王继续说道,“扎娜和科尔台他们,一心想要夺取家族的权位……咳咳……如今我和多尔敦已然身体重残、权位败落,我们父子遗留的心愿……咳咳……全都交予云儿你了……留在家里,总有一天……你会被科尔台他们处心害死,所以你还是……离开这里的好……咳咳……” “父王你是让我……离开家里?”孙云有些愣神问道。 “王府这里……有的只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夺权位不顾亲情……咳咳……这里给不了你家的温暖……咳咳……”察台王忍着病重,继续坚持说道,“云儿你只能离开这里……带着这块‘金字令牌’,在外完成为父的心愿……也是你的心愿,维稳朝廷,保护江山社稷……咳咳……” “可是我离开了这里,我还能……我还能去哪儿……”孙云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父亲,眼神悲苦道。 “在大都,有一个最好的地方不是吗……”察台王露出亲和的表情,继续说道,“真正能给你亲情的地方……咳咳……那才是你真正的家……咳咳……” “来运……镖局……”孙云伴着伤沉的语调,字字应声道。 “好久没回去……看你义父义母了吧……咳咳……”察台王转头冲孙云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一个月了,那里的人都该想你了吧……咳咳……离开这里,回去吧云儿,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家……” “父王……”孙云紧紧握着手中的令牌,不舍间心绪已然飞回了来运镖局,但始终放心不下伤重在身的父亲和哥哥,孙云继续担心问道,“可如果我走了,父王你……还有我哥怎么办?万一那个女人还有科尔台对家族权位虎视眈眈,我不在身边,万一对你们徒有不轨的话……” “你放心,我和多尔敦不会有事的……咳咳……”察台王咳嗽一声,关慰说道,“毕竟现在,家族的权位还在为父手中,除非我死了……咳咳……他们就算再不顾亲情,也还不到弑亲害死我的地步吧……咳咳……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不敢怎样,云儿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哥……不过你离开这里,虽然有‘令牌’在身,但为父不在身边,朝廷内外若有奸人害你,你自己定要小心……咳咳……为父已经没有能力再保护你了……咳咳……” “父王放心,孩儿会照顾好自己……”孙云强忍着眼角的泪水,振振发誓道,“孩儿一定会继承父王您的心愿,善政亲民,保护江山社稷……” 察台王听了,坦然微笑地点了点头…… 夜中与父亲多聊了几句,带着万分的不舍,孙云离开了父亲的房间。然而,孙云离开的一幕,却被躲在暗处的一尊人影看在眼里…… “呆了这么久才离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躲在暗处的竟是察台王的妻子度里班扎娜,之前孙云到来时,自己还与其斗过嘴角,看着孙云缓缓离去,度里班扎娜暗暗愤道,“哼,当年那个贱人的孽种,现在还真把自己当家里人了……我可不管察台王说什么,这家中的权位一定不能交给他——等着吧,我一定会亲手处死你这个孽种……” 心中似乎暗暗酝酿着诡计,在度里班扎娜眼里,已经下定决心要将孙云置于死地…… 孙云回到了自己房间后,迫不及待从柜中取出了原来的衣服——那是自己之前在来运镖局一直穿的,短短一个月过去,却已开始显得陈旧。 但孙云不管那么多,略显兴奋地换上衣服,并在铜镜前照了照——孙云似乎等不及,今天晚上就想回去来运镖局。 “好久没穿了,在王府呆久了,现在再穿这身衣服,还真有点不适应……”孙云自言微微一笑,随即思绪道,“也不知道义父义母怎么样了,肯定特别想我……还有阿光他们,自从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后,就再也没有和他们见过面了;朝廷没再刁难来运镖局,不知道他们几个现在过得还好不好……” “吱——”正说着,自己身后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额……”惊愣一声,来者竟是杜鹃,本想夜里看看孙云回房了没有,顺便聊上几句,却正好见着孙云穿着原来的衣服,站在镜子当前。 “鹃儿?”孙云回头见了,不禁问道,“我还正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怎么了,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嗯……只是想过来,陪云哥你说说话……”杜鹃摇头微微一笑,看着孙云的一身衣着,略有喜出望外道,“云哥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穿起原来的衣服?” “你猜——”孙云倒是一副挺高兴的样子,故意卖关子道。 “猜?看云哥你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吗?……”杜鹃看得出孙云兴奋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开心。 “所以才让你猜嘛,你听完肯定也会高兴……”孙云继续卖着关子道。 “我猜不出来……”杜鹃个性倒也单纯,缓缓说道,“只要陪着云哥你,鹃儿天天都高兴……不过能让云哥你开心的嘛,肯定不是摊上王府里的事情……” “哼,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是要离开这儿,不和这里扯上关系……”孙云转而一笑说道,“告诉你吧鹃儿,我们马上就要回去来运镖局——怎么样,是不是很激动?” “真的?——”果然,杜鹃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兴奋起来,甚至高兴得差点把手中的拐杖扔掉,心情一悦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你快告诉我——” “就今晚——”孙云伸出手指道。 “今晚?这么急吗——”杜鹃看着这里面好像还有事儿,高兴之余不由暗起一丝担忧。 “啊,是父王让我回去的,继续留在王府里,恐怕日子会不好过……”孙云并没有说得很详细,似乎也不想让杜鹃为自己担心太多,加上自己也非常想“家”了,还是露出欢愉的表情道,“再说了,鹃儿你不是也很想快点回去吗?今天晚上就走,给阿光他们一个惊喜——” “太好了,离开镖局这么久,我也很想孙伯伯还有阿光哥他们了……”杜鹃也表情一悦道,“云哥你等着,我这就回房收拾东西,今晚就走——” 于是带着一股兴奋劲,杜鹃拄着拐杖,即刻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而孙云看着杜鹃的“可爱样”,不由幸福微微一笑,自己则去了察台多尔敦的房间,与自己的哥哥道别…… 夜色已深,孙云和杜鹃借着夜色,也没和太多人打招呼,“悄悄”离开了王府,回往来运镖局而去。 然而,二人离开王府的一幕,还是让某些人看到了…… “科尔台我和你说,要趁早对孙云下手,趁着他还在王府……”从察台王寝居回来的度里班扎娜,迫不及待来到儿子察台科尔台的房间,点明意图道,“你父王对那个孽种过于偏爱,如果不尽早除掉他,你恐怕永远也得不到家族的权位——” 看样子,度里班扎娜直接明意支持儿子夺得家族政权,与察台王和孙云势不两立。 “已经晚了……”然而,察台科尔台却并不开心,冷冷一声道。 “你说什么?”度里班扎娜听了,转问一声道,“他今天晚上还去了你父王的房间,你说晚了……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看到了,在城楼上面……”科尔台继续冷言说道,“他和他带来的那个侍女,离开了王府……从他们行装包裹来看,似乎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原来,察台科尔台已经知道了孙云和杜鹃离开的事,得知情况后情绪似乎显得低落。 “什么?没想到那个孽种的动作那么快……这一定都是察台王指使的,就是刚刚在房里的对话……”度里班扎娜也心有不甘道,“离开了王府,下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离开后,会躲到哪儿去……” “哼,他离开王府,还能去哪儿?”察台科尔台倒是并不着急,一脸淡定道,“大都城内,能容他处所的,只有来运镖局不是吗?不着急,日子还长着呢,想要将他置之死地,只要知道了地点,我们有的是时间周旋……” 察台科尔台似乎比自己的娘亲更有耐心,暗算孙云的计划……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重回镖局(下) 夜色已深,大都城下一片寂静,没了白天熙攘的人群喧闹,徒留下空荡的街道与簌簌凉风,令人顿起寒意。 偶尔一支巡逻的部队经过巷口,行列成队宛如枯木,士兵数人个个无精打采、脸色苍容,映衬着蒙元首都繁华的没落,似乎预示着一代王朝终将湮灭于尘世之中……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满怀着绝望的心情。从察台王府方向,形影相并走来两人,虽然夜道殊途寒风孤寂,但二人彼此相依相偎,不但丝毫未有落寞之感,反倒在归程途中徒添几分暖意。 二人正是从察台王府离开的孙云和杜鹃,连夜赶回来运镖局,既是受父亲指意,自己又满心期待归家,二人心里还是久违的喜悦和激动…… “来,鹃儿,慢点儿……”杜鹃拄着拐杖行走,腿脚不便,孙云一边在旁边搀扶,一边关慰道。 “我没事的云哥,现在的我,腿脚比原来利索多了……”杜鹃微微一笑,作出一副能干的样子——事实上,杜鹃很开心现在这样,毕竟很久没有单独和孙云依偎在一起了,二人悦容相言,没有来自家族矛盾的压力,也没有背负太多沉重的使命…… “吭咔吭咔……”然而,正在路道行径旁,一支巡逻的部队正好经过。 如今朝廷上下风雨飘摇,大都城中权衡乱象,百姓终日惶惶不安,局势紧张到了极点。怕是沾上事端,加上夜晚行于城中或遭起疑,杜鹃故意往街道内侧避了避,神情也不禁凝紧几分。 孙云倒没有杜鹃这般紧张,毕竟自己怎么说,身份上也是察台家族的次子。看着杜鹃略显紧忧的样子,孙云下意识用手护在身前……… 好在这支巡逻的部队并没有在意孙云和杜鹃二人,就当是没看见一样,低头垂首继续拖着颓废的步伐向前走去,一直走至前方街巷拐角,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现在大都城中的局势,真的越来越乱了……”杜鹃看在眼里,不禁迷离说道,“我前些日子还听说,这里有官兵活活打死平民的暴事……外遭敌军侵犯不说,朝廷自己内部治安不定,再这样下去,大都百姓民不聊生,这里空将又遭生灵涂炭……” “还不至于吧,说得那么严重……”孙云怕是杜鹃想太多,不禁安慰一句,随即玩笑语气缓解道,“鹃儿你刚才,该不会是怕那些官兵吧?” “我……我才没怕呢……”杜鹃听见孙云“嘲笑”的口气,脸红羞涩应声道。 “呵呵,我在你身边,鹃儿你也别太担心了……”孙云掏出腰间的令牌,安慰说道,“毕竟怎么说,我也是察台家族的人,再不济我手上还有这块代表家族最高权位的令牌,不会有事的……”然而说到一半,孙云的眼神稍显沉定,看着手中的令牌,似乎心中波澜起伏。 “那是察台伯伯给你的令牌……”杜鹃多少知道一些,看着孙云忽然深沉的表情,心中不免一愣。 “是啊,说是带着令牌‘防身’,可事实上带着它,肩上的担子更加重了……”说话间,孙云不由想起自己临走前,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云儿……”察台王闭眼宁息一句,遂从身后缓缓掏出一个金色令牌,举手缓缓道,“这个东西,你拿着……咳咳……” 孙云接过令牌,凝神定问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这是我们察台家当朝权政的身份金牌……你只要拿着它,咳咳……不管走到哪儿,就能代表察台王族最高的身份……咳咳……” “父王你……为什么给我这个?”得知这东西的分量后,孙云有些双手颤抖,振振问道。 “你既然决心要继承为父和你哥的意志,那从今往后……你就背负着察台家族的命运……咳咳……”察台王继续说道,“扎娜和科尔台他们,一心想要夺取家族的权位……咳咳……如今我和多尔敦已然身体重残、权位败落,我们父子遗留的心愿……咳咳……全都交予云儿你了……留在家里,总有一天……你会被科尔台他们处心害死,所以你还是……离开这里的好……咳咳……” “父王你是让我……离开家里?”孙云有些愣神问道。 “王府这里……有的只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夺权位不顾亲情……咳咳……这里给不了你家的温暖……咳咳……”察台王忍着病重,继续坚持说道,“云儿你只能离开这里……带着这块‘金字令牌’,在外完成为父的心愿……也是你的心愿,维稳朝廷,保护江山社稷……咳咳……” “可是我离开了这里,我还能……我还能去哪儿……”孙云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父亲,眼神悲苦道。 “在大都,有一个最好的地方不是吗……”察台王露出亲和的表情,继续说道,“真正能给你亲情的地方……咳咳……那才是你真正的家……咳咳……” “来运……镖局……”孙云伴着伤沉的语调,字字应声道。 “好久没回去……看你义父义母了吧……咳咳……”察台王转头冲孙云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一个月了,那里的人都该想你了吧……咳咳……离开这里,回去吧云儿,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家……” “父王……”孙云紧紧握着手中的令牌,不舍间心绪已然飞回了来运镖局,但始终放心不下伤重在身的父亲和哥哥,孙云继续担心问道,“可如果我走了,父王你……还有我哥怎么办?万一那个女人还有科尔台对家族权位虎视眈眈,我不在身边,万一对你们徒有不轨的话……” “你放心,我和多尔敦不会有事的……咳咳……”察台王咳嗽一声,关慰说道,“毕竟现在,家族的权位还在为父手中,除非我死了……咳咳……他们就算再不顾亲情,也还不到弑亲害死我的地步吧……咳咳……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不敢怎样,云儿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哥……不过你离开这里,虽然有‘令牌’在身,但为父不在身边,朝廷内外若有奸人害你,你自己定要小心……咳咳……为父已经没有能力再保护你了……咳咳……” “父王放心,孩儿会照顾好自己……”孙云强忍着眼角的泪水,振振发誓道,“孩儿一定会继承父王您的心愿,善政亲民,保护江山社稷……” 察台王听了,坦然微笑地点了点头…… (现实中)…… “父王您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继承您的意志,保护江山社稷……”孙云将手中的令牌越握越紧,暗暗誓定决心…… 又走了几刻,从中街道绕路几顺,终于来到了熟悉的巷口——自己曾经的家,来运镖局就在眼前,孙云和杜鹃终于到家了。 “终于回来了,终于可以再见到义父……义母,还有阿光他们……”重新看到了镖局牌匾,孙云露出欣悦的神色,感叹怀念道——而今天回到这里,孙云终于不用再怀念了,遐想着即将见到久违逢面的亲人,孙云心里无比的激动。 杜鹃也是一样,两步拐杖向前走近,神色心怡道:“是啊,好久都没回来了……在察台王府受了太多的苦,还是回到这里更亲切些……” “天色这么晚了,义父还有阿光他们该不会都睡了吧……”孙云嘴角一笑,故作花样道,“要不,给他们一个惊喜?” “别——甄阿姨身体不好,本来就受不得惊吓,你要是这么突然回去,还不怕她当场乐疯昏倒?”杜鹃也别有意致地开了句玩笑。 “我看在给他们惊喜之前,还是先给鹃儿你一个惊喜吧……”孙云忽然眼色一“坏”,似乎像是有鬼主意的样子,慢慢走到杜鹃身旁。 “给我?什么惊喜……”杜鹃一时捉摸不透孙云的意思,略显呆滞道。 “就是……”孙云走到杜鹃跟前,两手从下一起……“这个!——”突然,孙云双手用力,竟一把将杜鹃给抱了起来。 “啊!——”突然来这一出,杜鹃还真吓了一跳,手中的拐杖落地不说,被孙云一把抱起,脸红惊叫一声,心跳加速问道,“云哥,你……你干什么?” “好久没回家,先给你一个惊喜啊——”孙云爽朗一笑道。 “这……这算什么惊喜……”杜鹃一时受宠若惊,被孙云紧紧抱在怀里,脸红娇羞道。 “鹃儿你忘了吗?镖局第一次搬到大都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把你抱进来的……”孙云回忆着曾经的往事,和目笑道。 “原来的……往事……”被孙云这么一说,杜鹃这才想起来…… (回忆中)…… 来运镖局刚搬到大都时…… “鹃儿,大都到了,我扶你下来吧……”孙云望着还在车上没有下来的杜鹃,亲切地说道。 杜鹃依旧是身着着一身紫衣,见着身为镖局少主的孙云如此地关心自己,杜鹃脸红了一下,随后轻声答道:“不用劳烦公子,杜鹃自己会下来……”说着,杜鹃扶着旁边的车架,准备自己慢慢走下车。 然而,怕着杜鹃从没出过远门,对陌生环境有些恐惧,孙云还是上前一步,径直将杜鹃给抱了下来,然后让其稳稳落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杜鹃一下子脸红到耳根子上了。稳稳落地后,杜鹃赶紧回应道:“杜鹃不敢,杜鹃只是一个丫鬟,公子……公子如此照顾杜鹃,杜鹃感激不尽……” (现实中)…… 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很羞涩,连和孙云说话都娇娇滴滴的;如今和孙云两情相悦,坦然的同时想起从前的事,不由一份暖暖的甜蜜灌注心头…… “都已经是原来的事了,现在再这样又算什么惊喜……”杜鹃依旧红着脸,依偎在孙云的怀里说道。 “哎哟,你还挺挑剔的嘛……”孙云继续玩笑一句,同样的口吻说道,“好吧,原来只是扶你下马车,今天我就抱着你走回家,给全家人一个惊喜好了——” 杜鹃听了,一边娇羞捶打着孙云,一边“挣扎”道:“哎呀讨厌,你放我下来啦……” 然而孙云并没有听,拾起拐杖抱着杜鹃,快步跑向了镖局门口…… 而此时在来运镖局,因为时辰过晚,孙云的义父义母已经休息了。留下的任光、林景和石常松兄弟三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入夜前最后检查镖局院内的一切,确保无误后再回房休息。 不过今晚兄弟三人似乎余有兴致,检查完院中一切后,并没有急着去休息,而是坐在院子的石桌一处,饶起一壶小酒,夜中对酌起来…… “来,干……”“干……”三人互对酒杯,夜中声音不大,却也彼此相惜,一饮而尽后如往常一样,互相聊叙着事情。只是没了少主孙云,兄弟几人不再如之前那样尽兴,反倒是多了一份莫名的失落与愁苦。 “少主离开镖局已经一个多月了……”任光作为领头,依旧如往常般最先说道,“虽然这一个月,镖局没再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但日子过得平静,反倒少了几分感觉了……” “不是镖局本身变了,而是少主不在罢了……”林景也不禁惆怅道,“想想原来,我们和少主,隔三差五这样在院子里饮酒,阿布活着的时候也在一起,那时候多开心啊……可是现在,阿布死了,少主不在了,徒留我们三个兄弟,当然寂寞了许多……” 石常松自己又饮了一杯,跟上说道:“但怎么说,少主的真正身世,也是察台家的人,那里终归才是他的家,离开我们是必然……不过不管少主在哪儿,是蒙人也好汉人也罢,他都是我们的少主,都是我们的兄弟——”最后一句说得慷慨激昂,石常松眼神一定,聚精会神地望着手中的酒杯。 “你说得对,不管少主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是我们的好兄弟——”任光听了镇定一笑,遂举起酒杯道,“来,兄弟几个走一杯!” 林景与石常松二人又举起酒杯,兄弟之间苦乐逢时都把酒相叙…… “哎呀,你放开我啦……放开我……”忽然,镖局院门外,传来一名女子的娇声。 “这么晚了,街上又有士兵巡逻,是哪个人敢在外面这么叫嚷?”隔着门听不太清声音,不知道是孙云和杜鹃,任光转头疑问道。 “去看看吧——这么晚万一把官兵招来了可不好……”石常松提醒一句。 “嗯……”任光点了点头,兄弟三人放下酒杯起身,朝着院子大门走去……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异族使女(上) “哎呀,你放开我啦……放开我……”忽然,镖局院门外,传来一名女子的娇声。 “这么晚了,街上又有士兵巡逻,是哪个人敢在外面这么叫嚷?”隔着门听不太清声音,不知道是孙云和杜鹃,任光转头疑问道。 “去看看吧——这么晚万一把官兵招来了可不好……”石常松提醒一句。 “嗯……”任光点了点头,兄弟三人放下酒杯起身,朝着院子大门走去…… 听语气,本想着是哪对男女在门外打情骂俏……“吱——”然而开门一看,眼前的一幕却让任光等人不敢相信。 “哎呀放我下来啦……嗯?”院门外,杜鹃还在和孙云玩笑,然而听到开门的声响,气氛霎时沉默,转头一望,却见任光、林景和石常松三人,正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自己和孙云,不由欣喜道,“阿光哥——还有阿景,阿松……” “少……少主?”任光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简直就像做梦一般,瞪大双眼,声音颤颤巍巍道,“你……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你现在……应该不是……” “我是察台家的儿子,但也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缓缓一笑,放下杜鹃后冲任光等人慷慨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怎么,我回来很奇怪吗?” “不奇怪……嗯,不是……”林景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久违的重逢心中难掩激动,也不由受惊道,“可是少主,你既然身份已知落脚察台家族,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回来……”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吗?”孙云继续以曾经兄弟情义的口吻笑问道。 “当然不是……真要说的话,何止是欢迎?”性格一向大大咧咧的石常松,不绕着弯子吞吐言辞道,“少主你可不知道,你走以后,我们有多想你,我们还以为你成了察台家的公子,就再也见不着面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孙云说笑一声,转头望了望庭院石桌上的酒杯,随即道,“怎么,你们三个这么晚了还不睡,结伴院子里对酌饮酒?” “以前的习惯,少主你又不是不知道……”见着孙云回来,任光等人无比的高兴,不禁拿起曾经的往事说道,“隔三差五晚上加夜看守,兄弟几个都会睡前喝几杯,原来是陪着少主你还有阿布,现在就只剩我们兄弟三个了……” 突然提到死去的阿布,气氛稍许沉寂了一番,不光是在场的几个大男人,杜鹃也露出哀婉的眼神,一时说不出话…… “好了,难得我回家,不说伤心难过的事情……”关键时候,还是孙云缓解了气氛,上前几步走进院门,往石桌的方向望去说道,“都愣在门口干嘛,还不给本少主加个杯子?今晚咱们兄弟四个人好好喝几杯,就当是为我回来接风——” “少主说的是,你这会儿回来,兄弟几个可就高兴极了——”还是性格最豪爽的石常松,兴奋应声一句,遂跑到厨房去拿酒杯。 “这个时候回来,总该有些原因吧……”然而,一向处事谨慎的任光,觉得孙云身为堂堂察台王子的高贵身份,这种时候回来不太正常,于是悄声凑到耳边问道,“少主你这次回来,是朝廷临时派遣的任务,还是长期就住这儿了……” “你说呢?我连行李衣服都准备好了,当然是和以前一样,住在这儿了——”孙云微微一笑答道。 “真的?该不会……是察台王府出了什么事吧……”任光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具体的明细,我会慢慢告知你们,包括这一个月来我在王府经历的种种……”孙云表情收敛一番,随即又敞开性子道,“总之,今天晚上回来高兴,不谈那些有的没的,兄弟重聚该当好好喝几杯,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 “哼,说的也是……”任光叹声一句,想想也对,孙云回来总归是好事,不趁着“大好时光”放松一阵,何必故意折磨自己,去想那些不好的东西…… “这么晚了,什么事情这么吵……”然而,孙云刚回来,院子里的动静有点大,在中房屋内睡觉的孙尚荣,还以为是任光他们又在“闹腾”什么,不禁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房门一看。 “义父——”再次见到自己的义父,孙云满脸激动喊道。 “云儿?真……真的是你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看见孙云的身影,如同见到自己的亲身儿子久程归来,孙尚荣顿时睡意全无,喜出望外问道。 “义父您没有做梦,孩儿真的回来了——”孙云强忍住眼角的泪水,上前走到义父身旁,亲系温情道。 “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孙尚荣也不明白孙云回来是何原因,禁不住好奇问道。 “察台王府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孙云沉稳一句,随即安慰说道,“不过义父您放心,孩儿这次回来,就是住在这儿了——咱们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在镖局和和睦睦共享天伦……” “云儿?——”正说着,孙尚荣背后又响起一声——是孙云的义母甄灵,如同母亲企盼般的眼神,见着自己的孩子归家,心头不由一阵激动。 “义母……”看着义母焦切的神情,孙云差点忍不住留下了泪水——想想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没有机会能见着一面,若是当今活在世上,或许这便是母爱亲情的面容……这辈子亲情自己未能和生母相伴,与义母为依,孙云心中徒添一股淡淡的悲伤…… 而在院子台下,看着一家人重逢的喜悦,杜鹃早已是留下了泪水,心中寄托着与孙云的那份感动与真情…… 孙云回来了,重新又回到了来运镖局,回到了属于自己真正的家…… 一恍十天而过,孙云和杜鹃在来运镖局,得到了久违的家的亲情——没有朝廷政治的压迫,也没有家族矛盾的痛苦,真正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开开心心聚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干活,闲来时候畅聊几句,忙务之时同心齐力,这几日孙云尝到了很久没有感受到的快乐与舒心。自己的父亲察台王没有说错,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是自己真正的归宿。 而这十天里,孙云也把自己这一个月在察台王府的生活经历相叙道来。不过为了不让家里人过于担心,孙云刻意回避了一些涉及“家族权位斗争”的事情…… 这日天气不错,镖局还是和往常一样,上上下下各处事务、络绎不绝。孙云也很快再和镖局中的所有人打到一片,作为来运镖局的少主,身居义务井井有条,时时刻刻一副充满干劲的样子,换上原来在家里穿的衣服,完全看不出他原来是察台公子的身份…… “鹃儿,你腿脚不便,要是太累的话就歇息一下吧……”这几天,杜鹃觉得自己两脚伤情渐有好转,想要试着帮镖局上下做些简单的事,然而看着杜鹃一股脑傻傻的“奋劲儿”,孙云在一旁略带调侃语气地说道。 “我没事的云哥,别瞧不起我……”杜鹃骨子里一种不服输的性格,外表柔弱、内心刚强,遇事不怕吃苦受累,一心只想帮孙云分担辛苦——其实每天这个样子,杜鹃觉得非常的满足和幸福,尤其现在没了在察台王府时的“人际冷漠”,杜鹃更觉如此。 “杜姑娘的脚,确实好得挺快的……”任光走到孙云身边,看着杜鹃“卖力”干活的样子,不由欣慰道,“之前还担心,她会不会终生落下残疾,现在看来,似乎康复的可能性更大……” “吴前辈(吴子君)说过,鹃儿的脚能否康复,还得凭她自己的意志……”孙云则是微微一笑,表情乐观道,“不得不说,鹃儿还是挺乐观的,没有因为‘残疾’而放弃生活……老实说,就生活态度上,我甚至都比不上她……” 孙云说得并不假,想想自己在“命运折磨”面前,差点自暴自弃毁掉了人生;再看看四肢尚不健全的杜鹃,却每天依旧满含着希望——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人生态度却远远在自己之上,就这点上,孙云不由觉得自己还不如杜鹃,心中难免几分愧疚。 “你说过的吧,将来有一天,杜姑娘的脚痊愈的话……”任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续提道。 “我就娶她为妻!”孙云不忘那日在杜鹃面前的誓言,非常坚定地回答道,两眼期待地看着面前的杜鹃,就像是憧憬希望的未来一般。 “哼,那到时候我们可是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喽……”任光拍了拍孙云的肩膀,故意应和道。 “好了,别老说我和鹃儿的事……”孙云一时觉得脸红羞涩,故意转移话题道,“你们呢,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镖局一切还顺利吧?” “当然——毕竟你的真实身份,是察台王的儿子,和来运镖局亲如自家,朝廷自当不敢再招惹我们,甚至仗着你身份的关系,对我们恭恭敬敬,日子自当平定了许多……”任光缓缓语气说道,“不过日子虽然平定了,但也比原来枯燥了许多……” “是因为我不在吗?”孙云转头笑问一声。 “那还用说?——”任光也应声笑道。 “切,我不在怎么了?只不过少了个唠闲话的……”孙云自言调侃说道,“你们要嫌无聊,不会趁着接镖的一些日子,带着局里的新人出去锻炼锻炼?这样可就有话说了……” “可没有少主你在,我们押镖也没趣啊——”一旁干活的石常松,听到孙云和任光的对话,不禁走来插言一句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滑头’说话了?还不快去干你的活,做事这么分心……”任光转头一望,不禁调侃说道。 “嘻嘻……”性格开朗的石常松,忍不禁做了个鬼脸,随后带着账本似的东西,一溜烟跑到库房去了。 “阿松这家伙,还是这么调皮……”看着石常松浮夸不变的性格,任光在一旁无奈自笑摇了摇头。 “不过说真的,我不在的一个月里,镖局里接的镖多吗?”孙云正经问道。 “还好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任光掐指一算道,“你刚走的几天,镖局确实迎客不绝,但说实话,那些大多是仗着你察台公子的身份,想借此机会好好巴结关系的皇亲贵族……后来的几天就平常许多了,一般都是城中的商会,运到郊外或是哪里……反正都是些短程的镖徒,最远还不及我们去过的青墨山庄……” “支助运镖的商会,还是久旺商会吗?”孙云继续问道。 “当然,毕竟是鸣剑山庄亲设的商会,与我们关系很好,加上会长杨铮明杨前辈也待我们不薄……”任光简单说了说,随即脸色稍显苦楚道,“再说了,发生过‘北原五侠’殒命的事,我们也信不过城中的其他商会……” “说的也是啊……”孙云也不禁叹息一句,毕竟当时因为这个事,也涉及到了自己兄弟何子布的死——但孙云不想过多提及原来伤心的事情,遂又转回口气道,“还是得多接镖出去跑跑,尤其现在我回来了,大伙儿干劲都特别足……这样吧,刚才不是说培养新人吗?局里接下一趟镖的时候,我亲自带几个新人出去锻炼锻炼,顺便捡回一下原来的老本行——”说到最后,孙云还不忘自己调侃一句。 “没问题,你是镖局少主,事情都由你说了算——”任光也跟着两眼一眯调侃道,兄弟二人彼此玩笑,气氛像是又回到了从前开心畅聊的日子…… 而此时此刻在镖局前门,今日有从外地接回来的一批货物,林景正吩咐着手下众人,连忙搬运着拖车货物的东西…… “你们几个,把大箱子全部搬到后院空场处……”林景一边亲自干活,一边分配任务指挥道,“剩下这些小个头的,全部放到西院仓库那里——” “没问题,景哥——”镖局众人如同兄弟一般,相互喝应一声,遂齐心协力将门口的货物搬至院内…… 然而,正在院子门前络绎不绝间,突然从门外走来一名奇装异服的蒙面女子…… “哎,今天也真是的,刚好赶上阖庄的货物送到镖局,偏偏让我一个人负责搬运的事情……这个阿松又在偷懒,躲到库房那里不来帮忙,回头我定要好好说他两句……嗯?”林景先是抱怨一声,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忽然瞧见前来院门的异装女子,神情不由惊疑一声。 女子缓缓走到林景跟前,蒙面之下表情神秘,似乎有事要提……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异族使女(下) 然而,正在院子门前络绎不绝间,突然从门外走来一名奇装异服的蒙面女子…… “哎,今天也真是的,刚好赶上阖庄的货物送到镖局,偏偏让我一个人负责搬运的事情……这个阿松又在偷懒,躲到库房那里不来帮忙,回头我定要好好说他两句……嗯?”林景先是抱怨一声,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忽然瞧见前来院门的异装女子,神情不由惊疑一声。 女子缓缓走到林景跟前,蒙面之下表情神秘,似乎有事要提。只见该女子眉清目秀,宛若紫仙,隔着面纱依旧能隐约觉其灵妙之感,仿佛雕花芙蓉般让人赏心悦目。不过虽然仙气十足,但迷离冰冷的眼神之下,可以感觉到一股冷傲与不驯,甚至还有一种隐隐说不出的杀气。 不过那也终究只是外表,谁也不知道该女子是何身份,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所谓何事…… “请问……这里就是来运镖局吗?”女子冷冷问声一句,看来目的的确于此。 “是的,没错……”林景应了一声,下意识瞟了女子一眼,倒不是被她美貌的外表所迷惑,而是从她身上察觉到一种不安的气息,随即谨慎问道,“敢问姑娘独自一人,有何事故?” 女子披着面纱十分冷淡,两手轻盈般,冷不丁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刀…… “你干嘛?!——”看着寒芒亮出,以为其欲图谋不轨,林景下意识退后一步,拔刀振身反问道。 这一举动,一下子吸引了镖局院中所有人的注意。孙云和任光也不例外,看着正院门前突然“火药味儿”四起,二人立刻跑过去观察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在库房干活的石常松听见了,也跑出来相继问道…… 女子拔出了刀,但是并没有接下的举动……“干嘛这么紧张,只是把刀拿出来罢了……”女子露出轻蔑的眼神,冷冷一笑道,“哼,传闻中面对察台王族甚至是蒙元朝廷义正不屈的来运镖局,没想到遇到这么个小场面就吓得腿软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恼火的话,林景举刀反声斥道。 “怎么了,阿景?——”事情很突然,怕是闹出更大的动静,孙云抢先一步跑过来,阻止林景问道。 “小女子到这里,不过找你们来运镖局有正事……”女子继续轻笑道,“只不过拔出了刀,就让你们吓得畏手畏脚,实在是让在下失望了……” “光天化日之下,为何拔刀相向,到底有什么企图?”任光不敢懈怠,继续反问道。 “谁说拔刀就是有企图了?”女子转而一笑,随即目光不由自主望向了孙云一处。 孙云冷不丁正眼相视,从该女子身上察觉到一种不安的气息…… “那姑娘你拔刀,到底是……”心想对方若是真有企图,早就动手了,索性林景放下紧张,继续问道。 “小女子来此,是想委托你们来运镖局运一趟镖——”女子回归正题说道,“运的东西,就是这把刀罢了……” 原来这才是她拔刀的目的——知道了真相后,孙云不禁缓和一笑:“呵,原来是误会——真是的,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姑娘不好意思,是我们来运镖局招待不佳,我替我兄弟向姑娘你赔罪了……”孙云待客还是有礼,冲女子鞠躬赔礼道。 “真要说的话,也是小女子的不是,是在下太冒失了,以致引起误会……”女子客套回了一句,遂两眼莫名地望着孙云,语气稍变道,“不过真没想到,堂堂来运镖局少主,竟会待人如此有礼、平易近人,小女子深感佩服……” 然而,正是这一句话,引起了孙云的警觉…… 孙云表情顿时一紧,冷冷一声反问道:“姑娘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来运镖局的少主?” 从见到该女子第一眼,孙云就觉得她不一般甚至有些不对劲,如今一眼就认出自己少主的身份,孙云心里不由谨慎一番。 “耳朵挺尖嘛,一下子就听出了漏洞……”女子冷冷一笑,看着孙云严肃的表情,心中暗暗道。 任光、林景等人在一旁也不敢放松,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莫名紧张起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关键时候,女子先言放松道,“公子器宇不凡,衣着人中最为异样——传闻大都城中来运镖局,少主孙云正义果敢,不畏蒙元暴政,独斗朝廷恶权,小女子一见其言谈举止,自然一眼就能认出……” “是吗?在下还真承蒙姑娘夸奖……”孙云收回严肃坦言一声,但心中的警觉始终没有放下。 “可是运镖的东西只是一把刀,恐怕有点太简单了吧……”看着运镖的“货物”,任光略显失落道。 “一千两!”突然,不等任光说完,女子从包裹取出一张银票,振振一笑道,“这个价钱,我想贵镖局应该可以答应吧?”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数目,在场人听到价钱后,纷纷露出惊异的目光。 石常松从人群中挤出,不由惊异道:“天啊,这么多?只运一把刀,就能拿到一千两,简直不敢相信……” “越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越是有隐情……”林景在一旁很冷静,悄言一声道。 孙云自然也是觉得不对劲,不过身为察台家族的次子,一千两对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孙云想要知道的,是这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 “一千两就运一把刀,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孙云闭眼微微一笑,随即又问道,“姑娘又不像出自什么贵族世家的样子,大刀阔斧一千两……是有什么别的条件吗?” “不愧是孙少主,一眼就看出来了……”女子冷冷一笑,继续说道,“不过请放心,条件也不是很苛刻……要求很简单,这一趟镖,小女子想请孙少主亲自陪同在下护送——”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议论纷纷…… “啊?”石常松在一旁不理解,不禁调侃一句,“这算什么条件……莫非这姑娘对少主有意思?” “说话能不能正经点笨蛋,想也知道不可能……”林景转过头,轻声驳斥了一句…… 孙云看在眼里,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看着女子奇装异服,像是隐隐中猜到了什么。但似乎是不想让任光等人知道,孙云忍着没有继续问下去…… “怎么样,这个条件孙少主可否答应?”女子继续问道,“昔日面对朝廷威胁,孙少主尚能做到誓死不屈,这点小事,孙少主不会害怕不答应吧……” “当然不会——何况我也好久没运镖了,接这不寻常的一趟,倒也新奇……”孙云微微一笑,坦然说道,“不过一趟镖就运一把刀,有点太不划算了……不知道姑娘这趟镖,是要运往何处?” “不远,就在城外近郊的‘洛庄’——”女子继续道。 孙云想了想,转头问任光道:“我记得我们镖局去洛庄的次数,也是很频繁的,经常有货物要往那边送去,不一定是押镖……这两天,局里有没有去洛庄的行程?” 任光点了点头,应声说道:“明天就有一趟,本来是阿景带着一些新人去的,主要是送一些建造房屋的器械,还有朝廷相关吏部委托的公章——” “那正好,明天带着这位姑娘的镖物,一同前往洛庄,并如刚才所说,带队锻炼锻炼新人——”孙云捶拳说道,“阿景就不要去了,明天我带着原班人陪这位姑娘即可……” “啊?少主你运镖,和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林景听了,有些“不开心”道,“少主你好不容易回来,我还盼着和你一起运一趟镖呢——” “这是命令,你留在镖局帮阿光他们做事,我一个人带队就行了——”孙云却说得十分坚决,一点没留“余地”。 “好吧……”没办法,林景“沮丧”地答应一声,随即转头离开了大门。 其他人也没什么事,相继离开了这里…… 看着今天的孙云有些不对劲,任光凑其耳边巧身问道:“少主,你为什么要……” “嘘……”然而,孙云转过身做了一个阻止手势,故意背对着女子,对任光悄声说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总之你还是不要多问了……”说完推了推任光的背,让他离开这里。 “少主……”一向了解孙云的任光,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事,不觉暗自留了个心眼…… 任光离开后,大门正前只剩下孙云和女子二人。孙云重新转过身,冲女子继续有礼道:“不好意思,因为一趟镖只运一把刀,确实不划算,所以就和明天同去洛庄的行程部队合在一起……而且,一般我们得先去和久旺商会打好招呼,办理相关手续——就算姑娘你今天一大早送来委托,最早也得等到明天才能出发……” “没关系,反正这趟镖也不急……”女子缓缓说道,但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眼神也是时时刻刻看着孙云。 孙云也觉得女子的眼神不对,心中的警觉始终没有放下……“既然是要明天出发,今天也只好委屈姑娘住在这里……”孙云继续说道,“镖局旁边有个‘龙明客栈’,姑娘你可以选择是在我们镖局或是龙明客栈过夜……” “就在客栈好了,也不麻烦你们镖局了……”女子缓缓应声道,随后慢慢转身准备离开。 “看姑娘你的打扮,应该是异族人吧?既不像是汉人,也不像是蒙人……”孙云突然对该女子的装扮有些好奇,不禁问道。 “你说得对……怎么,孙少主歧视异族人?”女子似乎图有他意,故意提声问道。 “不是,只是看姑娘着装不凡,所以问问……”孙云默默回答一声。 “也对……”然而,接下来女子说了一句让孙云“惊寒”的话,“毕竟怎么说,孙少主也是察台王族的公子,算得上是半个汉人、半个蒙人,面对种族之异,向来是很有宽容心的……” 孙云听了两眼一怔,悄冷惊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现在紧张了?哼……”女子冷冷一笑,背身说道,“想知道我是谁,明天运镖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孙云听到这里,莫名紧张再添几分,想到离开王府那晚察台多尔敦对自己说过的话,心中不由一寒…… (回忆中)…… 那一晚,察台多尔敦告诉了孙云师从身世…… “对了,还有一件事……”察台多尔敦似乎又想起什么,继续提道,“我伤重残疾的消息,我师父那边恐怕也有所耳闻,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她会来……” “你是说你师父?”孙云以为察台多尔敦提的是他的师父太史寒生,不禁问道。 “不,是我的师妹——”察台多尔敦眼神一定道。 “你还有师妹?之前可没听你提过……”孙云倒是不太在意,回应一声道。 “你还是留心点的好……”看着孙云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察台多尔敦凝神说道,“我这个师妹虽然性格比较冲动,但功夫身手与我不相上下……我和她有三五年没见面了,如果这几年她一直勤于习武,恐怕她现在的武功,已然在我之上……” “你这么提醒我,是担心我的安危?……”孙云终于听明白了,悄声说道,“如果你和她感情很好,她知道是我把你‘害’成这样,一定会来这里寻我报仇……” “嗯,我就是担心这个……”察台多尔敦点头应道,“如果说,我刚才提到的邪教势力近些日子会有行动,我怕你身负职责无法分神之下,再遭我师妹偷袭,恐怕会遇不测……” “这个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帮你,一定心里有数……”孙云听到这里,莫名起了一股兴奋劲儿,振笑一声道,“而且,我也很想早点会会,你这个所谓的‘师妹’……” (现实中)…… “莫非就是……她……”望着女子的身影,孙云心中振振一寒。 “看你的表情,似乎有些提防我嘛……”女子继续冷冷一笑,露出轻蔑的眼神道,“察台家族的二公子,察台云——”女子顺势说出了孙云的真正性命。 “你到底是谁……”孙云继续问道。 “祁雪音——这是我的名……”女子转而笑声应道,“姑且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了,想知道我的身份,明天运镖自会揭晓……” 说完,女子转身径直离开了镖局,独留孙云寒峻孤影站在门口,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凶险镖途(上) “难不成……难不成……”女子早已离开多时,孙云却还站在镖局门口,想到刚才的“惊言之语”,孙云心中阵阵不安,“难不成她就是察台多尔敦的……师妹?” 一想起那晚察台多尔敦对自己说过的话,孙云心里就隐隐不定,颤颤握了握腰间的银刀,努力平复自己心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来镖局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替她师兄报仇……”孙云隐忧一句,随即疑惑道,“可是为什么呢?——刚才在这里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偷袭,反而要以运镖的借口,像是故意让我知道一样……是瞧不起我吗?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多尔敦说过,他师妹的武功可能在他之上,同为‘奇玉教’太史寒生门下弟子,或许真的得小心点……” 无论是真是假,明日答案就会揭晓。毕竟怎么说,自己也是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弟子,身怀绝世武功,万千无所畏惧,若有敌人上门挑衅,自己也无需害怕——孙云心里是这么想,暗定一番后,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孙云房内…… 为明天的运镖做好准备,孙云秉烛房中收拾着东西。而杜鹃则是一如既往,帮孙云整理着房屋。 “白天的事情我都听阿光哥说了……”谈起今天的事,杜鹃神情淡然道,“今天镖局里来了个异族女子,说要托镖出城前往洛庄,是和明天的部队一起,还是由云哥你亲自带队……” “啊……”孙云只是简单答应了一句,两眼始终凝视着自己的行李着装,似乎注意力并不在杜鹃身上。 杜鹃还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继续欣悦说道:“云哥你好久都没运镖了,这回正好‘念念旧’,找点从前的感觉……” 孙云这次索性没有应声,一脸严肃地整理着行装,里面甚至还有七七八八的刀具暗器。 这回杜鹃终于注意到了,看着孙云桌上的“冷锋寒芒”,不禁隐隐担忧问道:“云哥,你……怎么了?”看着孙云略显严肃的表情,杜鹃甚至有些害怕。 “没事儿,只是考虑明天运镖准备的东西……”孙云也觉得自己不应让杜鹃多担心,遂解释一句道,“好久没有押运了,去洛庄的路又比较险,所以要做到万无一失——” “可我觉得云哥你……”杜鹃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但看着孙云的表情自己又不忍说出口,思绪攒动了一番,遂转换心情笑声道,“对了云哥,就像原来一样,明天你也带我去吧?” “不行,你不可以去!”孙云下意识一瞬,果断拒绝道,但想法转念发觉不对,却似乎为时已晚。 “果然……”杜鹃表情顿时低下,缓缓说道,“云哥你是有事情瞒着我对吧?明天的运镖事出有因,所以不让我去……” 原来刚才的问话是杜鹃故意为之,为了套出孙云的心事。孙云知道自己又让杜鹃担心了,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拒绝到底,毕竟明日凶吉难料。 “对不起,鹃儿,我不能带你去……”孙云放下手中的刀,缓和一句道,“听话,这次你就留在家里……” “我知道,阿光哥跟我说,这次运镖就云哥你一个人带队,连阿景哥他们都不带上……”杜鹃眼神稍显迷离,转而深情道,“其实,我并不在意云哥你带不带上我,我只是不希望你瞒着一切,把所有的事情都抗在你一个人身上……毕竟你还有我们,身为镖局一份子,你的事情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情……” “嗯……”孙云稍许叹了一口气,遂转身正望着杜鹃,两手扶着肩膀,表情认真说道,“我也不是刻意要隐瞒你们,只是这一次的事情……老实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什么事情是不是真的?”杜鹃继续“不依不挠”问道。 “有关于那个女子的身份……”孙云想了想,随即道,“这件事情目前只是猜测,如果现在说出来,传出去恐怕不好……我也不是不信任鹃儿你,可是请你相信我,等明天我找到了事情的真相来源,我一定一五一十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杜鹃听了,转而望向孙云桌子上的“冰刀铁剑”,面无表情问道:“那那些呢?不知道真相,却还带那么多危险的兵器……难不成,明天的运途有凶险?” “也许吧,不确定……但是心里有这种预感……”孙云自己也没有把握,在杜鹃面前吞吞吐吐道。 “既然这么危险,你还要去啊?”杜鹃继续道,“而且还带着镖局里其他的人……” “因为这件事情,可能事关察台多尔敦对我的嘱咐……”孙云镇定说道。 “你哥哥?”杜鹃又问道,“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和我心中所想的一样,这件事不光关系他,也关系到我……我暂时瞒着你们,是不想让你们过早涉世其中……”孙云沉声说道,“准确来说,是不想让来运镖局再深陷朝廷王族的恩怨之中……” “那干嘛不直接说清楚,明天还带车队一同前往?”杜鹃继续担心问道。 “因为明天那支去洛庄的车队,大多都是镖局里的新人……”孙云坚定无比说道,“自从来运镖局落脚大都,经历了太多的磨难,甚至有过人死绝境的地步……那些新人入主来运镖局,将来总有一天,也会像我们一样担当重任,面对一切未知的困难与艰险——这是对他们的磨砺,也是对带领他们的我的磨砺……” 看着孙云坚定的神情,杜鹃没有再问下去,想到孙云身上的担子,杜鹃关心说道:“我知道了,我留在家里就是了……不过云哥,此番路途,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杜鹃最后不忘嘱咐一句。 “啊,放心好了……”孙云自信地点了点头,镇定安慰道,“我一定会平安回到家的——” 谈心一阵后,二人彼此分别早早休息了…… 深夜子时,龙明客栈…… 白天离开镖局之后,祁雪音就一直呆在客栈里休息,为明日前往洛庄养精蓄锐。不过想到今天白天与孙云的对话,祁雪音心中就久难平定。 盘坐在床沿边上,从行李处缓缓拔出一把刀——那是自己真正的兵器,明晃晃一把“紫牙刀”,月光之下掠显震震寒威,折射出夺目的惊影。 祁雪音本人更是凝神正目望着手中的刀,冰冷面容下顿显杀意几分。正如孙云所猜测的那样,祁雪音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亲手杀了孙云,为自己终生残疾的师兄察台多尔敦报仇雪恨,出这口恶气。 “察台云,你把我师兄害得如今这般地步,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祁雪音眼神中血意更显几分,振振凝视道,“师父您瞧好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察台云,不管他是谁的徒弟,武功有多厉害……” 其实在祁雪音心里,她非常敬重自己的师兄察台多尔敦,甚至有一丝爱慕之心,本想着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来大都与其重逢。可谁曾想到,一个月前孙云独自杀入察台王府、喋血都城,废了察台多尔敦的武功和双脚,甚至差点夺了自己师兄的性命。想到如今自己的师兄生不如死、终生沦落,性格桀骜的祁雪音,说什么也要让孙云饱尝千倍万倍的痛苦。 不过临行前师父的嘱咐,祁雪音也并没有忘…… (回忆中)…… 老者继续说道,“一个月前‘王府喋血’一幕,如果不是察台王及时现身道出真相,你的多尔敦师兄,恐怕就真死在孙云刀下了——念在亲情一场,孙云……不,现在应该叫‘察台云’,还是手下留情,放过了自己的哥哥,仅仅只是废了你师兄的武功和双脚……”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他喽?”祁雪音心里还是不服气,仍旧忿忿不平道,“不管师父你怎么说好了,我都一定要亲手杀了孙云,为师兄出这口恶气!” “你的心情为师能够理解,不过以你现在的本事,可未必就是察台云的对手……”老者继续笑道,“他现在可是中原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亲传弟子,怀有百毒不侵之躯,王府一战独战千军万马,更是废尽你师兄的武功,他的本事可想而知……” “额……”听到这里,祁雪音眼神稍显犹豫,但并不是对孙云的武功感到畏惧,而是心中另有打算,随即说道,“武功再高,也总会有弱点,不管怎么样,我得先找机会接近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死在我的手中——” “哎,雪音你总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心浮气躁,不考虑后果……”老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想要杀他,为师可以理解,也并不反对,但以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成功!”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祁雪音就是不服气,揣了揣腰间的佩刀,定神说道,“他不就是继承了卢欢前辈的武功吗?徒儿在师父您身边习武十年,所精之善尤为广深,我就不信他孙云能有天大的本事,将我轻易打败——” “看来为师再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你的决心了……”老者想了想,随即郑重对祁雪音说道,“不过雪音你听好了,试探对方可以,若是强弩不及千万不可硬拼——毕竟是打倒你师兄的家伙,武功又是师承卢欢,肯定不是寻常对手……” “这个还请师父放心,徒儿自有分寸……”祁雪音眼神镇定道,“徒儿也不傻,不会和他一战了结……想要彻底杀了他,得对他知根知底的熟,这其中免不了会多有交往……” “你懂这些就最好了……”老者点了点头,随即眼神稍变,语气一转道,“而且,再过些时间,你下手的机会反而会更好……” “什么意思?”祁雪音没有听懂师父的话,紧随问道。 “因为你的师兄被废了武功,昔日掌管王族政权的他,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老者露出莫名的微笑,略带阴沉的语气说道,“不光光是朝中政权,因为察台多尔敦的陨落,加上整个蒙元朝廷的腐朽动荡,昔日被察台王族打压的一些教派势力,一定会趁机而起……看着吧,再过不久,大都城一定会变成一片‘风波闹市’——到时候身为察台次子的察台云顾及不上,一旦到了命不由身的地步,那将会是你最好的机会……” “是吗……”祁雪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悄声一问道。 “而且到时候,为师也会帮你的……”老者继续轻笑一声,让人感觉一种不安的忧虑与恐慌…… (现实中)…… “对不起了师父,恐怕不需要等到那一日了……”祁雪音心中一定,收刀暗暗道,“明天,我就会亲手杀了孙云!” 夜中祁雪音看似花容月貌的倾城女子,却露出了虎狼般的眼神与杀气…… 翌日清晨,久旺商会…… 今天出程前往洛庄,来运镖局的人和祁雪音直接在这里会和。车队布置井然有序,孙云更是一大早就先来到了商会,与自己的老熟人——久旺商会会长杨铮明畅叙一番…… “杨前辈,好久不见了——”孙云摆出以前在来运镖局做少主的姿态,平易招呼道,“久违之时再次押运镖物,还得仰仗前辈您了……” “这是说的哪里话?”杨铮明随和一笑,豪爽正气道,“想当初你们来运镖局,尤其是你孙少主帮了我们久旺商会还有鸣剑山庄不少忙,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倒是你孙少主,或者现在改叫察台公子,没想到你身为王族贵人身份,放着荣华富贵不过,又回到镖局干苦力来了——” “就叫我‘孙少主’吧,晚辈还是喜欢这个称呼……”孙云也和善一笑,继续说道,“前辈这句‘干苦力’可真风趣啊……没错,王府的奢华日子晚辈过不惯,还是更喜欢当个小镖局的总管,每天忙忙事情……这不,一个多月没跑镖了,重新捡捡‘老本行’,日子过得也快活——” “你还老本行呢?你们镖局座落大都以来,总共才跑了几趟镖……”杨铮明玩笑一句,随即朝门外瞅了瞅,继续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运镖只有孙少主你一个人带队吗?怎么没看到你的那几个兄弟……阿光他们呢?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总是他们来我这接活儿的……” “今天镖局事情多,阿光他们腾不开手……”孙云暂时不想把事情真相告诉外人,遂简单“糊弄”一句道……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凶险镖途(中) “杨前辈,好久不见了——”孙云摆出以前在来运镖局做少主的姿态,平易招呼道,“久违之时再次押运镖物,还得仰仗前辈您了……” “这是说的哪里话?”杨铮明随和一笑,豪爽正气道,“想当初你们来运镖局,尤其是你孙少主帮了我们久旺商会还有鸣剑山庄不少忙,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倒是你孙少主,或者现在改叫察台公子,没想到你身为王族贵人身份,放着荣华富贵不过,又回到镖局干苦力来了——” “就叫我‘孙少主’吧,晚辈还是喜欢这个称呼……”孙云也和善一笑,继续说道,“前辈这句‘干苦力’可真风趣啊……没错,王府的奢华日子晚辈过不惯,还是更喜欢当个小镖局的总管,每天忙忙事情……这不,一个多月没跑镖了,重新捡捡‘老本行’,日子过得也快活——” “你还老本行呢?你们镖局座落大都以来,总共才跑了几趟镖……”杨铮明玩笑一句,随即朝门外瞅了瞅,继续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运镖只有孙少主你一个人带队吗?怎么没看到你的那几个兄弟……阿光他们呢?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总是他们来我这接活儿的……” “今天镖局事情多,阿光他们腾不开手……”孙云暂时不想把事情真相告诉外人,遂简单“糊弄”一句道,“加上这次出行的都是一些镖局的新人,我回来赶上时候,正好一路教他们一些东西……” “呵,想不到你这个镖局少爷,倒是过得比镖师总管还忙……”杨铮明又玩笑了一句,遂转身从桌案上拿起朝廷下发的公章文件,稍显郑重道,“这是洛庄那边,朝廷批准建房的公章,你可千万不要弄丢了——” “杨前辈您就放心吧,我孙云亲自出马,还能有事儿?”孙云继续玩笑道,“一个月前‘喋血王府’,这大都近郊上下,哪个没听过我孙云的‘威风’,见我都知道惹不起,还怕我丢东西?” “我是说认真的……”然而,杨铮明表情忽而一变,将公章交到孙云手上,语气严肃道,“这一个月你不在镖局,所以大都郊外的事情你不是很清楚……今日你们要去的洛庄那边,听说近日有过动乱,朝廷最近甚至派官兵前去查探,据说发生了严重的斗殴事件,官兵这边都有死伤……” “斗殴,死人……有这么严重?”孙云凝声一问道。 “嗯,我想应该不光是斗殴这么简单……”杨铮明沉声一句,悄言镇定道。 “暴动事件啊,该不会……”孙云听到这里,不禁想起察台多尔敦嘱咐自己的事情…… (回忆中)…… “如果真的能赎罪的话,你可以帮我吗……”察台多尔敦语气突然一边,说出一句让孙云不可思议的话。 也许真的是自己的话打动了哥哥,孙云少许露出惊喜的眼神,巧言问道:“什么意思?” “我如今已经成了废人,在家族的地位也一落千丈……科尔台觊觎我权利的位置,迟早会踩在父王和我头上……我已经无力再翻身,而家中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你这个‘仇人弟弟’了……”察台多尔敦默默说道。 孙云听了,轻言一声:“哼,要是你让我替你夺回家族的权位,我可没兴趣……” “我不是让你争夺权位……”察台多尔敦表情平静,像是真的有重事要交代,郑重说道,“我在位时,曾以我师父的名义,镇压了大都北城这一处的武林教派势力……” “你师父?武林教派……”孙云听到一些新鲜的东西,不禁好奇问道。 “因为之前在大都,你们来运镖局总和我本人作对,所以许多暗地里的事情,你并不清楚……”察台多尔敦缓缓说道,“我师父本名太史寒生,江湖人称‘森罗教主’,出于北漠‘奇玉教’门下,你们中原武林稍有些年识的,应该都有所耳闻……你不知道,在你们来运镖局来这里之前几年,大都曾经历过北原江湖众邪教派的侵扰,甚至惊动过整个朝廷——后来我和我师父一起,镇压了这些教派,身为察台长子的我,凭借我师父的名声,不但被朝廷封赏,还亲任了我管理北原教派秩序的重任……” “原来大都曾经历过这种世事,连父王都没有告诉过我……”孙云稍许惊叹一声,随即又问道,“那这和我帮你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一个月前我败阵于你,身体伤重武功全废,恐怕北原教派众势力也知道了此事……我师父不在大都,一旦再知我在家族的地位渐渐没落,他们一定会乘势而起,在大都闹出不小的‘动静’……现在父王病重,科尔台欲图篡夺权位,可凭他的能力,一个人没办法镇压那些邪众教派,甚至可能会有殒命危险,朝廷命脉也会遭受波及——所以我需要你,接替我……以及父王的职责,镇压邪教,担负起保护朝廷的重任……” 孙云听完,心中念起自己今天在花叶寒面前,誓言无论何等艰险,都会坚定不移继承自己和父亲志愿的约定——这次的“危机预兆”正是对自己命运的考验,孙云心中笃定一番,已然做出了决定…… (现实中)…… “就发生在大都附近的洛庄……会是预兆吗?大都再起危机的开始……”孙云心中默念一句,似乎有一种隐隐不安的预感。 “总之,孙少主你可得长点心眼……”杨铮明继续提醒道,“我在想,洛庄那边的‘暴动’,会不会和朝廷重赋施压有关……洛庄那边的建房构化,是朝廷批准的,若真如我所猜测那样,恐怕那一块儿最有可能会起事端;加上孙少主你手上还拿着朝廷的公章,万一牵扯其中的话……” “这个我清楚,我心中自有分寸,一定会万事小心……”孙云点头应声,随即又提了一句,“而且就算前辈你不提醒,今日这趟镖,我也会多长个心眼……”说着,孙云回头瞟了一眼跟随车队的祁雪音——自己今天重点提防的对象,想到可能发生的种种“意外”,孙云一刻也不敢怠慢和大意…… 在久旺商会和杨铮明告别后,来运镖局车队朝着大都城门方向缓缓行进,正式前往目的地洛庄而去…… 这次镖局跟随车队的镖师和随从,绝大多数都是新人,本来应该是林景带队这一趟的,但因为祁雪音的“神秘委托”,孙云代替其务。加上刚才杨铮明提醒,洛庄那一带最近风波不断,好在是自己今天带队,最有经验履历加上武功最高和察台家族的威慑,孙云前去洛庄更为安全。 一路上,孙云带着车夫行在最前,陪同委托人祁雪音一起,坐在拖车板前方——最放不下心的这个女人,孙云借着与其闲谈介绍为由,实则始终监视着她,察明她究竟有何意图;加上昨天临走前,祁雪音对自己说过的话,孙云料定今天这趟镖定然会有“起伏”。 不过祁雪音似乎性格十分冷淡,披戴着面纱,坐在板车之上很少开口说话,除了随口应声孙云的几个问题,没有主动多提什么,甚至连正眼看都没看孙云一眼。 孙云一直也很疑惑,主动来找自己,今日却沉默寡言。但从祁雪音的身上,孙云明显感觉到一股潜在未知的气魄,看不到却似虚无般窒息,让自己时刻浑身都不自在。孙云至始至终都不敢对祁雪音放下戒心,左手揣在背后的刀柄之上,以备不测。 而相比较而言,那些镖局的新人一路上倒是彼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离孙云较近的,还不停问着一些“有趣”的事情。也没办法,毕竟是带队锻炼新人,自己又不能置之不理,孙云也只能尽量一个个回答相关的事宜,就当是解以路途的烦闷…… 一路有说有笑,车队缓缓离开了大都城门,越过昔日必经的荒漠之地,大队进入深树林中。 洛庄位于大都城东偏南的地段,逾越近道,最快不过两个时辰。这一路过来还好,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孙云担心的没有发生,祁雪音也还是静默少言,闭目养神坐在车上,跟着部队缓缓前进。 而提到运镖之途的话题,这些镖局的新人不约而同地提起了“雾隐丛林”劫镖受伏的那次,不断询问着孙云相关的事情。 可其实孙云并不是十分开心,因为那是自己乃至整个镖局,最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因为察台多尔敦和欧阳聪的阴谋,来运镖局损失惨重,杜鹃的双脚更是在那一次重伤,落得残疾,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少主,听说镖局曾经经历过劫镖的事?”随同名叫“小北”的年轻镖师,凑到孙云身边,好奇问道。 “是啊,镖局第一次去青墨山庄,在雾隐丛林遭了埋伏……当然了,那一次是被朝廷的人算计了……”孙云表情略显低沉,不禁问道,“你们问这个事情干嘛?” “虽然我们清楚,提到那次,少主你会不开心……”小北继续说道,“但我们这些新人,总有一天要担负起镖局的重任,所以想要知道,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做……” 看着手下主动肩负担当的态度,孙云不觉心软下来,随即松口说道:“好吧,说说也无妨……那一次运镖,我们是接朝廷委托,托运前往青墨山庄;最后得知是朝廷的阴谋,在雾隐丛林遭到埋伏,损失惨重……” 祁雪音听到孙云讲述曾经的往事,不由睁眼认真聆听起来。 “那一次,我,任头(任光)他们都在,当然还有死去的阿布……”想起逝去的何子布,一股浓浓的悲痛涌上心头,孙云有些触景生情伤感到,“想想真是惭愧,如果那一次不是阿布身先士卒察觉到路上的疑点,提前发现了‘石雷陷阱’,我们全队可能都会葬送在那片丛林之中……”说到这里,孙云眼中不由隐隐闪动着泪光。 “对不起少主,我们不该提起这么伤心的往事……”小北等一干新人看着孙云的表情,不由心生愧疚道。 “没关系,只有记起过去血痛的教训,才能从磨难中历练,不断成长……”孙云稍许拭了拭眼泪,振奋精神道,“你们身为镖局未来的顶梁柱更是如此——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记过去的历史,为镖局扛起振兴的大旗!” “是,少主今日之言,我等必当以此为训!”小北等人听完,神情顿时振奋起来,不再为往日的悲痛所沉沦,更加树立了坚毅的决心。 孙云看在眼里,淡定点了点头,觉得今日一趟镖途,自己没有白来…… “没想到身为堂堂来运镖局的少帮主,竟然也会流眼泪……”祁雪音在一旁听了,忽然冷笑一声。 祁雪音开口说话,孙云必当谨慎几分,但并不是在意她的“嘲笑”,而是趁此机会观察其究竟有何意图。 “祁姑娘,落泪伤感乃人之常情,就算我是来运镖局的少主,甚至是察台王族的公子又怎样?”孙云悄言试问一句道。 “孙少主误会了,小女子并不是嘲笑你……”祁雪音表情一缓,浅浅一声道,“小女子是想说,原以为独自一人对抗朝廷、喋血王府的孙少主,会是多么刚正不屈、大义凛然的铁血汉子,却没想到也是个懂得悲伤感慨的性情中人……” “姑娘如此评价在下,在下可真是不敢恭维……”孙云渐渐锁紧眉头,冷声一问,背后左侧的刀柄也是时刻在手。 “说到那次镖局的‘惨痛’,小女子也饶有兴趣……”祁雪音突然提起雾隐丛林的往事,像是故意触及一般,意犹问道,“孙少主刚才说,那次你们受到了朝廷迫害,才落得‘血痛’的下场……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以至于孙少主现在还咬牙切齿念念不忘?” “他是察台王族的长子,察台多尔敦……”孙云眼中渐带血意,冷冷一声应道。 “记得那么清楚啊……这么说来,他是你的仇人喽……”祁雪音继续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可是我听说,他现在还活着,只不过落了残疾,居身在察台王府……既然是孙少主的仇人,你为什么不直接了当杀了他,反而留他一条活路……” “因为……因为……因为他是我的哥哥——”孙云沉顿了好久,才说出那句让自己无比心痛的话……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凶险镖途(下) “说到那次镖局的‘惨痛’,小女子也饶有兴趣……”祁雪音突然提起雾隐丛林的往事,像是故意触及一般,意犹问道,“孙少主刚才说,那次你们受到了朝廷迫害,才落得‘血痛’的下场……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以至于孙少主现在还咬牙切齿念念不忘?” “他是察台王族的长子,察台多尔敦……”孙云眼中渐带血意,冷冷一声应道。 “记得那么清楚啊……这么说来,他是你的仇人喽……”祁雪音继续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可是我听说,他现在还活着,只不过落了残疾,居身在察台王府……既然是孙少主的仇人,你为什么不直接了当杀了他,反而留他一条活路……” “因为……因为……因为他是我的哥哥——”孙云沉顿了好久,才说出那句让自己无比心痛的话。 “啊,你还知道他是你哥哥啊……”祁雪音听到这里,语气骤冷一变。 孙云沉痛中,愈加察觉到对方的“敌意”,背后的刀柄终不离手,似乎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一切…… “失去亲人是很痛苦的,孙少主你很清楚对吧……”祁雪音像是故意卖着关子,继续冷言道,“正因为如此,哪怕是血恨在身的仇人,你也不忍下手……这就是你所谓的‘仁慈’……” “你到底想说什么?”孙云两眼凝神而视,心中的紧迫愈加强烈,单手持刀伏隐之时,另一只手刻意悄悄避让身后的众人。 “我说的,当然是失去亲人的痛……”祁雪音倒不紧不慢,反倒在孙云面前忽起伤感,缓缓说道,“孙少主你可真幸运,几度遭遇危险境地,身边亲人却能余生……可我就不同了,我曾亲眼见着自己的家人葬身悬崖,却无能为力救回他们……” “你的家人……葬身悬崖?”孙云听到这里,不禁转而一问。 祁雪音像是回忆着往事,语气低沉道:“我的家世和你差不多,家族出身游历商人,没有固定居所,整日为各地贵族行商走南闯北……但在一次行途中,我们遭遇了劫镖强盗,整队人马在山崖中了埋伏,我的家人全部被落石砸死……唯独我幸存了下来,被我后来的师父所救,可从此以后,我就只剩孤零零一个人……” “原来姑娘你,曾经历过那么痛苦的往事……”听完对方的遭遇,孙云谨慎之中,反倒是多了一份苦楚和怜惜——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心中有道磨灭不去的创伤,联想到“雾隐丛林”的悲剧以及何子布的身死,孙云就好像又一次临身置于那样的悲痛处境中。 “所以我和你一样,非常珍惜身边的亲人……”祁雪音继续低声道,“我的家人死后,我就一直被师父收留。门下师兄待我如故,我一直视其亲人看待……所以在那之后,我师父和我师兄,是我活下去的信念……” 孙云听着,应和点了点头,安慰说道:“那是姑娘你唯一的挂念是吗……就像我心系着来运镖局,还有我父亲……” “没错,所以我一定不会放过,伤害我亲人的家伙——”祁雪音语气逐渐沉着,语调也随之提起道,“我师兄先一步出师,离开师父门下,我也期待着有一天能与他重逢,再叙亲缘……可是……可是他现在,却落得身残尽废的下场……”说到这里,祁雪音不由握紧了拳头。 “你不会饶恕,伤害你师兄的人是吗……”孙云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一低,表情也随之一定。 “我会让他受尽千刀万剐……并且,我还要让他尝尝,和我一样失去亲人的滋味儿!”说完最后一句,祁雪音两眼血意突起,内力半伏起身,似要从板车上站起…… 而就在同一时刻,部队马车绕进山谷狭道一侧,马蹄扬起一瞬,触碰到了机关细线般的东西…… “吁——”马匹突然受惊一番,嘶蹄鸣叫不断…… “隆隆隆隆……”刹那间,两侧山道鼓动震响,斜坡之上,突有巨石塌方滚落而来…… “不好了,是山体崩塌!——”前面的几个镖师见了,不由震惊一句,想要即刻停下马匹,阻止前进。 “吁——吁……”然而,被细线绊住的马匹惊慌失措,根本控制不住,几个马夫生拉硬拽,也不能使其冷静下来。 “糟了,马不受控制了——”马夫看在眼里,身临危境也不由惶急道。 其他剩下的,都是镖局经验不多的新人,面对山谷巨石陨落、马车失控的危险,纷纷显得胆战心惊,四肢发抖不知所错…… 而在车上的祁雪音,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趁着车队众人没有注意,一个跃步飞上斜坡——她的轻功甚是了得,飞燕迅疾般斜驰而上,脚踩峭壁滚落的巨石,宛如灵蛇蹿行乱岩之中,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在消失的前一刻,孙云还是瞅见了她离开的方向——孙云确定了,这是她故意在这设下的陷阱,让自己经历当年她失去亲人的痛苦…… “少主,现在……现在该怎么办?”看着山顶巨石即在眼前,危机四伏,一旁的小北举手无措慌张问道。 没办法,面对危境,孙云现在必须先心系全队人的安危,再去考虑祁雪音的事,不能让“雾隐丛林”的悲剧再度重演…… “不要乱,不要慌!——”孙云从车上跳起,冲身后众人喝声喊道。 孙云的声音如同强心剂一般,立刻震住了众人的恐惧。随即,孙云飞跃跳至马车跟前,一手聚力死令拉住了马缰绳,阻止马车继续行入“危险地带”。 “吁——”感受到孙云强迫的力量,良匹马驹嘶蹄一声,被强行震住停了下来。 没完,孙云控制住马匹后,一个腾跃翻身至马前,双手聚掌横推而上,硬生生连车带马一起往后挪动。 “额啊!——”孙云倒也真是神力,“紫电诀”之神威,全身如同贯注洪流,排山倒海之气势怒吼一声,整座马车被撬动起来。 “好……好厉害……”小北等人在一旁都开呆了,不由惊叹起孙云的内力。 “吁——吁……”马匹嘶蹄一声,车子被成功推回了谷口原地,但还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地带。 “隆隆……隆隆——”峭壁上的落岩近在咫尺,几乎只在下一刻,便会将孙云和马车砸得尸骨无存。 “危险啊,少主!——”部队后方的人看着焦急,不禁振声呼喊道。 孙云定眼既望,回身腾空一跃…… “呀!——”面对飞空而来的嶙峋落石,孙云翻跃震喊一句,手中“回光”寒芒一闪,银月双刀天降神威。 左右呼瞬,百斩倾狂——“双星连斩”破宇而出,分光骤闪间,利刃断杀一式,只在眨眼功夫片刻,左右巨石便被孙云两刀斩断,空留一片碎土尘埃,随风而逝…… “好险……”小北在下面看着,冷汗不止道,“少主的身手可真不简单,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恐怕早就殒命在乱石之下……” “先别高兴得太早,还没脱离危险呢……”一旁的人望着两侧峭壁源源不断滚落的巨石,心中尤紧道…… 孙云化解了第一波危机,半空中跃身而下回到车上,遂冲身后众人喝声呼道:“全部人都有,一起把马车往后拉,退出山谷!——” “少主——”小北看着孙云临危之中镇定不乱,不由呼声道。 “小北,你不是说终有一天担负镖局重任,你们也会遇到同样的危险吗……”看着如今正是自己教导新人的关键时候,孙云神情郑重道,“现在就是如此,面临和‘雾隐丛林’一样的危境——” “少主……”感同身受看在眼里,小北不由感叹道。 “记住了,越是危险关头,越是不能慌乱,临危之中冷静分析,一切行动服从命令——”孙云站起身来,语气镇定道,“所以现在,所有人一起,将马车往后挪,在落岩崩塌之前,全队撤出谷口!——” “我知道了,少主……”小北感受到自己等人身上的重任,点头应声,遂回声喝喊道,“快,所有人一起,往后挪动马车!” “明白了——”“交给我们吧……”后面等一干人新人,感受到孙云的激励与振奋,顿时浑身充满了干劲,纷纷团结起来跑到马车旁边,一齐用力向后挪动。 “我数一二三,你们往后拉——”小北这时已然把自己当成这群人的领队,肩负责任命令喊道,“一、二、三……拉!——一、二、三……拉!——” “一、二、三……拉!——一、二、三……拉!……”所有人也一起跟着打气喊道,整支部队顿时拧成一股绳,一鼓作气将马车向后挪动。 “吁……”终于,在镖局众人的共同努力下,马车部队退至了谷口,千钧一发躲过了危机。 “轰——”同一时刻,落岩倾洪般滚落谷底,将整座山道埋没成一片废墟…… 而在来运镖局所有人的齐心协力下,车队人马毫无损伤,也避免了“雾隐丛林”的悲剧…… “少主,我们成功了!——”化险为夷后,小北兴奋回头冲孙云喊道。 孙云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的教导与努力终究没有白费——这些新人值得成为来运镖局未来的顶梁柱。 随即,孙云从乱石堆中走来,冲小北等人微笑说道:“你们干的都不错,多亏了你们,部队才没有伤亡……” “嘻嘻,关键时刻都是少主你指挥得好,要没有你,我们恐怕都已葬身这里……”小北笑言一句道。 “不,是你们自己救了你们自己——别瞧不起你们自己的力量……”孙云表情郑重说道,“关键时刻是你们永不放弃的信念,才让你们化险为夷——这就是我今天教给你们最重要的东西,面对险境临危不乱,相信团结一起能克服一切困难!” “是,少主教导的,我们都会铭记于心——”小北继续笑应一声,渡过危险后回到正题,环顾四周却到处不见祁雪音的身影,遂不由担心问道,“诶,奇怪,祁姑娘人呢?” 孙云这才想起来,祁雪音的事情。不过他并不慌张,似乎知道这一切的幕后,表情随即凝神一视,转向峭壁上方的悬崖。 “那个姑娘……该不会被埋在山谷里了吧?”后面的人不由担心道——毕竟祁雪音是这趟运镖的委托人,委托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毁掉镖局名誉还算轻的,自己等人的良心更会受到谴责,终生难安。 “祁姑娘没事的,我这就去找她……”孙云倒是早就猜到了结果并做好了应对,摆了摆腰间两侧的“寒刀利刃”,转身说道,“你们在这里收拾车队,我去找祁姑娘带她回来——记住了,在我回来之前,你们所有人都待在这里不许离开!” “少主你放心吧,我们全部都待在这里——”小北坚定立声应道。 孙云点头放心后,施展轻功一跃而上,沿着右侧峭壁斜坡——祁雪音最后离开的方向,徐徐追赶而去…… 今日在山谷这里设下落石陷阱的,的确是祁雪音不假,不过这并不是她的真正目的——她也料到孙云不会被这么简单的陷阱所困住,自己只身一人先走,似乎另有企图。 而在峭壁斜坡山上之后,绕过短暂的密林深处,有一块落叶积满的空地。祁雪音设下陷阱离开后,只身离开来到这里就停下了。她似乎是故意在等待着什么,亮出腰间的“紫牙刀”,目光正视着刚才自己前来的方向。 片刻功夫过后,自己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是孙云——从山崖峭壁飞上,一路追踪到这里。然而看到祁雪音静站在这儿专程等自己前来,孙云倒也略显疑惑。 “你终于来了,孙少主……”祁雪音眼角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气,解开嘴角的面纱,露出倾城冷漠的面容,振振说道,“不,应该叫你察台公子……” “你也果然是专程等我前来……”孙云倒也并不害怕,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上前立定几步,刀芒微微出鞘,谨慎一番说道,“祁姑娘,刚才在山下的陷阱,是你设的对吧……你昨日借运镖前往洛庄为由,委托我们镖局事务,就是为了把车队引到这座你事先设下埋伏的山谷——你的目标,其实是我对吧……” “真不愧是察台公子,一下子就猜出来了……”祁雪音冷冷一笑,继续说道,“那我再考考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特地找你吗?” “当然知道……”孙云面无表情,寒振一声道……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欲仇之战(上) “你终于来了,孙少主……”祁雪音眼角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气,解开嘴角的面纱,露出倾城冷漠的面容,振振说道,“不,应该叫你察台公子……” “你也果然是专程等我前来……”孙云倒也并不害怕,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上前立定几步,刀芒微微出鞘,谨慎一番说道,“祁姑娘,刚才在山下的陷阱,是你设的对吧……你昨日借运镖前往洛庄为由,委托我们镖局事务,就是为了把车队引到这座你事先设下埋伏的山谷——你的目标,其实是我对吧……” “真不愧是察台公子,一下子就猜出来了……”祁雪音冷冷一笑,继续说道,“那我再考考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特地找你吗?” “当然知道……”孙云面无表情,寒振一声道,“你刚才说过了,会让伤害你亲人的家伙尝受和你一样的痛苦——刚才车队经过狭谷,遭遇了乱石阻击,就和当年你家人落难遭遇的情境一样……也就是说,对你而言,我是伤害了你亲人的仇人……” “你终于明白过来了……很好,那就做好去死的觉悟吧——”祁雪音冷定一声,脚步一踮,挥掌正朝孙云而去。 “掌法吗?……”孙云暗咕一声,两眼正望,待到祁雪音掌风袭来,身形微侧偏移而过,轻而易举便躲过了掌******到孙云还击,但他似乎并不想置对方于死地,兵器也未拔出,举手拖掌沉浮一式,欲将对手拨开击退。 但祁雪音似乎杀心颇重,这一掌袭来,不分出胜负誓不罢休。只见身形如猎鹰一般,祁雪音空掌腾跃一式,全身纵力扑飞而冲,正击孙云天灵之上。 如今的孙云,武功早已出神入化,轻巧察觉了对手的行踪,身形再次避后,躲过致命一击。 祁雪音再度扑空一回,掌中呼风失去了目标,全身垂直俯冲而下,似乎准备就这样立地回首,再觅反击。 而孙云虽然不忍心下重手,但也不会就这样任其危险于身旁——就在祁雪音纵掌飞身寸许,孙云转身一式“劈刀腿”,斜月电闪一般,欲一击将祁雪音踢回原地。 而祁雪音也早有所料,“刀腿”袭至身前刹那,两手一收,看准时机正扑脚尖…… 霎时手足正击之处,恍如锤石之力,孙云腿脚下方的尘土,顿时被迸力震打凹陷一处,可见招式虽未华丽,力道却显惊威,招招于己逼入险境,万万不可有一丝马虎。 “哼……”然而,祁雪音像是找到了孙云破绽一刻,冷冷一笑。 孙云看着“诡异”的表情,知道情况不妙,自己却使立足之上,暂时重心无法回身,被对方抓住了机会,手脚有些为时已晚…… “去死吧!——”祁雪音血吼一声,纵身掌力顿如狂雷——就在孙云沿脚身前,震慑却又熟悉的威力,断杀正朝自己而至。 “嗯……”孙云躲不开了,只得放手拼命一搏——聚灵扑灭,飞掌即出,“散华掌”骤发滔天之力,震杀定鸣,破土惊风,如有游龙飞旋之势,正击对方“灵力”而去…… “轰——”霎时间一阵巨响,密林四周如惊雷崩发,内力乱冲一瞬,激起丈尘深土,二人彼此交杀一处,顿时被埋没在无尽烟尘之中…… “呼——”风掠即过,见影尘嚣,孙云与祁雪音二人纷至退去,暂时收招——显然刚才一回双方战成平手,待到中道烟雾散去,二人彼此凝眼相望,丝毫不敢有任何大意。 而刚才的一招,孙云似乎是觉察明白了什么,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表情反倒从容下来…… “刚才那一招错不了,是‘天罡灵震’……”孙云眼神愈加坚定,声音沉稳道,“那是察台多尔敦的武功,你果然就是她的同门师妹……”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祁雪音站回原地,冷冷一笑道,“是他告诉你的对吧……” “啊,他说过他有一个师妹,同为‘奇玉教’太史寒生门下,只是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孙云看着祁雪音的眼神,振振说道,“不过今天,我终于知道了……” “真厉害,连我师父的名字也知道了,挺不错嘛……”祁雪音依旧表情不变,手掌内力后,右手紧紧把着腰间的刀柄,似乎仍聚杀心。 “对你来说,我哥就是你的亲人,我废了他的武功,让他落得终生残疾,所以我就是你的仇人……”明白一切的孙云,神情凝重道,“他还说过,你为了他,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哪怕是杀了我……” “没错,我来大都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你,替我师兄报仇——”祁雪音听到这里,咬牙愤恨道,“察台云,你把我师兄的人生给毁了,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就算不择手段,我也要将你杀死,以寄我师兄终生之憾!” 孙云看着祁雪音杀气正浓的样子,自己反倒没了杀心,表情平定甚至有些悲情,苦苦地望着祁雪音。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祁雪音也觉得孙云的样子不对,遂凝神问道,“对你来说,我不也是你的仇人吗?如果你不杀了我,我就会杀了你,你我之间岂能同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孙云沉声一句,默默嘀咕道。 “你说什么?——”祁雪音一时没有适应,更看不惯孙云可怜自己的样子,怒声斥问道。 “我说你很可怜,从小就没了家人,和我哥还有你师父相依为命……”孙云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叹息慰道,“没有亲人的痛苦,我能够了解……不过是我,我哥……察台多尔敦他也了解……” “你说多尔敦师兄……”祁雪音听到这里,两眼一愣,却想着自己今天的目的是杀了孙云,不能被对方就这样带进思绪中去,遂坚毅愤然道,“哼,别胡说八道了——我师兄贵为察台长子,从小位高权重,父亲更是朝廷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官臣……你说他了解没有亲人的痛苦,别笑死人了!” “亲人在身边,未必就真的开心……”孙云却深深了解自己哥哥内心最痛苦的一处,看着眼前为自己哥哥报仇不惜丧失理智的“师妹”,孙云略显哀沉道,“你身为他的师妹,难道不知道他从小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嗯……”祁雪音看着孙云真情流露,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一时仇恨压抑心头,没有立即动手。 “我清楚,他曾经的过去,直到现在也无法抹去的伤痛……”孙云缓缓说道…… (回忆中)…… 离家那晚,在察台多尔敦房中,孙云与自己的哥哥“冰释前嫌”…… 孙云继续冷言道,“你杀了阿布,害死了‘北原五侠’众前辈,残废鹃儿的双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就算你是我的哥哥,我也会永远把你当仇人!”一字一句咬得铿锵有力,孙云一边说着,眼角一边露出悲愤。 “既然如此,你就亲手杀了我好了,为你死去的兄弟报仇……”察台多尔敦稍许冷静一番,但求死之心依旧没变,心意决然道,“我生时犯下了无数的滔天罪行,数辈子也还不清……这个世界上想杀我的人多了去,留我多活一天,反倒是多了祸患……如果死在你这个弟弟手里,我或许还安心些……” “你也认我这个弟弟啊……”孙云听了这句话,眉头稍许一变,静静一声道。 “可不是?虽然不是出生一个娘胎……”察台多尔敦继续道,“虽然你我之间仇人相向,但至少有一点,我们之间是真诚的,恨意想要杀了对方,没有一丝的虚伪……” 孙云不知道察台多尔敦想要表达什么,只是静静听着。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哪怕是家人……父王不信任我,阿娘不信任我,就连科尔台在我面前都是笑里藏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察台多尔敦稍许握紧拳头,心中攒恨道,“还有朝堂之上,反对我们察台家族的逆臣之辈……每天我面对的,都是这些心里暗藏刀子的人,忠臣之面,鬼狼之心;比起他们,你就‘真诚’多了,恨意要杀我正当而上,绝不在暗地里耍阴谋诡计……” 孙云听完了,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触,想到刚才回家的一幕,也不禁转言道:“其实对我来说,你也是一样——刚才回到王府,你弟弟科尔台对我辱言相向,简直把我当恶种一般;相比较起来,你至少还认我这个弟弟……” “哼,怎么样,在家的一个月不好受吧……”察台多尔敦突然冷笑一声,随即道,“不像你原来在来运镖局,亲人和睦;在这里,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亲情,就算是我,在家人面前都是心中提防、自身为保……我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每天居心权力威势,永远在刀口上小心‘舔血’……” “鹃儿和我说过你的事,我也大概有所了解……”孙云忽而露出哀转的眼神,语气低沉道,“她说她被你抓到牢狱的时候,听你讲过你小时候的处境……真要说起来,你比我要可怜得多,虽然犯下了无数滔天罪行,可自己本人却从未得到过真正的感情,永远活在黑暗之中……” “哼,你少在这里可怜我……”察台多尔敦斥声一句,一心求死道,“我劝你还是杀了我,替你的兄弟报仇好了,名义上的兄弟情分‘关照’我,你自己也会活在痛苦之中……” “我虽然恨你,但我不会杀你,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是我珍重不会舍弃的亲人……”孙云眼神坚定道,“既然你从小就没有过真正的感情,那就把我对你的恨,当做是最真诚的感情好了……” “恨我的感情……最真实的感情是吗……”察台多尔敦心里默叹一句,似乎在那一刻触动了什么。 “总之,你先好自为之吧,不管你曾经犯过什么罪恶,我都会让你好好活着……”孙云转变一声道,“虽然你现在已是废人,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希望你能用你的余生,赎你曾经犯下的过错……就算所有人都对你笑里藏刀、心使诡计,我作为弟弟,会永远对你真诚以待……” “我还有机会……赎罪是吗……”察台多尔敦心中默念道…… (现实中)…… “我和我哥哥虽然是仇人,但对他来说,我对他的恨,是他这辈子最真实最不虚伪的感情……”孙云继续低沉道,“而相比起来,他真正的家人对他却是‘冷面藏刀’,每天都只能活在痛苦和狡诈之中,终日无以抬头……” 这些的确是祁雪音不曾了解自己师兄的一面,而相比起来,作为仇人的孙云却比自己更能通解——不知为什么,这让祁雪音心里,不由一股恼火上头,虽然说不出道理来…… “所以说,没有亲人的痛苦,我最是能了解,以及祁姑娘你的过去……”孙云重新把目光回到祁雪音身上,郑重说道。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祁雪音冷言怒视着孙云,振振问道。 “我想劝祁姑娘你就此收手,不要被所谓的仇恨蒙蔽了眼睛……”孙云耐心真诚道,“如果你觉得是我毁了你师兄的人生,我会用我一辈子去补偿……但是,如果你只是为了报仇,一时上头想要与我拼个死活,那实在是太悲哀了……” 祁雪音像是有些被孙云说动了,不知道为什么,祁雪音心中潜意识里不由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敌人,反倒更像是自己的亲人,对自己百般教导与关慰,甚至怜惜自己孤独的身世。作为一个女孩儿的本心,祁雪音在那一刻,意志开始有些动摇了…… 但是,手中的利刃与血意的杀心又让自己“冷静”下来——祁雪音摇了摇头,愤声趋使道,“哼,少用这种花言巧语骗我……我说过了,今天我必须要杀了你,哪怕是拼上我这条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狂怒一声,惊风四起,祁雪音全身内力骤时崩发,“紫牙刀”更是寒芒出鞘,似要动真格与孙云一做了断。 孙云看在眼里,眼神迷离道:“真的要……拼得你死我活了结胜负吗……”显然,孙云并不想和祁雪音战斗,但是出于命运与无奈,自己还是得拔出自己的刀。 “拿出你所有的本事,堂堂正正一决胜负吧!”内力随风威震,祁雪音凝眼杀意惊狂道……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欲仇之战(中) “我想劝祁姑娘你就此收手,不要被所谓的仇恨蒙蔽了眼睛……”孙云耐心真诚道,“如果你觉得是我毁了你师兄的人生,我会用我一辈子去补偿……但是,如果你只是为了报仇,一时上头想要与我拼个死活,那实在是太悲哀了……” 祁雪音像是有些被孙云说动了,不知道为什么,祁雪音心中潜意识里不由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敌人,反倒更像是自己的亲人,对自己百般教导与关慰,甚至怜惜自己孤独的身世。作为一个女孩儿的本心,祁雪音在那一刻,意志开始有些动摇了…… 但是,手中的利刃与血意的杀心又让自己“冷静”下来——祁雪音摇了摇头,愤声趋使道,“哼,少用这种花言巧语骗我……我说过了,今天我必须要杀了你,哪怕是拼上我这条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狂怒一声,惊风四起,祁雪音全身内力骤时崩发,“紫牙刀”更是寒芒出鞘,似要动真格与孙云一做了断。 孙云看在眼里,眼神迷离道:“真的要……拼得你死我活了结胜负吗……”显然,孙云并不想和祁雪音战斗,但是出于命运与无奈,自己还是得拔出自己的刀。 “拿出你所有的本事,堂堂正正一决胜负吧!”内力随风威震,祁雪音凝眼杀意惊狂道。 孙云露出凄迷的眼神,抉择无奈下亮出了手中的“银月双刀”…… 祁雪音杀心正起,依旧先发制人挥刀而去——“紫牙刀”惊斩一式,凝芒之力断碎冲天,“魔舞风雷”挥毫正下,狂风骤雨般正朝孙云飞杀而去。 孙云看在眼里,面前一股劲风袭来,劈天裂地之气势汹涌而至,起手便是决死之杀招,自己丝毫不敢怠慢。 “好强的魄力……”孙云顶着“狂风巨浪”,两鬓摇摆下振振惊慑道,“刀法出招惊如散仙,内力不带一丝拖赘……察台多尔敦说得没错,祁姑娘的武功的确不在他之下……” 镇定罢,孙云银刀交错回芒一闪,起舞偏涟骤雨即发——“银月连破”斜刺杀出,以守为攻划断天尘。 “噌噌噌噌——”烟云飞雾之下,寒芒惊刀错闪,几声飘忽杀机的利刃碎响,决斗之地顿如骇浪滔天,卷起断丈狂尘。 孙云察觉得到,祁雪音的武功惊如天人,所御之刀法,完全凌驾师兄察台多尔敦之上。个中高手奋力搏杀,稍错一步便是生死轮回,近身交错惊芒凌跃,胜负之手只在一刻。 不过,比起祁雪音来,孙云并没有太重的杀心——在察台王府能够打败察台多尔敦,缘于自己的复仇血心,所以孙云才会施尽全力,力破千军万马,将对手断刃击倒;但是面对祁雪音,孙云并没有强烈的杀欲,自己甚至不忍心下手,对于这个同样失去亲人的可怜女孩儿来说。 但是祁雪音就不一样了,他就像一个月前的孙云,面对自己必杀的对手,出招凶狠完全不留余力。近身搏刀咫尺一刻,祁雪音更是煞气惊显,断定这一回合便能决定胜负杀死对手,祁雪音亮出寒芒毫不犹豫…… 烟尘对决之下,“银月连破”与“魔舞风雷”横顶交错,彼此相杀不分胜负。但就魄力而言,似乎祁雪音的刀法更胜一筹。 “我要将你抹杀,为我师兄报仇雪恨!——”看着哪怕一丝的胜机,祁雪音狂喊一句,手中的“紫牙刀”力道惊轮,如掀起滔天巨浪,扑招断朝孙云而去。 “什么?——”孙云忽觉锋芒的压迫愈加强烈,似乎连自己的刀法也驾驭不住,感受着一轮又一轮的“烈刃风暴”,孙云心中暗暗道。 但是没有机会给孙云喘息,祁雪音的刀法如“魔雾”一般,杀机骤聚将孙云全身团团包围——一时间,“魔舞风雷”的气势,啸卷起震淘回而过,将孙云所有的退路彻底封杀,欲图这一回合就将其结果。 “察台云,你今天死定了,我要让你暴尸当场,尝受我师兄所受千倍万倍之创痛!——”祁雪音又喊一声,刀**转惊散而变。 “魔舞风雷”与“银月连破”交错间,“紫牙刀”挥芒冲聚,瞬时化作一道风雷雨般的高大屏障,如巨大高墙般耸立在孙云之前,集结所有寒芒飞魄之气势,这一招下去必然碎刃断天。就算是神佛立前,也会被屠斩归落。 “嗯……”孙云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迫正朝自己咄咄逼近,“银月双刀”并聚身前,欲图使出全力挡下这一招。 “没用的,你今天别想逃!——”看着孙云沉稳据守的姿态,祁雪音立喊一声,手中寒芒扑天挥落。 “魔舞风雷”灵散挥刃,聚障一式化作垂天之力,正中袭来——“断雷神牙”惊芒而出,巨浪冲击全然孙云身前而去,只在一招撕天震地,祁雪音使出全力,这一回合就要将孙云碎尸当场。 孙云双刀合并,“银月连破”十成力道聚芒,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挡下这一招“惊雷”。“额啊——”孙云甚至愤声呼喊,贯涌全力即上,面对撼地之刃的“破斩”,自己既没有选择逃避,也没有选择退缩…… “断雷神牙”纵刃惊寒,断地飞惶一招,正冲孙云锋芒而去,巨裂惊响后,泥地尘土之上,留下一道惊悚的壑痕。孙云聚力拼死而当,“银月连破”百顺齐发…… “呼呼呼——”连续三道狂风骤慑,“断雷神牙”每一道利刃,如穿心般正恸孙云而去。只听几声恍若屏障碎裂的惊响,孙云的“银月连破”所聚之盾,最终未能完全抵挡“断雷神牙”的冲杀,三番狂袭震后,自己连人带刀被冲倒在地。 “啊——”孙云惨叫一声,倒地划落数十步,完全败阵下来——看来是自己小看了祁雪音,刀锋第一回合交手,自己惨败收场;但孙云也并未使出全力,权当第一轮仅以试探为之,却不想祁雪音是抱着杀心前来,第一招便出得这么狠,奋力置自己于死地。 当然,抱定杀心的祁雪音,显然不会就这样收手…… “还没完呢——”祁雪音露出血意的眼神,挥刀聚芒惊锋再变——“断雷神牙”招式即过,刀刃重回手中,“魔舞风雷”锋芒再起,似乎为下一式断搏留得后手。 “额……”孙云喘息一声,这时候才从地上慢慢站起,被“断雷神牙”重创一式,显然受了些伤。不过对于百毒不侵、金身护体的孙云来说,这点伤并不算什么;而且经过一回合“洗礼”,孙云对祁雪音的出手,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 “还站得起来是吗……”祁雪音可不知道孙云究竟有没有留后手,看着对方重新站起,为了将其彻底抹杀,祁雪音这一招使出了全力,御用最强的刀法,意将孙云斩草除根,愤愤然道,“这一回合,我会让你再也站不起来!——” 狂呼一声,刀芒并落,“魔舞风雷”利刃叠聚,汹涌杀招再度袭来——“业刃天冲”四破而出,“魔舞风雷”之寒芒,化作聚天断破之神力,比刚才还要震杀之力道,全然贯聚一心,欲图一击击破。 孙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眼见比刚才还要“狂芒”的招式正在眼前,孙云不禁暗忧道:“好可怕的刀法,好惊强的力道,祁姑娘果然是绝世武神之奇女……只是她对我的仇恨偏重,上来拼杀就动用全力,血恨上头失去理智,这样下去她自己会被内力反噬,有被重创的危险……打败她的机会就是那个时候,我一定要抓住……”孙云眼神一定,似乎已经想好了对策,面对死神降临般的“魔刀”,依旧神色镇定处变不惊…… “着!——”祁雪音自认为能够这轮将孙云结果,挥刀全力御使寒芒而去。 “业刃天冲”如临降火,飞舞狂轮之利刃,龙卷呼袭一般,聚冲正朝孙云而去。孙云看在眼里,双刀交并在手,“银月”聚力继续坚防,奋力抵挡等待反击时机。 “这样应该就能结束了……额!——”祁雪音正在为即将的“胜利”兴奋见,突然胸口一阵剧痛袭来。 孙云猜得没错,上来就使出最厉害的招数全力搏杀,祁雪音被仇恨冲昏头脑,完全不顾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结果用力过猛,无以完全驾驭“魔刀”,身体内力反噬一震,如惊心般创痛难忍。 “还差一点,就一点……”祁雪音强忍着体内狂流的乱冲,努力振奋道,“再只要一回合,我就能杀了察台云……杀了他为师兄报仇……我不会输给他的,我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想罢,祁雪音如同着魔一般,血意的眼神惊狂而出,看着“业刃天冲”之惊芒杀至,孙云无以逃躲闪避…… 而孙云并没打算逃避,面对“惊刀落雨”之磅礴气势,聚刀挥舞正定相抗。 “银月双刀”冲刃而出,“紫电诀”心法狂震一道,给自己内力顿时御增几层——“紫月双刀”惊舞连下,破空袭宇间,呼风暴雨般乱冲一团,聚足“紫电”狂芒之交杀,正顶祁雪音的“业刃天冲”而去…… “轰——”一声裂响,四震惊狂,强强内力断刀相杀,旷宇夺刃间举足威慑,百木皆枯——这一招相杀,还是祁雪音的刀法略占上风,毕竟御使最强之刀法先攻为上,而孙云依旧并未抱有杀心,始终以守为主;不过“紫电诀”之内力屏聚,已然将孙云受到的内伤降至最低,“裂雨狂澜”冲招之下,孙云也仅仅是屈身滑退十步,脸上被刀芒之气擦伤几处,便稳稳停住了…… “什么?——”祁雪音也被眼前的景象所惊慑,自己所能御使的最强刀法,竟被孙云就这样简单就挡了下来;但祁雪音并没有放弃,身体还有残余的内力,能使出最后的杀招,与对手拼死一搏,祁雪音心中暗暗道,“看来只有拼上性命,才能将其处死……对不起了师父,我已经下定决心,今日定要与孙云做个了断,就算是拼上徒儿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说完,祁雪音收回“业刃天冲”之利刃,“魔舞风雷”再聚身前,欲图做最后一番搏斗,使出惊威震慑的刀法。 而孙云看似“轻松”挡下了这一招,其实自己还是受了不小的伤——这次孙云终于感受到了,祁雪音真正的强劲所在,她的武功远远在察台多尔敦之上,是自己目前为止,所遇临的最强高手。而孙云本人正吃了刚才一招“业刃天冲”,体内气血并未缓和,处在原地喘息几阵,才重新缓缓拾起了刀。 不过孙云自己却胸有成竹,似乎已经做好了下一回合的对策——和祁雪音的想法一样,下一回合就将定胜负! “还没完呢……还没完呢……还没将你杀死,为多尔敦师兄报仇,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祁雪音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理智,迸发出自己全身的内力,体内如血痛绞杀般难耐,狂呼喊道。 “快住手,再这样下去,你自己身体会撑不住的!——”孙云看出了祁雪音像是“着魔”一般,不要命地断使全力,本就没有杀心的他,不禁冲祁雪音大喊。 但是被仇恨攻心的祁雪音,此时岂能听得进去?更何况孙云还是自己的仇人……祁雪音聚集自己所有的内力,惊使“魔舞风雷”之狂刀,片闪一刻惊威四座,“紫牙寒芒”震宇八方。 “魔雷定天”断破而出,聚以“天罡灵震”之神力,祁雪音一时迸发出自己全身的内力,冲血沸腾饮刃狂出。一时间聚刃绝阵之下,幻影之灵化作无数刀芒,“魔雷定天”之神力,涌动八方九天,最后惊杀一招,欲夺孙云之性命。 “这就是最后的杀招,送你上黄泉——去死吧!!!”祁雪音失去理智狂吼一声,自认自己沸冲之下,能在这回合将孙云抹杀。 然而,孙云面对祁雪音最强的“杀招”,表情却是出奇的镇定,甚至临风之下微闭双眼,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等到了……”孙云表情平静,睁开双眼缓缓一句。 “什么?……”祁雪音不知道孙云是什么意思,更不清楚如今危境之下,孙云为何还能如此镇定,不禁忽问一声。 “终于等到了……我就是一直在等这一刻,真正决定胜负的一刻!——”孙云突然露出决意的神情,坚定夺然道。 祁雪音露出惊异的眼神,预感到一丝危机与不安……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欲仇之战(下) 然而,孙云面对祁雪音最强的“杀招”,表情却是出奇的镇定,甚至临风之下微闭双眼,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等到了……”孙云表情平静,睁开双眼缓缓一句。 “什么?……”祁雪音不知道孙云是什么意思,更不清楚如今危境之下,孙云为何还能如此镇定,不禁忽问一声。 “终于等到了……我就是一直在等这一刻,真正决定胜负的一刻!——”孙云突然露出决意的神情,坚定夺然道。 祁雪音露出惊异的眼神,预感到一丝危机与不安,振振寒问道:“你说决定胜负……真正会死的人是你,你现在……究竟能做什么?” 孙云扬起锋芒,毅然决然道:“当然是破解你的刀法,将你打倒!——” “不可能!全局对决先机尽在我掌控之下,你垂死挣扎不过是徒劳罢了……现在的你,到底能有什么办法……”虽然口中说不服,但看着孙云十足的气势,并不像是虚张声势,祁雪音的语气也愈加没底。 “那就看好了,真正引导我走向胜利的契机——”孙云正气凛然一句,“紫脉神功”骤慑惊发,全身所聚磅礴之力,只在一瞬化为纵宇天屏,横波向四周扩散看来。 “额……”强震威力的“紫电狂风”,龙卷突袭一般,正冲祁雪音面前而来,让祁雪音一时睁不开眼——现在的孙云跟刚才被动防守的姿态完全不同,似乎是一直蓄力等待爆发的这一刻,内力如洪流一般贯涌倾泄开来,恍如巨崖溃堤地震崩塌,直捣望月惊空。 前所未有的强悍内力,面对祁雪音这样的“神武”对手,孙云知道不使出真本事,根本无以制伏。这次总算是“铁”下心来动了真格,看准了唯一制胜机会的一瞬,孙云狂使全力自然不会放过。 “可恶,开什么玩笑……”然而,祁雪音也并不想就这样放弃,更不惜被这种突如其来的震力所吓倒,凝神碎叨一句后,手中寒芒重聚正间,“魔雷定天”夺命而出,啸动九天之神力再起,欲与孙云誓死一搏。 但是,因为战斗一开始就使出了全力,耗尽了不少内力,现在的祁雪音,身体开始出现衰竭,刀法招式应及不上,甚至还有反噬攻心的危险,不断承受着刀剧撕裂的痛楚,坚忍着继续战斗下去。 相比较起来,孙云则是刚开始发力,在这局势扭转的关键时刻,使出“绝世神功”定斩乾坤——孙云正是算到了这一出,知道祁雪音的武功神技,遂避其锋芒,转而正攻最薄弱之机;因为孙云的目的并不是要杀死对方,只不过想要冷静将其制伏,能以一招决断胜负之手,只有这个机会……而这个机会,也正是孙云使出全力的时机…… 孙云面对“魔雷定天”的震慑之威,丝毫不惧,凌芒而上——双刀在手,裂宇一式,“紫云漫天”倾狂而出,无数“紫电刀芒”幻化的寒锋,呼啸决然断杀尘上,仿佛天雷降雨震地一式,百斩惊威可破千军。 祁雪音已经没有退路,冒着身死力竭的风险,“魔雷定天”迎刀正面而上…… “蹭噌噌——呼——”狂刀骤雨厮杀碎裂,两招相拼血色交缠,都足以堪称绝世的刀法,荒芜正中裂斩惊狂,孙云与祁雪音二人更是彼此丝毫不让。 孙云自当不用说,卯足全力的他,誓定这回合结束战斗,所使全力毫不留情;而这也确实是祁雪音最强的刀法一式,但怎奈身体耗竭过甚,内力终究不支,断斩拼杀身影即过,胜负可想而知…… “额啊——”祁雪音惨叫一声,“魔雷定天”惊雷力破,被“紫云漫天”冲袭之式一招击穿,祁雪音更是连人带刀被狂风击飞丈远之遥。 然而,孙云似乎还没结束,“紫云漫天”以至胜手,自己却仍然挥使全力,没有打算收刀——祁雪音的武功孙云清楚得很,远远凌驾察台多尔敦之上,在彻底制伏对手之前,丝毫不敢有一分大意。 “呼——”果见“紫云漫天”百啸呼过,孙云双手挥刀震芒,似有另招再起。 “额……”而祁雪音这边,倒地之后仍咬牙坚挺,一手持刀一手拄地,不让自己被狂风内力继续震飞。 但接下来,孙云不会再给祁雪音有反击的机会…… “第二式刀法!——”孙云振奋之下,不由惊喊一声,“紫云漫天”收刀即落,幻化寒芒变空而出。 霎时间,寒舞凌空之下,紫月神光降袭,“阴阳破碎诀”凝震一刻,冲鼎之力再聚神锋——“月影神刀”狂杀扑灭,“紫脉心法”凝力再上几层,刀风骤雨迅疾而斥,寒芒冥灭幻碎般,聚影分合将祁雪音四周包围,彻底封死了祁雪音再御刀法的可能。 祁雪音知道自己无法还手,只能心有不甘地看着眼前“紫气盛狂”的孙云,手中空拾着毅力不放的“紫牙刀”,却没有反击的机会。 “月影神刀”之幻芒,千碎定破突袭而至,几分绞动冥灭呼闪,不断冲击着祁雪音脆弱的躯体内力。 “啊!——”祁雪音终究被孙云“幻芒”与自己反噬的内力夹袭,痛苦磨难之下惨叫一声,再次落倒在地,连想要再站起来都十分困难。 不过,孙云眼中的斗志仍为消散,双手拧紧银月双刀,似乎还有后招…… “第三式刀法!——”果然,孙云继续震喊一声,“月影神刀”聚灵之下,“刀影幻芒”重聚归一。 霎时间,惊涛骇浪般狂涌的内力,凝结孙云寒芒之上,狂鸣震动呼使而出,欲撕裂天地之痕——“鬼神碎刃”神定击斩,几乎也是孙云最强的内力,惊威一式全然而去,正朝祁雪音身前狂涌,胜负随即分出。 “鬼神碎刃”的力道,堪比毁灭天地,袭卷着碎土尘石扑杀而来。祁雪音看在眼里,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然无以抵挡,也躲不过这招,放下了血意仇恨面容,反倒是有一种临死的淡然。 看着“碎刃之光”笼罩全身,无数的痛楚在那一刻似乎化作虚无,——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祁雪音两眼一怔双膝跪地,全身向后缓缓倒去,也彻底见证了自己失败的结局。 “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师兄……”祁雪音倒地一刻,仰天睁眼,凝神暗暗道,“他太强了……我就算尽力,也没有办法……打败他……” 说完最后一句,祁雪音全身瘫倒在地,仰面朝天——倒不是就这样死了,而是浑身无力难以动弹,不光光是正吃了孙云的“神刀”内伤,也被自己因莽撞冲动的反噬之力所折磨,内力紊乱,暂时无以起身。 孙云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绝境一刻收招一回,并没有置祁雪音于死地。而祁雪音除了内力重创外,身体机能也并未受太大的损伤,至少自己还能睁眼说话,四肢手脚勉勉强强动的了。 战斗结束后,孙云收回了“银月双刀”,缓缓朝祁雪音的方向走去;而祁雪音待到重伤的身体稍微缓和,才咬牙忍痛慢慢从地上坐起,双手伏在地上,显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孙云看着祁雪音的样子,心中顿起怜悯之心,但同时想着祁雪音的武功高强,不禁神情复杂道:“我哥说的没错,你的武功确实超乎神技,决斗开始几回,差点将我逼入绝境……可你也正是因为报仇之心过重,所以冲昏头脑,超负身体极限与我战斗,导致自己竭力而尽…… “哼,败者没有借口,输了就是输了……”祁雪音倒是一脸不在乎的神情,摆头闭眼无奈一笑,冲孙云振振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既然我报仇未果,你就杀了我吧——” 孙云看着祁雪音的神情,内心十分的复杂,明显没有任何的杀心,更多的是怜悯的与悲痛。 “还犹豫什么?你可是曾经喋血王府、震慑朝廷的来运镖局少主,察台家族的二公子,在这装什么妇人之仁……”祁雪音继续表情专任,不屑一顾道,“为了杀你替我师兄报仇,我可以说不择手段,在山谷埋伏你们镖局的车队,差点重演‘雾隐丛林’的悲剧——按理来说,你应该恨死我不是吗……就把我当成一个无耻小人好了,用你的‘正义’与‘果敢’,将我亲手了结!” 看着祁雪音一心求死,孙云内心焦灼复杂,想了一想,遂缓缓摇头道:“不,祁姑娘你并不是小人,也不是我的仇人……你如果真的不择手段,早在镖局甚至是今天运镖出城的时候,就有无数的机会偷袭下手——可你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在这里和我堂堂正正一决高下,这足以说明你的为人正直!” 祁雪音听着孙云的话,一脸不屑摆过头。 “你想杀我,是因为我毁了你师兄的一辈子——对你来说,你师兄就像是你的亲人一般,为亲人而择仇,我能够理解,因为在我了却真实身份之前,我就和你一样,每天都把你师兄当做仇人,誓要有一天亲手杀了他……所以祁姑娘你的心情,我能够体会得到……”孙云蹲下身,继续缓缓说道,“而且你是我哥的师妹,对我来说,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会把你也当做是亲人一般……你和我一样,从小就失去了亲人,没有亲情的痛苦,我最是能够理解;所以当我了却身份,知道自己是察台家族的儿子,不管察台家的人怎们看我,不管父亲曾经多么残忍地丢下我,我都能够原谅他们……我不想因为曾经的遗憾和过错,而来不及珍惜这份迟到的亲情……” 祁雪音听完,眼神稍稍一变——不知为何,和孙云同样是在没有亲情的环境下长大,祁雪音如同感同身受一般,也冥冥中体会到孙云的那股揪心之痛;如果放下自己对他的仇恨,对自己来说,孙云也和自己是值得相怜的同辈之人,更别说他是自己师兄的亲弟弟…… “你想把我当亲人,可我永远只会把你当仇人……”祁雪音稍许冷静一番,情绪镇定说道,“因为你害了我师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无所谓,就像察台多尔敦是我哥哥,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他一样……”孙云继续说道,“还有科尔台,拉朵,以及后母……他们都把我当仇人,甚至是孽种,但我永远也不会恨他们——因为我珍惜自己身边的每一份感情,尤其是亲情,哪怕夹杂着痛苦与血恨,我也永远不会丢弃……而祁姑娘你是我哥哥的师妹,我永远都只会把你当亲人看待……” 说着,孙云竟表情温和地冲祁雪音伸出了手。 祁雪音看在眼里,不觉有一丝丝感动,但内心深处最为底线的原则,始终提醒着自己不会原谅孙云,原谅这个伤害了自己师兄的“亲人”。 “现在的我打不过他,但他也并不想杀我……”祁雪音看着孙云的眼神,心中默默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待到我恢复身体,再起报仇也不晚……而且,如果作为‘亲人’留在他的身边,我能更加了解他的点点滴滴,甚至还能趁机下手,报仇的胜算也更大……” 提到这里,祁雪音不禁想起,自己临走前,与师父太史寒生的对话…… (回忆中)…… 祁雪音眼神稍显犹豫,但并不是对孙云的武功感到畏惧,而是心中另有打算,随即说道,“武功再高,也总会有弱点,不管怎么样,我得先找机会接近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死在我的手中——” “哎,雪音你总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心浮气躁,不考虑后果……”老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想要杀他,为师可以理解,也并不反对,但以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成功!”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祁雪音就是不服气,揣了揣腰间的佩刀,定神说道,“他不就是继承了卢欢前辈的武功吗?徒儿在师父您身边习武十年,所精之善尤为广深,我就不信他孙云能有天大的本事,将我轻易打败——” “看来为师再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你的决心了……”老者想了想,随即郑重对祁雪音说道,“不过雪音你听好了,试探对方可以,若是强弩不及千万不可硬拼——毕竟是打倒你师兄的家伙,武功又是师承卢欢,肯定不是寻常对手……” “这个还请师父放心,徒儿自有分寸……”祁雪音眼神镇定道,“徒儿也不傻,不会和他一战了结……想要彻底杀了他,得对他知根知底的熟,这其中免不了会多有交往……” “你懂这些就最好了……”老者点了点头,随即眼神稍变,语气一转道,“而且,再过些时间,你下手的机会反而会更好……” “什么意思?”祁雪音没有听懂师父的话,紧随问道。 “因为你的师兄被废了武功,昔日掌管王族政权的他,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老者露出莫名的微笑,略带阴沉的语气说道,“不光光是朝中政权,因为察台多尔敦的陨落,加上整个蒙元朝廷的腐朽动荡,昔日被察台王族打压的一些教派势力,一定会趁机而起……看着吧,再过不久,大都城一定会变成一片‘风波闹市’——到时候身为察台次子的察台云顾及不上,一旦到了命不由身的地步,那将会是你最好的机会……” “是吗……”祁雪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悄声一问道…… (现实中)…… “想要彻底杀了他可急不得,得慢慢与他交往了解……”祁雪音想到这里,眼神一凝,心中暗暗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先答应他好了……” 想罢,祁雪音似乎是做出了决定…… 第一千零七十章 赞归于好 “想要彻底杀了他可急不得,得慢慢与他交往了解……”祁雪音想到这里,眼神一凝,心中暗暗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先答应他好了……” 想罢,祁雪音似乎是做出了决定,缓息一阵站起身子,表情也比刚才放松淡然许多。 “祁姑娘?……”孙云看着祁雪音神情上的变化,不禁提声道。 “你说得对,毕竟你是我师兄的弟弟,我师兄既然还活着,按理来说为他报仇,致你于死地有些过分……”祁雪音露出缓和的笑容,态度转而一变道,“刚才被仇恨冲昏头脑,对云公子你痛下杀手是小女子的不对,若你不嫌弃的话,还望你能够见谅……” “祁姑娘你……真的放下了?”孙云并不知道祁雪音的意图,看着祁雪音愿意放下成见,心中不禁一悦。 “毕竟正如你所说,理论上你我之间也该以‘亲人’相待……”祁雪音收回刀,坦然下仍不失桀骜的语气说道,“不过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就完全放下了——你毕竟是伤害我哥哥的仇人,在我这里,我对你的恨永远都不会抹去……说不准哪一天,我杀心又起,再与你决一死战也说不定……” “只要祁姑娘肯放下偏执,无论什么都无所谓……”孙云仍旧一副单纯的表情,欣喜笑道,“你既然是我哥哥的师妹,我自当也会待你如亲人一般——” “哼,说得好听呢……”祁雪音闲然下不由“犟嘴”一句,露出活泼任性的一面,完全没了刚才的杀气,反倒是多了一份少女的天真,暂与孙云交好友善,不禁问道,“好了,我们之间的矛盾暂时就说到这儿……现在呢?云公子,你打算怎么‘招待’我这个长兄师妹……” 孙云也起身望了望后方的山崖,平静说道:“先回车队吧,镖局的兄弟们还在山下等着我呢……” “现在还回去做什么?”祁雪音两手插间问道。 “毕竟镖局还有任务,我们还得先去洛庄……”孙云身为镖局少主,并作为这次运镖任务的领头,顾全大局道,“祁姑娘你的‘委托’算与不算是无所谓,但朝廷建造的公章,我们还得按时送到才行……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恐怕时间有点赶晚,就算到了洛庄,也未必能够立刻返回镖局……” “好吧,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你云公子的人了,浑身受伤不便行动,你要去哪儿,我不都得跟着你?”祁雪音倒是一脸无所谓,调侃一句说道。 “这是说的什么话……”孙云听了,微微脸红一句。 “也行,早听闻你们来运镖局……尤其是你云公子在大都的事迹,这些日子我就暂住在你们来运镖局,你不会有意见吧?”祁雪音反笑一声问道——然而事实上,祁雪音心里有着自己的算盘。 “意见是没有……”孙云倒没有那么多心思,作为对亲人的信任,权当是祁雪音完全放下了成见,遂语气亲和道,“不过你来大都的目的除了找我报仇,难道不是为了见我哥?这样来看的话,与其住在我们镖局舍下,回到察台王府不是更方便吗……” “想得倒简单啊——我虽然名义上和我师兄是同门关系,可毕竟不是察台家的人,要进王府哪儿那么容易?而且我和察台家的其他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年前,恐怕除了我师兄,其他人都不认得我了……”祁雪音甩了甩手,语气直爽道,“再说了,五年前的时候,他们家人也不待见我,尤其是我师兄的弟弟察台科尔台,还有他妹妹拉朵,嫌我是外人,而且是异族人,每天看我跟见着仇人似的,恨不得我立刻滚出他们家……要住在那样的地方,我可浑身不自在……” “其实,我在王府的处境和你差不多……”想到察台家的偏见与敌意,孙云与祁雪音感同身受,不禁默默一句。 “倒是你……”祁雪音转而又问道,“你不是察台家的二公子吗?为什么放着察台王府那么舒服的地方不住,偏偏回到你那个又苦又累的小镖局继续当你的少主,还干起走镖的老本行……” “原因跟你是一样的……”孙云只是简单低应了一句,每每提到这事儿,自己心里如同针扎一般,也不想在祁雪音面前表露过多的悲伤。 祁雪音从孙云的语气中,似乎大概知道了原因,缓缓一笑,遂继续调侃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连你这个察台家的亲儿子都被‘赶’出王府,更比说是我了……你既然把我当亲人,索性就当我是与你同患难,和你一起流落来运镖局好了——” “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孙云听了怪苦闷的,不禁又问道。 “放心,不是在贬低你们来运镖局……其实我这个人是不在乎条件的,但你既然认我是亲人,把我打成重伤,不该好好在镖局款待我吗?住在你们镖局也是理所当然的嘛……”祁雪音的语气越加随和,完全没了刚才杀手的气魄,全然蜕变成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 “切,明明是你找我报仇,还好意思说……”孙云看在眼里,也不禁调侃道,“这下倒好,反而成了我把你害成这样,还得给你赔罪……” “云公子你,不会这点气度都没有吧?”祁雪音反笑一声问道。 “当然不是,你住在我们镖局我是没什么意见……”孙云回过神,平和一声道,“不过你既然还把我当仇人,我也不能完全放下你——如果在镖局,你敢对我家人做出什么不轨行为的话……” 祁雪音看出了孙云的担心,遂安慰说道:“你放心,我如果真要报仇,我的目标只有你,不会再牵连其他人……刚才决斗的时候你也说过了,说我是个为人正直的人,你未必还会怀疑你自己的判断?” “是这样最好……”孙云两眼一低,转身嘱咐道,“好了,先一起下山去吧,要是让下面部队的人等太久,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会让他们怪担心的……” “哟,你还挺会关心人的嘛,一点没有个公子爷或是镖局少主的纨绔样子……”祁雪音又调侃一句道。 “我要真是那样的人,才不会收留你这个‘女杀手’住在我们镖局呢——”孙云也自嘲一句说道。 “呵,说的也是……”祁雪音也微微一笑,遂准备动身与孙云一起下山。 然而刚走路迈出一步,一阵撕裂的疼痛由脚底传至全身。 “啊——”祁雪音由于内力耗竭,剧烈疼痛传来,不由叫喊一声。 “祁姑娘,你怎么了?”以为刚才的对决,自己下手过重甚至可能伤至对方内脏,孙云不由转头关问道。 “我的脚……”祁雪音重新蹲下身,两手捂着左脚脚踝道,“刚才决斗的时候,内力耗竭浑身不支,被你最后重创一击,倒下的时候恐怕崴到脚了……开始倒地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突然痛得厉害……” “这样啊……没想到祁姑娘你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还会怕痛……”孙云惭愧表情之下,还不忘调侃一句。 “还不都是因为你?现在居然在这儿说风凉话……”祁雪音故作少女的羞怯,责怪孙云一句,遂继续捂着脚说道,“伤成这样,连走路都不方便,更别说继续跟着车队去洛庄了……” “那现在怎么办?”孙云又问道。 “你说怎么办?——”祁雪音报仇不成,这会儿倒是趁机特意“刁难”孙云,以此泄愤说道,“你惹的祸,你负责!反正车队不能按时到达洛庄,和我没关系……” “少来——要不是你在这里布置陷阱埋伏阻断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会耽搁这么久?”孙云故意回声驳道。 “你要怪我无所谓啊?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没有意见,反正今天败在你手里,我随便任你处置……”祁雪音故意厚着脸皮说道,“但是朝廷的公章若是不能及时送到,万一怪罪下来,你们整个来运镖局可就添大麻烦喽,而且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臭丫头……”看着祁雪音一脸“无赖”的表情,孙云暗暗“咒骂”一句——一切本来都是祁雪音惹的祸,到最后却莫名其妙成了自己收拾烂摊子,孙云心里很是不爽,打得过她嘴上却拗不过她。 再看祁雪音一脸故意做作的表情,甚至瞥眼吹着口哨,似乎是故意给孙云找麻烦,孙云更是有苦有累说不出…… “好吧……”孙云似乎决定了什么,露出“认栽”的表情,蹲下身子缓缓说道,“你的事情我负责总行了吧——” 说完,孙云忽然伸出手,竟去脱祁雪音的鞋子。 “喂,你干什么?!——”看着孙云“不雅”的举动,祁雪音顿时清醒过来,收脚面红耳赤惊问道。 “那么紧张干什么?只是帮你治崴脚的伤而已……”面对祁雪音的“惊举”,自己差点被踹了一脚,孙云一脸懵黑的表情,无奈说道。 “治……治伤?”祁雪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疑惑问道。 “你不是说脚崴了走不了吗?”孙云做出无奈的表情,耐心解释道,“我帮你看看,顺便给你治治……决斗的内伤短时间无法治愈,崴脚总还是能缓解的吧……” “你真的……会治?”祁雪音倒是略带一丝羞涩,战战兢兢问道。 “你不信我就算了,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好了——反正我们去了洛庄折返也要经过这里,你就留在这里最多一个晚上,等明天我们回镖局的时候来接你……”孙云这会儿倒是“心狠”起来,两手一甩故意坏笑道,“不过,车上的干粮可不多,你崴脚又不方便行动,那就只好让你在这儿饿一晚上肚子……而且,这深山荒野里面,还不知道有没有凶猛野兽呢?别等我们回来,这里就剩一堆骨头了……” “你……你敢?——”祁雪音完全被孙云摆了一道,听到这里坐气一声道。 “所以呢?是我给你治伤,还是把你丢在这里,你自己选择吧……”孙云继续坏坏一笑,也算是为自己不公的“结局”报了个小仇。 祁雪音想了想,毕竟现在“寄人篱下”,自己也不能随意妄为;而且,要彻底让孙云放松对自己的戒心,找机会了解对方然后将其杀死,现在也只能顺着他…… “嗯——”索性,祁雪音露出一脸苦瓜相,很不情愿地伸出了脚,并自己动手脱掉了鞋子。 “这就对嘛,女孩子干嘛这么犟……”孙云“得手”之后,托起祁雪音的纤足,观察起她的伤势。 “你快点啊,别像个无赖一样老是盯着……要是敢打我的注意,我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祁雪音看都不看孙云一眼,脸红生气道。 “是是是,你武功那么可怕,我可不敢打你的注意……”孙云随口应了一声,看着祁雪音脚上崴伤的红肿,不禁提道,“哟,伤得还不轻嘛——想不出对决之时你武功那么高,差点把我逼入绝境,最后竟然被简单的崴脚给伤了锐气,走路都走不得……” “要你管……”祁雪音又脸红嗔视一句,赶紧说道,“话说回来,你真的有办法把我治好吗?你可得快点,要是中途敢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一脚踢死你——”祁雪音的性格倒也泼辣,满含异族人的直率与热情。 “你放心,肯定能让你有办法走路……”孙云随口叨咕一句,遂从腰间抽出一卷纱布,用自身“毒王盅”的内力帮祁雪音缓解淤血后,准备帮其简单的包扎。 “看来你的确懂啊……”看着孙云娴熟的手法,而且自己的脚也没再感到疼痛,伤情越加得到缓解,祁雪音倒是渐渐佩服起孙云来,不禁问道,“你这治疗的方法都是从哪儿学的,是镖局里的常识吗?还有,你为什么随身带着纱布……” “运镖路途崎岖,难免会有脚肿扭伤,这些简单的治疗方法都是常识……”孙云像是与对方家常聊天一般,亲和说道,“当然啦,能那么快缓解伤情,也是卢欢师父教我的武功与内力……” “你是说中原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他是你师父?”提到卢欢的名字,祁雪音明知故问道。 “是啊,那个老东西在我身上遍施百毒,久而久之让我练就百毒不侵之躯……也正因为如此,我由毒攻愈强的内力,多多少少都有治疗内伤的效用……”孙云一边包扎,一边拿捏着手中的纱布,继续说道,“至于这些纱布嘛……我经常带在身上,是为了照顾她……” “她?”听到这里,孙云的语气稍有改变,祁雪音又不禁好奇问道……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蹊跷之疑(上) “看来你的确懂啊……”看着孙云娴熟的手法,而且自己的脚也没再感到疼痛,伤情越加得到缓解,祁雪音倒是渐渐佩服起孙云来,不禁问道,“你这治疗的方法都是从哪儿学的,是镖局里的常识吗?还有,你为什么随身带着纱布……” “运镖路途崎岖,难免会有脚肿扭伤,这些简单的治疗方法都是常识……”孙云像是与对方家常聊天一般,亲和说道,“当然啦,能那么快缓解伤情,也是卢欢师父教我的武功与内力……” “你是说中原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他是你师父?”提到卢欢的名字,祁雪音明知故问道。 “是啊,那个老东西在我身上遍施百毒,久而久之让我练就百毒不侵之躯……也正因为如此,我由毒攻愈强的内力,多多少少都有治疗内伤的效用……”孙云一边包扎,一边拿捏着手中的纱布,继续说道,“至于这些纱布嘛……我经常带在身上,是为了照顾她……” “她?”听到这里,孙云的语气稍有改变,祁雪音又不禁好奇问道,“谁啊……” “她是我的侍女,叫杜鹃……”孙云语气中,欣慰兼带着哀情说道,“‘雾隐丛林’遭袭那次,她的双脚落了残疾,直到现在还未痊愈……她的两脚行动不便,经常感觉不适的时候,我会主动帮她包扎或是简单地治疗……” “怪不得……不过竟然对一个侍女这么照顾,看来你挺会怜香惜玉的嘛……”祁雪音故意笑了一句孙云,随即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居然这么照顾她……” “她是个温柔却不失坚强,无论何时何地都为别人着想的女孩儿……”孙云像是感触极深,用情说道,“老实说,面对逆境或是困难,我有时候还不如她坚强乐观……她本来孤身落入我们来运镖局,只求有个安宁的归宿,却陪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说真的,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一想起杜鹃落残的双脚,孙云就始终对自己充满了自责。 “噢,你倒挺用情的嘛……”祁雪音听到这里,不由好奇涌上心头,无比憧憬道,“反正我现在居住在你们来运镖局,等这趟运镖回去之后,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让云公子你如此痴情守护……” “什……什么痴情,祁姑娘你说话怎么怪怪的……”孙云听到这里,不由脸红道。 “你管我?本姑娘爱怎么说怎么说……”祁雪音露出一副小姐脾气般的刁蛮,插间一句,遂“不耐烦”加紧道,“包扎好了没有啊?快点儿,再拖下去,等赶到洛庄,太阳都快下山了——” “是是是,你这丫头杀心颇重,嘴皮子还这么滑……”孙云被祁雪音如下人般使唤,不禁两眼斜视唠叨一句。 而听完孙云了了的讲述,祁雪音心中暗暗憧憬道:“哼,看来这个来运镖局,还挺有趣的嘛……在回察台王府之前,我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祁雪音在心中已经做好了盘算,留在孙云身边,了解经历他的一点一滴…… “好了——”晌时,孙云帮祁雪音缠好了纱布,站起身来说道,“你试试看,现在走路还痛吗?” 终于等到完毕,祁雪音赶紧穿好了鞋子,重新站起身跺了跺脚,并试着慢走两步,遂两眼喜悦道:“真的诶,不怎么痛了……云公子你的手法可真娴熟,我倒对你刮目相看了——” “你少在那里贫嘴讨好我……”听着祁雪音的语气,孙云知道祁雪音是在故意“挖苦”自己,不禁两眼一低道,“只是帮你化解了瘀伤,包扎暂时缓解了伤情……不过由于内力受创引起的崴脚,力度可不像平时那样简单,至少几天之内,你的脚还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 “是是是……”祁雪音两手叉腰,继续怀笑道,“反正我的伤你得负责,这些天可得好好伺候照顾我……” “臭丫头……”孙云知道祁雪音又在故意整自己,“暗骂”一声后,转身说道,“没有大问题的话,就快收拾东西,先陪我回车队那里……我们‘失踪’了这么久,小北他们也怪担心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祁雪音不屑地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只能一切暂时都听孙云的,陪孙云一起,从山崖落石那里慢慢下山而去…… 峡谷山下道口,来运镖局的人,还在苦苦等候着孙云和祁雪音的消息…… “怎么这么慢,少主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小北望着乱石嶙峋的山道落岩,不由担心站起身道,“要不我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行,少主说过的,让我们乖乖在这儿等他回来……”旁边的兄弟不禁提醒道,“越是遇到危险,越要冷静并服从命令,刚才少主对我们讲的话,你都忘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忘?毕竟这次,是少主救了我们……”小北欣慰一声,随后不禁调侃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少主有时候也挺鸡婆的,在镖局有一点点事情没做好,他会给你唠叨半天,说一大堆‘烂道理’……” “你说谁鸡婆?——”然而,背后突然寒声一句,全然把小北下了一大跳。 “少……少……少主?”小北紧张兮兮回应一声,看着孙云平安无事,和祁雪音一起回来,不禁“哆嗦”道,“少主你……没事啊?——还有祁姑娘……” “怎么,我非得出点什么事你才开心是吧……”孙云调侃回应一句,遂缓缓说道,“刚才山崖落石地段十分复杂,祁姑娘被困在里面了,我找寻救她花费了一番功夫,还帮她包扎了脚上的伤,所以回来得慢了……让你们担心喽——”为了不让来运镖局的人多有猜疑,孙云随口编了一个理由,隐瞒了祁雪音的身世,以此消除手下众人的“戒心”。 “祁姑娘受伤了?”小北当然是一脸无知,祁雪音轻功飞走的时候,当时镖局里的人都没看到,所以并未对祁雪音产生太多怀疑,更多的是担心和关慰。 “还好了,只是崴到脚而已……”祁雪音随口嘀咕一句,也想顺势打消镖局众人“不堪”的念头。 “可是毕竟祁姑娘是委托人,你受伤了,我们镖局……实在是对不起……”按理来说,委托人受伤,作为镖局这责任可不轻,要是传到外面去,甚至可能会影响镖局的名誉,小北在一旁连声愧疚道。 “没事儿,反正你们孙少主会负责……”祁雪音倒是古灵精怪心起,趁机“勒索”怀笑道,“这些天,在我伤情好之前,我会暂住在你们镖局……什么时候伺候本姑娘舒服了,本姑娘自会原谅你们,替你们保住镖局的名声……”说完,祁雪音甚至还故意一手搭在孙云肩上,露出坏坏的笑容,以此做出“威胁”的姿态。 “这个臭丫头……”看着祁雪音故意在自己还有众人面前“闹事”,孙云又不禁暗骂一句…… “对了少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正经回到话题,一旁的镖师望着眼前被落石阻碍的山口,不禁问道,“原来的路被落岩封住了,这里去洛庄的路行不通了……” “只能绕路喽……”孙云无奈一句,一把“推开”祁雪音,慢慢说道,“往东走还有一条远路可以绕过去,不过得多花上一两个时辰;在这里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等到了洛庄,说不定天都黑了,所以我们得快点……” “我知道了,少主……”镖师答应一声,遂冲身后的众人说道,“大伙儿听好,我们现在往东绕远路前去洛庄,时间不早了,我们动作快点——” “好嘞——”后面小北等人齐声答道,一伙人再次恢复了干劲,“拾起”车队准备继续前进。 看着镖局上下斗志不减,祁雪音不禁微微一笑:“真没想到,你们镖局的人可真有股傻劲儿,不但没怀疑我的身份,做事还这么有劲头,一点都不抱怨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弄得这一出,才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孙云故意瞟了祁雪音一眼,暗暗“嘲讽”道。 “哼——”祁雪音只是略带情绪瞥了一声,失去杀意的她,完全就是一副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姐脾气”…… 重新收拾了行装,镖局车队再次上路,按原计划运镖前往洛庄而去。祁雪音也暂时就这样随其逐流,和孙云等人一起行动…… 此时此刻,察台王府…… 今天天气不错,察台多尔敦一改以往的悲观与失落,今日没有呆在房子里闷头不出,而是独自拖着木质轮椅,放松心情一般行到王府中央。 不过,察台多尔敦似乎并没有闲工夫在这儿欣情享受“阳光浴”——他的表情略显严肃,但也不是像那晚自暴自弃的沉苦面容,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待自己去挖掘和探索。 不知不觉,拖着轮椅缓缓行到了王府的“藏书库”处——这里是王府藏书文件的地方,虽然并没有什么机密的朝廷公文,但却记录了察台王族这一二十年来行政绩要的往事,以及朝廷上下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迹节支;想当初鸣剑山庄花叶寒等人托来运镖局运镖为由,前来察台王府秘密会见察台王的时候,孙云就跟着一起进了王府,并恰巧潜入至藏书库,找到了十几年前,唐门世家被灭门的真相…… 今天在这里,察台多尔敦又因为莫名的缘由,独自一人前来书库,似乎是要找寻什么事情的线索…… 轮椅行至书库,察台多尔敦环顾望去——这里的事本文件,完全都是按发生的年份和月份整理排开的,茫茫之多恍如书海,察台多尔敦算着自己探索事情的年月,慢慢寻找而去。 而察台多尔敦所要探寻的事情,正是那晚与杜鹃无意中的对话…… (回忆中)…… “对了,杜姑娘……”然而,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想到了别的什么,忽然叫住一句。 “怎么了?”杜鹃转身问道。 “你刚才说,你是出身盐官世家对吧……”察台多尔敦略显好奇问道,“抱歉恕我多问……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啊?……”杜鹃迟疑一声,但如今已然把察台多尔敦当做亲人的她,也从容看淡了彼此的关系,遂缓缓一笑道,“我父亲名叫杜常乐,原来曾是汴梁一带的官员……” “杜常乐……”察台多尔敦像是想到了什么,默默迟疑了一声。 “怎么了吗?”杜鹃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不清楚察台多尔敦为何会问自己父亲的事,继续问道。 “噢,没什么……”察台多尔敦含糊一声,随即应声道,“只是想着你既然是出生官家,为何会落得在南宫家当婢女的处境……” “原来你说这个啊……”杜鹃缓缓一笑,想到自己父亲的早逝,不禁略显哀落道,“我十岁那年,父亲得了重病。因为为官清廉,生时并未结交太多的官友,娘亲又去世得早,左右无源照料下,临死前他把我卖到了南宫家,算是让我得个好归宿……” “那你爹去世的那年,是不是汴梁发生了类似许多不小风波的事情,都是有关官员的……”察台多尔敦忽然灵光一闪,继续问道。 “诶,好像是哦……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杜鹃听了,不解问道,“算上年龄的话,那年多尔敦大哥你也没多大吧……不过真要说起来,那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真记不清了,毕竟是很小时候的事了……我只是模模糊糊记得,那年汴梁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包括我爹在内,许多大大小小的官员要么病死,要么无故失踪……” “真的是在那一年,应该不是巧合吧……”察台多尔敦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心中默默道,“那一年我年纪虽小,但正是大都城内‘邪教猖狂’的苗头起时;过了几年我和师父一起,才镇压了城中邪教的势力……杜常乐,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或是看到过,但是有些想不起来了……赶上那年汴梁的‘怪事’,又正好是杜姑娘的父亲,不会那么巧吧……” “你怎么了,多尔敦大哥,莫非你听过我爹的名字?”杜鹃看着刚才还“一心寻死”的察台多尔敦,这会儿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安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原来一件事,正好和你父亲逝世是同一年,所以刚好回想起来……”察台多尔敦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杜鹃有关这方面的事情,毕竟还不确定这其中是否真的有关联,遂缓缓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不起杜姑娘,突然提到你过世的父亲,让你伤心……” “嗯嗯,这没什么……”杜鹃轻轻摇了摇头,不但没有露出悲伤的神色,反倒因为察台多尔敦的“重新振作”,更显高兴道,“多尔敦大哥你关心我,说明你已经看得开了,我很高兴……这段时间你也确实挺苦闷的,我陪你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察台多尔敦也陪衬一笑,但心中却是有一丝略微的放不下:“原来的事情,太多的巧合……还是留个心眼为好,毕竟我身残权落,邪教势力过不了多久恐又会卷土重来,说不定会和这件事有关……” 看来几年前的“邪教兴起”,似乎隐藏着一个绝大的秘密…… (现实中)…… “杜姑娘父亲去世的那年,她才十岁……”察台多尔敦一边默默絮叨着,一边望着公文的书架说道,“算起来的话,应该是八年前的事情……” 最终,察台多尔敦把目光定在了八年前事迹的书架上……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蹊跷之疑(下) “杜姑娘父亲去世的那年,她才十岁……”察台多尔敦一边默默絮叨着,一边望着公文的书架说道,“算起来的话,应该是八年前的事情……” 最终,察台多尔敦把目光定在了八年前事迹的书架上,望着密密麻麻的书卷文案,察台多尔敦心中也如蜂窝一般重叠杂章,难以平静。 轮椅慢慢行至书架前,由于腿脚根本无法站立,察台多尔敦不得不弓着身子,非常吃力地两手抓着书架边缘寻找文案,样子显得十分痛苦。每每一想到自己惨败给孙云的往事,承受着腿脚残疾的痛苦,察台多尔敦心中宛如刀绞,甚至意犹生无可恋。但是今天,他似乎是迫切于知道什么真相一般,无论如何也要放下心中的执念,找寻那份未知的答案…… 由于实在不方便起身,察台多尔敦索性将记录八年前事情的书卷文案一股脑全部拖了下来,掉在地上,然后在里面仔细慢慢找寻线索……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察台多尔敦一遍又一遍翻阅着文案,不断进行排除,努力搜寻着可能与那一年真相有关的事情,嘴里还不停叨咕道,“沂州缴税存异……陈友谅军阀暴动……淮县一带发生河灾……不对,这些都不是……” 排除一个,察台多尔敦直接将书卷丢到一边,似乎有些急切的样子,额头时不时还会渗出汗水——不知为什么,察台多尔敦冥冥中察觉,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似乎有更大的秘密在其中…… “不是……不是……嗯,找到了——”终于,翻阅了无数文卷之后,察台多尔敦将目光定格在一本较厚的书文上,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浏览着略显兴奋道,“八年前发生在汴梁的怪事——上上下下共八十多名大小官员,一夜之间集体失踪或是过世,被众人称之为‘噩兆之夜’……” 察台多尔敦看到关键的地方,放慢速度努力阅读着,一边仔细推敲,一边苦心斟酌道:“汴梁都尉汪古部扎台,派人将此消息上报给朝廷,一时甚至引起恐慌,半年之内汴梁朝政趋近颓废,以至于经济收入出现前所未有的停滞,甚至闹过贼乱,后经军队镇压才得以平息……” 看着当年汴梁发生的“躁乱”,察台多尔敦一面阅读一面思考,似乎仅仅只是描述了事情,并未有太多继续深究的地方。 “只有这些东西吗……”察台多尔敦看完了文卷,略显失望道,“光是这些,线索还太少了……有没有其他的,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察台多尔敦没有放弃,继续在地上的文案中寻找,摸索着可能相关的一切。终于,在一本不起眼的书卷上,察台多尔敦再次找到了可能与此相关的东西。 “这个是……当年因为此事,节外生枝的一幕……”察台多尔敦像是被吸引住了,努力睁大眼睛,阅读着文卷上的内容,“汴梁事情平息后半年,朝廷派遣斡亦刺大将军,南下汴梁调查此事……可是没过多久,斡亦刺大将军遭到不明人士的暗杀,死因十分蹊跷,像是武林高手所为,其目的和真相直到现在仍是悬疑,但却再一次引起了朝廷上下的恐慌……” 事情的疑团越来越重,察台多尔敦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涌上心头,看完手中的文卷后缓缓合上,心中默默道:“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年纪还小,但有点印象——嘶……当时我记得,是我父王以及其他朝廷重臣,联名向皇上上书,建议派斡亦刺大将军前去调查此事……可这之中,也有少数反对的权臣,暗地里与父王他们争斗——如果说斡亦刺大将军的死,是那些‘反对派’做的好事,那八年前汴梁的‘怪事’不是不可能与他们有关……” 疑惑似乎找到了瓶颈,看似有关联却找不到串联真相的钥匙,察台多尔敦冥思苦想了几番,却始终得不出答案,心里也莫名的急慌。 “可恶,要是再多一点线索就好了,或者是想起什么……”察台多尔敦一边思考,一边敲打着脑袋,心有不甘道,“都怪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 想的过深,不小心折动了自己的双脚,疼痛感再次席卷全身,让察台多尔敦身心俱痛。 而一感到腿脚的痛,察台多尔敦就想到了和自己一样命运的杜鹃,稍许冷静下来一番后,自己不由暗暗道:“真是的,我今天的目的不是为了找和杜姑娘父亲有关的事情吗?好像有点扯远了……” 察台多尔敦想了想,理不清头绪,只好先慢慢收拾着散落在地上其他无关紧要的文卷,心中却依旧默默念叨:“杜常乐……杜常乐……好像总是在哪儿听过或是看过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时候……” 一边努力回想,一边收拾着书卷。这其中有些散落的朝廷章文,上面还有相关官员的公章和署名,察台多尔敦见了,不由调侃一句:“真是的,这些当年官员的上报章文都没什么用了,府里的人为什么还把这些也放在书库里,真是占地方……” 然而,脑海中一个画面闪过,突然让察台多尔敦神情一惊…… “等等!——”察台多尔敦的表情异常激动,攒着手中的章文,看着署名的位置,念念有意道,“我想起来了,就是章文——五年前我和师父平息大都城中邪教暴乱的时候,找寻事情起因的线索,无意中发现了流落朝廷的章文……那片章文上所署的官员姓名,就是杜常乐!——” 回想起五年前的往事,对比今日的真相线索,察台多尔敦不由冒出一股冷汗…… (回忆中)…… 五年前,大都城中…… 察台王奉朝廷之命,镇压城中兴起的邪教势力。察台王遂派涉身武林的儿子察台多尔敦,联手其师父太史寒生,一起平息了内乱风波。也正是那一次功绩,察台多尔敦奠定了自己在察台家乃至朝廷中的权位…… 镇压了邪教内乱,看似一切都结束了,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并未落网,朝廷上下并没有立刻松懈下来。察台多尔敦与师父太史寒生二人,继续就风波起由一事,找寻着与其相关的线索…… “据说这次邪教的骚动,起因全是由于不明人士对朝廷的政治威胁……”察台多尔敦当时还很年轻,但已有有过于常人的头脑与分析能力,联系起整齐事情的始末,严肃谨慎道,“我就不明白了,一些江湖野派的三教九流,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对朝廷进行威胁……” “说明他们手中握有朝廷的把柄,或是暗中控制了什么,朝廷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太史寒生则是一脸镇静,平息暴乱后,在邪教乱派的“原根据地”搜寻线索,缓缓说道,“准确点来说,很可能是朝廷中掌握了大权的某些官员,将朝廷的机密泄露了出去……” “泄密情报是吗……”察台多尔敦听了,冷冷问声道,“不会吧?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未免也太大胆了……邪教的风波持续了近三年,能与朝廷对峙这么久,如果是朝中官员泄密了情报,这其中一旦被查出一丝半点儿,很有可能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正是因为时间持续长,所以才更有可能会是这样——因为有源源不断的情报或关键机密在手,这些邪教势力才有资本与朝廷继续抗衡下去……”太史寒生一直在仔细分析,冷冷说道,“而且老夫说这些可不是空口无凭,我还找到了证据……”说着,太史寒生似乎是从“据点”搜出了关键性的东西,将一份公章文纸之类的物件交予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接过手,表情淡定道:“啊,这是上缴朝廷的盐税嘛……不过就是一份普通的公章文件而已,这里能有什么机密?” “你可别小看这些……”太史寒生则不以为然,神情冷漠道,“相关税务的公文,记录着朝廷财税甚至是政况的东西——一旦这些落入反动人士之手,朝廷的命脉相当于有一半被别人捏在手中……而且这份公文还是遗落在这儿的,私底下谁知道他们收集了多少朝廷的情报,涉及的方面究竟有多广……” “是啊,能收集这些朝廷的机密文件,幕后的黑手一定是朝中的官员错不了……”察台多尔敦嘀咕一番,随即又说道,“不过这个家伙也太大胆了,居然这样明着与朝廷作对三年,他难道就不怕被朝廷发现,生死不保吗……” “他敢这么做,说明他很有信心,而且也很有准备……”太史寒生继续道,“而且多尔敦你别忘了,暴乱虽然平息了,可幕后的罪魁祸首我们并未抓到,即使是从那些关押的邪教贼子口中,也没拷问出个所以然来……由此可见,这个幕后的家伙行事十分谨慎,连失败后自己的退路都想好了,我们完全没抓住与之相关的一点线索……” “是啊,这个人很精明,我们得防着……而且罪魁祸首没抓到,搞不好以后还会再闹出事情……”察台多尔敦想了想,重新望回手中的“废弃公文”,慢慢读来道,“这也不过是最近几个月的盐税上缴章文,根本没有什么探索的价值……这里的署名——杜常乐,是朝廷中的重要官员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总之,我们还不能完全掉以轻心,总觉得这一切似乎没这么简单结束……”太史寒生提醒一句,似乎自己心里也放不下一些东西。 “这个我知道,暗中我会继续查下去的……”察台多尔敦点了点头,只声应道…… (现实中)…… “是的,想起来了,就是在那个时候——”察台多尔敦终于记起来了,握着手中的公章,就像是五年前握着那份盐税的公文一样,心中情绪难定道,“当时那份公文的署名,就是杜常乐错不了——杜姑娘说过,她父亲曾经是汴梁的盐官,这么说来,应该是那个人不会错的……” 然而继续往下思度,一种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让察台多尔敦惴惴不安。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察台多尔敦如同见到鬼一般,低头两眼瞪大、冷汗直冒,心中战战兢兢道,“杜姑娘说过,他父亲八年前就过世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五年前,也就是她父亲去世三年之后,能找到她父亲署名的公文……她父亲不是死了吗,这难道会是她父亲亡魂留下的遗笔?别开玩笑了,不可能有这回事!——” 将手中的章文掷落,察台多尔敦此时脑子里很乱,五年前觉得不起眼的线索,没想到到了今天,得知杜鹃父亲的身世,这却成了一个巨大的疑云——而且冥冥中能感觉得到,这个疑点与当年城中邪教暴乱的事情必然分不开联系;越来越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让察台多尔敦不寒而栗…… “冷静……冷静,任何事情都会有解释的理由……”察台多尔敦喘息几口,努力使自己心情镇定下来,重新拾起地上的文卷,镇定分析道,“五年前平息了持续三年的‘邪教风波’,也就是说,事端的起因正好是八年前;而杜姑娘的父亲也是在八年前去世——这不是巧合,我敢肯定,这其中一定是有关联……” “如此说来,五年前师父给我留下的提醒,说不定能继续搜寻线索……”继续翻阅着八年前可能相关的文案,察台多尔敦缓声嘀咕道,“按照师父他老人家的说法,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朝廷中的重要官员,泄密了朝廷机密,以至于邪教内乱而起政治威胁……而且,如果是朝廷的官员,那么八年前发生在汴梁的‘官员失踪怪异’,很有可能就与之挂钩;以及半年之后斡亦刺大将军被人暗杀,也可能与之有密切联系……” 一边说着,一边分析,然而似乎是无意中提到了什么重要关键,察台多尔敦稍微停下翻阅的动作,紧张嘀咕道:“等等,八年前父王及朝中官员上书奏折,命斡亦刺大将军南下查询汴梁真相,当初是有人反对此事的——我记得那个时候,朝中引起了不小的争斗,甚至还有人因此丢了性命,身份还不一般……就是记不起那个人是谁了,搞不好那个人的身份,是解开一切事情谜题的关键……” 线索连成一处,真相愈加吻合,察台多尔敦在心中已经打定了,一定要彻查真相水落石出……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洛庄轶事 黄昏愈落,夕阳渐染,北原之郊霎时如同披上一件醉美的尘纱,唯美浸意。连接着丘山壑土一片,绚如诗画,赞妙绝伦,让人深深陶醉触景之中。然而,看似娇艳落日的余晖美景,却暗暗隐藏着预动与不安,让人捉摸不透、心境难平…… 历经一天的辗转路途,来运镖局车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洛庄。因为白天遭遇落石陷阱阻拦,部队绕路多花了两个时辰,全队上下可谓是精疲力尽、脚软身屈。就连最有干劲的镖局少主孙云,在山头与祁雪音一战力损不小,多赶了一天的路,早已是身心俱疲不想再动,就更别说负伤不轻的祁雪音了…… “少主,我们到洛庄了——”小北还是和孙云等人一起,行在部队的最前面,看见前面洛庄的入口,不禁指望道。 “足足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还真是累死人了……”孙云耸了耸肩膀,不禁调侃一句道,“要不是一大早遇到那件事,时间就不会这么晚了……” 孙云的话,明显是在故意“指责”祁雪音。祁雪音听了,两眼一瞥轻哼一声,暂时不想理会孙云,一个人拖着受伤的脚踝,坐在板车上“悠闲自在”起来。 “都这么晚了,恐怕接受朝廷公章的官员都回去了……”一旁的镖师叨咕一句,不禁说道,“少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孙云望了望天色,有回头看了看部队上下全员的精神状态,低眉说道:“照这个样子,等进了洛庄,恐怕都快天黑了……没办法了,全队只有先找地方住下过夜,明天再处理公章事宜了……” “哎,终于可以休息了,可累死我了……”祁雪音听到这句话,不禁伸懒腰闲叨一句。 “喂喂喂,你这说的什么话,全队上下就你今天最闲乎……”孙云看着祁雪音的样子,忍不住针对道,“没多‘怪’你就不错了,还在这说风凉话……” “本姑娘可不管,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你作为镖局少主,可得对我这个委托人负责到底不是吗……”祁雪音故意把话说得很隐晦,既隐瞒了自己与孙云决斗的真相,还巧妙将话锋矛头转向了对方,“我呢,就跟着你这个少主,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其他可跟我没什么事儿……” “你要搞清楚,我们到洛庄可不是来玩儿的,别老摆出一副大小姐脾气的样子……”孙云可受不了祁雪音这个性格,忍不住说了一句,“白天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你跟着我们,可别再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你……” “哼,我才不要你管呢——”祁雪音继续瞥眼不屑道。 “这个臭丫头……”实在受不了对方的脾气,孙云暗中别扭一句。 “天色不早了,你不是说,到洛庄先找地方落脚吗?”回归正题,祁雪音继续问道,“洛庄这么小,哪里有场所容纳我们车队这么多人过夜……别告诉我是在哪座废弃的寺庙空夜露宿,睡不舒坦本姑娘可不高兴……” “哼,就你事情多……”孙云又不禁调侃一句,随即道,“你放心,是在一个条件还不错的大家庭院里——那个庭院,一般是租借给外来商队用的,最多可容纳一百来人寝居,我们镖局以前运镖到洛庄时,都是在那里留宿……这段时间洛庄只有建构公地房屋一件‘大事’,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住宿那里的,只有我们一支队伍而已……” “噢,你们来运镖局和洛庄那里的关系处得不错嘛,居然能找到那么好的地方……”祁雪音继续唠话说道。 “可不是?镖局行走在外,无论朝廷政下还是江湖草野,总得结识人缘吧,更别说这次的任务,还是运输朝廷公章的正事……”孙云解释了一通,遂又对祁雪音道,“你呢,就给我老实本分地住在那里,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哼……”祁雪音听到孙云又在针对自己说七说八,瞥头轻哼一句…… 历经一路的崎岖艰险,车队总算抵达了洛庄,按照最初的计划,部队进入镇中之后,先找原来那里的大家庭院落脚。然而,离住宿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经过镇口的路街巷道,众人却看见了不太寻常的景象。 镖局有段时间没来洛庄了,而且部队当中绝大部分都是新人,在孙云等人的印象中,这里的景象与往时的记忆不太一样,一种怪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街巷四口,到处可以看见一些“颓废”的人群,慵懒在街道一旁或是巷口之中。倒不是说他们不务正业,而是依稀可见其众都有受伤落残的情况,严重的甚至还包着厚厚的绷带,露着血色,蜷缩在角落一处,如同乞丐一般有气无力,等候着死亡。 这个镇子,似乎是发生了不为寻常的事情,隐约让人觉得不安…… “这个庄子,到底怎么了……”小北一路见到无数受伤的平民百姓,甚至有些害怕起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受伤的人,难道是这里的百姓,受到朝廷的残酷压迫……甚至遭到了毒打受伤……” “应该不是——”孙云倒是说得一针见血,指着前面拐角一处,几个受伤的官兵说道,“你们看,那个地方还有受伤的官兵,如果是朝廷的压迫,不至于他们自己也受伤吧?就算是官民之间发生的矛盾,可现在受伤的百姓和官兵聚在一起,并没发生什么冲突,更像是互相照料一般,显然这种情况,不是朝廷所为……”说着,孙云又指向另一处,受伤的百姓平民互相照料的场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北继续不解问道,“少主,你们原来来洛庄的时候,有发生过这种事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孙云说得十分肯定,神色凝重道,“我原来和阿光他们来这的时候,这里的气氛都很融洽,比起矛盾尖锐的大都,这里算是治安最好的地方了,官民之间相处不错……虽然不知道这里现在发生了什么,但是目前来看,官兵与百姓的相处,还是没有多大改变……” “可不是嘛……”祁雪音这时突然冒出一句,调侃说道,“在大都,你这个来运镖局少主桀骜不驯,屡屡与朝廷作对,弄得城府上下人心惶惶,官民之间的矛盾激化不断,其他地方自然比不上了……” “少说一句话会死啊——”孙云实在受不了祁雪音的性格,又不禁脸色一黑责声一句。 “切……”祁雪音不屑一声,她自己是无所谓,也不关心,反正现在无聊得很,有事没事怼孙云两句,以舒缓烦闷的心情。 孙云也暂时不想管她了,回到正事上,望着城中一片“颓靡”的景象,不禁嘀咕道:“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整个镇庄才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受伤的人,连朝廷官兵都没有幸免,情况性质未免太恶劣了……” “如果是有什么暴动的话,这么多人受伤也不难解释……”小北突然在一旁提声一句道,“只是我不懂,要是暴动是真的,什么人有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和朝廷作对,还打伤这里的官兵……” “而且就这情况来说,真有暴动的话,规模还不小……”一旁的其他镖师也不禁添言一句。 “暴动……难道说?——”孙云突然表情一怔,在这一刻想起出发前,久旺商会的杨铮明会长提醒自己的事…… (回忆中)…… “杨前辈您就放心吧,我孙云亲自出马,还能有事儿?”孙云继续玩笑道,“一个月前‘喋血王府’,这大都近郊上下,哪个没听过我孙云的‘威风’,见我都知道惹不起,还怕我丢东西?” “我是说认真的……”然而,杨铮明表情忽而一变,将公章交到孙云手上,语气严肃道,“这一个月你不在镖局,所以大都郊外的事情你不是很清楚……今日你们要去的洛庄那边,听说近日有过动乱,朝廷最近甚至派官兵前去查探,据说发生了严重的斗殴事件,官兵这边都有死伤……” “斗殴,死人……有这么严重?”孙云凝声一问道。 “嗯,我想应该不光是斗殴这么简单……”杨铮明沉声一句,悄言镇定道。 “暴动事件啊,该不会……”孙云听到这里,不禁想起察台多尔敦嘱咐自己的事情…… “总之,孙少主你可得长点心眼……”杨铮明继续提醒道,“我在想,洛庄那边的‘暴动’,会不会和朝廷重赋施压有关……洛庄那边的建房构化,是朝廷批准的,若真如我所猜测那样,恐怕那一块儿最有可能会起事端;加上孙少主你手上还拿着朝廷的公章,万一牵扯其中的话……” “这个我清楚,我心中自有分寸,一定会万事小心……”孙云点头应声,随即又提了一句,“而且就算前辈你不提醒,今日这趟镖,我也会多长个心眼……”说着,孙云回头瞟了一眼跟随车队的祁雪音——自己今天重点提防的对象,想到可能发生的种种“意外”,孙云一刻也不敢怠慢和大意…… (现实中)…… “如果杨前辈说得都是真的,那这里发生的暴动,难道就是……”孙云愈加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表情凝重暗暗说道。 “少主,你怎么了?”小北看着孙云神情拘谨的样子,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战兢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疑惑……”为了不影响众人的心情,孙云重新振作一番,鼓令全队道,“总之,先到今晚落脚的地方吧,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先把我们自己手头的任务完成——” “是,少主——”旁边的几个镖师众人一起齐声答道。 祁雪音没有说话,只是环顾四周简单望了一眼,看着街道四口到处都有受伤的人群,稍破旧一点的地方,甚至还有房屋毁坏的现象……祁雪音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暗暗道:“师父之前,好像有和我提到过相关的事情……这个地方,该不会是……” 祁雪音似乎是知道什么秘密,表情也比刚才更显凝重几番…… 暂时没有管太多,部队继续行进,往落脚的大家庭院赶路而去。等车队到达了目的地,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终于到了,今天一天可真不容易……”孙云最先上前,冲小北说道,“小北,你叫后面的兄弟把车上的东西先卸下来,统一搬到院子的仓库——仓库在西角,你和那里的管事说,来运镖局少主带队前来,运送朝廷公章及货物一事,那些人会帮我们妥善处理的……” “嗯,放心吧少主,交给我们就好!”小北性格直爽自信一句,遂嘱咐后面的兄弟道,“少主有令,车上的货物都搬下来,跟着我去后面的仓库——” “好——”后面众人异口同声道。 “哼,这个小北,还真有做队伍领头的天赋,如果他是来运镖局少主的话,恐怕比我更敬业吧……”孙云不禁暗暗一句,看着小北的面容,表情忽然稍显哀色,心中静默道,“说真的,和原来的阿布有点像……真的像……”一想起死去的何子布,孙云心中徒添几分悲伤,如果何子布现在还活着,恐怕已经成了镖局中经验履历、堪当重任的镖师了…… “喂,你事情吩咐完了没有?”然而,关键时候,祁雪音的叫喊打断了孙云的思绪。 “你又怎么了?”听到祁雪音的声音,孙云知道准没“好事儿”,脸色耷拉转问道。 “任务弄完了,就先考虑晚饭的事情吧……”祁雪音故作娇态,在孙云面前“做作”十分道,“赶了一天路,我肚子都快饿扁了,‘民以食为天’,你这个少主能不能先考虑部队伙食的问题?” “真是的,就你事情多……”孙云走到一旁,不禁调侃道。 “什么意思啊,我提吃饭也有错了?”祁雪音也不忘和孙云继续怼下去,脸色一瞥道,“实在不想管我,没任务的话,我自己去镇子里找东西吃,不麻烦你们镖局,这总可以了吧?——”在孙云面前,祁雪音愈加刁蛮任性起来。 “少来,你既然打算住在我们来运镖局,现在也就是我们镖局的一员,事情安排都得听我这个少主的……”孙云则趁机抢言,态度正阿道,“谁说任务完成了?小北他们去搬货物,你下来,和我一起把马匹和拖车安置到院子里——” “你——”祁雪音知道孙云是故意在给自己找茬,脸色不悦道……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济世神医 “喂,你事情吩咐完了没有?”然而,关键时候,祁雪音的叫喊打断了孙云的思绪。 “你又怎么了?”听到祁雪音的声音,孙云知道准没“好事儿”,脸色耷拉转问道。 “任务弄完了,就先考虑晚饭的事情吧……”祁雪音故作娇态,在孙云面前“做作”十分道,“赶了一天路,我肚子都快饿扁了,‘民以食为天’,你这个少主能不能先考虑部队伙食的问题?” “真是的,就你事情多……”孙云走到一旁,不禁调侃道。 “什么意思啊,我提吃饭也有错了?”祁雪音也不忘和孙云继续怼下去,脸色一瞥道,“实在不想管我,没任务的话,我自己去镇子里找东西吃,不麻烦你们镖局,这总可以了吧?——”在孙云面前,祁雪音愈加刁蛮任性起来。 “少来,你既然打算住在我们来运镖局,现在也就是我们镖局的一员,事情安排都得听我这个少主的……”孙云则趁机抢言,态度正阿道,“谁说任务完成了?小北他们去搬货物,你下来,和我一起把马匹和拖车安置到院子里——” “你——”祁雪音知道孙云是故意在给自己找茬,脸色不悦道,但想着自己现在“寄人篱下”,什么事情还得看别人的脸色,不能任由性子来,祁雪音还是忍住了,抿嘴一句道,“好,我做,行了吧?——” 没办法,憋着一肚子气,拐着受伤的脚踝,祁雪音和孙云一起,将马车移至院子中去,这才算罢休…… 这大家院子里很空旷,正如孙云所说,足以容纳百人之多寄宿在此。来运镖局和这家主子关系还不错,听闻镖局的孙少主亲自前来,户主更是亲们迎接。不过不同于往时,今日户主的表情似乎略显严峻,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满满的忧郁挂在脸上。 “每次都让贵舍招待我们镖局,这次又得劳烦胡老爷子了……”孙云与这家的户主胡明昌相谈依旧,然看着今天胡老爷子的表情不太对劲,孙云关心问道,“怎么了老爷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一边提问,孙云的表情也稍显凝重——想起今天进镇看到的一切,孙云冥冥之中觉得,这其中有关联。 “啊,是有点事情……”胡明昌倒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模糊应声一句,吞吞吐吐道,“不好意思了……孙少主,今晚恐怕……你们镖局的人睡在这里,会有点儿……挤……” “什么意思?……”孙云一脸疑虑问道…… “啊——”然而,话音刚落,院子西角一处,传来一声惊叫。 “是小北——”孙云听出是小北的声音,不禁担忧一声。 “在西院那里——”胡明昌像是知道什么,紧跟一句。 “可以肯定,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祁雪音倒是一脸平静的表情,似乎毫不关己道。 “嗯……”孙云二话不说,表情凝重,跳下正厅台阶,朝西院的方向疾跑而去。 “孙少主等一下,那个地方是——”胡明昌似乎清楚一切,追着孙云喊道。 “莫非和今天镇里的‘怪相’有关?”祁雪音觉得自己猜到了点上,心中默默道,“先去看看吧,说不定这事情真不寻常……” 孙云一口气跑到后院,找到了了小北等一干搬货物到这里的人,却见众人表情十分惊诧,望着后院的景象。 “怎么了,小北?”孙云上前关心一句,然走到后院视野一片望去,眼前的景象却也吓了自己一大跳—— 只见西角后院处,众多类似流浪的人休憩在这里。这些人不一般,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流血负伤,轻重不一,看着装大多都是这镇里的百姓,甚至还有稍许的野卒官兵…… 这就和今天自己等人在洛庄看到的景象一样,街巷落口到处都是这样的伤者,没想到在“胡家大院”也碰到了——很显然,这件事情非常严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云看着眼前的“惨景”,瞠目难定道。 “这些都是‘明复教’干的好事……”胡明昌像是知道一切,苦苦一声无奈道。 “明复教?”孙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转而问道。 “啊……”然而,祁雪音在一旁似乎是听说过什么,心中暗暗道,“这个名字……莫非……” 像是突起莫名的想法,趁着孙云不注意,祁雪音独自一人慢慢转身,悄悄离开了孙云等人,往大院正门的方向走去…… “明复教……到底是什么?”一脸茫然的孙云继续问道。 “那是……”胡明昌想要解释,却有些战战兢兢道,似乎心有余悸般略显胆怯。 “那是由民间自发而起的,反对蒙元暴政而起的教派……”忽然,底下一个半蹲的五十有余、身形健硕的老汉说道,“‘明复教’大约成立于五年前,教主何勋义乃西域武林‘金铎真人’的独门弟子,武功高强……此人正义心十足,有驱逐蒙元、复兴汉人的雄心壮志;只可惜所为之举过于偏执,与朝廷作对大起暴动,却也伤及无辜百姓,世人对其评价褒贬不一……” “这有什么可褒的?!——”然而,不等老汉说完,孙云冲口一句道,“自以为驱逐蒙元对抗朝廷,是为复兴汉室江山之大义……可他所行之举,伤害无辜百姓、牵连无数,这和那些残害百姓的险恶之官臣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满院亭落的受伤患者,凄惨之下一片血意,孙云心中更是愤慨。 “嗯,老夫和你有同样的看法……”老者背着身子点了点头,同意孙云的说法,自己则是蹲在地上拨着药箱之类的东西,像是在为受伤的百姓和官兵治疗伤情。 “前辈您这是……在治病疗伤?”然而,看着老者的身形气质不俗,孙云转而对其颇有几番好奇,不禁转问道,“前辈您……究竟是何人?” “你就是来运镖局孙云孙少主吧,亦是察台家族的二公子,卢欢卢前辈的徒弟……”老者收拾药箱缓缓站起,转过身冲孙云微微一笑,露出长者和善的微笑说道,“老夫还未自我介绍——鄙人洪济风,一手医术行走江湖,只为救治天下世人,亦是你师父卢欢的朋友……” “洪济风?”孙云听了,不禁惊异道,“莫非您就是……有‘江湖神医’美誉的济世神人,洪济风洪老前辈?” “哈哈,见笑了见笑了,世人之称道,老夫我可享受不起……”洪济风摸了摸渐显花白的胡子,坦然一笑道。 “江湖神医”洪济风,被世人称道武林中医术最精之圣者,曾经在汴梁的剑道大会与薛飞痕一起,目睹过唐战独挑南宫子弟的“红颜之战”。更是在很久以前,与卢欢便为挚友,曾受苏佳母亲林雨霏之托,和卢欢一起解救其丈夫苏仁——当然最后的结局并未善终,二人只能空望林雨霏在亡夫面前,孤留痛饮凄婉的泪水…… 这次前来北原,洪济风似乎别有意图,在洛庄遇上“明复教”暴乱伤人一事,身为大夫的他,自然有职责拯救伤者。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自己挚友的徒弟,洪济风倒是多了一份惊喜。 “您真的是洪前辈?”孙云见了洪济风,一改刚才脸上的怨色,兴奋十足道,“早就在武林中听闻前辈您的名声,没想到今日终于见着了——” “不过就是见到老夫了,那么高兴干什么……”洪济风看着孙云器宇轩昂的模样,满意点头道,“真不愧是卢前辈亲传的弟子,果然气质非同一般……” “前辈您……知道我?”孙云兴奋得有些无法平静,指着自己傻傻问答。 “可不是?你忘了,我和你师父可是忘年之交……”洪济风拍了拍孙云的肩膀,笑声应道,“卢欢那个老头儿可真是有福气啊,收了你这么一个好徒弟,比他原来那个‘无影神剑’柳金权强多了……”提到自己的朋友卢欢,洪济风不有调侃一句。 “前辈您见笑了,晚辈这也才想起来,您和师父是挚友……”孙云也傻笑着抓了抓头,对自己来说,卢欢是自己的师父,那么洪济风也当是自己叔叔辈的人物,索性改口道,“对了洪叔叔,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说是来看你的,你信吗?”洪济风倒也故意卖起关子,在孙云面前“老顽皮”道。 “啊?……”孙云听完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你师父叫我来的,专程来看你,还有帮你个忙……”洪济风松一口气,继续说道,“早就听闻贤侄你在大都的事迹——为了大都百姓,独身一人不为强权,勇斗蒙元朝廷,甚至还在一个月前‘喋血王府’……不过结局是惨了点,没想到贤侄你的身世,竟然会是察台家的儿子……” “还好了,不管是身世还是事迹也好……”孙云应和中,语气渐由兴奋转而哀落——每每提到自己的真实身世,孙云心中就像抹过一把无形的刀,有种说不出的痛楚。 “不管你是汉人也好,蒙人也好,只要心寄天下百姓,那就是真正的英雄之辈!”洪济风倒是慷慨陈词,在大义面前,毫不含糊道,“不像某些人,打着‘驱逐蒙元暴政,恢复汉人江山’的口号,实则自己在做着伤害百姓的不义之事……” “前辈您是说……‘明复教’是吗?”孙云听懂了洪济风的意思,微微低声道。 “嗯……”洪济风表情凝重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相信……今日来到洛庄所见街景,满目狼藉伤患,甚至还有毁坏殆尽的平民房屋,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这个‘明复教’,还有他们的教主何勋义,总有一天我要亲自会会……”孙云暗中下定决心一句,顺便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令牌——那是代表察台家族最高权位的令牌,自己离开察台王府前,自己的父亲郑重交给自己的…… (回忆中)…… 离家当夜,察台王寝居中…… “你说什么?你是说,多尔敦把维权的重任……交给云儿你……咳咳——”察台王听了,表情略显惊异道。 “对啊——”孙云点头应声说道,“回到家中一个月,我什么事情都没为家里做。这回正好,就当是我身为察台家的儿子,为家族、为朝廷做的贡献——” “你为……朝廷?”察台王听了,略微迟疑道,“云儿你,不是一直痛恨朝廷吗?为什么……咳咳……要为朝廷效力?咳咳……” “我痛恨的,是屡施暴政、残害百姓的朝廷!”孙云表情略显激动,沉着一刻后,稍许平定道,“但是居朝为政者,并非全是为权猖势之人……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花前辈就曾说过,像父王这样为民忠良的官臣,朝廷中仍有其在——我既决心继承父王您的意志,为政善民、广施天下,就自当挺身而出;而且,如今朝廷内忧外患,杂乱势力纷众涌现,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身为察台家族一员,怎能避而趋之?” “云儿……”察台王闭眼宁息一句,遂从身后缓缓掏出一个金色令牌,举手缓缓道,“这个东西,你拿着……咳咳……” 孙云接过令牌,凝神定问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这是我们察台家当朝权政的身份金牌……你只要拿着它,咳咳……不管走到哪儿,就能代表察台王族最高的身份……咳咳……” “父王你……为什么给我这个?”得知这东西的分量后,孙云有些双手颤抖,振振问道。 “你既然决心要继承为父和你哥的意志,那从今往后……你就背负着察台家族的命运……咳咳……”察台王继续说道,“扎娜和科尔台他们,一心想要夺取家族的权位……咳咳……如今我和多尔敦已然身体重残、权位败落,我们父子遗留的心愿……咳咳……全都交予云儿你了……留在家里,总有一天……你会被科尔台他们处心害死,所以你还是……离开这里的好……咳咳……” “父王你是让我……离开家里?”孙云有些愣神问道。 “王府这里……有的只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夺权位不顾亲情……咳咳……这里给不了你家的温暖……咳咳……”察台王忍着病重,继续坚持说道,“云儿你只能离开这里……带着这块‘金字令牌’,在外完成为父的心愿……也是你的心愿,维稳朝廷,保护江山社稷……咳咳……” (现实中)…… “父王您放心,保护社稷之重任,交给孩儿就好……首先之举,就从祸害平民百姓的‘明复教’开始——”孙云愈加握紧手中的令牌,振振十足道……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教会之谈 晨昏欲晚,洛庄小镇逐渐被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街上的喧闹暂无声息,车马人流也散了不少。然而,初进镇中的凄离之景依旧没变——街道巷口,沿角墙边,还躺倒蜷缩着不少受伤的平民百姓,严重的甚至因失血过多而昏死,如同弃尸一般,让人看了惊寒与畏惧。 按照洪济风的说法,这些都是何勋义手下的“明复教”所干的好事——表面上为振兴汉权,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实则暴动流血不断,伤害了众多的无辜百姓,可以说这些打着“复兴”幌子的“伪君子”,比那些残害忠良的奸臣乱官还要可恶…… 镖局寄居大院门口,祁雪音不喜欢陪着孙云那帮大男人“插科打诨”,加上刚才提到的“明复教”,祁雪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独自一人悄悄离开大院,走到街巷门口,难得换了少许平静。 而祁雪音的脚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还不能剧动,但正常走路已无大碍。索性走下台阶,迎着夜色在街道上漫步,看着巷路两旁流血受伤的平民甚至官兵,祁雪音心中感慨万千。 “真要像他们所说的话,这些都是‘明复教’干的好事……”祁雪音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心中默默道,“为推翻残暴政权不择手段,不惜伤害百姓民众,这帮家伙和那些邪门教派并无二异……” 打从祁雪音心里,一种油然而起的正义感,自己也十分看不惯“明复教”的所作所为。而对祁雪音自己来说,“明复教”这个名字,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说到和邪教有关,我记得师父好像提到过,发生在五年前的事情……”祁雪音像是想起什么关键,低头转而一念道,“五年前师父和师兄联手察台王族,平定大都邪教暴乱之时,好像其敌之一就是‘明复教’……” 祁雪音无意间,不由想起五年前师父太史寒生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五年前,平定大都“乱教”后的一个月…… “师父,我听说您和多尔敦师兄这次,平定教乱立了大功是吗?”回到“奇玉教”,听闻自己师父和师兄在大都的事迹,祁雪音跑过来兴奋问道。 “老夫倒没什么,只是你多尔敦师兄,这次可是迎了风头……”太史寒生表情淡定,放下蓑衣坐在石凳一旁,拍了拍身上的风尘,缓缓说道,“说白了点,我们只是仗着师徒关系,替察台家和蒙元朝廷‘打工’罢了……察台家族平定教乱,朝廷封了大赏,你多尔敦师兄本来就是察台家的儿子,自然被封赏最高,年纪轻轻已然居身位高之权,从此以后能成为他父亲察台王的左膀右臂……至于老夫嘛,索性随他察台家一个人情,毕竟多尔敦是老夫的爱徒,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我这个做师父的也感到高兴……” “多尔敦师兄没陪师父您回来吗?”天天期待自己师兄的祁雪音,趴在桌子一旁,娇声问道。 “我刚才说过了,现在你师兄已经成了察台家的骨干,朝廷之栋梁,以后可没机会再回到老夫这里……”太史寒生默默说道。 “啊?……”祁雪音听了略显遗憾——从自己被师父收养那天开始,察台多尔敦师兄就如自己的亲人一般,自己对其无比依赖甚至是爱慕,无时无刻不都想着他;可现在一听说师兄再也不会回来,祁雪音心中自然低落无比,又一次回到孤独一人的日子,惆怅之感涌然而起。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师兄只是不回这儿来了,又不是永辞人世,干嘛摆出一副哭丧的样子……”太史寒生看着祁雪音年纪轻轻欲眼泪滴,不禁训声一句。 祁雪音听到这儿,反倒略其兴意道:“诶,既然多尔敦师兄现在回到了家,那我是不是可以去大都找他?”祁雪音心里想的,还是欲再见到自己的师兄。 “不行——”然而,太史寒生一口回绝道,“你多尔敦师兄在为师教下苦练十载,终成‘奇玉教’成器之徒,这次随老夫平定教乱,算是对他最好的‘出师考验’——他完成了,没有让老夫失望,离开老夫自然没有异议……可你这丫头入教时日还远远不够,须得继续修炼潜行,想要去大都找你师兄还早着呢,没个三五年成器,你别想离开这里!” “可是……”祁雪音听了,继续“哭求”道,“徒儿只是去大都看看师兄,然后马上就回来,这也不行吗……” “不行!——”太史寒生继续拒绝道,“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吃不了苦中苦,无为人上人,在雪音你修成正果之前,老夫可不会让你离开教派门下……别忘了,当年你全家殒命中途,是老夫把你从劫难中救出,意在培养绝世英女以报恩,将来所为大事,怎可为了一点儿女私情放弃初心志愿?雪音你可别忘了,当年在你爹娘的坟前,你是亲口发誓过的——” 提到自己死去的爹娘,祁雪音心中顿起创伤之痛,想到为了不辜负逝去的亲人,立誓在师父门下成就全才,自己就一定要忍痛坚持,一直朝着心中的志愿努力…… “对不起师父,徒儿知道了……”想罢,祁雪音收起伤心的泪水,在自己师父面前郑重鞠躬道。 “心里有这个信念就好……”太史寒生倒也没有多发脾气,看着祁雪音总归没有放弃上进,自己心里还算满意。 “不过……”然而,祁雪音似乎还有话说,继续张眼问道,“不让徒儿去大都,和徒儿讲讲大都的事情总可以吧?” “大都的事情?”太史寒生一时没明白,看着祁雪音天真的表情,疑惑一声道。 “就是师父您和多尔敦师兄,在大都平定教乱的事啊——”祁雪音跪在石凳上,两手托着下巴,好奇问道,“跟徒儿讲讲吧,事情的大概经过,徒儿发誓事后一定好好练功——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 看着祁雪音祈求的表情,觉得也没什么,闭眼缓缓道:“好吧,如果雪音你能说到做到,和你讲讲也无妨……” “嘻嘻……”祁雪音鬼脸嬉笑一声,在自己师父身边认真听来。 “大都的‘邪教内乱’不是一时而起,早在两年以前,就有预起之势的意向……”太史寒生缓缓叙道,“以‘苍寰教’和‘明复教’为首,以及七七八八的江湖野卒,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借着中原以南军阀割据,蒙元朝廷危难之时,貌似以政治威胁为企图,在大都暴起兴风作乱,大肆侵扰城中军民,天天死人——整个大都都被闹得惶惶不安、人心恐惧,就连朝廷之上都被惊动不小……” “‘苍寰教’和‘明复教’……是两个教派的名字吗?”祁雪音继续好奇问道。 “是的——”太史寒生继续道,“‘明复教’还好,只不过是地方组织的民间武装,头领是当年西域的‘金铎真人’独门弟子何勋义,有点武功和本事,也就他一个人稍微棘手点;至于‘苍寰教’嘛,则是闹得最为猖狂,不但与朝廷部队屡次发生正面冲突,还暗杀了许多朝中的重要官员,一时震惊了整个朝廷……” “这么可怕啊……”祁雪音听着不太简单,继续揪心问道,“那最后呢,事情是怎么妥善的?” “威胁到朝廷的根基,皇室自然采取了硬手……”太史寒生继续道,“我和你师兄借着察台家的权势,动用了军队力量,对城中兴风作浪的‘邪乱教派’进行了强力镇压——那些‘明复教’的民间势力,威慑一下就逃之夭夭,连他们的头领何勋义人影都未见着;至于最棘手的‘苍寰教’,虽也未见其首领,但其反动势力甚是顽强,军队镇压死伤无数……好在最后为师和你师兄以武相迫,才将其在城中的余党尽数驱逐和扣押,持续两年的动乱和风波遂才平息……” “这样啊……”祁雪音听完,不禁喃喃道,“这么说来,这个‘明复教’除了首领何勋义外,似乎没有什么威胁……至于这个‘苍寰教’,如此顽抗之为,面对朝廷镇压依旧从容不迫,简直就像是有很硬的后台一样……” “没错,老夫和你师兄暗中事后调查了一番,发现其与朝廷内部官员或有重大关系……”太史寒生忽然睁眼,耐人寻味一句,“明目张胆的政治威胁,很有可能是朝中内贼握有朝廷机密的关键把柄……” “师父您是说……朝廷之中有内鬼?”祁雪音灵机一问道。 然而,太史寒生像是刻意隐瞒着什么,收回语气道:“该说的就这么多了,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些,其他深入的,不是雪音你该关心的范畴……”说完,起身准备要走。 “诶——”祁雪音当然不乐意了,伸手满脸失望道。 “有时间在这儿听闲话,不如多花点功夫习武……”太史寒生“不屑”说道,“想知道真相,等你学成出师,将来到大都找你师兄,说不定一切都能水落石出……所以说从现在起,你这丫头给我好好用心练功,别整天想这些花里胡哨的——” “哦……”祁雪音“委屈”应声一句,但心中已经默默埋下了根——自己一定要加紧勤奋努力,争取早日出师离开这里,前往大都会见自己的师兄察台多尔敦…… (现实中)…… “我一直就就是抱着这个信念,每天刻苦努力习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祁雪音想起五年前的事,心中暗暗一笑,然低头看着自己扭伤的脚,想到今日败给孙云的决斗,咬牙略显不甘道,“我的武功,已经超越了多尔敦师兄……可就是这样,我仍然不是察台云的对手,可恶……” 但仔细冷静一番后,想到与孙云接触不久,现在已经寄身来运镖局,以后来日方长,祁雪音稍许安慰了一番自己。 “等着吧察台云,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打败你,为我师兄报仇……”祁雪音暗暗镇定一句,然想到刚才“明复教”的事情,又不由振振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明复教’五年前被我师父和师兄镇压,连教主何勋义都没出来露头;如今趁着我师兄落残,重新在这一带‘崛起’,最多也不过是个民间武装组织罢了,没什么好怕的……我更担心的是,五年前与之一同,敢于正面威胁朝廷的‘苍寰教’,听说到最后,连他们首领的身份是谁都不知;如今邪教声势再动,他们会不会也跟着这次的势头,再次‘兴起’……” 心中的恐惧和预感越发强烈,祁雪音不由觉得,时隔五年,大都皇城又将面临一次邪教动乱的“腥风血雨”。只不过这一次,是自己代替了自己师兄的位置…… “察台云的事情,还是放缓一点为好……”祁雪音冷静一番,继续分析道,“多尔敦师兄倒了,现在整个察台王族,察台云恐会位权至高——为了完成多尔敦师兄以及师父未完的使命,我还得利用察台云以及来运镖局的关系才行……” 想罢,祁雪音停下脚步,念头一止转身回去,打定近些日子自己还是呆在孙云身边为好…… 大院庭内,孙云还在和“江湖神医”洪济风畅所欲言,暂时忘了祁雪音的事情,连她什么时候离开都未察觉…… “洪叔叔您刚才说,是师父他老人家叫您来看我的,还说要帮我的忙……”在洪济风前辈面前,孙云没再想往日一样“调侃”自己的师父,还是较为尊敬的语气道,“帮忙……到底是指什么?” 洪济风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是个大夫,你觉得我能帮你什么?” “大夫……帮我……”孙云有些迷迷糊糊道,“我又没生什么重病,来运镖局的人也还好……总该不会是察台王府的人吧?您身为武林名辈,会顶着世俗压力去治我父王或是曾经残害大都百姓的察台多尔敦吗……” “还有一个人你不该忘了……”洪济风指着孙云的鼻子说道,“你一向最关心她的不是吗?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 “我最关心的人……是鹃儿!——”孙云想了想,被洪济风提醒一句后,恍然大悟道,“鹃儿的脚——之前师父助我习武的时候,曾经歪打正着,用毒虫愈活过鹃儿腿脚坏死的经络,鹃儿的事情,师父他老人家是知道的!” “没错,我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帮你这个朋友的徒弟,替杜姑娘治一治腿脚的伤……”洪济风继续笑说道。 “真的吗?——”孙云听了,不由喜出望外道……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诡术占卜(上) “还有一个人你不该忘了……”洪济风指着孙云的鼻子说道,“你一向最关心她的不是吗?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 “我最关心的人……是鹃儿!——”孙云想了想,被洪济风提醒一句后,恍然大悟道,“鹃儿的脚——之前师父助我习武的时候,曾经歪打正着,用毒虫愈活过鹃儿腿脚坏死的经络,鹃儿的事情,师父他老人家是知道的!” “没错,我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帮你这个朋友的徒弟,替杜姑娘治一治腿脚的伤……”洪济风继续笑说道。 “真的吗?——”孙云听了,不由喜出望外道,“太好了,这下子鹃儿的脚有的治了,谢谢洪叔叔!” “要谢还是谢你师父吧,要不是他收你为徒,你可遇不到这等好事儿……”洪济风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随即又道,“不过,杜姑娘的脚我是不知道,连卢欢那个老家伙都没有办法,恐怕伤情并不乐观,我也未必就能治愈……” “最开始的时候,吴子君吴前辈曾帮忙治过,但也未有明显其效……”提及杜鹃落残的双脚,孙云心中苦苦不止,“真要说起来,当初要不是我答应她一同前往‘雾隐丛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鹃儿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害的……” “贤侄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洪济风缓了缓气,安慰孙云道,“杜姑娘的伤情虽不轻,但我也会尽最大努力替她治疗……” “也对,毕竟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孙云努力平和下心情,想到腿脚落伤的的事,忽而灵光一闪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脚上有伤的可不止鹃儿一个人……” “怎么了?”看着孙云的表情变化突然,洪济风不禁问道。 “对了洪叔叔,在这儿之前您能不能替我先救治另一个人?”孙云转而笑问道,“她的脚也受伤了,不过只是脚踝扭伤……今天运镖的时候遇到了点磕绊,镖局的委托人脚扭伤了,情况还有些严重——毕竟关系到镖局的名声,委托人受伤实在有点挂不下去,所以我想……”孙云提到的,自然是因对决而负伤的祁雪音,在洪济风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呀你,毛手毛脚的样子,让我说你什么好……”洪济风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问道,“谁啊,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话,我倒是可以看看……” “就是一般的扭伤,没有多麻烦……”孙云转身,指着后面说道,“就是和我一起前来的这位祁雪音祁姑娘……” 然而,话说到一半,孙云就很尴尬地戛然而止——刚刚还一直在自己身后的祁雪音,转眼间人影都不见了…… “人呢?——”孙云见了,情绪一下拍头上脸道,“刚才还在这里的,这会儿又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啊,少主,刚才祁姑娘还在这儿的……”一旁的镖师摇了摇头,表示天色昏暗,自己刚才也没注意。 孙云听了,两手插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忿忿说道,“这个野丫头,又一个人到处乱跑,真是叫人受不了——” “你说谁是野丫头?——”然而,话音刚落,正院方向传来一声驳斥——是祁雪音,这个时候从院门回来,刚好听到这出话,脚伤颠簸几步,脸色铁青问道。 “噢,你还知道回来啊……”孙云看着祁雪音的“嚣张”样子,一脸不爽道,“不都跟你说了不要一个人乱跑,脚受伤了又不方便,到时候出事了谁负责?” “谁要你负责了?”祁雪音不改刁蛮任性的脾气,拽劲儿说道,“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本姑娘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哼,当初是谁在山崖上‘哭哭啼啼’说让我负责的……”孙云则是抓住这个机会,故意在大庭广众面前“羞辱”祁雪音道,“嘴皮子这么倔,把你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岭,连野兽都怕得不得了……” “你——”见孙云在众人面前言辱自己,祁雪音脸红冲指一句。 “再说了,现在这镇子里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跑出去,脚上有伤又不便行动,万一碰到那些‘明复教’的乱匪怎么办?”孙云稍许正经一番,对祁雪音认真轻言道,“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可没有办法安心……” “额……”不知为什么,听到孙云如此之言,祁雪音内心竟有一丝浅浅的感动——出于一个女孩儿本能的反应,在自己心里,她对孙云无意中多了一份莫名的情感,就和今天在山崖对决之后,孙云为自己亲手包扎伤口的感觉一模一样…… 孙云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气氛不对,不但旁边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自己,就连站在自己对面的祁雪音,表情也略显尴尬和愣神……“咳咳……”终于反应过来后,孙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补充说道,“你别多想啊,你只不过是我们的委托人——要是你真万一出了什么事,影响了我们来运镖局的名声可不好……” 听到这里,祁雪音的内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刚刚初起萌生的一种情感欲火,像是一下子落入冰凉的池水,熄灭得干干净净……“去死吧你!——”祁雪音受不了这种气,抄起一块儿石头,就朝孙云的头上的砸去。 “诶——”孙云伸手遮掩了一下,心存不甘道,“臭丫头,疯了吧你?——” “滚开啊,不想跟你说话!”祁雪音火辣的脾气不改,继续脸红冲孙云呵斥一句,遂转身准备离开。 “喂,你又干嘛去啊?”孙云怕祁雪音“意气用事”,又一个人跑了不知去向,抓紧问道。 “找吃的啊——”祁雪音脸色一绷,转头露出怨妇的表情,脾气宣泄道,“来这里的时候就跟你说了,我肚子饿肚子饿……活也帮你干了,你还不解决晚饭问题,与其陪你们镖局的人在这里饿死,还不如自己去找呢……” “可是你又一个人……”孙云又担心问道。 “放心啦,我不会再跑出去了……”祁雪音背过身,继续不好气道,“外面到处都是受伤的民众和损毁的房屋,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才不稀罕出去呢……” 说完,祁雪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一个人去找可能是厨房的地方…… “哎,这个丫头,真是受不了,要是她有鹃儿一半的听话,不知道能省多少事儿……”孙云拍了拍头,叫苦不迭道,“今天一天就受不了了,幸好没有早回到察台家,要是和这么个兄长师妹处久了,我整个人都会疯掉的……” “哈哈哈哈……”洪济风看着孙云和祁雪音二人的“口角互骂”,不禁在一旁乐呵笑了起来。 “洪叔叔,今天晚上您替我去照顾祁姑娘吧,就说是我让您帮忙治她的脚伤……”孙云憋气地摇了摇头,无地发泄道,“我今晚可不想再看见她,跟这个‘泼妇’在一起,非被她吵得爆耳亡不可……” “好,好……哈哈……”洪济风一边笑着,一边连声喝应道…… 虽然运镖一路上“磕磕碰碰”,又亲临洛庄“明复教”的暴乱景象,但不管怎么说,来运镖局众人还是比较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并暂时稳定安居了下来,养精蓄锐一晚,准备明日交接朝廷公章一事…… 夜色已深,凉风习习,此时此刻在大都城中,一切静谧安然无恙…… 近日朝廷局势紧张,官府下令限制民众夜市出行,尤其是过了戌时时分,朝廷明令禁止市井商铺再有营业,归路百姓更是不得携带任何农具物件,否则一并以乱罪扣押。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朝廷所临外忧内患——外有朱元璋北伐之军势如破竹,内有扩廓帖木儿与李思齐等人军阀割据相互对峙,治安问题屡次被提上章程,因此大都城内夜市秩序被管制愈加严格,朝廷甚至从军队中抽出官兵,日日夜夜在城中巡逻,严加监管。 正因如此,大都城一旦夜幕降临,白天城中各处街巷市流,皆被朝廷巡逻的官兵所取代,夜里归家走在街上,时不时就能看见巡查的部队严整经过——上一次孙云和杜鹃从王府回来,就碰到了同样的情况…… 城中偏隅一角,来运镖局附近,一支十人左右的巡逻官兵部队,正巧经过此处…… 今日夜凉,稍有起雾,走在街上尽能感之不寒而栗,就连巡逻的士兵也不例外。虽然说平日里他们在平民百姓面前“威风尽在”,可一旦到了晚上,空无一人的街道,形单影只的巡逻部队寥寥而行,不觉间会有一股阴森之感侵袭而来,让人瑟瑟发抖、诡异难鸣…… 巡逻部队行至这里,可能是有点累了,原地歇息在旁边一座早已打烊的茶铺。望着迷雾之下凄冷的寒月,幽森静谧徐徐而来,令人不禁哆嗦。 终于有个士兵耐不住了,不禁向头领问道:“头儿,我们还要巡逻多久?” “怎么了?”头领倒是一副久经官场的模样,冷冷问道。 “总感觉今天晚上好瘆人啊,像是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士兵有些胆小,战战兢兢道,“干脆这一块儿查完,我们就早点回去吧……” “切,都当兵了,胆子还这么小,像你这样以后怎么在部队里混?……”头领不屑一句,“振奋鼓励”说道,“看看你身上穿的,手上拿的——你现在是官兵,在这城里街道上,你的身位是最高的,未必会有哪个蟊头小贼,敢惹你不成?”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士兵连声诺诺道,然而感受着夜里的寒风,全身还是止不住地哆嗦。 头领转眼一望,看着面前的“来运镖局”大门,顺便指手说道,“看看你们面前的来运镖局——想当初,他们镖局在城里‘动静’最大,少主孙云更是与察台家的大公子血刃相向势不两立,甚至惊动了整个察台王府,最后还不是被朝廷给管下去了……当初城里那么大风波都被‘镇压’了,你还觉得还会有谁有天大的胆,在这儿大都城里作伥闹事?” “头儿说得对……说得对……”士兵继续连连点头应道,尽量克制自己心中的恐慌…… “来运镖局,不过是城中尔尔,只有一个少主孙云‘喋血王府’,根本算不得动静……”忽然,从士兵众人背后,传出一句凉飕飕的话语,如同鬼市凄影,令人不寒而栗。 “额啊——有鬼,有鬼啊!”刚才胆小的士兵,听到这般“凄声”,顿时吓破了胆,一屁股摔在地上连声哭道。 其他的士兵也坐立不安,听着街道四周冰冷的回声,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 “哼,瞧把你们几个孬种吓的……”唯独见过点世面的头领不屑一句,站起身拔出腰间的苗刀,振声喝问道,“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偷听你爷爷讲话?给我出来!——” 然而说话的人并没有现身,回应他们的,依旧是一声冰凉的凄语:“祸魔在临,降世人间,蒙元社稷,已至终点……腐落臣朝,烟火弥漫,四星乱象,都城浴血……” 话音传来,头领这次终于听出了方向…… “噌——”寒刀顺势指向背后黑暗幽深的巷道,掀起风尘碎叶,头领露出不屑的目光,冷语威胁道,“哼,不怕死的家伙,敢躲在后面……出来吧,今晚你已是将死之人,想怎么死,我都成全你……” “呼……呼……”凉风即落,微光四起,幽冥巷道之处,一尊奇袍身影缓缓而现。只见他轻轻推着面前的小车,左手轻托一个类似水晶球的宝物,露出让人惊悚的气场,如同从地狱苏醒的冤鬼一般,让人不禁阵阵发寒。 “我还以为是谁呢,在这儿装神弄鬼……”头领见了此人,一点都不在乎,举着刀继续喝问道,“敢偷听你爷爷讲话,简直活得不耐烦了……还有,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头领倒是对刚才此人说的话起了“兴趣”。 头领不怕,但他身后的那些手下士兵可就不同了——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一身白袍面容诡异,手上还拿着类似西域玻璃的水晶球,如同游行于阴间的亡魂,众人早已在后面吓得瑟瑟发抖。 “刚才的话……”不速之客冷冷一笑,随即发出凄鬼的声音轻轻笑道,“哼……刚才,不过是在下的占卜预言罢了……” “占卜?预言……”头领听到这里,不由脸色一紧……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诡术占卜(下) “噌——”寒刀顺势指向背后黑暗幽深的巷道,掀起风尘碎叶,头领露出不屑的目光,冷语威胁道,“哼,不怕死的家伙,敢躲在后面出来吧,今晚你已是将死之人,想怎么死,我都成全你” “呼呼”凉风即落,微光四起,幽冥巷道之处,一尊奇袍身影缓缓而现。只见他轻轻推着面前的小车,左手轻托一个类似水晶球的宝物,露出让人惊悚的气场,如同从地狱苏醒的冤鬼一般,让人不禁阵阵发寒。 “我还以为是谁呢,在这儿装神弄鬼”头领见了此人,一点都不在乎,举着刀继续喝问道,“敢偷听你爷爷讲话,简直活得不耐烦了还有,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头领倒是对刚才此人说的话起了“兴趣”。 头领不怕,但他身后的那些手下士兵可就不同了——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一身白袍面容诡异,手上还拿着类似西域玻璃的水晶球,如同游行于阴间的亡魂,众人早已在后面吓得瑟瑟发抖。 “刚才的话”不速之客冷冷一笑,随即发出凄鬼的声音轻轻笑道,“哼刚才,不过是在下的占卜预言罢了” “占卜?预言”头领听到这里,不由脸色一紧。 “吾乃算师卜天星,所闻天象奇观,可知命运机缘,生逢其落,妙语安之,预观将日,必遭大劫”该男子名叫卜天星,一身奇异着装令人不寐,白袍掩盖下的神秘面容,在蒙元官兵面前丝毫不露惬意。 马马虎虎听出个意思,头领不屑一声,冲卜天星轻蔑笑道:“切,不过就是个算命的,在这儿装神弄鬼如今况下,你可知道夜市摆摊该当何罪?”头领仗着官从身份,继续仗势道。 卜天星却一点也不在意,依旧把着小车站在巷口,与官兵众人循循而视,微微一笑道:“蒙元气数已尽,大都终将沉沦,如今还守着这些陈法旧规,简直就是可笑之举” “大胆刁民,竟敢口出逆道之言——蛊惑民心,其罪当诛!”头领所闻对方“反动之言”,举刀怒声呵斥道。 “不是逆道之言,而是天命”卜天星却不紧不慢,左手托着水晶球,右手把着占币,划量说道,“天命有告,终临之下,祸魔将会降临大都——城中必定腥风血雨,朝廷上下无一幸免天机相叙,天命不可违,尔等凡夫俗子,又岂能深入吾之预言?” “哼,不过就是个满嘴狂妄的妖道来人啊,给我拿下!——”头领愤斥一句,遂命身后的手下官兵上前将其缉拿。 然而,其他士兵被卜天星的“幽冥气势”所吓住,如同鬼城所遇亡魂一般,一种无形的压迫与凄凉,匕首一样直入心底,让自己等人不寒而栗,提着刀畏畏缩缩,半天不敢上前。 头领看在眼里,愤声呵斥道:“一群混账,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被一个妖道吓得两腿发软,你们还有什么骨气?!” 士兵一面感受着卜天星的“冰冷窒息”,一面承受着头领的谩骂,恐惧与胆怯同时上头,让众人无以缓解,手中的苗刀更是瑟瑟发抖。 卜天星看在眼里,忽然从腰间掏出类似占卜用的木牌,冷冷一笑道:“虽然是凡人,但命总归有当选,只要不违抗天命,你又有什么权利命令他们” “你说什么?——”头领听见卜天星在一旁不停地“蛊惑人心”,心躁上头,反声怒问道。 “这样吧,就让我为你们算算命数好了”卜天星像是故意玩弄面前的众人一般,将手中的木牌倒在车案上,类似于占卜算命的手法,“划游摆弄”一阵。 官兵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案上的木牌,不知不觉,自己等人如同精神被对方操控一般,神智完全麻木了 “咚咚”木牌众列翻响一声,卜天星看准契机,划手一过。 “牌列成斗,形如空勺,两尽图圆,化为血染”卜天星默默念叨牌上着形意,脸上的表情愈加惊冷,语气也随之骤寒道,“此乃位极之凶相,尔等尽生血融,必作神鬼之贡品,不留人世” “什什什么意思?”一旁的士兵听不太懂,感受着卜天星全身散发的窒息气势,寒语哆嗦问道。 “意思是指”卜天星稍稍抬头,露出骤而冰冷的目光,恍若死神降临裁决道,“你们今晚都会成为神鬼的食粮,全部都得下黄泉了”话音即落,卜天星手中的水晶球亮起若隐若现的血光,更添几分恐惧与惊寒。 “额——”士兵众人听了,不由战栗不止,似乎眼前的卜天星就是决定生死的鬼神,自己等人全部难逃命运的魔爪 “大胆妖道,竟敢在此妖言惑众!”一旁的头领实在看不下去了,举起苗刀就朝卜天星身前挥了过去,怒声斥道,“爷爷我现在就把你碎尸两段,送你去见阎王!——” 卜天星临近危险依旧不慌不忙,寒刀正从头上落下,卜天星抬头定视一望,两眼放出寒光,杀意正视官兵头领而去。 “去死吧!额——”以为一招能够结果对方,却没想到刀从半空落下一半,便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头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浑身一阵冰冷,双手如同冻僵一般,完全没有了知觉,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哼”卜天星则是微微一笑,他既没有躲避,也没有还手,只是正眼望了一番,便将对手给莫名“制”住了。 “身体动不了”头领心中暗惊道,“这不可能我的身体为什么会不听使唤” 惊诧间,僵硬的冰凉感从脚底四肢传至全身,整个身体仿佛石化一般,愈加失去知觉和触动。头领连人带刀举足头上,却是再无力气将利刃劈下。 “违抗天道之人,终究会落得命殒下场,这就是我的预术”卜天星两眼尽放寒光,最后说完一句,语气狰狞道,“就请你在地狱中,好好尝受永世痛苦的滋味儿吧——” 话音即落,官兵头领全身一震——冰凉感似乎是一下达到了心脏,触碰一刻,心跳顿时停止。头领两眼一怔,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便瞪大双眼瘫倒在地,死相甚是痛苦 刚才还生龙活虎,靠近卜天星一瞬,却不知受了何等邪力,全身顿时化为僵石——这的确是卜天星亲手杀人所为,可在场之人都没有看到他出手,似乎其只是看了对手一眼,便能置对手于死地,真的如同魔鬼妖怪一般存在。 这下子其他的蒙元官兵,全都看傻了眼,迎合着夜里寒风的气息,仿佛真的以为自己见到鬼了,全部吓得六神无主。 “鬼有鬼”终于,一个士兵颤颤巍巍,手中的刀不自觉掉落地上,浑身战兢道,“你到底是人是鬼到底到底” “不是鬼,而是天命所为——”卜天星又恢复起初平静的面孔,振振一笑道,“吾乃天机预言者,所临大都末世而来蒙元气数已至尽头,过之不久,祸魔便会降临人间!”卜天星最后还在重复着自己的占卜,甚至自诩为天命的“预言者”。 “祸祸祸魔?”士兵听着狰狞的语气,继续惊吓不止道。 “没错,祸魔降世之时,便是蒙元终尽之日”卜天星冷冷一笑,遂看着眼前已然“魂魄飞散”的士兵众人,继续狰狞道,“天命不可违,包括我在内,谁都逃不过命运的承责,你们更是如此噢,对了,刚才给你们算过卦了,今晚你们作为神鬼的贡品,全都得下黄泉,一个也逃不了” 杀心颇重的话,从卜天星嘴里说出,如同玩弄人之性命一般。而看着卜天星笑里藏刀的面孔,士兵众人全部吓破了胆,纷纷四散惊叫逃窜而去。 “没用的,再怎么逃,也逃不过命运的终果”卜天星两眼寒光一震,幽冥气纵萦绕全身,看着士兵纷纷逃窜的方向,不由冷冷一笑。 “啊——啊”紧接着,便是夜里几阵凄厉的惨叫,卜天星用刚才杀死头领同样的手法,将这些士兵一一结果。 如同魔鬼一般的莫名“妖力”,连怎么出手都没看清,便将巡逻的官兵众人夺了性命——卜天星仿佛就是死神一般,将他人的性命掌握在手,谁也无法逃脱禁锢 结果掉所有的官兵后,尸体全部冰凉地躺在地上,看不出受了任何外伤,就这样蹊跷可怕地死去。卜天星双手将水晶球聚合,球体忽而冒出隐晦的血光,让人不寒而栗——这个水晶球似乎有着莫名的秘密,给人以不安的遐想与恐惧。 “魔神之血,正在汇聚”卜天星抚摸着水晶球,自言叨咕道,“天命所言极是,待到血聚之力交融汇合,便是祸魔降临人间之时这一天终会来临,谁也躲不过这个命运,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狰狞狂笑一声后,卜天星继续推着身前的小车,穿过巷道,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空留下原地处十具冰凉的尸体 一刻过后,来运镖局 “真的假的?这么晚了外面会有惊叫声”镖局大院里,众人几乎都按点回房休息了,剩下任光和石常松两个人收拾着最后的东西,石常松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惊叫声,走到院子大门旁,硬是要拉着任光出去看一看,任光不禁问道。 “我真的听见了——”石常松十分的肯定,坚持说道。 “不会是你听错了吧”任光却仍旧半信半疑,继续说道,“这么晚了,街上几乎只有巡逻的官兵,哪里可能会有惊叫?” “我没说谎,我真听见了——”石常松坚持道,“再说了,说不定就是官兵的惨叫声呢?” “哪个不知死活的小贼,敢在晚上去招惹官兵的,别逗我了”任光甩了甩手,继续指着石常松鼻梁说道,“再说了,就算真的是官兵,那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你别又耐不住性子,非得去摊上点什么事儿” “出去看一下又不会死人?”石常松继续道,“而且正好,夫人最近受了点风寒,今天少主不在,还没来得及去买药,我们现在出去” “可是这么晚了,按官府的规定,街上的店铺全都打烊了,今晚怎么可能抓到药?”任光倒是不想出去,继续找理由回道,“再说了,夫人得的只不过是普通的小病,明天再去买药都来得及我们现在出去,要是被那些巡逻的官兵逮着,那可就解释不清楚了——你别忍不住好奇心,非要把自己搭进去” “是不是兄弟,出去看一下又怎么样?我不相信那些官兵,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抓我们”石常松继续说道,“而且这大都上下,有谁不知道我们来运镖局的?我们少主可是察台家的二公子,看着面子上,那些官兵总不会无故刁难我们吧走啦走啦,万一真发生什么事的话”一边说着,石常松在背后一边推着任光。 “嗯,真是的”任光一脸的不情愿,却又拗不过他,只好忍下心中的不快,陪石常松一起出门看看情况 结果这一开门不要紧,出来正往巷道边走,眼前的景象却是吓了二人一跳 “这、这是——”任光不由惊叫一声——只见十具巡逻官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来运镖局附近茶铺的门口,浑身冰凉四肢僵硬,像是被魔鬼吸走魂魄一般,死得十分狰狞和恐惧。 “刚才的惊叫声,应该就是这些官兵不会错的!”石常松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振振说道。 “已经死了,尸体非常冰凉”稍有世事经验的任光,察觉到其中的不对,不禁疑惑道,“这就奇了怪了,如果说刚才的惊叫是他们的声音,按理来说应该刚死没多久,还有体温的才对,可为什么尸体会这么冰凉?” “死因是什么?”石常松不禁问了一句。 “不清楚”任光小心翼翼的翻动了几具尸体,摇头说道,“身上好像都找不到致命伤口,但却死得十分突然,就像是被妖怪吸走了魂魄” “魂魂魄”石常松听到这里,冷不丁哆嗦几句。 “总之,这件事情我们得尽快告知县衙才行,死在我们镖局附近,可不能让我们扯上关系”任光想了想,遂冲石常松说道,“阿松,你明天一大早不,就今晚,现在——去县衙通报,说这里有官兵无故死在这里!” “我知道了——”石常松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吱应一声,遂转身往县衙方向飞跑而去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噩梦之兆 沉寂之中,眼前一片黑暗寂寥…… “我这是……在哪儿……”孙云昏郁之下,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全身虚无发热,暗色萦绕之下,意识恍恍惚惚。 渐渐地,身体的燥热充斥脑血,孙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火海与荒芜。 然而火海之中,一切的景象却是那样的熟悉——环绕的街市,辗转的巷道,自己能清晰地记得每一条路通往何处,每一座巷口矗立着什么…… 这里就是大都,孙云睁开眼的第一幕,便是被炙火熊熊包围的都城。 “这里是……大都……”孙云看着眼前的火海,呆滞低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映照着城中腾燃的火光,孙云感觉自己体内有股冲血难平的气息,愈加燥热难耐,似乎身体像要炸开一样,与这里的火海融为一体…… “呜呜……呜呜……”然而不知不觉,孙云耳边传来众生隐隐的哭啼。 “快跑啊……快跑啊……”紧接着便是城中百姓逃难的声音,凄厉惨至,让人不忍耳闻…… “为什么会有哭喊,大都城又为什么会被火光包围……”孙云不知道眼前的景象究竟为何,怀着体内涌动的“火热”,振振念叨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城中其他人呢……” 刚说完,拐角巷道一处,跑出数十逃难的百姓——大都城似乎是遭遇了血光之灾,全城被大火熊熊笼罩,昔日繁华的大都皇城,这一刻竟化为人间地狱;这些跑出的百姓也更像是躲避灾祸,全家老小不知所措地四处奔逃…… “喂,你们……”孙云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前询问道。 “啊!!!啊——”然而令人吃惊地,看到了孙云本人,这些平民百姓像是见到了魔鬼一般,纷纷发出惊悚窒息的喊叫,甚至面色惊恐摔倒在地。 “到底……怎么了……”孙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自己,这些人像见了鬼一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楚…… 然而就在下一瞬,乌云般的阴影,正从自己身后铺天盖地而来…… 孙云神经一紧,随即转身定望——只见自己身后,成百上千的蒙元士兵,正朝自己挥刀相向徐徐逼来;而自己只有孤身一人,被众军逼到了巷口,除了身后吓倒的平民百姓,自己已经毫无退路……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官兵……”孙云蒙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直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着眼前火光映照的蒙元军队,心中顿起压迫之感,让自己窒息难耐。 “救命啊……救命啊……”正在疑惑间,背后吓倒的百姓,又发出十分害怕的呼喊。 “是朝廷的官兵又在欺压百姓吗……”孙云的第一反应,是这些百姓惊恐与官兵的威吓,虽然身体灼热难耐,但依旧转身镇定说道,“乡亲们别怕,我会保护你们——你们快跑,我留在这里拖住他们!” “啊!!!啊——”然而,孙云刚一说完,百姓再次发出惊恐的叫喊,纷纷倒地蜷缩在一块儿,根本不敢正眼看孙云一眼。 “你们……到底怎么了……”孙云觉得百姓众人的眼神不对,似乎比起那些朝廷官兵,他们更害怕自己的样子,自己心中愈加的慌疑,更起惊忧不安的预感…… “‘魔灵教主’察台云,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突然,孙云背后响起惊威的振喊。 孙云没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但确实是喊着自己的名字,孙云转过身,看着对面震军威武的列队,露出疑惑惊恐的目光,痴痴问道:“我……魔灵教主?你是在说我……” “哼,在这儿装什么糊涂?”军队首领拔出寒芒,厉声喝道,“亏你还是察台王的儿子,居然自甘堕落、入魔成性,成了危害众生的‘魔灵教主’……本将军奉朝廷之令,捉拿你这个魔头,纳命来吧!——” “我……成了魔头……”孙云依旧惊恐的眼神,战战兢兢道,在对方威逼的恐吓下,自己不由渐渐低下头…… 望着自己的双手和衣着,孙云差点吓了一跳——全身披着惊悚无比的铠甲,双手青筋暴起,指甲尖长沾着血光;余光瞟见自己的头发,散乱披肩嗜如狂魔,自己就好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妖魔一般,连自己都看了害怕……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孙云不敢相信,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妖怪般的样子,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惊悚和害怕,神智失控转过头,反声问向倒地的百姓,“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额啊!!!啊——”百姓众人再次发出惊悚的叫喊,被孙云魔鬼般的容貌所震慑,有人甚至因此昏死了过去。 现在孙云明白了,这些百姓害怕的并不是那些朝廷的官兵,而是现在如同妖魔般的自己…… “如今堕落成魔,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干的,现在还想要危害大都百姓吗?——”首领将军指着城中的火海呼斥一声,遂举刀喝令道,“全军有令,捉拿魔头察台云!——” “喝!——”全军众将呼喝一声,纷纷提刀,人海向着孙云的方向挥刃而去。 孙云在这一刻情绪彻底崩溃,浑身血斥之下,终究忍受不住藏在心底已久的杀意,转身露出獠牙的凶光,“啊——”地嘶吼一声,趋身上前暴血弑杀而去,大都城中骤时一片腥风血雨…… 凄厉与血染,逐渐连同城中的火海,一起葬送在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下…… “少主……少主……”然而不知何时,再次回眸的黑暗之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喊…… “这次又是……谁在叫我……”孙云不知怎的,刚才嗜血暴杀的场景不再,全身如同经历轮转,再度回到黑暗,耳边响起呼喊。 “少主……少主……”声音愈加响亮,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去,前方一片莫名的光亮,逐渐将自己环绕包裹。 孙云努力睁开眼,迎着光亮而去…… “少主……少主——”声音逐渐清晰,孙云两眼一睁,顿时醒来…… “啊——”孙云稍许惊叫一声——原来刚才是自己在做梦,做了一个十分可怕却又难以忘却的噩梦…… “哎呀,少主你终于醒了……”喊自己的人是小北,正见窗户外面天色已亮——原来昨晚孙云独自一人在这破屋里就寝,没想到竟会一觉睡到这么晚。 “我好像……睡过了……”孙云渐渐恢复意识,朦朦胧胧说道。 “是啊,本来是想着吃早饭的时候再叫你,想让少主你多睡会儿,却没想到这个点了还没醒……”小北还以为孙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遂继续关心问道,“少主,你身体没有不舒服吧?还是说,昨天赶一天的路,你太疲累了……”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孙云拍了拍头,站起身来情形一番,道歉说道,“真不好意思,我睡太死了……今天说好要传交朝廷公章的,你们都等我等急了吧?” “我们没事儿,反正多休息一会儿不耽误事……”小北笑嘻嘻一句,直率说道,“少主要是太累的话,在这院子里调养调养也好,毕竟昨天碰到意外,绕道赶了很远的路……” “没关系,运镖任务要紧……”孙云系了系挂刀,重新振奋精神道,“我马上就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快点去把正事办完——” “噢……”小北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遂先离开了房屋,和大部队会和…… 孙云脑袋清醒后,下意识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和在梦里时的动作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醒来明明什么都没有,可那个噩梦却让自己刻骨铭心,就好像真实发生一样,直到现在自己还仍心有余悸。 “明明就是个噩梦而已,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孙云不由间直冒冷汗,似乎那种不安的预感愈加强烈,内心振振道,“虽然是梦,可那种感觉很真实,永远都忘不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惊慌不止,仿佛梦中的场景,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不知不觉,这个梦仿佛在孙云心底,种下了欲苦的种子…… 不过暂时抛掉一切悸想,孙云还是来到庭院,和众人会和一起吃早餐,然后行办正事。正巧碰到同样一起的洪济风,和来运镖局众人聊了起来。 “洪叔叔——”孙云见到洪济风,还是很有礼貌地招呼道。 “噢,贤侄你醒了……”洪济风看见孙云,起身笑应道,“这么晚起来,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替你瞧瞧?” “不用了洪叔叔,我只是昨天做了噩梦罢了……”孙云苦笑一句,应声敷衍道。 “噩梦?什么噩梦……”洪济风倒是好奇十足问道。 “这个……”孙云不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如何描述,似乎心里有种尴尬,不方便相叙道来。 “啊,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只要身体没事就好……”看着孙云的样子,洪济风了了一句,遂想要转移话题缓解气氛,微微说道,“对了,我刚才和你们这些镖局的兄弟聊了几句,问了问贤侄你在镖局的情况,他们对我可是盛赞有加啊——说你认真负责,体恤手下,对他们如对亲兄弟一般,我可真是对贤侄你刮目相看啊……” “洪叔叔你说笑了,他们不过才刚来镖局,呆的时间也不长,我这一个多月又刚好在察台王府,能知道我多少?”孙云不好意思笑了笑,暂时忘却心中的忧郁说道,“洪叔叔您要实在有兴趣,等回了镖局,让阿光他们跟你说,肯定私下说我这那的不好……” “怎么可能?”洪济风听了,澜澜一笑道。 “是真的——”孙云也放开性子,坦率说道,“别看他们那些家伙一个个老实样,背着我最爱趁机说三道四的,等哪天我不在镖局,您陪阿光他们喝酒聊天就知道了……” “是吗?那我倒是挺期待的……”洪济风继续笑道,“那就这么着,这一路我跟着你们,等在洛庄办完了正事儿,我直接陪你们一起会镖局……” “那是当然,怎么好意思继续留洪叔叔一个人在这里?”孙云紧接着应声说道,“而且我相信,义父义母见了洪叔叔您,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那招待老身的事情,就全权交给贤侄你了,老身可就不操心了——”洪济风也捋了捋胡子,鲜有玩笑说道…… 陪洪济风说完了话,孙云找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就用早餐。却见自己的碗里是空的,连滴水都不剩,孙云不禁瞥眼问道:“喂,怎么回事,我的早饭呢,为什么没了?” “额,少主……”一旁的兄弟吱应了一声,神情十分嗝应,似乎不知怎么回答。 “那是你的早饭啊……吧唧……吧唧……”正说着,对面的祁雪音一边嚼着馒头,一边不屑说道,“我还以为是多出来的,所以就把它吃了……” “你说什么?——”孙云听了,皱眉大声道。 “那么激动干什么,不就是个早饭吗?……吧唧……”祁雪音像是故意“戏弄”孙云的样子,继续嚼着馒头,滑稽十分道,“又不是银子丢了,弄得跟家里死人似的……” “两人份诶……你一个女孩子,吃这么多干嘛?不怕撑死你啊——”一大早起来就听见祁雪音在这里耍嘴皮子,孙云心里莫名地“不舒坦”,上来就和她较劲了起来。 “我昨天走了那么远的路,脚还受伤了,你会不会照顾弱者啊?在这儿蹬鼻子上脸的……”祁雪音依旧“不客气”,故意折腾一句道。 “呵,还好意思说,都不稀得说你,也不知道昨天赶这么远的路到底是谁的错……”孙云暗中嘲讽了一句,隐晦示意道。 祁雪音怕是孙云道出了真相,故意冲孙云投去一个怨妇般的目光。 “少拿那种眼光看我……”和祁雪音在一起,孙云不自觉地调侃起来,“你倒好,把我的早饭吃了,那我吃什么?” “一个大男人,饿下肚子怎么了?又不会死……”祁雪音像是故意在整蛊,继续戏言道,“再说了,谁叫你起这么晚?身为一个镖局的少主,全队的领头,居然在屋子里赖床……不怪你都算好了,说出去还不笑死人?” “你——”嘴皮子完全斗不过祁雪音,孙云尴尬哧声一句,顿时哑口无言。 而坐在下面的镖局众人,果然不由地偷笑一阵……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情恨抉择 “呵,还好意思说,都不稀得说你,也不知道昨天赶这么远的路到底是谁的错……”孙云暗中嘲讽了一句,隐晦示意道。 祁雪音怕是孙云道出了真相,故意冲孙云投去一个怨妇般的目光。 “少拿那种眼光看我……”和祁雪音在一起,孙云不自觉地调侃起来,“你倒好,把我的早饭吃了,那我吃什么?” “一个大男人,饿下肚子怎么了?又不会死……”祁雪音像是故意在整蛊,继续戏言道,“再说了,谁叫你起这么晚?身为一个镖局的少主,全队的领头,居然在屋子里赖床……不怪你都算好了,说出去还不笑死人?” “你——”嘴皮子完全斗不过祁雪音,孙云尴尬哧声一句,顿时哑口无言。 而坐在下面的镖局众人,果然不由地偷笑一阵。 孙云愈加觉得脸上无光,情绪一下“高涨”起来,一脚踩在板凳上,冲面无表情的祁雪音瞪眼道:“明明是个伤员,还摆出一副拽不得人的样子,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敢教训你——” “有本事的话就来试试啊……”祁雪音则故意做出一副“臭不要脸”的表情,抹了抹嘴上的食渣,毫不“示弱”道,“堂堂来运镖局少主,动手打一个腿脚不便的花容少女,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还不把你们镖局的脸给丢尽喽——”不给孙云台阶下的同时,祁雪音还不忘自夸一句。 “你说什么?——”孙云实在受不了祁雪音的“刁蛮”态度,嘴皮子饶不过她,又不能真动手打她,顿时气得脸涨通红觉人难受。 “好了好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又是我们的委托人,少主你就让让她嘛……”小北在一旁应声劝道,虽然知道两个人是在开玩笑,不过这玩笑确实动静开得有点大了。 “就她,还女孩子?”孙云心里“气”得慌,索性就祁雪音的样子发泄道,“你见过哪个女孩子受伤崴了脚,像个女土匪一样指东指西的,把我们当奴才使唤?看了就受气,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好像越说越麻烦了……”小北在一旁劝说不住,苦笑一声暗暗道。 “切,也不知道是谁的责任,把本姑娘的脚弄成这样,没向你们镖局讨医药费就不错喽……”祁雪音像是故意捉弄孙云一般,继续在一旁不饶人道。 “啊,是我,你有意见啊?!——”孙云再次转过头,冲祁雪音喝了一声。 小北见着这一幕,心底冷汗一笑道,“干嘛恼羞成怒啊……” “我真是太对你失望了,原本听说来运镖局的少主性直刚烈,从不在朝廷权势面前低头,还以为是多么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搞了半天,亲眼见着却是这么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祁雪音嘲讽性地摆了摆手,故意拐着受伤的脚踝道,“好了好了,吃饱饭就出门办正事儿吧——本姑娘腿脚不便,劳烦你们继续拖车载我喽……” 孙云越听越不是滋味儿,自己明明半食未进,祁雪音这么说故意是在折磨自己,**和精神上的憋屈,孙云不忍暗暗咬牙道:“这个臭丫头,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孩儿……” 就差没上前动手打人了,小北和其他的兄弟在孙云左右拽着两臂,看着孙云阎王一般的恼火表情,生怕他一时气冲过头,真上去和对方“干起来了”…… 早上闹了一会儿“不愉快”,该办的事还是得办,吃完早饭的镖局众人,重新收拾运车的货物,准备前往目的地而去。 孙云没有办法,一路上只能受气自掏腰包,买两个馒头垫吧垫吧,暂时都不想再去理会祁雪音了。 而祁雪音则是一路舒舒服服地坐在板车上,看着孙云憋屈的背影,暗暗一笑道:“哼,这个察台二公子倒也挺有意思嘛,每天故意骂他几句,心里也舒坦得多……管他呢,反正‘复仇’的事情来日方长,先陪他回镖局一趟,了解一下也是好的……这几年总是呆在师父他老人家身旁,我一个人也闷得慌;终于有机会出来见见世面,陪这个镖局少主斗斗嘴倒也不错……” 虽然故意装出厚脸皮的样子,但祁雪音难得能有这么开心,和孙云“斗嘴较劲”,缓解了心中不少的压抑。现在的她,暂时把自己与孙云的“仇恨”抛到九霄云外,尽情享受现在的“喜悦”。 可是孙云就不这么想了——虽然清楚祁雪音对自己的目的,但他知道对方的本意并不坏,个性天真善良,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想要和她做个朋友;可谁晓得她脾气却是躁得慌,本以为会和杜鹃一样乖巧听话,却是这么个令人发火的刁蛮性格,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专横”的女孩儿,一时半会儿憋屈受气…… “不至于吧,今天早上就为这么个‘小事’吵起来了……”洪济风本是陪大部队一起,办完事后直接返回镖局,一路上听说孙云和祁雪音的“关系”,不由诧笑道。 “那个臭丫头,根本不能当个姑娘家看待……”孙云心里还在受气,啃完手中冰凉的馒头,暗暗抱怨道,“亏我那么好心,叫洪叔叔你帮她治伤,她就给我这么个态度……” 洪济风摇头笑了笑,缓缓说道:“你还别说,凭我老人家的经验,两人越是吵得凶,说明彼此之间越真诚——我看贤侄你啊,跟她倒也挺合得来的,珍惜这段缘分也是不错……” “啊?——”孙云听这话怪怪的,反声疑问道。 “我是说‘朋友’,朋友之间的缘分——”洪济风怕孙云“想歪了”,急忙笑应一声,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郑重道,“不过老实说,我昨天帮祁姑娘看脚的时候,聊了一下有关她的往事……” “往事?”孙云听了,不由起疑一声,因为祁雪音的身世过去,她曾对自己讲述过。 “她很小的时候,全家就不幸遇难,还是她师父收留的她,才让她平安长大成人……”洪济风低头叹气一声,默默说道,“哎,这些年她基本上是一个人呆在师父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尝受了太多的孤独与痛苦……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见见世面,能见到你们镖局这些真性情的兄弟朋友,对祁姑娘来说应该算是幸运的。别看表面上她嘴皮子饶人,其实她内心的痛苦鲜有人知,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亲人和朋友的关慰……” “祁姑娘从小就蒙难失去了亲人,她确实很可怜……”孙云听到这里,也不由默默低头念叨,想起昨日祁雪音对自己讲述的经历…… (回忆中)…… “失去亲人是很痛苦的,孙少主你很清楚对吧……”祁雪音像是故意卖着关子,继续冷言道,“正因为如此,哪怕是血恨在身的仇人,你也不忍下手……这就是你所谓的‘仁慈’……” “你到底想说什么?”孙云两眼凝神而视,心中的紧迫愈加强烈,单手持刀伏隐之时,另一只手刻意悄悄避让身后的众人。 “我说的,当然是失去亲人的痛……”祁雪音倒不紧不慢,反倒在孙云面前忽起伤感,缓缓说道,“孙少主你可真幸运,几度遭遇危险境地,身边亲人却能余生……可我就不同了,我曾亲眼见着自己的家人葬身悬崖,却无能为力救回他们……” “你的家人……葬身悬崖?”孙云听到这里,不禁转而一问。 祁雪音像是回忆着往事,语气低沉道:“我的家世和你差不多,家族出身游历商人,没有固定居所,整日为各地贵族行商走南闯北……但在一次行途中,我们遭遇了劫镖强盗,整队人马在山崖中了埋伏,我的家人全部被落石砸死……唯独我幸存了下来,被我后来的师父所救,可从此以后,我就只剩孤零零一个人……” “原来姑娘你,曾经历过那么痛苦的往事……”听完对方的遭遇,孙云谨慎之中,反倒是多了一份苦楚和怜惜——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心中有道磨灭不去的创伤,联想到“雾隐丛林”的悲剧以及何子布的身死,孙云就好像又一次临身置于那样的悲痛处境中。 “所以我和你一样,非常珍惜身边的亲人……”祁雪音继续低声道,“我的家人死后,我就一直被师父收留。门下师兄待我如故,我一直视其亲人看待……所以在那之后,我师父和我师兄,是我活下去的信念……” 孙云听着,应和点了点头,安慰说道:“那是姑娘你唯一的挂念是吗……就像我心系着来运镖局,还有我父亲……” “没错,所以我一定不会放过,伤害我亲人的家伙——”祁雪音语气逐渐沉着,语调也随之提起…… …… “我和我哥哥虽然是仇人,但对他来说,我对他的恨,是他这辈子最真实最不虚伪的感情……”孙云继续低沉道,“而相比起来,他真正的家人对他却是‘冷面藏刀’,每天都只能活在痛苦和狡诈之中,终日无以抬头……” 这些的确是祁雪音不曾了解自己师兄的一面,而相比起来,作为仇人的孙云却比自己更能通解——不知为什么,这让祁雪音心里,不由一股恼火上头,虽然说不出道理来…… “所以说,没有亲人的痛苦,我最是能了解,以及祁姑娘你的过去……”孙云重新把目光回到祁雪音身上,郑重说道。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祁雪音冷言怒视着孙云,振振问道。 “我想劝祁姑娘你就此收手,不要被所谓的仇恨蒙蔽了眼睛……”孙云耐心真诚道,“如果你觉得是我毁了你师兄的人生,我会用我一辈子去补偿……但是,如果你只是为了报仇,一时上头想要与我拼个死活,那实在是太悲哀了……” 祁雪音像是有些被孙云说动了,不知道为什么,祁雪音心中潜意识里不由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敌人,反倒更像是自己的亲人,对自己百般教导与关慰,甚至怜惜自己孤独的身世。作为一个女孩儿的本心,祁雪音在那一刻,意志开始有些动摇了…… (现实中)…… “祁姑娘……”冷静下来再一次细细品味祁雪音内心的“创伤”,孙云对其念起的,尽是怜悯与哀落。 “贤侄,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洪济风似乎有什么想法,别有意味对孙云念道。 “什么事,洪叔叔?”孙云收回情绪,转头问道。 “祁姑娘从小就没了亲人,她很可怜,也渴望有人关心和照顾……”洪济风眼神一提,郑重说道,“我是想让贤侄你……无论祁姑娘平日里怎么刁蛮任性,我都希望你能理解她,并多关心照顾她,因为她嘴上这么‘狠毒’,说不定是想引起他人的关注——她不断对你刁难毒舌,恰巧更说明她真正期望的,是得到你的关心,想让你多陪她,哪怕说说话‘骂’几句也是好的……” 孙云听到这里,心里稍显复杂——洪济风说的没错,但他只不过是了解到其中的一面,因为自己很清楚,祁雪音归根结底来镖局找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替师兄察台多尔敦报仇,所以就本意上,自己永远是她的敌人;但是另一方面,孙云知道祁姑娘的本性善良,同样和自己拥有失去亲人的痛苦,在自己这个仇人面前又毫不避讳,讲述她的身世与悲痛,所以就情分上,自己与她是心有灵犀,彼此互相关慰…… 矛盾的抉择摆在眼前,是仇人还是朋友,孙云只能选择一个…… “我知道了……”良久,孙云像是终于决定心中的那个答案,朝洪济风投去坚定的目光。 “所以说,贤侄你……”洪济风露出祈求的目光,渴望得到他心底的那个答案。 “对于祁姑娘……”孙云沉顿一声,紧接着如立誓一般,毫不犹豫说道,“她是我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用尽一切关心和保护她!” 孙云最终的选择,是接受了祁雪音,无论她对自己的看法如何。 而洪济风听到这里,也略含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的贤侄不但是个心系百姓的盖世英雄,更是能放下一切关心朋友的男子汉…… 做出选择只有一瞬,可抉择之举孙云却是做了无数的心理斗争。也许今天的决定自己并未做好准备,但孙云有信心沿着这条永不后悔的路走下去。 “祁姑娘……”孙云静默一声,悄悄回头瞥了一眼坐在板车上,“漠不关心”表情的祁雪音…… 第一千零八十章 初遇教徒(上) 做出选择只有一瞬,可抉择之举孙云却是做了无数的心理斗争。也许今天的决定自己并未做好准备,但孙云有信心沿着这条永不后悔的路走下去。 “祁姑娘……”孙云静默一声,悄悄回头瞥了一眼坐在板车上,“漠不关心”表情的祁雪音。 祁雪音暂时没去注意孙云,一个人瞥头望着沿街的巷景,还时不时哼着小曲儿。然而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袭来,祁雪音转头一瞄,正见孙云回头用莫名的眼神望着自己,想到今天早上彼此的“矛盾”,不由黑眼道:“干嘛这么看着我,你又想对我怎样?” 孙云一时有些尴尬,但灵机一动的他,不禁调侃一笑:“没什么,只是看你脸上像长了什么东西,有些好奇罢了……”说完,孙云扭头就走。 “啊?——”祁雪音却信以为真,惊诧一句,不停用手在脸上指指画画,生怕脏了自己美貌的容颜。 “哈哈……”孙云则是在前面偷偷暗笑,庆幸这次脑筋转得快,好好“捉弄”了祁雪音一番,为早上的憋屈出了口气…… 一路上有说有聊,约莫半个时辰,镖局的车队总算达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处建筑空场,按照原本的计划,来运镖局受官户委托,将朝廷批下有关洛庄房屋构建的公章,以及相关备署的材料送到当地的官吏手中;果见这里工头手下忙活不止,建造房屋的木桩石块层层叠叠,虽然工地的壮丁多为当地的平民百姓,但总体而言工事气氛还算有劲头,一切按部就班进行…… “少主,我们到了……”小北指着前面说道,“按照之前阿光哥他们说的,把朝廷的公章以及批货交到吏员他们手中即可,然后就没我们什么事了……不过这次是少主你临时前来,所以与官吏交涉的事情……” “交给我就行了——”孙云应声一句,将准备好的公章文件拿在手中,振声说道,“你们只要负责搬运货物就好……” “我知道了少主……”小北默默答应一声,遂命身后的大部队众人推车前进。 孙云则是一个人最先走到工地前头,与管事的吏员交涉——工地前方,明显有专门负责监督的官员,他们受朝廷旨令,在洛庄这里负责修建房屋建筑,意图不明;今天是约定好了与来运镖局的人在这儿碰头,所有的官员也集齐到位,做好传收公文的准备…… “各位大人,在下率队来运镖局,受官家委托特将朝廷公章送予这里,还请诸位大人过目……”孙云走到众官员面前,还是先摆出一副低调的样子,相与报告道。 “来了?”最前面一个眼神不屑的胖官员,瞅瞅一句,似乎完全不把孙云放在眼里,更不清楚他的身份,位权仗势道,“真是的,叫你们来运镖局做个事真费劲,这么晚才送过来……要不是看在和察台王府的关系,鬼才愿意委托你们来呢……” 孙云听到这句话,眼神不禁一嗔——其实刚才,他是装作一副低下的样子通报,故意不告诉这些官员自己的身份,就是想看看这些朝廷手下的官吏,平日里是怎么做事的。 这下子逮个正着,孙云倒也“大开眼界”——不但官员大多在职不谋其就,对待手下的百姓工人更是不通人情,看着工地上劳苦做活的百姓壮丁,孙云心中有种默默的隐痛…… “我等是奉朝廷之令,受委托送来公文,理论上说,我们来运镖局这次,就代表着朝廷……”终于,孙云脸色一板,冲和自己说话的官员众人教训道,“你们在朝廷面前,竟敢如此忤逆,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胖官员听到这里,顿时嗔怒一番,本来不把孙云放在眼里,这下转头怒斥道:“嘿,你个小兔崽子,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那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孙云故意抬高语气,强硬说道。 “你?——”胖官员认不出来,看着孙云穿着一身汉人着装,也不会是什么朝中的皇亲官员,依旧露出不屑的目光。 “在下可是来运镖局少主——”孙云义正言辞一句,冲官员等人震震威慑道。 “来运镖局……少主?……”胖官员听到这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不禁张大,颤颤巍巍道,“难道是……察台家的……二公子?” 话音即落,孙云冰冷目视,从腰间掏出了令牌——那是自己离开王府前,察台王赐予自己的“金字令牌”,代表着察台王族的最高权位,可令皇命以下所有。 众官员见了令牌,立刻吓傻了眼……“饶命啊,二公子——”胖官员立刻惊吓跪在了地上,后面一众人也跟着跪了下来,战战兢兢道,“小人眼瞎,不知道……不知道是二公子你来了……” 得罪了察台家的人,尤其是孙云这样的王族后裔,人头落地都算是轻的,刚才轻蔑孙云的那帮官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都觉得自己犯下了弥天大罪,孙云一定不会原谅他们。 “我只是临时回到来运镖局,替‘老家人’运趟镖,本想看看这里的官风情况,看样子实在是让本公子失望啊……”孙云故意摆出一副大家公子的口气,冲自己面前的官员等人震慑道。 “公子饶命啊,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是二公子亲自前来……小人糊涂,小人该死……”胖官员都快哭出来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饶道。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本公子不来,你就能对镖局的人‘另眼相看’是吗?”孙云又继续“吓唬”众人问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胖官员立刻摇头惊慌失措道,“都是小人的错,请二公子饶过小人吧……”一边说着,胖官员还一边伸手掌自己的脸。 “行了行了,只是‘突击检查’一次,都起来吧……这次本公子不追究责任,下不为例啊……”孙云可没有自己哥哥那么狠心,即使位高权重也不忍仗势欺人,闷头苦声道。 “谢公子……谢公子……”胖官员等人则是像死里逃生一般,拼命点头谢道。 “行了,说正事儿……”孙云想要了解这一带的情况,正经问道,“洛庄这一块儿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朝廷亲自下令构建房屋的事,是有什么意图目的吗?” 胖官员努力镇定下来,在孙云身旁唯首是瞻道:“回二公子,不瞒你说,朝廷这回动作的确不小……” “动作不小?”孙云听了,转头问道,“能让朝廷重视起来,必然不简单吧……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二公子你是知道的,山东那边战火蔓延,自陈友谅和张士诚等军阀覆灭后,叛军朱元璋对边境一带虎视眈眈,形势危在旦夕……”胖官员悄声说道,“原来朝廷不重视,只在镇压以扩廓帖木儿为首的反派势力,谁知道现在外患更比内忧,朝廷主动向扩廓帖木儿求和,并寻求抵抗外敌的方法……” “所以呢?……”孙云继续问道。 “所以扩廓帖木儿就给朝廷支了招……”胖官员继续说道,“扩廓帖木儿上书朝廷,谏朝廷在大都城池寨庄各地,修建军备场库,并大量征募训练新兵,以提前做好防御外敌的准备……” “所以说这里建造的,就是军备库喽……”孙云像是大概了解个所以然,又继续问道,“那建造军备库的,只有这个地方吗?” “当然不止……”胖官员应答道,“除了洛庄,阖庄、靖县等地,也有大大小小近十座军备库在建造,洛庄这里已经算少了……” “这样啊……看样子这回,朝廷终于重视起边防外患的事情了……”孙云低头凝思一阵,默默说道。 胖官员看着孙云始终矗在这里,像是故意“监督”自己等人,表情稍显不自然道:“二公子……还有什么事情询问或吩咐吗?” “当然有——”孙云坚定一声,指着前面的工地说道,“这些工地上干活的人,都是你们强征过来的壮丁对吧?”显然,孙云看不惯眼前劳苦做力的百姓。 “是、是啊……朝廷上头下达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不是……”胖官员知道孙云爱民如子的作风,表情略微尴尬道,“二公子你……总不能把他们全撤了吧……” “做就做吧,既然是朝廷的命令,你们也有难处……”孙云想了想,忍耐退一步说道,“不过你听好了,好好善待这些百姓,他们毕竟也是为朝廷流血流汗,不可轻待了他们……等到午时的时候,给他们准备好食好水,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一丝‘剥削之举’,小心你的脑袋!”最后一句,孙云冲胖官员等人狠狠震慑了一番。 “是……是……二公子说得,小人一定做到……”胖官员在一旁冷汗直冒,连身诺诺道…… 传交完了公章,孙云还不打算就这样离开,他实在是不放心这里官吏的所作所为,怎么说也要监督工地这里到午时以后。 孙云有这个耐性,跟随镖局队伍的祁雪音可就不乐意了,虽然不知道孙云和那些官员说了些什么,但远远看着孙云一脸严肃注视的样子,祁雪音不禁发牢骚道:“真是个爱管闲事的屁虫,人家巴不得你走你还不走,像个傻子一样非要呆在这里……” “哎呀,少主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祁姑娘你就忍耐一下吧……”小北怕是他们二人又闹起矛盾,不停在一旁和解道。 “忍耐个什么?跟他在一起,身边就没发生过好事——”祁雪音又不由恼火一句,忿忿说道,“哼,等回到来运镖局,我非得狠狠‘宰’他一顿不可……” 小北看着祁雪音的样子,挠头冷笑汗颜道:“呵呵,才一天就这个样子,这要是回了镖局,日子还不翻了天了……”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悦,但毕竟孙云是众人的领头,什么事情决定都得听他的。祁雪音只好耐着性子,一面看看孙云,一面看看工地的状况,拨弄着自己受伤的脚踝,心情着实无聊到极点…… 然而,留在这里没过多时,接下的一幕倒是让众人惊异…… “嗖——”突然惊响一声,一道利箭穿使而过…… “啊——”一声惨叫,工地正中,一个官兵工头正中箭支痛苦倒地…… “怎么了?——”在场惊幕一下引起众人的注意,孙云惊喊一声,不禁问道。 “有人中箭倒地了!——”工地处其他的官兵纷纷惊慌喊道。 “是什么人干的?……”孙云继续问道。 “嗖嗖嗖嗖嗖……”然而不等孙云问完,突然漫天的箭雨飞驶袭来,正朝建造工地中的官兵众人而去。 “啊——啊——啊……”紧接着,便是众军士兵纷纷中箭的惨叫叠响——莫名的箭袭如雨而至,孙云看出来了,凶手的目标是这些官兵牢头。 “有箭,快跑啊!——”“快跑啊……”在工地上干活的壮丁百姓,看着官兵中箭倒地的惨景,纷纷惊慌失措喊道,四下乱逃而去。 结果这一乱逃不要紧,壮丁和官兵慌乱挤在一团,漫天飞雨即下,许多无辜的平民百姓因此中箭,和其他的官兵一起负伤倒地。 “啊——啊……”一时间,官兵和百姓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工地,到处传来凄厉的惨叫,让人阵阵心寒。 “危险!——”孙云下意识大喊一声,不明真相的他,惊慌中喝问道,“喂,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是‘明复教’的那些乱徒……”胖官员等一干人,似乎知道这一切,蹲在檐角底下躲避“箭雨”,颤颤巍巍道。 “明复教……”孙云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洛庄这一带的伤重与恐慌,就是“明复教”干的好事…… “嗖嗖嗖嗖嗖……”箭雨还在漫天飞下,不仅仅是工头这里,镖局的车队也稍许受到波及,车轮轱辘上甚至被利箭射中,开始出现裂痕。 好在来运镖局众人多多少少有些身手,自己这一块儿并未波及太多,稍许挥刀抵挡一番,暂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形势依旧严峻,当下之际是要赶紧避到安全的位置…… “小北,组织部队远离这里!——”果然,孙云最先关心镖局众人的安危,冒着箭雨的突袭,转身冲后面的车队大喊道……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初遇教徒(中) “嗖嗖嗖嗖嗖……”箭雨还在漫天飞下,不仅仅是工头这里,镖局的车队也稍许受到波及,车轮轱辘上甚至被利箭射中,开始出现裂痕。 好在来运镖局众人多多少少有些身手,自己这一块儿并未波及太多,稍许挥刀抵挡一番,暂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形势依旧严峻,当下之际是要赶紧避到安全的位置…… “小北,组织部队远离这里!——”果然,孙云最先关心镖局众人的安危,冒着箭雨的突袭,转身冲后面的车队大喊道。 不用孙云提醒,镖局众人也不敢怠慢,几个挺身而出的镖师挥刀阻断箭袭,小北则带着其余的车队人马往偏远工地一侧的安全地带转移。 “祁姑娘,坐稳了——”来不及照顾车上的祁雪音,小北推着板车就往北巷一侧狂冲。 祁雪音则是一脸发懵,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惊喊道:“喂,怎么回事啊?——” “嗖嗖嗖……”箭雨还在疾袭而下,密密麻麻笼络不绝,好在来运镖局众人临危不乱,齐心合力将车队转移到了安全位置…… 看着镖局的人并无受伤暂时安全,孙云这才放下心,转身迎向漫天的箭雨,冲飞一步独身危境而去,似要阻止局势的恶化。 “少主!——”小北在远端看着孙云只身赴险,不由紧张呼喊道。 “哼,那个家伙又在逞英雄了……”祁雪音则是不屑地瞟了一眼,不但不担心孙云的安危,还有心情在一旁暗暗调侃…… 孙云一个箭步跃至工地正前,挡住后方受伤的军民,双手聚掌冲天发力,雷鸣震响断显神威——“散华掌”“烈落掌”双掌齐发,海川之势贯涌循来,形成一道讨魔屏障,聚动之力可撼丘陵。 掌风如雷贯耳,力道惊如天鸿,扑灭断杀只在一瞬,迎头飞来的箭雨被瞬间冲截,断裂散落开来。 突袭者看着孙云挺身而出力挡绝袭,也不由停下了箭矢,放弃了对工地的继续“强攻”…… 孙云看着危险暂时解除,不由冲身后的洪济风喊道:“洪叔叔,箭袭停止了,快点来救伤员!”孙云最担心的,还是被箭袭波及负伤的百姓和官兵。 “我知道了——”洪济风身为“神医”,所临伤者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冒着危险跑进工地,准备为受伤的军民紧急救治…… 妥善好了“后事”,孙云一脸愤怒的表情,冲着箭矢袭来的方向斥喊道:“出来,你们这帮草菅人命的畜生!!!——” 话音即落,从工地后方拐口一侧,陆陆续续进来数十名“红衣教徒”——他们个个身着红装,头缠方巾,手中拿着弓矢与刀剑,每个人一脸怒气的表情,似乎把眼前的官兵当成是立誓血刃的仇人一般。 “究竟是何人,胆敢坏我们‘明复教’的好事?!——”领头的教徒倒也并不屈软,看着孙云独自一人挡下箭雨,站出身来慷慨愤然道,“我们‘明复教’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居然有人从中作蛊,为虎作伥行于不易——” “你们就是‘明复教’是吗?可算是出来了……”孙云看着眼前表情“正定”的红衣教徒,隐声斥问道,“你说你们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不是吗?”领头教徒继续道,“蒙元朝廷遍施暴政,中原百姓生不如死,身为汉人,岂有不抛洒头颅热血之仇心?而今他们又在大肆修建军事库地,残忍抓捕百姓壮丁,以此来欺压我们汉人……我们摧毁这里的工楼,与朝廷官兵拼死搏斗,难道不是行大义于天下吗?!——” “行大义于天下?哼,别笑死人了——”孙云眼神一瞪,看着遍地血伤的百姓官兵,握拳愤耻道,“这些,这些,都是你们做的……破坏镇子的房屋,还有之前被你们伤害的无辜的百姓……你们口口声声说铲除蒙元暴政,解救天下百姓,可你们做的事情,却全部都是在伤害百姓——就你们这些暴徒之行,也有脸面敢称‘大义’?!!” “哼,那些都是顽固不化的愚民,不记当年国恨血仇,甘愿做蒙人的奴隶,死不足惜——”教徒头领却不为所动,“年轻人你身手了得,我劝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共谋推翻蒙元之大业——你同样身为汉人,有骨气有尊严,铲除暴政拯救苍生不该是你的志愿吗?!” “好一句‘愚民’……就因为你们的邪风之念,就可以滥杀无辜的平民百姓吗,你们这么做,和那些干尽伤天害理的暴徒有什么区别?——你们根本不配自称‘大义’!”想到无数的百姓落难于“明复教”残忍的的刀剑血口,孙云心中一股怒气冲头,振振怒斥道,“今日来运镖局少主孙云在此,你们胆敢再伤害官民一步,我必让你们死无全尸!!!——” 最后一句怒斥冲天,震吓了在场的所有人。 “孙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教徒头领对孙云的名字似乎耳熟,不禁暗暗嘀咕道。 “大哥你忘了吗?就是一个月前,在察台王府喋血,独战千军的来运镖局少主孙云……”一旁的随从提醒说道,“他原来在大都,不畏暴政强权,只身一人对抗朝廷,大都附近这里已经传为‘美誉佳话’……只不过,听说后来他的真实身世是察台家族的次子,因此世人对他的看法甚有偏颇……” “哦,是这样啊……”教徒头领知道情况后,蔑笑着点了点头,遂又冲孙云“义正言辞”道,“来运镖局孙少主,大都勇斗朝廷权贵的事迹,我也是有所听说,本来也是我等敬重的英雄之辈……只可惜啊,你的真实身份是察台家的子孙,体内流着蒙人的血,如今还站出来庇护朝廷,简直把我们汉人的脸丢尽了!” “你说什么?——”孙云看着“明复教”众徒丧心病狂的丑态模样,怒目嗔视道。 “‘明复教’重举苍生,誓要杀尽蒙人,夺回汉人江山!”教徒头领露出可惧的目光,冲孙云凶神恶煞道,“察台家的走狗,今日我们定要让你在这里命尸当场,为‘明复教’拯救苍生的宏图伟业铺平道路,替天行道,杀尽夷狄!——” “替天行道,杀尽夷狄!……替天行道,杀尽夷狄……”口令即响,后面的“明复教”众人,也应和着齐身喊道——整个建厂工地,顿时弥漫起血色火药味来。 孙云双拳愈加握紧,似乎做好了与之死斗的准备。 “贤侄……”洪济风在后面一边救治伤者,一边担心孙云道。 “洪叔叔,你多叫一些人,带着受伤的百姓和官兵离开这里……”孙云背对着洪济风,怒视前方张狂的“暴徒”,坚毅决然道,“我在这里挡着,决不让他们再侵犯一步!” “贤侄,你自己要万分小心啊——”洪济风知道孙云想要独当一面,面临众险,遂沉声提醒道。 “啊,放心吧,对付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不会有问题的……”孙云自信地回应一句,目光始终盯着眼前的“明复教”众徒。 “嗯……”洪济风答应一声,即刻便叫工地一旁的官兵众人帮忙,带着伤者转移到安全地方…… “杀了他!”教徒头领忍耐不住,对手下众人喝令一声,目标直指孙云。 “杀——”“明复教”众徒一拥而上,手舞刀剑正杀而来,完全不会给孙云——他们眼中的“仇人叛徒”任何的生机。 孙云全身一股聚力,众敌袭来,即刻出手…… “呼——”扬风一啸,举手夺刃,孙云“断刀手”迅电一般,急突众徒颈口及寸身等半截要害而去。 “啊——啊……”孙云出手干净利落,招式稳准迅雷不及,迎上的众徒还没看清楚孙云出手的动作,便被一一撂倒在地——老实说,孙云还并不想取了这些教徒的性命,因此出招并未致命,只是将他们纷纷放倒,想要暂时把他们震慑吓退回去。 但这些“明复教”的教徒可就不同了,各个都是冲着杀死孙云的目标而去,挥刀利刃如同见血仇人一般,厮杀破斩毫不留情。 “走你——”孙云没有办法,只能频繁出招来回周旋,转身看准其中一人破绽,举足“劈刀腿”一式,闪电斜月迅疾一般,直将迎面冲袭的暴徒踢飞十数丈之远。 “啊——”教徒惨叫一声,飞身倒后正撞建房的支架竹竿一处,断响一声,痛苦倒地不起…… 孙云没有拔刀,但手脚功夫依旧利索,面对这帮身手平平的“明复教”教徒,孙云似乎打从一开始就不想使出全力,仅仅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而目前看来,形势还算稳得住,没有让面前的暴徒越过靠近自己后方的众伤患者一步…… 孙云在工地里“斗得正酣”,工地外老早躲到安全地方的来运镖局众人却还并不知情,“箭雨”过后安静了一阵,现在又传来打斗的声响,镖局众人此时心里也很紧张…… “又有厮斗的声音,该不会是少主出了什么事吧……”一向担心孙云的小北嘀咕一句,心中纠结不定,始终放不下来。 其他镖师也都一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的甚至时不时握住腰间的刀柄,随时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但唯独祁雪音一脸无所事事,不光不担心孙云的安危,还在一旁独自哼着小曲儿,像是一点都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小北见了祁雪音的“拽当”样,不禁回头调侃道:“我说都这个时候了,祁姑娘你还有心思哼曲儿啊……” “怎么了?不行啊……”祁雪音倒是一脸无所谓,毫不在乎道,“这点小事跟我又没有关系,操那么多心干嘛……” “小事?没关系?……”小北听了,不可思议道,“拜托,刚才可是有箭雨飞来啊,差点还伤到了祁姑娘你,要不是我们措施及时躲到这里,你还指不定被射成窟窿眼儿呢……” “谁要你们躲了……就他们那几根破箭,也想伤到本姑娘,耗子药吃多了吧?——”祁雪音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对敌人直言骂街道,“本姑娘是懒得理,真要把我惹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小北在一旁,都快被祁雪音的调侃给逗乐了,不禁笑道:“那祁姑娘你既然这么恨他们,又有自信的身手,干嘛不去帮少主?” “呵,帮他?开玩笑……”祁雪音倒是一脸不在乎,尤其是提到孙云,继续摆出“不屑”的语气说道,“跟我又没关系,我干嘛像那个傻子一样多管闲事,跟那帮臭男人打到一块儿……我呢,是能怎么清净,就怎么清净,反正有你们的孙少主在里面行侠仗义,就没本姑娘什么事了……本姑娘可不像他那么热心肠,在我脚伤好之前,我哪儿都不想去……” “可是少主一个人在里面,万一出了什么事……”小北继续道。 “出了事是他活该,谁要他之前把我脚弄伤的……”祁雪音倒还挺“记仇”,怒泄一声,继续调侃道,“再说了,他堂堂来运镖局的少主,察台家的二公子,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徒弟,要是这点小场面都摆平不了,他这个少主我看就别当了,本姑娘替他得了……” “呵,祁姑娘你这性格,难怪少主会受不了,这要是回我们镖局住下了,岂不是日日都要吵翻天……”小北看着祁雪音的“精怪性格”,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在一旁默默地傻笑。 然而,镖局其他的弟兄还是十分担心孙云的安危,觉得工地里大概率出事情了,一旁的兄弟凑到小北耳边说道:“我想,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毕竟少主一个人,万一出什么意外的话……” “说的也对,我也赞成……”小北也同意这个观点,索性呼应众人道,“大伙儿打起精神来,我们现在过去看看情况,顺便去接应一下少主!” “好——”众人齐声答道。 “祁姑娘,你坐在车上,和我们一起去不介意吧?”小北想了想,还是回头转问祁雪音一句。 “随你们便,本姑娘无所谓……”祁雪音则是一副“慵懒”的表情,躺在车上仰望蓝天,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这样不好吧?万一真有冲突,祁姑娘腿脚有伤行动不便,要是遇到危险的话……”一旁的兄弟又担心问道。 “切,工地那里有你们少主顶着,不会有事的……”祁雪音依旧摆出无所事事的姿态,躺在车上淡定说道……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初遇教徒(下) 然而,镖局其他的弟兄还是十分担心孙云的安危,觉得工地里大概率出事情了,一旁的兄弟凑到小北耳边说道:“我想,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毕竟少主一个人,万一出什么意外的话……” “说的也对,我也赞成……”小北也同意这个观点,索性呼应众人道,“大伙儿打起精神来,我们现在过去看看情况,顺便去接应一下少主!” “好——”众人齐声答道。 “祁姑娘,你坐在车上,和我们一起去不介意吧?”小北想了想,还是回头转问祁雪音一句。 “随你们便,本姑娘无所谓……”祁雪音则是一副“慵懒”的表情,躺在车上仰望蓝天,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这样不好吧?万一真有冲突,祁姑娘腿脚有伤行动不便,要是遇到危险的话……”一旁的兄弟又担心问道。 “切,工地那里有你们少主顶着,不会有事的……”祁雪音依旧摆出无所事事的姿态,躺在车上淡定说道,“再说了,就那帮煽动事情的杂鱼也想伤害我?胆敢靠近我一步,本姑娘必叫他们又来无回……” 小北虽然担心,但看着祁雪音一脸无所事事的表情,还能暂时放下。 “小北,你看……”一旁的兄弟有些犹豫,望了望祁雪音,又望了望小北问道。 “带上她吧……”小北最终还是答应了,并嘱咐手下众人道,“不过一会儿万一真发生什么不测,你们一定要保护好祁姑娘!” “没问题,交给我们吧——”镖局众人齐声答道。 于是,众人商量完毕后,带着车队一起,重新回到了工地事发处…… 工地这里,暴乱仍在继续,被波及受伤的百姓官兵不在少数,洪济风一个人拼尽全力救治,却也是杯水车薪,应付不来…… “啊——额啊……”伤者不停地在地上痛喊,拔掉箭头的一刻,血流不止,让人看了心寒。 “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洪济风一边擦拭着额头渗出的汗水,一边安抚伤者道。 但是自己一个人能力有限,伤者实在太多,还有大批的受伤人员亟待自己救治。 “喂——”终于,洪济风冲躲在一旁贪生怕死的胖官员问道,“有没有其他大夫,帮我一起救治伤患?——” 胖官员则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躲在栏石后面不敢出来,生怕“明复教”暴徒的箭矢射到自己,只敢露出半个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我们……我们这里……也没有大夫啊……” “可是现在这里伤患太多,急需救治,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洪济风还是头一次面临这样的“危局”,忍不住紧张焦躁道。 “那……那……那现在该怎么办?”胖官员知道洪济风和孙云的关系,对其也是敬畏有加,紧张局势下颤颤问道。 “还不快去找大夫?——”洪济风这回,甚至冲胖官员吼了一句,可见他对现状形势的着急。 “是——是……”胖官员被吓到了,吓跳哆嗦一声,连滚带爬地离开工地,准备去找其他的大夫。 “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局势还有得救……”洪济风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了看聚集在工地路口的众多伤者,又抬头望了望仍孤身一人与暴徒纠缠的孙云,心中暗暗道,“贤侄,你一个人能摆平得了这里吗……” 洪济风担心孙云,但好在孙云这边还应付得来,这些“明复教”的教徒武功平平,孙云对付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吃力。只是孙云并不想取了这些家伙的性命,仅仅给他们以威慑,让他们“知难而退”。可谁想到这些教徒真的丧心病狂,为杀孙云毫不手软,出刀砍人丝毫不以仁慈…… “呀——”教徒冲前又是一刀,正朝孙云眉骨当头劈去。 孙云定睛而望,身形一回,轻松躲过了闪击,紧接着便是“探月手”灵蛇般窜动,正抓袭击者下巴,随即用力一扭,其惨叫一声,教徒整个人被孙云单手掀翻在地。 不只是他,之前不顾一切朝孙云挥刀而来的“明复教”教徒,几乎都是这个“下场”,被孙云腿脚功夫如杂耍般“戏弄”,接二连三地败下阵来。但丧心病狂的他们并未就此罢手,反倒对孙云的仇恨愈加渐深,不要命地扑袭上来。 孙云从人群中跃起,“回断三式”反身一击,直将面前夹刀而来的教徒二人踢得“脑袋开瓢”,才重新站在石地砖上,冲教徒头领大声喝道:“见你们同样是百姓出身,我不对你们下狠手……现在离开,我还可以放过你们不予追究;若是执意不离,休怪我出手无情!”这一句,也当是孙云对“明复教”众徒的警告,如今身后的伤患仍处危险,孙云第一时间想的,还是尽快平息这次冲突,以救人为重,不要再多生事端,造成更多的无辜伤亡。 然而,教徒首领像是不杀孙云誓不离的心态,凶神恶煞道:“哼,一个族人的叛徒,没资格命令我们……你这个察台王的子嗣,蒙人的走狗,今日‘明复教’必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奸贼——来人,给我拿油车撞他!” 粗令一声,教徒众人推着一辆板车袭来,上面还浇满了无数的油。推车后面,一名教徒手持火把,似乎是要点着车身。 孙云看明白了,这些“狂妄之徒”是要点燃“火车”烧死自己。但这样一来,车身熊熊大火袭来,就算自己能够施展轻功躲开,可身后受伤的平民百姓就躲不开了。想到初来洛庄时,看着满街烧毁的平民房屋,就是这些“暴徒”干的好事,孙云心里不由隐隐作痛。 为此,孙云两眼凝神,紧张无比,心想着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随即,孙云看准敌人火把靠近一瞬,跃身而起,呼掌而上——“落魂掌”垂然天际,破云穿空望月惊鸿,一道威慑方圆掌风之力,不偏不倚正中最后拿着火把的教徒。 “啊——”惨叫只在一瞬,教徒手中的火把被劲风熄灭,整个人更是被掌风击倒在地,一头撞在工地碎石堆上,当场昏了过去。 旁边的教徒所见,纷纷上前捡起火把,准备继续点燃车子。 然而孙云仍旧快人一步,“疾影迅步”上前,飞夺一脚正击车板而上。 “砰——”一声惊响,整座浇油的板车,被孙云一脚踢飞,在空中旋转两道,径直撞向了工地中心的石柱栏杆,碎裂一声,劈成两段。 如此惊威的脚力,震慑了在场的“明复教”众徒,而“火烧”进攻受到阻碍,工地一处暂时得以安全……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工地外来运镖局众人这边,听到里面板车断裂的声响,纷纷担忧不安问道。 “里面有打斗的声响……”小北亲自推着板车,焦急上头道,“快点,少主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于是,镖局众人加快脚步,推车赶到了工地正门口。唯独祁雪音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尽情“舒服”地躺在车上,连工地里面什么状况都懒得去看一眼…… “看到了,是少主!——”临至正门口一瞬,正见孙云独自一人站在工地中前,与“明复教”的弟子纠缠,只身保护着后面受伤的军民,一旁的镖师不禁大喊道。 “少主有危险,需要我们帮助……”小北迫不及待拔出了刀,准备去支援孙云。 然而,祁雪音躺在车上,不由地插嘴一句:“我劝你们啊,别上去的好,表面上是去帮你们少主,实则不过是添乱罢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小北闻见祁雪音的话,虽然听着不顺,但想着她似乎比自己等人更了解孙云,索性耐心问道。 “看看就知道喽——你们少主一个人挡在前面,不让众人插手,就是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受伤……”祁雪音像是十分了解孙云的样子,闭着眼睛,不紧不慢道,“而以你们少主的本事,对付这些个小喽啰完全就是绰绰有余,根本不需要拖这么长时间。唯一的解释,只有你们少主不想把事情闹太大,仅仅只是给那些喽啰以威慑罢了,并不想夺他们的性命……这已经可以说明两点——第一,你们少主自信对付他们,武功身手应付得来;第二,他不想再让别人插手这件事,所以自己一个人单干……而你们现在这样拿着刀跑去‘搅局’,打乱了他的计划,不是添乱是什么?”说完,祁雪音还不自觉地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小北在一旁都听呆了,手中的刀都差点没握稳,不禁愣神问道:“祁姑娘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少主?” 祁雪音倒是一副“神气像”,叨碎一句道:“切,我们女人可比你们懂太多了,你们男人有什么‘花花肠子’,我们会不知道?” “这……”小北一时回不过神,在一旁默默发呆道。 “计划虽然这样,不过我觉得你们少主也太磨叽了……”祁雪音似乎又有其意,调侃一句道,“不就是给那些不怕死的家伙以威慑吗?简单啊,出手狠一点,露点真本事,把他们打回去不就行了;非得磨磨唧唧像个娘儿们似的,跟他们划拳一样,打得有来有回,有意思吗……” “你自己难道不是个娘儿们吗……”小北听到这里,心中暗暗一笑道。 “要是我啊,直接出招狠的,把他们给打趴下,让他们跪在地上给我磕头叫奶奶,看他们还敢不敢……”祁雪音翘着腿,“张狂”一句道。 “那你自己干嘛不去帮少主?”小北又调侃一句道。 “本姑娘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呢——只要那帮家伙没惹到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祁雪音又摆出漠不关己的样子,伸了伸懒腰,转了个面躺在板车上,继续睡着自己的觉。 “哼,你就继续睡吧,总有你哭的时候……”小北看着祁雪音的“模样”,暗暗咒了一句…… 而工地这边,孙云的身手再次震住了“明复教”的教徒,众教徒纷纷逡巡而不敢进,用畏惧的眼光看着孙云。 孙云的目的,始终都只想把对方吓回去,遂嗔目冲教徒头领问道:“怎么样,还想再来吗?” 教徒头领咬了咬牙,明显一副不甘的样子,然而心中却暗暗策划着“诡计”…… 忽然,头领往后摆了摆手势,似乎是在示意着什么,背后的教徒众人手持利刃缓缓向前挪步,欲有歹意。 “嗯?”孙云察觉到一丝不对,眼神一凝,不敢有一丝松懈…… “放箭!——”突然,教徒头领喝令一声,身后顿时数十支箭矢飞袭而过,目标也不仅仅只是孙云,还有身后负伤的官兵和百姓。 孙云意识到危险,反应迅敏,箭发一瞬聚力集开——“阴阳破碎诀”震天而出,足以撼动丘壑的内力化为破土屏障,一瞬之间倾然开来,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断碎声响,不偏不倚拦下了突袭的每一支箭矢,保护了身后的军民。 “额——”要不是孙云反应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孙云怒泄一声,转头冲“明复教”的众徒斥道,“你们这帮家伙……” 然而话音未落,众教这边再起“涌动”…… “给我杀!——”就在孙云反应迟缓抵挡的一瞬,教徒头领命令众徒,挥刀厉喊道,“趁现在,去杀了那些朝廷的官兵!” 令声即下,众教徒纷纷举刃冲前,越过孙云的阻拦,狂莽冲杀而去。 原来,刚才的箭袭只是幌子,意图引开孙云的注意,就在孙云疏忽的一刻,大部队再次冲后方的官兵百姓刁难而去。 “可恶!——”孙云气愤一声,想要奋力拦下,怎知刚才“阴阳破碎诀”收招未及没有注意,纵有擎天之力也难以拦下所有人。 “蹭——”一声惊响,寒刀出鞘——孙云没有办法,被逼绝路只能拔出“银月双刀”,奋力出招不再手下留情。 但已经有许多的教徒冲到了工地前口的伤员附近,欲以暴徒行凶,仅凭孙云一个人,已经拦不下来了。 “什么?——”洪济风还在紧张不断地为伤员救治,正见“明复教”的暴徒袭来,转头惊望道。 “洪叔叔!!!——”孙云回头看在眼里,瞠目惊喊一声,自己被众徒纠缠无以回身,不禁骤喊道,“快走,‘明复教’的人来了!!!——” 这一声惊喊不要紧,外面“待守”的来运镖局众人正好听见了……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惩慑暴徒(上) 令声即下,众教徒纷纷举刃冲前,越过孙云的阻拦,狂莽冲杀而去。 原来,刚才的箭袭只是幌子,意图引开孙云的注意,就在孙云疏忽的一刻,大部队再次冲后方的官兵百姓刁难而去。 “可恶!——”孙云气愤一声,想要奋力拦下,怎知刚才“阴阳破碎诀”收招未及没有注意,纵有擎天之力也难以拦下所有人。 “蹭——”一声惊响,寒刀出鞘——孙云没有办法,被逼绝路只能拔出“银月双刀”,奋力出招不再手下留情。 但已经有许多的教徒冲到了工地前口的伤员附近,欲以暴徒行凶,仅凭孙云一个人,已经拦不下来了。 “什么?——”洪济风还在紧张不断地为伤员救治,正见“明复教”的暴徒袭来,转头惊望道。 “洪叔叔!!!——”孙云回头看在眼里,瞠目惊喊一声,自己被众徒纠缠无以回身,不禁骤喊道,“快走,‘明复教’的人来了!!!——” 这一声惊喊不要紧,外面“待守”的来运镖局众人正好听见了,小北注意到工地发生的情况,众多暴徒丧心病狂挥刀使来,再也无法坐视不管,拔刀奋喊道:“不好,百姓有危险,少主一个人挡不住了,我们快去帮他!” “好——”镖局众人齐声震喊,手持利刃纷纷踊跃而上,支援抵挡暴徒而去…… “明复教”的人越过孙云的阻拦,纷纷冲到了工地前口,干净利落地斩杀了几个“负隅顽抗”的蒙元官兵,准备朝受伤的军民发难。 而此时此刻,洪济风正蹲在地上帮一个重伤患者紧急止血,根本来不及逃跑,而且身为大夫的他,良心也绝不允许自己丢弃伤弱于不顾。 但敌人的刀已经架到了脖子口上,再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洪叔叔!!!——”看着洪济风临近危命关口,孙云红眼嘶声喊道…… “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四血飞溅,“明复教”教徒惨叫一声,颈遭利刃,当场倒在血泊之中。 是小北,危急关头最先冲到工地正前,挥刀斩杀暴徒,救下了洪济风和受伤的百姓。 “啊——啊……”后面的十几个兄弟随即赶到,纷纷赶在众教行凶之前,出刀利落,结果掉了这些残忍的暴徒。 “是小北——”洪济风知道是小北救了自己,不禁抬头道。 “洪前辈您放心,有我们来运镖局在这里,绝不让这帮家伙再靠近一步!——”小北亮出寒芒,血意坚定道。 “老身果然没有看错,不光是贤侄,来运镖局的人全都是有骨气的汉子——”洪济风看在眼里,不禁欣慰道。 但是,孙云看到小北等人支援,不禁回头喊道:“喂,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保护百姓,可不是少主你一个人的事情……”小北露出坚毅的表情,振振一笑道,“我们来运镖局所有人,全都会拼尽全力,不让恶徒再犯猖狂!” “可是——”然而孙云还是担心如此局面下镖局弟兄的安危,毕竟这一批运镖的弟兄,都是经验不足的新人,这一趟竟碰上如此凶险的遭遇,孙云心里无法安定。 “少主你不是说过,我们总有一天会成为镖局的顶梁柱吗?经历磨难和危险是迟早的——”小北继续自信笑道,“越是遇到危险,越是不能慌乱,须得团结一心才能共渡难关——兄弟齐心有难同当,我们可不会让少主你一个人置身险境!” “哼……”孙云看着小北等人坚毅的面孔,微微一笑,遂眼神镇定道,“好吧……不过你们听好了,你们就呆在工地前口,阻挡进犯的教徒,保护百姓和官兵;我在这里继续和他们纠缠,千万不要上来!” 说完,孙云朝一个欲对自己行凶的暴徒重重一拳,直接将其撂翻在地。 “啊,放心吧少主,这次我们会听你的!——”小北等人坚定答道,遂镖局众人团结一处,形成屏障之势,对峙暴徒兵刃相接,保护身后的军民。 而洪济风则继续一边等待着救援力量,一边尽自己的全力拯救伤员…… 有了“后援保障”,孙云遂在工地空场处放开手脚——“银月双刀”连天相向,直将“明复教”众徒逼得节节后退,威震力慑暴徒的同时,又把握尺寸,不取对方的性命…… 孙云的神勇,使得“明复教”众徒寸步难行,想要偷袭后面的官兵,却又有来运镖局的人救援保护,形势对“明复教”来说,一时陷入僵局。 教徒头领看在眼里,一时也是焦躁上头,就这样撤离自然不甘,但正面强攻又过不了来运镖局这一关。 “头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边的手下观望着局势,不禁问道。 “如果能抓住他们的薄弱点,就能各个击破……”教徒头领努力镇定下来,暗暗说道。 “薄弱点?是什么……”手下继续问道。 “薄弱点……薄弱点……对了,就是他们身后的伤患——如果有办法能越过正面,绕到他们后面去……”教徒头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左右张望了工地四周并不算太高的围栏,不禁狰狞一笑,“有办法了,只要派人从旁边两侧不显眼的围栏翻越过去,然后从后方突袭他们的软肋……” 于是,教徒头领暗暗下令,悄然做着举动…… 孙云没有去注意头领的情况,仍旧一个人面对“明复教”众徒的包围,奋身全力与之搏斗。在“银月刀法”的寒芒利刃下,孙云轻轻松松就放倒了包围自己的教徒众人,然而继续打斗下去,却发现上来朝自己发难的敌人越来越少,渐渐孙云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空隙一刻停下观望了一番教徒头领的表情。 却见教徒头领一脸诡笑,身旁的手下也没有刚才众多,加上被自己打倒在地的教徒众人,数量有些不对,孙云不禁忧问道:“你的其他部下呢,为什么人数变得这么少……” “你猜呢?——”教徒头领倒是一点不急,冲孙云冷冷一笑。 “在哪里……在哪里……”孙云愈加感到不安,环顾四周找寻着其他消失的“明复教”众徒身影。 然而当他看到偏离工地两侧的围栏处,数十教徒翻越围栏准备偷袭后方,孙云瞳孔顿时瞪大…… “小北,注意点,敌人从后面翻墙出去了!!!——”孙云意识到情况的危机,冲前口处与众徒厮杀的小北等人振喊道。 “什么?!——”小北也是不敢相信,一脚踢开面前挥刀相向的敌人,惊愣问声道。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孙云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要转身去阻止敌人,可身旁众多的“明复教”众徒再次围拥了上来,故意拦住自己的去路,孙云咬牙愤道,“可恶……” 不打败这些家伙,自己根本无法突围救援——孙云心里愈加着急,却也只能被众徒重新团团围住,半步无以跃出包围…… “注意,敌人翻墙绕后路了!——”小北得知“危急情况”后,不由惊喊一声。 “什么?——”镖局的其他弟兄,一边与暴徒继续缠头,一边惊声呼道。 “可是我们现在根本脱不开手,没办法阻截其他的敌人——”又有人一边挥舞着寒刀厮杀,一边焦急喊道。 “但要让敌人抄后路的话,整块工地这里都会被他们包围的——”另外的镖师也紧声提道。 然而,小北似乎是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击倒面前的暴徒之后,稍许站在原地愣神一番…… “不好,祁姑娘!!!——”小北终于意识到不安——祁雪音还一个人在门外的板车上睡觉,这时候“明复教”的恶徒要是翻墙绕到了后路,祁雪音独自一人受伤没人保护,一定会遇到危险。 想要回身去救,可自己这里根本就走不开,一旦自己等人离开去救祁雪音,这里受伤无法行动的百姓和官兵,就会遭到“明复教”的毒手。 局势一时陷入两难,这回就算是来运镖局,恐怕也分身乏术…… 而此时此刻,祁雪音的确还一个人在板车上睡觉,因为不想和孙云小北他们掺合“明复教”的事情,所以自己并没有在他们身边。而且祁雪音躺在车上,还真顶着太阳睡着了。 但是,因为“明复教”的诡计,十几个暴徒已经悄悄翻过了工地的围栏,绕到了后路这里。祁雪音睡觉的板车正巧就在工地正门口,众教徒举刀赶至门口时,刚好碰见了祁雪音熟睡的场景。 不过因为众徒的“晃悠”挡住了阳光,祁雪音的视线受到干扰,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不过意识还不是十分清醒,整个人朦朦胧胧的,依旧闭着眼睛不舍得睁开。 而“明复教”众徒手持利刃穿着铁靴,“咚咚哐哐——”响个不停,工地外面又比较安静,稍微有点响动就特别清晰。这一响不要紧,吵得祁雪音两耳聒噪,心情神烦,再加上一大早和孙云“闹掰”憋了一肚子气,睡梦被吵醒的一刻,怒火一下子涌上心头。 但“明复教”的众徒并不知道此事,看见祁雪音一个人躺在车上,自觉是来运镖局的同伙,索性想要一并解决。其中一人伸手示了示意,准备挥刀结果祁雪音。 众徒将板车围住,挡住了头顶的阳光,被吵醒的祁雪音表情一凝,闭眼烦躁道:“哎呀谁啊,把太阳全挡住了……声音又那么响,吵到我睡觉了……” “明复教”的教徒可不管,刀剑“叮叮当当——”想个不停,最前面的暴徒正站祁雪音板车前方,阳光下的阴影,举起刀刃就朝祁雪音头上砍去。 “哎呀我都说了,吵到姑奶奶睡觉了!——”然而,祁雪音突然暴怒一声,顿时从板车上坐起,愣是吓傻了面前的教徒。 祁雪音睁开眼,看都不看对方是谁,直接一脚踹向了对方的命格。 “哦——”教徒痛叫一声,两手丢掉刀刃护住下面,瞪大双眼看着脾气古怪的祁雪音。 祁雪音可不好惹,被吵醒的她像是炸锅一般,恨不得把吵他的人撕成两半。睁眼看见一个相貌丑陋的大汉,上去就是两计耳光,响亮十分。 祁雪音的手劲还不小,在对方脸上唰出两道“红印”。最后又是一脚正踢腹下,教徒再次惨叫一声,被祁雪音一脚径直踢飞十来丈远,撞到了巷口一处的木栏,痛苦倒地不起。 教徒众人被祁雪音的身手吓了一跳,但依旧仗着人多势众,举刀围住了祁雪音。 祁雪音看着眼前的暴徒,似乎一点意外和害怕都没有,反倒是无所事事,更像是没睡醒一般抓了抓头,一脸怨妇般的面容,看着面前十几个让自己讨厌的嘴脸,咬牙怒泄道:“你们这帮杂种,敢吵本姑娘睡觉……今天我非得把你们打趴下,给我跪在地上磕头叫奶奶——” “杀了她!——”“明复教”众徒可没工夫陪祁雪音开玩笑,狠下下令一句,教徒众人纷纷举刀,朝祁雪音夹袭而来。 祁雪音看着眼前众徒拙劣的身手,一点也不慌张,反倒是发起小姐脾气的模样,坐在板车上左扭右动,身头低摆,戏耍一般躲过了众教徒的每一刀。 “可恶,居然砍不到她——”坐地儿都没动一下,十几个人围着祁雪音,却怎么也砍不到她,教徒一人不禁震喝道。 祁雪音则嘴角一撇,迅疾伸手不偏不倚抓住面前一个教徒的衣角,身手又是两计耳光上去,一边打,嘴里还一边“泄愤”道:“我叫你吵我睡觉——叫你吵我睡觉……啊?” 发泄之后,又是一脚正踢对方胸前。教徒肋骨像是被祁雪音踢断一般,惨叫一声,吐血飞出了十丈之远。 祁雪音可没有孙云那么仁慈,对付这帮暴徒,自己恨不得将他们往死里揍。祁雪音也没有出手夺了他们的性命,但和孙云的目的不同——孙云是想尽快平息暴乱,不让局势继续恶化;而祁雪音则是心里不爽,想要十遍百遍地狠狠折磨这帮家伙…… 其他的教徒见着祁雪音“出手不逊”,纷纷不敢怠慢,继续挥刀朝板车上的祁雪音夹击而去,完全把要“抄后路”的任务给忘得一干二净。 而祁雪音也不甘示弱,睡觉被吵醒心情恼火,正愁没地方好好发泄,抓到这些个“不怕死”的家伙来“送头”,祁雪音当然“照单全收”。 “你们这帮家伙……本姑娘今天不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祁!——”祁雪音这回是彻底怒了,不顾自己受伤的脚踝,发泄一声竟直接从车上站了起来……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惩慑暴徒(中) 祁雪音可没有孙云那么仁慈,对付这帮暴徒,自己恨不得将他们往死里揍。祁雪音也没有出手夺了他们的性命,但和孙云的目的不同——孙云是想尽快平息暴乱,不让局势继续恶化;而祁雪音则是心里不爽,想要十遍百遍地狠狠折磨这帮家伙…… 其他的教徒见着祁雪音“出手不逊”,纷纷不敢怠慢,继续挥刀朝板车上的祁雪音夹击而去,完全把要“抄后路”的任务给忘得一干二净。 而祁雪音也不甘示弱,睡觉被吵醒心情恼火,正愁没地方好好发泄,抓到这些个“不怕死”的家伙来“送头”,祁雪音当然“照单全收”。 “你们这帮家伙……本姑娘今天不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祁!——”祁雪音这回是彻底怒了,不顾自己受伤的脚踝,发泄一声竟直接从车上站了起来。 站起的一瞬全身劲力迸发,板车随之一震,愣是吓坏了一旁的“明复教”众徒。没完,脸色冷怨一番,祁雪音飞步一转,眨眼间掠无踪影,回身一式“仙云脚”,快到根本看不清动作,正击一点绝袭而上。 “咔——”一声惊悚的肋骨断响,祁雪音这一脚恍如惊雷,直踹命门三分,面前的教徒都来不及惨叫一声,神经顿痛的一瞬,七窍流血冲飞而去,重伤之态无以言语形容。 “呀啊——”然而,后面的几个教徒不怕死,继续挥刀冲祁雪音的背后袭来。 祁雪音淡定自若,头都不回一下,两脚轻点跳下车……突然,转身又一式“仙云天路”,起脚夺命之力,“哐当——”一声爆响,整座板车被祁雪音一脚踢翻,断裂巨响一声,如巨石般朝后面突袭的教徒众人砸去。 “啊——啊……”“明复教”教徒武功平平,前冲根本来不及刹脚,迎面正撞板车,当场被撞晕压倒在地上。 “额……”看着祁雪音长着一张秀气标志的脸蛋,却有如同怪物般的力气,教徒众人开始有些莫名发慌,举刀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比见着孙云还害怕,纷纷逡巡不敢上进。 但祁雪音可不会善罢甘休,这帮家伙把自己吵醒,自己说什么也要把他们狠狠教训一顿,以泄心头之愤。 “接下来是你们,一个也别想跑……”祁雪音又摆出一副“怨妇脸”,像个女鬼一样朝教徒众人步步逼近。 “额……额……啊!——”众教徒顿时两眼惊恐,望着眼前的“妖怪”,颤抖下发出令人惊怵的叫喊。 祁雪音上前一步,三拳两脚,便将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打得鼻青脸肿、栽头倒地…… 而在同一时刻,小北等人为保护洪济风救治的受伤军民,正与“明复教”的暴徒拼死搏斗。终于,得知敌人的阴谋,担心工地外独自一人睡觉的祁雪音,小北不禁喊道:“不行,祁姑娘一个人有危险,我们得去救她!” “可是我们走了,伤员这边怎么办?”一旁的镖局弟兄不由担心道。 “抽出点人手,在这里拖住敌人,我们救了祁姑娘马上就赶回来……”危机局势下,小北镇定说道,“阿恪,小罗,你们两个跟我来!——” “知道了——”镖局兄弟团众一心,二人齐声喝应一句,便和小北一起,提刀往工地外跑去。其余剩下的人,继续留在这里与暴徒缠斗…… “祁姑娘——祁姑娘……”小北,阿恪和小罗三人,飞跑跃步跳下阶梯,往车队原地赶去。 “祁姑娘——祁姑娘!——”小北最是担心祁雪音,不停地呼喊着名字,生怕受伤的她遭到“明复教”的毒手。 然而,结果是让自己等人白担心一场…… “吵什么吵?本姑娘年纪轻轻,耳朵还没聋……”祁雪音则是突然出现,一脸不惬意的表情,一边掏着耳朵,一边徐徐走来道。 “祁姑娘?”小北看着祁雪音平安无事,欣慰却又好奇道,“你没事啊……刚才不是有‘明复教’的暴徒……” “噢,你说那帮家伙啊……诺,全部都被我打趴下了,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呢……”祁雪音却是一脸“不尽意”的表情,指了指身后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教徒,一脸不屑道,“切,我早就说过,要敢招惹我,本姑娘一定把他们摁倒在地……” “祁姑娘你的脚……”小北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异,这还不算,看着祁雪音之前受伤的脚,如今却好好地站着,不但行走无碍,还出手干净利落解决了敌人,小北不禁惊问道,“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 “被这帮家伙吵醒,气都被气好了——”祁雪音则是满不情愿地调侃了一句。 “你刚才……真的在睡觉啊?”小北听到这儿,两眼一刹道。 “不然呢?帮你们镖局看车啊——”祁雪音还是不改古怪的脾气,转眼望着工地那头,正题问道,“你们少主人呢,现在‘明复教’那帮暴徒怎么样了?” “麻烦还没解决,现在我们的人还在和他们纠缠,少主更是只身一人深入敌阵……”小北紧张说道,“既然现在祁姑娘你没事,我们赶快回去帮少主……” “切,这就是你们的少主,孤身‘喋血王府’的‘英雄’,今日却连这点小场面的都摆不平……”祁雪音听到这里,眼神耷拉道。 “你说什么?”听见嘲讽自己少主的话,小北心中有点不快,但因为说话的人是祁雪音,想必又是在生少主什么气,自己不禁问道。 “我早就说过,这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没事起哄根本没什么真本事,你们少主居然还拖这么久,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祁雪音似乎还未发泄完心中的愤怒,朝工地的方向上前两步道,“让我来,我非得打得他们找不到北……” “祁姑娘你要干嘛?”看和祁雪音的奇怪举动,小北在一旁担心问道。 “替你们少主,摆平那帮家伙……”祁雪音稍许卷起衣袖,“气冲冲”朝工地方向走去道,“这帮混蛋,敢吵着本姑娘睡觉,看我今天不打掉他们的门牙——” 说完一副彪悍的样子,愤愤然走向了工地。 “喂,祁姑娘……”小北等人仍不放心,继续在身后叫喊道…… 工地前口这边,小北等人暂时离开,抵挡暴徒的压力骤时剧增,几个身手吃力的镖局弟兄,开始有些顶不住了,被“明复教”众徒逼得节节后退,快要伤及到后面的军民。 洪济风拼尽全力,一直在救治底下的伤员,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处,一个镖师体力不支倒下,后面的“明复教”教徒如饿狼般扑了上来,洪济风不由大喊道:“糟糕,不好!——” “可恶——”倒地的镖局弟兄更是不甘一句,却怎奈手臂大腿被划伤,一时难以站起身来。 而暴徒的凶刀近在咫尺,下一刻便会血溅当场…… “噌——”一声利响,刀光纵裂,一发莫名的暗器,不偏不倚打在了教徒的刀刃之上;教徒腕力使应不上,刀子被偏移了路线,倒地的兄弟得以获救。 “可恶……到底是谁啊?——”教徒感觉到有人“碍事”,忍不住愤喊道。 然而话音刚落,一尊女子倩影瞬时站在了自己眼前,并直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是祁雪音,千钧一发之际赶到这里,救下了来运镖局的人。 “是祁姑娘——”倒地的镖局弟兄抬头一望,不禁欣慰道。 “可恶,你这臭妮子想干嘛?”教徒并不知道祁雪音的本事,看着一个莫名丫头前来碍事,不禁咒骂道。 祁雪音最恨不得的,就是别人辱骂自己,抓住对方的衣角,顿时两眼一黑。 “你最好给本姑娘把嘴巴放干净点,不然的话……”祁雪音冷冷一句,握着衣角的手劲也是越来越大。 “臭妮子,给我放开,小心爷爷我剁了你的手!”教徒继续破口大骂,完全不把祁雪音一个姑娘家放在眼里。 祁雪音再也忍不住了,本来一大早心情就不爽,这下子正是“泄愤”的时机…… 突然,祁雪音右手一鼓作气用力一甩…… “啊——”紧接着就是一声绝命的惨叫——惊人眼球的一幕,祁雪音竟一手将教徒给扔到了天上,教徒连人带刀飞出了工地,不见人影后只听“哐当——”一声,撞到了工地外老远的石栏杆上,估计是活不了了…… 简单的一招,却一下子震慑住了在场的众人——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明复教”众徒,看到祁雪音“单手丢人”的这一幕,顿时吓傻了眼,纷纷停下手中的刀,用惊掉下巴的眼光望着祁雪音。 “好……好……好厉害……”而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小北等人,还以为祁雪音一个人冲动回来会有危险,却正好看见这一幕惊异的画面,“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竟一手把一个壮汉抛到了天上,在场的众人无论好坏,全部都停止了搏斗,用“吓傻”的眼光看着祁雪音,一时惊异说不出话。就连见识颇广的洪济风在一旁见了,都还来不及道谢,一把年纪也露出年轻人的惊诧目光,暗暗发呆了好久。 场面一时静默,半天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一个人继续打斗…… “还不快……让开啊!——”祁雪音则是一脸暴怒的表情,看着像是要吃人的样子,一声怒吼,如震山河。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教徒众人,被祁雪音这一吼,顿时吓破了胆,纷纷拿着刀退后而去,再也不敢靠近半步——就这样,刚才还危机重重的前口这里,祁雪音这么一嗓子下去,危险顿时化解。 暴徒退后了,伤员以及来运镖局的人也暂时安全了。恰巧这时,胖官员找来的镇里的大夫也及时赶到,一切转危为安…… “还别说,这关键时候,祁姑娘还确实管用,连少主都过之不及……”小北在一旁见了,不由暗笑调侃道,“说不准,这小妮子还真是少主命中的‘克星’呢——哎……” 吓退了前口处的敌人,祁雪音独自一人,径直走到了工地正中,与孙云“会和”。而孙云此时,仍孤身卖力与“明复教”的众徒搏斗,一面抵挡这些家伙继续前进,一面把握力度尺寸,确保不会伤了这些人的性命。 糜斗数番局势焦灼,但是祁雪音这一来,一下子便打破了这个“平衡”…… “砰——”力道一声惊响,“霄云掌”震狂而出,祁雪音到这里连招呼都不打一句,直接从孙云身后打出一掌,狂风瞬发掀起狂澜,正朝面前的“明复教”众徒而去。 众教徒根本反应不及,刚才还和孙云较量得“有来有回”,这一式掌风毁天灭地,教徒众人刚刚迎上,利刃刀前纷纷吃招痛喊一声,七零八落地散倒而去。 “喂——”看着突然有人插手,掌风如此强劲,孙云猜也该猜到是祁雪音了,回头厉喝一句,毫不客气道,“你怎么会来这里,这么危险,不是让你和小北他们好好待着的吗?——” 祁雪音则是露出不屑的眼光,轻声一笑:“切,你可要搞清楚,要不是我,刚才洪前辈他们,可就吃刀子了……真是的,堂堂来运镖局的少主,人人口中敬重的‘民族英雄’,却连这点小场面都摆平不了……” “你说什么?——”孙云还在暗地里和祁雪音较劲,听到这个时候她还在不断嘲讽自己,孙云不禁下意识来气道。 “我说的不是吗?”祁雪音继续“嘲笑”道,“你看看你,身手那么了得,却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还害得有人差点受伤……我多直接,一嗓子吼下去,就把敌人给吓跑了,保护了后面伤员的安全……” “刚才那些是你……”孙云这才意识过来,是祁雪音救了后面的官兵和百姓,以及洪济风和来运镖局众人,自己神情不由一变。 “我在后面睡觉睡得好好的,结果被翻墙跑来的这帮家伙给吵醒了……”祁雪音满不在乎地挠了挠头,继续口气古怪道,“我也就不说你了,来运镖局的少主,一个堂堂的领导者,连这帮乌合之众都管不住,真是白瞎了你这个人……我刚才还在后面跟小北他们‘吹牛’,说要我出马,一下子就能解决,现在看来的确不假,一点都不夸大啊……我真是对你失望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听着祁雪音阴阳怪气的口气,孙云继续蛊问道。 祁雪音望了孙云一样,还是那副“陪死人”的表情……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惩慑暴徒(下) 祁雪音则是露出不屑的眼光,轻声一笑:“切,你可要搞清楚,要不是我,刚才洪前辈他们,可就吃刀子了……真是的,堂堂来运镖局的少主,人人口中敬重的‘民族英雄’,却连这点小场面都摆平不了……” “你说什么?——”孙云还在暗地里和祁雪音较劲,听到这个时候她还在不断嘲讽自己,孙云不禁下意识来气道。 “我说的不是吗?”祁雪音继续“嘲笑”道,“你看看你,身手那么了得,却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还害得有人差点受伤……我多直接,一嗓子吼下去,就把敌人给吓跑了,保护了后面伤员的安全……” “刚才那些是你……”孙云这才意识过来,是祁雪音救了后面的官兵和百姓,以及洪济风和来运镖局众人,自己神情不由一变。 “我在后面睡觉睡得好好的,结果被翻墙跑来的这帮家伙给吵醒了……”祁雪音满不在乎地挠了挠头,继续口气古怪道,“我也就不说你了,来运镖局的少主,一个堂堂的领导者,连这帮乌合之众都管不住,真是白瞎了你这个人……我刚才还在后面跟小北他们‘吹牛’,说要我出马,一下子就能解决,现在看来的确不假,一点都不夸大啊……我真是对你失望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听着祁雪音阴阳怪气的口气,孙云继续蛊问道。 祁雪音望了孙云一样,还是那副“陪死人”的表情,一脸埋怨说道:“替你摆平这帮家伙啊,免得他们像蚊子一样,嗡嗡叨叨炒个不停……”说着,祁雪音卷了卷两手的袖口,亮出腰间的“紫牙刀”,似要动起真格来。 “喂,等等——”然而,孙云知道祁雪音的脾气,即刻喝止道,“这些家伙虽然作恶多端,但本质上只是民间教派,也是平民百姓,可不能伤了他们性命——” 祁雪音则做出不耐烦的样子,看都不看孙云一眼,甩手说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就你磨叽得很……我会把握好分寸的,不过也不会像你一样跟他们‘打闹推搡’……”最后祁雪音还不忘嘲讽孙云一句。 “什么叫‘打闹推搡’?”孙云听到这里,顿时不开心了。 祁雪音没再回应,起身一步便朝“明复教”众徒出手而去。 “明复教”这边可不管来者是谁,既然和孙云是一伙的,自当斩草除根。教徒头领定眼正望,不过一个黄毛丫头,丝毫不把祁雪音放在眼里,举手示令道:“给我杀!——” 众徒得令,狂如饿狼般扑袭而上,寒芒利刃阻截身前,完全挡住了祁雪音的去路。 祁雪音两眼一撇,似乎根本不予正视,前方暴徒持刀袭来,祁雪音快人一步,挥拳正朝对方面部而去。 “啊——”重锤之袭,招招到肉,一拳抡过,教徒顿时鼻血四溅,门牙断落,惨叫一声,恍惚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家伙,祁雪音其貌偏偏**,拳头招式却如怪力,一拳下去即是鼻青脸肿、梁骨碎裂,完全不留情面。没完,祁雪音似乎并未解掉心头之恨,疾影上前,转身一式,“仙云脚”破土飞天,正中暴徒胸前,只听肋骨精髓声响,其人如同散架一般,行尸走肉飞倒而去,受伤之容极为凄惨。 看着祁雪音出手如此残忍,后面冲上来的教徒顿时吓傻了眼,刚才的气势稍受挫锐,十几人排成一排,举刀纷纷不敢上前。 祁雪音则是一脸淡定,飞脚落地后,“紫牙刀”御守身前,眼神中露出淡淡的杀气,如同一朵带刺花蕊,稍前一步便是毒牙利芒、见血非命…… “喂,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她?!——”教徒头领在后面见了,不禁怒气冲冲喊道。 祁雪音听到头领的“嗷叫”,不由瞥视了一眼,似乎意图有所举动…… “上……上——”教徒这边,互相激励着上前迈进,“抑扬顿挫”了几句,众人结成一排,战战兢兢朝祁雪音挥刀而去。 祁雪音看在眼里,两眼一怔……“噌——”梭使寒芒,紫刀定天——“魔舞风雷”纵裂之刃,虽然只使出两成力道,但也足以震慑惊威。 “铛——”断响惊芒一声,眼前裂光掠影,狂风一吹,只在眨眼一瞬,都看不清出招的动作,教徒十几人手中的刀全部被斩为两截。 “明复教”教徒顿时吓傻了眼,如此神灭幻影的刀法,众人还是第一次所见。深知祁雪音武功刀法惊为天人,自己等人不是对手,即刻神智陷入崩溃。 祁雪音则乘胜追击,收刀疾闪迅影划过,无影间冲至教徒身前,双掌齐挥排倒而上——“玉鸣掌”环风呼使,看似招法简易,力却由从中起,还未等掌风凝聚趋使一刻,一股玄煌之神力恍若惊沙,无以阻挡之滔天浪势,正朝“明复教”众徒推来。 众徒根本来不及回神,手中的利刃皆以斩断,丝毫没有抵抗之力,被祁雪音“神掌”一招断使击飞。 “啊——啊……”紧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惨叫呼声,十几弟子如秋扫落叶一般,被祁雪音打得“满天乱飞”,惨伤不堪,最终重重落到在后方浇油的推车之上,数声巨响,后方化为一团烟云…… “好……好厉害……”前口这边,小北看着祁雪音的身后,不由惊呼道——这女子不但脾气不小,武功身手还不轻,看来以后镖局上下除了少主,自己等人还是少惹她的为妙。 洪济风在一旁见了,也不由暗暗惊讶道:“这女子好生功夫,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身手……想必,她一定师承某位高人之辈……”洪济风想着的,竟是对祁雪音师父的好奇。 而孙云一直站在后面观望,祁雪音几番出手,自己也没有上前帮忙。看见她像是正在气头上,完全把打架当成是心头的泄怒,心中不由暗暗道:“这个臭丫头,完全把早上憋我的气全都撒出来……不过面对暴徒义不容辞出手相助,该说她是让人操心呢,还是令人欣慰……” 祁雪音可没有在乎他人的眼光,摆平前排的几个教徒弟子后,继续两眼怒视着前方,似乎今天不把这帮乌合之众一锅端平誓不罢休——索性两眼一怔,脚踏轻云而上,双手呈掌之势,继续突使强袭而去…… “来人,放绳索!——”终于,教徒头领似乎忍不住了,使出最后手段道,“给我用绳索捆住这丫头,别再让她放肆!” “喝——”众徒齐声喝应道,纷纷从拖车后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三五人一块,如同套马一般,准备“捕捉”控制祁雪音的行动。 其实这些绳索,本来是用来拆卸工地建筑用的,“明复教”最初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毁坏建造的军库,以达到震慑朝廷的目的。但现在众人面前挡了这么一个“女怪物”,不得已只能使出最后伎俩,用坚韧的绳索强行控制住祁雪音。 结果也“不负所望”,几个教徒绳索精准,轻而易举便套住了祁雪音半空中的双手双脚,只要众人分向一拉,就能将祁雪音完全凌空绑起来。 “祁姑娘!——”孙云看到这里,怕是祁雪音有危险,不由大声惊呼道。 然而祁雪音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意,似乎根本不把这些“雕虫小技”放在眼里……祁雪音掌心握拳,就在绳索向四周拉力渐起一刻,合心聚力,全然往自己身体靠紧而来。 渐渐一股崩裂的力量决然而发,祁雪音终究还是使出了门教心法搏之一力——“天罡灵震”骤宇而出,和师兄察台多尔敦同样引以为傲的招法,孙云再熟悉也不过了,凝聚体内最强之内力,无形间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力障”,强大的力道完全吸附住四周的绳索,让教徒众人无以发力。 “明复教”众徒刚开始还以为形势大好,凭借绳索的束缚能将祁雪音完全控制,怎知眨眼一瞬局势扭转,祁雪音全身如同坚硬的巨石一般,无论众人怎么使劲拉绳索,都拉不动,像是被牢牢固定住一般,不但发力渐以徒劳,更有一股无形的吸力,正将众人往祁雪音中心聚拢。 齐芒正顶,合心四力,重聚灵罡之势,如有天降神威。断碎狂芒纵影横心,“天罡灵震”呼风作使,祁雪音终究贯穿定破之神力,将四周牵连的绳索合为一处,其神之力伴雨风雷,呼骤狂显断神之威。 “呀啊——”最后时机一瞬,祁雪音甚至大叫一声,全身四周骤合聚起,将所有的绳索一并拉到身前。 “啊——啊——啊……”教徒众人抵挡不住“天罡灵震”的惊魄,众声惨叫,纷纷牵着绳索,落倒在祁雪音身前,其像极为狼狈。 没完,祁雪音从半空落地后并未就此止歇,两手扫过毫无抵抗之力的众徒,轻盈身形回天一跃,纵合巧妙间,竟用绳索将教徒众人给牢牢反绑了起来。 “还给你们!——”祁雪音又断喝一句,“玉鸣掌”呼风再起,排山倒海一式,直接将绑在一团的教徒众人给“翻倒”回去。 “啊——啊……”又是惨叫一阵,前面的教徒与后面的教徒撞在一起,“明复教”全队顿时散成一团,被祁雪音一个人教训地死去活来…… 教徒头领看到手下众人狼狈不堪,早已是气得火冒三丈,不禁回头冲众徒厉喝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一个臭丫头都摆平不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然而,祁雪音则是看准这个时机,两眼一凝跃前一步,一手正抓头领的前衣,将其牢牢控制。 头领还没回过神来,却不想这回祁雪音的目标是自己,转头一看祁雪音如“怨妇”般的眼神,心头不由冷汗直冒。 祁雪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擒贼先擒王,打击敌人士气也是如此…… “叫你吵我睡觉,叫你吵我睡觉……啊?——”祁雪音则是说出一句“碎碴”的话,一拳狠狠打向了教徒头领。 “噗——”头领吐血一口,瞬间被祁雪音倒掉一颗门牙,连求饶都来不及,整个人便已是奄奄一息。 没完,祁雪音似乎难泄心头之忿,拐脚又是一下,直接将头领的左脚给踢骨折了。 “啊!——”这回头领满含血口惨叫一声,抓狂痛苦倒在了地上,看来这下子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没杀了你们都算轻的,不好好用血教训一番,你们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祁雪音断言一声,遂冲身后全部害怕发抖的教徒众人道,“给我听好了,再要敢让本姑娘碰到你们,可就不只是今天打伤你们这么简单……” “是……是……”后面有些人完全被祁雪音的威慑所屈服,连连点头诺诺道。 “还不快滚?!——”最后厉喝一句,祁雪音将身前重伤吐血的头领,一脚又踢回了众徒身后。 “头儿……头儿,你没事吧……”后面的人接过头领,看着头领满面流血痛苦的表情,不禁担心问道。 “快……快走……”加上祁雪音的“威逼”之下,“明复教”众人不敢再有任何逗留,带着“残兵败将”以及损毁的车子,十分狼狈地逃离了工地现场…… “哼,这帮家伙让本姑娘看着就烦,他们来一次我打一次——”“明复教”的人走后,祁雪音又不禁吐声一句。 然而看着祁雪音“胜者”的姿态,孙云不禁搭问道:“喂,你对他们头领出手那么重,该不会已经……” “放心,死不了,最多就是严重骨折,以后走不了路……”祁雪音不屑一句,遂冲孙云露出往常“鄙视”的眼神道,“看见了吧,就这么简单,帮你这个云公子摆平了麻烦,好让你知道你是有多么无能……” “你这臭丫头……”被祁雪音抓住“把柄”,孙云心里十分的不爽,看着祁雪音已经能够活动自如的双脚,不禁厉呼道,“喂,你的脚这不已经好了吗?” “是啊,就是被这帮家伙给气好的——”祁雪音说话愈加没谱道。 “少来,明明就是早就好了,故意给我装病!”孙云则是看不惯祁雪音的态度,驳声一句道。 “啊,没错,我的脚早就好了,你想怎么样吗?!——”祁雪音倒也一点不客气,蹬鼻子上脸道……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朝中轶事(上) 然而看着祁雪音“胜者”的姿态,孙云不禁搭问道:“喂,你对他们头领出手那么重,该不会已经……” “放心,死不了,最多就是严重骨折,以后走不了路……”祁雪音不屑一句,遂冲孙云露出往常“鄙视”的眼神道,“看见了吧,就这么简单,帮你这个云公子摆平了麻烦,好让你知道你是有多么无能……” “你这臭丫头……”被祁雪音抓住“把柄”,孙云心里十分的不爽,看着祁雪音已经能够活动自如的双脚,不禁厉呼道,“喂,你的脚这不已经好了吗?” “是啊,就是被这帮家伙给气好的——”祁雪音说话愈加没谱道。 “少来,明明就是早就好了,故意给我装病!”孙云则是看不惯祁雪音的态度,驳声一句道。 “啊,没错,我的脚早就好了,你想怎么样吗?!——”祁雪音倒也一点不客气,蹬鼻子上脸道。 本来好好的,这回儿两人又“吵”起来了,孙云顿时铁下了脸,故意牵扯道:“搞了半天,你原来一直在装病,跟着我们镖局蹭吃蹭喝……” “所以呢,你是想要赶我走吗?”祁雪音倒也一点都不示弱,两手叉腰犟嘴道,“哼,我还不稀罕呢——真以为我想住你们那个破镖局啊,穷酸死了……” “你——”从没见过这么刁蛮的女孩子,孙云一时气在头上,想要反驳却又哑口无言。 “哎呀,算了算了,本姑娘不跟你计较……”祁雪音倒是一点没给孙云机会,甩了甩两手转身离去,忽而语气渐显低沉道,“得亏我还帮你们解决了麻烦,救了这么多人,到头来你还在怪我……哎,我也真是的,没爹疼没娘爱,还要受这股窝囊气……” 孙云听到这里,收回调侃的目光,想着祁雪音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疼爱,如今性格乖张只为得到他人的关注,命运也是可怜。而且就今天来说,虽然脾气火辣了点,但祁雪音确实帮忙赶走了暴徒,救下了这里的百姓,理应来说功劳最大,一点鼓励与安慰也没有,对一个女孩子来讲,委实有些太无情了。 想到这里,孙云努力平静下来,还是冲祁雪音的背影微微一笑道:“谢谢你,祁姑娘……” 祁雪音听见这句莫名的感谢,不知为何,心头一股暖意上来……“哼,终于听到一句像样的话了……”当然,祁雪音口中还是不改任性与“顽固”,噘着嘴巴说道,“你的感谢,本姑娘就先收下了,这回就当不跟你计较好了……” 说完,祁雪音心情稍许转和,慢慢朝洪济风的方向走去。 “这丫头……”孙云无奈摇头笑了笑,也慢慢朝工地前门的方向走去…… 前口这边,官府的人找来了镇里的其他大夫,和洪济风一起救治伤员,局势才算得到控制。然而看着祁雪音缓缓朝自己走来,洪济风抬头微微一笑,感言谢道:“祁姑娘谢谢了,今天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们可能就真遭遇危险了……” “这没什么,毕竟我也看不惯这些暴徒的所作所为……”祁雪音发自内心回应一声,随即又道,“再说了,能证明本姑娘办事比某某人强,本姑娘还乐意不过呢——”说话间,祁雪音无形中又黑了孙云一把。 “哈哈……”洪济风听到这里,看着他们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不禁一乐,但想到之前自己的疑惑,不禁好奇问道,“对了祁姑娘,恕老夫多问,姑娘你师承何处?” “嗯?前辈为什么这么问……”祁雪音不明其意,稍许一愣问道。 “看姑娘你的身手如此不凡,想必出师不简单吧……”洪济风捋了捋胡子,继续笑问道,“姑娘莫慌,老夫也没有别的意思,毕竟老夫行走江湖往寻,偏爱探求世间轶事,所以好奇问问……当然,姑娘若是不想回答,老夫也不勉强……” “嗯……也没什么,告诉前辈也无妨……”祁雪音觉得没什么,索性直言道,“晚辈出自‘奇玉教’门下,师父太史寒生,乃江湖人称‘森罗教主’——前辈既是神医,履历江湖多年,想必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嗯,是听说过,传言他的武功,并不在武林四圣七雄之下……”洪济风稍许有点印象,回忆说道,“只不过因为鲜出于人世,所以武林中的后辈之人,对你师父并不太熟,就连我们也很少听过他的传闻……” “我师父常年隐居漠北,很少涉世中原武林,不知道也正常……”祁雪音笑了笑,露出少女般的怡容,坦然说道,“至于他老人家的武功高深,前辈们也太抬高了……其实我师父淡泊名利,很少行于世间,只想安居漠北一辈子,不问世事喧嚣……” “嗯,怎么说你师父为人低调,谦逊一生,如果可以的话,老夫倒也想拜见拜见……”洪济风继续笑言道。 “但愿有这个机会吧——”祁雪音也随口一句,恢复到平日里的天真个性道…… 孙云这边,处理完了“明复教”的后事,是该和镖局的人一起返回大都去了。但担心“明复教”的人还来闹事,孙云临走前,对这里的官吏也少不了嘱咐…… “二公子,这次的事情,‘明复教’一定会怀恨在心……洛庄这里人手不够,万一他们再来的话……你看这军备库的工程……”胖官员看着孙云要走,战兢不停问道。 “工程只能暂时先停止了,必须先以保护百姓的安全为重……”孙云想了想,郑重说道,“放心,我找机会回王府,一定会请求父王上书朝廷,加强洛庄以及其他地方的治安管制,绝不会让‘明复教’的人再行猖狂——” “公子这么说,在下等人就放心了……”胖官员听到这里,暗暗自喜道。 “话是这么说了……”然而,孙云口气突然一变,冲胖官员等人严肃提醒道,“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借着朝廷的庇护继续欺压当地的百姓,我第一个不饶你!——” “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胖官员害怕得连声发抖,不停点头答道。 孙云眼神一定,遂离开了工地这里,准备收拾回程的车队…… “这就走了?”小北等人回到车队,一起收拾着东西,不禁问起孙云道。 “怎么,你对这里还留恋不舍?”孙云故意挑弄了一句,随即说道,“哼,幸好这次是我带你们来这里,没让阿景带队……想不到洛庄这里,竟会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些‘明复教’的教徒真是可恶,搞不好以后,大都城也会受到影响……” “我可不管‘明复教’什么的……”然而,祁雪音却趁着这时,故意刁难道,“这些天本姑娘没地方住,回镖局得给我安排位置,让本姑娘有睡的地方……” “是是是,少不了‘伺候’你这个姑奶奶……”孙云这回,倒也让这点祁雪音,耷拉着脸色说道。 “嗯,这话听着舒服……”祁雪音觉得占了孙云偏移,心满意足的伸了伸懒腰,继续躺在板车上睡觉,准备就这样跟着一起“躺”回镖局。 “呵呵,这下子镖局可不安宁喽……”小北在一旁见了,暗暗一笑道。 于是,镖局众人收拾行程,洪济风和祁雪音也跟着一起,共同离开洛庄,返回镖局而去…… 而在此时此刻,洛庄近郊的一处…… “教主,我们这次……遭到了重创……”这里是“明复教”的歇脚之地,本次洛庄袭击之事,显然是预谋所为,而这次时隔多年,“明复教”又有大的动作,教主何勋义更是亲自前来,“洛庄折戟”的事情传回后,手下教徒负伤喘息道,“头儿也受了重伤,手脚都被打折了……” 何勋义,西域“金铎真人”的独门弟子,为重夺汉人江山对抗朝廷,数年前在民间独自兴起“明复教”活跃一时,五年前曾遭到察台王族的惨重镇压,如今又死灰复燃,似乎大有举动。听闻洛庄事情后,何勋义冷冷问道:“是遭到了朝廷官兵的惨重镇压吗?不对吧,我记得洛庄这里,根本没有多少朝廷的人马才对啊……” “不是朝廷的……官兵……”教徒继续喘息说道,“是……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还有……还有一个身手不凡的姑娘……” “来运镖局少主孙云?”何勋义听到这里,两眼一低道,“噢,我想起来了,一个月前‘喋血王府’的那个镖局少主是吗?只可惜他的真实身世是察台家的公子,也是我们的敌人……这次他敢主动掺和我们‘明复教’的事,是他自己找上门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教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教徒继续问道,“洛庄这里……还需要继续行动吗……” “洛庄发生这么大的事,恐怕朝廷多会加强戒备,军备库也会暂时停工吧……”何勋义想了想,冷冷一笑道,“不过察台家的公子,我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要干就干大的——这次我们直接点,和五年前一样直接前往大都,惊动整个朝廷;到时候若能引出察台云,我会亲自干掉他,为‘明复教’推翻蒙元暴政铺石开路……”说完,何勋义亮了亮背后的金刀,狰狞一笑道。 “是,教主……”教徒在一旁连声应道,遂拖着伤痛的身子,缓缓退了下去。 “哼,来运镖局察台少主,我们就从这里开始了……”何勋义冷冷一笑,目光望着远处迷雾的山棱,神情骤寒…… 同一天,大都城中,察台王府…… “咳咳……咳咳……”察台王还是一样,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尤其是孙云离开王府之后,自己的妻子日日前来“嘲讽”自己,令自己身心俱疲。而自己的儿子女儿得知自己从前的风流往事,也愈渐对自己冷漠和无故,现在的察台王,如同一个被家庭抛弃的孤苦老人,对生活完全失去了希望,静待生命最后的凋零。 但是今天,却另外有人来看他了…… “是扎娜吗……咳咳……”余光察觉到门外的人影,察台王冷冷一声道。 然而来者并没有说话,只是在门口滞留了半天。察台王觉得不太对,人影有些陌生却也有些熟悉,转过头来一望,来者竟是——察台多尔敦。 一个月前残废之后,自己的大儿子察台多尔敦比自己还惨,察台王自己最少还有人问津,但察台多尔敦却如抑郁封闭一般,成天将自己关在房门之中,与世隔绝。 今天却莫名来寝室看望自己,察台王像是很久都没见到他一般,眼神中充满了陌生与期待。 “是你……”终于,察台王吐出沧桑的口气道,“多尔敦……咳咳……好久都没见着你了,你身体……还好吗……咳咳……” 察台多尔敦和平时差不多,一脸对生活充满绝望的表情,自从一个月前与孙云生死一战落败,自己的生命就如同走到了尽头,如今活着无异于一具行尸走肉。然而,今天的察台多尔敦似乎别有意图,面容稍许有些气色,神情也有一丝坚定,似乎决心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一般。 “多尔敦……你……”看着大儿子沧桑却仍有坚毅的面容,察台王不禁露出惊异的表情。 “父王……”终于,察台多尔敦也吐出稍有嘶哑的语气道,“孩儿今天到这里来,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哼,父王这里……咳咳……还能有什么,你想知道的事情……咳咳……”察台王猜不出自己的儿子能有什么要事相问,无奈一句道。 “是很重要的事……”察台多尔敦推着轮椅进屋,缓缓镇定道,“是有关八年前……朝廷发生的‘分歧之事’,以及……斡亦刺大将军,遭人暗杀的事情——” 察台王听到这里,神情不由一愣,似乎想起八年前的往事,察台王有些莫名的反应。 “你怎么会问……这件事?咳咳……”察台王拖着病重的身子,继续问道,“还有多尔敦你……为什么……咳咳——会清楚,八年前斡亦刺大将军……被暗杀的事情……咳咳……为父记得,那个时候多尔敦你还小……还未涉及朝中政事不是吗?咳咳……” “孩儿发现了……”察台多尔敦继续坚定道,“在藏书库里,孩儿找到了——有关八年前发生的,一系列奇怪的事……” 察台王听了,眼神不由一怔……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朝中轶事(下) “父王……”终于,察台多尔敦也吐出稍有嘶哑的语气道,“孩儿今天到这里来,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哼,父王这里……咳咳……还能有什么,你想知道的事情……咳咳……”察台王猜不出自己的儿子能有什么要事相问,无奈一句道。 “是很重要的事……”察台多尔敦推着轮椅进屋,缓缓镇定道,“是有关八年前……朝廷发生的‘分歧之事’,以及……斡亦刺大将军,遭人暗杀的事情——” 察台王听到这里,神情不由一愣,似乎想起八年前的往事,察台王有些莫名的反应。 “你怎么会问……这件事?咳咳……”察台王拖着病重的身子,继续问道,“还有多尔敦你……为什么……咳咳——会清楚,八年前斡亦刺大将军……被暗杀的事情……咳咳……为父记得,那个时候多尔敦你还小……还未涉及朝中政事不是吗?咳咳……” “孩儿发现了……”察台多尔敦继续坚定道,“在藏书库里,孩儿找到了——有关八年前发生的,一系列奇怪的事……” 察台王听了,眼神不由一怔,似乎是心里疑虑着什么,语气稍稍一变,低沉问道:“多尔敦你……为什么要问这件事?” “孩儿想要了解真相,为了某个人……”察台多尔敦顿了顿,露出久违的传神目光,振振说道,“如今孩儿已是废人,活在世上也无志向……唯独这件事情,是孩儿现在能够想到的,唯一支撑我信念的东西……所以恳请父王,告诉我那年的真相——” “多尔敦……”从察台多尔敦眼中,察台王似乎意识到一丝欣慰——自己的儿子变了,不再是那个为了家族权势,不惜臭名昭著一意孤行的“独裁者”;如今身肢残缺,反倒对生活更加有了企盼,真真正正活着像个有血有肉、懂得情感的人。 当然事实也不假,察台多尔敦做这一切的目的,是想为杜鹃查明父亲生死的真相,同时追溯朝廷的那段过去,也算是对弟弟孙云唯一意图实现的承诺——其实察台多尔敦并没意识到,自己拼尽全力找寻真相,无形中也是发自内心想要为自己过去的作恶赎罪…… “好吧……”察台王看着儿子坚毅的目光,终于还是答应道,“多尔敦你变了,不再有原来的骄傲放纵,现在告诉你这些,也当是时候了……咳咳……” “八年前……的事情……”真相道明之前,察台多尔敦心中也有无数的猜测和疑虑,看着自己父亲的目光,内心的渴求尤为坚定,自己也渐渐意识到,这件陈年往事或许会将掀起另一番“波澜”。 “既然多尔敦你去藏书库查过,那你应该也知道……咳咳……八年前发生在汴梁的怪事吧……咳咳……”察台王忍着病痛的身子,慢慢叙来道。 “啊……”察台多尔敦点了点头,回声应道,“八年前,汴梁都尉汪古部扎台命人上书奏折,城中大批官员失踪或死亡,一时失去了音讯……” “没错,那次的事情虽然没有布告天下,但朝廷内部却是惊动不小……咳咳……”回想起八年前的事,察台王也认真回忆道,“我们朝中的几个重要官员,联名上书,要求皇上派人彻查此事……咳咳……毕竟汴梁是朝廷以南最重要的都城,大批官员生死不明,政治波动不小。而且,朝中大部分有关南方地区的征税……咳咳……都是经由汴梁官员之手,汇总到大都这里……所以一旦汴梁发生异变,朝廷存库出现紧缺,后果将会……咳咳……不堪设想……咳咳……” “有人会趁机偷取国税信息,以此来威胁朝廷是吗……”似乎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某些猜想,察台多尔敦缓缓嘀咕道。 “没错……毕竟当时,以陈友谅为首的各地军阀势力,对朝廷皆是虎视眈眈,地处又离汴梁颇近……”察台王继续说道,“此事关乎国家安危,所以当时我们朝中官员大臣联名上书,一定要让朝中有权威的人南下彻查此事……咳咳……” “然后父王你们,就劝派斡亦刺大将军调查是吗……”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 “是的……因为当时斡亦刺大将军在朝廷的声望不小,无论于朝中还是民间,口碑也不错……咳咳……”察台王咳嗽两声,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斡亦刺大将军在汴梁有很广的人脉,熟悉他的官员也很多……咳咳……他在汴梁行事,通过人脉关系搜寻线索,定然也会方便不少,所以我们才劝皇上,派他前去调查……咳咳……” “可是人脉越熟,熟悉他的人越多,朝中反对派对他的威胁也越大……”察台多尔敦眼神凝道,“就在汴梁异事发生不到半年,斡亦刺大将军却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暗杀,还是武林高手所为……”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咳咳……”察台王听着察台多尔敦的讲述,应声说道。 “孩儿还知道,当时父王您上书调查此事时,也有反对的官员派别对吧……”问到关键的地方,察台多尔敦的语气渐显凝重。 “嗯,当时是有反对的同僚……但那些不过是少数罢了……咳咳——”察台王记得起来,但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草草带过道。 可这些东西,却是察台多尔敦想要弄清的关键——察台多尔敦表情稍显激动,恨不得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加紧问道:“父王,您快告诉我,当年反对的官员是哪些人,他们的领头是谁?——” “多尔敦你……咳咳——”看着察台多尔敦激动的样子,察台王稍许有些吃惊,睁眼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些人的事?——咳咳……” “因为这些人,很可能牵扯到五年前大都‘邪教暴乱’的事情——”察台多尔敦严肃认真道。 “你是说……多尔敦你五年前,和你师父一起镇压的……那件事情?”察台王继续吃惊问道。 “嗯——”察台多尔敦肯定点了点头,愈加坚信自己的想法,振振说道,“五年前的暴乱,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而能够和朝廷对抗的筹码,就是来自对朝廷的政治威胁……说到政治威胁的话,八年前汴梁那些官员的生死,或者他们手中握有的朝廷机密,很可能会是一切的关键!” “真的是……这样吗……咳咳……”察台王又咳嗽两声,听闻今天察台多尔敦的话,忽然发觉八年前看似寻常的“党派之争”,似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神情惊叹下,内心半天无法平静。 “所以请父王告诉我,那一年事情的真相——”察台多尔敦继续加紧问道。 “也好,如果真的牵扯这么严重,或许是该捡捡原来的事情了……咳咳……”察台王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缓缓说道,“八年前,就派遣斡亦刺大将军‘南巡调查’一事,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是同意的……咳咳——但以左煜秋为首的反对派,却坚决反对这一事情,并与以父王为首的正派官员形成对峙……咳咳……当时还引起了皇上不小的关注……咳咳……” “理由呢?”察台多尔敦继续问道,“既然朝中大部分官员都劝谏调查,他左煜秋敢这么明目反对,没有充足的理由恐怕不妥吧……” “理由是……斡亦刺大将军握有重要兵权,而南方正值军阀割据乱世时期,反对朝廷的武林门派也聚集不少……咳咳……关键时候让一个朝廷重将,独身前往汴梁调查‘琐事’,风险实在太大,有误国家举建……咳咳……”察台王努力回忆八年前的事情,只字不停道,“而且当时我记得,左煜秋还特意强调了……咳咳——中原武林仇视朝廷,有人可能会趁大将军南巡之际,趁机刺杀……” “结果……还真让他说中了……”察台多尔敦听到这里,缓缓跟言道。 “是啊……咳咳……后来皇上还后悔,当时没有听取左煜秋的建议,为斡亦刺将军的死悲痛万分……咳咳……”察台王又说道。 “那后来呢?左煜秋怎么样了……”察台多尔敦对左煜秋这个人提起了兴趣,又不禁问道。 “后来啊……”察台王继续回忆着,缓缓说道,“没过多久,他就辞官归隐了……咳咳……” “辞官?因为这件事?——”察台多尔敦听了,不可思议道,“按道理来说,他的劝谏驳胜了包括父王您在内的大部分官员,皇上应该会重重有赏才对——这么难得的仕途机遇,他为什么会选择辞官?” “因为他的儿子……”察台王突然放低语调,默默说道。 “儿子?”察台王继续好奇问道。 “他的儿子死了……”察台王继续说道,“咳咳……就在斡亦刺将军死后不久,朝廷国库曾遭遇盗窃……当时为父亲自派人前去追捕,将盗贼绳之以法,却没想到犯首竟是左煜秋的儿子左子旭……咳咳……追捕那晚,官兵无意中将他儿子逼上绝路,他儿子从数层高的塔顶摔落,直接命殒……咳咳……” “左煜秋为朝廷官臣,他儿子却行为匪首……”察台多尔敦低头一叹,缓缓说道,“他为了表明对朝廷的忠心,辞官以示谢罪是吗……还是说,痛惜自己的亲子,无心再眷顾朝廷杂事……” “他儿子的死,为父心里也很愧疚……咳咳……”察台王突然说道,“当年如果不是我派人把他儿子逼入绝路,他儿子……也不会就这样……咳咳……” “这不怪父王您,是他儿子罪犯朝重,那是他应有的下场……”察台多尔敦狠狠数落了一句,随即又道,“不过这样一来,事情也就清楚了——我之前疑惑的,半年前因为‘两派争执’的事,无辜死了一个人……原来死的那个人,就是左煜秋的儿子左子旭……” “之后便是不了了之,再也没有听到过左煜秋左大人的消息了,可能是真的归隐乡田了吧……咳咳……”察台王躺在床上咳嗽几声,想到最开始的问题,不禁又冲察台多尔敦问道,“对了多尔敦,你不是说这件事情和五年前的‘暴乱’有关系吗,怎么……没听你再继续提?咳咳……” “孩儿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因为斡亦刺大将军的死和‘汴梁异事’有关,而且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仍旧是个谜……”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五年前的‘暴乱’,因为反动之士很可能是掌握了朝廷的机密,因此而对朝廷予以政治威胁,而这些机密,很有可能和八年前汴梁失踪的官员有关……斡亦刺大将军因此事而殉亡,凶手或幕后黑手,一定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当时知道朝廷委派斡亦刺大将军的,只有在朝中劝谏同意或是反对的那些官员,只有他们知道这件事情;而五年前得知朝廷机密的,也只有朝中的官员,所以说……” “所以说多尔敦你认为……八年前幕后暗杀斡亦刺大将军的,以及五年前威胁朝廷暴动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并且还是朝中的官员……”察台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神一定道,“而且这个当时身在朝中的幕后黑手,还很有可能和八年前‘汴梁异事’有关联……咳咳……” “没错——”察台多尔敦点头说道,“最有可能的,就是当时在朝中劝谏反对调查的那些官员,因为一旦查出什么,他们的秘密就会曝光……所以他们才会拼命反对——直到最后没有办法,皇上还是派斡亦刺大将军前去南巡,他们才会痛下杀手……” “那多尔敦你认为最有可能的人……”察台王像是渐渐意识到了,用略带一丝惊恐的目光看着察台多尔敦。 “左煜秋……”察台多尔敦语气冰冷地念出这个名字,愈加坚信自己的判断道,“而且八年前他儿子盗窃国库,我想目的,很有可能和汴梁发生的‘异事’有关——因为都涉及到朝廷机密……” “真的是……这样……咳咳……”察台王越想越害怕,没想到“重温”八年前的往事,竟会推导出这么多可怕的“真相”,自己不禁战兢问道,“那现在……多尔敦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找机会,见孙云一次……”察台多尔敦镇定说道,“我要把所有的疑点都告诉他,让他暗中调查此事……现在除了父王您,他是我如今,唯一能够信任的亲人!” 听到这里,察台王不禁露出惊异却又欣喜的面孔……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兄弟相仇 “所以说多尔敦你认为……八年前幕后暗杀斡亦刺大将军的,以及五年前威胁朝廷暴动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并且还是朝中的官员……”察台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神一定道,“而且这个当时身在朝中的幕后黑手,还很有可能和八年前‘汴梁异事’有关联……咳咳……” “没错——”察台多尔敦点头说道,“最有可能的,就是当时在朝中劝谏反对调查的那些官员,因为一旦查出什么,他们的秘密就会曝光……所以他们才会拼命反对——直到最后没有办法,皇上还是派斡亦刺大将军前去南巡,他们才会痛下杀手……” “那多尔敦你认为最有可能的人……”察台王像是渐渐意识到了,用略带一丝惊恐的目光看着察台多尔敦。 “左煜秋……”察台多尔敦语气冰冷地念出这个名字,愈加坚信自己的判断道,“而且八年前他儿子盗窃国库,我想目的,很有可能和汴梁发生的‘异事’有关——因为都涉及到朝廷机密……” “真的是……这样……咳咳……”察台王越想越害怕,没想到“重温”八年前的往事,竟会推导出这么多可怕的“真相”,自己不禁战兢问道,“那现在……多尔敦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找机会,见孙云一次……”察台多尔敦镇定说道,“我要把所有的疑点都告诉他,让他暗中调查此事……现在除了父王您,他是我如今,唯一能够信任的亲人!” 听到这里,察台王不禁露出惊异却又欣喜的面孔,没想到昔日互为仇敌、归家仍未解怨的兄弟二人,如今终能重归于好、亲人相认,一想到这儿,察台王心中有股莫名的欣慰。 “总之,这是孩儿现在,唯一能够关系的事情……”察台多尔敦转过轮椅,神情沉定道,“我身落残疾,终不能继承察台家的基业,也只能怪我昔时罪孽所为……但如今忏悔已过,竭尽全力为家族奉献,这是唯一能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信念!”说完,察台多尔敦两眼坚定地目视着窗外。 “多尔敦……”察台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儿子身残志不残的背影,没落的余晖下,俨然而生一股莫名的希望…… 察台多尔敦离开了父亲的寝居,准备返回自己的住处,然而想到自己曾在心中默默立誓,要为杜鹃查出她父亲当年生死的真相,以赎昔日之罪过,一种莫名的劲头让自己从绝望的低谷中振作起来。 “杜姑娘的父亲,八年前在汴梁病逝,正好是那年发生‘异状’的时候,应该和那件事情有关联错不了的……”察台多尔敦暗中默默道,“而且五年前,我和师父镇压邪教乱党,正好发现了她父亲遗留的署名公章……当时那绝对是不久前才留下的,如果说真的是杜姑娘的父亲亲笔所署,那就说明她父亲五年前还活着……” 抱着愈加坚定的想法,察台多尔敦的心里惴惴不安。 “八年前,以左煜秋为首的官员坚决反对斡亦刺大将军南巡调查,之后斡亦刺将军便遭到暗杀……紧接着左煜秋的儿子左子旭被捕意外身死,左煜秋辞官归隐……五年前邪教暴乱横行,掌握朝廷机密,以此施予政治威胁……”整理着目前掌握的线索,察台多尔敦振振说道,“同样是八年前和五年前,杜姑娘的父亲都与其有或多或少的牵扯在里面……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有什么关联——” 不知不觉,察台多尔敦回到自己原来“位权职事”时的样子,只是少了从前的杀气与罪恶,多了一份沉着和冷静…… “哟,今天你倒挺有心情嘛,自己从房间里走出来了……”思绪间,一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察台多尔敦转头一望,来者竟是自己的弟弟察台科尔台。 昔日是顾爱甚加的亲弟弟,如今却把自己当仇人一般看待——其实察台多尔敦早就知道,自己的弟弟察台科尔台,觊觎自己在家族的位子许久;一个月前与孙云一战,自己落得残废终生,丢了权势,科尔台便顺势取代了自己的位置,由此‘凶相毕露’,完全变了一个人。 权力争夺不顾手足之情,孙云之前还真说对了——身边的家人,从来都是笑里藏刀、阴谋算计,表面一套背后一招,唯独孙云对自己的“恨”,反而是最真实的感情…… “你来这里干什么?”察台多尔敦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怀好意,脸色冰冷道。 “当然是来看父王喽——这是你一个人的权利吗?你又不是他唯一的儿子……”科尔台露出鄙夷的目光,故意在自己哥哥面前嘲讽道。 “你少来这一套——”多尔敦在科尔台面前,丝毫不露好脸色道,“你有什么心思我会不清楚?哼,得知父王曾经的‘过错’,与来运镖局少主互认亲子,你和阿娘马上就变得六亲不认,把父王当做仇人一般……你这样子,还像是个当亲儿子的吗?” “啧啧啧,你可没资格这么说……”然而,看着自己哥哥一副残疾的模样,科尔台面色鄙夷道,“想想你当初,父王病重、你权位在手的时候,有考虑过父王吗……” “嗯……”察台多尔敦知道科尔台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忍气吞声未发一言。 “不是吗?”见着自己哥哥“沉恨”的样子,科尔台继续刻薄道,“你第一次在‘雾隐丛林’陷害来运镖局,父王得知真相把你关进禁闭,你怀恨在心……结果父王病重后,你马上就篡了他的位置,继续握着察台家的权势‘逍遥自在’,直到被来运镖局的少主——那个孽种给打败……” “你说什么?——”多尔敦有些沉不住气,稍起情绪道,自己差点忍不住从轮椅上站起来。 “我有哪里说错吗?”科尔台将眼光瞟向多尔敦的双脚,故意嘲弄道,“噢,我差点忘了,哥哥你的腿瘸了,武功也没了,已经是废人一个,家中地位一落千丈……我还真得好好感谢感谢那位镖局少主,废了你的武功,才会有我今天的位置——”说着,科尔台还特意拿出象征察台家高权在手的宝刀,以此更加激怒多尔敦。 “科尔台,你……”察台多尔敦两眼悲愤,恨不得将自己恶毒的弟弟教训一顿,要不是现在的自己武功尽失、两脚残疾的话。 “当然我也得感谢你,这一切都是兄长你‘赐予’的……”科尔台继续将宝刀拿在手中,冲自己的哥哥“耀武扬威”道,“这些东西原来都是你的,现在却全部归我所有……察台家的权位是我的,家族的荣耀也是我的,从现在开始,我拥有你曾经拥有的一切,而你这个废人,一辈子也无法再翻身……” 多尔敦心里绞痛,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无论再怎么反抗,也改变不了命运的事实——风水轮流转,昔日的一切荣华,全都落在了自己恶毒的弟弟手中,自己什么做不到,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过他心里,还有最后支撑自己信念的人——孙云……察台多尔敦努力平定聒噪的内心,将轮椅转向一处,不再去看自己的弟弟。 但是科尔台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仗着自己如今的权位高高在上,想要继续嘲笑自己的哥哥。然而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通报…… “报——”一个官兵头领跑到这里,似乎是有要事相报。 多尔敦下意识转了转身,但又随即停止了——昔日熟悉的感觉再上心头,自己权位在身,俯视着手下众卒高高在上,命令或是亲行前往;但冷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曾经的一切,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官兵前来通报的人,是自己身边现位高权的弟弟科尔台。 “啊,有什么事吗?——”科尔台提高音量稍许,似乎是故意说给身旁的多尔敦听的。 多尔敦自然是没有理会,径直将头瞥向了一边。 “回公子爷,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官兵头领紧张兮兮道,“昨晚有人报官,夜里我们的巡逻士兵遭到不明人士的暗算,死在了中街巷口!” “什么,有士兵死了?!——”科尔台虽然心高气傲,但毕竟不像自己哥哥那样,有处事沉稳的经验,听闻如此荒唐的事情,第一时间大吃一惊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杀朝廷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不清楚,据说死因非常蹊跷,身上连伤口都没有发现……”官兵头领战战兢兢道,“不过尸体发现的地点,是在来运镖局附近——” “来运镖局?——”此话一出,房门阶梯上的多尔敦和科尔台二人,同时诧异一声。 原来,死者正是昨晚巡逻,莫名死于“预言者”卜天星之手的那些巡逻士兵。 “来运镖局,又是来运镖局,不管是多尔敦在位还是我在位时,这帮家伙从来都消停不了……”科尔台一副焦躁上头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任何处事的经验,情绪控制不住道,“一定是来运镖局的那帮家伙,是他们杀了朝廷的官兵!” “小人心想……应该不可能……”官兵在底下瑟瑟说道。 “为什么?——”科尔台则是愤然正起,继续怒问道。 “因为……因为……”官兵头领振振说道,“因为昨晚报官的人,就是……就是来运镖局的人……” “什么?”科尔台听了一时头脑发烫,一遇到棘手的事情,完全定不下心,咬牙抓狂道,“那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这件事情,本王管定了,明天上午,本王亲自前往案发现场——” “是、是……”官兵瑟瑟发抖几声,颤颤巍巍地退下去了…… “真是的,刚当上这个位置没多久,居然发生这样的事……”科尔台握着手中的宝刀,完全没刚才骄傲的姿态,转而十分心急的模样,完全一副稚嫩没有官场经验的新人样子。 多尔敦在一旁瞥见,忍不住冷言一句:“不要以为现在位高权上,就什么都有了……既然身为家族的传位,必须有义务能为朝廷精明干事,你以为我当年这个位子,是谁都可以轻易取代的吗……” “住口,你这个废人!——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可以说我?”科尔台一时心急火燎,忍不住转身冲自己的哥哥喝骂道。 多尔敦却是不想继续理会自己的弟弟,轮椅背转过去,冷嘲一句说道:“好心劝你一句,官场的水可深着呢,你要还像从前一样什么事情都指望别人,做起事来心浮气躁,你什么都做不成……而且你现在的位子压力大着呢,弄不好,整个察台家都有可能被你带向衰亡……” “你说够了没有?!——”科尔台继续怒斥一句,就差没有冲自己的哥哥拔刀了。 “哼……”察台多尔敦没再理会自己的弟弟,推了推轮椅,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看着哥哥不屑的背影,科尔台心中默默咬牙道:“哼,你看着吧,就算没有你和父王,我也一样能做好……” 说完,察台科尔台也气冲冲地转身离去,连自己要来看望病重父亲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戌时时分,天色已黑…… 城隅偏角缓缓行来一支车队,似乎是从城外赶了一天的路,今晚才匆匆返回——那是来运镖局的车队,白天在洛庄与“明复教”发生了冲突,从远路赶回大都镖局时,已经很晚了。不过好在一路上镖局众人没再遭遇什么变故,平安无事返回了大都,终于能够安安稳稳地回家睡觉,这比什么都要让人舒心与安分。 不过结局安分,车上的气氛却不怎么安分…… “喂,到了没有啊……”祁雪音坐在车上,一个劲儿地抱怨道,“都进城这么久了,还不见你们镖局的影子,本姑娘肚子都快饿死了……” “从洛庄回来,睡醒后就一路吵到现在,你累不累啊?……”孙云则在一旁不停训叨道,“白天吃那么多,还再叫肚子饿……你还是坐在车子上,我们这些走一天路的人都没说什么……” “少给我贫嘴——”然而,祁雪音冲孙云投去“鄙夷”的目光,不屑说道,“本姑娘是为了什么才这么累的啊?在洛庄对付那些个暴徒,要不是本姑娘亲自出马,你们有些人连命都没了,让本姑娘休息一下怎么了,没责怪‘某某人’办事不周就不错了……你说是不是,洪前辈?”说到最后,祁雪音还故意拿洪济风前辈顺应了一句。 “当然……”洪济风捋着胡子微微一笑……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夜宿归家 戌时时分,天色已黑…… 城隅偏角缓缓行来一支车队,似乎是从城外赶了一天的路,今晚才匆匆返回——那是来运镖局的车队,白天在洛庄与“明复教”发生了冲突,从远路赶回大都镖局时,已经很晚了。不过好在一路上镖局众人没再遭遇什么变故,平安无事返回了大都,终于能够安安稳稳地回家睡觉,这比什么都要让人舒心与安分。 不过结局安分,车上的气氛却不怎么安分…… “喂,到了没有啊……”祁雪音坐在车上,一个劲儿地抱怨道,“都进城这么久了,还不见你们镖局的影子,本姑娘肚子都快饿死了……” “从洛庄回来,睡醒后就一路吵到现在,你累不累啊?……”孙云则在一旁不停训叨道,“白天吃那么多,还再叫肚子饿……你还是坐在车子上,我们这些走一天路的人都没说什么……” “少给我贫嘴——”然而,祁雪音冲孙云投去“鄙夷”的目光,不屑说道,“本姑娘是为了什么才这么累的啊?在洛庄对付那些个暴徒,要不是本姑娘亲自出马,你们有些人连命都没了,让本姑娘休息一下怎么了,没责怪‘某某人’办事不周就不错了……你说是不是,洪前辈?”说到最后,祁雪音还故意拿洪济风前辈顺应了一句。 “当然……”洪济风捋着胡子微微一笑,亲和说道,“这次多亏了祁姑娘,我们才能化险为夷,没有让‘明复教’的人继续作恶……” “听见没有,连洪前辈都这么说——”祁雪音又冲孙云故意唆使道。 “这个臭丫头……”孙云没工夫陪祁雪音磨叽“嘴皮子”,只能暗自忍气吞声,心想着日后再来算账…… 走了一弯路,待到夜幕全然降临,众人才算平平安安回到了镖局。孙云下车的第一时间,先上前敲门给家里人报平安,以免让家人过于担心。 “砰——砰……”“开门啊,我们回来了——”孙云一边敲着门,一边冲院门里大声喊道。 “是少主的声音……”“少主回来了……”很快,院子里传来任光等人的声音,迫不及待打开大门,才算完全放下心来。 “阿光,阿景——”孙云还是和往常一样,外出归来先应招呼道,“车队回来了,大伙儿在镖局这两天,没碰上什么麻烦的事情吧……” “这应该是我们问你吧——”林景在一旁嗝应一声,随即道,“昨天一大早就出发了,今天这么晚才回来,我们都还在担心,少主你们是不是在途中遇上什么事儿了?” “我现在是什么身份,还能怕遇见什么事儿?”孙云故意“自嘲”一句,丝毫不余悸这两天遇到的险境,豁达坦然道,“真要说的话,变故还是有的,不过还算有惊无险……” “切,天天除了吹牛,还会干什么……”然而,院外的祁雪音听见孙云的话,躺在板车上不禁暗暗叨咕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听起来挺危险的……”林景继续好奇问道。 “我们遇上了‘明复教’——”孙云稍许收回表情,镇定说道。 “什么教?”林景没听清楚,补充问道。 “‘明复教’——民间的一个武装组织,五年前曾在大都闹出过事情,不过被朝廷的人镇压了……这段时间又‘死灰复燃’,意图不明……”想起白天在洛庄的事,孙云表情严肃道,“这帮家伙口中说‘振兴汉室,铲除蒙元’,实则全是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在洛庄的工地,我们与他们有过交手,不过还好没什么伤亡,把他们赶走后事情暂时不了了之……” “交手?!——”林景听到这里,担心问道,“少主你没受伤吧?——” “我还好,并没受什么伤……”孙云低声一句,随即道,“而且,有人帮我们化解了危险,救下了无辜的百姓和官兵,我还挺感谢她的……” “哼,这回想到表扬本姑娘了……”祁雪音在院外听了,又不禁“寒颤”一句。 “总之,这件事情还是先放下吧,如果仅凭朝廷的力量就能够镇压的话,我们还是少掺和为好……”孙云说到这里,竟鲜有地保守了起来,看着林景欲求不知的样子,遂又说道,“这次去洛庄,还好没让阿景你带队,否则真遇到这种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跟我有什么关系,又没说不能两个人一起去……”林景则是心有不甘道,“遇上这么危险的事儿,要是我在少主你身边的话,没准能帮忙解决不小的麻烦……” “得了吧,你什么性子我不知道?我和阿光一不在,你自己做事也容易毛手毛脚……”孙云继续指了林景一句。 “搞得好像谁不是一样……”然而,祁雪音恰巧在院外,又不禁“掺和”一句。 “少说一句话会憋死你啊——”孙云终于忍不住了,冲外面“舒服躺着”的祁雪音喝应一声。 “诶,那姑娘回来了?”林景望着院外的祁雪音,认出是委托运镖的女子,不禁提了一句。 “啊,她的身份……其实……”孙云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道出她和自己,以及察台王府的关系。 “我是察台多尔敦的同门师妹——”然而,祁雪音这回倒一点也不犹豫,一个翻身从车上起来,走到院门冲任光和林景说道,“这次陪你们回来,就是为了找机会回察台王府,与我师兄见面——” “你是……察台多尔敦的……”林景听到这里,神情不由紧张道,毕竟曾经自己等人与察台多尔敦恩怨未分,可以说整个镖局除了孙云和杜鹃外,所有人都对察台多尔敦视如仇敌。 “别紧张,阿景……”孙云在一旁悄声劝阻道,“不过是同门师妹罢了,她并不像我哥哥那样心狠手辣;相反,她还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林景在一旁听了,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啊,今天在洛庄与‘明复教’纠缠,就是祁姑娘出手相救,我们方才化险为夷……”孙云在这里,还是努力替祁雪音说好话道,“别看她性子古怪,其实私下,还是个挺可爱的姑娘……”说完,孙云嘴角不禁一弯。 “可……可爱……”林景一时有点适应不来,继续“惊诧”道。 “说是回王府,但朝廷的人对我肯定不待见……”祁雪音甩了甩手中的行李,一副调侃的语气道,“短时间内我是见不到师兄了,所以这些天,只能麻烦你们来运镖局招待喽——” “你该不会是要……住在我们镖局吧?”林景听到这里,露出惊讶的目光道。 “那当然,是你们少主自己说的……”祁雪音趁此机会,狠狠“宰刀”孙云道,“这一路,本姑娘可是因为你们少主受了伤,作为委托人,你们理应得陪我点损失……再说了,本姑娘还替你们驱逐暴徒,救下了洛庄百姓和你们镖局的人,算起来我也当是你们的恩人,客气招待点也是应该的……”祁雪音说完,用“鄙夷”的眼光望了一眼孙云。 “臭丫头,这会儿说话倒不客气……”孙云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咬牙道,“也不知道一路上是谁给谁添了这么多麻烦……” “看来正如少主所说,这位祁姑娘性格确实灵性,并不像我们想象的紧张……”任光倒是比林景会说话,在一旁不由夸赞了一句对方,神情也定显和善。 “嗯——看来镖局里面还是有会关心客人的人嘛,不像某某人……”祁雪音点了点头,又故意“挑弄”一句。 “你说什么?——”孙云自然黑眼回了一句。 “不管那么多……本姑娘饿了,快点做些吃的,这两天风餐露宿的,我都快累死了……”祁雪音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竟随意招呼起镖局里的人来了。 “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孙云当然不会“就范”,驳声一句道,“在车上睡了一天还好意思说……谁让你现在就进来的?作为镖局的一员,不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别说吃饭睡觉了,门儿都不让你进一步——” “你——”祁雪音听了,顿时脾气恼火道。 “怎么着?这里是来运镖局,是我孙云的地盘,就是再有理接待贵客,也得按照主人的意思来——”说着,孙云冲自己顶了顶大拇指。 “你你你……”面对孙云,祁雪音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得撇着嘴,忍气一声道,“本姑娘饿了,没力气干活——先吃了饭再搬东西,这总行了吧?” “不——行——”孙云故意拖长语调道,“在我地盘上,你犟什么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规矩就是规矩,不把东西搬进来,今晚别想吃饭——” “哼!——”祁雪音改不了怪脾气,扭头一声就往院外走,一脸不情愿地去门外搬货。 “没事的,祁姑娘,我马上就叫人去做饭——”任光看着祁雪音一股子脾气,在一旁关慰说道。 “别对她太好了,她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乖巧……”孙云黒了一眼道,“尤其是吃饭,一会儿办完了事,在我上餐桌之前,不许让她动筷子——”孙云最后刻意强调一句。 “贤侄还在为早上的事情,冲祁姑娘怄气是吧……”这时,洪济风在院外笑了笑,听到院里“热闹”的呼应,忍不住提前走进来一看。 “啊,是洪叔叔——”孙云走到洪济风身边,马上提起精神道,“真是失礼了……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济世神医’洪济风洪前辈,与我师父卢欢是忘年之交,理论上也算是我的叔叔……” “洪前辈好——”亲眼所见江湖中的名望前辈,任光和林景也齐声有礼道。 “没事没事,把老夫当亲人交谈就好,不用那么拘谨……”洪济风倒也随和得很,捋了捋胡子笑道。 “倒是洪前辈,您刚才说‘早上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儿?”耐不住寂寞的林景,又在一旁好奇问道。 “哈哈,就是今天早上,贤侄起床起晚了,结果祁姑娘把贤侄的早饭给偷吃了,到现在贤侄还在生祁姑娘的气……”洪济风毫不拘谨笑言道。 “喂,洪叔叔,干嘛把这事儿说出来……”原来,孙云特意强调任光,是想起了早上“早饭被抢”的一出,洪济风这时候提出来,孙云在一旁脸红羞涩道。 “至于吗?不就是个早饭,跟一个女孩子家有什么好争执的……”听到这里,任光在一旁叨唠一声。 “拜托,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好吗……这丫头一副犟脾气,得理不饶人,根本就不能当一个女孩子看待——”孙云自觉最是了解祁雪音的性格,加上这两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在一旁不好气道…… “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这时候,后院又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是杜鹃,苦苦盼着孙云等人平安归来,知道前院这么大“动静”,一定是孙云回来了,自己兴奋前来一看,果然如此。 “鹃儿……”陪朋友说了这么多话,却忘了给最爱的人报平安,孙云在一旁低声惭愧道。 “云哥,你回来了——”杜鹃倒是十分的高兴,只要孙云平平安安,自己心里的挂念就算放下,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在乎。 “对了,这次洪叔叔来我们镖局,就是为了给鹃儿治脚……”孙云目光又望向杜鹃,微笑着说道,“鹃儿,这下子你的腿伤可有得治了,洪叔叔可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医’,一定能治好你的伤,你两脚痊愈可以说是指日可待了——” “真的吗?——”杜鹃听到这里,兴奋问道。 “我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老身会尽力的——”洪济风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有办法,但还是尽力表示说道。 “谢谢洪前辈——”杜鹃则是一脸的激动,拄着拐杖俯身谢道。 “诶诶诶,杜姑娘你腿脚不便,就不必行太多礼了……”洪济风看着杜鹃手拄拐杖不方便的样子,立刻上前搀扶道…… “喂,你们说完了没有,还不快过来帮忙?——”然而,院子里气氛和睦,院外的祁雪音一边拖着货物箱,一边冲孙云喝道,“自己身为镖局少主,就可以不做事了吗?——” “这个丫头,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好不容易缓和一阵,情绪一下子又被祁雪音拉低了,孙云拇指指了指祁雪音,冲任光等人调侃说道,“对比鹃儿和那个疯丫头……看见了吧,这就是女孩子的差距——”说完,孙云一脸不好气地往门外走去。 任光等人听了,在一旁不禁暗暗好笑…… 第一千零九十章 亲殇之忆(上) “喂,你们说完了没有,还不快过来帮忙?——”然而,院子里气氛和睦,院外的祁雪音一边拖着货物箱,一边冲孙云喝道,“自己身为镖局少主,就可以不做事了吗?——” “这个丫头,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好不容易缓和一阵,情绪一下子又被祁雪音拉低了,孙云拇指指了指祁雪音,冲任光等人调侃说道,“对比鹃儿和那个疯丫头……看见了吧,这就是女孩子的差距——”说完,孙云一脸不好气地往门外走去。 任光等人听了,在一旁不禁暗暗好笑。 杜鹃见了,不禁好奇问道:“那个女孩儿是谁?” “就是前两日来我们镖局委托的姑娘,听少主说,好像是叫‘祁雪音’,样子像是比杜姑娘你大点儿……”林景在一旁应声答道,“不过最关键的,她是察台多尔敦的同门师妹——” “察台多尔敦的……师妹?”杜鹃听了,不由吃惊一句。 “是啊,没想到吧……”林景挠了挠头,略显苦恼说道,“真不知道留这么个姑娘在身边,是福还是祸,也不知道少主是怎么想的,居然同意她暂住在咱们镖局……” “我觉得挺好的啊——”然而,杜鹃却是一脸乐观说道,“除我以外,镖局里总算又来了个女孩子,我想一定会比以前更热闹些吧……” “喂,你听清楚了吗?她可是察台多尔敦的师妹,和那个察台多尔敦关系很近……”林景继续提醒道,“她自己都亲口说了,她来大都的目的,就是为了等机会回察台王府见她的师兄……我们镖局原来就和察台王府有间隙,要是让她暂住在这里,万一……” “这有什么,难道云哥不是察台家的人吗?”杜鹃则是十分信任祁雪音道,“再说了,我和云哥在察台家待了一个多月,我自己都还和察台多尔敦一对一聊过话,他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坏,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我相信祁姐姐是个好人——” “你也太乐观了吧……”林景看到这里,不由耷拉着眼神说道…… “嘿咻……嘿咻……”院外忙活了几刻,小北等人把东西搬进后院后,就早早准备等待着晚餐,唯独祁雪音一个人来回搬了好几趟,而且还都是些“重家伙”,纵使祁雪音武功再高,一个女孩子这么来回几次,身体也吃不消。更可气的是,孙云还在一旁看着,真不知道是在监督她,还是在嘲笑道。 “嘿——”祁雪音将箱子落倒在地上,实在受不了了,双手叉腰冲孙云斥道,“你到底要不要脸啊?特意挑最重的‘家伙’给我搬,还是来回几趟……” “抱怨什么,这是对你装病的惩罚——”孙云则是坏坏一笑,像个教官一样手持鞭子教唆道,“再说了,你都在车上睡一天了,让你起来干个活,哪儿那么多废话?最后一趟了,动作快点,要是再偷懒,今天可没你的晚饭——” “你给本姑娘记着!——”祁雪音气急败坏一句,转身气冲冲跑到院外,去搬最后的东西。 孙云则是不以为然,继续露出“嘲讽”的目光。 “这样不好吧……”心地善良的杜鹃在一旁见了,可怜说道,“怎么说祁姐姐都是个女孩子,这么刁难她实在太‘无情’了……” “呵,你懂什么?这丫头在路上,不知道有多狂妄,明明好吃懒做最多的就是她,还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把我们当下人使唤……”孙云将鞭子捆成一团,继续指使道,“对付这种家伙,就得让她多吃吃苦头,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自己是王母娘娘了——” “扑哧——”杜鹃听到这里,忍不住偷笑一声。 “要是祁姑娘就真这样住在我们镖局,那日子可就有得受喽……”林景料想祁雪音来到这里,和孙云天天吵东吵西,镖局的日子恐不“安宁”,双手抱头碎叨一声…… “嘿……嘿……额嗯——”终于搬完最后一个箱子,祁雪音随手一甩,两手叉腰呼呼喘气道,“事情办完了,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孙云满不满意不知道,但祁雪音肯定是一肚子的不满。 “嗯,不错不错,该听话的时候还是挺听话的嘛……”孙云乐呵一笑,又故意说道一句。 “你说什么?——”祁雪音听出了孙云的“嘲讽”,忍不住斥问道。 “好了好了,祁姐姐,别再吵了,你来我们镖局,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和和睦睦的嘛……”杜鹃拄着拐杖,走到祁雪音身旁劝说道,“而且你是察台多尔敦的师妹,云哥又是察台多尔敦的弟弟,算起来你们也当是兄妹相称不是吗?” “呵,谁稀罕啊?”然而,祁雪音似乎气尽未消,继续双手插间道,“你见过有那个做哥哥的,让妹妹干苦力活的吗?小心眼,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等老了以后肯定是个秃头——” “你说什么?”孙云听了,也不禁斥驳道,“还怜香惜玉呢,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成色的,没把你这块破石头扔罐子里就不错啦——” “越吵越糟……”杜鹃听着二人的“争执”,只能在一旁尴尬的傻笑。 “诶,这个妹妹是……”闹腾了半天,祁雪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这个陌生的姑娘,不禁转头疑道。 “噢,我叫杜鹃,祁姐姐,你住在我们镖局,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见祁雪音主动提起了自己,杜鹃拄着拐杖,还是很友好地热情招呼道。 祁雪音不自觉望见了杜鹃落残的双脚,想起昨日孙云为自己包扎时,对自己亲口说过的话,不禁点头道:“噢,我想起来了,云公子提起过你,你是……”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孙云的方向。 “嗯嗯……”杜鹃以为孙云把一切都告诉她了,连连点头道。 “对,他说过的,你是他的老婆——”然而,谁能想到祁雪音竟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孙云和杜鹃二人顿时脸红,尤其是杜鹃,顿时害羞得不敢抬头,连话都吱不出一声。 “喂,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了?!——”孙云当然忍不住,脸红尴尬地“斥责”一句。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她是个温柔却不失坚强,无论何时何地都为别人着想的女孩儿……”祁雪音倒是一点不遮掩道,“我还问过你的,怎么会对她那么痴情……” 杜鹃在一旁听了,脸都红透了,拄着拐杖默默低头不敢正视二人。 “那也不能……断定我们俩是……‘那种’关系啊……”孙云红着脸,也不由吞吞吐吐尴尬道。 “噢,这样啊,看来这个杜姑娘,是你放不下的可人……嘿嘿,这回抓住你的把柄喽……”祁雪音说到这里,不由冲孙云坏坏一笑。 “什么把柄?……”孙云知道祁雪音一定又有坏主意,不禁提升一句。 祁雪音继续露出坏笑的表情,故意走到杜鹃的身后,轻轻拍了拍杜鹃的肩膀……“就这样,我决定了——”祁雪音突然半伏着身子,像是故意使坏一般,“躲”在杜鹃身后,冲孙云露出“鄙夷”的目光道,“从今以后,我就和杜姑娘睡一个屋了,正好也解决了住宿的问题……” 杜鹃听到这里,心头不由莫名一暖。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同意——”然而,孙云听到这里,毫不犹豫阻止说道——她知道祁雪音暗地里对自己有仇恨在身,平时又对自己乖张不放,和杜鹃在一起就像是绑了一个“人质”一般,孙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你管我呢……就算你是来运镖局的少主,也没权利管女孩子睡觉的问题吧?”祁雪音伏在杜鹃身后,还故意冲孙云作出鬼脸道。 “这绝对不行,我不能答应你和鹃儿睡在一起!——”一谈及这件事情,孙云似乎非常激动,不停摇头阻止道…… “不就是两个女孩子睡在一块儿吗?杜姑娘自己都不在意她的身世,少主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林景在一旁“看不懂”,挠头傻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过心仪的女孩儿……”任光像是似懂非懂的样子,故意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鹃儿,你别理她,听我的,别和她睡在一屋——”孙云又向杜鹃劝道,说话的时候,还不自觉地脸红起来。 “我其实……没有意见的……”谁知道,杜鹃竟是默许了,一点反对的情绪都没有——不但不反对,杜鹃似乎还非常乐意,略显羞涩道,“我还……挺想和祁姐姐住在一起的……” “啊?——”孙云听到这里,眼珠子都快碎了一碴,惊异不止道。 “听见没有?你老婆都发话了——”祁雪音看到这里,开心一笑,忍不住添油加醋道,“自己女人的话都不听,你还像不像个男人?——” “你——”孙云又是气躁,又是脸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杜鹃听到这里,更是两颊滚烫,急促的呼吸都快传到祁雪音的耳朵里。 “喂,鹃儿……”孙云还想要劝说杜鹃,不要从了她的意愿。 “我……”然而,杜鹃像是酝酿了许久,遂冲孙云吐露心声道,“其实我挺希望和祁姐姐住在一块儿,毕竟我们两个女孩子,一定能聊不少的话题……我知道云哥你担心,祁姐姐的身世也好,她和你的‘关系’也好……不过请你相信我,我会和祁姐姐好好相处的,就像临走前察台多尔敦也相信我和云哥你一样——” “嗯?……”听到最后这句话,祁雪音稍许收回一丝玩笑,表情认真一声。 “鹃儿……”看着杜鹃羞涩却又不失坚定的目光,孙云最后似乎还是软下心来,低头默许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这只局限在镖局里,如果要出门的话,鹃儿你可不能单独和她在一起——” “嗯,这个我知道——”杜鹃点头答应道。 “怎么,怕我把你老婆拐跑了?”然而,祁雪音在背后又不禁“祸祸”一句。 “都让你们住一起了,哪儿还那么多话?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孙云看着祁雪音的“嘴脸”,不由一股怨气上来。 “不管了不管了,随你们怎么想好了……”祁雪音可不想继续啰嗦下去,抚着肚子喊道,“晚饭好了没有啊?本姑娘都快饿死了——” “就快好了,祁姑娘不用着急……”任光还是在一旁非常有礼,温文尔雅道。 “你看看她那张嘴脸——”孙云望着祁雪音的背影,又不禁叨嗦一句。 “哈哈哈哈……”洪济风在一旁见了,则是情不自禁笑乐起来。 “我还是搞不懂诶……”林景似乎又一副“痴呆像”,继续问道,“不就是两个女孩子睡在一起吗,少主干嘛生这么大气?” 谁知道,祁雪音陪着杜鹃一起,又故意挑唆道:“可能是看本姑娘夺了他老婆的初夜,心里不平衡吧……” 杜鹃在一旁听了,又一次脸红羞涩了起来。 而孙云这边,简直气得要打人了,面头恼怒就往祁雪音的方向走去。好在任光和林景二人在一旁急忙拉住,才没让“火药桶”爆炸…… “这个臭丫头,性格这么乖张,真不知道他师父是怎么教导他的……”祁雪音和杜鹃走后,孙云还在一旁生着闷气,“意犹未尽”道。 “行了行了,和察台多尔敦一样师出同门,对比她师兄,祁姑娘能是这样的性格,就已经是万幸了……”任光忍不住唠叨一句。 “你少替她说话——哪天等鹃儿不在身边,你看我怎么‘教训’她……”孙云又忍不住撒气一句。 “你还来真的啊……”任光随口应和一句,稍许收回玩笑的样子,忽然露出认真的表情,悄声在孙云耳边道,“不过刚刚回来,没来得及和少主你说……其实就在昨天晚上,镖局门外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不得了的事情?”孙云听到这里,不由惊声一问。 “嗯……”任光点了点头,继续悄声道,“昨晚我和阿松听到门外有惨叫声,于是出门一看,结果竟是有十几个巡逻的官兵死在那里……都是突然性死亡,身上找不到任何伤口,死因令人费解……不得已,我和阿松当晚就去县衙报官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那官府的人调查了这件事吗?”孙云又问道。 “除了处理遗体现场,还没看到朝廷那边有什么动静……”任光继续默默道,“可能事出不明吧,或许明天就会有所行动……” “那就等明天出门再追细究吧……发生在我们镖局门口,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孙云默默嘀咕着,心里忽起不好的预感……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亲殇之忆(中) 晚饭过后,镖局众人便各自回房,这两天孙云等人长途辗转,折腾了不少的事情,身心疲惫不堪,也是该好好休息一番了。 而祁雪音也如自己所愿,暂时和杜鹃睡在同一个屋子,尽管孙云一肚子不“恼火”,但她自己一点也不在乎,相反像是在故意捉弄孙云一般。而且就意愿来说,一路上听说杜鹃的事情,想到孙云与其的莫名关系,祁雪音也对杜鹃产生了兴趣…… “祁姐姐,今天晚上你就睡这儿吧——”杜鹃待客十分热情,如同把祁雪音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一般,开心说道,“我的床就在你旁边,你要是不习惯这里的屋子,晚上有什么不适应的,随时可以叫我……” 当然,祁雪音在镖局住下,杜鹃打从心里也是十分的开心——终于有一个女孩子为伴,杜鹃不至于每天没有话题可聊,而且二人又住在一起,姐妹之间相互关照也是十分方便。 “妹子,你腿脚不方便,我自己来就好……”祁雪音对待杜鹃,还是流露出真诚善良的一面,看着杜鹃拄着拐杖,整理床铺有些“吃力”,不由上前帮忙道。 “没关系的,我的腿脚已经习惯了……”杜鹃倒一点也不在意,和平日一样乐观十足道,“别看我现在腿脚不便,曾经帮我疗伤的吴子君吴前辈说了,我腿脚痊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只要每天试着多走动,往正常人的生活靠近,腿脚便能好得更快……” “妹子,这么问可能不太好……”祁雪音稍许沉顿一番,遂缓缓问道,“你的脚……到底是怎么瘸的……” “额,这个……”杜鹃愣了愣,似乎在祁雪音面前不方便说出口——因为她知道,祁雪音的真实身份,以及与察台王族的关系。 “怎么了吗,难道有什么不方便?”祁雪音又好奇问道。 “方不方便倒没什么,只是……”杜鹃露出羞怯地笑容,缓缓说道,“可能我说出来,并不是我心里不好受,而是祁姐姐你……” “我?”祁雪音用手指了指自己,自问一句后,似乎是稍许明白了什么,神情也随之一变。 “我的脚,是在‘雾隐丛林’受伏的那次受伤的……”杜鹃的表情稍显哀沉,缓缓说道,“没错,也就是察台多尔敦……祁姐姐你的师兄,暗算陷害的……” “是多尔敦师兄是吗……”祁雪音听到这里,脸色不禁低落一番。 “所以我才说……不好受的并不是我……”杜鹃一向懂得为别人着想,看着祁雪音悲落的面孔,不由浅浅愧疚道。 “我师兄……原来是不是很坏?……”忽然,祁雪音两眼瞥向一边,竟是问起关于自己师兄的问题。 “啊?……什么意思……”杜鹃一时没听明白,也许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吞吐一句问道。 “就是我师兄察台多尔敦……以前对你们来运镖局的所作所为……”祁雪音两眼低沉,似乎想要知道自己师兄曾经所做的一切——毕竟许多年没有见着,现在是否还是原来自己那个爱慕关切的师兄也犹未可知,索性祁雪音继续问道,“因为我听说,这一年多在大都,我师兄和你们来运镖局……闹过不少的风波……” 杜鹃想了想,考虑着祁雪音的事情,语气渐低道:“以前,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好,而且闹出了不少的事情……” “妹子你的脚,是我师兄造成的……”祁雪音看着杜鹃拄拐的双脚,低落关心问道,“他对你,还有你们镖局……还做过哪些‘过分’的事……” 杜鹃静默了少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吱声问道:“我说出来……真的好吗?……” “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我再偏袒我师兄,谁是谁非我还是分得清……”祁雪音没有正眼去望杜鹃,两眼瞥向一侧说道。 “那我说出来……祁姐姐你别不开心……”杜鹃低缓一声,沉思想了想,遂慢慢说道,“从我们来运镖局第一次座落大都,察台多尔敦就视我们镖局为眼中钉,处处与我们作对……不过这些都还好,关键是你师兄,高权在手残害大都百姓;云哥不畏强权,与你师兄势不两立……” “我师兄……害死了许多人吗……”祁雪音又默默问道。 杜鹃慢慢点了点头,回想着曾经的往事,也渐显悲落道:“啊,的确如此……无论是城中的百姓,还是江湖上名望的‘北原五侠’众前辈……就连我们镖局,原来的兄弟阿布(何子布),也是……也是死在你师兄手里……” 每每提到何子布的死,杜鹃心里就无比的悲痛,她甚至不忍心说出何子布悲惨的死相——被察台多尔多残忍斩首,挂在城楼上示众。 “我师兄……真的那么残忍是吗……”祁雪音听到这里,顿时心如刀绞一般,“对你们镖局,对妹子你,还有无辜的平民百姓……” “察台多尔敦原来一心想要铲除我们来运镖局,尤其是阿布身死的那次,镖局几度遭遇官兵包围的危机……”杜鹃想起那段仍历历在目的回忆,揪心说道,“就连我,也被他抓去地牢过,甚至被吊在城楼之上……” “什么?——”祁雪音听到这里,不由回头诧问道,“妹子你也……” “也还好了,最好我还算有惊无险……”杜鹃想要快速跳过那段回忆,加快说道,“后来就是众所周知的‘喋血王府’,云哥废了你师兄的武功……直到最后察台王道明身世,云哥才知道自己和你师兄是亲兄弟……” “多尔敦师兄……察台云……”祁雪音念叨着自己心中两个男人的名字,心中有种莫名的悲凉与矛盾,再回看杜鹃哀婉的眼神,祁雪音又良心问道,“那妹子你……恨我师兄吗?” 谁知,杜鹃这回一点也没犹豫,神情平定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看着杜鹃如此豁然的心态,祁雪音又不禁问道。 “因为他也很可怜——”杜鹃缓缓说道,“我之前不止一次听云哥提起,在他第一次被察台多尔敦抓进地牢时,他们之间说过的话,有关你师兄那段令人唏嘘的过去……以及我被他抓去的那次,从他口中听来的经历……” 叙述间,杜鹃向祁雪音回顾着那段自己永远忘不了的经历…… (回忆中)…… 杜鹃为救来运镖局,挺身而出被察台多尔敦抓进地牢…… 杜鹃望着察台多尔敦忽变的眼神,转了口气道:“相反,察台公子你天天却生活在这样阴沉的尔虞我诈中,每天想着的,都是怎样去害死别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就算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你又能得到什么了……小女子的祖籍是汴梁,在随来运镖局北上大都之前,我一直是在汴梁的南宫世家里当丫鬟。南宫家的几个儿子也是一样,几乎整天都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一家人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和睦过——这些在南宫府,小女子也是看惯了……所以想到察台公子你的经历,小女子觉得你和那些南宫家的儿子一样,看似风光的生活和地位,实则心里却是黑暗和痛苦。我本以为大家之子都是这样的命运,但是当我进了来运镖局后,我却发现并不是这样,云哥虽然贵为来运镖局的少主,但是他并没有受其摆布,即使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他还是非常孝顺地照顾孙伯伯甄阿姨他们,而且还和阿光、阿景哥他们天天融洽在一块儿,当然也包括死去的阿布……所以云哥他得知察台公子你杀了阿布,并把他的头砍下来挂在城楼示众时,他恨不得要把你千刀万剐,他才会这么拼命地要和你一座了断……现在想想,察台公子你这一路走过来,杀了这么多的人,得到了常人难以瞻望的‘事迹’和‘功勋’,但是你却并没有真正快乐过,因为你太可怜了……” 杜鹃平平静静地说完了这么一大串,察台多尔敦也是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察台多尔敦的内心深有感触,也是被杜鹃一针见血地点到了痛处。只见察台多尔敦猛然站起身,看似愤怒地回应道:“对,姑娘你说得对,我是很可怜,我的命运是比不过孙云!正如姑娘你刚才说的,孙云他有爱他的家人和朋友,他们每天都能和和睦睦地在一块儿……我呢?父王整天和我做对,连那么多年前自己和来运镖局的恩怨都不肯说出来……还有阿娘,他整日和父王没完没了的闹僵。我知道,她也是知道父王和你们来运镖局的种种关系的,那天我在外面偷听到了……可是呢?父王瞒着我,阿娘也瞒着我!后来父王重病了,阿娘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和父王暗中作对,把我推上了察台王府一把手的位置。还有我弟弟,他平日里总是装单纯、孝顺,其实暗地里也总是和我勾心斗角,嫉妒我平日里的才华和政绩,找到机会也总是在父王面前说我的坏话,就像姑娘你刚才说的南宫家的那几个儿子一样——呵,呵呵,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生活,这就是我的命运,所以我很可怜,我没有办法和孙云比——” 看着察台多尔敦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杜鹃眼神中露出淡淡的忧伤,轻声说道:“所以我才说,察台公子你真的很可怜……” “对,我是可怜,所以我不甘心,所以我一定要杀了孙云,来了结这一切!”察台多尔敦的语气越来越重…… (现实中)…… “你师兄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从小没有亲情,活在政治权术的尔虞我诈之中……”杜鹃一边谈叙着,一边悲情没落道,“直到现在,被云哥废了武功,和我一样落得双脚残疾……我还好,有亲人朋友在身边,人生还有无数的希望,但察台多尔敦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前段时间我在王府找他,他甚至有过寻思的念头……” 祁雪音半天没有出声,始终低头静静聆听,表情忽隐忽暗——杜鹃今晚对自己说的,自己并非第一次听到,昨日在落谷与孙云“生死决斗”,孙云也曾对说过类似的话…… (回忆中)……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祁雪音也觉得孙云的样子不对,遂凝神问道,“对你来说,我不也是你的仇人吗?如果你不杀了我,我就会杀了你,你我之间岂能同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孙云沉声一句,默默嘀咕道。 “你说什么?——”祁雪音一时没有适应,更看不惯孙云可怜自己的样子,怒声斥问道。 “我说你很可怜,从小就没了家人,和我哥还有你师父相依为命……”孙云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叹息慰道,“没有亲人的痛苦,我能够了解……不过是我,我哥……察台多尔敦他也了解……” “你说多尔敦师兄……”祁雪音听到这里,两眼一愣,却想着自己今天的目的是杀了孙云,不能被对方就这样带进思绪中去,遂坚毅愤然道,“哼,别胡说八道了——我师兄贵为察台长子,从小位高权重,父亲更是朝廷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官臣……你说他了解没有亲人的痛苦,别笑死人了!” “亲人在身边,未必就真的开心……”孙云却深深了解自己哥哥内心最痛苦的一处,看着眼前为自己哥哥报仇不惜丧失理智的“师妹”,孙云略显哀沉道,“你身为他的师妹,难道不知道他从小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嗯……”祁雪音看着孙云真情流露,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一时仇恨压抑心头,没有立即动手。 “我清楚,他曾经的过去,直到现在也无法抹去的伤痛……”孙云缓缓说道,“我和我哥哥虽然是仇人,但对他来说,我对他的恨,是他这辈子最真实最不虚伪的感情……而相比起来,他真正的家人对他却是‘冷面藏刀’,每天都只能活在痛苦和狡诈之中,终日无以抬头……” (现实中)…… 同样的往忆不止一次,祁雪音现在对自己师兄,对来运镖局以及孙云的爱恨无以抉择,心中像是纠缠这无数的绳结,自己独自一人埋没其中无法挣脱。 “祁姑娘……”看着祁雪音纠结难定的表情,杜鹃在一旁默默吱言。 “那你们……会恨我吗……”突然,祁雪音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亲殇之忆(下) 同样的往忆不止一次,祁雪音现在对自己师兄,对来运镖局以及孙云的爱恨无以抉择,心中像是纠缠着无数的绳结,自己独自一人埋没其中无法挣脱。 “祁姑娘……”看着祁雪音纠结难定的表情,杜鹃在一旁默默吱言。 “那你们……会恨我吗……”突然,祁雪音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杜鹃有些不可思议,迟缓一声问道。 “我是说……如果……”祁雪音似乎有些吞吐,内心翻搅难以平息道,“如果有一天……我也像我师兄一样,对你们来运镖局行有不轨……你们,会恨我吗……” “说什么傻话呢……”杜鹃则权当是祁雪音在开玩笑,乐呵一句道,“祁姐姐你这么好,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你住在我们镖局,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怎么会恨你呢?” “傻姑娘……”祁雪音稍稍闭了闭眼,轻念一句道…… “对了,祁姐姐……”忽然,杜鹃似乎想要缓和尴尬的气氛,转而笑问道,“在你心中,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喜欢的人?”祁雪音虽少经世事,但作为女孩儿纯真的天性,遇到这样的问题,第一反应还是脸红略显羞涩道。 “对啊——”杜鹃还是善于找到女孩子间的话题,继续问道,“祁姐姐你这么漂亮,武功身手又不俗,才貌双全一定也有不少人追求吧……” “没有……”祁雪音则是苦苦一声笑道,“我从小就是我师父一手带大,很少有出来见世面的机会……严格上来讲,这次来你们来运镖局,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 “这样啊……”杜鹃想了想,满心充满期待道,“既然如此的话,你在我们镖局多住些时间,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外面的地方啊——”杜鹃虽然腿脚残疾,但似乎一点不拘泥于家中,更喜欢外面的世界。 “可是妹子你的脚……”祁雪音看着杜鹃的双脚,又不由暗暗道。 “没事没事,我现在自己行走已经很顺了……”杜鹃摆了摆手笑道,“别看我这样,原来我还一个人从察台王府拄拐走到城外去呢,一点都不累……” “但就算这样的话……”祁雪音想到刚才晚上回来的事情,不禁提道,“你们少主不是说了,不让你和我单独出门吗……” “哎哟,管那个愣家伙干什么,每天操心这呀那的……”杜鹃在祁雪音面前,也是鲜有地谈笑起孙云的“坏话”,“没事儿,只要不告诉他,趁他在镖局忙活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就行……” “呵,没想到妹子你,背着你们云公子也有调皮的一面嘛……”祁雪音像是被逗乐了少许,忘记了刚才的不开心,转而和杜鹃聊到了一起。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解他的也多,说他两句‘坏话’也没什么……”杜鹃脸红微微一笑,随即又说道,“而且你也不一定就和我出去,赶上哪天时候还有跑镖的活,你可以继续和云哥还有阿光哥他们一起啊——” “哼,得了吧,这两天和你们少主一起,受的罪还少啊?又要本姑娘陪他一块儿,我宁愿在这镖局里搬砖头……”想到自己和孙云的事,祁雪音又不由来气一句。 “呵呵……”杜鹃看着祁雪音的样子,不由惬意一笑——老实说,有个姐妹在身边,气氛确实不一样,杜鹃也感受到自镖局搬到大都以来,从未有过的温馨。 “对了……”祁雪音似乎还有好奇,继续向杜鹃问道,“云公子他……一直都对你这么好吗?” “什……什么这么好?”杜鹃像是突然心跳一瞬,脸红问道。 “就是关心你照顾你啊……”祁雪音继续道,“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们两个关系不一般——刚才妹子你问我‘喜欢的人’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 “哪……哪有?我们只是……还好啦……”一提到自己和孙云的关系,杜鹃顿时脸红不知所措,连说起话来也开始结结巴巴。 “诶,别害羞别害羞嘛……在我这个姐姐面前,你有什么不好意思不能说的?”祁雪音笑了笑,趁机“调唆”一句,“或者有他什么丑事说来也行,等下次他再敢‘嘲笑’我,看我怎么拿这事儿戏弄他……” “这样……不好吧……”杜鹃只能傻傻一笑带过,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矛盾道,“云哥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责怪我的……” “切,我就不信他敢忍心对妹妹你怎么样——毕竟对他来说,你是他那么‘重要’的人……”祁雪音说着,还刻意强调了“重要”两个字,遂又划了划指甲,露出调侃的表情道,“再说了,由我护着你,你不用怕他——要是他敢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到底是我和他之间有事情,还是你和他之间有事情……”杜鹃看在眼里,露出无奈的表情傻笑道,“而且,云哥他也没那么刻意照顾我啦……” “怎么不是?你看看他,见到你就关心这关心那,连和我睡觉他都唠叨半天……”想到孙云那张脸,祁雪音就立刻来气道,“再看看我?我那个乖乖,让我去搬车上那么重的东西,做的体力活是那些男人的好几倍,有他这么对待客人的吗……如果换做是妹妹你,他会这么对你?” “也不能全怪云哥,谁叫祁姐姐你在他面前那么‘嚣张’……”杜鹃也忍不住“嘲弄”一句。 “啊?”听到杜鹃鲜有的“粗词”,祁雪音故作“黑脸”一问。 “额……不是——”杜鹃听见后,面忙收回一句,匆匆解释道,“我是说……云哥他小心眼,嫉恨你白天抢了他的早饭……所以怀恨在心……”杜鹃实在编不出理由,不由说了一句孙云的坏话…… “阿嚏——”柴房中孙云和林景二人正在烧水,孙云不知怎的,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哎呀,你吓我一跳啊……”林景蹲在孙云身边,耳朵正好应着,不及调侃一句道,“这是烧柴火,又不是厨房,怎么打起喷嚏来了?” “嗯嗯……不知道,总感觉背后一凉……”孙云缩了缩鼻子道。 “莫名其妙……”林景没管太多,调侃一句后继续烧着柴火…… 杜鹃房中…… “是啊,他就是那么个小心眼的男人——”一提起孙云,祁雪音倒是来了精神,嘴角一撇“滔滔不绝”道,“吃了他两个馒头,他能和你吵一天……我勒个去,要哪天我把他东西不小心弄丢了,他是不是要把我活活撕了?” “哈哈……”杜鹃禁不住被祁雪音逗乐了,捧笑一阵一止,遂缓缓说道,“哎呀,祁姐姐你太有趣了,你在我身边果然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放心,和我在一起,每天没事‘欺负欺负’你们少主,你天天都会很开心的……”趁着“势头”,祁雪音又不禁调侃一句。 “哈哈呵呵……”杜鹃都快笑不动了,摆手说道,“我看有趣的,是祁姐姐你吧……” “反正跟着我就对了,别老是看你们少主的脸色,跟个鸡婆似的……”祁雪音习惯性的叨嗦一句,转向对杜鹃说道,“总之我在你身边,同样也能教你许多东西……” “说的也是……”杜鹃笑望着祁雪音,下意识情不自禁道,“反正有祁姐姐你在我身边,我永远都开心——” “额……”然而,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话,祁雪音像是神经被触碰一般,两眼一愣,目光颤抖地看着杜鹃。 同一时刻,自己耳边莫名回响起一声模糊的唤响…… (回忆中)…… …… “只要有姐姐你在我身边,我永远都开心——” …… (现实中)…… 就这一句话,祁雪音的表情骤时一变…… “祁姐姐……祁姐姐……祁姐姐——”从虚幻回到现实,眼前却是杜鹃不停地在叫喊自己。 “嗯——额……”祁雪音这才回过神来,两眼忽而呆滞起来。 “祁姐姐你怎么了?”看着祁雪音由晴转阴的表情,以为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杜鹃不禁关心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刚才表情好难看啊……” “没、没什么……我很好……”祁雪音匆匆回应一声,瞥过头似乎不想让杜鹃看着自己“凝重”的样子。 “祁姐姐……”不知为何,杜鹃像是能够读懂祁雪音的内心,心中莫名感伤一阵…… 没再聊太多的话,杜鹃和祁雪音二人,收拾完了房里的东西,便倒头睡下了。杜鹃还是和往常一样,心平气和安安稳稳,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而祁雪音也差不多,在外风宿两天,过于的疲累让自己也很快睡着了。 但是,心中的阴郁似乎并未散去,尤其是最后那句回忆的话语,谁想到竟会跟着自己的思绪,一起飘进梦里,梦回到那段想回却又不想念起的记忆…… …… “姐姐——呵呵……”梦中一个纯真无邪的女孩儿,站在自己面前,始终带着笑脸。 “妹妹……妹妹……”祁雪音睡梦中,也不停地呼喊着自己的妹妹,只是表情似乎并不开心…… 亲人在世时,祁雪音有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妹妹,名祁雪莲,姐妹二人从小感情深厚,彼此形影不离…… “姐姐你看,这是我采的花,好看吗?……”梦中的湖面,妹妹手捧一朵刚刚采摘的山茶,一脸天真跑到自己的跟前。 “嗯,好看……”祁雪音只是模糊中带着笑容,缓缓答应一声。 “姐姐你知道吗?只要有姐姐你在我身边,我永远都开心——”梦中那句话,再度回响在自己耳边,而自己的妹妹,也永远是那副纯洁的笑脸。 “嗯,姐姐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祁雪音在妹妹面前表露真心道…… 然而,命运的无情,始终不想回忆起的那一幕,再度浮现在祁雪音面前,那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堪回首的记忆…… 那一天,一家人行商遭遇劫镖强盗,家人遭遇山谷落石袭击,自己的爹娘全部葬身在乱岩之中…… “姐姐——姐姐……”自己的妹妹也是一样,惊慌失措不断哭喊,弥漫在血尸乱石之下,头顶着随时可能落下的巨岩,生死一瞬之间。 “妹妹!——”祁雪音努力在迷雾中呼喊,直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放弃要保护自己的妹妹…… 终于,她看到了,看到自己妹妹的身影,满脸欣慰地奔跑过去……然而下一刻,如同天堂坠入地狱一般,自己心中所有的幻想都化为泡影…… 无情的落石正砸其下,埋没了自己妹妹的身影,甚至是最后那句凄厉的哭喊…… 就这样,那声撕心裂肺的竭力呼喊,成了自己对妹妹最后的回忆…… 即使是在梦里,痛楚还是那样的真实。祁雪音的心在滴血,萦绕在噩梦中,悲痛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啊!——啊……”祁雪音饮尽悲痛,不断朝天空发出凄怆的悲鸣…… 可是什么也换不回,什么也得不到,在那一刻自己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孤单,此生将永远地活在寂落之下…… …… “祁姐姐……祁姐姐……”眼前的光亮,亲切的呼喊再次响起。 “嗯……啊——”祁雪音猛然睁开眼,浑身是汗惊醒过来——原来只是个梦,晨光从窗外映射进来,天已经亮了。 “祁姐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叫自己的人自然是杜鹃,看着自己惊落的样子,杜鹃不禁担心道,“你出了好多的汗,我刚才醒来,听见你一直在呼喊着谁的样子……” “我……做噩梦了是吗……”祁雪音从床上起来,抹去头上的汗水,颤颤四惊道,“可那并不是梦,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感觉依然那么真实……” 杜鹃听着祁雪音的喃喃自语,不由问道:“虽然这么问不太好……祁姐姐你,是不是曾经经历过什么……让你痛苦的事情……” “我……”然而不知为何,看着杜鹃的一刹那,也许是还没完全梦醒,也许是意中触情,祁雪音竟错将杜鹃看成了自己过去的妹妹——十分相像的眼神,十分相像的关问,和始终关心照顾着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太像了…… “妹……妹……”祁雪音两眼朦胧间,竟不自然脱口而出一句。 “什么?”话音很轻,杜鹃没有听清继续问道。 祁雪音继续观望着眼神,看见杜鹃,如同看见自己死去的妹妹……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死尸之疑 “嗯……啊——”祁雪音猛然睁开眼,浑身是汗惊醒过来——原来只是个梦,晨光从窗外映射进来,天已经亮了。 “祁姐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叫自己的人自然是杜鹃,看着自己惊落的样子,杜鹃不禁担心道,“你出了好多的汗,我刚才醒来,听见你一直在呼喊着谁的样子……” “我……做噩梦了是吗……”祁雪音从床上起来,抹去头上的汗水,颤颤四惊道,“可那并不是梦,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感觉依然那么真实……” 杜鹃听着祁雪音的喃喃自语,不由问道:“虽然这么问不太好……祁姐姐你,是不是曾经经历过什么……让你痛苦的事情……” “我……”然而不知为何,看着杜鹃的一刹那,也许是还没完全梦醒,也许是意中触情,祁雪音竟错将杜鹃看成了自己过去的妹妹——十分相像的眼神,十分相像的关问,和始终关心照顾着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太像了…… “妹……妹……”祁雪音两眼朦胧间,竟不自然脱口而出一句。 “什么?”话音很轻,杜鹃没有听清继续问道。 祁雪音继续观望着眼神,看见杜鹃,如同看见自己死去的妹妹。良久,意识稍微恢复一刻,祁雪音才慢慢坦言道:“对不起,我只是……还没睡醒,所以……” “没关系,可能是祁姐姐你太累了……”杜鹃则是一脸微笑,喜悦相迎道,“要是还想再睡一会儿就继续睡吧,反正今天没什么事……” “不了,要是再睡下去,恐怕你们少主会正借此机会嘲笑我了……”想到昨天这个时候,也是自己嘲讽孙云“赖床”的事,祁雪音不禁调侃道。 “什么跟什么呀……”杜鹃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出,只是想到刚才祁雪音一直在梦里呼唤的声音,不禁颤颤问道,“对了祁姐姐,你刚才……是在喊‘妹妹’,是吗……” “我……”祁雪音似乎像有难言之隐,内心挣扎之下难以言表。 “也许你和我一样,期待身边有个照顾你的姐妹吧……”杜鹃脑海中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遂两眼期盼说道,“对了,如果祁姐姐你不嫌弃,以后就叫我‘妹妹’好了——” “额……”祁雪音听到这里,看着杜鹃亲善的眼神,表情不由一怔——太像了,真如同自己的妹妹在呼唤自己,如果她还活着,或许就和现在的杜鹃一样…… “以后我当你是姐姐,咱们平时有什么话聊在一起,也算有个伴……”杜鹃继续说道。 “这样……真的好吗?”不知为何,祁雪音似乎也非常憧憬,内心隐动喃喃问道,“我……真的可以叫你‘妹妹’?”自己从小最爱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自从妹妹死后,祁雪音一直活在沉痛和悲伤之中;如今,又有一个“妹妹”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知为何,祁雪音打从心里,莫名有要珍惜这份感情的决心。 “当然,就当我是你的亲妹妹,不用拘束太多……”杜鹃继续笑了一句,想到自己刚才的疑惑,表情稍稍凝紧道,“对了,刚才我就一直想要问你,祁姐姐你……曾经究竟经历过什么……” “嗯……”祁雪音稍许沉默一阵,思绪良久后,缓缓一笑道,“从前的经历,确实难以回首……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好吧……”杜鹃有些失望,但她也能理解祁雪音的心情,缓和一阵尴尬后,杜鹃从床上下来,朝气神采道,“我们先去梳洗吧,一会儿吃了早饭,再去找云哥他们——” “又要找他啊……”然而,祁雪音似乎是有点“反感”见到孙云,尤其是吃早饭这个时候,自己又刚好起床偏晚,想到昨天的“糗事”,祁雪音生怕孙云会拿这事儿故意嘲笑“报复”自己…… 不过,事情并不像祁雪音想的那样——等自己和杜鹃梳洗完了,来到餐房正厅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孙云的身影。 餐房正厅这里,是镖局众人聚集早餐的地方,无论地位高低、年长年少,就算是总镖主孙尚荣,也经常来这里吃早饭。孙云就更不用说了,平时不管有没有事,他都会和任光等人来这里,有时闲散的时候,也会各自前来。 杜鹃也是一样,今天早上领着祁雪音,第一次来这里吃早饭…… “奇怪,云哥不在诶……”杜鹃拄着拐杖盘走两步,环视着厅中来往的众人,并没有看见孙云的人影,不禁喃喃一句,遂和祁雪音一起坐在了正门前方的板凳处。 “该不会是又赖床了吧……就不怕本姑娘又把他的早饭吃了?”没有看到孙云,祁雪音反倒是高兴一阵,不但不会被孙云“报复”,自己还可以反过来继续嘲讽他。 “嗯嗯嗯……嗯嗯……”正在这时,石常松从厨子那里领了馒头,心情还算不错的样子,一边哼着歌,一边找到杜鹃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阿松哥——”杜鹃见到石常松刚好经过,不由招呼一句。 “噢,是杜姑娘——”石常松亲切一笑,看见了身旁的祁雪音,也热情招呼道,“还有祁姑娘——那天来我们镖局的委托人,昨晚还听阿光哥提起你……” “没听你们少主提我,还真是谢天谢地喽……”怕是孙云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坏话,得知并不是听孙云提起自己,祁雪音啃着馒头“嗝应”一句。 “阿松哥,你看到云哥了吗?”杜鹃没见到孙云,不禁提问一句,“还是真像祁姐姐说的,还没有起床……” “没有啊,我看少主和阿光一大早就出去了……吧唧……”石常松也一边嚼着馒头,一边说道,“好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起了个大早……神神秘秘的,也不和我们多说……吧唧……” “能有什么神秘的事情,说都不和我们说……”杜鹃不由担心道,“才经历那么危险的事,昨天从洛庄回来,不趁着好好休息几天,今天又跑出去干嘛……” “那个傻种,你管他干什么?”祁雪音则趁机“黑”了孙云一句,一脸无所谓道,“你要是能理解他那种人的想法,那你也真成精了……” 祁雪音还是和平时一样,喜欢调侃孙云这那的不是,杜鹃自一旁,又忍不住暗暗笑出声来。 “对了,他和阿光该不会是……”石常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放下汤碗提升一句。 “怎么了吗?”看着石常松忽然凝重的表情,杜鹃又提神问道。 “少主离开的那天晚上,我和阿光在门外见到了……”石常松想起那晚的“惊异”,心有余悸道,“十几个官兵莫名死在镖局门口,相貌凄惨、死因不明——” 杜鹃一个女孩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害怕捂住了嘴。 “咕噜……为什么死因不明?”祁雪音则像是饶有兴趣,喝了一口清汤问道。 “那些官兵尸体冰凉,可表情明明就像是刚死的一般,而且我和阿光还是听到了尖叫声才出门的……”石常松继续回忆道,“那么短的时间,尸体就冰冷无神,感觉就像是见到鬼了,或者是被诡异的武功所杀……” “朝廷官兵身死,影响定然不小,又是死在来运镖局门口附近,所以察台云才这么迫不及待调查真相是吗……如果和察台家的人再挂钩,更是和察台云脱不开关系……”祁雪音考虑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不行,待会儿我也要出门去看看——”祁雪音是念在也许与察台家有系,能找到察台家的线索,所以自己也要亲历前去。 “可是祁姐姐,你这样出去的话……”杜鹃似乎有别的担忧,不禁提道。 祁雪音则以为是杜鹃想要跟着自己——事实也确实如此,遂拉起杜鹃的手,毫不犹豫道,“走,妹妹,我们也出门去看看吧——” “啊……啊?”杜鹃则有些受宠若惊,一手扶着拐杖道,“可是……云哥昨晚不是说,不让我单独和你出门吗……” “哎呀,你管那个乡巴佬干嘛?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信他敢指责你——”对待孙云,祁雪音还是语气上头道。 “乡……乡巴佬?……”石常松听到这个称呼,不由浑身起皮瞥了一眼。 “可是……这还是……”杜鹃似乎还在犹豫——决绝不定处事害羞,这就是她和祁雪音性格上最大的区别。 “走了,你不是把我当姐姐吗?妹妹就该听姐姐的话——”祁雪音这倒好,一副“教训”的口气就把杜鹃从位置上托起来。 杜鹃没有办法,只好拄着拐杖陪祁雪音一起前去,心中却暗暗直笑道:“不好啦,回头肯定要挨云哥骂了……” 就这样,早饭都没吃完,祁雪音就牵着杜鹃离开了餐厅。 “她们两个,一晚上关系就这么好了?……”石常松则是两眼一望,暗暗一声道…… 镖局门外,对面茶铺处,许多侦缉的朝廷官兵已经聚集到这里——他们的确是为调查那晚巡逻士兵的死因而来,不过效率似乎并不高,死了快两天的尸体,直到现在还没有搬离现场。 而在现场周围,也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聚集在这儿,想到朝廷的人竟会在夜里遇害,事情定然影响很大。而这些人里,孙云和任光二人就在其中…… “少主你看,这些就是那晚死去的人……”任光站在前面,指着现场的尸体说道,“我和阿松是第一发现者,事发之后当晚就去报官了……” “那这些朝廷的人,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前晚死的人到现在还没处理尸体……”孙云摇了摇头,遂准备上前说道,“不过这样正好,我可以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少主,你要干嘛……”看着孙云大步走上前,万千不把朝廷的人放在眼里,想到来运镖局和朝廷的关系依旧紧张,任光拽拉了一下孙云,悄声提醒道。 “看看尸体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和阿松那晚看了,我就不能看吗?”孙云却不以为然,反而轻松一笑道,“你和阿松说过,他们的死相很蹊跷,甚至很可能是死于武功高强者之手……我江湖经验比你们深,说不定能从中知道些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光继续提醒道,“这么长时间没回镖局,你是不是变傻了?朝廷的人还在这里,你一个平民老百姓上去,不怕惹火上身啊?” “我,平民老百姓?”孙云这回倒是做出一副“地位高高”的样子,反笑一声道。 “我知道,你是察台王的儿子……”任光也不傻,跟上应道,“可你现在穿成这个样子,鬼知道你是察台家的人……” “你放心,我上前去,他们不敢不尊敬……”孙云仍旧自信一句,缓缓走上前去。 任光在后面拉不住,只能露出无奈的眼神…… “等等,什么人?——”果然,孙云刚走进现场两步,就被面前的官兵给拦下了。 “吾乃察台王族次子察台云,奉令前来调查巡逻士兵奇死一案!”孙云大跨步上前正声一句,并亮出了自己来与镖局的徽令——那是一个月前身世了明后,察台王特赐予孙云在来运镖局的身份之证,代表着来运镖局少主与察台王族地位平等,五品之下皆不可冒犯。 调查的官兵见到徽令,遂收回了忤逆的眼光——但他们也并没有就此放行,似乎仍对孙云有着“敌意”。 “怎么,察台家的人在此,你们还当不敬吗?”孙云看到眼前的景象,壮胆一声问道。 “是我命令他们的……”然而这时,从官兵后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蔑声。 孙云似乎知道来者身份,两眼神情不禁一凝,举足注目望着前方。 后面的人来了,官兵众人才纷纷让道,对其予以尊敬——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接过察台多尔敦的位置,暂掌王府实权的察台科尔台。 察台科尔台是奉令前来调查此事,想着这起事故发生在来运镖局门口,本就对孙云等人敌意不小的科尔台,自然是想从中“大做文章”,以此刁难来运镖局众人。 孙云对察台科尔台自然也是没好脸色,“仇人相见”此处,自己已经猜得到对方想要干什么。 “离开了王府,回到你们那个破镖局,日子还过得舒服吧……”果然,察台科尔台一上来就冲孙云鄙视道。 任光在人群中见着,看着“高高在上”的察台科尔台,一脸威胁地望着孙云,就跟从前为难镖局的察台多尔敦一样,心中不由倒凉几分。 “你来这里干什么?”孙云也不甘示弱,面无表情看着科尔台,冷冷一声回问道……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权位相立 “吾乃察台王族次子察台云,奉令前来调查巡逻士兵奇死一案!”孙云大跨步上前正声一句,并亮出了自己来与镖局的徽令——那是一个月前身世了明后,察台王特赐予孙云在来运镖局的身份之证,代表着来运镖局少主与察台王族地位平等,五品之下皆不可冒犯。 调查的官兵见到徽令,遂收回了忤逆的眼光——但他们也并没有就此放行,似乎仍对孙云有着“敌意”。 “怎么,察台家的人在此,你们还当不敬吗?”孙云看到眼前的景象,壮胆一声问道。 “是我命令他们的……”然而这时,从官兵后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蔑声。 孙云似乎知道来者身份,两眼神情不禁一凝,举足注目望着前方。 后面的人来了,官兵众人才纷纷让道,对其予以尊敬——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接过察台多尔敦的位置,暂掌王府实权的察台科尔台。 察台科尔台是奉令前来调查此事,想着这起事故发生在来运镖局门口,本就对孙云等人敌意不小的科尔台,自然是想从中“大做文章”,以此刁难来运镖局众人。 孙云对察台科尔台自然也是没好脸色,“仇人相见”此处,自己已经猜得到对方想要干什么。 “离开了王府,回到你们那个破镖局,日子还过得舒服吧……”果然,察台科尔台一上来就冲孙云鄙视道。 任光在人群中见着,看着“高高在上”的察台科尔台,一脸威胁地望着孙云,就跟从前为难镖局的察台多尔敦一样,心中不由倒凉几分。 “你来这里干什么?”孙云也不甘示弱,面无表情地看着科尔台,冷冷一声回问道。 “我来这里,当然是奉命前来调查悬案……”察台科尔台冷应一声,冲孙云露出鄙视的眼光道,“我跟你这个野种可不一样,我可是朝廷亲命前来,代表察台家的执掌权位……而你这个家伙,不过是个被父王庇护的混小子罢了,你可没资格插手管理此事……” 察台科尔台完全一副蔑视的表情,面对孙云言语尽显刻薄,甚至予以人格上的侮辱。一向镇静不乱的任光在后面见了,都受不了此等羞辱,握紧拳头咬牙相望。 然而孙云面对此景却出奇镇定,丝毫不为所动。 “快给我滚,趁本公子心情还算好的时候……”察台科尔台甚至拔出宝刀,指着孙云的鼻子说道,“你这个野狗也想成为我们察台家的人?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喂,少主……”看着利刃指在当前,孙云却仍旧面不改色,任光在后面悄声提醒道。 孙云两眼定视着科尔台,面对寒锋威胁,面容丝毫不惧。 “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科尔台见孙云神情不变,以为是惧怕自己的权势,索性放开猖獗道,“再不滚,信不信我削了你的鼻子……” “呼——”然而话音未落,几乎只在眨眼一瞬,孙云右手迅影抬起,两指死死夹住了科尔台的刀芒,目光仍镇定不移地望着他。 “额……”察台科尔台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孙云竟会出手反击——好在只是“指夹刀刃”,但孙云的内力让人惊异,仅仅只是指间的力道,竟让自己拔不出刀芒。 任光以为是孙云沉默中爆发,情绪激动想要教训对方一顿,神情顿时收紧,满脸紧张地望着对面。 围观的百姓众人更是凝声不语,时隔多日,孙云独自一人再与朝廷权贵相驳,火药味正浓,像是随时都有场面失控的危险…… “铛——”孙云两指微微一动,精悍的指力直将科尔台手中的刀挑飞,紧接着一声清脆的落响,刀刃掉到了地上…… 不过,孙云的表情依旧平静,似乎并不像以前一样,所遇矛盾骤时发火……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察台家的人,一家子亲人,没必要在外面剑拔弩张……”孙云情绪平和,缓缓走到刀刃掉落的地点,慢慢捡起说道,“你怎么看我我不管,但我既然是察台家的人,自然要心系朝廷,这次官兵遇害的疑案不得不管……” 说完,孙云又重新走回科尔台身前,将刀还给了对方。 “少主……”看着孙云“不适应”的一举一动,任光表情惊愣不已。 “嗯……”察台科尔台忍气一声,顺手将刀从孙云手中夺了回去。 孙云依旧不急不慌,对待察台科尔台——对待自己的弟弟,表情还算亲和道:“我听多尔敦提过你,你和他一样,打小便有权衡政治的野心……但你并没有你哥哥那样冷静的头脑,和阅历丰富的处事经验,所以你这次一个人前来行事,恐怕他也不放心吧……” 察台科尔台听到这里,神情不禁一紧,因为就在昨天,自己的哥哥察台多尔敦也说过类似的话…… (回忆中)…… “真是的,刚当上这个位置没多久,居然发生这样的事……”科尔台握着手中的宝刀,完全没了刚才骄傲的姿态,转而十分心急的模样,完全一副稚嫩没有官场经验的新人样子。 多尔敦在一旁瞥见,忍不住冷言一句:“不要以为现在位高权上,就什么都有了……既然身为家族的传位,必须有义务能为朝廷精明干事,你以为我当年这个位子,是谁都可以轻易取代的吗……” “住口,你这个废人!——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可以说我?”科尔台一时心急火燎,忍不住转身冲自己的哥哥喝骂道。 多尔敦却是不想继续理会自己的弟弟,轮椅背转过去,冷嘲一句说道:“好心劝你一句,官场的水可深着呢,你要还像从前一样什么事情都指望别人,做起事来心浮气躁,你什么都做不成……而且你现在的位子压力大着呢,弄不好,整个察台家都有可能被你带向衰亡……” “你说够了没有?!——”科尔台继续怒斥一句,就差没有冲自己的哥哥拔刀了。 “哼……”察台多尔敦没再理会自己的弟弟,推了推轮椅,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现实中)…… 如今的孙云,和察台多尔敦说着同样的话——一个是自己嫉妒憎恶的哥哥,一个是家族鄙夷的仇人,现在却用同样的眼光“审视”自己,科尔台心中不由嫉恨,他觉得这是孙云和多尔敦二人对自己的轻蔑与嘲弄,自己无法忍受…… “我不是有意要打击你,更不是要敌视你,我只是以家人的身份,好心劝告你,严肃问题上沾染不得半点情绪,要冷静、沉着,虚心调教他人,汲取经验……”孙云继续耐心说道,“我想你哥哥多尔敦,最初站上这个位子的时候,也是如此吧……” “少啰嗦,谁跟你这个野种是亲人?!——”然而,察台科尔台不忍语气与其继续“磨嘴”,将夺回的刀重新指向孙云道,“你不过是个父王带回来的孽种,你永远都没资格成为我们察台家的人……来人啊,给我将这个孽种拿下!——” 想不到察台科尔台竟然忘恩负义,拿回了孙云手里的刀,却重新冲孙云“恶咬相向”。 孙云看在眼里,只是无奈摇了摇头,一只手伸到了腰带后面…… 令声即下,数十官兵迅速将孙云团团包围,如同缉拿重犯一般,丝毫不留情面。 周围的百姓所见,吓得纷纷后退几步,却又好奇冲突的现场,纷纷投去屏息的目光。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终于,任光在后面忍不住厉喝道,“我们少主好心把刀还你,你却反咬一口仗势欺人!”任光遇人遇事平时一向冷静,但是这次,连他自己也受不了察台科尔台的歹毒作风。 “阿光——”孙云大声冲喝一句,示意任光不要再说了。 “可是少主……”任光继续说理一声。 “我是察台家的人,这件事情我自己摆平——”这时的孙云,比任何人都要冷静说道,“你退下,不要掺合进来……” “嗯……”任光忍气吞声一句,仍有怒目的眼光望着察台科尔台。 “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绝吗……”面对众军的刀芒,孙云丝毫没有紧张,继续朝科尔台目视说道,“你就是再厌恨我,我们也是一家人……我虽然恨多尔敦,恨你哥哥,但关系相认后,我和他还是放下过去,彼此渐渐重归于好……可你却用心歹毒,不识时务——你怎么对付我无所谓,可就你这样的品德,将来若是继承察台家的位置,家族只会走向衰落……” “少啰嗦!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道我们察台家……”察台科尔台的话越来越刻薄,简直就把孙云当成自己的仇人,面容狰狞道,“我给你机会你不滚,还矗在这个地方……妨碍朝廷公务,那可是死罪一条,你可别怪我心狠……给我杀了他!——”最后恶冲一句,察台科尔台似乎完全不给孙云以活路。 在场人之中察台多尔敦权力最大,手下官兵自当听其差遣,“决杀令”即下,众军纷纷提刀上前。 “少主!——”任光看着孙云身临危险,不禁在后方大声喊道。 孙云却仍旧不紧不慢,甚至没有作出要换手的样子,慢慢从身后掏出一件东西…… “察台王族金牌在此,尔等还不退下?!——”终于,孙云凝声厉喝一句,将自己父亲赐予的最高权位令牌亮了出来——王族金牌代表家族最高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凡于朝中为事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洛庄的时候,孙云就曾亮出来过,当场震慑住了当地的官员。 果然,围拥上前的众军见了,纷纷停下了脚步——这些官兵都是察台科尔台从自家王府带出的亲信,自然认得这令牌。现在孙云手握金牌,他自然代表着最高权力,众军官兵不敢冒犯,纷纷居身退了下来…… “喂,你们干什么,本公子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察台科尔台看在眼里,情绪激动到极点,怒斥一声喝道。 然而在金牌面前,不但科尔台的命令不再听从,众军官兵甚至在孙云面前放下兵器跪了下来,完全臣服于权威之下。 “你们……”察台科尔台自身处境一时尴尬,如同大白天见到鬼一般,心绪恼怒至极点,气愤得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这个金牌你应该认得吧……”孙云倒是一脸平静,举牌冲察台科尔台道,“这是父王赐予我的,代表察台家族的最高权位,大都朝中除了皇上,任何人见此都得俯首鞠躬……就连你也不例外——你我之间在家族中的地位孰高孰低,你应该分得清楚吧……” “嗯……”察台科尔台看在眼里,心中极为不甘,忍气一声跪在地上,遂咬牙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父王的‘镇族之物’,会在你这家伙手上……” “说明父王根本不信任你,你在他眼中,不过还是个任性顽固的毛孩罢了……”孙云面无表情,将金牌缓缓收回道,“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我才这么‘和气’对你说……如果你不是察台家的人,我早就以王族之命将你处死——” “去……”察台科尔台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泄愤一句。 “都起来吧——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调查官兵被害一案,并无冲突之意……”孙云平息一句,遂又冲科尔台继续斥道,“倒是科尔台你,百般刁难于我,甚至想把我逼上绝路……劝你还是安分点的好,要是做事过头的话,别说我和父王会原谅你,你的下场可能比你哥哥还凄惨……”这句话既是对察台科尔台的提醒,也是对他的威胁。 “哼——”现在最高权位在孙云手中,硬来的话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察台多尔敦不屑一声,遂和周围的官兵众人慢慢站起身来…… “好厉害……”任光现在才知道,原来孙云离开王府前,察台王将家族的最高权力交给了他,不由惊叹道,“怪不得少主处事不惊,原来早就准备好这一手了……这些可好了,察台王族的权位在手,朝廷之中没人再敢随便欺惹我们来运镖局……” 孙云“训斥”完弟弟后,自己独自一人去调查“死尸悬案”,没有再去理会察台科尔台。然而察台科尔台却是一脸仇视地望着孙云,内心嫉愤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家族最高的权位继承人不是我……”察台科尔台凝视着孙云,心中暗愤道……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初会占术(上) “都起来吧——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调查官兵被害一案,并无冲突之意……”孙云平息一句,遂又冲科尔台继续斥道,“倒是科尔台你,百般刁难于我,甚至想把我逼上绝路……劝你还是安分点的好,要是做事过头的话,别说我和父王会原谅你,你的下场可能比你哥哥还凄惨……”这句话既是对察台科尔台的提醒,也是对他的威胁。 “哼——”现在最高权位在孙云手中,硬来的话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察台多尔敦不屑一声,遂和周围的官兵众人慢慢站起身来…… “好厉害……”任光现在才知道,原来孙云离开王府前,察台王将家族的最高权力交给了他,不由惊叹道,“怪不得少主处事不惊,原来早就准备好这一手了……这下可好了,察台王族的权位在手,朝廷之中没人再敢随便欺惹我们来运镖局……” 孙云“训斥”完弟弟后,自己独自一人去调查“死尸悬案”,没有再去理会察台科尔台。然而察台科尔台却是一脸仇视地望着孙云,内心嫉愤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家族最高的权位继承人不是我……”察台科尔台凝视着孙云,心中暗愤道,“象征察台家权利和荣耀的金牌,为什么会在他的手上?父王宁愿相信这个家族外的野种,也不愿相信我是吗……还是说,在父王心里,根本就不在乎我和阿娘,只在乎那个早就死去的野女人……” 察台科尔台心中咒骂的,正是孙云的母亲季小艳…… 和平解决“冲突”后,孙云仔细观察着还未搬离现场的死尸,并以察台王族的身份,命令官兵驱散当地的百姓。 “少主……”任光则是顺势跑到了孙云身旁,指着现场说道,“前晚我和阿松,就是在这里见到的尸体——当时惨叫声还没过多久,所以我能断定那晚我和阿松出门时,他们才刚刚毙命……” “从尸斑痕迹上来看,确实如此……”孙云师承卢欢,深知遗体尸斑的症状,小心翼翼翻动着几具尸体,顿现疑惑道,“奇怪了,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应该是受了内伤毙命……可是眼角耳垂这些地方,也没有脏器受损充血的症状,那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天晚上,我也正觉得奇怪……”任光想了想,不禁猜测道,“没有外伤,内伤又不明显……会不会是中毒身亡?” “中毒?”孙云暗暗嘀咕一句,又摺了摺死者的嘴唇,摇了摇头道,“不太像,嘴唇并没有发紫或是变血的异状……再说了,如今朝廷管制森严,到了晚上城中众店皆打烊得早,官兵巡逻四巷空无,他们有什么理由会中毒呢?” “最可能的,应该还是受了不明人士的奇袭……”任光和孙云一起思考,琢磨分析说道,“少主,你的江湖经验比我们深,你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而且你师父,又是以用毒见长、武功诡奇的卢欢卢前辈,如果你师父和你说过什么,也许能猜得到是谁干的……” 孙云却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很遗憾,就这方面的江湖奇闻,师父没怎么和我说过……我同意阿光你的观点,这些官兵最有可能还是受到不速之客的偷袭;但此手法诡异至极,至今未能弄明白死因,就算是我师父在场,恐怕也未必能猜得出来……” “那怎么办?”任光继续问道。 “不急,慢慢来吧……城中有官兵被杀,朝廷一定会高度警觉,这段时间凶手也不敢随意逍遥法外……”孙云慢慢站起身来,淡定说道,“趁着这段时间,我会多在城中打探打探,抽闲的时候可能还会去县衙……不过这件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就行,归根结底,这是朝廷分内的事,你们还是别插手为好……” “但是少主,我们帮忙一起调查,岂不是能更快查明真相吗?”任光自然是想和孙云一起调查,毕竟在镖局一起同事这么久,一直都是同甘共苦。 “不,交给我一个人就好,你们别干预——”然而,孙云即刻严肃提道。 “可是少主……”任光自然是不甘心,觉得什么事情不能让孙云一个人扛。 “不是不信任你们……”话音未落,孙云顺势接话道,“只是这次的事情,牵连到朝廷安危,乱世中安定本就不易,我不想再让整个来运镖局牵扯到风波之中……” “少主……”明白孙云的心意,任光暗暗嘀咕一声。 “而且,目前我的身份你们也清楚……最不让人放心的,就在自己身边……”说完,孙云下意识瞟了一眼在一旁莫不吭声的察台科尔台。 任光回头一望,很快便意识到了——孙云是不想再让来运镖局,重演与察台家“喋血恩怨”的一幕。 “我知道了,少主……”任光低头凝声一句,遂在耳边悄声默默道,“官府的水深,我多多少少也能了解,这次少主你一个人涉足其中,一定要万分小心……原来只是对付一个察台多尔敦,我们都在身边,可现在对付的是可能威胁察台家甚至整个朝廷的‘黑手’,又只有你一个人,你万万不可大意……” “嗯,这个我知道……”孙云沉稳点了点头,坚定的眼眸下,似乎预感到不久之后,自己只身一人,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险境…… 继续调查尸体,似乎也发现不了什么线索,孙云匆匆吩咐几个士兵之后,就叫他们把尸体搬走了。 而察台科尔台一直在一旁生着闷气,被孙云以“金牌”威慑后,半天没有说一句话。看着本是自己的官兵手下,现在却被孙云一个“外人”使唤,察台科尔台心里愈加的不爽,要不是仗着有自己父王的庇护,察台科尔台恨不得现在就叫人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公子爷,现在……我们怎么办?”一旁的亲信侍卫走到一旁,不禁冲察台科尔台悄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回去呗,难道要在这里给那个‘野种’当笑话看?”察台科尔台最后用鄙夷的目光望了孙云一眼,随即转身暗暗道,“哼,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死得难看——连同你,和你的来运镖局一起……察台家的权位,我一定会夺到手——我会让你和我哥哥好好看看,我才是这个家族的王!” 最后一句,怒目瞪望,察台科尔台领着“残兵将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然而,就在科尔台离开的同时,不远处一座屋檐上,忽现一个身形倩影的莫名女子。该女子似乎从一早就蹲在房檐之上,将今早在来运镖局门口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哼,察台家的两个儿子,已经为家族权位互相暗斗了是吗……”女子披着面纱轻轻一笑,阴冷祟祟道,“很好,这样一来,义父的计划就算是开始了……” 说完,女子施展轻功离开了房梁,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样子身手了得。然而在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事关整个察台家族,甚至是蒙元朝廷的安危…… 来运镖局门口,“送”走了察台科尔台,孙云和任光想要返回镖局。然而就在转身的一瞬,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入眼帘。 “啊——”来者不禁惊叫一声——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偷偷跑出来的祁雪音,以及被“强拉”出来的杜鹃。 “杜姑娘,还有祁姑娘?”任光看着二人的样子,莫名一问道。 “不好了啦……”杜鹃知道“行迹败露”,无奈地在一旁暗暗傻笑。 “要死啊?——突然一回头,也不怕把人家吓出病来……”祁雪音还是不改火辣的脾气,面对孙云,张口就“喷”道。 “呵,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你倒先咬我一口啊……”孙云愣时睁大了眼,心气上来道,“我昨晚怎么说的?一个人别到处乱跑,尤其是带着鹃儿一起——” “怎么的,本姑娘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啊?——”祁雪音对孙云自然是没好脸色,反声呵斥一句。 “鹃儿,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说了吗,千万别和她单独出来,你怎么听不进?”孙云这会儿,又“责怪”起杜鹃来。 “对不起,云哥,其实这是……”杜鹃在孙云面前,还是作出一副小媳妇儿认错的低头样子,但是话到一半,想到孙云和祁雪音二人又要吵个没完,下意识灵光一动,挺身站在祁雪音身旁,牵手说道,“这不是祁姐姐的错,是我让她陪我出来的——” “啊……”祁雪音听到这里,不由愣神瞥望——其实杜鹃也明白,是自己硬拉着她走出来的,可现在杜鹃居然会为了自己,挺身站出为自己庇护,祁雪音见着这一幕,心中不由暗暗触动。 “真的假的……”孙云还有些怀疑,但想着杜鹃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谎——这次还真说谎了——索性正经教训起来,但语气并不那么严厉道,“鹃儿,我和你说过了,别单独跟着她跑——这丫头成天疯疯癫癫的,你腿脚又不便,万一有个什么事的话……”毕竟孙云心疼杜鹃,不会像对祁雪音那样,真的严肃发火。 “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祁雪音看着杜鹃都能为自己辩护,自己这时就更挺身而出道,“连自己老婆都斥责,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杜鹃在后面听了,脸又不禁红透了。 任光跟在一旁,也不由偷偷一乐。 孙云也是当众羞愧,脸红斥责道:“喂,你说话注意点啊,这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你别把鹃儿也扯进来——” “对,是我错了怎么样,那你也不该拿我妹妹出气不是吗?——”祁雪音驳斥间,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你……你妹妹?”孙云也是略吃一惊,稍稍迟疑道。 “其实……这个是……”杜鹃在一旁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吞吞吐吐有口难言。 “没错,昨天晚上我和她相认姐妹,从今天开始,你老婆就是我妹妹,说话注意点——”祁雪音性格正好和杜鹃相反,理直气壮道。 “嘿,你这家伙……”孙云又是气得脸红,起初是担心杜鹃老粘在她身边会有什么危险,谁晓得她们“姐妹情深”——这下可好,本打算回到镖局,自己以少主的身份好好打压这个“疯丫头”,可现在仗着和杜鹃的这层关系,祁雪音在自己面前倒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关系算下来,那她岂不是你大姨姐?”任光在后面,也不禁“幸灾乐祸”插嘴一句。 “嘶,你——”孙云听着越加“不顺”,转头斥声任光一句。 任光笑着没再多嘴,即刻回避退了下去。 “没错,我是你的大姨姐,再对我不客气,信不信我抽你?——”祁雪音仗着势头,趁机占了一句孙云的便宜,并伸手做出要扇耳光的样子。 这回孙云是彻底被“激怒”了,冲祁雪音投去“杀人”的目光。 “好啦好啦,祁姐姐你别再说了,我们还是走吧……”杜鹃怕是玩笑真成了矛盾,在一旁拉了拉祁雪音的袖子,不停缓和道。 “说的也对,跟这家伙在一起,一点好事都没有……”祁雪音又调侃一句,牵着杜鹃的手,转身说道,“来大都没多久,还没怎么在城里逛呢……走,妹妹,我们去城里转转,你昨晚不是跟我说,西铺那有好吃的酥糖吗?我也要过去瞧瞧——” 说着,祁雪音故意在孙云面前,牵着杜鹃大摇大摆地走去,似乎是在嘲讽一般。 要不是杜鹃在身边,孙云真想冲上去打人,看着祁雪音刁蛮任性的脾气,孙云就一肚子窝火。 “哎,好了好了少主,人家一个姑娘,你那么较劲干什么……”任光劝阻一句,遂又不忘玩笑道,“再说了,你也是人家妹夫啊,你治不了人家,人家也治不了你不是……” “嘶——你再多嘴信不信我……”孙云尴尬气氛一句,伸手冲任光“威胁”道。 “好好好,你爱怎么高兴怎么高兴……”任光马上做出阻止怯懦的动作,实则心里对这对“冤家碰头”感到十分欢愉。 “哎,鹃儿腿脚不便,那丫头把鹃儿带出城,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孙云知道祁雪音的身份目的,心中始终放不下杜鹃的安危,遂振振说道,“不行,我要跟过去看看……” “喂,少主,你等等我——”任光看着孙云离开,也急匆匆喊着跟了上去……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初会占术(中) 离开孙云后,祁雪音独自拉着杜鹃,去往了闹市区的方向…… “诶,祁姐姐,你慢点儿……”杜鹃腿脚不便,在后面拄着拐杖着急说道。 祁雪音听见后,立刻停下了脚步。 “哎哟——”结果这一停不要紧,太过突然,杜鹃的头径直撞在了祁雪音的肩上。 “你不要紧吧?”祁雪音随即转身问道。 “没事,不打紧……”杜鹃抚了抚额头,一副无奈却又可人的样子,不禁问道,“祁姐姐,你干嘛走那么快啊,又没人追你……” “这大好天气的,我可不想老见着那张臭脸……”祁雪音两手插间,赌气一声道。 “你说云哥?”杜鹃缓了缓,不由偷笑道,“不至于吧,只是被撞见偷跑出来而已……” “反正这几天本姑娘心情不好,不想看见他……”祁雪音仍旧刁蛮的脾气不改,撇嘴发泄一句,但想起刚才“辩护”的一幕,祁雪音背对着身子,悄声一句道,“不过刚才,还真是谢谢你了……妹妹……” 对于“妹妹”这个称呼,祁雪音似乎还不是特别的习惯,而且每当这么叫唤时,自己总会想去死去的亲人。 “谢我?”杜鹃迟疑了一句,随后点头明白道,“噢,你是说刚才在镖局门口啊……我只是看祁姐姐你老和云哥‘吵架’不好,所以站出来帮你你们劝解劝解……反正正如祁姐姐说的,就算我说是我做的,云哥也不会对我真发脾气……” “如果她还活着……或许也会选择袒护我吧……”然而,祁雪音忽然莫名其妙低叹一句,语气十分哀沉。 “什么?”声音非常小,又是背对着身子,杜鹃没有听清,不禁多问道。 “噢,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祁雪音不想让杜鹃看出自己心里的悲伤,随便敷衍一句。 杜鹃也是疑惑不解地挠了挠头,想着这会儿没什么事情,便主动牵起祁雪音的手道,“没事的话,我们还是回镖局吧——毕竟云哥‘交代’过我的,要是真让他着急了,他不是不可能‘训斥’我的……” 祁雪音一听说要回去,马上转过头,脸色一变道:“我——才——不——要——!……他那张臭脸,看着就让人恶心,好不容易能出来转转,没在城中玩玩就算了,哪能这么容易就回去?” “可是……”杜鹃还是担心不止道。 “再说了,就像你说的,回去逃不过几顿‘挨骂’,以后把我们锁在镖局里面,再想出来可就难了……”祁雪音抛眼一句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可不想像个囚犯一样被禁锢在镖局里面,趁着大好年华多出来见见世面,不比什么都好……”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杜鹃只是傻傻一笑,应和着说道。 “而且,这次不要妹妹你袒护……”祁雪音挺直身子自信道,“咱们就在外面大胆放心地玩儿,回去晚了有我护着你——我替你‘出头’,我就不信你老公真敢训斥你……” 杜鹃听到这里,又不由脸红道:“他……不是我老公啦……” “哎,算了算了,老提他干嘛?真是没劲……”祁雪音可不想把大好时光白白浪费在孙云身上,四下望了望城中的闹市,立刻活现少女的兴奋道,“让我看看这城里有哪里好玩的……对了妹妹,你不是说城中有好吃的酥糖吗?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 “那个地方可离这里远着呢,别玩太久到时午饭前回不来……”杜鹃拍了拍脑袋说道,“今天早上就在这儿附近逛逛吧,白天人还挺多的,哪里都能有些有趣的东西,我可以一一和你介绍……” “切,平时那些招呼人的东西,看都看腻了,我想玩儿点新鲜刺激或是吸引人的……”祁雪音牵着杜鹃的手,真如同姐妹情深一般,欣怡问道,“妹妹,这一块儿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吗?” “新奇倒没什么,原来城中局势不紧张的时候,夜里闲来无事,云哥偶尔会带着我一起到夜市看看杂剧或是戏子什么的……”杜鹃也环顾着望了望,和祁雪音的情绪相反,略显无趣说道,“这大白天的也没什么,非要说要不一眼的……” “诶,那个怎么样?”祁雪音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指着街巷拐角的一个招牌旌旗问道。 “啊?”杜鹃顺着方向望去,只见旗面上写着“卜算”二字,不禁傻眼道,“算命?……这有什么好新奇的,而且这些算命的,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江湖骗子……” “骗子的话那就更好了——”祁雪音似乎是想出什么整人的东西,坏坏一笑道,“本姑娘就是要去会会骗子,然后当场拆穿他的谎言,让他下不来台……” “喂,你要干嘛?”杜鹃看着祁雪音“气势汹汹”的苗头,急忙抓着手臂问道。 “去会会那些骗子啊——”祁雪音笑声道,“一点品德都没有,还敢在市井中算命行骗,本姑娘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帮骗子……” “你别太过火了,万一闹出什么大动静,把官兵招来的话……”杜鹃还是担心说道,“现在局势这么紧张,还是别太招摇的好……”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们少主吗?——”好家伙,祁雪音这会儿倒是想起孙云来了,毫不客气推责道,“仗着察台家的关系,连朝廷都不敢随便忤逆,真要闹出点什么事,有他担着怕什么……” 说完,祁雪音这回连杜鹃都不管,一个人兴兴奋奋地就往算命的摊位跑去。 “诶——诶……”杜鹃拦都拦不住,心中莫名暗笑道,“完蛋啦,这下肯定要被云哥骂惨了啦……” 没办反,杜鹃还是只能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祁雪音一脸自信地跑到算命摊前——按道理来说,街市之中算命的地方,一般都会有好几个摊位一起营业,但大都城这一块街道这么热闹,却偏偏只有这一家摊位,实属新奇。 再看算命之人的着装也甚是惊奇——该人身披白色奇袍,拂袖微形,面容隐若,一股极为深邃而神秘的眼神晃晃晦明,仿佛世外高人一般。 最让人绝奇之处,便是摊位车上,该人两手轻护的类似水晶球的宝物,正阳之下依旧闪着暗暗的红光,令人莫名寒颤…… “喂,算命的——”祁雪音一开始并没注意到算命的不是,随口一声招呼道,“我想请你替我算算卦象,不知价钱怎么算啊?” 算命之人缓缓抬头,忽而冲祁雪音投去莫名幽寒的目光。 “额……”只是一瞬,祁雪音忽感一阵惶惶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对方眼中有种朦胧却又强烈的杀气,如同隐藏在暗夜中的血狼,让自己正眼窒息难耐。 “姑娘想要算卦是吗……”对方露出冰冷的语气,低语寒寒道,如同地狱来的亡魂一般,即使是在晴空当下,也不禁令人惴惴不安。 “先生不像是本地人吧……”祁雪音不知怎的,似乎对对方的身世有些兴趣,不禁试探问道,“衣着样貌皆与常人而异,大白天身着白衣素袍,端面遮容,想必来世不浅……恕小女子冒昧,敢问先生姓名?” “吾乃算师卜天星,所闻天象奇观,可知命运机缘……”这个人正是卜天星,那晚害死官兵众人的真正凶手,只是至今无人知晓。 “命运机缘?”祁雪音却不以为然,虽然感觉对方的气氛有些诡异,但还是不改天性道,“哼,这话说着,确实和普通算命的不太一样……” “鄙人算卦,全在天机之遇,事可求,事不可求,非吾等凡人所期……”卜天星稍许揭露白袍,冷冷一声说道,“姑娘想算什么卦,鄙人自当倾许……不过,命之所为究竟,凶吉与否,皆非吾之所定,姑娘可不要太过苛刻……” “这话听起来,你算命倒还关系责任的是吗……”本来闲着无聊,想要耍耍街上算命的江湖骗子,谁晓得今天像是遇见一个来路不俗的“高人”,倒是让祁雪音颇起了几分兴趣,兴奋之中也不失固然的小心…… “喂,祁姐姐……”谁知道这时,杜鹃竟从后面跟了上来,看着祁雪音真的在算命,不禁想要上前一探究竟道,“没事儿跑来算命干嘛?要是让云哥他们担心了,怪不好的……”杜鹃也没敢在对方面前,说出祁雪音真正的意图,怕是把事情闹大,杜鹃还是想试着把祁雪音劝走。 然而,今天祁雪音似乎就要“掐死”在这儿了,不看出个明目究竟,绝对不会离去——尤其是桌上的那个水晶球,似乎隐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每当望着这个球上的暗光之时,祁雪音心里有种莫名的发堵。 “真那么有意思吗……”杜鹃看着祁雪音如此专注的样子,还以为她是真对算命感兴趣,不禁也好奇想要上前一望道,“让我也看看……” 然而,祁雪音下意识伸出手,阻止了杜鹃继续上前,让其与摊位保持一些距离——不知为何,本能性的警觉,祁雪音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简单,甚至身临太近会有危险在其中。 “嗯?……”杜鹃看不出为什么,只是发现祁雪音的眼神严肃了许多,心中顿起莫名的不安…… “姑娘想好了吗,想算什么卦?”卜天星摆出一脸“微笑”,语气莫名道,“反正都算两钱银子一次,命缘如何鄙人概不负责……” 祁雪音倒也饶有兴趣,顺手放了两钱银子桌上,面容镇定道:“那就请先生为我算算……我的死命如何?” “祁姐姐,你……”听到这么可怕的问题,杜鹃在一旁不由两眼怔神道。 卜天星没有立即算卦,只是凝望着祁雪音“坚定”的眼神,缓缓一笑道:“鄙人这辈子,替人算过桃花,算过寿命,算过前程……替人算死命,鄙人还是头一回,更别说像姑娘这样的正貌佳人……” “替人算死命,先生倒也挺会夸人嘛……”祁雪音微微一笑道,“不愧是算命的,口技这本行,实属通晓……” “死命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姑娘可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卜天星继续冷笑道,“凡世间俗人,谁都胆怯知己死命,能活即是最好……” “说那么多废话,你到底会不会算?”祁雪音倒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加紧一声问道。 “算,当然算……”卜天星冷笑回应一声,“既然姑娘有如此胆识,敢于知己死命,那鄙人就成全你……” 言罢,卜天星从袖间亮出占牌,预其而知天命。 杜鹃则是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望着——算人死命,无论真假,旁人听了都会不寒而栗…… 而此时此刻,在街头的拐角,孙云和任光二人,也刚好追到了这里…… “可恶,那个疯丫头跑哪儿去了?”孙云一直在找祁雪音和杜鹃二人,尤其是祁雪音,怕是会遇上什么事,孙云不禁汗呼道,“鹃儿腿脚本来就不便,又被那个丫头带得到处跑,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 “少主你别担心,既然杜姑娘腿脚不便,她们两个应该走不远的……”任光追上后,劝解着说道,“而且祁姑娘虽然嘴上硬,但心地其实挺善良的——她既然和杜姑娘以‘姐妹’相称,至少不会刁难人家杜姑娘……她们两个只是爱玩儿,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自己回去了……” “你懂什么?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孙云则是正经回应一句,样子似乎也略显着急。 孙云很清楚,祁雪音接触靠近自己的真实原因,是要为他的师兄报仇,甚至不惜杀了自己。洛庄之途山谷一战,虽然暂时败给了自己,但是孙云清楚,祁雪音并没有完全放下对自己的杀心。 表面上生活中两人打打闹闹,看似关系要好的样子,但祁雪音始终“潜伏”在自己和自己亲人身旁,随时都有可能给身边的人无形中带来危险——所以自己昨晚才特意强调,不能让杜鹃单独陪祁雪音一个人出门。 离开王府前,察台多尔敦也几番嘱咐过自己,一定要万加小心他的师妹祁雪音,她继续“毫无敌意”的留在自己身边,一定暗中是有目的……为此,孙云一定不能让祁雪音就这么轻易离开自己的视野,尤其是带着身边的亲人一起…… “少主,看到了——”任光转头发现了目标,指着拐角一侧的摊位喊道……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初会占术(下) 孙云很清楚,祁雪音接触靠近自己的真实原因,是要为他的师兄报仇,甚至不惜杀了自己。洛庄之途山谷一战,虽然暂时败给了自己,但是孙云清楚,祁雪音并没有完全放下对自己的杀心。 表面上生活中两人打打闹闹,看似关系要好的样子,但祁雪音始终“潜伏”在自己和自己亲人身旁,随时都有可能给身边的人无形中带来危险——所以自己昨晚才特意强调,不能让杜鹃单独陪祁雪音一个人出门。 离开王府前,察台多尔敦也几番嘱咐过自己,一定要万加小心他的师妹祁雪音,她继续“毫无敌意”的留在自己身边,一定暗中是有目的……为此,孙云一定不能让祁雪音就这么轻易离开自己的视野,尤其是带着身边的亲人一起…… “少主,看到了——”任光转头发现了目标,指着拐角一侧的摊位喊道。 “在哪儿?”孙云急声问道。 “在那里——”任光继续指道,“祁姑娘和杜姑娘在算命摊前……” “算命?”孙云见了,两眼不由一咤,“这丫头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居然带鹃儿去那种地方——” “哎呀,找到她们就好了,至少没有走丢……”任光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尽量替祁姑娘说话道,“算命怎么了?反正又不是真的,权当是闹着玩儿……女孩子嘛,有点爱玩的天性也很正常,平时性格老实的杜姑娘,不也是这样吗……” “哎,真受不了,祁姑娘这样就算了,连鹃儿也陪着她凑合……”孙云无奈拍了拍额头。 “你也体谅下杜姑娘嘛……”任光在一旁继续劝说道,“镖局里好不容易又来了个女孩子,有点共同语言也很正常……虽然杜姑娘平时乖巧贤惠,但她心里真正想乐的事情,少主你真的了解吗?” “嗯……”孙云迟疑了一下,冷静想想,平时经常关心慰问杜鹃,但她内心里真正喜欢的东西,自己似乎还真不了解。 “祁姑娘是个好女孩儿,少主你别太较真了……”任光说了一句,随即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我是不知道去洛庄的两天发生了什么,居然让你和她‘见若仇人’似的……但她既然和杜姑娘情同姐妹,我想至少她的心地不坏……” 孙云在一旁郁闷了好久,遂摆手说道:“哎,算了算了,只要她不老带着鹃儿‘玩失踪’,我就暂时不和她计较了……大白天没事跑到算命的摊子去,我倒要看看,算命有什么好玩的……” 说完,孙云一脸郁闷地朝祁雪音和杜鹃的方向走去。 “诶,少主,等等我……”孙云又“先走一步”,任光继续在后面喊道…… 算命摊这里,卜天星正拿着占牌,为祁雪音算着所谓的“生死卦”…… 所谓算死命,即预知其人死之时运或缘由,就常人来说,无论真假与否,谁都不想知道自己的生死之数。但祁雪音性格偏执,一点都不忌讳,而且冥冥中预感这个叫“卜天星”的人,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神秘紧迫之感,非鬼即神,绝非一般“俗人之辈”。 而杜鹃作为一个“俗人”,不管察没察觉卜天星的“可怖”,至少就祁雪音“算死命”这点看来,就让自己震惊不已,甚至不敢正眼去看。 “祁姐姐……”杜鹃更是在一旁战战兢兢,一旦听出生死命数,孰于真假,都会让自己不得安心…… “哒……哒……”卜天星一脸镇定的表情,一边轻轻敲打着桌案,一边翻动着眼前的占牌。占牌算命之术,并非中原常见,一般欲以得道天机,牌面图案预示本之命运。看似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卜天星倒也不像装出来的,两手清袖拂风若柳,好似得道仙人一般,又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使者,鬼神之辨下,让人揣摩难测、战兢不安。 “怎么样,先生,算出来了吗?”祁雪音好奇中不失谨慎,冲卜天星冷冷一声问道。 “不急,待鄙人慢慢看来……”卜天星一点也不着急,似乎是在心算时机,且待时机一到,亲手翻开左手一侧第一张牌,望着牌上的图案,正经缓缓道,“嗯,天运时巧,暗树从头,此图乃瑕月之下,眉叶枯落一点,簌簌清风……” “什么意思?”祁雪音倒也格外认真问道。 “意指昏暗之下,树叶飘摇不定,想要落叶归根,怎奈残月余留……”卜天星食指轻轻敲打着占牌,不紧不慢道,“换作命数的话,面对生死时运,姑娘定当是犹豫不决,夹杂于矛盾之间……” “矛盾?”祁雪音继续问道,“什么矛盾?……” “且待鄙人第二张看来……”卜天星始终一脸淡定的表情,虽然深邃眼光下似乎露出令人幽寒的杀机,但眉宇之间,一副岸然之样,让人惴惴不定。 卜天星顺手左数,翻开第二张牌——此牌所画一只山羊,羊角却呈反立之势。 “这是什么?”祁雪音看不懂牌上的图案,继续问道。 “山羊——不过羊角呈反向之态,并非吉兆……”卜天星继续解释道,“但此吉兆并非指命之凶吉,而是心之变迁……正所谓‘羊褥止脚,痛痒难深,情之无欲,诉苦离寻’,姑娘生死之数,皆被情数左右,生死决定一瞬,只在一念之间……” “你说……我会因情而死?……”祁雪音像是真的相信了对方的话,暗中莫名颤颤一句,额头冷汗渐出道,“一念?究竟是何念……” 卜天星没有说话,静静翻开了桌上的第三张牌,也就是最后一张—— 最后一张图案简单,白纸上只有一把黑色倒垂的剑。 “剑心且为人心,于武林中人而言,亦为象心……”卜天星寒颤一笑,冷冷说道,“如果鄙人没有猜错,姑娘定然是江湖中人,武功心气皆不为趾……” “你说得对……”还没道言身世,却被对方给猜到了,祁雪音无意识间默认答道,同时心里的畏惧也越来越重,振振不定继续问道,“那这把倒垂的剑,究竟……代表何意……” “剑心所测人心,黑色即为邪念,倒垂则示堕落……”卜天星故意渐渐放缓一句,收起桌上的排角,最后用让人极为惊寒的眼神,望着祁雪音道,“前两张牌所预命数,矛盾抉择、为情所困,最后一张则是……堕入心魔——” 最后震惊一句,同一时刻,桌上的水晶球隐隐闪烁暗暗的红光。不知怎的,祁雪音心中像是被匕首瞬间划过一般,痛楚难耐却又吭不出声,战兢冷汗半天未止…… “喂……祁姐姐……祁姐姐——”祁雪音在一旁发愣了许久,眼神中也时时充满着惊慌,还是杜鹃在一旁不停叫唤,才将自己从莫名恐怖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额……啊——”祁雪音惊愣一声,全身不由冷汗直冒,不记得刚才自己陷入了何等恐怖的“境遇”,但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印象却极为深刻。 “你到底怎么了?”杜鹃看着刚才还活泼开朗的祁雪音,算命之后,像是看到了鬼神一般表情惊颤,杜鹃在一旁也担心不已。 “没……没……没什么……”祁雪音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努力平定心中的恐慌后,再次“鼓起勇气”抬头正视卜天星的眼神。 然而,卜天星这回,收起了刚才“暗杀”的眼神,没有再去望祁雪音,而是收回桌上的占牌,逢迎着笑了一声:“命数就算到这里,是真是假姑娘你自己意会好了……两钱银子鄙人收下了,若是还有兴趣,算术别的命卦,鄙人这里随时欢迎……” “等……等等——”祁雪音似乎还有问题想问,不禁叫喊一句…… “真是的,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谁晓得“关键时刻”,从后面赶来的孙云和任光叫应了一声,打破了“寒颤”的气氛。 “啊,是云哥,还有阿光哥——”杜鹃看见了孙云他们,兴高采烈招手一句。 “哼……”然而,卜天星看到了孙云,下意识冷冷瞟过一个眼神…… “找你们找半天了……”孙云上来,自然是对着祁雪音“斥责”道,“我说,没事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嘛,害我到处去找你们……听好啊,这次可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担心鹃儿……” “我没事的云哥,祁姐姐只是想在城里到处玩儿玩儿,我就顺便……陪她过来了……”杜鹃怕是孙云发脾气,又在一旁努力缓解道。 “就是啊,别一上来就责怪祁姑娘,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任光也在一旁笑着劝说道。 然而,平时一听到孙云的“斥言”,按道理祁雪音一定会反驳回去。谁知道这次祁雪音竟半天没有反应一样,两眼冷冷地望着地面。 孙云也注意到祁雪音表情的不对,收回调侃的语气,下意识关心问道:“喂,祁姑娘,你怎么了?” “啊……啊?——”祁雪音像是又发呆了,半天才回过神,叨叨一声回应了一句。 “她怎么了?”孙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向自己一直相信的杜鹃问道。 “不知道,就刚才在卜先生这里算了一卦,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样……”杜鹃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刚才算卦的时候自己也听得模模糊糊,更别说有祁雪音对生死“身临其境”的感觉。 “算卦?”孙云转头望了一眼卜天星的摊位,调侃一句道,“拜托,算命都是些骗人的伎俩,你平时心气这么高傲,还会相信这个?” “喂,少主……”任光看着孙云在别人摊位面前“出言不逊”,怕是摊主听了不开心,不禁提醒一句道。 然而,谁知道卜天星一点不高兴的表情都没有,依旧和往常一样,表情淡定地站在案前。 “这么难看的表情,想必是卦象不好吧……”孙云调侃了一句,遂冲摊位的卜天星说道,“不过你这算命的也真是的,人家给钱,不管真真假假骗骗也好,总得给客官说点好话不是?居然说人家不爱听的,甚至吓到人家了,你会不会做生意……” 卜天星则一脸平静,冲孙云微微一笑道:“鄙人算卦从来所看天命,是凶是吉并非鄙人所能左右……姑娘坚持所算生死命数,鄙人就为其开了天机。至于命相如何,她的命运改变不了,鄙人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祁雪音听到这里,心中莫名一阵暗忧。 但是孙云就不开心了,并没看出卜天星这个人哪里不对,遂又调侃说道:“呵,说的跟真的一样,你们这些算命的,就爱拿这些东西唬人……” “阁下若是不信,鄙人也可以为阁下算一卦……”卜天星“笑脸相迎”一句,却是一脸寒气道,“就看阁下,有没有胆识预知天机……” 孙云则并不把它当回事,反而故意整蛊一句道:“说这种话,无非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想让我掏钱嘛……你们这些花言巧语,倒还有些赚钱的心机,我看干脆别干算命这一行了,来我们镖局当当账房岂不更好?” “少主,你这也太……”任光在一旁瞅了半天,不禁乐呵一声。 祁雪音则一直没有作声,只是这次稍微抬起头,重新望向孙云和卜天星二人。 “当然,鄙人也不强求,毕竟预知天机,本来就有犯神灵,鄙人也不想所为过甚……”卜天星倒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淡定从容道。 “嘿,我这暴脾气……”谁晓得孙云听了这句,像被欲擒故纵似的,心里就是憋不下这股“火”,伸手掏出银子说道,“今天就当便宜你这个算命的了,让你涨涨生意……我要算一卦,多少钱?” “两钱银子一次……”卜天星的表情从里都是不紧不慢,缓缓一笑道。 “两钱就两钱——”孙云似乎是来劲了,将银子拍在卜天星的桌子上,“瞪眼”说道,“我让你给我算,看看你说得准不准……” “没问题……不知阁下想算什么命数?”卜天星两手再次拂袖而起,默然一笑问道。 “凶命!——”谁知,孙云竟也壮起胆子,“大喝”一声道,“我就让你给我算算,我命中最凶的一卦,看你怎么说?——” “喂,少主,你冷静点……”任光看在眼里,不禁提醒道。 杜鹃也放心不下,感觉孙云像是故意较起真来了,却又不知道如何劝阻,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傻望。 “凶命是吗?看来阁下和这位姑娘一样,都挺有胆识见解嘛……”卜天星继续冷冷一笑,缓缓说道……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凶相之命 “两钱就两钱——”孙云似乎是来劲了,将银子拍在卜天星的桌子上,“瞪眼”说道,“我让你给我算,看看你说得准不准……” “没问题……不知阁下想算什么命数?”卜天星两手再次拂袖而起,默然一笑问道。 “凶命!——”谁知,孙云竟也壮起胆子,“大喝”一声道,“我就让你给我算算,我命中最凶的一卦,看你怎么说?——” “喂,少主,你冷静点……”任光看在眼里,不禁提醒道。 杜鹃也放心不下,感觉孙云像是故意较起真来了,却又不知道如何劝阻,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傻望。 “凶命是吗?看来阁下和这位姑娘一样,都挺有胆识见解嘛……”卜天星继续冷冷一笑,缓缓说道,“人之凶吉只在一念,占牌来说,一卦即可……” 说完,卜天星遂重新抽出纸牌,只留一张在案前,占术预知天机,命数再次轮转。 孙云始终不相信算命这一道,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直视着卜天星深邃的面容,“期待”自己的凶命究竟是何。 然而,刚才一直静默不语的祁雪音,这时忽然在身后拍了拍孙云,似乎心有余悸的样子,冷冷一声说道:“你要小心,这个算命的卜先生,似乎并不简单……” “嗯?……”祁雪音的语气很沉重,孙云听得出来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自己很清楚祁雪音的性格,加之其武功身手超乎常人,连她面对卜天星都感到一丝恐惧,看样子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 转头再见卜天星,桌上那颗暗红色的水晶球顿时引起了孙云的注意——红光隐隐冰冷窒息,似乎并非凡间之物,如同化身于地狱的泥沼,不断向外渗透出惊寒的气息。 “这个水晶球……到底是什么……”凭着本能的直觉,看着水晶球的暗光,孙云心里如同尖冰划过,短暂一刻窒息难安。正目再望卜天星,却见白袍隐秘面容之下,时刻散发出寒颤的气息,连自己这样见过大风世面的人,都不由暗声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来运镖局少主孙云,同时亦是察台家之次子……”孙云并未道出名字,卜天星却像是算到其身份,振振一声说道。 “你知道我……”孙云忽觉气氛不对,两眼凝神,正视紧目回道。 “本算人之命数,自然了其身份,天机测目而下,谁人避世轮常……”卜天星仍旧和刚才一样,淡定表情之下,隐隐露出寒窒的气息,一边占术天命,一边冷冷说道,“汝既为王族之人,自世命不可俗,尔之凶吉祸福,天相终将定论……” “你……到底是……”孙云渐渐露出和刚才祁雪音一样的表情,正视着卜天星恻隐的面容,缓缓说道。 “吾乃‘预言者’,可知世间命数,掌握寸道天机……”卜天星双手比划着占牌,暗暗说道。 “预言者……”孙云隐隐一股压迫上身,寒颤气氛之下,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自己也渐渐意识到了,面前这个自诩为“预言者”的卜天星,绝非普通常人之辈。 “昔日叱咤大都皇城的来运镖局少主,今日吾等之下,竟敢窥于天机知己凶命,鄙人佩服汝之胆识……”卜天星像是一切就绪,慢慢翻开案前的占牌,同时应和说道,“诡术天测,命之即形,时机已到,凶相叠生……来,就让吾等一起看看,孙少主你的凶相命数……” 答案即将揭晓的一刻,刚才还不信算命一套的孙云,马上表情紧张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像是被命运束缚一般,无意识中渐渐认可了天机所在,桌上牌前的结果,将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凶命…… “是什么?”任光等人在一旁“凑着热闹”,也不禁往桌上的占牌图案看去。 祁雪音也忍不住再次将目光回到桌上——和刚才给自己算的命数一样,这次占牌显示的天象,将是孙云的凶命。 “噢,这张牌的图案是……”卜天星依旧一脸淡定的表情,静静望着桌上的牌——只见占牌图案之上,只有密密麻麻的绳结与黑点,似乎有种重要的关系扭在其中,但是杂乱无章,让人看了不禁作麻。 “这张图是……什么意思……”孙云故作镇静,实则内心战战兢兢问道。 “枝所连结,却预杂章,明明道出世理,却因纠缠过度而扭曲……”卜天星像是看出了什么,冷冷一笑,随抬头冲孙云投去寒意的目光,只字只句道,“孙少主的凶命只有四个字……物·极·必·反——” “嗯……”四个字沉着有力,却如同鸣喝定钉一般,明明看不出什么意思,但孙云像是感觉到一种痛苦与悲伤,没有理解却能感受其中的含义,不由寒颤一声。 “物极必反?……”杜鹃看着孙云有些奇怪的表情,和刚才的祁雪音一样,瞬间变了个人似的,不禁也担忧起来,顺便问道。 “意思是指,过于将命数职责牵系于心,结果却适得其反……”卜天星两眼正望着孙云,语气寒颤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表面上想要坚守信念,不曾想自己的过于执着,最终反而会害了自己……孙少主,这就是你最大的凶命……” 像是沉默认可了一般,孙云无意识中,额头竟是渗出些许冷汗…… “哼,不过是些算命的把戏罢了,我干嘛要相信……”然而,关键时刻,孙云还是努力清醒过来,尽力不去被卜天星的言语所“蛊惑”,振振一句道,“先生这么说,不过是吓唬在下罢了……我自己的命由自己掌控,未来是凶是吉,岂是天命所为?” “阁下相不相信无所谓,但命数不会改变……”卜天星继续冷笑道,“其实在凶命到来之前,阁下应该已经有过类似的经历了不是吗……因为太执着于心中的责任,结果却还是无法挽回……” “你说什么?”听见卜天星竟如同算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孙云不禁疑声道。 “鄙人说的有错吗?”卜天星继续说道,“想要保护朋友亲人,却始终自责自己的无能,太过于将责任抗在心头,压力之下最终还是改变不了命运……鄙人算到的命数经历,孙少主应该清楚吧,身死命陨离开了你,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朋友……” “死去的……重要朋友……”孙云战兢下半天没有回过神,直到脑海记忆刻画出那道永远无法忘记的伤痛,两眼不由愣神,嘴角不禁缓缓吐露道,“额……阿布……” 没错,死去的朋友正是自己一直挂念不忘的何子布——因为保护秦家的遗物,最终被自己的哥哥残忍杀害,头颅甚至被砍下来挂在城楼之上……那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绝痛,孙云也正是那次的执念,一直都在自责,是自己没能保护何子布,保护自己的兄弟…… “少主……少主——”看着孙云面对自己的命数,像是着魔一般,甚至不禁说出阿布的名字,任光在一旁紧张喊道。 “云哥,你怎么了?”杜鹃也在一旁不停紧张喊道,她还以为是不是孙云被卜天星给洗脑了。 “额……我……嗯——”孙云使劲摇了摇头,奋力使自己从绝望犹豫的思绪中醒来,振作说道,“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竟会被这所为的‘天命’所蛊惑……” “察台云……”祁雪音较之刚才已经清醒了不少,看着孙云和刚刚的自己一样,得知命数之后整个人如同惊愣一般,不禁暗暗嘀咕一声,目光时不时瞟向卜天星的方向…… 而卜天星这边,算完了孙云的“凶命”,马上换了一副表情…… “好了,鄙人这一占卦就此结束,不知阁下是否还满意……”卜天星收起桌上的银子,完全没了刚才冰冷窒息的表情,转而“笑脸相迎”道,“不过这也是阁下自己要算的凶命,可怪不得鄙人……一卦两钱银子,鄙人就贪财收下了,若是诸位还有兴趣,日后可随时来鄙人这里求卦——” “我们走吧……”稍微清醒一点的孙云,摇了摇头,没再去理会卜天星,转身冲任光等人说道,“只是算命求了一卦,毕竟是个凶卦,你们也不用那么紧张……” “云哥……”看着孙云还没回过神的表情,杜鹃还是担心不定。 任光没再说什么,也默默跟着离开了——他只是觉得今天孙云和祁雪音二人在卜天星算了一命,似乎都跟变了个人似的,情绪让人捉摸不定,甚至隐隐担忧…… “喂,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回镖局的路上,祁雪音走在孙云的身旁,正经悄声问道,“那个卜天星,浑身散发出让人窒息的气息……我敢肯定,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啊,我也这么觉得……”孙云渐渐从忧郁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边走,一边应声说道,“我总感觉,他能自诩‘预言者’,能窥伺天机,似乎隐藏着绝大的秘密……” “还有那个水晶球——”祁雪音终于又提起那个让人不安的水晶球道,“我总感觉怪怪的,那个水晶球发出的光,让我浑身觉得毛骨悚然……那种宝物不像是中原之有,就连我们异族之人也是闻所未闻类似之物,连师父他老人家也没有提过。突然出现在大都城内,被一副‘鬼神仙人’的家伙带着,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接下来的日子,他还在大都这里摆摊营业,我会暗暗观察他的举动……”孙云继续说道,“一个神秘的家伙突然出现在大都城,事情定有缘由,搞不好,这和多尔敦说的将要发生的‘邪教动乱’会有什么关系……还有,他的摊位离来运镖局这么近,自诩可测天机命数,说不定还可能与官兵被害一案有密切的联系……” “我也会盯着他的……”祁雪音暗中定声一句。 走在回去的路上,孙云心中始终无法平定,尤其是刚才卜天星为自己算的“凶命”,无论自己信与不信,那种内心的莫名恐惧,却是真实存在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觉,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孙云心中默默隐忧道,“他能算到我曾经的经历,以及阿布的死,说明这个家伙,的确有测算天机的本事……如果真如他所说,我命中最凶的一象,物极必反——过于执着责任与信念,最终毁了自己是吗……哼,我到要看看,我未来究竟会遇到什么凶相……” 孙云面对未知的将来,依旧无所畏惧,他始终相信命数并非天机所定,自己的命运永远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孙云等人离开未久,卜天星这里,看着孙云离开的背影,不禁暗暗一笑道:“哼,孙少主,看来你还不知道呢,大都即将到来的灾祸……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命数不可违,天意终将毁掉的,谁也阻拦不了,即使是孙少主你也是一样……你的凶相已经表明了,物极必反,要是太过于执着自己内心的话,你定然也会成为‘魔降天临’的牺牲品……” 言罢,桌上的水晶球再次发出令人寒颤的幽光,似乎预示着未来即将发生的可怕与灾祸…… 午时过后,察台科尔台领着他的手下众兵,“颗粒无收”地回到了王府…… 在来运镖局,被孙云狠狠“羞辱”了一顿,察台科尔台心中甚是恼怒,有想要一刀结果对方的冲动。但对方现在家族权位在身,就算动武,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一时心情糟到了极点,察台科尔台一时动怒,甚至有想要杀人的念头。 “公子爷,您息怒啊……”一旁的亲信侍卫在旁边看来,一路回来都是战战兢兢的,不由紧张劝慰道,“他就算有王爷的金牌赐令,但朝廷王府众人不服啊……这察台家中,还是公子爷的权力最大,只要公子爷一声令下,没人敢不服的,谅他孙云有多大的能耐……” “哼,你懂个什么?……”察台科尔台隐隐一句,表情充斥道,“他现在有父王的金牌在身——那个金牌,可是家族最大权利的象征,父王既然给了他,说明对他信任至极,相反自然是不信任我……他孙云虽然现在没有话语权,可一旦父王在朝中‘煽动’群臣,日积月累,朝中的势力肯定会渐渐向孙云靠拢,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整个察台家都会是他的——” 说完,察台科尔台愤至极点,一脚将面前的石子儿踢飞老远……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神秘女子 午时过后,察台科尔台领着他的手下众兵,“颗粒无收”地回到了王府…… 在来运镖局,被孙云狠狠“羞辱”了一顿,察台科尔台心中甚是恼怒,有想要一刀结果对方的冲动。但对方现在家族权位在身,就算动武,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一时心情糟到了极点,察台科尔台一时动怒,甚至有想要杀人的念头。 “公子爷,您息怒啊……”一旁的亲信侍卫在旁边看来,一路回来都是战战兢兢的,不由紧张劝慰道,“他就算有王爷的金牌赐令,但朝廷王府众人不服啊……这察台家中,还是公子爷的权力最大,只要公子爷一声令下,没人敢不服的,谅他孙云有多大的能耐……” “哼,你懂个什么?……”察台科尔台隐隐一句,表情充斥道,“他现在有父王的金牌在身——那个金牌,可是家族最大权利的象征,父王既然给了他,说明对他信任至极,相反自然是不信任我……他孙云虽然现在没有话语权,可一旦父王在朝中‘煽动’群臣,日积月累,朝中的势力肯定会渐渐向孙云靠拢,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整个察台家都会是他的——” 说完,察台科尔台愤至极点,一脚将面前的石子儿踢飞老远。 “那公子爷,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亲信侍卫继续问道,“如果就这么放任那个镖局少主的话,察台家的权利,岂不是要……落到他的手上?” 从气愤中稍微冷静下来的察台科尔台,眉目凝思一阵,渐渐面露杀心道:“必须得找个机会,将他除掉才行,以绝后患……” “可是他的武功这么高,怎么除掉他呢……”亲信又在一旁苦恼道,“昔日在王府这里,他能独自一人震慑千军,连多尔敦公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如今他又照着王爷的庇护,于武于权都无从下手,想要光明正大地除掉他,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 “是啊,这个家伙棘手得很,没有对策的话,根本就除不掉他……”察台科尔台咬牙恶斥道,“可就算是暗中用计,恐怕也非易事——想当初哥哥那么有城府的人,几番算计都没能将他除掉,现在哥哥倒下了,只有我一个人能办到吗……” “那这样下去,不就没法治理他了……”一旁的官兵不由失望道,“还是说,把察台家的权位就这样交给他……” “混账!——”然而,察台科尔台像是被极度绕怒了,大喝一句,冲手下官兵唾骂道,“你身为我们察台家的手下,居然为那个野狗说话——” “公子爷息怒,小人知错了……”官兵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头连声诺诺道。 “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把家族的位子让给他……”察台科尔台两眼血杀,目光狰狞道,“在这世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就不信他是不死之身,总可以找到对付他的办法……” “想治理他的办法很简单,只是察台公子你不会算计罢了……”突然,正在众人说话间,侧面一处房檐之上,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 “什么人?——”突然听到莫名的回应,还以为是王府里来了刺客,察台科尔台焦急回头一望,右手紧握苗刀惴惴不安。 “哼,就这点胆识,也好意思继承察台家的位子……”女子轻轻一笑,毫不避讳地嘲讽了科尔台一句。 回头正望,只见侧廊房檐顶上,亭亭玉立站着一位灰衣女子,面带披纱,眉清目秀,优雅姿容下,却隐隐恻露不安的杀气,如同荆藤的葬花一般,鲜艳中的血红,绽放出毒刺般的色彩——她便是今日一早,在来运镖局门口附近,偷偷观察孙云与察台科尔台“对峙”的那个女子,事后便跟在察台科尔台的后面,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王府。 “噌噌噌——”终于见到了本尊,莫名刺客闯入王府,察台科尔台手下众官兵纷纷拔刀护卫身前,生怕对方欲图不轨行刺小王爷。 “保护公子!——”官兵首领喝令一句,数十众人更是聚围左右不敢离去,眼神注视着房梁上的女子,娇艳绝容下,藏着一股窒息却又摸不透的杀机。 “就你们这帮虾兵蟹将,也想挡住我?……哼,笑话……”女子施展轻功稳稳从房檐上落下,冷冷嘲讽一句,目光直视凝望着正站自己身前,被众军官兵保护包围的察台科尔台。 察台科尔台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他不会想到竟然有人能大白天如入无人之境般闯进王府,出现在自己身前,更不会想到这个人竟然认识自己,而且目标也是自己。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果然,见到“真场面”,经验不多的察台科尔台一下就吓软了脚,完全没有自己哥哥察台多尔敦昔日的“王者风范”,战战兢兢问道。 “我是谁,小王爷不必太清楚,你可以称呼我‘子幽’,这是我的雅名……”名曰“子幽”的女子,似乎倒有些闲情雅致,在众军威胁面前,丝毫没有意思害怕的样子,反倒是一脸闲情淡定,倒有心情向察台科尔台介绍自己,“小女子此日前来,当然是有事来来找小王爷你……” “找……找……找我?……”察台科尔台依旧没有回过神,还是在众人身后胆战心惊道。 “当然了,我想我们两个之间,一定会有不少共同语言的……”子幽还故意在察台科尔台面前,摆出一副“娇媚”的姿态,似乎意在放下察台多尔敦的戒心,又或是让其放下不必要的紧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之交谈。 “杀了她——”然而,保护察台科尔台的那些官兵,自然没有子幽这样的“闲情逸致”,但凡擅闯王府,自当是刺客前来,首领不由分说喝令一句,众军士兵便纷纷提刀冲子幽挥斩而去。 “本姑娘说话的时候,最讨厌你们这些烦人的渣滓插嘴……”子幽冷冷应和一声,冰冷笑容下,逐渐露出冥冥的杀机,绝美眼目之下,杀心渐欲而出…… 寒刀利刃趋使相向,蒙元官兵如饿狼一般,纷纷朝子幽扑袭而来。子幽面觑微微一笑,举手投足间一副风雅淡定,灰纱面容下拂袖而起,影舞婆娑一般,尘卷飞扬而去。 轻盈“舞姿”看似婀娜……突然,如同拂春下的一股寒流,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刚才还步伐曼妙的子幽,转而身形如疾刃般迅驰而过,眨眼间便穿梭至众军身前,舞招轻风化作狂风,渐随拂袖席卷而上,一道冲天劲芒断杀而出。 “啊——啊……”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更别说跟上子幽的速度,阵中莫名一道“风卷突袭”,众军士兵顿时惨叫叠叠,屠刀落地痛苦不已。 暗流下子幽的身影忽现阵中,冲天疾闪迅敏而上——“乱舞飞花”倾蝶而出,如同钻底莲花般绽开,子幽梭使回天而上,笔直一道利刃寒光,像是盛满花开点睛之笔,聚力崩发一瞬,四周众士随风“飘落”,独留依人作蕊盎然枝头,起舞凌空中翩然起若。 就像是百花盛开下的一场唯美绽放,子幽独以落羽轻功,缥缈的身法,舞美的灵动,展现而出的却是锐利的锋芒,和无现踪影的杀机。显然子幽并没有使出全部的本事,但却能将一场“武式”展现得如花落般凄美,既带着仙女般的气息,却也隐露出魔鬼般的獠牙…… “额……啊……”在场的蒙元官兵,显然不是子幽的对手,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招式,只觉“天女下凡”回光一瞬,自己等人便已是重伤累累,痛苦倒地,纷纷嗷叫着半天不起。 而子幽则依旧是面带着笑容,从半空中缓缓落地,重现“鲜花舞女”的姿容,收起藏在暗袖里的碎刀利刃,再一次缓缓朝察台科尔台的方向走去。 “你……你……不要过来——”这次身边没人能够保护自己,察台科尔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的刀都拿不稳,两眼露出无限的惊恐道。 “哼,察台家的小公子,就只有这点骨气吗……你比你哥哥多尔敦可差远了,像你这样还想继承察台王族的家业?别笑死人了……”子幽冲吓倒在地的察台科尔台嘲讽一笑,但目光中已然没了刚才的杀气,显然并没有对察台科尔台起杀心。 “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察台科尔台都快吓得哭出来了,表情惊恐万分道。 “别那么紧张,我不会杀你……”子幽振振一笑,随即继续道,“我这次来找你,是有要事与小王爷商量,并没有恶意……当然了,没有招呼,我没办法光明正大进你们王府,所以就偷偷跟着小王爷潜进来了;你的这些手下,又不分青红皂白刁难于我,我自然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说完,子幽不禁瞟了一眼四倒在地的官兵等人。 “哎哟……哎哟……”众军官兵依旧在苦苦嗷叫,显然没有心力再去对付子幽。 “我……我们两个又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找我?”察台科尔台还不敢从地上站起,继续紧瑟问道。 “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子幽表情稍稍收敛,冷冷一笑道。 “共同的……敌人?……”察台科尔台略显疑惑,慢慢从地上爬起,一脸不解问道。 “没错……”子幽闭月眼神之下,缓缓露出荆刺般的杀机,振振说道,“我和你一样,都想将他处以死地……” “你是说……孙云?”察台科尔台渐渐收回恐慌,战战兢兢说道。 “就是他——”子幽定言一声,一脸正经道,“他是我的仇人,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可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在朝堂之上也没什么权分……你有王族的权利,可你并没有过人的武功身手和借口杀他……如果我们两个合作,就一定有办法将他置于死地——” “为什么?”察台科尔台还是多留个心眼,继续问道。 “我的武功刚才你也看到了,虽然不能保证一定是孙云的对手,但至少能将他逼入险境……”子幽寒笑一声说道,“如果动用点心机和手段,让他猝不及防,就一定有办法将他处死!” “嗯……”察台科尔台迟疑了一声,随即又问道,“确实有些道理……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子幽继续道,“在你父王的庇护之下,你不是一直没机会借口对孙云下手吗?我替你办事,亲手杀了孙云,这样你就可以避人耳目,在幕后实行操纵杀害孙云以及毁灭来运镖局的计划……只要能确实将孙云置于死地,我甘愿当做你的棋子——” “真的……有效吗?”察台科尔台还是不放心问道。 “当然,只要你的一切行动都听我的……”子幽继续说道,“借着你在察台家以及朝廷中的地位,关键时候我会命你和你的部下做一些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当然再好不过……”知道对方暂时对自己没有威胁,察台科尔台索性壮起胆来,紧接着问道,“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是在利用我怎么办?” “哈哈哈哈……”子幽听了不禁一笑,随即说道,“放心,一切计划的前提,都必须要借助你们察台家在朝廷中的力量……如果你发觉不对,随时都能与我绝交,收回朝廷的权利,到时候我孤木难支也无能为力不是?”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察台科尔台像是被对方绕进去了,点头应声道。 “总而言之,这是一份双赢——我之所以来找小王爷你,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杀死孙云……”子幽继续说道,“而且对你来说,你不是也一直想要杀死他,却苦愁没有办法吗?我帮你动手出谋划策,你给我提供权利趋使,咱么合谋一处自当是如虎添翼!” “你说得对——”察台科尔台听了,打消了心中所有的顾虑,冷冷一声笑道。 “那小女子今日到访,就先到这里了,给贵府打扰添了许多不是,小女子只能说声抱歉……最近若是有什么计划,我会随时前来告知小王爷你……”最后交代完了全部,临别一句,子幽便施展轻功匆匆离开了。 剩下察台多尔敦站在原地思考许久,以及四周倒下仍旧未起的重伤士兵…… 然而王府台前的这一幕,竟是被从后院碰巧扶着轮椅路过的察台多尔敦给看到了。不过察台多尔多并没有当场戳破,只是躲在暗处默默观察,心中似乎有什么笃定…… 第一千一百章 故地委托(上) 之后的日子里,大都城中再没发生什么举动异常的“怪事”,而巡逻官兵被害一案,直到现在也没个着落…… 恍然间一个月飞快流逝,在这一个月中,城中难得的风平浪静,既没有再发生恐怖的命案,也没再听说类似于洛庄“明复教”暴动的事情,似乎预示着市井黎民一片祥和。 而来运镖局也是换得了久违的安宁,没有被上次的“命案”牵连已是万幸,镖局众人各司其职,安分守己地做好每一份工作,日子过得很充实。偶尔接受委托,会出城走镖几趟,但路途都不是很远,当天就能回来,任光、林景等人相继带头负责,也没遇上什么事故。 至于孙云,他这段日子就不再忙乎跑镖的事,除了闲暇时候帮镖局料理些琐碎,主要精力放在了“调查命案”和“监视卜天星”这两件事上。 调查命案自不必说,毕竟事关朝廷安危,且一个月都未有任何线索,孙云身为察台家的次子,继承父亲和哥哥的职责,自然是重担其任。 而卜天星孙云一直都放不下,自从一个月前诡异的占卜之后,孙云心里一直惦记着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慌之感”,每天余闲的时候,一定会抽一两次机会,暗中监视卜天星的一举一动。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这一个月以来卜天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除了帮过往之人算算命术,剩下的就是独自一人闲着的时候,摆弄着算命用的占牌,以及那个让人始终放心不下的水晶球,连摊位的地方都没挪动过一次…… 说忙不忙,说闲也不闲,总的来说,这一个月似乎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不太正常,不管是朝廷方面,还是近来在外暴动的“明复教”,都没有什么醒目的消息,这让孙云暗暗中不由担心。 唯一“不平静”的,恐怕只有住宿在来运镖局一个月的祁雪音了——这丫头每天多多少少都要和孙云吵嘴两句,闹闹脾气,平静日子呆久了,自己也过得十分郁闷,时不时都吵吵着要回察台王府见师兄,当然最终都是被孙云果断“拒绝了”。 而作为来运镖局的一份子,祁雪音又要不停地学习管理事务等内容,自己一个女孩子本就不擅长这方面的东西,起初是打算作为卧底潜伏在来运镖局中,谁想到这一个月自己竟是在镖局里面“吃苦受罪”…… 这天傍晚,孙云在外面忙活完了事情,早早回到了镖局…… “少主,你回来了——”任光还是一样,快要晚饭的时候,看着孙云归家,自己最先招呼道。 “镖局的一切都还好吧?”孙云也是照常关心道。 “还好,这两天没有走镖的任务,大伙儿都在局里好好待着呢……”任光简单汇报了情况,随即又问道,“倒是少主你,案子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哎……”每次提到这件事,孙云总是无奈摇了摇头,叹息不止道,“不还是老样子,一点线索都没有……开始我还以为朝廷的人办事不利,结果这一个月我以察台亲族的身份,自己跑了县衙不下十次,亲自调查才发现,事情确实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 “一个月一点线索都没有,看样子是悬案了……”稍微了解一点情况的任光,也不禁嘀咕说道,“可死的人毕竟是朝中的官差,影响又不小,朝廷自然是不会轻视这件事情,一定会将案子彻查到底……” “你说这个凶手也真是的,该说他小心呢还是怪异……”孙云不解宣泄一句,“只犯一次案子,然后一个月就没了动静……死的是一队巡逻官差,仇杀显然不太可能,可就做一次案子就再没动静,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哇,只发生一件命案你还不高兴了——”任光听了,露出“鄙夷”的眼神,不禁调侃道,“非得隔三差五死几个人,然后大都城整天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你才高兴了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云托着下巴,补充说道,“我是在想凶手行凶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找不到动机,又何来的线索可以调查?哎,这段时间整天操心案子,人都烦透了……” “烦了就别去想它,好不容易回家了,还不好好休息放松,老操心这破事儿,都一个月了……”任光继续调侃道,“我看干脆哪天换换心情,少主你陪我们跑趟镖出去走走,说不定心情会好很多……这么算上来,自从一个月前洛庄一行后,少主你就再也没走镖出过远门了……” “嗯,也对,毕竟这案子不是我一个人在查,没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孙云放松地调和一句,从大门台阶处一跃而下,换了一副表情说道,“哎呀——累了一天了,饭前陪你们唠唠嗑,放松放松也好……对了,鹃儿呢?她没有去陪雪音那个疯丫头鬼混吧……”一个月交往不短了,孙云也渐渐称呼祁雪音为“雪音”。 “这么说祁姑娘不太好吧……”听到“鬼混”这个词,任光苦苦一笑,随即劝慰道,“你放心,今天杜姑娘在镖局待得好好的,没有出门一步;而祁姑娘这段日子,我把她安排到阿松身边,让她学学在库房算账;虽然学得慢,但她还是挺用心的,遇到困难的时候,阿景也会去帮她……” “算账?哼哼……”孙云听了,不禁“嘲笑”道,“就她那个笨脑子还会算账?可别把数目算错喽,害得我们镖局损失不小……” “你也别这么说嘛,祁姑娘虽然这方面不太擅长,但阿松他们还是很耐心地教她呢……”任光在一旁,不停为祁雪音说着好话道,“而且她才刚学算账没几天,脑瓜子不灵光也很正常……再说了,这不正替少主你解决了一桩麻烦事儿吗——与其让她成天带着杜姑娘到处乱跑,把她安在库房里算账总要放心多了吧?” “这么说倒也是……”孙云转而一笑,不禁“佩服”道,“嘶……不过仔细想想,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啊——让她待在库房算账,治治那疯丫头的任性……真亏阿光你能想得出来——” “呵,还好了,我早说过,祁姑娘虽然脾气有些放纵,但心地是很善良的,尽管嘴皮子不饶人,却也经常关心他人……”任光继续应和一句,遂又想到关键的事情,继续提道,“哦,对了,提到杜姑娘……今天洪前辈跟我说,似乎是发现了有关杜姑娘脚伤的事情,意思好像是说,找到了有效治愈杜姑娘腿脚的方法……” “真的吗?那我现在就去看看——”听到这个消息,孙云迫不及待地往杜鹃的房间冲了过去。 “喂,少主,等等我——”任光又在后面叫喊着,伸手追赶道…… 杜鹃房内,洪济风刚刚为杜鹃针灸治疗了腿脚上的经络…… “杜姑娘,现在感觉怎么样?”洪济风轻声问道。 “嗯,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像是找到了腿脚治愈的妙处,杜鹃略带着一丝兴奋说道,“即使腿脚不动,也明显开始有恢复只觉的感觉……” “看来,老夫猜得果然没错……”洪济风捋了捋胡子,但也并不是完全放心,依旧带着一丝偏疑的口气缓缓说道,“不过,有偏方却没有药引,想要彻底治愈杜姑娘你的双脚,恐怕还差一物……只是这类东西,世间少有,老夫也暂时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够代替……” “鹃儿——”正说着,孙云从门外兴奋呼喊着跑了进来。 “是云哥回来了——”听到是孙云的声音,杜鹃重新卷起裤腿,喜出望外回应道。 “别那么大声,小心把杜姑娘吓着了……”任光也急色匆匆跟了上来,冲孙云劝解道。 “洪叔叔,听说鹃儿的腿脚有救了?——”孙云继续兴奋问道。 “还没有呢,只不过是找到了一些问题关键……”洪济风慢慢解释道,“原来老夫一直是用阳性的药物,想要促进杜姑娘腿脚的经络活血,使其快速治愈,后来才发现这样往往会适得其反……” “为什么?”孙云专心致志问道。 “因为阳性药物的效用太强,导致经络充血过快,使得刚生长出的经络还未连结,就被新生的经络给破坏,久而久之反而会恶心循环……”洪济风继续说道,“老夫正是发现了这点,才想着能不能逆向去思考,用至阴至寒的药物辅佐经须——虽然痊愈的速度比一般要慢,但肯定能保护新生长出的经络,到达理想的效果……” “就是腿脚痊愈,可能比预想要慢许多……”杜鹃也在一旁跟着吐了吐舌头,俏皮说道。 “至阴至寒……好像确实有道理——”孙云似乎是想到了类似关联的东西,正经说道,“起初鹃儿的腿脚一直无法行动,第一次开始有知觉行走,是在卢欢师父寄居的林子里,鹃儿的腿脚被毒虫咬了,以毒攻毒激活了血脉经络……现在想想,大都北原干燥荒凉,唯有那片林子是鲜有的湿冷气候,师父寄居饲养的毒虫多为阴寒之性,所以才赶巧‘救活’了鹃儿的腿……” “就是那一次没错……”杜鹃也在一旁点了点头,那次在“寒林”被毒虫误咬的经历,杜鹃依旧历历在目。 “也就是说,治好杜姑娘腿脚的关键,就是至阴至寒的药物,和我想的正好一样,就缺那种药材……”洪济风想了想,继续说道,“只可惜大都气候干燥荒凉,根本没有那类作物生长的环境……贤侄你说的卢欢寄居的那片林子,湿冷气候下也许会有类似的药材,可既然寄养了无数的毒虫,我怕万一挑错了品种,杜姑娘沾染了毒性,恐怕会适得其反……” “难道……普天之下,就找不到那种药材了吗?”任光在一旁听了懵懂一些,也不由关心问道。 “老夫也不是很清楚……”洪济风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湿冷气候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更别说生长珍贵的药材……大都这里恐怕没有希望了,想要完全治愈杜姑娘的腿脚,只能祈求将来在某块‘福地’,能够找到那样的药材……” “洪叔叔……”孙云收敛了一丝兴奋,眼角有些凝重道,随即又望了望坐在床上的杜鹃,内心感叹不止。 杜鹃看着孙云略显悲伤的眼神,反倒乐观一笑,欣然劝慰道:“没事的云哥,我不要紧……就算这辈子都找不到完全治愈我腿脚的药材,我也一定会每天努力练习行走,直到完全扔掉拐杖为止……” “鹃儿……”孙云微微一笑应声道,不知道笑容下隐藏的,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 洪济风离开后,孙云暂时留在房里陪杜鹃说了说话,不过因为任光也在一旁,所以彼此的交谈也没有多“亲密”。不想看着孙云一回来就这副难过的表情,杜鹃脑袋灵光一闪,遂笑着抓起孙云的手,开心说道:“对了云哥,我们去看看祁姐姐吧——” “看她?看她干什么……”果然,一提到祁雪音,孙云马上就换了副“嘴脸”,一脸不情愿的抱怨,看了就让人忍俊不禁。 杜鹃呵呵一乐,继续说道:“听说祁姐姐最近在陪阿松哥他们学习算账,也不知道学得怎么样,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得了吧,还主动去见她?我找骂啊……”孙云两手托着后脑勺,躺倒在床上,表情耷拉道,“这丫头成天见了我,就是一顿‘唾沫星子’,找她不是自讨没趣?” “那可不一定……”谁晓得这回,任光倚在门旁,“添油”一句道,“刚才少主你可是说了,放着那丫头在库房不管,万一算错了账,镖局的损失可担当不起……祁姑娘本来就对你心怀‘忌恨’,万一她背着你在家里整蛊,故意算错账‘报复’你,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孙云听到这里,马上从床上坐起,起身跑向门外道:“我这就去找她——”随后一脸急匆匆地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 任光和杜鹃见了,互相对眼一笑,能让孙云从忧郁中开心起来,二人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喂,少主,等等我……”任光这回,又笑着追了过去。而杜鹃则是拄着拐杖,起身也跟着前往库房而去……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故地委托(中) 来运镖局的库房这里,每天都有精通算术的人员统计镖局每日每月各个项目的预算支出,并统计相应汇报。可以说,这里关乎着整个来运镖局的经济命脉,有时候财务上的少许波动,可能就反映了大都城整个市场物价的起伏,以及镖局本身的预算支出情况。一点点变动,便会影响全局,因此来不得半点差错——昔日察台多尔敦曾以经济手段打压来运镖局的时候,孙云等人就是从库房预算支出的“异象”中,找到了疑点和线索。 所以在这里做事的人,都是镖局中的精英分子,除了自身素质过硬外,还要有过人的头脑与经验丰富的管理能力。 平时,库房这里是由石常松全权管理,别看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真正处理起财务方面的事情时,便会变得格外认真,镖局安置大都城后,他从来就没有算错过一笔账,这十分难得。 如果库房的事情忙不过来,林景、任光等人,甚至有时候孙云也会亲自前来帮忙……可以说在镖局任职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经验。 但是如今,这个问题暂时得以解决——任光把平时闲暇的祁雪音,安排到石常松身边,让她跟着学习算账。本来最近孙云经常外出不在局里,祁雪音的到来,恰到好处地为孙云以及来运镖局缓解了压力。 不过孙云似乎并不放心,以自己和她的关系来说;而且祁雪音一个女孩子本就不擅长这类东西,领悟起来也相当费劲,已经在库房做事好几天了,祁雪音算起账来还是“支支吾吾”的…… “我看看啊……这个月的总支出,减去月初和月底的预算,再减去折中的第二次预算……”祁雪音嘴巴叼着毛笔,一手拨着算盘,一手抓着头发,一副看了让人心疼的苦恼模样,望着桌子上“满目晕眩”的账本,喃喃自语道,“把这些全部都算进去,然后再补贴到下个月的预算上……” 石常松招呼完了库房中的其他手下,回来重点“照顾”祁雪音。看着祁雪音算术头疼的滑稽样,石常松两眼一瞥闻道,“拜托,还没算出来吗……只是让你汇总这个月的总盈利,还没算各个项目的具体明细呢……” “这个……这个……哎呀就是你突然吵我一句,害我把刚才算的又忘了——”祁雪音脑子实在是绕不过来了,性格急躁的她泄愤一句,把毛笔丢到一旁,怨哉连连道,“烦死了烦死了,这些都是什么破东西,支出预算地没完没了……嗯啊——” 发泄一阵后,祁雪音两手挠头,抓狂不止,恨不得想把眼前的账本一把扔到火堆里。 “这点小数目就吓到了?要知道,整个镖局账目的东西可多了去了……”石常松做出一副先生教导学生的样子,循循说道,“你以为在镖局里做事就那么简单啊?平时看你和少主吵吵两句没什么,真要做起事来,你比少主可差远喽……”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替那个混球嘲笑我?”看着石常松的一脸“嘲讽”,祁雪音还以为是孙云特意安排他在自己身边“羞辱”自己的,不禁来气训问道。 “诶,我可没有这么说……”石常松立刻作出阻推手势,应声说道,“别拿我和少主相比啊,我可没他那么小心眼,跟你一个女孩子家过不去……” “就是嘛……一个大男人,天天跟我一个姑娘家叫什么劲儿?”祁雪音这边也“毫不客气”,张扬发泄道,“本姑娘到镖局之后,天天陪着照顾他老婆已经够意思了,他还想怎么样?不让我出门,自己倒整天一个人往外跑,不管镖局的大小事情,也不知道是谁过分了……” “呵,你这个性,也得像个女孩子才行啊……”石常松听了两眼一瞥,暗暗调侃一句。 “你说什么?”祁雪音像听到了什么“刺耳”的话,转头瞪眼一望。 “没,没有什么……”石常松马上回过神,收回解释道。 “切,不就比本姑娘多会算几个破账吗?有什么了不起……”祁雪音继续嘟囔一句,心中不平道,“看得起的话,有本事让我也去帮他查案——查了一个月连一点凶手的线索都没发现,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无能……” “呵,算账算不清楚,在这一个人哭爹抱怨啦?”忽然,库房门外传来孙云的笑声。 “少主你回来了——”石常松见着孙云回家前来,应声招呼道。 “对啊,回家后顺便过来看看,我们祁姑娘的情况——”孙云刚刚从杜鹃的房间来到库房这里,看到这里的一切,又笑望着祁雪音的表情,故意就事论事道,“听说最近祁姑娘学会算账了,不过样子好像不太理想啊,连算账用的毛笔都丢到一旁,脸色气得都想杀人了。遇到诸多不顺吧……阿松你是怎么搞的,阿光说不是让你好好教她的吗?”孙云拾起被祁雪音丢弃的毛笔,又故意朝石常松问道,实则全是对祁雪音嘲讽的口吻——终于找到机会好好“羞辱羞辱”祁雪音一次,孙云可不想放过这次良机。 “少主,这个……我该怎么说好呢……”石常松看着祁雪音一个女孩子不容易,也想要帮着她说话,在孙云面前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总不能说她“脑子笨”吧。 “哼,想嘲笑本姑娘就直说,不用这么假惺惺的……”祁雪音倒是一点也不示弱,重新见到孙云,果然免不了几阵“唾沫星子”,“我们的察台少爷能攻善巧,武功算术样样精通,本姑娘比不上你……” “只是个算账而已,就把你烦躁成这个样子……”孙云当然毫不客气,上来便继续嘲笑道,“你不是笑称在镖局做事手到擒来吗?还天天鄙视我这鄙视我那……现在清楚了吧,自己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懒虫,别整天眼高手低的……” “混球,你说什么?!——”吵架吵习惯了,祁雪音听了顿时来气,顺势抄起桌上的账本,就往孙云脸上砸去。 “喂,别乱扔账本啊——”石常松在一旁拦都拦不住,阻止丝毫没有结果。 “我……那个去……”孙云两手“惊险”借助账本,遂又冲祁雪音叨叨起来,“疯了吧你,账本儿你也扔啊?——” “哼,再敢嘲笑我,信不信我把你来运镖局的库房给烧了?——”祁雪音自觉被“羞辱”得毫无面子可言,不禁发火道。 “喂——别别别……”石常松听了“恐吓”,在一旁奋力阻止道——他知道祁雪音性格十分冲动,不管什么事情“说到做到”,从来不考虑后果。 “你敢?——”孙云自然是不想被对方威胁,回斥一句道。 “哼,你看我敢不敢啊……”祁雪音也摆出“傲气”的姿态,完全不在孙云面前低头。 “哎呀,少主,你少说两句不行吗……”石常松又跑到孙云身边,奋力劝解道…… 正在这时,任光和杜鹃也赶到库房这里,一进门口就听见孙云和祁雪音两个人吵吵嚷嚷,傻子也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两个又吵架了?”杜鹃拄着拐杖走来,问向身边的任光道。 “还——用——猜——吗……”任光在一旁龇牙说道,对于孙云和祁雪音这对“冤家”,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杜鹃看到这里,想要平息二人的矛盾,遂上前不禁劝笑道:“好了啦,云哥,祁姐姐,你们都不要再吵了……晚上聚在一起不容易,和和睦睦吃个饭不是挺好的,干嘛总是吵架……” “所以我早说,不要来见她嘛……”孙云耷拉着眼神,满脸怨气道。 “哎呀,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了——出门吵一次,回来又吵一次,你们不嫌累啊……”活跃的气氛待久了,杜鹃说起话来,也开始有些幽默的口吻——自从祁雪音来到这里后,来运镖局就没安宁过一天,只要孙云和祁雪音俩人同时在家,一定要吵个“天翻地覆”不可。 “本姑娘这几天累死累活,你一个大男人不关心我就算了,还对我指这问那的,麻烦你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好不好……”这会儿,祁雪音竟是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可能本来就是女孩子的缘故,就算嘴上再毒,天性上还是受不起太多的“打击”。 孙云看到祁雪音鲜有的“女性”一面,神情稍稍一变,也没再继续“刀子嘴”下去。 “行了祁姐姐,你今天也不容易,待会儿吃完了饭,我陪你一起上街去买胭脂怎么样?”杜鹃看着祁雪音有些压抑的样子,索性说些安慰的话道。 看着杜鹃关慰的表情,祁雪音一再想起自己死去的妹妹,表情不由一怔……清醒过来后,祁雪音恢复神情笑了笑,露出欣怡的表情道:“还是妹妹了解我……那就这么着,好久都没出去逛街了,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姐妹俩去城里转转——” “你又要带她出去啊……”一提到“出门”,孙云自然是“反感”一句。 “怎么,这你也要管吗?”祁雪音继续怼眼道,“这次可是你老婆主动提的,跟我没关系……” 杜鹃又听到害羞的话,不禁脸颊绯红。 “这丫头……”孙云也不忍心继续训斥祁雪音了,索性换了个口气说道,“出去可以,但别走太远了……如今朝廷夜市管得紧,最近又发生命案,太晚了外面可不安全……”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次居然没反对我?”祁雪音听到这里,不禁冲孙云嘻嘻一笑,“看来还是老婆说话管用,以后就把妹妹带在身边好了……” “嗯……”孙云和杜鹃一样,被祁雪音一口一个“下不来台”,脸红地撇过头,吭不做声。 “放心,只是去买胭脂而已,肯定会在打烊前回来……”祁雪音也没得理不饶人,情绪渐渐放缓和道…… “少主——”然而正在众人谈话间,小北竟从大门口急匆匆跑了过来,手里还攒着信函类的东西。 “怎么了小北?”孙云看其急切的样子,八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表情认真问道。 “久旺商会杨会长那里……有新的运镖委托——”小北一口气跑到孙云身前,将信函递给了孙云。 “久旺商会送来的?……”孙云第一反应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如果是头一次委托来运镖局运镖,并不知道自己等人和久旺商会的关系,按道理应该是委托人直接亲自送到镖局里来,就像一个月前祁雪音那样……但这个委托人直接将信函寄到了久旺商会,显然很清楚自己镖局的“套路”,以及和久旺商会的联系。 “到底是谁,要押运什么东西,这么晚送来委托……”主要负责走镖管理的任光见了,下意识凑到孙云身旁,看了看信函上的内容。 “这是……”孙云拆开信件,表情略由惊喜道,“是青墨山庄的委托——” “真的吗?——”任光听了,也不由兴奋一声。 “那当然……”孙云继续说道,“怪不得这么熟,直接把信函送到了久旺商会……我就想呢,到底是什么人,能知道我们镖局和久旺商会的关系,直接把信件和运物送到那里,肯定是熟人不假……” “好久没去青墨山庄了,这一次委托可以当是会会老熟人……”杜鹃听见了,也跟着起哄道,“还有董渝大哥,当初他挺照顾我的,还曾在一次官兵搜捕的事件中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他呢……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如果云哥你们要去的话,不如把我也带去吧?” “嗯,也对,上一次走得急,鹃儿你又和我闹别扭,没怎么好好谢谢人家……”孙云点头说道,“这次正好叙叙旧……况且一个月天天处理案子,这趟镖就当是出远门放松放松,带着鹃儿你,还有阿光你们,我们一起去青墨山庄——” “嗯——”杜鹃听了,高兴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阿景——”任光兴奋一句,遂往后院仓库的方向跑去,准备告诉林景这件事。 “这个青墨山庄这么好吗,把你们镖局的所有人都带动起来了……”祁雪音可是个局外人,不知道这其中与来运镖局发生过什么,但想着能吸引孙云,且孙云还同意腿脚不便的杜鹃一同前往,一定有故事在其中,索性也跟着掺合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要去——” 听到祁雪音的请求,孙云脸色顿时一青……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故地委托(下) “好久没去青墨山庄了,这一次委托可以当是会会老熟人……”杜鹃听见了,也跟着起哄道,“还有董渝大哥,当初他挺照顾我的,还曾在一次官兵搜捕的事件中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他呢……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如果云哥你们要去的话,不如把我也带去吧?” “嗯,也对,上一次走得急,鹃儿你又和我闹别扭,没怎么好好谢谢人家……”孙云点头说道,“这次正好叙叙旧……况且一个月天天处理案子,这趟镖就当是出远门放松放松,带着鹃儿你,还有阿光你们,我们一起去青墨山庄——” “嗯——”杜鹃听了,高兴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阿景——”任光兴奋一句,遂往后院仓库的方向跑去,准备告诉林景这件事。 “这个青墨山庄这么好吗,把你们镖局的所有人都带动起来了……”祁雪音可是个局外人,不知道这其中与来运镖局发生过什么,但想着能吸引孙云,且孙云还同意腿脚不便的杜鹃一同前往,一定有故事在其中,索性也跟着掺合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要去——” 听到祁雪音的请求,孙云脸色顿时一青,转头“嫌弃”道:“去去去,青墨山庄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在这儿凑合个什么劲儿?” “你什么态度啊?——”祁雪音听了,顿时不乐意道,“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能去,连腿脚不便的妹妹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最折腾……”孙云故意拖长语调道,“上一次去洛庄,你就在路上叨叨个没完,要不是你,我们可不会耽误那么长时间……”说话的同时,孙云也不会忘记那一次在山谷与祁雪音的对决——只有二人知道的秘密,孙云还故意冲祁雪音使了个眼色。 “我最折腾?……”祁雪音一脸怨气难受,斥声反驳道,“呵,要不是我,你们那次对付‘明复教’,可就吃了大亏了——救命恩人都不知道感谢,还嫌弃我……” “不是怨谁……”孙云两眼一收,故意调侃说道,“再说了,人家青墨山庄那里,方庄主和董渝兄弟他们都是品节高尚的文雅人,折腾不起野蛮人的粗鲁……” 祁雪音听到这句,立刻火冒三丈道:“你什么意思啊,说我是野蛮人?!——” “又来了,他们两个不是才刚刚和好的吗……”石常松看着继续较劲的二人,眼神无奈笑道。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关键时候,还是杜鹃上前及时劝阻道,“云哥,你就答应祁姐姐吧,只不过是去趟青墨山庄而已,我陪着她不会闹什么事的……再说了,我们都去,要是把她一个人留在镖局,云哥你也不放心不是?”最后一句,杜鹃特意用调侃的口吻,冲孙云微微一笑。 “嗯……”说到自己“最怕”的点子上了,孙云的表情顿时尴尬凝紧。 祁雪音听明白了一丝,遂冲孙云坏坏一笑说道:“哼哼,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镖局,我可不保证不会闯什么祸……比如库房失火什么的……” “好,我带你去,这总可以了吧?——”话音未落,孙云急忙改口道,“我怕了你了,丢你一个人在家,真是不让人省心……” “这还差不多,嘻嘻,轻松搞定……”祁雪音听了,尤其是看见孙云好像对自己“求饶”的表情,鬼脸一笑道,“那几这么说定了,要是明天就出发的话,我今晚得好好准备准备……” “喂,这是走镖,又不是去郊游,你傻笑个什么劲儿?”孙云看着祁雪音一脸坏笑的样子,心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褶脸问道。 “你管我呢,本姑娘开心……”祁雪音翘首一句,继续说笑道,“只要能去这事儿就成了,我还在想因为我们两个关系‘不好’,所以你才提防我呢……” “嗯?……”然而,看似寻常的一句话,孙云听到这里,脑中像是被什么惊疑的问题触碰,神情不由一怔。 “妹妹,一会儿我们吃完饭到街上逛逛……”祁雪音没再注意孙云的表情,拉着杜鹃的手,开心说道,“除了胭脂以外,看有没有明天出远门需要带的东西……” 杜鹃自然是在一旁跟着乐,除了不再看到孙云和祁雪音彼此二人继续吵架,杜鹃本身也愿意和自己心目中的“姐姐”玩在一起。 孙云也没有去理会祁雪音,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句话仔细想来,如同扎心的一根刺,让自己始终不得安宁…… 夜晚,孙云房内…… 晚饭过后,杜鹃和祁雪音二人,很早便出去逛街了,林景和石常松得知明天去青墨山庄的消息,也满含期待地早早回房休息。唯独孙云似乎心有顾忌,拿着傍晚送来的委托信函,在房里默默思索不停。任光看着孙云不太寻常的样子,本该高兴的事却一脸凝重的表情,有点不太放心,闲来没事跟着走进孙云的房间,想要相与一谈…… …… “只要能去这事儿就成了,我还在想因为我们两个关系‘不好’,所以你才提防我呢……” …… 不知为何,祁雪音最后的这句话,一直在孙云脑子里萦绕,如同挥之不去的迷影,扑朔却又让人放不下心。 任光见了孙云的表情,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关心问道:“怎么了少主,明天去青墨山庄是好事,干嘛这么不开心?” 孙云想了想,表情认真向任光问道:“阿光我问你,如果两个人或两个势力之间关系有间隙,在利益交情问题上,会不会直接来往?” “利益上的话……”任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索性有问必答道,“来往肯定会有,但交情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非要说的话,他们彼此之间,至少会提防着对方……” “没错,是会提防,这和晚饭前雪音说的话一样……”孙云默默点了点头,轻声应和道。 “怎么了少主……”任光不解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孙云冷静分析道,“久旺商会和青墨山庄虽然与我们来运镖局关系都好,但他们彼此之间……” “他们彼此之间怎么了?”任光继续问道。 “久旺商会说白了,是鸣剑山庄在大都设立的商会,代表着鸣剑山庄,花叶寒花前辈向来看不惯蒙元朝廷,态度自不必说;而青墨山庄则是屡受朝廷恩惠,虽然方珍士方庄主乃品德正义之人,但名义上还是隶属于朝廷,是朝廷的人……”孙云继续缓缓说道,“彼此之间虽然没有过什么矛盾,但代表着不同的阶级势力,关系上总会有些提防才对……连花叶寒花前辈都曾直言说过,青墨山庄隶属于朝廷,需要我们长些心眼,可见他们彼此之间,关系并不像和我们一样那么融洽……” “所以呢?”任光一时还是有些糊涂,继续疑问道。 “所以我的意思是问……”孙云接着道,“既然青墨山庄和鸣剑山庄的关系,不如和我们的关系好,为什么不直接把委托寄到我们来运镖局,而是要先寄到代表鸣剑山庄的久旺商会呢?表面上看起来像是知道我们镖局走镖的流程,可事实上可能另有隐情……宁愿会面与其关系有隙的人,也不愿和我们见面……” “这又能说明呢?”任光又不解问道。 “说明原因不在为什么和鸣剑山庄的人见面,而在为什么不和我们见面……”孙云两眼一凝,冷声直视道,“搞不好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不能……甚至是不敢见我们,怕我们知道了什么……”孙云越往下说,似乎是猜到了让人不安的事情。 “少主,你说这话……”任光也渐渐感到有些害怕,似乎看似平常的委托押镖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自己还不想把结果想到最坏,缓和一声道,“只是委托鸣剑山庄的商会而已,没有那么夸张吧……” “不,方珍士方庄主是个行事严谨的人,之前‘北原五侠’去他们山庄作客的时候,他对见面的礼仪,甚至是招待住宿的规矩,以及面对朝廷官兵搜查的质问,都处理得头头是道,从不含糊,是个出色的领导者……我相信这样的人,绝不会在‘委托见面谁’的问题上犯迷糊……”孙云又怀疑一句,小心翼翼拆开了委托的信函,略扫了信上委托的内容,遂举起拿给任光问道,“阿光,你认得出来,这是方庄主的笔迹吗?” “我怎么知道?我和方庄主又不熟……”任光两手插间,摇头应声道,“我们之中,和青墨山庄交往最多的,还是杜姑娘——等她回来你问问她啊……不过就方庄主的笔迹来说,八成她也认不出来……” “也是……而且模仿笔迹并不难,稍有谨慎的人都能办到……”孙云点头应声一句,放下信件,转而拿起信封仔细瞅了瞅。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吧,少主你怎么突然往这么可怕的地方去想……”任光却觉得孙云有些“小题大做”,遂调侃说道,“不过就是委托运镖而已……你要实在不放心,明天去青墨山庄看看不就知道了……” 孙云暂时没有理会任光,举起信封映着烛光,似乎是想看看信封上面有什么蹊跷,以此来找寻线索。只见信封边缘用手捻过的地方,似乎有着被水打湿过的花粉的痕迹。 孙云觉得不对,顺便靠近鼻子嗅了嗅,心中不禁暗暗道:“嗯?奇怪,怎么会有花粉的香味……这的确是花香的味道不错,可方庄主又不是那种爱抹草料香水的读书文人,怎么会有这种问道……难道说,寄这封委托信的,不是方庄主本人,甚至可能是个……女人……” 越想越觉得不对,孙云心里不由顿起“疙瘩”…… “我们回来了——”正说着,祁雪音和杜鹃二人在外买好了东西,回家看着镖局众人都早早休息了,只有孙云这件房屋还亮着,遂跑来问候道。 “回来得还挺及时嘛……”任光看着两个女人一脸高兴的样子,不禁笑问道,“看你们开心的表情,似乎逛街这一趟‘收获’不少嘛……” “那当然,除了喜欢的胭脂,我和妹妹还买了些点心,准备明天押镖的路上吃……”祁雪音不改活泼的个性,天真说道。 “喂,这是去走镖,不是游玩,买点心干嘛?”任光听了,表情一扭道。 “有什么关系?走镖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们女人本来就是跟着出去一起玩儿的……”祁雪音顺手剥开一粒坚果,笑着说道,“反正我都听妹妹说了,你们去青墨山庄说是走镖,无非是去见见老熟人而已,没有那么严肃,一路上更不会有什么危险……” “哎,我真是受够你们了……”任光无奈摇了摇头,顺便瞟了一眼身边的孙云——按道理来说,听到这样的话,孙云一定又会忍不住训斥祁雪音几句,任光害怕大晚上两人又吵吵个没完。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孙云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似乎还在凝望着手中的信封,一脸疑惑不止的样子。 “不会吧……少主你还在看这信,这么入神?”任光有些不适应,不甘寂寞地问了一句。 “怎么,平时不是特别喜欢和本姑娘较劲吗?”祁雪音看着孙云略显沉重的样子,也不禁调侃一句,“今晚怎么这么安静?我这么晚回来,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云哥,你……怎么了?”还是杜鹃比较了解孙云,看着孙云凝重的表情,八成是有什么要事或困扰,不禁用关心的口吻问道。 “鹃儿,我问你一件事……”孙云拿着信函,正题言道。 “什么事?”杜鹃表情一滞,露出略显紧张的目光。 “那次我带你去青墨山庄,你跟山庄里的人……都还熟吧?”孙云郑重问道。 “啊?”然而在杜鹃听来,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不理解孙云怎么会这么问,迟疑一阵后,断断续续答道,“还……还好了,主要那次……一直是董渝大哥招待我,其他的人……不是很熟……” “那你认识方庄主的笔迹吗?”孙云稍稍拿起信件,摆在杜鹃面前问道。 “笔迹?这算问的什么……”杜鹃听了,诧异应声道,“我连和方庄主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会认识他的笔迹……” “果然……”孙云神情再度低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事情,转头问道,“那我再问你,鹃儿你在青墨山庄……见到过女人吗?” 杜鹃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愣住了……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信函之谜 “云哥,你……怎么了?”还是杜鹃比较了解孙云,看着孙云凝重的表情,八成是有什么要事或困扰,不禁用关心的口吻问道。 “鹃儿,我问你一件事……”孙云拿着信函,正题言道。 “什么事?”杜鹃表情一滞,露出略显紧张的目光。 “那次我带你去青墨山庄,你跟山庄里的人……都还熟吧?”孙云郑重问道。 “啊?”然而在杜鹃听来,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不理解孙云怎么会这么问,迟疑一阵后,断断续续答道,“还……还好了,主要那次……一直是董渝大哥招待我,其他的人……不是很熟……” “那你认识方庄主的笔迹吗?”孙云稍稍拿起信件,摆在杜鹃面前问道。 “笔迹?这算问的什么……”杜鹃听了,诧异应声道,“我连和方庄主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会认识他的笔迹……” “果然……”孙云神情再度低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事情,转头问道,“那我再问你,鹃儿你在青墨山庄……见到过女人吗?” 杜鹃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愣住了,满脸疑惑摸不着头脑,“傻傻”问道:“啊?云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个问题来……”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孙云似乎不想现在就把心中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以免众人受惊。 “怎么了,少主……”任光也越加觉得孙云今晚的语气表情不太对,也在一旁在意问道。 “没事儿,只是有点顾虑罢了……”孙云闭眼想了想,似乎是在谨慎考虑着什么,良久,孙云缓缓睁开眼睛,郑重对任光说道,“我刚才看了委托信中的内容,押运的东西不多,只是一车在大都收购的古董玩物罢了……阿光,明天安排运镖的人手不要太多,除了你我,阿景阿松还有鹃儿以外,加上雪音和小北两个人就好……” “这么一点?人是不是太少了……”任光不禁问道,“这么些,还比不上我们上一次去青墨山庄拜访的人数呢……” “这次路途是非多,我怕会出什么意外……”孙云谨慎小心道,“如果不是以重回老友的名义前去,我甚至觉得这些人都多了……” “少主……”任光看着孙云认真的眼光,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却不放便说出口,索性便没有再问下去…… “呵,这回你倒是主动想起我来了……”祁雪音忽然“俏皮”一句,她可不知道来运镖局和青墨山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管无忌道。 “雪音……”然而,孙云似乎有正经的事情要和祁雪音交代,语气不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反倒郑重了不少,“你陪我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单独对你说……” “嗯?……”祁雪音也觉得今晚孙云的状态不同以往,也渐渐收回纨绔的表情,默认回了回头。 难得彼此之间没有“异议”,孙云和祁雪音二人,缓缓离开了房间。 “云哥……”杜鹃始终放心不下,看着表情凝重的孙云,自己心里也是隐隐忧动…… 孙云和祁雪音来到了夜晚空无一人的庭院中,很显然是想避人耳目,和祁雪音单独相与“私事”。 “说吧,是什么事情要单独找我?”果然,祁雪音上来就询问道。 “雪音……”孙云犹豫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你和青墨山庄……有过来往关系吗……” “当然没有,我打小就在师父身边,一个月前才算第一次独自走出‘家门’,连大都城都茫然无知,更别说城外老远的青墨山庄……”祁雪音先是毫无顾忌地答了一句,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以为孙云是在“忌惮”自己,遂表情转硬道,“呴,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又像上次去洛庄那样,在你们运镖的途中设下埋伏吧……” “嗯……”孙云即刻摇了摇头,只是轻轻呢喃一句,但表情依旧凝重得很,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 “哼,我天天被你这个少主‘关’在镖局里,出门的机会都少得可怜,哪有什么空隙再暗算你们……”祁雪音双手插间,不服气说道,“而且就算我想要杀你,我何必……”本来想要继续说下去,突然觉得哪里不妥,祁雪音表情一变,顿时戛然而止。 “何必那么麻烦?……在这镖局里,下手的机会可比外面多得多……”孙云淡淡一句,接上了祁雪音的话说道,“而且你武功这么高,我白天不在镖局,家里又有那么多人质,你想要对付我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祁雪音稍许迟缓了一下,表情略显沉定下来,冷冷一问道:“哼,你知道我留在你身边的目的……” “是想要彻底了解我的一举一动,然后找机会杀了我对吧……”孙云点了点头,悄声毫不避讳说道,“在你心里,你还是想为你的师兄……为我哥哥报仇……” “看来你还算清醒嘛,知道我们两个的敌友关系……”祁雪音冷冷一笑,随机继续问道,“没错,在你面前,我可以一点都不隐瞒——我留在你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了你……怎么样?是想赶我走呢,还是把我这个麻烦人物留在身边……” 孙云思考了许久,知道了祁雪音的心音,遂缓缓一笑道:“雪音你性格直率,在我面前什么都不隐瞒,甚至想杀我都敢直言相对……看样子,这件事果然不是你做的……” “什么不是我做的?——”听到这里,祁雪音两眼一懵,闷闷不解问道。 “对不起,雪音……”忽然,孙云竟在祁雪音面前道歉道。 “对不起?”思维跳跃有些大,祁雪音表情越加疑惑道,“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不该怀疑你……”孙云继续道。 “怀疑我?”祁雪音又疑声一句。 “其实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会不会是你的‘恶作剧’,或者是真的想好计划报复,像上次去洛庄一样,也给我设下的陷阱……”孙云满含歉意道,“我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雪音你假装成青墨山庄的弟子,送信给久旺商会,然后途中又布置陷阱……毕竟,信函没有直接送到来运镖局,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的身份,不敢正面和我们相见……” “所以你才怀疑我……”祁雪音叨咕一声说道。 “不过你并不了解青墨山庄,而且在我面前一点隐藏都没有,所以我确信不是你做的……”孙云继续愧疚道,“对不起雪音,我刚才太固执怀疑你了,我向你道歉……”孙云觉得自己的“武断”,可能伤害了作为女孩儿本性的祁雪音,遂放下平时一切的面子,在祁雪音面前真诚道歉道。 “我是不在意啦,毕竟不是你们镖局的人,又和你有仇,再加上发生过去洛庄那次的事情,你怀疑我我也能理解……”然而,祁雪音也属大方,只是草草了了几句,随后又问道,“不过我不懂诶,你怎么一下就怀疑到我身上,按道理来说,我和青墨山庄八竿子打不到关系不是?连我自己都不了解那个山庄的底细,要是以他们为借口欺骗你们,万一疏漏了什么,岂不是很容易让熟悉青墨山庄的你们找到破绽……” “因为这封信——”孙云突然郑重举起信函道。 “信?”祁雪音猜不出信有什么猫腻,不由调侃一句问道,“信怎么了?难道上面有我的痕迹,让你怀疑我……” “也不算是……”孙云将信封递予祁雪音道,“我从这信封的边口上,闻到了一丝花草香料的味道,而且很有可能是女人喜好的香味……” “香味?”祁雪音结果信封闻了闻,默认应声道,“嗯,的确是有,而且我敢肯定,确实是女人用的香料之物……你可能是因为这个,觉得寄这封信的是个女人,所以第一反应才会怀疑我吧?” “算是吧……”孙云继续歉意道,“实在对不起,因为这件事……” “我倒是无所谓啦……”祁雪音应和一声,继续闻着信封上的味道,想起刚才在房间里说的话,自己终于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难怪刚才你会问妹妹,青墨山庄是不是有女人……你一直怀疑,寄这封信的人,很可能是个女人——” “没错——”孙云继续道,“但我想不起青墨山庄是不是有女人,至少我们镖局去青墨山庄的那次,我似乎没有看见……毕竟能寄这封委托信的,如果是山庄的人,至少得有些地位吧……” “而且这个香味仔细闻起来很浓,能涂这种香料的,多半会是一个性格要强的女人,有地位有能力……”祁雪音也帮忙分析道,“可是你却说,你在青墨山庄没见过什么女人……所以你怀疑,这趟运镖委托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你说得对——”孙云继续道,“我觉得事情一定还有后续,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就掉以轻心……” “我和你一样,也有这个想法……正好这次我能陪你们去——我倒也想瞧瞧,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祁雪音像是莫名兴奋起来,在镖局“憋”久了,对这样的“新奇”世间自当提起几分兴趣,索性伴着一点儿“劲头”,想到刚才孙云怀疑自己的事情,语气又回到平日里的调侃道,“不过,你刚才怀疑本姑娘,本姑娘心里不痛快……虽然能陪你们一起去青墨山庄,不过这份精神损失,你该怎么赔偿我啊?” “这……”孙云有些支支吾吾,毕竟刚才怀疑祁雪音是自己不对在先,无故伤害一个女孩子,孙云自当不会像平时那样“死皮赖脸”。 “我被你这个少主,天天困在这里,不能随便外出,还得为你们镖局打工打杂,简直就像奴仆一样被使唤……”祁雪音继续犟着嘴道,“而且,我还无偿照顾你老婆,关心她呵护她,你却还每天对我‘臭皮嘴脸’的……哎,遇见你,我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了,该说是受罪呢还是有幸——明明目的是要杀你,却甘心成为你的下人,给你当牛做马;你倒也真好,让我舒舒服服在镖局住了一个月,完全不把我当仇人甚至是外人看待……” “谢谢你,雪音……”孙云听完,不禁用情默默言谢道,“谢谢你替我照顾鹃儿——老实说,自从镖局搬到大都以来,虽然我每天都会尽力关心她,却并不知道她想要的快乐是什么……但你来了之后,她就像多了一个姐姐一样,这一个月来活泼开朗多了,完全走出了曾经的痛苦和隐瞒……老实说,也许较我而言,你可能比我更了解鹃儿的内心想法……” “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很多东西你们男人是不会懂的——”祁雪音不禁俏皮一句,看着孙云在自己面前,鲜有的“温柔”一面,不禁两眼传神道,“其实,真正懂她的是你……我在她身边,只是带给她快乐;而你对她来说,却是她的全部……” “雪音……”祁雪音竟也会对自己说出这般“情深”的话,孙云不禁冲祁雪音投去诧异的目光,内心不由莫名一暖。 “而且我和她这么亲近,只是因为……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想找回过去的影子……”祁雪音的语声越来越小,想起了小时候与妹妹的回忆,略显伤感道。 “什么……东西?”声音太小,孙云没有听清,不禁又问道。 “噢,没什么……”祁雪音似乎是不想过多提及自己那段伤痛的过去,偷偷拭去眼角处难以察觉的泪水,振作一番说道,“总之,你这个大男人是镖局的顶梁柱,不可能有太多精力去关心她(杜鹃)……趁我还在你身边,我替你照顾她也是好的……” 孙云听了,内心触动不小,今晚的对话,是孙云头一次对祁雪音产生由心的“好感”…… “对了,雪音……”孙云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事,缓缓说道,“我想求你个事,你能……帮我吗?” 祁雪音听了,可能一下子适应不了孙云这样温和请求的口气,略显尴尬,遂语调一转笑着说道:“呵,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语气这么忸怩……说吧,还要我这个‘仆人’帮你察台公子做什么事?” “我想求你……明天的路途,帮我保护好鹃儿——”孙云两眼郑重十分道……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再叙旧途(上) “对了,雪音……”孙云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事,缓缓说道,“我想求你件事,你能……帮我吗?” 祁雪音听了,可能一下子适应不了孙云这样温和请求的口气,略显尴尬,遂语调一转笑着说道:“呵,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语气这么忸怩……说吧,还要我这个‘仆人’帮你察台公子做什么事?” “我想求你……明天的路途,帮我保护好鹃儿——”孙云两眼郑重十分道。 “嗯……”祁雪音听到这里,神情不禁一定。 “我在想,有人故意假扮青墨山庄的人,给我们镖局送来委托,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密谋……”孙云继续说道,“你师兄曾和我说过,他在察台家的权位数落,曾经被他打压的‘旁门左派’一定会死灰复燃……我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同时也是察台家的次子,如今的局势下双重身份,那些‘复仇者’的矛头,一定会指向同样拥有察台家血缘的我——所以明天的路途很可能会多生事端……鹃儿的腿脚不便,一旦遇到超乎预想的危险,我一个人未必应付得来——所以我想求你,帮我保护好鹃儿……” 看着孙云恳求的目光,祁雪音心中莫名触动……其实不用孙云说,祁雪音也会毫无条件承担这份责任——对她来说,杜鹃就如同当年自己的亲妹妹,如果再一次遇到路途遭袭,她一定不会再让“亲人”重演罹难,自己就算拼上性命,也会保护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妹妹的……”祁雪音诚恳回答道,似乎真的就把杜鹃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对自己的妹妹发誓一般。同时,这也是祁雪音对自己过去的遗憾和悲痛立誓,绝不会让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谢谢你……”孙云轻声道谢一句——今晚的谈话,是目前为止自己对祁雪音最用情推心的一次。 “好啦好啦,大男人拿出点气魄,老这么求别人干嘛……”祁雪音“看不惯”孙云这般殷勤样,叨碎一句摆手道,“你平时见了我就发冲,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你不就是想看我,在你面前‘唯首是瞻’的样子吗……”孙云抛开内心的疑虑和担忧,玩笑一句道。 “呵,早点这样不就好了吗?一个多月,天天就听你训斥我这那的……”祁雪音调侃一句,遂坦然一声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房休息了……明天去青墨山庄可要早起,不管会遇到什么事,先得养精蓄锐才行……” “嗯,早点休息吧……”孙云最后轻声应和一句,也默默离开了院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时刻,城中靡屋…… 暗弱烛火之下,卜天星此时竟一个人在这儿算着卦数——这是卜天星在大都城找的一处住宿之地,一个月前的“凶案”发生后,他也知道晚上夜市不便出门,索性白天在街市上营业占卜,晚上就回到宿地休养生息。 不过,卜天星所通占术天机,能算世间万物,且有震慑诡异的武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出现在大都的目的究竟为何…… 夜已深,卜天星却还没有睡下休息,在烛光案前摆弄着占牌,仍旧算着卦数——这是卜天星常有的习惯,晚睡前总会算寻天机一番,以测接下时运的命象…… “嘀……嗒……”卜天星表情平静,慢慢翻动着占牌,窥伺命运之中,浮现的图案即是天机所在。 而这次的图案是一群乌鸦,围绕着夜空的明月,斑驳残影朦胧郁碎。 “‘乌鸦蚀月’是吗……”卜天星望着牌上的图,默默说道,“群动交错,乱无章法,阴晴圆缺,凶相叠生……看样子,短暂的安稳结束,即将到来的,是汹涌的预动……终于要开始了吗,祸魔降临的前兆……” 卜天星口中默默念叨,身旁的水晶球隐隐闪着红光。 卜天星下意识瞟了水晶球一眼,狰狞一笑道:“一旦涌动爆发,便是无数的流血牺牲……浓血滋生,魔主之力,欲望与贪婪酿造的悲剧,却将成为祸魔的食粮……一切就如同天机命数所言,人间地狱到来的一刻,将是魔主的新生——” 如同可怕的预言和命兆,卜天星像是看穿绝望的未来一般,那股将人拽入黑暗的恐怖,让人咄咄震寒。然而将要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什么,或许真的只有天命知道…… 翌日清晨…… 来运镖局众人会和久旺商会,准备出发前往青墨山庄。由于昨晚的猜疑和谨慎,今日出行的人数不多,只有孙云,任光三兄弟,加上小北,杜鹃和祁雪音,一共就七个人。毕竟这次押运的东西不多,七个人也足够了,如果一路上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人少反而能够随机应变应付得来。 昨晚在庭院相叙认真,今天一早,祁雪音却又回到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权当是把这次外出当做游玩一般,坐在车上一边陪着杜鹃说笑,一边磕着零嘴点心,似乎根本就不把今天要注意的“危险”放在心上。 当然表面上虽然这样,祁雪音心中还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决定今天一直陪在杜鹃身边保护她,无论发生什么…… 而孙云这边,还是和往常一样,负责与会长杨铮明做交接之类的工作。只是这一次,孙云有几处疑点想问…… “你说昨天运来委托书的人?”孙云问的,果然是昨天送信之人的身份,杨铮明不禁惊疑一声。 “那个人杨前辈有印象吗……”孙云表情认真问道,“他真的是……青墨山庄的弟子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杨铮明转声一句,表情无奈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们鸣剑山庄和青墨山庄的关系——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仇怨,但一个抵触朝廷,一个享受朝廷俸禄,彼此之间总归是有些隔阂……不瞒你说,两个山庄都离大都不远,彼此之间却没什么来往。就我来说,昨天那个送信的人,理论上算是我第一次遇到的青墨山庄的弟子……当然了,按照孙少主你的意思,前提他真的得是青墨山庄的弟子才成……” “杨前辈你果然也不知道啊……”孙云托着下巴想了想,遂又问道,“那我再问杨前辈,昨天来的那个人,是个女人吗?”问道最敏感的问题,孙云的神情凝重几分。 “对,是个女人,孙少主你怎么知道?——”杨铮明露出惊异的表情问道。 “果然……”像是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孙云继续问道,“那杨前辈,那个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嘶……”杨铮明似乎记不太清楚,模模糊糊道,“当时没太注意,印象不深了……只记得她当时好像披着一件灰色的衣绸,嘴角披着面纱……对了,我看那个女子步伐挺轻盈的,应该是个习武之人,加上起初默认她是青墨山庄的弟子,所以没怎么怀疑……” “灰色衣服的女子是吗……”孙云低头思绪一番,默默一声道。 “怎么了吗,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怕是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杨铮明在一旁担心问道。 “没事儿,前辈,只不过随便问问,对这个人的身份有点好奇罢了……”孙云似乎不想在外人面前把这件事情张扬太多,微微笑和一句,想把这件事情就先这么对付过去。 “嗯……”杨铮明却并不放心,暗暗隐忧一声。 “那就先这样了,我们几个先告辞了……”孙云告别说道,“这次又让杨前辈费心了,回来有机会,定当单独拜会谢过!” “呵,孙少主你太费心了……总之,一路上还是多多保重——”杨铮明也暂时放下疑虑,送别了孙云等人的离开…… 运镖之途再起,众人离开了大都,穿过了两里之远的平原郊漠,再次来到了让人回忆深省的山丘脚下。 这里永远都渗透出一股淡淡的悲凉,无论何时走到这儿,领头的镖局众人都会驻足停下一番,在一旁的墓碑面前默哀几分。 这里正是何子布的坟冢,来运镖局所有人都不会忘记。尤其是孙云、杜鹃还有任光他们这些和阿布关心甚好的朋友,都会在坟前祭悼几许。这次也不例外,除了新来的小北和一无所知的祁雪音,其余五人纷纷下车,在何子布的坟冢前淡默几分。 “阿布,我们又来看你了……”孙云站在最前面,轻轻嘀应一声。 其实每每看到何子布,孙云心里就十分的难过,不单是因为自己没能保护好他,而且还有自己的身份——何子布生前,最仇恨的就是蒙元朝廷的人,最敬佩的,则是身为镖局少主、并给他人生重新来过的自己……然而为兄弟“报仇雪恨”,喋血王府了知身份的一刻,孙云才知道自己也是蒙人,是察台家族的次子,对何子布来说,也是发自内心痛恨的“仇人”——更比说亲手杀死何子布的人,正是自己的亲哥哥。 仇人与恩人的身份交错,让孙云心里痛定难过,甚至每每站在墓碑面前的时候,孙云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那个何子布,就是被我师……哦,被察台多尔敦残忍杀害的……那个你们少主的跟班是吗……”祁雪音在远处遥遥望着,不禁问起身边的小北道。 “我是后来才到镖局的,也只是听说过这件事……”小北缓缓说道,“听说何子布生前,是少主最好的兄弟,少主把他当手足一样看待……只可惜在两个多月前,因为为掩护秦家的遗产不落入朝廷手中,被察台多尔敦残忍杀害……” 小北的语气越加低沉,虽然没有亲生经历或看见,但似乎就像发生在自己身边,血淋淋的真相一般,让自己沉痛窒息。 而祁雪音听到这里,眼神不禁低落——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再次想起来,心中的失落感叠然而起…… (回忆中)…… 第一次和杜鹃相处的那晚,自己和杜鹃说了许多的话…… “我师兄……原来是不是很坏?……”忽然,祁雪音两眼瞥向一边,竟是问起关于自己师兄的问题。 “啊?……什么意思……”杜鹃一时没听明白,也许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吞吐一句问道。 “就是我师兄察台多尔敦……以前对你们来运镖局的所作所为……”祁雪音两眼低沉,似乎想要知道自己师兄曾经所做的一切——毕竟许多年没有见着,现在是否还是原来自己那个爱慕关切的师兄也犹未可知,索性祁雪音继续问道,“因为我听说,这一年多在大都,我师兄和你们来运镖局……闹过不少的风波……” 杜鹃想了想,考虑着祁雪音的事情,语气渐低道:“以前,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好,而且闹出了不少的事情……” “妹子你的脚,是我师兄造成的……”祁雪音看着杜鹃拄拐的双脚,低落关心问道,“他对你,还有你们镖局……还做过哪些‘过分’的事……” 杜鹃静默了少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吱声问道:“我说出来……真的好吗?……” “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我再偏袒我师兄,谁是谁非我还是分得清……”祁雪音没有正眼去望杜鹃,两眼瞥向一侧说道。 “那我说出来……祁姐姐你别不开心……”杜鹃低缓一声,沉思想了想,遂慢慢说道,“从我们来运镖局第一次座落大都,察台多尔敦就视我们镖局为眼中钉,处处与我们作对……不过这些都还好,关键是你师兄,高权在手残害大都百姓;云哥不畏强权,与你师兄势不两立……” “我师兄……害死了许多人吗……”祁雪音又默默问道。 杜鹃慢慢点了点头,回想着曾经的往事,也渐显悲落道:“啊,的确如此……无论是城中的百姓,还是江湖上名望的‘北原五侠’众前辈……就连我们镖局,原来的兄弟阿布(何子布),也是……也是死在你师兄手里……” 每每提到何子布的死,杜鹃心里就无比的悲痛,她甚至不忍心说出何子布悲惨的死相——被察台多尔多残忍斩首,挂在城楼上示众。 “我师兄……真的那么残忍是吗……”祁雪音听到这里,顿时心如刀绞一般,“对你们镖局,对妹子你,还有无辜的平民百姓……” (现实中)…… “多尔敦师兄……察台云……来运镖局……”想到自己师兄曾经做过的一切“罪孽”,如今的自己却还想着为自己的师兄“报仇”,祁雪音内心不禁矛盾重重道,“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我做错了吗?那我现在到底应该……” 看着孙云等人在何子布面前悲伤祭悼的模样,不知为何,祁雪音心里,也莫名跟着悲痛起来……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再叙旧途(中) “多尔敦师兄……察台云……来运镖局……”想到自己师兄曾经做过的一切“罪孽”,如今的自己却还想着为自己的师兄“报仇”,祁雪音内心不禁矛盾重重道,“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我做错了吗?那我现在到底应该……” 看着孙云等人在何子布面前悲伤祭悼的模样,不知为何,祁雪音心里,也莫名跟着悲痛起来…… “祁姑娘,你怎么了?”看着祁雪音突然无故悲伤的表情,小北在一旁关心问道。 “没什么……”祁雪音闭眼凝噎一句,苦笑一声道,“只是听闻你们的故事,再联想自己的经历,有些感慨罢了……” 说完,祁雪音转身回到了车上,表面一脸淡定地收拾着拖行的货物。 “嗯?……”看着祁雪音的神情,完全和去洛庄那次判若两人,小北不禁疑惑一声…… 简单祭悼完了何子布,来运镖局一行人重新上路,斜坡越过前岭的两座小丘后,下一个地点将是镖局众人永远难以忘却的地方——雾隐丛林。 不过在去雾隐丛林之前,孙云等人似乎还有别的准备…… “好了,和原来一样,在这儿先停住吧……”孙云走到半路,命任光先将车队停了下来。 “我知道了少主……”任光也按常照做,遂和林景、石常松一起,往边崖一带的土坡走去,似有他意。 “嗯,怎么了?”祁雪音看着众人莫名停下来了,坐在车上不禁冲小北问道。 “别看我,我也不清楚……”小北无奈摇了摇头,“我来镖局才不久,这里的路还没走过,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停下来……” “嗯——”祁雪音一脸无趣的表情,一个翻身跳下车,追上面前的孙云,恢复平时二人“打闹”的语气问道,“喂,你们怎么停下来,为什么不继续前进?” “再往前面走,就是雾隐丛林了……”孙云倒没太多心思陪祁雪音开玩笑,正儿八经道,“雾隐丛林中气候反常,万一运气不好碰上浓雾,搞不好会在里面迷路多绕几阵。这次出门是轻装上阵,给马匹带的饲料不多,万一在里面绕太久,缺少饲草会很头疼的……原来是不知道,经常碰到这种‘麻烦’,后来这条路走镖走多了,自然而然便有了经验;加上这附近正好生长着马儿喜欢吃的草料,提早准备点也是好的……” “既然如此,干嘛不一开始就把饲料准备好,非得来到这荒郊野岭找‘食物’……”祁雪音继续问道。 “拜托,走镖押运的东西本来就多,你还带上饲料,不是自添麻烦吗……”孙云闲来一句,一边用从车上卸下的镰刀收割料草,一边应声道,“我们走镖,讲究最重要的有两点,那便是安全和效率——安全自然不必说,在此基础上,效率当然是最重要的……所以那次去洛庄,你在路上拖了那么久,我才头疼得很……” 听到一丝责怪的口气,祁雪音顿时耷拉着脸道:“呴,这么说,你是借此话题,又在怪我上次的事喽?” “随你怎么想吧……”孙云没有多去理会,继续割着料草说道,“总之抓紧时间备好草料,我们好早点赶路——” 祁雪音撅了撅嘴,看着孙云手中的料草,突发奇想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来帮你们好了——” “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孙云莫名其妙朝祁雪音望了一眼。 祁雪音照着草料的样子,自己也拔出腰间的“紫牙刀”,照模照样说道:“你自己说的——现在我也是你们镖局的一员,当然也要和你们一视同仁喽——” “噢,你觉悟挺高的嘛——”孙云听完,坏笑着回应一句。 不一会儿,祁雪音又脸红稍显羞涩说道:“再说了,给马儿割草料,至少比在库房算账简单多了……” “哈,原来你是在惦记那件事啊——”孙云听了恍然大悟,露出“嘲笑”的眼神“使坏”说道,“既然你脑子这么笨,乐于干这件事情,我看回镖局之后,让你专门在马厩喂马如何?” “你敢?!——”祁雪音当然是一脸不乐意,赤红着脸“呵斥”一声…… 彼此二人又恢复以往的“斗嘴”乐趣,不再像昨晚那样忧郁凝重,杜鹃在远处见了,也算是暂时放下心来。 “杜姑娘,我能问你个事吗?”然而这时,留在杜鹃身边的小北忽然问道。 “嗯?”杜鹃回声一应。 “少主他……一直都是这个性格吗?”小北莫名问道,“我到来运镖局的时间还不长,只是听说过少主他原来,在大都的一些事迹……可能说这些不太妥,但镖局遭遇了这么多磨难,甚至连少主最要好的兄弟都因故罹难,少主他……却还能这样,每天都带着快乐,不被生活的悲伤所左右……” 杜鹃听了,远远望着孙云的背影微微笑道:“云哥他就是这样,经历了比所有人都痛苦的往事,担负着比所有人都沉重的责任,但他从来都没有对生活失去信心,即使是回到察台王府,受到家族‘亲人’的嘲讽与排挤,他都没有放弃一切……我想支撑他仍旧乐观面对一切的信念,应该就是来运镖局——在这大都城中,充满着来自权贵的压迫和族人的鄙夷,唯有来运镖局,才是他最好的归宿,最温暖的家;他比所有人都爱护着镖局,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着它,我想这就是他永远不会失落,无数次从磨难中站起,继续勇敢朝前的信念吧……” “看来杜姑娘你真了解少主啊……”小北听完,并没有像杜鹃那样特别有感触,只是简单嗯声一句,知道这一路孙云以及来运镖局所历无数坎坷的不易。 但是对于杜鹃来说,虽然自己只是个弱女子,但是却陪孙云经历了一个又一个困苦磨难,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这种亦苦亦甜的豁然之感,她和孙云一样深有体会…… 孙云任光这边,已经备好了足够多的料草,准备返回车队。然而转头却没看见祁雪音的人影,孙云不禁问道:“奇怪,雪音去哪儿了?” “不知道……”任光和林景手捧着料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这个鬼丫头,明明今天还给她吩咐了‘重要任务’,到野外了还给我不听话到处乱跑……”孙云忍气抱怨一句,遂朝郊野四周喊道,“喂,雪音,你在哪儿?我们要走了,把你一个人丢下喽——” “我在这里——”突然,祁雪音在边崖一侧冒出脑袋,举着手里的料草,朝隔远一处的孙云等人招手道,“这里的料草长得茂,你们看,我采了好多呢——”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活泼率直的天性,在祁雪音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哎,真是的,这丫头到哪里都让人不省心……”孙云拍了拍额头,无奈一声道。 “你也别这么说嘛少主……”任光苦笑一声,劝和着说道,“你看祁姑娘开心的样子,不是挺好的吗?在镖局里和我们相处了一个月,至少我觉得,她比原来要乖巧多了……” “是啊,除了天天和我吵架以外……”孙云又不禁自嘲一句…… “呵呵……”祁雪音采了最多的料草,像是玩儿得十分开心,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准备爬上崖坡和众人会和,然而…… “咔咔……”突然,祁雪音脚下一滑,侧崖陡峭落石一声。 “额啊——”祁雪音也没有注意,有些得意忘形了,整个人没站稳,脚底踩滑跌落下去。 “危险!——”孙云看在眼里,奋不顾身飞冲上前。 “祁姐姐!——”杜鹃看着险情,也不禁呼喊道。 祁雪音想用轻功重新爬上峭壁,怎奈失足过于突然,脚底连个短暂支撑的地方都没有,垂直往下落。 “噌——”下意识一瞬,祁雪音用手中的“紫牙刀”插住斜坡,想要支撑暂时顶住,可峭壁的土被过于松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危急时刻,孙云及时赶到了这里,伸手朝下冲祁雪音喊道:“快抓住我的手!——” 祁雪音想也没想,身体平衡的最后一刻,紧紧抓住了孙云的手臂。 “额啊!——”孙云大喊一声,用力将祁雪音给拉了上来。毕竟两人的武功都不差,祁雪音配合着也没费多大劲,可算是有惊无险…… 紧接着,任光等人纷纷赶了过来,就连在远处的杜鹃也坐不住了,也跟着前来一视。 “好险啊,差点掉下去了……”祁雪音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道。 “真是的,你能不能让人省心点?……”孙云忍不住“斥责”一句道,“干嘛跑这么危险的地方采草料……就你这点儿本事,真不知道去洛庄的那次,你是怎么在那么高的山崖布置陷阱的……”最后一句,孙云单独冲祁雪音小声抱怨道。 “喂,本姑娘好不容易才从危险中逃脱,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祁雪音见孙云上来就责怪自己,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不禁瞥眼道。 “你们没事吧?!——”任光见了“险种脱困”的二人,心有余悸问道。 “祁姐姐!——”杜鹃更是拄着拐杖,担心十分问道。 “没事没事,手腕刮破点皮而已……”祁雪音“厚脸皮”地叨叨一句,似乎对自己的过失一点都不在乎。 “小心点,别再一个人到处乱跑了,否则我会很担心的……”孙云站起身,忽然冲祁雪音暗默关心一声——说的时候孙云并没有正眼去瞧望,眼神中更是流落出一丝莫名的悲伤。 “嗯?……”祁雪音注意到了,不仅仅是孙云鲜有的“安慰之语”,还有他那让外人捉摸不透的伤神…… 回到了车上,杜鹃在一旁为祁雪音轻轻包扎着伤口,孙云等人则是继续赶路。 “不疼了吧,祁姐姐?”杜鹃还会言语温和地关心道。 “谢谢你,妹妹……”祁雪音微笑着谢言一声,想到刚才孙云的举止言行,祁雪音故意凑到杜鹃的身边,悄声问道,“不过刚才很奇怪诶,为什么他刚才对我说那样的话,还有他的眼神——总感觉他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什么……” “云哥他……的确经历过……”杜鹃眼神也稍显踌躇,默默一句道。 “什么?”祁雪音听了,反疑一声道。 “我说他曾经,也经历过这一出……”杜鹃带着回忆和悲伤的口吻,继续说道,“而当时摔下去的人,就是死去的阿布……” 于是,杜鹃向祁雪音讲述了那段过去,孙云带着何子布第一次走镖…… (回忆中)…… 第一趟镖,前往鸣剑山庄的路途…… 何子布站在最前方,似乎是要指挥着马车要经过……突然,正当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进行着时,何子布一个没站稳,表情顿时一惊,右后脚跟一滑,整个人有着向坡下摔下去的趋势。“啊——”何子布忽地大叫一声。 “阿布——”来运镖局这边,众人纷纷喊道,他们看出来了何子布的危险。 孙云一定神,瞬时轻功施展出,整个人朝着前方飞跃而去…… 何子布右脚完全落空,整个身子也已经落下了一半……千钧一发之际,孙云已经飞身赶到,右手先前一伸,立刻抓住了何子布的一只手,随后整个人定力用脚在坡坎边缘处踩出一个坑,试图让自己定住。然而,由于何子布的下坠太过突然,孙云单凭脚的力道也不能定住全身。随即,孙云想也没想地左手手抓住了身后的一根粗树枝,手上顿时被划破少许血痕。但孙云没有想太多,任凭血流入自己的衣袖以及手上的刺痛,孙云紧紧抓住何子布不让他继续下落。同样的,何子布更是两只手一起紧抓住孙云。 “抓紧了,不要放!”孙云咬牙喊道,何子布没有多说话,双手抓得很紧。 任光等人见了,也准备纷纷赶来帮助孙云。然而,没等他们过来,孙云“啊——啊”地长叫一声,突然手上力道爆发,一只手连同自己和何子布一起往上提起劲来。没过一会儿,何子布被直接拉了上来,随后孙云因为后力而倒在地上,何子布也摔在了孙云身上…… (现实中)…… “我想,云哥他一定是再次经历同样的事,想起了死去的阿布,让他更难过吧……”杜鹃略带着伤感说道。 “妹妹……”祁雪音看到这里,心里不由一触,似乎关于来运镖局曾经的一切,她还有许多的东西想问……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再叙旧途(下) “我想,云哥他一定是再次经历同样的事,想起了死去的阿布,让他更难过吧……”杜鹃略带着伤感说道。 “妹妹……”祁雪音看到这里,心里不由一触,似乎关于来运镖局曾经的一切,她还有许多的东西想问,“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忽然低下头,祁雪音默默念叨道。 “什么?”听着莫名的语气,杜鹃回眸一望。 “啊……没,没什么……”祁雪音两眼故意瞥向一边,似乎暗藏着心事,却又不想让杜鹃知道…… 车队继续往前走,翻过了这座小丘,众人终于来到了,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地方——雾隐丛林…… “到了……”孙云走在最前,望着眼前的岔路口,低沉一声道。 “又是这里是吗……”任光很是理解孙云的心情,遥想昔日,同样是前往青墨山庄,路经雾隐丛林一处,却是经历了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痛楚。 “那棵断木还在啊……”孙云瞅了瞅入口斜坡的一处,被横断树干埋没的土坑——想当初何子布为了众人安危,身先士卒遭遇石雷埋伏,摔进的正是这个土坑……如果当时不是何子布最先发现疑处,可能整个来运镖局,都将丧生于这场劫难——他救了整个来运镖局的命,如今自己却远离人世烟云,再次来到这片“凄凉之地”,无数的沉痛和悲落感涌上心头。 “阿布……”石常松看着那片土丘,如同是看着何子布的坟墓一般,默默念叨道,“如果他现在还活着,我想他一定和我们一样,再次前来见到这片土地,心里会有无数的念想……” “对不起,阿布……对不起……”孙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断小声重复着这句——因为他清楚,害死何子布的人,正是自己的亲哥哥;于此而言,继承哥哥寄愿的自己,也是其在天之灵无法原谅的仇人。 孙云很痛苦,也很无奈,在命运面前自己如同一只蝼蚁一般,无法左右前进的路,却要无数次经受大风大浪的摧残,夹杂于兄弟之情和身世仇恨中间,灵魂煎熬坠入谷底…… “少主……”看着孙云内心矛盾的样子,林景在一旁想要试着安慰,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走吧……”终于,孙云还是忍受着这份伴随一生命运的痛苦,自己“假装”振作起来,望着那片“凄林之路”,振振说道,“趁着今日没有雾,我们赶紧走过这片林子……” “我知道了……”林景投去理解的目光答应一声,遂和任光一起继续驱车前往林中而去。 而祁雪音始终默默注视着孙云的背影,她也知道孙云一直苦痛祭悼的那个人是谁——害死那个人的凶手,正是自己最爱慕的师兄;就这一份情仇关系上,孙云和自己无形之间,似乎隔着一道看不见却又撇不清的围墙…… 车队继续向前走,沿途经过怪石嶙峋的土丘碎道,望着曾经在这“荒林”之中浴血厮杀的草木四周,昔日的“刀光血影”仍历历在目。 孙云一路行走,一路念想,甚至在有印象的地方偶尔拔出双刀,像是“回味”曾经的过去,既有深省,又有悲情。 任光知道,每每想到“雾隐丛林”的悲剧,孙云就会不断反思与回想自己身上的重担与责任,这会让他多数时候变得隐忍和压抑。作为最好的兄弟,除了与他分担痛苦,还要和他一起肩负这份责任——身为镖局经验最深的领头,任光无时无刻不铭记自己担子上的重任,竭尽全力守护来运镖局,守护这个所有人的“家”…… “又到这里了……”路途走到一半,杜鹃望着左侧的一片乱木丛,忽然嘀咕一声说道。 孙云知道杜鹃的意思,停下车来,眼神忧伤地望着那片木土。 “怎么了,这里又是哪里?”祁雪音并不知道这里,右手托着下巴,不禁冲身边的杜鹃问道。 杜鹃没有回答,晌时默默低下了头,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妹妹,这里到底……”见杜鹃没有回答,祁雪音还想继续问下去,可看着杜鹃忧伤的面孔,字迹顿时戛然而止。 说真的,“姐妹”相处了一个多月,在祁雪音印象中,杜鹃总是一副开朗乐观的性格,尽管落得残疾,却从没有对生活有过一丝的抱怨——但是今天,祁雪音第一次看见了杜鹃如此忧伤的面孔,祁雪音很清楚,这里一定有触伤杜鹃内心的东西。 “这里是我永远忘不了的地方……”杜鹃默默一句,从板车上取下拐杖,慢慢走下车,缓缓一声道,“我就是在这个地方,两脚落的残疾……” “额……”祁雪音听了,露出惊诧的眼神,原来听说过杜鹃讲起自己残疾的事,却没想到今天会亲眼看到“事发之地”。 任光、林景、石常松三人,当初都是在这个地方,亲眼见证杜鹃被大树砸落的“惨剧”,孙云就更不用说。杜鹃拄着拐杖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向那片把自己坠入“炼狱”的地方。 算上那次的惨剧,时间过去近两年了,这里也早已长满杂草花木,完全看不出曾经发生的一切。但杜鹃却永远不会忘记,在这里改变自己一生的经历,看着那棵早已长满青苔花草的断木,遥想着自己曾在这棵断木之下与命运斗争,杜鹃心里感慨万千…… “妹妹……”祁雪音想上前安慰,却又不想打破这份深沉回忆的气氛,远远望着杜鹃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道。 “两年前,当时她为了救一个镖局的年轻人,奋不顾身将对方推离险境,自己却被大树砸中了双脚,险些截肢瘫痪终生……”任光不知何时走到祁雪音的身边,默默说道。 “妹妹她……是为了救别人,是吗……”祁雪音听了,略显惊异地问道。 “当时我们这一行人中,杜姑娘不会武功,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任光继续回忆着说道,“但是遭遇石雷陷阱的时候,后车全队的人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只有杜姑娘一个人临危不惧,比所有人都镇静,凭借自己在汴梁‘迷路走失’的经验,危境中惊人冷静地带领众人躲过了安危……” “这是……真的吗?——”祁雪音听完,两眼瞪大不可思议道。 “啊,多亏了杜姑娘,我们镖局的伤亡及损失才会降至最低……”任光也望着杜鹃的背影,继续说道,“只可惜最后为了救人,杜姑娘自己身陷险境,被那棵巨木砸中脚,至此双腿残疾……” “额啊……”想着那个画面就痛,祁雪音眼神惊异不止,颤颤一声道。 “杜姑娘就是这样的人,什么事都为别人找想,哪怕置身险境之中……”任光稍许低下头,缓缓沉思道,“别看她不会武功,平时一副娇弱的样子,其实她的内心比谁都刚强——在被察台多尔敦抓去当人质的时候,寒风之中两腿残疾的她,被双手吊在城楼上两个时辰,手腕全都磨出血了,她至始至终都没流过一滴眼泪……她的坚强从来都不表现出来,但内心始终有对命运的不屈,所以无论世道有多么艰险,在别人面前,她永远都是一副乐观的笑脸面对一切,独自把有所的痛苦藏在心里,慢慢抹灭……” “妹妹她真的……比所有人都坚强……”祁雪音嘴里不停地念叨,再次望向杜鹃的背影,祁雪音心中甚至多了一份崇敬——谁能想到平日里温柔娇弱的杜鹃,在真正困境来临时,却能展现比所有人都刚强的一面,即使她一点武功也不会,即使她两脚落得残疾。 “只能说,那次的经历对她的触动太深了……”任光远远看着杜鹃鲜有的伤心神情,不禁沉言道,“只有这件事,她永远都无法将悲伤全部吞在心里……” 祁雪音没再说话,遥望着身影,心里却和杜鹃一样,共同默默承担着这份痛苦…… 杜鹃在断木面前伫立了许久,或许不再像最开始“重见”时那样满脸悲伤,但一年又比一年,杜鹃心里更多了份成熟的稳重,和渐渐为意的感深。 终于,孙云慢慢走到杜鹃身旁,轻声呢喃道:“过去的伤痛就别再多想了,该放下的要学会放下……” “其实我……并不是伤心难过……”杜鹃虽然眼神没落,但精神状态并没有低迷,看着脚下的花花草草,曾经断木的“躯壳”,早已长出无数新的生命,杜鹃转而微微一笑道,“相反,我倒觉得经历了这一出,两年之后再次看来,倒是多了一份不一样的感触……” “感触?”孙云不解问道,继续就着杜鹃的话。 “嗯……”杜鹃笑着点了点头,遂指着断木上的苔藓和昆虫道,“云哥你看,曾经这棵‘害’我残疾的大树,一直倒在这里,如今不也长出了无数的花草生命吗?——万物新生,岁月荏苒,我们不应只是太多地回望过去,想想如今的现在,更懂得和带来了什么……我虽然两腿落得残疾,但却换回了来运镖局众人的性命,换来了镖局的团结和新生——就像这棵大树一般,即使倒下了,也为无数的生命提供了滋养,换来了更多的精彩和生机不是吗……” “鹃儿……”看着杜鹃如此乐观的情态,孙云在一旁默默应声,心中的感触着实不小。 杜鹃重新露出了温和的笑脸,突发奇想转过身,伸手在孙云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微微一笑道,“一开始我就说过了,鹃儿可是很坚强的……” 孙云听到这句话,眼角差点挤出了泪水——这句话是来“雾隐丛林”之前,杜鹃就一直在自己身边常说的,以至于被大树砸断腿脚的那一刻,“临死之际”杜鹃仍旧笑着对自己说出这句……孙云知道,那是杜鹃看似寻常,一般人却难以比及的人生态度,即使是经历无数大风大浪的自己,也未曾有杜鹃如此这般乐观的心态。 索性,孙云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也伸出手在杜鹃鼻子上轻轻一刮,点头笑道,“嗯,鹃儿你很坚强,你比我们所有人都坚强……” 彼此互相依偎后,杜鹃临至这里不再悲伤;而孙云也收回了对何子布的悲痛,决心以和杜鹃一样乐观坚强的心态,面对自己人生的每一步…… 雾隐丛林这个地方,留给了孙云等人太多的泪水与感悟,驱车匆匆“追忆”过后,众人渐渐离开了这里…… 同一时间,大都城察台王府…… 今日察台科尔台似乎精神抖擞,不像往常那样游手好闲,一大早开始,就在正厅书房处理着事务。除了一个多月仍未破解的“官兵被害”的悬案,察台科尔台主要是应付朝廷上面下达的文书,管理大都城相关的财政事务。 然而今天多了件特别的——就在昨天晚上,那日“硬闯”相府的神秘女子子幽,突然秘传自己一封信件,由于不敢太过张扬,当晚科尔台也没敢拆开来看。 今日一大早自己一个人在书房,这时候想起来昨晚的事,趁着手头的任务并不太紧,独自一人偷偷拿出信件,准备拆开看来。 子幽和察台科尔台“约定”的事,当然是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孙云。按照子幽的说法,她的武功,加上察台家族的全力,只有二者彼此合作,才有办法置孙云于死地——察台科尔台做梦都想要除掉孙云,这一个月以来更是日日愁绪,等了一个多月终于等来了第一封消息,察台科尔台十分兴奋,迫不及待想要打开信件。 然而就在打开信封的一瞬,“吱——”的一声,门外突然进来一人。 “额……”敢不敲门就进这里的人,一定是家里人,察台科尔台匆乱中慌忙收起信件,将其藏在了背后。 “轱辘轱辘……”轮椅声响而至,想也不想,来者定然是自己的哥哥察台多尔敦。 察台科尔台没有说话,看见自己哥哥前来,满眼都是鄙夷的目光。 察台多尔敦推着论银转过身,正视着自己的弟弟,似乎是余光瞟到了刚才那一幕,表情冰冷道:“怎么,见到我这么紧张?你是把什么东西藏在后面了吗……” 科尔台倒也“不甘示弱”,壮起胆来说道:“哼,我要做什么事情,还轮得着你管吗?” 望着弟弟不屑焦躁的目光,察台多尔敦失落地摇了摇头……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红颜陷阱(上) 子幽和察台科尔台“约定”的事,当然是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孙云。按照子幽的说法,她的武功,加上察台家族的权利,只有二者彼此合作,才有办法置孙云于死地——察台科尔台做梦都想要除掉孙云,这一个月以来更是日日愁绪,等了一个多月终于等来了第一封消息,察台科尔台十分兴奋,迫不及待想要打开信件。 然而就在打开信封的一瞬,“吱——”的一声,门外突然进来一人。 “额……”敢不敲门就进这里的人,一定是家里人,察台科尔台匆乱中慌忙收起信件,将其藏在了背后。 “轱辘轱辘……”轮椅声响而至,想也不想,来者定然是自己的哥哥察台多尔敦。 察台科尔台没有说话,看见自己哥哥前来,满眼都是鄙夷的目光。 察台多尔敦推着论银转过身,正视着自己的弟弟,似乎是余光瞟到了刚才那一幕,表情冰冷道:“怎么,见到我这么紧张?你是把什么东西藏在后面了吗……” 科尔台倒也“不甘示弱”,壮起胆来说道:“哼,我要做什么事情,还轮得着你管吗?” 望着弟弟不屑焦躁的目光,察台多尔敦失落地摇了摇头,表情沉郁道:“你总是这个样子,做什么事情都一意孤行,一个月前的案子不但没有丝毫进展,一个人还私自会见外面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察台科尔台知道自己的哥哥经验颇深,“审问”别人,一眼便能看出对方的心思,自己直言回绝一句,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背后的信件也是紧紧攒握。 “你不用再装了,昨晚我都看见了……”察台多尔敦轻轻推动着轮椅,按部就班道,“你独自一个人跑到王府城外,和一个莫名的女人见面……” “什么女人,我不知道!——”科尔台还在继续装蒜,眼神却显飘忽,甚至不敢正瞧看孙云一眼。 “昨晚我闲来无事,晚饭后一个人出去散心,碰巧经过了王府城楼……”多尔敦凝视着弟弟的面孔,继续说道,“我看到科尔台你慌张的样子,在城门偏隅和一个女人见面,还接过她手里的一样东西……” 听到这里,科尔台神情稍显一定,索性也不在自己哥哥面前继续隐瞒下去了,转而狡黠的笑脸道:“对,我是和一个女人见面了,那又怎么样呢?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是察台家族传位的第一人,拥有高高在上的权位,你这个双腿残疾的废人没资格讨教我!——”在自己哥哥面前,察台科尔台出言不逊,为了权利和地位,甚至可以亲兄不认,完全一副人面兽心。 “要知道,父王病倒,你现在是家族的一把手,更要深知自己肩上的重任——”察台多尔敦还算顾念兄弟之情,正经言教道,“私自出府会见外人,一旦泄露了王府家族的秘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你继续这样专由任性,将来怎么统领这个家族?” “哼,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教我呢?”提到这里,察台科尔台心里一阵的不爽,反过来嘲讽自己哥哥一句。 “你什么意思?——”看着科尔台鄙夷的眼神,察台多尔敦神情一怔。 “独揽大权,私见外人,公报私仇之事,好像某某人更有先例啊……”察台科尔台故意挑事说道,“我说的不对吗?两年前勾结欧阳聪,陷害来运镖局,更是在一年前串通沂州城王宣王信父子,害死了‘北原五侠’……” “科尔台,你……”听到这些,多尔敦转而愤怒的眼神,死死盯望着科尔台。 “这些重重的罪行,不都是哥哥你教我的吗……”察台科尔台逐渐露出寒畏的笑容,讥讽自己的哥哥道,“怎么,如今你‘中道衰落’,见不得我王权集身,踩在你的头上,不服气想要‘威胁’我是吗?” “嗯……”察台多尔敦顿时“哑口无言”,因为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却是犯下了无数的罪行,就和科尔台说的一样。 “怎么了,说不出话了?”看着自己哥哥“难堪”的样子,察台科尔台倒显高兴道,“当年你自己犯下这些所作所为时,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身为察台长子的责任呢?如今命运一落千丈,反倒嘲讽起我来了……” “科尔台,你住口!——”终于。察台多尔敦忍不住训斥了自己的弟弟一句。 “哼,你现在倒是紧张起来了……”科尔台知道自己说到了哥哥的痛楚,扰乱了他的心智,顺势火上浇油道,“瞧瞧你昔日高权在上的模样,如今这番堕落的下场……我还真得好好谢谢那个孽种,如果不是他废了你的武功,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你说够了没有?!——”察台多尔敦继续怒目嗔视道,然而却掩藏不住腿脚残缺下,自己心底的悲凉——毕竟他知道,如今的自己一落千丈,废了武功也没了实权,就算是以兄长的身份在科尔台面前训斥,他也完全不会当回事。 “看你焦躁愤怒的样子,似乎挺恨那个来运镖局的孽种嘛……”察台科尔台像是想到了别处,语气继续嘲讽道,“没关系,如今我继承了察台王族的家业,总有一天我会替哥哥你‘报仇’,亲手杀了那个孽种……我会让你看清楚,你我之间的差距,你权位在世时没能除掉孙云,就让我来帮你‘弥补’这个遗憾……” “嗯……”察台多尔敦怒视隐忍一声,一来是对自己弟弟态度的鄙夷,二来是考虑到自己和孙云的关系已经“非同以往”,除了担心科尔台继承家业后可能面临的危机,也担心来运镖局会不会面临比自己在位时还要危险的境遇。 察台科尔台却丝毫不在乎,在他眼里,自己已经站在了自己哥哥的头上,掌握了察台家至高无上的实权,面前已成废人的哥哥,不过是个蝼蚁都不如的摆设罢了。 察台多尔敦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不过会成为自己弟弟的笑柄罢了,索性推着轮椅转过身,准备离开。 “昨晚我瞧见的那个女人,和一个月前‘惊动’拜访你的,应该就是同一个人吧……”临走前,多尔敦背对着弟弟,正经一声道,“一个月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那个女人的武功身手,绝对非比寻常,甚至很可能在我之上……好心提醒你一句,一个武功高强的陌生女子闯进王府,还主动和你相谈条件,一定意图不轨;虽然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看好你,但你现在毕竟是察台家的实权者,为了家族甚至是朝廷的安危,希望科尔台你能清醒,不要被外人左右,一旦东窗事发,王族面临的,可能将是无法挽回的危机……” 察台科尔台完全听不进去,现在他脑中,只想着和子幽的“密谋”,如何置孙云于死地。见自己哥哥一副“废人”的样子还总是对自己叨叨不休,科尔台索性刻薄一句道:“哼,你还是好好养好你的身子吧,在管教我之前,不要自己夭折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匕首,深深刺在多尔敦的胸口,但察台多尔敦还是忍住了,没再理会其言,一脸怨气地推着轮椅,离开了正厅这里…… 不过,察台多尔敦并没有完全放下这件事情。相反,一个月前的神秘女子独创王府,昨晚又与科尔台“相与密谋”,察台多尔敦很是放不下心。 “那个女人素未谋面,一眼就能认出科尔台是察台家族的实权者……”察台多尔敦冷静想了想,默默分析道,“她的武功身手矫健,年纪轻轻却高深莫测……突然来到察台家,一定是个不好的讯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得从中找出一些关于她的线索才行……” 察台多尔敦原地思索一番,似乎考虑到了什么,继续喃喃自语道:“有了——一个月前,她曾在闯进王府,重伤了府里的守卫官兵……我找他们询问些情况,或许从那个女人的武功上面,我能知道些什么……” 想罢,察台多尔敦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寻找那天陪寻科尔台一起出门调查案情的官兵而去…… 未时过后,雾隐丛林出口…… 来运镖就一行人在林子里辗转几番,还算比较顺利地走出了丛林,一路上并没遇到什么意外,出了雾隐丛林,青墨山庄就离自己不远了。 而行至这里,孙云和祁雪音二人的神情也渐渐警觉起来——昨晚怀疑这里的一切,可能遭遇什么不测,二人彼此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有任何松懈…… “前面就是青墨山庄了——”林景不禁指着前方,冲第一次来这里的祁雪音和小北说道,他倒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权当是来这里重聚老友,完全一副悠闲的心态。 “出了雾隐丛林,青墨山庄就到了啊……”小北不禁感叹一句道,“看来也不远嘛,主要是刚才在林子里面绕太久了……” 孙云在一旁一直一声不吭,直到渐渐看到青墨山庄的影子,才缓缓放慢步子,退到祁雪音身边,悄声传话道:“雪音,如果一会儿真有什么意外,鹃儿就拜托你了……” “嗯,交给我就好……”祁雪音也轻声点了点头,身体不由向杜鹃一处靠拢,意图保护她不受可能到来的危险。 “嗯?”杜鹃却并不知道这一出,也没听清刚才二人在说什么,只是看着祁雪音突然靠近自己,不由疑问道,“祁姐姐,你怎么了?” 祁雪音没有回答,只是眼神专注地目视着前方。 “祁姐姐……”看着祁雪音凝重的眼神,杜鹃心里既有疑惑,又有害怕…… 车队继续往前行进,终于看到了青墨山庄的轮廓。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众人大吃一惊—— 只见青墨山庄外栏围墙处,全都是被大火烧过的残骸,这里如同被什么人洗劫过一般,依然化作一片废墟…… “这里……怎么会?!——”果然,走在最前面的石常松最先惊异道。 “果然——”孙云则是两眼一凝,心中暗定一声。 “青墨山庄居然……变成了一片废墟……”任光也露出惊恐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焦土石木,不敢想象道。 “怎么会这样?”杜鹃也是十分的害怕,倒不是怕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而是担心青墨山庄里所有的人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 “这里被人烧毁了!——”林景不由惊喊道,“一定是有贼人袭击了这里,把整个青墨山庄给……” “可是,谁能有这本事呢……”任光努力镇定下来,振振思索道,“青墨山庄好歹也是名门之户,至少在大都北原这一块,也算是有点名望……能把整个青墨山庄‘夷为平地’,如果没有堪比军队势力的力量,一般的贼人是不可能办到的!到底是谁,谁会有这个胆量和本事……” “而且最关键的,青墨山庄还是受禄于蒙元朝廷……”孙云的情绪倒是比任光冷静得多,正定说道,“敢公然和朝廷作对,这帮家伙一定来头不小……” “问题是,寄来那封信的委托人……”祁雪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冷一声道,“既然昨天能够把委托信寄到久旺商会,那就说明……这个寄信人的身份……” “能肯定,一定不是青墨山庄的弟子!——”孙云镇定一句,跟上说道。 “为什么?”石常松在一旁问道。 “你们看那里……”孙云指着青墨山庄的废墟遗迹处,认真说道,“被大火烧过的整个山庄,如今却连一缕黑烟都看不见……” “这又能说明什么?”石常松继续问道。 “说明青墨山庄,已经被烧毁有段时日了……”任光接话说道,“至少昨天寄来委托书的时候,青墨山庄就已经被毁了……” “也就是说,寄信到久旺商会的人,一定不是青墨山庄的人——”孙云继续说道,“他(她)能委托我们来运镖局到这里来,一定是很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不敢直接将委托书寄到我们镖局,是因为怕和我们面对面相见,让我们这些与青墨山庄交好的人看出破绽……很显然,这个不明之客的目标,就是我们来运镖局!” 孙云最后厉声强调一句,众人所闻,皆惊目而视……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红颜陷阱(中) “问题是,寄来那封信的委托人……”祁雪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冷一声道,“既然昨天能够把委托信寄到久旺商会,那就说明……这个寄信人的身份……” “能肯定,一定不是青墨山庄的弟子!——”孙云镇定一句,跟上说道。 “为什么?”石常松在一旁问道。 “你们看那里……”孙云指着青墨山庄的废墟遗迹处,认真说道,“被大火烧过的整个山庄,如今却连一缕黑烟都看不见……” “这又能说明什么?”石常松继续问道。 “说明青墨山庄,已经被烧毁有段时日了……”任光接话说道,“至少昨天寄来委托书的时候,青墨山庄就已经被毁了……” “也就是说,寄信到久旺商会的人,一定不是青墨山庄的人——”孙云继续说道,“他(她)能委托我们来运镖局到这里来,一定是很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不敢直接将委托书寄到我们镖局,是因为怕和我们面对面相见,让我们这些与青墨山庄交好的人看出破绽……很显然,这个不明之客的目标,就是我们来运镖局!” 孙云最后厉声强调一句,众人所闻,皆惊目而视。 “那到底……会是谁呢?”小北在下面听了有些惊颤,惶惶担忧的表情,比在洛庄遇到“明复教”暴徒的时候还要紧张。 杜鹃并不是第一次身处这样令人窒息的氛围,警觉中不由紧紧握住了拳头,以平复自己焦乱不定的内心。祁雪音则跟在自己身边,像是保护自己的样子,一直不离不弃。 “嘘——”孙云朝众人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自己则独自一人,悄悄靠近青墨山庄的阶梯口处,慢慢摸索着向上攀爬,似乎想要一看究竟——因为孙云觉得,即使这里被烧成了废墟,委托人还是引诱自己等人来到了这里,那么这个地方一定还未了尽,会有无形的危险潜伏在身旁。 任光、林景等人在下面紧张不定地望着孙云,悄悄走进被烧毁却依旧紧锁的大门,气氛紧张凝重到了极点…… 孙云轻轻踏上最后一层台阶,贴近大门的一瞬,发现早就没了门锁,虚掩着缝隙,拉着门环慢慢将其推开。 “吱——”废墟的大门如同陈年生锈的铁锁,发出一撮让人定痛的刺耳声,光亮透过门缝,里面的景象慢慢浮现…… “嗖嗖嗖——”然而就在拉门一瞬,孙云眼前,疾驶飞来几道飞镖。 孙云眼疾手快,右手一抬,很自信地徒手将其接住——里面有刺客,孙云本人按捺不住,先行轻功退下了沿门阶梯,并冲任光等人急声大喊道:“快跑,有人埋伏!——” “什么?!——”任光呼应一声,看着孙云鲜有的焦急,想要调转车头,先带着众人安全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就在众人准备回头之时,四面八方同样飞来无数的飞镖暗器,数量还不小,显然目的是要将来运镖局等人赶尽杀绝…… “危险!——”任光不禁大喊一句,拔出身上的刀,大声呼哧一句——虽然自己等人的武功平平,但要挡下几个暗器,还是绰绰有余。 不过护得了自己,却护不了别人——只见杜鹃坐在车上,和任光等人有些距离,落瘸的腿脚又不方便,无数的飞镖瀑雨而下,正朝杜鹃的位置袭来,杜鹃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鹃儿!!!——”看着杜鹃身处蒙难之中,孙云快步轻功飞下阶梯,准备去救自己的爱人。 “糟了!——”任光这也才意识到,杜鹃毫无自救能力,如今眼见着“众矢临危”,自己等人却是来不及回头营救…… “呼——”手足齐下一阵狂风,突然一道扑飞之力,直接将杜鹃面前袭来的暗器悉数震落——是祁雪音,从走出雾隐丛林的一刻,自己就已全身戒备,果然所临四伏危机,祁雪音起身一道“伏仙手”,落冲之力如飞雪探花,击落了“暴雨梨花”般的暗器。 好巧不巧,四周突袭的暗器,绝大部分都是朝着杜鹃而来,任光等人在前面倒没什么太大威胁,所有的压迫全部莫名集中在祁雪音身上。 杜鹃半天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眼见着祁雪音挺身而出救了自己,抬头莫名感触道:“祁姐姐……” “待在我身边不要动!——”祁雪音定声一句,神情十分认真道。 “嗯……”杜鹃也是信任地点了点头,相信有祁雪音在自己身边,自己一定不会有危险。但是相对而言,杜鹃更加担心祁雪音的安危,独自一人面对“暗器突袭”,身临险境恐有意外。 祁雪音在这一刻像是回忆起熟悉的画面,小时候同样是车队遭袭,自己亲眼所见家人罹难,甚至没能救下自己的妹妹……如今,自己的又一个“妹妹”临危其中,祁雪音打定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不能让杜鹃受一点点伤害…… “嗖嗖嗖嗖嗖——”飞袭的暗器越来越多,全部正朝祁雪音面前袭来,招招都是死穴,临敌当前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祁姐姐小心啊!——”杜鹃在后面望着,始终担心不止地惊喊道。 祁雪音右手紧握“紫牙刀”,神情正定目视而望,所观“铁雨飞花”临至身迫,翩翩起身腾跃而上。 流光飞矢,华月冲芒,“紫牙刀”凝风一聚,“风凌月碎”断宇而出——如同仙云骤风狂芒而起,卷起滔天云雾回流而上,一股动荡山海星辰的力魄,化作一道聚影的屏障,隔拦于自己和杜鹃之前;飞来的暗器被“风凌月碎”吞噬了力道,最终无逝尽数散落。 然而,侧面总有几个措手不及的方向,几道致命的利刃再度飞袭而至。 祁雪音余光所见利芒,“风凌月碎”轮回的一刻,自己飞身斜落而下——就在几个较近的暗器快要刺中杜鹃的时候,祁雪音眼疾手快,和孙云一样徒手接下了飞镖。虽然接住的一刻,被飞镖划伤的手掌隐隐作痛,但对于拼上性命保护杜鹃的祁雪音来说,这点伤痛根本不算什么。 “额——”只不过“急救”扑身的时候,身体过于倾斜,祁雪音半空中一个没落稳,全身摔倒在板车之上,手中的“紫牙刀”也差点脱落。 “祁姐姐你不要紧吧?!——”看着祁雪音有些受伤后的痛苦表情,杜鹃在一旁惊声喊道。 “没关系,只是脚滑了一下……”祁雪音当然是奋不顾身继续站起,眼见着可能继续飞来的暗器,随时做好决死的准备…… 而刚刚从台阶上退下来的孙云,看着杜鹃的位置受险最重,自然丝毫不敢懈怠,拔脚准备营救而去。然而,刚才一点事情都没有,忽然手掌处传来愈加渐深的阵痛,孙云觉得有些不对劲,抬手一看,差点吓了一跳。 “这是——”孙云惊叫一声,只见自己手掌刚才接飞镖被划伤的几处,隐隐出现紫色的斑痕——第一反应神情惊诧,孙云顿时冲众人大喊道,“小心,飞镖有毒!!!——” “什么?——”杜鹃听见了,惊愣一声。 “好些个卑鄙的家伙……”任光回头隐怒一声,遂冲身旁的林景等人提醒道,“注意了,暗器上有毒,千万不可以徒手去接——” “知道了——”林景等人得应一声,继续目光凝视着前方,危境下不敢有丝毫松懈…… “飞镖有毒……”杜鹃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大声惊呼道,“不好了,刚才祁姐姐用手接了飞镖——” “鹃儿你说什么?——”孙云还在赶的路上,听见杜鹃的惊喊,孙云神情顿诧道。 “额……”果然,毒性自手掌中心开始蔓延——祁雪音有些太大意了,没料到飞镖上竟会涂有剧毒,手掌延伸至手腕的地方,渐渐麻木失去知觉,不由得垂落下来。 孙云固有“百毒不侵”之躯,自然不受剧毒的影响,但祁雪音就不一样了——毒性蔓延愈加迅速,祁雪音甚至觉得眼前的画面开始有些模糊,整个人的意识如发烧般恍惚起来,喘气的频率也是愈加不定。 “祁姐姐,你中毒了?——”杜鹃甚至都快哭出来了,在一旁担心不止道。 “没关系,这点毒……不算什么,呼……呼……”祁雪音一边喘着气息,一边坚忍着继续战斗。虽然是自己大意了,但自己的右手还能挥刀,祁雪音就绝不会放弃,誓死也要保护杜鹃的安危…… “噌噌……噌噌……”暗器飞使一轮后,青墨山庄废墟之下,草丛四周顿时冒出百十个不速之客——所有人一副灰衣装容,手里拿着碎屑一般的飞镖,不用多问,这些就是偷袭孙云等人的刺客,也是毁尽青墨山庄的凶手。 “好家伙,这么多人……”任光环顾看在眼里,举刀镇定道,“错不了的,一定就是他们袭击的青墨山庄——” 刺客等人手持利刃,缓缓向镖局众人的方向慢慢靠拢,小北第一次运镖遇到此等险境,紧张至极自不必说,就连经验颇深的任光林景他们,也不禁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今日所临危境气氛,远远比及雾隐丛林受伏之上…… 不好的消息是,大部分的灰衣刺客,全都朝杜鹃和祁雪音的方向逼近。现在祁雪音中毒受伤,杜鹃不会武功且腿脚不便,形式变得十分严峻。 “呼……呼……嗯……”祁雪音努力用内功平息着体内的剧毒,身体才稍微恢复一些,然而自己的整只左手麻痹难动,依旧处在危险之中。现在众敌刺客缓缓逼近,如果不能快速从这里突围,时间一长,毒性扩散全身,自己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祁姐姐——祁姐姐……”看着祁雪音脸色有些发青的样子,杜鹃在一旁不断流泪伤心道。如今无数的敌人将这里包围,想着自己等人未知的结局,杜鹃心里就十分麻乱。 “傻瓜,你哭什么……”祁雪音看着杜鹃的样子,痛楚中仍旧露出坚强的微笑道,“我不过是受了点毒,并未危及生命,还能继续战斗呢……倒是你,当初被我师兄吊在城楼上的时候,你一滴眼泪都没流过——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儿,不该在这种地方伤心落泪……” 杜鹃听完,虽然心有感触,但仍旧摇头不止道:“不……不是,我是担心祁姐姐你……”杜鹃哭,当然不是因为害怕敌人,而是看着祁雪音为了保护自己负伤落险,心里十分的惊忧。 “妹妹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倒下……”祁雪音扶着刀,坚忍着从板车上站起来道,“我就是拼上性命,也会保护你!——” 说话的一刻,祁雪音眼角忽而模糊——杜鹃的身影渐渐朦胧,祁雪音似乎是看见了自己死去的妹妹,这句誓言也像是对自己妹妹郑重立下的一样…… 灰衣刺客这边,渐渐朝着祁雪音和杜鹃身前靠近,看出了唯一能打的祁雪音身受毒伤体力渐消,众人再次拾起暗器飞镖,准备给予祁雪音最后一击。 “危险!——”任光看在眼里,冲身后大声惊呼喊道。然而众刺客手中的“毒芒”已然飞出,眼睁睁看着却是无能为力…… “嗖嗖嗖嗖嗖——”无情的飞镖碎雨一片,几乎全部集中,正朝祁雪音面前刺杀而去。祁雪音看在眼中,“紫牙刀”寒芒相对,挺身护在杜鹃身前。 “轰——”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震碎地慑的威力轰鸣开来——是孙云,飞镖暗阵袭来的一瞬,挺身挡在了二人的身前,“阴阳破碎诀”冲天而出,聚震威鸣骤空一发,顿时五土碎裂百撼惊威。 飞袭来的“暴雨梨花”,被“阴阳破碎诀”的威力完全震退,眼见着自己最关心的两个女人身处险境,甚至差点殒命其中,孙云心中满是怒火,冲发一举十成力道,震慑之力似乎誓要将眼前的敌人堕入地狱。 “呵,你来了……”看着孙云坚强的背影站在身前,祁雪音暂时放下心,喘笑一句后,整个人如同乏力一般,再次伏坐在板车之上——体内的剧毒依旧缠身,祁雪音如同全身被枷锁束缚一般,一时使不出力。 “这里交给我就好……”孙云背对着二人,默默定声道……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红颜陷阱(下) “轰——”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震碎地慑的威力轰鸣开来——是孙云,飞镖暗阵袭来的一瞬,挺身挡在了二人的身前,“阴阳破碎诀”冲天而出,聚震威鸣骤空一发,顿时五土碎裂百撼惊威。 飞袭来的“暴雨梨花”,被“阴阳破碎诀”的威力完全震退,眼见着自己最关心的两个女人身处险境,甚至差点殒命其中,孙云心中满是怒火,冲发一举十成力道,震慑之力似乎誓要将眼前的敌人堕入地狱。 “呵,你来了……”看着孙云坚强的背影站在身前,祁雪音暂时放下心,喘笑一句后,整个人如同乏力一般,再次伏坐在板车之上——体内的剧毒依旧缠身,祁雪音如同全身被枷锁束缚一般,一时使不出力。 “这里交给我就好……”孙云背对着二人,默默定声道,“鹃儿,你在一旁照顾好雪音……” “嗯——”杜鹃答应一声,知道现在危境当头,自己绝不能示弱倒下,收回眼角的泪水,在一旁努力关护着祁雪音的伤情。 “妹妹……”祁雪音还在轻声呢喃呼唤着,模糊的余光之下,看着杜鹃关慰的神情,如同见到了死去的妹妹一般,眼神迷离不定。 “别说话了,祁姐姐……”杜鹃用纱布缠紧祁雪音的手臂,防止毒性继续扩散蔓延,想到刚才祁雪音拼上性命保护自己,这回轮到自己站出来保护她了,杜鹃个性坚强道,“你放心,我和云哥一直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 祁雪音没再说话,趁着自己身子还有力气,尽量保存体力…… 孙云出场,力慑惊威,之前包围镖局众人的灰衣刺客所见,全部集中到孙云的面前,无形中这也正好帮任光等人解了一时之围。 数不清的敌人举手亮出刺芒,荼毒飞镖正对眼前,似要对孙云展开下一轮猛攻。而孙云则两手紧握“银月双刀”,想着刚才杜鹃和祁雪音二人差点丧命,孙云咬牙怒斥道:“你们这帮混蛋,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你要……小心……”关键时刻,祁雪音躺在身后,不忘提醒道,“这帮家伙趋使暗器不俗,众矢相敌,秩序统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别看他们武功平平,要是轻敌的话,是会吃大亏的……” “我知道……”孙云默默回应一声,镇定望着眼前的众人,依然做好了决死突围的准备…… 刺客众人看在眼中,只知道孙云是个极其难缠的对手,想要彻底打败他,定要众矢合力相向。所见双刀寒芒微露,找准方位空隙一侧,荼毒飞镖瀑雨而出。 孙云凝眸定望,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骤风狂雨”再度袭来,飞镖暗器如死神芒牙般扑杀而下,正刺孙云胸口要害而去。 孙云看在眼里,飞身转跃腾空而落。手舞双刀瞬起,月华呼袭而至——“银月连破”断使七刀,聚芒厉影斜阳杀出,只见空中流宇飞矢,“银月寒芒”如百骤空寒,凄连飞舞而下,利刃悬刺倾狂而出。 “叮叮叮叮叮叮——”霎时,空宇之下传来阵阵断响——如雨而下的飞镖暗器,被“银月连破”的流光,一一斩断截落,昔日震慑大都皇城的“王者之刀”,再度展现霸气与飘零。 但是刺客众敌似乎早有预料,看着孙云刀法精玄威慑,留有后手再度奇袭。眨眼瞬影一刻,左右阵型刺客居散,飞镖暗器连结成型,“暴雨梨花”再度倾命而来,四面八方的“凶刀”驶过,如蜘蛛结网般密密麻麻,角落之小无以躲开。 孙云自然不会躲,当然是继续迎头而上。不过这一回,似乎是孙云有些轻敌了…… 孙云觉得,这些看似无用的攻击,不过是些暗器耍花的小把戏罢了,根本无实用武之地,索性孙云没有变招,依旧是以“银月连破”正面抗衡,欲图用最小的力量,将面前的暗器一一击落。 只可惜,这一次孙云的“运气”,可没刚才好了——散阵开来的刺客等人,似乎是看出了孙云的破绽,倒不是说找到了打败孙云的方法,只是寻觅到可以突袭的空隙;“落雨寒沙”飞舞而至,无数银链飞镖顿使袭来,根本看不清出手的动作,杀招已经近在咫尺。 孙云“银月连破”再起,阵障之势舞动风镰,“裂刃风暴”急转而下,正朝飞来的“寒影刺芒”冲凌而去。 和刚才一样,正面袭来的暗器飞镖,孙云的银月双刀悉数将其斩落,然而从侧边突袭的回芒之刺,孙云跟本无以顾身,等到余光瞟见了暗袭之刃,显然有些为时已晚。 “小心侧边!——”祁雪音忍受着体内的伤毒,本能察觉到从侧面袭来的暗器,目标正是自己和杜鹃,下意识大喊一句,拼命挡在了杜鹃的面前,生死关头还想着要保护她。 “祁姐姐——”看着祁雪音又一次奋命而上,杜鹃惊声大喊一句。 但飞镖暗器袭至眼前,因为毒伤发作,祁雪音的行动力也出现迟缓,右手拔刀略显怠慢,已经来不及挡下“致命突袭”…… “呀啊!——”突然一声震喊,二人身前一个人影飞至——还是孙云,“银月连破”挡下了正面突袭的暗器,下一刻跃步侧身之前,来不及挥刀,徒手以血肉之躯挡下了飞来的暗器。 “云哥!——”“察台云——”看着孙云身体中镖受伤,杜鹃和祁雪音同时惊喊道。 “少主!——”任光等人在后面见了,也露出惊恐的眼神喊道。 “额啊……”孙云身上连中八镖,身前也被戳破几个“血窟窿”——但这点伤对于孙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强忍着血痛重新站起,徒手又将身上的飞镖抽出掷落,衣前浸渍着少许鲜血,孙云抬起头,烈狼一般怒目嗔视着敌人。 “喂,你……没事吧?——”祁雪音看着孙云中伤,又不禁喊道,她知道飞镖上涂着剧毒,如果就这样正中“毒芒”,那孙云的生命更是危在旦夕。 “我……不要紧……”孙云强忍着毒痛折磨,咬牙一刻涌动内力——身受“毒王盅”的历练,孙云固有百毒不侵之躯,丝毫不受其影响,只是胸前淌血的阵阵刺痛,让自己神经暂时有些发麻。 “可是飞镖上面……”祁雪音继续担心道。 “没关系……你忘了我的体质吗?一般的毒,对我可是没效果的……”渐渐缓过气来的孙云,回应祁雪音一声,遂暗自一笑道,“哼,还真多亏了卢欢师父的‘栽培’,要不是他当时用毒物百般折磨历练我,让我练就了百毒不侵之躯,我今天可没这般‘好下场’……” 杜鹃则是一直看着孙云喘息的样子,心中担忧不定…… “真不愧是来运镖局少主,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爱徒,传闻中的‘百毒不侵之躯’果然名不虚传……”忽然,就在众敌所立草丛身后,传来一个莫名女子的声音。 一听见是“女人”,孙云马上警觉起来——之前自己就猜测,加上杨铮明亲口证述,将委托书送到久旺商会的是个女人,孙云第一意识便立觉,这个人很可能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祁雪音也是一样,同样明了事因的她,和孙云一起抬头向前望去。 只见一名灰衣女子,披着面纱拂袖而来,清婉素容下,两眼若现隐隐的杀机——是她,和察台科尔台“密谋诡计”的子幽,扬言孙云是自己的仇人,自己定要亲手处死。 只不过,子幽见到了孙云本尊,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报仇的姿态,反倒是一脸轻蔑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孙云。 “你到底……是什么人?”孙云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不安窒息和压迫——第一印象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一定不是善类,而且来头定不简单…… 此时此刻,察台王府…… 察台多尔敦找到关于子幽的疑点,于是匆匆忙忙赶到了巡逻官兵的休憩所。一个月前“独闯王府”的一幕,察台多尔敦可是看在眼里,当时众军官兵被子幽以神秘莫测的武功击倒,受伤不轻,多尔敦心想或许从那些伤员可以了解到有关这个神秘女子的线索…… 察台多尔敦推着轮椅来到了休息室门口,守卫的官兵见其到来,纷纷鞠躬行礼道:“大公子——” “怎么,一个月前受伤的士兵,还在里面疗养吗?”察台多尔敦事后倒也听说过这方面的情况,得知被子幽打伤的官兵,仍旧伤未痊愈疗息休养,察台多尔敦不禁关注问道。 “是的,大公子……”一个侍卫一五一十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府请了最好的大夫,还是没办法治好他们……听大夫说,他们不光是被利刃刺伤,身体还中了剧毒,虽然疗伤过后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但要完全痊愈,至少得有个三五月才成——” “是什么毒,居然这么严重?”察台多尔敦继续问道。 “公子爷您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侍卫摇头无奈道,“连大夫郎中都说,这种毒他们也从未见过,根本不知道取自何处,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样啊……”察台多尔敦扶着轮椅把手,静静思度了一阵,随后似乎决定了什么,又冲着守卫官兵道,“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瞧瞧他们的伤情如何吗?” “当……当然可以——”察台多尔敦居然想自己这些下人请求,侍卫有些不太适应,吞吞吐吐答应一声。 察台多尔敦还行之有礼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推着轮椅慢慢进入了休息室。 随后,守卫门口的士兵不禁一愣,表情惊异地朝旁边的侍卫悄声道:“喂,你有没有发现……” “发……发现什么?”侍卫哑口一声,一脸茫然问道。 “察台大公子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怕是让察台多尔敦听见,士兵的声音愈加渐轻。 “是……是吗?”侍卫心里似乎顾忌着什么,也许心里有同样的想法,但还是小心翼翼道。 “你不会傻了吧?大公子以前,不是经常‘仗势欺人’吗,完全不把我们这些看门的小卒放在眼里……”士兵继续道,“可是现在,大公子对我们恭恭敬敬的,连进个门都还请求我们许可……这要换做是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 “是啊是啊,要是以前的话,大公子早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不会请求我们不说,还会随口训斥我们两句……”侍卫同意点头道。 “或许,大公子他真的变了吧……”提到这里,士兵感叹一句,不禁回头朝门里望了望…… 察台多尔敦推着轮椅进了屋子,正看着受伤的士兵等人,安静侧躺在床上。一个月前被独闯王府的子幽打伤,大多数人腰部受了刺重,毒性未愈还不能乱动,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一个月都未有好转,可见其毒性之深,察台多尔敦靠近众人床边,不禁关问道:“你们的伤……现在好点儿了吗?” “是大公子……额——”几个士兵抬头所见,纷纷露出惊异的眼神应道,但随后剧痛的身子,还是让自己等人无法下床。 “躺着就好……”察台多尔敦倒也鲜有地关心起自己的手下,真的就像刚才的守卫所说,跟从前目中无人的性格相比,完全变了一个人,耐心询问道,“我这次前来,只是想问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大公子你……直说就好……”最靠近多尔敦的一个士兵说道。 “我想问的是,一个月前独闯王府的那个神秘女子……”察台多尔敦表情认真,直切正题道,“她下重手把你们打伤,你们有没有留意……她所使的招数,究竟是什么武功,让你们身受剧毒至今未愈……” “其实也不是什么武功了……”士兵回忆起一个月前的事,缓缓叹息道,“只是那个女子,好像从袖间掏出暗器一般的东西,把我们兄弟几个刺伤了……本来以为只是皮肉伤,却没想到暗器上面涂有剧毒……大夫说幸好救治得及时,否则我们真的可能会丢了性命……” “使暗器的女子,还有剧毒……”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类似的东西,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想,眼神凝重问道,“可以让我看看你们身上的伤吗?” “当……当然可以……”虽然察台多尔敦在家族已经位权旁落,但毕竟还是察台家的长子,长子“命令”,众人没有拒绝的道理……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邪教再起 “我想问的是,一个月前独闯王府的那个神秘女子……”察台多尔敦表情认真,直切正题道,“她下重手把你们打伤,你们有没有留意……她所使的招数,究竟是什么武功,让你们身受剧毒至今未愈……” “其实也不是什么武功了……”士兵回忆起一个月前的事,缓缓叹息道,“只是那个女子,好像从袖间掏出暗器一般的东西,把我们兄弟几个刺伤了……本来以为只是皮肉伤,却没想到暗器上面涂有剧毒……大夫说幸好救治得及时,否则我们真的可能会丢了性命……” “使暗器的女子,还有剧毒……”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类似的东西,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想,眼神凝重问道,“可以让我看看你们身上的伤吗?” “当……当然可以……”虽然察台多尔敦在家族已经位权旁落,但毕竟还是察台家的长子,长子“命令”,众人没有拒绝的道理。 掀开众人衣服受伤的地方,却见伤口两侧依旧发紫,可见受毒伤情依旧严重。然而被暗器利刃划伤的痕迹,似乎有些眼熟,察台多尔敦不禁两眼一怔,振振一声道:“这是……碎花镖?!——” “什么‘碎花镖’……”士兵等人当然不知情,看着察台多尔敦紧张的样子,不禁反问道。 似乎是想到了可怕的事情,昔日的“阴影”再度袭上心头,脑海灵光稍纵即过,察台多尔敦的回忆,一下子飘回到五年前…… 同一时刻,青墨山庄遗址处…… “真不愧是来运镖局少主,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爱徒,传闻中的‘百毒不侵之躯’果然名不虚传……”忽然,就在众敌所立草丛身后,传来一个莫名女子的声音。 一听见是“女人”,孙云马上警觉起来——之前自己就猜测,加上杨铮明亲口证述,将委托书送到久旺商会的是个女人,孙云第一意识便立觉,这个人很可能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祁雪音也是一样,同样明了事因的她,和孙云一起抬头向前望去。 只见一名灰衣女子,披着面纱拂袖而来,清婉素容下,两眼若现隐隐的杀机——是她,和察台科尔台“密谋诡计”的子幽,扬言孙云是自己的仇人,自己定要亲手处死。 只不过,子幽见到了孙云本尊,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报仇的姿态,反倒是一脸轻蔑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孙云。 “你到底……是什么人?”孙云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不安窒息和压迫——第一印象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一定不是善类,而且来头定不简单。 “察台公子……不,孙少主,若是对小女子颇有见赏,叫我‘子幽’就好,不过这也无所谓……”子幽露出胁迫的眼光,像是丝毫不把孙云放在眼里,暗暗震慑道,“你只要知道,今天你,还有你手下的来运镖局这些人,全都得在这里殉葬即可……” “你说什么?——”孙云听了,怒目相视道。 “好大的口气……”任光回头看着子幽,暗暗一句道,“不过就她今天带来这些人的阵势,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如果说青墨山庄真的是被他们这些人烧毁的话,那么肯定是有些实力的……” “这个臭女人哪里来的……”祁雪音虽然身受毒伤,但看着眼前出现个故意“抛媚碍眼”的女人,自己心里顿时不爽,下意识愤怨道,“有本事别耍阴谋诡计,咱们一对一单挑,看本姑娘不打断你的牙?……” 孙云愤怒中,倒也十分冷静,想到这里被烧毁的遗迹,不禁喝声斥问道:“委托书是你寄到久旺商会的,还有青墨山庄的一切,也全都是你们干的?——” “当然,我以青墨山庄的名义寄信给久旺商会,就是要把孙少主你引过来,然后将你们镖局一网打尽……”子幽也没偶可以隐瞒,不屑一声笑道,“至于青墨山庄嘛——本来想作为我们教派的根据地,看着不顺眼,索性就一把火烧了呗……” “你说什么?!——”听见对方把这等残忍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孙云顿时震怒道,“那方庄主呢,还有董渝兄弟——你们这些人,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青墨山庄被毁,孙云担心的,自然是方珍士、董渝他们的安危。 “你猜呢……”子幽继续做出“鬼魅”的眼神,冷冷一笑道,“一些不自量力的家伙,连自己的山庄都守不住……也许自己逃跑了,或者是……我顺手把他们都杀了——”最后一句,子幽还故意露出狰狞的语气。 “怎么可能……董渝大哥他们,怎么会……”听到这句恐吓,杜鹃在一旁害怕得发抖。 “居然把方庄主还有董渝兄弟他们……”任光听了,也露出惊恐愤怒的眼神道,“你们这些混蛋,居然把人命说得这么轻浮……”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孙云这回是真的怒了,呵斥一声道,“我要杀了你,替方庄主还有董渝兄弟报仇!!!——”说话间,全身内力骤时惊发——寒鸣一响,紫气荡天,“紫电诀”狂袭定震,孙云“暴走”憾力惊威,誓要将眼前这些人全部血葬。 “终于让我见到了,孙少主的血性啊……”面对孙云的威慑,子幽丝毫不惧,轻轻拂起左右长袖,似乎自信能和孙云较量高下,眼神继续轻蔑道,“传闻大都城中的‘喋血王府’,孙少主独自一人力战千军,今天就让小女子瞧瞧,究竟有几分能耐……” 局势霎时紧张起来,孙云“紫电狂风”的气魄,与子幽临场镇定的神秘气势,场面一下子变得火药味十足…… “这个女人,真有这么厉害吗……”林景在后面看着,心里也振振不定——他倒不是担心孙云会输,他只是好奇子幽一个女子之辈的本事,不禁疑虑道,“按道理来说,她个人也好,整个教派也好,能徒手灭了青墨山庄,一定来头不小,绝对是个硬骨头……问题是,到底是什么教派,敢光明正大灭门武林山庄,而且还是在蒙元朝廷的庇护之下……” “嗯?……”祁雪音无意中听到林景这句,不禁皱起眉头忖度道,“敢和朝廷作对的山庄,拥有剿灭门派的实力,教中的弟子又擅使飞镖暗器……等一下,莫非这个教派——” 祁雪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不禁一怔,两眼更是直盯盯地看着欲将对决的孙云和子幽二人,似乎是想从中证实自己的猜想…… 孙云全身凝聚“紫电诀”之内力,看着对手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意犹下一刻出手便是击倒对方。然子幽始终面无惧色,知道孙云的本事,甚至不让自己的部下插手,自信自己能够与之抗衡。 然而,孙云虽然报仇心切,但毕竟对手是个女人,本能意识下自己不会先出手。可看着子幽似乎无欲先行动手,甚至一直冲自己投来鄙夷的目光,孙云心里很是恼火。 “喂,快出手啊——”孙云喝言训斥一句,面对这个狡诈的女人,毫不客气道,“既然能灭门青墨山庄,那就使出你的真本事来,我可不想跟废物打!——” “别急,孙少主,你马上就会知道,小女子的恐怖……”子幽冷冷一笑,顺势从袖中亮出几道寒芒飞镖。 “又是暗器吗……”孙云虽然怒上心头,但对决当前依旧十分冷静,无时无刻不观察着对方的动作,看着子幽亮出暗器的动作,孙云不屑一声道,“用那种程度的招数,可打倒不了我——” “那可不一定哟……”子幽冷笑一声,甚至故意朝孙云抛去一个“鄙视”的媚眼。 “你说什么?——”孙云反问一声不敢松懈,眼见着对方听说过自己,却一直视自己于无物,孙云知道这个女人,一定高深莫测。 子幽冷言凝望着孙云,嘴角的撇笑始终未去……突然,凌光即闪的一瞬,快人眼球的一手,子幽手中的飞镖碎落而出,十数发一列,正朝孙云身前而去。 所见又是暗器,孙云连伸手挡都不想要挡,全身聚动“紫电诀”之内力,怒冲一指,神威骤发而出。 “轰——”力惊迸响一声,“紫电狂澜”四风齐出,直将面前飞来的暗器,一一震碎击落。 但是,子幽飞出的暗器,似乎与刺客众人的暗器不太寻常—— 虽然震落了大部分的飞镖,但有少数几发力道惊人,半空中飘飞轮转,丝毫不受“紫电诀”阻挡的内力,继续冲孙云刺杀而去。 孙云这时也才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暗器逼迫,连“紫电诀”如此惊狂的内力都未能挡下,可见子幽的飞镖力道惊如天人。 “可恶……”孙云看着身前的飞镖顶力心法旋转不止,索性深力骤发一出…… “啊!——”孙云将“紫电诀”的内力合为一处,鼓动全心爆发一击,只觉凌空之下震撼惊飞一闪,孙云才勉强将最后几枚飞镖弹开。 “额啊——”然而,被弹开的飞镖,不小心落到了杜鹃和祁雪音的身前,杜鹃不由下意识大叫一声。 “鹃儿——”听见杜鹃惊叫,孙云下意识回头一望,但想着面前的敌人还未收拾,自己现在可没功夫关心别人,重新回头聚精会神应对着子幽。 子幽则是一脸平静,似乎刚才的一回合对决料在其中,淡定一笑道:“哼,这种时候你还顾得及怜香惜玉啊……怎么样,刚才只是轻轻试探一番,孙少主你还敢小看我吗?” “切……”孙云“不屑”一声,两眼继续凝视着子幽,身后杜鹃等人的安危全在自己手上,孙云知道接下来自己万万不可以再大意了…… 然而,和杜鹃一起“遭袭”的祁雪音,并没有受多大惊吓,看见弹至车前的飞镖,祁雪音不禁仔细一瞧。 “这个……莫非是——”祁雪音似乎是认识暗器的形状,零零碎碎好不规则,呈现冰花样貌之态,不禁愣眼惊神道,“这是……碎花镖!” “碎花镖?”杜鹃并不知道这一切,听见祁雪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禁两眼踌躇。 “嗯?……”孙云也听到了,祁雪音居然会认识飞镖的形状,心觉其肯定知道些什么,表情再次凝重。 “那个女人……”然而,这回轮到子幽吃惊了——祁雪音一个莫名的女子,居然会认识自己的暗器,子幽不禁怀疑其祁雪音的身份。 “碎花镖?——那到底……是什么……”任光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暗暗疑惑道…… 察台王府,官兵休憩所…… “错不了的,这个暗器的伤口是——碎花镖!”察台多尔敦认得出士兵身上的毒伤,暗暗震惊道,“这么说来不会错的,那个女人的身份……” 猜想间,察台多尔敦不禁想起了五年前的往事…… (回忆中)…… 五年前察台多尔敦和自己的师父太史寒生,平定了城中的“邪教暴乱”…… “多尔敦,还不可以动啊……”察台多尔敦似乎是在战斗中受了伤,太史寒生一边帮其治疗,一边关心说道,“这个‘碎花镖’的毒伤,可没那么简单,要是用心过重,可是会耽误伤情的……” “咳咳……”察台多尔敦不禁咳嗽两句,振振不平道,“可恶啊,这些个‘苍寰教’的弟子,居然会使出这么狠毒被逼的暗器……” “为师早就说过,这个‘苍寰教’不是泛泛之辈,即使平定了暴乱,也从未见过其首领,恐怕这件事情还未结束呢……”太史寒生继续说道,对于“苍寰教”,似乎心中的隐忧并未结束…… (现实中)…… “没错,是的……”察台多尔敦凝望着伤口,心中暗定道,“那个女人,一定就是‘苍寰教’的人!” 然而想到这里,察台多尔敦却暗自担忧,似乎之前心中一直担心的事情,提前发生了…… 青墨山庄遗址处…… “你居然用的是‘碎花镖’……”从师父太史寒生那里听说过事情,祁雪音抬头正望着子幽,振振一声道,“没有错,你就是‘苍寰教’的弟子!” “苍寰教?”没听过这个教派名字的众人,纷纷质疑一声。 “嗯……”子幽收回了之前的轻蔑,望着祁雪音这个莫名身世的女人,心中突然一紧……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刺花对决(上) “你居然用的是‘碎花镖’……”从师父太史寒生那里听说过事情,祁雪音抬头正望着子幽,振振一声道,“没有错,你就是‘苍寰教’的弟子!” “苍寰教?”没听过这个教派名字的众人,纷纷质疑一声。 “嗯……”子幽收回了之前的轻蔑,望着祁雪音这个莫名身世的女人,心中突然一紧。 “苍寰教……是什么?”石常松继续疑惑道。 “难不成……”孙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回疑一声。 “没错,就是和‘明复教’一样……”祁雪音点了点头,忍着伤口的痛处镇定说道,“五年前在大都闹出惊动,后来被朝廷镇压的教派——” “可是雪音你……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碎花镖’?”孙云不禁疑虑道,“我记得多尔敦说过,五年前你还小,根本就没有参与镇压的行动,更别说见到过‘苍寰教’的弟子……” “我师父回来后,曾经给我看过,‘苍寰教’弟子所使用的暗器……”祁雪音凝神继续道,“因为形状极为奇异,所以我印象深刻……” “师父?……”子幽瞟了一眼祁雪音,心中暗暗怀疑道,“五年前的事情有他师父……难不成,这个女人……” 似乎子幽对于祁雪音的身份,有些悄然的好奇,隐隐约约能够猜出些什么,现在正在心底盘算着莫名的东西…… “不过奇了怪了……”祁雪音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转而不解道,“当年我师父和我说这事儿时,并没有提起过一个女人啊……那这个女人,到底是……” 子幽冲祁雪音投去不屑的目光,轻视一笑道:“那是当然,五年前的时候,我还不在‘苍寰教’呢……不过无所谓了,今天我的目的是要取察台云的脑袋;至于你这个野丫头,我可没功夫搭理你……” “你说什么?——”被一个女人如此瞧不起,祁雪音听了,心里就窝火。 “祁姐姐,你还有伤……”杜鹃看着祁雪音心急的样子,在一旁不由担心道。 “嗯……”祁雪音忍着身子,心里却是十分的不爽——要不是自己大意中毒,或是有孙云那样的“百毒不侵之躯”,自己早就冲上去跟这个女人干起来了,真要单挑的话,自信自己定不会输。看着那副瞧不起人的傲娇脾气,祁雪音恨不得直接上去给她两个巴掌…… “想要取我的脑袋……”孙云神情一定,自信微笑道,“哼,想当初,连察台多尔敦都不敢说这句话,你一个女流之辈竟敢夸下海口……” “是不是海口,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子幽继续冷笑道,“察台云……不,孙少主,还是以汉人的身份称呼你好了,至少待会儿能让你死得有尊严点……” “喂,臭女人,你不要太嚣张了!——”终于,石常松在一旁忍不下去了,冲上前大声呵斥子幽一句。 “阿松——”孙云努力冷静下来,一把叫住了石常松。 “噢,来运镖局有骨气的人还真不少啊……”子幽瞟了石常松一眼,笑脸狰狞道,“别急,一个一个来,今天你们来运镖局的人,都得死在这里……等我解决掉了孙云,下一个就是你好了……” “额……”子幽的话语十分冰冷,看上去又不像是虚张声势,从身前传来无以喘息的窒息气魄,让石常松心里倒抽一凉。 “这个叫‘子幽’的女人,交给我就好……”孙云还是冷静下来,伸手挡在了石常松身前,并冲任光等人嘱咐道,“你们几个,保护好鹃儿和雪音……放心,跟这家伙决斗,我一定不会输!”最后这句正义凛然,孙云手持银月刀,缓缓上前走两步,似乎抱定必死的决心,要与子幽一较高下。 “好,来运镖局少主,果然就是有胆识……”子幽从袖间再度夹起“碎花镖”暗器,冷冷一声道,“为了尊重孙少主,小女子一定会使出全力……” “尽管放马过来!——”孙云壮胆斥吼一声,气势上完全不输人多势众的“苍寰教”及子幽本人。 “少主你要小心啊……”任光在后面一边照顾着杜鹃等人,一边望着孙云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道,“‘苍寰教’既然能悄无声息灭门青墨山庄,实力一定不容小觑,加上这个神秘的女人如此自信,听说过少主你在察台王府的‘喋血’事迹还敢‘叫嚣’,他们一定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孙云走到跟前,与石阶下的子幽对目相望。御刀身前,孙云依旧男子汉风度,即使仇敌在前,依然不失礼节道:“你是女人,我让你先动手——” 子幽见了,不禁一笑:“呵,都生死对决了,还这么讲风度?江湖草野明谋暗算,谁会讲那么多的道义……不过也好,孙少主乃朝廷宗室,有点礼仪之偏也不为过,反正这将会是你最后一次战斗,了其心愿何乐不及……” “哼,你就这么有自信吗……”孙云露出决毅的眼神,振振不屈道道,“快出手吧,省得别人说我以男欺女——” “既然孙少主这么想死,那小女子就成全你……”子幽说完,冷冷一笑。 孙云凝眸正望对方手中的飞镖,直到其在子幽手中,便已不是普通的暗器,自己丝毫不敢有怠慢。 “哼……”子幽冷觑一声……突然,眨眼一瞬,轻功好似天影,还没看清怎么出招,子幽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踪影。 “好快——”林景在后面看着,第一反应惊讶一声。 “人不见了?跑哪儿去了……”石常松也看着揪心,在一旁紧张喊道。 “这个女人,似乎不简单啊……”祁雪音见状,神情稍显收敛,连自己都未能瞅见对方的动作,祁雪音对这个女人多提起了几分谨慎。 孙云也是小吃一惊,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有如此迅敏的轻功,连自己的师父“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都做不到,更不敢相信对方是个女人。 不过孙云临场十分镇静,身经百战的他,坚信自己所临任何危险,都能寒芒出招迎刃而解…… “嗖嗖嗖嗖嗖——”眼见没看见,但是耳朵听到了,从自己左侧后方,暗器飞使的声音——确定子幽就是窜到了那个方位,孙云及时回头转身,“散华掌”凌空破发而去。 “砰——”半空一阵裂响,“散华掌”冥威之力,将斜后方袭来的暗器悉数击落。 然而,刚刚看到子幽一个影子,对方凌空下身形一斜,再次消失在了孙云的视野中。 孙云努力使自己镇定,凝紧五官感受着对方的方位——就算对方身法再快,自己眼睛看不见,但气息能够察觉的到,胜负之手只在一击。 “又不见了……”祁雪音在后面,也和孙云一起屏气凝息对手的位置,心想着如果和她决斗的人是自己,自己又能如何处变。 孙云双刀回手,静息凝望……突然,感觉到了强涌的气息,如刺刃一般正朝胸口而来——孙云察觉到了子幽的位置,但睁眼一看,已然近临自己身前,“刺花寒芒”在手,自己根本来不及举刃挥击,下一刻对手便能将自己血淋当场。 “糟糕,动作跟不上……”孙云奋力举刀回身,但动作已然快不过对方,看着子幽杀意逼近的眼神,生死即在一瞬,孙云的神经绷至极点。 “这样就结束了,孙少主……”子幽冷笑一声,靠近孙云胸前,“碎花利刃”破风而出。 “哼,那可不一定——”然而,孙云似乎留有一手,虽然双手银刀无以抵挡,但仍有信心回身反击。 “什么?——”子幽还以为是孙云虚张声势,然突觉腹下一道寒空袭来,如闪电破云般飞疾如下,子幽顿时收回利刃,腾空纵退两步。 紧接着便是“疾电”杀出,转击突有利刃之威,子幽顿时措手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孙云下身出脚即上,“劈刀腿”横空落月,划刺身前,冲猛的迅力差点将子幽整个人拦腰斩断。 然而,子幽斜退几步后,并未就此罢休,步跃一闪惊空而下,夺旷飞宇间拂袖暗器再次杀出——“残影聚花”临罗而上,扑天骤雨之气势,断杀孙云正头而来。 孙云使出“劈刀腿”,以为就此击退对手,谁想到子幽退步仍有后招,而且能打出出其不意的反击。自己略显大意,上身负伤还未清醒,几道暗器飞镖再次飞过,自己侧身一躲未能避全,两肩大腿再次被毒镖刺中,剧痛难忍。 “云哥!——”杜鹃看着孙云再次负伤,在后面惊声大喊道。 “少主该不会——”任光看着孙云处于下风的劣势,也不由担惊受怕起来。 “喂,你不会就这样败给这个女人吧……”祁雪音看在眼里,心中也暗暗放不下道,“别开玩笑了,你可是打败我师兄的人,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弟子……你的命只有我可以取,在我亲手杀了你之前,我可不允许你败给任何人——”祁雪音直到这时还想着,自己要亲手杀了孙云的誓言,因此她决不允许孙云败在其他人的手上。 “额……”孙云中镖后退几步,手臂上又渗出了少许鲜血。暗器飞镖依旧剧毒,疼痛裂感袭至全身,如果不是有“百毒不侵之躯”护体,孙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子幽这一回合取胜,但自己也并不好过,毕竟刚才近身一式“劈刀腿”,差点直接将自己分尸夺命,子幽仍旧心有余悸。 “这个家伙,近身似乎更加危险……”子幽手御碎花飞镖,看着对面孙云“垂伏”的样子,不禁暗暗道,“毕竟是卢欢前辈的弟子,没那么好对付,我可得小心点……既然近身占不得便宜,那就跟你拉开距离好了……” 想罢,子幽似乎已经想好了出手,“碎花镖”连成一节,再次朝孙云扑袭而去。 而孙云这边,缓和了好久才忍过了毒性的折磨,然而自己还未准备回神,子幽已经再度袭来。 “小心啊少主,她又来了!——”林景看着子幽再次出击,不禁大喊道。 “切……”孙云起身叨唠一句,双手御刀再迎强敌——还是和刚才一样,子幽的速度快人眼球,根本来不及分辨她的方位和身法,在她到来之前,就必须出招迎战,否则稍慢一步,很有可能直接变成她的刀下亡魂。 没办法,孙云也不去仔细揣摩子幽的位置,银月双刀环身定起,连华利刃聚涌而现——“银月连破”碎影而出,无数寒光利刃交错身前,无论对手如何出招,孙云下定决心一定将其挡住。 不过,孙云似乎是想得太简单了…… “哼,孙少主,让你见识一下,‘碎花镖’真正的威力……”子幽疾跑而至,就在临身“银月连破”刀刃的一刻,身影忽而疾迅飞前,带着手中的飞镖利刃,连锁一串,正刺孙云的双刀而去。 “她想要干什么?……”祁雪音看不懂子幽的招数,见其半空正冲孙云的刀刃而来,不禁愣眼喃喃一句。 孙云自然不知道这是何招,没有任何的变动,“银月连破”聚刃身前,断舞之力冲飞而上,迎其对手飞镖暗器正头,想要凭自己深厚的内力,硬碰硬将其击落。 然而,子幽却是不屑一顾,俯冲正迎“寒光利刃”的一刻,振笑一声道:“孙少主,让你见见‘铁莲花盛开’的威力——” “什么?——”孙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觉一股直穿胸口的窒息杀意扑面而来,“银月刀刃”下,看着密密麻麻的“刺花暗器”,孙云的意识不经意迷茫一阵。 子幽则趁此机会,环手一式,手中的兵器聚散开来…… “叮叮叮叮叮——”骤时半空碎声叠响,惊人眼球般,无数的“铁花暗器”,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万斛瀑布倾泻般,回天之力硬生生弹开了“银月连破”的刀刃。 “可恶——”孙云眼见着自己聚足的内力,竟被对手用暗器轻松破解,孙云心头一阵焦恼。 然而没完,子幽这一手似乎并不只是冲挡孙云的“银月连破”…… “含苞绽放,落花满天,虽有其美,血色焦浓……”子幽靠近“双招”的一刻,凝声一笑道,“孙少主,这带刺娇美的‘莲花’,就当是给你的‘赠礼’了……” “你说什么?——”孙云不清楚子幽所言何意,然而就在招式的下一刻,自己终于明白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刺花对决(下) 孙云自然不知道这是何招,没有任何的变动,“银月连破”聚刃身前,断舞之力冲飞而上,迎其对手飞镖暗器正头,想要凭自己深厚的内力,硬碰硬将其击落。 然而,子幽却是不屑一顾,俯冲正迎“寒光利刃”的一刻,振笑一声道:“孙少主,让你见见‘铁莲花盛开’的威力——” “什么?——”孙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觉一股直穿胸口的窒息杀意扑面而来,“银月刀刃”下,看着密密麻麻的“刺花暗器”,孙云的意识不经意迷茫一阵。 子幽则趁此机会,环手一式,手中的兵器聚散开来…… “叮叮叮叮叮——”骤时半空碎声叠响,惊人眼球般,无数的“铁花暗器”,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万斛瀑布倾泻般,回天之力硬生生弹开了“银月连破”的刀刃。 “可恶——”孙云眼见着自己聚足的内力,竟被对手用暗器轻松破解,孙云心头一阵焦恼。 然而没完,子幽这一手似乎并不只是冲挡孙云的“银月连破”…… “含苞绽放,落花满天,虽有其美,血色焦浓……”子幽靠近“双招”的一刻,凝声一笑道,“孙少主,这带刺娇美的‘莲花’,就当是给你的‘赠礼’了……” “你说什么?——”孙云不清楚子幽所言何意,然而就在招式的下一刻,自己终于明白了…… 飞镖分连聚散开来,就在飞身划步入阵一瞬,子幽双手拂起,如同牵动寒影群星般,数十发暗器包合一处,霎时螺旋冲天一般,暗器伴着飞舞狂风断散开来,顿时迸发出剧烈的冲击。 “铁碎莲花”汹涌而现,无数的飞镖迎着“爆裂狂风”叱旋而出,就如同由底盛开的莲花一般,“花瓣”袭卷飘零之下,绽放出寒芒杀意的“花蕾”。 “好强烈的劲风……”祁雪音在后面就感受到汹涌无比的冲击,举手遮着额头惊道,“这……真的是暗器吗……” 孙云正临当前,这一招的威力远比之前的“残影聚花”强上数倍,而且除了飞镖暗器本身的刺刃,内力涌动的“狂风”形聚冲天,交杂着足以让人窒息的威魄,正朝自己一步步逼近。孙云很清楚,如果挡不下这一招,别说保护身后的人,自己甚至很有可能命丧当场…… 孙云没有办法,忍着被暗器刺伤的剧痛,聚动全身之内力,“紫电诀”再度惊起,全身狂力顿时惊发——银月刀寒芒顿阵,兼以“紫电诀”之神威,“银月双刀”化为“紫月双刀”,震朔天际的刀芒,霎时间惊现百出,其威贯如长龙。 然而,“铁碎莲花”的威慑依旧纵涌,孙云负伤在身余力仍缺,“紫月双刀”能否挡下这一式“狂风暴雨”还犹未可知…… “噌噌噌噌——”无数的“利刃呼啸”,在“飞雨狂风”中刺杀作响,孙云“紫月双刀”的每一分寒芒,都尽力挡下子幽飞来的每一道利刃。 然而,“铁碎莲花”的威力,远超孙云的想象——狂风扑袭之下,这些看似普通的飞镖暗器,霎时如同落雷惊雨一般,每一式冲击恍如电火雷鸣,每每迎上孙云的“紫光利刃”,惊爆之力顿时炸裂开来,迸发出恐怖的惊威。 孙云也渐渐察觉到,“碎花镖”招式的威慑,自己负伤状态下几乎使出了全力,不但未能撼动对手的招式,自己甚至几度被逼入绝境之中,面对暗器雷鸣骤雨般的突袭,肩头臂膀处,隐隐约约再添几道血痕。 “不行啊,还是处于下风……”看懂局势的祁雪音见了,不禁暗暗震惊道,“如此惊慑的暗器武功,武林之中当属冠绝都不为过,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喂,你不会真的要败在这里吧……”祁雪音不经意间,甚至担心起孙云的结局。 “少主危险啊——”林景、石常松等人在旁边看着,又不能上前帮忙,只能满眼焦急地呼声喊道。 “额……”暗器涌动出狂雷般的气势,孙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武功,自己使出“紫电诀”的招式,根本招架不住,就算是“紫月双刀”的神威魄力,恐怕也撑不过几个回合,自己就会落败下来。 不过,子幽似乎并没有耐心等到那个时候,“铁花飞镖”聚合的一瞬,招式再度惊变。 “接下来是这个……”子幽暗暗念叨一句,冲“困境”中的孙云冷冷一笑,抬手一式轻云拂微,“碎花暗器”再度涌起。 只见刚才“铁碎莲花”的灵影飞镖,在这一刻四相合为一处,惊如漫天雷云聚集涌动,形成一道穿心的“狂电”,准备正击孙云而去。 孙云看在眼里,隐隐忍痛着肩上的血口,左右寒芒齐错相交,“紫月双刀”也随之变招…… “接下这招如何?!——”子幽大喊一句,无数的飞镖纵影,瞬时间合成一顶硕大的“锋芒”,锋刃正指孙云朝向,想要一回合直接解决孙云。 “小心!——啊……”祁雪音感受着“锋芒”传来的窒息无比的杀意,觉得孙云负伤之下,恐难以抵御这一轮冲袭,再不躲开或是另想他策,孙云将会命丧当场;然而自己身体剧毒未消,情绪过于激动之下,心头不禁传来隐隐阵痛。 “祁姐姐,你不可以……”杜鹃看着祁雪音着急且又负伤的状态,焦急中顿喊一声——虽然她比任何人都担心孙云,但孙云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是要照顾好祁雪音;她相信孙云,相信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克服一切困境,所以自己在这里,也要完成好其对自己的交代和嘱托…… “纳命来!——”子幽又是狂喊一声,“铁碎芒牙”齐锋而下——“裂风浞影”呼鸣而现,所有的暗器聚合凝为一道“惊芒”,涌现撼天般的威势,断定这一招便能决定胜负。 孙云自然没有松懈,“紫月双刀”威芒之下,“阴阳破碎诀”破俱而出——“紫阳震天”惊杀旷宇,绝境下合式聚集出新的刀法,其威力之震慑,丝毫不在师父卢欢教给自己的所有招法之下,“月之双刀”融合“阴阳紫电”之内力,霎时寒威破土而出,举刃定睛的一刻,正朝子幽的“锋芒”而去。 “哼,想要拼死一搏是吗……”子幽感受着面前狂如烈风的气势,却丝毫没有感到畏惧,甚至根本不放在眼里,冷慑一声道,“孙少主,这将会是你最后的战斗,就让我用这绝美的‘莲花’,为你的黄泉之路送行好了……” 话音即落,裂刃相杀,“裂风浞影”与“紫阳震天”冲聚一瞬,顿时四下狂风乱作,沙尘飞瀑弥漫冲天。 “啊——额……”后面的杜鹃承受不住如此强劲的“狂风”,威慑之下大叫一声。 祁雪音看在眼里,忍着毒伤的阵痛,内力咬牙屏息,用身体背挡在杜鹃的身前。 剩下的来运镖局等人,也是互相搀扶着“顶风而立”,才算勉强未被吹走。 而“苍寰教”后方的刺客众徒,也有些招架不住气势,稍微站着靠前的几人,甚至直接被“狂风”吹走,飞至老远的草野一旁…… 寒刃厮杀纵宇间头,胜负终将分出,然而所临气势之下,似乎子幽的“裂风浞影”更胜一筹。 果然,就在瀑尘飞沙消散一刻,利刃停止,二人的身影轮廓渐渐清晰——子幽还好好地站在远处,虽然“碎花飞镖”尽数散落,但自己并未受到“紫月刀”过于的冲击,并没有受太多的伤;反观孙云,站支不住躺倒在地,手脚衣物皆有被“刺花利刃”划破的痕迹,受伤程度似乎不轻…… “云哥!——”“少主!——”杜鹃及任光等人看在眼里,都不禁投去惊恐的眼神。 “不会吧?!——”祁雪音也不由露出震惊的目光,她不会相信这世上除了自己,竟然会有哪个武功高强的女子,能将孙云打败。 “嗯?……”不过子幽这边却并未完全尝受“胜果”,看着倒在地上的孙云,似乎仍未完全放下戒心…… “额……”晌时,孙云从地上缓缓爬起,似乎还能战得动——刚才的“死亡冲击”,自己受的几乎都是皮肉外伤,暗器上的剧毒也并未能影响自己;孙云甚至做出一副淡定神闲的样子,看样子刚才的“绝命突袭”,并未能置自己于危命。 “太好了少主,你没事——”林景在一旁心惊胆战不止,心犹未平喊道。旁边的任光等人也是一样,皆投去欣慰的目光。 杜鹃看在眼里,悬着的心再次落下——刚才她真的以为孙云倒下了,害怕到了极点。 “哼,这个家伙真是的,还是这么让人不省心……”祁雪音则是咬牙一笑,不知道是该责备还是开心…… 乱场阵中,孙云拍了拍被利刃划破的衣服上的尘土,冲子幽振振一笑道:“哼,怎么了子幽姑娘,我还活着呢——”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子幽像是早就预料之中,反笑一声道,“不愧是来运镖局少主,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弟子,能够独自一人‘喋血王府’,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都这时候了还夸奖我啊……”孙云继续笑道,“不过我也真得佩服,你是我见过这世上使用暗器最强的对手,没有之一——” “承蒙孙少主还会夸赞小女子,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子幽继续冷笑一声,杀意再起道,“不过就算你挡下了刚才这招,这场对决的胜负依旧不会改变——孙少主,你终究还是会败在我的手中……” “你说什么?”孙云看着对方的杀意未减,依旧口出狂言,不禁凝眼质问一声。 “看看你自己的身体,未能挡下我的这一式‘铁莲花’,体力却消耗得差不多了吧……”子幽看着孙云忍不住颤抖的双腿,不禁寒笑道。 “嗯……”孙云瞥眼一见自己的腿脚,全身止不住战兢起来——子幽说的没错,刚才的一式,自己的确耗费了大量的内力。虽然不甘心与其对决完全处于下风,但毕竟不了解对手的武功,初次战斗吃亏不少,不像自己曾经与察台多尔敦交手数回,对其招法颇有了解。 “我还没出全力呢……”子幽又蔑视一句,拂手继续拾起暗器,咄咄逼人道,“接下来这一招,我不会再让你有挡下的余地……” 说完,左右飞镖再度叠起,子幽如同暗杀之神一般,手中的暗器只在一瞬便能夺人其命,没人能够活在她的利刃之下。 孙云看在眼中,银月双刀再起锋前。然而刚才的“紫阳震天”,已然耗费了自己大量的内力,短时间内,自己已无法再凝聚起如刚才般强大的“紫电诀”魄力。 可子幽更强的杀招即在眼前,身后就是自己誓命要保护的人,面对生死,孙云说什么也要咬牙顶住…… “这一招下去就结束了……”子幽重起震杀的内力,“碎花暗器”再成连结,只是这次是左右逢源之势,似乎想从两面突击,不给孙云聚力合一抵挡的机会,“纳命来吧!——” 又是一阵狂呼,无数的“铁花飞刃”再次袭来——左右夹袭,赤羽而出,疾影狂电一般,从身侧两边陆陆续续弛往而来,聚动着撕天般的威慑,丝毫不给孙云有任何的退路。 “乱舞飞花”夺命而出,如雷惊鸿魄使寒威,飞舞的暗器如同驱动的极光,又如同碎影斑驳的莲花瓣影,只是看似唯美的“绽放”之下,迎接孙云的,只有无数的死亡与恐惧。 孙云看在眼中,手中的刀有些不听使唤——也许是两手乏力了,也许是受伤意识模糊了,孙云的反应竟没有刚才那般迅敏。可子幽的招式比刚才的“裂风浞影”还要强于数倍,如果不及时做出应对,孙云真将临渊死亡的边境。 “额……”已经来不及再使“月之刀”的威力,“刺花利刃”已经飞至左右身前,孙云意识的下一瞬,自己全身甚至会有被“铁莲花”撕裂的危险。 而“乱舞飞花”的杀刃疾风而至,眨眼一刻,便是生死绝命…… “轰——”碎花惊鸿,震慑狂威,无数的暗器夹袭孙云所站之处,迸发之处震如天雷,轰鸣巨响一声,卷起丈高沙尘,直接将孙云整个人埋没其中。 而看清楚的一瞬,孙云在最后“中招”的一刻,也没有出手挥刀的动作,这次恐真的是凶多吉少……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虎口逃脱(上) “这一招下去就结束了……”子幽重起震杀的内力,“碎花暗器”再成连结,只是这次是左右逢源之势,似乎想从两面突击,不给孙云聚力合一抵挡的机会,“纳命来吧!——” 又是一阵狂呼,无数的“铁花飞刃”再次袭来——左右夹袭,赤羽而出,疾影狂电一般,从身侧两边陆陆续续弛往而来,聚动着撕天般的威慑,丝毫不给孙云有任何的退路。 “乱舞飞花”夺命而出,如雷惊鸿魄使寒威,飞舞的暗器如同驱动的极光,又如同碎影斑驳的莲花瓣影,只是看似唯美的“绽放”之下,迎接孙云的,只有无数的死亡与恐惧。 孙云看在眼中,手中的刀有些不听使唤——也许是两手乏力了,也许是受伤意识模糊了,孙云的反应竟没有刚才那般迅敏。可子幽的招式比刚才的“裂风浞影”还要强于数倍,如果不及时做出应对,孙云真将临渊死亡的边境。 “额……”已经来不及再使“月之刀”的威力,“刺花利刃”已经飞至左右身前,孙云意识的下一瞬,自己全身甚至会有被“铁莲花”撕裂的危险。 而“乱舞飞花”的杀刃疾风而至,眨眼一刻,便是生死绝命…… “轰——”碎花惊鸿,震慑狂威,无数的暗器夹袭孙云所站之处,迸发之处震如天雷,轰鸣巨响一声,卷起丈高沙尘,直接将孙云整个人埋没其中。 而看清楚的一瞬,孙云在最后“中招”的一刻,也没有出手挥刀的动作,这次恐真的是凶多吉少…… 飞沙漫天,黄尘暗下,孙云的身影再无所见,如同消失在大漠旷野之下,杳无行踪…… “少主!——”任光等人惊声一喊,看着眼前弥漫的黄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的那一招,孙云确实没来得及出手还击,斩断绝杀的“铁花暗器”,孙云深处原地,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呜额……”杜鹃更是捂着嘴巴,不敢睁眼去看。 祁雪音就更不用说,她不相信孙云就这样干脆地败在一个莫名的女人手上…… 黄尘沙雾还没有退去,但子幽却已断定孙云已经必死无疑,重新将目光落回到稍远一处的祁雪音上,露出狰狞的眼神道:“解决掉了最麻烦的家伙,接下来该换人了……虽然我刚才说要接着解决那个出言不逊的小子,不过在此之前,还有更放不下的一人……” 话音刚落,果然,子幽的目标,这回放在了祁雪音身上。 “嗯……”祁雪音体内的剧毒还在扩散,负伤瘫倒在板车之上,就这个样子自己根本无法和子幽战斗。不过出于天生性格的“狂执”,看着子幽“狂傲”的眼神,祁雪音心中甚是不甘,右手紧握“紫牙刀”,似乎笃定就算拼上性命,也要让眼前这个臭女人尝尝苦头。 感受到祁雪音的“斗气”,杜鹃在一旁仍默默担心道:“祁姐姐,你该不会是要……” “察台云倒下了,剩下的我更不能逃避……”祁雪音如同在杜鹃面前做着誓遗,眼神坚毅道,“曾经面对困境,我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如今杜姑娘你,就像是我的再生妹妹一般,我就算是拼掉性命,也绝对要保护你!” “你的……妹妹……”杜鹃听了,心中莫名一阵感动,但同时,也似乎了解了一些祁雪音可能经历的过去,以及她内心的决意。 祁雪音一直瞒着杜鹃,自己曾经痛苦的过去,也许在她们二人认识的那个时候,杜鹃冥冥中就能感觉到了…… (回忆中)…… “我……做噩梦了是吗……”祁雪音从床上起来,抹去头上的汗水,颤颤四惊道,“可那并不是梦,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感觉依然那么真实……” 杜鹃听着祁雪音的喃喃自语,不由问道:“虽然这么问不太好……祁姐姐你,是不是曾经经历过什么……让你痛苦的事情……” “我……”然而不知为何,看着杜鹃的一刹那,也许是还没完全梦醒,也许是意中触情,祁雪音竟错将杜鹃看成了自己过去的妹妹——十分相像的眼神,十分相像的关问,和始终关心照顾着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太像了…… “妹……妹……”祁雪音两眼朦胧间,竟不自然脱口而出一句。 “什么?”话音很轻,杜鹃没有听清继续问道。 祁雪音继续观望着眼神,看见杜鹃,如同看见自己死去的妹妹。良久,意识稍微恢复一刻,祁雪音才慢慢坦言道:“对不起,我只是……还没睡醒,所以……” “没关系,可能是祁姐姐你太累了……”杜鹃则是一脸微笑……只是想到刚才祁雪音一直在梦里呼唤的声音,不禁颤颤问道,“对了祁姐姐,你刚才……是在喊‘妹妹’,是吗……” “我……”祁雪音似乎像有难言之隐,内心挣扎之下难以言表。 “也许你和我一样,期待身边有个照顾你的姐妹吧……”杜鹃脑海中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遂两眼期盼说道,“对了,如果祁姐姐你不嫌弃,以后就叫我‘妹妹’好了——” “额……”祁雪音听到这里,看着杜鹃亲善的眼神,表情不由一怔——太像了,真如同自己的妹妹在呼唤自己,如果她还活着,或许就和现在的杜鹃一样…… “以后我当你是姐姐,咱们平时有什么话聊在一起,也算有个伴……”杜鹃继续说道。 “这样……真的好吗?”不知为何,祁雪音似乎也非常憧憬,内心隐动喃喃问道,“我……真的可以叫你‘妹妹’?”自己从小最爱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自从妹妹死后,祁雪音一直活在沉痛和悲伤之中;如今,又有一个“妹妹”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知为何,祁雪音打从心里,莫名有要珍惜这份感情的决心。 “当然,就当我是你的亲妹妹,不用拘束太多……”杜鹃继续笑了一句,想到自己刚才的疑惑,表情稍稍凝紧道,“对了,刚才我就一直想要问你,祁姐姐你……曾经究竟经历过什么……” “嗯……”祁雪音稍许沉默一阵,思绪良久后,缓缓一笑道,“从前的经历,确实难以回首……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好吧……”杜鹃有些失望,但她也能理解祁雪音的心情…… (现实中)…… 也许这时的杜鹃真的了解了,祁雪音曾经所经历的一切…… “祁姐姐,你之前没有告诉过我的……你的经历……”杜鹃此时表情迷离,低首一声默默道,“你曾经有过一段痛苦的往事吧,是和你的妹妹……” “嗯……”祁雪音这才想起来,自己把杜鹃当做“妹妹”的原因,以及永远不想在外人面前提及的,那段伤痛的回忆。 但是现在的情境,容不得祁雪音有太多的多愁善感,她忍着伤痛的身子从板车上站起,右手紧握“紫牙刀”,目光决毅地看着废墟石阶前的子幽。 子幽看在眼里,冷冷一笑道:“哼,我还没对你动手呢,你倒自己先冲我瞪起眼来了……老实说,关于你的身世,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祁雪音手御寒芒跳下板车,站在任光等人面前,隔着还未散去的黄沙迷雾,冲子幽振振说道:“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只要我祁雪音还未倒下,你就别想伤害他们!” 曾经誓定要杀了孙云的祁雪音,如今为了来运镖局众人的安危,竟不顾生死地站了出来。 “祁姐姐——”杜鹃看在眼里,忍不住落泪喊道。 “不可以,祁姑娘!”任光等人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让祁雪音一个女孩子冒险,上前毫不犹豫阻拦道,“你身体中毒受伤了,根本不能继续战斗——” “但是现在……除了我以外,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祁雪音咬着牙,目光始终怒视着前方的子幽,坚毅说道,“你们快走,我在这里拖住他们!” “不行,我们不能丢下祁姑娘你一个人——”林景听到这里,义正言辞回绝道。 “就是啊,祁姑娘……”和祁雪音曾经同往洛庄一趟的小北,见识过她为了他人安危,只身勇斗“明复教”暴徒,是个正义感十足的女孩儿,如今看着她为了镖局众人,不顾一切牺牲自己,也不禁义气道,“我们不能留下你一个人——我们是朋友,来运镖局的所有人,绝不会丢下自己的朋友!” 说话的同时,任光、林景和石常松三人,纷纷朝祁雪音投去坚定的目光。 祁雪音没有正眼去看他们,也许是不敢,也许是愧疚——老实说,这番“壮语”在祁雪音听来十分的感动,如果换做是一般的处境,祁雪音一定欣喜落泪……但是现在,生死危机即在眼前,她知道子幽的武功着实恐怖,这里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留下来只有送命的份…… “你们的好意,我祁雪音心领了……”祁雪音仍旧侧对着众人,缓缓欣慰一句,遂又振奋眼神道,“但是现在不一样,这个女人的武功,只有我能应付得了,你们留下来只会死在这里——” “不管多么危险,我们都不会丢下祁姑娘你……”任光表情稍显淡定,内心实则坚毅不屈,振振一声道,“祁姑娘你,是我们来运镖局的一员,来运镖局不会丢下自己的朋友和兄弟……就像曾经在雾隐丛林,面对危机四伏的众敌、面对死亡的恐惧,我们所有人从来都没有独自离去……” “任大哥……”在镖局里,任光一向是对自己最关心亲和的人,祁雪音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感触万千…… “哼,不管是谁,你们今天都别想逃出这里……”正在这时,子幽站在石阶之上,眼神狰狞道,“身受毒伤还敢对我出言不逊,首先就从你这个女人开始好了……” 说完,子幽冲台下的众人挥了挥手势,命令自己的部下解决掉剩下的来运镖局众人。 “苍寰教”众徒得到“处死令”,纷纷重新拾起沾满剧毒的飞镖暗器,准备给祁雪音等人最后的致命一击。 镖局众人看在眼里也没有办法,面对众数教徒的暗器出手,连孙云都未能全部幸免,自己等人就更不用说,“毒镖”成群若是再度来袭,所有人几乎只有等死的份。 可唯独祁雪音偏偏不信这个邪,之前中毒是因为自己一时大意,现在虽然身负毒伤,但祁雪音已经笃定,拼上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性命,也绝不能让来运镖局的众人遇险…… “动手——”子幽冷冷吱应一声,命手下众人“行刑处决”。 “嗖嗖嗖嗖——”飞镖呼使疾风而至,恍如厉雷闪电的“暗器狂风”,汹涌扑袭绝命一息。 这次就算是任光等人,也无以挡住这么多致命的暗器,看着眼前死神一般的招致,众人以为自己等人这回已经走到了绝路。 但是生死一瞬间,祁雪音终究站了出来…… “轰——”一声惊响,贯如天雷,祁雪音忍痛踮跃半空,全身聚力冲冠而上——“天罡灵震”狂纵破杀,几乎是祁雪音现今能使出的最强内力,聚以横空百断之神威,卷涌迅猛呼风而下,形成一道万灵之障,强行挡下了飞使无数的“铁碎飞花”。 “叮叮叮叮叮……”果然,“天罡灵震”的内力聚气,所有的暗器全部被隔空阻挡下来,祁雪音这奋进全力的一招,可以说将来运镖局众人从生死一线中拉了回来。 而子幽看到这一幕,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眼神稍稍“惊喜”,嘴角婉婉一笑…… 祁雪音成功挡住了“死亡冲击”,但代价却是沉重的…… “额啊——”从半空中落下的祁雪音,心脏处转来一阵撕裂的剧痛——刚才的动气过于猛烈,以至体内好不容易压抑的毒性,再次往身体的各处蔓延冲击,痛叫一声后,祁雪音垂直坠落下来,差点误了性命。 “祁姑娘!——”任光等人看着祁雪音剧痛无比的表情,纷纷揪心喊道。 “祁姐姐——”杜鹃更是哭着下车,拄着拐杖朝倒下的祁雪音走去。 “嗯……啊……”祁雪音顿时像是感受到,浑身有无数的蚂蚁在撕咬,全身痛苦难耐,半天倒地不起——毒性已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如果再不能及时救治,祁雪音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不管怎么说,刚才的“搏命”已经是极限,祁雪音这会儿,是彻底无法再战斗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虎口逃脱(下) 祁雪音成功挡住了“死亡冲击”,但代价却是沉重的…… “额啊——”从半空中落下的祁雪音,心脏处转来一阵撕裂的剧痛——刚才的动气过于猛烈,以至体内好不容易压抑的毒性,再次往身体的各处蔓延冲击,痛叫一声后,祁雪音垂直坠落下来,差点误了性命。 “祁姑娘!——”任光等人看着祁雪音剧痛无比的表情,纷纷揪心喊道。 “祁姐姐——”杜鹃更是哭着下车,拄着拐杖朝倒下的祁雪音走去。 “嗯……啊……”祁雪音顿时像是感受到,浑身有无数的蚂蚁在撕咬,全身痛苦难耐,半天倒地不起——毒性已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如果再不能及时救治,祁雪音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不管怎么说,刚才的“搏命”已经是极限,祁雪音这会儿,是彻底无法再战斗了。 “不行,祁姑娘体内的毒性持续扩散,再这样下去的话……”看着祁雪音危在旦夕的情境,任光脸色紧张道。 “难道……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了吗……”杜鹃在一旁又落下泪水,祁雪音为了保护自己还有来运镖局众人,不惜一切拼上性命,如今却临遇生死的边缘。 “额……”祁雪音强忍着体内的毒痛,求生**格外强烈,虽然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战斗,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祁雪音始终要想着保护杜鹃,保护来运镖局的所有人。 “祁姑娘……”看着祁雪音如此模样,仍旧咬牙坚持不屈,小北心里很是“委屈”,在一旁默默念道。 “还没完呢……”奇迹般的生命力,祁雪音垂死状态之下,竟还能承受着剧痛从地上爬起。 “不可以的,祁姐姐——”杜鹃说什么也不会让祁雪音继续再战斗,满脸落泪哭道。 “就这样倒下的话,我不甘心……”祁雪音低沉吟声一句,似乎积蓄着最后的力气,冲对面的敌人怒目一视,振振不屈道,“我可是‘奇玉教’门下,太史师父的得意传人……就是战死,我也绝不会输给你这个臭女人!——” 子幽在对面所见,冷冷一笑道:“哼,你这小丫头,倒也有点骨气啊……刚才那招错不了的,是‘奇玉教’的‘天罡灵震’,你果然和察台多尔敦是同门,难怪会知道我们‘苍寰教’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祁雪音忍着痛楚,两眼凝视着子幽,贻怒中继续问道,“五年前,你还不是‘苍寰教’的弟子,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奇玉教’的武功……” “五年前‘大都事变’的时候我不在,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见过‘奇玉教’的武功……”子幽继续冷笑道,“五年前‘起义’虽失败了,但‘苍寰教’并没有就此罢休……我来到之后两三年,潜伏大都数久,见识了你师兄察台多尔敦的身手,也见识了这两年他和来运镖局之间的恩怨……如今你们少主废了他的武功,我现在又杀了你们少主,今日行计一举两得,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们……” “你别想再动祁姑娘一步!——”任光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挡在了祁雪音等人的面前,冲子幽厉声喝道,“你不是想杀了我们吗?我们来运镖局可不是没有骨气的人,今天就是死,也要和你这个女魔头同归于尽!” “哼,就凭你们?不自量力……”子幽丝毫不把剩下人等放在眼里,拂袖继续拾起“暗器”,准备给予任光等人致命一击,“既然你们视死如归,那小女子就送你们一程,让你们和你们少主在黄泉相聚好了……” 话音即落,“碎花飞镖”再度袭来,疾雷迅影呼驰而上,只凭任光等人的武功身手,根本就接不下一招。 “快走啊!——额……”祁雪音看在眼里,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呼道。 但是任光眼里没有恐惧,站在众人身前一动不动,已经做好了决死的准备…… “轰——”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巨响真如天雷——只见刚才孙云“埋没”的黄沙裂土之处,忽起一道冲天屏障,连同尘土拔地而起,足有滔天山海之力,硬生生将子幽飞来的暗器挡了下来。 “什么?!——”子幽也有些不可思议,然而能在那个地方挡下自己的暗器,也只有一种可能…… 没错,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挡下致命暗器的人,正是孙云! “少主?——”“云哥!——”任光和杜鹃等人看着孙云还活着,皆投去惊异却又欣喜的目光。 “你还……活着……”祁雪音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重现,终于放下刚才的紧迫,负伤落倒坦然一笑道,“你这家伙……我就说呢,你堂堂来运镖局少主,才不会甘心败在这么一个莫名女人的手上……” “这不可能!——”子幽露出鲜有惊诧的目光,“屏障”退落后,看着孙云一脸“毫发无伤”的表情,振振吃惊道,“我明明已经杀了你,就是刚刚的一式……” “哼,这种雕虫小技的暗器,怎么可能杀得了我?”孙云自信一笑,摇头一摆,抖去上身满脸的土灰,振振一笑道,“老实说,子幽姑娘你的确是我所见过的,暗器武功最强的人,连我师父都愧之不及……不过,凭这点招式就想打倒我,你还太嫩了——” 子幽听见孙云的嘲讽,心里顿时怒火上头,转头一看孙云所站的位置,刚才被“乱舞飞花”聚袭的地方,有一个凹陷下去的落坑——这下子子幽全明白了,刚才为什么没有将其致命。 原来刚才二人决斗的最后一招,“乱舞飞花”正袭之时,孙云并没有出手还击,而是用“惊掌”在地上打出一个落穴。孙云跳下钻进了洞,并用“紫脉神功”聚力护体,强行挡住了“铁碎飞镖”的骤袭。只不过两招相冲内力过大,荡天扬起的尘土暂时把“躲”在坑里的孙云给“掩埋”住了,直到刚才孙云才从洞穴里钻出,现在又完好无损地站在子幽面前。 子幽看到这里,又见孙云依旧颤抖的双腿,不禁再起轻蔑道:“哼,我说怎么回事,原来刚才是躲进了坑里,才没有送命是吗……说到底,你还是惧怕我的招式,根本就不是什么不畏惧我……” “切……”孙云只是啧声一句,并没有太多回应——子幽说的没错,如今的自己的确内力损耗不小,刚才的战斗只是灵机一动躲过了杀招,现在的自己,依旧还处在竭力危险的边缘。 不过这回的孙云心中更有底气,不再像最开始对决那样对对手的招式一无所知,完全处于被动——孙云似乎是找出了迎敌的办法,即使现在体力虚耗,也依旧自信能够和子幽一较高下。 但是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是子幽一人,而自己所要照顾的人,也绝不仅仅只是自己——刚才子幽的一举一动自己也看到了,自己不在的时候,祁雪音任光他们险些丧命刀口,尤其是祁雪音,体中内毒侵入严重,已经到了垂死的边缘。 在决定和子幽一决高下之前,孙云现在所要做的,是要带领镖局众人突破敌人的包围,往安全地带转移。而且孙云现在,似乎已经找到了那条路…… “少主……”任光看着孙云镇定的眼神,一向对其了解的他,知道孙云肯定别有想法,不禁悄声问道。 “听好了,一会儿我上去和敌人决斗,你们听我指示……”孙云似乎是想好了计策,在任光耳边默默说道。 祁雪音、林景等人也在后面仔细听着,似乎成败关键就在一许…… “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遗言,就准备受死吧……”子幽看见“重生”的孙云,眼神中的杀意再起,重新扬舞左右的暗器,准备真正给予致命一击道,“孙少主,刚才让你逃过一劫,这次你可没那么幸运了——” 孙云没有回应,重新拾起银月刀,两眼镇定凝视着子幽…… “着!——”骤喊一声,子幽手御“铁花”再起——飞舞落旋,百步寒威,碎花裂影再度袭来,“裂风浞影”扑天而上,如同寒芒倒刺的“碎裂花瓣”,聚合一处,呼使狂风电鸣一般,正朝孙云正前冲杀而去。 “呼——”暗器旋转合为一体,“飞花风暴”狂卷而来,这次“裂风浞影”的威力比刚才更要强上数层,看来这回子幽是抱定了杀心,一定要置孙云于死地。 孙云凝神定望,举刀身前,“阴阳破碎诀”聚以最强之力,欲强行挡下这一式“风暴”冲击。 “没用的,这次你休想再活命!——”似乎是气愤和杀意正上心头,看着飞沙瀑尘下孙云形单影只的身影,子幽跃前厉斥一句。 “轰——”又是断力冲天的一道惊响,“裂风浞影”激起千层“杀浪”,如黑云席卷一般,闪电飞镖伴着狂沙风暴,欲一击将孙云坠入纵土九层之下,“尘雾”很快再次将孙云遮覆,完全将其身影埋没…… 惊天巨力落沙神威,震力狂卷掠过之处,孙云以及整个来运镖局的车队,全部被风沙烟云埋没,一时不见踪影。 子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笑道:“哼,这一次我可没有手下留情,你该死绝了吧……” 自己心里这么想,孙云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然而…… “还没完呢!——”突然,正在子幽“得意”见,前方“风沙断浪”之处,孙云如同一支利箭,从下方尘雾波动之处滑铲而来,手持“银月双刀”,寒芒正冲子幽而去。 “居然从下面?——是我大意了吗……”子幽这才意识过来,由于杀死孙云过于心切,自己的“裂风浞影”出招并未尽美,仅仅只是由上方沙尘飞过,并未顾及到下底之处。 而这正让孙云抓住了空当,飞身滑铲越过黄沙,御刀飞步已经袭至子幽身前。 “你的暗器的确惊为天人,但是近身肉搏,恐怕就非你长项了吧?——”孙云算是找到了对手的一丝弱点,凌空跃下,冲子幽震震威慑道,“这回轮到我出招了,纳命来!——” “可恶……”子幽这才意识过来,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孙云面前——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自己近战也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危急时刻袖中暗器连锁成行,御至身前形成一条“烈火神鞭”,强行挡住了孙云的刀芒。 “砰——”利刃相向,火花四起,二人惊世骇俗的力道相杀,四周尘土顿时惊扬。 可毕竟孙云居高临下,子幽近身不善又显仓促,这一式突袭碰撞,子幽抗力渐显不敌,居身飞后退了下去。 但孙云可不会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刚才把自己教训得这么惨,这回终于轮到自己出口气了——孙云凌空漫步疾驰而上,近身战则是自己的长处,御刀横流疾斩而下,紫电惊雷百骤激发。 “月影神刀”垂天而下,无数赤云寒芒梭使而出,激流涌进俱碎天灵,紫月断牙可憾神威。 “轰——”聚力狂芒决然一式,炽烈劈空的碎刃,中断阶下厚石尘土,正冲子幽夺命而来。 “额——”子幽彻底被激怒了,眼见着“死亡冲刃”呼袭而来,撕声泄怒一句,手中“铁鞭”硬冲一式,“莲花聚朵”合力而出,拼尽全力挡下这夺命的一击。 最后一声巨响,两招杀意狂芒,炽影神光冲天而去,震撼天威一瞬,如同呼云变幻数里…… 子幽终究还是挡下来了,差点夺了自己性命的招式,只怪自己一时大意,没料到孙云竟会在绝境之中打出这样搏命的反击…… “小姐,他们……他们不见了……”晌时,就在“杀招震慑”消散的一刻,一旁的“苍寰教”弟子,不禁走到落地受伤的子幽身旁,提醒一声道。 “什么?他们人呢——”子幽也是吃了一惊,原以为孙云拼尽全力的反搏,是要和自己一决生死,自己都已经御刀做好了下一手应招的准备——可手下突然的提醒,自己回头一望,却是不见孙云等人的身影,子幽不禁发愣一声。 孙云不见了,来运镖局的车队也不见了——子幽这会儿是明白了,刚才孙云和自己“搏命”的目的,其实是要掩护镖局众人逃离这里;毕竟在场之人,几乎只有孙云是自己的对手,祁雪音又负伤在身,包围之下无以兼顾…… “小姐,他们往那边跑了——”终于,有人看见了孙云等人“逃窜”的去向,指着青墨山庄废墟一旁,一个狭暗的丛林小道深处。 “往林子里跑了是吗……”子幽看着孙云等人“奔逃”,连车上的东西都遗弃不顾,显然十分匆忙——斩草除根不留活口,子幽拭去嘴角的鲜血,忍痛起身命令道,“给我追,绝不能让来运镖局的人活着离开!——” “是——”众教徒纷纷喝令一声,遂在子幽的带领下,朝着深林的方向追击而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深林陷阱 “小姐,他们……他们不见了……”晌时,就在“杀招震慑”消散的一刻,一旁的“苍寰教”弟子,不禁走到落地受伤的子幽身旁,提醒一声道。 “什么?他们人呢——”子幽也是吃了一惊,原以为孙云拼尽全力的反搏,是要和自己一决生死,自己都已经御刀做好了下一手应招的准备——可手下突然的提醒,自己回头一望,却是不见孙云等人的身影,子幽不禁发愣一声。 孙云不见了,来运镖局的车队也不见了——子幽这会儿是明白了,刚才孙云和自己“搏命”的目的,其实是要掩护镖局众人逃离这里;毕竟在场之人,几乎只有孙云是自己的对手,祁雪音又负伤在身,包围之下无以兼顾…… “小姐,他们往那边跑了——”终于,有人看见了孙云等人“逃窜”的去向,指着青墨山庄废墟一旁,一个狭暗的丛林小道深处。 “往林子里跑了是吗……”子幽看着孙云等人“奔逃”,连车上的东西都遗弃不顾,显然十分匆忙——斩草除根不留活口,子幽拭去嘴角的鲜血,忍痛起身命令道,“给我追,绝不能让来运镖局的人活着离开!——” “是——”众教徒纷纷喝令一声,遂在子幽的带领下,朝着深林的方向追击而去…… 深林暗处,来运镖局众人正马不停蹄躲避着“苍寰教”的追杀,继续往密林深入而去。孙云刚才与子幽的“搏命一击”,其目的是要掩护众人撤退,毕竟就算自己再能拼,也无法全然顾及所有人的安危。 “逃亡”的路上,孙云背着杜鹃,任光背着气息奄奄的祁雪音,林景、石常松和小北三人则是跟在后头,一行人在孙云的带领下,像是有目的地往林中某处急赶而去。既然是孙云临时想出的计策,又是他本人亲自带路,想必往这里走一定是有他的目的。 “你们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要走散了……”孙云背着腿脚不便的杜鹃在前面跑,一直不忘提醒道,“这个林子很危险,要是走散的话,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任光听了,一边跟着孙云的步伐,一边好奇问道,“既然危险的话,少主你……为什么选择往这条路逃跑?” “正是因为这里危险,所以才是最好的去处……”孙云像是心中有数,微微一笑道,“对我们来说即是如此,对那帮家伙就更不用说了……” “这个地方,该不会是……”杜鹃伏在孙云的北上,看着一路逃跑的方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恍然一声。 “啊,鹃儿你应该知道的……”孙云点了点头,自信一笑道,“你来过这个地方,而且永远不会忘记这里……”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林景也在后面继续问道。 “这里曾经是我师父栖息的场所,他每次教授我武功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孙云继续说道,“也就是之前传闻的,青墨山庄出现的‘青衣老怪’……我说这个地方危险,那是因为……” 众人继续往林子深处跑去,一下子把“苍寰教”的人甩得老远…… 而此时子幽正带着自己的部下,才匆匆赶到林子路口,众徒追击暗密一处,一时失去了方向,也找不到孙云等人逃窜的踪迹…… “小姐,他们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四下的教徒纷纷找寻孙云等人的下落,可是根本一无所获,回来的汇报全部都是令人失望的结果。 “一群废物,连几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伴着身上刚才被孙云打伤的痛楚,子幽斥声一句,遂转头厉喝道,“给我认真搜,这么个破林子,我不信他们还能藏到地底下!” 林子不大,但气氛却让人不寒而栗,刚刚从入口进来的时候没觉得什么,渐渐走至深处,一种说不出的阴郁压抑之感扑面而来。 当初孙云第一次与卢欢会面,走进这林子时也是这种感觉,似乎进入了一个地狱的关口一般,自己置身于幽暗无暇的“鬼域”之中…… “小姐,这里好像有他们的脚印——”终于,像是发现了一些线索,一个教徒匆匆报道。 子幽走近一看,却见潮湿软和的废叶泥土上,确实留下了孙云等人的脚印。看到这里,子幽试着用脚踩了踩,随抬头望了望周边丛林,不觉说道:“脚印还很新鲜,应该是他们留下的不会错……不过也奇了怪了,大都北原气候干燥,怎么会有这么个潮湿的林子,没下雨不说,脚下的泥地都是软的……” “老实说,这林子的确挺湿热的……”一旁的教徒应声说道。 “无所谓了,反正找到了他们的踪迹,一切都好……”子幽一点不在乎这些,顺着脚印的方向朝前而看,指着对面越过泥沼的一处密林说道,“错不了的,他们一定是往那个方向跑的……给我继续追,决不能让他们活着从这里离开!——” “是——”众教徒齐声答道,纷纷跨过中间的沼泽,往更甚的密林处追击而去。殊不知等待这些人的,将会是无法预料的危险…… “唰——唰——唰——唰……”三下两步跨过了沼泽,“苍寰教”众人来到另一片密林入口——孙云等人就是从这里逃离的没错,沾过泥巴的脚印还清晰地留在入口。 “看来他们进来后,一直就是往这个方向逃的……”子幽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猎物”,缓了缓刚才不悦的心气,冷冷一笑道,“很好,察台云,即将等待你们的,只有死亡……” 说完,子幽又命自己的手下,前往追击深林而去。 然而众徒刚刚跨越几步,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沙沙……沙沙……”不知何时,前方的林子茂叶,突然想起摇曳的声音。 子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放慢了脚步,让自己的部下先行探路…… “沙沙……沙沙——”摇曳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四周的丛林皆发出这样令人愈渐“惊恐”的声响,如同地狱中无数的幽冥鬼魂一般,俱现令人寒碜的凄鸣,在这终日不见阳光的暗林之处,让人不寒而栗。 声响越来越大,直到教徒众人跨步草丛的一瞬,转眼一刻面前的景象吓傻了眼…… “咯咯——咯咯——咯咯……”霎时间,数以千计的乌鸦群,从林子深处齐涌而现,像是把“苍寰教”众人当做前来进犯的入侵者一般,成群急冲便朝众教徒扑袭而去。 “是乌鸦!——”子幽看见这一幕,不禁惊喊一声。 乌鸦本身没什么恐怖,但成千上万地聚在林中一起,那声势之状惊如“海啸”,“巨浪滔天”铺天盖地而来,瞬间能把在场众徒埋没在“洪流”之中。 “啊——啊……”果然,前面几个冲得过前的教徒,一时没刹住脚,一头钻进了“乌鸦群”中,发出令人凄喊的惨叫。“乌鸦啄食”毫不客气,被“黑浪”埋没的教徒等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成群包围不见身影。等到再次能够看见他们的时候,这几人已经化为一堆血淋淋的白骨,看了让人甚是惊恐。 “这个是……是食肉鸦!——”子幽认出这些乌鸦,手中寒刃不敢懈怠,大声惊呼道,“这个林子有陷阱,这里是‘食肉鸦’的巢穴!——” “啊——啊……”看着前面的人惨死其中,身后几个稍微退后慢的弟子,也逃不过“乌鸦群”的魔爪,被强行拖入“黑群”之中,凄厉惨叫几阵,最终也化成一堆骨头。 后面幸存的“苍寰教”弟子看在眼里,纷纷投去恐惧的目光,望着眼前被乌鸦“蚕食”的惨死的兄弟,众人惊慌到了极点,生怕自己也成了乌鸦的“盘中餐”,暴死当场…… “那帮来运镖局的家伙,难道他们就很容易从这里逃脱了?”子幽身旁的教徒看在眼里,害怕中不禁颤颤问道。 “应该就是这样……”子幽的表情倒比其他的人镇定得多,看着眼前飞来的乌鸦,子幽振振说道,“故意把我们吸引到这里,落入‘食肉鸦’的陷阱……看样子这片林子似乎挺不简单,到处都有落入陷阱的危险,我们自己得多加小心才行!” “咯咯……咯咯——”成群遍布的食肉鸦,看着“苍寰教”众徒仍未退去,继续排成纵行,朝着子幽等人扑袭而去。 刚才见识到群鸦恐怖的众教徒,纷纷畏怯退后几步,唯独子幽一脸镇定地站在跟前,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小姐,当心啊——”后面的教徒看在眼里,不禁冲子幽呼喊道。 子幽依旧不为所动,手中的“碎花镖”落起而出,目标直指眼前的“乌鸦众群”。 “滚开,你们这帮臭鸟!——”子幽愤然怒声一句,“铁花飞镖”杀伐再起——“灭影俱碎”惊狂而出,无数的飞镖暗器百爪狂杀般惊鸿四射,破云穿空断切一式,半空叶下霎时血舞横飞。 “咯——吱吱……”一时间,杀雾弥漫暴血冲天,群鸦乱叫顿时陷入一片惊惶,子幽的“灭影俱碎”毫不手软,将眼前这些飞舞的乌鸦皆以分尸斩杀,场面血腥至极,嘶蹄声如同临渊无间地狱,让人阵阵惊寒。 但子幽真的是冷血到极点,看着眼前纷纷坠落的乌鸦血尸,子幽只是冷笑而过,踩着一只乌鸦的残尸,冷冷一声道:“哼,吃了人肉,就让你尝尝被分尸放血的滋味儿——” 说完,子幽脚尖一用力,径直将乌鸦的尸骨踩得粉碎…… 解决完了这帮“禽兽”,子幽冷冷注视着前方——孙云等人逃亡的方向,继续冲身后众部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继续追?!——” “是、是……”后面的众徒皆低首悄应,垂着表情踏过成群乌鸦的尸骨,继续追击孙云等人而去——说实话,看着自己的女主人如此冷血的模样,众教徒心中甚是惊惶。 “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子幽经历这一出,对孙云的仇恨更上一层,两眼尽是血意和杀心,似乎恨不得抓住他后,将其分尸碎骨。 “苍寰教”众人继续往前走,然而等待他们的困境,远远不止刚才的“乌鸦众群”…… “啊——”冷不丁地,走至深林暗中处,前方又传来一声惊呼的惨叫。 “啊——啊……”紧跟着,一个又一个教徒发出了凄厉的呼喊,纷纷两手抓着喉咙,痛苦至极倒在了地上。 “这次又是什么?!——”子幽已经彻底怒了,奋喊一声道。 “有、有、有……”看到真相的一个教徒惊恐一声,手指颤颤巍巍道,“那个是……蜈蚣——” “蜈蚣?”子幽一脚踢开底下的落叶,两眼定神正目而望。 “嘶——嘶……”不远处顿时传来诡异的嘶响,仔细一看,竟是数十条剧毒的蜈蚣挡在了众人的身前。 这些蜈蚣可不寻常,不但剧毒无比,而且攻击性极强,触角摆动全身立起,如眼镜蛇一般怒目怔视着“苍寰教”众徒。 所有人都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蜈蚣,简直就像是长了触角的“毒蛇”,不但行动攻击迅疾无影,被咬之人更是当场送命。 刚才走在前面“探路”的弟子,就是被这些蜈蚣袭击,中毒丢了性命。后面的弟子所见,纷纷望而却步不敢上前,面对孙云和来运镖局众人的时候从未恐惧,如今看见这些“毒虫乌鸦”之类,简直就跟见了鬼一般害怕。 “又是这些烦人的东西,这些‘虫子鸟兽’都是哪里来的?——”子幽怒斥一声走上前来,看着面前耸立的数十条蜈蚣,愤慨一声道,“这个察台云,居然把我们引到这种鬼地方来,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然而怒斥一声,像是激怒了栖居在这儿的毒虫蜈蚣。蜈蚣纷纷将目标对向子幽,显亮着毒牙,摆动着身子匍匐而上,似要集体朝其发难。 “小姐当心啊——”这次又是子幽一个人顶在前面,后面的人继续惊喊道。 “嘶……嘶——”而这些蜈蚣定准了目标,惊悚一声,纷纷弹射飞身便朝子幽身前咬去。 子幽怒目嗔视,拂袖一摆,两手“铁花暗器”再起…… “噌噌噌噌——”寒芒声响,疾风电雷,数十发“闪电飞镖”疾驰而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以毒续命 这些蜈蚣可不寻常,不但剧毒无比,而且攻击性极强,触角摆动全身立起,如眼镜蛇一般怒目怔视着“苍寰教”众徒。 所有人都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蜈蚣,简直就像是长了触角的“毒蛇”,不但行动攻击迅疾无影,被咬之人更是当场送命。 刚才走在前面“探路”的弟子,就是被这些蜈蚣袭击,中毒丢了性命。后面的弟子所见,纷纷望而却步不敢上前,面对孙云和来运镖局众人的时候从未恐惧,如今看见这些“毒虫乌鸦”之类,简直就跟见了鬼一般害怕。 “又是这些烦人的东西,这些‘虫子鸟兽’都是哪里来的?——”子幽怒斥一声走上前来,看着面前耸立的数十条蜈蚣,愤慨一声道,“这个察台云,居然把我们引到这种鬼地方来,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然而怒斥一声,像是激怒了栖居在这儿的毒虫蜈蚣。蜈蚣纷纷将目标对向子幽,显亮着毒牙,摆动着身子匍匐而上,似要集体朝其发难。 “小姐当心啊——”这次又是子幽一个人顶在前面,后面的人继续惊喊道。 “嘶……嘶——”而这些蜈蚣定准了目标,惊悚一声,纷纷弹射飞身便朝子幽身前咬去。 子幽怒目嗔视,拂袖一摆,两手“铁花暗器”再起…… “噌噌噌噌——”寒芒声响,疾风电雷,数十发“闪电飞镖”疾驰而去,火光一闪,顿时血落惊心。 这些毒虫自然也阻挡不了子幽,子幽一招“轮回暗落”,手中暗器恍如惊雷,眨眼一瞬四血飞溅,无数袭来的蜈蚣毒虫被当场横斩分尸。 虽然解决掉了这些“怪鸟毒虫”,但其已经给予“苍寰教”众徒足够多的恐惧与威慑,看着眼前迷茫未知的深林,想必一定还有无数的剧毒陷阱等着众人,众教徒纷纷惊惶而视,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子幽心里甚是气急,恨不得现在就把孙云碎尸万段,可她自己也清楚,孙云选择这条路逃跑,一定是事有预料和足够的准备——本来假借青墨山庄的名义寄去委托,在遗址处等候孙云等人来到这里,以为能够包围将其斩草除根,谁想到青墨山庄附近,竟会有这样一片“阴毒之林”,愣是让自己措手不及。 子幽很清楚,想要杀了孙云等人,万万不可再轻举大意……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身边的部下凑上前来,看着前方泥路上可能暗藏的未知陷阱,不禁悄问道。 “没办法了,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陷阱,要是再不顾一切往前探索,恐怕还没找到孙云,我们的人就先死绝了……”子幽努力压抑心中的愤怒,冷静下来道,“传我命令,暂时停止追击,众人随我离开这里——” “是——”教徒答应一声,遂转身吩咐其他的教徒撤退而去。 子幽转过身,回头望了望孙云等人离开的方向,心中暗震道:“哼,察台云,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今天算你走运,不过,你也别想就这样安然无恙地返回大都……” 子幽心里似乎还有什么盘算,除掉孙云等人的又一个计策,正在浅浅酝酿…… 而此时此刻,孙云等人深入丛林,已经把“苍寰教”众人甩得老远…… “我刚才听到后面传来几声惨叫,该不会……”任光背着昏死的祁雪音继续赶路,不禁问起身边的孙云道。 “啊,那帮家伙应该是中招了……”孙云自信一笑,应声说道,“我师父以前之所以在这林子里栖居,是因为这里是大都漠北唯一气候阴湿的地方——他所饲养的毒虫怪物,非常适合这里的气候,我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也差点被那些乌鸦毒虫袭击了呢……” “毒虫?乌鸦?”任光略带惊诧的表情问道。 “是我师父的‘宠物’啦……”孙云继续闲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身为武林四圣之一的他老人家,江湖上的名号——精善毒攻,招法诡奇,他所饲养的那些七七八八的毒虫,个个剧毒无比,但是都有奇效……我来这里几次,也大概熟悉这林子里的布置,加上他老人家又告诉我许多关于毒物的精用,所以我才自信把你们带到这里来……” “难怪你说让我们紧紧跟着你,这林子里面充满了危险……”任光这才恍然大悟。 “可不是?”孙云继续笑道,“只要有我在,我可以带你们安全躲避追击;反观那些‘苍寰教’的人,要事盲目追来,可是要吃吃我师父为他们准备的‘苦头’喽……” “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吧……”杜鹃伏在孙云的背上,一直担心祁雪音的伤情,看着祁雪音两眼闭目痛苦不息的样子,杜鹃不禁担忧道,“得赶紧想想办法,救救祁姐姐才行,再继续拖下去的话……” “啊,我知道……”孙云像是一切都早已算好,往事先预估的目的地方向带路,镇定说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歇脚,还有办法治雪音的病,马上就要到了——” 说话间,暗幽静谧深林之下,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孙云率先踏步感到,众人紧随其后…… “到了,就是这里——”孙云把众人带到一片开阔的地域,这里四面环树,仰望蓝天,是深林中鲜有的光亮之地,也适合旅人在此歇息休养。 “这里,不就是……”杜鹃似乎绕有印象,从孙云背上下来后,拄着拐杖说道。 “啊,鹃儿你之前来过的……”孙云略含着一丝回忆的口吻道,“这里就是我师父之前寄居的地方,我和我师父习武,也是在这片林子里……鹃儿你上一次误打误撞走到这里,刚好看见我和师父在拼拳‘较量’……” “嗯……”杜鹃抿了抿嘴,说真的,那一次的经历她永远也不会忘——正是那一次自己冒险深入这里,腿脚被毒虫嗜咬,才歪打正着激活了腿脚的经络,让自己的伤情有了好转。 “这个地方……不会还有毒虫吧?”刚才听到孙云有关“毒虫”的描述,石常松在一旁寒瘆紧张道。 “当然有喽——”孙云则是一脸无所谓地笑应道。 “啊?那你还这么开心——”石常松听了,不禁哆嗦蹦跳一句,听着四周落叶下像是蜈蚣移动的沙沙声响,自己不由全身发颤,“喂,这些虫子该不会……突然攻击我们吧?” “放心,我在这里,你们不会有事的……”孙云则是尽力安慰一句,用玩笑的口吻说道,“师父离开后,之前饲养在这里的虫子鸟兽都听我的,我只要告诉他们你们不是坏人,他们就不会有敌意的……所以我才把你们带到这里躲避,‘苍寰教’的人可进不来——” “你这话说得轻松,我……我还是不敢相信……”石常松有些半信半疑,耳边时不时传来毒虫的“嘶嘶……”声响,心里就无比瘆得慌。 “哎,鹃儿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还畏畏缩缩的,真是没‘骨气’……”孙云看着石常松的样子,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有什么办法?我……我天生就怕那些毒蛇虫子之类的东西,心里发慌很正常……”石常松很尴尬地回应一声,老实说,他的确对这类东西十分恐慌。 “真是没救……”孙云倒是闲心调侃一句,两眼笑望着石常松。 “好了,现在可没功夫开玩笑……”任光放下奄奄一息的祁雪音,一脸认真紧张道,“祁姑娘现在生命垂危,少主你刚才不是说,来这里有办法救她的吗?——” “是啊,祁姐姐快不行了,云哥你快救救她……”杜鹃也在一旁着急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交给我就好……”孙云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站起身从旁边一棵小树干上拾起一条纤细的毒虫,缓缓走了回来。 “少主你要干嘛?——”任光看着孙云带回一条毒虫,顿时紧张问道。 “替雪音解毒啊——”一边说着,孙云一边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划破一道血口,并将毒虫放在自己的手上。 “噫……”杜鹃一个女孩子看得有些瘆人,不禁愁眉一声。 “你这又是干嘛?”孙云的一举一动十分奇怪,任光又不禁问道。 “以毒治毒,用毒虫帮雪音疗伤……”孙云看着自己抓来的毒虫,贪婪吮吸着自己手指上的鲜血,耐心讲解道,“之前我中毒的时候,师父就是这么救治我的……加上我体内有‘毒王盅’练就的百毒不侵之血,能快速刺激毒物,并杀死受者体内的剧毒,用‘毒王盅’的毒性救愈——虽然听着有些荒唐,但这已经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真的……有效吗?”任光还是在一旁紧张问道。 “当然——”孙云自信回应一声,见手指上的毒虫吸血差不多了,重新拾起走到祁雪音的身边,蹲下身来准备帮其治愈毒伤。 “额……”祁雪音还残存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看着孙云拿着一条毒虫走近,竭力颤抖道,“你到底……想干嘛……” “别怕,是帮你解毒啦……”孙云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对重伤不起的祁雪音亲切说道,“现在我要用毒虫,吸走你体内的剧毒……虽然开始有点痛,不过忍着点,只要一会儿的功夫就好……” 祁雪音看着离谱,但现在自己危在旦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表情尽量坦然下来。 孙云轻轻卷开祁雪音的袖口,将刚刚吸血的毒虫放到祁雪音的手上。毒虫爬到腕头上方,用毒牙戳破了祁雪音的皮肤,一股鲜红色的类似血液的东西流进手臂。 “嗯……”手臂有一种微麻的感觉,渐渐转而疼痛——不过现在的祁雪音生命垂危,意识恍惚觉察迟钝,这点痛楚对自己来说,几乎等于麻醉,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难受。 反观在一旁凝望的任光、杜鹃等人,倒是比祁雪音还紧张,尤其是杜鹃一个女孩子,看着毒虫在祁雪音的手臂上“嗜血啃咬”,自己心里就有种痛麻的微觉,简直不忍直视。 祁雪音眼睁睁看着手上的毒虫,渐渐地,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之前涌至心底的剧痛,在这一刻像是被莫名的水状物消散,流落自己的血液,经脉也渐渐缓和过来;又过了一会儿,除了手臂上被毒虫撕咬的“伤口”,自己的痛觉尽数消退,五腹六脏的异觉不再,四肢手脚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终于到了最后,手臂的痛觉越来越醒目,深切感受到毒虫再用毒牙嗜咬自己……“啊!——”祁雪音甚至忍不住痛喊一声——这也代表着,自己的知觉完全恢复了。 “祁姐姐,你不要紧吧?——”听见祁雪音突然一声狂叫,杜鹃在一旁担心喊道。 孙云则是嘴角上扬,顺势抽出祁雪音手臂上的毒虫,转而一笑道:“很好,这样就成功了……” “要死啊?!——”谁知,身体恢复的祁雪音,不改平日的火辣脾气,手臂上被毒虫嗜咬阵阵的痛,祁雪音顿时“暴跳如雷”,起身便冲孙云喝道,“拿那种恶心的虫子咬我,痛死了——” “祁……祁姐姐?”看着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祁雪音,这么一下就又生龙活虎起来,杜鹃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惊讶。 “怎么了?”祁雪音像是解脱一切束缚,浑身干劲十足,甩了甩酸痛许久的手脚,转头问道。 “你的伤……”杜鹃继续缓缓道。 “你的伤好了——”任光紧跟着回应一句,欣喜十分道。 “我真的……好了?”祁雪音脑袋也是有点懵,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还身中剧毒,这么一会儿意识清醒,有些疑喜交加道。 “那是当然——”和祁雪音关系甚好的小北,也在一旁开心应声道,“刚才少主用毒虫帮你解了体内的剧毒,要不是我们避难到这里,祁姑娘你刚才可就真的危险了……” “真……的吗?”回想起刚才自己被毒虫嗜咬的“瘆人”一幕,祁雪音慢慢瞥过头,却看着孙云一手捂脸的样子,知道自己骂错了人——自己不但没有好好感谢,还朝孙云喷了一脸口水。 “嗯额,说话归说话,不谢我就算了,还朝我脸上吐那么多口水……”孙云心里十分的怄气,用手糊了一脸,站起身来耿直回斥道,“你这个臭丫头,整天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早知道这样,我就该用这虫子多咬你几下——” 祁雪音不改平时的“刁蛮”,一下子不乐意了,顿时冲自己的“救命恩人”楞直瞪眼起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另辟蹊径(下) “祁……祁姐姐?”看着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祁雪音,这么一下就又生龙活虎起来,杜鹃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惊讶。 “怎么了?”祁雪音像是解脱一切束缚,浑身干劲十足,甩了甩酸痛许久的手脚,转头问道。 “你的伤……”杜鹃继续缓缓道。 “你的伤好了——”任光紧跟着回应一句,欣喜十分道。 “我真的……好了?”祁雪音脑袋也是有点懵,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还身中剧毒,这么一会儿意识清醒,有些疑喜交加道。 “那是当然——”和祁雪音关系甚好的小北,也在一旁开心应声道,“刚才少主用毒虫帮你解了体内的剧毒,要不是我们避难到这里,祁姑娘你刚才可就真的危险了……” “真……的吗?”回想起刚才自己被毒虫嗜咬的“瘆人”一幕,祁雪音慢慢瞥过头,却看着孙云一手捂脸的样子,知道自己骂错了人——自己不但没有好好感谢,还朝孙云喷了一脸口水。 “嗯额,说话归说话,不谢我就算了,还朝我脸上吐那么多口水……”孙云心里十分的怄气,用手糊了一脸,站起身来耿直回斥道,“你这个臭丫头,整天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早知道这样,我就该用这虫子多咬你几下——” 祁雪音不改平时的“刁蛮”,一下子不乐意了,顿时冲自己的“救命恩人”楞直瞪眼起来,忿忿说道:“这算什么鬼方法?居然拿那么恶心的虫子咬我……噫,我的手上要是长疮了,我非把你整只手剁下来不可——” “嘿,你怎么这么说话?”治好了毒伤,二人又像往日一样“叫起劲”来,完全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哎呀好了好了,现在祁姑娘你伤好了,应该皆大欢喜不是?干嘛隔三差五斗嘴个没完……”任光看着二人吵嘴,又起身调解道,“现在是特殊情况,有功夫在这儿吵架,不如想想实际点的,怎么摆脱那帮‘苍寰教’的恶人……” 二人没有再继续斗嘴,但孙云还是忍不住悄声一句:“真是的,想想鹃儿之前腿脚不便,还一个人跑到这林子里来,同样是被虫子咬了,叫都没叫一声……你倒好,我这么仔细替你疗伤,你被咬一口像是发疯了一样,虫子都被你吓死了——” “怎么,妹妹你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祁雪音听到这里,不禁转头朝杜鹃问道。 “是啊……”杜鹃两颊微微一红,不由冲祁雪音吐了吐舌头——反正现在祁雪音的伤也好了,杜鹃也放下之前的担心,陪着众人一等开起玩笑来。 “啊,没错,我是比不上妹妹,怎么啦,我‘骄傲’了吗?——”祁雪音顾着面子,还是在孙云面前“当仁不让”道。 “你骄傲个什么啊,没嫌你丢人就不错了……”孙云嗝应做声,不屑一句道。 “真是的,那群‘苍寰教’的贼子,用那么阴毒的暗器,把本姑娘害得这么惨……”身体恢复了,以祁雪音的性格当然是记仇了,只见她露出嫉愤的眼神,立声决然道,“尤其是那个臭女人,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傲不屑的样子,看着就不爽,我一定要还以她颜色瞧瞧!” “哼,见到比自己优秀的女人,就摆出一副嫉妒的样子喽……”孙云听到这里,不经意扬嘴调侃一句。 “你说什么?!——”祁雪音听了自然来气,愤斥一声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孙云则转手“抚平”道,“你跟不跟那个女人较劲我是不在乎,反正我和她交手一回,至少可以肯定,她的武功不在你师兄察台多尔敦之下,一定不是个善类……你刚才也看到了吧?我与她初次交手,也吃了不少的亏……”孙云的语气愈加平和正经起来,想到刚才自己与子幽的对决,险些丧命其手,不禁眼神凝重道。 “对啊,说到这里,‘苍寰教’的确是个大麻烦……”林景也在一旁应和一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少主……”石常松一脸迷茫地问道,“不管现在有没有摆脱他们,,至少得想办法回去吧?我可不想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嘶……”本身就讨厌毒蛇虫子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两手摆着哆嗦。 “躲在这里肯定没有问题,有师父的这些‘宝贝家伙’守着,要是他们敢贸然深入追击,我敢打赌除了那个女人以外,其他‘苍寰教’的弟子将无一幸免……”孙云自信满满道,“那个女人不但武功高强,年纪轻轻便能统领一方,脑子精明的她不会过于冒险……就算她真的绞尽脑汁想要杀我,也一定会选更稳妥的办法……” “那我们呢,接下来该怎么做?”杜鹃也在身边担心问道。 “当然是想办法先回镖局喽——”孙云一切以大局为重,表情镇定道,“那个女人不简单,虽然我也想要继续深究,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但眼下之际得先回去才是上策,那里有朝廷王府保护我们,他们若是再动杀心,至少不会在大都城乱来……” “嗯,有道理……”小北在后面点了点头。 “说到杀心和动机的话……”任光似乎想的更远,颔首思绪道,“‘苍寰教’的这帮家伙,居然惨无人道地灭门了青墨山庄……方庄主,还有董渝兄弟,他们……他们竟然就这样,被那些家伙给……嗯……”想着青墨山庄的人多半遭遇“苍寰教”毒手,任光的眼神愈加悲痛。 “先别这么早下定论——”然而,孙云像是更加冷静,似乎并没有把这一切结果默认。 “什么意思?”任光感觉到一丝的寄望,抬头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方前辈和董渝兄弟他们,还不一定就死在他们手上呢……”孙云默默一笑道。 “这……是真的吗?可是……怎么可能……”任光等人一时无法相信,吞吞吐吐道,“整座山庄都被烧了不是吗?如果真的还活着,那他们……为什么遗弃了山庄,又是……跑哪儿去了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是有这个可能……”孙云似乎别有想法,镇定说道,“我们到达山庄这里,就当我上台阶推开门的时候,我瞟了一眼院子,发现除了火烧的痕迹,并没有过多打斗的迹象,更没有青墨山庄弟子的尸体……” “没有那是当然的啦——少主你和阿光不是说,山庄已经被毁有些时日了吗?”林景在一旁继续生疑道。 “话是这么讲啦……”孙云竟跟着应声道,“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她完全没必要在我面前卖关子……” 不由间,孙云想起问起子幽这事时,子幽说过的话…… (回忆中)…… 孙云愤怒中,倒也十分冷静,想到这里被烧毁的遗迹,不禁喝声斥问道:“委托书是你寄到久旺商会的,还有青墨山庄的一切,也全都是你们干的?——” “当然,我以青墨山庄的名义寄信给久旺商会,就是要把孙少主你引过来,然后将你们镖局一网打尽……”子幽也没偶可以隐瞒,不屑一声笑道,“至于青墨山庄嘛——本来想作为我们教派的根据地,看着不顺眼,索性就一把火烧了呗……” “你说什么?!——”听见对方把这等残忍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孙云顿时震怒道,“那方庄主呢,还有董渝兄弟——你们这些人,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青墨山庄被毁,孙云担心的,自然是方珍士、董渝他们的安危。 “你猜呢……”子幽继续做出“鬼魅”的眼神,冷冷一笑道,“一些不自量力的家伙,连自己的山庄都守不住……也许自己逃跑了,或者是……我顺手把他们都杀了——”最后一句,子幽还故意露出狰狞的语气。 “怎么可能……董渝大哥他们,怎么会……”听到这句恐吓,杜鹃在一旁害怕得发抖。 “居然把方庄主还有董渝兄弟他们……”任光听了,也露出惊恐愤怒的眼神道,“你们这些混蛋,居然把人命说得这么轻浮……”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孙云这回是真的怒了,呵斥一声道,“我要杀了你,替方庄主还有董渝兄弟报仇!!!——”说话间,全身内力骤时惊发——寒鸣一响,紫气荡天,“紫电诀”狂袭定震,孙云“暴走”憾力惊威,誓要将眼前这些人全部血葬…… (现实中)…… “很明显,她是故意为了激怒我,才临时改的口,否则她没必要说‘跑了’之类的话……”孙云像是突发奇想,默默一声道,“我有一种预感,方庄主还有董渝兄弟他们都还活着,只是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连‘苍寰教’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要真是这样的话……”一听说青墨山庄的人可能还活着,任光等人的心里重新燃起希望。 “你们来运镖局和青墨山庄有什么交道我不管,本姑娘可和他们不熟……”祁雪音这时,又在一旁插话道,“我现在想着,是快点回到大都镖局,这些个危险烦人的破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 “是啊,少主,既然敌人没有追过来,想必应该是撤走了吧……”小北收起行囊,准备原路返回道,“敌人没追来,我们还会快回去吧,万一今天没返回镖局,镖徒和夫人着急的话……” “不行,‘苍寰教’的人一定还堵在路口,不让我们回去!”孙云一针见血道,“那个叫‘子幽’的女人不会就这么放过我,她既然用计把我们镖局引诱到这里,明确目的是要杀我,那她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一定会在原路雾隐丛林入口堵住我们的回路——” “那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回不去了?”石常松听了,抱头“绝望”道。 “我这一战也受了伤,就算出去硬拼,最多也只暂时可能和那个女人打个平手……”孙云表情严肃道,“那你们怎么办?还有那么多的‘苍寰教’弟子,暗器上面又有剧毒,要是你们都中招的话……” “我们回不去,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杜鹃也在一旁看着孙云,关心问道。 “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一定不能原路返回,所以眼下之际,只剩下两个办法……”孙云亮出手指,一本正经道。 “什么办法?”众人一起问道。 “第一,留在这里休养——”孙云郑重其事道,“虽然敌众我寡,但这片林子是剧毒丛生的天然‘保护伞’,呆在这里拥有绝对的安全,然后我们再慢慢想应对的对策……” “什么,我们要留在这里?”害怕毒虫的石常松,第一个起来不同意道,“那可不行,这里这么多蜈蚣毒虫,觉都睡不安稳……” “那有什么办法,特殊时期只能忍忍喽……”孙云一脸无奈地回答道。 “我也不同意,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睡在这林子里!”果然,祁雪音也在一旁驳声反道。 “叫什么?我都说了这林子里的毒虫都听我的,你们晚上放心睡觉,不会有事的……”孙云看着祁雪音的急样,孙云不禁调侃一句道,“再说了同样是女人,你看看人家鹃儿,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而且也被虫子咬过一次……” 杜鹃听到这里,一脸尴尬地冲祁雪音招手笑了笑。 但祁雪音仍旧不同意,并撩起脑袋,大声冲孙云一字一句斥道:“我——是——绝——对——不——会——睡——在——这——里——的!!!” “嘶……”孙云下意识捂了捂耳朵,皱皱一声回道,“哎呀,不睡就不睡嘛,吵吵个什么?——” 不光是祁雪音,任光等一行人似乎也不愿意在这“危险”的林子里过夜,包括杜鹃在内,纷纷冲孙云投去“反感”但又祈求的目光。 “哎,好好好好……不睡这里就不睡这里……”孙云没有办法,看着大伙儿“鄙夷”的目光,无奈一声重新伸手指道,“那就只有第二办法了……” “第二个……办法?”林景等人一听,喃喃自语一声。 “什么办法?”任光也紧跟着问道。 “就是不从原路返回,我们绕远路走反方向——”孙云转头望着林子靠西的地域,延绵着一望无际的丛林,不禁说道,“从这个方向走出林子,一定不会遇到那些‘苍寰教’的人……不过,这条路后面究竟是什么,我还真没去过,究竟能不能平安返回来运镖局,我也不是很清楚……” 孙云这么说,众人将目光一起投向西林方向的一角……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另辟蹊径(下) 杜鹃听到这里,一脸尴尬地冲祁雪音招手笑了笑。 但祁雪音仍旧不同意,并撩起脑袋,大声冲孙云一字一句斥道:“我——是——绝——对——不——会——睡——在——这——里——的!!!” “嘶……”孙云下意识捂了捂耳朵,皱皱一声回道,“哎呀,不睡就不睡嘛,吵吵个什么?——” 不光是祁雪音,任光等一行人似乎也不愿意在这“危险”的林子里过夜,包括杜鹃在内,纷纷冲孙云投去“反感”但又祈求的目光。 “哎,好好好好……不睡这里就不睡这里……”孙云没有办法,看着大伙儿“鄙夷”的目光,无奈一声重新伸手指道,“那就只有第二办法了……” “第二个……办法?”林景等人一听,喃喃自语一声。 “什么办法?”任光也紧跟着问道。 “就是不从原路返回,我们绕远路走反方向——”孙云转头望着林子靠西的地域,延绵着一望无际的丛林,不禁说道,“从这个方向走出林子,一定不会遇到那些‘苍寰教’的人……不过,这条路后面究竟是什么,我还真没去过,究竟能不能平安返回来运镖局,我也不是很清楚……” 孙云这么说,众人将目光一起投向西林方向的一角——只见幽深密林处,蜿蜒的小道曲折无常,时不时传来令人不安的气息,谁也不知道从这里出了林子究竟会通往何处,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这条路……我们没有走过……”除了孙云以外,唯一来过这林子里的杜鹃不禁嘟囔一声。 “的确,自从两年前来运镖局搬到大都以后,青墨山庄已经算是我们到过的最远的地方……”任光也不由得应声一句,“这林子已经算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要是再往前面走,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现在‘苍寰教’的人堵在路口,原路返回肯定不现实……”孙云是无所谓,摆了摆手说道,“但是往这里走,至少能暂时摆脱那些个教徒……是你们不愿意在这林子里露宿的,那就只能绕远路喽——不过最近朝廷上下局势紧张,大都附近的地区都不安定,去洛庄都能碰到‘明复教’作乱的暴徒,我可不敢保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不会碰到危险……” “再怎么危险,也总比晚上‘陪’着这些乌鸦毒虫的强……”祁雪音不禁叨唠一句,铁了心要离开这里,忿忿一句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怕虫子的石常松也尴尬地跟上一句,只是碍于面子,不敢再说出口。 “你们呢,还有什么意见?”孙云转头问林景和小北二人。 “我没意见啦,毕竟我也不想呆在这‘可怕’的林子里……”林景淡定一句道。 “我跟着少主就好——”小北则什么事都听孙云的,随和答应一声。 “那好吧……”所有人意见一致,孙云没有办法,转身说道,“那我们就反方向离开这里,想办法绕远路再回大都镖局吧……不过事先说好,我可不知道这后面会有些什么东西,可能经过哪个村镇,毕竟没有人走过那个地方;要是真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随机应变,明白吗?” “没问题——”石常松最先答应道。 “没关系的,少主……”任光也跟着说道,“我们在一起经历的苦难已经不少了,连朝廷都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大伙儿在一起,还怕遇到什么危险?”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祁雪音这时候,倒是“顽皮”地自夸一句道,“比起你们从前,现在可是多了一个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不是吗?” 谁知道,孙云转头就是调侃一句:“就是因为有你,才让我最不省心……” “你说什么?——”祁雪音听到这里,又改不掉“老毛病”,转身就是和孙云犟起嘴道。 “哎,又来了……”每次看到二人斗嘴的场景,任光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嗯呵……”杜鹃则是在一旁笑了笑,看着大伙儿如亲人一般和睦一起,杜鹃心里十分欣慰。 就这样,置身于苦中作乐,一行人边说边笑,朝着树林的反方向缓缓走去…… 此时此刻,青墨山庄遗址的深林入口前…… “苍寰教”众徒追击孙云等人失败,自己还折损了人马,可谓得不偿失。面对林子里密密麻麻的“毒虫陷阱”,子幽只能忍气吞声,暂时带着大部队走出深林,然后分派人手堵在林子出口,不让来运镖局的人原路返回…… “小姐,我们……真的要留守在这儿吗?”子幽的命令是驻地监守,也正如孙云所料,拦住了他们回去的路,身边的侍从有些不放心,时不时问起子幽道。 “那是当然……”子幽比起刚才追击的时候,已经冷静了许多,看着深林入口的幽暗长径,子幽冷冷说道,“我说过了,追不到他们,那就堵住他们,我绝不能让察台云就这么回去……” “可是他们应该也不傻吧……”侍从继续问道,“如果他们一直不出来,那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哼,放心,他们也不会在这林子里呆一辈子……”子幽像是早有预料,振振一笑道,“虽然这诡异的林子我没来过,但是这林子后头的方向,我可是清楚得很……翻过这座山林,远离了大都朝廷,靠近的,就是我们‘苍寰教’的地方了——羊入虎穴,到时候我们干掉他们反而更方便了……” “小姐您是说,他们那些人,会越过……这座林子?”侍从紧跟着问道。 “当然,我想察台云应该也知道,我们的人在这儿蹲守,不让他们回去——带着一个中毒受伤的姑娘,还有一群来运镖局的蹩脚,强行突围这么没把握的决定,他一定不会冒这个险……”子幽稍许眯眼,冷笑一声道,“所以剩下的,他们只能反方向离开这里……而在林子的另一头,将是我们的地盘,想要除掉他,机会简直多得是……” “小姐的意思是……您要带着大部队回去?”侍从又问道。 “我带着少量人马回去就好,你们继续在这儿守着——”子幽站定起身,狰狞说道,“毕竟那个来运镖局少主,一定要我亲手杀死才行……” 侍从听完顿了顿,似乎又考虑到别的什么,继续问道:“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为了这出引诱计划,小姐我们大动干戈灭了青墨山庄……可是,青墨山庄大部分的弟子全都逃亡不见了踪影,我们有必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问到了这件事,才知青墨山庄的人果然还活着,这和孙云之前猜想的一模一样…… “留个心眼吧,毕竟他们和来运镖局甚至是朝廷的人很熟……”子幽想了想,随即一笑道,“哼,不过既已被我们‘苍寰教’打得落败而逃,那些青墨山庄的弟子就算再跑,又能有什么出息呢……一群逃亡的老鼠,自顾保命都来不及了,还怕他会回头反咬?” “小姐这么说也是……”侍从在一旁使劲点头道。 “总之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在不确定来运镖局的人去向之前,你们得给我好好守在这里——”子幽最后冷言一句道,“等我回去找到了察台云他们的下落,再派人通知你们后续的事……” “小姐请放心,属下一定固守此地,绝不让来运镖局的人离开这里一步!”侍从振奋一声道。 “嗯……”子幽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遂带着少数亲信离开了青墨山庄,准备绕路回往“苍寰教”的主地。 离开时,子幽情绪并未就此平息,想着今日和孙云等人的交手,胜负互易难悬,子幽心中暗暗道:“哼,今天算你们走运,不过等我回了‘苍寰教’,找到了你们的下落,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子幽打从一开始,就是要亲手杀了孙云,假借青墨山庄的名义引诱来运镖局众人来此,而自己的“灭杀”计策,同时在察台王府的察台科尔台也是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写在了那晚自己寄给察台科尔台的密信里,二人的共同目的都是要除掉孙云,彼此利用对方的势力。 不过就目的来说,子幽似乎并不是完全站在察台科尔台这边,主动与其“结盟”,也不过是利用的手段罢了…… “义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最终灭了察台家族,以成终生之志……”子幽心中像是寄托着什么,暗暗立誓道,“如今察台多尔敦已成废人,五年前的一幕不会再上演,而身为继承人的他弟弟察台科尔台,也已经被我们利用,成为我们复仇的傀儡工具……当下最棘手的,就只剩下来运镖局少主察台云,只要除掉了他,义父您的毕生志愿就能实现——等着吧,女儿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察台云,解决掉这个绊脚石,为义父您的宏图伟业铺平道路……” 子幽心中所述的“义父”,似乎是“苍寰教”一切的幕后黑手,他和察台王族以及朝廷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没有人知道。五年前“邪教暴乱”一事,似乎也有关联其中,然而这一切的一切真相为何,似乎仍是个谜…… 傍晚晨昏,深林山脚…… 走了一下午的山路,孙云等人迂迂回回地绕了许久,才算离开了丛林,来到一个皆不熟知的地方。最关键的是,因为不识路,林子里方向又很难辨认,众人在密林里绕了几圈,完全不记得返回的路——也就是说,现在一行人算是“孤注一掷”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算突然想要改主意原路返回,也已经不现实了…… “哎呀,走这么久总算走出来了……”石常松一路上憋不住“寂寞”,走山路走得两腿都快发麻了,看着眼前的迷茫之地,哀哉抱怨一声道,“天哪,这里是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孙云一边搀扶着拄杖的杜鹃,一边愣神道,“是你们非要说走出林子的,这地方没人来过,谁都不熟……” “难道地图上就没有指明方向吗?”祁雪音则依旧管不住自己的嘴,有事没事插话一句道,“我记得你不是说,你们每次走镖事先都有地图的吗?毕竟连青墨山庄你们也没去过几次,第一次去的时候,总有地图指向吧……” “问题是又没有这里的地图——”孙云无奈一声回道,“我们运镖去哪儿,事先都是和久旺商会的杨铮明杨前辈打招呼的,地图自然也是他们商会给我们的……我们又不知道这一趟会遇到‘苍寰教’那些家伙,更别说临时起意跑到这林子里来……现在可好,我们是真的迷路了,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顺利回镖局去还是未知呢——” “早知道如此,干嘛带我们跑到这林子里来嘛……”祁雪音不改火辣的性格,出口一句抱怨道。 “呵,你就知足吧——”孙云自然是当头回应道,“我告诉你,得亏我师父之前在青墨山庄附近留了这么块‘风水宝地’,饲养了无数的‘宝贝家伙’,我临机一动带你们躲到了这里,否则今天遇上‘苍寰教’,我们几个手痛脚伤的,能不能活着离开还是问题捏……” “‘宝贝家伙’?你是说那些蜈蚣毒虫——噫……”祁雪音想起林子里的毒虫就犯恶心,嫌弃一声道。 “就算你再嫌弃,今天也是这毒虫救了你的命……”孙云提起自己“以毒制毒”救治祁雪音的事,应声一句,想到原来自己第一次追师父卢欢来到林子时,和祁雪音是同样的感觉,不禁调侃一声道,“不过老实说,我一开始其实也蛮讨厌这些虫子的,师父他老人家还拿那些‘家伙’咬过我不止一次……” 说着,孙云一块小布囊里身手一掏,竟是掏出了一条长体毒虫——那只毒虫,就是救治祁雪音的那条。 “噫——都走出林子了,你干嘛还带在身上?好恶心……”祁雪音一个女孩子,见了这玩意儿的第一反应,马上反感道。 “走都走出来了,还带在身上啊……”果然,讨厌虫子的石常松见了,也不禁反胃一声。 “怎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啊……”孙云又调侃一句,随即闲定说道,“我只是觉得留这家伙在身边,说不定还有用,毕竟我们不熟悉这里的路,万一好巧不巧又碰到追杀我们的‘苍寰教’弟子或是那个叫‘子幽’的女人,兴许还能派的上用场……” 说是这么说,但在场之人,包括杜鹃在内,都冲孙云手上的虫子投去“鄙夷”的目光……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偏僻小镇 “就算你再嫌弃,今天也是这毒虫救了你的命……”孙云提起自己“以毒制毒”救治祁雪音的事,应声一句,想到原来自己第一次追师父卢欢来到林子时,和祁雪音是同样的感觉,不禁调侃一声道,“不过老实说,我一开始其实也蛮讨厌这些虫子的,师父他老人家还拿那些‘家伙’咬过我不止一次……” 说着,孙云一块小布囊里身手一掏,竟是掏出了一条长体毒虫——那只毒虫,就是救治祁雪音的那条。 “噫——都走出林子了,你干嘛还带在身上?好恶心……”祁雪音一个女孩子,见了这玩意儿的第一反应,马上反感道。 “走都走出来了,还带在身上啊……”果然,讨厌虫子的石常松见了,也不禁反胃一声。 “怎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啊……”孙云又调侃一句,随即闲定说道,“我只是觉得留这家伙在身边,说不定还有用,毕竟我们不熟悉这里的路,万一好巧不巧又碰到追杀我们的‘苍寰教’弟子或是那个叫‘子幽’的女人,兴许还能派的上用场……” 说是这么说,但在场之人,包括杜鹃在内,都冲孙云手上的虫子投去“鄙夷”的目光。 “哎,好好好,我收起来就是……”看着众人嫌弃的表情,孙云没有办法,将毒虫重新包好揣在包裹里。 “话说回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林景想了想,扯回正题说道,“不是说绕远路找方法返回来运镖局吗?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个人指路,该怎么找……” “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没有办法啊……”孙云挠了挠头,身为一行人指挥的自己,这时也泛起迷糊来,加上今日在青墨山庄与“苍寰教”的苦战,现在的他浑身乏力,连继续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躺下,呼呼大睡一觉才是。 “得亏今天一行出来的人少,否则还就真不好处理了……”任光想着出发前晚孙云交代过的事宜,不禁说道,“来运镖局搬至大都后,什么样的遭遇都经历过了,可迷路这玩意儿,还真是头一回碰上……” “而且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一行人身心俱疲不说,得赶紧找个地方歇脚才是啊……”孙云抬头望了望天上绯红的云霞,跟上感叹一句。 “就是,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还真的要露宿荒野了……”石常松也应和说道。 “啊,难不成我们真要在外露宿啊?——”祁雪音当然不情愿了,一脸抱怨说道,“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苍寰教’那帮贼人……不行,今天大意落败心里正不爽呢,本姑娘必须好好补个觉,养足精神再找他们报仇——至少能有个像样住人的地方吧,否则早知道要露宿荒野,我伤好的时候,还不如原路返回和他们拼命呢……” “可是,走了这么久都没见个像样的人家,我们又不熟悉这里的路,能有什么办法……”孙云则是鲜有地一脸耷拉道,“你就知足吧,今天你大难不死已经算是万幸了,要求还这么高……” “本姑娘愿意,要你管?……”祁雪音不改固执的脾气,又和孙云犟起嘴来。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关键时候,还是杜鹃站出来“调解”说道,“我觉得祁姐姐说得没错,今天遭遇了这么一出,死里逃生,是得好好找个像样的地方休息一晚……” “你看,妹妹都这么说——”祁雪音照着杜鹃在这里,又冲孙云做了做鬼脸。 “切……”见祁雪音每次都拿杜鹃说事,孙云不屑一句瞟了一眼。 “嗯……”杜鹃哼声想了想,转头望向面前的一座小山丘,不禁指着道,“要不这样吧,前面还有一座山,就算再怎么累,天黑之前应该也能翻过去吧……我们就再赌一次,如果翻过那座小山,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我们就露宿荒野如何?” “好吧……”这算是个折中的决定,孙云和祁雪音二人都没有意见,纷纷低头答应道——两个人一路走这么久,已经快累得说不出话了…… 于是,一行人继续卯足力气向前行进,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翻过了最后一座小丘。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众人的努力没有白费…… “哎呀……诶,你们看,前面好像有个镇子耶——”小北体力充沛,最先爬上山顶,看见了远处小镇的灯火,不禁指着方向乐呼道。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多走一步,总会找到落到脚的……”祁雪音见了,不禁高兴一句,遂不忘冲孙云挖苦道,“不像某某人,怕苦怕累还想要露宿荒野……” “切,懒得理你……”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尴尬,孙云没有理会祁雪音,只是暗暗不屑一句。 “这下好了,得亏找到一个能住宿的地方……”任光见了,也欣慰说道,“我看在我们找到回镖局的路之前,先在这镇子里暂住为好……” “好吧好吧,有地方住总比没地方到处乱跑的强……”孙云两手托着后脑勺,坦率应和一声。 “能碰到个小镇真是幸运——”祁雪音又在一旁耐不住寂寞说道,“本姑娘都快饿死了,等进了镇子,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地方好好大吃一顿!” “吃吃吃,每次出远门就想着吃,一点不像个淑女的样子……”孙云想起去洛庄的那次“尴尬”的回忆,不禁调侃一句。 “呵,我来你们镖局之后,才出过几次门啊?还不是被你这个来运镖局少主天天‘锁’在家里不让出去……”祁雪音听了,立刻回驳道,“吃饭怎么了?本姑娘受了伤又中了毒,正愁没地方好好补补身子呢……再说了,今天对付‘苍寰教’那帮家伙,要不是有本姑娘保护你老婆,你一个人哪里应付得来?” 杜鹃听到这里,又不由在一旁脸红起来。 “我的意思是,在吃饭住宿前,得看看我们手里还有多少银两,万一盘缠不够怎么办?……”想着半路遭遇“苍寰教”袭击,逃跑走得急,马车货物都丢了,孙云担心身上剩余的盘缠,不禁转头问起管钱的小北道,“小北,我们现在手上还有多少钱,能存活几天?” “什么叫‘存活’,说得这么难听……”祁雪音继续调侃道。 “盘缠有的是,就算以大都的生活水平为标准,我们这群人一起也至少能坚持个半把月……”小北入幸说道,“得亏路上的钱全都带着没有放在车上,否则我们一行人在外,可真的就要乞讨露宿喽……” “嗯,总之还是省着点花,我们可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回去的路,这里离大都又这么远,天晓得会遇见什么……”孙云走在前面,望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小镇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找到个能休息的地方了,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我们还是快进镇里去吧……” “早就说快走了,让你在这儿多嘴……”祁雪音又不禁调侃一句。 于是,七个人一脸“轻轻松松”,朝着小镇的方向走去…… “岭——古——镇……”走到小镇门口,孙云看着镇牌上的名字,边说边想道,“这就是小镇的名字?听起来更像是一座山……” “人家什么名字你也管啊?”祁雪音全身酸累,看着孙云“慢慢吞吞”的样子,不禁说道一句,“八成是这里山多岭多,人家随便取的呗……关键是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赶紧找地方住下呢……” “也对,还不知道这里的住宿好不好找……”孙云没有多想,带头走进镇子里,后面的人紧随其后。 然而,走进小镇以后,众人所见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看似夜市灯火,实则气氛却有些凄凉,虽然小巷街道上人来人往,但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热闹的氛围,反而无形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压迫和紧张,似乎这里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使得这里的百姓居民情绪凝重、压抑苦楚。 而在街道的两侧,时不时可以看见被毁坏的房屋的和建筑,这简直就和一个月前自己等人去洛庄见到的情形如出一辙。满目可见无家可归的乞丐和流浪汉,蜷缩在废墟和遗骸的角落,街市上的灯火更像是坟上祭火的样子,无形中给整座街市增添了一分凝重诡异的色彩…… “这个小镇,到底怎么了……”一向心地善良的杜鹃,看着街市两旁无数的“难民”,不禁投去可怜的目光道。 “看来这个地方,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任光紧跟着应和一声。 “喂,你看这些地方……”去洛庄那一次,祁雪音和孙云是同行的,看着街角熟悉的画面,不禁凑过身子感叹一声,“和我们去洛庄的那次……该不会……” “太像了……”果然,孙云直言回应道,“要说这一带有什么暴动的话……喂,该不会也是那帮家伙……” “你们在说什么?”石常松听着刚才还吵吵不停的二人,这时表情倒严肃起来,叽叽咕咕的,不禁好奇凑前问道。 “噢,我们在说……这个镇子里的事啦……”不想让镖局的人太担心,孙云不打算主动提起“明复教”的猜测,遂缓口一句道,“不用担心,这里依旧灯火通明,说明并没有什么大事……别多想了,还是先关心我们自己,找地方好好休息一阵,有什么疑问明天再说……” 于是,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沿街的景象暂时只是一目带过…… 终于,众人找到一处布置简陋的客栈,男女各开一间房,也算是草草住下了。想着经历了波折惊险的一天,现在总算能够暂时稳定下来了。 简单洗了澡,吃了饭,趁着睡意还未到来,几个人聚在一起说了说话,就当是在镖局每次晚饭过后,所有人一起在院子里相叙畅聊一般。只不过这回身居外地,苦都有说不出的苦,乐却也有另一番别致的乐…… “云哥,今天你衣服划破不少,我晚上替你补补吧……”杜鹃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孙云,打算亲手为孙云缝补因和子幽苦战,被暗器划破无数的上衣。 “辛苦你了,鹃儿,这么晚了就别再劳累了……”孙云也照例关心杜鹃一句。 “没关系的云哥,我不累——”杜鹃微微一笑,顺手拿起衣服和针线,先回自己的房间缝补去了。 “杜姑娘可真是贤惠啊,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妻子……”林景看着杜鹃的勤劳,不禁感叹一句。 “是啊,某某人应该好好学学哦……”孙云故意调侃一句,显然是在“针对”某人。 祁雪音听到了,两眼一黑,顺手抄起桌上的筷子,朝着孙云头上就是一下。 “哎呀……”孙云不经意喊叫一声,顺便往常一样冲祁雪音白了白眼,“啧,要死啊——” “哼——”祁雪音则是瞥过头,不好气地哧声一句。 “话说回来了,少主……”任光依旧不忘要事,表情正经冲孙云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要怎样返回大都,直接找人问路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些事情急不来……”孙云仔细想了想,随即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托信差寄一封书信回去,免得义父义母担心,顺便可以问一下,有没有绕回大都城的路……” “为什么不直接找人问,弄得这么神秘?”石常松看着自己等人进镇以后,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有些不解问道。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逃难到这里来的……”孙云表情镇定道,“别忘了,‘苍寰教’那帮家伙还盯着我们呢,我们一直不走出那片林子,他们也不傻,迟早会派人搜寻我们的下落。虽然进不了丛林,但越过山头不是问题,猜测我们可能逃跑的方向,不是不可能找到这里来……所以说这段时间我们除了打听去路,还得尽量低调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能让外人随便知道我们是来运镖局的人……” “切,不过是个‘苍寰教’而已,就因为今天一战落败,就吓成这个样子……”然而,祁雪音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些不甘,想着几天的失败,自己心里就来气,不禁忿忿道,“那个叫‘子幽’的女人,看了就让人讨厌,要不是本姑娘今日大意中毒,我非得和她较量个高下不可……我还就不信了,凭我的武功,光明磊落一对一单挑,我还打不过她?” “你可别小看她,不要忘了,我今天都差点败在她手上……”孙云随即应声道…… et★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夜中暴动(上) “切,不过是个‘苍寰教’而已,就因为今天一战落败,就吓成这个样子……”然而,祁雪音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些不甘,想着今天的失败,自己心里就来气,不禁忿忿道,“那个叫‘子幽’的女人,看了就让人讨厌,要不是本姑娘今日大意中毒,我非得和她较量个高下不可……我还就不信了,凭我的武功,光明磊落一对一单挑,我还打不过她?” “你可别小看她,不要忘了,我今天都差点败在她手上……”孙云随即应声道,“老实说,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还不清楚,武功身手自不必说,五年前发生在大都城的暴乱,她并不在其中却能知道缘由……” “这算什么?五年前我也没和我师兄在一起,不一样了解当年的真相吗……”祁雪音坐在窗边,望着街市下的夜景,喃喃回应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师兄的事,我才不会追究这些东西呢,更别说一直跟着你们镖局到现在……” “跟着我们镖局什么?”任光听着有些奇怪,不禁反问道。 “额,没什么……”刚才像是无意中“说漏嘴”的样子,祁雪音马上收回语气,尴尬改口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提起‘苍寰教’,自然就想起五年前的事情和我师兄,一提到我师兄,不经意……就和你们镖局挂钩在一起,就是这样……” 孙云看得出祁雪音的心思,招呼任光他们顾自说事,自己则悄悄走到祁雪音的身旁,轻声问道:“喂,雪音,你是不是……很了解‘苍寰教’的事情……” “还好了,只是听我师父说过,五年前发生在大都的‘暴动’……”祁雪音略显心不在焉,瞥了一眼说道。 “你能告诉我吗……”孙云似乎有些犹豫,吞吐一声问道。 “告诉你什么?”祁雪音继续问道。 孙云顿了顿,两手扶着窗沿道:“告诉我,有关五年前……你所知道的‘苍寰教’的一切……” 祁雪音看着孙云的眼神,隐隐有种别样的想法,但她似乎并不想这么快就道出实情,转眼俏皮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孙云沉顿了许久,似乎有些东西难以开口,但仔细斟酌过后,还是挺身“鼓起勇气”道,“我想了解那段过去,有关我哥哥的……” “你说我师兄?……”提及到自己的师兄察台多尔敦,祁雪音的表情稍稍一变,似乎有种莫名的“抵触”情绪,停顿稍许,遂语气重重道,“哼,你不是在察台王府住了一个月吗,与我师兄认亲兄弟……怎么,难道他没告诉你这些?……” “没有,因为我们两个……”孙云顿了顿,想着直到自己离开王府的最后一天,察台多尔敦才将有关的事情告诉自己,而且仅仅只是皮毛,毕竟这一个月以来,自己与哥哥始终保持着“冷漠”关系,又有着那段水火不容的过去。 “我知道,因为你和他是仇人,你又废了他的武功——自己亲哥哥的武功,做出那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难以启齿彼此的经历吧……”祁雪音表情略显伤怨,不再像往日那样的嬉笑活泼,反倒是多了一份沉肃。 “你是在恨我……”孙云听出了祁雪音的意思,神情离落,但为了不让身后的兄弟听见,故意放低语调问道。 “你说呢?”祁雪音倒也“认真”起来,转头望了一眼孙云,隐隐暗含着莫名泪光道,“我不恨你,难道要谢你吗……哼,你不会搞忘了吧,我接近你真正的目的——如果你真的以为我是真心情愿和你们做朋友,那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我和我哥哥的恩怨,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起吗……”看着祁雪音有些“情绪上头”的意思,孙云尽量压抑心中的难过,低声一句问道。 “是你先提起来的……”祁雪音只是简单回应一句,并冲孙云投去一个让人难受,却又捉摸不透的眼神。 孙云沉顿了好久,看着祁雪音感痛心彻的“泪光”,不忍继续再“挖苦”下去,缓缓一声道:“我知道我曾经做过的事,如果你恨我,我也能理解,就算你想要杀我,我也毫无怨言……” 这种话,孙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祁雪音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心中一点感触也没有。 “但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我已经在我哥哥面前发过誓,继承他的心愿,守护整个察台家族……”孙云继续郑重说道,“五年前的事情关系到我哥哥,关系到整个察台家,所以我必须要弄明白,替我哥完成他未了的心愿,继续守护家族……因此,雪音,我想求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有关五年前的‘暴动’一事……” 祁雪音想了很久,犹豫了半天,慢慢收合眼角的泪水,泯灭复杂的心情,终于缓缓开口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从我师父那里听来的,有关五年前发生的事……不过你别多想,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师兄……” “谢谢你,雪音……”孙云继续冲祁雪音投去欣慰的目光,虽然这份欣慰中,有着让人无奈却又抛之不去的苦忆。 月下窗前,祁雪音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孙云,孙云也渐渐了解到,当年大都城究竟发生了什么,有关“苍寰教”或是“明复教”的东西,还有自己哥哥察台多尔敦的过去…… 半晌时辰过后,孙云听完了祁雪音的讲述…… “大概东西就是这些……”叙事完后,祁雪音语气稍显低沉,缓缓说道,“我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了,可能并不是完全正确,毕竟五年前的往事,我也是从我师父那里听来的……” 孙云沉默了许久,想着五年前自己哥哥经历的一切,以及“苍寰教”和“明复教”两大教派“大闹皇城”的往事,心中夹伴着疑惑和担忧——察台多尔敦曾提醒自己,他位权跌落后,邪教的势力会死灰复燃,再过不久可能会闹出惊动朝廷的大事,与这两大教派都有交手已经算是最好的证明。 “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至于你相不相信,都随你……”祁雪音转过身,冷清一声道,“不过你能不能继承我师兄的位子,我是管不着,愿不愿意继续把我留在你身边,也是你的自由……” 孙云没有说话,只是无意中望了望祁雪音瞥角低眉的眼神。 “噢,对了,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祁雪音这会儿,倒像是有疑惑反过来转问孙云道,“你本是在来运镖局长大,为了保护镖局,不惜拼上一切,甚至曾经和整个察台家族抗衡;可是得知身世真相后,你却变得不顾一切,想要守护察台家……那在你心里,你真正想要保护的,究竟是来运镖局,还是察台家族?” “嗯……”这个问题这时候问出,如同命运抉择的路口一般,孙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竟是呆呆地怔住了——老实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祁雪音也说得确实没错,当这个问题真的摆在自己面前时,自己竟是无以开口。 “也许你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吧……”祁雪音倒像是暗有其意,表情低许淡淡一声道,“不过将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面临了这样的抉择,希望你能想起,我今天对你说过的话……” 说完后,祁雪音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祁雪音情绪莫名异常,似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踌躇和矛盾。 而孙云只是目送着她离开,想要开口叫住她,心里却像是塞着一块石头,让自己无形之中顿感压抑…… “少主,你怎么了?”坐在桌子一旁的任光,看着祁雪音不打一声招呼离开,心中莫名的关心,不禁朝孙云问道,“祁姑娘怎么走了?我刚刚还看着你们两个在窗边说话……祁姑娘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孙云也没打算告诉任光等人,只是简单敷衍了一句,随后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映着桌上微弱的烛光,心中莫名惆怅…… 夜深后,男女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房间里,孙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今晚的月亮很圆,窗户没有关,孙云靠在床沿一头,直视着窗外的月光,心中莫名遐想…… (回忆中)…… …… “你本是在来运镖局长大,为了保护镖局,不惜拼上一切,甚至曾经和整个察台家族抗衡;可是得知身世真相后,你却变得不顾一切,想要守护察台家……那在你心里,你真正想要保护的,究竟是来运镖局,还是察台家族?” …… “不过将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面临了这样的抉择,希望你能想起,我今天对你说过的话……” (现实中)…… 今晚祁雪音对自己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充斥在自己的脑海中,让自己难以入眠。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孙云竟无意识猜想到,自己将来可能遭遇的命运。 辗转反侧一阵,腰间却被一个硬物卡住,让自己有些难落。孙云伸手将东西取了出来,却发现是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半块龙纹玉佩。 这是自己父亲察台王,把自己“丢弃”来运镖局后,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后来在汴梁郊外,自己又结识了他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兄弟,唐家后人唐战。 但是仅仅只是一天的兄弟,两半玉佩分给对方,成为了兄弟二人唯一的证明。只可惜天南地北各自一方,镖局搬离汴梁后,二人便是再无相见。 一天很短,却是让彼此都没有忘记对方,彼此相互立下誓言,甚至许诺将来有一天兄弟二人还会再重逢。 只可惜命运是残酷的,知道自己身世的那天,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自己答应了唐战,替他找出灭门唐家的凶手——凶手找到了,正是自己的父亲察台王没错。 也许是命运的玩笑,也许是无情的捉弄,彼此立誓的兄弟二人,竟是真正的世家仇人,如果将来有一天真的重逢,彼此究竟应该以怎样的身份面对对方。 孙云将龙纹玉佩捏在手里,映着窗外的月光,玉佩发出皎洁的光泽。但是孙云的心里并不开心,自从了却身世后,自己就再也没有仔细凝望过这块玉佩,也没有多去想和唐战的事情——也许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和身份再去与他兄弟相念。 “两年多了,唐战兄弟,你这会儿人会在哪儿呢……”孙云还是忍不住,带着追念的口吻,默默思绪道,“如果将来我们还能有机会见面,我们会是朋友,还是仇人……” 伴着这样的忆念,孙云快要眯眼进入梦乡,可是窗外一道惊觉的火光,一下子又把自己拉回现实…… “着火了……”“救命啊……”时不时,窗外会传来小镇平民的呼救声,因为静夜下能声传数里,所以离整座客栈似乎有点距离。 但是火光似乎十分凶猛,隔着窗子还能让人感受到不安,孙云下意识从床上蹦起,准备想要一看究竟。 “少主,究竟怎么了?”不只是孙云,任光、林景等人也被外面的火光和呼救声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不禁问道。 “外面有地方着火了,还有人呼救,应该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孙云起身正着衣服,将随身携带的银月刀系好,准备出门去看情况,并嘱咐任光等人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主,我们也陪你去吧——”石常松在一旁耐不住寂寞,自然跟上应声道。 “不行,镇里出了乱子,我们的身份又不能暴露,一起出去太危险了!”孙云郑重其事,一口回绝道,“我一个人出去就好,你们留在这里,顺便保护隔壁房间的两个女孩子——” “这……”石常松有些犹豫,毕竟发生了“大事”,他可不想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舒适安稳的客栈里。 “行,就这么办——”关键时刻,还是任光冷静顾局道,“我们留在这里,少主你一个人去就好……” “可是……”石常松还是有些不情愿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尽量别有太大动作的好……”任光转头说道,“交给少主吧,我们这里,也只有少主出去最能安心!” “嗯,好吧……”没有办法,考虑到大局,石常松还是无奈答应道……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夜中暴动(下) “少主,我们也陪你去吧——”石常松在一旁耐不住寂寞,自然跟上应声道。 “不行,镇里出了乱子,我们的身份又不能暴露,一起出去太危险了!”孙云郑重其事,一口回绝道,“我一个人出去就好,你们留在这里,顺便保护隔壁房间的两个女孩子——” “这……”石常松有些犹豫,毕竟发生了“大事”,他可不想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舒适安稳的客栈里。 “行,就这么办——”关键时刻,还是任光冷静顾局道,“我们留在这里,少主你一个人去就好……” “可是……”石常松还是有些不情愿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尽量别有太大动作的好……”任光转头说道,“交给少主吧,我们这里,也只有少主出去最能安心!” “嗯,好吧……”没有办法,考虑到大局,石常松还是无奈答应道。 嘱咐完了要务,孙云离开了房间。不过客栈大门已闭,孙云并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径直翻到了屋顶,准备从房檐之上飞奔去现场…… 而此时此刻,另一个房间的祁雪音和杜鹃二人,也被外面的喧闹给吵醒了…… “怎么了,外面好像发生什么事了……”杜鹃半夜被吵醒,揉了揉眼睛,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火光,麻木意识下,又不由暗暗担忧道。 “镇里有地方着火了,动静还不小,看样子是有不得了的事情……”祁雪音早早就穿好了衣服,一脸镇定望着窗外道,“看这势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不排除是追寻我们一路而来的‘苍寰教’那帮家伙……” “啊?……”听到“苍寰教”,想起白天的惊险遭遇,杜鹃不由全身发颤,战战兢兢问道,“他们该不会……已经知道我们躲在这个地方吧……” “不清楚……”祁雪音看着着火的方向,情绪平定道,“不过,至少可以肯定,这场大火目的不是针对我们……像这样的穷乡僻壤,没有什么钱财富贵之所,故意纵火无非预谋杀人,如果真的是那些‘苍寰教’的家伙所为,找到了我们,纵火地点应该是我们所住的这家客栈才对……” 杜鹃看着祁雪音坚定不移的眼神,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悄然一声问道:“祁姐姐你现在穿好衣服,该不会是要……” “嗯……”祁雪音点了点头,毫不犹豫道,“我要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可是祁姐姐,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你一个人出去的话……”杜鹃当然是放不下心,露出担忧的眼神道,“而且,云哥要是知道了,也会放不下心的……” “我知道……”祁雪音稍许闭了闭眼,像是心中默定了什么,意味深长道,“可我还是得去,对于五年前在大都发生的所有,我师兄未完成的一切……还有,和你们少主的……”最后像是要说什么,突然又戛然而止。 “什么?”不明真相的杜鹃,自然不清楚祁雪音的言中之意,满脸疑惑问道。 “算了,妹妹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祁雪音默默一声,遂缓缓说道,“总之,我出去看看情况,一下就回来……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最后,祁雪音冲杜鹃投去坚定的目光。 杜鹃也不知怎么的,似乎从祁雪音眼中看出了一丝莫名的触动……终于,杜鹃咬牙抿了抿嘴,镇定说道:“好吧,祁姐姐,你去吧——”最终杜鹃还是答应了她。 “谢谢你……”祁雪音不知道为什么,竟不自觉冲杜鹃感谢一句。 “不过,现在外面十分危险,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杜鹃不忘提醒最重要的话。 “我知道……”祁雪音点了点头,遂也从窗户翻身而起,跳到了房屋顶上…… 房顶上眺望而去,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火光的位置——事发地离客栈不远,如果是轻功的话,飞跃几步便能赶到。只是那个地方,并不像是有钱财存储的仓库,反倒更像是寻常百姓的人家。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房檐之上有两个人…… “雪音?”最先爬上屋顶的孙云,看见祁雪音也和自己一样从房里出来,不由惊问道。 祁雪音没有正面理会孙云,脸上的表情也较为严肃,不再像平时那样嬉笑玩闹——也许是今晚的对话,彼此二人心生“隔阂”,加上现在突发的火灾,祁雪音并没有玩笑的心情。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孙云也担心祁雪音的安危,就和担心杜鹃是一样的,索性问话道。 “我为什么不可以……”祁雪音没有正眼去看孙云,只是冷冷一声答道,“调查这里发生的事情,是你一个人的权利吗?” “我不是在说这个——”孙云语气稍显严肃,振振说道,“现在外面这么危险,‘苍寰教’的弟子有没有人在这也未可知,你现在一个人出来,万一遇到意外的话……” “遇到又怎么样,难道仅仅是指我一人吗?”祁雪音的语气稍显怪异,表情也有些反常,冷声回应道,“你不也是和我一样,一个人跑出来的吗……” “不一样!”突然,孙云的语气略显沉重,毫不“怜惜”道,“我调查这里,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和‘苍寰教’有没有关系——我哥哥把重任托付于我,身为察台家的次子,我必须担起这个责任!” “是吗……”祁雪音沉顿一声,提到察台多尔敦,眼神中略显一丝哀婉,语气却十分沉重,像是有些抱怨的意思道,“对啊,你是他的弟弟,你有这个责任……我什么也不是,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一直跟着你……找寻机会报仇,像个傻瓜一样……” 孙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哥哥在祁雪音心目中的分量——自己和自己的哥哥相认才不过两个月,而祁雪音和自己的哥哥,却是相许数年之久;自己亲手废了自己哥哥的武功,而祁雪音却一直惦记着他……可是现在,自己却用如此严厉的口气“训斥”对方,实在是有些太讽刺了…… “对不起,雪音,是我不对……”终于,孙云意识到了愧疚,缓缓开口道,“好,你陪我一起去……” 突然转变的态度,倒是让祁雪音心头隐隐一动,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心中有种难以言表且冷暖交加的感觉…… 二人施展轻功,越过街巷的房檐屋顶,直奔火灾的地点而去—— 祁雪音可能猜得没错,纵火的地点位置,的确是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坐落在岭古镇这个偏僻地带,并不像大都城中富贵人家的庭院,但占地规模来看,却又异于普通百姓,可以肯定的是,住在这里的主人,至少是有一定的身份。 “着火了,快点救火啊——”“救命啊……”火场四处,到处响起当地百姓的呼救喊声,而因为这里离大都甚是偏远,又没有太多的朝廷官兵在此驻任,熊熊大火猛势冲天,除了四下逃窜的平民百姓,几乎没有什么相关的官府人士组织平息灾情…… “好大的火——”孙云和祁雪音二人,这时才匆匆赶到此处。但是一切为时已晚,整座屋子已经被烈火熊熊包围,如果说此前屋里有人寄住,现在也早就被烧成了灰骨。 “这屋子里,该不会还有人……”祁雪音也担心这户人家的安危,想到一开始猜测是“谋杀”,祁雪音心里始终放不下。 “先别管这么多了,救火要紧!——”孙云丝毫没有犹豫,人命关天,眼下得先扑灭这里的大火才行。 “交给我吧!——”祁雪音出奇地主动认真起来,转身跑向火灾四处的众民当中,大声呼喊道,“大家听我说,不要慌乱,大伙儿一起努力,先把这里的火势扑灭——” 听到祁雪音的呼喊,眼见着一个女孩子在危难面前毫不畏惧,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灭火救人,刚才还四下慌乱的镇中百姓,一时全部振作起来,冲祁雪音投去坚定的目光。 “这姑娘说的没错,大家一起努力,把大火扑灭吧——”“就是啊,我们越是慌乱,局势只能越糟糕……”“我知道就近的水源在哪儿,大家跟我来——”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无论官民,在祁雪音的努力带动下,纷纷重新振起,积极参与到灭火队伍中来。 孙云看着祁雪音危难下善良重命的本性,心中不由暗暗欣慰…… 约莫一个时辰,火势终于控制下来,在孙云、祁雪音和当地居民的共同努力下,这场大火总算有惊无险地被扑灭了。 不过,屋里人的性命,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待到火势退去,几个镇里的官兵前往废墟搜寻,找到的却只有被大火烧焦的,面目全非的尸骸——四具大人遗骨,两具小孩遗骨,一家几口人全部丧生在大火之中…… 很快,邻居街坊到处响起凄惨的哭声,火虽然灭了,可屋里人的性命,却并没能救回…… 了解真相后的孙云,看着眼前的一幕惨景,心里像是在滴血——自从何子布殒命后,每每看到无辜之人死于非命,孙云心中都会痛如刀绞,就如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从身边离开。 尤其是现在,自己身为察台家的次子,背负着整个国家百姓的性命,见到此情此景,孙云心里无比的沉痛。 “一家人……就这么……”本性善良的祁雪音看在眼里,也露出惊恐的眼神,泪水下藏着暗暗的隐伤——她比孙云更悲痛,因为她亲眼见过自己的亲人死在眼前;如今类似的画面再次浮于眼前,祁雪音心里除了痛楚,更有一种隐隐的愤怒,因为她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谁……”孙云这边,倒是忍不住先开口自言道,“是谁这么残忍,无故放火杀害了这里的百姓……” “是‘明复教’的人……干的……”忽然,一个走过孙云身边的年轻人听见,战兢回应道。 “你说什么?!——”孙云听到“明复教”,两眼顿时一愣,转头问道。 年轻小伙子像是被孙云的眼神吓着了,一时害怕竟是不敢发话。 祁雪音见了,尽量用缓和的语气平和道:“你说是‘明复教’的那些家伙干的?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慢慢说……” “我们岭古镇这里,本来是个偏僻安详的镇子……朝廷干涉的不多,平时也没什么纷扰……”小伙子努力平下心,慢慢说道,“可是就在不久前,自称是‘明复教’的一帮暴徒,经常袭击侵扰这里……他们打着‘替天行道,铲除蒙元’的口号,在这一带经常闹出不小的躁动……” “又是那些可恶的家伙……”听到“明复教”,想起上次在洛庄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孙云心中不由一肚子火。 “铲除蒙元……‘明复教’的确是可恶,但他们的目标应该只是朝廷中的人或事吧……”祁雪音冷静分析一阵,不禁疑惑道,“可你刚才不是说,这里朝廷干涉不多吗?那为什么,‘明复教’会在这一带……闹事?……” “是因为这家子人……”小伙子转头望向烧毁的废墟,缓缓说道,“这家子的主人名叫程英全,是朝廷中的建吏……我想‘明复教’之所以来这的理由,恐怕就是为了……杀害程大人吧……”小伙子越说越害怕。 “原来如此,一家招祸,全镇及殃是吗……”祁雪音听到这里,不由悲叹一句。 “可是也不太对吧……”愤恨了许久,孙云这会儿倒也冷静下来,似乎发现了其中的疑点,不禁疑问道,“看这屋子的样式甚是普通,又是离大都这么偏远的地方,建吏又不是什么重要官职,大多是在郊外行事……‘明复教’的人为什么要大费工夫,杀害一个这么普通的朝廷官员?” “这倒也是啊……”祁雪音想了想,也觉得孙云说得不无道理。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小伙子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我们只是住在这城里的平民百姓,也不了解官场里的东西……” “这里朝廷虽然干涉不多,但好歹也有任命的县衙吧……”祁雪音继续问道,“如果说程大人过世了,这镇子究竟归谁管辖?在这里若能找到朝廷相关人士的话,说不定能知道一二……” “程大人是地方的建吏,只不过住在这里,并不是我们岭古镇的县衙大人……”小伙子继续说道,“这里县衙的人不多,刚才发生火灾的时候,应该也有组织前来救火吧……你们四处找找,说不定能找得到……” “嗯,先就这样吧……”孙云望着眼前火灭后的浓烟,低声一句答道……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作乱之源 “可是也不太对吧……”愤恨了许久,孙云这会儿倒也冷静下来,似乎发现了其中的疑点,不禁疑问道,“看这屋子的样式甚是普通,又是离大都这么偏远的地方,建吏又不是什么重要官职,大多是在郊外行事……‘明复教’的人为什么要大费工夫,杀害一个这么普通的朝廷官员?” “这倒也是啊……”祁雪音想了想,也觉得孙云说得不无道理。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小伙子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我们只是住在这城里的平民百姓,也不了解官场里的东西……” “这里朝廷虽然干涉不多,但好歹也有任命的县衙吧……”祁雪音继续问道,“如果说程大人过世了,这镇子究竟归谁管辖?在这里若能找到朝廷相关人士的话,说不定能知道一二……” “程大人是地方的建吏,只不过住在这里,并不是我们岭古镇的县衙大人……”小伙子继续说道,“这里县衙的人不多,刚才发生火灾的时候,应该也有组织前来救火吧……你们四处找找,说不定能找得到……” “嗯,先就这样吧……”孙云望着眼前火灭后的浓烟,低声一句答道,遂和祁雪音二人暂时离开,寻找仍在火灾遗留现场处理后事的官府人员…… “你们几个,动作麻利点——”果不其然,就在程英全家遗址废墟西侧,稀稀两两几个官兵模样的人物,正在收拾着被大火烧毁的现场,眼见着堂堂朝廷命官被“江湖野教”残忍杀害,一个头领般的人物一边吩咐着手下,一边暗自摇头道,“哎,这些可恶的暴乱教徒,整日闹得朝廷百姓人心惶惶,现在居然连居身郊野的程大人也未能幸免于难,这世道……” “请问……”突然,背后响起一声叫喊——是孙云,和祁雪音一起来到这里,找到了像样的朝廷官差,遂起声问道,“各位大人是在岭古镇的县衙当差吗?” “没错……”官差倒也挺有礼数,转身见着孙云一副器宇轩昂似有来头,不禁问道,“你是……” 孙云解下察台家的金字腰牌,郑重说道:“在下奉察台王府之命,秘密调查近日在大都城郊一带发生的暴徒作乱一事……今日会临岭古镇,不幸所见痛哉之事,沉哀之际,在下有些许相关问题想要询问……”时间紧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孙云这回直接掏出了金牌,但为了不在“关键时期”暴露自己的身份,孙云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 为官当差者,没有不认识察台家族令牌的,这里的县衙也不例外,官差所见,自知孙云身份不凡,即刻恭恭敬敬道:“大人私巡寒镇,小人一众并不知情,未能及时招待,还望见谅……” “客套话就不要多说了,直接问正事就好……”孙云可没功夫“瞎扯淡”,一脸严肃的神情,振振说道,“不过这件事是朝廷机密,你与我会见的事情,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孙云最后这一手,也是为了防止“苍寰教”的那帮家伙,探寻找到自己的下落。 “小人明白——”官差答应一声,继续鞠躬请示道,“有什么问题大人尽管问,小人定当知无不言——” “嗯,那我问你……”孙云表情冷肃,直切正题道,“我听说,被烧毁遇难的这家户主,是朝廷中的建吏官员是吗?” “没错,他是程英全程大人,目前任职建吏循官中部,这里只不过是程大人的住所罢了……”官差一五一十答道。 “那今晚杀人纵火的凶手,真的是‘明复教’的那些暴徒吗?”孙云又问道。 “是的,绝对不会错——”官差肯定答道,“他们穿着红衣着装,喊着所谓‘替天行道’的口号,杀害与朝廷密切相关的官员……这些所作所为,简直就和五年前的他们一模一样,所到住处烧杀放火,所犯罪行无恶不赦……” “那今晚他们为伥作乱,你们堂堂县衙官差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肆意纵火吗?——”孙云情绪略显激动,夜下小声质问道。 “我们……也没有办法……”官差有些害怕孙云动怒,仗着对方的权势,瑟瑟发抖道,“那些‘明复教’的暴徒人数众多……来势凶猛,我们县衙只有那么点人,根本就……” “这里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的户籍之处,离大都并不算太远,怎么会人手不够?”祁雪音听了,不禁质问道,“现在这附近‘邪教’作乱猖狂不断,难道上面的官员就不管管吗?” “现在的朝廷官员,你们也是懂的……”官差似有难言之隐,在孙云这个“身份之人”面前小心翼翼道,“越是局势动荡,他们越是避风头不理不问……不过这些都是小人所恻,担任您……不要通报或是怪罪小人……”官差怕孙云会把自己的“小报告”通报上级,还是担惊受怕道。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大人的……”孙云看着官差“畏首畏尾”的样子,无奈安抚一句。 “谢大人……谢大人……”官差见了,连忙点头唯唯诺诺道。 “说正事儿——”孙云继续镇定道,“我想问的是,这个程英全程大人只不过是个建吏小差,在朝中也没什么实权,更没有什么作为……我听说‘明复教’所行暴事,皆是针对权臣在手的朝廷命官,可为什么程大人这样没什么身份的官员,会遭到这帮混蛋的杀害?” “这个……小人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小人也没见过‘明复教’的人几次……”官差只把自己知道的详细说来道,“而且关于程大人,小人的交往也不是很熟……小人只知道,程大人和我们县老爷关系还不错,程大人一般出事外地,偶尔回来的时候,会和我们县老爷经常相谈叙旧……” “就只有这些吗?”孙云有些失望地问道。 “应该……就这些吧……”官差也不是很想的起来,毕竟今晚发生这么大的事,官差自己都受惊半梦不醒,更别说想起死者生前的事。 “哎,光是这些,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孙云叹气一声,四下望了望漆黑的街道,不禁愤恨道,“这帮家伙真是可恶,无故杀害朝廷官员,弄得市井官民人心惶惶……而且他们动作还挺‘利索’,纵火杀人后,这么快就逃离了现场……” 祁雪音在一旁思考了许久,也试着帮孙云找寻有关这方面的线索,又不禁冲官差问道:“对了,那你知道程大人身为建吏官员,究竟……负责什么职务?”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官差摇了摇头,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和一些兄弟帮县老爷整理衙门的文案时,曾经见程大人上门拜访,和县老爷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就在不久前,应该是最后一次——好像是什么……去‘洛庄’监负建造什么‘军备库’……” 听到这里,孙云和祁雪音二人眼神同时一怔——现在他们明白了,“明复教”的人为什么要杀害程英全程大人…… “然后后面的事情就记不太清了,小人知道的,只有这些,所以……”官差还在低头叙说,然而等他抬起头,却早已不见孙云和祁雪音的人影。 “欸,奇怪,人呢?……”刚才还在自己面前询问,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官差也是一脸茫然地喃喃自问道…… 此时此刻,知道真想一二的孙云和祁雪音,正在赶往回去客栈的路上…… “喂,这帮家伙的目的,该不会是……”一边走在回去的路上,祁雪音一边不停追问道。 “啊,错不了的……”孙云眼神坚定,振振说道,“还是‘洛庄’的那回——‘明复教’的那帮混蛋,上次摧毁军备库被我们阻挠,这次更狠,直接杀害了负责这事儿的朝廷官员……”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你想要报复制裁他们?”祁雪音似乎是知道孙云的想法,回身转问道。 “没错,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孙云突然停下脚步,情绪激动道,“这帮家伙表面上打着‘复兴汉人,铲除蒙元’的旗号,却一次又一次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如今甚至胆大包天,明目张胆杀害朝中官员,还在镇中恶意纵火——我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原谅他们的理由,不把他们打倒镇压,我孙云誓不为人!” 这是一句毒誓,孙云很久没有发过这样的誓了,一旦所立,必当是随时准备渡劫风雨,迎接命运的险阻。 然而,祁雪音却从孙云的眼中,看出了别的意思…… “这……真的是你的本意吗?”祁雪音别有意味,突然语气一变道,“你在知道你自己身份之前,不一直都是站在汉人这边吗?可是现在,你却为了蒙元朝廷,镇压你曾经一直拥护的汉人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突然提起敏感的问题,孙云不由神经一紧,凝神问道。 “我想说的是,你这么执着坚持走这条路的理由……”祁雪音眼神稍显悲凉,似乎心有灵犀明白了什么,淡淡冷清道,“其实你既不是为了蒙元朝廷,也不是为了汉人百姓,更不是为了你们察台家族……你为的,其实是你的哥哥,对吧?……” 像是被说到了要处,孙云神情稍稍一怔,两手握拳静静站在原地许久。 等到乌云拨散,冷月暇空之时,孙云才换了一个十分低沉的语气,缓缓开口道:“五年前,我哥哥镇压了‘苍寰教’和‘明复教’两大教派,换回了一时的繁荣和安定……虽然他本人极端残忍,经常欺压平民百姓,但不管怎么说,毕竟因为有他在权,昔日的作恶余党不敢兴起……” 祁雪音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倾听着孙云的讲述。 “可是,自从那一天后,一切都变了……”孙云像是突来愤愁,两拳握紧道,“我为了饮血报仇,只身一人杀到王府,废了我哥哥的武功……因为我,我哥哥倒下了,曾经被他镇压的‘邪教’再度复燃,朝廷百姓更加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你想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祁雪音应声一句继续问道。 “是的,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我哥哥就不会倒下;如果没有我,这些‘邪乱教派’就不会继续作伥;如果没有我,百姓不会再度陷入比之从前的水深火热之中……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孙云攒拳低着头,继续沉声道,“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罪过,都是我的错……现在我哥哥倒下了,我必须继承他的未完之志,担起这份责任——” 一边说着,孙云一边想起自己离开前,哥哥察台多尔敦寄托给自己的志愿…… (回忆中)…… 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一个月前我败阵于你,身体伤重武功全废,恐怕北原教派众势力也知道了此事……我师父不在大都,一旦再知我在家族的地位渐渐没落,他们一定会乘势而起,在大都闹出不小的‘动静’……现在父王病重,科尔台欲图篡夺权位,可凭他的能力,一个人没办法镇压那些邪众教派,甚至可能会有殒命危险,朝廷命脉也会遭受波及——所以我需要你,接替我……以及父王的职责,镇压邪教,担负起保护朝廷的重任……” 孙云听完,心中念起自己今天在花叶寒面前,誓言无论何等艰险,都会坚定不移继承自己和父亲志愿的约定——这次的“危机预兆”正是对自己命运的考验,孙云心中笃定一番,已然做出了决定…… “我明白了……”孙云稍许沉顿一声,遂冲察台多尔敦坚定说道,“没问题我答应你,替你和父王接过保护社稷的重任!” “是吗……”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微微一笑,缓缓轻声道,“谢谢你……”这是察台多尔敦第一次在孙云面前道谢…… (现实中)…… “我已经在他面前发过誓了,既然是我自己遗留犯下的‘罪过’,我要自己担负起这份责任……”孙云最后,在心底默默立誓道。 祁雪音没说什么,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孙云,然而心中的感触却不仅仅只是对孙云的感谢,相反,这其中反而有种不为人知的责备之意……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寄信家书 “我已经在他面前发过誓了,既然是我自己遗留犯下的‘罪过’,我要自己担负起这份责任……”孙云最后,在心底默默立誓道。 祁雪音没说什么,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孙云,然而心中的感触却不仅仅只是对孙云的感谢,相反,这其中反而有种不为人知的责备之意…… 经历了大火深灾的一夜,孙云和祁雪音二人暂且返回客栈而去,然而孙云很清楚,整件事情只是个开端,“明复教”日后在岭古镇,一定还会有所行动。 而孙云本人也暗暗下定,在返回大都来运镖局前,一定要弄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找到“明复教”那帮暴徒的踪迹…… 翌日清晨…… 昨夜的大火惊动不小,几乎镇中所有人都知道了,程大人一家惨遭遇害的悲剧。在客栈暂时安居的来运镖局等人也不例外,醒来一早,孙云便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众人。 不过孙云也并没有闲着,吃完早饭就出门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干啥,只是嘱咐众人在自己回来前,千万不可随意走出客栈。 剩下的祁雪音、任光等一干人,只能闲来无事在客栈房头唠嗑,谈起昨晚的火灾惨案,没有亲见现场的任光等人,倒是有无数的疑问。 “少主说的是真的吗……”孙云离开后,任光倒继续不停追问起祁雪音来,“昨天晚上杀害程大人一家的凶手……真的就是‘明复教’的那些暴徒?” “镇里的人都见过‘明复教’,肯定不会错的……”祁雪音倒是面无表情,一脸无意地回应道,“而且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什么事实?”林景也在一旁不禁问道。 “杀害程大人的动机——”祁雪音继续道,“我们昨晚从县衙官差的口中得知,程英全程大人乃居中洛庄建吏之务,负责那一带军备库的建造……小北你是知道的,一个月前我们前往洛庄,就是在军备库那里遇到的‘明复教’众徒……” “对哦,我记得那个时候他们打着‘铲除蒙元’的旗号,肆意毁坏建筑工地,还残忍杀害了当地的军民……”小北依稀回忆道,“如果当时不是祁姑娘你和少主挺身而出,恐怕事情会更加闹大,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你的意思是说……‘明复教’的目的,是为了摧毁洛庄那座军备库?”任光思绪了一番问道。 “按照他们的意思,蒙元朝廷屡建工事,不但劳务繁重剥削百姓,还欲趁此欺压汉人——他们想要毁掉朝廷的工建,以此达到所谓‘起义’的目的……”祁雪音望着窗外,语气冷冷道,“不过,他们这么做,只是无形中给平民百姓带来更多的灾难……洛庄一行他们失败,所以这次他们打算‘斩草除根’,杀害了负责这项工建的程大人……” “这帮‘明复教’的暴徒真是可恶,干尽伤天害理之事,却还恬不知耻地所言‘替天行道’——”石常松听闻“明复教”的所作所闻,一时激动难耐道,“为达到与朝廷对峙的目的,不惜伤害无辜的百姓,甚至连朝廷忠良之臣都不放过……要是让我见到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帮混蛋!” “话虽这么说,可要真遇着了,恐怕少主也不会答应你‘随意妄为’吧……”看着石常松激动的样子,林景则是悄声调侃一句。 “这些教徒败类,不过只是看着朝廷势弱衰微之际,再起闹事罢了……”祁雪音继续一个人默默说道,“想当初,我师兄和我师父将这帮败类镇压,数年来不敢再有任何风头;可是现在,我师兄地位权落成了废人,这帮混蛋又敢重新再起事端……如果多尔敦师兄仍在权位,手握大权,他们哪里敢这样嚣张?嗯……”说到这里,祁雪音脑中不断浮现着那个又爱又恨的身影——那个伤害了自己至爱的师兄,如今权责在身的男人,如果没有他,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少主是什么意思?”任光这时又问道,“我们没见过‘明复教’的人,但听少主不止一次提及过,其恨至深……如果说他对这件事情很固执的话,那……” “不在这里摆平事理,他是不会就这样回来运镖局的……”祁雪音默默回了一声,遂自言自语道,“既然愿意担起这份责任,我想他一定立下了决心,与‘明复教’的人一做了断……虽然造就这一切结果的人,也是他……”说到这里,祁雪音心里还在暗恨着孙云,因为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师兄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也不会有“明复教”和“苍寰教”等邪乱教众的复起。 “在这一切结束之前,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祁雪音心中,暗暗自语道,“但我也只能相信你,因为现在,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哪怕你是我一辈子的仇人……” 说着,祁雪音两手时不时紧抓着窗栏,内心十分焦灼不定。 “祁姐姐……”杜鹃虽然不知道祁雪音的想法,但朦胧之中能感切到同样的痛苦,自己没有任何的能力改变,只能陪同她一起,默默分担着那份难以言表的沉伤。 “那少主这么早出门,该不会是一个人去调查‘明复教’的事情了吧?”任光又继续问道,“说什么让不让我们出门,怕是我们遇到危险……” “现在的局势的确很危险,一面要躲避‘苍寰教’的追杀,一面还要有可能继续和‘明复教’的人交手……”祁雪音沉定一声道,“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我们现在,和流落于荒郊野外没什么两样,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了大都……” “真没想到,这一趟出来,竟会遇上这么多麻烦……”出门经验颇少的小北,不禁在一旁感叹一句,好在他情绪还算乐观,并没有因为现在困境而萎靡不振…… 此时此刻,在岭古镇街头的一处,孙云独自一人来到驿站似的地方,似乎在调查“明复教”踪迹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封信,麻烦您帮我送到大都城的来运镖局……”孙云将一封信件递予管事,吩咐说道,“顺便还请先生给在下一副前往大都的地图,我们是远行过路至此的商人,在山头里面迷路了,还不容易才找到这个镇子里来……” 孙云果然是先想着寄信回家,毕竟在镖局的义父义母还并不知道自己等人遭遇了什么,长时间在外未归是否安危,至少得先捎个信报平安;另外,找到了驿站,说不定也能找到回大都的地图,这样自己等人也可以不再迷路郊野,回家的时候方便许多。 而且,孙云还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前往大都的商人,以免走漏了风声。 “寄信没有问题,只是这地图嘛……”驿站管事尴尬一笑,挠头客气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客官,我们这镇子的驿站,比不上大都城那样的正规,站里的车夫都是凭多年的经验记路的……而且,这里离大都可远呢,就算是骑马飞赶,绕路也得一天一夜,谁也记不清具体方向,只能让熟悉的人带路罢了……” “这样啊……”孙云略显失望说道。 “原来我记得是有的,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一副,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弄丢了……”管事继续解释道,“可是近些年朝廷局势不稳,兵荒马乱不断,镇子通往大都的许多要道,不知道被翻修了机会,路子早就不同当年了……” “真没想到,回个家就这么难啊……”孙云不禁调侃了一句。 “客官要是这些天赶着去大都,那你可算没赶上时候……”管事继续说道,“听说大都城察台王府的长子权落,局势治安躁动不小……就拿昨晚放火的那些‘明复教’暴徒来说,五年前可是被朝廷镇压过的,现在又重新燃起苗头,还不是因为如今局势动荡吗?” 连寻常老百姓都这么说,孙云心中顿起纠难——曾经为了兄弟之仇,一腔热血奋不顾身杀至王府,废了察台多尔敦的武功,自以为是“为民除害”;谁曾想自己的哥哥就此权落,无数反动势力再次涌起,朝廷百姓陷入了比之从前更加黑暗的深渊,自己所做的一切,反而酿成了灾祸。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孙云心里始终这么想,带着这份沉重痛苦的压力,孙云仍旧行走在父兄寄托的意志道路上。 就像当初自己为途落的身世迷茫时,花叶寒花前辈对自己说过的话一样…… (回忆中)…… “孙少主你自己也说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命运所向何处,你都不会改变自己心中的意志……”花叶寒继续说道,“你一心想要保护百姓,反抗蒙元暴政,只不过了却真实身份的你,一时陷入命运的矛盾中……但其实,身为朝中人,未必就违背了当初立下的志愿——你的父亲察台王,身为蒙元一世之臣,却尽力主张蒙汉交好、民族和善之政,这些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平民百姓,全都看在眼里,所以你父亲在百姓心中的口碑,都是极好的……你身为察台王族后裔,完全可以继承你父亲的志愿,珍重互族、爱惜百姓——我相信,就算你是个蒙人,天下百姓也不会将你视为鄙夷,你也当究无愧于心!” 说到最后关键的地方,花叶寒冲孙云投去了无比期待的目光。孙云也在那一刻意识到了,自己所要走的路,面对命运的苦涩与抉择,不再犹豫和彷徨。 “谢谢花前辈告诉晚辈这些……”孙云微微一笑,俯身谢意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面对命运,我不会再选择逃避,就算是一时受尽万人嘲讽,也在所不惜!” 看着孙云了结了心中的困惑,花叶寒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心,还是提醒一句道:“不过孙少主,在汉人眼中,你毕竟还是蒙人,避免不了外人对你的冷眼与否定……你虽能坚定自己的意志,但这一路必定艰辛万苦——既要守护家族的命运,又要继承父辈的志愿,你真的自信……能忍受一切走到最后面吗?” “我……”孙云本来想回答“我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一种隐忧上头,让自己下意识下收回了口吻。 而花叶寒也并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其中,思绪沉顿了许久,花叶寒回过眼神,耐人寻味道:“这样吧孙少主,鄙人想和你做个约定,不知孙少主意下如何?” “什么约定?”突如其来的问题,却预感中暗含其意,孙云两眼凝神问道。 花叶寒缓了缓情绪,随即道:“如今蒙元朝廷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政中官朝满目疮痍、愈渐低落,外有朱元璋北伐之军,内有奸臣乱党之细,元朝江山已然到了最生死存亡之机……孙少主你身为蒙人,此时必当是处万千艰难世道之途——就是在这样困苦艰险环境之下,鄙人想看看,孙少主你能不能忍受一切磨难,坚守自己心中的志愿,无怨无悔走到最后……孙少主,你能做到吗?”说到这里,花叶寒伸出右手,冲孙云做出一个表示决心的拳头手势。 孙云隐隐感觉到,花叶寒的这份过问,是对自己命运决心的考验,也是自己对自己立场的考验。两眼盯视着拳头许久,孙云神情一定,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可以做到!——”孙云右手握拳相碰,接下了与花叶寒的承诺,坚定无悔道。 说到了这里,花叶寒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与孙云二人誓言相约,点头说道:“好,你若可以做到的话,鄙人自当拭目以待——” 孙云心中不再迷茫,坚定了自己该走的路,即使将要面对的是从未遇到过的高山险阻,即使这一路将要面临无数的孤独与磨难,自己也会拼尽一切,努力跨过这道难关…… (现实中)…… 当初的誓言和约定还记得,无论命运多么坎坷艰险,自己都要咬牙走过这一关,永不放弃最初的信念——身上背负的这份责任既是压力,也是动力。 被祁雪音恨过,被世人责过,孙云心里早就已经饱受了太多的沉重与负担。 “‘明复教’罪恶多端,伤天害理无数……等着瞧,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力量,将他们就地正法!”孙云现在,也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激励自己……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隐秘之疑(上) 寄送书信后,孙云暂先回到了客栈…… “少主,今天一早你去哪儿了?”回来的一刻,任光迫不及待问道。 一向和孙云“唾沫相向”的祁雪音,今天却出奇地安静,甚至理都没理孙云一句,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望着窗外,一声不吭。 “我去镇里的驿站了……”孙云一五一十道,“短时间内我们回不了镖局,所以只能先寄封家信,免得让家里的人担心……” “这倒也不错,给镖头他们通知一声也是对的,天晓得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石常松不禁叨唠一声。 “那地图呢?”任光继续问道,“如果是驿站的话,应该会有回大都的地图吧……” “很遗憾,这镇里的驿站马马虎虎,也没有回去的地图……”孙云一脸无奈道,“而且听说从这里回大都,要绕很远的路,加上近些年官道修路频繁,如果没有熟人带路,我们很难走回去……” “怎么遇到这种事情啊……”小北听了,倒在床上闷头一声,“只是出来走个镖,竟会碰到这么多麻烦——又是遭遇‘苍寰教’追杀,又是在野外迷路,来到这里还碰到人心惶惶的暴徒闹事,想睡个觉都睡不安稳……” “那少主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任光又提醒一声问道。 “短时间内虽然回不去,但‘既来之,则安之’,至少‘苍寰教’那些危险的家伙暂时找不到我们,比起原路返回,留在这里相对安全许多……”孙云静静想了想,随即说道,“而且,‘明复教’那帮混蛋,惨无人道杀害朝廷官员……我不会放过他们,至少在这里,我要好好制裁他们一回!”这也是孙云最初的打算,不解决“明复教”的事情,孙云誓不归家。 “可是,你要怎么找到他们呢……”任光继续问道,“今天早上你和祁姑娘不是说,昨晚那些家伙纵火杀害了程大人后,就一溜烟没影儿了吗?这会儿镇里又见不到他们,少主你要去哪里找寻线索……” “他们不过是些作乱鼠窜的贼子罢了,又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怕什么?”孙云倒一点也不犹豫,振振咬牙道,“就算真有,我也会亲手将这帮畜生给一一揪出来!” “那少主你现在有线索吗?”林景也跟着在一旁问道。 “这个……”心头的情绪还未平复,冷静想想却不知从何查起,孙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内心的焦急躁乱不安。 “昨晚你和祁姐姐不是一起出去的吗?如果是这样,祁姐姐她会不会知道什么……”杜鹃倒是突发奇想问道。 “也许吧,可是……”孙云转头冲祁雪音投去请求的目光,可祁雪音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孙云清楚,祁雪音还在为昨晚提及自己哥哥的事情“怀恨于心”,对自己置之不理也在情理之中。 祁雪音连瞥眼望都没望孙云,只是一脸生闷气的样子,两手托在窗前。 “她不高兴吗?……”任光看出了祁雪音的表情,以为昨天晚上和孙云两个人是不是吵架了,索性问道,“少主,你和祁姑娘……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帮忙镇里的人扑灭了昨晚的大火,然后从官差那里了解了有关被害的程大人的一些身份和事情……”孙云一直埋头说着,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灵机一动道,“诶,对了,昨晚那个官差说,程大人生前和镇里的县爷交往甚好,我本来也打算抽时间去县衙一趟的。如果说,县爷能够从程大人身上说出一些什么,说不定可以从中得到有关‘明复教’的线索……对,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一趟县衙!” “可是,县衙的人会搭理你吗?”任光又在一旁担心问道,“少主你自己可是说过的,如今在外可要隐藏身份,你总不能说你是察台家的公子,强行闯进衙门后院吧?” “他有那块金牌就行了……”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祁雪音,突然冷冷回应一句,“就像那天在镖局门外,调查官兵被害一案时那样……”不过说话的时候,祁雪音仍旧没有正眼去看孙云。 “一早上不说话,我以为你还在生闷气呢……”孙云看着祁雪音的表情,知道昨晚的“尴尬”,索性调侃一声,想要缓解凝重的气氛。 “我干嘛要生气……”祁雪音则假做镇定,冷冷一声回道,“我可不像你这个大忙人,以察台家的名义调查这件事情,担负起那么重的职责……”祁雪音说着,还特意强调孙云昨晚立誓的“责任”一事。 孙云明白祁雪音的心情,索性眼神稍稍平和,悄声关慰一句道:“你怎么看我,我无所谓,如果你觉得这一切真是因为我,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弥补……你可以恨我,但也请你相信我……” 孙云与祁雪音只见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个听得懂,其他人听来则是云里雾里,不知所意。 “总之,我现在先出门了……”孙云临走前,继续嘱咐众人道,“还是那句话,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可以随意离开客栈——” “放心吧少主,我们会安稳待在这里的……”任光信任回应道,“倒是少主你自己,现在外面的局势不明朗,任何时候你都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谢谢了……”孙云点了点头,最后望了一眼目光不安的杜鹃,缓缓一声安慰道,“鹃儿,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嗯……”杜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交代完了“后事”,孙云遂快步离开客栈,准备前往岭古镇县衙而去…… 祁雪音仍旧一个人默默在窗边“发呆”,内心的情绪却始终不平。 “我的确恨你,也的确相信你……”祁雪音心里一直默念回答着这句…… “真是的,一个‘苍寰教’就够头疼了,现在又碰上了‘明复教’……”石常松从床上坐起,忿忿一声道,“本以为出趟远门只是和老朋友见个面,却没想到遇到这么多麻烦,比去‘隐雾丛林’那次还有让人揪心……现在好了,别说解决问题了,我们连自己回不回得了家都还是问题……” “说什么丧气话,危险又不是第一次碰到……”林景倒是在一旁插言道,“当初察台多尔敦派军队包围我们镖局的时候,那么危险的经历都挺过去了,还会怕这个?” “不一样好吗?……”石常松继续道,“那次再怎么说,也有察台王护着我们,而且是在大都城内,就算察台多尔敦他权力再大,没有证据搜捕也不敢乱来……但这帮教众和暴徒可不管什么道义法理,他们甚至直接想置我们于死地,用尽一切手段;而且这荒郊野外还迷了路,暂时找不到回去的方法,能碰上这么个安居的小镇,已经算是万幸了……” “你们两个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听着林景和石常松在后面唠唠叨叨没完,任光不由轻责一声。 二人只得摇了摇头,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 然而,听到他们刚刚又提到自己的师兄察台多尔敦,祁雪音表情不禁一怔。晌时,祁雪音似乎有什么大胆的决定,转身准备离开房门。 “诶,祁姑娘你去哪儿?”任光知道祁雪音的性子,怕是她想一个人离开,又让孙云揪心不定,不禁问声道。 “我饿了,想去通知楼下的掌柜,帮我们送点吃的上来……”祁雪音随口应付一句,似乎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众人也没太多的怀疑,看着祁雪音独自离开房间走下楼去,唯独任光还有些不太放心。 杜鹃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有大胆的想法…… “我跟祁姐姐一起去看看好了……”杜鹃突然站起身来,拄起拐杖说道,“阿光哥你要是担心,我帮忙看着她——” “那就拜托你了,杜姑娘……”比起祁雪音,杜鹃自然是让人放心得多,任光信任答应一声,便没再理会。 可谁又知道,杜鹃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楼梯,表情却是不同以往的镇异…… 扶着把手渐渐下楼,杜鹃终于看到了祁雪音——却见祁雪音并没有去找前台掌柜,而是一个人径直走出了客栈。 “我猜得果然没错,祁姐姐还是一个人离开了……”杜鹃凝神一望,并没有打算回去告诉任光他们,而是作着一个大胆的决定——自己悄悄跟上祁雪音,想看她究竟要去哪里…… 虽然杜鹃腿脚不便,但祁雪音并没有匆匆脚步离开,一拐一个街角,杜鹃拄着拐杖还能跟得上。 而祁雪音也并没有察觉到杜鹃在跟踪自己,因为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别的心思上—— “察台云他口口声声说要继承他哥哥的意志,担负起这份责任……”祁雪音心里默念道,“这一切的缘由都是他,我不会原谅他,纵使他有改变一切的能力……同样为了我师兄,我要振作起来,靠我自己的力量解决一切——‘苍寰教’也好,‘明复教’也好,五年前我没能帮到师父和师兄;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也必须得承担起这份职责!” 原来,祁雪音的想法也和孙云一样,想要挺身站出来,完成五年前未能尽善的后事。坚定了决心,独自一人离开客栈,前往的方向正是——昨晚发生火灾的地方。 而杜鹃并不知道祁雪音此番要去哪儿,只是紧紧地跟在后面…… 另一方面,孙云此时独自一人,已经来到了县衙门口…… “咚咚咚……咚咚咚……”孙云见着大白天县衙居然大门关紧,索性上前敲起门来。 然而,里面半天没有回应,像是故意有事闭门不出。 “有人吗?——”孙云继续敲门,并大声冲里面喊道,“在下乃朝廷所派巡职,特有要事求见县衙大人——” “吱……”晌时,大门才悄悄打开一个小缝,里面的侍卫探头探脑,望着孙云问道:“你是什么人?” 孙云果断亮出察台家的令牌,正声说道:“在下乃察台家三部侍巡,奉察台王之令,特有要事前来求见县太爷——” “我们家县爷不在,你还是请回吧……”谁知,里面的侍卫毫不“客气”,门不开不说,还冲一个“朝廷官员”不屑之言。 “大胆,朝廷命官前来,县爷岂敢不见?!——”孙云瞅着这里面似乎不太正常,索性假借仗着权威,斥声冲门里吼了一句。 “我管你是谁?县太爷不在,你请回吧……”继续不屑一句,侍卫甚是匆急的表情,再也没看孙云一眼,并顺手“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诶?你……”孙云一下子没适应过来,没想到自己亮出权职身份,县衙的人还敢闭门不见——倒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孙云思度着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索性另有别的打算,暂时退下了大门阶梯…… 而此时此刻,县衙里面,刚刚“回绝”了孙云的侍卫,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衙门正厅——在那里,县太爷正一脸着急地收拾行李,似乎准备离开这里,匆忙不知去往何处。 这里的县爷姓关,和生前的程英全程大人是挚友,听闻昨晚程大人被害一事,自己像是火烧眉毛一般——看这身行头,应该是要从这里逃走。 “刚……刚才来县衙的人,是……是谁?……”关县爷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似乎十分害怕有谁找上门来。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什么是朝廷派下的侍巡,有事要找老爷您……”侍卫一五一十通报道,“从来就没听老爷您提及过有关朝廷派巡的事情,而且就他一个人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管他是谁,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关县爷表情十分惶恐,似乎非常害怕什么,背着一袋行李,匆匆准备离开衙门,颤颤巍巍道,“程大人被害了,老爷我得赶紧走,否则……否则下一个被杀的人,就会是我了……” 原来,关县爷担心自己也会和程英全落得同样的下场,被“明复教”的人残忍杀害。只不过并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明复教”,手里又握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隐秘之疑(下) “刚……刚才来县衙的人,是……是谁?……”关县爷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似乎十分害怕有谁找上门来。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什么是朝廷派下的侍巡,有事要找老爷您……”侍卫一五一十通报道,“从来就没听老爷您提及过有关朝廷派巡的事情,而且就他一个人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管他是谁,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关县爷表情十分惶恐,似乎非常害怕什么,背着一袋行李,匆匆准备离开衙门,颤颤巍巍道,“程大人被害了,老爷我得赶紧走,否则……否则下一个被杀的人,就会是我了……” 原来,关县爷担心自己也会和程英全落得同样的下场,被“明复教”的人残忍杀害。只不过并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明复教”,手里又握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是老爷,这镇子坐落荒郊,镇外又没有其他适合的藏身之处,老爷您就算是躲,又能躲到哪儿去呢?”侍卫在一旁跟着担心道。 “乡下,村野,只要能暂时远离镇子,逃过‘明复教’的追杀,哪里都行……”关县爷战战兢兢一句,遂“灵机”说道,“对了,去后山,那里曾经有我拿来藏储宝物的山洞……去那个地方躲几天,‘明复教’的人一定找不到……” “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老爷——”侍卫比县爷还要迫不及待的样子,准备开门即刻离开。 “等等——”突然,关县爷一把叫住了侍卫。 “怎么了,老爷?”侍卫转身问道。 “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出去,让别人看见,我们得防着点……”关县爷想了想,畏畏缩缩低眉俯首悄声道,“你先偷偷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是,老爷……”侍卫听后点了点头,“贼眉鼠眼”地摸到了门口,悄悄打开了一个缝。 “吱——”大门虚掩,侍卫瞄着朝外望了望,却见大白天县衙门口空无一人,就连刚才“上门拜访”的孙云,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眼瞧着正是机会,侍卫冲身后的县爷悄声道:“老爷,外面没人,现在正是好机会……” 关县爷听了暗自窃喜,遂拎着包袱和侍卫一起,“偷偷摸摸”离开了县衙,趁着这会儿道口没人,两人背着大包小包,急匆匆便往后上的方向赶去。 然而,这一幕还是让人看到了…… 从围墙侧角的石柱一处,忽而瞥出一个身影——是孙云,刚才被衙里的侍卫拒之门外,孙云正觉感到不对,想躲在一旁看看究竟是何缘故,却没想到竟看见了衙门的县爷惶惶出走,傻子也看得出来像是一副逃难的样子。 “奇怪,昨晚被害的是程大人,和县衙这里又没有关系,县爷为什么要逃走……”孙云脑中疑惑不断,百思不得其解道,“难道说,这一切背后还另有隐情……” 孙云觉得事出有因,昨晚发生的大火,和今天看到的异象,其中定有关联。心中既想,另有猜臆,孙云决定暂时悄悄跟在后面,看县爷究竟去往哪里,有何举动…… 另一方面,祁雪音为了调查“明复教”的疑案,背着任光等人擅自离开客栈,独自一人来到了昨晚火灾事发的地点…… 这里已经被烧成了废墟,逝者遗体已去,空留下无尽的房屋残骸,和一夜未散的缕缕黑烟。 镇中的百姓只知道昨晚的大火,却并无有意,或者说害怕“明复教”的暴行,次日皆不敢再靠近“案发现场”,就连昨晚救火的县衙官差,今日一早也只影不见。 不过这也正好给祁雪音提供了便利,眼瞅着四处没人,祁雪音沉心一刻走进了“残楼”处。 只不过祁雪音并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悄悄跟了过来,一直偷偷注视着自己…… “祁姐姐……”跟来的自然是杜鹃,住处“离别”的一刻就觉得不对,杜鹃也大胆决定撒了个谎,偷偷跟着祁雪音离开了客栈,看她究竟想去何处——却不想祁雪音竟来到了昨晚的“火灾现场”,杜鹃在那一刻也明白了祁雪音和孙云一样的意愿,偷偷躲在废墟对面拐巷一角,默默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不敢贸然现身…… 祁雪音怎么也不会想到,腿脚不便且一向乖巧顺从的杜鹃,竟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跟踪自己,自己的注意力也全然在火灾案情及“明复教”的身上。 “按照昨晚调查的结果,‘明复教’杀害程大人的理由,无非是想断除洛庄那座军备所的工事建造……”祁雪音蹲在废墟一处,瞅望着断壁残垣的边边角角,只声嘀咕道,“可是如果想要斩草除根确定杀害一个目标,只要暗杀就可以了啊,以那帮家伙的手段来说完全绰绰有余,有必要故意纵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难不成他们是想像朝廷示威,也未免太多此一举了吧……” 想到不解的疑点处,祁雪音往黑烟未散的角落深处走去,看着满目狼藉的“遗骸”,不禁阵阵叹息道:“简直太残忍了,整座房屋烧得没有一块完处的,程大人一家老小,全部被活活烧死其中……” 然而嘴里念叨了几句,祁雪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怔道:“等一下,大火烧得这么彻底,难道是要毁掉什么重要物件吗?” 祁雪音稍微走出几步,像是找到了一丝关键线索,摆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杜鹃这里,看着祁雪音走进了废墟深处,壮着胆子从街巷出来,拄着拐杖躲在更近一点的石桩附近,继续偷偷“监视”着祁雪音的一举一动…… 祁雪音还没有发现杜鹃,继续沉浸在疑案的思索中。 “如果想要烧毁物件,说明他们并没有拿到这样东西,知道很可能在程大人的手中,索性放火将一切烧为灰烬……”祁雪音继续暗暗分析道,“不过,就算做到了这样,也不能确保就一定烧毁了……如果真是这样,这帮家伙一定还会有所行动——但问题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这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又会在什么地方……” 祁雪音一边思索着,一边抬头朝着更远的方向眺望而去。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行动,夜里纵火一定惊动不小,‘明复教’教徒众多,他们得准备好退路,能在行凶后第一时间离开现场,不被官府的人截住才是……可这荒山野岭的小镇,他们能逃到哪儿呢?”疑惑间,祁雪音将目光放在了废墟后方的山林——从废墟尽头沿角而上,有直接通往山头的狭路,祁雪音见了,不禁暗暗道,“难道会是那座后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说不定‘明复教’的那帮家伙,现在就躲在这座山上,伺机准备下一轮行动……” 祁雪音系了系腰间的“紫牙刀”,似乎壮起胆,想要独自一人上山,寻找“明复教”教徒的下落——怎么说自己在洛庄也和这帮家伙有过交手,对其有一定了解,身体的毒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祁雪音丝毫没有畏怯之意。 而在后面偷偷注视的杜鹃,看着祁雪音凝视着后山,有想要上山搜索的举动,自己也沉定一番,准备壮胆跟同前往。 然而心绪稍微激动,差点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脚下不由传来了碎响…… “嗯?”祁雪音似乎是察觉到了,后面像有动静的样子,不禁凝声回头一阵。 杜鹃这才反应过来,吓了一大跳,抱着拐杖蜷缩在石柱一角,尽量不让祁雪音发现自己。 而祁雪音也确实没有第一时间看见杜鹃的影子…… “奇怪,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难道是我听错了……”祁雪音也不敢确定自己的直觉准不准,但目前自己没有时间在这儿继续耗着,索性两眼一转想了一个主意,假装当做没看见的样子,转身慢慢往山坡的方向走去。 杜鹃见到自己并没有被“察觉”,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过再抬头望过去时,却见到祁雪音已经往上山的方向走了。 “祁姐姐要上山,该不会是要……独自一人去山里找‘明复教’的踪影吧……”杜鹃想来就危险,不禁暗暗道,“不行,祁姐姐一个人太危险了,我得跟上去……” 想着对方危险,杜鹃却没考虑到自己腿脚不便不会武功——只担心祁雪音的安危,却不顾忌着自己,平时一副乖乖女的模样,遇到这种冒险就硬着头皮上了。 索性,杜鹃也铁着头,继续拄拐跟在后面,哪怕是崎岖难走的山路——这就是杜鹃的性格,柔弱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比谁都刚强的内心…… 而此时此刻,关县爷和侍卫二人,已经背着大包行李,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后山山洞…… “哎……嗯……到了到了……额——”关县爷爬上斜坡满头大汗,如同看到胜利终点,指着前面一个隐蔽的山洞,喘息说道,“那个地方……就是本官原来藏储宝物的‘仓库’,在里面躲几天,一定可以避开‘明复教’那帮家伙的耳目……” “县老爷……说的是……”侍卫帮忙拎着包裹,同样气喘道,“可是县老爷,这里……真的……安全吗?” “那还用说,除了我,镇里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更别说那些‘明复教’的暴徒……”关县爷从腰间拿出一块图纸似的东西,忿忿一声道,“都是这个东西惹的祸,要不是程英全那家伙把这东西给我,昨晚遭遇‘明复教’杀害,我也不会被盯上……真是的,你说他死就死呗,干嘛把这祸灾的玩意儿交给我……” 那块图纸似乎藏着至关重要的秘密,和死去的程英全,以及“明复教”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既然这张图纸是‘灾祸之物’,那老爷您……干嘛还带在身上?直接丢了不就完了……”侍卫在一旁紧问道。 “你这个笨蛋,现在程大人死了,‘明复教’那帮家伙全都猜测这东西在我手上,就算我丢了他们也不知道,还是会把矛头指向我……”关县爷悄声气愤一句,敲了敲侍卫的脑袋,发泄一声说道,“再说了,这东西我留在手上还用……这玩意儿可是关系朝廷的机密重物,本官我现在被‘明复教’追杀,要是有机会趁机逃出这里,还能借着这东西,寻求朝廷的庇护……” “是、是……老爷说的是……”侍卫在一旁不敢驳言,只得一个劲儿地低头应道…… “沙……沙……”然而,正在二人扯话间,山坡一侧,传来草丛动静的声响——有其他的人也跟了上来…… “老爷,有……有……有……有人……”侍卫听了紧张无比,以为是“明复教”的人追到这里来了,小声颤颤巍巍道。 “笨蛋,你这个样子,是想让他们发现我们吗……”关县爷这会儿,倒是比侍卫镇静许多,悄声责备一句,遂一把将其拉住道,“搞不好是‘明复教’的人……走,我们先躲到山洞里去……” 于是,二人悄无声息,拖着包裹行李很快钻进了草丛一侧,关县爷事先安置的“避难所”…… “沙沙……沙——”草丛响动越来越大,上山的人影愈渐清晰,透过密林挑然一看,来者竟是——祁雪音。 原来,祁雪音怀疑爬上的这座后山,正是镇上县爷躲避的山头,只不过她并不知道事先有人来到了这里——祁雪音上这来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找寻有可能躲在此处的“明复教”众徒…… “奇了个怪,我刚才还听见这里好像有人在说话……”祁雪音一向察觉敏感,但却死活见不着人,不禁暗自调看一声,“真是的,刚才在山下还觉得有人跟踪我,这会儿上山又觉得有人已经提前来到了这里……我是来找‘明复教’那帮教徒的下落的,却怎么感觉周围总有奇奇怪怪的家伙……” 其实祁雪音并没有猜错,在她身前身后,都有人“环绕”在自己身旁。 杜鹃就是其中一个,腿脚不便的她,一面尽量隐藏自己的身息,一面紧紧跟着祁雪音的步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爬上了山。然而爬到这里密林丛生,稍有一丝动静便会被察觉,杜鹃看到了祁雪音的身影,不敢再随意上前一步。 “祁姐姐来这个地方,到底想干什么……”杜鹃伏在岩石一角,默默疑惑道……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shuzhanggui.net▲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再生矛盾(上) “奇了个怪,我刚才还听见这里好像有人在说话……”祁雪音一向察觉敏感,但却死活见不着人,不禁暗自调看一声,“真是的,刚才在山下还觉得有人跟踪我,这会儿上山又觉得有人已经提前来到了这里……我是来找‘明复教’那帮教徒的下落的,却怎么感觉周围总有奇奇怪怪的家伙……” 其实祁雪音并没有猜错,在她身前身后,都有人“环绕”在自己身旁。 杜鹃就是其中一个,腿脚不便的她,一面尽量隐藏自己的身息,一面紧紧跟着祁雪音的步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爬上了山。然而爬到这里密林丛生,稍有一丝动静便会被察觉,杜鹃看到了祁雪音的身影,不敢再随意上前一步。 “祁姐姐来这个地方,到底想干什么……”杜鹃伏在岩石一角,默默疑惑道。 然而一心放在祁雪音身上,自己突然一个不小心,两脚一滑……“啊——”杜鹃惊叫一声,下意识用手抓住峭壁上的杂草,拖住身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不过这一叫不要紧,祁雪音马上知道了有人跟在自己后面,而听出是杜鹃的声音,祁雪音表情不禁一愣。 “额……”两脚没有力气,杜鹃只能死死用手抓着杂草不放,然而身单力薄的自己支撑不了多久,果然自己一个人爬上这陡峭的山坡,十分不安全。 祁雪音知道是杜鹃来了,轻功一跃至后面,看见了杜鹃“遇险”的一幕,即刻伸手喊道:“快,抓住我的手——” “嗯……”杜鹃没有犹豫,顺势抓住祁雪音的手腕,随后被拉了上来。 “呼——”千钧一发救下了杜鹃,祁雪音缓了一口气,随后冲杜鹃投去莫名的目光道,“原来一直‘跟踪’我的人,是妹妹你啊……奇怪了,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跟过来?腿脚不便上山不说,刚才要不是我,你可就真遇上危险了……” “我还不是担心祁姐姐你……”杜鹃实话实说道,“看到你一个人离开客栈,招呼都不打一声,我就觉得不太对,索性就一个人跟了过来……” “等等,你说你一个人?”听到这里,祁雪音即刻反问道,“难道你也是背着你们镖局的那些家伙,偷偷跑出来的?” “呵,当然啦——”杜鹃不但没有一丝闯祸累赘的愧疚,反而露出玩笑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道,“祁姐姐能偷跑出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祁雪音的表情则较为严肃,小声“训斥”一句,“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腿脚不便跑出来很危险的,我和察台云都不在,万一遇上什么麻烦,那可怎么办?” “我……”杜鹃略显内疚,但沉顿了一会儿,遂又“理直气壮”道,“祁姐姐你这么说我,那你自己呢?云哥离开前特意嘱咐过了,不能让我们随意走动,尤其是祁姐姐你……” “我的事情才不要他管呢……”提起孙云,祁雪音心里顿时抱怨一阵,瞥头一句道,“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为什么要听他调遣?他算个什么身份,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哥哥,现在又死皮赖脸继承他哥哥的意志,孤身一人调查‘明复教’的事情……我呢?我可是一直照顾关护他哥哥的师妹,却没资格插手此事,到底是谁过分了?——” 祁雪音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似乎想要把心中的不平一次性全部发泄出来。杜鹃在一旁看着,像是终于明白了祁雪音的内心,不禁朝她投去触情的目光。 “原来,这就是祁姐姐你和云哥闹别扭的原因……”了知真相的杜鹃,缓缓一声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云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总之,五年前未尽善的后事,我会替我师兄完成,不需要他察台云插手……”祁雪音的态度很坚决,站起身说道,“至于妹妹你,这里太危险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然而,杜鹃似乎变了一个表情,低头冷冷一声道:“不,我不走……” “你在说什么傻话?”听到杜鹃竟说出这样的话,祁雪音忍不住斥声道,“这里很危险,随时有可能遇到‘明复教’那帮家伙——妹妹你又不会武功,要是碰到麻烦的话……” “现在的你,和担心我们所有人的云哥不是一样吗……”杜鹃慢慢抬起头,用鲜有的坚定目光望着祁雪音,振振说道,“而现在的我,不也和‘固执’的祁姐姐你一样吗?……你其实和云哥有同样的想法,都想为察台多尔敦,为五年前的‘后事’探寻真相——我也和你和云哥一样,担心祁姐姐你的安危……”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间!”看着杜鹃从未有过的固执表情,祁雪音有些耐不住性子,没忍住喝声一句道,“妹妹你听我的话,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太危险了!——” “我说过了,我不会走——”杜鹃的态度很坚决,拄着拐杖站起身道,“我要和祁姐姐你在一起,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犯险!” “不要太任性了!——”祁雪音这会儿真的急了,一时没忍住厉喝一声,伸手便朝杜鹃的脸上掴去。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竟是让祁雪音惊呆了…… 杜鹃表情十分强硬,竟一把抓住了祁雪音掴掌的右手,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但这一巴掌自己竟能准确无误地拦下来。 祁雪音也惊呆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杜鹃竟会出手反抗自己。 “妹妹,你……”祁雪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失去了理智,竟想朝杜鹃扇巴掌,然而掴掌的手却又被杜鹃给拦住,内心顿时乱成一团——先不说杜鹃不会武功的事,就态度上,祁雪音从来没想过杜鹃竟会有这么强硬,竟然想要反抗自己。 这就是杜鹃,柔弱外表下藏着一颗刚强的心,两年前在南宫大院,自己被孙云赎身的时候,自己也是伸手拦下了南宫娇的巴掌,今天的“冲突”和两年前的画面如出一辙…… “对不起,妹妹……可是你,为什么要……”祁雪音看着杜鹃“刚强”的眼神,有些吃惊不定道歉道。 “首先,我不是你的妹妹——”杜鹃没有多说什么,竟是毫不犹豫回了祁雪音这么一句,这让祁雪音整个人都吓傻了眼。 祁雪音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惊异地望着杜鹃。 “其次,真正固执和任性的人是你——”杜鹃慢慢放下“坚硬”的语气,面无表情平和道,“你想要为你师兄,为察台多尔敦所尽义务,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你不应该不顾身边照顾你的人和朋友——大家都很担心你,如果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不光是我和云哥,来运镖局的所有人,包括你师兄察台多尔敦,都会很失落的……” 说着,杜鹃渐渐放开了祁雪音的手,表情也渐渐回到了往日的和善。 祁雪音沉默了许久,心里似乎在默默想着…… “很好,既然你这么说……”忽然,祁雪音语气顿时一冷,似乎满脸绝望道,“那我也不认你这个妹妹……你说得对,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妹妹,我们也从来都不是朋友——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接近你们来运镖局的目的,就是为了深入了解你们,然后找机会杀了察台云,为我师兄报仇!” “你要为你师兄……报仇?!……”听到这里,杜鹃的表情也顿时一怔,完全不敢相信祁雪音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没想到吧?每天这么天真的与我相好……”祁雪音像是失去理智一般,露出本来该有的“面容”,冲杜鹃语气冰冷道,“我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要亲手杀死察台云,去洛庄的时候,我曾在路上布置陷阱,害得你们来运镖局车毁人亡……得亏你们少主心慈手软,没有把真相告诉你们……” “怎么会……这样?……”杜鹃听了,神情顿时茫然,看着祁雪音从未有过的冰冷面孔,似乎感觉站在自己身前的“姐姐”,是一个十分冷漠的陌生人,收回刚才“强硬”的态度,杜鹃有些惊颤道,“不是的,祁姐姐你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 “行了,我们已经不再是姐妹了……”祁雪音似乎有些彻底绝望,一切感情毫不顾及道,“你和察台云是一起的,从今天开始,他是我的仇人,你们来运镖局也是一样,都是把我师兄害得如今这般地步的仇人,我们不再是朋友……” “不是的祁姐姐,你不要这样……”杜鹃开始有些害怕了,她没有想到祁雪音的态度竟会反转这么大——就算祁雪音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好了,杜鹃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祁雪音的本意。 “这样我们之间就没有关系了,你们也没必要担心我一个仇人的安危……”祁雪音摆出一副绝情的表情,冲杜鹃振振冰冷道,“你走吧,趁我现在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要杀你……” 说是这么说,但杜鹃很清楚,现在的祁雪音,就是已经丧失了理智——一定是因为昨晚和孙云闹了太多的“矛盾”,就察台多尔敦的事情两人闹了不愉快,久积在祁雪音心底的怨愤,一时全部爆发出来;杜鹃也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说那样的话,以至到了如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走啊你……快点走啊!——”祁雪音冲杜鹃突然大吼一声,然而眼角中,却暗藏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泪花。 杜鹃很害怕,看着祁雪音现在的样子……但是杜鹃的态度很坚决,她依然始终相信着祁雪音,相信她是那个一直关心照顾自己的“姐姐”。 终于,杜鹃的决定不会改变,收回内心的恐惧,杜鹃一字一句坚毅回道:“我不会离开这里的,绝对不会!” “你——”祁雪音情绪彻底失控了,想要对杜鹃再“出手”,可心中一个犹豫的念头,自己怎么也狠不下心,对杜鹃真的下重手。 “刚才我对祁姐姐你说了重话,是我的不对……”杜鹃在祁雪音面前,竟主动道歉起来,但态度始终强硬不变,“如果你要打我,我绝无怨言……” “嗯……”看着杜鹃坚定的眼神,祁雪音心中顿时乱成一团,停在半空的右手迟迟没有落下…… “沙……沙……”突然,就在姐妹二人矛盾之时,身后又响起了隐隐草动——又有人跟到后山上来了。 “什么人?——”祁雪音以为是“明复教”的教徒,转身的第一反应,竟是下意识挡在了杜鹃的身前,保护其不受伤害。 杜鹃看到这一幕,眼前不禁一亮…… “呼——”跃步疾风,舞动声响,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来者竟是——孙云…… 此时此刻,岭古镇口…… “小姐,来运镖局那帮家伙的下落,我们找到了……”镇口一处,一个信差模样的人物,将一封信件似的东西交给一个女人,低声汇报道,“今天上午,一名黑衣少年来到驿站,说是要将这封信寄回来运镖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察台云——” “黑衣少年……错不了的,就是他——”说话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青墨山庄,企图围杀来运镖局众人的“苍寰教”领教子幽——她们一直在寻找孙云等人的下落,没想到真的绕过了那座深林,找到了岭古镇这里。 而那个驿站送信的差夫,竟然会是“苍寰教”的卧底——其实从孙云等人逃窜的一刻,子幽就已经想到,来运镖局的人很有可能会越过山头,逃到这里来;正好这里有“苍寰教”自己的眼线,一旦有孙云等人的去向,便会第一时间告知领头子幽,更别说恰巧还拿到了孙云准备寄回大都的书信。 “那小姐,我们现在是不是全镇搜索他们的下落,然后一网打尽?”差夫继续问道。 “不着急,可以肯定的是,察台云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镇子……”子幽露出狰狞的面孔,冷冷一笑道,“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的势力,想要抓住他们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关键是这次再不能失手了,等准确找到了他们的下落所在,我们再将他们包围,不能再让他们逃了!” “是,小姐果然神机妙算——”差夫在一旁,不禁奉承夸赞了一句。 “哼,察台云,这次入了我这地盘,你可别想再活着逃出去……”子幽捏着手上的信件,冷冷一笑道……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再生矛盾(下) 祁雪音情绪彻底失控了,想要对杜鹃再“出手”,可心中一个犹豫的念头,自己怎么也狠不下心,对杜鹃真的下重手。 “刚才我对祁姐姐你说了重话,是我的不对……”杜鹃在祁雪音面前,竟主动道歉起来,但态度始终强硬不变,“如果你要打我,我绝无怨言……” “嗯……”看着杜鹃坚定的眼神,祁雪音心中顿时乱成一团,停在半空的右手迟迟没有落下…… “沙……沙……”突然,就在姐妹二人矛盾之时,身后又响起了隐隐草动——又有人跟到后山上来了。 “什么人?——”祁雪音以为是“明复教”的教徒,转身的第一反应,竟是下意识挡在了杜鹃的身前,保护其不受伤害。 杜鹃看到这一幕,眼前不禁一亮…… “呼——”跃步疾风,舞动声响,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来者竟是——孙云。 “云哥——额……”杜鹃见到孙云的第一反应,免不了兴奋,但想着自己和祁雪音偷偷跑出的事情,一下子收敛表情,脑袋耷拉着躲在后面。 祁雪音也没想到孙云这时竟会来到这里,但也做好了“挨批”的准备。 孙云本是跟踪从县衙逃走的县令二人,一路追至这里,去不想没见到县爷的影子,倒是在这里碰到了杜鹃和祁雪音。 临走前特意嘱咐不要擅自离开客栈,这会儿看见两个女孩子到处乱跑,孙云免不了一副不开心的表情…… “我之前说过什么……”果然,孙云上来就是一脸冰冷问道,“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你们两个为什么跑出来?!——”孙云的口气还有点重,似乎这次对于祁雪音的任性有些忍不了。 从来没见过孙云在自己面前发火,杜鹃在后面有些不太抬头——说到底,自己跑出来是为了擅自跟踪祁雪音,这回的确是自己的不对。 祁雪音倒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想着刚才和杜鹃的“决裂”,现在的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和来运镖局的关系。 “对,我就出来了怎么着吧……”祁雪音露出幽怨的眼神,语气暂显低冷道,“我做什么事你管得着吗?你是我什么人啊……”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你身上的毒伤还没完全痊愈,要是在外碰上什么危险的话——”孙云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次又一次见着祁雪音的固执,看着杜鹃也跟在后头,这回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忿忿指责道,“你一个人跑出来就罢了,你还带着鹃儿一起——平时你开玩笑我不在乎,但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最后一句,孙云故意厉喝一声。 “不能都怪祁姐姐,是我自己擅自离开客栈的……”看着孙云训斥祁雪音的样子,杜鹃有些不忍心,连忙站出来袒护道,“她的确是一个人跑出来的没错,可并没有带着我……我是自愿悄悄跟她到这里来的,是我的错……” “够了——”突然,有些情绪失控的祁雪音突然大喊一声,站在孙云和杜鹃当众,冲孙云投去冷漠的目光道,“你怪我也好,怪她也好,都于我没有联系……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们来运镖局没有关系了……” “你说什么?”听到莫名其妙的一句,孙云转神问道。 “我说我和你们来运镖局没有关系了——”祁雪音露出绝望的表情,一字一句振振说道,“‘苍寰教’也好,‘明复教’也好,五年前多尔敦师兄未能尽善的事务,我这个师妹替他担起责任,了结一切……至于你,这个亲手伤害了他的弟弟,爱怎么做,想怎么做我都管不着,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来管我……”措辞的时候,祁雪音甚至咬了咬牙,像是在看仇人一般看着孙云。 孙云渐渐冷静下来,这时才发现真正不冷静的人,其实是祁雪音——他不知道在他来到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祁雪音有些丧失了理智,对于自己这个本来对她来说是仇人的人,似乎不顾及从前的感情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孙云顿了顿,改用缓和的语气问道。 “我很清楚——”祁雪音即刻一应,遂冷冷撅词道,“你伤害了我师兄,是我的仇人,我不会看着你就这样用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去继承他的‘意志’……” “雪音,你到底怎么了……”看着祁雪音表情怔异的样子,孙云沉声一句问道,“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关心我吗?哼,可笑……你不会忘了吧,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不是朋友,你居然还这样怜惜我……”祁雪音像是对一切彻底绝望,倾言相诉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把洛庄一行埋伏陷阱陷害你们来运镖局的事情,告诉了她……”说着,祁雪音将目光微微瞟向杜鹃一侧。 杜鹃早就在一旁愣住了,看着如今眼前的祁雪音,她倒不是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可怜和悲伤。 “你居然,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鹃儿……”孙云听到这里,脸色也有些失望道,“你答应过我的,不把这件事情告诉镖局里的人,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可是没想到,你居然——” “那是因为我潜伏在你们镖局,所以要和你们打好关系,假装答应的……”祁雪音这会儿,丝毫不隐瞒了,直言相诉道,“但是现在,我已经和你们来运镖局撇开关系了,没必要再刻意隐瞒……听好了,我,祁雪音,和你们来运镖局,和你们这些害我师兄如今地步的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祁姐姐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听见祁雪音说出如此“冷酷”的话,杜鹃在一旁害怕得哭了,抓住衣袖拼命挽回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伤你……” “你别哭了,我们‘姐妹一场’也就这样了……”祁雪音逼迫使自己变得无情,反把抓住杜鹃的手,望着眼前的孙云,绝冷一声道,“回他身边去吧,我们从此再无瓜葛……” “祁姐姐……不要……”杜鹃还在继续哭泣,她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而祁雪音则是固执狠心……突然,左手一用力,祁雪音竟一把将杜鹃推向了孙云身前。 “啊——”杜鹃下意识惊叫一句,腿脚不便的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 “鹃儿——”看着祁雪音竟“狠心”推开曾经的“妹妹”,孙云连忙伸手接住,第一时间关慰道,“鹃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呜呜……”杜鹃一边说,一边哭着,她实在不想看着祁雪音这个样子。 “喂,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孙云忍不住叱喝一声,扶稳杜鹃后,转身冲祁雪音投去惊异迁怒的目光。 “我很清楚——”祁雪音的语气愈加冰冷,这回竟拔出了身上的“紫牙刀”,像是做好了恩怨了断的准备,冲孙云振振厉声道,“既然话都说明了,不如今天就做个了断好了——” “你想干什么?”看着祁雪音拔刀的样子,孙云伸手让杜鹃后退几步,自己则站在身前谨慎问道。 “和你生死决斗!”祁雪音露出坚毅却又冰冷的目光,字字铿锵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我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你,为我师兄报仇,无论成败与否……去洛庄的路途一战,我不敌于你,你也没有杀我,在镖局帮忙照顾你心爱的人,算是还了你的恩情……” 孙云没有说什么,继续听着祁雪音的“倾诉”。 “既然报恩已成,剩下的就只有报仇了……”祁雪音继续“冷漠”道,“察台云,拔出你的刀,我们做个了断,尽早结束这一段恩怨——” “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要和我在这里决斗……”孙云倒也有心理准备,上前一步缓缓问道。 “当然——”祁雪音将“紫牙刀”御至身前,毫不犹豫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我赢了,我会亲手杀了你,成功为我师兄报仇;如果我输了,我这条命也是你的,只能怨我技不如人,没能为我师兄雪恨……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祁姐姐,你别这样……”杜鹃看在眼里,还在不停地哭泣——在她心里,她一直相信祁雪音心中的那份良知与情感,并没有泯灭。 孙云凝望着祁雪音,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好,我答应你……”孙云最终,作出无悔的答复道,“既然你觉得,命运走到这里就要有个了断,我愿意和你去迎接命运的答案……” “很好,正合我意,我敬你察台云是条汉子——”生死一战在即,祁雪音振振一声道。 “喂,云哥,你该不会是真的要……”杜鹃在后面看着担心,悄悄传话道。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她冷静下来……”孙云没有回头,悄声低语应道,“你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 话虽这么说,但孙云心里也没有十足的底气——毕竟祁雪音的武功出神入化,远在察台多尔敦之上,加上她现在对自己的“杀气”,自己若是掉以轻心或放水,很有可能成为她的刀下亡魂。 而杜鹃看在眼里,也是紧张担忧不定,本来一次固执的误会,却未曾想竟会变成生死的决斗…… 而同样是在这座山上,此时躲在洞中的关县爷和他的亲信侍卫,恰巧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来者是谁,怕是“明复教”的弟子,根本不敢出洞去看情况…… “老爷,外面什么事这么大动静,好像是有人吵架了?”侍卫对洞外的情况感到好奇,不禁疑问一声。 “小声点,你这个笨蛋,你想让外面的人发现我们在这里吗……”关县爷怕自己的行踪暴露,敲了一下侍卫的头,斥声责骂道。 “可是老爷……外面真的是有人吵架了……”侍卫痛痛嗷叫道,“小的只是想出去看看,好了解外面的形势,以及有多少人来这里……” “没事看什么看?万一是‘明复教’的弟子,那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岂不是被发现了……”关县爷继续笑声斥责道,“再说了,人家吵架,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神婆,天天叨叨这,叨叨那的……” “可小的还听到了女人的声音……”侍卫继续“委屈”道,“女人吵架,总和‘明复教’没什么关系吧?他们昨晚杀害了程大人,总不能好死不死刚好也躲在这座山上……再说了,万一是熟路的人,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去更安全的地方岂不是更好?” 关县爷听了,仔细想了想,点头悄声道:“嘶,你这么说也对啊……要是熟悉这里的山路,请求他们带我们离开,我们再换身行头,就没有人知道老爷我是岭古镇的县爷了……” “老爷说的是……老爷说的是……”侍卫蹲身趴在地上,还不忘连连诺声奉承道。 “你,走前面——”随即,关县爷冲侍卫指向洞外道。 “我……前面?”侍卫有些愣头愣脑道。 “废话,难道让老爷我去露头冒风险?……”关县爷继续小声斥道,“你身手好,不容易被察觉,走前面看情况……我跟你在后面,小声点不露出动静……” “是……是……”侍卫没有办法,只得连声答应道,遂向一条家犬一般,趴在地上缓缓出洞,样子极为滑稽。 关县爷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打算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山洞之外,密林空地,孙云和祁雪音隔目相望。祁雪音是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而孙云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样让祁雪音冷静下来。 杜鹃则伏在稍远一侧的岩石后面,看着平日里关系甚好的二人,竟一言不合要决死之斗,心里甚是委屈和难过。杜鹃也很自责,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刚才过于刻薄的言语,根本不会闹到现在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对不起,祁姐姐……对不起,云哥……”杜鹃心里一直默念祈祷着,却不想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停止这场无意义的死斗。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无论二人各自的目的如何,孙云和祁雪音的目光都露出决毅的神情……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苦怨之战 山洞之外,密林空地,孙云和祁雪音隔目相望。祁雪音是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而孙云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样让祁雪音冷静下来。 杜鹃则伏在稍远一侧的岩石后面,看着平日里关系甚好的二人,竟一言不合要决死之斗,心里甚是委屈和难过。杜鹃也很自责,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刚才过于刻薄的言语,根本不会闹到现在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对不起,祁姐姐……对不起,云哥……”杜鹃心里一直默念祈祷着,却不想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停止这场无意义的死斗。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无论二人各自的目的如何,孙云和祁雪音的目光都露出决毅的神情…… 祁雪音缠紧手中的腕带,以示自己这一战了结一切恩怨的决心,手中握着“紫牙刀”,两眼决然凝视着孙云。 反观孙云,却是一脸踌躇的表情,看着祁雪音如此执着的样子,孙云知道,是自己害了她——当初是自己废了察台多尔敦的武功,给祁雪音心中留下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如今再逢五年前的恩怨,仇人相见却是爱恨难结,这一场决斗孙云不想接受,却也不得不接受…… 祁雪音眼中满是杀意,可心里早已乱成一团,老实说,二人的关系为何会闹到这种地步,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眼见着昔日的旧火重燃,想到自己师兄的悲痛,祁雪音心里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孙云,内心交杂的一刻,只有杀死对方的念头。 “一个月前前往洛庄,我败在了你察台云的手上……”祁雪音将刀锋侧移,冲孙云“银牙相向”道,“但是今天,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一定不能输在这里……” 定睛一望,以示决心,踮步飞跃,呼风电驰,祁雪音迅影奔雷而出,率先朝孙云发难而去。 孙云看在眼里,凝眸正对,黯然神伤的目光下,却也有绝不动摇的坚心——杀招对决,即命生死,孙云须得掌控分寸不伤及对方,心中却又暗暗笃定这一战自己绝不能输…… “呀——”祁雪音横空落叶,迅雷飞脚垂天而下,后跟一式恍若荡天从云,正朝孙云额头而去。 孙云凝紧全身,“冥骨心法”聚断收合。“砰——”地一声,震骨沉击,孙云徒用臂背之处,活生生挡下了祁雪音这一脚“夺命”。 招法看似简单,可二人内力颇为聚涌,彼此之间孰有松懈,便有可能是窒息一招,狂力肝胆俱碎。 孙云感觉到了,祁雪音是来真的,使出的招数皆为全力,自己万万不可轻敌。 祁雪音一脚未至,凌空转身飞足继上——“仙云脚”散落连华,垂刺一击改为云散之力,缥缈舞足之下,破力杀机存然。 孙云怔视着对方的杀招,两手合十聚顶成拳——“通王神掌”扑灭杀出,拳掌交错的内力汇涌,形成一道风卷之力,正迎对方的“仙云脚”气搓,合心相向,震力冲天。 “额……”孙云这一掌着实沉重,祁雪音脚法无以抗衡,挣扎一声后,聚影翻身,躲过了绝命的一击。 没完,祁雪音这一式并不在躲避,还在回击——抽刀迅手,出其不意,“紫牙刀”寒芒毕露,袖缝间忽而杀出,正刺孙云胸膛而去,完全不给对方反应之时机。 但孙云也早就料到了,收掌一刻“银月刀”已然出鞘,闭月相错夺然间,一声刺响,火花四溅。 二人锋芒利刃相交,就在尺寸之间,寒威震震力慑。在岩石一旁担心的杜鹃,都不忍心去看接下来的画面,无论这一战孰胜孰败,自己都会很难过…… 而祁雪音现在心里,只有杀死孙云的念头,不顾一切铆劲而上,冒着被“月刃”戳伤的危险,连人带刀聚力顶冲,迎着孙云的寒芒扑去。 “喂,你疯了吗?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看着祁雪音如此搏命,并不想伤其性命的孙云望着对方绞然的眼神,忧忡厉喊道。 但是此时的祁雪音,完全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呀啊——”又是大喊一声,像是着魔了一般,祁雪音狂顶全身之魄力,将所有的聚冲凝结在刀刃之上,与孙云的“银月刀”断碎交杀。 四星惊闪,狂破冲云,“风凌月碎”震涌突袭,刀芒分裂聚光而冲,直杀对方死穴而去。 “嗯……”孙云没有办法,只能狠下心来动用真格…… 孙云退后数步,躲开近刃,刹那间即刻挥刀,“双星连斩”裂杀而出——百里寻芒的刀刃,惊如天落的飞雨流星,每一刀如皎月寒芒般,碎风震破而出。 “叮叮叮叮叮——”半空之中,传来无数密密麻麻的兵刃交错,孙云的“银月刀”与祁雪音的“紫牙刀”,锋芒交杀之雨,如贯九天银河,断芒惊斩一瞬,无人知晓胜负。 不过,孙云始终狠不下心,不敢使之全力与其战斗,出刀一刻留力三分,退步后至并未连贯再上。 反观祁雪音,战意颇然的她,抓住招法间歇的一刻,迎着双刀寒刃的“狂风骤雨”,斩刺突袭而去…… “云哥,危险!——”杜鹃看到了“隐雾”中祁雪音的刀芒逼至孙云身前,孙云却还未做好准备,不由大声惊喊道。 孙云也注意到了,只是行动力还没有做好准备……准确来说,孙云并没有将所有心力放在这场决斗之上,越是看着祁雪音杀心的面孔,自己心里就越是难受。 惶然而至的“绝刀”,孙云只能草草抵挡,结果可想而知——祁雪音一招近身的“断雷神牙”,震突狂芒一式,直接将孙云连人带刀击飞十数之远。 “额……”孙云身体受许内伤,因为自己的大意,重吃了对方一招——不过这也早在意料之中,孙云知道祁雪音的武功,并不比自己逊及多少,真要交起手来,一旦自己稍有松懈,便会吃了大亏。 孙云沿路拖着杂草,摔倒十来丈远,清醒过后即刻用“紫脉神功”护体,自己才算没有更大伤碍。 但是,祁雪音显然并没有就此结束…… “还有一招——”祁雪音惊突狂喊着,鼓动风雷之力,再朝孙云断杀而来。 飞步近身一刻,震力狂搏再起——“奇玉教”教下行招“天罡灵震”,舞动迅雷般,疾掌穿心扑杀而至。 孙云没有办法,危机之下只得使出全力,硬抗而上——“阴阳破碎诀”聚影归尘,环身一式反刃之灵,骤突冲芒一般,不退反进,正击祁雪音的“天罡灵震”。 “轰——”震力突响,虎啸荡天,两招绝式的功法内力,交杀一刻恍如电闪雷鸣,百撼神威直接震断了周遭的巨木,倒塌下来发出惊荡的声响…… “额啊——额……”同一时刻正好,在山洞一侧偷偷跑出来观看情况的关县爷和侍卫二人,感受到如此强震的内力,趴在草丛中不禁顿叫一声。 “刚……刚……刚才那是什么?”侍卫都快吓得尿裤子了,满身冷汗问道。 “小声点,你这个笨蛋……”关县爷从侍卫身上爬起,狠狠敲了个响头,小声斥责道,“难道你要让那些人发现我们……” “那些人好像和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吧……”侍卫趴在地上,苦声哀哉道,“从刚才听到外面吵架,到现在彼此动手……可以肯定,至少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也不能让他们发现了……”关县爷继续斥责道,“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刻,动手动静又那么大,多半正在气头上,想也知道不好惹……要是让他们发现我们在这里偷窥,我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老爷您还偷偷跑出来看……”侍卫继续趴在地上,无心调侃一句。 “老爷我是出来看看结果如何……”关县爷继续悄声道,“如果是我们的敌人,他们那些人打得两败俱伤,我们说不定能找机会,偷偷从这里溜走……” 说着,关县爷壮胆往前爬了几步,侍卫小心翼翼跟在后面,拨开前面的杂草,总算模模糊糊看到了孙云和祁雪音决斗的场景…… 尘雾散去,彼此二人重新立身相隔而望——刚才一招拼杀,孙云绝境中使出了十成的“阴阳破碎诀”,丝毫没有留后手,不但挡下了“天罡灵震”,且余有反噬之力,重伤了祁雪音。 果然,祁雪音像是受到内力震伤一般,胸口一阵说不出的闷痛,连拿刀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由于刚才自己杀心过重,以至于没有料到孙云的反扑,心急之下被重创一击,现在局势优劣一下子逆转了过来,就和在前往洛庄的峡谷之战,自己被孙云“反败为胜”的战斗如出一辙。 但是,祁雪音并没有就此放弃,这次自己也是抱着杀心想要和孙云决一死战,哪怕是牺牲与对方同归于尽。可事实上,自己已经伤得不轻了,再继续战斗下去,自己依旧还是会败在孙云的手上…… “祁姐姐……求求你,不要再打了……”看着祁雪音伤上加伤的痛苦模样,杜鹃心头更是难过,泪水下所见对方孤寥的身影,杜鹃只恨自己之前说错了话,如今落得这般境遇。 而孙云看在眼中,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和祁雪音决斗,刚才那一招又是无处可退下使出的全力,结果反而重伤了对方。这种纠缠痛苦的矛盾扎心,让孙云很是难受和自责,他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可性命当头又不得不继续战斗,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祁雪音…… “还没……完呢……”祁雪音强忍着站起身来,准备继续未完的决斗,即使体力已经渐显不支,她仍要和孙云一绝了断。 越是看着祁雪音伤重,孙云心里就越是痛苦。但是冥冥中一股信念在支撑着自己,让孙云依旧紧握手中的刀,不在命运面前低头…… (回忆中)…… 洛庄前往工地的路上,洪济风曾对孙云说过…… “她很小的时候,全家就不幸遇难,还是她师父收留的她,才让她平安长大成人……”洪济风低头叹气一声,默默说道,“哎,这些年她基本上是一个人呆在师父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尝受了太多的孤独与痛苦……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见见世面,能见到你们镖局这些真性情的兄弟朋友,对祁姑娘来说应该算是幸运的。别看表面上她嘴皮子饶人,其实她内心的痛苦鲜有人知,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亲人和朋友的关慰……” “祁姑娘从小就蒙难失去了亲人,她确实很可怜……”孙云听到这里,也不由默默低头念叨,想起昨日祁雪音对自己讲述的经历…… “祁姑娘从小就没了亲人,她很可怜,也渴望有人关心和照顾……”洪济风眼神一提,郑重说道,“我是想让贤侄你……无论祁姑娘平日里怎么刁蛮任性,我都希望你能理解她,并多关心照顾她,因为她嘴上这么‘狠毒’,说不定是想引起他人的关注——她不断对你刁难毒舌,恰巧更说明她真正期望的,是得到你的关心,想让你多陪她,哪怕说说话‘骂’几句也是好的……” 孙云听到这里,心里稍显复杂——洪济风说的没错,但他只不过是了解到其中的一面,因为自己很清楚,祁雪音归根结底来镖局找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替师兄察台多尔敦报仇,所以就本意上,自己永远是她的敌人;但是另一方面,孙云知道祁姑娘的本性善良,同样和自己拥有失去亲人的痛苦,在自己这个仇人面前又毫不避讳,讲述她的身世与悲痛,所以就情分上,自己与她是心有灵犀,彼此互相关慰…… 矛盾的抉择摆在眼前,是仇人还是朋友,孙云只能选择一个…… “我知道了……”良久,孙云像是终于决定心中的那个答案,朝洪济风投去坚定的目光。 “所以说,贤侄你……”洪济风露出祈求的目光,渴望得到他心底的那个答案。 “对于祁姑娘……”孙云沉顿一声,紧接着如立誓一般,毫不犹豫说道,“她是我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用尽一切关心和保护她!” 孙云最终的选择,是接受了祁雪音,无论她对自己的看法如何…… (现实中)…… “你是我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用尽一切保护你!”看着祁雪音的身影,孙云心中暗誓一句,重新振作起来……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突发危机(上) “还没有……结束……”祁雪音强忍着从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咬牙镇定道,“我绝不甘心,一辈子都败在你手上……察台云,我就是死也要亲手将你打倒,为我师兄报仇……” 重新将“紫牙刀”御至身前,祁雪音逆境中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心智迷乱逐渐变成“杀意决心”,祁雪音似乎已经不顾往日恩情,今日说什么也要和孙云一做了断。 伏在岩石后方的杜鹃,看着祁雪音不断折磨自己的痛苦模样,心里同样也跟着滴血,眼角处早已渗满泪水,杜鹃冲祁雪音泣声哭道:“祁姐姐,求你了,别再打了……呜呜……” 然而祁雪音并没有听进杜鹃的话,似乎刚才的“绝情之言”,已让自己与其完全断绝了“姐妹之情”。丧失理智之下,现在祁雪音的眼里只有杀心,不和孙云做个决死,自己决不罢休。 孙云望着祁雪音“执着”的眼神,他很清楚,不将她打倒,事情永远都无法平息。但是自己已经在心底发过誓了,无论发生什么,也要用尽一切保护她——所以这一战,自己既不能输,也不能伤及她的性命。 “雪音,无论你怎么恨我,我都绝不会让你死的……”孙云最后在心里沉定一声,手中的“银月刀”愈加坚定,折射出不屈的寒芒…… 感觉到内力缓息过来,祁雪音御刀再起,体中内力迸发惊涌,霎时间如“紫雾魔风”一般的狂势,席卷周身而来。 孙云似乎猜得到,祁雪音接下来的招式,以及永远无法动摇的杀心。孙云自己也丝毫不敢怠慢,双刀在手聚力收合,准备随时接下对方的杀招…… “呀啊——”这次是奋力的嘶喊,祁雪音鼓动全身之力,“紫牙刀”破芒惊威,四杀聚闪而来——“魔舞风雷”狂吹涌动,紫月刀芒惊云穿空,似能劈开云天丘壑,虎震之势落如狂澜。 孙云看在眼里,举刀迎威相向——乱月飞舞,横梭蔽空,“银月连破”百斩神威,惊旋落杀断刃之势,正冲祁雪音“紫牙聚斩”而来。 “噌噌噌——”银月交错,骤舞天翔,双刀碎力凭栏相冲,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周中四地霎时狂旋,百草树木凋枯零落,举震恢宏的威慑,惊刀落斩的狂威,彼此一时无分胜负,只觉破影残刃呼风而啸,大地一片倾橫尸野。 刀法之间五五相成,但御招之人却是天差地别——孙云的“银月连破”不过趋使一招之式,虽是全力使出,但意在制伏对手,而非至于死地,所出刀法游刃有余自在掌控;反观祁雪音重伤在身,一心只在杀戮而至走火入魔,“魔舞风雷”非有寻实之力,硬力拼招下去,身体再负重伤,狂风余力呼摆一阵,祁雪音差点没把持住,半空中被吹飞数远。 孙云看准了这个时机,游身划步趋至祁雪音身前,准备反手去夺对方的刀,意图将其控制下来。 但祁雪音“狂刀乱舞”中仍旧残留着不屈的杀心,看着孙云贴身的一刻,反手一招“玉鸣掌”,准备正袭孙云要害,以致其命。 可显然这种“伎俩”,根本无法伤及孙云。孙云“淡定神闲”瞅在眼中,抿嘴一刻,回手一式“落卿掌”,叶柳拂风一般,先行巧妙夺下了刀。 祁雪音再被掌机三分,胸口一阵闷痛。但唯余的残存意识不让自己就这样倒下,“紫牙刀”被夺的最后一刻,还想回身施展“断雷神牙”反击。 但这一切,孙云还是早有防备…… “着——”定喊一声,似乎预示着最后的一击,孙云身形力聚一冲,掌心之处顿使惊威——“紫脉神功”兼之“落卿掌”的内力,双断合力反扑一式,这次是彻底埋葬了对手所有的希望,一阵狂风慑动之威,直将祁雪音本人击落十丈之远,这次连她手中的兵器,也完全被孙云夺走了。 “啊!——”祁雪音惨叫一声,感觉到体内一阵撕痛冲血,如同四肢尽断的痛楚,飞身重创倒地不起。 “祁姐姐!——”杜鹃看着祁雪音重伤,这次再也忍不住了,从岩石后方起身,拄着拐杖急忙赶往祁雪音身前。 而孙云的出手也就此为止,本就没有打算“赶尽杀绝”的自己,心想着这已是阻止祁雪音继续“失控”的最好方法了。 “原谅我,雪音……”孙云夺刀落地后,看着倒地的祁雪音,心中默默哀痛道…… 相反另一边,祁雪音“惨败”摔倒在地,仅仅余留残存的意识,心中痛彻不甘道:“不行,还是不行,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拼命,都没办法打败他……师兄,他害得你如此境遇,师妹我却没能为你报仇,我心不甘啊……” 最后咬牙一声,祁雪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倒不是死了,只是瘫倒在地痛身难起,两眼呆若注视着蔽叶的天空,满心的踌躇无法倾诉,只能归于沉寂和落寞,暗暗叹许命运的结局。 “祁姐姐——祁姐姐……”杜鹃跑到了祁雪音身前,跪在地上哭诉道,“祁姐姐你不能死啊……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种话……” “我们两个本就没有关系,当了你一个月的姐姐,就当是留给你的最好回忆吧……”祁雪音落寞中微微一笑,遂冲杜鹃缓缓说道,“回到她身边去吧,从此我与你们再无瓜葛……” “不,我不要……”杜鹃继续哭着,遂转头鲜有地冲孙云哭斥道,“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为什么……呜呜……” “对不起,鹃儿……对不起,雪音……”孙云现在,也只能满脸悲落地一个劲道歉,因为他清楚,就算自己现在再解释“如果再留情,遇险的会是自己”之类的话,杜鹃也听不进去…… “你杀了我吧……”祁雪音倒在地上,重伤在身性命犹在,知道自己第二次败在孙云的手上,“复仇计划”可以说彻底失败了,自叹命运不敌对手,祁雪音满脸失落道,“就当是惩罚我欺骗你们来运镖局,散尽你们的大恩……” 孙云虽然悲落,但态度不会改变,将自己和祁雪音刀同时收起,缓缓振视道:“我不会杀了你——我答应过我哥哥,答应过你师兄,也答应过洪叔叔,我要好好照顾你……你现在只是受了重伤,性命并无大碍,等这一切暂时缓息,我会帮你养伤;你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才想和我拼命,一切的话还是等你冷静下来,再继续道说吧,届时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 “我不要你的施舍……”祁雪音躺倒在地,继续握拳不甘道,“我说过我要亲手杀了你,为我师兄报仇,而且已经两次了……你再留我性命,我的决定也不会变,让我苟活在世上,终有一天我还是会杀了你……”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价值,不能为了别人而活,而应该为了自己而活——”孙云继续说道,“雪音你也是一样,无论你怎么恨我,多少次想要杀我,我都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遇险……” “云哥……”听着孙云低沉的誓言,杜鹃心中若有触动,暂时收回了激动的情绪,望着孙云喃喃一声。 “嗯……”而祁雪音则是没再说话,咬紧牙关静默不语——现在的她,暂时不想要再和来运镖局的人有任何关系,包括孙云,也包括杜鹃…… 刚才孙云与祁雪音的对决,山坡道口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狂风”摧毁的乱木杂草。而躲在附近的县爷侍卫二人,也被吓了个半死,半天不敢抬头——本以为可以找到帮自己摆脱“明复教”追杀的“福星”,却没想到遇见了比“明复教”更危险的“杀手”…… “老爷,怎么办,我好怕啊……”想着刚才孙云和祁雪音的“惊悚对决”,招招夺命,侍卫抱头在地振振胆小道,“我不想死啊……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啊……” “笨蛋,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关县爷似乎也被吓傻了,如今这番地步,一边哭着,一边斥责这手下侍卫道,“都是你这个家伙,非要跑出来看……现在好了,一会儿老爷我连命都没了……” 这两句“悄话”不要紧,刚好传出了气息动静,加上刚才的“狂刀之战”,巨木倒塌乱草零落,遮蔽的地方也渐被“扒开”,觉察敏锐的孙云,一下子就注意到这里的“异状”…… “什么人?——”果然,孙云意识到气氛不对,转头喝问一声。 “哇啊!——”县爷和侍卫二人一时没忍住,吓得窜起屁股就站了起来,一脸惊悚气氛尴尬地站在孙云面前,其像极为滑稽。 “是你们……”孙云一眼就认出来了,指着侍卫低声言道,“你不是早上那个在县衙拒绝我见县爷的侍卫吗……哦,县衙大人也在这儿啊,看来你们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孙云这也才想起来,自己来这座山头的目的,本是一路跟踪这两个人到这里来的。谁想到半路遇到祁雪音和杜鹃,一时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这二人出现在自己跟前,总当是“回归正题”了。 “英雄饶命啊——”关县爷和侍卫二人立刻跪在地上,哭声求饶道,“我们在镇里县衙当官也不容易,还请英雄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一边说还一边哭着磕头,显然是被孙云刚才的气势给吓着了。 “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要杀你们……”孙云放低情绪,转身冲面前的侍卫提正事问道,“对了,我问你,刚才在镇里拜访你们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进门,还带着县爷大人偷偷跑到这山里,跟做贼心虚似的,像是不让人察觉的样子……” “这个……小人我……”侍卫在一旁支支吾吾,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的姓关,在镇上县衙执务……”急于保求性命,关县爷在一旁急忙说道,“小人的也是没有办法,只是听闻昨晚程大人被害,所以小的才特意躲到这山上来避难……小的害怕‘明复教’的人追到这里,所以临走的时候不让任何人察觉……” “噢,关县爷是吗……”孙云点了点头,继续相问道,“不过昨晚被害的程大人,是洛庄军备工地的建吏,‘明复教’是为了破坏朝廷的建地工事,才痛手杀害了程大人……但这些跟关县爷您有什么关系?关县爷只不过是和程大人交好罢了,‘明复教’那帮家伙,应该还没有理由把你也杀人灭口了吧……” “额,这……”关县爷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和侍卫蹲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不回答我是吗……”孙云看在眼里随即掏出身上的金牌,故意威慑道,“告诉你们,吾乃察台王亲命巡官,特来调查‘明复教’一事!你们身为朝廷官员,若知情不报,后果——你们可是知道的……” “说、说,小的什么都说……”关县爷认出那是察台家的令牌,遂马上改了一个态度,一五一十道,“小的之所以怕‘明复教’追杀,是因为……是因为程大人遇害前,将一样重要的东西交给小的保管……” “什么东西,现在在关县爷您身上吗?”像是找出了疑云的突破口,孙云继续问道。 “在……在小的身上……”关县爷吞吞吐吐半天没有喘过气来,从身后颤抖地将那张莫名的图纸拿出,颤颤巍巍说道,“这就是程大人交给我的东西……‘明复教’的人,一定……也想要拿到这份图纸,知道这东西最开始在程大人手上,所以……所以他们就杀人灭口……” 孙云接过图纸,好奇问道:“你是说,‘明复教’的人想要这张图纸?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洛庄军备工地的工程图……”关县爷继续回答道。 孙云听了打开图纸,上面画的果然是军备厂的工程图…… “我懂了,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这时,躺在地上的祁雪音,突然像是知道了什么,莫名轻笑一声。 “祁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看着祁雪音突然开口说话,杜鹃喜出望外问道。 “之前我就猜到了,‘明复教’的人一定是在找某样东西……”祁雪音放下刚才和孙云的“仇怨”,就事正经说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突发危机(下) 孙云听了打开图纸,上面画的果然是军备厂的工程图…… “我懂了,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这时,躺在地上的祁雪音,突然像是知道了什么,莫名轻笑一声。 “祁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看着祁雪音突然开口说话,杜鹃喜出望外问道。 “之前我就猜到了,‘明复教’的人一定是在找某样东西……”祁雪音放下刚才和孙云的“仇怨”,就事正经说道,“如果是要除掉程大人,秘密暗杀即可,无需大费周章夜里纵火,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他们这么做,说明真正的目的不在程大人本人,而在他身上的某样重要的东西,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在他身上,所以才放火将房屋烧得一干二净……” “这么说来,‘明复教’要找的,就是这张工程图喽……”孙云捏着手中的图纸说道。 “是、是的……”跪在地上的关县爷,继续畏畏缩缩道,“洛庄出事之后,程大人和小人说过这件事情,他怕‘明复教’的人回来找麻烦,所以把图纸暂时放在小的这里保管……谁知道……谁知道‘明复教’的人这么狠心,居然……居然直接杀害了程大人……” “如果他们不知道这张图纸是否烧毁,侧方打听一定会查出与程大人生前交往密切的关县爷您是吗……”孙云像是明白了什么,点头镇定道,“你是怕惹祸上身,所以才躲在这山里……” “是、是,是的……”关县爷连忙点头道。 “可是这图纸这么危险,你把它扔了不就完了?”杜鹃在一旁,不禁提问道,“既然程大人死了,洛庄的工程无法继续,这图纸于县官大人您也没什么用处,带在身上岂不是惹火烧身?” “‘明复教’的人,又不知道我们扔了图纸……”侍卫在一旁低头续说道,“他们若要斩草除根,目标迟早会转到老爷身上……而且这图纸带着,若是有机会进大都,碰到朝廷的亲官,说不定靠这东西能够求得朝廷的庇护,老爷也能暂时安全……” 孙云听到这里,不禁喜出望外一句:“这么说来,你们知道从这里回大都的路喽?” “当、当然……”侍卫继续点头诺诺道。 “这样啊,那太好了——”正愁着不认路没办法回大都,现在算是碰到了“福星”,孙云缓而一笑道,“要不这样吧,你们告诉我们回大都的路,我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如何?” 本来是桩完美的交易,谁想到孙云没注意到自己一时大意说漏了嘴,有些官场城府的关县爷听了,不禁抬头疑问一句:“可……您不是察台王派来的官员吗?从大都一路过来这里,怎么会不知道回大都的路……” “额,这……”孙云顿时有些尴尬,如果被拆穿谎言,自己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刚才还一心“血恨”的祁雪音,这回看着孙云的“傻样子”,忘记了之前的忧郁,躺在地上暗吐一声:“真是的,这么一下就漏出了马脚……” “祁姐姐你没事吧……”杜鹃则是一直一心一意照顾着祁雪音,看着祁雪音的脸色有些好转,以为是伤情缓和了,不禁关护问道。 “嗯……”祁雪音则暂时没理会杜鹃,故意将头瞥向一边——之前说了那样的话,“姐妹关系”暂时隔隙,祁雪音打从心里并没有完全化解这份矛盾,将苦果和难过一个人全咽在肚子里。 孙云觉得自己刚刚下手重了,虽然迫于无奈,但心中仍旧愧意十分。缓缓走到祁雪音身前,孙云投去温和的目光道:“对不起,雪音,是我把你伤成这样,不管你再怎么恨我,我都不会把你当做仇人……你放心,一会儿离开这里我就替你疗伤,你好好歇着吧……” “哼,留我性命,你会后悔的……”祁雪音没有正眼去往孙云,只是冷冷一句道,“你们来运镖局的恩情,我已经还了,就算你再救我,我也不会念情,总有一天我还是会杀了你的……” 孙云沉默了许久,缓缓闭眼凝声一句:“雪音你……好好休息吧……” 祁雪音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心里却是交杂难以平定…… “官爷您……会保护我们吧?”关县爷在地上跪了好久,虽然怀疑孙云的身份,但现在特殊情况自己不得不怂,一副畏首畏尾的姿态问道。 “那是当然,只要你们答应刚才提议的话……”孙云回头应声一句,然而眼前的突境却是让自己始料未及…… “嗖嗖——”恍时,两只利箭从乱草丛中飞出…… “危险!——”孙云下意识伸手大喊一句,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啊——”“啊——”紧接着就是两声凄厉的惨叫,关县爷和侍卫二人背后中箭,眨眼间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唔——”杜鹃有些被吓到了,看着眼前的血腥,两首不禁捂住了嘴巴。 孙云也没想到,仅仅只是自己转身一瞬的功夫,竟有人从暗中重下毒手…… “什么人?!——”果然,孙云忍不住厉喝一声,看着眼前的尸体的利箭,独自挡在了杜鹃和祁雪音的身前,一面再让这两个女孩再受伤害。 然而,祁雪音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瞥头暗暗一声道:“躲在这深山里偷袭……这些家伙,该不会是……” “呼——呼……”话音刚落,密林四周从天而降数不清的“红衣教徒”,他们手持弓弩刀剑,个个居身怒目相斥,如同仇人一般将县官侍卫二人杀害,露出狰狞的面孔。 “黄道当天,蒙元覆灭,轮回重振,汉室江山!——”威武雄姿的口号响起,却有令人胆寒的气势,数十红衣教徒顺势将在场的三人包围其中——没错,他们就是孙云和祁雪音当日在洛庄见过的,“明复教”教徒。 “明·复·教——”孙云见着眼前的众徒,回想起他们干下的种种暴行,给朝廷百姓带来的无数灾难,如今甚至在自己面前草菅人命,孙云字字咬牙念道,恨不得立刻将这些暴徒碎尸万段。 “果然是……明复教……”祁雪音看见了“明复教”的教徒,不禁喃喃一声。 “这些人就是……‘明复教’是吗……”没有见过“明复教”真容的杜鹃,只听说过孙云和祁雪音提起过洛庄的遭遇,如今亲临恶徒有种窒息的威迫感,丝毫不亚于在青墨山庄遇到的“苍寰教”弟子,听见祁雪音像是又略知一二,杜鹃又不禁紧张问道,“祁姐姐你刚才说‘果然’,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早上调查昨晚纵火的现场,已经猜到了‘明复教’这帮人,很可能会躲到后山这里,所以我才一个人悄悄上山来,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线索……”祁雪音想着自己最初的目的,不禁长叹道,“我本来是打算一个人调查此事的,谁想到你们却也跟来了,而且他们这个时候才现身……” 说着,祁雪音想要从地上爬起,忍着身上的伤痛,要和“明复教”的人决一死战。 “不可以,祁姐姐——”杜鹃见了,立刻在一旁扶身阻止道,“你现在受了重伤,不能再战斗了……” 的确,和孙云的一战,祁雪音几近拼至走火入魔,身体负荷极为严重,内外兼伤难以发力,根本无以再继续搏斗。但心中想着要为自己师兄察台多尔敦完成未尽的后事,又不能输给眼前的孙云,祁雪音说什么也要再继续拔刀,和这帮暴徒做个了断。 “我身上的伤……不打紧……”祁雪音咬牙忍着身上的伤痛,强挤微笑道,“这群喽啰不过是帮乌合之众……在洛庄的时候,还没被本姑娘教训惨呢,这会儿又来讨打来了……” 孙云听见背后的声音,知道祁雪音想要意气用事,遂郑重阻声道:“你别冲动,现在你受了很重的内伤,要是再继续战斗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 “哼,我的事情不要你管……”面对孙云,祁雪音依旧是不甘回斥道,“你别搞错了,我教训这帮家伙,可不是为了你和你们来运镖局……我只是为了我师兄,我要亲手解决这帮杂种——” “别胡闹了!——”关键时刻,孙云振奋一声喝道,“你不要把自己的命看得这么不值当,万一你战死在这里,我可没办法回去向我哥、向你师兄交代……” “我说了,这是我和我师兄的事,和你这个局外人没有关系……”祁雪音抚着痛楚的胸口,阵阵喘息道,“你给我退下来,这些家伙……交给我……额……” 说着说着,祁雪音眼前突然有些发黑,头也有些昏阙,整个人不禁踉跄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祁姐姐你怎么了?——”杜鹃见了,在一旁紧张问道。 “没关系……只是,头好晕……额……”祁雪音最后说了一句,满头是汗地伏倒在地,额头杵在地上,闭眼喘息不停,看来这次,她是真的伤得不轻。 “祁姐姐,祁姐姐——”杜鹃快要哭出来了,在一旁拼命喊道。 “她刚才过于拼命,身体被自己的内力反噬……”孙云稍微冷静下来,看着背后几乎晕倒的祁雪音,默默朝杜鹃说道,“鹃儿,你照顾好雪音,这里交给我就行……” “云哥……”杜鹃早已是满脸泪花,她实在不敢相信,就因为自己一次不冷静的“话语”,竟会落至这样的结果——她很自责,这是她自己第一次谴责自己的过错,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而今绝境之下,杜鹃也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于孙云——自己从始至终,一直信任的爱人身上…… 孙云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明复教”众徒,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县爷侍卫二人的尸体,心里早已是着满愤怒,咬牙握拳道:“这些都是你们干得好事……你们这帮畜生,无故残害官员百姓,犯下滔天罪行无数,我以察台家和来运镖局的名义,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这帮混蛋!——”最后一句怒斥冲天,孙云全身内力瞬时崩发,如同震慑空寒的惊威,回风四扫,百震狂澜,浪涛般卷起周围的乱木杂草,让人阵阵窒息。 果然,周围的“明复教”弟子挡不住孙云惊魄的气势,纷纷被吓退十步,前面靠近的几个教徒,甚至连手中的兵器也差点脱落…… 气势归气势,孙云却迟迟没有动手,只是如同野兽一般怒目嗔视着周遭众人,聚身的气芒恍如苍炎一般,灼烧杀气令人胆寒。 “动……动手——”良久,快被吓破胆的领教头子,战战兢兢地朝阵中的孙云做了一个手势,命手下众人朝其发难而去。 周围众教徒犹豫了许久,慢慢挪动着步子,看着孙云嗜血的眼神,有些不敢贸然上前。 然而,孙云却死死盯住了,刚才下达命令的教头…… 突然,孙云伸手向前,原地不动聚心掌力,狂风扑袭暗流丛生——隔空一计“催魂手”,孙云竟用强大的吸力,将眼前对面下达命令的教头,给活生生“吸”了过来。 “额……啊,啊,啊——”教头完全没有料及,身体莫名被吸附过去,最后孙云一手重赋,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脖子。 孙云单手抓着教头,眼神里尽是杀意和愤怒,不再像洛庄那样故意放他们一条生路,这次孙云说什么,也要让这帮畜生尝尝“血的教训”。 “呀啊!——”孙云突然愤吼一声,一计十成的“夺魂掌”正朝对方胸口而来——只见右手一计黑浑的掌晕,孙云伏掌嗜魔一般,暴动杀心扑袭一式,直取对方三勾九魂。 紧接着便是残忍的裂骨声响,教头都来不及惨叫一声,被孙云一招“夺魂掌”,直接击飞十数丈之遥。随着“轰隆——”一声,尸体撞断后方冲飞的巨木,轰然倒塌下来,不但暴尸惨死当场,还震慑了在场的所有“明复教”弟子。 这还不算,除了外伤,“夺魂掌”直击五脏六腑,教头本人不但肝胆俱裂,内脏骨头全部在一瞬之间化为碎屑,死相极为凄惨…… 从来没见过孙云如此残忍地杀人,杜鹃有些不忍心看,就算是在“王府喋血”的那次,也没有这般狂暴。 只能说这次孙云是彻底愤怒了,残杀领头的教徒后,孙云右手紧紧握拳,浸染着鲜血一并喘息,如同一头亮现獠牙的猛兽,让人胆颤惊寒……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明复教主 “呀啊!——”孙云突然愤吼一声,一计十成的“夺魂掌”正朝对方胸口而来——只见右手一计黑浑的掌晕,孙云伏掌嗜魔一般,暴动杀心扑袭一式,直取对方三勾九魂。 紧接着便是残忍的裂骨声响,教头都来不及惨叫一声,被孙云一招“夺魂掌”,直接击飞十数丈之遥。随着“轰隆——”一声,尸体撞断后方冲飞的巨木,轰然倒塌下来,不但暴尸惨死当场,还震慑了在场的所有“明复教”弟子。 这还不算,除了外伤,“夺魂掌”直击五脏六腑,教头本人不但肝胆俱裂,内脏骨头全部在一瞬之间化为碎屑,死相极为凄惨…… 从来没见过孙云如此残忍地杀人,杜鹃有些不忍心看,就算是在“王府喋血”的那次,也没有这般狂暴。 只能说这次孙云是彻底愤怒了,残杀领头的教徒后,孙云右手紧紧握拳,浸染着鲜血一并喘息,如同一头亮现獠牙的猛兽,让人胆颤惊寒…… 被孙云的气势所震慑,在场“明复教”教徒无一人敢再上前进犯,纷纷朝孙云投去惊恐的目光,手中的兵器也是瑟瑟发抖。 孙云则一边挡在两个女孩子身前,一边朝前挪步,意图将这群暴徒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孙云倒并不是打不过这些家伙,只是现在被众徒包围,祁雪音和杜鹃二人一个受伤不起,一个照顾不来,万一出现突发险境,很有可能再生事端;所以孙云愤怒之余,心气还算镇定,目前首当的第一要务,是如何带她们安全逃离这里…… “啪——啪——啪——啪……”然而,就在斟酌考虑建,山头斜坡的一侧,突然想起莫名的掌声。 “真不愧是来运镖局的少主,传闻武林四圣之一卢欢前辈的弟子……”只见一名金衣男子,面部刚韧,两臂魁梧,从侧壁一处轻跃而下,落在教徒包围阵中,郑重站在了孙云的面前,冷冷振笑道,“武功招式出神入化,一掌而过震慑惊威,鄙人好生佩服……” “这个人是……”祁雪音仅留残存的意识,撇过身看了一眼对方,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 只见阵中其他教徒所见来者,纷纷恭敬避让退后,而且也没了刚才对孙云的万分恐惧,取而代之的则是敌视目标的冷漠,似乎刚才眼前的血腥一幕,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孙云正瞅着来者不善,谨慎一句问道:“你是什么人?”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男子嘴角一扬,冷冷回应说道,“鄙人乃‘明复教’教主,何勋义,今日见过孙少主……不,是察台公子,真当三生有幸啊——”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明复教”教主何勋义,之前只有听闻其神秘,连五年前的‘大都暴动’都为露面,今日倒是让孙云见着了。 何勋义说话怪里怪气,眼神里尽是对孙云的蔑视,尤其是说到“察台公子”四个字时,还特意冷笑强调了一声。孙云知道是什么意思,身为一教之主自当是有些本事能耐,孙云不敢有半分马虎。 “阁下果然就是‘明复教’的教主,不过,在下可没有像阁下这般‘好生之礼’……”孙云没有笑,故作“友善”地回应一句,眼神里则尽是鄙夷,却也不敢有任何大意。 “这个人……就是‘明复教’的教主是吗……”杜鹃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但想着也听说过一些细枝末节,不由也冲对方投去惊异的目光。 祁雪音虽然没有见过,自己也猜到了他本人,但是亲眼所见本尊,自己还真是头一回。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还是从师父那里,当时就觉得有些神秘…… (回忆中)…… “大都的‘邪教内乱’不是一时而起,早在两年以前,就有预起之势的意向……”太史寒生缓缓叙道,“以‘苍寰教’和‘明复教’为首,以及七七八八的江湖野卒,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借着中原以南军阀割据,蒙元朝廷危难之时,貌似以政治威胁为企图,在大都暴起兴风作乱,大肆侵扰城中军民,天天死人——整个大都都被闹得惶惶不安、人心恐惧,就连朝廷之上都被惊动不小……” “‘苍寰教’和‘明复教’……是两个教派的名字吗?”祁雪音继续好奇问道。 “是的——”太史寒生继续道,“‘明复教’还好,只不过是地方组织的民间武装,头领是当年西域的‘金铎真人’独门弟子何勋义,有点武功和本事,也就他一个人稍微棘手点;至于‘苍寰教’嘛,则是闹得最为猖狂,不但与朝廷部队屡次发生正面冲突,还暗杀了许多朝中的重要官员,一时震惊了整个朝廷……” “这么可怕啊……”祁雪音听着不太简单,继续揪心问道,“那最后呢,事情是怎么妥善的?” “威胁到朝廷的根基,皇室自然采取了硬手……”太史寒生继续道,“我和你师兄借着察台家的权势,动用了军队力量,对城中兴风作浪的‘邪乱教派’进行了强力镇压——那些‘明复教’的民间势力,威慑一下就逃之夭夭,连他们的头领何勋义人影都未见着;至于最棘手的‘苍寰教’,虽也未见其首领,但其反动势力甚是顽强,军队镇压死伤无数……好在最后为师和你师兄以武相迫,才将其在城中的余党尽数驱逐和扣押,持续两年的动乱和风波遂才平息……” “这样啊……”祁雪音听完,不禁喃喃道…… (现实中)…… 想起昔日的印象,祁雪音默默喃语道:“五年前也只听说过,连师父都没见过他本尊……虽然说只是民间武装,但能够成为一教之主,并听说过察台云的‘事迹’还理直气壮站在他面前,总归是有些本事的……察台云,你可得当心点儿,这个家伙一定不简单……” 刚才自己对孙云还嫉恨如仇,现在却不知怎的,不自觉地开始担心起他来…… “程大人被害一案,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孙云毫不客气,杀气怒颜并存,上来就直切主题问道。 “没错……”何勋义毫不避讳,直言相叙道,“程英全身为地方建吏,监工修建军备库所,劳民伤财并借此镇压当地百姓……为了民族大义,我们‘明复教’不惜一切代价出手,想要毁掉蒙元朝廷的工事;却怎想在洛庄遭遇察台公子的阻拦,不得已半途中止……” “你说你们是为了民族大义?……”孙云听到这里,即刻愤斥道,“别笑死人了!!!——洛庄一行,你们为了摧毁工地,不惜动用武力暴行,杀害无辜的士兵百姓,这些难道都是所谓的‘大义’吗?!!” “那是他们甘愿为奴,死不足惜……”谁知,何勋义竟面不改色地冷冷一笑。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孙云不由心头一紧,眼神定问道。 “我说他们甘愿去做蒙元朝廷的走狗,死不足惜——”何勋义故意提高音调,震慑一笑道,“那些愚民也是,还有昨晚被我们处决的程英全……身为汉人,却要任听蒙人政权的摆布,却不想是用自己的双手去伤害同胞,这些人全都该死!” “哼,好一句‘该死’,就能任意践踏别人的性命吗?”孙云听了愤怒不止,喝声反驳道,“无论士兵也好,百姓也好,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他们也有亲人,也有朋友……可现在你们却为了所谓的‘正义’,残杀虐害这些无辜的人,你们的罪行,简直比那些权政欺压的朝廷奸臣还要可恶!” “呵,真没想到,这句话竟是出自你这个来运镖局少主之口……”何勋义又挑起孙云的事情,继续嘲讽道,“我可是听说过的,这两年来运镖局在大都的事迹——想当初你这个少主为了汉人百姓,不畏强权只身对抗蒙元朝廷,甚至与察台家的长子势不两立,直到最后独自一人杀至王府,惊动了整个朝廷……老实说,听闻这些事迹,我当时还挺敬佩你的……” 听见何勋义讲起自己从前的事,孙云手握银刀,暂时稳定心绪,两眼凝紧注视着对方。 “可是,得知你的真实身份是察台家的公子,我对你的看法就完全变了……”何勋义口气一变,又冲孙云冷冷嘲讽道,“自从你成了察台家的公子,你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蒙元朝廷的利益,再也不把你曾经保护的百姓放在心上……你的意志,还真是被王族的贵权给消磨没了……” “嗯……”孙云想要发怒,但仔细想来,何勋义说的,也不完全是错——自从打败了察台多尔敦,了却了身世之后,百姓受压于朝廷的事情不减当年,可自己却几乎再也没有放在心上;相反,身为察台家族的儿子,不但没有继承自己父王的意志恩惠于民,反倒所做的一切事迹,都在庇护蒙元朝廷……他自己也曾想过这份念头,但是始终苦恼无终,直到今天何勋义在自己面前说出口,孙云方才彻醒过来。 “不是吗?现在的你,早就没了昔日的风骨,已经沦落成一条蒙元朝廷的丧家之犬——”何勋义越说越伤,似乎是想要在精神层面彻底击倒孙云。 孙云在那一刻,意识也稍显恍惚了,像是被对方说中了痛处,自己无言反击…… “你闭嘴,云哥才不是那样的人!”突然,一道响亮的振言,把孙云从恍梦中拉醒。 孙云不禁回头一看,是杜鹃站起身来为自己鼓气——他完全不会想到,外表看似柔弱的杜鹃,这时竟然会挺身站出来激励自己,和凶恶十分的敌人对峙。 “你说什么,小姑娘……”何勋义不禁瞟了一眼杜鹃,冷冷回问一声。 “我说云哥不是那样的人!”杜鹃眼神坚定,强硬对峙道,“相反,你们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残害百姓……就因为民族歧义,而借口杀害无辜之人,你们才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鹃儿……”“额……”孙云和祁雪音同时看在眼里,不禁冲杜鹃投去震异的目光。 “这个世局正义与否,全在当局者心,无论蒙人也好,汉人也好,和民族之间没有关系——只要都是为了天下百姓,恩善于民,世人就会尊敬他;相反,若是所为伤天害理之事,小理之结不为大义,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会遭人唾弃和愤恨!”杜鹃说得义正言辞,柔弱身骨下,却是展现出不屈的一面。 孙云看在眼里,心中不免触动——这句类似的话,曾是自己亲口告诉杜鹃的,也是自己第一次与察台多尔敦牢狱对峙,永不忘却的真言…… (回忆中)…… 第一次陷入牢狱,孙云对察台多尔敦说过,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话语……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只要天下国泰民安,其实并不在乎当朝统治者是谁……说实话,之前的我,确实如察台公子所说,也是非常痛恨蒙人的。不过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了察台王,也就是你的父亲时,见到你父亲对我们来运镖局的态度,我突然发现我之前对自己原则的认识并不正确。汉人自为汉人,蒙人自为蒙人,其实两者本就不应该有什么矛盾。蒙人的确是灭了前宋,这让许多汉人都恨之入骨,尔后近一百年也是一样。可是蒙元当朝统治者们想过没有,如果说这近一百年间,他们真的做到了蒙汉之间关系融洽、国泰民安,天下老百姓真的还会一直愤恨蒙元朝廷吗?在这之前,我们汉人可是有太多例子了。秦始皇奴役天下众民,所以才会招致各地反抗并起,遂秦亡;贞观时期,唐太宗友善招待外来使者,加强文化交流,所以才会有四海升平的太平盛世之景……同样的道理,如今的蒙汉矛盾,其根本原因,并不是各民族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当下国势确是压迫汉人过重,中原汉人对你们蒙元朝廷的痛恨才会越来越深,甚至造成了起来反抗的局面……” (现实中)…… 想起那次的回忆,又听见今天杜鹃的激励之言,孙云心里不再犹豫,重新振作起来,两眼笃定地望着何勋义。 “嗯?”注意到孙云的表情和刚才不同,何勋义不由提防一声……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困境之斗(上) 孙云重新振作起来,两眼凝视着何勋义,振振不屈道:“鹃儿说得对,不管我是汉人也好,蒙人也好,所为天下百姓,当之无愧!” 何勋义注意到孙云的表情与之刚才完全不同,明显多了一份自信和坚定,显然不再被自己的“激将”所扰乱,自己也重新审视起来。 “相比起你们这些‘伪君子’,嘴上说反抗朝廷暴政,实则草菅人命、丧尽天良,你们才是不可饶恕的家伙——”孙云亮起腰间的寒芒,决毅昂然道,“我身为察台家族的后裔……不,应该是为天下百姓,誓要铲除你们这帮恶人!” “云哥……”看着孙云重新振奋的样子,杜鹃在一旁露出欣然的微笑。 倒在地上的祁雪音,侧眼瞟过孙云的背影,突然心中莫名觉得,孙云的身影坚实伟岸,一时念不起对方是自己的仇人,反而被他的傲骨与信念所感动。 这也正是祁雪音心里矛盾的地方,嘴上明明说要亲手杀了他,可是在自己心里的某处,永远暗藏着一个对他感动崇敬的印象…… “看样子,你注定要站在我们对立面了,不过这样也好……”何勋义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冷冷一笑,两袖轻拾伏掌而起,似有意所动道,“你既然是察台家的儿子,体内流着蒙人的血,那对我们来说,你是我们‘明复教’不共戴天的仇人,誓要亲手铲除——在洛庄的时候没能碰上你,今天在这里,何某总算能试试你孙少主……不,是你察台公子的身手了……” “想要和我决斗是吗?”听出了对方名目的挑衅,孙云丝毫不敢大意,两手亮起银刀,表情重拾杀意,赫赫问声道。 “当然,正有此意……”何勋义倒是求之不得,冷声回应道,“传闻武林四圣之一卢欢卢前辈的弟子,最后竟然做了蒙元朝廷的走狗,要是传到江湖之上,可是会坏了卢老前辈的名声……正好鄙人已经想和你交手很久了,今天就有这个机会,让何某人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武林败类!” “真正的武林败类,应该是你们‘明复教’——”孙云毫不客气,振声厉喝道,“今天在这里,我要打倒你!——” “那就来吧……”何勋义倒是不屑一顾的眼神,似乎完全不把孙云放在眼里,至少可以肯定他一定有过人的本事…… “云哥你……不要紧吧……”刚和祁雪音打了一场,现在又要和“明复教”教主这样一个“硬手”决斗,杜鹃在后面阵阵紧张道,“你刚和祁姐姐打过了,现在的身体……吃得消吗……” “没关系的,我不要紧……”孙云没有回头,只是镇定安慰一句。 其实现在的孙云,体力还真的有所下趋,虽然刚才制伏祁雪音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实则消耗了孙云不小的内力。毕竟祁雪音的武功也属上乘,刚才的每一招每一式,自己都是全力应对的,几番回合下来,孙云体内的气息还没完全缓过来,如果何勋义的武功和祁雪音、子幽她们一样棘手,孙云还真未必有把握战胜对方。 祁雪音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自己和孙云决斗虽然落败,但现在孙云的身体情况,自己也是很清楚的,拼尽全力打倒了自己,身体受挫不小,完全消耗不起另一场苦战。为此,祁雪音看着孙云持刀坚挺的姿态,心里仍旧暗暗担忧。 “这个叫何勋义的家伙,既是‘明复教’的教主,又敢单独站在你察台云的跟前,肯定是有些本事的……”祁雪音这时候,心里又不自觉担心起孙云——自己的仇人起来,“你和我打过一场,身体消耗了太多,你真的有把握……能够战胜他吗……” 孙云也不停忖量着自己的体力,心想着自己这一战围困阵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然后试图带行动不便的杜鹃和祁雪音二人离开这里。 而何勋义看出了孙云手上被“刀芒气流”刮伤的痕迹,不禁冷冷一笑道:“看样子,察台公子你的身体,伤得不轻嘛……” “你说什么?”战前突然提道这句,孙云朝对方凝声一问。 “刚才的决斗,我可是都看见了……”何勋义继续冷笑道,“你和你身后那个倒在地上的姑娘死斗一番,差点吃了大亏……你现在这样子和我决斗,鄙人还担心胜之不武呢……”何勋义最后一句,明显是在嘲笑孙云。 “你刚才躲在暗处偷看到了是吗……”孙云听完,咬牙凝紧道,“我和雪音的对决,你却故意藏头不出来,真是个卑鄙的家伙……” “那当然,如果不看着你打完,我们怎么会有机会现身,并正好抓到这两个目标呢?”何勋义用脚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县爷侍卫二人的尸体,冷血暗笑道,“这可要多谢谢你啊,察台公子……” “哼,我会让你后悔的——”孙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言威慑一句。 “云哥……”杜鹃还在后面担心,目光始终放在孙云身上。 孙云知道自己现在照顾不及,背身冲杜鹃嘱咐道:“鹃儿,你照顾好雪音,这里交给我就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打倒这个家伙,把你们安全带离这里——” 杜鹃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心中暗暗道:“云哥,你一定要万分小心……” 祁雪音更是如此,眼神一直盯着孙云的方向不变…… 孙云亮出寒芒正对何勋义,想要给予威慑,谁知何勋义却像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没有嘱咐自己的手下围攻发难不说,自己连该有的兵器都没亮出来。 “你为什么不用兵器?”孙云做出镇定的样子,振振一声问道。 “鄙人从来都不用兵器的……”何勋义冷冷一笑,继续冲孙云嘲讽道,“不用兵器,照样能将你打败……” 口气十分挑衅,孙云有些沉不住,先行拔刀便朝何勋义而去。 “那就先吃这一招!——”孙云也不打什么‘客气招呼’了,银刀飞闪,垫步而去。 “噌噌——”两道寒光,刹宇扑袭——“银月幻影”夺芒而出,看似简单的刀法先行试探,实则暗藏杀机,抱动隐匿的心法内力,孙云幻刀惊出,先朝对方发难而去。 何勋义镇定自若,寒芒袭来,只是淡定神闲拂袖起掌…… “呼——”突然一阵狂风,浩荡之势四方聚齐,何勋义在抬掌的一刻,像是最快速度聚足内力,惊掌一发便是惊涛狂澜。 “刚阳掌”横空杀出,只在一瞬断风骤宇,令人无法臆测的内力,如同狂浪大海一般,变式席卷,倾潮涌动,好似聚鼓吞噬,直接将孙云“银月幻影”的刀芒完全淹没。 孙云也感觉到了,何勋义深不可测的掌力。 “好可怕的内力……”举刀飞身冲力,却完全不及何勋义的掌风,自己迎头扑身相向,却连对方肢体都触碰不及,徒手挡下锐利冲袭的刀芒,孙云不由振振一惊,“这真的是……人类的力量吗?……” 不过孙云并不是就此败阵,他意识到何勋义身为“明复教”教主,武功内力惊如动破,早就料到自己的刀法会被轻松挡住……好在孙云还留一手,冲击之余内力燃起—— 紫光一闪,狂骤崩发——“紫电诀”贯涌全身,银月刀芒瞬时惊变,“银月幻影”瞬时而至“紫云漫天”,“紫电狂刀”霎时涌起千浪巨力,铺天盖地之内力,正朝对方包围而去,且欲一招决出胜负。 “哼……”然而,何勋义只是冷冷一笑…… “呼——”又是一阵呼风,何勋义双掌齐出,眨眼一瞬,如同螺旋般的气芒,四面交错反向包围而来,正对孙云的“紫云漫天”,气势丝毫不在下风。 孙云看得出何勋义出掌刚硬果断,果然不是根好啃的骨头,聚刀自己全身的内力,却连一点破绽都无法打开。 没完,刚开始势均力敌的刀掌,聚足久之,形势出现反转——何勋义的“刚阳掌”,双掌包笼内力由外扩散,空气中掌晕激起波纹,阵阵鼓慑冲飞而起,意图反向将孙云的“紫电刀芒”完全吞噬;“刚阳掌”也惊魄四发,转而一式“烈阳聚断”,无数涌动的气芒,反击正朝孙云而来…… “危险!——额……”祁雪音看在眼里,下意识惊喊一句,但身上的伤痛还未痊愈,刚起身半寸,就又被体内的痛楚折磨到底。 “祁姐姐你不要紧吧?——”杜鹃看着祁雪音像是伤势复发的样子,担惊受怕喊道。 “可恶,要是刚才对决,还留点体力的话……”祁雪音像是心有怨愤,转身额头杵在地上,头上不停冒着冷汗,心中不甘道,“这帮‘明复教’的败类,如果是我亲手收拾他们的话……” 这时候的祁雪音,倒像是完全忘了自己与孙云的怨仇,面对被乘人之危的险境,内心的正义不自觉涌动,恨不得现在起身和孙云并肩作战,将这帮可恶的家伙就地正法。 当然,祁雪音愤恨“明复教”,不光光是因为孙云和自己等人的处境,还有发誓为多尔敦师兄完成心愿的信念,自己说什么也要和这帮五年前的“恶种”亲手做个了断…… “烈阳聚断”四面夹袭,不但吞噬了“紫云漫天”所有的刀芒,杀神的威慑再次朝孙云步步逼近。 孙云先发制人的刀法过于刚猛,来不及回撤,结果这一下“狂掌”袭来,自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轰——”一声巨响,内力聚合惊魄的一瞬,尘土炸裂开来,刚才刀芒冲顶的一侧,被烟尘弥漫包笼。 结果可想而知,短暂回合孙云落败。不过孙云并没有受到致命的重创,毕竟“紫电诀”的内力还算厚实,攻守兼备,孙云持刀挡下的一瞬,电光火石一闪,自己趋步退后十步,定身原地喘息了起来。 反观何勋义,烟尘散去的一刻,他仍旧好好的站在那里——显然刚才那一回合,何勋义占据了足够的上风。 杜鹃和祁雪音也看得出来,孙云拼招落败,身体再次负伤…… “可恶,是我小看了他……而且我之前就受了伤,不了解的情况下和他,难免会吃亏……”孙云努力缓了缓气,擦掉眼角的土灰,暗暗震惊道,“没想到这个‘明复教’的教主,内力居然这么深厚,和昨日那个叫‘子幽’的女人,武功不相上下……” 何勋义则是看着孙云的样子,冷冷面觑一笑:“看样子,察台公子的武功不过如此嘛……传闻当日独身一人‘喋血王府’,废了察台多尔敦的武功,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家伙,现在看来,也没多少斤两嘛……” 听到有人嘲讽自己的师兄,祁雪音忍着伤痛,冲何勋义投去愤视的目光。 “别急嘛,决斗才刚刚开始……”刚才对决的一回,孙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而露出自信的微笑,振振说道,“刀法对掌法,无论孰优孰劣,不明情况,吃亏当属正常……” “你什么意思?……”看着孙云莫名的自信,何勋义谨慎一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江湖对决,就该公平公正嘛——”孙云继续一笑,完全看不出刚才受伤落败的样子……突然做出一个诧异的动作——面对无比棘手的对手,孙云竟默默收回了手中的“银月刀”。 “你把兵器收了……”何勋义没有看懂孙云的意图,但是仍旧不敢大意,冷冷一声嘀咕道。 “这家伙……疯了吗……”祁雪音倒地瞥视看在眼里,内心一震道。 “既然何教主的掌法如此惊人,那孙某人也来陪你过过好了……这场对决,我们就用掌法一决胜负!”孙云说得自信十足,抬掌聚形,完全不输气势的样子,甚至给予对方压迫。 “你说你要用掌法对决?……”何勋义听了,不禁嘲讽一笑道,“连刀法都不是鄙人的对手,想用掌法战胜我……” “对你我二人而言,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孙云倒也毫不客气,劣势下反声挑衅道,“还是说,何教主害怕孙某人了?……” “你这个家伙……”果然,听到这句话,这回是何勋义被激怒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困境之斗(下) 同一时刻,岭古镇客栈里…… “不好了,杜姑娘和祁姑娘真的不见了——”石常松到处都没有找到二人的身影,急匆匆跑上楼喊道。 “你说什么,是真的吗?——”任光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妙,百般焦急问道。 一切起因,都缘于孙云离开客栈,独自前往县衙调查程英全被害一案的时候,临走前特意嘱咐自己等人不能离开这里。谁想到祁雪音任性过头,又一个人跑出去不见了踪影;而且她个性“乖张”也就算了,众人没有料到,借口“监视”祁雪音的杜鹃,居然也跟着失踪了,这让还留在客栈的镖局众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如今外头局势风险,自己等人行踪所为须得谨慎,除了孙云以外,两个最不让人放心的女孩子接连失踪,众人不敢预想的可怕猜测接踵而至。 “喂,你打听清楚没有?”任光仍旧一脸焦急,继续追问道,“祁姑娘和杜姑娘失踪,总该有人看见吧——楼下掌柜的,还有在大厅的小二和客人……” “这倒不是很仔细,我只是……问了掌柜的而已……”石常松忽觉疏忽,不禁尴尬回应道。 “拜托,这种时候你还这么毛躁疏忽——”任光有些急不可耐,接连最不放心的人一个接一个不见,自己还从没遇到过如此紧张的境遇。 “阿光,你也别太急了……”林景看着任光鲜有的焦急模样,在一旁安慰道。 “杜姑娘和祁姑娘失踪,我怎么能不急?”一向冷静的任光,这会儿也有些沉不住气,大声宣泄道,“少主临走嘱咐我,要我一定看好她们……现在她们两个都不见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 “好好好,要不这样,我和阿松再去下面打听一次……”为了缓和任光的情绪,林景急忙站出来道,“这回我们问问客栈里其他的人,万一还没找到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话音即落,林景立刻拉着石常松一起,再往楼下跑去打听。 剩下任光和小北继续留在房里,可任光心里始终平定不下——都怪自己太大意,没有看好她们两个,主要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性格乖巧的杜鹃,居然也会“任性”失踪,和祁雪音一起同时不见了踪影。 “阿光哥,你不要紧吧……”小北此时也一样,不知道怎样安慰说服任光,表情尴尬地在一旁念念道。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她们……”任光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嘴里却始终不停自责道。 小北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在一旁,和任光一起分担忧虑。 而现在的情况,不但两个女孩子失踪,孙云本人去了这么久,也没有回客栈来。更有甚者,任光心中闪过一丝不安的念头——孙云只身在外,恐怕也遇到了不测…… 另一边,林景和石常松二人跑下楼,开始到处询问祁雪音的杜鹃的下落,不过似乎收效甚微…… “请问你们有没有见到两个姑娘……”“一个穿着紫色的异族服侍,一个拄着拐杖……”“是不是从客栈这里出去的,就在早上……” 不停地询问,却始终没有结果,这回就算是林景和石常松自己,也开始越来越担心她们二人的安危…… “我有见到她们——”突然,一个回答重新燃起了二人的希望,说话的是一个吃饭的顾客,似乎坐在客栈大厅里有些时候了。 “是真的吗,请问您什么时候看到的?”石常松性子颇急,急忙追问道。 “就在早上啊,大概一个时辰以前……”客官表情淡定道,“我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坐在这里……一个时辰以前,先是看到一个紫色衣服的姑娘走出这里,然后又一个拄着拐杖的姑娘悄悄跟了出去——因为头一个女孩子装扮像是异族人,另一个脚瘸行动不便,所以我印象不浅……” “就是她们没错——那您知道,她们上哪儿去了?”石常松继续焦急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最后只看到,她们两个相继离开了客栈……”客官不知事情轻重,如实回答道。 但林景和石常松二人清楚了,她们两个的确是背着自己等人,偷偷跑了出去。 “真是的,这个时候外面这么危险,她们乱跑什么……”林景不由捶了捶拳,发泄一声道。 石常松则更直接,转头便往客栈外跑。 “喂,阿松——”林景怕石常松性子急躁,又一个人“乱来”,立刻喊着追了过去。 “杜姑娘,祁姑娘,你们在哪儿啊?——”石常松一点不顾照面,站在客栈门口,居然冲着门外大喊道。 “离开客栈都一个时辰了,就算你现在喊,又有什么用?”林景跑到石常松身边,立刻阻止了他的“不冷静”举动,“别到时候把县衙的人招来了,那我们自己又麻烦了……” “可是……”石常松还是放不下两个女孩子,焦急说道,“背着我们这么久不回来,就是再贪玩也得有个消息吧……万一,万一她们两个真的在外面遇到了不测……” “总之先回房去吧,我们一起和阿光商量,看怎么处理才好……”林景拍了拍石常松的肩膀,继续安慰道,“已经有三个人不在了,万一我们这时再走散,那就不好了……” 石常松没有办法,只能满脸失望和焦急地陪林景走回了二楼房间…… 然而,二人却没有注意到,就在石常松冲客栈门外大喊的一刻,有几双眼睛,正在对面街角的一侧,偷偷注视着这里…… “终于找到了,来运镖局的人……”神秘人冷冷一笑,露出狰狞的表情道,“这下子你们几个,可别想再逃出这里……” 由于石常松的“不冷静”,暴露了自己等人在这间客栈的消息,而偷偷监视发现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认识他们,并一路跟踪追查他们下落的“苍寰教”弟子…… 同一时刻,岭古镇后山的山头,孙云等人仍被“明复教”众徒包围阵中,孙云更是和教主何勋义单独决斗,至今未有胜负…… 刚才对决的一回,孙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而露出自信的微笑,振振说道,“刀法对掌法,无论孰优孰劣,不明情况,吃亏当属正常……” “你什么意思?……”看着孙云莫名的自信,何勋义谨慎一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江湖对决,就该公平公正嘛——”孙云继续一笑,完全看不出刚才受伤落败的样子……突然做出一个诧异的动作——面对无比棘手的对手,孙云竟默默收回了手中的“银月刀”。 “你把兵器收了……”何勋义没有看懂孙云的意图,但是仍旧不敢大意,冷冷一声嘀咕道。 “这家伙……疯了吗……”祁雪音倒地瞥视看在眼里,内心一震道。 “既然何教主的掌法如此惊人,那孙某人也来陪你过过好了……这场对决,我们就用掌法一决胜负!”孙云说得自信十足,抬掌聚形,完全不输气势的样子,甚至给予对方压迫。 “你说你要用掌法对决?……”何勋义听了,不禁嘲讽一笑道,“连刀法都不是鄙人的对手,想用掌法战胜我……” “对你我二人而言,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孙云倒也毫不客气,劣势下反声挑衅道,“还是说,何教主害怕孙某人了?……” “你这个家伙……”果然,听到这句话,这回是何勋义被激怒了,但他还是保持冷静,觉得现在的孙云三人不过是牢中困兽,绝境中嘴硬罢了,遂冷冷一笑道,“察台公子说得对,孰胜孰败还很难说……既然你这么诚心,掌法对决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最后的赢家,只有可能是我……” “那就试试看吧……”孙云倒是一脸的自信,在何勋义面前,丝毫没有露出劣势下的紧张。 但是在孙云身后,杜鹃和祁雪音可就比他紧张多了。尤其是祁雪音,三招两式过后,他看得出来何勋义的本事,孙云这么不将他“放在眼里”,如今危境之下恐有吃亏之险…… “呼——”短暂静默一刻,霎时狂风四起,这回是何勋义先发制人,内力聚动一刻,“刚阳掌”再度惊起,一道破土断裂之力,绞碎四杀冲袭而来。 孙云镇定自若,虽然体力消耗不小,但仍自信能够刚正应敌。鼓动一瞬,内力聚然,“阴阳破碎诀”震宇惊发,骤时孙云全身魂动而起。 强烈的掌风尽在咫尺,所临“刚阳掌”之威慑,孙云抬手正下,“寒云掌”正击齐发,霎时林木狂动四响,掌击之力掀起狂澜。 感受到一股反震的扑慑之力,何勋义不由惊觉,孙云并不是在虚张声势,这一掌袭过内力惊人,自己若不全力相抗,恐怕会有反亏。 果然,何勋义镇定之下,“刚阳掌”之内力再添几成,掌风迎上四影扑杀,一时林中乱木横群,惊动所有在场之人。 呼啸之震,胜负难手,双掌交杀的一刻,孙云与何勋义二人皆不敢掉以轻心。掌风狂流之中,内力聚动不断倾涌二人的身体,其中有谁最先支撑不住,恐将遭遇全身破血的危险。 就体力损耗来说,显然是何勋义占据上风,但内力气势上,孙云也丝毫不让——孙云的师父卢欢,在深林密处教授了孙云不少的掌法,兼以“紫电阴阳”的内力,孙云的掌法招式堪比天人,世上无几人敢正面相抗。 何勋义已经算是掌力惊威之人,虽然知道孙云的身世和武功,但亲临对手,却没想本人内力的狂涌压迫,比自己想象的要惊人的多。刚才刀法突袭无以伤及没觉得什么,反倒是收了刀,出掌正面迎击,何勋义感受到了更多的压力…… 二人彼此胶着不下,掌法对决毫不退让,聚动之力呼卷狂袭,扑杀骤灭的一刻,四面乱草破败嶙峋,阵中包围的“明复教”众徒,也大多扛不住令人窒息的掌风。 杜鹃和祁雪音两个人就更不用说了,好在自己二人躲在身后,有孙云在前面扛着,自己两个人并没有受太多的惊吓。担心孙云的同时,杜鹃也时刻不忘自己要保护好祁雪音的“重任”,即使自己身娇体弱,也毫不畏惧地伸手护住,不让倒在地山的祁雪音,受到一丝伤害。 祁雪音看在眼里,心里有种莫名触动,只是现在的自己心智麻木,一时难以再认眼前这个“妹妹”,躺倒在地毫无表情…… 孙云和何勋义二人掌法硬拼,一时不分胜负……突然,似乎是已至聚力拼杀的临界点,二人表情皆以凝镇,就在鼓风相错不住的一瞬,一声惊响炸裂开来,断掌之威冲破天际,反角之力将彼此二人纷纷弹开。 “额……”“嗯……”二人相互退后几步,何勋义回到众教弟子身边,而孙云则是继续保护站在杜鹃祁雪音二人的身前。看样子刚才一招双方打了个平手,但强烈的掌风拼杀,已然将密林这里破坏得狼藉不堪。 “是我小看他了……”何勋义重新审视起孙云,自以为自己掌法独道,和孙云交手一回,这还是自己头一次被对方的掌法所震住,何勋义不禁暗暗凝神道,“和传闻中说的一样,这家伙的武功,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孙云则不同,退回的第一时间,则是担心杜鹃和祁雪音的安危,背身紧问道:“鹃儿,刚才你们没受伤吧?” “我没事,我很好……”杜鹃默默回答一句,不想让孙云多为自己担心,同时自己也下定决心,这次轮到自己保护好祁雪音。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们离开这里……”孙云暗定一句,默默冲杜鹃和祁雪音二人发誓道。 杜鹃没说什么,只是一边照顾着祁雪音,一边冲孙云投去担忧的目光…… “好可怕的掌力,传闻西域高手‘金铎真人’的门下独生,武功身手至少不在察台多尔敦之下……”孙云也重新审视着何勋义,心中暗暗道,“这家伙和善用暗器的子幽不同,他更精善掌法,想要彻底打败他,必须用另外的招式……” 心里猜疑着,但打败对方的信心不会改变。孙云重新聚掌以对,准备下一回与对方的生死之斗……89129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双遇危机(上) “好可怕的掌力,传闻西域高手‘金铎真人’的门下独生,武功身手至少不在察台多尔敦之下……”孙云也重新审视着何勋义,心中暗暗道,“这家伙和善用暗器的子幽不同,他更精善掌法,想要彻底打败他,必须用另外的招式……” 心里猜疑着,但打败对方的信心不会改变。孙云重新聚掌以对,准备下一回与对方的生死之斗…… “这家伙已经体力虚耗,现在是打败他的最佳时机……”何勋义重新定了定神,挽了挽折损的袖口,暗暗振定道,“掌法对决尤未胜负,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我二人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定罢,掌心聚力凌然再起,这次是何勋义先发制人,飞手夺寰便朝孙云而去。 横空落雨,霎时惊风,虎威之掌,冥冥作动——“珏环掌”一式横扫凌空,寒鸣破杀之力,恍如疾风骤雨般,惊骤之狂澜坚如定下,扑杀涌动之力,如千层浪席卷,直朝孙云身前咄咄逼近。 孙云仍有余力回击,依旧趋夺掌法招式,见数拆招。跃步贯宇,惊澶而下,“紫电诀”之内力循然鼓动,孙云合掌聚足之力,灵如阡陌飞尘过往——“散华掌”动落其威,惊宇之气势恢弘四慑,正朝对方“珏环掌”破击而上,霎时林中再掀波澜。 恍惚一阵,力搏相杀,决出之瞬,望谟惊寒。二人掌力不分高下,何勋义起掌滔天震慑,孙云居高临下如有神威,双掌决杀定落不止,空宇惊啸,霎时震荡四方。 周围的“明复教”教徒,无以承受这内力相涌的魄慑,纷纷抱头退后伏倒。孙云与何勋义二人的拼掌,全尽内力四宇惊狂,虽然彼此毫无感知,但林中四周却早已破尽成荒。 “嗯——”杜鹃也不禁抱头一振,虽说有孙云在前面保护自己,但掌风余劲全然未消,几番回合下来,身体单薄的她,显然有些承受不住,一边用身体继续保护着祁雪音,一边低俯着身子让自己好受些。 祁雪音躺在地上,受到的窒息感稍微好点,加上自己本来就深厚的内功,并没有出现太多的不良反应。看着杜鹃折磨难受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隐隐的发堵,虽然之前“姐妹绝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祁雪音心里仍旧残存着那一丝用情的微火,眼神看着杜鹃卓然不定,而不是像刚才那样一度选择逃避。 “嗯……嗯……”强震的内力持续扩散,杜鹃愈加觉得难受,两边的耳鸣声振振不停,让杜鹃难以调息过来。 祁雪音终于忍不住继续“冷漠”,对杜鹃悄然一声道:“听我说,你现在两手趴在地上,身体会好受些……” “嗯?”冷漠了许久,祁雪音第一次又朝自己说话,杜鹃眼神不禁一亮,不可思议地望着祁雪音。 “快点啊,两手趴下会好受一点……”祁雪音继续悄声道。 杜鹃永远都相信祁雪音,点头默默一声,遂按照她的吩咐,两手趴倒在地,努力保持平定。 奇妙的是,果然正如祁雪音所说,杜鹃受到的震感不再那么强烈,左右的耳鸣声也没有了,身体缓和了许多。 “真的……好多了耶……”杜鹃有些喜出望外,看着祁雪音并没有完全绝情,索性转头一笑道,“谢谢你,祁姐姐……” 祁雪音没有说话,又一次故意把头撇过,不想正见杜鹃的眼神。现在祁雪音的心里十分矛盾,明明心里恨着他们,潜意识中却不自觉一次又一次保护他们…… 孙云这边与何勋义继续缠斗,乱掌相拼冲天夺然,“散华掌”与“珏环掌”飞瀑十寒,毁灭骤慑阵阵惊威。 没有顾及到手下的教众弟子,何勋义起掌变招即过。“珏环掌”十合分聚,散落连华一般,骤起窜云之势,四面夹袭孙云而来——“珏玉连威”惊魄十里,百掌相杀呼鸣即破,这次没有给孙云任何喘息逃生的机会,聚掌合围只在一击夺命。 孙云看在眼中,知道杀招无以避趋,只能硬对而上。绝境相险之中,孙云激发迫意潜能,掌力合心倾然一边,“紫电诀”内力再上数层。 惊杀决胜一刻,落掌惊魄天回,孙云疾寻中定力合一,危境之下新出招式夺然而现——“散华掌”聚涌一式,忽而威震四慑开来,恍若天云散落成花,“飞云散华”惊空而下;骤时回身出空一击,新掌法震威惊寒。 “轰——”半空之中裂然骤响,“飞云散华”与“珏玉连威”交杀相错,正在孙云凌空之处,虎慑之啸震胆神威。 何勋义看在眼里,不禁惊诧,他万万没有想到刚才对方破绽一刻失去平衡,却能集中应变,打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反击。而且自己的“珏玉连威”当属上乘,被孙云绝境中奇招以破,气势大受打击。不知不觉间,何勋义也开始感觉到体力损耗不轻,才这么几个回合,却是招招颇使全力,再不能将对方就地制伏,形势很有可能被逆转。 而孙云这边,绝境中独创新的招式,化解致命的危机,孙云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但这一回合拼落,孙云的体力也开始有些不支,轻功落地的一刻差点没有站稳,眼前看着何勋义,视角也略显恍惚。孙云很清楚,自己的体力消耗过多,先是全力和祁雪音决斗相拼,这次又是绝境中徒以掌法全对“明复教”教主,瞅着对方的战力仍旧充沛,如果再不想办法逃脱包围,自己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内心踌躇间,孙云还不禁瞟了瞟身后的杜鹃和祁雪音二人——看着杜鹃竟两手趴在地上,以为受到了“内力冲击”倒地不起,心里顿时焦急,须得赶紧结束这场战斗…… “真不愧是来运镖局少主,卢欢前辈的弟子,能和鄙人过这么多回合掌法之人,你是第一个……”何勋义见着孙云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的样子,故意嘲弄一笑道,“不过单拼掌法,你根本就不是鄙人的对手,谁叫你要逞强,收起自己的武器……” “哼,决斗还没结束呢,胜负之手还很难说……”孙云似乎在这一刻想好了莫名的打算,冲何勋义自信一笑道,“就何教主你的掌法来看,不过是些气场上的威慑罢了,真要将我打倒,你还早得很呢……” 听见孙云逆境之下,还反过来嘲笑自己,何勋义有些沉不住气,凝眼威迫道:“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既然孙少主这么识抬举,那鄙人不再手下留情,今天在这里就取你的性命——” “有这个本事的话,尽管试试看吧……”孙云继续做出自信的神情,也不像是虚张声势的样子,甚至伸手挑衅对方一番,神态自然完全可以继续迎战…… “云哥他,到底还能撑多久……”趴在地上的杜鹃,看着孙云几番苦命奋战,明显有些身体恍惚了,心里担忧着孙云的安危,自己不由默默道。 “他总是这样,这么逞强……”祁雪音耐不住“寂寞”,躺倒在地静静一声,“总是把所有的担子,抗在自己一个人身上,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他都不以为然……” 杜鹃听了这句话,心中忽有莫名的感触,冷静下来想了想,也不禁低声落雨道:“祁姐姐你说得对,云哥他……的确总是这个样子,可以说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嗯,你怎么这么说?”听着杜鹃不一样的口气,祁雪音好奇定问道。 “祁姐姐你不知道,来运镖局刚来大都的那段时候,是最难熬的日子——受到朝廷压迫无数,每日每夜无以安心,从来都不敢想何日是个头……”杜鹃回忆着曾经的艰苦,默默低声道,“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云哥一个人扛起了所有的担子,只身对抗朝廷,对付他的哥哥……” “嗯……”又一次无意提到察台多尔敦的事,祁雪音表情不禁一凝。 杜鹃看见祁雪音的反应,知道她的心里所想,遂将话题转回孙云身上,继续说道:“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云哥他总是一个人挺身而出,无数次地拼上性命和敌人斗争,和命运斗争,保护了我们以及来运镖局……可是殊不知,正是因为云哥这个性格,所以我最放心不下……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即使是现在也不例外——我真的好怕,如果有一天,云哥因为危险落了性命,那我……”杜鹃担心的,永远都是孙云的安危,看着孙云每每拼命的样子,自己就总是无法安心。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有这种感觉……”祁雪音缓了口气,似乎是有其他的看法,不禁耐人寻味道,“他一个人就算再能打,能扛再重的担子,也会有倒下的一天……可能就像那个算命的说的,你们少主最后的命运……” 说话间,祁雪音不禁想起了,那日在来运镖局门口附近,卜天星为自己和孙云算命的那次…… (回忆中)…… 当日,卜天星为孙云算命凶相…… 答案即将揭晓的一刻,刚才还不信算命一套的孙云,马上表情紧张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像是被命运束缚一般,无意识中渐渐认可了天机所在,桌上牌前的结果,将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凶命…… “是什么?”任光等人在一旁“凑着热闹”,也不禁往桌上的占牌图案看去。 祁雪音也忍不住再次将目光回到桌上——和刚才给自己算的命数一样,这次占牌显示的天象,将是孙云的凶命。 “噢,这张牌的图案是……”卜天星依旧一脸淡定的表情,静静望着桌上的牌——只见占牌图案之上,只有密密麻麻的绳结与黑点,似乎有种重要的关系扭在其中,但是杂乱无章,让人看了不禁作麻。 “这张图是……什么意思……”孙云故作镇静,实则内心战战兢兢问道。 “枝所连结,却预杂章,明明道出世理,却因纠缠过度而扭曲……”卜天星像是看出了什么,冷冷一笑,随抬头冲孙云投去寒意的目光,只字只句道,“孙少主的凶命只有四个字……物·极·必·反——” “嗯……”四个字沉着有力,却如同鸣喝定钉一般,明明看不出什么意思,但孙云像是感觉到一种痛苦与悲伤,没有理解却能感受其中的含义,不由寒颤一声。 “物极必反?……”杜鹃看着孙云有些奇怪的表情,和刚才的祁雪音一样,瞬间变了个人似的,不禁也担忧起来,顺便问道。 “意思是指,过于将命数职责牵系于心,结果却适得其反……”卜天星两眼正望着孙云,语气寒颤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表面上想要坚守信念,不曾想自己的过于执着,最终反而会害了自己……孙少主,这就是你最大的凶命……” 像是沉默认可了一般,孙云无意识中,额头竟是渗出些许冷汗…… (现实中)…… “物极必反……”祁雪音默默念叨着这四个字,当时的自己并不理解,但是看着现在的孙云,自己似乎心中能够领悟一些意会,预感不安道,“如果真如那算命的说的,或许有一天,他这个性格会害了他自己……” 正在思索间,二人身旁忽现动静。一向意识警觉的祁雪音,虽然身受重伤,但察觉力依旧敏锐,瞟眼一望—— 只见附近几个“明复教”弟子,趁着孙云和教主何勋义缠斗的时机,偷偷重拾手中的利刃,做贼一般匍匐朝自己和杜鹃慢慢靠近。 祁雪音像是察觉到即将临近的危险,忍痛伏手腰间的“紫牙刀”,似乎欲有所动…… 孙云和何勋义这边,掌法对拼仍未胜负,而二人彼此力耗颇损,下一回合恐将是一决胜负…… 何勋义不甘自己被孙云徒以掌法对持,心里还琢磨着如何出招,能彻底断了孙云的退路。 谁想到这次是孙云反应更快,还不等何勋义做好准备,迅影步伐凌游而上,落掌飞袭正冲而来。 何勋义没有料到这回是孙云先发制人,来不及反应的自己,只能先以“刚阳掌”聚力周身,以守为攻。 孙云这次倒更像是拼了命一般,笃定这一回合一定要做个了断,趋身出掌刚猛果断,“冥骨心法”震慑而出……129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双遇危机(中) 孙云和何勋义这边,掌法对拼仍未胜负,而二人彼此力耗颇损,下一回合恐将是一决胜负…… 何勋义不甘自己被孙云徒以掌法对持,心里还琢磨着如何出招,能彻底断了孙云的退路。 谁想到这次是孙云反应更快,还不等何勋义做好准备,迅影步伐凌游而上,落掌飞袭正冲而来。 何勋义没有料到这回是孙云先发制人,来不及反应的自己,只能先以“刚阳掌”聚力周身,以守为攻。 孙云这次倒更像是拼了命一般,笃定这一回合一定要做个了断,趋身出掌刚猛果断,“冥骨心法”震慑而出——“摧心裂掌”顿阵狂鸣,呼风做雨回天一式,如巨浪冲天恢弘而过,正朝何勋义鼎掌胸口袭来。 “额——”何勋义徒以“刚阳掌”,无法挡住孙云如此强魄的内力,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绝境之下的孙云,掌击的力道完全不像垂残之势,一道比一道迅猛,滔天巨浪滚滚而来,招招将自己往死路上逼近。 何勋义稍退几步,这次不敢再掉以轻心,两袖一瞥内力突变,刚才聚涌断威的刚猛掌法,稍起变化。 孙云并没有注意到何勋义的“变招”,他早已镇定了计划,“摧心裂掌”扑杀即过,“冥骨心法”再现奇招——两脚迅疾,忽闪而过,收掌回身的一瞬,孙云顿起“神踪步”,只在一眨眼间,骤时消失在何勋义的眼前。 如此疾迅的身影,但何勋义并未吃惊,他似乎早已料到这一手,孙云会趁先机之际,恍而变招声东击西。自己两掌交错聚合,感受孙云身形穿梭的一刻,抬手聚落荡尘而起—— “狂烟掌”煞时惊落,虽未有刚猛冲断之力,但风卷之掌晕,瞬时扬起无数飞尘,杀机弥漫的“烟雾”之下,顿时将四周一片笼罩其中。 孙云本想借着“神踪步”之势,转移突袭对手后方。却不想何勋义来了这么一手,扬起的烟雾好死不死刚好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让自己无以目标为击。而且烟雾笼罩下的交错掌风,暗暗隐藏着举聚动的杀气,稍有不慎踏入其中,很有可能便会万劫不复身死其中。 何勋义也不想再继续拖延下去,为尽早和孙云一决胜负,最后来了这样一招,视线朦胧之下,一掌拼劲了结。孙云因为看不见人影,放慢了“神踪步”的步伐,停留原地驻足观望——而何勋义就是在这一瞬感知到对方的气息,定眼迷雾后方的方向,出手一式“残云掌”,正击扑袭而去。 孙云半天都没看见何勋义的影子,知道迷雾后方杀机涌动,自己猜乍时方醒…… “纳命来!——”看准了孙云的位置,何勋义破吼一声,“残云掌”狂涌冲天之力,一招飞疾,万物皆枯。 孙云没有办法,来不及继续跳转躲开,最后一击“华阳掌”聚身劲足,硬对何勋义掌心而去…… “轰——”内力交杀惊震一响,二人彼此最强的内力相冲,密林四间动憾不息,恍若天开地裂无间之势。 “呼——”“呼——”随着两道风声戾响,孙云和何勋义纷纷被对方的内力强震冲开,从迷雾中的两端飞纵而出,彼此负伤倒地。 何勋义只感觉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强力冲击,倒地之后气息紊乱不止,短时间内难以调息;而孙云则更多被自身耗力所缚,体力几近透支之状,要是对方还有强战之意,自己恐再难以应付。 好在“狂烟掌”激起的烟尘并未散去,二人“离场”后彼此互相看不见对方,也并不清楚现在对方的状况如何,暂时得到缓息。 可何勋义战不动了,他手下还有茫茫多的“明复教”教徒。之前二人糜战的一刻,阵后一些教徒看着杜鹃和祁雪音的方向无人料理,几个心存歹意的教徒,手持寒刀,慢慢匍匐着朝二人身前靠近。 而祁雪音也早就注意到了这点,躺在地上,眼神死死盯着那几个意图不轨的敌人,同时努力活动着四肢,估量着自己现在的身体,还能再战几何…… “杀了那两个女人——”果然,孙云和何勋义战罢,一直未有动手的这些教徒终于忍耐不住,看着杜鹃和祁雪音行动不便的样子,领头呼喊一声,众教弟子纷纷持刀奔袭而去。 “啊,危险!——”杜鹃这才回头注意到,两手仍旧趴在地上,不禁大喊一声…… “呼——砰——”突然,起手翻身就是一脚飞踢,祁雪音忍着身上的伤痛,“仙云脚”一式,不偏不倚正击进犯教徒的头顶三分,只听一声骨裂碎响,该教徒竟被祁雪音活活踢碎了脑门,死相极为惨烈。 “祁姐姐,你……”居然看见祁雪音忍伤爬了起来,杜鹃有些吃惊道。 “我没有关系,我还能……再战斗……”刚才那一脚换做平时,根本就是无足轻重,可现在祁雪音的身体濒临垂危,突然一脚动用内劲,内伤的剧痛遍布全身,让自己喘息难受。 “祁姐姐,你的身体不可以——”杜鹃也不傻,看得出祁雪音的伤情,见着她为了保护自己,还要冒死赴敌拼杀,杜鹃心里绞痛难忍。 “没关系,在洛庄教训过这帮家伙,我可不会输给这些个杂种……”祁雪音强忍一笑,右手重拾“紫牙刀”,冲身后的杜鹃振振说道,“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逃出这里……” “不,我不能丢下祁姐姐你,还有云哥——”杜鹃态度十分决毅,不会一个人离开这里。 “傻瓜,我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不是吗……”祁雪音还不忘刚才“姐妹”二人发生的矛盾,咬牙凝声一句。 “祁姐姐……”杜鹃则是冲祁雪音投去了怜望的目光,听到这句话,自己心里莫名的难受。 “快——走!”最后祁雪音强喊了一声,忍着全身伤痛,提刀冲进了众敌腹中。 正是这一句嘶喊,倒地还未缓息过来的孙云也注意到了,不禁回头惊目而望…… 祁雪音飞身仙足杀入敌阵,举刀在手,“业刃冲天”破芒而出。怎奈重伤在身无以施力,这一刀下去并未有多大威慑,劈倒了最前面两个“明复教”的弟子,自己从半空落下,差点都没有站稳。 而四周暴徒相继挥刀,如饿狼一般朝祁雪音扑了过来。杜鹃在后面张望着,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祁雪音不甘心就这样颓倒不起,心中既定就算这辈子无法报仇,无法亲手杀了孙云,自己也绝不能输在这种地方。心中强忍着痛楚,翻身一招“风凌月碎”,几乎是自己最后的力气,迅影寒芒直冲众敌而去。 “啊——啊……”祁雪音绝境中,刀法依旧震威,正冲其落斩杀数名教徒,直将对方杀得惊心胆寒,不敢再靠近半步。 但祁雪音似乎也只能拼到这里了,最后一刀出手即过,整个人几乎是从半空径直落下,仰面翻身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继续挥刀。 不过这一招也足以震慑了“明复教”众教徒,即使现在看着祁雪音倒下,这些教徒围在四周也不敢立刻冲上…… “祁姐姐……别打了……”杜鹃早已是泣不成声,看着祁雪音嘴中强硬,却仍旧拼命保护着自己,杜鹃心中痛情难舍。 可是,杜鹃的哭声也吸引到了周遭其他的“明复教”弟子。这些教徒看着祁雪音临死作战神勇,而杜鹃这边两脚不便伏倒在地,遂纷纷冲杜鹃挥刀袭来。 杜鹃可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暴徒齐朝自己扑来,自己只有等死的份。杜鹃甚至连害怕都来不及,抬头露出惊恐的目光。 “鹃儿!——”孙云看见了这一幕,想要飞身上前救险,怎奈自己离杜鹃的距离有些偏远,就算自己施展最快的步伐,赶到也为时已晚。 杜鹃知道自己四至将近,两眼露出绝望的神情…… 祁雪音此时仍负伤倒地,带她抬头看到杜鹃蒙受危难的一刻,脑海中顿现痛心的画面…… …… 小时候的回忆再度涌现,自己站在悬崖关口,看着自己的家人惨遭遇害,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这其中还有一个孤寥的身影——那是自己的妹妹,对自己嘶喊了最后一声“救命”,然后便被埋没在巨岩落石之中,永远离开了这里…… …… “妹妹!!!——”祁雪音顿时惊喊,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爬起,飞身便朝杜鹃而去。 杜鹃又听到了,那个亲切熟悉的呼唤,转头望见祁雪音飞身扑救的身影,自己的心中感触至深。 可是就在下一刻,心痛的一瞬再度涌起…… “噌——”利刃呼哧一声,鲜血飞洒而出…… 杜鹃抬头怔目,眼前尽是飘在空中鲜红的血滴,和遮挡自己视线的身影一起,那一刻自己明白了什么…… “额啊——”随着一声痛叫,一个身影负伤倒在了杜鹃面前。 杜鹃看清楚了,那是祁雪音——千钧一发之际,她飞身挡在了自己跟前,手臂处被暴徒重重落了一刀,划开一道十分恐惧的血口。 “祁姐姐!!!——”杜鹃也不禁惊声喊道,等自己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已是一片殷红。 “雪音!!!——”孙云这时才飞步赶到,发现自己还是迟了一步,没有救下祁雪音,心中顿时绞痛万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大量的鲜血从祁雪音手臂渗出,祁雪音一时剧痛难忍,几近失去意识…… 而周围的“明复教”教徒可不管,看着有人落伤,继续凶煞挥刀而来。但是这次,孙云站在了祁雪音倒下身前,咬牙发誓,绝不会轻饶这些家伙。 “啊!——”孙云破喊一声,起身飞脚重踢而上——“劈刀腿”呼袭而出,惊云闪电煞落狂雷,一脚一击全朝“明复教”众徒身前而去。 “啊——啊——啊……”一声又一声惨叫,众教徒纷纷受前重伤,胸前被“劈刀腿”划出一道又一道致命血口,凄厉阵后纷纷躺倒血泊之中,受击之徒几无活命。 孙云在那一瞬刻杀心贯涌,恨不得将眼前的敌人一一碎尸。众教徒看着孙云暴走,皆被震慑不敢上前,两脚定钉一般动弹不得。 孙云挥舞“刀腿”数番,致杀教徒十数人,直到众徒再不敢上前进犯一步,自己才暂时停息下来。 “呼……呼……”孙云停下后一边凝望,一边喘着粗气,眼神中的杀意久久不息,脚尖上的鲜血也浸红了自己的靴子…… “先……逃出这里再说……”忽然,祁雪音残留着最后的意识,忍受着肩膀上的血伤,对孙云和祁雪音二人挣扎说道。 “祁姐姐……你一定要坚持住……”杜鹃则是伏在祁雪音身旁,哭声不止道。 所见祁雪音还有气息,孙云才暂时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望着四周被自己震慑的“明复教”众徒,自己现在要想的,是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哼,今天你们谁也别想逃——”正在这时,迷雾一侧的何勋义又站了起来,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知道这里一定发生了事情,遂负伤起身赶了过来。 “可恶,和这家伙的胜负还未分……”孙云看在眼里,知道刚才一回合自己还未与其了断,但眼下祁雪音重伤在身,不能再耽误片刻,孙云心里矛盾不定。 祁雪音则是危急关头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包裹掏出几个黑色的泥球,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何勋义的方向扔了过去。 “这个东西……该不会是——”何勋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一切为时已晚…… “轰——”突然几声炸响,泥球如同火药一般,顿时炸裂开来,并散发出弥漫的蓝色烟雾。 而就在这一刻,孙云等人被烟雾笼罩,瞬间消失在了何勋义的视野中。 “可恶,他们要逃……”何勋义一手捂着鼻子,刚想要上前去追,却不料周围发生异样的状况。 “啊——啊……”只见自己手下的教徒众人,在烟雾扩散之后,像是浑身无力一般,痛叫一声后纷纷倒地,甚至昏迷了过去。 “这个东西难道会是……驱魂弹?额……”何勋义似乎是认出来了,但自己不料也吸进了少许的蓝色烟雾,两眼一黑昏倒在地……89129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双遇危机(下) 后山林处,孙云与何勋义决斗之后的两个时辰…… “嗯,我这是……怎么了……”何勋义睁开眼,一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只觉脑袋昏昏沉沉,一下子想不起任何事情。 “教主……教主……”不一会儿,一旁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喊——是自己的手下教徒,看着自己昏倒在这里,纷纷上前担忧问道,“教主你……没事吧?”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昏睡在这儿……”何勋义一时还没有完全清醒,慢慢坐起身子,晃了晃头努力回忆道,“我只记得,我之前和察台云还未胜负……然后好像有人负伤,再然后……”嘴里不停嘀咕着,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 “不光是教主您,我们所有人都昏过去了……”一旁的教徒解释说道,“本来就差一步,我们就可以杀了察台云和那两个女人……怎料那个受伤的女人不知用的什么异术,放出莫名的蓝色烟雾,然后我们就都没有了知觉……” “蓝色的烟雾?……对,是的,我想起来了——”何勋义意识清醒后,不由跳起身道,“就是那个烟雾,我们不慎吸入,所以昏迷了……那后来呢,那三个人哪儿去了?——”想起一切后,何勋义又焦急询问孙云等人的下落。 “那个女人受伤不轻,他们三个应该是趁乱逃跑了吧……”其中一人缓缓答道。 “逃跑了?”何勋义听了略显失望,又继续问道,“那我们到底昏睡了多久,在那之后过了多长时间?” “大概两个时辰吧,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有一个教徒回应道,“照这时间算来,察台云他们已经逃到很远的地方了,再去追恐怕不现实……” “是吗……”听到这里,何勋义暗暗分析道,“两个时辰足够长了,就算带着一个重伤的女子也绰绰有余……而且,他们也不会再返回岭古镇,应该是往远离这里的山路方向跑了,想追到根本不可能……” “话说那个女人到底使的什么妖法?”想到刚才众徒昏迷的一幕,几乎无一幸免,一个教徒不禁问道,“那蓝色的烟雾那么邪门儿,我们所有人居然都被迷昏了……” “那不是什么妖法,是驱魂弹——”何勋义像是很了解的样子,振振言辞道。 “驱魂弹?教主,那是什么……”众教徒又不禁问道。 “那是‘奇玉教’门下独有的暗器,凡吸进释放的蓝色烟雾,无论承受者武功多高,都会在一段时间内昏迷不醒……”何勋义托着下巴,缓缓念叨道,“这么说来,那个异族姑娘,是‘奇玉教’太史寒生的门下……哼,有意思啊,五年前的恩怨再度重逢了……” “太史寒生?那不就是五年前在大都,镇压我们的罪魁祸首吗……”想起“森罗教主”太史寒生的名字,稍有资质的“明复教”弟子不禁提道。 “是啊,五年前我并未出山,未能与其交手,这次倒有幸先临会他的爱徒了……”何勋义冷冷一笑,继续说道,“不过真要说起来,真正的罪魁祸首也不是他,而是察台家的人……且察台家也好,‘奇玉教’也好,等着吧,五年前的旧账,这次我要一起和你们算个了结——” 何勋义似乎胆略居雄,察台家连同“奇玉教”一起,全部拉结恩怨之中。且今日一战,自己与孙云所斗五五分成,何勋义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那教主,察台家的小子跑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一旁的教徒不放心继续问道。 “放心,他是察台家的人,朝廷有难,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回大都的。我们没必要去追他,只要先行一步前往大都闹起事端,他自然而然会主动再来找我的……”何勋义自信一笑,表情一振道,“我们还是按原计划来,杀害了皇城郊落的地方官员,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大都!你们组织好所有人手,等回到根据地,我们直接前往大都——” “是,教主——”教徒应声一句,遂退下召集其他的弟兄。眼看着“明复教”计划兴风作起,似乎大都皇城,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 另一方面,岭古镇的客栈里…… 任光等人还在等着孙云他们的消息,怎奈祁雪音和杜鹃失踪不说,早上只是去县衙调查的孙云,直到下午快天黑了也没回来,傻子也能意识到,他们八成是出事了…… “不行,我等不了了——”石常松在一旁耐不住性子,拍起桌子说道,“等了一天都没回来,少主祁姑娘他们一定是出事了……我们继续呆在这里根本没有结果,现在的情况,只能出去找他们——” “是啊,阿光,少主他们没回来,多半是遇到了变故,我们现在出去找,运气好的话,他们几个说不定都在一起……”林景也站起身来说道。 小北则是在一旁投去期望的目光,孙云等人在外面蒙难,他自己可没心思继续留在客栈里休息。 “没办法了……”局势迫于眼前,任光也不得不改变计划,镇定思考了一番,随即郑重道,“行,我们这就出去找他们……不过事先说好了,我们几个人千万不可以再走散了,要是分头再遇到意外,那结果可不好收拾——” “放心,这次我们都听你的——”石常松义正一句,恨不得立刻披上行装,即刻动身…… 于是,四个人一起离开客栈,准备寻找孙云他们而去。 任光看着陌生的巷口,冷静说道:“目前知道的唯一线索,是少主早上去了县衙……我们找人问问县衙的路,先去那里看看吧——” 众人没有异议,沿街打听几番后,一行人来到了县衙门口。 可这里早已是荒无人烟,去敲大门也没有人回应。然而他们不知道,这里早已是人去楼口,一大早关县爷带着亲信逃难之后,其他的衙务也都纷纷辞走不知去向…… “奇怪,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诶……”小北几番敲门都没人回应,眼见着大门没锁,轻轻推开去见空无一人,不禁疑惑道,“他们都去哪儿了,整个院子像是荒废了一样……” 然而,任光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不禁担忧道:“糟了,如果说县衙这里没有人,那少主今天来这里,到底是……” 任光这么一提,所有人神经顿时一紧,一个确定不安的想法涌入脑海——孙云出事了…… “嗖嗖——”突然,就在四人迟疑间,巷角一侧飞来几发暗器…… “当心!——”经验丰富的任光察觉,顿时冲身边的林景等人喊道。 虽然众人的武功平平,但走镖经历也属不少,躲开几发暗器还是绰绰有余…… “哼,还以为你们几只老鼠躲到哪里去了呢,原来都在这里啊……”紧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冷笑,晌时过后,从拐角慢慢走出,出现在了任光等人的面前。 众人看清楚了,来者正是子幽不假,以及她身后数不清的“苍寰教”弟子。 “又是你这个女人——”石常松见到了子幽,性格冲动的他不禁振喊道。 “不错嘛,一天不见,还这么想我……”子幽继续冷笑一声,两眼杀气隐隐侧漏道,“没想到你们真的从那个‘毒林’里跑出来了,还是走的反方向……幸好我们变通的快,一路追到这里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任光望着子幽的眼神,继续镇定问道。 “这还不简单……”子幽从袖间掏出一封信函,一脸轻蔑道,“你们少主做梦也不会想到,寄回你们来运镖局的书信,会落在我的手上吧……” “原来如此,驿站那里有你们‘苍寰教’的眼线……”任光反应机敏,即刻应声道。 “不错嘛,你这个家伙武功不高,但脑子挺灵光,难怪能成为你们少主的最好搭手……”子幽继续冷笑道,“不过你也只猜对了一半——实话告诉你们好了,岭古镇以及后面那座山,全都是我们‘苍寰教’的地盘……” “你说什么?”林景听了,不禁惊声道。 “你们还不知道啊?”子幽继续说道,“不然我们怎么会这么直接,往岭古镇的方向追踪你们而来,而且这么快就得到你们的消息……这里的上上下下,都有我们‘苍寰教’的眼线,你们逃到这里来,只能算是不幸羊入虎口……” “切,真是钻进贼窝里了……”石常松听到这里,心有不甘一句。 “今天终于抓到你们了,这回我可不会再给你们活路……”子幽眼中的杀气越来越重,左手甚至亮出了暗器,不过看着孙云以及祁雪音这两个最棘手的家伙不在这里,子幽又不禁问道,“不过也奇怪了,怎们没看见你们少主还有那个异族姑娘?难道说,那个姑娘毒伤过重,你们少主带她去别处疗伤了吗……” 任光听到这里眼神一亮,心中不禁暗暗道:“等等,这个女人这么问,说明她并不知道少主还有祁姑娘的情况……这么说来,少主和祁姑娘杜姑娘失踪,和‘苍寰教’出现在这里没有关系,那么这里的县衙失踪也是喽……” 子幽现在只跟自认为眼前最精明的任光对话,看着任光发呆的样子,不禁冷问道:“怎么,看我出现在这里,你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哼……”谁知,任光倒是异常的冷静,反倒在子幽的面前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孙云不在,谅他们也没什么真本事,看着任光异样的笑脸,子幽不禁又问道。 “没什么,只是少主和祁姑娘没遇见你们,算是摊上好事了……”任光先是平静回应道。 此话即出,后面的林景等人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孙云等人“失踪”,与“苍寰教”的人没有关系。 “你什么意思?”子幽当然不知道孙云等人去向不明的事,还以为是来运镖局的人故意在打什么算盘,这次为了不再大意放他们逃跑,子幽每一言每一行都十分谨慎。 “无所谓了……”任光倒一点都不慌,像是能拖一时就拖一时,两眼瞟视着空落的衙门,转移话题问道,“话说回来,这县衙空无一人,也是你们‘苍寰教’干的好事吗?” “什么‘我们干的好事’……”子幽一时没听明白,继续问道。 “就像是对付青墨山庄一样啊,既然这里都是你们的眼线和地盘,把整个县衙也‘驱逐搬空’,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任光临危之中十分的冷静,一边和“苍寰教”的人绕着圈子,一边借此机会尽力寻找与孙云下落有关的线索。 “你说县衙?”子幽也不禁瞟了一眼,无所事事道,“呵,我怎么知道?一个破衙门,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样啊……”任光听了,不禁笑着点头道,“听说昨晚‘明复教’的教徒,纵火杀害了朝廷官员程英全一家,程英全生前和县衙大人的关系甚好,如果说这些不是你们干的,那就是‘明复教’的人干的喽……” “明复教?”子幽听到这里,眼神突然一边道,“你是说,‘明复教’的人也来到这里了是吗……” 与子幽的一番对话,任光至此能够确定,孙云失踪,八成是和“明复教”的人有关,祁雪音和杜鹃二人恐怕也是一昂……索性任光在子幽面前故意摇头一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哼,五年前同样大闹都城的‘明复教’,没想到又出来捣乱了,而且这次是在我们的地盘上……”子幽想了想,冷冷应声道,“我不管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但凡敢阻挠我们‘苍寰教’的人,我必让他不得好死……” 任光和子幽在一旁说了半天,林景等人在后面听了多少有些了解。石常松想了想,不禁暗忧道:“又是‘苍寰教’,又是‘明复教’,看来这次的事情,闹得有些太大了……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这次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眼见着“苍寰教”的众徒再次将自己等人包围,能有身手对抗的孙云和祁雪音二人也不在身边,这次自己等人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绝境救险 任光和子幽在一旁说了半天,林景等人在后面听了多少有些了解。石常松想了想,不禁暗忧道:“又是‘苍寰教’,又是‘明复教’,看来这次的事情,闹得有些太大了……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这次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眼见着“苍寰教”的众徒再次将自己等人包围,能有身手对抗的孙云和祁雪音二人也不在身边,这次自己等人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子幽冷静一番后,随即笑道:“哼,管他是谁,与我们‘苍寰教’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倒是关心关心你们自己好了,如今你们少主不在,我看这次还有谁能够救得了你们?” 子幽说得很现实,眼下之际自己等人被包围,几乎是必死的局面,在场没有人是子幽的对手,加上她手下众多的“苍寰教”教徒,她可不会讲任何的客气。对于自己这些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来说,想要杀了自己等人,根本不会有所顾忌,纵使任光脑子再聪明,如今也很难有脱身之法。 “可恶,现在根本就没有退路,这样下去的话,在先找到少主之前,我们几个恐怕就先身死这里……”任光也渐渐开始有些紧张了,想要再绕些话题拖延时间,可他心里很清楚,子幽不会再上自己的“当”了,满心焦急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能够拖住他们,或是从这里逃出去……” 林景等人在后面已经拔出刀了,如果今天逃不出这里,说什么也要和他们决一生死,就是死也不能死得窝囊。 任光想了想,在场只有自己的身手还算过得去,虽然也不是子幽的对手,但要忍受暗器剧毒拖延片刻,说不定还有机会。索性,任光像是抱定必死的决心,背身冲后面的三人悄声道:“一会儿我在这里拖住他们,你们先趁乱跑出去,寻找少主他们的下落……” 石常松听了,一脸“不情愿”道:“哼,开什么玩笑,我们可不会丢下阿光你一个人,就是死,兄弟几个也要一起战死——” “你这个笨蛋,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任光听了,继续小声斥责道,“要是我们都死在这里,少主就永远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和危险了……至少得有一个人跑出去,找到少主的下落,把这一切告诉他……” 任光说得不无道理,林景想了想,随即轻笑着回道:“你说得对,的确是得保一个人,从这里逃出去告知少主……不过阿光,你、我还有阿松三人,从来都是结义兄弟同生共死,说什么也不能抛下彼此自己逃难不是?这么说来的话,剩下的只有……”说着,林景把目光瞟向了一旁的小北。 “小北,一会儿我们掩护你,你独自一个人去找少主吧……”另外两个人马上意会了,石常松遂冲小北说道。 小北听了,坚决摇头道:“这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们,独自一个人逃命——” “笨蛋,这不是逃命——你听好了,要是我们都死在这儿,就没有人告诉少主这里的一切了……”林景随即反驳道,“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没有必要和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然而,小北的态度十分坚决,拔刀反对道:“我绝对不会一个人逃命的,永远不会!” “哎,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犟……”石常松听了,拍头无奈一声。然而正是小北这样誓不退却的性格,反而让三人想起了从前的何子布,小北和他有几分神似,一股悲伤和怀念涌上心头…… “哼,不管谁掩护谁,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子幽听到了任光等人的“悄悄话”,亮出手中的“碎花镖”,狰狞一笑道,“我会亲手将你们通通杀掉,我想若是你们少主知道了你们的死讯,一定会气冲冲来找我报仇……尽管放心,你们通知不了他,我会亲自替你们……” “嗯……”听到这里,四人不禁皱了皱眉头——现在的情境当属绝危,下一刻只要一瞬,子幽便能取了自己等人性命,孙云和祁雪音不在身边,自己等人根本不是子幽一分半点的对手。 “再见了,来运镖局的各位……”子幽冷冷一笑,丝毫不给任光等人任何的机会,举手一式“花落浔”,飞镖暗涌聚足之力,正朝任光等人而去。 这一击几乎致命,任光等人最后的意识,目光惊恐地看着暗器袭来,身体却是来不及动弹…… “嗖嗖嗖——”突然,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几发莫名的暗器从半空袭来,不偏不倚正中子幽的“铁碎飞镖”,解了来运镖局等人的一时之难。 “什么人?——”子幽突觉气氛不对,抬头不禁喝问一声。 只见凌空飞步之下,几个莫名的青衣蒙面人从天而降,同样使发暗器挡下了子幽的攻击,并站在任光等人面前保护着众人。 经历生死一瞬的任光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禁由问道:“你们……是谁?” 一群蒙面人没有说话,最前面的一个不由回头莫名一笑。不知道为何,任光觉得这个目光有点熟悉…… “哼,胆子不小嘛,竟敢插手阻挠我们……”子幽看着不速之客,吃惊过后并未有任何动摇,继续亮出袖间的“寒光”,震震威慑道,“不过不管你们是谁,胆敢阻挠我们‘苍寰教’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死!” 说完,子幽这次毫不留情,碎花连星飞镖即闪——“残影聚花”空袭而出,鼓动千袭破浪之势,正朝一干蒙面人突袭而来。 站在任光面前的蒙面人轻轻一笑,举足飞踮抬手一式,青花暗器夺涌而出,所未有子幽寒芒的气势,但也足以应付对方的暗器绝招。 “叮叮叮叮——”半空之上,一时断碎作响,蒙面人与子幽暗器对拼,暂时不分胜负,虽然看着子幽的气场稍有优势,但蒙面人出手也毫不慌张,似乎做好了下一手反击。 “哼,真的是忍无可忍,看来是真要逼我动真格……”子幽眼见着面前的家伙有些斤两,两眼一凝,似乎下一刻欲动杀机,将面前的所有人一并解决。 不过这一次,似乎蒙面人出手更快一步……暗器暂止的一刻,蒙面人转动划步,一跃而至子幽身前。 这倒是让子幽有些猝不及防,她不会想到对方居然没有继续以暗器相拼,而是冒着巨大风险,近身与自己互搏。 而就是在子幽疏忽的一刻,蒙面人举手一式“拓云掌”,洪流涌动惊起之威,正朝子幽身前袭来。 子幽一时大意,没想到对方会近身出手,索性只能先收回暗器,两手聚合鼎力挡住这一击…… 子幽的武功果然精悍,进可攻退可守,应变之及令人佩服,蒙面人出手几乎做到了极致,也未能伤及子幽半步。蒙面人知道真要斗起来,恐怕自己也未必会是子幽的对手,索性最后凌空一脚,想要将对方踢飞一段距离,为自己等人逃脱争取时间。 掌袭过后又是飞脚,子幽短时间内自然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聚力徒以防守。蒙面人这一脚袭来,自己果然飞身划步数后之远,即使身体仍旧保持平衡,但也无法立刻打出反击。 蒙面人正是看准了这一时刻,即刻从袖间放出烟雾弹,一瞬间遮蔽了“苍寰教”众人视野。 子幽则还在后退,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迷雾,意识的一瞬做不出任何还手…… 短暂的对决,出招只有两回合,任光等人还没意识倒地发生了什么,眼前就已是一片迷雾。 “到底……发生了什么……”果然,石常松还在后面半丝难解道。 这时,和子幽决斗的蒙面人即刻飞回任光等人身前,郑重说道:“快趁现在,我们走——” “你是……”任光在这一刻听出了蒙面人的声音,两眼不禁一怔…… “咳……咳……”子幽这里,折腾了好久才拨散了烟雾,可等眼前的视野清晰,来运镖局的人和那一帮蒙面之客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姐,他们不见了——”附近的“苍寰教”弟子不禁提道。 “我知道,还用你们提醒……”子幽不屑一声,将手中的石灰捏成粉末,本以为自己这次能够处决来运镖局一干人,所行所言谨慎无缺,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绝境之中又把他们救走了,子幽不禁暗暗振愤道,“可恶,要不是我刚刚大意,没料到他会那样出手,今天他们一个也逃不了……”说完,子幽将手中“石末”狠狠一洒,以表达自己心里的怨愤。 “小姐,那帮家伙到底是谁?”一旁的“苍寰教”教徒,继续只声问道。 子幽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表情平淡地上前两步,蹲下身捡起刚才与自己“碎花镖”拼招的暗器。 “这是……青花刺?”子幽像是认出来了,恍然大悟自言道,“原来如此,是那些家伙啊……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围捕来运镖局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一旁的教徒又不禁问道:“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追吗?” “算了,察台云不在,就算追到了他们,也没什么意思……”子幽想了想,冷冷一声道,“我的目标只有察台云,对付来运镖局只是为了引他出来……可现在他人不在,我们做再多也是徒劳,与其把精力放在那些不必要的家伙身上,还不如现实点,找寻察台云的下落才是主要……” “可是刚才不是听说,‘明复教’的人也来到这里了吗……”教徒又在一旁担心道,“小姐你看,察台云失踪不见,会不会和‘明复教’的人有关?” “‘明复教’敢在我们地盘上撒野,照这个胆量,八成是他们的教主何勋义亲自出马了吧……”子幽想了想,随即一笑道,“无所谓了,只要不主动招惹我们,‘明复教’的事情,我们也别管,毕竟想要完成我义父的志业,说不定‘明复教’还能帮我们一把……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找到察台云,既然他来到岭古镇又不见了踪影,总归是往后山的方向跑了——往那继续前进,翻过山头就会到我们‘苍寰教’的根据地,到时候搜捕他们更加便捷,谅他们也插翅难飞……” “小姐说的是……说的是……”教徒还在一旁不断奉承道。 说完,子幽把目光放向岭古镇的后山,心中似乎又酝酿着其他的阴谋…… 风波不停的一天终于过去,夜晚时分…… 深山的一座山洞里,篝火若隐若现…… “妹妹……妹妹……”祁雪音意识恍恍惚惚,满头大汗的她,似乎是再一次看见自己的妹妹身遇险境的一幕,不停摇头喊道。 可眼前的身影渐行渐远,留在自己眼前的,只有那一片残酷的落岩,和凄厉回荡止歇的惨叫…… “妹妹……妹妹——”终于,祁雪音惊叫一声,顿时睁开眼,粗气正喘呼喊道。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杜鹃伏在身旁,立刻抓住祁雪音的手,拼命关心道,“祁姐姐你醒了,你……没事吧,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呼……呼……”祁雪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惊醒难定,望着周围的火光岩壁,意识未清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云哥带我们找到的山洞……”杜鹃继续在祁雪音身边照顾说道,“祁姐姐你忘了?白天的时候我们被‘明复教’的人包围,是你拼死救下了我,并‘放烟雾’弄倒了那帮家伙,我们才能趁机逃出来,然后暂时躲到这里……” “白天?”祁雪音仍旧迷迷糊糊,听到后的第一反应,不禁惊问道,“这么说来,现在已经……天黑了?……” “是啊,从那里逃出来之后,祁姐姐你都昏睡了好几个时辰……”杜鹃继续关忧道,“因为你受了重伤,所以是云哥一路把你背到这里来的……” “我,受伤?……啊——”被杜鹃这么一说,祁雪音这才反应过来,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那是自己拼死保护杜鹃的时候,手臂处被敌人落了一道血口。 “还不能动啊……”这时,孙云坐在篝火旁,一边烤着打猎来的食物,一边说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痛忆离伤(上) “妹妹……妹妹——”终于,祁雪音惊叫一声,顿时睁开眼,粗气正喘呼喊道。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杜鹃伏在身旁,立刻抓住祁雪音的手,拼命关心道,“祁姐姐你醒了,你……没事吧,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呼……呼……”祁雪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惊醒难定,望着周围的火光岩壁,意识未清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云哥带我们找到的山洞……”杜鹃继续在祁雪音身边照顾说道,“祁姐姐你忘了?白天的时候我们被‘明复教’的人包围,是你拼死救下了我,并‘放烟雾’弄倒了那帮家伙,我们才能趁机逃出来,然后暂时躲到这里……” “白天?”祁雪音仍旧迷迷糊糊,听到后的第一反应,不禁惊问道,“这么说来,现在已经……天黑了?……” “是啊,从那里逃出来之后,祁姐姐你都昏睡了好几个时辰……”杜鹃继续关忧道,“因为你受了重伤,所以是云哥一路把你背到这里来的……” “我,受伤?……啊——”被杜鹃这么一说,祁雪音这才反应过来,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那是自己拼死保护杜鹃的时候,手臂处被敌人落了一道血口。 “还不能动啊……”这时,孙云坐在篝火旁,一边烤着打猎来的食物,一边说道,“我和鹃儿替你包扎的,那伤口挺深的,光是止血就废了老大的劲……” 祁雪音听到这儿,禁不住脸红斥声一句:“喂,我是女的诶,光天化日居然就这样直接……要不要脸啊?额……”然而伤口再次传来剧痛,让祁雪音又一次捂臂痛喊。 “祁姐姐你不要紧吧……”看着祁雪音的伤情,绷带上还有满满的血渍,杜鹃在一旁关心问道。 “只是把你肩头那一块衣服弄开而已,我是那种不要脸的小人吗?再说了,鹃儿和我一起包扎的,我倒是想乱来啊……”孙云继续烤着食物,调侃一声道。 “呵,这么说你还真有这心思啊……啊——”祁雪音还是不改骄纵的脾气,臭骂孙云一句,遂又忘记自己的伤口,不禁痛叫一声。 “好了,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嘴硬呢?”孙云瞟了一眼祁雪音的伤口,嘀咕应声道,“我看你先暂时休息一下,把伤养好再说……‘明复教’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和我之间的仇怨呢,你也先放下——就算你真的铁了心要杀我报仇,也得等你伤养好了不是?……” “好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又一次提到不适的话题,杜鹃回头小声责备了一句。 祁雪音捂着肩膀,想想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要不是因为一时仇恨冲昏头脑,拼死搏命和孙云决斗,也不至于被“明复教”的人趁隙杀出,差点一行人都未能逃出虎口。 再想到孙云和杜鹃不计前嫌,帮自己解脱困境还包扎了伤口,冷静下来的祁雪音决定暂时放下仇恨,低头小声道:“不过还是谢谢你们……” “祁姐姐——”看着祁雪音像是终于恢复了正常,杜鹃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真要说谢的话,应该是我们才对……”孙云倒也放下架子,在祁雪音面前和善一句。 “啊?谢我……”祁雪音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声一句问道。 “如果之前不是你拼死保护鹃儿受伤,恐怕鹃儿已经遇难了……”孙云沉顿一声,遂缓缓神情道,“而且最后,是你急中生智用‘烟雾’迷昏了那些‘明复教’的人,我们才能趁乱逃出那里……我和鹃儿,都欠你一个人情……” “什……什么嘛……”祁雪音一时没适应孙云的口气,脸红一阵,略显羞涩道,“刚才还那么矫作,现在又莫名其妙谢我……我只是,不忍看见妹……额,她命丧刀口嘛,所以忍不住就……” 杜鹃听到这里,发现祁雪音仍然刻意没有回口称呼自己“妹妹”,心中不由抹过一丝淡淡的悲伤。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烟雾弹’到底是什么?”孙云又不禁问道,“好厉害的样子,几发下去所有人都昏倒了,连武功那么高的何勋义也没能躲过……” 祁雪音表情镇定,回应说道:“那是我们‘奇玉教’独门研制的暗器‘驱魂弹’,释放的蓝色烟雾一旦不慎吸入,甭管你武功多高,都会昏迷一两个时辰,是危境中逃生的绝好利器……我一个人离开师门,独自来到大都前,师父他老人家给了我几颗备用;不过刚才对付‘明复教’的时候,伤乱之中过于慌张,我把全部的都扔出去了,这会儿一颗都不剩了……” “你师父可真厉害,能研制出那么厉害的暗器,可比我师父饲养的那些毒虫强多了……”孙云一边调侃着,一边从包裹里拿出从深林里带在身上的那一条毒虫。 “噫,你还带在身上啊?——”祁雪音看见虫子就恶心,嫌弃一声道,“还不快收起来,不然我亲手把它扔到火堆里去——” “好好好,收起来就收起来……”孙云无奈将毒虫收回包裹,继续烤着篝火上的食物…… 三个人围坐在火堆,再次“享受”风餐露宿的日子,从山里打来的野味对现在的三人来说,已经算是美味佳肴,吃完了晚饭,闲来无事的三人不禁叙起话来…… “话说,我们三个人流落在这里,阿光哥他们怎么办?”杜鹃不由担心起任光他们的处境,不禁默默道,“我和祁姐姐单独跑出来,他们恐怕都急坏了……现在又遇到‘明复教’那帮家伙,他们又不知道我们的遭遇,一定以为我们出事了,万一上山来找怎么办?” “放心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我曾经和阿光说过,如果出行在外遇到我‘失踪’之类的境况,他一定要带好剩下的人,留在一起等候消息……”孙云倒略显淡定道,“而且来岭古镇的时候,我就刻意强调要低调自己的身份,就算中途遇到‘明复教’的弟子,只要小北掩护一下自己,剩下阿光他们三个没有和那些教徒打过照面,‘明复教’的人也认不出来……总之,只要‘苍寰教’的人没找到岭古镇,阿光他们就是安全的……” 然而孙云并不知道,就在几个时辰以前,任光等人在岭古镇已经遭到了“苍寰教”的袭击。 “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祁雪音可耐不住总是躲躲藏藏,提声一句道,“还是盘算一下什么时候回去的好,镖局的其他人见我们长时间没有消息,就是再镇定也会着急的……” “这段时间可不行,‘明复教’的人和‘苍寰教’的人一样,一定会在我们返回原路的地方设下埋伏,现在回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孙云摇头一声,遂瞥眼说道,“再说了,你手臂上的刀伤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康复的,没个十天半月,恐怕都没办法独自行动……” “可是,我可不想……就这么窝囊的继续留在这里……”祁雪音强忍着肩膀上的伤痛,振振说道,“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明复教’也好,‘苍寰教’也好,五年前师兄未完的心愿,我说什么也要替他……额……”然而情绪越是亢奋,肩膀上的伤痛就越深,像祁雪音这样坚强的女孩子都会痛到说不出话,可想而知其伤口之深。 看着祁雪音和自己一样,心怀着同样的报复,如今却是仇人相向,孙云心头有种说不出的苦…… “对了,祁姐姐……”杜鹃像是别有他想,表情凝重的样子,悄声问道,“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祁雪音漫无目的回应一声。 “之前在我临难的时候,你奋不顾身跑过来救我……”杜鹃表情遮遮掩掩,心里像藏着痛楚一般,但不知道该如何出口,内敛说道,“都是因为我,让你情绪失控,不再认我这个妹妹,是我不好……可是,我听到了,你还是叫我了,在我最危险的时候……” “是……吗?”祁雪音吞吞吐吐遮掩一声,想到之前自己奋不顾身救下杜鹃的场景,祁雪音心里振振不定…… (回忆中)…… 祁雪音此时仍负伤倒地,带她抬头看到杜鹃蒙受危难的一刻,脑海中顿现痛心的画面…… …… 小时候的回忆再度涌现,自己站在悬崖关口,看着自己的家人惨遭遇害,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这其中还有一个孤寥的身影——那是自己的妹妹,对自己嘶喊了最后一声“救命”,然后便被埋没在巨岩落石之中,永远离开了这里…… …… “妹妹!!!——”祁雪音顿时惊喊,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爬起,飞身便朝杜鹃而去。 杜鹃又听到了,那个亲切熟悉的呼唤,转头望见祁雪音飞身扑救的身影,自己的心中感触至深。 可是就在下一刻,心痛的一瞬再度涌起…… “噌——”利刃呼哧一声,鲜血飞洒而出…… 杜鹃抬头怔目,眼前尽是飘在空中鲜红的血滴,和遮挡自己视线的身影一起,那一刻自己明白了什么…… “额啊——”随着一声痛叫,一个身影负伤倒在了杜鹃面前。 杜鹃看清楚了,那是祁雪音——千钧一发之际,她飞身挡在了自己跟前,手臂处被暴徒重重落了一刀,划开一道十分恐惧的血口。 “祁姐姐!!!——”杜鹃也不禁惊声喊道,等自己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已是一片殷红。 “雪音!!!——”孙云这时才飞步赶到,发现自己还是迟了一步,没有救下祁雪音,心中顿时绞痛万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大量的鲜血从祁雪音手臂渗出,祁雪音一时剧痛难忍,几近失去意识…… (现实中)…… “那个时候我真真切切听到了,你还是喊我了‘妹妹’……”杜鹃像知道什么想法一样,用莫名的眼光看着祁雪音。 祁雪音以为是杜鹃还再顾念“姐妹之情”,想着这次是她救了自己,摆头尴尬一句道:“无……无所谓了,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想怎么叫我,我想怎么叫你,彼此都是自由不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杜鹃的眼神愈加坚定,忽而明眸望道,“我的意思是想问……祁姐姐,你曾经和我说过一些,云哥也提过,你过去的经历……我不是刻意要揭你的伤痛,我只是想问,你曾经……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这句话如同针刺一般,深深扎进祁雪音的心头。一股着实的悲痛贯涌全身,虽然只是一瞬,但那种感觉十分的刺骨和难受。 祁雪音没有立刻回答,杜鹃继续缓问道:“在镖局,我和你在同一个屋子,经常半夜醒来,听见你在梦中喊你妹妹的名字……你和我说过,不想倾诉太多过去的回忆,我也没有多提……可是,现在的你,却因为‘妹妹’几度沉沦,也因为我冲动的缘故,致你情绪失控……有可能是因为我,让你想起难过的往事,所以我想要知道,你妹妹的过去,这或许是我能更了解祁姐姐你,或是帮你分担痛苦的唯一方法……” 孙云听到这里,也不禁投去踌躇的目光,一会儿看看杜鹃,一会儿看看祁雪音。 祁雪音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浅浅埋在自己的两膝之间——看样子这段往事确实让自己伤情别离,火光映照着她的侧脸,绝美容颜下显露一丝余凉的悲伤。 杜鹃这才觉得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却又再度让她想起悲痛的往事。杜鹃也不禁有些后悔,之前“恼怒”了她一次,这次又勾起了她的触痛…… “她叫‘雪莲’……”忽而,祁雪音缓冷一声,终于打算在孙云和杜鹃面前,道出那份永远抹不掉的心痛。 “你……妹妹?”杜鹃悄声问道。 “是比我小两岁的妹妹……”祁雪音继续淡淡余伤道,“和我的其他家人一样,也是在那一次劫难中葬送了性命,而我……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 孙云和杜鹃听到这里,神情不禁一怔……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痛忆离伤(下) 祁雪音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浅浅埋在自己的两膝之间——看样子这段往事确实让自己伤情别离,火光映照着她的侧脸,绝美容颜下显露一丝余凉的悲伤。 杜鹃这才觉得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却又再度让她想起悲痛的往事。杜鹃也不禁有些后悔,之前“恼怒”了她一次,这次又勾起了她的触痛…… “她叫‘雪莲’……”忽而,祁雪音缓冷一声,终于打算在孙云和杜鹃面前,道出那份永远抹不掉的心痛。 “你……妹妹?”杜鹃悄声问道。 “是比我小两岁的妹妹……”祁雪音继续淡淡余伤道,“和我的其他家人一样,也是在那一次劫难中葬送了性命,而我……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 孙云和杜鹃听到这里,神情不禁一怔。 祁雪音顿了顿,望着眼前摇曳不定的火光,继续缓缓说道:“我从小就和我的妹妹相依一块儿,什么事情都罩着她,虽然当时年纪不大,但我们一家人常年旅途在外,经遇坎坷不少……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无论世道如何,我都要保护好妹妹……” 杜鹃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从自己身上,祁雪音看到了她死去妹妹的身影,所以每当自己遇到危险,祁雪音总会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 “可是就在那一天……就在那一天……”祁雪音似乎说到了痛处,将头埋得更深,颤颤哭泣道,“一家人遭遇劫祸,强盗在山岩布置落石陷阱,我的家人全部丧生在那次事故之中……还有我的妹妹,我亲眼看着她被落岩砸死,却没有……却没有……”祁雪音有些说不下去,眼角的泪水夺眶而出。 孙云知道祁雪音已经够伤心了,没有再继续“挖苦”她,只是用怜悯的目光微微注视着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深触。 杜鹃就更不用说了,用手伏在祁雪音的一旁,悄声关慰道:“对不起,祁姐姐,之前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都是我不好,是我触及了你的伤痛,害得我们‘姐妹决裂’……” “这不怪你……”祁雪音此时,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任性和心气,完全像一个感情受伤的小女孩儿一样,低声诺诺道,“是我自己没用,没有保护好妹妹……我没能尽到一个做姐姐的义务,都是我的不好……” 心里阐述悲痛万分,最后竟小声地抽噎起来,最后那句忏悔的感叹,杜鹃依偎听在耳边,不知是对她死去的亲妹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想到这里,杜鹃小心握起祁雪音的手,露出情迷的目光,并茂声情道:“祁姐姐,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段伤心的回忆,如果你真的还在感慨过去,从今往后,我愿意做你的妹妹,永远陪你在身边……” 祁雪音没有说话,只是独自一人暗暗地抽泣…… 一晚上的聊话与倾诉,从平静到伤情,再到平静,祁雪音说完了一直藏在心底的心路历程和那段永远难忘的殇忆,这是她认识孙云等人以来,最真心倾诉的一次。 可能是伤痛的劳累,又或者是情感的交搓,祁雪音一个人独自哭了半宿,便先行睡下了。而杜鹃听了今晚祁雪音的讲述,心里感慨莫急,一个人坐在洞口,吹着深夜凉凉的风,满心的话无处言语,只能吞在心头,独抿那一份伤寂。 或许再想起自己与祁雪音的种种往事,杜鹃才能明白内敛下对方真正的心意…… (回忆中)…… …… 杜鹃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出,只是想到刚才祁雪音一直在梦里呼唤的声音,不禁颤颤问道,“对了祁姐姐,你刚才……是在喊‘妹妹’,是吗……” “我……”祁雪音似乎像有难言之隐,内心挣扎之下难以言表。 “也许你和我一样,期待身边有个照顾你的姐妹吧……”杜鹃脑海中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遂两眼期盼说道,“对了,如果祁姐姐你不嫌弃,以后就叫我‘妹妹’好了——” “额……”祁雪音听到这里,看着杜鹃亲善的眼神,表情不由一怔——太像了,真如同自己的妹妹在呼唤自己,如果她还活着,或许就和现在的杜鹃一样…… “以后我当你是姐姐,咱们平时有什么话聊在一起,也算有个伴……”杜鹃继续说道。 “这样……真的好吗?”不知为何,祁雪音似乎也非常憧憬,内心隐动喃喃问道,“我……真的可以叫你‘妹妹’?”自己从小最爱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自从妹妹死后,祁雪音一直活在沉痛和悲伤之中;如今,又有一个“妹妹”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知为何,祁雪音打从心里,莫名有要珍惜这份感情的决心。 “当然,就当我是你的亲妹妹,不用拘束太多……”杜鹃继续笑了…… …… 杜鹃表情十分强硬,竟一把抓住了祁雪音掴掌的右手,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但这一巴掌自己竟能准确无误地拦下来。 祁雪音也惊呆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杜鹃竟会出手反抗自己。 “妹妹,你……”祁雪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失去了理智,竟想朝杜鹃扇巴掌,然而掴掌的手却又被杜鹃给拦住,内心顿时乱成一团——先不说杜鹃不会武功的事,就态度上,祁雪音从来没想过杜鹃竟会有这么强硬,竟然想要反抗自己。 这就是杜鹃,柔弱外表下藏着一颗刚强的心,两年前在南宫大院,自己被孙云赎身的时候,自己也是伸手拦下了南宫娇的巴掌,今天的“冲突”和两年前的画面如出一辙…… “对不起,妹妹……可是你,为什么要……”祁雪音看着杜鹃“刚强”的眼神,有些吃惊不定道歉道。 “首先,我不是你的妹妹——”杜鹃没有多说什么,竟是毫不犹豫回了祁雪音这么一句,这让祁雪音整个人都吓傻了眼。 祁雪音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惊异地望着杜鹃。 “其次,真正固执和任性的人是你——”杜鹃慢慢放下“坚硬”的语气,面无表情平和道,“你想要为你师兄,为察台多尔敦所尽义务,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你不应该不顾身边照顾你的人和朋友——大家都很担心你,如果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不光是我和云哥,来运镖局的所有人,包括你师兄察台多尔敦,都会很失落的……” 说着,杜鹃渐渐放开了祁雪音的手,表情也渐渐回到了往日的和善。 祁雪音沉默了许久,心里似乎在默默想着…… “很好,既然你这么说……”忽然,祁雪音语气顿时一冷,似乎满脸绝望道,“那我也不认你这个妹妹……” …… “妹妹!!!——”祁雪音顿时惊喊,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爬起,飞身便朝杜鹃而去。 杜鹃又听到了,那个亲切熟悉的呼唤,转头望见祁雪音飞身扑救的身影,自己的心中感触至深。 可是就在下一刻,心痛的一瞬再度涌起…… “噌——”利刃呼哧一声,鲜血飞洒而出…… 杜鹃抬头怔目,眼前尽是飘在空中鲜红的血滴,和遮挡自己视线的身影一起,那一刻自己明白了什么…… “额啊——”随着一声痛叫,一个身影负伤倒在了杜鹃面前。 杜鹃看清楚了,那是祁雪音——千钧一发之际,她飞身挡在了自己跟前,手臂处被暴徒重重落了一刀,划开一道十分恐惧的血口。 “祁姐姐!!!——”杜鹃也不禁惊声喊道,等自己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已是一片殷红…… (现实中)…… 杜鹃心里想着,从最开始对姐妹的期待,到矛盾与自暴自弃,再到最后的奋不顾身,祁雪音对自己,永远都是那颗真情的心。可至始至终,杜鹃总以为祁雪音对自己来说,只是简单的“姐姐”,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声“姐妹”背后,到底冗藏着多少的情意。 杜鹃这才发觉,自己在祁雪音面前是多么的渺小与幼稚,对方表面上的任性,却不及自己实实在在的无知…… “还没有睡啊?……”祁雪音睡下后,孙云看着杜鹃一个人坐在洞口,两情相目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走到身边,陪坐在一旁关问道。 “睡不着……”杜鹃和平时一样,夜下与孙云说着悄悄话,只是今晚的伤情感触颇深,杜鹃的心里彷徨不定,甚至有种自责在里面。 孙云非常了解杜鹃,看着她伤情的眼神,知道她的自责之意,缓缓安慰道:“鹃儿你,是不是在责怪自己……” 杜鹃也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望着天上的寒星点点,颤颤说道:“白天的时候,我不该对祁姐姐说那样的话……如果不是这样,祁姐姐就不会被感情伤及,也不会落得这么重的伤……都是我不好,其实真正任性的人不是祁姐姐,而是我……”说到这里,杜鹃反倒有种想哭的念头,平日里觉得自己对人从来都是温和与亲善,可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伤害了一个人,而且伤害了对自己来说,最亲的姐妹。 “傻瓜,这也不是你的错……”孙云看着杜鹃的表情,暖暖一笑道,“反过来想,如果不是你说了那样的话,她也不会告诉我们她那段悲伤的过去,只会永远把痛苦埋在心里,独自一个人饮受,那样岂不是更难过?现在说出来,对雪音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我不想看着祁姐姐伤心的样子,尤其是因为我……”杜鹃忍不住眼角的泪水,笑声哭诉道。 “人,难免都会有伤心的时候,就算是我一个大男人,也曾独自流过泪水……”孙云轻轻抚慰着杜鹃的肩膀,将其靠在自己的身边,关切昵语道,“有时候,伤心并不是什么坏事,它反而能让人真正敞开心扉,看清真正的自己,触及真正的感情……就像当时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几度伤心甚至情绪崩溃,还不是鹃儿你一直在身边陪伴鼓励我,才让我度过那道最难过的心坎……” “云哥……”听到这里,杜鹃神情唤应一声,轻轻躺倒在孙云的怀里。 “也许那段过去,雪音她永远也不想回想起,可发生过的一切,始终抹灭不去……”孙云也望着天上的夜空,继续说道,“至少她的信念没变,至始至终都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无论是对她生前的妹妹,还是对现在的鹃儿你来说……” 杜鹃听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重新坐起身子,眼神略显坚定道:“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对祁姐姐而言……” “嗯?什么想法……”孙云迟疑一声问道。 “她总是一心一意想要保护我,不想让我受到伤害……”杜鹃像是心有颇许,沉顿一声说道,“可事实上,对我来说,我也想要……也想要……也想要……” 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一句杜鹃半天没有说出口。 “也想要什么?……”孙云接后问道。 “我也想要……我也想要保护她——”迟疑了半天,杜鹃终于脱口而出,最后一句如同心里的落石,让自己情绪起伏稳下。 “呵……”孙云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 “云哥你……不是在嘲笑我吧?”杜鹃看着孙云的笑脸,略显羞涩道,“我虽然不会武功,腿脚也不灵便……但我真的想要,和祁姐姐一样……” “我当然没有嘲笑你……”孙云继续笑着道,“看得出来,鹃儿你也有想要保护她的决心,否则不会自己一个人瞒着阿光他们,跑出客栈跟踪她不是?” “对了,说到阿光哥他们……”再次提到了任光等人,杜鹃心里又不由担心道,“他们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不回去找他们吧……就算再怎么交代过,看我们长时间‘失踪’没有回去,一定也会心急的吧……” “的确,处理完了一趟子事情,必须得找机会回去找他们……”孙云表情认真道,“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养好雪音的伤才行,我们现在,也只能祈祷‘苍寰教’的人,没有找到他们了……” 说着,孙云又回头望了一眼安静熟睡的祁雪音,心里交错万分……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失踪真相 话说白天在岭古镇,任光等人遭到“苍寰教”的袭击,好在临危之际几个神秘蒙面男子出手相救,来运镖局众人才逃出虎口…… 深夜,山中看似寻常的茅草庭院…… 从岭古镇逃脱后,任光他们跟着蒙面人一起,一路逃到了这里。但因为急于赶路,几个时辰过去,任光都没来得及打一声招呼,甚至说一句话,以至于最后到了所谓的“目的地”,任光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到了,就是这里……”几个蒙面人带任光等人来到了茅草庭院,遂缓和说道,“这里很安全,‘苍寰教’的那些人不会找过来的……” “额,请问……”任光一脸呆疑站在身后,不禁疑问道,“多谢阁下诸位的救命之恩,不过……在下还不知,阁下究竟……何许人也……” 蒙面人转过身,微微一笑道:“这么久不见,不记得我们了吗?”说着,亲手救下任光他们的那个蒙面人,最先接下了面罩。 “你是……”任光夜中看清了对方的面孔,不禁喜出望外道,“董渝兄弟——是你,怪不得听声音有些耳熟……” “毕竟你们和我打交道的也不多,我和你们来运镖局聊得多的,也只有孙云兄弟和杜鹃姑娘……”原来这个人,正是在和孙云交好的青墨山庄弟子董渝,那自不用说,茅草庭院里剩下的那些人,自然都是青墨山庄的弟子。 “原来你们都还活着啊——”石常松看着青墨山庄弟子平安无恙,不禁欣喜道。 “喂,阿松,注意说话的口气……”但石常松的话听着怪怪的,林景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看来你们也一样喽,在我们原来的山庄旧址,碰到了‘苍寰教’的那帮家伙……”董渝也应和一声,情绪还算平和说道。 “少主猜得没错,你们的确还活着……”任光自然是急于了解事情的真相,迫不及待问道,“快告诉我们,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苍寰教’的人为什么袭击你们青墨山庄?” “不着急,等进屋见了方庄主,我们再慢慢详叙吧……”董渝伸手说道,“我们也很想要知道,你们少主回到察台王府以后,究竟经历了哪些……” 于是,董渝带着任光等人穿过庭院,走进了条件简陋,所谓议事的“正厅”…… 见到了方珍士方庄主,任光等人也暂缓放心,方珍士也亦同见到了亲人故人一般,对任光他们极为热忱…… “特殊情况,在这临时的根据地,没有什么好茶招待诸位了……”方珍士也比平日消瘦了不少,看样子“苍寰教”的事情,也让青墨山庄的人操破了心。 “没关系方庄主,我们又不是来做客……”孙云不在,任光自然地位最大,迎前与方珍士交谈道,“一开始我们运镖前往青墨山庄的时候,看见山庄被毁了,又有‘苍寰教’的弟子埋伏我们,当时还觉得方前辈你们遭遇了不测……现在还能相安重逢,已然算是万幸……” “重逢是重逢,可未必相安啊……”方珍士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苍寰教’的事情很突然,能安全转移到这个地方,真的应该算万幸……” “可是方前辈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来到这里的?”林景想着董渝等人救下自己有些巧合,索性问道。 “因为这一带附近,是‘苍寰教’的根据地——”董渝在一旁平静回应道。 “什么?——”听到这里,任光等人同时吃了一惊。 “有一次我在外寻觅,偶然发现了‘苍寰教’的弟子,我设计抓到他,从他口中我得知了‘苍寰教’准备去我们山庄旧址埋伏你们来运镖局的计划,以及猜测若是逃脱,很有可能跑到与大都反方向的这个地方来,就和我们一样……”董渝详细说道,“可能真的是运气好吧,今日我们来岭古镇一瞧,正巧发现了你们被‘苍寰教’包围,才及时动身救下了你们……” “虽然第一次相见,不过还会要谢谢各位前辈了……”小北第一次与青墨山庄的人认识,还是很有礼地鞠身谢道。 “既是来运镖局之人,皆是客友,这位少侠不必多礼……”方珍士倒也十分的平易近人。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只有你们……”董渝点了点在场的四人,继续问道,“你们刚才不是说,你们少主也猜到我们还活着吗?既然如此,他应该也和你们一起来了吧……可是为什么没见到他人影……” “我们和少主走散了……”任光一五一十说道,“就在今天早上,他本来独自一人前往县衙调查昨晚程大人被害的事情,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影了,连杜姑娘和祁姑娘也失踪了……” “失踪了?等等……你刚才说谁被害?”董渝像有更多的疑惑,继续问道。 “是洛庄军备建吏的程英全程大人,昨晚一家被‘明复教’的教徒纵火残忍杀害,目前凶手下落不明……”任光继续说道,“本来少主早上调查完就会回客栈的,谁晓得一去不复返;我们觉得事有蹊跷才跟过去调查,却发现县衙那里早就人去楼空了……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苍寰教’的人又正好杀出,少主杜姑娘他们的下落还没找到,我们就被你们救到这里来了……” “庄主,真没想到‘明复教’的人也掺合其中……”董渝意识到事情有些复杂和眼中,转眼请示了一下方珍士。 方珍士点了点头,悄声感叹道:“看来真如外人传言的那般,察台多尔敦一倒,五年前那些被镇压的势力又开始死灰复燃了……” “什么死灰复燃,我怎么听不懂?……”石常松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转头疑惑道。 “不过,这些什么的都不重要吧……”任光想了想,继续朝前问道,“我们还想问,方前辈你们青墨山庄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苍寰教’的人要袭击你们,难道是你们和他们结下了什么梁子?” “那倒不是……”方珍士缓了缓心气,耐心说道,“我们山庄遭遇袭击,恐怕是因为那件事……” “恐怕?”任光听出了一丝疑惑,继续问道,“莫非你们自己也不确定?” “嗯,只是猜测很有这个可能……”董渝在一旁应声说答道。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总该告诉我们吧?”林景在下面继续问道。 董渝似乎有些顾虑,转眼请示了一番方庄主:“庄主,这样真的可以吗?此事涉及朝廷机密……” 方珍士从容点了点头,淡定说道:“反正如今的来运镖局少主,已经是众所皆知的察台家二公子,手握察台王权,让来运镖局知道这件事情,也并不为过……” “那好吧……”董渝得示后,转身面向众人。 任光等人一听说和“朝廷机密”有关,纷纷揪心起来。 “这事还得从源头说起——刚才我们提到,‘苍寰教’和‘明复教’,我们青墨山庄都有了解吧……”董渝从头开始续说道,“其实那是五年前,大都暴乱事件的两个罪祸教派,当时我们青墨山庄才刚刚受朝廷册封不久,所以有所了解……” “五年前的那个事情,我有听少主提过……”任光想起孙云曾经告诉自己的事情,不禁插言道,“他说五年前‘苍寰教’和‘明复教’趁朝廷动荡内乱之息,侵扰大都,引发骚动,兴起了无数的祸害——其中最严重的当属‘苍寰教’,当时他们还借掌握窃取朝廷机密一事,引发了政治威胁……” “政治威胁,这么严重?……”石常松在一旁听了,不禁瞪大双眼。 “他说得对,‘苍寰教’中有内部人员,不知哪里来的情报,得知窃取了许多朝廷机密。也因为此事,朝廷一度陷入极度的恐慌……”董渝耐心说道,“好在察台多尔敦和他师父太史寒生前辈,借助武林和察台家的力量,千辛万苦才镇压了这群暴徒,祸乱风波得以平息……” “呵,没想到那个察台多尔敦,居然也有为江山社稷负责的一面……”石常松听到这,不禁调侃了一句。 “别吵,继续听……”林景嫌石常松打断话语,在一旁小声提醒一句。 “可是就在察台多尔敦被你们少主打败之后,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权落,当年被他镇压的那些邪教众徒纷纷有重兴的势头,‘苍寰教’自然是首当其冲……最关键的,当时他们手上,依然掌握着蒙元朝廷的机密,很可能还有继续政治威胁的动向……”董渝继续说道,“朝廷怕大都留守机密泄露,就在一个月前,将有关上半年朝廷税务的章文信息,秘密转移到我们青墨山庄这里,让我们暂时保管……” “朝廷把那么重要的机密交给你们……”林景一边听,一边点头悄声应道,“原来如此,你们青墨山庄是朝廷亲手册封,最信赖的过,所以才把这么重要的机密储放在你们这里——” “是的……”董渝继续说道,“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税务机密刚刚送到我们山庄的时候,‘苍寰教’的人居然也得知了下落,于是便在不久前偷袭了我们青墨山庄……当时我们山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苍寰教’又人多势众,迫不得已只好暂时撤离,转移到了这里……只可惜,那份税务机密没能及时带走,之后‘苍寰教’的人也没主动找寻我们的麻烦,派人搜寻我们的下落;再想想‘苍寰教’原来一贯的作风,所以我们才大概确定,‘苍寰教’的真正目的多半不在我们,而在那份朝廷机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和他们交手那么多次,他们对与我们来运镖局关系甚好的青墨山庄几乎只字不提……”石常松像是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 然而,任光似乎在一旁有其他的想法,闭目沉思度虑起来。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在这里‘安居’,已经快一个月了,在朝廷得知真相,平息这一切风波之前,我们恐怕没办法离开这里……”董渝继续说道,“而且这里离‘苍寰教’的根据地很近,‘苍寰教’的人不知道我们躲在这里,我们则可以暗中隐藏身份,调查这帮家伙的真正目的,好及时派人返回大都向朝廷或察台家通报……” “可是今天你们救下我们,不是已经暴露身份了吗?”林景不禁说道,“看你们的出手和武功,以那个叫‘子幽’女人的身手和见识,她大概也猜得出你们是青墨山庄的弟子吧……” “这倒也是,那个女人的武功的确不俗,‘苍寰教’偷袭我们青墨山庄的时候,我和她有过交手,很难是她的对手……”董渝不屑一声。 “可不是?连我们少主都差点败在她手上,真是个神秘又可怕的女人……”石常松继续调侃道。 “不知来运镖局的诸位,是否还有什么疑问?”方珍士看着下面众人像是并未完全了却的神情,怕是还有疑问,索性又问道。 “两个疑问!”任光脑子最为灵光,像是一下找出了其中的疑点,斩钉截铁道,“第一,既然‘苍寰教’的目的,多半可能是在那份朝廷送来的机密文件上,袭击的目标也是你们青墨山庄,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给我们来运镖局送去假的委托书,引诱我们入瓮,甚至扬言要将我们灭口——我们来运镖局和他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五年前‘暴乱’的时候甚至都没来到大都,仗着我们少主是察台家亲子的关系,在他们真正的目的达到之前,不怕自找麻烦吗?” 听任光这么一问,青墨山庄众人也不禁露出同样的疑惑。 “第二——”任光继续振奋说道,“‘苍寰教’的人三番屡次得知朝廷的机密,他们究竟从哪里得来的信息,难道在朝廷中是有他们的内鬼,还是说有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手段……连这次税务机密转交你们青墨山庄,这么近况的消息他们也得知了,显然他们从始至终都掌握着蒙元朝廷的密线,也难怪会不断对朝廷施予‘政治威胁’,正如董渝兄弟你刚才所说,这是他们一贯的手段……” 听着任光分析得头头是道,青墨山庄众人这才发觉,这其中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众归决定 “不知来运镖局的诸位,是否还有什么疑问?”方珍士看着下面众人像是并未完全了却的神情,怕是还有疑问,索性又问道。 “两个疑问!”任光脑子最为灵光,像是一下找出了其中的疑点,斩钉截铁道,“第一,既然‘苍寰教’的目的,多半可能是在那份朝廷送来的机密文件上,袭击的目标也是你们青墨山庄,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给我们来运镖局送去假的委托书,引诱我们入瓮,甚至扬言要将我们灭口——我们来运镖局和他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五年前‘暴乱’的时候甚至都没来到大都,仗着我们少主是察台家亲子的关系,在他们真正的目的达到之前,不怕自找麻烦吗?” 听任光这么一问,青墨山庄众人也不禁露出同样的疑惑。 “第二——”任光继续振奋说道,“‘苍寰教’的人三番屡次得知朝廷的机密,他们究竟从哪里得来的信息,难道在朝廷中是有他们的内鬼,还是说有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手段……连这次税务机密转交你们青墨山庄,这么近况的消息他们也得知了,显然他们从始至终都掌握着蒙元朝廷的密线,也难怪会不断对朝廷施予‘政治威胁’,正如董渝兄弟你刚才所说,这是他们一贯的手段……” 听着任光分析得头头是道,青墨山庄众人这才发觉,这其中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涉及到的方面,不仅仅是一个‘苍寰教’,或是我们来运镖局而已……”任光心中略有疑忧,边说边想道,“除了要清楚了解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还要暗中调查,这些‘苍寰教’的家伙究竟想要干啥,他们的真正目的究竟何在……” “阿光你这么说,莫非是要……”林景似乎是猜出了什么,惊疑一声道。 “啊……”任光点了点头,试胆坚定道,“这里既然离‘苍寰教’的根据地很近,我们可不能就这么回去了——难得调查对方底细的大好良机,每次总是他们找我们麻烦,这次我们得需求主动出击……” “会不会……太冒险了点儿?”一向大大咧咧的石常松,这回儿也稍许谨慎道,“‘苍寰教’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只凭我们几个……或者即使有方庄主他们帮忙,我们也未必是对手——那些家伙杀人无情,让他们察觉的话;而且我觉得今日董渝兄弟救下我们,他们也会更加警觉,除了追查我们来运镖局,恐怕也会到处搜寻你们青墨山庄的下落……” “即使如此,我们也要试试看,如果不将其追查底细,这个谜团就永远无法解开……”任光像是决定了什么,神情逐渐坚定道,“而且现在少主和杜姑娘他们不知下落,我们也不可能就这样独自回去不是吗……至少在找到他们之前,我们得继续留在这里……” “这么说来也是……”林景在一旁应和一声。 “所以我等恳求方庄主,让我们暂时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任光转而冲方珍士请求道,“一来能够继续搜寻我们少主的下落,二来秘密调查有关‘苍寰教’的一切……” 方珍士点了点头,似乎非常同意,缓缓应声道:“没问题,既然来运镖局诸位愿和我们一起留在这里,我们当然答应……而且,两年前的雾隐丛林一事,我们青墨山庄本就欠你们来运镖局一个人情……” 方珍士又提起最开始雾隐丛林受伏的那次,想想因自己而至对方的损失,方珍士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可是,就算我们继续留在这里,要是再碰到‘苍寰教’的那帮家伙,不还是只有逃跑的份?”这时候,小北突然插话道,“少主和祁姑娘不在,我们连与‘苍寰教’对峙的资本都没有……身陷在外,连对付那帮家伙的身手都没有,怎么调查他们的底细,至少得有点防身的手段不是……” “这么说也有道理啊……”石常松听了,连连点头道,“如果我们自己能有和‘苍寰教’交手的资本,也不至于每次都这么被动危险……” “习武乃人之天赋本性,我等凡夫俗子,过早扎根平俗世间,武功良莠也无办法……”任光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们既没有练武的条子,也没有传授的恩师,如今又怎有办法迅速习得筋骨,与敌人有拼较之力……” “那可不一定——”这时候,董渝在台上似乎灵机一动,提出一个来运镖局众人从未敢想象的方案,“你们来运镖局曾于我等有恩,我等始终无以为报……所以我在想,借着这次机会,能不能请示庄主,危难时期接受来运镖局和我们一起,在这儿习武,传授我们青墨山庄的武功给他们,就当是还以报恩呢……”说着,董渝朝身边的方珍士请示道。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方珍士当然没有异议,听到董渝提出这个方案,方珍士十分满意道,“反正短时间内他们几个人没办法离开这里,我们青墨山庄自己,也因特殊情况不得不暂时避世不出……同是流落临难之人,此时以武教授他们,再适合不过了——” 任光等人听了,顿时喜出望外,石常松伸手握了握去拳头,不禁兴奋问道:“这是真的吗,方前辈?我们真的可以……留在这里传授习武?” “当然……”方珍士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我们青墨山庄和你们来运镖局的是故友,这次又因为我们的缘故,使你们和我们一样落难险境……我们既无以为报,如今同为患难,又有共同的目标,传授你们武功,把你们当自家人,是为最好的补偿了……” “这样再好不过了——”一向沉性的任光,这会儿也不禁兴奋起来说道,“我等来运镖局众人谢过方庄主,谢过你们青墨山庄——” “行了,不必多礼了,就把我们当自家人一样好了……”方珍士依旧平易近人道,“现在我们都是流落他乡,彼此关照才是欣然……” “留在这里习武,如果小有所成,至少能和‘苍寰教’的那帮家伙有对峙的资本,我们也不至于每天躲躲逃逃,任凭他们摆布……”小北应和一声,想到这次出行落难却有“意外收获”,小北心里不觉一喜。 “先别高兴得太早……”看着来运镖局众人“过于兴奋”,董渝在上面故意调侃一笑道,“你们几个根基甚晚,留在我们这里习武,可是要吃不少苦头的,你们可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不用你们担心,我们来运镖局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什么苦没吃过,还怕这点苦累?”任光不由笑谈一声,“尽管对我们严加传教,越是严格效果越显著,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果然和孙云同为兄弟,性格上你们也差不多……”董渝见了,不禁言笑道,“哈哈,好,从今天开始,我们青墨山庄正式收你们为徒,习武方面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全权负责——” “那一切就交给董渝你了……”方珍士缓声嘱咐道。 “谢前辈——”林景等人在下面齐声答道。 “对了,方前辈……”任光似乎还有话题,继续请示道,“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恳请前辈能够答应……” “什么事情?”方珍士耐心问道。 “我们留在这里,肯定时日不少,来运镖局的人见我们久久不归,一定焦急万分……”任光继续提道,“我们是因为被追杀,一路逃到‘岭古镇’,可谁想到我们人生地不熟,一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之前少主寄过一封告知回信的家书,却被‘苍寰教’的人给截下来了,所以说如果贵派弟子有熟悉回去大都路线的,能不能恳求方庄主,寄一封回信给我们来运镖局,好让局里的人不必为我们担心……” “这个没有问题,鄙人一会儿就派弟子秘密捎信回去,好让你们来与镖局的其他人知道情况……”方珍士毫不犹豫答应道。 “谢庄主——”众人又齐声答道。今日难中得福、一事双收,或许对于任光等人来说,是难得的机遇。 “少主,你等着我们,我们会找到你还有杜姑娘和祁姑娘的下落的……”任光心中暗暗立誓道…… 风波暂缓,一晃便是十几日,任光等人在青墨山庄一边习武练身,一边和青墨山庄弟子,暗中打听“苍寰教”的下落,不过收获甚微。 而在另一方面,孙云和杜鹃、祁雪音一块儿,三人流落在山林洞口,为了不被敌人察觉,加上帮助祁雪音养伤,半个月以来,一直没有离开过山洞。 而这日,伤情好的差不多的祁雪音,正在洞外林子处努力习武恢复身体…… “左——右——脚抬高,对!”山洞之外,祁雪音正在施展拳脚体术,以做身体的恢复训练,而孙云则很无奈地成了她的“活靶子”,一边指示着祁雪音出招的动作,一边以双手硬接着对方的每一招每一式。 “嘿——”祁雪音越“打”越兴奋,冲喊一声后,转身一式漂亮的回旋踢,正击孙云手腕三分。 “嘶——哇……”孙云像是被踢痛了,收回右手甩了甩,不禁调侃道,“喂,只是恢复训练而已,你这丫头没必要这么用力吧?——” 祁雪音则像是故意趁机刁难孙云一样,斜眼一笑道:“干嘛?是你要陪本姑娘习武恢复的,我可没有逼你……” “那你现在算是恢复了吧?”孙云哧声一句道,“再说了,你受伤的地方是手臂,干嘛这么用力踢我……嘶,痛死了……” “那又怎么样……”祁雪音一脸“阴笑”地甩了甩手臂,坏笑说道,“你察台公子的武功举世无双,被我踢几下就叫苦叫累的,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真是丢下……” “你脑子进水了……几下?这是几百下好吗——”孙云听了,故意瞪眼道,“从一大早踢到现在,你停都不带停一下的……换作你来挡我试试——” “哼,不踢就不踢,没劲……”祁雪音不改刁蛮的性格,转头数落道,“好啦好啦,不拿你当陪练就是了,我一个人去那边的林子练习,等你打到食物,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再叫我……” “你——”孙云看着祁雪音蛮不讲理的横劲儿,冲声一句却又不好说什么。 而祁雪音则是头也不回地扭头走开,一个人走到树丛面前,把树干当靶子,继续恢复着拳脚练习…… “真是的,这丫头宠着也不行,不宠着也不行,性格就那样儿……”孙云看着祁雪音的背影,不禁“脸黑”道,“半个月前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伤病好了,转眼就变成个鸡婆……”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杜鹃这时候,从山洞一旁拄着拐杖前来,笑着说道,“毕竟祁姐姐上次受伤不轻,好不容易从伤痛的阴影中走出来,云哥你就迁就迁就嘛——再说了,好不容易不再提起仇恨的事,回到以前那副开朗的性格,这不是挺好的吗?” “迁就?她那是得寸进尺好吗——”孙云不禁冲声一句,“闹脾气的时候就拿我‘开涮’,受伤难过的时候拿我撒气,现在身体健全了,又拿我当沙包,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女人?” 听着孙云阴阳怪气的回答,杜鹃在一旁偷笑不止,能恢复到以前在来运镖局时的快乐,不再为家族仇恨之事提及,杜鹃心里很是欣慰。 “不过话说回来云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杜鹃想了想,又在一旁问道,“留在这里都半个月了,‘明复教’的人总不可能还在山头的那侧埋伏我们吧?得找个机会离开这里,不能再让阿光哥他们担心了……” “不急,现在还不时候……”孙云的表情渐渐转而认真,正经说道,“至少得等雪音的伤完全康复,面对敌人能够完全独当一面的时候再说……另外这么久了,阿光那边肯定知道我们出事了,多半也不会再留在原来那个地方,就算我们现在回去,恐怕也找不到他们了;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我们就算离开这里,也未必是原路返回……” 杜鹃听到这里,心中有股莫名的担忧……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教派疑云(上) “真是的,这丫头宠着也不行,不宠着也不行,性格就那样儿……”孙云看着祁雪音的背影,不禁“脸黑”道,“半个月前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伤病好了,转眼就变成个鸡婆……”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杜鹃这时候,从山洞一旁拄着拐杖前来,笑着说道,“毕竟祁姐姐上次受伤不轻,好不容易从伤痛的阴影中走出来,云哥你就迁就迁就嘛——再说了,好不容易不再提起仇恨的事,回到以前那副开朗的性格,这不是挺好的吗?” “迁就?她那是得寸进尺好吗——”孙云不禁冲声一句,“闹脾气的时候就拿我‘开涮’,受伤难过的时候拿我撒气,现在身体健全了,又拿我当沙包,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女人?” 听着孙云阴阳怪气的回答,杜鹃在一旁偷笑不止,能恢复到以前在来运镖局时的快乐,不再为家族仇恨之事提及,杜鹃心里很是欣慰。 “不过话说回来云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杜鹃想了想,又在一旁问道,“留在这里都半个月了,‘明复教’的人总不可能还在山头的那侧埋伏我们吧?得找个机会离开这里,不能再让阿光哥他们担心了……” “不急,现在还不时候……”孙云的表情渐渐转而认真,正经说道,“至少得等雪音的伤完全康复,面对敌人能够完全独当一面的时候再说……另外这么久了,阿光那边肯定知道我们出事了,多半也不会再留在原来那个地方,就算我们现在回去,恐怕也找不到他们了;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我们就算离开这里,也未必是原路返回……” 杜鹃听到这里,心中有股莫名的担忧,又不禁问道:“那我们……还得继续往前面走了……” “没有办法,流落在外,我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孙云表情认真一句,想着杜鹃为此担心不已,遂缓和一声安慰道,“你放心鹃儿,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只是担心云哥还有祁姐姐你们……”杜鹃摇了摇头,表情略显沉肃道,“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如何才是个头……‘苍寰教’也好,‘明复教’也好,出来十几天的惊险遭遇,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云哥你执意要将这一切了结,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 孙云想到这里,轻轻将杜鹃搂在身旁,用心关慰道:“我在我哥哥面前发过誓,五年前未尽的‘遗愿’,我一定会替他完成,这是我对他的承诺,也是我作为察台家次子的责任……让鹃儿你也陪着我受苦,我只能说声抱歉……” “我不怕吃苦,只要有云哥你在我身边……”杜鹃安安静静依偎在身旁,暖暖说道,“我只是担心云哥你,害怕日长月久,万一有一天遭遇不测……” 孙云听了,笑着安慰一声道:“呵,我现在的武功毫不谦虚地说,已经盖过群雄,没什么人能够那么容易打倒我……就算是那个叫‘子幽’的女人也好,了解到了她的本事,若是再和她交手,我一定能打败她——” “我也不是担心你的武功,以云哥你现在的本事来说……”杜鹃慢慢从孙云身旁起来,沉顿了许久,遂耐人寻味道,“我怕有些事情过了头,未必是件好事……” “啊?什么意思……”孙云一时没听明白杜鹃的话,反问一声道。 “物极必反……”杜鹃又顿了顿,慢慢说道,“云哥你还记得吧,在家门口算命的那次……” “嗯……”提到那次算命,孙云不知道为什么,有股莫名的冰凉涌上心头,虽然只是一瞬,但那种感觉十分刺骨难忘。 “虽然我也不信算命这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叫‘卜天星’的人所言近理……”杜鹃继续说道,“物极必反——有时候想要得到的索取过多,或是背负太重,也许会适得其反……就像云哥你,一心一意为了察台家,为了大都城的百姓,拼尽一切;可是如果有一天,做的太多背负过重,你发现你所做的一切,却不遭人待见,甚至让人害怕和憎恶,你该……怎么办……” 孙云听完杜鹃的话,虽然表面上有些扯淡,但不知为什么,总感觉隐隐有种刺凉,让自己窒息喘不过气。想罢,孙云强笑着吞吐一声应道:“怎……怎么会有那种情况嘛……鹃儿你,想到哪里去了……”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杜鹃抿了抿嘴,遂内敛含蓄道,“只是这些天我经常做噩梦,梦到云哥你因负担太重情绪崩溃,变成一个到处杀人的魔鬼……我真的好害怕……” “我……怎么会变成一个魔鬼?鹃儿你也太能想象了……”孙云继续玩笑一句,但心中的那股冰凉却意犹未消。 “我知道,毕竟那只是梦……”杜鹃深情望着孙云,继续说道,“可是梦境里的感觉真的好真实……云哥你也不要笑话我,我梦中的你真的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每天以杀人取乐,以鲜血为伴,真的让我好害怕……” “额……”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孙云心里竟是一惊。 “我这么说,云哥你不会怪我吧?那毕竟只是个梦……”杜鹃怕是“笑话”了孙云,不觉中道歉一声,然而看着孙云有些发呆的眼神,杜鹃继续不止喊道,“云哥——云哥……” 孙云却一直站在原地发怵,曾经何时,自己也曾做过那样的梦…… (回忆中)…… 大都城内,火光冲天……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官兵……”孙云蒙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直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着眼前火光映照的蒙元军队,心中顿起压迫之感,让自己窒息难耐。 “救命啊……救命啊……”正在疑惑间,背后吓倒的百姓,又发出十分害怕的呼喊。 “是朝廷的官兵又在欺压百姓吗……”孙云的第一反应,是这些百姓惊恐与官兵的威吓,虽然身体灼热难耐,但依旧转身镇定说道,“乡亲们别怕,我会保护你们——你们快跑,我留在这里拖住他们!” “啊!!!啊——”然而,孙云刚一说完,百姓再次发出惊恐的叫喊,纷纷倒地蜷缩在一块儿,根本不敢正眼看孙云一眼。 “你们……到底怎么了……”孙云觉得百姓众人的眼神不对,似乎比起那些朝廷官兵,他们更害怕自己的样子,自己心中愈加的慌疑,更起惊忧不安的预感…… “‘魔灵教主’察台云,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突然,孙云背后响起惊威的振喊。 孙云没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但确实是喊着自己的名字,孙云转过身,看着对面震军威武的列队,露出疑惑惊恐的目光,痴痴问道:“我……魔灵教主?你是在说我……” “哼,在这儿装什么糊涂?”军队首领拔出寒芒,厉声喝道,“亏你还是察台王的儿子,居然自甘堕落、入魔成性,成了危害众生的‘魔灵教主’……本将军奉朝廷之令,捉拿你这个魔头,纳命来吧!——” “我……成了魔头……”孙云依旧惊恐的眼神,战战兢兢道,在对方威逼的恐吓下,自己不由渐渐低下头…… 望着自己的双手和衣着,孙云差点吓了一跳——全身披着惊悚无比的铠甲,双手青筋暴起,指甲尖长沾着血光;余光瞟见自己的头发,散乱披肩嗜如狂魔,自己就好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妖魔一般,连自己都看了害怕……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孙云不敢相信,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妖怪般的样子,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惊悚和害怕,神智失控转过头,反声问向倒地的百姓,“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额啊!!!啊——”百姓众人再次发出惊悚的叫喊,被孙云魔鬼般的容貌所震慑,有人甚至因此昏死了过去。 现在孙云明白了,这些百姓害怕的并不是那些朝廷的官兵,而是现在如同妖魔般的自己…… “如今堕落成魔,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干的,现在还想要危害大都百姓吗?——”首领将军指着城中的火海呼斥一声,遂举刀喝令道,“全军有令,捉拿魔头察台云!——” “喝!——”全军众将呼喝一声,纷纷提刀,人海向着孙云的方向挥刃而去。 孙云在这一刻情绪彻底崩溃,浑身血斥之下,终究忍受不住藏在心底已久的杀意,转身露出獠牙的凶光,“啊——”地嘶吼一声,趋身上前暴血弑杀而去,大都城中骤时一片腥风血雨…… (现实中)…… 那个看似荒唐却感觉真实的噩梦,不知道为什么,孙云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每当想起心头不觉一凉。 “云哥……云哥……”看着孙云发呆,杜鹃还在一旁呼喊孙云的名字。 孙云没有反应,仍旧在一旁发呆为止。 “云哥……云哥——”杜鹃一边拉着孙云的袖子,一边大声喊道。 “额……啊?——”孙云这个时候才如梦方醒,惊叫一声后,顿时缓过神来。 “你怎么了云哥?表情很难看的样子……”杜鹃看着孙云的神色不对,心中愈加担心道。 “啊……没、没什么……”孙云半天恍恍惚惚,摇了摇头才清醒过来,看着杜鹃担忧的目光,这才意识清醒过来。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杜鹃的眼神也随之紧张,继续关问道。 “我没什么,只是……刚才可能想多了……”孙云使劲摇了摇头,尽量不在杜鹃面前表现紧张的样子,回神说道,“行了鹃儿,你也不要多想,我真的没有事情……” 然而,杜鹃的紧张并未放下,十分了解孙云的她,反而心中越加不定——孙云一定是有心事瞒着自己,因为害怕或别的原因不敢说出口…… “呼——哧……”然而正在说话间,孙云一个走神没注意,头上突然落下一大片竹叶,连杆带叶砸了下来。 “喝啊,定枪神如虎,打个大番薯——”原来是祁雪音在习武,一时莫名兴奋地她,挑起一杆竹枝,回身好巧不巧打在了孙云头上,当然很有可能就是她故意的。 杜鹃也被吓了一跳,在一旁怔目一望出不了声。 而孙云这边,脸色顿时铁青下来…… “额,好像打错了……”祁雪音知道自己闯祸了,看着被竹叶一头闷盖的孙云,不禁溜了溜眼神。 “嗯……”孙云头上披着竹叶,像个“草头包”似的,忍气吞声一句,一手将头上的竹叶慢慢拿下,遂冲祁雪音投去“鄙夷”的目光。 “呵呵呵呵,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刚才只是在练武,不小心……用力猛了点……”祁雪音继续傻笑着“狡辩”道。 “祁雪音……”孙云握了握拳头,忍气后遂怒冲呵斥道,“你这个泼妇!!!——” “啊!——”祁雪音吓得大叫一声,立刻丢下竹竿,一个劲儿就往反方向逃。 “别跑,给我站住——”孙云也二话不说,拔起步子就朝祁雪音追去,两个人施展轻功从山坡的这头跑到那头,“热闹”气氛下不禁透出几分欢愉。 杜鹃在一旁看来,不禁偷偷一笑——不过老实说,还真是祁雪音的玩笑,打破了刚才十分尴尬而阴郁的气氛…… 数日后,一座冰冷阴暗的山洞里…… 子幽从洞门一侧,径直往最里面的方向走去,似乎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而在自己两侧,时不时都会有“苍寰教”的弟子站岗守卫——这里似乎是“苍寰教”的根据地,四面涂壁空山寒岩,而子幽作为重要的头领,这次像是有紧要的事情,一路表情严肃,要像上级汇报。 终于,来到一座形状奇异的石门前…… “小姐——”“小姐……”守门的侍卫皆有礼行道。 这座石厅似乎并不简单,里面像是寝居着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教主汇报——”子幽表情冰冷直言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教派疑云(下) 数日后,一座冰冷阴暗的山洞里…… 子幽从洞门一侧,径直往最里面的方向走去,似乎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而在自己两侧,时不时都会有“苍寰教”的弟子站岗守卫——这里似乎是“苍寰教”的根据地,四面涂壁空山寒岩,而子幽作为重要的头领,这次像是有紧要的事情,一路表情严肃,要像上级汇报。 终于,来到一座形状奇异的石门前…… “小姐——”“小姐……”守门的侍卫皆有礼行道。 这座石厅似乎并不简单,里面像是寝居着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教主汇报——”子幽表情冰冷直言道。 “是,小姐……”侍卫低语允诺一声,遂打开了石门洞的机关。 “吱——”一身沉响,石门渐开,一股振振的幽寒之气迎面而来,子幽表情凝重缓步上前,遂缓缓走了进去。 石门洞里,正厅皓若,盘踞当中,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该男子面色垂永,灰发披肩,好似经历人世沧桑,望首虚华。听到有人进门的脚步,他也并没有正眼去望,似乎十分确定来者是谁,深邃面孔下隐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便是“苍寰教”的教主,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 子幽慢慢走到男子面前,神情淡定并未发话,似乎欲待对方先言。 “子幽,你来了……”男子依旧没有睁眼,知道是子幽来了,冷言一声问道。 “义父……”子幽称其为“义父”,可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听这口气彼此并不是经常见面,可见今天子幽来到这里,确实是有要事相提。 “为父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好了吗?”男子上来就正题问道。 子幽眼神稍许一动,遂缓缓低声道:“对不起义父,女儿无能,没能亲手杀死察台云,以及来运镖局的同党……” “是吗……”男子听了倒也平静,随即又问道,“如今察台云的武功盖世,第一次失手为父还能理解……可那些来运镖局的同党,按道理来说应该不是麻烦,为什么连他们也没有做掉……” “对不起义父,是女儿无能……”子幽先是自责一句,遂又理性说道,“不过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察台云逃了,不见了踪影,而且似乎和镖局的其他人走散了;而在岭古镇,我们找到了那些镖局的同党,可谁想到好死不死,偏偏青墨山庄的人出来搅局,救走了他们,也不见了踪影……” “青墨山庄?”听到这里,男子才慢慢睁开眼睛,望着祁雪音问道,“之前,你不是说已经拿下青墨山庄了吗?可为什么还残留同党……” 子幽顿了顿,继续说道:“是女儿无能,之前剿灭青墨山庄的时候,只在意朝廷转交的税务公文,那些青墨山庄的人逃得又快,并没有来得及斩草除根……” “哼,朝廷之所以将公文移交给青墨山庄,就是因为青墨山庄是朝廷亲手册封之户……”听到这里,男子略显用气道,“不把他们斩草除根,一旦让他们找到机会翻身上报朝廷,提前暴露了我们的机密,那这些年我们苦心经营的计划,岂不是全成了泡影?——” “还没有那么严重,义父——”子幽听到这里,立刻缓息道,“就算朝廷知道了我们的动作,也并不知道我们的目的,更何况连青墨山庄的人也并不清楚,即使上报了朝廷,以朝廷现在内忧外患的局势,恐怕也顾不上花那么多的精力在我们身上……而且对于这件事情,青墨山庄的人可要比那些朝廷的官员更上心,他们若是没查清我们的底细,一定会千方百计调查有关我们的情报,再找机会告知朝廷——这次在岭古镇碰到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么巧在那个地方那个时间遇到,说明他们暗中已经在派人调查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教下弟子的行动,他们了如指掌……” “那子幽你的意思是……”看着子幽心中像是别有计划,男子冷声转而问道。 “我们可以守株待兔,等那些家伙来找我们……”子幽表情一变道,“他们既然已经知道,岭古镇和山区这一块地方是我们‘苍寰教’的底盘,他们的人一定还会在这附近‘转悠’,暗中打听我们的消息……我们就在这一处以守待攻,加大巡查戒备的力度,迟早能够找出那些青墨山庄的‘老鼠’……”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男子仔细想了想,比较认同子幽的计划,随即又问道,“那来运镖局呢,还有失踪不见的察台云,你要如何应对?” “这个就更简单了,毕竟这可是个一箭双雕之计……”子幽继续自信笑道,“青墨山庄救了来运镖局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察台云的踪迹,一定会在回大都之前,到处寻找他的下落……我们只要在将青墨山庄斩草除根之前,借他们的手找到察台云,到时候就能一网打尽,岂不易乎?” “但愿真能像你说的那样……”男子摆头回应一声,随后稍许沉顿一阵,神情谨慎道,“我们‘苍寰教’的目的,你都是清楚的,而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察台家……原来的察台多尔敦倒台了,现在又起来一个棘手的察台云——只要干掉了他,我们就再无阻碍,蒙元朝廷也会失去最有力的屏障,我也能完成我毕生的志愿……” “请义父放心,女儿定会搏尽全力,杀死察台云,铲除察台一族,为义父完成宏图志愿奉尽倾生!”子幽在自己义父面前俯行立誓,以表达自己的支援决心。 男子默默点了点头,遂目送着子幽缓缓离开这里。 子幽走后,男子的心情并未平定,心中似乎仍暗动着什么。 “察台王,你我之间八年的恩怨,再过不久便会了断——等着吧,这次我要让你们察台家血债血偿!”男子咬牙嫉愤一声,手中紧紧握着一个莫名的玉佩,其物不详…… 子幽离开教主室后,回到了洞中厅堂一处,像是事前早有安排先,自己径直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随后拍手一个暗号,紧跟着下一刻,从四面迅速召集而来的教徒人马,纷纷跪在了子幽面前。 教下众徒分成四部,分别由四个首领带领,似乎名署“苍寰教”下的四个势力,最终全部听由子幽调遣。 “小姐,按您的吩咐,一切准备就绪——”最前面一个束发男子上前应令,冷声提道。 “东浔,西影,南踪,北雉……”子幽寻寻一番点了点人数,遂冲跪在身前的首领四人说道,“你们四个人,分别统领着教下‘东西南北’四大堂众,拥有教中堂级以下最高的权威和武功……这次把你们全部召集,事关重大,在原本真正计划执行之前,我需要拜托你们做一件事——” “什么事?一切听从小姐安排——”束发男子持刀在手,立声应道——他就是东堂的堂主东浔,也是所有堂主中,武功最高、地位最高的人。 “教主原本的计划,是要在‘进袭’大都之前,先将察台家的次子察台云,以及随同的来运镖局同党灭口,可是因为青墨山庄的阻挠和种种原因,几度失败……”子幽手里拿着从岭古镇捡回来的,青墨山庄弟子的“青花刺”,一边故意摆弄着,一边有心说道,“现在我命令你们,三个月以内在枯荣镇和岭古镇等地全力搜索,务必找出察台云以及青墨山庄余党的下落——青墨山庄的弟子不必多说,至于察台云,他的身边有一个异族姑娘和一个腿脚不便的姑娘,很好认出来……找到之后第一时间传信通知我,我要亲手宰了那些家伙——”子幽的语气振振窒息,似乎非常自信凭自己的实力,能够打败孙云等人。 “是,我等定当按期完成任务,不负教主所托!——”东浔四人齐声答道后,遂率各自的分部人马,离开了这里。 剩下子幽一个人继续玩弄着手里的“青花刺”,冷冷暗笑道:“哼,以你察台云的个性,我想你不会抛下青墨山庄和镖局的人不管,自己一个人逃回大都……等我在这里找到了你,我会亲自送你上路——” 隐隐狰狞一声,似乎子幽心里又在盘算着险毒的计划…… 在这之后,又过了数日…… 祁雪音的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按照之前的计划,孙云等人并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继续绕过山路往反方向走,一方面躲过可能是“明复教”弟子的就地埋伏,一方面搜寻与任光等人下落的情报,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这日越过山林,三人来到了一座悬崖道口…… “啊,天高风云远,万物心意然——这个地方凭栏眺望,真让人豁然开朗……”在茂密深幽的丛林里呆久了,终于像是走出“牢笼”,感受大自然高风望远的气息,祁雪音露出活泼的个性,边跑边跳来到了悬崖边上,尽情大喊道,甚至情不自禁做起了诗。 “喂,那边可是悬崖,掉下去摔死可没人救你——”孙云看着祁雪音“得意忘形”的样子,兴致冲冲往悬崖边跑,不禁调侃大喊一声。 “说几句好话会死啊?笨蛋——”祁雪音依旧不改直爽的性格,捡起一块石头,就往孙云的方向扔去——畅享在蓝天白云的怀抱下,心情一时舒怡的她,暂时忘掉了自己与孙云相仇恩怨的烦恼,尽情乐呼道。 “诶……你个泼妇,动不动就动手——”孙云伸手挡下石头,不禁咋呼一句。 “动手怎么了?像你这么个嘴臭的人,就是该用石头砸——”祁雪音继续不忘玩笑,乐声一喊道。 “真是的,简直没完没了,随便什么东西就往别人身上扔……”孙云也说不过祁雪音,拍了拍袖子被石头砸中的灰尘,调侃一句道,“鹃儿还在我身边,万一砸中伤了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杜鹃早就被眼前的二人给逗乐了,眼睛都快眯成了月牙,拄着拐杖也笑呼一句:“得了吧,这要换做是在镖局,恐怕扔过来的就是账本儿了……” “呀哈——”祁雪音还没有完全平息自己的兴奋,站在悬崖边上,呼吸着山风迎面而来的新鲜气息,张开臂膀尽情享受道,“这林子外面就是清爽得多,在山洞里憋屈了二十多天,人都要吐了……”祁雪音兴奋得有些出人意料,就差没有在悬崖边上雀跃了。 “至于吗?搞得那么兴奋……”孙云则实在受不了祁雪音的个性,二十天前还和自己血仇相见,这么一会儿马上变成个邻家姑娘,蹦蹦跳跳乐呵得不行。 “我觉得这样挺好啊……”杜鹃看着祁雪音的样子,则十分欣慰道,“祁姐姐这会儿,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不快,她现在这个样子,说明她已经恢复正常了……” “是吗……”孙云还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表情也较之之前缓和了许多。 “妹妹,你快过来啊——”祁雪音像是高兴得忘了神,站在悬崖边上,甚至冲杜鹃招了招手。 听见祁雪音终于又喊自己“妹妹”了,杜鹃也十分确信她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一脸高兴地跟了过去。 “喂,你在悬崖边上小心一点,鹃儿腿脚不便,别失足掉下去了——”孙云担心杜鹃跟着祁雪音一起“疯”,不禁大声喊道。 “没关系,现在山风又不大,站在这里,看着白云,望着晴空,哪里都痛快——呵呵……”祁雪音继续畅怀大笑,像是完全释放了自我,抛开心里的一切烦杂,全身尽是欢乐。 孙云看在眼里,只能无奈摇了摇头。不过,看着祁雪音现在这个样子,孙云反倒放心了许多——正如杜鹃所说的,此时的祁雪音已经暂时忘却了烦恼,现在的模样,才是她骨子里最真实最动人的一面…… “呵,我看到山下有座小镇——”杜鹃似乎发现了什么,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方远处眺望,不禁兴奋喊道。 “哪、哪儿呢?”祁雪音也跟着一起乐呵,寻声问道。 “就在下面,你看——”杜鹃不由兴奋地伸手指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反心算计 “呵,我看到山下有座小镇——”杜鹃似乎发现了什么,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方远处眺望,不禁兴奋喊道。 “哪、哪儿呢?”祁雪音也跟着一起乐呵,寻声问道。 “就在下面,你看——”杜鹃不由兴奋地伸手指道。 只见悬崖所望云端底处,果真有一个朦胧小镇,呈现在她们的视野之中。不过因为距离过远,加上有缭绕的云雾遮挡,只能看清个大概轮廓。 “真的诶——”祁雪音见了,不禁兴奋喊道,“太好了,在山里憋了二十多天,饭不管饱,觉不好睡,人都快闷死了。一会儿下山进了小镇,我一定要痛痛快快洗个澡,然后大吃一顿……走,妹妹,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祁雪音即刻拉起杜鹃的手,准备现在就下山。 “啊,你说现在?”杜鹃有些没反应过来,吃惊问道。 “那当然,难道你还想呆在这个鬼地方?”祁雪音即刻撅起嘴巴,反问一声道,“找个馆子,舒舒服服睡在床上,不比整天在外风餐露宿的强——” “喂,你给我等一下——”孙云看着祁雪音起劲的样子,立刻呼声道,“说下去就下去啊,再怎么闹腾也得有个限度吧?” “我闹腾什么了?”祁雪音又听见孙云对自己管这管那,脸色顿时一黑道,“有舒服的床不睡,天天窝在荒山野林里,到底是谁闹腾了?……” “我意思是说,现在我们到底身处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清楚……”孙云几步跑上去,即刻说道,“‘明复教’的人有没有跟踪我们,阿光他们什么下落都不明了,你居然还有心思睡安稳觉?” “喂,我好不容易才刚伤愈,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一下,这也有错啊?”祁雪音当然毫不示弱,犟嘴一句道,“你要是怕这怕那,可以不跟着我们啊——不然我和妹妹去小镇里睡,你一个人继续留在这里打野……”祁雪音最后使坏一句,遂拉起杜鹃的手,径直就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诶、诶……”杜鹃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姐妹和爱人之间,自己最后还是默认了姐妹关系,一步一个拐杖地,不自觉便跟着祁雪音起了。 “你……”剩下孙云一个人站在原地气呼半天,看着两个女人头也不回地就往山下走,自己愣是迟疑了一阵,最后不得已无奈摇头,也快步跟了上去…… 同一时刻,察台王府…… 来运镖局前往青墨山庄,遭遇“苍寰教”的埋伏,这件事情,与子幽暗中密系的察台科尔台也是一清二楚。他们的共同目的,都是要暗中除掉孙云,除掉对自己来说,最麻烦的眼中钉。然而久久未等到消息回信,孙云等人是死是活也犹未可知,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察台科尔台可谓是焦头烂额,也也睡不好觉。 而今日,察台科尔台还是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人坐在府中,看似正经地处理府中事务,实则心里烦乱得很,一点心思也没有…… “公子爷,密信来了—……”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内应的传音,声音奇小,可见传信之事十分机密,不想让其他外人知道。 “快进来……”察台多尔敦瞟了一眼,随口令声一句。 信差内应踮步跑进,将一封密信交予察台科尔台桌前,继续悄声道:“公子爷,这是最新的消息……” “那个女人的部下送的,是吗?”察台科尔台转而问道。 “是的,公子爷……”信差俯声答道。 “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吧?……”察台科尔台心生谨慎,继续问道。 “没有,按照公子爷的吩咐,传信一事,小人一直保密……”信差继续说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见一切毫无异况,察台科尔台遂摆了摆手,命信差退下。 信差点头应和一声,快步离开了房间…… 表情凝重,可此时察台科尔台的心情十分紧张——终于寄来了,快一个月了,这是自上次布置暗算来运镖局以来,子幽寄来的第一封信,孙云生死情况的一点一滴,察台科尔台迫不及待想要第一时间知道。 拆开信件,读来内容,察台科尔台心头瞬间一阵起伏——埋伏计划失败,来运镖局同党被青墨山庄幸存余党所救,少主察台云下落不明暂无音讯…… “可恶,那个孽种是死是活都不知吗……”察台科尔台来来回回把信件看了好几遍,得知孙云失踪的消息,自己慢慢将信揉碎,暗自忿忿道,“看来那个女人的办事效率,也不怎么样嘛,没干掉那个孽种不说,来运镖局连一个人都没抓住……不行,再这样拖下去,恐怕……” “是遇到什么困境了吗,科尔台……”然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察台科尔台十分熟悉这个人,并没有显得过于慌张,抬头一看,来者竟是自己的母亲度里班扎娜。 “阿娘?”自己的娘亲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也正是因为她,自己才能有今天的地位,所以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和自己的娘亲是同一阵营的,许多秘密也并不那么避讳。 “其实我都知道了,那天那个女人闯进王府,与科尔台你交易的事……”度里班扎娜走进房,站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冷笑一声道。 “阿娘你都知道了……”察台科尔台有种不好的感觉,稍显谨慎问道,“那阿娘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 “我来的目的,当然是想帮帮你……”度里班扎娜继续冷冷道,“科尔台你经验颇浅,不懂得人前顾后,和外人合作怕是让人算计了,到时候可就吃大亏了……” “什么意思?”察台科尔台半懂不懂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和那个女人有联系,无非就是想共同除掉那个来运镖局少主嘛——”度里班扎娜像是看穿了科尔台的心思,继续冷笑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太过于依赖外人,照着她的计划走,很有可能无形之中会掉入他人的陷阱……” “阿娘的意思是,那个女人是在骗我?”察台科尔台凝眼问道。 “准确来说,应该是在利用你——”度里班扎娜则是十分肯定,像是知道了一切的样子,用算心计道,“那个女人毫无条件地和我们合作,她能图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解决来运镖局少主,我们共同的仇人好了,她完全没必要冒着风险,深入我们朝廷干涉此事……” “阿娘是说,她对我们察台家别有用心?”察台科尔台像是了解到了什么,悄声一问道。 “你总算是有点开窍了……”度里班扎娜微微一笑,遂继续说道,“因为看中了我们察台家的权利,与我们合作,他们才会好‘办事’……最关键的,你交往的那个女人,知道我们察台家那么多的底细,对于他们来说,更容易‘绑架’我们与他们合作,而对于我们来说,则更容易陷入他们的圈套……” “那依照阿娘的意思,我们趁早和他们决裂是吗?”察台科尔台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度里班扎娜摆了摆手,似乎别有用心,继续说道,“所谓当权者,须有揣摩人心利用一切关系的洞察力,再怎么说想要除掉孙云那个孽种,我们还得依靠那个女人不是?不过我们可以将计就计,顺着他们的计划走,等到时机成熟其放松警惕之时,我们再‘反扑’,到时便能坐等余利双收……” “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做?”察台科尔台又问道。 “可以缓一手,表面上科尔台你继续和那个女人合作,共同对付来运镖局,暗地里借朝廷其他势力的名号,派人暗中调查这些家伙的底细,究竟是何来路……”度里班扎娜表情骤冷道,“等解决了来运镖局那个孽种,再反过来对付那个女人,最后得利的,才会是我们自己……科尔台,你现在作为察台家的当权者,这点算计和智谋是得有的,否则将来若临陷害之境,你可承不起这个担子……” 听这口气和察台多尔敦“教训”自己的时候有点相像,察台科尔台表情不禁一皱道:“这些东西,是哥哥让阿娘您告诉我的吗?” “你说多尔敦?哼……”度里班扎娜听了,冷觑一笑道,“他现在不过是废人一个,而且还和那个孽种站在了一起,我怎么还会帮助他?别忘了,科尔台,现在你才是这个家族的王,阿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族,都是为了你啊……” 察台科尔台没有说话,只是顿时感觉肩上的担子十分沉重。 度里班扎娜看着科尔台的样子,继续耐心说道:“阿娘很早的时候就说过,比起多尔敦那个没出息的家伙,科尔台你才是阿娘最骄傲的儿子……将来整个察台家都会是你的,阿娘就是拼尽一切,也会助你成功……” 察台科尔台听了,不禁点头冷笑道:“放心吧,阿娘,孩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说回来,那个孽种怎么样了?……”回归正题,度里班扎娜望着科尔台手中的信,不禁问道,“今天传回密信,总该是有关那个孽种和来运镖局的消息了吧——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解决那些家伙……” “很遗憾,并没有,看来那个女人的办事效率也不尽人意嘛……”察台科尔台将揉碎的信纸泄愤一扔,斥声说道。 “也别全责怪了,毕竟当初连你哥都没能制伏他们,想这么快将其正法哪儿那么容易?”度里班扎娜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继续笑道,“我们只需要耐心等,等有关那个孽种的消息就好,至于那个女人以及她背后的势力,我们暗中调查就行……” “来运镖局我们不亲自动手,可那个女人呢?”察台科尔台又继续问道,“那个女人精明得很,如果在她面前太张扬,很容易露馅,我们该怎么暗中调查……” 度里班扎娜想了想,转声问道:“寄给你的那封密信,除了你刚才说的,还有什么具体的内容?” “那个孽种失踪了,来运镖局的其他人则被青墨山庄的余党所救……”察台科尔台无奈摇头一声。 “余党?”度里班扎娜似乎是听出了什么,转而疑声道,“这个称呼倒挺‘别致’的,莫非,青墨山庄那里,也发生了什么事儿……” “青墨山庄?”提到清末山庄一事,察台科尔台紧声一问。 “这不就是我们的突破口吗……”度里班扎娜突然扬嘴一笑,似乎像是发觉了什么,转而说道,“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青墨山庄,就是这里,科尔台你可以暗中派人调查,看看青墨山庄近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了,阿娘……”察台科尔台点头答应一句,现在在科尔台心里,他知道想要彻底夺得家族的政权,自己的娘亲必不可少…… 此时此刻,迷雾山下,孙云、杜鹃和祁雪音三人,已经来到了刚才他们在悬崖边上所看到的那个小镇…… “枯·荣·镇——”祁雪音望着门口的牌坊,指着一字一句念叨。 “你不认字儿啊?还一个一个比对地念……”看着祁雪音的“滑稽”样子,和在“岭古镇”的时候一样,孙云不禁调侃一句。 “我乐意,要你管?!——”果然,祁雪音马上冲回一个不屑的表情,振振指愤道。 杜鹃看在眼里,无奈暗笑道:“你们两个人,不至于念个字儿也要吵起来吧……” “是死是活也是个小镇,总比露宿野外要强……”祁雪音可不管了,累死累活的她说什么也要进去镇里,恨不得赶紧找个客栈,一头栽到床上,舒舒服服睡个懒觉,把自己这二十多天的疲劳与郁闷全部补回来。 “我怎么感觉……这个小镇怪怪的……”孙云不知道为什么,从靠近镇门口的一刻,就感觉到一种不祥的氛围。 “还杵在这儿干嘛?进去啊——”祁雪音拉着杜鹃的手,一个劲就像往里拽。 杜鹃也拉不住,默认一切听从她的,只好一脸“苦笑”地跟了进去。 “你是鼹鼠吗?就不能等一下,那么急一头钻进去干嘛……”看着祁雪音急匆匆的样子,孙云又忍不住调侃道。 “呵,你要是不想进去,那你自个儿站在这里就好了……”祁雪音当然是毫不客气回应道……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腹背受敌 “是死是活也是个小镇,总比露宿野外要强……”祁雪音可不管了,累死累活的她说什么也要进去镇里,恨不得赶紧找个客栈,一头栽到床上,舒舒服服睡个懒觉,把自己这二十多天的疲劳与郁闷全部补回来。 “我怎么感觉……这个小镇怪怪的……”孙云不知道为什么,从靠近镇门口的一刻,就感觉到一种不祥的氛围。 “还杵在这儿干嘛?进去啊——”祁雪音拉着杜鹃的手,一个劲就像往里拽。 杜鹃也拉不住,默认一切听从她的,只好一脸“苦笑”地跟了进去。 “你是鼹鼠吗?就不能等一下,那么急一头钻进去干嘛……”看着祁雪音急匆匆的样子,孙云又忍不住调侃道。 “呵,你要是不想进去,那你自个儿站在这里就好了……”祁雪音当然是毫不客气回应道,遂头也不回,拉着杜鹃直接就往里面“冲”。 “喂,等一下……”孙云在后面叫也叫不住,只能无奈跑着跟了过去…… 进到镇里“溜达”一会儿,倒发现这个枯荣镇,比起山头前的那座岭古镇,却有几番不同——这里比岭古镇要大得多,里面的街市也更热闹,人来人往窜流其中;只是令人好奇的是,这里看不见一个官兵或捕快的影子,凡是和朝廷官府有关的东西,这里几乎都看不到;镇里的人像是与世隔绝一般,独自融乐于世中,无忧无虑,满心欢颜…… “这个地方,确实不一般啊……”孙云跟在两个女孩子身后,时不时转头张望街巷的景色,不禁说道。 “那还用说?本姑娘找的地方,还能不好……”祁雪音不改平日的口气,昂头一笑道。 “我没有说好……”孙云的表情则十分严肃,分分谨慎道,“我是说,这个地方不太一样,好像有点奇怪……” “真是的,到哪里都疑神疑鬼,你能不能有点兴致……”听见孙云左一句右一句地“煞风景”,祁雪音不禁调侃道,“好不容易清闲下来,能到处游玩休息一阵,你非要搞得紧张兮兮的……” “切,懒得理你……”嘴皮子犟不过祁雪音,孙云不屑一声,遂一个人继续环头张望,不再理会对方。 杜鹃一边走着,心里一边没底,看着四周街巷好似热闹却又不太寻常,杜鹃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说话小心谨慎道:“祁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刚才不是说了吗?先去舒舒服服洗个澡,然后找个休息的住所,后面的事再看着办……”祁雪音不自觉露出女孩子的天性,欢喜说道,“在这儿之前,我们可以去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到时候换上新衣服,消消这二十几天留在身上的‘晦气’……” “哼,名堂还真多……”听着祁雪音左一句右一句头头是道,孙云不禁暗笑几声…… 没办法,陪着两个女人逛街,孙云只能闷着无聊,一路上她们叽叽歪歪一大堆,自己也没听进去。等到靠近一个布衣铺子,杜鹃也跟着兴奋起来,和祁雪音两个人在衣服摊面前“吵吵嚷嚷”,孙云一个大男人也听不进去,只好独自一个人暂时拐到巷角,反而落着清闲。 然而,就在闲暇没着落的一刻,一个突兀的画面,却让孙云顿时心寒…… 沿街尽头不远处,行来一队人马,一身灰衣着装,手持利刃,凶神恶煞—— 孙云看清楚了,他们正是“苍寰教”的教徒…… “苍寰教?!——”孙云愣时惊瞪双眼,他不会想到奔波了二十多天,竟会在这个地方再见到“苍寰教”的人,一种油然的恐惧与压迫涌上心头。 不过这些人之中,似乎并没有看见子幽的影子。 看见“苍寰教”的第一反应,孙云是要带杜鹃和祁雪音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躲在偏角的一侧,不经意转头往刚才进镇的路线方向望去,然而…… 令孙云不敢想象,刚才进来的这条街路,竟也行来一队“苍寰教”的人马,而且数众不在少数,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想要在这些教徒发现之前原路返回离开这里,显然不太现实。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们……”孙云心中不禁一寒,暗暗振道,“难道说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不可能啊,在山里待了二十多天,要是他们发现我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还是说,他们另有别的目的,会出现在这里……” 带着无数的疑问,孙云心里的恐惧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冷静下来后的疑忧…… “我找了两件衣服挺合身,你过来看看……”谁知道就在这个“关键时候”,祁雪音突然走到孙云身旁,若无其事道。 “嘘——”孙云即刻一个手势,顺势将祁雪音一把拉过来。 “你干嘛……”祁雪音看着孙云“反常”的反应,拗嘴一声道。 “小声点,你这个猪头……”孙云又悄声一句,示意不要太张扬。 “你才猪头呢……”祁雪音看着孙云的表情,知道事有情况,但还是忍不住回骂一声,悄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神神叨叨的……” “你自己看……”孙云透过巷角两侧,分别指着说道。 “苍寰教……”祁雪音也一眼就认出来了,表情稍微收敛道,“他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你问我,我问谁……”孙云略显紧张道,“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应该不是跟踪我们到这里,可能是另有目的,碰巧经过这儿……” 祁雪音倒是“无所畏惧”,老仇人近在眼前,祁雪音掀起袖子,就想上去干他一番,两眼冲神道:“哼,来得正好,在青墨山庄的仇还没报呢,今天他们倒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喂,你疯了?……”孙云看着祁雪音的“不冷静”,立马抓住肩膀,定声责道。 “你干嘛?又不是打不过他们……”祁雪音倒不以为然,继续不屑道,“上次在青墨山庄,我保护妹妹身受中毒,你忘了?这帮家伙看着就让人不爽,你不动手,我自己来……” “我是叫你冷静点……”孙云继续制止道,“想要报仇,解一时之气干嘛?他们背后有多少人不说,那个女人在不在这里也不知道,而且还不清楚是不是会有更厉害的家伙,或不为人知的阴谋……在这里贸然动手,胜负结果未知还算好的,这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平民,要是伤及了他们怎么办?” “呵,看不出你还挺仁慈嘛……”祁雪音听到这里,也明白一些道理,收回了差点出鞘的刀锋,但还是悄声调侃一句道。 “还是先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这些家伙有什么目的……”孙云提醒一句,两个人遂心有灵犀,悄悄往稍微靠近一点的地方摸索过去,看看这帮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东街一侧,笔直走来的那队人马数众最多,看样子势力最大,在头领的带领下,似乎在巡查着什么,或是在找什么人。 “小姐之前交代的任务,你们都听好了……”最前面看似首领的束发男子,正是之前在空山洞根据地中四大堂会之首的东浔,奉“苍寰教”教主之力,全力搜索孙云和来运镖局,以及青墨山庄弟子的下落,带领自己的部下,东浔严阵威慑道,“这段时间在枯荣镇和岭古镇两处搜寻,务必找出察台云以及来运镖局同党的下落,还有青墨山庄也是……” “是——”众教徒齐声答道…… “青墨山庄?董渝兄弟和方庄主他们果然还活着……”孙云听到这句话,心头不禁一喜,但也稍显一忧,“小姐?莫非他们口中的‘小姐’,就是那个女人(子幽)……可是我们和阿光很早之前就走散了,他特意把我和来运镖局分开说,难道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到底是特意针对我,还是说阿光他们在我们离去之后,已经和‘苍寰教’的人交过手了……” 孙云猜得没有错,就在自己和祁雪音杜鹃离开后,任光等人的确和“苍寰教”的人有过碰面…… “还有察台云的特征……”东浔继续愣神道,“身着黑衣服饰,身边有两个女人,一个身着异族服装,另一个腿脚不便拄着拐杖,按照这个线索去找,明白了吗?” “明白——”众教徒又一次齐声答应道。 听到了这段对话,孙云和祁雪音不自觉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 “是那个女人不会错的……”孙云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回到“安全地方”之后,对祁雪音振振说道,“他知道我们失踪了,到处在搜寻我们的下落……”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祁雪音一时没转过来,继续问道,“我们在青墨山庄和他们交手逃脱后,二十多天不就再也没见了吗?你怎么会说是那个女人……” “因为这些家伙,很清楚我们的外貌特征……”孙云镇定说道,“我们的确是没再见过他们,但阿光他们就不一定了……我现在十分确定,我们离开之后,阿光他们一定是遭遇了‘苍寰教’的弟子,甚至是那个叫‘子幽’的女人,可中途因为某些原因计划再次失败,所以才派人继续搜查,还特意强调‘来运镖局同党’……” “可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祁雪音继续问道,“按理来说,你们来运镖局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干嘛要对你们赶尽杀绝?还是说,真的仅仅是因为你是察台家的人,为了五年前的恩怨……” “我觉得在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孙云冷静想了想,似乎做出了决定,振振说道,“我一定要查清楚来龙去脉,或许这将关系到察台家……甚至是整个朝廷的命脉!” 祁雪音听孙云说了一大堆,稍微沉顿了一会儿,望了望彼此的衣着,不禁换了个口气说道:“临危当头,先救眼下,我看与其在这儿讨论他们的目的何在,倒不如实际点,先想想怎么样解燃眉之急——不管那个臭女人是不是找到我们了,现在我们的外貌样子整个‘苍寰教’都知道了,要是不想想办法,躲在这里迟早会被他们发现……” 孙云听到这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互相望了望彼此的衣着,眼神中彼此对视,遂互相缓缓点了点头…… “买衣服?——”回到那个布衣摊位,杜鹃还在看衣服,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云哥你说你……也要买?” 孙云做出勉强的表情笑了笑,点头说道:“是啊,光你们两个女孩子买多没意思,好不容易清闲一阵,顺便……我也买一件啊,哈哈……” 果然,二人想到的最快解决办法,便是乔庄打扮,先混过那些“苍寰教”弟子的眼睛再说。急中生智下,孙云也打算和祁雪音她们一样,先买一件不同的衣服“遮掩遮掩”。 “可是云哥你买衣服……这还是你第一次提这个要求……”杜鹃看着今日的孙云有些不同以往,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就当开心吗,对不对?”祁雪音也跟着一起“造势”,在杜鹃面前笑脸相迎说道。 “嗯嗯……”孙云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一时编不出其他理由。 “再说了,你老公今天高兴,为庆祝我伤好痊愈,还说一个人包下买衣服的所有费用呢——”谁知祁雪音趁机“使坏”,继续说笑一句。 “嗯嗯……嗯?——”孙云不停地在一旁点头答应,谁晓得祁雪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转调一声。 杜鹃听到“老公”,则是在一旁羞红了脸。 “喂,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趁火打劫吗……”孙云看着危急关头,祁雪音竟还有心情开自己玩笑,不禁悄声指责道。 “哇,现在都‘关键时候’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抠门干嘛?……”祁雪音则是坏坏一笑,转头冲孙云投去“歹意”的微笑道,“不就是几件衣服嘛,跟要了亲命似的……” “你……”孙云实在受不了祁雪音这个性,可偏偏被抓住了窍门,想反驳也无从出口。 “云哥,你真的……要买衣服?”杜鹃一脸无知的样子,继续缓声问道。 “当……然……”孙云非常不情愿地说出这一句,遂咬牙一脸埋怨地看着祁雪音……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单驱诱敌 “喂,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趁火打劫吗……”孙云看着危急关头,祁雪音竟还有心情开自己玩笑,不禁悄声指责道。 “哇,现在都‘关键时候’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抠门干嘛?……”祁雪音则是坏坏一笑,转头冲孙云投去“歹意”的微笑道,“不就是几件衣服嘛,跟要了亲命似的……” “你……”孙云实在受不了祁雪音这个性,可偏偏被抓住了窍门,想反驳也无从出口。 “云哥,你真的……要买衣服?”杜鹃一脸无知的样子,继续缓声问道。 “当……然……”孙云非常不情愿地说出这一句,遂咬牙一脸埋怨地看着祁雪音,暗暗愤声道,“臭丫头,给我记着……” 迫于无奈,孙云一个人掏了所有的费用,为自己等人买了几套与原装差别较大的衣服…… 掩人耳目的同时,也确如祁雪音之前计划的那样,布衣摊那条街径直往里走,有一个浴房,可以趁着“苍寰教”的人发现自己等人之前,进去洗澡换身衣裳…… “嗯,洗个澡真舒服……”洗完澡换上新衣服,走出浴室,祁雪音伸了伸懒腰道,“把这二十多天的污渍全洗干净,果然整个人清爽多了……” “可我总觉得这衣服好别扭啊……”杜鹃慢慢跟在后头,来回使了使衣袖,脸色郁闷道,“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宽松的衣服,看着好奇怪……” “这地方的衣服都是这样吧,这不没办法,临时急着买的吗……”祁雪音系了系绳束腰带,不经意说道。 “什么‘没办法’?”杜鹃没听明白祁雪音的话,不禁问道,“不是祁姐姐你说看中了样式,让我们买衣服吗?” “额,这个……”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祁雪音神情不禁一愣,为了不让不明真相的杜鹃过于紧张,祁雪音随即改口道,“我是说……这里只有这些衣服,我们在林子呆了二十多天脏兮兮的,不是没有办法吗?有什么穿什么呗……” “噢……”杜鹃也没多怀疑,拿回洗浴寄存的拐杖,四下张望男房门口,并没有孙云的影子,遂不禁问道,“奇怪,云哥呢?他洗澡总不可能比我们还慢吧……” 洗完澡见不到孙云人影,祁雪音大概率猜到他去哪儿了,为了不让杜鹃多生怀疑,祁雪音快步走到大门前,笑脸说道:“我想你老公应该在门外等着吧……我先帮你去看看,妹妹你自己跟过来噢……” “诶——”结果祁雪音一溜烟也不见了,杜鹃顿时觉得气氛尴尬——打从进镇之后,孙云和祁雪音二人的样子就怪怪的,又是主动买衣服,又是花钱洗澡,就算自己再傻再单纯,也多多少少能看出些异样。 没有办法,三个人一起总归一条路,杜鹃遂拄着拐杖慢慢离开,往祁雪音的方向跟去…… 浴房街巷道口,祁雪音飞步跑来,果见孙云早就洗完换好了衣服,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盯着刚才的正街方向望个不停…… “真是的,这么早跑出来干嘛?”祁雪音见着孙云过于紧张,上来就敲了一下对方脑袋,不屑一句道。 “嘘——”孙云继续冲祁雪音做了个手势,紧张提醒道,“小声点,你这个笨蛋……” “哎呀,不就是‘苍寰教’的弟子吗,你没必要搞得这么紧张吧……”祁雪音继续不屑道,“我们不都换了衣服吗,还怕他们认得出来?” “衣服是换了,可是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孙云继续紧张道,“鹃儿的拐杖——我们陪着一个拄拐杖的女人走在街上,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注意到,如果这其中有和我们交过手的弟子,一眼就能看出我们是乔装打扮的,那就不妙了……” “这倒也是……”祁雪音倒一点不紧张地抓了抓脑袋,悠闲说道,“不过他们也没这么精明吧,这也能看得出来……” “别忘了,他们的目的是务必要找到我们,可见我们的行踪对‘苍寰教’来说非常重要,甚至不排除要直接除掉我们的可能……”孙云一边盯着街道正处的教徒等人,一边谨慎说道,“在青墨山庄的时候,那个女人不惜痛下杀手,为了杀我,连我问话的机会都不给……” “呵,看来你还挺招人仇的嘛……”祁雪音不禁调侃一句。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孙云继续小声提醒道,“这关系到察台家,关系到整个朝廷的命运——在查清这帮家伙的目的之前,我们千万不可以被发现……” “随你便好了……”祁雪音嘟了嘟嘴,继续说道,“反正现在妹妹拄着拐杖,她腿脚不便,你就是再能伪装,拐杖这玩意儿伪装不了,得想想办法怎么避开那些家伙的耳目……” “什么耳目,什么拐杖,你们刚才是在说我?”突然,二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杜鹃,一直好奇孙云和祁雪音背地里在计划着什么,这次杜鹃直接主动跟来,看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额……我们……是在……”孙云还想要解释,但现在事情闹到这份地步,他知道怎么藏也藏不住了。 “让我看看……”杜鹃藏不住心里的好奇,走到二人中间,探头往中街的方向望去,看到正在到处巡逻的“苍寰教”弟子,不禁惊呼道,“这些家伙是……” 孙云知道没办法再隐瞒,遂坦诚解释道:“好吧鹃儿,我把一切都告诉你——‘苍寰教’的人到处在寻找我们的下落,现在多半是猜出了我们会出没在这附近,所以在这一带加强搜索……他们的目的在于我们,我刚才偷听到他们的对话,‘苍寰教’的人已经知道我们的衣着特征,正照着我们平时的样子,疯狂搜寻我们……” “我懂了,怪不得云哥你大手笔,肯给我们买衣服……”杜鹃这下子全明白了,点头应声道,“还有我的拐杖,刚才你们两个在这里嘀嘀咕咕的……” “不是我大手笔好不好,是某某人趁机讹诈的……”孙云还惦记着刚才“付钱”的仇,无意冲祁雪音投去一个“鄙视”的目光。 “哎呀,这些都不重要了……”祁雪音巴不得快些翻过这一页,故作正经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想想有什么办法,把妹妹的拐杖藏起来,还能躲过他们的视线……” “最简单的——找个地方住下,不让鹃儿出门就行,至少在我们呆在这个小镇的这段时间内……”孙云随口说道。 “可问题是,现在街上到处都是‘苍寰教’的弟子,我们到哪儿去找住的地方?”祁雪音指着当前脚下,继续问道,“现在就这里最安全,我们只要走出这巷口一步,妹妹拄拐走在路上就会被怀疑,到时候逃都没地方逃……” “除非……”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暗暗一笑望着祁雪音,悄然说道,“先想办法引开这些家伙的视线,然后趁着空当,把鹃儿藏在安全的地方……” “引诱?……”祁雪音重复嘀咕一声,遂看着孙云正用“坏笑”的眼光望着自己,顿时心头一阵凉意…… 晌时,街道正口,“苍寰教”的弟子还在到处巡逻…… 东浔带领的主头部队人数最多,几乎遍布了正街道口的每一处角落,一旦这其中突有发现,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响应。 可孰不知就在一切看似平常的时候…… “嗖——”突然一声利响,一发“暗器”正朝人群飞袭而来…… “啊——”紧接着一个巡逻弟子惨叫一声,额头正中一发石子,虽然并不致命,但也足以痛昏倒地…… “什么人?!——”东浔反应最是灵敏,一瞬间便感应到石子飞来的方向,转头杀意呵斥一声,目光正视沿楼上头。 只见一座房檐之上,一个蒙面女子手捻石子,一脸不屑地望着“苍寰教”众人——想也不想,这个人便是祁雪音,只不过蒙着面不露身手,“苍寰教”的人并未认出。 “哼,哪儿来的黄毛丫头,胆子不小,居然敢挑衅我们‘苍寰教’?”东浔露出杀意的眼神,手持寒刀目视对方,似乎下一刻便能出手溅血直取其命,武功更是隐隐深不可测。 祁雪音倒一脸不在乎,在她眼里,“苍寰教”的人之于自己毫无威胁,就算是最厉害的子幽在这里,她也根本不屑一顾。 “管你们是谁,看你们光天化日身着凶相,本姑娘就是觉得不爽……”祁雪音倒一点不改平日里的泼辣,“大放厥词”道,“挑衅你们怎么了?有本事来抓我啊——” “抓住她——”东浔则“毫不客气”,一脸冰冷喝声令道。 “苍寰教”众徒得令,纷纷手持寒刀利刃,朝祁雪音的方向追赶而去。祁雪音见状微微一笑,十分自信施展轻功,脚踏飞檐消失在众人视野。 东浔则露出冷血杀手般的脸色,黑色袖口之下,没人能够猜出究竟暗藏多少杀机。似乎既定捉拿刺客,就一定能致对方死地。作为“苍寰教”四大堂主之首,武功内力自居最高,谁也不知道其冷色面孔之下,究竟身手几何。 正街当处的“苍寰教”教徒,纷纷被祁雪音吸引过去,而东浔则落在最后,环顾四周无误,飞步轻功一跃而起,跟着祁雪音轻功逃窜的方向,持刀追赶而去…… 街市之处闹了些许动静,祁雪音与“苍寰教”众人离开之后,一切又恢复寻常。而一直躲在角落观测局势的孙云和杜鹃二人,这时才敢冒出头来,确定这里暂时再无“苍寰教”的余党之后,才敢光明正大走出巷口。 “祁姐姐她……不会有事吧?……”看到刚才被众敌追赶的一幕,杜鹃不由担心问道。 “只要那个叫‘子幽’的女人不在,对付几个‘苍寰教’的弟子应该还是绰绰有余……”孙云赶紧牵着杜鹃的手,趁着众敌转移的一刻,刻不容缓道,“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该担心的,按照原计划雪音帮我们引开敌人,我趁机把鹃儿你转移到安全的位置……” “可是祁姐姐只身一人,万一……”杜鹃还是不放心,目光始终望着祁雪音刚才“逃跑”的方向。 “放心,不会有事的,只是引开敌人而已,这点能耐她还是有的……”孙云继续劝说道,“只要不和人家硬拼,甩开他们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我已经和她定好了转头会和的地方,我先带鹃儿你去那里……” 在孙云的百般劝说下,杜鹃也只能暂时默认,心里祈祷着祁雪音这一出,不要发生意外才好。 其实孙云表面上无忧,实则内心仍有忌惮,尤其是看到刚才东浔的轻功和气场,孙云心里更是没底。 “那个家伙不一般,不像是普通的‘苍寰教’弟子……”孙云暗地里留个心眼,想起刚才东浔的身法,不禁暗忧道,“但愿雪音只是按原计划甩开这些家伙,不要和他们过多纠缠的好……” 伴着心中的疑虑和谨忧,孙云带着杜鹃离开了街巷,避开“苍寰教”众人的耳目,往事先计划好的地方赶去…… 而祁雪音这边,蒙面在敌人面前秀了一出,显然没让敌人认出来。一边在房檐上穿梭,一边环顾着下面追赶的众徒,想起之前约定好的“诱敌计划”,祁雪音心头抹过一丝不爽:“且,说什么我一个女孩子,他们不忍心动手,挑衅他们生还的几率更高……啊呸——根本就是把危险全甩在我一个人身上,自己好苟且偷生……” 一路上,祁雪音一直在抱怨孙云让自己当诱饵的事情,心里想着等甩开了这帮“喽啰”,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然而,现在可不是祁雪音想这些的时候,“苍寰教”的弟子也并不是杂鱼,在青墨山庄的时候,就已经让自己等人吃了不少的苦头。只见房檐底下窜溜之中,教徒众人纷纷亮出“碎花暗器”,对准了正在屋顶上穿梭的自己。 祁雪音认得出来,“苍寰教”众人的暗器招式,上一次在青墨山庄吃了大亏,这次说什么自己也不会再中招。 “哼,又是老套路……你们以为同样的招式,本姑娘会吃第二次?”想想上次与他们交手,自己大意中镖中毒,祁雪音心里就百般的不爽……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东堂杀手 然而,现在可不是祁雪音想这些的时候,“苍寰教”的弟子也并不是杂鱼,在青墨山庄的时候,就已经让自己等人吃了不少的苦头。只见房檐底下窜溜之中,教徒众人纷纷亮出“碎花暗器”,对准了正在屋顶上穿梭的自己。 祁雪音认得出来,“苍寰教”众人的暗器招式,上一次在青墨山庄吃了大亏,这次说什么自己也不会再中招。 “哼,又是老套路……你们以为同样的招式,本姑娘会吃第二次?”想想上次与他们交手,自己大意中镖中毒,祁雪音心里就百般的不爽,看着房檐底下追逐的丑恶众敌,祁雪音自信一笑道,“好,这回就陪你们认真玩儿玩儿……” 祁雪音逃跑中,故意加快了脚步,轻功飞跃房檐之上,敲瓦碎声循循而来。 “苍寰教”众人当然咬牙不放,来回追逐在巷口暗道中,对准空楼之上的目标,“碎花飞刃”疾猛而至。 飞镖涂有剧毒,再中必将落险——祁雪音将一切看在眼里,笃定这次绝不再大意,飞脚一式踮步而上,不偏不倚将飞来的暗器一一击落。 没有子幽那般深惧的武功,这些暗器不过寻常,祁雪音逐个闪躲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更有甚之,祁雪音回身一刻拔出身上的“紫牙刀”,以其断业之力将飞来的暗器尽数驱回。 半空中打出震慑的反击,众教徒根本反应不及,加上暗器回冲的速度更胜一筹,稍不注意的几个弟子被“碎镖”刺中胸口,痛叫一声后,荼毒当场毙命。 祁雪音看在眼里,故意冲着屋下的众敌嘲笑道:“哼,有本事再来啊,看你们能耍多少花样……”说着,再次加快轻功脚步,一溜烟便飞过几座屋楼,所到之处几乎将整个“枯荣镇”转了个遍。 “苍寰教”众徒自然不服气,再次使出“碎花镖”狂涌而去。可武功内力颇为肤浅,对祁雪音来说,连挠痒痒都不算;祁雪音几番几式拨手寸刀,便将致命的暗器悉数击落。 有几个弟子实在看不下去,甚至直接轻功翻墙,爬上了楼层,平起屋檐追逐祁雪音而去。 祁雪音回头一望,轻蔑一笑道:“哼,敢直接在本姑娘后面追,我会让你们尝尽苦头……” 说完,祁雪音突然转身刹脚,后跟定住瓦片之上,蒙面正眼对视所望,丝毫不畏惧来者之敌。 而追上楼的“苍寰教”弟子,见祁雪音停下脚步,也纷纷对立驻足,仗着人多势众,想要合围将其擒拿。 然而,祁雪音根本就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尝尝这个——”祁雪音斥笑一声,脚尖轮点一滑,借以“仙云脚”飞冲之内力,眼前的瓦片如同潮浪一般,突然涌起正朝敌人而去。 众教徒没反应过来,以为对手会出刀发难,暗器守御都准备好了。谁想到祁雪音竟是即刻内力掀起屋瓦,用无数的瓦片当做武器,主动袭击而来。 教徒众人没来得及阻挡回击,祁雪音已然到步身前,就在乱瓦嶙峋崩飞一瞬,蒙面身影乍时现身,“紫牙刀”横劈裂斩一式,几声惨叫,教徒众人随即血溅当场…… 楼檐之上血洒飘飞,“苍寰教”的众徒不敢再轻易靠近。祁雪音则趁着这个时候,收回刀刃,反身继续逃脱而去,毕竟这一出主要目的是诱敌脱离,自己也不能在危境中太过纠缠。 而不敢上楼追,“苍寰教”的弟子只能继续在屋檐巷口追逐,虽然这里没有什么行人,但路窄暗道不易追赶,稍微没有跟上,很快便被祁雪音甩了两三条街。 就算是几个追靠前的,见识了祁雪音的身手后,也不敢再贸然使用暗器阻截,生怕对手故技重施,自己等人毙命毒下。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苍寰教”众徒一时陷入两难。 而对祁雪音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但天性泼辣的她,可不甘就这样把他们甩开,之前自己二十多天的辗转漂泊、受伤郁闷,全都是因“苍寰教”而起,离开之前,自己说什也要狠狠教训他们一番。 想罢,祁雪音在房檐上施展轻功,却是故意放慢速度,等到众敌在屋檐下快要追上自己,自己则起脚便是一顿踢踏——随着“闶阆闶阆”的细碎声响,房檐上的瓦片被祁雪音悉数踢落,力道还不小,正准砸在追来敌人的头上,每一下都力道十足、瓦砾碎裂,让教徒众人苦不堪言。 “诶……啊……”虽然并不致命,可这一下一下的砸碎,让众教徒寸步难行,不但在狭窄的巷道被碎瓦灰土遮蔽了视野,前面的人头上更是被砸出一个又一个脓包,实在是滑稽又难痛。 “哼,叫你们嚣张,不好好教训你们一顿,本姑娘咽不下这口气……”祁雪音似乎还不“过瘾”,使劲地在边角房檐踩踏着瓦片,恨不得这些碎石瓦砾将他们埋没,自己才肯罢休。 没夺他们性命已经算是仁慈了,被瓦砾阻截的“苍寰教”众徒,早已没心思继续去追祁雪音,纷纷停滞在原地拍打着灰土。 祁雪音见大事已成,也没必要留在这里耍弄,冲房檐底下做了一个憎恶的鬼脸后,继续沿着屋顶施展轻功,准备离开这里,去和孙云会和。 然而,就在飞出没几步,后面又有一个身影紧追而至…… “还有人敢追来?……”祁雪音瞥眼一望,的确又是“苍寰教”的人没错,而且还是一个人,不禁暗暗振道,“没死够是怎么着?看来今天不下点狠手,这帮家伙不知道教训……” 祁雪音打定主意,再次故意放慢脚步,等到追踪者靠近自己一刻,反手一招就结果对方。 追逐而来的是一名束发男子,表情冰冷,手持寒刀——这个人正是“苍寰教”东堂堂主东浔,是几日在这一带巡查教徒的首领,看这气势像是有些本事,敢独自一个人追逐祁雪音,必然来头不浅。 但祁雪音可不管这么多,在她眼里,“苍寰教”的弟子皆为一类,自己根本不放在眼里。 终于,半空飞跃一个隔楼较远的屋檐,祁雪音再次放慢脚步,而东浔也刚好触到了身位几寸的距离…… “滚!——”祁雪音看准时机,大喝一声,反身“仙云脚”一式冲击,准备直接将对方踹下阁楼。 而东浔也确实没做出反应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躲避的趋势……不过,东浔的表情却依然不变,还是那样的冰冷和铁青,似乎他早就注意到了祁雪音这一出,但根本就没有要躲的意思。 定睛一刻,臂手正顶,铁手钢拳一般聚震洪威,祁雪音“仙云脚”袭来,正中东浔的护腕之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感觉。 “额……”祁雪音脚骨轻微一麻,像是用力踢在一块钢板之上,但明明对方的手上没有任何的防具,和显然这是内力的威慑——在那一刻祁雪音顿时明白,这个家伙非比寻常。 东浔露出不屑的表情,但也没有故作嘲笑,始终都是一副杀手的冰容,祁雪音飞脚正顶自己手腕,自己则是冷冷一声道:“哼,宵小鼠贼,也不过就这点斤两嘛……” “什么?——”祁雪音不由暗暗一惊,最关键的,现在自己和敌人正处隔楼正中悬浮半空之上,对招若是稍有劣势,很有可能便是高危险境。 “哼——”东浔也只是不屑一哼,双手合纵一道发力,顿时一股贯涌之威,如震碎破灭般,强冲而至祁雪音身前。 祁雪音顿觉一股强力冲击,如同山海般的气啸席卷而来…… “啊——”半空中无以支力,不得已大叫一声,为求不涉高空摔落之险,祁雪音只能暂时“认怂”,聚力保护全身,借助敌人的冲击之力,连同自己全身一起飞到对面的阁楼上去,暂且找到能落脚的地方,以观其变。 而东浔也并没有就此追击,他很清楚对手是在故意甩力退后,想让自己处于无支状态,如果自己不冷静贸然追击,很有可能会被对手落足后一招逆转,到时候陷入绝境的便是自己。为求稳妥,东浔也先退至后方,隔着高楼房檐,与祁雪音对目相望。 祁雪音的确有这个打算,自己“败退”阁楼之后,只要对手敢追来,反手便是一击制敌。谁想对手竟然没有深追,而是选择求稳退落,显然是个头脑冷静的家伙,而且对战经验十分丰富,面对敌手一点都不慌张。 “切,没有中计嘛……”平稳落到房檐之后,祁雪音站起身,隔着蒙面,凝眼望向东浔,心中振振道,“看来这个家伙,倒还真有些本事,与他对决,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东浔则并没有说话,找到立足点后,始终一脸冰冷地望着祁雪音。虽然自己决心要在这里将这个“挑衅之贼”处决,但他一点也不着急,处事风格极为沉稳,甚至让人有些害怕。 反观祁雪音这边,天生的泼辣性格,注定她绝对不会就这么不甘离去,不管局势是优是劣,吃了亏就一定要讨回来,总归是要和对方干几个回合。 “好家伙,有点本事嘛……”祁雪音故意瞟了一眼楼下的几处巷道,并没有其他的“苍寰教”弟子追来,如今自己与对手单独对峙于此,自己说什么也要逃回几手,蒙着面忿忿说道,“虽然不想浪费时间,可不在这里教训教训你,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东浔却不在乎祁雪音的“挑衅”,冷血的表情始终不变,也并没有露出一丝畏色,杀意凛然道:“哼,敢挑衅我们‘苍寰教’,下场只有一个——死!”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虽然刚才追逐中差点落险,但祁雪音仍旧不把对手放在眼里,自觉只要准备好站稳了,就一定能打败对手,遂不屑一顾道,“把本姑娘追得这么惨,我可要加倍奉还你——”说完,做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拳脚起身准备教训几番。 然而,东浔这边似乎更为直接…… “呼——”一阵寒风划过,不等祁雪音在对面准备“磨磨唧唧”出手,东浔自己这边已然飞跃而起,凌空跃步正朝祁雪音而去,先发制人迅猛出招,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这下子轮到祁雪音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没想到对手竟然会这么直接,起动杀心要取自己性命,跨步飞楼丝毫没有迟疑。而自己这边还踉踉跄跄做出不屑的表情,等到对手出招即至,自己都还没准备好,又一次落入了劣势绝境。 “我去,话都不回一句就冲过来,这么赖皮……”祁雪音不禁调侃一句,第一回合起手仓促,只能马虎匆忙抵挡。 可东浔的出招都是实打实地窒息,一击“五魂绝命踢”,狼牙冲天一般,正朝祁雪音胸前而来。 祁雪音甚至看不清对手的动作,慌忙中双手合十抵御。可自己的护臂之力可不像对方那样,“魂踢之力”惊如狂风,祁雪音差点被踢岔气,惨叫痛声都喊不出来,被径直踢飞十数丈之远,搓起房檐上的“瓦泥石浪”,可想败阵之狼狈。 东浔一招重创,并没有半分得意,面对敌人无论强弱,始终如狼一般死盯着猎物,不会有半分留情。 “咳……咳咳……”祁雪音意识恢复后,咳嗽几声才渐渐缓和过来,从“碎瓦”上忍痛站起,望着东浔那窒息却令人憎恶的目光,祁雪音咬牙忿忿道,“你来认真的是吧……看来今天无论如何,就算是被你的部下追上包围在这里,我也要先把你痛打一顿……” 这次祁雪音是真的生气了,不再露出不屑的表情,转而严肃杀气的目光,一定要和对手做个了断。 东浔则还是一样,始终都是那副冰冷杀意的面容,手中的寒刀黢黢晃动,似乎下一刻便要见血锋芒。 “挑衅我教之人,下场只有死——”东浔冷冷一声,已经完全将对手钉在了死架之上,下一刻出招决杀,定然毫不留情。 祁雪音也再次亮出自己的“紫牙刀”,收回亵渎的表情,她知道这个家伙非同一般,自己决不可大意轻心…… 熟不知房檐上的对峙,却也吸引了镇中巷道外围观的百姓……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飞檐糜斗 祁雪音引开“苍寰教”众徒后,孙云趁机带着杜鹃,来到一间偏僻的住屋。这里不过是座装设简陋的客栈,因为事发突然有些仓促,孙云也只能暂时找到这个地方避难。不过越是不显眼的地方,越容易避人耳目,加上现在自己等人乔装打扮一番,只要杜鹃不出门走动,“苍寰教”的人便不会找到他们…… “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住处暂时安居下来后,孙云又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了杜鹃,表情认真道,“所以说鹃儿,我们目前只能呆在这里,你也不能擅自走出这里,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了……” “我是没有关系了……”杜鹃摇了摇头,坐在一旁的铺垫上,表情还算淡定道,“只不过,我不想什么事情都蒙在鼓里……你和祁姐姐一早就知道,这个地方非常危险,可我却还一头雾水,不明不白地被你们保护……”说着,杜鹃的神情有些复杂。 和杜鹃在一起这么久,她心里想什么,孙云一眼就看得出来。索性,孙云耐心地蹲在面前,轻轻挽了挽杜鹃的发鬓,亲和一笑道:“好,鹃儿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瞒着你……” “云哥……”看着孙云还是那样的亲切,杜鹃心里十分安定,无论身处何地、遭遇多险,只要有孙云在自己身边,自己就能安心。 孙云慢慢站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房屋的布置,环顾着说道:“现在处境有些窘迫,只能暂时住在这里了,就这样一间房,还是我们三个人住……鹃儿,你不会觉得不自在吧?” 杜鹃摇了摇头,轻轻笑道:“我们一路北漂两年多,什么苦没有吃过?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反正至少避开了那些‘苍寰教’弟子的耳目,能有个安心住的地方已经不错了……” “是啊,现在镇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们踏进这里一步,短时间内还真的很难出去了……”孙云挠了挠头,遥想起初的遭遇,不禁叹道,“怎晓得只是简单的一趟运镖,竟是遭遇这么多的危险,困在外面二十多天了,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 提到自己等人现在的遭遇,杜鹃还在担心外面孤身诱敌的祁雪音,不禁又担心问道:“对了,祁姐姐现在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呢……她怎么样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按原计划,我只让她用轻功吸引并甩开那些家伙,给我们转移争取时间,并没有让她去硬碰硬……”孙云努力镇定道,“只要那个叫‘子幽’的女人不在,我想雪音她就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就怕她没有头脑发热去和那帮家伙打斗……” “可万一那些家伙之中,还有高手呢?”杜鹃继续担心道,“既然能够剿灭青墨山庄,我想他们的实力定然不可小觑,我……还是担心祁姐姐……” “啊,真要说高手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孙云默默嘀咕一句,想起之前分头转移的一刻,自己在意的那个人…… (回忆中)…… “哼,哪儿来的黄毛丫头,胆子不小,居然敢挑衅我们‘苍寰教’?”东浔露出杀意的眼神,手持寒刀目视对方,似乎下一刻便能出手溅血直取其命,武功更是隐隐深不可测。 祁雪音倒一脸不在乎,在她眼里,“苍寰教”的人之于自己毫无威胁,就算是最厉害的子幽在这里,她也根本不屑一顾。 “管你们是谁,看你们光天化日身着凶相,本姑娘就是觉得不爽……”祁雪音倒一点不改平日里的泼辣,“大放厥词”道,“挑衅你们怎么了?有本事来抓我啊——” “抓住她——”东浔则“毫不客气”,一脸冰冷喝声令道。 “苍寰教”众徒得令,纷纷手持寒刀利刃,朝祁雪音的方向追赶而去。祁雪音见状微微一笑,十分自信施展轻功,脚踏飞檐消失在众人视野。 东浔则露出冷血杀手般的脸色,黑色袖口之下,没人能够猜出究竟暗藏多少杀机。似乎既定捉拿刺客,就一定能致对方死地。作为“苍寰教”四大堂主之首,武功内力自居最高,谁也不知道其冷色面孔之下,究竟身手几何。 正街当处的“苍寰教”教徒,纷纷被祁雪音吸引过去,而东浔则落在最后,环顾四周无误,飞步轻功一跃而起,跟着祁雪音轻功逃窜的方向,持刀追赶而去…… 孙云表面上无忧,实则内心仍有忌惮,尤其是看到刚才东浔的轻功和气场,孙云心里更是没底。 “那个家伙不一般,不像是普通的‘苍寰教’弟子……”孙云暗地里留个心眼,想起刚才东浔的身法,不禁暗忧道,“但愿雪音只是按原计划甩开这些家伙,不要和他们过多纠缠的好……” 伴着心中的疑虑和谨忧,孙云带着杜鹃离开了街巷,避开“苍寰教”众人的耳目,往事先计划好的地方赶去…… (现实中)…… “那个家伙,第一眼就觉得不太一般……”孙云担心的,果然是那个男人,心中不禁默念道,“但愿雪音她不要一时昏头,和那个家伙硬碰硬……” 然而,正在孙云担心间,客栈楼下门外,突然响起人群的躁动…… “听说那里有人挑衅‘苍寰教’的人,快去看看啊……”“据说已经打起来了,就在中街的屋顶……”“还是个蒙面人噢,就他(她)一个……” 下面顿时闹哄哄的,像是看热闹的样子,人头攒动便往中街巷道的地方赶去……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杜鹃觉得不对劲,起身往窗户外的街道处望去。 “我看看……”模模糊糊听到“蒙面人”,孙云心中顿起担忧,借过杜鹃的身子,往窗外水平方向眺望而去。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让自己惊了个呆——只见遥隔几方屋楼之上,蒙面的祁雪音站在屋顶,正与那个“苍寰教”的束发男子正面对决。 “那个笨蛋,说好叫她别纠缠的……”见祁雪音不按原计划办事,孙云不禁暗中咒骂一声。 “是祁姐姐吗?她到底怎么了……”听到这里,杜鹃更是内心揪起。 “鹃儿,你呆在这儿别动……”孙云将双刀藏于衣裹之中,转身准备下楼道,“我去救雪音,马上就回来——” “云哥,你要当心啊——”杜鹃也拦不住孙云,加上自己也不放心祁雪音的安危,只能担心喊道。 “我知道,在我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离开——”孙云最后嘱咐一句,遂跨步跳下阶梯,离开客栈赶往事发地点而去…… 中街巷道檐楼之上,祁雪音与东浔彼此嗔目而望。之前东浔的身手让自己吃了不小苦头,祁雪音心里十分不爽,就算冒着被“苍寰教”追上包围的危险,也要从对面这个男人身上,讨回几分口气来…… 从“碎瓦”上忍痛站起,望着东浔那窒息却令人憎恶的目光,祁雪音咬牙忿忿道:“你来认真的是吧……看来今天无论如何,就算是被你的部下追上包围在这里,我也要先把你痛打一顿……” 这次祁雪音是真的生气了,不再露出不屑的表情,转而严肃杀气的目光,一定要和对手做个了断。 东浔则还是一样,始终都是那副冰冷杀意的面容,手中的寒刀黢黢晃动,似乎下一刻便要见血锋芒。 “挑衅我教之人,下场只有死——”东浔冷冷一声,已经完全将对手钉在了死架之上,下一刻出招决杀,定然毫不留情。 祁雪音也再次亮出自己的“紫牙刀”,收回亵渎的表情,她知道这个家伙非同一般,自己决不可大意轻心…… 熟不知房檐上的对峙,却也吸引了镇中巷道外围观的百姓…… “这个眼神,和那个臭女人一样,看了就让人不爽……”祁雪音盯着对方的目光,振振愤恨道,“让本姑娘丢那么大的脸,看我不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定罢,祁雪音卯足劲力飞步而上,拳脚相向正朝东浔而去。 东浔始终保持着冰冷的面容,定对祁雪音的先发制人,丝毫没有任何神色。微微抬起如钢甲一般的手臂,想要故技重施定神相向,拦下对手的攻击。 祁雪音出招全力而上,没有任何想要留情的意思,“玉鸣掌”横空袭来,震顶之威骤破而压,以其窒息掌风,想要直夺对手的命门。 而东浔依旧镇定自若,杀意眼神之下,拳臂交替硬顶而上,“煌龙手”倾夺而出,看似并不精强的招式,实则贯涌石海之内力,隐隐聚风鼓动之下,气势丝毫不逊祁雪音的掌击。 “砰——”拳掌相碰,严严实实一声闷响,二人脚下顿时碎瓦嶙峋,一股冲天之气飞流而上。祁雪音与东浔彼此镇定双眼,使出强击百魄之力,掌风聚动冥影神威。 首回较量胜负未分,但祁雪音这边似乎稍占上风——强顶着狂风扑灭之势,“玉鸣掌”之内力千珏狂袭,冲顶震慑转而惊招,“玉鸣断破”碎力交融,将所有“玉鸣掌”合力倾向,一鼓作气杀伐破出。 东浔也确实没想到,刚才被自己一脚便踢开的“废物”,竟会一瞬之间使出如此惊撼的内力,暗中不觉惊叹祁雪音的实力。不过东浔并没有因此而畏惧,眼神依旧是杀意无情,似乎强逢敌手更加激起自己的斗志,拼至极限力道反杀对手,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玉鸣断破”力震数道,东浔单臂无以抵挡,双脚连续后退搓起阵阵“瓦浪”,不得已东浔只能暂避而退,摆开这一回合纠缠,再寻觅可乘之机。 而祁雪音却没对手这般谨慎小心,一招将对手逼退极尽,就以为自己轻松取胜。果见祁雪音双掌击飞对手——实则东浔主动避让——自己得意洋洋道:“哼,以为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家伙,还不是连我一掌都接不下……这样就结束了!——” 完全不顾敌人的后招,祁雪音骤喊一声,“玉鸣掌”再度倾涌而上,想要给对手致命一击。 熟不知刚才的狂冲一式过后,这边还没缓过劲来,速度身位没能完全接上,第二掌继续打上去,冲力完全不比刚才。 而这正是东浔给祁雪音下的圈套,趁其大意疏忽之际,变相削弱对手的冲劲儿,自己则转身定力,起手反击断杀而去。 只见东浔定位即刻迎来,“黑魂”之手聚灵杀灭,正冲祁雪音身前而去。 祁雪音还觉得纳闷,刚才被自己一掌击退,现在竟然不怕死地硬头冲上来。还以为自己仍有强势,想也没想便出掌迎了上去。 但是这回…… 东浔看准出招正心,“狂魂断鸣掌”冲卷袭来,顿时一股黑云压迫般的气势狂风而至,愣是逼得祁雪音睁不开眼睛。 “额……”果然,敌人的突然反冲,自己被内力的反噬稍有干扰,本来就大打折扣的掌风,这下再削弱几分。 可等到对手的“杀掌”袭来,自己内力早处劣势,连躲都来不及躲…… “砰——”又是内力一声震响,二人掌击再度硬碰。只不过这次,东浔的“狂魂断鸣掌”震力高出几番,杀心聚威狂动,彼此击招不再是势均力敌,随着手肘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痹,祁雪音这次稍受震伤。 “糟了……”祁雪音这才反应过来,可全身尽力仍向前倾,已经回不了头了,硬生生吃了这一计“魂掌”,右肘差点错伤。 然而,东浔似乎并不满足,掌力这回虽然完胜,但还不足以将对手击倒。趁着掌风强势顶威一刻,东浔起脚翻身回旋一踢——“五魂绝命踢”再起,正冲祁雪音身前而去。 挡下掌法已是困难,更别说兼顾对手的踢击,这次祁雪音没有任何的防备,被东浔一脚踢飞数丈,背身擦着碎石瓦片,一口气退后数十步远。 不过好在祁雪音只是吃了这一招硬伤,身体并未有多少大碍,忍痛重新翻身站起,怒目凝视着对面的敌人。 “好可怕的家伙,虽然武功内力不及那个臭女人,但他出招对决谨慎十分,完全不给任何空隙……”这回祁雪音不敢再轻敌了,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番,心中振振道,“而且,出手果断招招致命,对付这个家伙,完全不能有任何的松懈……看样子,这家伙果然非比寻常……” 祁雪音当然不会就这样认怂,还能继续再战的她,依旧自信能够打倒对手……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惊式逃生(上) “好可怕的家伙,虽然武功内力不及那个臭女人,但他出招对决谨慎十分,完全不给任何空隙……”这回祁雪音不敢再轻敌了,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番,心中振振道,“而且,出手果断招招致命,对付这个家伙,完全不能有任何的松懈……看样子,这家伙果然非比寻常……” 祁雪音当然不会就这样认怂,还能继续再战的她,依旧自信能够打倒对手,“紫牙刀”御定身前,这次总归是要以刀法相拼。 而东浔这边依然面色冰冷,刚才一招占得先机,自己也并没有任何得意——这就是他最令人畏惧的地方,无论面对什么对手,无论敌人是强是弱,他总会如老虎扑兔般找准猎物的死门,出手精准致命,不会露出任何破绽,作风谨慎得令人害怕。 而祁雪音也是早早看出了对手这点,自己这回也小心周密许多…… 不过出招对决总归是要先发制人,这次还是祁雪音,御刀身前先行而上——紫金寒刃,凌舞破刃,“业刃天冲”飞惶而出,百八凌芒如断天之矢,脚踏碎浪狂风如聚,烈刀一斩似要直取对方项上人头。 东浔看在眼里,丝毫未有惊慌,镇静冷眸之下,手中寒芒微微一闪…… 突然,眨眼一瞬如同疾风电闪,东浔以其动雷身法,连人带刀突如狂芒。骤时飞空惊刀出手,正迎祁雪音“业刃天冲”而来,霎时聚刃惊威四射,两招相杀内力断涌,掀起屋檐之上阵阵碎瓦。 内力交杀处,出手绝刃间便是生死胜负,这次祁雪音打定杀伐之中,咬牙绝不轻敌松手,“业刃天冲”贯足全力,不再给任何以破绽之机。 东浔也是看出来了,这次祁雪音的出招较之刚才,要紧密相凑得多,再想像刚才那样诱敌一瞬正击破绽,可没那么容易。但东浔也不慌不忙,作战经验丰富的他,索性先以硬刀相拼,气势上先不输对手,然后见招拆招寻觅破击。 寒芒梭使聚空而下,破影狂刀呼袭而来——“索魂刀”惊空落月,东浔的刀法也并不逊色,确保冲杀未险之下,鼓足锋芒内力,与对手正面相拼…… “轰——”双刀交错,雷鸣断响,“业刃天冲”与“索魂刀”惊威相杀,顿时房檐之上狂风乱作、聚鸣声响…… “哒哒哒哒……”房檐底下看热闹的群众越来越多,而此时此刻,孙云也急赶着脚步,混进人群靠近现场。 然而刚才一招惊威动地,掀起巨大震响,凡在镇中之人,无论身处何处都能注意得到,显然动静有些闹得太大了。这也正是孙云担心的情况,一眼望去对决的方向,看见祁雪音对决中使出“杀刀”,自己不由担心道:“那个笨蛋,她是想把镇里的所有人都引过去吗……本来只是叫她诱敌避人耳目,这下可好,她把全镇的人都吸引过去了,这可怎么收场……” 越是靠近事发地,人流就越是拥挤——起初还只是“苍寰教”的弟子追捕祁雪音,现在她与敌人在檐楼上对决,却把镇中的平民百姓给吸引过来了,本就狭窄的巷道通路,顿时变得拥挤十分,难进难出不说,就算祁雪音真能打倒对手,一会儿想要再避人耳目从人群中逃脱,可就太难了。 越是显眼,就越是容易暴露身份,孙云看得十分惊慌。然而镇子上的百姓却并没有任何恐慌的意思,屋檐之上打得越是激烈,他们反而越是爱看,权当是看热闹的戏场一般,甚至叽叽喳喳评头论足起来。 “那个蒙面的女人究竟是谁,居然在房顶上和‘苍寰教’的人干起来了……”“看那个女人的身手,确实非同寻常,敢独自一人敌对众教,该不会是和‘苍寰教’有什么仇吧……”“但她的对手可是‘苍寰教’的东堂堂主,要是武功稍有偏逊,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孙云将一切听来,心中顿时无数疑问:“什么情况,为什么这里的平民百姓会知道‘苍寰教’的事?东堂堂主都认识,是那个怪异的男人吗……还有,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小镇看不见一个朝廷官兵的影子,怎么说也该是大都郊外的一座镇庄,没理由看不见与官府有关的人……而且这些百姓也并不惧怕这些‘苍寰教’的人,似乎在他们眼里,这帮家伙存在这里理所应当……” 伴着心中无数的疑问,当下之际还是先要帮助祁雪音脱险才好。可“苍寰教”的人清楚自己,万一飞上城楼被敌人认出,那后果可就难以收覆……事情一下子闹得这么复杂,孙云也没功夫再责备祁雪音,自己只能祈祷她能够有惊无险打败对手,然后从那个绝境之处避开众人耳目逃出来…… 房檐之上,绝刀相杀震威天尘,“业刃天冲”与“索魂刀”彼此全力,胜负依旧难解难分。不过就武功内力之上,祁雪音果然还是更胜一筹,无论拳脚招法还是寒芒刺刃,祁雪音总能先发制人逼退对手。这次刀法也不例外,“紫牙刀”惊式狂芒一招,气场上完全不输对手,势均力敌下再添几分魄力,将对手节节逼退而去。 东浔也看得出来刀法强弱,但他自己并未觉得处于劣势,反倒是合刀暂避退让间,自己再次找出对手破绽,飞身定步一刻,回刀正力相杀。 而祁雪音气场优势之下,并未发觉,但看着东浔不慌不忙的出手和冷峻的眼神,跟刚才拼掌的“绝境反击”十分相像。那一刻祁雪音明白,对手一定是又找到了反击之机,这次就算自己没有立刻看出来,应招之时也绝不可再轻敌贸然…… “业刃天冲”狂威之势,以其微弱优势的气场震慑,一步步将东浔逼退至房檐边角。东浔看在眼中,逐渐感觉力消纵散,觉得是到了反击的时候,定跟一步反手冲刀而来。 霎时间,余威冲顶合纵一招,“索魂刀”之气魄惊上两层——“乱夜索魂”急流而上,刚才分合四处的芒威,刹那间聚涌而来,仿佛刚才的刀法汇聚神锋,总能在绝境之处归芒震慑,打出出其不意的绝命反击。 反观祁雪音,冲劲已经不比之前,越是鼎力相向,自己的刀法内力越加削弱。而对方则是突如其来的杀招威慑,贯足聚力愈加惊魄,不出几个回合,自己又会重蹈覆辙,再被对手反击冲顶…… 孙云望着房檐之上焦灼的对决,“苍寰教”东堂堂主的身手,冥冥中似乎看出了一丝蹊跷:“他非常善于观察对手,首回逆境主动避退之下,能够迅速寻其弱点打出致命反击……可以肯定,这家伙是个硬手,雪音恐怕一时还未必能了结对方……” “乱夜索魂”袭来,愈使愈疾的刀锋,渐渐盖过了“业刃天冲”的寒芒,祁雪音能够意识得到,继续硬拼死撑下去,败阵的还会是自己。 索性这回思路转变,祁雪音忍一时之气,收回刀芒暂且避让。“业刃天冲”拨散一瞬,东浔的“疾刀”霎时掣诧,一股迅雷狂风般的冲力,再次将祁雪音连人带刀冲飞数丈。 但好在这次是祁雪音主动退让,平身划步早有准备,锋芒之力改为御守,被击退后还算稳稳当当地落回了原地。 这一回合又是对手“反败为胜”,但此时的祁雪音已然没有了刚才急躁,此等逆境下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东浔看在眼里,不禁冷声暗暗道:“哼,这回不上头了是吗……” 祁雪音回到安全区域后,努力平抚了一下胸口,喘回气后,暗暗震慑道:“这个家伙总是后手,等我先行进攻,然后寻觅反击……从他出招的身手来看,决斗经验十分丰富,根本没有露出半分破绽——恐怕正是他的经验丰富,所以一眼就看出我的武功内力在他之上,因此单枪匹马追来并没有急于强攻,而是总让我冲昏头脑先发制人,然后他能以最快速度找到我刀法的弱点,寻其空隙一击攻破……” 祁雪音和孙云的想法一样,看出了对手出招的套路,而祁雪音也是比刚才更加的自信,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想出了制敌的方法。 “哼,我承认你这家伙,算是有点身手……”祁雪音望着敌人的目光,继续暗暗自笑道,“不过不要以为让我先发制人,你就能次次用同样的招式取胜……” 祁雪音稍稍卷了卷袖间的护腕,似乎欲有所动…… “快……快,那个女贼人在那里——”然而房檐上对决拖得太久,底下的“苍寰教”弟子全部追了上来,穿过人群几分成列,准备将决斗之地团团包围。 而令人惊奇的是,镇中的百姓一点也不惊慌,似乎看见了“苍寰教”的人手持兵器,一点畏惧的表情都没有,好像这些人就是朝廷的官兵一般,祁雪音反而成了众人眼里的“反贼”。 孙云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暗震道:“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苍寰教’的人手持利刃前来,这里的百姓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太奇怪了,完全无法理喻……” 心中莫名涌起不好的预感,然而看着眼前困境的祁雪音,似乎现在的担心还不是重点,得先想办法救出祁雪音才行…… 不过,祁雪音似乎并不需要孙云帮忙,即使注意到了房檐下紧随而至的“苍寰教”众徒——两眼神色自信的她,似乎已经想到了“逃脱”的出路…… “你喜欢后手吃招是吧?好,我今天就让你吃个够——”祁雪音忽然收起“紫牙刀”,徒手正视东浔,仿佛“自杀冲击”一般的进攻态势,谁也不知道祁雪音心里究竟是何打算。 “这个笨蛋,她究竟想干嘛……”孙云也是越看越紧张,想着祁雪音手臂上的伤还没完全康复,这会儿面对强敌连兵器都收起来了,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东浔也是稍许一愣,但冷血杀手的表情依旧不变——他的作风还是那样,无论对手是强是弱,出招是何异样,自己永远把对手当成必死的猎物一般,每一招每一式出手,都往死路上逼近。 这回也不例外,东浔还是以自己最拿手的“后发制人”见招拆招,先行不以太大动作,等到对手招式尽数看破弱点之时,自己再予以反击。为了保险起见不被对手反拨奇袭,东浔也暂时收回了兵器,以最保守的手段拳脚相向,这样就算自己大意一刻败阵,也不至于被反手夺刀陷入险境…… 祁雪音定罢后,施展轻功飞驰而去,身法比之前任何一次对决都要迅疾,卯足了全力决一胜负——在祁雪音看来,似乎这是唯一的机会。 东浔表情淡定坐镇以待,“煌龙手”拂微再起,兼攻兼守欲以防托,先笃定看准祁雪音的出招再说。 祁雪音将一切看在眼里,似乎正如自己所料,就在身形离其数寸之时,起脚飞身终于出手…… “砰——”内力相拼一声闷响,可房檐上的动静并未有方时之喧。仔细看来,祁雪音只是很简单的一式踢击,半空凌跃正朝东浔的头部而去。 而东浔也没意识到竟会是如此普通的出招,单手聚顶合力一式,轻轻松松挡下了这一脚。 但祁雪音并没有完,继续转身一脚奇袭,这次是对手的耳根后方。 东浔依旧镇定自若,完全看得清对手的动作,另一只手交错而上,也抓住了祁雪音的另一只脚。 但祁雪音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双脚被控制,俯身半空出拳正朝东浔面孔而去。 东浔双手御脚无以挣脱,只能暂时偏头躲开。 祁雪音这一拳又划了个空,没有击中目标,不过自己一点也不急躁,似乎拳脚近身肉搏一刻,自己十分有信心,或是藏留一手。 而东浔这边眼见出招不过了了,终于放下了“过紧”的戒心,索性不再过于保守,主动出招予以反击——双手御足轮回一翻,单脚抬上正中其点,趁此机会脱开一只手臂,动武挥拳反击祁雪音拳头而去。 祁雪音没有办法,双脚被控,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无逃避之处。不过祁雪音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并没有任何闪躲,也是正面挥拳迎上……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惊式逃生(下) “砰——”内力相拼一声闷响,可房檐上的动静并未有方时之喧。仔细看来,祁雪音只是很简单的一式踢击,半空凌跃正朝东浔的头部而去。 而东浔也没意识到竟会是如此普通的出招,单手聚顶合力一式,轻轻松松挡下了这一脚。 但祁雪音并没有完,继续转身一脚奇袭,这次是对手的耳根后方。 东浔依旧镇定自若,完全看得清对手的动作,另一只手交错而上,也抓住了祁雪音的另一只脚。 但祁雪音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双脚被控制,俯身半空出拳正朝东浔面孔而去。 东浔双手御脚无以挣脱,只能暂时偏头躲开。 祁雪音这一拳又划了个空,没有击中目标,不过自己一点也不急躁,似乎拳脚近身肉搏一刻,自己十分有信心,或是藏留一手。 而东浔这边眼见出招不过了了,终于放下了“过紧”的戒心,索性不再过于保守,主动出招予以反击——双手御足轮回一翻,单脚抬上正中其点,趁此机会脱开一只手臂,动武挥拳反击祁雪音拳头而去。 祁雪音没有办法,双脚被控,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无逃避之处。不过祁雪音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并没有任何闪躲,也是正面挥拳迎上。 拳脚倾向,招招到肉,一时间,祁雪音竟是手足皆缚停滞于半空之中;但东浔的双手单足亦被托控,聚招僵持抽不开身——抬头正目一望,便是祁雪音与东浔二人,如同手脚死结一般的近身“捆绑”在一起,彼此谁都动弹不得,更别说后续的飞招出手。 “她到底想要干嘛……”一直处于劣势之中,房檐下揪心的孙云看在眼里,暗暗嘀咕道。而包括孙云在内的所有观战之人,皆不知道二人这是唱的哪儿出,但这却正是祁雪音想看到的结果…… “很好,这就是我要的结果……”祁雪音微微一笑,蒙面之下,冲近身的东浔投去不屑的目光。 “什么?”东浔还以为自己见招拆招毫无破绽,谁想近身“缚身”一刻,看见对手诡笑的眼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为时已晚。 “我们两个,一起下地狱吧!——”祁雪音最终狂喊一声,全身内力顿时崩发。 东浔这才察觉过来,但是已经为时已晚——祁雪音全身的内力霎时顿如滚烫的熔流,一瞬之间由全身四肢威慑扩散开来,东浔手脚正御对方,只觉如热浪一般的震魄之力,不断袭涌自己而来,让自己焦灼痛苦难耐。 东浔想要摆脱对手,可手脚已然与对方近身纠缠一处,根本无以脱身。这下子东浔终于意识过来,对方为什么要用这么简单的近身肉搏招式,原来是为找到近身控制自己行动的机会,不让自己再有退避反击,从而使出这一招聚力招法,彼此近身双双应受。 这次二人四肢纠缠在一块儿,想躲也躲不掉了,祁雪音身体的内力恍如炽热的岩浆,最直接的倾爆扩散开来。而缚手缚足的东浔,只能全吃这一招“热力”,顿时觉得浑身痛苦难耐,被对手的“炙浪之力”全然包裹,整个身体像是要被烧起熔化一般。 不过这一招似乎是把双刃剑,祁雪音使出“炙流”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近吃不消。但她就是冲着这个去的,临危中想出的逃脱之法,拼以险招御动相向,死活就看这一回胜负。 “凤刃惊轮”爆裂而出,祁雪音全身如火烧一般,内力如同掀起凤凰般的火焰,由身聚发,一时动荡神威。而东浔手脚与对手相缚,不得已全吃这一式“炽热”,浑身如同临染焦焰炙热难耐,整个人都快要爆裂一样。 “呀啊!——”奋力一声狂喊,带着这股“炽热之力”,祁雪音手脚相缚对方,一起冲倒眼前立足的屋檐…… “轰——”霎时惊爆一声巨响,“凤刃惊轮”天纵神威,祁雪音双搏相杀的毁灭一招,连同敌我二人一起冲破脚底的屋檐,火焰钻风一般倾倒而去。 而随着“炽风惊响”过后,刚才对决二人所站之处,被“火焰旋风”钻破一个硕大的窟窿,两个人同时摔落下去,房檐之上却是炸裂惊然、乱瓦飞散,狂风四起掀起巨大热流。 还没完,只听得一声檐下破响,应该是祁雪音和东浔二人摔落至一楼……“轰——轰……”霎时又是一道惊回的巨响,惊爆众人眼球般,整座房楼被“凤刃惊轮”冲破一个大窟窿后,久战的房屋檐角破碎嶙峋、支架断裂,终究支撑不住,伴随着炽热惊鸿的内力,整座房楼轰然倒塌,发出震天撼地的惊响…… “额啊——啊……”刚才还在地下看热闹的平民百姓,突遇眼前房楼爆塌的“灾难一幕”,纷纷惊叫地四下逃散。就连刚才准备上来包围抓捕的“苍寰教”众徒,也经受不住这样的“爆裂冲击”,不由暂时避让而去。 而孙云站在混乱的人群之中,早就看傻了眼,他没想到祁雪音最后竟会使出如此破坏威慑的招式,把整座屋楼都给震塌了。但现在不是孙云惊讶的时候,趁着人群混乱之际,自己借着逃窜人往的掩护,屈身赶往房楼的废墟…… 房楼震塌,一时飞土扬尘弥漫在整座“枯荣镇”,久久未有散去。孙云打死也不会想到,让祁雪音去孤身诱敌,最后却闹了这么大个动静,几乎惊动了全镇的人,反而让自己更设身处地陷入危境之中。 倒塌屋楼废墟之下,久久没有动静,刚才祁雪音与东浔的最后一式“惊刃搏杀”,最后同时被埋在“废楼”之下,究竟谁胜谁负,甚至二人是否还活着,一切都还是未知…… 而此时此刻,在客栈焦急等待的杜鹃,也是听到了镇中倒楼的巨响,借着窗外向中街方向望去,却见那里烟雾滚滚、废墟一片,根本看不清个所以然来。但是杜鹃清楚,那是祁雪音诱敌决斗的地方所在,如今全镇闹出这么大动静,连屋楼都有倒塌,杜鹃心想着祁雪音肯定是出事了。 “祁姐姐,你该不会……”杜鹃望着远方浓浓的烟雾,心头愈加焦急不安,可自己也没办法去了知真相,只能继续一个人揪心,留在这里等候着消息…… 屋楼废墟现场,烟雾久久没有散去…… “咳咳……咳咳……”荒尘之下,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只见一人扶着破墙,从废墟之中颠簸半分地走出。 是祁雪音——她还活着,而且并未看见东浔的人影,看样子刚才一招绝杀,是祁雪音笑到了最后。 不过此时祁雪音的身子也有些虚弱,最后一式“凤刃惊轮”,是敌我相毁的危险极招,不但耗费了大量内力,更是有自燃灼伤的危险。而且内力惊爆震威,整座屋楼都倒塌了,从房檐上摔落掩埋,祁雪音能活着走出已经是庆幸。 “切,最后还是拼使了这招,我承认你是个棘手的家伙……”祁雪音一手扯开已经烂掉的蒙步,回头望着身后的废墟,已经不知被埋在乱石中何处、是否还活着的东浔,投去不屑的眼神道,“好不容易洗的澡,现在又弄得全身脏兮兮的,今天姑奶奶先不陪你们伺候了……” 说完,刚想要快步离开这里,沿角迷雾之处,却被一只结实的手臂给一把拽了过来。 “额啊——”祁雪音不觉惊叫一声,还以为是有敌人偷袭,可转角回头一看,拽自己的人竟是孙云。 孙云总算是找到了祁雪音,她还活着——放心之余,孙云并没有就此草草了事,一脸责备地望着祁雪音,看来是少不了一顿“教训”。 “是你啊,吓死我了……”祁雪音则一如既往地“厚脸皮”,看着孙云凝重的表情,自己仍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拍着胸口不屑道。 “不是你怎么回事,我怎么跟你说的?……”果然,孙云一上来及责问道,“我叫你去诱敌,摆开他们的追击就好,刻意分头不要让敌人发现我们的踪迹……你倒好,这一场战斗闹下了,别说不让敌人发现我们,全镇的人都知道你的‘光辉事迹’了——” “哎呀,我这不蒙着面吗?就算真注意到了,又不知道我是谁……”祁雪音自然是一副倔脾气道,“再说了,我刚才在楼上决斗这么危险,前段时间的伤还没好,这会儿又落了伤残,你不关心我一句就罢了,还上来就指责这指责那的……” “嘿,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孙云看着祁雪音的脾气,又不忍斥责道,“我之前是不是说过,引开他们就好,不要过多纠缠——你倒好,不但碰头跟他们打起来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就像怕是全镇的人都不知道似的……你落一身伤,还不是你自己活该,要是早听我的摆脱他们,至于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要换做是平时的祁雪音,心情不爽的自己,一定和孙云张开架势骂起来了。可不知道为何,经历过重伤履历的祁雪音,仿佛性格成熟了几番,想着自己的伤口并未痊愈,没有按照计划行事也是理亏在先,自己遂主动放下低声道:“是是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过就表情来说,她还是那样的“毫无所谓”。 看着祁雪音还算诚恳的态度,孙云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言重了,毕竟一个女孩子,还受了伤,自己上来就百般责备,也有些不妥,遂改口缓声道:“行了,下次注意就好……对了,你手上的伤不要紧吧?” “还好,不打紧……”祁雪音甩了甩之前重伤的手臂,乐观一笑道,“这一战,就当是恢复身体练练喽——” “还练练呢?刚才我在下面看了那个男人的身手,包括你引开他们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家伙非同小可、武功不俗……”想起刚才东浔的拳脚刀法,几度将祁雪音逼入险境,孙云表情稍显凝重道,“所以说这也不能全怪你,被这么个麻烦的家伙粘上,想摆脱确实挺难得……” “是啊,我也觉得不一般……”祁雪音回头望了望烟雾未散的废墟,想起刚才的战斗,仍心有余悸道,“虽然他的内力比起那个臭女人差了点火候,但是他的身手和战斗经验真不可小觑,对付这个家伙,稍微轻敌一步,都有可能断送性命……” “这个地方不宜久留,趁着‘苍寰教’的人还没发现你,我们赶紧离开吧……”孙云望着未知的塌楼废墟,牵着祁雪音的衣袖提醒道。 “嗯……”祁雪音自然也没有异议,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苍寰教”的其他教徒正赶往这里——自己与孙云借着浓烟和逃散的人群,快速离开了事发地…… “堂主——堂主……”塌楼中处,东浔仍被埋在废墟底下生死未知,“苍寰教”的人刚才只顾观望对决,直到祁雪音“杀招爆破”之后,才匆匆赶到现场,到处呼喊着自己的堂主。 摔倒落地被埋的位置就在这儿附近,众教徒到处搜寻着东浔的身影,不相信自己的堂主就这样陨落了性命…… “砰——”烟尘底下突然一道破土声响,一只像是被烧伤的手,从废墟中钻伸出来,狠狠握了握拳头。 是东浔没错,和祁雪音一样都还活着。因自己的疏忽被对手一招断破,险些送了性命,东浔心中很是不甘,将内心的杀意和怨愤凝聚在自己的拳头上,发誓下次再遇到祁雪音,定要亲手取她性命…… “堂主……堂主……”发现了东浔的位置,众教徒纷纷围到了废墟中央这里来。 东浔一头从废墟中钻起,扭了扭稍许摔伤的脖子,蓬头灰土、满眼嫉愤道:“那个女人,最后居然来这一手,把整座房屋都给弄塌了……哼,等着瞧,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下次再遇到,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东浔的表情十分冷血,似乎被他看中的猎物,誓死也要见血封喉,没有谁能够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堂主,那个蒙面女人逃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身旁的教徒见东浔相安无事,不禁问道。 “先回去吧,请示小姐再说……”东浔默默起身一句……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窘迫局境 东浔一头从废墟中钻起,扭了扭稍许摔伤的脖子,蓬头灰土、满眼嫉愤道:“那个女人,最后居然来这一手,把整座房屋都给弄塌了……哼,等着瞧,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下次再遇到,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东浔的表情十分冷血,似乎被他看中的猎物,誓死也要见血封喉,没有谁能够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堂主,那个蒙面女人逃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身旁的教徒见东浔相安无事,不禁问道。 “先回去吧,请示小姐再说……”东浔默默起身一句,隐忍着心中的不甘道,“这次既然让她逃了,那我们得回去及时通报,那个女人武功不浅,出现在这里定有来头,也不排除和察台家或来运镖局有密切的联系……” “可是堂主您和那个女人一起摔下来,她应该也受了不小的伤吧……”一旁的教徒继续提道,“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加强这一带的搜捕,直接将那个女人就地伏法?” “不必了,她既然敢独当一面、毫无征兆地挑衅我们,一定事有目的和安排,也早就做好了危难逃跑的准备……”气愤归气愤,东浔保持冰冷杀意的面容,冷静镇定道,“而且就算她负伤,以你们的身手,未必会是她的对手……” “可总不能就这样让她逃了吧?”教徒继续担忧道。 “放心,这个我心里定然有数……”东浔似乎早有准备,即刻站起命令周中部下道,“传我命令,即刻派人将‘枯荣镇’全面封锁,绝不能让一人走出这里——一旦有可疑人物,立即发信号向我汇报!” “是!——”众教徒齐声喝令,看着东浔堂主气色稳定,没有因为刚才的险战多有受累,众人围捕擒敌信心破增。 反倒是东浔这边,心中略起暗暗的担忧:“那个女人武功不俗,可就算没有听过‘苍寰教’的名号,她也不会有胆一个人出来挑衅我们……凡事不会没有征兆,这其中的背后,一定另有原因,甚至不排除是朝廷派来的人,知道了我们的底细,暗中调查我们……可即使如此,也应该处作低调不是,为何要大张旗鼓吸引我们的注意……哼,不管是什么目的,既然来了,就总还有‘重逢’的机会——等着吧,下次见面,我一定会亲手将你处决!” 心中抱定血染的杀心,部署了警戒封锁小镇的手下后,东浔带着剩余的人马,先行回到教派根据地,至少先得将这件事情告知子幽及教主…… 而另一方面,有惊无险地“大闹一场”过后,趁着街上人流暂时混乱,孙云带着祁雪音即刻赶回了客栈居住处…… “祁姐姐,你不要紧吧?——”见着祁雪音相安无事,杜鹃上来就关心问道,要知道刚才在屋子里看着窗外浓烟滚滚、屋楼倒塌的景况,杜鹃心都快吓出来了。 “哎,没事儿没事儿,只是跟‘苍寰教’的人试了试身手,恢复久日未习的武功,他们到最后也并没有认出我……”祁雪音倒是乐观的很,拖着伤愈未全的手臂,满脸土灰地小小说道。 “还说?差点把我们急死了——”回到安全的地方,孙云又忍不住训斥一句,“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和他们纠缠,甩开他们就行。你非得手痒,跟他们干上一架——现在好了吧,全镇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我们不能随意抛头露面,以后怎么从这里出去?” “哎呀,从那里回来就一直唠唠叨叨这事儿,我耳朵都快起茧了……”面对孙云的百般斥责,祁雪音也早就“免疫”了,掏了掏耳朵,毫不在乎道,“都说了他们没有认出我,你那么着急干嘛……” “啊,是没认出来,可现在搞这么大动静,整个‘苍寰教’都知道这件事了——有个武功高强脑子抽风的女人躲在这镇子里,还出手打伤了教派的人,不把我们刨地三尺找出来,他们哪肯罢休?”仔细想想这事儿的后果,孙云又不禁呵斥说道。 “你说谁脑子抽风?——”祁雪音听见孙云不停变相地骂自己,忍不住反驳一声。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杜鹃看着这个时候,两个人居然还在吵嘴,马上上前扯开道,“得想想,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才对,总不能一直都躲在这个镇子里吧……” “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在这里彼此认识的,只有我们三个人,连回去的路都不清楚……”祁雪音收敛一句,两手插间无奈道,“从青墨山庄到岭古镇,翻了几座山头又莫名其妙落到这个枯荣镇,人生地不熟地快流浪一个月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大都了……” “呵,先别说回去了,能不能出了这个镇子都是问题……”孙云继续摇头道,“今天闹了这么一场,把整个‘苍寰教’都惹毛了,他们还不整顿人马,把这封锁得里三层外三层?现在可好,这里真的变成一座牢笼了,我们三个就这样被困在这里,走也走不了,回也回不去……” “你又想怪我了是不是?”听见孙云至始至终老提这个事情,祁雪音又不好气地回斥一声。 “那当然,不想这件事情是谁闹起来的?——”孙云也毫不客气地回驳一句。 “既然这么不放心我,干嘛一开始让我去诱敌啊……”祁雪音依旧不甘示弱,继续“翻账”道,“说什么我一个女孩子,他们不忍心下手……我呸,那个束头发的男人都恨不得一刀把我劈了,换做是你试试?——” “我当时不是要保护鹃儿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吗……”孙云当然也继续训斥道,“而且‘苍寰教’的人对我印象那么深,就算蒙着面,万一被认出身手来,岂不正落包围?” “哎呀,说着说着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杜鹃看着二人没完没了,忍不住鲜有地呼哧一声道,“有功夫在这里吵架,还不如想想对策……还有祁姐姐你这脏兮兮的样子,刚刚的澡可算白洗了……”最后语气渐收,看着祁雪音浑身上下尘土扬灰,不禁调侃一句。 祁雪音擦了擦鼻子上的灰,抖落衣服上的尘土说道:“是啊,澡的确是白洗了……” “还有我给你买衣服的钱,也白花了……”孙云在一旁也不甘寂寞一句。 “嗯,没想到事情会弄得这么麻烦……”祁雪音冷静下来后,拍了拍有些昏沉的脑袋,渐望说道,“如果说‘苍寰教’的人真的把这里封锁了,我们短时间内还真没办法这里这里……”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个事情……”孙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疑点,从他发现‘苍寰教’教徒的一刻,不禁提道,“住在这镇子里的百姓,似乎都知道‘苍寰教’的事,而且一点都不怕他们,就像他们出现在这里理所当然;相反,有关朝廷官兵或管理治安的人物,我一个都没瞅见,岭古镇那里至少还有个县爷,可这个地方真的是一个人也没有……总的来说,就好像对于镇里的百姓,‘苍寰教’的教徒才是坐镇这里的官府,而我们这些‘起哄者’,倒成了他们眼中的反贼……” “嗯,确实有点奇怪,刚才在楼上对决,发现下面居然还有那么多围观的百姓,和‘苍寰教’的教徒一起……”祁雪音也想起来了,托手点头道,“这件事情确实有点不对劲,偏僻的小镇没有朝廷的人,竟是些三教九流掌握了这里的权力……‘苍寰教’如此猖狂,屡番与朝廷作对,甚至敢做出剿灭朝廷户下青墨山庄的举动——他们敢这么嚣张,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孙云想了想,不禁说道:“反正暂时没办法离开,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趁着在镇子的这段日子,暗中调查有关‘苍寰教’的底细……” “省省吧你……”祁雪音听到这里,不禁回呛一句,“刚才你还说,‘苍寰教’的人把这里严加戒备,出去露个头都会有危险,想调查他们的底细……呵,怎么查?” “不是都乔装打扮了吗?反正只要那个叫‘子幽’的女人不现身,他们就认不出我们……”孙云倒是很自信道,“而且我已经想好了怎么继续留在这里,至少日常生活、不被敌人发现身份不成问题……” “我可不想摊这事儿……”然而,一向爱管闲事的祁雪音,这会儿倒是一反常态道,“你刚才还说我捅了这么大的娄子,现在又要我和你一起干这么危险的活儿,万一又出事,我可负不了责……” “没关系,你就和鹃儿好好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调查还不行吗?”孙云掏了掏耳朵,古意不屑说道,“反正你承认自己蹩脚,不跟着我倒也省得清净……” “你什么意思啊你?——”听得出孙云是在变相骂自己,祁雪音顿时脸色一变,回斥一声道。 “哎呀,你们就不能不吵架吗……”杜鹃都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一脸苦笑道。 “反正玩笑归玩笑,这件事情至少得正经对待……”开过玩笑后,孙云脸色逐渐认真,眼神沉着道,“而且你就不想趁这个机会,替我哥,替你师兄完成五年前未完的心愿吗……” “额……”提到察台多尔敦,祁雪音收回了纨绔的表情,脸色顿时一紧。 孙云看着对方的表情,怕是又触及她过多的情绪,见好就收道:“反正我就说这么多,跟不跟着我你自己看着办……” “好,我和你一起暗中调查,并且这回一切行动都听你的,绝不再乱来……”祁雪音缓缓平静了一番,抱着认真对待这件事的态度,甘愿这次听从孙云调遣,但依旧不改平日的性格,最后不忘“使坏”一句,“不过我身上这件衣服又脏破了,只能麻烦你……继续破费一次喽——” “你——”见祁雪音又趁着这机会宰自己一刀,孙云顿时脸色发青。 气氛终于缓和正常,杜鹃也在一旁陪衬一笑,心情愉悦…… 苍寰教根据地,空山洞中…… “你是说,今日有个蒙面女人,主动挑衅你们,还和你大打出手两败俱伤是吗……”东浔布置好小镇的警戒,第一时间赶回根据地告知了子幽,子幽坐在会议厅的椅子上,耐性叙问道。 “是的,小姐……”东浔半跪在面前,低头应道,“属下无能,没能亲手杀了那个女人,请小姐受罚……” 然而子幽却并没有生气,反倒是饶有兴趣问道:“身为东堂堂主的你,在‘苍寰教’武功身手近乎绝顶,能和你斗得两败俱伤,这个女人恐怕来头不小啊……也不能怪你,毕竟这回是碰上‘硬对手’了……” “属下已命手下封锁了整个枯荣镇,那个女人受了伤,不可能逃得出去……”东浔想了想,抱定决心请命道,“请小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这回属下定当搜其下落,并亲手将她处决!——” 东浔的决心也并不作样,在他心里,本来就下定要亲手杀死对方。 子幽这边,似乎依旧不慌不忙,很好奇蒙面女人的身份,遂又继续问道:“那你知道,那个女人除了蒙面,还有什么特征码?” 东浔想了想,低声应道:“这个倒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不过她那把刀挺显眼,形状独特还泛着紫光,如果再见着,属下一定能够认出!” “紫色的刀是吗……”听到这里,子幽脑海不禁浮现出熟悉的画面…… (回忆中)…… 青墨山庄前,“苍寰教”众人伏击来运镖局…… 祁雪音右手紧握“紫牙刀”,神情正定目视而望,所观“铁雨飞花”临至身迫,翩翩起身腾跃而上。 流光飞矢,华月冲芒,“紫牙刀”凝风一聚,“风凌月碎”断宇而出——如同仙云骤风狂芒而起,卷起滔天云雾回流而上,一股动荡山海星辰的力魄,化作一道聚影的屏障,隔拦于自己和杜鹃之前;飞来的暗器被“风凌月碎”吞噬了力道,最终无逝尽数散落…… (现实中)…… 在青墨山庄见识过祁雪音的身手,以及她手中的“紫牙刀”,子幽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 “是那个女人,不会错的……”一想到这儿,子幽不觉间露出狰狞的笑容……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阴谋涌动 在青墨山庄见识过祁雪音的身手,以及她手中的“紫牙刀”,子幽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 “是那个女人,不会错的……”一想到这儿,子幽不觉间露出狰狞的笑容。 “什么女人……”看着子幽像是了解到了什么,东浔不禁问道,“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子幽神色一低,冷冷振奋道:“我说那个女人不会错,她就是和察台云一起的,那个异族女子……青墨山庄一战中毒负伤,还以为只是个小角色,没想到竟有那么厉害的身手,怪不得那日她那么拼命地保护那个腿脚不便的女孩儿……” “小姐你是说,她和察台云及来运镖局是一伙的是吗?”东浔听到这里,不禁兴奋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下子正好一石二鸟,封锁枯荣镇,将他们直接一网打尽——” “是啊,在岭古镇碰到来运镖局的时候,还在担心察台云他们失踪去了哪儿,这回主动现身,可真省了我们不少的功夫……”子幽继续笑定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除了那个异族女子,察台云和那个脚瘸的姑娘一定都在一起——” 听到这里,东浔即刻请命道:“小姐,请许属下机会,亲手带人将察台云等人缉拿归案,以赎今日疏忽之过——封锁了整个小镇,就算是刨地三尺,属下也定当将他们挖出来!”东浔的决心定然不假,更关键的,今日与祁雪音两败俱伤,自己心中十分不甘,誓要夺命讨回口气。 “不急,根本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然而,子幽似乎有别的用心,表情稍显淡定,缓缓劝阻道,“与其我们费事去找他们,倒不如让他们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什……什么意思?”东浔一时没听明白子幽的用意,缓缓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封锁了整个‘枯荣镇’吗?只要你的部下没传回消息,那他们几个就一定在这儿镇子里不会假了,目标已经缩小至此,我们何必那么着急……”子幽冷冷一笑道,“太喧动容易打草惊蛇,如果我们动点手段,把他们主动引出来,岂不更妙?而且在引诱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戒心,我们对付他们也会更有胜算……” “话是这么说不假了……”子幽说的挺有道理,但实行起来似乎并不容易,东浔继续问道,“可怎么把他们引诱出来呢?今天镇子闹了这么大动静,我又下令命人封锁了整个小镇,他们暗中得知消息后,肯定会更加提防和戒备,想要引诱他们现身,难度可不小……” “你放心,我这个方法,他们一定会按捺不住自己现身的……”子幽似乎十分自信。 “什么方法?”东浔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忘了,察台云是什么人了?……”子幽像是在卖着关子,故意着落道。 “是什么人?来运镖局少主……察台家的儿子……”东浔还是不明就理,嘀咕着说道。 “察台云当然是察台家的人——”子幽继续笑道,“我们‘苍寰教’和察台家的恩怨你又不是不清楚,五年前在大都,不只是察台家,我们甚至和整个朝廷都是敌对关系……如今我们教派复起,风头正盛惊动皇城,如果你是朝廷的人,你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朝廷的人……我当然会派人暗中调查,有关‘苍寰教’的底细……”东浔继续默默道。 “可如果无意之中找到了教派的根据地呢,你又会怎么想怎么做?”子幽继续问道。 “如果无意中找到了线索,我当然会暗自窃喜,并加紧着手调查这一切的秘密……”东浔独自叨咕着,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察台云和察台多尔敦是亲兄弟,五年前的事情,他一定也了解……知道这附近是我们‘苍寰教’的根据地,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是被困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他也会暗中调查我们的底细,不会就这样想方设法逃走……” “聪明,这就是对付察台云他们最有效的办法……”子幽遂冷冷一笑。 “可是,小姐你……要怎么引诱他们呢?”东浔还是没有完全明白,继续悄问道。 “都说了是引诱了,当然是用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诱他们出来了……”子幽继续卖关子说道。 “感兴趣……那个,该不会是——”东浔像是终于明白了,眼神略显担疑道。 “没错——”子幽十分肯定应声道,“察台云不是那么想打探我们‘苍寰教’的底细吗?那就随他愿,我们故意泄露点信息,引诱他们出来……就是整个蒙元朝廷一直都想知道却未能获解的,那个关于五年前,甚至更早之前的秘密……” “果然是这样……”东浔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可似乎还担心着什么,继续忧问道,“可是那个秘密事关重大,要是全泄露出去的话——” “没事,只是泄露一点点罢了,他们不会看出什么……”子幽却十分自信,镇定一笑道,“而且,等他们知道这个秘密的苗头之时,就是他们的临终之日……” 说完,子幽两眼渐露隐隐的凶光,似乎已经暗中酝酿出一个可怕的阴谋…… 数日后,孙云等人所住的客栈…… “干活儿?”一大清早,孙云一身跑堂的行头,一顶帽子,一块抹布地跑上楼,祁雪音见着奇怪,不禁问道,“不这好好的,干什么活呀?” “跑堂啊——”孙云一脸故作道,“我包里的钱都让你买衣服给榨干了,住在这里白吃白喝啊?” “不会吧,这么快就没钱了……当时从青墨山庄离开的时候,不是说能用很久的吗?”祁雪音提声问道。 “拜托姑奶奶,那是一个月前说的吧……”孙云继续就道,“再说了,大部分的钱在阿松那里,又不在我手上。现在我们走散了,我身上就那么点儿,找到这么个简陋的客栈就不错了……要不是在山林里面住了二十多天,我们早就连饭都吃不起了……” “啊?怎么变得这么穷啊……”祁雪音听了,无奈一声叹道。 “所以啊,我问了这里的掌柜,问他们缺不缺伙计,正好有跑堂的闲工夫,我就接下了呗,正好应付我们的餐住……”孙云继续说道,“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更不会被镇里的人怀疑,‘苍寰教’的人也找不到我们,还落着安全……”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头上丑陋的帽子,样子倒也挺滑稽的,杜鹃在一旁看了,还时不时偷笑。 “你?一个镖局少主去干跑堂……”祁雪音听完,一脸嫌弃道,“人生能沦落到这种地步,想想也是可怜啊……还有你这帽子,简直丑死了……”祁雪音也不禁瞟了瞟孙云头顶的帽子,调侃一句道。 “哈哈……”杜鹃这边忍不住了,不由嗤笑一声。 “特殊时期特殊照应嘛,再说了,这点苦都吃不了,也没本事挑起家族的大梁不是?……”孙云倒十分乐观道。 “呵,还挺骄傲,当个跑堂能有啥本事……”祁雪音看着孙云“嘚瑟”,又不禁泼凉水一句。 “能有钱啊——”孙云立马跟上“呼应”道,“给你买衣服住地方,你以为我白养你啊?给我记住了啊,衣服的钱算在你头上,到时候你还得还呢……” “我拿什么还?我又没有钱——”祁雪音即刻呼哧道。 “所以啊,你得跟我一起干——”孙云说着,将另一块抹布扔向了祁雪音,“使坏”说道,“我干跑堂,你干杂役,自己的钱自己赚,等赚够了,你还得还我衣服的钱呢……” “为什么?——”祁雪音接过抹布,立刻不乐意了,反声犟道,“你干活是你的事,凭什么拉上我?” “我们三个现在流落在外,不得各守本分,先养活自己啊……”孙云甩着肩上的抹布,故意玩乐道,“凭什么我们干活,你就可以闲着?” “你们?”祁雪音听到这里,不禁回身指着杜鹃道,“妹妹腿脚不便,又不能走出这里,她哪里干活了?” “谁说没有干活……”孙云继续低眼道,“掌柜的老姐在对面开布点,人手不够,所以我通融通融关系,说我们这里有个手艺不错的女红,如果有做不完的布料,可以拿到这里来帮忙……刚好鹃儿在南宫家待过几年,这些手艺她熟的不得了,也算是赚点生活费,一举两得嘛……”说着,孙云故意冲祁雪音挤了挤眼睛,以示“嘲笑”。 而杜鹃也不好意思地对了对眼神,显得十分尴尬。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掌柜特别关照我,特意给我多加了工钱,而且住宿费全免了……”孙云继续补充道。 看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祁雪音脸都快憋红了,满脸怨气道:“你们两个,就这样背着我是吧……” “对不起了,祁姐姐……”杜鹃在后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闯的祸,现在我们帮你一起收拾烂摊子、过日子,你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孙云继续甩着抹布说道,“而且你答应过我的,现在什么事情都得听我的,所以说,安心陪我干活吧……” “我答应你,那是调查‘苍寰教’的事,没说要陪你在这闲着胃疼干杂活——”祁雪音仍旧不甘心,愤斥一句道。 “呵,还想调查‘苍寰教’呢……”孙云继续不屑道,“你知不知道,自从那天闹出那么大的事儿,整天街道上全是‘苍寰教’巡逻的人马,连客栈的门几乎都走不出去……听说尤其是那次决斗的地方,废楼之下每个时辰都有人站点收拾,想去中街一处调查?省省吧……” “那你说……怎么办?——”祁雪音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气又急地问道。 “短时间内,我们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干活,至少有个地方,总比在外风餐露宿冒险的强……”孙云倒早就想好了计划,不紧不慢道,“我们呢,一边干活,一边可以从客人嘴里打听点有关‘苍寰教’的东西,这样总比我们自己硬着头皮出去要强……在我看来,至少得等这风头过去,外面的‘苍寰教’弟子稀疏一点,再考虑出去调查的事……” 孙云说得很有道理,祁雪音虽然气,可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怨言吗?”孙云故意笑望着祁雪音,继续问道。 “好啦,听你的,我跟着你干活就是了——”祁雪音很不情愿地应声一句,同样将抹布披在身上,一脸不屑道,“不过事先说好,不要因为我答应听从你的安排,你就可以趁机随意刁难我……” “放心啦,我不会的……”孙云走上前拍了拍祁雪音的肩膀,客气说道,“毕竟怎么说,我们两个‘仇人’,现在可是站在同一战线上,面对共同的敌人,还得齐心协力不是……” “喂……嘶——”见孙云又提起敏感的话题,杜鹃在一旁眼神一瞪,悄声提醒一句。 孙云伸手示意一下,顺便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祁雪音把心里的气一口憋回去,顺势冲孙云泄愤一句道,“让我干杂役是吧?别惹我不开心,小心姑奶奶我一扫把拍死你——” “嗯,怕了你怕了你……”为了缓解气氛,孙云也故作笑言一句。 “呵呵……”杜鹃在一旁见了二人的滑稽,差点笑得合不拢嘴…… 而此时此刻在大都,来运镖局处,孙云任光等人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回家了,作为镖头的孙尚荣十分忧心,每日寝食不安。要不是任光托青墨山庄的人寄回一封家信,暂告自己等人没事,他们在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哎……”这天,孙尚荣独自一人站在门外,遥想昔日忙里忙外的来运镖局,如今变得冷冷清清,孙云等人在外不知安好,自己不由对着苍天哀声叹气。 “镖头,还在担心他们呢……”洪济风从身后走来,看着孙尚荣一个人独自忧愁,不禁关心问道。 自打那日从洛庄回来后,洪济风就一直寄住在来运镖局,得知孙云等人近一个月没有音讯,洪济风也很是担忧……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诡术妖师(上) “镖头,还在担心他们呢……”洪济风从身后走来,看着孙尚荣一个人独自忧愁,不禁关心问道。 自打那日从洛庄回来后,洪济风就一直寄住在来运镖局,得知孙云等人近一个月没有音讯,洪济风也很是担忧。 “是啊,云儿他们在外久日未归,都快一个月了,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孙尚荣满脸苍容夹杂着担忧,心思不定道,“虽然阿光和青墨山庄的人寄回了书信,可这么久没回来,总归是碰上了什么麻烦……我害怕,他们在外遇到了危险,但不想让我们太担心,所以刻意隐瞒了什么……”看样子,任光寄回的书信中,似乎并没有强调交代自己等人和“苍寰教”的关系。 “放心吧,镖头,他们已经经历了许多的磨练,就算遇到任何危险,都会想办法平安度过一切……”洪济风继续安慰道,“尤其是贤侄,我相信他的能力,无论遭遇何等险境,都会化险为夷……还有陪她一起的祁姑娘,上次洛庄一行驱逐暴徒拯救百姓,我也对她十分放心……” “哎,但愿一切真如这样就好……”孙尚荣又独自叹了叹气,转而望向洪济风,不由关心一句,“不知洪老前辈在寒舍住的还习惯吗?” “当然,贵镖局如此招待老夫,老夫已经深表言谢……”洪济风客气了一句,遂也叹气道,“只不过,我来贵舍的目的,是为了救治杜姑娘的脚伤……可现在愈伤未效,杜姑娘在外也一去不知,着实是让人放心不下……” “只愿他们几个在外面,好身照顾好自己……”孙尚荣又不禁感叹道,“现在朝廷大都的局势愈加动荡,外有战争频繁,内有党派斗争,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整个大都城时不时甚至都会闹出动静……没赶上好时候,当初奉蒙元朝廷察台王族之命,搬迁镖局至大都,却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想来云儿的真实身份,就是察台家的儿子,如今却还身孝着镖局,宁愿留在这里,也不愿回王府……老实说,有时候我一直在想,这样对云儿来说,到底于好于坏……” “贤侄想留在镖局尽孝,无非是镖头您对他的养育之恩,他不舍得这个地方,自然留在这里……”洪济风先陪衬一句,想到刚才提及的“朝廷局势”,洪济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提道,“说到大都的局势愈加动荡……前两天我准备去大都城外采药,谁想到在城门口遇上了暴乱,朝廷官兵动用了大批的武装力量,像是在镇压什么势力一般,动静还不小……我在远处观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事情挺严重的,朝廷甚至下达了封城命令,所以我也没出的去……”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事……”孙尚荣也不禁提道,“这两天我在街上走,经常看到有大批的巡逻官兵甚至是军队驻扎在城中的各处,然后各地莫名其妙发生了暴动事件,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后来我托人打听了整件事情的起因,有人传言,是五年前‘明复教’的暴徒在城中闹事,震惊了朝廷,不得已朝廷派重兵施压——” “明复教?”洪济风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惊道,“这不就是两个月前,我们去洛庄碰到的那些暴徒吗?听贤侄说,五年前在大都城,曾经发生过‘明复教’等教派的暴乱,后来是靠察台多尔敦与他师父,联手察台家族的势力,才将暴乱镇压下去……无风不起浪,如果说外人口中传言的这些都是真的,那……” “轰——”正说话间,大都城的某处,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浓烟滚滚漫天而上…… “就是这个声音——”孙尚荣立刻惊诧道,“和晚上吵醒我的巨响一模一样——这些果然是暴动的征兆,城里的某处应该是出事了……” “在那个地方——”洪济风指着浓烟飘起的方向,严肃说道,“一定有人在那里闹事,我得赶紧赶过去!” 作为大夫的职责,洪济风担心那里有无辜平民受伤,想要即刻赶往营救,顺便也可以了解那边以及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洪前辈,您要小心啊——”孙尚荣看着洪济风提着药箱迫不及待,不禁提醒一句。 “嗯……”洪济风淡定点了点头,有“江湖神医”之称的他,江湖履历经验颇深,自信自己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游刃应付…… 发生暴动的地方在大都城隅偏角,那里驻守着一些官兵部队,似乎是朝廷看管重要物资的储存地。而正如外人所说,闹出这一切祸端的正是“明复教”的教徒,他们打着“驱逐蒙元暴政”的口号,效仿五年前怂动之势,从两天前起,由教主何勋义亲自带领,分批不定潜入了大都城中,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的祸乱。 两天前洪济风在城门口看到的景象即是如此,朝廷得知五年前罪兴重起,遂派军队予以镇压,大都城很快陷入了暴乱的局面。短短两天,从西城至泊兴区的地带,几乎每天都有“明复教”与朝廷发生冲突的情况,大都城中的皇城禁军几乎快要抵挡不住“明复教”的攻势,朝廷甚至秘密派人诏令从边关调取军队回来。 说起“明复教”,以“反抗蒙元,驱逐暴政”为宗旨,在民间兴起了一股不可小视的武装力量,教徒人数接近数万,无异于一场起义战争。这次分批袭城大都的教众,人数就不在数千以下,又有武功高强的教主何勋义亲自带领,声势规模远远高于五年前,可谓是大都皇城的一次灾难。 而“明复教”表面上打着“反抗蒙元”的旗号,进入城中兴起暴乱,实则致使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两天内西城一处可以说化作为一片人间地狱。朝廷派出军队镇压,也并没有显著的效果,反而死伤惨重,如果说不能从边关及时调回援军,那整个蒙元朝廷就会遭遇社稷临危的险境…… 今日发生暴乱的一处,正是朝廷在西城设置的军备处所,本来计划在“明复教”侵袭至这里之前,派部队转移里面的重要物资。谁想到还是让“明复教”抢先一步,一把大火将这里烧了个一干二净,守卫的士兵死伤数百,完全顶不住“明复教”如潮水般的攻势。 暴乱战斗结束后,“明复教”的众部教徒准备转移休整,留下一干弟子在这里收拾“大火现场”…… “动作快点,把尸体处理掉,教主有令,命我们一个时辰后,回营暂备——”一个看似头领的教徒,不停指挥着手下的教众,这一战“明复教”仍旧和往常一样,拿下了西城的一座重要据点。 “是——”其余教徒齐声应令,命人搬出了军备所中有用的东西,处理掉了尸体,又继续加大火势,准备将这里烧得一干二净。 熊熊烈火,很快映照着整座西城,这里“明复教”的侵袭愈加渐深,不但平民百姓早已逃走避难,朝廷更是短时间内派不出有生力量,镇压这里的暴徒。 本以为这一战“明复教”大获全胜,收拾完现场可以迅速撤离,谁想到就在“火场”陈尸附近一处,还有一个衣着怪异的男人并未离去,而是蹲在蒙元众军尸体周旁,意图不明…… “头儿,那边还有一个奇怪的人——”有个教徒发现了,及时回来汇报道。 “一个人……是朝廷的人吗?”时间紧迫,头领抓紧问道。 “应该……不是朝廷的人吧……”教徒有些犹豫答道。 “什么叫‘应该不是’,那个人着装打扮你看不出来吗?”头领继续不耐烦问道。 “奇怪的就是他的衣着……”教徒又紧跟着答道,“不是朝廷的人,但又不像是一般的民众……” “真是的,什么人这么磨磨唧唧?带我过去看看——”头领生性粗犷,直言喝令道。 “是——”索性,教徒带着头领及一干人马,往神秘男子的方向赶去…… 果见一个身着白袍的男人,一脸平静地望着地上的尸体,熊熊大火包裹在周围,自己却一点也不慌张。 “明复教”众徒赶到,与那个男人隔目相望,看衣着的确不像是朝廷的人,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让众人心里说不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头领倒毫不在乎,管他来者是谁,上来叫名问道。 男人缓缓站起,慢慢转过身,露出冰冷的眼神——这个人竟然是之前算命的卜天星,手中还拿着那个之前一直让人匪夷不安的水晶球。 “不说话是怎么着?……”头领见着卜天星,一脸不屑道,“如果你是朝廷的人,那就准备受死;如果你是和我们一样反对朝廷的平民百姓,那就快点离开这里……” 卜天星倒是不急不忙,手里握着水晶球,缓缓说道:“吾乃算师卜天星,在大都城中经营占卜……” “哼,原来是个算命的……”虽然不是朝廷的人,但教徒头领看着卜天星那张脸就十分的不爽,不屑一句道,“既然不是朝廷的人,那就快点滚蛋,否则一会儿朝廷的部队赶来发生交火,别怪我没提醒你——” 卜天星则依旧不慌,冷冷淡定道:“你们‘明复教’的人能留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而且,在下本就住在西城这里,你们‘明复教’烧了在下的房子,没找你们算账就不错了……”说话间,语气还带隐隐的杀气,似乎卜天星根本不把“明复教”的人放在眼里。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果然,头领听了顿时来气,但想着这个男人居然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不禁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事,是谁告诉你的,莫非你与朝廷有私通?”在头领眼里,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借口,把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除掉。 “不是谁告诉我的,是在下自己算出来的……”卜天星说话却是阴阳怪气,从袖间不慌不忙掏出几张占牌,冷冷一笑道,“天机所预,不但你们‘明复教’的事我清楚,你们今天会偷袭这里,我也早有预知……” “你说你早有预知?”听着对方说话语气怪异,头领不禁莫名一问。 “当然,在下可是‘预言者’,天之命数,人之定数,在下都能算术预知……”卜天星缓缓从手中抽出一张画有飞虫的占牌,继续弄调说道,“这张牌就是你们的命数,飞蛾扑火成群,最终只能是自取灭亡在这里……” “哼,江湖骗子在这妖言惑众,再不离开,休怪我们不客气!”头领还是喝声提醒一句,并没有直接动手,毕竟“明复教”宗旨“驱逐蒙元”,对于依附在大都城中的平民百姓,他们并没有直接锋苗。只不过这次,卜天星似乎确实是把对方给惹怒了。 “你们烧了在下的屋子,现在又想杀人灭口是吗……”卜天星继续露出诡异的微笑,冷冷冰血道,“口中说‘驱逐蒙元暴政’,实则不过是些伤害无辜百姓的暴徒罢了……就你们这些杂碎,根本不配立足于世,那就用你们罪恶的鲜血,成为祭祀‘祸魔之主’的食粮好了……” “满口妖言在这胡说八道,给我杀了他!——”头领终于忍耐不住,狠下杀心喝令一句道。 “明复教”众徒没有迟疑,举刀寒芒便朝卜天星围攻上去。 而卜天星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不慌不忙托起手中的水晶球,似乎胸有成竹。 “那个水晶球,到底是什么东西……”头领看着卜天星手中那个莫名的玩意儿,心中有些疑惑,而起自己每每看着卜天星的眼神,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近于眼前。 火光冲天之下,水晶球像是感受到了卜天星的灵意,隐隐闪动着阵阵胆寒的“血红之光”,如同一只恶魔的眼睛,狰狞望视着一切。 “杀!——”而周围聚集攻来的“明复教”众徒似乎还不知情,纷纷挥舞着刀芒,就朝卜天星发难而去。 卜天星看在眼里,两眼凶光毕露道:“一起来吧,汇集无数污浊的鲜血,让你们见识一下‘祸魔’的力量——” 杀意聚动下一刻,“恶魔”顿时睁开了眼睛……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诡术妖师(下) “满口妖言在这胡说八道,给我杀了他!——”头领终于忍耐不住,狠下杀心喝令一句道。 “明复教”众徒没有迟疑,举刀寒芒便朝卜天星围攻上去。 而卜天星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不慌不忙托起手中的水晶球,似乎胸有成竹。 “那个水晶球,到底是什么东西……”头领看着卜天星手中那个莫名的玩意儿,心中有些疑惑,而起自己每每看着卜天星的眼神,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近于眼前。 火光冲天之下,水晶球像是感受到了卜天星的灵意,隐隐闪动着阵阵胆寒的“血红之光”,如同一只恶魔的眼睛,狰狞望视着一切。 “杀!——”而周围聚集攻来的“明复教”众徒似乎还不知情,纷纷挥舞着刀芒,就朝卜天星发难而去。 卜天星看在眼里,两眼凶光毕露道:“一起来吧,汇集无数污浊的鲜血,让你们见识一下‘祸魔’的力量——” 杀意聚动下一刻,“恶魔”顿时睁开了眼睛,“血红”的水晶球趋使魂魄,如同傲视四方的镇魔一般,一瞬间惊放出淋漓刺眼的光芒。 “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头领这边有些被水晶球的“血芒”所威慑,不知此为何物,只觉全身如同被魔鬼利刃包围一般,濒死当前却又动弹不得。 而冲上去的“明复教”众徒更不用说,本以为能群攻而上,将对手乱刀毙命。谁想到在靠近卜天星及他手中的水晶球一刻,一种无法言表的冰凉和刺骨传至全身,根本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身体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几乎让自己等人逐渐落入地狱的死穴。 再看卜天星本人,只是简简单单托着手中的水晶球而已,没有任何的出手,也没有任何的行动,只是露出寒芒冷笑的目光,眼神恍如一个从地狱归来的魔鬼一般,似乎谁望了他一眼,就会被拖入无边无底的深渊。 水晶球激发的“血光”逐渐刺透,仿佛真实存在一般,每一道光如同每一把匕首,直刺周围众人的心脏,几乎将对手致于死地…… “额——啊……”刚才还气势汹汹围攻上来的“明复教”众徒,顿时全身痛忍难耐,发出狼哭鬼嚎的惨叫,也没力气再挥刀上前。 卜天星则是一脸诡笑,将刺放“血光”的水晶球移至胸前,冰冷如魔道:“哼,尔等凡俗之辈,所行世间丑恶,就用你们的血,来祭祀即将诞生的‘祸魔’好了……” 话语如同魔鬼一般,在场之人所听,皆震惊胆寒,扼喉痛苦之下,仿佛置身于临渊沼泽,灵魂即将堕入炼狱。 可头领这边偏偏不信邪,离水晶球最远的自己,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忍着全身时时刻刻传来的刺痛,咬牙不甘道:“可恶,明明就是个障眼法,却被这妖道如蝼蚁般摆布……” 打定拼命的他,一手持刀,一手遮住水晶球散发的“血光”……突然,令人惊讶的是,将“血光”全然遮挡之后,遍布身体的冰凉与疼痛感顿时消了大半,手脚四肢也恢复了警觉。 “哼,果然只是个骗人的妖术,没什么可怕的……”头领自信破解了卜天星的“伎俩”,遂一手遮着双眼,一边大声喊道,“喂,快醒醒,那只不过是骗人的把戏——不要去看那个球,把眼睛挡住!” 周围的教徒还残留有一丝意识,听到头领的命喊后,纷纷用手遮住了双眼。让他们惊喜的是,挡住眼睛,不再去看那个“血光”,众人全身的疼痛感立刻退了许多。 这下子众徒立刻恢复,不再被卜天星的“虚张声势”所慑,虽然挡住双眼干扰了视线,但知道对手的位置,众人自信仍能够将手无寸铁的卜天星绳之以法。 谁知,卜天星见众人之行,一点也不慌张,似乎早就预料其中,依旧震慑道:“凡夫俗子就是凡夫俗子,你们以为用手遮挡,就能挡住‘魔主’的制裁?……” “哼,随你怎么废话,你已经没戏唱了……都冲上去,给我杀了他!——”头领自信自己胜券在握,又提声喝令道。 “杀——”周围众徒纷纷呼喊,挥刀直冲断命而去。 卜天星则已经不紧不慢,看着最前方一个教徒亡命袭来,自己只是微微抬起左手……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在这一瞬,谁也不敢相信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复教图亡命挥刀,卜天星只是轻轻一式推掌,抵在了教徒的胸前……“咚咚……咚咚……”突然,随着心脏处的两下律动,教徒顿时睁眼瞪神——不知为何,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传至身体,如钻心虫一般,就在贴掌胸前的一瞬,让人震震缩缩。 这次不是“血光”的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掌力,冰凉缩骨随后转为剧痛,几乎在一瞬之间,麻痹了自己的所有神经。还没来得及反应挣扎一声,就感觉全身四肢和身体一样,慢慢趋于冰凉,血脉停止流动,最后惊悚目光之下,全身僵硬,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招“葬魂掌”,没有什么大风大浪的拳脚招数,仅仅只是轻推一式,卜天星便夺了眼前教徒的性命。 教徒完全变成了尸体,脸色无神地从卜天星手掌处脱落倒下,最后惊愣着双眼,连反应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而就在尸体倒下的一刻,卜天星收掌,右手的水晶球“血光”跳动,如同吸入了对方的灵魂,像惧恶魔鬼一般鼓动着嗜血的“脉搏”…… 刚才还不信,可看到眼前这“魔鬼嗜血”的一幕,周围其他的教徒全部吓傻了眼,这次不敢再一拥而上,而是举刀冲卜天星投去惊恐的目光。 “这……这不可能……”头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所见,战战兢兢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武功,为什么会……他是怎么死的……” “我说过了,天命如此,尔等即将身死此处,谁也逃不过命运的惩罚……”卜天星将水晶球托在手中,继续冷言道,“你们终究会成为祭祀‘魔主’的食粮,就用你们的血……” “魔主?什么魔主……”头领听着卜天星诡异的话语,愈加开始惊怕起来,继续颤问道。 “祸魔之主,即将降临人世,届时整座大都都会笼罩在一片阴云地狱之下,谁也逃不过‘魔主’的制裁……”卜天星继续道,“届时无论人之贫贱、善恶美丑,谁都无法逃过这一劫,这就是天命,不可违背的命运!” “少在那里妖言惑众……什么天命,什么魔主,你一个算命能知道什么?”头领还是不甘心,继续故作镇定反驳道。 “吾乃预言者,方能窥视天机,可算一切命数,但也躲不过天命浩劫……”卜天星依旧冰冷诡视道,“尔等如今触犯魔灵,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 “额……额……”周旁的众教徒听了,几乎都信以为真,纷纷投去惊恐的目光,望着刚才倒在地上的冰凉尸体,全部发出微微的颤抖。 “你们怕什么?什么天命,什么魔主,全都是这个混蛋在胡说八道!——”头领索性大喝一声,举刀冲自己畏畏缩缩的手下呵斥道,“我们‘明复教’替天行道,为救天下铲除暴政,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些个‘歪门邪道’?都给我上——我不信他一个人还能顶翻天!” 头领的呼斥还算是有些作用,众教徒彼此互相对望,咽了咽口水一鼓作气,准备挥刀和卜天星拼死了断。 卜天星看在眼里,冷冷一笑道:“更多的血,更多的憎恶,都一起来吧——越是有这些,祸魔之主才会越快降生!” 说完,卜天星两眼惊恐狰狞,水晶球的“血芒”更是聚动威震,仿佛这一刻天地倒错般,“恶魔”终将眼前的一切污秽与生灵吞噬…… “杀——”众教徒还是不怕死地迎头而上,挥刀朝卜天星头上劈去。 卜天星骤笑挥身,白色衣袍翻旋一转,聚影之力飞扑而动,伴着手中水晶球的“血光”四射开来,顿时“魔动之力”震撼惊威。 “灾王之刃”惊宇破空,卜天星以其迅影的身法,聚动“血色之光”,仿佛四星交错一般,眨眼间穿定于众教徒身前。 “明复教”的弟子与卜天星的武功差别一目了然,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等到卜天星挥掌抽刃出招完毕,“明复教”众徒根本还没来得及动手。 终于,“血光”交杀惊闪即过,对决胜负即在眼前…… 令人难以置信,如临死亡恐惧般的窒息——只见刚才还生龙活虎挥刀的“明复教”众人,这一刻全部目若冰冷、震震而趋,两眼无神气色凝紧,和刚才倒下的教徒一样,面部没有一丝血气,完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而卜天星则依旧气色淡定,出招一刻掷下白袍,回身一刻又直接穿上,穿缝连接毫无瑕疵。再看他手中的水晶球,如同吸收了大量的精气,“血光”鼓动愈加刺息,甚至盖过了周围的大火,像是魔鬼在人间狂笑不止。 水晶球收回的一瞬,所有站定原处面无生机的“明复教”教徒,全部翻身倒地而去,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变成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临死前都说不出自己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剩下头领一个人,站在原地看傻眼了,这回他倒不敢再质疑卜天星的实力,只是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活生生的人,都不知道中的何等妖术,竟被对手如此致命,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 卜天星看着剩下的头领,继续托着水晶球,冷冷振笑道:“接下来,就剩你一个人了……天命既定,祭祀魔主的鲜血,一滴也不能少……”说完,卜天星冲对方投去杀意震寒的目光。 头领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还不如奋起反击拼死一搏——只见头领抽出双刀,凌芒正对卜天星,鼓足全身的劲力,冲前喝喊道:“我跟你拼了!!!——” 卜天星则依旧是冷眸相望,看着对方搏命而来,自己轻轻推掌而上…… “啊!!!——”不久,西城大火处,传来一声刺骨入耳的惨叫——这次临死之前,终于有传出一声哀嚎……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洪济风按照原计划,想要看看西城一处究竟发生了什么,迎着大火方向的事发地点,正好听见了这声惨叫,凄厉地让人畏惧惊寒,浑身不自在,洪济风不禁停下来道,“不像是直接被人一刀毙命的惨叫……刚才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听了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洪济风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一刻,必须赶紧事发地点,说不定还能抢救下幸存的伤员…… 而在刚才的大火深处,卜天星也用同样的招式,杀害了最后一个“明复教”的部队头领。不过卜天星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是那般狰狞恐惧,似乎对他来说,杀多少人都不过寻常了事,自己根本不放在心上。 水晶球最后“嗜血”般闪动几下,就又恢复了最初的颜色。卜天星将水晶球重新收好,冷冷暗笑道:“哼,看样子今天的收获不小,‘祸魔之主’享用了无数的鲜血……不过这些血都并不干净,想要‘魔主’真正降临,须得更高贵骄傲的血液才行!——对,还需要更多的血,更多的血……” 卜天星说话就如同魔鬼一般,临走之前又翻出算命常用的占牌,莫名算了一卦——卦图上一双黑色恐怖的翅膀汇聚左右,似乎有暗暗预示着什么,卜天星看了不禁嘴角一眼。 “黑羽降翼,灾难即临,在‘魔主’苏醒之前,大都城还将遭临腥风血雨……”卜天星收回占牌,仰天狂笑道:“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很好,灾难暴动越多,就会有更多的鲜血和食粮——等到‘祸魔’真正降世的一刻,我就能统治一切,哈哈哈哈!……” 狂笑一声,仰天而去,似乎卜天星这一切行动的背后,有个巨大的阴谋和野心……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洪济风才匆匆赶到刚才的事发现场……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王城危机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洪济风才匆匆赶到刚才的事发现场…… “这是——”洪济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不禁惊呼道——军备所的大火熊熊燃烧,黑烟滚滚升天,空场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有蒙元官兵的,也有“明复教”教徒的。 洛庄一行见到过“明复教”的弟子,洪济风一眼便能认得出,这下子也证实了之前的传闻,城西一带暴动迭起,的确是“明复教”干的好事。只不过洪济风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闹得这么大,不但纵火烧毁朝廷的军备要所,甚至发生了流血冲突,这无疑是对蒙元朝廷的巨大威胁。 “这些真的都是‘明复教’做的……”洪济风看着眼前的“惨况”,不禁感叹道,“看样子真如传闻中说的,五年前的灾难,又将降临整个大都城吗?而且这次的规模,恐怕比五年前那次更加严重……” 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洪济风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救治幸存的伤者。遗憾的是,眼下官兵教徒皆已断命,尸体映照在熊熊烈火之下,甚为凄惨,迟来一步未能救人性命,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 洪济风背着药箱,踮步在众士遗体之间,思来想去竟没有一个生者,不禁心起疑惑道:“真奇怪,发生冲突的双方,明明是朝廷和‘明复教’的人,就算是两败俱伤好了,为什么一个活人都没有,总得有个胜负吧……如果是朝廷的人胜了,不可能就这样扬长而去,放着军备所这么重要的地方不救火;如果是‘明复教’的人,为什么不清理现场的尸体,尤其是他们教下的弟子……难不成,除了朝廷和‘明复教’的人,还有外人掺合其中?” 洪济风似乎是发现了疑点,心中略有不安,仔细蹲下身看看尸体的状况,想试图从中能够找到些许线索。然而在触及尸体的一刻,差点没把自己吓着。 “好冰!”洪济风触及遗体的瞬间,一股刺透的冰凉传至全身——死者像是死去了很长时间,尸体一点温度也没有,按道理来说,在刚发生暴乱流血不久,又是在如此大火之下陈尸,遗体不该这么冰冷,洪济风不禁两眼惊恐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尸体会这么冰冷……显然他们死法很不正常,绝不是普普通通刺刀相杀这么简单!” 洪济风愈加觉得事有蹊跷,索性将几个“明复教”弟子的尸体翻来,仔细观察状况。 “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尸斑,显然刚死不久……”经验丰富的洪济风,除了善于救人治病,观察尸体状况也是一把好手,揣摩着尸身上的状况,暗暗嘀咕道,“既然刚死不久,尸体这么冰冷就太不正常了……而且和那些还有余温的官兵遗体不一样,这些‘明复教’弟子的死相甚是奇怪,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口,面若无神,血丝黯淡,简直就像是被吸干血一样……” 的确,死去的“明复教”教徒不但浑身冰冷,身上也没有任何的致命伤口,皮肤颜色冷暗,很显然不是冷兵器相接而死。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洪济风心中不禁闪过一念头:有莫名高手所为,因为某种原因掺合其中,用未知残忍的手法,杀害了“明复教”的人。 “死相不正常,身上也有伤口……等一下——”洪济风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提神道,“我记得这个情况,好像曾经发生过,一两个月前,贤侄有提起过……” 洪济风不禁回忆起,从洛庄刚回来运镖局的几天,提起过的怪事…… (回忆中)…… 数十天前,从洛庄回来后的第四天…… 这天还是和往常一样,日渐西下,镖局里的所有人各尽其职,忙活一天后,准备晚饭歇息。除了性子泼辣的祁雪音,总要在晚饭前嚷嚷几句,其他的人都挺闲适。洪济风也是一样,每日时不时帮杜鹃看看腿脚的康复情况,其余的时间,都是在院子里闲情喝茶…… “我回来了——”大门外响起孙云的声音——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些天孙云总要跑往衙门等地,以察台次子的身份,调查几天前巡逻官兵被害的案子。 “你回来了,事情调查得怎么样?”最先提起这个事的任光所见,上前追问道。 “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进展……”孙云叹了叹气,拉了拉酸痛的臂膀道,“衙门的人说,尸体上连一处伤痕都找不到,根本无从查起,更别说猜测凶手的身份。根据阿光你们还有附近居民的口供,事情发生前,案发处确实发生了惨叫,但和死者的莫名死因完全对接不上,所以陷入了谜团……” “没人知道死因吗?验尸的人怎么说……”任光继续问道。 “他们说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猜测会不会是什么莫名的武功高手所为,还笑称我们这些有过江湖经验的人,说不定比他们更靠谱……”孙云也做出悠哉的表情,一步跳下大门台阶,走进院子说道,“反正啊,这事情惊动朝廷不小,毕竟涉及到官兵身死,怕是惊惶人心,衙门那边迟迟破不了案,上头方面不断施压,他们现在压力可大着呢……” “江湖经验颇深?”任光似乎想到什么,转头朝正在喝茶洪济风的方向说道,“你可以找洪前辈问问啊,说不定他能知道些什么……” “洪叔叔是救人治病的大夫,又不是验尸官,这么问他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孙云作为侄辈,怕是这么问有失礼节,索性故意小声道。 “你们在说什么,好像刚才有提到老夫?”然而,洪济风这边似乎还是听到了,放下茶杯走近问道。 “我……”孙云还在犹豫说不说,吞吞吐吐支吾不言。 “真是的,有什么不敢说……”任光却并不在乎,心直口快道,“是这样的洪前辈,今日少主去调查巡逻官兵被害一案,发现死者尸体死相怪异,并没有致命伤口……问题是我们这些第一发现者,的确在事发时听到了惨叫,检验出并非毒杀的情况下,根本找不到这么短时间内的死因所在……衙门的人说可能会是武林高手所为,所以想问问擅长医术的洪前辈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孙云见任光把所有东西都说了出来,只能在一旁傻傻地陪笑。 “哼,你们还别说,老夫除了会治病救人,的确也会检验尸体……”洪济风先是笑着调侃一句,随即正经道,“不过如果没有致命伤,又并非毒杀,短时间内致人死命,普通人是绝对做不到……不排除像衙门的人猜测的那样,是武林高手所为。不过类似于此等武功又并非毒攻,老夫履历江湖数十有余,也未有所闻。除非老夫能有机会亲眼见见遗体,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如此看来,单靠嘴说,即使是履历颇深的洪济风,也并不能觉其一二,孙云不禁在一旁自叹道:“哎,我就说,问了也白问……总之这件事情,还真是有些头大啊……” “啊,那你是不是要怪我和阿松,是案发的第一目击者啊……”任光也不由瞥眼嘀咕一声…… (现实中)…… “这么看来,今日尸体之状,和那日贤侄所说颇有几分相像……尸体冰冷,无致命伤,也并非毒死……”洪济风想起那日的提及,不禁暗叹道,“说不定犯下这一切的,是同一个凶手……” 案情开始拨云散雾,洪济风本想继续调查,不远处却传来震动声响的脚步——有一大队人马正朝这里靠近。 “糟糕,有人来了!……”洪济风暗惊一声,心想决定,眼下只能暂时先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察台王府…… 两日暴动惊动了整个皇城,确定是“明复教”的教徒所为,朝廷即令察台家麾使全城禁军,镇压“明复教”的造反暴乱。然“明复教”的教众声势超过预期,大都禁军交锋对峙不利,朝廷方面一面命察台家带兵拖住敌人的同时,亦派人向西守边关军将,派遣增援部队支援大都——如此可见,整个王城已然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而察台家方面,五年前镇压此事的察台多尔敦因伤无以位权,察台云(孙云)失踪下落不明,察台科尔台方才居高未有领兵经验,形势急迫之下,察台王只能身带重病受旨,带领禁军部队,镇压剿灭“明复教”。 但可想而知,如今朝廷上下良臣稀缺,善战武将皆在关外抵御朱元璋的北伐,整个朝廷还要一个重病垂危之人当首其务,昔日国力盛世的蒙元帝国,已经走到了末路…… “咳咳……咳咳……”察台王披甲骑上战马的一刻,依旧阵阵咳嗽不听,甚至领兵出征之前,还有大夫在一旁喂药。 察台家的子女不放心,察台多尔敦和察台拉朵纷纷前来送行,与其有纠葛的妻子度里班扎娜也在,静静站在远处,没有说一句话。奇怪的是,到处不见察台科尔台的身影,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人在何处,做些什么…… “父王,您一定要照顾好身子……”身为女儿的察台拉朵在一旁不断关心道,“‘明复教’的人穷凶极恶,父王您千万不可硬拼……” “放心拉朵,父王不会有事的……咳咳……”察台王忍着病痛,还是尽量不让自己的孩子有过多担心。 察台多尔敦推着轮椅前来,似乎单独有话要和自己的父王讲,拉朵离去后,多尔敦悄声提道:“五年前未完的恩怨,看样子今天又重蹈了……因为我的落权倒台,曾经被我和我师父镇压的势力,又重新死灰复燃,如果不是我现在双腿残疾的话……”说话间,察台多尔敦望着自己残落的双脚,显然有种不甘的情绪。 “现在还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咳咳……”察台王带病间,不忘鼓励多尔敦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多尔敦,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除了照顾好你自己……咳咳……还要尽快打听云儿的下落……现在整个察台家,只有他回来了……咳咳……才能有重振家族的希望,咳咳……” “我知道的父王,我会派人继续打听他的下落的,父王你自己在外要多加注意身体……”察台多尔敦最后也是答应关慰一声——看样子孙云失踪的事情,察台家的人也是尽数知道,察台王直到现在还坚信,孙云能够回来,守护整个察台家…… 而在另一方面,察台科尔台并没有去为自己的父亲送行,而是闷在书房里面,似乎在预谋着什么事情。 有人秘密从外传回一封书信,今日一早送到了科尔台手中…… “那个女人来消息了,找到了孙云等人的下落,出现在枯荣镇一带……”察台科尔台手里拿着密信,对自己的传信侍卫道,“她们说自己正在计划除掉孙云及来运镖局的人,只不过需要多花点时间……” “那公子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侍卫暗声提道。 “替我传回一封信,告知有关大都发生的一切,以及‘明复教’的事……”察台科尔台继续道,“就说我现在要以大局为重,随朝廷一起镇压‘明复教’,目前派不出增援的人手帮她……” “是,公子……”侍卫应令后,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然而察台科尔台似乎还有问题,继续问道,“上次让你派人调查青墨山庄的事情,你们调查清楚了吗?” “调查清楚了……”侍卫谨慎通报道,“青墨山庄已被烧毁,现在被一群不明的人士占领,庄主方珍士是生是死也一概不知……朝廷这边局势紧张,所以暂时无暇顾及那边,甚至都不知道消息……” “这样啊,看样子这也是那个女人干的好事……”察台科尔台听了,不禁振振笑道,“难怪她会在信中写‘余党’,如此说来,方珍士方庄主应该还活着,除了来运镖局的人,那个女人还在到处搜寻青墨山庄的人对吧……哼哼,这下子事情可好玩了……” 察台科尔台的表情愈显阴暗,似乎在他心里,正在酝酿一个密谋的计划……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说客疑云(上) “明复教”起兵叛乱,大都城烽火狼烟,五年前暴动再起,蒙元朝廷可谓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然而皇城祸乱,远在异地的枯荣镇却安详依旧,隐匿于深山腹地的小镇,丝毫不知道形势的危急,百姓依旧安享其中。 藏居于此的孙云、杜鹃和祁雪音三人更是如此,本是躲避“苍寰教”的追捕,却不想在镇子里一呆就是一个月。当然这也没有办法,“苍寰教”下令封锁小镇出入,孙云等人根本没机会逃出这里,只能暂时乔装打扮在客栈里做工,一面应付日常的开销,一面暗中打听有关“苍寰教”的消息,看有没有机会知道些线索或是离开这里…… 做满一月,今天是发工钱的日子,孙云和祁雪音二人又有说不完的“情绪”,大白天吵吵嚷嚷不停,完全忘了自己等人是在避祸…… “哎,辛辛苦苦一个月,就捞了这么点工钱……”祁雪音一边拿着扫帚,一边看着手中可怜的银子数目,扭了扭肩膀唉声叹气道,“哎呀烦死了,简直比练功习武还受累——人家习武大动干戈,有点瘀伤不算什么;我这倒好,啥事情没做,天天扫地抹桌子,身上还积这么多伤痛……” 说话间,孙云从后面缓缓走来。不同于祁雪音,孙云倒是一脸欢愉,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抛玩着手中的银子。 祁雪音见孙云手中的银子数目比自己多得多,不禁斥声道:“喂,凭什么你能拿这么多,我就这么一点?——” “因为我做的好啊……”孙云故意在祁雪音面前“得意”笑道,“我每天兢兢业业,干活认真,加上在镖局懂得算账,经常有事没事帮掌柜一些账目的事务——掌柜的对我满意,自然发的工钱多喽……” “那我呢?难道我不是每天兢兢业业吗……”祁雪音继续不服气道。 “你?哼……”孙云听了,故意别扭一声道,“天天琢摸着偷懒,干得少吃得多,掌柜没把你开了就不错了,还给你发工钱……”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两个的辛苦程度,那能一样吗……”祁雪音依旧不甘心,继续反驳道,“你天天在大堂里‘转悠’,费费脚力就得了……我呢?——扫地抹桌,甚至是洗盘子,整天弯腰驼背的,人都受不了了……要我说,练功扎马步都没这辛苦!” “干活嘛,不吃点苦那哪行?”孙云继续调侃道,“不行的话,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帮忙算账啊——叫你在家的时候陪阿松认真学习账目吧,每天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鱼木脑子学不会……这下后悔了吧?” “你说谁是鱼木脑子?!——”见孙云又趁机骂自己一句,祁雪音挥起扫帚就朝孙云头上拍去。 “喂,别闹,等下掌柜看见了,又要拿我们俩说事儿……”孙云退后一步,阻止说道。 “哼——”祁雪音则是一脸怨气,泄愤一声,直接将扫帚扔到一边。 “喂喂喂,现在寄人篱下,就别老这一副小姐脾气,还想不想在这儿过了?……”孙云看着祁雪音脾气反复无常,又调侃一声。 “我本来就不想在这儿过——”祁雪音则毫不避讳道,“本来就是逃难到这里,谁想到如今困在这儿出不去了,还得天天在这儿受苦受累……与其天天这样,倒还不如痛快点,去和‘苍寰教’的人干一架……”最后一句特意小声,祁雪音也清楚,在这不能暴露自己等人的身份。 “这能怪谁?谁叫你一个月前在镇子闹这么大动静,这下子自作自受了吧……”孙云继续玩笑一声。 “又拿这事儿说我啊?”提到这茬儿,祁雪音一脸不耐烦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好了吧?——” “干嘛这副抱怨表情啊……”孙云看着祁雪音怨妇般的眼神,暗暗嘀咕一声。 “我答应了你,在这儿老老实实干活……倒是你,有没有做正事啊?”这回祁雪音反过来问道。 “什么正事……”孙云一脸“纨绔”的表情,故作表情问道。 “什么正事?你不会忘了吧——”祁雪音即刻提声一句,“你自己说过的,要暗中打听‘苍寰教’的事……别告诉我你一个月什么消息都没有,那我不是在这儿白受累了?” “怎么可能,我开玩笑啦……”孙云怕人多易走漏风声,特意将祁雪音一把拉过来,在其耳边悄声道,“好吧,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还真从每天来往的客人中,打听到了不少……” “有多少?”祁雪音迷糊着眼,低声问道。 “大概也就是关于‘苍寰教’的组织人员,以及在这附近的情况……”孙云慢慢详述道,“据这里人说,‘苍寰教’底下分为‘东西南北’四大分堂,东浔、西影、南踪、北雉分别是对应的四位堂主,一个月前你对付的那个家伙,应该是武功最高的东堂主……” “武功最高?”祁雪音听了,想起一个月前在屋檐上的对决,不禁点头道,“怪不得那家伙那么厉害,几度把我逼入险境……”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孙云继续悄声道,“我侧面又问了问,为什么这里看不到朝廷官府的人,来往的客人都说这里在很多年前就荒废了,朝廷对其不管不问……后来大约是在五年前,‘苍寰教’的人找到了这里,自己出资修复了这个小镇,并以此为根据地,重新使小镇繁荣起来……” “五年前?”祁雪音听到这里,表情稍显正经道,“那不就是当时发生的……” “是的,和大都城第一次发生暴乱的时间一模一样……”孙云点头应声道,“也许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想把这作为根据地,然后密谋了一整出计划,惊动了蒙元朝廷……只不过朝廷的人并没有找到这个地方,毕竟在朝廷眼中,这一处山脚下的小镇,早就是荒废的弃所……” “可是五年前荒废之时,他们哪来那么多钱修复这里啊?”祁雪音又不禁问道,“就算朝廷再怎么不管不问,这里离大都也不算太远,万一什么时候被朝廷的人发现了,那岂不是……” “嗯,我也觉得很奇怪,似乎他们很自信,朝廷的人一定不会发现这里……”孙云一边分析着,眼神渐渐沉着道,“再不然,就是朝廷中有他们的内应,确信官府的人不会查到这里来……” “五年前他们既然有威胁朝廷的资本,手中一定是握有重要的把柄,这样算起来的话,就算是钱,恐怕也不是什么难处……”祁雪音继续分析道,“那那个臭女人呢?我记得那个臭女人说,五年前她还没有参与那件事情吧……” 说着,祁雪音想起在青墨山庄那次,子幽对自己等人说过的话…… (回忆中)…… “你居然用的是‘碎花镖’……”从师父太史寒生那里听说过事情,祁雪音抬头正望着子幽,振振一声道,“没有错,你就是‘苍寰教’的弟子!” “苍寰教?”没听过这个教派名字的众人,纷纷质疑一声。 “嗯……”子幽收回了之前的轻蔑,望着祁雪音这个莫名身世的女人,心中突然一紧。 “苍寰教……是什么?”石常松继续疑惑道。 “难不成……”孙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回疑一声。 “没错,就是和‘明复教’一样……”祁雪音点了点头,忍着伤口的痛处镇定说道,“五年前在大都闹出惊动,后来被朝廷镇压的教派——” “可是雪音你……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碎花镖’?”孙云不禁疑虑道,“我记得多尔敦说过,五年前你还小,根本就没有参与镇压的行动,更别说见到过‘苍寰教’的弟子……” “我师父回来后,曾经给我看过,‘苍寰教’弟子所使用的暗器……”祁雪音凝神继续道,“因为形状极为奇异,所以我印象深刻……” “师父?……”子幽瞟了一眼祁雪音,心中暗暗怀疑道,“五年前的事情有他师父……难不成,这个女人……” 似乎子幽对于祁雪音的身份,有些悄然的好奇,隐隐约约能够猜出些什么,现在正在心底盘算着莫名的东西…… “不过奇了怪了……”祁雪音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转而不解道,“当年我师父和我说这事儿时,并没有提起过一个女人啊……那这个女人,到底是……” 子幽冲祁雪音投去不屑的目光,轻视一笑道:“那是当然,五年前的时候,我还不在‘苍寰教’呢……不过无所谓了,今天我的目的是要取察台云的脑袋;至于你这个野丫头,我可没功夫搭理你……” (现实中)…… “她是有说过,五年前的事跟她毫不相干……”祁雪音继续问道,“既然如此,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仅仅只是‘苍寰教’的首领这么简单吗……” “这里的人是有提起过,那个叫‘子幽’的女人的事情……”孙云继续说道,“不过知道的并不多,他们说他们只知道这个女人是四大堂主的总头,总归权力不小……” “那个臭女人,该不会真的是‘苍寰教’的首领吧……”祁雪音又疑惑道,“可是年纪太小了,又和五年前的事不相干……” “我觉得不是——”孙云肯定说道,“毕竟在青墨山庄,她可是亲自出马对付我们……我在想,这个女人背后,一定还有黑手,之所以派她来青墨山庄埋伏我们,是因为知道我本人会到场,而且只有那个女人的武功能和我一较高下,这么说来的话……”越往下说,孙云似乎是越加找到了线索,表情也随之凝重。 “那那个臭女人到底什么身份?”祁雪音又问道,“还有他们的幕后首领到底是谁……” “不清楚,现在还是一团疑云……”孙云摇了摇头,暂且无奈道,“至少在那个女人再出现之前,我们都没办法弄清事情的真相……” “切,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和没说一样……”祁雪音听完,不禁吐苦水道,“等那个臭女人再出现?省省吧,这里没有朝廷官府,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们自己行动又不方便……再说了,那个臭女人认得出我们,与其让她出现,还不如不出现的好……” 然而,这会儿孙云到没有说话,眼睛直盯盯地望着眼前的一桌喝茶的客人。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发现我说的没错,你无言以对……”见孙云没有回应,祁雪音“得意”一笑道。 然而孙云依旧没有应声,两眼还是神情专注地望着前方,似乎对面桌子的客人,身份有些令自己怀疑。 “怎么了?哑巴了……”见迟迟没有回答,祁雪音转头望了一眼孙云,却见孙云的眼光目不转睛,自己也索性瞥头望去,“那边那桌客人怎么了?” “嘘……”孙云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还以为孙云发现了什么,祁雪音也暂时不敢作声,憋着气望向那桌客人的方向…… 只见桌上的两个客人,只点了一壶茶,喝了半天,话也不多。不过这并不是关键,引起孙云注意的,是那两个人时不时做着莫名的手势,如同暗号或哑语一般,常人看来非常不解。 良久,两个人像是准备离去的样子,桌上的东西几乎原封不动,其中一人还将一张莫名的折纸压在壶下,故意露出半寸头,好似秘密却又像故意让人发现的一样。 “掌柜的——”这时,另一人突然喊起酒店的掌柜来。 “这位客官什么事?”掌柜亲身鞠躬问道。 客人将一锭银子放上,郑重说道:“银子就放在桌上了……不过,桌子上的东西不许动,一会儿有几个‘苍寰教’的人会来取走这封纸条,等他们取走离开后,再收拾这里……记住了,在此之前,不允许任何人碰这张桌子,否则得罪我们‘苍寰教’的人,下场你是清楚的——”一边说着,还一边指着压在茶壶底下的纸条。 “是……是,小人一定照办,不会让任何人碰这桌子……”掌柜的将硕大的银子收起,满脸奉承答道。 随后,二人匆匆离去…… 孙云和祁雪音将一切看在眼里,包括那张纸条。关键是这两个人还自称是“苍寰教”的人,很显然这件事情不太寻常……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说客疑云(下) 良久,两个人像是准备离去的样子,桌上的东西几乎原封不动,其中一人还将一张莫名的折纸压在壶下,故意露出半寸头,好似秘密却又像故意让人发现的一样。 “掌柜的——”这时,另一人突然喊起酒店的掌柜来。 “这位客官什么事?”掌柜亲身鞠躬问道。 客人将一锭银子放上,郑重说道:“银子就放在桌上了……不过,桌子上的东西不许动,一会儿有几个‘苍寰教’的人会来取走这封纸条,等他们取走离开后,再收拾这里……记住了,在此之前,不允许任何人碰这张桌子,否则得罪我们‘苍寰教’的人,下场你是清楚的——”一边说着,还一边指着压在茶壶底下的纸条。 “是……是,小人一定照办,不会让任何人碰这桌子……”掌柜的将硕大的银子收起,满脸奉承答道。 随后,二人匆匆离去…… 孙云和祁雪音将一切看在眼里,包括那张纸条。关键是这两个人还自称是“苍寰教”的人,很显然这件事情不太寻常…… 不过祁雪音表情稍显淡定,缓缓说道:“‘苍寰教’的弟子而已,只不过没有穿同样的衣服罢了……既然这里是他们的底盘,每天见到一两个喽啰很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然而,孙云还是没说一句话,即使人走了,眼神还死死盯着那张桌子,以及茶壶下的那张纸条。 “喂,你傻了?”看着孙云的样子一动不动,祁雪音在其眼前晃了晃手道,“人都走很久了,还一副猪头样子盯着……” “那两个家伙,有问题……”孙云表情十分谨慎,低沉一句说道。 “‘苍寰教’的弟子是吧?刚才那两个家伙不是自己说了吗……”祁雪音却没听出孙云意思,以为是他反应迟钝,转着手中的抹布表情耷拉道,“还是说,你从他们的话中听出了不对?或者是那张桌上的纸条有问题……” “我是说这两个人的身份有问题……”孙云振振谨语道,“他们说自己是‘苍寰教’的人,可是……” “可是什么?”祁雪音一脸懵神问道。 “可是刚才他们的手势……”孙云想起刚才的画面,暗暗之语道,“刚才他们用暗语手势交流,我看见了——” “噢,我好像也看见了……”祁雪音听孙云这么一说,也不禁提道,“刚才他们讲话的时候,是好像有用手势打着比划……可就算是暗号好了,‘苍寰教’怎么说也是一个教派,有些自己教徒看懂的暗号很正常……” “不对,那不是‘苍寰教’的暗号……”孙云却是十分肯定否决道,“那是身在大都的朝廷官员之间交流的暗语手势——” “你说什么?——”听孙云这么一说,祁雪音才顿时惊愣,“这是真的吗?他们之间用的,真的是……官府用的暗语……” “错不了的——”孙云坚定十分道,“我在察台王府的一个月间,父王教过我这些东西,因为涉及到朝廷中的人际关系,所以我花了很长时间学会的这些……因此他们之间的手势暗语,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个人……”祁雪音像是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吃惊疑问道,和刚才自己不屑一顾的表情完全不同。 “啊,他们一定是朝廷中的官员!”孙云镇定一声,遂又心起多疑道,“不过奇了怪了,朝廷的官员,为什么会自称是‘苍寰教’的弟子……还有,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苍寰教’的人和事这么熟悉,还敢这么大张旗鼓,命令镇子里的百姓……” “这件事情不太寻常,说不定是查清所以悬疑的关键……”祁雪音也认真说道,“如果跟踪那两个人,看看他们到底去往何处,说不定会知道的更多……” “嗯,我现在正有这个打算——”孙云表情振奋一句,趁着那两个人还没走远,想要出门跟踪而去。 “我也跟你一起去好了……”祁雪音当然耐不住性子,加上五年前未尽的悬疑,自己说什么也要亲手查明事情的真相。 “不,你留在这里——”孙云却毅然一口回绝道。 “为什么?又把我留在这里……”祁雪音听了,情绪当然不开心。 “首先,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样失去冷静,暴露了自己的踪迹,适得其反;其次,你留在这个地方,帮我监视这里……”孙云十分冷静道。 “监视?监视什么……”祁雪音继续不解道。 “刚才那两个人不是说了吗……”孙云微微一笑道,“一会儿会有几个‘苍寰教’的人来取桌子上的纸条……你就留在这里,看待会儿取纸条的人到底是何身份,也当是给你分配了重要的任务,免得你又说我‘不近人情’——当然,在此之前,你千万不可以动那张纸条……”孙云说着,还不忘调侃起来。 “好吧,总算没把我落在一边,给了我像样的任务……”祁雪音无奈一声答道。 “到时候无论来取纸条的人是谁,你记住他(她)的样子就好,不要贸然跟踪……”孙云继续提醒道,“还有一点,这种时候千万不可以让鹃儿下楼,我怕到时候……” “哎,知道了知道了……”祁雪音见孙云对自己婆婆妈妈不停,似乎还在惦记着一个月前的事情,遂不耐烦驱手赶道,“你快走吧,一会儿那两个人走远了,可就跟不上了……” “那我走了……记住了,千万不可以动桌上的纸条,不可以让鹃儿下楼——”孙云一边走向大门,还一边不忘回头提醒。 “清楚了——唠唠叨叨地累不累……”最后祁雪音索性又不耐烦一句。 “还有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跑堂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孙云最后提醒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栈。 “嗯嗯……嗯?——”祁雪音还像刚才一样不停应声,以为又是孙云的嘱咐唠叨,突然想着最后一句不对劲,不禁斥喊一声,“好哇,搞了半天把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让我帮你干活!——”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孙云早就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真是个可恶的家伙,回来我一定不放过他……”又一次着了孙云的套,祁雪音只能自认倒霉,拍着头继续干活去了…… 孙云走出客栈以后,很快发现了刚才离开的那两个可疑的人,一边注意街上来往的行人,一边悄悄跟在二人的身后,看他们究竟去往何处。 奇怪的是,刚才在客栈二人交流暗号不少,从客栈出来后,两个人除了往同一个方向走,几乎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或者像是赶什么任务,急匆匆前往目的地,赶路的速度也超过常人。 “这两个家伙走得可真快……”看着离去的二人行步赶速,孙云在后面暗暗嘀咕道,“是有什么任务急着回去吗,如果他们真的是‘苍寰教’弟子的话……可是真的太奇怪了,刚才他们使用的手势暗语,明明是大都朝廷官员用的,为什么他们会清楚?如果是朝廷的人,又为什么会和‘苍寰教’的人扯上关系……难道真的如传闻所说,‘苍寰教’在朝廷中有内鬼,暗中泄露朝廷的机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苍寰教’从五年前到现在一直未有消匿,恐怕不是光一个‘朝廷内鬼’就能解释得清楚……” 心中夹杂着无数疑惑,孙云继续跟着赶路的二人,不知不觉日晌即过,已经快到了小镇的西口…… 此时此刻,客栈之中…… 祁雪音按照孙云之前的嘱咐,在客栈里等候来取纸条的“苍寰教”弟子。其实不管有没有来取物,“苍寰教”教徒的衣着自己还是认得清,一旦有人走进这里,自己马上就会察觉。 但说是一会儿,可一两个时辰过去了,午饭都吃过许久,还不见有“苍寰教”的人前来,祁雪音等着都快打哈欠了。好在店里的伙计也如之前那两人所嘱咐的那样,并没有动桌上的东西…… “额啊,好困啊……”祁雪音又不禁打了一个哈欠,迷糊中自言自语调侃道,“那帮家伙到底来不来啊?怎么说也是堂堂的教派弟子,一点守时观念都没有吗……” 稍时,祁雪音又想起孙云另外一个嘱咐,自己时不时抬头望了望杜鹃的房间。 “妹妹这个时候应该在午睡吧……”祁雪音无聊中叹声一句道,“就像这样今天别出来,倒能省我不少的事情……” 然而,正在无聊自语间,等待的目标终于现身了——只见两个身着灰衣的“苍寰教”弟子,陪着一个中年忧郁的男子走进客栈;那男子脸色略显沧桑,似乎是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走在两个教徒中间,就像是被监视扣押一般…… 祁雪音注意到了来者目标,立刻清醒几分,望着前来的三人,眼神振振凝视。 “吱——”可谁想到,就在同一时间,楼上的房门却打开了。 祁雪音顿时脑子一懵,因为刚才的声音是楼上好巧不巧,杜鹃这个时候走出了房门…… 为了保守起见,记住那三个人的容貌之后,祁雪音做出一副杂役上楼的样子,立刻跑到二楼,甚至挡在杜鹃的面前,不让楼下的人注意到。 “祁姐姐,你怎么了?”杜鹃在一旁还浑然不知,看着祁雪音急匆匆跑到自己跟前,一脸迷糊问道,“这么急的样子,这个时候上来干嘛……” “我还想问你呢……”祁雪音则故意作小声音,用身体将杜鹃整个人的视线全部挡住,紧张问道,“你这个时候出来干嘛……” “午觉睡醒了,口渴想找点水喝啊……”杜鹃刚睡醒,脑子还有点犯糊,呆呆傻傻不经意玩笑一句,“怎么,难道后院的井水干了?” “什么井水干了,是井水来了……啊呸——”祁雪音一时紧张,被一咕噜带了过去,改口说道,“什么井水来了,是‘苍寰教’的人来了……” “什么?——”杜鹃听到这里,顿时清醒惊道。 “嘘——”祁雪音赶紧做一个小声的手势,挡在杜鹃的身前道,“姑奶奶,你这么大声是要引他们过来吗……” “他们不会……找到我们了吧……”杜鹃也可以放低声音,紧张问道。 “没事儿,只是有两个人来到这里,和我们无关……”祁雪音继续安慰道,“趁他们现在没发现,你先回房去,要喝水或是什么我去帮你拿……他们几个应该不会待太久,等他们无事过会儿离开了,我再通知你……” “嗯……”杜鹃没有办法,只能微微点头应道,然后借着祁雪音身体的遮护,重新退回房间…… 虚惊一场并无大碍后,祁雪音重新走下楼,悄悄监视着前来的三人…… 那三个人果如之前来的那两个人说的,坐在之前的桌子前面,中间那个中年男子大大方方地拿走了压在茶壶底下的纸条。 不过拿走之后并没有离去,似乎是赶路有些累了,趁此机会在客栈里面捎上一脚,好歇息歇息再继续上路。 而祁雪音也并没有太多动作,一边继续装模作样地在大堂里抹桌子扫地,一边刻意遮住自己的脸,悄悄观察这些家伙还会有什么举动…… 然而,刚才在楼上害怕得不得了的杜鹃,不知为何,突然心生一股好奇,也想要看看这些“苍寰教”的人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吱……”索性悄悄拉开门缝,杜鹃在二楼借着围栏的缝隙俯望而去,正好看见了坐在那张桌子中间,被旁边两个教徒“看押”的中年男子。 然而,脑海中突然一道触觉闪过,杜鹃心里顿时一愣…… 看着楼下这个人的面孔,杜鹃不知道为何,一种模糊却又涌动的伤痛,一下子灌注全身,直到心灵触觉划过的一刻,杜鹃才渐渐清醒,遂两眼怔视地凝定不放。 “这个人……这个人……”杜鹃露出十分惊诧的表情,直到脑海中渐渐想起了这个面孔,神情一下子陷入了极度惊恐和伤痛之中…… 祁雪音还在楼下监视着三人,不经意瞟眼一视二楼,却见杜鹃的房门又被打开,顿时脸色一变……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巢穴之地 然而,刚才在楼上害怕得不得了的杜鹃,不知为何,突然心生一股好奇,也想要看看这些“苍寰教”的人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吱……”索性悄悄拉开门缝,杜鹃在二楼借着围栏的缝隙俯望而去,正好看见了坐在那张桌子中间,被旁边两个教徒“看押”的中年男子。 然而,脑海中突然一道触觉闪过,杜鹃心里顿时一愣…… 看着楼下这个人的面孔,杜鹃不知道为何,一种模糊却又涌动的伤痛,一下子灌注全身,直到心灵触觉划过的一刻,杜鹃才渐渐清醒,遂两眼怔视地凝定不放。 “这个人……这个人……”杜鹃露出十分惊诧的表情,直到脑海中渐渐想起了这个面孔,神情一下子陷入了极度惊恐和伤痛之中…… 祁雪音还在楼下监视着三人,不经意瞟眼一视二楼,却见杜鹃的房门又被打开,顿时脸色一变。遮遮掩掩几步之后,祁雪音又一次偷偷爬上去,冲到杜鹃跟前小声责问道:“我的姑奶奶,不是让你在房间好好待着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然而,杜鹃似乎并没有理会祁雪音的话,两眼始终直愣愣地望着楼下那个中年男子,眼神颤抖不息,周围一切凝固安静,似乎听不见祁雪音的叫喊。 “喂,你哑了,听不见我说什么吗?”祁雪音不知道杜鹃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感觉她和孙云一样,望什么东西忘得入神,又不禁叨唠两句。 但杜鹃是真的没有听见,在看见楼下那个男人面孔的一瞬,自己如同触电般,全身动弹不得,眼角中更是情绪万分。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杜鹃一边望着楼下,一边神情恍惚地摇头,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又是什么原因致使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看着杜鹃不寻常的表情,祁雪音也跟着在一旁略微的害怕,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神情也渐渐收敛起来。 “这不可能……不可能……”杜鹃还在门口颤抖地摇头,像是有些失去情智,眼前的画面,眼前的人,一遍又一遍冲击着自己的眼球,让自己的神情逐渐麻木…… 休息半晌,楼下再次响起了动静——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拿走茶壶下的纸条后,随“苍寰教”二人一起,快步离开了客栈。 好在整出过程之中,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楼上的动静,杜鹃和祁雪音二人也没有暴露被“苍寰教”的人察觉。 但是人已经离开了很久,杜鹃的情绪仍旧没有恢复,似乎那个男人的轮廓,依然在自己脑海中徘徊,让自己不得安宁。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一边说着,还一边带着细小的哭腔,杜鹃像是伤心至极一般,眼神中的不可思议,逐渐转化为伤痛与泪水。 “妹妹……”祁雪音看到这里,也没有心情再去猜度什么,只是默默的陪在杜鹃的身旁,替她抚平心中的伤痛。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杜鹃究竟看见了什么,又是什么景象让她如此的伤心落泪,但她清楚,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其中,一定和“苍寰教”撇不开关系…… 而在事情的另一头,枯荣镇西门偏处,孙云已经跟着之前鬼鬼祟祟的二人,来到了守卫门口…… 这里果如之前一样,有许多“苍寰教”的人在这里把守,如果是自己的轻功,夜晚想从这里逃出去,其实还算容易,但要带上腿脚不便的杜鹃一起,就不太现实;就算是把杜鹃藏起来带车出镇,也会在镇口处遭到严密的巡查,所以想要在严密戒备的枯荣镇带着杜鹃和祁雪音一起逃出这里,短时间内根本不太现实。 这次也不例外,那两个人接受检查离开镇口后,自己上前悄悄跟踪出镇,也要按例接受巡查。好在平时随身携带的武器今天没有带在身上,否则独自一人走到这里便是百口莫辩,加上自己一身跑堂伙计的行头,如果不是见过本人,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他就是“苍寰教”日以继夜想要抓捕的罪魁祸首孙云…… “可以走了……”守关的教徒通令一声,孙宇随即离开了镇口,来到西郊一片荒芜地处,眼前是一座深不可测的山林。 “我的天,又是山……”在山林里待过二十多天的孙云,现在看到深山,整个人头都会大,可偏偏自己跟踪的两个家伙就是往上山的方向去,孙云不禁头痛道,“现在看到山就头痛,到时候这两家伙可别把我带迷路了就好……” 从镇西口出来后,这里的人流越来越少,尤其是那两个家伙上山的方向,过了第一道斜坡,就再也见不到其他的百姓。而且这山上似乎也没什么人家,荒郊野岭的,杂草丛生看不见路,要是自己跟踪被发现,那可是百口莫辩。 好在孙云的轻功绝顶,加上进了山林视线昏暗,孙云凝紧着气息,借着草木巨树遮掩身子,并没有被走在前面的二人察觉。加上这里没有其他的人,孙云为了保险起见,自信拉开一些距离,也不会跟丢这两个人…… 可是越往里走,里面的深林越是茂密,参天大树几乎遮蔽了所有的阳光,一旦到了下午天色沉落的时候,甚至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而且里面的气息愈渐恐怖,根本就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这两人无故走到这里来,一定别有目的。 “好诡异啊……”孙云一边跟在后面,一边默默调侃道,“这地方阴森森的,跟师父他老人家那片深林有得一拼……话说回来,走了这么久,这两个家伙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在山上跟踪了快一个时辰,若是小跑,脚都快累了,可这两人还没有停下脚步,孙云愈加感到诧异…… 不过,这样的痛苦很快就结束了,约莫半晌,幽深丛林的一处拐弯下坡,传来黯淡的亮光。 孙云在远处眺望——看得很清楚,那是火光…… “这么早生火,天还没黑下来,完全是因为这里的气候和视线,如果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不会这么早有料及准备……”孙云看着眼前隐隐跳动的明火,暗暗镇定道,“错不了的,一定有长期寄居在这里,或是土匪山贼的巢穴……这两个家伙自称是‘苍寰教’的人,这个地方,该不会是……” 随着心头的疑惑愈渐愈深,一种可怕的念头涌入孙云心中…… 走在前面的两人下了坡,从这里开始,孙云就没再见着他们的影子。当然,孙云也是故意而为之,看着眼前的火光,知道前面的地方不寻常,说不定有很多的同党甚至是“苍寰教”的人,如果自己贸然前往,一旦准备不及被发现,势必遭受大患。 索性孙云十分小心,施展轻功攀附至交错林中的树枝枝头,借居高临下之势,以黑暗遮蔽身法,迅疾纵影横穿林中,直到一眼能望见那个拐坡下方的明火,孙云这才停下脚步。 然而,当孙云跃至最后一个枝头,眼前的一幕却是让自己惊呆了…… 只见坡下是几座口径硕大的山洞,并不像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挖掘所至。而在洞门口的方向,几十个“苍寰教”的弟子守在洞口——孙云现在十分确信,这里就是“苍寰教”教众的巢穴。 而更令自己不可思议的是,之前让自己吃尽苦头的“宿敌”子幽,竟然也在这些人中,还有一个月前与祁雪音生死较量的东浔也在一旁——刚才从镇子返回这里的那两个人,似乎是向子幽汇报任务的情况。 一下子目睹到这么多信息,孙云知道整件事情非同小可,也许和“苍寰教”的身世目的脱不开关系,自己遂躲在树枝当头,仔细偷听着下面的对话…… “*****已经传达,最多不过两个时辰,那边的人应该就会取走密信……”回来的二人详叙通报道。 孙云很清楚,那两个人口中的“密信”,就是今天上午在客栈遗留的那张莫名的纸条…… “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子幽仍旧是平日里那副傲气凌人的表情,转而问道。 “最快明天一早……”传报之人继续说道,“毕竟从大都赶了这么远路,他们需要在小镇别处歇息一晚……” “是吗?那老家伙也算从事不少年了,还让他跑那么远的路,真是辛苦他了……”子幽继续冷冷一笑。 “老家伙?”孙云在树上听见,不禁暗暗道,“难不成,今天将要在客栈取走密信的,是一个年长之人……” 孙云猜的的确没错,今天在客栈取走纸条的,确实是个老家伙。不过说老也不能算太老,四五十岁的样子,只不过面部表情比较沧桑罢了。孙云庆幸自己离开之前,嘱咐祁雪音监视客栈里的一切,说不定回去询问,真能问出些什么…… 然而,孙云本还想要继续打听会不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情报,但今日二人传回的内容,似乎只有那件密信的事,而且至始至终孙云不清楚,那件密信到底关系到了什么内容,为什么“苍寰教”的人会这么重视。 直到子幽了解了自己想要的,支走回来的二人后,所有的情报直到这里就暂时划上了句点…… “真可惜,要是还能再听点更多的内容就好了……”孙云也在树上独自叹息,但想着回去还有祁雪音监视的情报,加上今天跟踪发现了“苍寰教”的巢穴,这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了。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见再得不到任何消息,孙云准备暂时先离开这里返回小镇,反正今天已经查到了“苍寰教”的根据地,就算日后还要再寻线索,随时随地也能前来。 “此地不宜久留,得先离开这里为好……”孙云转身离开前,独自默默道,“但愿雪音那丫头这次没有掉链子,监视到了前来取信的家伙……” 随即,孙云又一次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而此时此刻,子幽和东浔仍旧站在坡下的洞口,得到了返回部下二人的情报后,似乎还在寻思着什么,半天没有返回洞中…… “他走了……”东浔像是感受到了莫名的气息,悄悄在子幽耳边说道,“刚才在我们上头,有个人在树上头盔……” 令人不觉惊恐,原来刚才孙云的气息,已经被武功高强的东浔察觉到了。 “我知道……”子幽也像是早就预料其中,露出狰狞的眼光,冷冷一笑道,“只有一个人,而且跟踪到这里来……按理来说,今天派出去的二人,在镇上大放厥词我们‘苍寰教’的人,一般百姓不敢招惹,更别说一个人跟踪于此;能有动机怀疑和做到这一切的,除了察台云,不会有第二个人——”子幽更是一口咬定,刚才偷听自己等人的“嫌犯”,就是孙云本人。 “是他本人的话,那……”东浔像是明白了什么,应声一句。 “没错,我就是故意让他发现这个地方,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一半了……”子幽继续自信道,“而且这一计是一箭双雕,不但把察台云故意引到了这里,还找到了他们那伙人的藏身之地……那封密信是故意留在那个客栈吸引注意的,对这件事情起疑跟踪而来——错不了的,失踪的察台云那伙人,一定就躲在那间客栈!” 原来这一切,全部都是子幽故意设下的圈套,孙云本以为自己找到了“苍寰教”的秘密,却不想自己被子幽摆了一道,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所。 “那我们现在即刻派人,包围那间客栈,将察台云等一干人就地处置!”东浔一心想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奋声请令道。 “不急——要是把他们逼到了绝路,困境中拼死一搏,我们未必就能够善了……”子幽却是十分冷静,继续镇定道,“要做,就得做十全的把握——按理来说,他们之中只有察台云是最棘手的,如果能用计将他们分开,分两头人马去追捕,胜算便会添上许多……” “话是没错,可……究竟要怎么做呢?”东浔继续不解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故意把察台云引到这里来的……”子幽继续冷笑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浮伤记忆(上) …“没错,我就是故意让他发现这个地方,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一半了……”子幽继续自信道,“而且这一计是一箭双雕,不但把察台云故意引到了这里,还找到了他们那伙人的藏身之地……那封密信是故意留在那个客栈吸引注意的,对这件事情起疑跟踪而来——错不了的,失踪的察台云那伙人,一定就躲在那间客栈!” 原来这一切,全部都是子幽故意设下的圈套,孙云本以为自己找到了“苍寰教”的秘密,却不想自己被子幽摆了一道,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所。 “那我们现在即刻派人,包围那间客栈,将察台云等一干人就地处置!”东浔一心想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奋声请令道。 “不急——要是把他们逼到了绝路,困境中拼死一搏,我们未必就能够善了……”子幽却是十分冷静,继续镇定道,“要做,就得做十全的把握——按理来说,他们之中只有察台云是最棘手的,如果能用计将他们分开,分两头人马去追捕,胜算便会添上许多……” “话是没错,可……究竟要怎么做呢?”东浔继续不解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故意把察台云引到这里来的……”子幽继续冷笑道,“让他知道我们的‘秘密’,然后一步步掉入我们设下的圈套……我刚才有明确交代过,让取信的人明天一早回到这里,察台云听见了,明日一定会继续暗自跟踪至此,知道想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他会跟踪到这里……然后呢?”东浔继续问道。 “我们就可以提前在这里做好埋伏,等他只身一人前来……”子幽冷冷一笑道,“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他逃出我的手掌心!” “那其他的人呢?”东浔紧接着问道,“万一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的人跟来呢?” “你放心,不会的——”子幽却是十分自信道,“我已经算过了,青墨山庄一行,来运镖局总共来了七个人,在岭古镇的时候遇上四个,被青墨山庄的人救走了……那么剩下留在这枯荣镇的,最多只有三个人,他们分别是察台云,上次中毒的异族女子,以及腿脚伤残的那个姑娘……” “三个人是吗?……”东浔也在一旁暗自嘀咕。 “那个腿脚伤残的姑娘,察台云跟踪不可能带在身边,她本人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威胁……”子幽继续说道,“剩下那个异族女子,似乎有点本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个月前和你较量的那个蒙面女人,应该就是她不会错——” “就是那个女人是吗……”想起一个月前的“雪耻”,东浔不禁杀心涌动,恨不得即刻再见到祁雪音,然后将其亲手取命。 “明早传信的人回来,机会只有一次,察台云一定不会错过,定然独自跟踪前来……”子幽又继续说道,“为了照顾那个腿脚残缺的姑娘,那么那个异族女子一定留在她身边,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是分开了……就算那个异族姑娘真有一些本事好了,和察台云分开,实力自然大大削弱,我们只要趁此机会两面出击,一定能够大获全胜!” “所以小姐你刚才才说……”东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 “没错,这就是将他们分开的用计!”子幽眼神凝然道,“察台云最棘手,我会在这里留下最多的兵马,亲自等候他前来,至于另外那个女人嘛……你不是还在为上次一战的失利耿耿于怀吗?这回正是个机会,你明日亲自带人突袭客栈,去完成你的‘使命’……” “属下遵命——”东浔即刻应令一声,刻手立誓道,“请小姐放下,这次属下一定亲自取下那个女人的项上人头!——” 子幽微笑着点了点头,露出狰狞的眼神,暗暗杀心道:“哼,等着吧察台云,这次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苍寰教”险恶计划既定,似乎明天等待孙云等人的,将是生死攸关的命运…… 而孙云这边仍蒙在鼓里,从山林返回枯荣镇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回到了客栈,一切安然无恙,“苍寰教”的人按原计划派人取走了密信,而祁雪音也记下了来者的模样,自己人这边也没生出事端,所有都如最初预想的一般。 唯独存有疑惑的一处,杜鹃的情绪莫名的低潮,在中午的时候看见了那个男人,那张面孔似乎就深深印在了杜鹃的脑海中,伴随着情绪一切,始终未有褪去…… “我回来了……”孙云开门呼应一声,回到客栈的时候,店里的其他人都早早睡了,唯独祁雪音和杜鹃还留在房间,焦急等候自己的消息。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祁雪音似乎今天一天也很累,说起话来有气无力道,“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帮你干了一天的活……”不过,她貌似也不忘“记仇”两句。 “你还别说,我还真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孙云倒是略显兴奋,自以为收获颇丰,振振语句说道,“我从小镇一路跟踪那两个家伙,一直跟到深山里……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我找到了‘苍寰教’的根据地——” “真的假的?”听到这里,祁雪音也不由提起精神道。 “那是当然——”孙云十分肯定道,“那里不但有‘苍寰教’的弟子把守,我还看到了那个叫‘子幽’的女人,以及一个月前与你对决的东堂堂主……” “这么说来,那两个人果真的是……”说到这里,祁雪音几乎也明白了,叹呼一声道。 “啊,可以确定,那两个人就是‘苍寰教’的人不会假!”孙云自信一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于‘苍寰教’而言,他们一定握有与朝廷相关的机密——沿着这条线索去调查,一定能查出个究竟,以及五年前未解的秘密!” “五年前的秘密……”一提到五年前的事情,想到自己的师兄察台多尔敦,祁雪音总会不自觉露出伤感的表情。 “我这边有重大收获,那你呢?”孙云这边,果然问起祁雪音道,“我白天交代给你的任务,你做的怎么样了?” “当然没问题喽,只是监视而已……”祁雪音这边,倒是没有孙云那般兴奋道,“有三个‘苍寰教’的人取走了信件,中途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就如之前说的那样,取走信件他们就回去了……”觉得情报似乎价值不大,祁雪音的神色有气无力。 “就这样?”果然,孙云似乎略显失望,反声一问道。 “本来就是一个送信,一个取信嘛,能玩出什么‘花招’?……”祁雪音倒在一旁不屑道,“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走上前亲自去问他们?” “那他们长什么样总记得吧?”孙云继续问道。 “我想想看啊……”祁雪音努力回忆着白天的事情,托着下巴说道,“有两个普通教徒倒没什么特点,不过那个取信件的人……我记得是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四五十来岁,神色非常阴郁……” “真的吗?你到底看清楚没有……”看着祁雪音说话吞吞吐吐,以为又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当耳边风,提声一句道。 “当然看清楚了——你别什么事情都觉得我做不成好不好……”祁雪音心情惆怅一句,头昏脑胀中,又不禁脱口而出一句,“当时妹妹也在场啊,不信你问她?额……” 然而,此问句脱口一出,祁雪音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神色稍许一顿,但已经来不及收回。 “什么,鹃儿也和你一起看见了?”果然,孙云听到这里,顿时站起身斥责道,“喂,我之前怎么跟你交代的,不要让鹃儿露面——现在‘苍寰教’的人知道我们的特征,我们几个能乔装打扮,可鹃儿的腿脚遮蔽不了,要是让那些人注意到的话,岂不是……” “哎呀,怪我怪我,是我没看好……”这回祁雪音倒也没生气,耐心劝说道,“当时就是妹妹好奇打开门缝瞅了瞅,我上去还阻止了的……你放心,就是偷偷瞄了一眼,‘苍寰教’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妹妹……” “可这也很危险啊——”孙云还是不放心,加紧斥责一句,“万一当时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在身边的话,那岂不是……” “哎,好好好,是我错了还不行吗……”祁雪音不耐烦一句说道,“反正他们没发现我们就对了……我们也没收获到他们什么有用的信息,今天下午就是眼睁睁看他们取走了信件,白忙活一场……早知如此,还不如趁当时取信的人没来,偷偷看看纸条里面写了什么,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 “那可不行,万一这客栈里有他们隐藏的眼线呢?”面对关键抉择,孙云还是显得十分冷静道。 “反正,我得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么多,那个男人的样子,就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仅此而已……”祁雪音倒有些无所事事道,“不过就这么点线索,你要怎么继续调查啊?” “谁说只有这点线索的?”孙云却是转而一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找到了他们教派的巢穴……而且不仅如此,我还偷听到,今天在镇里取信的人,明天一早会赶回去——” “所以呢?”祁雪音一时没听明白,继续问道。 “所以我才问你那个人的长相啊——”孙云紧跟着道,“明天一早我在西镇门口守着,等那个人出现,我就可以一路继续跟踪他,看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了解到白天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更有利于继续追查下去……” “你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哦……”祁雪音这会儿终于明白了,表情转而一变道,“跟踪昨天取信的人,看他们究竟去见什么人,做什么事,说不定能先一步了解到他们的动向,以及目的所在……” “是啊,所以我才说今天你监视的任务非常重要……”孙云这会儿又提起道,“可看你这一脸不屑的样子,鬼知道你有没有看清楚啊……” “我真的看清楚了,就是那个中年男人取走信件的不会错——”祁雪音十分肯定道。 “那你说,除了年龄和大致面孔以外,他还有什么特征?”孙云继续“指责”道,“这种条件的人,镇里满大街都是,就这么点信息,你要我明天怎么认出来跟踪那个人?” “我——”祁雪音一时也说不出话,因为她记下来的关于那个中年男人的特征,也实在是少得可怜。 “真是的,任务交给你,果然还是掉链子……”孙云看出祁雪音“健忘”的样子,不禁两手插间无奈道,“这下好了,好不容易的一条线索,就这么让你给断了……” “你也别什么事情都怪我好吧?”祁雪音这边,实在是委屈十分道,“我哪知道你今天得到了这么多信息,又哪会去刻意记住那个人的长相……” “他个头一般,比云哥你矮点……”这时,在一旁一直低头一言不发的杜鹃,突然提起道。 孙云和祁雪音听到这里,不由转头将目光望向了杜鹃身上。 “他的头发是左分,左眼角斜下方有颗痣……”杜鹃一直都是一副阴郁的表情,像是遭受到重大打击一般,两眼无神低声道,“走路的时候右肩比左肩会稍许偏低,因为身上有老伤……” 杜鹃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记住的特征不是一点点,连走路的特征和原因都清楚,就好像这个人杜鹃十分熟悉一般。 连孙云都不敢确信,毕竟只是隔着门缝,竟能看见楼底下那个人那么多的特征,甚至连眼角下的痣都看得清楚,显然仅凭言辞难以信服。 “鹃儿,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果然,孙云显得十分不可思议,在一旁不禁试问道,“只不过是偷偷监视一会儿,你怎么会……看得这么清楚?还是说,你认识这个人……”看着杜鹃异样的表情和话语,孙云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口气也是愈加谨慎。 “嗯……”杜鹃缓缓点了点头,良久才有默默开口,说出了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那个人……是我爹……” 听到这里,孙云和祁雪音二人顿时一脸震惊……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浮伤记忆(下) 杜鹃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记住的特征不是一点点,连走路的特征和原因都清楚,就好像这个人杜鹃十分熟悉一般。 连孙云都不敢确信,毕竟只是隔着门缝,竟能看见楼底下那个人那么多的特征,甚至连眼角下的痣都看得清楚,显然仅凭言辞难以信服。 “鹃儿,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果然,孙云显得十分不可思议,在一旁不禁试问道,“只不过是偷偷监视一会儿,你怎么会……看得这么清楚?还是说,你认识这个人……”看着杜鹃异样的表情和话语,孙云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口气也是愈加谨慎。 “嗯……”杜鹃缓缓点了点头,良久才有默默开口,说出了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那个人……是我爹……” 听到这里,孙云和祁雪音二人顿时一脸震惊,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尤其是孙云。 “这怎么可能?!——”果然,孙云露出从未有过的吃惊表情,瞪眼惊神道,“你不是说过,你爹早在你十岁那年就……”然而刚说到一半,孙云这才发觉话有不妥,立刻戛然而止。 而杜鹃这边则是更加忧郁,低着头仿佛对一切充满绝望一般。 “对不起,鹃儿,我不该这么说……”孙云沉顿了一下,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表情正经问道,“可是你爹已经在你十岁那年去世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我知道……”杜鹃还一边说着,一边苦苦流诉着泪水,“可是真的像,真的太像了,他的那张脸,明明就是我爹生前的样子……”杜鹃似乎还沉浸在虚梦与现实的交界,想要从梦境中醒来,却又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 “妹妹你爹的事情,你原来和我讲过……”听到这里,祁雪音也终于明白今天下午杜鹃会做出奇怪反应的原因,同样是年幼丧父的自己,能够体会得到杜鹃心中的痛楚,自己遂也用安慰的口吻说道,“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那个人长得真像你爹,那也不可能是……” “而且你爹是在汴梁去世的,就算是有长得很像的兄弟,也没理由出现在大都这里,和‘苍寰教’的人扯上关系……”孙云继续低声道。 “可是我真的没看错,那个人真的……和我爹太像了……”杜鹃似乎还不愿从所谓的“梦”中醒来,继续小声抽噎道,“一样的眼神,一样的面孔,连走路的样子也都一样……” 孙云很久没有见着杜鹃这样难过,而且他也清楚,杜鹃不是个随便说谎的女孩儿,看着她默默哭泣的样子,孙云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她今天一整个下午都是这样……”祁雪音在一旁唉声叹气道,“见到那个男人后,妹妹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 孙云想了想,稍许闭了闭眼睛,似乎心里有什么莫名打算…… “鹃儿……”忽然,孙云郑重地看着杜鹃的“泪眼”,低声正经问道,“你的确曾经告诉过我,你父亲早年去世的事,早在我们第一次在南宫家相遇,你就和我说过……毕竟是你十岁时的往事,可能有些记忆模糊,也或许会勾起你的伤痛,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鹃儿,你还能记起你十岁那年,最后一眼看见你爹的样子吗?” 祁雪音听到这里,心中不免一痛,毕竟问一个女孩子伤心故人的往事,总归是残忍不堪回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孙云明知道这样问会更伤杜鹃的心,但他就是一副不问清楚不罢休的表情,将那段尘封杜鹃心底已久的悲痛,再次翻叙忆起。 果然,杜鹃的眼神更加伤心,哭红的泪水止不住流落,但抬头看着孙云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杜鹃心头有股暖暖的情意。 “我一直都相信你鹃儿,相信你不会骗我……”孙云握着杜鹃的双手,继续用亲切温和的口气问道,“如果你也相信我的话,我想让你告诉我,你十岁那年的事情……” “云哥……”杜鹃稍许哽咽一番,从孙云的眼神中,杜鹃似乎看到了憧憬和希望,稍许止住眼泪后,杜鹃重新振作起来,缓缓答应道,“好……” 孙云和杜鹃二人,彼此经历了磨难重重,早已是心有灵犀,看着二人彼此理解关慰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祁雪音心头有种说不出的莫名酸楚…… “我爹原来是汴梁地方的盐官,一直隶属于汴梁都尉汪古部扎台手下……但盐官制度早就在很早以前就罢黜,所以我爹只是挂着个名头,并没有什么权利,生活也很寒酸,甚至不如一些百姓人家……”杜鹃回忆着沉痛的往事,缓缓说道,“我十岁那年,我爹生了一场大病,临终前嘱咐将我寄宿到南宫家当丫鬟后,最后在我面前闭眼安息……” 这些内容自己很早就知道了,但孙云似乎是想注意别的地方,遂又继续耐心问道:“那你爹去世的时候,还有其他家人在身边吗?” 杜鹃抿嘴摇了摇头,眼角的泪水也逐渐收止,估摸着悼念说道,“我娘去世的早,当时照顾我爹的,只有我和一个叫‘老丁’的佣人……后来我就被老丁遣送到南宫家,连最后看我爹下葬的一幕都来不及……” “你连你爹下葬都没见着?噢……”孙云先是提了一句,忽觉不妥,遂又收敛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可如果没见着安葬的地方,你每年又是怎么去你爹坟前扫墓的呢?” “老丁每年都会来南宫家看我两次,第一次来的时候,告诉我我爹的坟冢和我娘在一起……”杜鹃继续说道,“所以后来我每次去扫墓,都是去我娘的坟冢,我爹的坟就在旁边没有错……” “后来……每次……”孙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提道,“难道说,你每次去扫墓,老丁没跟着你一起?” 杜鹃摇了摇头,继续用哀婉的口气道:“头两年是这样的,可后来老丁也去世了,之后几年就总是我一个人去……” “去世了?”孙云又问道,“是病逝的吗?” “嗯……”杜鹃继续点头道,“是南宫家的人出钱帮他下葬,据说老丁生前和南宫家的人曾有交好,我爹也是照着这个缘故才和南宫家攀上些政治关系,所以我爹临死前,看着老丁的面子,才能顺利把我卖到南宫家……” “这个老丁是什么人,连南宫家这么显赫的世族都这么给他面子……”孙云不禁疑惑道。 杜鹃则没在意什么,只是想着那年的往事,一股又一股悲痛涌上心头。 孙云沉默了一会儿,遂又缓缓问道:“对了鹃儿,问你个事情,可能这么问会有点怪……你爹去世的那天或是那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啊?……”气氛顿时转变,杜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一声道,“云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孙云也觉得这么问有些太“诡异”了,遂收止说道,“没有的话那就算了,鹃儿你也别多想……” 但是孙云不多想,他这么一问,倒是让杜鹃的表情稍许一变——曾几何时,也有人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当时自己也觉得奇怪…… (回忆中)…… 离开王府前夜,察台多尔敦房中…… 看着察台多尔敦逐渐缓和的表情,杜鹃才慢慢放心微微一笑,拄着拐杖转身一步,顺便帮忙收拾一下房间,准备离去。 “对了,杜姑娘……”然而,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想到了别的什么,忽然叫住一句。 “怎么了?”杜鹃转身问道。 “你刚才说,你是出身盐官世家对吧……”察台多尔敦略显好奇问道,“抱歉恕我多问……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啊?……”杜鹃迟疑一声,但如今已然把察台多尔敦当做亲人的她,也从容看淡了彼此的关系,遂缓缓一笑道,“我父亲名叫杜常乐,原来曾是汴梁一带的官员……” “杜常乐……”察台多尔敦像是想到了什么,默默迟疑了一声。 “怎么了吗?”杜鹃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不清楚察台多尔敦为何会问自己父亲的事,继续问道。 “噢,没什么……”察台多尔敦含糊一声,随即应声道,“只是想着你既然是出生官家,为何会落得在南宫家当婢女的处境……” “原来你说这个啊……”杜鹃缓缓一笑,想到自己父亲的早逝,不禁略显哀落道,“我十岁那年,父亲得了重病。因为为官清廉,生时并未结交太多的官友,娘亲又去世得早,左右无源照料下,临死前他把我卖到了南宫家,算是让我得个好归宿……” “那你爹去世的那年,是不是汴梁发生了类似许多不小风波的事情,都是有关官员的……”察台多尔敦忽然灵光一闪,继续问道。 “诶,好像是哦……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杜鹃听了,不解问道,“算上年龄的话,那年多尔敦大哥你也没多大吧……不过真要说起来,那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真记不清了,毕竟是很小时候的事了……我只是模模糊糊记得,那年汴梁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包括我爹在内,许多大大小小的官员要么病死,要么无故失踪……” “真的是在那一年,应该不是巧合吧……”察台多尔敦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心中默默道,“那一年我年纪虽小,但正是大都城内‘邪教猖狂’的苗头起时;过了几年我和师父一起,才镇压了城中邪教的势力……杜常乐,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或是看到过,但是有些想不起来了……赶上那年汴梁的‘怪事’,又正好是杜姑娘的父亲,不会那么巧吧……” “你怎么了,多尔敦大哥,莫非你听过我爹的名字?”杜鹃看着刚才还“一心寻死”的察台多尔敦,这会儿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安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原来一件事,正好和你父亲逝世是同一年,所以刚好回想起来……”察台多尔敦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杜鹃有关这方面的事情,毕竟还不确定这其中是否真的有关联,遂缓缓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不起杜姑娘,突然提到你过世的父亲,让你伤心……” “嗯嗯,这没什么……”杜鹃轻轻摇了摇头…… (现实中)…… “现在想想,当时多尔敦大哥问我的问题,和云哥今天问我的,真的有点像……”杜鹃的表情不知何时开始莫名认真起来,想起那晚的问话,似乎和今天的心结如出一辙。 今晚这件事情,让杜鹃感伤之余,不禁留了个心眼…… 此时此刻,察台王府…… “明复教”在大都猖狂作乱,察台王身带重病依旧领兵镇压,但一个月过去,形势并未有任何好转,而派人传书的边关军队,也迟迟没有返回援救的消息,大都王城一时岌岌可危。 可在察台王府,察台王本人不在,一切实权尽在察台科尔台之手。但察台科尔台并不像自己的父亲那般为朝廷尽心,自己这段时间不知道莫名在打什么算盘,很少和家人聚面,一个人经常就是呆在房内片刻不出。 而相比起来,腿脚不便的察台多尔敦却时常出来走动,但并不是关心“明复教”的暴乱,而似乎是整日整夜熟通人脉通报消息,似乎是在暗中调查着什么…… 今晚察台多尔敦房间,又一个莫名的使者被召见,察台多尔敦似乎对其暗中交代嘱咐着什么…… “在下参见公子——”使者倒也挺有礼节,即使察台多尔敦如今大权已落,却依旧尊敬有加。 “史大人,我父亲重病前,您曾是朝廷的史官,可因为父王得罪了李思齐大人的内政方案,作为‘同党’的您,被罢了官……”原来这个人是朝廷的前任史官史义兴,如今被罢免家道中落,因其曾受察台家恩惠无数,所以察台多尔敦今晚召见,史义兴也报恩前来,“可即使如此,朝廷曾经的机密要事,您还是心底有数有机可查对吗……” “是的,公子……”史义兴振振回答道。 “那我这里有个任务,请史大人帮我调查一个人的身世,不知方便于否?”察台多尔敦继续问道。 “察台公子所言,在下定当尽力而为!”史义兴当然是义不容辞道,“不知公子让在下所查的,究竟是何人?” “前汴梁盐官吏员,杜常乐——”察台多尔敦之言镇定道……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致命危机(上) 一  翌日清晨…… 按照原计划,孙云今日将独自一人前往枯荣镇西口,等待昨日祁雪音所述取信之人,暗地跟踪以观情况,试图找寻与“苍寰教”有关的其他线索及目的。而祁雪音则是继续留在客栈,一边监视着“苍寰教”有可能的下一步行动,一边安抚昨日“内心创伤”不小的杜鹃…… “那今天就再拜托你了……”临走前,孙云不忘嘱咐祁雪音道,“记住了,这次如果再有‘苍寰教’的人出现,可千万不能再让鹃儿露头了,如果有意外情况,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我知道——”祁雪音的态度也比昨日认真得多,郑重其事道,“妹妹昨天情绪也不好,我留在身边也好安慰她……” “还有……”孙云处事十分严谨,继续嘱咐道,“如果今天‘苍寰教’的人再出现在客栈,有令人费解的其他异动,我回来一定要如实告知我——” “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走神了……”祁雪音跟着心底一起发誓道,“他们若是有奇怪的举动,我会认真留心的——” “这样就好……”孙云放心点了点头,虽然觉得祁雪音平时处事毛手毛脚,但如今关键时候,自己也不得不全然信任她,临走前最后似乎还有触想,不禁默默提道,“虽然这么说可能让你不好受,但毕竟事关五年前的秘密——对我来说,我要为我父亲和哥哥完成使命,而对你来说,你也想为你师兄出口气不是吗?” 又一次提到察台多尔敦,祁雪音心头不禁沉重无比,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来说的“仇人”,如今却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之前心中的踌躇与矛盾,这回不觉间反倒化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促使自己振奋上心。 “要说的就这么多,我走了……”孙云说完,遂转身离去。 “察台云——”然而,就在离开两步之距,祁雪音莫名叫住了孙云。 孙云以为祁雪音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转身回问道:“有什么事吗?” 祁雪音沉默了良久,但眼神十分坚定,想着刚才孙云对自己说的,不知不觉心头掀起一种决意,似乎肩上多了一份责任和承担,郑重提心道:“你自己要小心……” 很少能听见祁雪音如此关心期盼的话语,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孙云不禁心头一愣……但似乎是能理解她的用心,孙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缓缓答应一声:“嗯……” 最后一个标志的自信目光,孙云遂转身离去。 祁雪音看着孙云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即将面临的,会是和孙云一般为命运承担的境遇…… 而就在孙云和祁雪音分别不久,远处几双暗幕的眼睛,正虎视眈眈望着客栈门口…… “那个人就是来运镖局少主察台云是吗……”其中一人首领似的冷冷问道。 “是的,堂主……”旁边一个教徒回声答道,“虽然换了衣服行头,但上次随小姐在青墨山庄碰到的,就是他不会错——” “这样目标就确定了……”带头的人是“苍寰教”西堂主西影,今日按照子幽的计划,趁孙云得到“情报”独自跟踪离开之时,准备围攻这间客栈,将剩下的祁雪音和杜鹃二人一网打尽。 “就是那个女人吧,一个月前没能亲手解决……”东浔也随着大部队前来,看来是决定今日要亲手处决祁雪音一雪前耻,见到了门口和孙云分别的女人,东浔杀意涌动道,“非常好,今日我们四大堂主皆至此地,你就是有飞天的本领,也别想逃出这里……等着吧,今天我一定会亲手取你的项上人头!” 今日“苍寰教”在枯荣镇布下天罗地网,动用大队兵马已经暗中包围了整座客栈,只待估摸孙云离开枯荣镇的一刻,自己等人即将行动。 “东堂主,一会儿我们该怎么做?”大队所有指挥权,依旧归东浔所有,旁边的教徒不禁问道。 “先不急着打草惊蛇……”虽然急于“报仇”,但经验老道的东浔,所临关键不失冷静,镇定说道,“小姐不是说过吗?陪在察台云身边的除了这个棘手的女人,还有一个腿脚不便的姑娘……察台云既知我们清楚他们的特征,一定会让那个姑娘躲在客栈里面终不出门。一会儿我们假装进楼巡查的样子,悄悄摸索客栈内的各个房间,最好趁她不注意,提前找到那个姑娘的藏身之所,将其掳为人质,我们的胜算会更大……” “没问题,一切都听大哥你安排——”西影在一旁应声答道。 “察台云现在离开没多久,算上我们取信接头的人离开枯荣镇,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察台云既要跟踪我们的人,八成会在那个时候离开小镇……”东浔两眼杀气冰冷道,“一个时辰后,开始动手……” 决杀密令即下,一场潜伏致命的危机迫在逼近…… 而离开客栈有一会儿,孙云已经提前来到了枯荣镇的西口,今天的自己特别赶早,为了早点盯上昨日取信的“苍寰教”弟子,孙云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却是注意不到就在自己离开的一刻,祁雪音和杜鹃二人,将会深陷致命的危险…… 按照昨晚祁雪音和杜鹃所说,孙云记住那个中年男人的特征,坐在镇门口旁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喝茶,一直凝望着出入镇口的寻常百姓或是偶尔几个“苍寰教”教徒。但是快等了半个时辰,却是迟迟没有发现类似的对象。 “按照雪音昨天说的,那个男人满脸沧桑,像是被身边两个‘苍寰教’弟子扣押一般监视……”孙云暗自嘀咕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今天大概率应该也会和昨天是同样的人,三个人并行……” 想起昨晚的归述,孙云无意中倒不禁又想起了杜鹃的落寞…… (回忆中)…… “他个头一般,比云哥你矮点……”这时,在一旁一直低头一言不发的杜鹃,突然提起道。 孙云和祁雪音听到这里,不由转头将目光望向了杜鹃身上。 “他的头发是左分,左眼角斜下方有颗痣……”杜鹃一直都是一副阴郁的表情,像是遭受到重大打击一般,两眼无神低声道,“走路的时候右肩比左肩会稍许偏低,因为身上有老伤……” 杜鹃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记住的特征不是一点点,连走路的特征和原因都清楚,就好像这个人杜鹃十分熟悉一般。 连孙云都不敢确信,毕竟只是隔着门缝,竟能看见楼底下那个人那么多的特征,甚至连眼角下的痣都看得清楚,显然仅凭言辞难以信服。 “鹃儿,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果然,孙云显得十分不可思议,在一旁不禁试问道,“只不过是偷偷监视一会儿,你怎么会……看得这么清楚?还是说,你认识这个人……”看着杜鹃异样的表情和话语,孙云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口气也是愈加谨慎。 “嗯……”杜鹃缓缓点了点头,良久才有默默开口,说出了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那个人……是我爹……” 听到这里,孙云和祁雪音二人顿时一脸震惊,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尤其是孙云。 “这怎么可能?!——”果然,孙云露出从未有过的吃惊表情,瞪眼惊神道,“你不是说过,你爹早在你十岁那年就……”然而刚说到一半,孙云这才发觉话有不妥,立刻戛然而止。 而杜鹃这边则是更加忧郁,低着头仿佛对一切充满绝望一般。 “对不起,鹃儿,我不该这么说……”孙云沉顿了一下,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表情正经问道,“可是你爹已经在你十岁那年去世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我知道……”杜鹃还一边说着,一边苦苦流诉着泪水,“可是真的像,真的太像了,他的那张脸,明明就是我爹生前的样子……”杜鹃似乎还沉浸在虚梦与现实的交界,想要从梦境中醒来,却又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 “妹妹你爹的事情,你原来和我讲过……”听到这里,祁雪音也终于明白今天下午杜鹃会做出奇怪反应的原因,同样是年幼丧父的自己,能够体会得到杜鹃心中的痛楚,自己遂也用安慰的口吻说道,“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那个人长得真像你爹,那也不可能是……” “而且你爹是在汴梁去世的,就算是有长得很像的兄弟,也没理由出现在大都这里,和‘苍寰教’的人扯上关系……”孙云继续低声道。 “可是我真的没看错,那个人真的……和我爹太像了……”杜鹃似乎还不愿从所谓的“梦”中醒来,继续小声抽噎道,“一样的眼神,一样的面孔,连走路的样子也都一样……” 孙云很久没有见着杜鹃这样难过,而且他也清楚,杜鹃不是个随便说谎的女孩儿,看着她默默哭泣的样子,孙云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现实中)…… “鹃儿也许是太想念自己死去的父亲,才把那个人看错了吧……”孙云抿着杯中的苦茶,暗暗悲叙道,“就算再怎么想,人死也不能复生,亏我昨天后来还问了那么‘奇怪’的问题……” 可是,很久都没见着杜鹃如此伤心难过的样子,突如其来感触深痛,孙云觉得事情还是有点“蹊跷”。 “可鹃儿面对正经的事情,从来不会对我说谎,更别说那样的伤心难过……”孙云继续暗自嘀咕道,“如果只是认错一个人,她也没必要那么伤感吧,简直像是情绪崩溃一般……唯一的解释就是昨天她们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真的很像鹃儿她父亲,连走路姿势都一模一样,但天底下真的有这么相像的人吗?” 正说着,镇口莫名走来的三人,突然引起了孙云的注意…… 随着天色渐亮,镇口出行的人流越来越多,其中有三个人并行而趋,两个人身着“苍寰教”的灰衣着装,中间一个像被押解的中年男人,准备走出镇口。而那两个“看押”的人还和镇门口的其他“苍寰教”教徒交头接耳了几句,像是秘密嘱咐着什么。 孙云一眼就望见了,尤其是中间那个中年男人—— 个头比自己矮一般,头发左分,左眼角下有颗痣,走起路来右肩比左肩低……完全一样,和杜鹃说得丝毫不差! “就是那个人——”孙云定睛一望,确信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但同一时刻,孙云也不禁对杜鹃昨晚的话产生顿疑——当时杜鹃认错人,情绪甚至一度崩溃,可却能在这种“神魂”状态下丝毫不差地记住这个人的外貌,显然并不像是认错时的“信口开河”,这其中似乎也不可能这么巧合,杜鹃说过的话,再次让孙云起了几分疑心。 但现在自己的心思并没有放在上面,自己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看着那三个人往昨天跟踪上山的地方——“苍寰教”根据地的方向离去,孙云也随即离开了镇口,悄悄跟在了三人后面。 但是,孙云的这个举动,却是引起了看守镇门教徒的注意…… “是那个人对吧,偷偷跟踪我们的家伙……”其中一人悄声提道,“刚才他们嘱咐我们的没错,今天确实有人跟踪他们……” 原来刚才“看押”中年男子的那两个“苍寰教”弟子,已经知道了孙云的行动,离开前还特意嘱咐了看守镇门的兄弟。 “按照原计划,将这一切告知堂主……”另一人也悄声密道,遂传话通报,将这一幕情况急忙告知还在阵中埋伏等候的东浔及众兄弟…… 而此时此刻,在客栈四周附近,东浔带领的“苍寰教”众部,已经暗地埋伏许久。而这个时候,西镇镇口孙云离开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回来,其中一个教徒偷偷在东浔的耳边告知了讯息。 东浔得闻,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知道自己等人的计划已成,遂暗声命令埋伏众队道:“前方消息,察台云已经离开枯荣镇——传我命令,开始动手……” 四周众部接到命令,分别由四大堂主各自带队,将整座客栈神不知鬼不觉四面包围,等待祁雪音和杜鹃二人的,将是危险至极的处境……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致命危机(中) 一  午时时分,阴云密布…… 客栈里弥漫着一股湿热的气息,阴郁朦胧中不禁让人头脑昏胀。忙活了一上午的祁雪音也是汗水依稀袖间,和往常一样打扫了一早上的厅堂,午饭过后准备靠在楼梯扶手小憩一会儿。 但是想着孙云临行前的嘱咐,祁雪音昏睡中又不得不强忍着打起几分精神,尤其是注意“苍寰教”的人是否还会有其他行动到往此地。 另一方面,昨夜情绪未消的杜鹃,还一个人闭门在楼上的房间,虽然比起昨天,今天杜鹃的心情稍有好转,但想起昨天的事情,杜鹃心里仍旧像藏着一根木刺,隐痛难言却又欲呼而出。祁雪音本是打算午饭过后,再上去和杜鹃聊聊心,毕竟自己曾经也经历过情绪低谷的时候,那时正是杜鹃陪在自己身旁,慢慢缓解了自己的心结,作为情同姐妹,这回也该自己主动安慰对方,何况同样是少时丧父,杜鹃现在的心情,自己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几分。 但是,时辰未过一刻,眼前的一幕却让自己提起几分心寒…… “苍寰教”的教徒三五成众,纷次走进了客栈,数众之多乃头一次见着,似乎有要务来此。而且这些教众纷纷手持兵器,显然来这并非善了,完全没有征兆地前来,祁雪音心里不禁油然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店里的客人见此情况,知道事情似有不妙,纷纷低着头匆匆离开了客栈,一时间,整个大堂就只剩下这里的店员和“苍寰教”的弟子。 孙云交代过祁雪音,若有“苍寰教”的人再次前来,一定要警觉其异常举动。但这次的动静似乎过大了些,来了这么多人,简直是要把整座客栈给包围了,根本不像是要暗中密谋什么,完全就是光天化日的明目举动。 祁雪音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刚才的昏睡感顿时全无,取而代之的则是愈加谨慎的表情,以及叠然心起的危险觉疑。 而更让祁雪音不敢相信的是,一个让自己油然畏惧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成群教徒进入客栈后,紧跟着进门的,正是“苍寰教”的东堂主东浔——这一刹那,祁雪音两眼顿时惊恐,想起一个月前的死斗,虽然互为平手心有不甘,但再度回想对方令人恐怖窒息的身手,祁雪音不觉间心中略有发怵。 东浔走进正厅后,一眼就瞅到了楼梯扶手旁的祁雪音,虽然一个月前并没有见着对方的全貌,但他似乎很能确定,这个女人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目标。 此时此刻,东浔心里早已等不及,想要亲手嗜血杀了对方。但原定计划是要先找出另一个躲藏的女孩儿,东浔用极为窒息狰狞的眼神,始终盯着祁雪音的方向。 祁雪音的看着东浔的表情,渐渐畏惧生寒,对方的眼睛就如同锋芒的匕首一般,时时刻刻将自己逼入深渊的险境。虽然自己的武功未必不敌对手,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东浔的眼神,祁雪音顿觉一种无形的压迫,将自己一步步顿如死地。 “呼……呼……”不知不觉,祁雪音的呼吸也愈加沉重,扶梯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现在自己几乎可以肯定了——今天一定会面临一场“生死危局”…… 掌柜的看着“苍寰教”众徒持兵前来,东堂堂主更是亲自出马,以为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大白天生意尽散,气氛莫名紧张,不禁上前颤颤问道:“大……大人,不知道……小人店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没发生事就不能来吗?”东浔则是冷冷一笑,咄咄逼人一句。 “不……不会……”掌柜的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多嘴,寒哧一声后,畏畏缩缩退下去了。 其他的店员所见,也纷纷往后台和柜台的方向靠,以求自保。唯独祁雪音一个人,站在对面的角落,手扶楼梯把手,一脸震惊地望着东浔及“苍寰教”众人。 东浔始终用那双杀意的眼神,直盯盯注视着祁雪音,像是饿狼凝视着弱小的猎物一般。而祁雪音则不知为何,两脚定钉不敢乱动,身体不自觉震震发寒,就在东浔准备慢慢走向自己的一刻,自己甚至已有准备,困境下与其拼死一搏。 可谁知,东浔只是简单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故意给祁雪音威慑一般,忽而眼神向上一瞟,似乎是示意自己的手下上楼——原初的计划就是不要“打草惊蛇”,先确行找到所有的目标,然后再“翁中动手”…… “哒哒哒……哒哒……”教徒一个个跟着上楼,看来是要彻底搜查这间客栈的所有房间。 而祁雪音的心也跟着脚步声,“蹦蹦哒哒”响个不停,被逼入“绝境”的自己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再迟疑了…… “呼——”瞬时,祁雪音抄起一旁桌上的筷子筒,暗器散射般往上楼的教徒众人飞去——终究耐不住“压迫”,为了保护躲在二楼的杜鹃,祁雪音还是先动手了。 “啊——啊……”筷子如飞针一般,一根一根点中教徒等人的额头,发出凄厉的惨叫,遂一个接着一个滚下楼梯。 祁雪音则趁此机会,一个翻身跃起,飞至楼梯之上——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先一步众人上楼,保护杜鹃的安全。 而看着自己店员如此矫捷的身手,躲在柜台一旁的掌柜等人全都吓傻了眼…… 东浔瞅着祁雪音的身法,正是和自己一个月前交手的蒙面女人一模一样,遂狰狞冷笑道:“哼,终于让我找到了,你果真还是露出了马脚……你可知道,我找你可是找了一个月,做梦都想要杀死你呢——” 祁雪音已经确定对方认出了自己,再继续遮掩也藏不下去。眼下楼梯处口众敌围拦,更有东浔本人在正中处虎视眈眈,祁雪音二话不说即刻转身,飞身便往杜鹃的房间方向跑去。 “给我追!——”东浔露出杀意的眼神,震喝一句道。 众教徒闻之纷纷持刀,步步阶梯追杀而去…… “砰——”祁雪音跑到杜鹃的寝室前,飞身撞开房门,准备带杜鹃逃离这里。 “啊——”杜鹃也是吓了一跳,还沉浸在阴郁中的自己,看着祁雪音莫名破门而入,不禁惊吓一声,遂又问道,“祁姐姐,你怎么了?——” “快跑,‘苍寰教’的人杀上来了!!!——”祁雪音撕声大喊道。 “什么?!——”杜鹃也是十分惊诧,瞪大双眼问道,“那云哥人呢,他怎么样了?——” “他人不在,现在没时间管这么多了……”祁雪音即刻牵着杜鹃的手,紧张说道,“我们自己先逃出这里再说!——” “可是……要怎么逃?”听到房门外急促的脚步,自己等人被逼在房屋内,杜鹃紧张害怕问道。 “跳窗——”祁雪音毫不犹豫一声,遂用手肘一击撞破格子窗,准备背着杜鹃从这里跳下去。 然而让自己不敢相信的是,楼下已经包围了数不清的“苍寰教”弟子…… “下面全是人,我们被包围了——”杜鹃看着楼下的众凶徒,紧张振振道。 “嗖嗖嗖——”不光众教包围客栈,下面的教徒早就在楼下做好了埋伏,就等目标欲以跳窗方式逃走一刻,暗器飞镖瀑雨而出,正袭祁雪音和杜鹃二人而去。 “危险!!!——”祁雪音反应灵敏震喊一声,又即刻拉着杜鹃远离窗口,剧毒暗器一瞬之间将纸窗刺破,二人临危逃过一劫。 “不行,下面都是人,我们逃不掉了——”杜鹃看着这个情形,眼神绝望道。 “还不见得——”然而,强力的求生欲望让祁雪音并没有就此而放弃,危境之中灵光一闪,示意杜鹃退身几步之后,自己重重一脚便往靠窗的墙面上踢去。 “隆——”祁雪音的脚力震慑惊威,一脚下去,整个二楼房间如地震般摇晃了一阵。 “祁姐姐你要干嘛?”杜鹃看着莫名又紧张,不禁问道。 “隆——”又是一脚,房屋再次坠坠一震,祁雪音一边用力脚踢墙壁,一边说道:“没有路就强行开一条路,我把这堵墙踢开,然后从房顶上面逃!——” “什么?——”杜鹃听着有些不可思议,谁能猜到祁雪音危急中竟会想出这种“天方夜谭”的方法。 “隆隆——”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祁雪音拼死也要放手一搏,继续一脚重击上去,靠窗的墙壁已经破开了一个裂缝缺口。 “还差一脚就行——”祁雪音也不断为自己打气,无论是否与敌人交手,至少得先带杜鹃离开这个狭小的地方才行…… “砰——”可是客栈楼下的敌人已经追了上来,随着一声破门声响,几个“苍寰教”弟子手持寒刀,已经最先闯进了房间。 “祁姐姐!——”杜鹃吓得大叫一声,惊恐十分道。 “滚开!!!——”祁雪音一鼓作气,顺手将手中的筷子筒狠狠一掷,如铁弹暗器一般正中一个教徒的额头,随着一声破裂的惨叫,该教徒竟被祁雪音用竹筒活活砸死。 “杀了她们——”剩下的教徒并不畏惧,仗着人多势众继续猖狂道。 祁雪音没完,顺势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踢向众人,随着“砰通——”一声巨响,桌子连同几个堵在门口的“苍寰教”弟子一起,撞在门槛之上,惨叫几声,眼前顿时一片狼藉。 祁雪音自然没时间理会这些喽啰,暂时收拾了这帮家伙,转身一脚继续踢向墙面。 “走你!——”振奋喊道,祁雪音最后一脚惊威而上,随着一声“轰隆——”裂响,二楼房间正面墙壁,竟被祁雪音活生生踢穿。 墙壁倒塌,正好砸向了楼下埋伏的众教弟子。众教徒还在按计埋伏,却不想头顶庞然大物、乱石坠空而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后,几个弟子直接被塌下来的墙壁活活砸死。 这一下正好乱了“苍寰教”埋伏弟子的阵脚,祁雪音则是趁此机会,背着腿脚不便的杜鹃,从墙壁破口处一个翻身,跳上了客栈的屋顶。毕竟楼下现在到处都是包围的敌人,从楼顶上使轻功逃脱,兴许更加安全…… “现在只能从楼顶上逃了……”祁雪音跳上屋檐后,稍微缓息一阵,低头气喘说道。 “祁姐姐,你不要紧吧?”看着祁雪音逃脱有些疲累的表情,杜鹃不禁担心问道。 “没关系,刚才只是太突然受了点惊吓,没碍着什么……”祁雪音微微一笑,身体还算正常道,“现在我们的藏身之所被包围了,眼下只有先逃出这里,甩开这帮家伙再说……” “可是云哥怎么办?”杜鹃这时,还顾及着孙云的安危道,“‘苍寰教’的人来了,他却不在这里……” 祁雪音听了,继续安慰道:“你放心,他武功身手了得,就算遇到危险,我们不在身边,他反而更容易脱困。今天‘苍寰教’重兵包围,一定是事先知道了我们藏在这里,而且就是在不久之前……总之现在,我们自己先想办法离开这里,一个月前那个和我对决的家伙也来了,拖下去事情可不妙……”想着楼下还有难缠的东浔等着自己,祁雪音知道现在危机关头,万万不可耽搁半分。 “啊——”然而,杜鹃望着楼檐上的景象,不禁一愣坐在瓦梁之上,呼声叫道。 “怎么了?”听见杜鹃惊叫声,祁雪音继续担心问道。 “我们……逃不了了……”杜鹃露出惊恐的眼神,伸手颤抖指着前方。 祁雪音抬头环顾一望,确实让自己大吃一惊—— 只见客栈房檐之上,又有三个衣着堂皇的教徒,带着手下的众教弟子,将自己等人团团包围。仔细过目巡视而望,屋顶加上楼下的“苍寰教”教徒,少说也有两三百人,看样子这会真的是遇到了前所未与的险境。 而站在自己身前身后的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苍寰教”的另外三位堂主——西影、南踪和北雉,看样子为了对付一个祁雪音,确实抓住目标,除了子幽本人,“苍寰教”几乎出动了最强的人手。 祁雪音一眼就认得出来,和东浔一般的衣着打扮,显然这三个家伙身手绝非泛泛之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致命危机(下) 祁雪音抬头环顾一望,确实让自己大吃一惊—— 只见客栈房檐之上,又有三个衣着堂皇的教徒,带着手下的众教弟子,将自己二人团团包围。仔细过目巡视而望,屋顶加上楼下的“苍寰教”教徒,少说也有两三百人,看样子这回真的是遇到了前所未与的险境。 而站在自己身前身后的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苍寰教”的另外三位堂主——西影、南踪和北雉,看样子为了对付一个祁雪音,确实抓住目标,除了子幽本人,“苍寰教”几乎出动了最强的人手。 祁雪音一眼就认得出来,和东浔一般的衣着打扮,显然这三个家伙身手绝非泛泛之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 而在另一方面,孙云跟踪目标三人,已经来到了昨天经过的山林,只是枯荣镇此时发生的危机,自己还浑然不知…… 因为熟悉原路,索性孙云故意拉开一些距离,以降低被敌人发现的危险。而且这一路孙云的主要目的,是要看这几个人究竟所行何事,以解昨日的“密信之谜”。 只不过让自己没想到的是,就在一切按预期计划顺利进展时,前面的三人突然绕开一条道路,不往昨日去往“苍寰教”根据地的方向,反而选择了一条上山的岔道,前去莫名的深林。 这下子让孙云有些措手不及,本以为他们三个会回根据地,谁想“关键时刻”竟然绕道而走。而且这一绕道不要紧,因为孙云与跟踪的目标拉开距离颇远,以为会走原来的路,可这么一上坡,身影即逝,孙云马上跟丢了人,加上那条上坡岔道自己从来没有去过,一旦丢失了目标,处境将会十分尴尬。 “怎么会突然绕路?难道不是回根据地吗……”出乎预料,孙云也是不由诧异,但现在可没时间想这么多,前面的路自己还从未涉入,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丢了人,孙云二话不说一个箭步,施展轻功飞至岔道坡顶。 然而,跃上坡顶一刻,就再也不见三人的踪影,没想到超出意料的一个疏忽,竟是酿下了大祸。这下子麻烦了,人生地不熟,又跟丢了目标,孙云站在坡顶,望着下面密林丛生不见人迹,心头不禁一片空白,两眼迷茫不知所措。 “可恶,我太大意了,他们居然没有原路返回……”孙云不甘捶了捶拳头,望着脚下的泥石乱草,两眼凝紧道,“这下子该怎么走啊,人不见了,下一步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因为一次无预料的变故,孙云的计划全盘打乱,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行既然都出来了,当然不能就这样“空手回去”,说什么也要硬着头皮,看看前面究竟有什么,运气好兴许还能追上刚才的三人。而临走前自己也暗暗发过誓,除了“苍寰教”的秘密,那个杜鹃念念不忘的中年男人,孙云一定要弄清他的身份…… 于是,孙云慢慢走下坡,小心翼翼拨开草丛,探寻出路而去。而且这次出门,孙云是把武器带在了身上,因为怕被镇口守卫的教徒发现,所以自己特意将两把刀用棕布绑成木条的形状,加上自己这一身行头,像是木匠出门的样子,被怀疑的几率也会大大减小。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跟踪的目标不知去向,而再往前走,不排除会遇到可能与其接头的“苍寰教”弟子。为求谨慎,孙云慢慢亮出银刀,一边摸索一边继续向前行进。 好在乱草丛生也并非一无是处,是人走的路,总归会有些痕迹。即使看不见脚印,孙云还是能透过草丛,摸索出一条看得出常人走过的小路——孙云眼神既定,那三个人十有八九就是从这个方向离开,心中的信心愈起,脚步也是渐渐加快…… 约莫一刻之时,终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场景—— 穿过密林荫处,眼前是一片敞亮空地,四周全是环绕的木林,头顶上方乌云隙间。虽然今日没有阳光,但比起林中的其他地方,没有密叶交错遮挡,这里已经算最亮堂了。 视线渐晰,脚底下的痕迹也更加清楚,加上空地处的落叶偏稀,依稀可见刚才三人行至的脚印。孙云十分肯定,刚才那三个人就是来到这里没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四处都不见那三人的踪影。 “他们肯定来到了这里,然后又离开了……”孙云蹲下身,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举目所视延伸的方向,不禁暗暗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来这儿呢?按理来说,取走昨日的密信,应该会和某人接头的不是吗……能和他们接头的人,八成也只能是‘苍寰教’的弟子,可是他们现在不在这里……或者说,是没有出现在这里……”自己越往下说,孙云似乎是越加意识到什么,终于发现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两眼不禁惊愣,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嗖嗖——”即在下一刻,耳边传来铁花利刃的呼鸣…… 孙云定睛回神,起跃飞踢,不偏不倚正中两发暗器。正视一望,那确实是“苍寰教”的独门暗器“碎花镖”——这一刻,孙云已经完全明白了…… “我们又见面了,察台公子……”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中还尽带嘲讽,冷冷震慑道,“两个月没见,想不到你居然落魄至这身行头了……” 孙云立起回头一望,来者除了子幽还会有谁? “果然是你……”孙云镇定凝神道,“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要把我引到这里,落入你事先埋伏好的陷阱……” 话音即落,密林四周顿时涌现数不清的“苍寰教”弟子,呈阵势将孙云团团包围、毫无退路。 子幽听了,继续嘲讽问道:“哼,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料到你今日会跟踪我们?” “因为昨天的事对吧……”孙云回想起一切缘由,淡定说道,“昨日我跟踪你们的人,找到了你们的根据地,我偷听你们谈话的时候,你已经发现了我……” “看来你也不傻嘛……”子幽像是别有闲情,不慌不忙聊起其他话题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两个月前你们是怎么失踪的……当时在岭古镇,我只找到了你的那些镖局跟班,却没找到你和另外两个姑娘……” “果然没错,阿光他们已经和你们碰过手了……”孙云的猜想没错,早在两个月前,任光等人已经在岭古镇和“苍寰教”会过了,而如今的这般局势,自己也没心思再去担心任光等人的安危。 “在岭古镇,我只是听说过有‘明复教’从中捣乱,还担心你是不是和他们扯上关系了呢……”子幽继续聊起道,“不过现在看来,你精神倒也挺自在嘛……” “厉害嘛,你连‘明复教’的事都打听到了……”孙云在子幽面前,倒也“毫不示弱”笑道,“而且在枯荣镇这里布下天罗地网,确信我一定藏身于此……” “这只能怪你要误闯我们的地盘……”子幽继续冷笑道,“本来是想要去找你们,没想到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们不少的功夫……” “你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吗?”孙云继续定神问道。 “那当然,你是我们最大的阻碍,杀了你,就等于除掉了我们的心腹大患……”子幽表情杀意尽露,遂又问道,“不过两个月前,我和你的那些镖局的跟班交过手,你难道就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吗?” 提到任光等人的生死,谁知道孙云神情却毫不紧张,反而自信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他们现在一定没事……” 孙云居然猜到了真相,子幽不禁表情一振,遂又冷冷问道:“噢?你倒是挺确信嘛,那些家伙和我交过手,你居然还能安然无恙……” “我敢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你?”孙云继续自信笑道。 “因为我?”子幽反疑一声。 “当然……”孙云继续笑道,“如果你真的杀了阿光他们,知道了我躲在枯荣镇,何必封锁整个小镇,一个月按兵不动这么麻烦?既然我对你们‘苍寰教’来说是心腹大患,早点除掉我岂不是更省事儿……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还想从我这里得到其他的线索,在‘打草惊蛇’围捕我之前,试图找到阿光他们的下落——因为两个月前你虽然和我镖局的那些兄弟有过‘交道’,但并没有成功抓住他们,出于某些原因让他们逃了,而且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们……”说到这里,孙云也更加自信任光等人还活着,而且“苍寰教”的人仍并未找到他们的下落,他们很安全。 子幽听了,不禁冷笑佩服一声:“厉害,都处于这种危境了,还能这么冷静地推理分析,不愧是察台家的公子,来运镖局少主……不过,你的路也走到头了,今天在这里,我会让你死无全尸!”说完,子幽露出了狰狞的双眼。 孙云毫不畏惧,亮出手中的银月双刀,振振说道;“哼,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两个月前在青墨山庄未有胜负,这次正好,和你这个女人做个了断!” “哼哼,老鼠被逼到了角落无处可逃,死的人只会是你察台云……”子幽如噬魂舔血般冷冷一笑,满眼杀气望着孙云,让人阵阵惊寒…… 而在另一边,枯荣镇客栈屋顶,祁雪音和杜鹃已经被“苍寰教”众徒团团包围,局势亦是危在旦夕…… 三大堂主坐镇楼檐,祁雪音和杜鹃二人完全没有退路,面对楼下的“众匪群狼”,现在也只有祁雪音能够挺身而出生死一搏,杀出一条血路,带杜鹃离开这里。 不过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光是众百的“苍寰教”教徒就不好对付,加上还有武功高强的堂主数人阻拦,还要带着腿脚不便的杜鹃,似乎今日的战势是必死之局。杜鹃本人甚至坐在楼檐之上,露出愈渐绝望的眼神,一面心想着自己二人无法逃出生天,一面担心祁雪音会为了保护自己,与敌人血杀生死搏斗。 但是祁雪音依旧不甘放弃,心中抱定要保护杜鹃——保护自己“妹妹”的决心,就是拼上性命,自己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呼——”一声轻功跃步,一道身影飞上檐楼——是东浔,一个月前的死对头再次重逢,说什么也要在亲手处死这个女人之前,好好折磨摧残她。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东浔和其他三位堂主一样,站在祁雪音身前,血意冷笑道,“一个月前的交手,你可是把我害得好苦啊,你可知道这一个月,我每时每刻、做梦都想要杀死你吗……” “是吗?能被阁下这么惦记,小女子倒也是头一回荣幸……”祁雪音这边倒是丝毫不惧,终于对敌人开口说话,反倒冲东浔不屑一笑道,“看来一个月前的对决,小女子给阁下蒙了不少的羞,今天是要从我身上讨回来是吗……” “那是当然——”东浔露出狰狞的面孔,杀意骤然道,“今天你可别想再逃了,我要亲手将你千刀万剐,以报饮恨之仇!” “有这个决心,你一个人来找我就好了……”祁雪音这边,像是故意拖时间一般,继续笑说道,“带这么多人过来,对付我一个‘弱女子’,就不怕你的手下教徒笑话你吗?” “哼,只要能切实将你处死,我才不在乎什么手段……”东浔却丝毫不为所动,似乎真如同冷血的恶魔一般,振振说道,“一个月前的雪耻,我要让你加倍偿还!” 祁雪音知道东浔处事心狠手辣,不会轻易被自己“激将”所怒,面对这样丧心病狂的对手,自己万万不得半点马虎。 “大哥,和这个女人废什么话?”西影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不禁插话一句,“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吗?大哥你就在一旁好好休息,看我怎么亲手剥了她——” “功劳也不能全让你占了啊?我也来会会这小妞,看一个月前把大哥逼入绝境的女人,究竟有多少斤两……”北雉也在一旁喝应道。 祁雪音算是看出来了,眼前“四大堂主”皆有夺取自己命数之迹,险战在即,自己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独战群狼(上) 东浔露出狰狞的面孔,杀意骤然道,“今天你可别想再逃了,我要亲手将你千刀万剐,以报饮恨之仇!” “有这个决心,你一个人来找我就好了……”祁雪音这边,像是故意拖时间一般,继续笑说道,“带这么多人过来,对付我一个‘弱女子’,就不怕你的手下教徒笑话你吗?” “哼,只要能切实将你处死,我才不在乎什么手段……”东浔却丝毫不为所动,似乎真如同冷血的恶魔一般,振振说道,“一个月前的雪耻,我要让你加倍偿还!” 祁雪音知道东浔处事心狠手辣,不会轻易被自己“激将”所怒,面对这样丧心病狂的对手,自己万万不得半点马虎。 “大哥,和这个女人废什么话?”西影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不禁插话一句,“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吗?大哥你就在一旁好好休息,看我怎么亲手剥了她——” “功劳也不能全让你占了啊?我也来会会这小妞,看一个月前把大哥逼入绝境的女人,究竟有多少斤两……”北雉也在一旁喝应道。 祁雪音算是看出来了,眼前“四大堂主”皆有夺取自己命数之迹,险战在即,自己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祁姐姐……”杜鹃还在后面看着揪心,面对漫山遍野的敌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和祁雪音今日能否平安离开这里。 祁雪音也是平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险境,独自一人面对“群狼”,几无生还的可能。但是杜鹃的声音始终像是划破的创伤一般,一遍又一遍刺痛自己的内心,一声声颤抖如临冰雨,年幼时的悲痛,仿佛晃隔昨日一般,绝绝不惜…… (回忆中)…… 那一天,一家人行商遭遇劫镖强盗,家人遭遇山谷落石袭击,自己的爹娘全部葬身在乱岩之中…… “姐姐——姐姐……”自己的妹妹也是一样,惊慌失措不断哭喊,弥漫在血尸乱石之下,头顶着随时可能落下的巨岩,生死一瞬之间。 “妹妹!——”祁雪音努力在迷雾中呼喊,直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放弃要保护自己的妹妹…… 终于,她看到了,看到自己妹妹的身影,满脸欣慰地奔跑过去……然而下一刻,如同天堂坠入地狱一般,自己心中所有的幻想都化为泡影…… 无情的落石正砸其下,埋没了自己妹妹的身影,甚至是最后那句凄厉的哭喊…… 就这样,那声撕心裂肺的竭力呼喊,成了自己对妹妹最后的回忆…… (现实中)…… 再次面临生死的境遇,同样有自己拼命也要保护的人,这一次祁雪音不会再选择逃避和孤伤…… “躲在我身后就好……”终于,祁雪音低首一声,似乎坚定了巨大的决心。 “嗯?”杜鹃一时没有注意,却见祁雪音的眼神和刚才大有不同,少了几分焦急和畏惧,更多了一丝沉着与决断。 “你是我妹妹,我拼死也会保护你的……”祁雪音最后冷定一声,卷了卷两手的袖口,以示坚心,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杜鹃听的,还是说给已经过世的妹妹…… “哼,小丫头死到临头,再怎么反抗也是徒劳……”西影这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前发难,先行跃步出掌呼道,“姑娘家就是姑娘家,逞什么英雄?本大爷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好了——” 纵跃出掌,雷厉风行,西影飞身“星罗掌”一式,正朝祁雪音命门而去。 祁雪音两眼顿时杀气凛然,抬头一望利如骄鹰,只身挡在杜鹃身前,迎门而上便是一手断冲。 “砰——”一声骨震惊响,拳掌相拼招招到肉——祁雪音击掌力道十成,“伏仙手”归宗“伏云仙破”,万鸣呼风般,内力冲涌气破云霄,一击惊断可憾神威。 “额……”西影也是没有料到,对方出掌第一式便是如此断命,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被祁雪音的反计之力冲退数步,脚下顿时“瓦浪”俱碎。 而祁雪音这边化被动为主动,“伏云仙破”再起狂澜,双掌击错聚云冲天,祁雪音丝毫没有留情之力,面对“苍寰教”凶恶众徒,恨不得一回合毙命对手。 “额啊——”终于,西影这边接不住祁雪音的“断掌”,加上自己第一手并未出力,被反扑一套情理之中。收身退后一二十步,几乎退到了房檐的边角,再看祁雪音如饿狼般的双眼,才知今天对手是决心搏命而战,稍有轻心便会大失稳心。 “嘿,你今天是怎么了,连个小丫头都摆平不了吗?”果然,看着对面西影主动出手,却被祁雪音一招“断掌回击”,不禁故意嘲笑道。 “可恶,这个臭丫头这么狠……”西影没有理会嘲讽,但心里自然是大失喜色,望着祁雪音如狼的气势,自己心里阵阵发痒。 “怎么了,难道说你斗不过她?”东浔站在一旁,不禁冷冷提道。 “怎么会?刚才是我大意了,这回我定将她制伏!”西影振作厉呼一声,再次飞身冲祁雪音出招而去。 这次西影谨慎了许多,不再小看对手,飞掌出手招招致命,狂风突袭一般便朝祁雪音面门而来。 祁雪音依旧镇定自若,正目而望以掌相对。 西影离其十步之遥,飞身跃起俯冲而下——“离环掌”惊鸣破宇,扬天碎落聚冲而下,似一招便要绝命身手,连人带楼呼破惊狂。 祁雪音所见双手聚力,拳散一张,骤力百发——“玉鸣掌”凌然而上,依旧十成力道,面对对手“疾冲断掌”,不退反进正迎而出。 “轰——”半空中如同破雷惊响,“玉鸣掌”威力尽占上风,飞天一式便将西影的拳掌节节逼退,反客为主断取其命,震断冲狂俱裂而出。 “可恶啊……”西影仍在聚力坚持,但明显感觉内力冲劲比不上对手,更别说自己还是居高临下。他没想到祁雪音的内力竟有如此狂冲,完全不像个娇柔的弱女子,仿佛一头凶猛的獠牙巨兽,将自己的掌力一层又一层反噬击退。 但祁雪音这边还没完,半空之上聚掌之力再添几层——“玉鸣掌”齐环力聚,纵舞轮回一招“玉鸣断破”,掌风萦绕的内力仿佛飞天的凤凰,一举击破灰鸣断尽,足有撼天动地之神威,落空一招便是横冲杀退。 “啊——”西影这边终究扛不住祁雪音的硬冲,最终还是只能暂时退却,收掌聚力落身退后。但西影并没有就此甘心,一两回合落败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自己刚才只是小试牛刀,而祁雪音几乎动用了全足的内力,真要继续斗下去,自己未必不可一战。 可自己人这边,似乎不愿再给其“机会”,南踪看着西影连番两败的场景,又不禁嘲讽道:“行了,滑头,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连个姑娘家都收拾不了……” “你说什么?——”西影听着顿觉不爽,退步落稳后,一脸不屑地看着南踪。 “你就在一旁好好休息,接下来交给我就好……”南踪轻笑一声,踮脚跃步近身两段,似乎这回主动请缨,想要自己亲手制伏对方。 而祁雪音看着众敌“轮番战术”,也丝毫没有畏惧,击退西影后继续回到杜鹃身边,保护她的同时这回转身,迎招架势对准南踪。 可杜鹃心里却放不下,刚才的掌拼,檐楼之上已经被掌风毁坏地破碎不堪,很显然刚才的拼断已经动用了全力,祁雪音赢得并不轻松,杜鹃见此不禁担忧道:“祁姐姐,你还行吗……” “你不用担心我……”祁雪音却是坚定十分,背对着杜鹃,继续镇定道,“我说过了,今天我就是拼死也会保护你的……” 杜鹃不敢再说什么,但是越看着祁雪音如困兽般的决斗,自己心里就越是滴血…… “哼,小妹妹,这回轮到我了……”南踪和西影一样,也冲祁雪音投去不屑的眼光,在他看来,西影的落败不过是实力不济,如果换作是自己,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而祁雪音对阵谁都一样,即使自己击退了西影,也依旧没有任何轻敌——在自己看来,“苍寰教”的堂主四人,武功皆是高乘之辈,而今更是四路合围,想要继续战斗下去,不能有一丝的马虎大意。 “你的掌法挺不赖嘛,那么试试这招如何?——”惊断一声,南踪起跃飞脚而上,窜云落冲般,直朝祁雪音命门而去。 “脚法吗——”祁雪音看在眼里,为了保存体力,决定就敌见招拆招,依旧没有拔出兵器,而是正面回冲迎脚而上。不过说是保存体力,祁雪音的每一招出击,皆是力道十分,只往对手死门而去。 南踪的招式果如祁雪音所猜测,脚法出招贯如惊雷——“破雷云荒”纵劈而下,气势如虹的脚法聚影循出,仿佛雷雾中惊云的狂刃,利断飞踢夺人命数。 但祁雪音这边也不甘示弱,自信武功更胜一筹的自己,以不变应万变,和刚才拼掌对决如出一辙,脚法惊鸿过云而出——“仙云脚”寻华落里,如浮游穿天般百纵狂鸣,只是这次的脚力杀意浓起,“仙云脚”聚合一式“仙云散路”,比之更为惊杀的冲力,面对敌人的断命绝招,祁雪音依旧毫不退却,迎风冒雨便是狂招而上,以脚法对脚法,丝毫不落下风。 “这个女娃娃,也有如此惊人的脚法是吗……”南踪这边,似乎已经被祁雪音的脚法所震慑,“破雷云荒”看似狂力惊冲,但内力武式上的气魄,比至祁雪音,自己明显处于下风,刚开始还能五五相成,几番回合过后,自己明显气数不支,一种无形的聚力压迫,一轮又一轮近往自己的胸前,如同一把断长的匕首,始终架在自己的颈首之上,稍有大意疏忽一番,便是人头落地、鲜血尽撒。 这种威逼的气魄越来越强烈,南踪这边逐渐支撑不住,终于退后数步暂时收招,想要和刚才西影那样,退却安全范围后,再做反击。 可是这回,祁雪音不会就这样和平收手…… 看准对方收脚的一刻,祁雪音明眸定神,左脚发力身位前袭……突然,内力涌动骤发一瞬,南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被祁雪音驱前点脚一招正中胸前——别看只是一点,“仙云散路”的气力恍如惊刀,南踪一瞬之间只感觉一把无形的匕首刺中自己,剧痛一阵后惨叫一声,整个人飞倒房檐之上,半天未有清醒。 这下伤得可不轻,虽然“刺”中的只是脚冲的内力,并非真正的利器匕首,但也足以让南踪恍惚精神,半天尤不得回起…… “切,还说我,你自己不是败阵的更惨……”西影看在眼里,不禁回声嘲讽了南踪一句。 但东浔望着眼前的祁雪音,显然对手的杀气比之一个月前要强烈许多,看样子今天即使众徒包围,想要彻底将其制伏,也绝非易事一件…… “可恶啊……”毕竟武功内力深厚,南踪倒地一段短暂的阵痛后,意识渐渐清醒过来,扶着胸口缓缓站起,凝望着面前“气势凌人”的祁雪音,眼神中尽是不甘。 而祁雪音则依旧和刚才一样,眼神里丝毫没有轻敌的表情,比起一个月前自己不屑与“苍寰教”的人交手,今天困境中的生死一搏,祁雪音更是出招致命,完全不留任何喘机。 “我还就不信邪了,连个黄毛丫头都制服不了……”南踪似乎还不甘心,想要继续上前一斗,并自信能打败对手,可却不想被站在一旁的北雉给拦住了。 “好了,我看你也挺累呼的,又不小心受了伤,还是退到后面好好休息一阵吧……”北雉露出惊冷的面孔,从腰间抽出一把惊悚窒息的“锁链刀”,缓缓走上前道,“这次,轮到我来会会这个小姑娘了……” 南踪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刚才“口出狂言”丢了面子,自己不好意思再上前较量,只能暂时隐忍退步,眼神却依旧恶狠狠地望着祁雪音。 祁雪音依旧不敢怠慢,四大堂主中最后一个未交手过的,掂量着自己还有相当充沛的体力,祁雪音镇定自己还能继续迎战。 “拳脚招式都对过了,这次看看兵器如何……”北雉双手拾起那把惊悚的“锁链刀”,表情狰狞道……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独战群狼(中) “我还就不信邪了,连个黄毛丫头都制服不了……”南踪似乎还不甘心,想要继续上前一斗,并自信能打败对手,可却不想被站在一旁的北雉给拦住了。 “好了,我看你也挺累呼的,又不小心受了伤,还是退到后面好好休息一阵吧……”北雉露出惊冷的面孔,从腰间抽出一把惊悚窒息的“锁链刀”,缓缓走上前道,“这次,轮到我来会会这个小姑娘了……” 南踪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刚才“口出狂言”丢了面子,自己不好意思再上前较量,只能暂时隐忍退步,眼神却依旧恶狠狠地望着祁雪音。 祁雪音依旧不敢怠慢,四大堂主中最后一个未交手过的,掂量着自己还有相当充沛的体力,祁雪音镇定自己还能继续迎战。 “拳脚招式都对过了,这次看看兵器如何……”北雉双手拾起那把惊悚的“锁链刀”,表情狰狞道。 “这个家伙,用刀是吗……”看准了对方手中的利刃,祁雪音两眼镇惊凝神,把了把腰间的紫牙刀,这次似要决心冷兵相接。 杜鹃在后面看着祁雪音连番数战,为了保护自己不惜性命,虽然不趋下风,但体力损耗不小,面对眼前众敌包围,如同饿狼群中的将死猎物。杜鹃心头愈渐滴血,甚至有想要牺牲自己来换取祁雪音逃生,遂伤心不止道:“祁姐姐,你自己逃吧,不要管我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你在说什么傻话……”祁雪音喘气几声微微一笑,依旧镇定十分道,“不到胜负关头,我可不会轻易认输,察台云为了你,曾经能够只身一人喋血王府——面对蒙元铁蹄千军万马,他都尚未胆怯,我又怎么会输给他?” “祁姐姐……”杜鹃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倒并不仅仅是因为感动,而是觉得祁雪音这么为了自己满身受创,根本不值得。 “好了,别再哭了……”祁雪音这边,立正安慰道,“等我带你逃出这里,和察台云会和的时候,你想哭多久我都陪你……你相信我,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受难!” 鲜有能从祁雪音口中听到这样的誓言,杜鹃不经意间竟是收起了眼泪——曾几何时,孙云曾告诉过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艰险,相信他能顶住命运战胜一切;而现在,同样面临绝境的危难,这回是祁雪音挺身而出,杜鹃看着眼前这个坚毅的背影,心头有股莫名的触动…… “小丫头,刚才让你逞了那么大的能,这回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北雉缓缓走到祁雪音二十步跟前,亮出明晃晃的“锁链刀”,屈震寒威道,“我不知道一个月前,你是怎么让我大哥嫉恨于心,不过今天你碰到了我,也算是走到头了……我会用我手中的刀,将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尝尽千刀万剐之苦,哼哼哼哼……” 祁雪音却并不在乎,也并没有回应对方的挑衅之言,“紫牙刀”寒芒御前,和刚才对付西影与南踪一样,这回御使兵器,祁雪音也定然会使出全力,数回合内了结胜负。 而一直最想亲手杀死祁雪音的东浔,此番一战却一直在旁边观望,自己的三个“弟弟”先行围攻,自己想看看对方的真实本事,究竟有多少能耐。 “那把刀……”然而,看准了祁雪音手中的刀,想起了一个月前在房檐上的生死决斗,以及回去汇报时,子幽对其讲过,有关祁雪音的身世…… (回忆中)…… 苍寰教根据地,空山洞中…… “你是说,今日有个蒙面女人,主动挑衅你们,还和你大打出手两败俱伤是吗……”东浔布置好小镇的警戒,第一时间赶回根据地告知了子幽,子幽坐在会议厅的椅子上,耐性叙问道。 “是的,小姐……”东浔半跪在面前,低头应道,“属下无能,没能亲手杀了那个女人,请小姐受罚……” 然而子幽却并没有生气,反倒是饶有兴趣问道:“身为东堂堂主的你,在‘苍寰教’武功身手近乎绝顶,能和你斗得两败俱伤,这个女人恐怕来头不小啊……也不能怪你,毕竟这回是碰上‘硬对手’了……” “属下已命手下封锁了整个枯荣镇,那个女人受了伤,不可能逃得出去……”东浔想了想,抱定决心请命道,“请小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这回属下定当搜其下落,并亲手将她处决!——” 东浔的决心也并不作样,在他心里,本来就下定要亲手杀死对方。 子幽这边,似乎依旧不慌不忙,很好奇蒙面女人的身份,遂又继续问道:“那你知道,那个女人除了蒙面,还有什么特征码?” 东浔想了想,低声应道:“这个倒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不过她那把刀挺显眼,形状独特还泛着紫光,如果再见着,属下一定能够认出!” “紫色的刀是吗……”听到这里,子幽脑海不禁浮现出熟悉的画面,在青墨山庄见识过祁雪音的身手,以及她手中的“紫牙刀”,子幽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是那个女人,不会错的……” “什么女人……”看着子幽像是了解到了什么,东浔不禁问道,“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子幽神色一低,冷冷振奋道:“我说那个女人不会错,她就是和察台云一起的,那个异族女子……青墨山庄一战中毒负伤,还以为只是个小角色,没想到竟有那么厉害的身手,怪不得那日她那么拼命地保护那个腿脚不便的女孩儿……” …… 事后,东浔又问起那个女人的身世:“小姐你这么清楚她的武功,难道说……你知道她的身世?” “身世不清楚,但是所出师门定不会假……”子幽继续冷笑道,“青墨山庄一战,她可是使出了奇玉教的绝学‘天罡灵震’,而且她也在我面前承认了自己是奇玉教的弟子……” “奇玉教,难不成?——”东浔听到这里,两眼不禁一怔。 “对……”子幽应声笑道,“就是和五年前,亲手将我等镇压的察台多尔敦师出同门,包括他的师父太史寒生……” 听到察台多尔敦和太史寒生,东浔似乎是想到了记恨的事情,两手不紧握拳,在一旁隐隐作怒。 “五年前我还不在这里,但是你已经随我义父,参加了五年前的‘事变’……”子幽望着东浔饮恨的眼神,像是故意提起道,“我可是听说过哦,五年前的事……五年前你和察台多尔敦在大都一战,最后被他打废了手脚,差点丢了性命,足足养了一年才身体痊愈……如今察台多尔敦已是废人,他的同门师妹替他‘出头’,你正好又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 “察台多尔敦,五年前一战,我不会忘记的……”果然,东浔在一旁隐隐咬牙道,“正好,这回他的师妹主动找上门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以报当年切齿之恨!!!” 言罢,东浔一道聚力挥拳,将洞中的一块立石当场击碎…… (现实中)…… “你和察台多尔敦是同门师兄妹……”东浔望着眼前的祁雪音,暗暗振奋道,“如今出现在这里真的是老天有眼——我要亲手杀了你,以报我五年以来的心头之恨!” 心中暗暗立下毒誓,挡下却依旧先观望着眼前的战局…… 祁雪音的“紫牙刀”最是显眼,但北雉手中的“锁链刀”更令人畏惧——断使全力先求保守,祁雪音依旧以守待攻,聚力寒芒以待后发制人。 北雉这边当然先突而上,自认招法雷厉风行,“寒索”即出挥斥寻芒而上。 “灌顶游龙”一式,碎刃裂斩化为百川疾风,北雉手中的连环刀刃瞬影万息,疾踪归芒而去,刺破惊恐万宇。 北雉的刀刃很快,变化突使聚阵惊寒,祁雪音自命身手迅疾,却依旧看不清对方刀路。但四目耳边能够听到“风驰电掣”的利响,大概摸得清“寒兵”会从何处袭来,聚精会神凝眸一望,举刀准备迎头反击。 然而…… “啊——”突然一声惨叫,祁雪音左手被划开一条浅浅的血口,但震惊的剧痛也让自己不禁凄厉嘶竭,红色的血液逐渐浸染袖间,刚才利刃划破的一下似乎不轻。 “祁姐姐!——”杜鹃看着祁雪音负伤,不禁惊喊一声,尤其是看见她衣服上的血口,两眼顿时绝望。 好在只是皮肉伤,虽被划破的一下实为剧痛,但祁雪音还是忍过来了。没完,对手的“寒索”依旧锋利,“灌顶游龙”疾风利刃,和刚才一样,再朝祁雪音环身四周而去,说不准哪一下又是一道血口飞伤。 但这次祁雪音谨慎了许多,刚才疏忽大意没有注意刀刃,在眼目耳朵察觉利刃之前,纵使挥刀迎面相向——“断雷神牙”骤电惊出,身前一瞬齐鸣锋回,恍如劈天裂地的断斩刀芒横风所向,狂冲聚使而去。 北雉半空中挥舞“惊刀”,察觉力也是极为敏锐,在祁雪音挥刀反击的一瞬,第一时间判断出刀法的凌落与力道,知道惊锋威迫逼人,不是飞身落招能敌,索性侧趋避开锋芒,收回“刀索”退后几步。 而祁雪音也不像刚才对付南踪那样,看准时机马上反守为攻,趁其未有站稳之际,以其致命一击结束。祁雪音决斗经验相当丰富,看得出对手兵器的蹊跷把门,故意退后并未完全提防之意,反而设下了一个惊悚的陷阱——“锁链刀”双柄依旧在手,锋芒之气还未断消,一旦刚才自己冲昏上头反身出击,必然反中对方的斩袭。 祁雪音还是十分的冷静和小心,这回合击退对手,仍旧站在原地不动,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方。 而北雉刚才也确实布下了陷阱,可对方并没有跳进来,重新站稳后,北雉不禁凝笑道:“不错嘛,看来还是有点本事,攻守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难怪刚才他们两个(西影、南踪)与你交手纷纷败阵,还是有几分硬手的……” 谁知,刚才一直静默不语的祁雪音,这回倒起声挑衅道:“哼,你和他们两个,不过是吹牛皮本事要强罢了,说到底,在本姑娘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你说什么?”果然,这次反倒是一直占据气氛主动的北雉,倒是有些怒不可遏道。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祁雪音这边虽说谨慎,但嘲讽敌人起来,依旧不改性子直率道,“你和他们一样,不过是会使些小手段的杂种罢了……” “哼,死到临头口出狂言,我要让你再也笑不出来!——”北雉有些按捺不住,再次挥刀冲锋而去。 祁雪音只是自信一笑,和刚才一样的架势迎面接招。 然而在一段观战的东浔,望着祁雪音自信的表情,以及刚才“挑衅”的话语,他就已经很清楚北雉被她摆了一道,刚才北雉“划伤”的招式一定已经被祁雪音看穿了…… 北雉果然还是和刚才一样,使出“灌顶游龙”疾风袭斩而去,“锁链金刀”惊惶相出,断破撕裂一式,无影瞬息般,再朝祁雪音身前袭去。 祁雪音看在眼里,虽然依旧看不见刀锋的影子路径,但和刚才的“划伤”自己的招式套路如出一辙,祁雪音不由自信一笑…… “刚才伤及了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北雉一边出招,心头一边默认道,“只要继续像刚才那样,你是跟不上我的速度的……” 心中定然一瞬,“寒索”骤变惊袭——这次目标是对手的右肩,想趁祁雪音判断差错提前使动身法一刻,自己的“疾斩”预判目标,给其致命一击。 而祁雪音也如刚才一样,提前使动了身法,只不过方向不再是迎头一击或是原地不动,而是殊不知莫名何意,半身寸退倾后而去。 这一退不要紧,更刚才北雉的预判出现偏差,但刀芒已经提前落下,可想而知自然是扑了个空。 祁雪音躲过了这一招,不禁暗暗一笑——她已经找到了对付对手“诡异刀法”的套路…… 而北雉这边仍旧不服,以为是祁雪音运气好躲过去的,遂不退反进,继续施展“灌顶游龙”倾袭而去……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独战群狼(下) 北雉果然还是和刚才一样,使出“灌顶游龙”疾风袭斩而去,“锁链金刀”惊惶相出,断破撕裂一式,无影瞬息般,再朝祁雪音身前袭去。 祁雪音看在眼里,虽然依旧看不见刀锋的影子路径,但和刚才“划伤”自己的招式套路如出一辙,祁雪音不由自信一笑…… “刚才伤及了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北雉一边出招,心头一边默认道,“只要继续像刚才那样,你是跟不上我的速度的……” 心中定然一瞬,“寒索”骤变惊袭——这次目标是对手的右肩,想趁祁雪音判断差错提前使动身法一刻,自己的“疾斩”预判目标,给其致命一击。 而祁雪音也如刚才一样,提前使动了身法,只不过方向不再是迎头一击或是原地不动,而是殊不知莫名何意,半身寸退倾后而去。 这一退不要紧,跟刚才北雉的预判出现偏差,但刀芒已经提前落下,可想而知自然是扑了个空。 祁雪音躲过了这一招,不禁暗暗一笑——她已经找到了对付对手“诡异刀法”的套路…… 而北雉这边仍旧不服,以为是祁雪音运气好躲过去的,遂不退反进,继续施展“灌顶游龙”倾袭而去。狂龙破风碎裂刀斩,无影瞬息疾驰而上,“锁链之刃”飞惶迅猛,纵使迎招之人察觉再敏锐,也绝对看不清刀芒的路数。 但是祁雪音就是做得到,而且根本无需去目视对手的刀法行径,完全凭着感官和直觉,不断主动退后数步,和平常二人对决身位稍许拉开距离,至始至终再也没有中招。 北雉这边愈加急躁,百般挥使且无一击命中,半空凌跃之下,双手聚力渐显松弛,出刀的速度也渐渐跟不上开始。 祁雪音最后退到了杜鹃身前,而她望着北雉的“迟缓”,也正是在等这个时机…… 突然脚后跟一定,祁雪音这回停住了,“紫牙刀”迅芒疾出,回旋一式惊搏反击——“魔舞风雷”破袭而出,劈天裂地之气势汹涌顿如狂风巨浪,在北雉靠近身位的一瞬,如滔天洪海一般,全然冲击而去。 北雉本以为自己已经将祁雪音逼进了死角,谁知在最后的退却之地,祁雪音竟会使出惊芒神裂的刀法,从未感受过的压迫和气势,一瞬之间倾然胸前而来,让自己窒息难耐。而且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自己“灌顶游龙”刀法追击中,气势已经愈渐消退,祁雪音正是看准了破绽一点,才会打出果断惊芒的反击。 “啊——”北雉不禁震喊一声,感受到面前“刀风骤雨”般的气魄,仿佛一瞬间能将自己身体撕裂一般,下意识凝聚全身内力,连人带刀集成一道“固风屏障”,勉勉强强挡住了祁雪音的刀法。 但祁雪音可没完,再一次抓住了反手之机,这次料定对方不会再有“诱攻陷阱”,果断驱前飞脚一式——“仙云脚”再度奇袭,如剑花碎落般行云流水,冲点一式,仿佛闭月摘星,正踢北雉胸前而去。 北雉将所有的精力全神贯注在防御之上,“点脚”一击无以抵御,自然是被祁雪音一脚踢飞十数丈远…… 祁雪音断刀脚法并用,再一次将敌人击退,当下“苍寰教”三大堂主皆未能擒手拿下祁雪音,不禁心头暗怨。 东浔观望了祁雪音的身手,想起刚才的对决,不禁暗暗道:“原来如此,她一眼就看出了四弟的刀法——‘锁链刀’呼风袭影,强势所在视无跟踪下,对方根本看不清刀路,只能凭内力和距离估摸,与对手相较距离中见招拆招,而四弟的刀由铁索链刃连结,刀影无息下,往往能比普通刀路更长一截,对手若是经验不足,以常时距离相距对决的话,定然会被刀刃击伤,正因为如此,第一回合她的手臂才会被砍伤;但她能在对决一回后,立刻发现刀法的套路,所以故意拉开平时的身位距离,不但没有再吃一招,而且还巧妙引诱了四弟上前进攻,而‘锁链刀’的最大弱势,就是冲劲余力不足,等到息影渐慢一刻,她便能回手反击解决战斗……真是个可怕的女人,果然不愧是察台多尔敦的师妹……” 祁雪音这里连战三场,虽然皆以胜出,但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尤其是最开始与北雉对决,手臂被划伤的一处,直到现在还在隐隐渗血,疼痛感更是时刻折磨着她。更关键的,连番三战,对手又是武功高强的“苍寰教”堂主,虽然都是几个回合内解决战斗,但也耗费了祁雪音不小的心力,从拳脚到刀法样样俱出,祁雪音体力上显然有些吃不消。 而且这还只是三个人,楼下更有数以百计的“苍寰教”教徒等着自己,就算自己再能打,心力逐渐耗竭,也会活活被拖死在这里,想要硬招突围简直比登天还难。 加上刚才自己击退的三人,并未受到致命的身伤,几番休养之后,又重新站了起来…… 西影最是无恙,与祁雪音拳掌对决中,仅仅只是受了点皮毛内伤;南踪稍微严重点,刚才被祁雪音差点“飞脚致命”,但内力深厚的他,简单调养之后,依旧能够继续战斗;而北雉就更不用说,刀法对决中,其实祁雪音也就是最后一脚飞踢击中了他,真要说起来,自己手臂上的刀伤更要严重…… “呼……呼……”祁雪音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房檐乱瓦之上,又朝自己慢慢逼近的虎视眈眈三人,心头不禁一紧。 而杜鹃则是一直盯着祁雪音被划伤的手臂,所见鲜血还在不断渗流,尽管只是皮外伤,但依旧于心不忍,苦苦哀伤道:“祁姐姐,你快逃吧,不要再管我了……” 杜鹃的声音像是时时刻刻振奋着自己,祁雪音疲累中微微一笑,悄声倔强道:“哼,我亲眼看着妹妹死过一次,这次我不想再看见了……不就是几个邪教教徒的喽啰吗?饕餮之辈也想奈何我……” 祁雪音重振精神,手中的“紫牙刀”依旧紧握,心中念定今天就是拼死性命,也要保护杜鹃,保护自己的“妹妹”——虽然她清楚,而今从众敌包围中突围出去,几乎是比登天还难的任务…… “哼,小丫头挺有本事嘛,难怪一个月前,连大哥都不能制伏你,我承认刚才是我们小看你了……”这次堂主三人从不同方向一起靠近祁雪音,西影振振说道,“不过你这小妮子再能打,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祁雪音不敢掉以轻心,努力缓和刚才数战中所受的内伤,再一次立身环顾紧望。 “拳脚刀法倒是样样精通,能耐不小嘛……”北雉这边,刚才被祁雪音一脚踢飞后心有不甘,继续亮出那把令人惊悚的“锁链刀”,镇惊寒笑道,“既然如此的话,就当是尊重你这个小姑娘,我们三人一起上,看你还能撑到几何……” “祁姐姐——”听到这里,杜鹃两眼一怔,不禁冲祁雪音投去惊忧的目光。 然而,祁雪音只是冲杜鹃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右手紧握“紫牙刀”,依旧是那尊坚毅的背影,似乎自信自己能够抗下一切…… “上——”西影露出杀意的眼神,呼命自己的两个弟弟,三人一同朝祁雪音夹袭而去。 “来啊!——”祁雪音鼓足精神震喝一声,御刀闪现六道惊芒——“魔雷定天”狂杀断碎,轰烈一声巨响,震破房檐碎瓦,乱舞冲天而去。 祁雪音依旧是使出自己全身的魄力,刀芒之惊威几乎能贯穿整座房楼。教徒三人自知其刀法神威,这次学谨慎了,并不盲目上前,直到看清了刀法路数,再予以寻机而上。 “魔雷定天”百斩碎裂,自祁雪音周身十丈开外,“紫牙震慑”惊锋狂舞,掀起层层“瓦浪”,正朝教徒三人冲杀而去。 南踪之前受伤较重,直接经不起狂刀的震威,先行避后寻觅其机。而北雉这边不予示弱,自认所据良机之位,挥舞上前“铁索”再起。 祁雪音虽使全力,但因之前体力消耗过多,惊刃刀法力阙有余,虽然给予对方三人震惊的威慑,但三向未均魄势渐低。 果然,南踪被“神刀”震退后,西影这边像是找出了“破口”一处,巧妙身法越过“魔雷定天”的威慑,以其迅捷身法贯至祁雪音身侧,飞掌一式“葬空手”,直朝祁雪音命门而去。 “祁姐姐小心啊!——”杜鹃在后面看着揪心,不禁大声喊道。 但祁雪音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刀法的威力不及平时,敌人终究找到了可乘之机……突然,顺掌一式,就在对手靠近的一刻,祁雪音反冲一回,“玉鸣掌”破裂而出,以其抢攻之机,直接打了个出其不意,将西影的奇袭完全化解。 而且不光如此,刀法之余的掌力,祁雪音依旧不输对手;而西影的“葬空手”,完全只是试探性的袭击,却不想祁雪音竟是断使全力,冒着正面被北雉“锁链刀”截斩的危险,也要回身冲劲一击。 “啊——”果然,西影偷袭不成,反被一招“玉鸣掌”,气冲震退而去,痛喊一声退回后,虽然身伤并不致命,但显然吃了不小的伤。 可祁雪音也不禁胸闷一阵——“魔雷定天”下使出惊掌,本就尽耗全身之力,西影的偷袭虽然并无强势,但也中伤了祁雪音少许。 结果这一中伤不要紧,“魔雷定天”的刀法内力愈渐消散,反倒是北雉这边抓住了机会——“环玥刀法”即过,如呼风巨浪般的裂刃之势,直将祁雪音的刀芒斩落得四分五裂,这回轮到北雉这边再取先机,夺命刀法正朝祁雪音身前而来。 杜鹃这边都快不敢看下去了,已经吓得叫不出声,看着祁雪音每一式拼杀对决,仿佛在死亡边缘中不断挣扎,心头一直在默默滴血。 “给我滚开!!!——”祁雪音忍痛中大喝一声,再次变招使出“业刃天冲”,断火飞扬般的内力聚涌而上,也不顾对手“锁链刀”的刀芒所在,连人带刀正冲前去。 北雉万万没有想到,祁雪音被逼入劣势之下,竟会使出如此冒险的反击。结果这下没准备好,“环玥刀法”疾旋的招式,完全挡不住“业刃天冲”的气魄,轰然一声震力惊威,北雉被刀芒内力再次冲飞,而且这回受了不小的伤。 但祁雪音这边也不好过,就在刚才与北雉拼断交杀一刻,因为自己头脑发热过于“鲁莽”,手脚与大腿再被划开两条血口——这次已经是剧痛缠身,连站稳都有些困难。 “祁姐姐!——”看着祁雪音手脚处“血衣浸染”,杜鹃在一旁哭声大喊。 祁雪音再次击退北雉,与教徒三人争斗一番,内外兼伤疼痛不止,凝眼下不禁半蹲身前…… “可恶,这个臭丫头……”又一次因为大意全吃了祁雪音反击一招,西影心头非常的不爽,咬牙忍耐全身的伤痛,这次说什么还要再度上前,与祁雪音决个高低。 北雉就更不用说,自己好不容易突破了祁雪音的“刀风阵法”,而且再度将其中伤,眼看胜利在即,自己可不甘心就这样被一招袭倒。加上现在祁雪音已经受伤伏地,北雉站起身来,振振说道:“哼,还没完呢,被一个臭妮子欺负,我可不甘心——就算是使出毕生所学,我今日也要和她拼个高下!” 祁雪音没有回应,只是一边忍着手脚的剧痛,一边半蹲在地上,不停大口地喘气,显然刚才的“以一敌三”,自己差点没缓过来。 而杜鹃则是积极靠近身边,想要关照祁雪音,却被她一把阻止了——很显然,祁雪音不想让杜鹃身临这样的危险之中…… “好了,你们够了……”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默不语的东浔,终于开口冷冷说道,“这小妮子身份可不一般,你们不能将她正法实属正常……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一个月前的恩怨,我可是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不亲手讨回尊严怎行?” “大哥……”西影、南踪和北雉三人,纷纷望着东浔的目光,似乎知道大哥的意思,便暂时各自退下。 “老仇人”即将再度交手,祁雪音咬牙忍着伤痛,目光直视着朝自己慢慢走来的东浔……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旧怨恩仇 祁雪音没有回应,只是一边忍着手脚的剧痛,一边半蹲在地上,不停大口地喘气,显然刚才的“以一敌三”,自己差点没缓过来。 而杜鹃则是积极靠近身边,想要关照祁雪音,却被她一把阻止了——很显然,祁雪音不想让杜鹃身临这样的危险之中…… “好了,你们够了……”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默不语的东浔,终于开口冷冷说道,“这小妮子身份可不一般,你们不能将她正法实属正常……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一个月前的恩怨,我可是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不亲手讨回尊严怎行?” “大哥……”西影、南踪和北雉三人,纷纷望着东浔的目光,似乎知道大哥的意思,便暂时各自退下。 “老仇人”即将再度交手,祁雪音咬牙忍着伤痛,目光直视着朝自己慢慢走来的东浔。然而自己的体力已经愈渐不支,很明显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再次面临一个月前畏惧的对手,祁雪音心里清楚,这场战斗将是死亡与痛苦的煎熬。 东浔踏过碎石瓦砾,向前几步后慢慢停驻,一脸冷笑地望着祁雪音,振振说道:“一个月前你我交手胜负未分,我还一直惦记于心,不过得知你的身份之后,我倒也不那么惊讶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听着对方莫名的口气,祁雪音不禁眉头一紧,暗暗问道。 “当然,在青墨山庄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东浔继续冷声定道,“你可是‘奇玉教’门下,森罗教主太史寒生的弟子……” 祁雪音听了不由一惊,想起在青墨山庄对决的时候,自己曾与子幽有过“对话”…… (回忆中)…… 那日青墨山庄,身受剧毒的祁雪音,为了保护来运镖局众人,仍旧与“苍寰教”众徒拼死搏斗…… 祁雪音强忍着体内的毒痛,求生欲望格外强烈,虽然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战斗,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祁雪音始终要想着保护杜鹃,保护来运镖局的所有人。 “祁姑娘……”看着祁雪音如此模样,仍旧咬牙坚持不屈,小北心里很是“委屈”,在一旁默默念道。 “还没完呢……”奇迹般的生命力,祁雪音垂死状态之下,竟还能承受着剧痛从地上爬起。 “不可以的,祁姐姐——”杜鹃说什么也不会让祁雪音继续再战斗,满脸落泪哭道。 “就这样倒下的话,我不甘心……”祁雪音低沉吟声一句,似乎积蓄着最后的力气,冲对面的敌人怒目一视,振振不屈道,“我可是‘奇玉教’门下,太史师父的得意传人……就是战死,我也绝不会输给你这个臭女人!——” 子幽在对面所见,冷冷一笑道:“哼,你这小丫头,倒也有点骨气啊……刚才那招错不了的,是‘奇玉教’的‘天罡灵震’,你果然和察台多尔敦是同门,难怪会知道我们‘苍寰教’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祁雪音忍着痛楚,两眼凝视着子幽,贻怒中继续问道,“五年前,你还不是‘苍寰教’的弟子,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奇玉教’的武功……” “五年前‘大都事变’的时候我不在,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见过‘奇玉教’的武功……”子幽继续冷笑道,“五年前‘起义’虽失败了,但‘苍寰教’并没有就此罢休……我来到之后两三年,潜伏大都数久,见识了你师兄察台多尔敦的身手,也见识了这两年他和来运镖局之间的恩怨……如今你们少主废了他的武功,我现在又杀了你们少主,今日行计一举两得,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们……” (现实中)…… 祁雪音很清楚,当时“苍寰教”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太史寒生的弟子,只是没有想到,今日东浔会再次提起。而且,再次想起那天的事情,祁雪音心里暗起疑惑。 “当时那个女人,一眼就看出我使的是‘奇玉教’的绝学‘天罡灵震’,可她明明亲口说,五年前的时候,她还不在教派……”祁雪音暗中揣度道,“说是见过‘奇玉教’的武功,但师父门下只有我和多尔敦师兄,那个女人皆未有会过,那她到底是如何……还是说,是这个家伙……” 说着,祁雪音的目光重新回到东浔身上——她有预感,眼前这个提及自己身份的男人,一定藏有秘密…… “可能对你来说,这并不太吃惊,毕竟我想要找的人并不是你……”东浔似乎还有话说,继续冷斥道,“但是你的师兄,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知道……我的师兄?”祁雪音不由睁大双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啊,与你同为‘奇玉教’门下弟子,察台多尔敦……”东浔继续阵阵寒意道,“我和他的恩怨,我永远都不会忘……” “你和我师兄的恩怨?难不成是五年前……”祁雪音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虽然五年之中自己曾未与师兄有过重逢,但提起“苍寰教”与察台家族的恩怨,祁雪音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五年前的那场风波。 “五年前在大都,我曾与察台多尔敦一较高下,最后我落败了……”东浔露出狰狞的眼神,继续震慑道,“他残忍折断我手脚,将我打成重伤,差点夺了我的性命……好在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重生恢复过来;而察台多尔敦如今,却落得双脚残废、武功尽失的下场……” 提到自己师兄的“伤痛”,祁雪音下意识心头一怒,然而身体的疲弱,却让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一直想要亲手打败他,以报五年前的‘血恨之仇’,只可惜他现在成了一个废人,就算我真的杀了他,也根本无以解心头之恨……”东浔说着握紧双拳,目光怒视着祁雪音,铮铮说道,“好在老天有眼,他倒下了,作为他的同门师妹,竟然出现在我面前……现在的你就是五年前的他,只要亲手杀了你,我就能填补这五年来的煎熬与耻恨——我会将你亲手处死,尝受千刀万剐之痛,五年前的积怨与仇恨,我要让你们加倍奉还!” 话音即落,气震寒威,东浔全身内力顿涌,发出惊人的气魄。祁雪音这边感受着劲风,一面下意识身手遮挡,一面保护身后杜鹃的安全。 东浔这边震顿杀意,铁臂护腕的双手,已经渐起凶寒。祁雪音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会是比一个月前更要凶险的决斗,只是自己心有余悸,现在这个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杜鹃看着敌人的眼神,不禁瑟瑟发抖。祁雪音注意到身后的颤动,继续伸手示意让杜鹃靠后,遂主动出言,让对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看样子,你是为了报五年前的雪耻,今日才在此布下天罗地网,说什么也要置我于死地对吧……” “当然,得知你和察台多尔敦是同门,我可是兴奋得不得了,做梦都想要杀了你,这回可不能再让你逃了……”东浔此时如同一只凶恶的豺狼,用惊寒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 “一会儿打起来,你千万不要靠前……”祁雪音像是决定了什么,对身后的杜鹃低身轻声道。 “祁姐姐……”杜鹃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用满是担忧的目光望着祁雪音的背影。 祁雪音的表情也稍许一变,忍受着身体上的血痛重新站起,两眼视敌十分坚定——在她看来,这是自己的师兄与敌人五年来的恩怨宿命,自己既然已经立誓,要为自己的师兄完成未尽的心愿,那这场背负命运的殊死对决,自己也当继承接下,无论前面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东浔看见了祁雪音的表情,知道她此时斗气正盛,这样状态下杀死对手,自己才得以大块报仇。冥冥之下杀风正起,东浔“铁手”寸袭而过,令人窒息的飞惶一击,比之刚才三人厉害数倍的内力,仿佛刺刃一般,正朝祁雪音胸口而来。 “额……”祁雪音忍痛中不敢懈怠,聚精会神所望,出手一式正接而上,同时也是为了和身后的杜鹃拉开一些距离。 但东浔这边所使十成内力,招招将祁雪音逼入死路——“煌龙手”倾狂而出,断裂扑杀的劲风,呼风骤雨袭来。 祁雪音感受着震破惊狂,神情不由一紧,想要迎面一手“玉鸣掌”,挡下对手的攻势。 可是,与之前三人鏖战一番,祁雪音的体力早已不支,加上手脚还有浸血的伤口,掌袭内力大打折扣。果然,内力惊涌一声巨响,东浔的“煌龙手”冲天一击,虽然祁雪音尽力抵挡,但根本迎不住骤雨般的攻势,仿佛巨石冲击一般痛喊一声,整个人半空中被击退数分。 “祁姐姐——”看着祁雪音明显处于劣势,杜鹃在后面不禁大叫一声,可掌风突袭仿佛巨浪,掀起房檐上的乱石碎瓦,让自己根本睁不开眼。 而祁雪音就更不用说,对掌落败一刻,右手一道震响,仿佛被对手的内力击穿一般,整只手臂不由一震,身体极度倾斜。 东浔看着祁雪音不堪一击,不由狰狞一笑,转身飞式一道“散魂踢”,冲贯的内力纵天一击,仿佛破乱震杀般,全然朝使祁雪音而去。 祁雪音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容不得自己变招反击,看着“死亡裂刃”突袭而来,自己下意识中只能贯注全身内力,拼尽全力挡下这一式踢击。 “砰——”半空中一声惊恐的震响,祁雪音整个人,被东浔活生生一脚踹下,最终跌落房檐之上,震碎了房顶的屋瓦,身背重重撞在镂空的梁柱上,发出惊悚的巨响,看着就让人胆颤惊心。 “噗——”祁雪音不由吐血一口,看来这一下受伤不轻,同时东浔出手丝毫没有留情之意,恨不得几招几式便将取之性命。 “祁姐姐——”杜鹃都快要哭出来了,她从没有见着祁雪音如此煎熬伤痛,泪水也是止不住流下,恨不得立刻爬过去俯身关慰。 “别过来!——”然而,祁雪音重伤中仍旧保持着清醒,冲将要靠近的杜鹃大喊一声——无论如何,就算是拼上性命,自己也绝不能让杜鹃涉险。 “你到现在,还有功夫去管别人?纳命来吧!——”东浔看着祁雪音“沦丧”的样子,半空中亮出尺刀寒芒,想要给予祁雪音致命一击。 祁雪音撕裂痛苦中睁开眼,望着“断命之刃”从天而降,咬牙拾起“紫牙刀”,想要绝境中继续斗争。 如雷蹿火,九天灵动,东浔俯冲一招“乱夜索魂”,疾芒迅威的刀法,似要直接将祁雪音带入死亡的绝境。 “啊!!!——”祁雪音重伤中狂喊一声,几乎使出最后的力气,挥刀一手正冲其上——“风凌月碎”骤宇而出,百步寒芒之力,飞鸿迅驰而上,正迎对手的“夜刃”而去。 “噌噌噌噌——”半空途中顿时杀芒尽闪,祁雪音与东浔二人几乎贯使全身之力,想要在这一回合决一胜负,凌空之下寒芒错使、震震惊威…… 但还是如之前所说,现在的祁雪音几番数战伤劳缠身,使出不及七成之力,加上东浔居高临下一招灭袭,这一轮交杀自己丝毫没有任何的胜算,“风凌月碎”刀法,也完全不尽平常。 “轰——”断刃冲力压倒之下,房檐一声巨响,祁雪音连人带刀被震飞数远,完全败阵下来。而反观东浔这边,两回出手皆占胜机,自觉已经到了胜负手之时刻……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杜鹃看着祁雪音为了保护自己,屡番重伤,这次更是血痛伤落,几乎已至生死边缘,哭喊声也是愈加心碎。 这次可以说是致命打击,祁雪音感觉到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没了战斗的力气。但祁雪音似乎还有余力,咬牙挺身继续站起,单手垂危紧握寒刀,依旧冲东浔投出决毅不屈的目光。 东浔看在眼里,所见祁雪音绝命中依旧坚持奋战,不禁冷笑道:“哼,看来倒也要几分骨气……这样才对嘛,我可不希望死在我手上的,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既然是报仇,就得全然倾力去报……” 东浔继续亮出寒芒,似乎是要给祁雪音最后的致命一击……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森罗教主 半空途中顿时杀芒尽闪,祁雪音与东浔二人几乎贯使全身之力,想要在这一回合决一胜负,凌空之下寒芒错使、震震惊威…… 但还是如之前所说,现在的祁雪音几番数战伤劳缠身,使出不及七成之力,加上东浔居高临下一招灭袭,这一轮交杀自己丝毫没有任何的胜算,“风凌月碎”刀法,也完全不尽平常。 “轰——”断刃冲力压倒之下,房檐一声巨响,祁雪音连人带刀被震飞数远,完全败阵下来。而反观东浔这边,两回出手皆占胜机,自觉已经到了胜负手之时刻……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杜鹃看着祁雪音为了保护自己,屡番重伤,这次更是血痛伤落,几乎已至生死边缘,哭喊声也是愈加心碎。 这次可以说是致命打击,祁雪音感觉到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没了战斗的力气。但祁雪音似乎还有余力,咬牙挺身继续站起,单手垂危紧握寒刀,依旧冲东浔投出决毅不屈的目光。 东浔看在眼里,所见祁雪音绝命中依旧坚持奋战,不禁冷笑道:“哼,看来倒也要几分骨气……这样才对嘛,我可不希望死在我手上的,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既然是报仇,就得全然倾力去报……” 东浔继续亮出寒芒,似乎是要给祁雪音最后的致命一击。 祁雪音血痛中咬牙凝神,“紫牙刀”依旧寻寻正上,断聚全身灼然之内力,似乎还抱着想要主动拔刀进攻的念头。 “快住手啊——”但杜鹃在后面见着,知道祁雪音是抱着死意的决心,不禁痛哭喊道。 但祁雪音没有犹豫,心中镇定念叨:“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力气,扛下这一招……最后一招就好……” 定罢,单手垂刀突袭而上,全身如同炙热的刃芒,祁雪音破定绝命一袭,即使临危生死,也要主动上前与敌人拼死了断。 “哼,要来搏命了是吗……”东浔知道祁雪音已经没有多少战斗的力气,这下子拼命冲来,是她最后的搏击,眼神震惊一慑,举刀威寒相向,面对“火焰旋风”般的裂刃突袭,东浔也决意正面迎上。 “呀啊!——”祁雪音撕裂中断叫一声,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呼风烈焰举刀袭来——“凤刃惊轮”纵杀而出,一个月前与东浔两败俱伤的“神刀之式”再度杀来,内力如同掀起凤凰般的火焰,由身聚发,一时动荡神威。 东浔看在眼里,认得出那是一个月前对决的“杀招”,心头不禁振振道:“又是那个可怕的刀法是吗……” 知道这一招搏命惊威,东浔丝毫不敢有任何怠慢,举刀寒芒随转一刻,磐石洞天之力铮顶相向——“鬼灭神煌”倾狂而出,黑风夜魂般的聚魄之力,几乎是东浔能使出的最强刀法,用尽全身聚魄,撕天一式正冲“凤刃惊轮”而去。 “轰——”鬼鸣两招相杀,仿佛撼天动地,房檐之上霎时爆裂烟尘、碎石嶙峋,祁雪音与东浔二人,也被弥漫的烟雾所笼罩…… “咳咳……”不光对决二人,在房檐之上观战的西影、南踪和北雉,也被强魄的内力所震慑,本就负伤的三人行动迟缓,没来得及退避,被断碎的气冲瞬时击退几步,恍惚中不由咳嗽几声。 “到底谁赢了?……”南踪也是不清楚二人的胜负,只知道刚才的冲杀震威惊寒,无论哪一方稍有闪失,可能就是致命胜负的关键。 杜鹃这边更不用说,距离更近的她受不住气场的压迫,趴在地上呛气几阵,直到碎石乱瓦皆归远处,烟雾开始消散,自己猜慢慢缓和过来…… 尘烟慢慢散退,二人的轮廓渐渐清晰,东浔像是中受内伤的样子,伏刀在一旁阵阵喘气,而祁雪音……手握“紫牙刀”昏倒在地,看来刚才的对决,是东浔赢了。 “凤刃惊轮”与“鬼灭神煌”冲顶相杀,几乎是彼此二人最强的招式,怎奈祁雪音内力耗尽气数将终,刀法招式远远不及平日的一般,终究败阵下来,全身重伤几近昏阙过去。 “祁姐姐!——”看着祁雪音像是昏死一般,杜鹃发出一声惊悚的叫喊。 但祁雪音没有再站起来——她确实还活着,嘴角挂着血丝,但已经完全战不动了,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来胜负已经分出了,是大哥赢了……”北雉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冷冷一笑道。 其余楼上楼下的“苍寰教”弟子,所见“房檐废墟”的场景,已然知道了胜负的结果…… “哼哼哼哼……”东浔看着倒地不起的祁雪音,抹去嘴角些许的血痕,狰狞冷笑道,“真是可怕的刀法,一个月前险些将我夺命,今天又差点让我遇险……不过可惜啊,你终究还是败在我的手上,就算你的武功再高,也只能是到此为止了……” 说着,东浔提着刀,慢慢朝着祁雪音的方向走去——今天立誓要亲手杀了对方,如今东浔已经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 “祁姐姐,快站起来——快跑啊……”杜鹃没有办法,只能瘫倒在房檐上,不断哭声喊道。怎奈刚才“杀招”的气场也将自己稍许震伤,本就腿脚不便的自己,此时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额……”祁雪音躺倒在碎瓦之中,仰面朝天,浑身血裂撕痛,仿佛四肢尽断一般,完全已无力气。她很不甘,就这样倒下了,如果自己还能多几分力气,或是刚才拼杀中再咬牙几分,她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打倒对手。 可惜成王败寇,命运已至,最终落败的自己不但没能战胜仇敌,也没能保护杜鹃,更没有替自己的师兄报五年前的旧怨之仇…… “胜负已经分出了,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东浔走到祁雪音跟前,望着祁雪音浑身瘀伤垂死的样子,不禁冷冷笑道,“我说过了,今天我会亲手杀了你,对抗我们‘苍寰教’的人,下场只有死——” 气血眼没有说话,眼神里也没有恐惧,知道自己死之将至,只是抬头仰面,用不屈的眼神死死注目着东浔。 “心里仍旧不甘是吗?这眼神就和五年前的我一模一样……”东浔想起五年前自己与察台多尔敦的恩怨,不禁振振怒道,“五年前,我和你师兄察台多尔敦在大都一战,最后是我落败……你师兄胜我之后,残忍挑断我手脚,几近取我性命,这个仇我一直惦记在心——如今我浴火重生,终于打败身为他师妹的你,总算报切心仇,那就用你的鲜血,来偿还我这五年来的怨恨与痛苦好了!!!” 最后厉喝一声,发泄完这五年来心中的旧痛,东浔举起那把血刃的寒芒,想要直接斩下祁雪音的人头。 而祁雪音已经近乎绝望,但“临死”之际,依旧露出那坚毅不屈的目光。 “不要!!!——”看着烈阳当空下寒芒趋武挥下,杜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 “呼——”突然,就在东浔落刀的一瞬,凌空下一道莫名掌风劲袭而来,裂风呼闪一般,电光一闪便将东浔手中的刀刃击飞。 东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想此时会有何等高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出现在“苍寰教”众徒的包围之中飞身救险,更不想有谁能有如此精强之力道,竟然徒使一招便将自己紧握双手的寒刀击飞。 “什么人?!——”东浔下意识惊喊一声,但当自己抬头一瞬,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砰——”胸前一声惊悚的闷响,东浔身前重重吃了一招掌击,仿佛千斤巨石正顶身处。“额啊——”东浔还来不及反手出招,痛叫一声,便是内骨受挫吐血一阵,重伤伏倒而去。 好在东浔自身内力精强,这一招并未致命,但因为自己的大意胸前正受一击,这一下重伤倒地,自己暂无战斗的余力。 “大哥!——”西影等人看着东浔吐血负伤,纷纷上前搀扶接应。而东浔本人也是从未有过如此之落魄,负伤震退之下,全身极度衰疲,仿佛濒临将死一般——的确,得亏东浔的武功内力深厚,这要换作是其他人,刚才那一掌就夺了性命…… 看着祁雪音化险为夷,绝境中被莫名高人所救,杜鹃含泪中不禁抬头,注视着眼前这个高人的背影—— 只见他年逾六十,身着奇衣,风度翩翩却又不失傲骨凌然,看得出是武林高人之前辈,但样貌打扮却又不像一般的中原人士或是蒙人…… 而祁雪音则是露出欣慰的眼神,全身坦然放松一阵,不禁微微一笑,似乎她很清楚这个人的身份。 “真是的,不在雪音你身边,没想到差点就捅这么大的娄子……”老者轻声“抱怨”一句,两眼则是露出不屑的神情,望着眼前的“苍寰教”堂主四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东浔重伤中震惊回神,用颤抖不止的语句问道。 “怎么?五年不见,连老夫都忘了吗……”老者从容一笑,遂又对躺倒在地的祁雪音说道,“倒是雪音你这丫头,一个人在外,尽让人操心……” “对不起……师父……”终于,祁雪音缓缓叫出了这个称呼——原来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祁雪音的师父,“奇玉教”森罗教主太史寒生。 “你是……太史寒生……”东浔终于想起来来,在其他三人的搀扶下,振振凝神道,“五年前就是你这老东西……和察台多尔敦一起……” “没错,五年前就是老夫和爱徒,联合察台家族的势力,将你们这帮乌合之众镇压……”太史寒生露出不屑的冷笑,继续说道,“谁想当初没将你们消灭殆尽,五年后,你们这帮杂虫,居然又死灰复燃起来……” “五年前的旧账……我们还没算清呢……”东浔似乎十分记恨五年前的恩怨,不光是自己与察台多尔敦的“血仇”,还有他师父太史寒生当年的“残忍”。 “怎么,就你现在这样子,难道还想置老夫于死地?”太史寒生似乎丝毫不把东浔放在眼里,继续故意嘲弄道。 “我……我……我……”东浔强忍着身体的伤痛,发怒冲喊道,“给我杀了他,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咳咳……咳……”可惜重上下动气过重,东浔又不禁咳嗽几声。 “大哥——”“大哥……”旁边的三人看着揪心,在一旁不停拽拉劝阻道。 而楼底下的众百“苍寰教”教徒则是得到了“死令”,仗着人多势众,纷纷冲太史寒生投去嫉恶的目光,手中的“碎花镖”,众落星石一般,密密麻麻断杀而去。 “前辈小心啊!——”在青墨山庄见识过“碎花镖”的威力,杜鹃不禁冲“救命恩人”大喊道。 但五年前与之有过交手的太史寒生,又怎不知“苍寰教”这些乌合之众的把戏?镇静中挥袖扑掌一式,落寒之下一道“天罡灵震”,仿佛撼动九天之灵一般,飞鸣断破强震之下,不但轻松震落了飞来的寒芒而起,冲击突反之力,更是震退了准备上前“不轨”的教徒。 “啊——啊……”楼下顿时几阵惨叫,不是被弹回的暗器误伤,就是被“天罡灵震”的内力冲伤,太史寒生的武功让在场之人高瞩不及,加上自己的堂主纷纷受伤,局势气场几乎一下子扭转…… “可恶……这个老家伙更是棘手,要不是我受伤的话……”东浔只恨自己重伤在身,否则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冲前和太史寒生都上一番,以报五年前的怨恨旧仇…… “师父……”看着自己的师父绝境中救下自己,祁雪音不禁心中念触道。 “好了,雪音你现在重伤在身,还是少说话了……”太史寒生回过神,镇定说道,“这里人多眼杂,你又受伤在身,‘苍寰教’的真正首领并未现身,我们没必要在这儿和他们耗……我先带你和那个姑娘避难,从这里离开再说……” 说完,太史寒生从袖中掏出“奇玉教”的独门暗器“驱魂弹”,准备借以烟雾逃离这里,就和之前孙云和祁雪音逃离“明复教”包围时的手段一样。 “想逃?咳咳……”东浔看着太史寒生手中的“暗器”,知道他想带着伤员暂且避战逃离这里,自己欲要上前阻止,却怎奈自己重伤缠身,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天降奇兵(上) “可恶……这个老家伙更是棘手,要不是我受伤的话……”东浔只恨自己重伤在身,否则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冲前和太史寒生都上一番,以报五年前的怨恨旧仇…… “师父……”看着自己的师父绝境中救下自己,祁雪音不禁心中念触道。 “好了,雪音你现在重伤在身,还是少说话了……”太史寒生回过神,镇定说道,“这里人多眼杂,你又受伤在身,‘苍寰教’的真正首领并未现身,我们没必要在这儿和他们耗……我先带你和那个姑娘避难,从这里离开再说……” 说完,太史寒生从袖中掏出“奇玉教”的独门暗器“驱魂弹”,准备借以烟雾逃离这里,就和之前孙云和祁雪音逃离“明复教”包围时的手段一样。 “想逃?咳咳……”东浔看着太史寒生手中的“暗器”,知道他想带着伤员暂且避战逃离这里,自己欲要上前阻止,却怎奈自己重伤缠身,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哥——”“大哥……”然而,西影等人却是担心东浔的安危,纷纷拽拉止住。 太史寒生冲东浔投去嘲讽的目光,冷冷不屑道:“你们在老夫眼里,不过就是些胆小无能的老鼠罢了……记住了,老鼠就是老鼠,躲在洞里抱头苟且就好——” 最后一句简直就是侮辱,但祁雪音在一旁听来,就是觉得解气,随着“驱魂弹”一声裂响,蓝色烟雾扩散开来,太史寒生带着重伤的徒弟和杜鹃二人,消失在了“苍寰教”众徒眼前。 “可恶,别跑——额……”南踪这边听了怒不可忍,想要上前追击,却被蓝色的烟雾所罩,两眼一黑昏迷过去。 “三弟——”西影看着南踪昏倒,不由惊喊一声。 “小心,那个烟雾……会让人昏迷……”五年前见识过“奇玉教”的本事,东浔负伤中捂着鼻子,镇惊提醒道。 其余人遂遮眼鼻口,待到烟雾完全散去,才敢重新回神。 然而,太史寒生三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从今日处心设计的包围阵中逃脱了…… “大哥,你没事吧?”回过神的第一件事,西影等人便是不停询问东浔的身体状况——太史寒生的武功他们都是清楚的,手无寸铁下胸前正吃一掌,换做是谁都不好受。 “我没关系……只是,太大意了……咳咳……”东浔咳嗽几声,振振说道,“我性命无忧,但短时间内恐无法运功……可恶的老家伙,以及他们整个‘奇玉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咳咳……” “大哥,这个‘奇玉教’,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资历较浅的北雉,没经历过五年前的“闹事”,不禁询问道。 “可不是?五年前,就是他带着弟子察台多尔敦一起……平息了我们教派和‘明复教’的暴动……”东浔从怒气中渐渐缓和过来,慢慢说道,“好不容易逮到察台多尔敦旁落之日,我等‘苍寰教’众人正起,这个老家伙又来捣乱……咳咳……五年前你们还不在,连小姐也未涉入其中,当年是我带着主力教徒,和察台多尔敦师徒俩缠斗数久……” “然后大哥你……就败在了那个察台多尔敦手上是吗?”北雉又不禁冷问一句。 “喂——”西影在旁边叨咕一声,北雉这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可惜已经收不回口。 “没关系,这是事实……”东浔倒一点也不避讳,反倒斗志高昂道,“五年前,察台多尔敦的确将我打败,而且还是惨败……咳咳……但正是因为惨,所以我才记得深,这五年来从未放弃过杀死他的念头……现在他已经成了废人,他的师妹继承了他的意志,那我就可以连带着两份仇恨,今时已做了断——咳咳……” “可是他们现在逃了,今天的计划失败,我们……该怎么向小姐交代?”北雉又在一旁担忧问道。 “太史寒生再度出山,我们未能敌手,小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谅解……”东浔继续说道,“而且今日未必就什么收获也没有,小姐那边算起来,察台云应该已经中计了不是……” 的确,今日的计谋是双管齐下,就算枯荣镇这里围捕祁雪音的计策失败,在后方的深林处,孙云已经掉入了子幽事先设下的陷阱…… 后山密林空地深处,孙云已被“苍寰教”众教包围…… 孙云毫不畏惧,亮出手中的银月双刀,振振说道;“哼,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两个月前在青墨山庄未有胜负,这次正好,和你这个女人做个了断!” “哼哼,老鼠被逼到了角落无处可逃,死的人只会是你察台云……”子幽如噬魂舔血般冷冷一笑,满眼杀气望着孙云,让人阵阵惊寒。 两个月前,二人在青墨山庄初次交手,彼此不分胜负,这次陷入绝境之地,孙云依旧自信能够打败对手,即使面对众敌包围,也丝毫没有任何畏惧。 而子幽这边也是一样,两个月后的“重逢”,始终惦记于心,今天说什么也要将孙云亲手结果…… 子幽从袖口抽出几发闪碎的寒芒,依旧和两个月前的招法一样,想以暗器之手决一雌雄。而孙云也是在那一战,多多少少了解了子幽的本事,想到终有一日会再度交手,这次孙云的准备可比上次充分得多。 “上一次要不是大意,你早就死在了我的利刃之下……”子幽露出狰狞的目光,冲孙云鞠冷不屑道,“这一回,我会让你见识‘碎花镖’真正恐怖的威力……” “那我也是一样……”孙云则是表情从容地亮出“银月双刀”,亦不示弱道,“上一回没有见识过姑娘这般凶猛的暗器,但是这次,我可不会再落亏了!” “哼,那就出手试试!——”子幽定睛呼哧一声,左右“双寒”举刃而上,仿佛猎鹰扑食一般,正冲孙云身前而去。 孙云看在眼里,有些识不清对方的踪路——看样子子幽的武功确实精湛,轻功身法皆属绝顶,两个月前一战仅仅只是亮出暗器的锋芒,这一回铁心要置自己于死地,是要露出真本事了。 但孙云一点也不畏惧,他也早就料到会有重逢再战的一天,自己显然也是做好准备,面对对手的“狂杀暗器”,心平气稳静待反击…… 嘶嘶嘶呼——”利刃声响断如疾风,子幽手中的“碎花暗器”,仿佛撕天震威之势,左右聚合冲其一点,绞落回风正杀而来——“残影聚花”八面风斩,铁色莲花爆裂绽开,垂手暗器惊如穿天刺刃,带着刹雷惊驰的力魄,震震呼杀冲来。 虽然是同样的招式,但暗器武功的魄力,显然比两个月前青墨山庄时震慑得多。孙云十分自信,但也不敢怠慢,双刀并合梭使行上,刀法银流正迎而来——“月影神刀”破天狂出,银月寒芒交错纵断之威,也无需看清对手暗器的招式套路,狂袭一招就是正面相向。 “轰——”一声炸裂惊,上来第一回合,二人的内力便毫无保留,两招相杀错芒拼闪,“残影聚花”与“月影神刀”相震相杀,顿时四周百草皆落、万木凋枯。 一边是汹暴狂涌的“暗器碎刃”,一边是纵天垂使的“银月神刀”,几乎皆以破天的惊式,这一回合便是相杀得难解难分。 而孙云和子幽二人,彼此又互为绝顶的高手,精力充沛下断招使过,丝毫都没有保留任何实力,纷纷冲着杀死对方的念头,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一战或许将决定二人的命运…… “叮叮叮叮叮——”碎花飞镖仍在呼驰,“残影聚花”的内力,似乎震破威慑十分,虽然孙云徒力聚刀防守,但先机却始终掌握在子幽手中。看出这一回合自己始终占据主动,子幽斗胆纵力几分,“残影聚花”瞬变而为“残影地落”,呼风暗器夹杂着顿涌如潮的内力,一遍又一遍冲击着孙云的刀芒,让其不堪为守。 孙云也能明显感觉到,比起两个月前,子幽的武功更胜几分,看样子上次只是试探自己,这回是真的动真格了。 但孙云一点也不慌张,“碎刃”压迫之下,刀芒惊回一闪,银月刀芒再度回天,“月影神刀”转而一式“银月连破”,纵长之刃化作无数的“寒月流光”,拼尽截下每一式袭来的暗器,半空中顿时胶光俱现、利断不息。 两个月前的“暗器叠杀”,让孙云尝尽了无数的苦头,而今却是从容抵御,气场丝毫未有波动,看样子确如孙云所说,见识过“苍寰教”尤其是子幽的身手,孙云不会再吃亏第二次了,对付暗器绝学游刃有余。 “看来,为了对付我,的确有过对我的研究嘛……”子幽并不否认孙云的所行所为,但依旧冷冷不屑道,“不过我也说了,我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我了,这次你别想从我手中逃脱——” “那我也是一样——”孙云深陷险境,依旧自信自定道,“我也不是两个月前的我了,之前受过的血伤和过痛,我会加倍奉还给你!” 话音即落,这回是孙云先行发力——“阴阳破碎诀”惊宇而出,浑身内力骤时惊发,孙云的刀芒威慑显然比刚才更上一层,“银月连破”转而一式“银月破天”,无数的“寒月流光”化作“寒月惊刃”,洞天飞舞散射而来,仿佛垂天骤雨落石惊空,比子幽还要密麻断裂的“暗器寒芒”,呼冲子幽而去。 子幽凝视一望,即使嘴上不屑对手,但孙云的武功使出,自己绝不敢掉以轻心——看着眼前突袭暗变的杀招,子幽这边也“不妨多让”,“轮回暗落”百影一式,之前飞断的暗器再度聚袭,比之刚才更为冲断的利刃,无数的“铁碎飞镖”仿佛天辰星落一般,骤空隔宇暗杀袭来,誓要与孙云的刀法硬冲决下,胜负未分前绝不退让。 怎奈孙云和子幽虽互为敌手,但决斗起来性格一般,拥有冒死搏杀的血意其中,宁愿用最利的锋芒去戳穿对手,也不愿怂退半步…… “轰——”又是一声炸裂惊响,刀法与碎镖齐行断空,破震之力惊如狂芒,钻行其上处,不惧一刻惊寒…… “哧——”只是这次的拼劲儿韧性十足,出招愈加渐狂的二人,几乎一上来就将战斗拖入白热化,纷纷使出十成的内力,也绝对不妨轻让的招式。被狂顶的内力冲聚分开后,二人终彼此退却而去——孙云双手腿脚有被暗器刺刃划伤少许,好在百毒不侵之躯,并未深受暗器荼毒;而子幽则亦是靠前拼冲太近,被孙云的刀芒挫伤一段,喘息一阵后暂且退阵下来。 “呼……呼……”相逢对面,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喘息,武功深强的二人,一上来便是全力强招硬上,就仿佛与对手有仇一般,恨不得立刻结果对手…… “看样子,你想杀我的‘决心’,还真是让人可怕……”孙云自知完全有足力打倒对手,自信一笑调侃道。 “是啊,我不是从一开始就说了吗?今天在这里,我会亲手取你的性命……”子幽也依旧是那副令人畏惧的眼神,振振冷笑道,“察台云,纵使你武功盖世,今天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以为命众教弟子将我包围,我就完全置死之地了吗……”孙云继续不屑一声,遂又闲起聊道,“不过话说回来,像你这般武功深强的奇女子,除了雪音,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这一个月在枯荣镇,我也打听过你们‘苍寰教’的秘密,除了你以外,不是还有所谓的东西南北‘四大堂主’吗?既然决心要置我于死地,为何不把他们一起叫来,我倒也想见识见识,你们‘苍寰教’所有的家当……” “不错嘛,你连这个都打听到了……”子幽冷冷一笑,继续说道,“不过对付你,我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根本无需让他们前来……”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嘲讽的厉言,孙云凝眼一声反问道。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安排他们别的任务呢?”子幽继续卖着关子,眼神和表情也转为轻蔑……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天降奇兵(下) 相逢对面,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喘息,武功深强的二人,一上来便是全力强招硬上,就仿佛与对手有仇一般,恨不得立刻结果对手…… “看样子,你想杀我的‘决心’,还真是让人可怕……”孙云自知完全有足力打倒对手,自信一笑调侃道。 “是啊,我不是从一开始就说了吗?今天在这里,我会亲手取你的性命……”子幽也依旧是那副令人畏惧的眼神,振振冷笑道,“察台云,纵使你武功盖世,今天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以为命众教弟子将我包围,我就完全置死之地了吗……”孙云继续不屑一声,遂又闲起聊道,“不过话说回来,像你这般武功深强的奇女子,除了雪音,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这一个月在枯荣镇,我也打听过你们‘苍寰教’的秘密,除了你以外,不是还有所谓的东西南北‘四大堂主’吗?既然决心要置我于死地,为何不把他们一起叫来,我倒也想见识见识,你们‘苍寰教’所有的家当……” “不错嘛,你连这个都打听到了……”子幽冷冷一笑,继续说道,“不过对付你,我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根本无需让他们前来……”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嘲讽的厉言,孙云凝眼一声反问道。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安排他们别的任务呢?”子幽继续卖着关子,眼神和表情也转为轻蔑,“你真的以为,我们‘苍寰教’对付你,只准备了这一手吗?” “什么意思?”孙云心头不禁抹过一丝寒意,心头一紧问道。 “你能跟踪打听我们的下落,难道我们就不能吗?”子幽露出可怖的笑容,冷冷说道,“察台云,你自诩聪明,能察觉我们在酒楼放下的眼线……殊不知放出一只老鼠,会端掉整座鼠窝吗?” “嗯——”听到这里,孙云眼神不禁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仿佛天塌一般,精神状态顿时恍惚。 “看来你终于想通了……”子幽继续冷笑道,“对,现在在你藏身的那座酒楼,鼠窝已经岌岌可危了——我教下的四大堂主皆已到位,恐怕现在,那两只老鼠已经被抓到了吧……”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孙云顿时怒斥惊声道,想到在枯荣镇祁雪音和杜鹃的安危,孙云不由大惊失色。 “哼哼哼,现在着急了……谁知道呢?尤其是一个月前和那小妮子有过交手的东浔堂主,他可是和你们察台家有莫大的深仇呢,我可不保证那两个女孩儿的命运下场……”子幽重新拾起手中的暗镖,故意嘲弄道,“至于我们两个,现在可没功夫管别人的事,自家门事儿自家清,我们两人的对决,才刚刚开始呢……” “你这家伙……”孙云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处境,心头念着的,是在客栈处深受险境的祁雪音和杜鹃二人——想不到“苍寰教”竟会梭使手段,以如此狠毒之计将孙云和两个女孩儿分开,对“苍寰教”一箭双雕不失为精,至少今天总会有“收获”。 “我说过了,你现在可没工夫关心别人……”子幽当然不会放孙云就这么离去,而且就今天下定了要亲手杀死对方,子幽定然会使出全力,与孙云一做了断。 而孙云已经没心思与对方继续缠斗,眼下之际是想要快速从这里突围出去,赶紧返回小镇营救祁雪音和杜鹃二人。 “啊!!!——”孙云狂震怒吼一声,全身内力骤时崩发——“紫阳震天”断破之力,仿佛天神下凡降临人间,四面狂风顿然惊起,想要鼓足全身之力,一口气震慑周围众敌。 “额啊——啊……”周围教徒果被“神力”所趋慑,纷纷惨叫跌倒而去,皆被孙云的气势所吓倒,一时落处难以起身。 孙云心急中迸发出全身的内力,想要一鼓作气突破重围。然而子幽看着孙云的焦急,当然不会就此“放心”,手持寒刃循导而上,正经威慑道:“哼,想跑?!——” “嗖嗖嗖——”顿时“漫天飞雨”再度袭涌,无数的“碎花利刃”仿佛星寒冲点,化作百芒刺风,正朝孙云身前而去。 孙云此时已经顾不上恋战,无论面前所袭何等“狂澜”,自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冲破阻碍! “啊!!!——”又是一阵狂怒,“阴阳破碎诀”震狂而出,兼之一手“散华掌”,破风之力聚顿狂涌,正杀子幽面门而去。 然而掌力虽然雄厚,但无以抵挡漫天的“飞花”,因为心急一时毛躁,决斗状态完全不如开始,全身被“碎花镖”划伤几许,要不是百毒不侵之体护身,自己早就命丧黄泉。 而子幽这边,面对孙云的“掌力狂风”,自己只是聚动伏手的暗器,呈含苞之势倾涌开来——“铁碎莲花”举手绞落,“花蕊”绽放的一瞬,无数的刺镖飞惶袭来,惊过滔天巨浪的气势,纯粹的碎刃飞杀一招,便将孙云的“浩瀚掌力”湮灭。 但孙云这边仍未放弃,继续施展“神踪步”趋行而上,看着对手这一轮“狂镖”过后暂无后招,想要趁此良机一招毙命,出手一式“通王神掌”,想断身直取对手的咽喉。 不过孙云似乎太天真了,他忘了自己的对手,是曾经把自己逼入绝路的子幽。子幽看着孙云心态窘迫之下,已经开始变得浮躁起来,自信是将其结果的最好时机,冷冷一笑后,碎镖祭出断刃杀伐——“云芒震影”爆裂一式,聚涌所有暗器最强的冲击,几乎凝聚一点,正冲趋步上前的孙云胸口而去;这一招威慑仿佛天雷凝聚的利剑,只要孙云没有反应过来,便是“一剑”穿心,没有任何生还的余地。 好在孙云察觉到了,及时停驻脚步,出刀烈拼其上…… “轰——”一声狂力断涌的惊响,内力崩发空慑寒谷——“紫电诀”兼以“银月刀芒”的魄慑,“紫电狂澜”断碎而出,几乎是短距离内孙云能使出的最强刀法,才勉强挡住这一震威。 “额啊!——”但还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心急过于趋步上前,“紫电狂澜”还未扭转最强的气势,就已被对手的“云芒震影”裂镖袭来,手背之处多了几处暗器的划伤,整个人被强震的力道冲飞而去。但好在是保护了胸口要害,没有因大意被对手一击毙命。 孙云被震力冲飞后,倒在地上半天未起。子幽看在眼里,不禁冷冷嘲讽道;“哼,武功盖世的来运镖局少主,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亲传弟子,原来也有这般大意失招的时候……那两个女孩儿对你来说,简直就是你的心头肉,只要她们遇到了危险,你就会心态浮躁、失去理智,看样子看来我苦心策划的这一计谋,倒是收到成果了啊……” “额……”孙云坚忍从地上爬起,望着子幽毒蛇般的目光,恨不得亲手将她碎尸万段。然而祁雪音和杜鹃的生死安危,仿佛自己的心头刺一般,时间越是拖久,她们就越是危险,内心与苦痛的折磨之下,让孙云此时倍感煎熬。 “虽然这样打败你,恐怕有些让人不齿,但谁叫对手是你察台云呢?”子幽这边还不忘继续嘲讽孙云,语气莫名笑道,“对我们来说,你就是最碍眼的家伙,无论什么手段,只要先除掉了你,一切就已成定……” 孙云没有说话,一脸不甘地望着对手——倒不是说自己打不过子幽,只是现在顾念着祁雪音和杜鹃二人的安危,孙云完全没法将心思放在决斗之中,第一时间始终想着如何从这里先突围出去。 然而,包围在树林四周的“苍寰教”众徒,再一次回神过来,个个手持毒镖对准了自己,即使自己武功天人,也没办法短时间冲破阻碍。可越是拖延一分,祁雪音和杜鹃就越是危险,煎熬难定之下,孙云心头也不禁痛苦重重…… “杀了察台云!——”子幽最后喝令一声,命手下教徒“处决行刑”。众教徒纷纷飞掷暗器,数以千计的“碎花利刃”,暴雨梨花般朝孙云袭来,根本没有任何的躲避之机。 孙云看在眼里,刺刃寒芒梭使即至,自己除了迎手反击,继续与这帮教徒纠缠,完全没有第二个选择…… “叮叮叮叮叮——”半空之中断刃连响,所有的“碎花镖”被不偏不倚从空中击落,无一例外。然而,击落这些暗器的,却并不是孙云本人…… “什么人?!——”子幽也是注意到有外人“侵入”,不禁震声喊道。 “啊——啊——啊……”又过了一晌,周围的教徒发出叠叠的惨叫,似乎是受到了不速之客的袭击,在毫无察觉的状态之下,被刺杀毙命…… 孙云也是不可思议,自己还没出手,却有人帮助自己解围,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数十青衣弟子飞身护上,将孙云团团围住保护起来。孙云看着这些人的身影,神情不禁一愣…… “你们……”子幽似乎认识这些人,计划完全出乎预料,也不禁瞪大双眼。 “久时不见,难道你又把我们忘了?”最前面弟子正声一应,声音十分熟悉,孙云听了完全不敢相信。 “又是你们这帮家伙……”子幽看着眼前的众青衣弟子,不禁咬牙道,“青墨山庄的余党,真是阴魂不散!——” 原来这些人,正是青墨山庄弟子,和在岭古镇救下任光等人一样,这次是他们险中救难,替孙云解围。最前面说话的人自然是董渝,孙云一眼就认出来了。 “董渝兄弟?”果然,孙云不禁诧声问道,“你们果然……都还活着?——可是为什么,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没工夫解释这些,先从这里逃出去再说吧……”董渝笑声回应一句,似乎这次的救难,完全在青墨山庄的预料之中。 “而且少主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几个也都好得很——”正说着,身后又响起了任光等人的声音——自从岭古镇分别后,孙云一直担心任光等人下落,尤其是听说他们遭到了“苍寰教”的围袭,更是揪心不已;而今所见,却和一直下落不明的青墨山庄教众在一起,孙云不由甚是欣慰。 “阿光,阿景,阿松,小北……原来你们都没事——”孙云一时忍不住兴奋,差点都快激动落泪。 “分别的这两个月,我们可是历练了不少,等先从这里逃出去,再告诉少主你好了——”一向性子直率的石常松,也不禁兴奋一句。 “快,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鹃儿和雪音两个人,还在镇中身处危险!——”意识过来的孙云,不禁冲身前的董渝呼喊道。 “啊,放心吧,从这个女人手中逃脱,也不是第一次了……”董渝十分自信地卷了卷衣袖,一脸不屑地望着子幽。 “给我杀了他们,绝不能让一个人逃出这里!——”子幽一气之下,命令身旁的手下教徒道。 然而,因为青墨山庄弟子的突袭,围阵之中的“苍寰教”早已四分五裂,短时间内根本无心重整旗鼓。而起这次子幽带的教徒部下并不多,原本只是计划对付孙云一人,却不想青墨山庄的弟子今日插手,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一时自己手中部下,全部不听使唤。 既然如此,子幽打算自己上,任性凭自己的本事,能亲手解决所有人。 “今天你们都别想逃!——”这回是子幽心急浮躁,飞身跃步御使寒芒,一招“乱舞飞花”从天而降,百梭刺刃寒芒疾驶而出。 董渝所见,似乎和身后的孙云打好照应,轻轻一笑瞥头躲开。 “这一招还给你!——”只见孙云从后面跃步而起,在子幽飞出暗器之前,一式“落卿掌”飞宇而出。 这次反倒是子幽失去了冷静,结果纵步过深,还来不及使出“碎花镖”,便正吃孙云一掌。 “啊——”痛叫一声,子幽被孙云断掌击飞,吐血一口,飞落十数丈之远——风水轮流转,这回是自己心急大意,中了孙云的掌击。 “趁现在,我们走!——”看准了时机,孙云顿时呼喝一声……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师徒重逢 “给我杀了他们,绝不能让一个人逃出这里!——”子幽一气之下,命令身旁的手下教徒道。 然而,因为青墨山庄弟子的突袭,围阵之中的“苍寰教”众徒早已四分五裂,短时间内根本无心重整旗鼓。而且这次子幽带的教徒部下并不多,原本只是计划对付孙云一人,却不想青墨山庄的弟子今日插手,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一时自己手中部下,全部不听使唤。 既然如此,子幽打算自己上,任性凭自己的本事,能亲手解决所有人。 “今天你们都别想逃!——”这回是子幽心急浮躁,飞身跃步御使寒芒,一招“乱舞飞花”从天而降,百梭刺刃寒芒疾驶而出。 董渝所见,似乎和身后的孙云打好照应,轻轻一笑瞥头躲开。 “这一招还给你!——”只见孙云从后面跃步而起,在子幽飞出暗器之前,一式“落卿掌”飞宇而出。 这次反倒是子幽失去了冷静,结果纵步过深,还来不及使出“碎花镖”,便正吃孙云一掌。 “啊——”痛叫一声,子幽被孙云断掌击飞,吐血一口,飞落十数丈之远——风水轮流转,这回是自己心急大意,中了孙云的掌击。 “趁现在,我们走!——”看准了时机,孙云顿时呼喝一声,董渝等一干青墨山庄弟子立即掩护孙云及任光他们,从“乱林”从中逃出包围,很快消失在“苍寰教”众人的视野…… “都别……跑……”祁雪音这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孙云等人,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撑地,负伤痛楚道。 “小姐——”“小姐……”而身旁的教徒部下第一时间却是担心子幽的安危,纷纷上前关慰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啊——咳咳……”子幽实属心有不甘,却无奈身伤无力,今日本能将孙云围困夺命于此,却不想青墨山庄再度插手——两个月前救下了任光等人,这次是救下了孙云,三番两次从中捣鼓,子幽心中满是怒火。 “他们已经走远了,而且小姐你受伤了,我们追上去……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旁的亲信安慰说道。 “可恶,就差一点点!——”子幽愤恨一声,一拳重重锤向地面,以泄心中的不满,想着自己的计划一次又一次被打乱,子幽不禁暗怒道,“早知如此,当初剿灭青墨山庄的时候,就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接受不甘的事实,从伤情中稍微缓和一阵后,子幽重新站了起来。对于今天的“失败”,再多发泄不过了了,想着接下来可能的安排,子幽心知还得从长计议。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亲信又在一旁问道。 “等东浔他们的消息吧……”子幽振振回应道,“这边有青墨山庄插手,在枯荣镇,对付两个……不,是一个臭丫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就算那个女人是‘奇玉教’的弟子,也没能耐孤军突围,只要不出意外,东浔他们应该可以得手……” 然而子幽做梦也不会想到,在枯荣镇埋伏包围祁雪音和杜鹃的东浔等四大堂主,也失手了。和在这里的情况如出一辙,只是那边的“帮手”,显然比这里更厉害得多。 “那我们现在去和堂主他们会和吗?”亲信继续问道。 “让他们亲自回来吧,教主那边还有事情交代,这个时候我得趁早回去才行……”子幽转了转身,稍许冷静过后,表情依旧狰狞道,“今天又让察台云逃了,算他运气好……不过无所谓,这回失手了,我们还有第二手计划,要是现在就和察台王族最碍眼的家伙了结了胜负,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好玩了……” 似乎在子幽心里,她还有不为人知的“恐怖”计划…… 埋伏孙云失败,“苍寰教”众徒准备班师回返,然而在林角一侧的不远处,一副迫切的面孔,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孙云等人“逃走”的方向——这个人正是孙云今日跟踪的中年男子,杜鹃口中忆述的“父亲”,看着孙云今日的所行之举,自己心中似乎有种莫名期待…… 而在另一方面,太史寒生从“苍寰教”手中救下了祁雪音和杜鹃,摆脱众敌后,带着两人暂时来到了镇隅偏角一处不起眼的茅草屋中…… “咳咳……额啊——”暗中一处,太史寒生正在帮祁雪音治疗身上的伤,与东浔乃至“苍寰教”众精英缠斗几番,独自一人鏖战群狼,祁雪音已经拼尽了全力,为保护杜鹃与敌人誓死血搏相杀。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最终体力不支,自己还是倒在了东浔的刀下,要不是自己的师父及时赶到,今日自己定然命丧黄泉。 “砰——”贯足阳脉之力,在背部重重一推,祁雪音吐了一口毒血,气色才稍稍缓和起来,虽然整个人仍旧处在半梦半醒的昏睡状态,但至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好了,让她休息几日就不会有事的……”太史寒生愈疗完毕,平稳一声说道。 杜鹃见状,连忙上前抱住身体虚弱的祁雪音,彻足安慰道:“行了祁姐姐,你已经没事了……” “我最后还是……没能打败那个家伙……”然而,之残存一点气息的祁雪音,仍旧想着刚才的战斗,倔强不止道,“要是我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就能……就能……” “别再说了祁姐姐,都已经过去了……”杜鹃这边看着祁雪音瘀伤的面容,心软预止道,“都过去了,不要再想它了……” “不行……我还要……继续战斗……”然而,祁雪音骨子里还是那副冲劲儿,即使浑身动弹不得,依旧咬牙愤道,“五年前,多尔敦师兄与他恩怨未尽……而今师兄倒下,我自当继承意志,替他了结……这段恩怨——无论如何,我要……亲手和他……做个了断……” 祁雪音的话语断断续续,说起来也十分吃力,但决心信念可以见之,今日败于东浔之手,祁雪音心中满是嫉愤。 “哎,雪音她还是这样,依旧这副倔脾气不改……”作为师父的太史寒生,似乎看惯了爱徒的性格,不禁叹气道,“在老夫门下的时候,就总是这样倔强,没想到出来见世面,还是这幅‘老样子’……我就知道,放她一个人出来,准让人操心……” 想到太史寒生危难之中救了自己二人,加上又是祁雪音的师父,杜鹃不忘在老前辈面前磕头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没什么,看你这丫头这么关心雪音,想必关系也亲密吧……”太史寒生武功高强,余下却显出一副酣然老者平易近人的姿态,和蔼可亲道,“雪音一个人在外性子冲,她师兄如今又落得这步田地,能有个伴儿也是好的……真要说的话,老夫还得谢谢杜姑娘你才是……” “不不不,前辈实在言重了……”看着如此资深的老前辈,居然反过来写自己,杜鹃显得十分的不自在,立刻回口道。 “要谢的话,也是谢整个来运镖局,还有察台云……”祁雪音这边稍微缓回口气,暂时忘记心中的不快和痛苦,慢慢说道,“是他们所有人,在徒儿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徒儿……老实说,这几个月以来,徒儿倒是给来运镖局他们添了不少的麻烦,想想也惭愧……” 看着祁雪音情绪终于正常下来,杜鹃将其抚在怀中,也稍许安下了心。 “那你现在,还一心想着要杀察台云吗……”谁知,太史寒生在杜鹃面前,居然提到祁雪音的“私事”,“察台云是你的仇人,你想杀他,可他又是你的恩人……雪音你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果然,杜鹃听到这里,心头又不禁抹过一丝酸楚——想起因为“师门之仇”,孙云和祁雪音就曾血刃出手,自己不由一阵难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祁雪音躺在杜鹃的怀里,默默摇头道,“我现在心里很乱,或许当有一天我和师兄重逢,了解他现在的状况,我心里还算有点底……” “什么意思……难道说出来这几个月,你还没和你师兄见上一面?”太史寒生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意外,不禁转声问道。 “是啊,都几个月了,连一面都没见着,倒是和这帮来运镖局的伙计打成了一片,又是姐妹情深,又是跑镖算账的,呵……”想想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是因为自己经历的事情太多,错综反复,短是因为眨眼即过,仿佛认识孙云他们,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祁雪音又不禁叹道,“要怪的话,就怪这几个月大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事无闲,我连回一次察台王府的机会都没有……” “那正好,这次为师过来,你陪为师一起回去一趟吧,顺便见见多尔敦……”太史寒生继续道,“多尔敦伤重了这么久,我都还没来得及看他一回,真是怪怜惜的……只是没想到,雪音你带着报仇的决心下山前来,最后却和自己的仇人成为了朋友……” “前辈……”见太史寒生无意中也把孙云以及来运镖局当成“仇人”,杜鹃心头不由一紧。 太史寒生像是看出了杜鹃的顾虑,安慰一句道:“啊,杜姑娘你别误会,我和你们来运镖局,和你们少主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深仇大怨……大都发生的事情,老夫都听说过,多尔敦和你们少主之间的恩怨,老夫也有所耳闻——可谓是‘世道天数人命难为’,最起码真相大白,他们最终是亲兄弟,这就已是所有人都未曾想过……有时候老夫也确实在想,真相了明未尝是件坏事,至少你们少主和多尔敦互认兄弟,彼此也没有夺命对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未尝不是一番美事,冤冤相报何时了,更别说亲兄弟明手足……” “这么说来,前辈您不记恨了?”杜鹃听到这里,不由兴奋一声。 “你们年轻一辈的事,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一个老人家为何要去记恨?”太史寒生回笑一声,遂隐隐沉言道,“而且,真要记恨的话,那可不只是一个人……”最后一句话十分轻微,太史寒生的表情也稍许一变,没有人注意到,他眼神里暗暗隐藏的“杀心”。 “那师父您这回出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想着师父出现的缘由,祁雪音又不禁问道,“该不会真的只是看望多尔敦师兄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太史寒生神情变化一阵,随即说道,“还记得一年前为师曾经和你提过,‘祸魔之血’的事情吗?” “祸魔……之血?!”祁雪音听到这里,眼神不禁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祸魔之血?”杜鹃更当是完全费解,惊疑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传闻诞生西域的一种邪门奇功,以吞噬人血为食粮,外传凡人沾染‘血浴’,便会堕落地狱深渊……”太史寒生正经威慑道,“虽然只是传说,但邪功确实存在,而且据为师所测,近日就会出现在大都一带……” “您是说,‘祸魔之血’真的……出现人世了?”祁雪音继续瞪大眼睛惊问道。 “对,为师前些时日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就潜伏在大都皇城的方向……”太史寒生继续威慑道,“传闻有言,‘祸魔’开眼之日,便是人间浩劫之时,加上最近朝廷局势危急,内忧外患不止,又有‘苍寰教’和‘明复教’等邪乱教众死灰复燃,为师觉得,再过不久,大都皇城必将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师父您和徒儿说过,想要阻止这样的悲剧,就得练就更强的武功,您在一年前也开始试图探寻……”祁雪音继续道,“如今您重新出山,难不成?……” “就快了……”太史寒生点头暗示道,“对付‘祸魔之血’,为师就要练就的神力功法,全是为了阻止浩劫之日……你放心好了,为师定然会在‘灾难’到来之前,领悟神功!” 师徒二人相与探言,而杜鹃一个“门外之人”听得云里雾里,只能随时应声点头摇头……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转危为安 “祸魔之血?”杜鹃更当是完全费解,惊疑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传闻诞生西域的一种邪门奇功,以吞噬人血为食粮,外传凡人沾染‘血浴’,便会堕落地狱深渊……”太史寒生正经威慑道,“虽然只是传说,但邪功确实存在,而且据为师所测,近日就会出现在大都一带……” “您是说,‘祸魔之血’真的……出现人世了?”祁雪音继续瞪大眼睛惊问道。 “对,为师前些时日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就潜伏在大都皇城的方向……”太史寒生继续威慑道,“传闻有言,‘祸魔’开眼之日,便是人间浩劫之时,加上最近朝廷局势危急,内忧外患不止,又有‘苍寰教’和‘明复教’等邪乱教众死灰复燃,为师觉得,再过不久,大都皇城必将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师父您和徒儿说过,想要阻止这样的悲剧,就得练就更强的武功,您在一年前也开始试图探寻……”祁雪音继续道,“如今您重新出山,难不成?……” “就快了……”太史寒生点头暗示道,“对付‘祸魔之血’,为师就要练就的神力功法,全是为了阻止浩劫之日……你放心好了,为师定然会在‘灾难’到来之前,领悟神功!” 师徒二人相与探言,而杜鹃一个“门外之人”听得云里雾里,只能随时应声点头摇头,但想着自己等人这边安全了,孙云还孤身跟踪不知下落,不禁提起道:“我们继续呆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虽然说‘苍寰教’的余党可能还在附近,出去有些不太安全,可镇子里闹了这么大的事,万一云哥回来看见客栈那里乱成一片,岂不是……” “对哦,差点把那家伙给忘了……嗯——”祁雪音忍着伤痛,慢慢从杜鹃身上起来,倔强说道,“要是他回来见不着我们,看见那里废墟一片,恐怕……会担心死的……” “你是说,察台云一个人出去,不在你们身边?”提到孙云,太史寒生总会莫名一股“劲头”上来,情绪一变道。 “是啊……”祁雪音慢慢解释道,“这本来是他的计策,一个人跟踪‘苍寰教’的人,调查有关他们的下落……可是好死不死,他有没有‘收获’我不知道,我们自己这边……倒是遭遇了‘苍寰教’的包围……” “我觉得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总不能让云哥白白担心……”杜鹃心里始终惦记着孙云,默默担忧道,“而且前辈您救下我们,‘苍寰教’的人又损失重创,我想他们是不会继续留在原地等我们的……” “我觉得杜姑娘说的没错,我们是该先回去那里……”太史寒生也同意道,“毕竟他是察台家的次子,多尔敦的亲弟弟,我也沾着点察台家的关系,虽然多尔敦的‘身残’是他一手所致,但这毕竟是命运捉弄,不是他的过错……” 一提到察台多尔敦的苦命,祁雪音又不禁在一旁默默忧伤。 “就关系上来说,我也算是他半个师叔,总归是要见见面的……”太史寒生继续道,“况且现在朝廷上下所临前所未有之危机,须得共商对策才能避免五年前的悲剧重演……至少,我可以先带着你们离开这里,返回大都来运镖局,或是察台王府……” “这样敢情好啊——”一听说可以回去,杜鹃立刻兴奋道,“我们已经在外漂泊两个月了,镖局里的人一直没有我们的消息,恐怕都着急得要死……” 祁雪音只是在一旁默默一笑不说话,心里却暗暗嘀咕道:“回去是好啊,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虽然这次有惊无险,但不管怎么说,我也保护了妹妹——察台云,这次我可没有给你丢脸哦……” 用憧憬的目光望着杜鹃,祁雪音心里,却怀揣着一种对孙云莫名的感情…… 而另一方面,孙云在青墨山庄众人的掩护下逃出“苍寰教”的包围,第一时间赶回了枯荣镇——因为子幽告知了自己今日客栈埋伏的事,孙云怕杜鹃和祁雪音二人遭遇不测,即刻马不停蹄飞奔回去。 然而等回到了住处,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整座客栈已然不成样貌,不但二楼墙壁垮塌震裂,整座房檐更是破碎嶙峋,仿佛经历了地震裂动般,让人眼前惊悚。 当然,“苍寰教”的弟子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东浔重伤在身,其他三位堂主也是各有负伤,围捕祁雪音计划不成,众人只能暂时狼狈撤走,徒留下一片“残骸之地”,荒漠凄凉。 而这里剩下的,也只有无数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等孙云匆匆赶回时,只剩一片废墟…… “鹃儿!——鹃儿——”孙云飞步跑回客栈,眼前却只有一片阴霾,以为二人遭遇了不测,自己不断失声痛喊。 “少主——”“少主……”任光等人在后面叫着,青墨山庄的弟子也紧随其后,去不想此时的孙云情智崩溃,无论谁都平复不了他冲动的内心。 “鹃儿——鹃儿——鹃儿……”孙云还在不断痛喊,一边喊,还一边用手挖着碎石,拼命寻找杜鹃的身影,即使两手挖出血了,也一直没有停止。 “怎么会这样……”林景在后面看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不禁愣神道,“我不相信,杜姑娘和祁姑娘就这样……” “不会的……鹃儿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孙云的双手使劲刨挖着废墟,指间已然血肉淋漓,却依旧没有停止——此时的孙云一直在不断自责,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贸然跟踪,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自己就不会离开她们的身边,她们二人也不会遭遇今日之“劫难”。 青墨山庄弟子等人在后面见着,也徒留悲凉的眼神,只是看孙云独自一人,在石碓前拼命掘土,心中不免苦涩难过。 “啊!!!——”孙云仰天发出一声痛吼,如果杜鹃和祁雪音因为自己而身死,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回忆中)…… 察台王府城前,孙云为救在半空中被双手悬吊的杜鹃,奋不顾身浴血长街…… 察台多尔敦的刀已然已经举起,只见察台多尔敦一刀挥下,吊绳被当场切断…… 杜鹃顿觉一阵冷风吹过……突然,杜鹃发现自己的整个身子正在垂直下落——察台多尔敦切断了吊在城楼上的绳子。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杜鹃都来不及做出惊慌的反应。但是杜鹃的第一刻也没有想到惊慌,她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那个一直朝自己奔跑过来的身影。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来到了自己身前,而自己的身体也已然快落到了和他一个水平线上…… 孙云什么也不想,最后直接飞身而出,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抱住了落下的杜鹃。没有完,为了不让杜鹃受伤,孙云还用身体将杜鹃紧紧抱住,然后整个人翻身背朝地面,让其自己的身体保护杜鹃。 “啊——”孙云和杜鹃同时大叫了一声,杜鹃是由于惊吓,而孙云则是着实背上种种磕倒在地…… 孙云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看着怀里终究无事的杜鹃,用带血的笑脸望着杜鹃,微笑着说道:“太好了,鹃儿,你没事了……” 杜鹃被孙云抱着,一路离开了王府,继续往来运镖局的方向返回而去。一路上,杜鹃也是对孙云没有去找察台多尔敦算账感到疑惑,于是她用微弱的口气问道:“云哥,为什么你不趁机去杀了察台多尔敦……现在王府的士兵军心涣散,没有人敢阻拦你,正是杀了他的好机会不是吗……” 孙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定地说道:“那些东西都是心中的怨恨,终不得人志,比起那些,鹃儿你在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险境,我心中最先惦记的,只有鹃儿你……” …… 洛庄一行,孙云面对情恨的抉择…… “贤侄,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洪济风似乎有什么想法,别有意味对孙云念道。 “什么事,洪叔叔?”孙云收回情绪,转头问道。 “祁姑娘从小就没了亲人,她很可怜,也渴望有人关心和照顾……”洪济风眼神一提,郑重说道,“我是想让贤侄你……无论祁姑娘平日里怎么刁蛮任性,我都希望你能理解她,并多关心照顾她,因为她嘴上这么‘狠毒’,说不定是想引起他人的关注——她不断对你刁难毒舌,恰巧更说明她真正期望的,是得到你的关心,想让你多陪她,哪怕说说话‘骂’几句也是好的……” 孙云听到这里,心里稍显复杂——洪济风说的没错,但他只不过是了解到其中的一面,因为自己很清楚,祁雪音归根结底来镖局找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替师兄察台多尔敦报仇,所以就本意上,自己永远是她的敌人;但是另一方面,孙云知道祁姑娘的本性善良,同样和自己拥有失去亲人的痛苦,在自己这个仇人面前又毫不避讳,讲述她的身世与悲痛,所以就情分上,自己与她是心有灵犀,彼此互相关慰…… 矛盾的抉择摆在眼前,是仇人还是朋友,孙云只能选择一个…… “我知道了……”良久,孙云像是终于决定心中的那个答案,朝洪济风投去坚定的目光。 “所以说,贤侄你……”洪济风露出祈求的目光,渴望得到他心底的那个答案。 “对于祁姑娘……”孙云沉顿一声,紧接着如立誓一般,毫不犹豫说道,“她是我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用尽一切关心和保护她!” …… (现实中)…… 发誓这辈子要用性命保护的两个女人,如果因为自己的过失而离去,孙云将会抱憾终生…… “为什么……为什么……”孙云跪在地上哽咽不止,情绪崩溃道,“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愤斥一声,浸血的双手重重捶向地面,以发泄心中的不甘与愤怒。内力迸出,震地惊狂,周围之人皆能感受到气势,却只能眼望着废墟之下,一个没落男人的背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周围的一切也愈加安静,没有任何的嘈杂,证剩下孙云一个人,间断而又悲落的喘息声…… “云哥……”然而不知何时,如同幻觉一般,孙云的耳边竟是响起了亲昵的呼唤。 孙云真的以为是幻觉,眼神悲枯地抬头一看…… 杜鹃就站在自己面前,生气活泼的样子……孙云揉了揉眼睛,眼泪拭干后,画面并不是幻觉——杜鹃真的还活着,她没有死。 正巧赶着这时,太史寒生带着祁雪音和杜鹃二人,回到了这里——还真让杜鹃猜中了,孙云回来见不着自己二人,望着楼檐的废墟,一定会情绪焦急慌张到极点。 孙云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便朝杜鹃的方向冲去,一把紧紧搂住了她。 “鹃儿太好了,你没有死……太好了……”孙云哭了,这个面对任何危险都未曾有过恐惧的人,如今却在杜鹃面前,留下了潸然的泪水。 “云哥……”杜鹃也是喜极而泣,一念之前还是绝境的危机,一念之后便是重逢的喜悦。 任光等人见着“圆满结局”,也不禁忍不住眼角的泪光,似乎今日的重聚是上天注定,无论世道险境如何,“一家人”终归能回到一起…… “这次终归是有惊无险,虽然遭到了‘苍寰教’的包围……”祁雪音看着欣喜拥抱的二人,微笑着说道,“察台云,这次我可没有给你掉链子……我拼了命,成功保护了……”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祁雪音却戛然而止,因为她瞅见孙云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顾与杜鹃二人“相逢喜悦”——不知为何,祁雪音心中莫名一种冷冷的失落,似乎在孙云眼里,他只在乎杜鹃一个人,自己仿佛置身外物,如同不存在一般。 的确是这样,孙云现在的心情和苦乐,全都放在了杜鹃身上,对于祁雪音这个今日保护杜鹃的“功臣”,竟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没有。祁雪音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一种荒凉的悲落涌上心头…… 然而,太史寒生在一旁见了,却露出不为寻常的目光……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漂泊归家(上) “鹃儿太好了,你没有死……太好了……”孙云哭了,这个面对任何危险都未曾有过恐惧的人,如今却在杜鹃面前,留下了潸然的泪水。 “云哥……”杜鹃也是喜极而泣,一念之前还是绝境的危机,一念之后便是重逢的喜悦。 任光等人见着“圆满结局”,也不禁忍不住眼角的泪光,似乎今日的重聚是上天注定,无论世道险境如何,“一家人”终归能回到一起…… “这次终归是有惊无险,虽然遭遇了‘苍寰教’的包围……”祁雪音看着欣喜拥抱的二人,微笑着说道,“察台云,这次我可没有给你掉链子……我拼了命,成功保护了……”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祁雪音却戛然而止,因为她瞅见孙云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顾与杜鹃二人“相逢喜悦”——不知为何,祁雪音心中莫名一种冷冷的失落,似乎在孙云眼里,他只在乎杜鹃一个人,自己仿佛置身外物,如同不存在一般。 的确是这样,孙云现在的心情和苦乐,全都放在了杜鹃身上,对于祁雪音这个今日保护杜鹃的“功臣”,竟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没有。祁雪音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一种荒凉的悲落涌上心头…… 然而,太史寒生在一旁见了,却露出不为寻常的目光…… “我从那个女人口里得知,今天你们在这里遭遇危险……”孙云抚了抚杜鹃的发鬓,继续关问道,“‘苍寰教’派重兵包围客栈,这里都成了一片废墟……到底发生了什么,鹃儿你有没有受伤?” “嗯嗯,我倒没有太大的事情……”杜鹃脸红地摇了摇头,遂回头缓声说道,“一开始遭遇了包围,祁姐姐为了保护我,孤身拼命与敌人搏斗……真要说起来,祁姐姐比我‘严重’得多,甚至一度差点殒命,现在伤情还很吃紧……” 提到这里,孙云这时才把注意力放到祁雪音身上——知道刚才一顾只关心杜鹃的安危,把一旁真正“受苦”的祁雪音冷落了,孙云不禁歉声回道:“也谢谢你,雪音,谢谢你保护鹃儿……你的伤,不要紧吧?” 祁雪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却是一脸瞥视,仿佛嫌弃中带着低落的情绪,故意不理对方,似乎刚才孙云的“举动”,让自己莫名难过,心头一种难以言表的焦灼,令自己欲言又止。 “其实祁姐姐一度身陷险境,为保护我,与‘苍寰教’堂主四人轮番苦斗……”想起之前在楼檐上的死斗,杜鹃还心有余悸道。 “你说雪音和他们堂主四人轮战?!——”孙云听到这里,不禁惊诧道,“我听说过‘苍寰教’的四大堂主,都不是省油的角色,雪音你一个人和他们决斗,那岂不是……” 说到一半,孙云又不禁瞅了瞅祁雪音的手脚——只见她身躯一侧仿佛瘫痪一般,单手下垂因血痛仍颤抖不止,脸上的瘀伤一块一块,可见祁雪音独自一人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苦斗。 “‘苍寰教’的四大堂主,东浔、西影、南踪、北雉,个个身怀绝技……”这时,了解“苍寰教”明细的董渝在一旁说道,“尤其是那个东浔,他的武功高深莫测,据说五年前,还曾和察台多尔敦有过生死一战……” “五年前?难不成——”孙云听到这里,心头不禁一凝——五年前发生在大都的暴乱,“苍寰教”便是主谋之一,而镇压教派势力的,正是察台多尔敦和他的师父太史寒生。 而祁雪音听到这里,内心又不禁一处阵痛,想到生死绝命下,东浔对自己放出的“狠话”,自己心里仍暗暗惊忧…… (回忆中)…… 房檐之上,决斗之时…… “可能对你来说,这并不太吃惊,毕竟我想要找的人并不是你……”东浔似乎还有话说,继续冷斥道,“但是你的师兄,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知道……我的师兄?”祁雪音不由睁大双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啊,与你同为‘奇玉教’门下弟子,察台多尔敦……”东浔继续阵阵寒意道,“我和他的恩怨,我永远都不会忘……” “你和我师兄的恩怨?难不成是五年前……”祁雪音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虽然五年之中自己曾未与师兄有过重逢,但提起“苍寰教”与察台家族的恩怨,祁雪音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五年前的那场风波。 “五年前在大都,我曾与察台多尔敦一较高下,最后我落败了……”东浔露出狰狞的眼神,继续震慑道,“他残忍折断我手脚,将我打成重伤,差点夺了我的性命……好在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重生恢复过来;而察台多尔敦如今,却落得双脚残废、武功尽失的下场……” 提到自己师兄的“伤痛”,祁雪音下意识心头一怒,然而身体的疲弱,却让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一直想要亲手打败他,以报五年前的‘血恨之仇’,只可惜他现在成了一个废人,就算我真的杀了他,也根本无以解心头之恨……”东浔说着握紧双拳,目光怒视着祁雪音,铮铮说道,“好在老天有眼,他倒下了,作为他的同门师妹,竟然出现在我面前……现在的你就是五年前的他,只要亲手杀了你,我就能填补这五年来的煎熬与耻恨——我会将你亲手处死,尝受千刀万剐之痛,五年前的积怨与仇恨,我要让你们加倍奉还!” (现实中)…… “嗯……”想到自己继承师兄的宿命,以及今日余力不足,败于东浔之手,祁雪音霎时处心愤恨,不由握紧了双拳…… “本来今日‘苍寰教’众敌包围,祁姐姐一个人独木难支,我们都没办法逃出这里……”杜鹃继续说道,“好在她师父及时出现,救下了我们,也赶走了敌人……” “她师父?”孙云转头看见了面前搀扶祁雪音的老者,不禁敬仰道,“莫非前辈就是‘奇玉教’之门人,北原广传的‘森罗教主’太史寒生前辈?” 太史寒生用莫名的眼光望着孙云,缓缓答道:“正是老夫没错,只不过那些响亮的名号,都是江湖中余兴而起,老夫不敢当,不敢当……”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鹃儿和雪音才能逢凶化吉——”孙云见到了真正的救命恩人,毫不犹豫走至面前,鞠躬拜谢道。 “哈,这没什么,毕竟雪音是老夫门下爱徒,而杜姑娘又与雪音姐妹情深,危难中出手相救理所应当……”太史寒生捋了捋胡子,正经一笑道。 “是,是……”然而,孙云谢道一半,似乎发觉有什么不妥,自己站在太史寒生面前,仿佛有种隔阂在其中,终于想通之后,缓缓提言道,“雪音是前辈的爱徒,而兄长察台多尔敦,自然也是……不过,晚辈亲手重伤了前辈的弟子,致其终生沦落,不知前辈……是否记恨晚辈……” 原来,孙云担心的,是自己亲手残废了自己的哥哥,太史前辈的爱徒,对方会不会记恨自己,视之为仇敌。 而祁雪音一想到这件事,总会无意中提起几分怨恨——这是自己唯一怨恨孙云的理由,也是一辈子也抹不去的污点…… 太史寒生沉默了一番,似乎是在思绪着什么……“哈哈哈哈……”忽然,太史寒生竟是微微一笑,一脸淡然道,“昔日恩怨不过命运捉弄,老夫听说过,你与多尔敦兄弟二人,相认之前即为死敌,这也不是尔等之过错……况且如今既为兄弟,过去之事就过去了,如此命运之下,多尔敦还能存活余生,这已经是上天眷顾了,老夫又何必多求呢?倒是听雪音说,如今察台少主心系家族,愿为五年前老夫与爱徒未尽之事倾尽心血,老夫自当是欣喜相慰……” 见太史寒生作为老前辈,不但没有记恨,还以博大的心胸宽容自己,孙云心头不禁一暖,行礼相谢道:“前辈不记旧仇,晚生感激不尽!” “毕竟你是多尔敦的弟弟,算起来,我也能当是你师叔,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见外呢?”太史寒生一脸笑望着孙云,然而语气却有些让人阴郁道,“五年恩怨未曾会见,今日忘年相识,日后恐少不了相叙……孙少主,或者叫你察台公子,我们还会有很多‘交道’的机会的……” 本来一句寻常的候语,可不知为何,孙云心头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不安——也许是自己一时恍惚,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孙云内心不禁苦涩一阵。 可是时不时望着太史寒生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那种隐隐晦暗的紧张,在孙云心里始终抹之不去。 而太史寒生则始终对孙云露出“微笑”,可是不自然的表情之下,却又像是暗暗隐藏着什么…… “好了好了,今天能得救,得多亏太史前辈……”杜鹃重新走到孙云身边,牵手说道,“刚才前辈还答应我们,带我们暂时离开这里,回大都去呢……” “真的吗?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石常松一听有办法回去,不禁兴奋一句。 的确,对于来运镖局的人来说,他们离开大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在外漂泊”的这两个多月可以说遭遇了不少的事故,吃了不少的苦。这次终于有办法回去,暂时远离危险,这比所有的事情都让人欣慰。 “之前这里有‘苍寰教’的人包围,但经历了今天这出,恐怕现在他们已经大乱阵脚,没心思和精力继续封锁戒备这里了吧……”沉默许久的祁雪音,终于在一旁又发话道,“趁着他们散乱的机会,我们反而更容易逃出这里,只要找到回大都的路,两天之内应该能赶回去……” “这个没问题——”紧跟着,董渝又站出来说道,“任光兄弟和我们提过,你们‘流落’到这里,是因为找不到回大都的路……这个好办,方庄主交代过我,等找到了孙云兄弟你们的下落,就先带你们回大都去,而且有关‘苍寰教’的事情,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和孙云兄弟你们说……” “方庄主还真是贴心啊,我们来运镖局这回可又欠他个人情……”孙云听到这里,不禁欣喜一笑,“说得对,趁着现在‘苍寰教’大乱阵脚,我们尽早离开这里赶回大都;而且流落在外两个多月,镖局的家人也都等急了吧……” “嗯……”其余人也都相继点了点头,经历了与“苍寰教”和“明复教”的屡屡事故,这次孙云等人,终于有机会可以回家了…… 而在另一方面,“计划失手”的“苍寰教”等人,子幽以及东浔两拨人马重回根据地,也都各自了解了彼此的情况。 子幽这边损失较小,除了自己被孙云打伤以外,只不过折损了点兵马;而东浔那边就严重得多,不但自己本人被太史寒生打成重伤,数日之内无法动气,安插在枯荣镇驻守的大部队人马,也不得不撤离回到这里,暂时无法继续“盯梢”。 然而子幽也清楚,这么一出“混乱”,孙云等人便会趁此机会逃离这里,返回大都…… “东堂教主的伤情怎么样了?”会议厅内,子幽缓和着气息,俯声问道。 “回小姐,伤情有些严重,恐怕一二十天都没办法痊愈……”西影在一旁振振答道,“毕竟对手是‘奇玉教’的教主太史寒生,大哥他又是被偷袭所致,没丢了性命已经算是万幸……” “哼,搞了半天,今日的‘一箭双雕’之计,最终全部落空了……”想到今日两路失败,不但自己没能擒住孙云,东浔等人也没擒住祁雪音和杜鹃,子幽不禁愤恨道,“还真是见了鬼了,两边都有帮手相救,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这次失守,察台云他们恐怕就会逃之夭夭,而现在在枯荣镇的部下,也因为大哥的伤情,几乎全部撤回来了……”西影不禁提道,“要不小姐,我现在即刻派大队人马,把他们拦下来?!——” “算了,毕竟对手是五年前镇压我们的‘森罗教主’,而察台云本人又和他们会合,就算去了,你觉得凭你一个人,胜算能有几成?”子幽这里,倒是语气转而一变道,“再说了,说是逃,不还是返回大都吗?要不就是来运镖局,要不就是察台王府……不需要时时刻刻盯住他们,只要知道他们的下落就行……” 子幽一脸淡定的表情,似乎在她心里,已有另外准备的用计……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漂泊归家(中) “东堂教主的伤情怎么样了?”会议厅内,子幽缓和着气息,俯声问道。 “回小姐,伤情有些严重,恐怕一二十天都没办法痊愈……”西影在一旁振振答道,“毕竟对手是‘奇玉教’的教主太史寒生,大哥他又是被偷袭所致,没丢了性命已经算是万幸……” “哼,搞了半天,今日的‘一箭双雕’之计,最终全部落空了……”想到今日两路失败,不但自己没能擒住孙云,东浔等人也没擒住祁雪音和杜鹃,子幽不禁愤恨道,“还真是见了鬼了,两边都有帮手相救,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这次失手,察台云他们恐怕就会逃之夭夭,而现在在枯荣镇的部下,也因为大哥的伤情,几乎全部撤回来了……”西影不禁提道,“要不小姐,我现在即刻派大队人马,把他们拦下来?!——” “算了,毕竟对手是五年前镇压我们的‘森罗教主’,而察台云本人又和他们会合,就算去了,你觉得凭你一个人,胜算能有几成?”子幽这里,倒是语气转而一变道,“再说了,说是逃,不还是返回大都吗?要不就是来运镖局,要不就是察台王府……不需要时时刻刻盯住他们,只要知道他们的下落就行……” 子幽一脸淡定的表情,似乎在她心里,已有另外准备的用计。 “那小姐,这次放走了他们,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西影还是不甘心这次的“失败”,继续问道。 “不用担心,下一步的计划,我和义父早就已经想好了……”子幽从座椅上缓缓站起,自信冷笑道,“就在一个月前,察台家的三子察台科尔台给我寄来了密信,说是大都那边,‘明复教’的人已经动手了……” “明复教?”听到事有他起,西影顿起几分好奇。 “没错,就和五年前一样,何勋义那个家伙死心不改,又一次‘起兵造反’……”子幽耐心说道,“当然,这次的规模的确远远过之五年前,据说现在整个大都西城,已经完全处身火海,连朝廷的禁军都无法镇压,朝中甚至派人急求边关援军,赴大都皇城护驾……” “连朝廷禁军都镇压不了?”西影听到这里,不由吃惊道,“‘明复教’这次,究竟有多少人马?——” “据说,人数规模不亚于一场叛军起义……”子幽继续说道,“汉人与蒙人的矛盾,近百年未曾休止,何勋义打着‘驱逐鞑虏’的旗号,自然受到各地响应;加上近年朝廷风雨飘摇,内有乱派党羽争斗,外有朱元璋北伐强敌,稍有远见者都能臆测,蒙元王朝已经走向了覆灭……” “所以这次的‘明复教起义’,才会有各地‘义士’纷纷响应,人数过之以往……”西影默默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的目标是来运镖局的察台云,还有他背后的察台家族,‘明复教’在城中暴乱,与我们又无干系……” “谁说没有的?”子幽却是冷冷一笑道,“别忘了我们这几年来的真正目的,从八年前开始的‘计划’,不就一直等待着这一天吗……如今蒙元社稷穷途末路,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我们本要对付整个朝廷,现在‘明复教’出来替我们消磨锋芒——五年前,朝廷的镇压重心是我们,所以我们失败了,而今变成了‘明复教’,我们则能随机可乘……” “小姐你是说……原来的计划?”西影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一定问道。 “没错,义父八年来的心血,不就一直在等这一天吗……”子幽握紧右拳,寒笑一声说道,“到时别说是一个察台云,整个察台家族……不,应该是整个蒙元朝廷,都会葬送在我们手上——” “那太史寒生怎么办?”西影这边想起自己今日的失败,不禁又提道,“这老家伙武功高深莫测。我们所有人都不是对手,加上五年前就是他带头镇压的我们,如果过不了他这关,恐怕……” “别担心,这次可不是五年前……”子幽却是胸有成竹,心平气稳道,“如今皇城危难,朝廷派出军队人手,太史寒生一定会像五年前一样,奉朝廷之令领兵镇压……等‘明复教’的势头过去,朝廷上下早已是岌岌可危,我们再趁机出手,一定能坐收渔翁之利!” “小姐说的是……”西影明白子幽的一丝,在底下暗暗奉承一句。 “五年前我们‘苍寰教’太出风头,所以早早就失败了……”子幽顿了顿,遂继续说道,“不过这次,有‘明复教’替我们挡刀,我们只要在暗中行动就好……如今局势内忧外患,名将扩廓帖木儿又领精兵在外御敌,现在整个蒙元朝廷的最大庇护,就是察台家族——而察台家之中,还有我们的人(察台科尔台),你觉得我们的胜算还会小吗?” “可他毕竟是察台家的亲子……”西影想了想,还是心有余悸道,“就算那个科尔台和我们串通,可要真明目张胆对付察台家,他作为家族之子,恐怕也不会任由我们而行……虽然他和来运镖局的察台云有仇,可一旦我们矛头过于指向察台家,也不排除他们会一起联手对付我们,还得走一步防一步才行啊……” “你放心,我说过了,这次我们不用明着动手……”子幽继续冷笑道,“对付察台家是迟早的事,我们不需要明着来,旁敲侧击针对朝廷下手,用我们手上的‘资源’和‘武器’,定能成效……而且这之中,我们还可以利用‘明复教’,吸引察台家乃至整个朝廷的注意,几番消磨和打压之下,察台家自然会出现裂痕的,你等着瞧吧……” 子幽显得非常自信,似乎觉得这一次的计划,定能万无一失。然而谁也不知道,“苍寰教”的阴谋计划,究竟是什么…… 孙云这边,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趁着“苍寰教”众教休整之际,来运镖局带着祁雪音的师父太史寒生前辈一起,由熟路的青墨山庄弟子董渝带领,赶路回往大都而去。 好在这回再也没碰到什么意外,磕磕绊绊的两天行程之后,孙云等人终于回到了大都,回到了久未归来的家…… 大都城关两里郊外,孙云一行人正走在路上…… “少主你还别说,我们陪董渝兄弟他们在一起的这两个月,练就了不少的功夫……”一行路上,性格直率的石常松,一直不停地讲述着自己等人陪青墨山庄弟子一起的经历,“可以说,我们现在的身手,大大过之从前,要是再碰到‘苍寰教’的那帮家伙,完全不在话下!要不哪天,我在少主你们眼前露两手试试?” “呵,你就吹吧……”身伤未愈的祁雪音,在师父和杜鹃的搀扶下,一边赶路,一边“暗讽”道,“我和妹妹遭遇包围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出现?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又岂会如此孤身落险……” “好了好了,这两日天天都听你说这个,耳朵都快起茧了……”孙云倒是无心掏了掏耳朵,调侃一句道,“我知道你们这两个月进步不小,可习武并非数日之成,依我看,你们最多所练不过皮毛……” “我是说真的,没有骗你们——”听见孙云和祁雪音都这么“瞧不起”自己,石常松继续道,“我不是吹我自己,就说阿光,他可是我们之中习武最辛苦的,连方庄主都说,阿光哥年轻时没有遇到高人之师,可真是浪费了一块习武的材料……” “切……”祁雪音还是不屑一声,将头瞥向一侧,和来运镖局的人处一起这么久了,各个家伙的性格,自己知根知底的熟。 杜鹃则是在一旁暗自偷笑,不过看到大伙儿寻常逗乐的一幕,杜鹃心里也十分欣慰——“一家人”重新和睦团聚,这比什么都要开心。 “阿松说的没错……”董渝这边,也不禁帮忙说起话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任光兄弟陪我们的这两个月,习武可勤奋了,而且他天赋不浅,短短两月进步突飞猛进,如果早一点和孙云兄弟你们会合,面对‘苍寰教’的围堵,说不定真能露两手替你们解难不少……” “好了,董渝兄弟你就别吹捧我了……”任光自一旁,都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有多少斤两我清楚,毕竟只有短短两个月,武功再长进也就那程度……” “不管怎么说,阿光你们有进步,这是好事……”孙云晃了晃脑袋,一脸坦然道,“不过我更关心的,是这两个月阿光你们,和董渝兄弟他们经历了什么——青墨山庄遭袭,方庄主及众弟子藏匿别处,你们却依旧暗中监视‘苍寰教’的一举一动,其中定有缘由,这几个月收集到关于‘苍寰教’的情报,一定也不小吧,不知董渝兄弟可否道来?” “这也是方庄主留我在你们身边的原因——”董渝肯定接话道,“有关‘苍寰教’的秘密,我的确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知孙云兄弟你……不,准确说应该是告知你们整个察台家——” “到底是有什么缘故吗?”孙云听到这里,神情不由一紧,加上自己和祁雪音一直以来都在调查有关“苍寰教”的身世,这次既有“收获”,孙云自然十分看重。 “不急,等先回了来运镖局,我自当与你慢慢解释……”董渝却不急着就此告知,似乎这其中的秘密,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清。 “似乎暗藏着很多隐情呢……”孙云暗暗叨咕一声,自觉幕后的关系并不简单。 而太史寒生跟着一路没与众人说太多话,董渝提到有关“苍寰教”的事情,自己反倒警觉一起,眼神默默注视着孙云…… “到了,前面就是大都城——”众人越往前走,逐渐看到了大都城的轮廓,杜鹃不由兴奋指道。 “终于回家了——”林景伸了伸双臂,兴奋不止道,“回镖局的第一件事,我一定要好好洗个澡,然后吃顿丰盛的,喝点小酒,补补这两个多月的‘亏损’!” “是,是,你除了吃饭喝酒,还喜欢干什么……”任光在一旁陪笑一声,就快回到家,大伙儿都十分的欣悦。 然而,走到城门前口,眼前的大都城,却与众人常时的印象不同…… “好像有点不对劲吧……”孙云最先注意到不对,凝眼望着城楼的方向。 只见城楼门前重兵森严,防守的城前明显加固两层,高楼之上列队站满了精兵,仿佛像是要抵御即将侵略的军队一般,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向“多心谨慎”的任光,也不由提声一句。 “不知道,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禁军部队,明显不太正常……”孙云凝紧眼神道,“看样子,我们离开的这两个月,大都城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这是要打仗吗,搞得这么紧张?”林景望着城楼的“风景”,也不禁略胆道。 “总之先让我上前问问吧……”孙云预感到这其中有不小的变故,想要上前询问究竟。 “少主,你要小心啊,我看这些士兵的样子,不像是要对待善类——”任光在后面提醒道。 “你放心,我有父王的令牌在身,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孙云自信自己的身份,想要调查清楚这一切,镇定说道。 “我也陪你一起去——”董渝也站出来说道,“青墨山庄遭袭之时,我们也派弟子遣回大都告知过朝廷相关人士,他们也应该派人调查过此事,我以青墨山庄弟子的身份,他们必定不会为难……” “好,董渝兄弟你陪我去……”孙云坚定点了点头,遂回头对众人说道,“我和董渝兄弟先去上前询问情况,你们大家先留在这里,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刻意举动——” “我知道了少主,你自己要小心……”石常松也跟着提醒一声。 “嗯……”孙云点了点头,遂又往常一样转向冲担心的杜鹃示了示眼神。 杜鹃理解孙云,焦急担忧下,也只能相信他。而祁雪音则是不经意瞟了一眼城门方向,她不禁心起预感,城中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而且还和自己或是察台家族有关……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漂泊归家(下) “少主,你要小心啊,我看这些士兵的样子,不像是要对待善类——”任光在后面提醒道。 “你放心,我有父王的令牌在身,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孙云自信自己的身份,想要调查清楚这一切,镇定说道。 “我也陪你一起去——”董渝也站出来说道,“青墨山庄遭袭之时,我们也派弟子遣回大都告知过朝廷相关人士,他们也应该派人调查过此事,我以青墨山庄弟子的身份,他们必定不会为难……” “好,董渝兄弟你陪我去……”孙云坚定点了点头,遂回头对众人说道,“我和董渝兄弟先去上前询问情况,你们大家先留在这里,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刻意举动——” “我知道了少主,你自己要小心……”石常松也跟着提醒一声。 “嗯……”孙云点了点头,遂又往常一样转向冲担心的杜鹃示了示眼神。 杜鹃理解孙云,焦急担忧下,也只能相信他。而祁雪音则是不经意瞟了一眼城门方向,她不禁心起预感,城中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而且还和自己或是察台家族有关…… 于是,孙云和董渝二人,先行靠近大都城门而去。走近所望气势,果然让人森严窒息—— 丈百高墙锯索连城,铁甲众士虎视雄威,阴云密布下,加固之城墙坚如要塞,就算其势真有外敌入侵,别说刀枪利刃强攻城池,就是火药铜炮之强威,也未必能撼动城池半步。可以说,这是孙云和董渝有生以来,所见过最牢固的防御工事。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在远端未能感受其阵势,如今靠近仰面循来,阵阵窒息的压迫仿佛尖锐的牢笼一般,环守在四周无法动弹,董渝不禁暗暗惊声道。 “而且,我们只离开了大都两个月,局势就变得这么紧张……”孙云则稍显镇定道,“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修筑这么坚固的工事,一定是发生了不小的惊动,不排除会影响蒙元朝廷社稷的安危……” 听孙云这么一说,董渝心头又不由一紧…… “站住!——”突然,一声厉吼制止了二人的前行,隔着城门口还有数十百步,守卫的士兵便叫住了他们,其戒备之警觉大大超乎以往,不禁给孙云和董渝二人,又凭添一份紧张。 孙云和董渝还算平静,被叫住后停下了脚步,以观其变。 “有不速之客,防备!——”“防备!——”“防备——”“防备……”守卫将士又喝一声,随着隔门城楼士兵纷纷接传呼应,不过一会儿,整座城楼的士卒,全部将目标集中在这里。 “不许动!——”还没完,发现“敌情”后,从城门口又整齐罗列百十将士,个个身着铁甲重兵,迅速将孙云和董渝二人死死包围。 “搞什么,这怎么个情况……”看着眼前守卒有些“冲动”过头,董渝紧张之余,不禁暗暗道。 “我早说过了,大都城一定发生了事变,在我们不在的这两个月里……”孙云小声嘀咕一句。 “说什么呢?!——”然而,这些蒙元将士似乎看守得过紧,连孙云和董渝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以长矛利刃围堵向上,就差没有一枪头戳下去。 “没必要这么‘严肃’吧……”董渝不禁感觉到,自己和孙云二人仿佛被困兽牢狱的囚犯一般,甚至对待还要无道,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场景,朝廷官兵的压迫力更是史无前有。 “没关系,交给我……”孙云倒是稍显镇定,悄声安慰董渝一句后,遂慢慢上墙两步…… “大胆,再敢上前,休怪本将无礼!——”看着孙云像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喝声制止后仍旧上前,众士不禁撅起长矛继续威胁道。 孙云表情十分镇定,从腰间掏出令牌,振振说道:“吾乃察台家之次子,因有朝廷要务在外公事,今返回大都汇报,还请诸位则个让行……见牌如见王爷,如有继续阻拦,修得怪罪!” 孙云震慑倒也很有气势,自从了却了身世之后,十分通晓文武官场,说起话来也十分老道,能从容行迹于官场政治之间。 包围的士兵所闻,纷纷有些忌惮,毕竟察台王的地位,朝中仅次数人之下,自身小卒无以所对。 但今天的情形却是略有不同,即使孙云震喝了,将士依旧没有完全退去,并冲孙云投去敌视的目光,不敢有一丝懈怠。 孙云也觉得奇怪,平时自己拿出家族令牌,一般官僚所见,都会俯首奉承,更别说这些守卒的士兵;但今天的情况确实出奇,这些官兵像是不怕死一般,即使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在未了明自己身份之前,绝不让自己通过。 “到底怎么搞的……”董渝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些士兵就像吃错了药一般,死活不放行自己二人。 孙云见着,又不禁喝声一句:“怎么,见到了察台家的人,还不放行是吗?——” “谁知道你是真是假,毕竟察台家的令牌,我们也未曾有见……”领头的一个校尉还真“不怕死”,上来顶撞孙云道。 “嘿,察台家的公子都在这儿,你怎么还这么说话?”性格直爽的董渝这边,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不管知不知道真相,上前回斥一句。 “董渝兄,别冲动——”孙云即刻做出一个阻止手势,耐心十分道,“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还是先别惹怒他们,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除非有朝廷命官能够证明,否则只凭一份令牌,难以臣服!”领头将士倒也特有骨气,继续震喝道。 “我记得,负责大都东门守卫的主将,是召烈台杜尔将军对吧……”孙云想了想,改换思路道,“叫你们召烈台将军出来,我要要事相问——” “你算什么家伙,还有资格见我们将军?”领头将士丝毫不惧,义正言辞继续反斥道。 这一次,就连孙云都有些忍不住了,要不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他真想即刻上去和他干两架…… “住手!——”关键时刻,城门后方一句厉斥,稍许震住了现场的紧张。围拦士兵相继退让,一名身披重甲的将军头领趋步上前——这个人就是守城主将召烈台杜尔。 “将军……”“将军……”主将所至,士兵相继退让,召烈台上前两步,与孙云正面对视…… “召烈台大人——”孙云认出其身份,恭敬行礼道。 “察台公子——”召烈台也回礼应道,遂冲周身将士喝命道,“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察台家的二公子,你们难道认不清吗?!——” 周围士卒不敢说话,毕竟主将喝斥,又是得罪了王族权贵,没掉脑袋已经算是万幸。 “对不起,察台公子,末将教导无方,多有得罪……”召烈台知道察台家在朝廷中的地位,更是认得孙云手中的令牌,即刻躬身再情醉道。 “没关系,特殊时期局势紧张,戒备森严并不为过……”孙云倒也大方,丝毫不责怪道。 “那可不行,今日让公子爷在城门前丢了脸面,以后说出去,岂不大有过失?”召烈台在权贵面前,倒也摆出些奉承的姿态,继而转身装模作样斥道,“刚才是谁带头刁难的?给我滚出来!——” 召烈台这么做,不过是想讨得点察台家的面子,连一旁的董渝也看得出来,只可惜孙云并不吃这一套。 在场士卒没人敢答应,纷纷低头退步而望…… “是我干的!”突然,人群中响起一个镇定的声音——孙云下意识心头一震,寻声抬头望去,正是刚才带头和自己顶嘴的校尉。 找到了“元凶”,召烈台当然不肯就此罢休,抽出教鞭走上跟前,喝声怒问道:“噢,是你啊……你算什么东西,不知道察台公子的身份吗?!——” “属下出生贫贱,不认识察台家的权公贵族,也认不得他手中的令牌——”校尉倒是不卑不亢,挺身振奋道,“属下只知,如今朝廷危难,军从所属其令,都尉有言,但凡入城之人,皆得查明其身份,不可轻易放行!——” 孙云看着校尉一身傲骨的姿态,嘴角不禁一扬…… “嘿,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竟敢这么对察台公子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召烈台一怒之下,甚至想要拔刀教训。 “诶,住手——”关键时刻,孙云拦住了召烈台,义正言辞道,“这位兄弟按令守城严加戒备,理当尽职,何罪之有?” “可是这小子当众……”召烈台似乎还想讨好孙云,继续偏护道。 “既是恪守军令、镇守城池,便为国之栋梁,此乃当世之良杰!”孙云这会儿,忘记了刚才的不悦,倒是欣赏起这位年轻的校尉,不禁转头问道,“敢问兄台,尊当姓名?” “大都城东关驻军第十二列校尉梁青!”名叫“梁青”的校尉正声喝应道,气势十足铿锵有力。 “嗯……”孙云倒是满意点了点头,遂转身冲召烈台道,“此乃英雄豪杰,当今世下已属不多,召烈台大人可得好好提拔——” “是……是……”既然孙云都发话了,召烈台也没有办法,只能屈身默默答应。 “孙云兄弟,别忘了问正事儿……”见一时被别的话子岔开,董渝在一旁小声提醒一句。 “噢,我差点都忘了……”孙云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又冲召烈台问道,“对了,召烈台大人,在下奉父王之命,前去郊都等地巡察事务两月有余……不知大都城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城门关口重兵把守如此森严,像是要打仗的样子?” “还真让公子爷你说对了,大都城现在,真的是在打仗……”提到正事儿,召烈台皱了皱眉头道。 “怎么了?——”意识到事情的眼中,孙云加紧问道。 “这两个月公子爷你走得太巧了,所以不知道……”召烈台将事情经过相叙道来,“就在两个月前,‘明复教’的暴徒突然作兴,流窜在大都城中的教众纷纷叛起,闹起了不小的风波……当时朝廷没有注意,没想到教众规模几日之内竟达到数万之众,他们捣毁军工、残杀官兵,不出数日便占领了整座大都西城,连皇城禁军都镇压不了——” “你说两个月前?——”孙云听到这里,不由暗惊道,“两个月前,正是我和何勋义决斗那时……这么说来,我们逃离‘明复教’的包围后,何勋义转头就将矛头指向了大都城是吗?数万之众,还占领了都城,这次的暴乱,远远超过五年前……” “朝廷不得已,命我们封锁城池其他三处,一边加禁外来人员的出入,一边派人向边关部队请求援军……”召烈台表情急切道。 “请求援军?”董渝听到这里,也不由吃惊道,“有这么严重吗,这些‘明复教’的教徒……到底有多少……” “规模完全不亚于一支军队,教众头领又是武功高强的何勋义,大都城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召烈台继续道,“朝廷上下都快急疯了,现在整座西城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禁军部队与敌人正周旋在‘局城巷’一带,百姓皆流窜逃落到东城这边来……” “连朝廷的部队都镇压不了是吗……”孙云没想到,“明复教”的攻势,竟能达到如此之规模,整座大都皇城都陷入危境之中。 “朝廷的禁军部队有限,现在大部分的军师主力,全在北关抵御朱元璋的侵袭……”董渝也跟着紧张道,“这个时候‘明复教’来这么一出,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稍有不测失守难下,恐怕整座皇城都岌岌可危!” “是啊,据说连皇上每日都身着披甲,护卫禁军从皇宫一直延伸到护城外……”召烈台继续说道,“皇上寄希望北关的军队或是扩廓帖木儿大人能率援军回城救驾,否则再过时日,恐怕连朝廷的禁军也挡不住了——” 孙云想了想,遂又正经问道:“现在带领禁军抵御‘明复教’侵略的将领是谁?” “正是公子爷的父亲,察台王本人——”召烈台继续道,“两个月漂泊城外,难怪公子爷你不知道……” “糟了,父王体病未愈,这个时候领兵御敌,怎么撑得住?”一听是父王带兵出征,孙云顿时焦急烂额……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都城困境 “连朝廷的部队都镇压不了是吗……”孙云没想到,“明复教”的攻势,竟能达到如此之规模,整座大都皇城都陷入危境之中。 “朝廷的禁军部队有限,现在大部分的军师主力,全在北关抵御朱元璋的侵袭……”董渝也跟着紧张道,“这个时候‘明复教’来这么一出,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稍有不测失守难下,恐怕整座皇城都岌岌可危!” “是啊,据说连皇上每日都身着披甲,护卫禁军从皇宫一直延伸到护城外……”召烈台继续说道,“皇上寄希望北关的军队或是扩廓帖木儿大人能率援军回城救驾,否则再过时日,恐怕连朝廷的禁军也挡不住了——” 孙云想了想,遂又正经问道:“现在带领禁军抵御‘明复教’侵略的将领是谁?” “正是公子爷的父亲,察台王本人——”召烈台继续道,“两个月漂泊城外,难怪公子爷你不知道……” “糟了,父王体病未愈,这个时候领兵御敌,怎么撑得住?”一听是父王带兵出征,孙云顿时焦急烂额,情绪激动道,“为什么?——父王明明身患重疾,朝中上下人人皆知,为何朝廷仍旧命父王为禁军将领?” “公子爷你有所不知……”召烈台低声一句,遂缓缓说道,“老实说,如今主力兵马在外抵御强敌,朝中上下几无可用良将之臣,整个大都,也只有察台王拥有军政经世之历,除了他,无人能再胜任……” “一派胡言!——”想到自己父亲的安危,孙云喝声斥道,“那些文武官僚,平日尝享高官厚禄,一到家国危急之时,个个变成了苟且之徒,简直令人耻恨!!!” 听到孙云如此激昂的愤怒,刚才在一旁挺身桀骜的梁青,不禁投去期盼的目光…… “孙云兄弟,你冷静点,目前战局还处焦灼之势,皇城并未沦落,察台王也并未遇险……”董渝看着孙云异常亢奋,甚至有些不太理智,及时劝阻道,“现在我们回来了,只要想办法,一定能够镇压‘明复教’那帮暴徒——” “呼……呼……”孙云顿气中喘息几声,稍微冷静一会儿,遂又转声问道,“既然如此,朝中应该还有权位之官臣能辅佐父王吧……父王一年前就已病重,身居退位,那时不是还有很多人主持朝政吗?” “公子爷你不是很清楚吗,一年前还未了却身世之时……”召烈台却在孙云面前,提起他不愿过于回首的往事,小心翼翼道,“一年前虽然察台王患疾,但你哥哥察台多尔敦仍主持大权,当初正是有你哥哥,所以朝中百官都还对你们察台家敬畏有加……可现在你父亲和你哥哥都倒下了,你一个江湖出生的‘归家公子’,无法信服于朝臣,加上早年你们察台家得罪了朝中太多的权势,这时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岂不属实……” “可如今社稷临难,他们却公报私仇放任不顾,又是何等小人之心?!——”孙云又加愤斥一句,但仔细想想,自己哥哥沦落到今天这般,全是出于自己之手,冷静过后的反思,孙云不再冲动,但心头却是一阵乱麻。 “没办法,如今察台家地位沦落,那些曾经的‘仇敌’趁势煽风点火,置你父王于不顾,全在意料之中……”董渝也在一旁叹息道,“更有甚者,说不定‘劝’你父王的那些人,就是当年你们察台家得罪的那些官僚世家……” “在多尔敦被我残废之前,父王病重,所有的大权归他掌管……”孙云暗自嘀咕一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问道,“对了,还有一个人……察台科尔台,现在父王兄长皆落,我被视为遗孤不被重承,辅佐江山社稷的重任,不是应该落在他身上吗?可为什么,如今朝廷局势岌岌可危,他为什么不站出来替父王从任?!——” “察台科尔台……”召烈台自声低言一句,默默说道,“对啊,好像确实没听说察台家的三公子,有领掌禁兵之职……也许是年纪太小……” “多尔敦五年前就有挺身就责,心系社稷安危之心……”孙云握紧双拳,重新视愤道,“虽然我与他势不两立,但就这点,我还是十分敬佩……但是科尔台,临危逃避甚至不顾父王安危,他算什么东西?!——” 一想到察台科尔台趋炎附势的嘴脸,孙云不禁咬牙切齿。 “好了,现在眼下之际,我们还是先回镖局再说……”董渝看着孙云过于激愤,怕是忘了事情轻重,遂上前提醒道,“不管局势如何,孙云兄弟你是否回府,先带大伙儿回城安定下来才是……” 斟酌了几番,孙云也只好暂时听从董渝的建议,返回大部队告知事情的真相。 而被孙云看好的梁青,却始终眼神坚定地望其背影,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触…… “传信回察台王府……”孙云离开后,召烈台暗中吩咐手下道,“之前多尔敦公子有令,命我们到处打听云公子和来运镖局众人的下落——现在他回来了,一切安好……” “是,属下一定送到……”手下即刻应声道…… “什么,‘明复教’?!——”孙云和董渝回来后,大致讲述了有关城中的就是,见识过“明复教”手段的杜鹃最是惊异,因为就在短短的两个月前,他们还和“明复教”的教主何勋义有过交手。 “又是那帮乌合之众……”想起那日在后山的遭遇,祁雪音也在心头暗暗愤道,“要是那日在岭古镇山头,我没有受伤的话……” 太史寒生却始终一言不发,然而眼神里却暗暗泛光,似乎暗想揣度着什么。 “没想到离开仅仅两个月,那帮暴徒又闹事了……”任光捶心说道,“而且这次声势可怖,竟有数万之众,侵占了大都西城,惊动了朝廷上下……要是再继续拖延下去,说不定整个朝廷都会处于覆灭的危险!” “可朝廷蒙难,我们这些江湖走卒,什么也做不了……”林景在一旁无奈伸手道。 “但至少少主是察台家的人……”石常松转眼道,“我想少主他,肯定不想就这样善罢甘休……” 孙云没有说一句话,低头沉默,似乎心情十分的杂乱。 “云哥……”最能理解孙云的杜鹃,不禁投去暗暗担忧的目光…… “总之,我们先回镖局再说吧……”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董渝在一旁劝解道,“大伙儿一行在外两月有余,身心疲惫自不必说,不管城中的局势如何,先回局里妥善为好……” “董渝兄说得有道理,少主你也不必太过于揪心……”任光此时,也劝说孙云道,“‘明复教’再猖狂,不过是江湖野卒之众,终究还是会重蹈五年前的覆辙……少主你也别多想了,我们还是先回镖局吧,镖头和夫人,一定还期盼着我们安全归家呢——” 孙云点了点头,一行人遂先回城镖局而去…… 而今大都狼烟并起,整座西城陷入战事火海之中,时刻皆能听闻兵刃厮杀,令人心惊胆寒。而原本落居西城的百姓,也纷纷逃难至城东和城中一带,如今大都城街巷到处可见流离失所的难民,有的甚至还遭战火波及,身受负伤垂死街头。 虽然朝廷也有派人救援救灾,但都不过杯水车薪,昔日繁华昌盛的大都皇城,如今却变成了破败嶙峋的流难之地…… 归家一路看着难民流离,哭啼四起,孙云不禁心头重创——孙云发誓,自己绝不会放过“明复教”这帮凶恶之徒,尤其是他们的首领何勋义,下一次见面,一定要亲手将其就地正法…… “伤难”一路磕磕绊绊,众人终于回到了梦寐以归的来运镖局——虽然大都城中局势危急,但这里四处街巷依旧还算寻常安定,并没有什么太大波及。看到这里,孙云等人才暂时安下心来…… “云儿——”“义父——”归家即面,孙云与自己的义父孙尚荣喜极而拥,两个月在外受苦,如今还能平安归来,已经算是万幸。 “这两个月,没收什么苦吧?”两个月以来,孙尚荣一直担心义子等人的安危,看着众人归返平安无事,悬着的心才算落下。 “云儿——”后院又响起了呼喊——是孙云的义母甄灵,比起孙尚荣,甄灵更像一个担忧儿子的母亲,满眼带着期盼和忧忡。 “义母——”孙云也即刻上前关慰,离开镖局这么多天,孙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在镖局苦苦等候的家人…… “你们平安归来,总算是好的……”同一时间,一直寄居在来运镖局的洪济风也上来慰问几句,不过比起孙尚荣夫妇,洪济风的表情略显沉肃,似乎心头暗藏着不好的事情。 “洪前辈……”任光见着洪济风寄宿这里安然无恙,也不禁问候一句。 “您就是洪济风洪老前辈是吧……”董渝见着江湖中的老前辈,作为晚生的自己,下意识行礼道,“晚辈乃青墨山庄弟子董渝,能见到‘江湖神医’洪老前辈,真是晚辈的荣幸——” “哈哈哈哈,别这么说,我才五十出头,没那么老……”在晚辈面前,洪济风倒也不失风趣,暂时忘却心中的担忧,应声一笑道…… 而在大门口,祁雪音在师父的搀扶下,最后才走了进来。看着镖局院落的四角住处,太史寒生默默问道:“雪音啊,你在大都的这段时间,就是住在这里是吗?” “是的,师父……”祁雪音身体似乎还未痊愈,说起话来颤颤续续道,“这儿的环境还不错,镖局里的朋友也挺照顾我的……只不过不曾想如今大都所临危境,这些日子也只能请师父暂且安居在此……” “没关系,我倒也挺想在这儿住住看……”太史寒生缓而一笑,一副让人猜不透的语句,望着孙云的背影暗暗说道,“堂堂察台家之公子,却愿意放弃荣华富贵,居身在这清贫寒舍……来运镖局少主,与其日后交会,不如同为寒檐之下,倒也算是好的……” 没有人猜的透,太史寒生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也没有人清楚,为何太史寒生的目光会始终注视着孙云…… 此时此刻,察台王府多尔敦屋内…… “公子,召烈台将军来信了……”朝廷前史官史义兴秘密所至多尔敦寒舍,自从上次请命调查之后,一直为察台多尔敦俯身行事。 “召烈台将军?”察台多尔敦转身推了推轮椅,疑惑问道。 “是的……”史义兴悄声答道,遂将书信递予多尔敦手中。 察台多尔敦打开书信,看到心中的内容,不禁心中暗喜。 “太好了,是他回来了——”忍不住兴奋一声,信中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今日孙云和来运镖局众人回来的消息,察台多尔敦看到这,重拾希望道,“父王一直要我打听他们的下落,他们果真平安无事……” “这可真是太好了,公子……”史义兴也在一旁贺喜道。 “对了,上次我叫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察台多尔敦即刻转移话题,既是自己的“心腹”前来,必然是有要事通报或嘱咐。 “略有线索,但证据不足……”史义兴半跪在地,暗暗续说道,“属下从史库记载中找到的情报不多,公子您让我找寻汴梁前官员杜常乐的线索和记载,也就星星点点……不过,从杜常乐这条线索挖掘下去,属下却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有关八年前的秘密……” “快快于我说来——”察台多尔敦觉得事情的真相渐渐浮出,兴奋加紧道。 史义兴遂将查到的线索,通通告知了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了解所有后,神情变化倒也挺大,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真相”。沉思片刻后,多尔敦遂又冲史义兴道:“这样,来运镖局的人既已安全返回大都,隔时你替我寄一封信,让来运镖局以运镖的名义前来王府一趟……记住,除了察台云,杜鹃姑娘也必须到场!” “是,公子,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史义兴振应一声,即刻便退了下去……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秘密名单 孙云等人回城数日,一切情况安好,除了西城方向时常传来隐隐约约的战火喧嚣,大都城局势还算稳定,在朝廷禁军全面镇压之下,“明复教”的侵略攻势,较之起初已经减弱了不少。或许就像董渝之前所说,“明复教”不过一帮江湖野众,叛乱兴起不过一时,终究还是会重蹈五年前落败的覆辙。 而在来运镖局,一行归来的人,包括董渝和祁雪音的师父太史寒生,暂且寄居在镖局之中。日子还算过得平静,镖局没有太多所失,在洪济风前辈的医术照料下,祁雪音的身体恢复得也快,似乎大都暴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众人还是过着“平静”的日子。 但其中,最不平静的人,当属孙云——自己的父亲,此时正领禁军部队,与“明复教”的暴徒鏖战,暴乱发生一个多月,局势仍旧僵持之中,察台王本就身患重疾,邪教来势汹汹,是生是死都犹未可知。为此,孙云整日整夜睡不好觉,一心惦记着父王的安危。 他也想要回到王府,或是只身驱往“前线”,与“明复教”的人做个了断。可如今危急全城警戒,‘局城巷’分界线等地,已经被朝廷的军队完全封锁。就连察台王府也已安备了许多皇亲守卫禁军,就算孙云的身份是察台家的二公子,如果没有特殊诏令,也不可随意逾入。 为此,虽然镖局里生活依旧平缓,但孙云心中却起伏不定,明明阵前父王临危,自己却束手无策,孙云心中很是苦痛…… 这日,孙云独自坐在院落门口,耳边回响着西城方向断断续续的战乱声,自己心情仍旧无法平定。终日难眠,眼睛更是熬了一圈又一圈,神情显得极为疲惫。 而在担心之余,孙云心中似乎还有顾忌,想着昨日召烈台对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心中波澜不定…… (回忆中)…… “公子爷你不是很清楚吗,一年前还未了却身世之时……”召烈台却在孙云面前,提起他不愿过于回首的往事,小心翼翼道,“一年前虽然察台王患疾,但你哥哥察台多尔敦仍主持大权,当初正是有你哥哥,所以朝中百官都还对你们察台家敬畏有加……可现在你父亲和你哥哥都倒下了,你一个江湖出生的‘归家公子’,无法信服于朝臣,加上早年你们察台家得罪了朝中太多的权势,这时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岂不属实……” …… “在多尔敦被我残废之前,父王病重,所有的大权归他掌管……”孙云暗自嘀咕一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问道,“对了,还有一个人……察台科尔台,现在父王兄长皆落,我被视为遗孤不被重承,辅佐江山社稷的重任,不是应该落在他身上吗?可为什么,如今朝廷局势岌岌可危,他为什么不站出来替父王从任?!——” “察台科尔台……”召烈台自声低言一句,默默说道,“对啊,好像确实没听说察台家的三公子,有领掌禁兵之职……也许是年纪太小……” “多尔敦五年前就有挺身就责,心系社稷安危之心……”孙云握紧双拳,重新视愤道,“虽然我与他势不两立,但就这点,我还是十分敬佩……但是科尔台,临危逃避甚至不顾父王安危,他算什么东西?!——” …… (现实中)…… 虽然当时提到临危不顾的察台科尔台,孙云很是气愤,但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却发现这一切的缘由,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在自己身世未了之前,察台家的权利,全都掌握在自己的哥哥察台多尔敦之手,虽然说多尔敦在位之时所行残暴,犯下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毕竟是五年前镇压‘邪教暴乱’的功臣,在朝廷之中权位不小,朝中百官对其也是敬畏不言…… 后来因为自己的“冲动”,为报兄弟之仇、替天下百姓讨回世道,自己独自一人杀入王府,废了自己哥哥的武功,一切看似大义之举。 谁曾想察台多尔敦倒台之后,五年前被他镇压的暴徒再度兴起,“明复教”与“苍寰教”猖狂作乱,全因为自己哥哥的沦落…… 废了察台多尔敦,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为天下除了一大恶,可相继之后,邪乱教派纷纷争涌,皇城再临五年前的灾难,大都百姓流离失所,战火荼毒纵害无数,这一切都一切都是因为察台多尔敦的倒下——孙云不禁深有感触,自己并不是拯救天下的英雄,反倒成了危害苍生的罪人…… 越是想到这里,孙云心头就越是绞痛,总是把一切的过错推给别人,推给“明复教”,推给察台多尔敦,推给科尔台……可归根想来,真正错的人是自己,正是因为自己的“冲动私仇”,才造就了今天这般灾难的危局…… “一个人在想什么呢?”关键时刻,一个声音将孙云从痛苦纠缠的思绪中暂时拉了回来,孙云回头一看,竟是董渝。 “是你啊……”孙云心想,或许陪兄弟说说话,心里稍微好受点,遂暂时收敛自己的痛苦。 “看你这样子,是在担心察台王吧……”董渝坐在孙云身旁,轻声应道,“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五年前‘软弱不堪’的‘明复教’,今时竟会闹出这么大的动作……” “嗯……”孙云没有说话,只是隐隐沉顿一声,似乎心中有无数说不出的苦,独自一人咽在嘴里。 “蒙元朝廷毕竟经历百年风雨,不会被这么一出‘野卒暴乱’所击垮,你别太担心了……”董渝稍许安慰一句,遂转移话题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吧,方庄主留我在你们身边,是想让我告诉你们有关‘苍寰教’的秘密……” “‘苍寰教’……的秘密?”孙云不禁迟疑一声,这几天都在究竟“明复教”的事情,对于前些日子将自己等人害苦的“苍寰教”,却已没那么上心,今日董渝重新提起,孙云倒也回了几分精神。 “对啊,就是孙云兄弟你一直想要知道的……”董渝表情严肃道,“这两个月我们暗中调查的,有关‘苍寰教’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果然,急于知道真相的孙云,提声询问道。 “别激动,只是一些发现的疑点线索而已……”看着孙云表情一惊一乍,董渝在一旁拍肩劝道,“毕竟只有两个月,我们找到的线索也不多……不过,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你说不得了?”听着董渝忽变的口气,孙云也稍许冷静下来,镇定问道。 “啊……”董渝点了点头,指手说道,“之前你们不是一直猜测,‘苍寰教’和朝廷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吗?无论是今日还是五年前,似乎他们手中总能握有朝廷的机密,也不觉奇怪为什么会有五年前的‘政治威胁’一说……” “难道说,你们发现了什么……”孙云像是能猜到一些,遂又加紧问道,“到底是什么,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线索的?” “在青墨山庄遗址——”董渝肯定十分道。 “青墨山庄……遗址?”孙云听了,不禁一愣。 “没错——”董渝继续说道,“虽然说‘苍寰教’偷袭夺走了我们的山庄,两个月前又在山庄遗址埋伏过你们来运镖局,但在岭古镇碰到任光兄弟他们的时候,想着你们的人肯定已经来到了附近,又碰到了那个叫子幽的女人,想必‘苍寰教’的教徒主干,已经离开了青墨山庄,那里早已是防备空虚……所以我们趁着那段时间,几度潜入过青墨山庄,发现了不小的收获……” “你们……居然想到重新潜回青墨山庄?”听着董渝等人的经历,孙云不禁疑叹道。 “对啊,毕竟我们的人和你们来运镖局的人都出现在岭古镇及枯荣镇一带,我想那个女人知道以后,肯定不会想到我们还会重新返回青墨山庄搜寻线索,自然那里的戒备也会松懈很多……”董渝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趁着这个契机,找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秘密……其中最关键的,我在他们储藏室的地方,发现了一份名单……” “名单?什么名单……”孙云思维有些跟不上,继续问道。 “朝廷官员的名单!”董渝说到这里,语气加重几句。 “官员名单,你怎么知道?”孙云又问道。 “因为在名单旁边,有相应标记的官品……”董渝从腰间掏出一张信纸,递予孙云道,“就是这张,上面写着官品级数,及人员的名字,应该是官员的名单不会错……” “你是说……所有的官员名单,全部都在这里?”孙云望着纸上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不禁问道。 “呵,怎么会?我只是偷偷拿了一张……”董渝轻笑一声,但表情依旧严肃道,“名单有许多,虽然守备松懈,但也不至于没有人看守……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偷’了其中一张,带回庄主那里分析线索……” “那分析出来了吗?”孙云还是不因不饶道。 “没有……”董渝摇头说道,“我们虽然隶属于蒙元朝廷,可我们也不认识朝廷官员的名字……但我总觉得这份名单不简单,如果有人能够解读这上面的信息,说不定就能解开‘苍寰教’这几年来的秘密……” “这样啊……”孙云想了想,将信件收好揣在自己怀里,暗暗说道,“如有他日,我一定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玄机……” 说了许多有关“苍寰教”的秘密,孙云的心情才算稍微恢复…… “少主——”然而这时,大门口响起了任光的声音——刚在外面买些东西,回来的时候,手中却莫名多了一封信函。 “阿光?”孙云见了,不禁起身上前问道,“义父今早不是让你出去买绳子和砖头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因为我收到了一封委托书——”任光表情正经道,“是久旺商会那边,杨前辈给我的……” “委托书?”听到这里,孙云表情不禁一愣…… 此时此刻,青墨山庄旧址…… “啊——”一个耳光下去,一个“苍寰教”教徒被西影一掌掴来,惨叫一声,似乎犯了什么大错,被自己的上司教训一通。 平日“无人光顾”的青墨山庄,今日却是聚集了众多的“苍寰教”弟子,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除了堂主西影,子幽也跟着来到了这里。 “小姐,堂主,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教徒趴在地上苦苦哀嚎,看样子确实犯了错,惹恼了自己的上司。 “那你说,为什么会少一份名单?——”西影站在椒图面前,大声斥问道,“所有名单全部暂放在青墨山庄这里,让你们好好看守……偏偏无缘无故少了一份,不是你们弄丢的又是什么?!” “小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啊……”被教训的手下继续哭道,“每天我们轮流派人在这职守,名单从来就没有动过,又怎么会……怎么会弄丢……” 子幽在一旁却稍显镇定,似乎有其他的想法,淡淡问道:“确定就少了一份是吗?” “是……是的,小姐……”手下捂着脸,连忙答道。 “少的是哪一份?”子幽继续冷声问道。 “五……五年前七品官员中的一份……”手下继续颤颤说道。 “名单寄放在这的时候,是按顺序整理好的……”子幽冷冷低声道,“五年前的名单,肯定是夹在众多名单中间,在未有大量重整翻阅的情况下,没道理会无故遗失中间那份……” “什么意思?”听着子幽不为寻常的口气,西影转声问道。 “意思是……说不定有什么人,暗中将其偷偷拿走了——”子幽一针见血道。 西影听到这里,转声呵斥道:“快说,你们当中有谁拿走了名单?!——” “额额……”“不是小人啊……”看守青墨山庄的众教徒纷纷摇头道。 “未必就是我们的人干的……”子幽语气稍稍一变,眼神杀意道,“搞不好,有哪只狡猾的‘老鼠’,趁着这里守备空虚的时候,偷偷潜入顺走的……” 听到这里,西影及在场众教徒纷纷一怔……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归家信函(上) 子幽在一旁却稍显镇定,似乎有其他的想法,淡淡问道:“确定就少了一份是吗?” “是……是的,小姐……”手下捂着脸,连忙答道。 “少的是哪一份?”子幽继续冷声问道。 “五……五年前七品官员中的一份……”手下继续颤颤说道。 “名单寄放在这的时候,是按顺序整理好的……”子幽冷冷低声道,“五年前的名单,肯定是夹在众多名单中间,在未有大量重整翻阅的情况下,没道理会无故遗失中间那份……” “什么意思?”听着子幽不为寻常的口气,西影转声问道。 “意思是……说不定有什么人,暗中将其偷偷拿走了——”子幽一针见血道。 西影听到这里,转声呵斥道:“快说,你们当中有谁拿走了名单?!——” “额额……”“不是小人啊……”看守青墨山庄的众教徒纷纷摇头道。 “未必就是我们的人干的……”子幽语气稍稍一变,眼神杀意道,“搞不好,有哪只狡猾的‘老鼠’,趁着这里守备空虚的时候,偷偷潜入顺走的……” 听到这里,西影及在场众教徒纷纷一怔,西影不禁问道:“那究竟是谁,是谁胆大包天潜入这里,偷走了官员的名单?” “偷走名单的人,一定是知道这里有秘密所在,清楚我们在这里的据点,与我们‘苍寰教’必然分不开联系……”子幽在一旁,定眼暗暗分析道,“而这段时间和我们有过‘交道’的,只有来运镖局和青墨山庄……察台云被我们封锁在枯荣镇,才刚闹了一起风波,不可能有时间抽出人手来到这里,那么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 “是青墨山庄的人——”西影即刻应话道,“趁着我们在这防备空虚,偷偷潜入这里,偷走了官员的名单——” “因为数月前我们突袭这里的时候,青墨山庄的人可能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子幽继续说道,“当时有一份朝廷的税务公文运到这里,而我们也正是因为这个目的,向山庄发起了偷袭……青墨山庄的弟子落荒而逃,可未必就没想到这层关系……” “青墨山庄的那帮家伙,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还敢回到这里——”想到这一切的“操纵”,西影不禁嫉愤一声。 “因为他们料到了,我们不会在这个地方安排过于森严的戒备……”子幽回忆起这几个月来的经历,环环相扣道,“在岭古镇救下来运镖局那帮伙计的时候,他们见到了我本人,然后是数天前的埋伏,察台云更是被青墨山庄的弟子救走……如此算来,他们早已料到我们在他们山庄的旧址防备松懈,但凡对我们有暗防之心,想要查清我们的底细,这里将会是绝佳的‘盲点’……” “可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好了……”西影依旧疑惑道,“他们既已知道我们在这里藏有机密,为什么只顺手偷走了一张名单?如果一起偷走的话,岂不是更能查明他们想要知道的‘真相’……” “关于这个,我只想到唯一的一种可能……”子幽眼神稍稍一凝,语气冰冷道,“他们起初,也没想到这里真的会藏有‘机密’,发现这些官员的名单,恐怕只是巧合……因为准备不足,怕过于打草惊蛇,所以慌忙之中才顺走了杂乱众单中的一张……” “慌忙之中?难不成——”西影像是猜到了什么,不由惊声一提。 “对——”子幽点了点头,继而冷笑道,“恐怕他们现在,也没办法弄清楚,这张名单的含义,毕竟只是巧合弄到手的,想要查清这背后的秘密,短时间内总归不能……” “那也就是说,就算名单落在他们手里,也无大碍喽?”西影听到这里,不禁欣然一句。 “那可未必——”然而,子幽表情稍稍一变,神情严肃道,“别忘了,最后青墨山庄的人,是和察台云他们一起离开枯荣镇,回到大都去的……那毕竟是朝廷官员的名单,一旦让相关人士找到线索,我们的计划还是有暴露的可能;再加上察台云的身份,又是察台家的二公子,和青墨山庄的关系那么好,一旦让他返回王府找到朝廷相关人士查清事实,还是有风险在其中……” “那现在怎么办?——”听到这里,西影又开会着急起来,即可转头怒视着手下,喝声斥道,“真要怪的话,都是你们这帮饭桶,连这些信纸名单都看不好!” “额……”“额额……”看着西影凶神恶煞的面孔,看守的“苍寰教”众徒纷纷惊恐,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情况还没那么糟……”然而,子幽却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定十分道,“就算那份名单真的落在了他们手里,短时间内他们也未必就能查到真相……” “什么意思?”听子幽的口气像是是有转机,西影又转头问道。 “虽然察台云等人返回了大都,可那里的局势,未必就消停得下……”子幽冷冷一笑说道,“你忘了,现在整个大都皇城,还都笼罩在一旁火海中呢……” “对哦,大都城现在,正遭受‘明复教’那帮家伙的暴乱——”西影拍了拍头,恍然大悟道。 “我从那里得到信息,整个皇城现在局势危急,朝廷将大部分精力全部放在了御敌之上,就算察台云真的找出了那份名单的疑点,现在恐怕也没工夫管我们吧……”子幽继续自信笑道,“而且我听说,掌管禁军的将领,正是察台王本人——一个病重疾危的父亲置身‘火场’,察台云不可能坐视不管,比起救他的父王,他现在可没心思管我们的‘闲事’……” “小姐你……这些情报都知道了?”听到子幽将大都城现在的局势一言道尽,不禁吃惊道。 “那当然,你忘了在大都城,有我们绝佳的内应吗……”子幽冷冷一笑说道。 “小姐你是说……”西影下意识瞪大双眼,振振一句道。 “对,就是察台王另一个‘至爱’的儿子,察台科尔台……”子幽继续冷笑道,“有察台家的人做我们的内应,什么情报是我们不能知晓的呢……” “这就对了,察台家的公子与我们有系,这比任何一个内应都要得力——”西影也在一旁捶拳道。 “所以,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外有‘明复教’为我们挡刀开路,内有察台家的儿子作势内应,局势一片大好,我们无需担心太多……”子幽两手背回,淡定一声道,“然后趁着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赶在察台云和青墨山庄的人知道我们的‘秘密’之前,先下手为强——” “那小姐你要怎么做?”西影继续问道。 “过段时间,我陪我义父带些人马,秘密潜入大都城,提前开始我们的计划……”子幽冷声吩咐道,“至于你们几个堂主,先留在根据地静待消息,在我和教主的命令下达之前,按兵不动,顺便替东浔堂主养养伤……” “是,小姐——”西影得令之后,遂准备带着手下人马,返回教派的根据地而去。 “哼,别以为回了大都,你们就安全了……等着吧察台云,这回我要让你们察台家的所有人,和你一切陪葬——”子幽露出狰狞的眼神,似乎又在酝酿着恐怖的计划…… 而在此时此刻,大都城来运镖局…… 回来已经有些天了,日子还算过得平静,祁雪音在“神医”洪济风的照料下,身体恢复了八九成。不过不知为何,祁雪音的情绪却比以往冷淡得多,平日里总会和杜鹃“姐妹相叙”不停,要么就是和孙云唠唠叨叨“斗嘴”没完,可回来后的祁雪音像是变了一个人,经常独自一人少言寡语,陪着一切说话最多的,还是第一次寄居住在这里的师父太史寒生…… “祁姑娘,现在感觉身体如何?”洪济风还是和往常一样,询问祁雪音的伤情道。 “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习武干活都没问题,谢谢你了洪前辈……”祁雪音微笑着道谢一句,表情却暗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痊愈就好,痊愈就好……”洪济风点了点头,则是露出长者和蔼的笑容道,“认识没几个月,却是几番重伤险境,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还真是苦了你了……” “多谢前辈照料,没事的,我身体好得很……”祁雪音则是继续轻笑着点了点头,遂一个人走出了房间,想要呼吸外面的空气…… 院落里,孙云和董渝正坐在一起相叙谈话,祁雪音一个人闲着没事,独自一人坐在房门旁,看着孙云的背影,眼神中似乎意有所动。 “你现在对他的态度如何……”忽然,背后响起一句问声——是太史寒生,不知何时,自己的师父竟是悄悄走到了自己的身后。 “师父……”祁雪音和往常一样,轻轻应声一句,遂稍许低眉暗暗道,像是藏着心事,“没什么,他还是他的镖局少主,我不过只是个……只是个……”然而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像是心里憋着东西,却不知如何开口。 “雪音你最初离开门派时,扬言要为了你的师兄报仇……”太史寒生同样望着远处孙云额的背影,暗暗低声道,“可是现在,你似乎变了许多……我是不知道这几个月以来,你和他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我总感觉,雪音你对他的态度,并不像一个‘复仇者’……” “我……”祁雪音有些吞吞吐吐,犹豫不决吱声道。 “你现在觉得呢?”太史寒生继续问道,“还想要亲手杀他,为你的多尔敦师兄报仇吗……” “他害得多尔敦师兄终生残疾,如今又落得沉沦下场,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也发誓要亲手杀了他……”祁雪音咬牙一声,可语气似乎一点也不坚决,像是有些优柔寡断,和自己平日里的直率完全不同,隐晦难言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相处了几个月,我的杀心仿佛渐渐消磨了……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正不正常,总之有些……” “仇人一辈子都是仇人……”然而不等祁雪音说完,太史寒生突然凝声一句道,“要么从一开始就不要相与为敌,要么做了仇人,这辈子的誓言和目的就决不能改变……”语气有些耐人寻味,太史寒生的表情也是忽冷忽热,似乎在他心里,也有一番不堪回首的过去,印证着自己的世道殊途。 “敌人,朋友……”祁雪音的神情也是恍恍惚惚,望着孙云的背影,呢喃不定道,“我和他之间到底,算是敌人吗……” 正在思绪忧虑间,院门口任光却突然从外面回来…… “少主——”门口响起了任光的声音——刚在外面买些东西,回来的时候,手中却莫名多了一封信函。 “阿光?”孙云见了,不禁起身上前问道,“义父今早不是让你出去买绳子和砖头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因为我收到了一封委托书——”任光表情正经道,“是久旺商会那边,杨前辈给我的……” “委托书?”听到这里,孙云表情不禁一愣,诧异问道,“还是杨前辈寄出的……” 但凡久旺商会寄回镖局的书信,一定是有关运镖的委托,但如今整个大都兵荒马乱,孙云想不出这时还会有谁寄来委托。 “这种时候,也有人委托运镖吗?”果然,稍有心思的董渝,也在一旁惊异问道。 “我也觉得很奇怪,先打开看看再说吧……”孙云也没多想,满脑子疑惑未解之前,准备先打开信封一看究竟…… 心中的内容的确是运镖,但委托人的名字却是让孙云等人久久未有回神——察台多尔敦…… “这是……察台多尔敦寄来的?!——”孙云还未开口,任光倒在一旁惊声呼道。 “察台家的人,居然也会委托运镖?”董渝也不可思议应声一句。 “这没什么,运镖只不过是借口,一定是借这个‘幌子’,想要见我或是什么人……”孙云倒是稍显平定,振振说道,“之前鸣剑山庄就有过一次,是我父王以运镖的名义,暗中求见他们,然后嘱咐保护‘北原五侠’……不过这次是多尔敦寄来的,最想见的人八成是我,不会错的——” 孙云十分肯定,而且他有预感,察台王府那边一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归家信函(下) “委托书?”听到这里,孙云表情不禁一愣,诧异问道,“还是杨前辈寄出的……” 但凡久旺商会寄回镖局的书信,一定是有关运镖的委托,但如今整个大都兵荒马乱,孙云想不出这时还会有谁寄来委托。 “这种时候,也会有人委托运镖吗?”果然,稍有心思的董渝,也在一旁惊异问道。 “我也觉得很奇怪,先打开看看再说吧……”孙云也没多想,满脑子疑惑未解之前,准备先打开信封一看究竟…… 信中的内容的确是运镖没错,但委托人的名字却是让孙云等人久久未有回神——察台多尔敦…… “这是……察台多尔敦寄来的?!——”孙云还未开口,任光倒在一旁惊声呼道。 “察台家的人,居然也会委托运镖?”董渝也不可思议应声一句。 “这没什么,运镖只不过是借口,一定是借这个‘幌子’,想要见我或是什么人……”孙云倒是稍显平定,振振说道,“之前鸣剑山庄就有过一次,是我父王以运镖的名义,暗中求见他们,然后嘱咐保护‘北原五侠’……不过这次是多尔敦寄来的,最想见的人八成是我,不会错的——” 孙云十分肯定,而且他有预感,察台王府那边一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可是,他寄信的目的是什么呢?”任光又在一旁疑惑道,“比起两个多月在外的我们,按理来说,察台多尔敦比谁都清楚大都城现在的‘局势’,更别说这回察台家直接掌领了朝廷的禁军……难不成,他还有什么事情想从我们这里知道,比如我们出城在外的遭遇?毕竟察台多尔敦有疾在身,不便独自行动……” “他会寄信来,想见的人一定是我——”孙云双手攒着信件,镇定十分道,“而且,未必就是从我们这里知道什么——搞不好,这次是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知我们也说不定……” “那你看看信件上面还说了什么?”董渝觉得心中可能只有其他蹊跷,遂在一旁提道。 孙云想了想,回首将信看来…… “这是——”似乎看到了“不得了”的内容,孙云眼神不禁一怔。 “怎么了,少主?”看着孙云突兀的表情,任光在一旁不禁问道。 “怎么会……为什么……”孙云似乎还没回身,手中的信也是瑟瑟发抖。 “到底怎么了,上面写了什么?”董渝也在一旁好奇问道。 “信上面除了要我前去,还有……”孙云再次低头瞅去,眼见着信中的另一个名字,振振说道,“还有鹃儿……” “你说什么?杜姑娘——”任光听完不敢相信,也转头抛去一望,却见杜鹃的名字也在信中。 “你的意思是说,察台多尔敦点名让杜姑娘也前去王府吗?”董渝回问一句。 孙云默认没有答应,稍许沉定一番后,脑海中充满了无数的疑惑。 “察台多尔敦……他和杜姑娘会有什么关系?”任光可以嘀咕了一声,但似乎觉得与其不妥,转而收敛解释道,“少主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杜姑娘——要知道,现在大都的局势可不安稳,让她一个腿脚不便的女孩子跑这么远路,可不保险……” “但越是这样,越能看出重要性……”董渝接话说道,“看样子,除了孙云兄弟你,察台多尔敦似乎也有重要的事情,想告知杜姑娘……” “嗯……”孙云沉默稍许,分析着可能存在的缘由。 “可能这么说不太好,但会不会杜姑娘和察台多尔敦两个人,私底下有过什么‘交流’……”任光继续说道,“比如之前少主你还在察台王府的时候,杜姑娘一直和你在一块儿,在王府寄住的一个多月,不排除他们二人曾有过什么‘秘密’,还刻意隐瞒了少主你不说……” “应该不会吧,就算有什么秘密,鹃儿从来都不会向我隐瞒……”孙云皱紧双眉,苦苦一声道,“就像这次在枯荣镇,有个和她生前父亲长得很像的人出现,以及十岁那年在汴梁的往事记忆,她都一五一十告诉我了……还是说,是多尔敦单方面有事情要找鹃儿……” “还是留点心眼为好……”说了半天,任光这会儿,倒略起几分谨慎道,“虽然现在察台多尔敦已经沦为废人,但不排除他还对我们嫉恨于心,别忘了,就算少主你和他是亲兄弟,但也不会改变你们之间仇人的关系……” “没错,仇人一辈子都只会是仇人……”然而三个男人正说着,身后却响起一个低枯的声音。 孙云等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祁雪音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三人身后。 “师父说的没错……”祁雪音像是脸色苍白毫无生气,情绪低落道,“仇人一辈子都是仇人,要么从一开始就不要相与为敌,要么做了仇人,这辈子的誓言和目的就决不能改变……” 孙云看着祁雪音突然冒出,又见其不太寻常的表情,不禁凝神问道:“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一直都在——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祁雪音表情十分冷漠,沉顿稍许后,遂面无表情冲孙云道,“我知道,我师兄寄来了委托书,让你们以运镖的名义,前往一趟察台王府对吧……” “没错……”孙云毫不避讳,直言回答道,“所以呢,你现在过来听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带我去——”祁雪音语气不大、面无表情,但态度十分坚定道。 “委托信里没有提你的名字——”孙云也不知为何,看着祁雪音“冰冷”的表情,自己也下意识板起脸“回绝”道。 “没提到我的名字就不能去吗?”祁雪音也“毫不示弱”,反声一句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刚才本来还在讨论察台多尔敦的事,现在不知为何,孙云和祁雪音二人语气上的“剑拔弩张”,让氛围一下子冰凉起来。 “你们慢慢聊,我和董渝兄弟先去后院忙……”一向了解孙云的任光,知道现在不宜插嘴说话,遂急忙拉着董渝一起,往后院方向“躲避”。 “噢……”董渝倒也看得出一句,随便应和一声,便和任光急匆匆离开了。 剩下孙云和祁雪音两人面对面站在门口,随着院外一阵寒风吹过,场景顿时肃杀几分…… “如今大都城兵荒马乱,外面太危险了,就算你武功高强好了,可你现在的伤情未愈,半路上万一碰到什么意外,那……”孙云似乎在可以回避什么,用这样那样的“借口”拒绝道。 “你在怕什么?——”然而不等孙云说完,祁雪音立马泼一层凉水,将孙云给“打回原形”,冷冷一声问道。 “你说我怕?……”孙云心中不由得默默发颤,定眼回问道。 “不是吗?”祁雪音的口气似乎越来越认真,继续“较劲”道,“你是怕我见到了什么,然后收不住场吗……” “我有什么收不住场的……”孙云继续遮口道。 “那就带我去啊——”祁雪音愈加沉声道,“你应该知道的吧,我最起初出山的目的,除了要亲手杀你,还有就是要见到我的师兄……已经快四个月了,我连我师兄一面都没见着,一面都没有——因为你,废了他的武功,他下半辈子都是个残疾人;你是怕我见到了,对你又起杀心是吗……” “你果然还在为了这事儿恨我是吗……”孙云这会儿也不“隐蔽”了,正言相向道,“不管我怎么做,怎么让你平息,都无法抹去你心中那道仇恨的印记对吗……” “师父跟我说过了,仇毕竟是仇,留在心中的刀口,一辈子都抹灭不掉……”祁雪音抬头凝望着孙云,眼神中并不像以前那样充满杀气,但语气却是振振发寒道,“不管你对我再好,赎再多的罪过来弥补,我打从心里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舍得我现在就不理智和你动手,难道你就不敢让我去王府见一趟师兄,再与你决一了断吗?” “你是认真的是吗……”孙云沉默了许久,攒紧手中的信函,正经说道,“好,今晚我去请教你师父太史前辈,毕竟对他老人家来说,我也是他的仇人……他若无异,你们师徒随我一起前去王府见察台多尔敦,届时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 最后冷冷说完一句,孙云头也不回地走向后院,似乎今天面对祁雪音,自己的情绪也有些不太冷静——一切的缘由都是这封委托信,一提到察台多尔敦,隔在二人心墙中的那道“血仇”,如毒刺一般立刻贯涌彼此心间,说不上对错,却互相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孙云走后,祁雪音也不由闭眼一瞬,心中了无郁闷的自己,竟漫无目的离开镖局,往还算平稳局势的街道处走去。 然而在门口的这一幕,却让一直倚靠在院落门旁的太史寒生看在眼里…… 祁雪音心情十分低落,现在的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换做是从前的自己,早已经恨不得拔刀上前和孙云一做了断。可与孙云经历了种种磨难,一种莫名的情感始终徘徊在自己心头,让自己的仇恨渐渐消磨,反而多了一份理解和珍惜。 但正是这种“是非爱恨”的纠缠,让现在的祁雪音十分难受,恩怨难结心头痛处,表情沉涌恍恍惚惚…… 像是喝了点小酒,一路上祁雪音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神情却是十分低沉,不知不觉,自己来到了一条较为熟悉的街道。 祁雪音能认得清,在镖局“闲暇”的那段时间,自己经常一个人或和杜鹃一起,来这街上逛市寻欢。然而也许是当今局势的动荡,也许是内心不止的情绪起伏,如今面前的这条街道,在自己眼里看来,顿显萧条了不少。 祁雪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漫无目的地走到这条街上来,意识朦胧恍惚之下,不知不觉来到一个看似熟悉的“摊位”…… “呵,你不是那个寄住在来运镖局的异族女子吗……”一个熟悉却又稍许陌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祁雪音稍许收敛悲落的情绪,抬头一看,自己竟站在一个算命摊位前,和自己说话的人,正是卜天星没错。 “又是你这个算命的……”和第一次见到卜天星时的“惊恐”不一样,如今情绪低落的祁雪音,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眼前的人是谁,不屑一句道,“如今大都城都兵荒马乱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摆摊算命……” “西城落难,还不至于整个大都荒芜了了……”卜天星却是寒声一笑,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道,“毕竟住在西城的屋子被‘明复教’的那帮家伙毁了,我再不出来挣点家当,岂不连衣食都难保?再说了,你们来运镖局如今乱世当道,不也还继续营业吗……” 卜天星倒也说的没错,自己在西城的住屋,的确是被“明复教”烧毁了。但卜天星也随之出手,与“明复教”的众徒有过“会面”。 “这兵荒马乱的,谁还想着算命啊……”祁雪音像是漫无目的的神情,不由调侃一句道。 “谁知道呢?乱世当道,祈求多福的寻常百姓可不在少数……”卜天星继续冷笑道,“就连我自己也是一样,虽然自诩能窥测天机,如今却连饭都吃不饱,想想也真是可笑……” “那我救济救济你好了……”祁雪音情绪无中一笑,缓缓说道,“给你两钱银子,帮帮算算命数……” “上次不是已经算过了吗?”卜天星始终那副不变的表情,幽幽一声问道,“那回算的‘死命’,姑娘还满意吧……这次呢,还是说想算点别的?” “哼,如今已是乱世,祸福全在天命,我还去算自己的生死干嘛……”祁雪音倒也落回几句,忧郁情绪中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口气,微微一笑摆手道,“这回算点别的,你就替我算算我的仇数好了……” “仇数?”卜天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也觉得新鲜,转而一声问道。 “我心系仇恨,却不知如何了却……”祁雪音继续说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魔血之兆 “这兵荒马乱的,谁还想着算命啊……”祁雪音像是漫无目的的神情,不由调侃一句道。 “谁知道呢?乱世当道,祈求多福的寻常百姓可不在少数……”卜天星继续冷笑道,“就连我自己也是一样,虽然自诩能窥测天机,如今却连饭都吃不饱,想想也真是可笑……” “那我救济救济你好了……”祁雪音情绪无中一笑,缓缓说道,“给你两钱银子,帮帮算算命数……” “上次不是已经算过了吗?”卜天星始终那副不变的表情,幽幽一声问道,“那回算的‘死命’,姑娘还满意吧……这次呢,还是说想算点别的?” “哼,如今已是乱世,祸福全在天命,我还去算自己的生死干嘛……”祁雪音倒也落回几句,忧郁情绪中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口气,微微一笑摆手道,“这回算点别的,你就替我算算我的仇数好了……” “仇数?”卜天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也觉得新鲜,转而一声问道。 “我心系仇恨,却不知如何了却……”祁雪音继续说道,表情顿现沦落,“于其恩还是于其仇,我想请先生替我算算……” 卜天星听了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这恐难如姑娘所愿,鄙人算命只在结果,不在抉择,毕竟你会走如何之路途,全在姑娘你自己选择不是吗……” “那就帮我算算结果……”祁雪音已经申请萎靡,两手扒在摊桌上,两眼无神、有气无力道,“我这辈子终究逃不过‘仇恨’的命运……你就帮我算算,我能否渡过此劫,最后命数如何……” “这倒也行……”卜天星倒也闲暇得很,收过对方的银子,继续拿出自己的占牌,和平时一样,摆弄窥算起来。 “哒……哒……”桌上一张又一张的翻牌声响,仿佛水滴一般,在祁雪音难平的心中叨叨作响,看着卜天星“娴熟”的手法,仿佛命运真如操控一般,祁雪音倒也来了几分精神,很好奇自己心系仇恨命运的结果…… “时机已到……”卜天星在一张牌面上停了下来,缓缓翻开占牌,所观天机一望,淡淡说道,“斜月三星,自西北而落,山崖绝处,寂望孤影……” “什么意思?”看着牌面上的“星落”图案,又听着卜天星在一旁“神神叨叨”,祁雪音不禁问道。 “‘星光’乃运势,所谓‘星落’,即大势已定……”卜天星望着占牌,缓缓说道,“山崖孤影,乃人心所趋,是福是祸,全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有何依据?”祁雪音继续问道。 “运势有吉有凶,寄托之人即为善恶……”卜天星继续说道,“善恶乃一念之间,如果说是姑娘你的话,将来之命数,或许就在这一念……” “一念决定我的生死?”祁雪音算命,总对“生死”有些敏感,不忘提声一句。 “未必就是生死,而且生死也未必是首要……”卜天星将占牌缓缓收起,像是看破了天机一般,不紧不慢道,“要不然,这生死,也未必就是姑娘你的……” “还不是我的生死?”见卜天星说得越来越玄乎,祁雪音这回到有些不耐烦道,“说得这么玄乎,你到底会不会算命?” “不相信鄙人无所谓,但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卜天星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冷冷一笑道,“一念之间命运即落,真等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希望姑娘你能想起在下今日所说的话……” 话音刚落,卜天星桌上的那颗用布遮盖的水晶球,忽而闪了几阵寒光,顿时一种莫名的冰凉感,一刹那穿过祁雪音的心头。 “额……”祁雪音也说不上为什么,也根本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心头一阵刺骨,虽然只是短暂一瞬,但那一瞬间印象深刻,让自己愈深难忘…… “嗯?”同一时刻,在来运镖局休养的太史寒生,似乎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熟悉的力量,不禁从房门旁站起身,往院落外的方向走去。 此时镖局院子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人注意到太史寒生的举动。太史寒生感觉到那种力量很强,但却很短暂,寻着力量的源头,往镖局大门方向走去…… “命数既已如此,不知姑娘还有什么疑问……”卜天星收起占牌和水晶球,冷冷一笑道,“时间不早,鄙人也该打烊了,如果日后姑娘还有心事向往,可随时来这儿找我……” 做完最后一笔“生意”,卜天星不慌不忙推着小车,融进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消失在祁雪音的视野里。 而祁雪音却久久没有回神,如不知卜天星所说的“一念”,表情没落地走回了镖局——和孙云闹了“不愉快”,本想要出来散散心,谁想到仍旧空收获一场,还白白折损了两钱银子…… 而在此时,太史寒生已经走到了来运镖局的门口,正看到祁雪音从街角的一侧拐过来。但太史寒生的注意力并不在祁雪音身上,他只是在四周环望,沿着街巷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错不了的,刚才那个力量,是‘祸魔之血’……”太史寒生神情严肃,心中暗震道,“没想到真的出现在大都……可是究竟是谁呢,是谁在用那种力量?而且只有一瞬,刚出来就不见踪影……” 祁雪音低着头,直到走到镖局门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师父一脸张望,想要缓一缓心情,不禁上前问道:“师父?您……站在大门口这里做什么?” “雪音……”太史寒生似乎有话要问,转而对祁雪音提道,“刚才为师感觉到了,那股力量……” “那股力量?”祁雪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问道,“什么力量……” “就是为师和你说过的,‘祸魔之血’的力量——”太史寒生表情严肃道。 “祸……祸魔之血?!”祁雪音听到这里,表情也不由一愣,想起之前自己师父提过的“祸魔之血”的由来…… (回忆中)…… 逃离“苍寰教”追捕后,废弃祠堂一处…… 太史寒生神情变化一阵,随即说道,“还记得一年前为师曾经和你提过,‘祸魔之血’的事情吗?” “祸魔……之血?!”祁雪音听到这里,眼神不禁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祸魔之血?”杜鹃更当是完全费解,惊疑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传闻诞生西域的一种邪门奇功,以吞噬人血为食粮,外传凡人沾染‘血浴’,便会堕落地狱深渊……”太史寒生正经威慑道,“虽然只是传说,但邪功确实存在,而且据为师所测,近日就会出现在大都一带……” “您是说,‘祸魔之血’真的……出现人世了?”祁雪音继续瞪大眼睛惊问道。 “对,为师前些时日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就潜伏在大都皇城的方向……”太史寒生继续威慑道,“传闻有言,‘祸魔’开眼之日,便是人间浩劫之时,加上最近朝廷局势危急,内忧外患不止,又有‘苍寰教’和‘明复教’等邪乱教众死灰复燃,为师觉得,再过不久,大都皇城必将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师父您和徒儿说过,想要阻止这样的悲剧,就得练就更强的武功,您在一年前也开始试图探寻……”祁雪音继续道,“如今您重新出山,难不成?……” “就快了……”太史寒生点头暗示道,“对付‘祸魔之血’,为师就要练就的神力功法,全是为了阻止浩劫之日……你放心好了,为师定然会在‘灾难’到来之前,领悟神功!” (现实中)…… “是真的吗?——”祁雪音顿时表情一惊,重提精神道,“师父您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就在刚才——”太史寒生肯定道,“虽然只有一瞬,但力量的来源非常强烈,我敢肯定,刚才使用这个力量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附近?可是,这里也不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人啊……”祁雪音转头一望,眼前尽是普通或从西城逃难来的百姓,根本就没有什么行为举止怪异的人。 “力量感那么强,一定离我们不远,现在看不到,说不定刚离开不久……”太史寒生顿了顿,想起祁雪音刚才一个人在外面走,转头问道,“对了,雪音,你刚才在外面,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没有啊——”祁雪音一五一十答道。 “一个也没有?”太史寒生还是不放心,加紧问道,“那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为师不久前,不是才看到你和察台云在门口闹‘不愉快’吗……” “原来师父您都看见了……”提到自己和孙云的“不是”,祁雪音眼神顿时一塌,遂憋屈说道,“徒儿刚才只是闲来没事,到街上去算命去了……” “算命?”听到不可思议的“答案”,太史寒生语气一提。 “是啊,反正没什么事……”祁雪音倒是一脸无所谓道,“刚来到镖局的时候,我也去算过,一样的摊位一样的先生……他说他在西城的屋子被‘明复教’毁了,自己继续在这一块儿算命谋生,虽然一身齐装打扮不太寻常,但好歹也算认识,所以……所以……”然而话说到一半,祁雪音突然戛然而止。 “所以什么?”太史寒生看着祁雪音的表情不对,凝声一句问道。 祁雪音停止话语,慢慢低下头,心中不禁暗惊道:“等一下,那个叫‘卜天星’的算命先生,第一次求他算命数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还有刚才算命的时候,我在短暂一刻觉得心痛难受,像是有股莫名的力量侵袭进身体……那个家伙不但衣着不寻,心机和表情甚是诡异,整个人的身份都神秘诡异,自家房屋被毁了,还能显得那么淡定……还有那个会发光的水晶球,总让人有些不安……该不会,那个家伙……” “所以什么?你倒是说话啊——”看着祁雪音停顿的表情,太史寒生却有些着急问道。 “没、没……没什么……”然而,祁雪音似乎不想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师父,吞吐一声匆忙答道,“只是想到别的东西,所以……反正就是一个算命的,屋子被烧毁了,见到官兵每天还要躲躲藏藏,没什么能耐,师父您就别瞎猜了……” “是吗……”太史寒生没有继续询问,但是看着祁雪音“突变”的表情,心中反倒更多了一份猜疑——尤其是祁雪音口中所说,那个卜天星的身份。 “总之,找机会我要暗中调查一番……”怕自己的师父更多疑虑,祁雪音匆匆离开跑进了院子,心中却暗定不止道,“自诩能窥算天机,见到‘喋血王府’的察台云,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神的‘威慑’是那样窒息……自信与得知天命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个算命的家伙肯定不简单,我一定要查出背后的秘密!” 想罢,祁雪音暂时忘掉心中的不快,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晚饭过后,镖局众人还是像往常一样,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唯独孙云今晚有些不同以往,既没有陪任光等人在院子里斟酌小酒,也没有陪杜鹃睡前聊聊心事,而是被洪济风前辈悄悄叫进了屋子里,似乎是有要事交代…… “洪叔叔,我来了……”进了房屋后,孙云猜着洪济风今晚心事重重,不禁关心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把我一个人叫来这屋子里……” “贤侄你先坐……”洪济风一脸认真的表情,像是交代的事情十分重要,严肃说道,“贤侄你还记得,从洛庄回来的那次,任光他们给你交代的事情吧?” “交代的事情?”孙云一时没反应过来,继续问道,“从洛庄回来那次……都有几个月了,我都快忘了……” “就是让你追踪调查,那晚遭到莫名杀害的朝廷官兵的案子——”洪济风继续提道。 “官兵被害?……”孙云一边嘀咕一边回忆,遂恍然大悟道,“噢,我想起来了——就是那次巡逻官兵,夜晚被不明人士刺杀的案子对吧?虽然我帮忙官府一起调查,可一个多月也没有解决,直到现在那个案子还是个谜……” “我今晚找贤侄你过来,就是为说这事儿……”洪济风也坐在孙云对面,相叙道来……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重回王府(上) “洪叔叔,我来了……”进了房屋后,孙云猜着洪济风今晚心事重重,不禁关心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把我一个人叫来这屋子里……” “贤侄你先坐……”洪济风一脸认真的表情,像是交代的事情十分重要,严肃说道,“贤侄你还记得,从洛庄回来的那次,任光他们给你交代的事情吧?” “交代的事情?”孙云一时没反应过来,继续问道,“从洛庄回来那次……都有几个月了,我都快忘了……” “就是让你追踪调查,那晚遭到莫名杀害的朝廷官兵的案子——”洪济风继续提道。 “官兵被害?……”孙云一边嘀咕一边回忆,遂恍然大悟道,“噢,我想起来了——就是那次巡逻官兵,夜晚被不明人士刺杀的案子对吧?虽然我帮忙官府一起调查,可一个多月也没有解决,直到现在那个案子还是个谜……” “我今晚找贤侄你过来,就是为说这事儿……”洪济风也坐在孙云对面,相叙道来,“当初调查那个案子,之所以一直无法破解,还不是因为那个疑点吗……” “被害者的死因……”重新回想起当初的案情,孙云记忆愈渐深刻,凝声紧言道,“死者没有任何的伤口,却是在一瞬间丧了性命,就像魂魄被抽空一般……起初猜测,会不会是某个不知名的武林高手所为,所用罕见武功行凶,因为以寻常方式调查,根本找不出原因。当然这些猜测,也没有证据为证,所以最后也不了了之……” “同样的死者又出现了——”突然,洪济风用令人发寒的语气接话道。 “什么?”果然,孙云听了不禁一愣,“洪叔叔,你刚才说……同样的死者?” “是的!”洪济风肯定十分道,“和当初那些官兵的死因,几乎一摸一样……” “死者是谁?”孙云第一时间并没有问行凶状况,而死询问被害者的身份。 “‘明复教’的弟子——”洪济风继续答道。 “明复教?”孙云听了,继续怔异道,“什么时候发现的,动机呢?” “动机我不清楚……”洪济风冷定一声,缓缓说道,“事情发生在‘明复教’最开始暴乱的一个月前左右——当时西城一处战火喧嚣,据说朝廷在大都的军机要所被‘明复教’的暴徒袭击,死伤惨重……我当时抱着救人的心态,想要去看看有没有幸存者,却不想那里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眼底尽是官兵和‘明复教’教徒的尸体……” “全都死了是吗……”孙云继续问道,“那洪叔叔你肯定,只有‘明复教’的弟子是那种死因吗,其他的官兵呢?” “那些官兵是死在战乱之中,我刚才所说的‘死异’,皆是‘明复教’的弟子……”洪济风继续答道。 “也就是说,如果用‘诡异’手法犯下案件的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呢……”孙云想了想,思维有些停滞,暗暗嘀咕道,“而且只针对‘明复教’的弟子,难道说凶手和他们有仇……那也不对啊,如果和‘明复教’有瓜葛,几个月前‘明复教’还未暴起时,他暗杀那些蒙元官兵的意义又何在?” “官兵全是死在战乱之中,而躺倒在远端的‘明复教’众教尸体,却是死因异常……”洪济风接过话,似有想法道,“贤侄你猜有没有这个可能——西城处‘明复教’袭击军机所,守卫官兵全部战死,在这之后那个武功高强的凶手出现,残忍杀害了那些‘明复教’的教徒……” “一个人行凶吗?那肯定本事不小……”孙云紧接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大都的局势可就有点难过了,现在朝廷的精力全都放在镇压‘明复教’上,如果那个凶手趁着这个时机暗中‘作乱’,指不定下一个目标是谁,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我最近听说贤侄你不是要回王府一趟吗?”洪济风突发奇想道,“趁着这次回府,调用你们察台家的人脉,好好调查这件事情——我有预感,这个凶手不但来头不简单,很可能想凭一人之力,在大都城掀起一阵‘风雨’……” “我知道了,洪叔叔……”孙云想了想,随即点头道,“我会自己或派人暗中调查的,等我这次会王府之后……” 夜晚短暂商谈一晚,孙云离开了洪济风的房间,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回察台王府的事,以及满脑子无数的疑问,寝宿之前还是先去了趟杜鹃的房屋,似乎有问题想要当面问清楚…… 杜鹃屋内,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回来的这几天杜鹃自己也算清闲,毕竟在外遭遇了如此多的波折,对她一个腿脚不便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是不易。 然而今晚只有杜鹃一个人在房,祁雪音并不在屋内,也许是因为白天与孙云的“关系”,祁雪音心情始终阴郁,想要一个人到外面走走,好散散心。 不过这也正好,现在的孙云,也的确暂时不想与其相见。敲门几声进了房屋,却见杜鹃一个人坐在桌旁,收拾着蜡烛之类的东西——毕竟天色已晚,自己也愈加犯困,想来白天孙云收到运镖回察台王府的书信,指不定明天会有什么安排。 “云哥,这么晚,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杜鹃看着孙云前来,不想是来关心自己,微笑一声问道。 “就你一个人吗,雪音呢?”孙云看着祁雪音不在,虽然白天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还是不忘关心问道。 “祁姐姐说今晚想在外面走走,过一会儿再回来……”杜鹃答应一声,遂灵机问道,“你该不会……白天又惹到祁姐姐了吧?我看她出去的时候,样子似乎不太开心……” “没什么,还不是和平时一样小打小闹……”孙云也不想让杜鹃多有担心,随便应付一声道。 “我听阿光哥说,今天久旺商会那里又寄来委托信了……”杜鹃看着孙云今晚找自己,多半是为了回察台王府的事,索性直言道,“说是察台多尔敦以运镖的名义,让我们回察台王府一趟……” “是啊,因为现在大都形势紧张,如今身出在外,就算我是察台家的公子,也没办法随意出入王府……”孙云补充说道,“多尔敦要见我们,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方法……”然而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注意力在别的地方。 杜鹃像是猜得到孙云今天来的目的,表情稍许一低,转而问道,“阿光哥还说,多尔敦的信上,有指明让我前去是吗……” “原来你都知道了……”孙云默认点了点头,低声回应道。 “那你今晚来找我,是担心我对吧……”杜鹃双手食指扣了扣,略显羞涩道,“毕竟现在城中局势紧张,这段时间在外又经历了不少的危险,我腿脚落瘸行动不便,你担心我又遇到什么变故……” “如果只是回察台王府,至少会比在大都城外安全……”孙云插手叨咕一声,眼神故意一瞟,随即说道,“虽然这么问,可能有些奇怪……鹃儿,你在察台王府的时候,和察台多尔敦有过什么‘交集’吗……” “啊?”杜鹃一时没听明白,迟疑一声道。 “或者我该说……”孙云不自然比划了一下手脚,略显忸怩道,“在王府的时候,你有没有单独去找过他…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或是提起什么……” “提起什么……没有啊——”杜鹃暂时考虑不到,随口说道,“在王府的时候,他因为武功全废落得残疾,不是一直萎靡不振吗?我都很少去找他,更别说最后要走的那晚,他差点失去理智要轻生……” “鹃儿你再仔细想想,单独见他的时候,他有没有特别和你提起什么……或者说问过什么……”孙云继续问道。 “没有啊,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阴阴郁郁的样子,我也很少去找他,只有在最后那晚‘轻生’的时候,我才主动安慰过一次……嗯?”然而话说到一半,杜鹃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迟疑了一声。 “你怎么了,鹃儿?”看着杜鹃表情上的变化,孙云关心问道。 杜鹃表情短暂一愣,提到最后那晚自己单独去见察台多尔敦,她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回忆中)…… 离开王府那晚,杜鹃独自一人前往察台多尔敦屋内,短暂相叙一番…… “对了,杜姑娘……”然而,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想到了别的什么,忽然叫住一句。 “怎么了?”杜鹃转身问道。 “你刚才说,你是出身盐官世家对吧……”察台多尔敦略显好奇问道,“抱歉恕我多问……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啊?……”杜鹃迟疑一声,但如今已然把察台多尔敦当做亲人的她,也从容看淡了彼此的关系,遂缓缓一笑道,“我父亲名叫杜常乐,原来曾是汴梁一带的官员……” “杜常乐……”察台多尔敦像是想到了什么,默默迟疑了一声。 “怎么了吗?”杜鹃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不清楚察台多尔敦为何会问自己父亲的事,继续问道。 “噢,没什么……”察台多尔敦含糊一声,随即应声道,“只是想着你既然是出生官家,为何会落得在南宫家当婢女的处境……” “原来你说这个啊……”杜鹃缓缓一笑,想到自己父亲的早逝,不禁略显哀落道,“我十岁那年,父亲得了重病。因为为官清廉,生时并未结交太多的官友,娘亲又去世得早,左右无源照料下,临死前他把我卖到了南宫家,算是让我得个好归宿……” “那你爹去世的那年,是不是汴梁发生了类似许多不小风波的事情,都是有关官员的……”察台多尔敦忽然灵光一闪,继续问道。 “诶,好像是哦……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杜鹃听了,不解问道,“算上年龄的话,那年多尔敦大哥你也没多大吧……不过真要说起来,那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真记不清了,毕竟是很小时候的事了……我只是模模糊糊记得,那年汴梁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包括我爹在内,许多大大小小的官员要么病死,要么无故失踪……” “真的是在那一年,应该不是巧合吧……”察台多尔敦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心中默默道,“那一年我年纪虽小,但正是大都城内‘邪教猖狂’的苗头起时;过了几年我和师父一起,才镇压了城中邪教的势力……杜常乐,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或是看到过,但是有些想不起来了……赶上那年汴梁的‘怪事’,又正好是杜姑娘的父亲,不会那么巧吧……” “你怎么了,多尔敦大哥,莫非你听过我爹的名字?”杜鹃看着刚才还“一心寻死”的察台多尔敦,这会儿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安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原来一件事,正好和你父亲逝世是同一年,所以刚好回想起来……”察台多尔敦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杜鹃有关这方面的事情…… (现实中)…… “察台多尔敦单独和我见面,提过稍微重要的事情,好像也只有这次……”杜鹃冷静想了想,似乎察觉到这其中的“蹊跷”,暗暗念道,“这么说他这回单独想要见我,难不成……和我爹的事情有关……” 看着杜鹃在一旁忘神思考,孙云则露出疑惑的眼神,在一旁不停喊道:“鹃儿……鹃儿——” 杜鹃却全神贯注在想那晚的“谈话”,没有听见孙云的叫喊,心中继续默念道:“在枯荣镇,我见到的那个‘苍寰教’的男人,和我爹长得那么像……都发生在大都城或附近一带,难道说会是巧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岂不是……”杜鹃顿时有一种恐惧却又期待的预感。 “鹃儿……鹃儿!——”孙云看着杜鹃发呆,故意提高嗓门喊了一声。 “啊——”杜鹃顿时吓了一跳,这才回神反应过来。 “你在发什么呆啊?”孙云以为杜鹃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而问道,“刚才我问的东西,难道说察台多尔敦真和你交代了什么?” “没、没有啊……”谁知道,杜鹃莞尔一笑,居然故意隐瞒“真相”,没有告诉孙云实情……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重回王府(中) 看着杜鹃在一旁忘神思考,孙云则露出疑惑的眼神,在一旁不停喊道:“鹃儿……鹃儿——” 杜鹃却全神贯注在想那晚的“谈话”,没有听见孙云的叫喊,心中继续默念道:“在枯荣镇,我见到的那个‘苍寰教’的男人,和我爹长得那么像……都发生在大都城或附近一带,难道说会是巧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岂不是……”杜鹃顿时有一种恐惧却又期待的预感。 “鹃儿……鹃儿!——”孙云看着杜鹃发呆,故意提高嗓门喊了一声。 “啊——”杜鹃顿时吓了一跳,这才回神反应过来。 “你在发什么呆啊?”孙云以为杜鹃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而问道,“刚才我问的东西,难道说察台多尔敦真和你交代了什么?” “没、没有啊……”谁知道,杜鹃莞尔一笑,居然故意隐瞒“真相”,没有告诉孙云实情,避口说道,“多尔敦大哥他,也没和我交代过什么,那天晚上去他房间,只不过安慰了他一下……” “那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找你?”孙云依旧不放心,继续疑问道。 “可能……是因为想我了吧……”杜鹃半天找不到理由,勉强一笑,遂灵机说道,“毕竟那晚他有意轻生,可能是我说过的话,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你知道的,多尔敦大哥如今全身残废,日子过得比我还辛酸,并且权途中落,察台家的人对他又如糟粕,很需要人关心他……” “这么说来也是……”杜鹃的话,孙云从来没有怀疑过,反而新望一句道,“难不成,这次运镖让我们前去,只是因为想我们了?” “也许是吧,毕竟现在的多尔敦大哥,对我们也不会有太多的‘心思’……”杜鹃继续微笑道,“再或许,是他打听到我们流落在外失踪的消息,时隔多日平安归来,有很多东西想问我们吧……” 孙云听到这里,不由托着下巴独自思考。 然而看着孙云沉思的神情,杜鹃心中暗暗道:“有关多尔敦大哥交代我爹的事情,还是暂时先别告诉云哥的好,在枯荣镇为了这事儿,差点自己孤身犯险,万一这次云哥又因为我,顾不上自己怎么办?现在大都形势危急,他更应该担心的,是他的父亲察台王……至于我的事情,也许我赴约亲自去见一趟察台多尔敦,可能会好很多……” “嗯……也罢——”良久,孙云表情才缓和道,“就当是重新回去一次,也不要想太多了,我想就算真有要事要与我相提,多半也是‘明复教’和父王的事情,我这次回来,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不是吗……” “这样就好,云哥你就别多想了……”看着孙云终于放下了“顾虑”,杜鹃也才暂时安下心来。 “对了……”然而,孙云似乎还不想就此回去,转而继续问道,“鹃儿,你说雪音刚才一脸不高兴的出去了是吗?” “是啊,我看祁姐姐挺不开心的样子,晚饭后连话都没怎么和我说……”杜鹃点头应声道,“所以我才在想,是不是云哥你又和她闹‘不愉快’了……要我说,云哥你也别太较真了,有时候让着祁姐姐点,毕竟她这次的遭遇也不容易,要不是她师父出现,恐怕……” “我知道,这个我很清楚……”孙云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想让杜鹃多有担心…… “砰——”然而屋内正说着,后院却传来一声巨石碎响,愣是把孙云和杜鹃二人惊了一下…… “什么声音?”杜鹃担心一声问道——毕竟自己的房间里后院最近,所以杜鹃房内听得尤为清楚。 “是后院的声响,有石头碎裂——”孙云似乎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来道,“一定是雪音,心情郁闷自己一个人在后院习武……我去看看,顺便安慰安慰她……” “云哥——”看着孙云急忙要走,杜鹃连忙提醒一声道,“祁姐姐心情不快,你最好别再和她‘较劲’了……” “放心吧鹃儿,我心里有数……”孙云回头微微一笑,遂转身离开了房间。 “祁姐姐……”然而杜鹃心中似乎仍旧放不下——可以说回来的这几天,祁雪音就一直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自己见了十分担忧…… 而在后院一处,的确是祁雪音在独自习武…… 从天而降光影顿现,“断雷神牙”惊鸿破宇——祁雪音半空中施展神刀,“紫牙刀”仿佛皎月行空,震杀百里。 随着一声惊爆巨响,冲震的内力将院落一块巨石击碎——刚才孙云和杜鹃听到的声音,就是于此…… “额……”然而,祁雪音表情十分凝重,似乎心事重重难以平复,落地之后依旧拘谨,内心的煎熬与忧郁,只想用手中刀挥泄殆尽。 但是,越是挥舞利器,心中的痛苦就越添一层,反反复复无穷无尽,仿佛织网荼毒一般,一遍又一遍腐蚀着祁雪音的躯体,让自己折磨难当。 “啊——”最终,抑制不住心中的压迫,祁雪音闭眼大叫一声,顺手将“紫牙刀”抛出老远。 “紫牙刀”在夜空中灵光一闪,仿佛流星坠落一般,绚丽而明目…… “噗——”然而紧接着一瞬,短刀被人莫名伸手接住了…… “呼……呼……”重重喘息几声,祁雪音缓缓抬起头,接住自己短刀的人,除了孙云还会有谁? “这么晚了,一个人还在练武啊……”孙云不再像是白天那样质问的语气,转而温和慰问道。 “我愿意,你管不着……”祁雪音依旧不改刁蛮的性格,瞥眼不屑回应一声,只是可能身体累了,语气显得有些无力。 “心里有不痛快,你可以跟我说嘛,不至于憋在心里,一个人发牢骚……”孙云显得很有耐心,拿着“紫牙刀”缓缓走至祁雪音跟前,归还说道,“如果说,你白天在生我的气,我可以向你道歉……如果你还恨我,头脑不冷静想亲手杀我,我也可以随时奉陪,只不过不是现在……” 祁雪音缓缓接过短刀,冷言一声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心里不开心……老实说,你和我之间的恩怨,全在我师兄——其实我起初的目的,不是在于能不能杀你,我只是……我只是想见我师兄一面……” “你想见他……”孙云想到白天拒绝祁雪音的场景,这回倒是耐心言教道,“行,可以,我答应你,明天你还有你师父,陪我们一起去……” “既然如此,白天的时候你为何不答应……”本以为祁雪音听了会开心点,谁想到她依旧一脸埋怨道,“我说你害怕我去察台王府,见到我师兄,是这样吗……” 孙云沉默了许久,似乎终于决定了什么,坦然说道:“对,我承认,我的确害怕,害怕你去察台府……” “为什么?”祁雪音有些明知故问道,但她还是想孙云亲口说出那个理由。 “因为你师兄察台多尔敦……”这回孙云倒一点也不避讳了,轻声直言道,“都是因为我,他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武功全废,残疾终身,甚至家族大权跌落,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你恨我,我也能理解……”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听到“实情”,祁雪音数心有触动,眼含泪水问道,“你们是亲兄弟,最后却闹得自相残杀的下场……有时候我真的想,在镖局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把你给……把你给……”越说越加哽咽,今晚在孙云面前,祁雪音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全部倾诉出来。 “可你还是没动手……”孙云微微一笑,缓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不会因为仇恨……” “你闭嘴!——”然而,还不等孙云说完,祁雪音转头喝止道,“你不用安慰我,我也不需要你的施舍和仁慈——你懂我的,对我来说,你永远都只是仇人,永远不会改变!” “对,是仇人,不会改变……”孙云倒是较为冷静,情绪并没有因此亢奋,只是轻声点头默应道。 “我说过,如果你不杀了我,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不管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祁雪音继续含泪道,“我不能原谅,把我师兄害成如今下场的你——他到底有什么错,为什么你要……” “没办法,或许这就是命运……”孙云的情绪依旧平静,闭眼一声道。 “命运?”祁雪音却始终不服,继续抢言道,“这是什么说辞?在你知道身世真像以前,难道你们亲兄弟彼此就互不相认,从一开始就是仇敌吗?!——” “没错……”孙云继续默应道。 “为什么?——”祁雪音还是情绪不止道。 “你真的要我说……”孙云嘀咕后沉默了少许,表情稍微严肃一番,但语气依旧低沉道,“那我告诉你好了……你师兄当权在位时,欺压汉人百姓无数,为了权利地位,不择手段滥杀无辜,甚至害死了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北原五侠’……” “所以你就充当英雄,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不惜将我师兄害成现在这般模样……”祁雪音继续寒声道,“对,他是犯过错,就算真的无法原谅,人世自有公道,也用不着你管……他有彻底伤害过你吗?他和你交手了这么多次,有将你费尽武功、挑断脚筋吗?——” 孙云没有说话,只是用默默的眼神望着祁雪音的面孔,心里却波澜不平。 “他都没有,不管你和他有什么过节,他最后都放了你一马……”祁雪音继续道,“可是你呢?为了所谓的‘大义’,为了所谓的‘英雄主义’,一战而至残落终生……你对我师兄是有多大仇怨呢,值得你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如果当初我师兄没有三番两次放你生路,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最后一句,祁雪音咬牙含泪说道。 “他没有伤害过我吗?那我告诉你好了……”良久,孙云的表情稍稍一沉,低声应道,“他为了杀我,雇凶在‘雾隐丛林’埋伏陷阱,最后鹃儿的双脚就此残废……他为了杀我,不惜砍下我兄弟的头颅挂在城楼示众,把我抓起来关在牢狱之中,尝尽折磨……他为了杀我,甚至将腿脚不便的鹃儿吊手在城楼寒风之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他无数次伤害我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几度遭遇身死,我谅在兄弟血缘上,没有杀他只是废了他,已经算是万中仁慈了——”最后说的时候,想起察台多尔敦昔日的种种罪孽,孙云也有些情绪上来,咬牙说道。尤其是死去的兄弟何子布,和受伤落瘸的杜鹃,这是自己一辈子也无法察台多尔敦的仇恨。 祁雪音听到这里,恨意稍稍收敛,反倒有一种小小的惊怵——因为听到杜鹃,听到自己的“妹妹”蒙难,祁雪音心里也跟着难过一阵,眼中的泪水再添几层。 “呼……”孙云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冷静下来缓缓道,“就算不是为了天下大义,光是为了我的亲人朋友报仇,他也够死很多回了……可惜命运如此,我和他是前世兄弟,仇恨终将只能抹过,我不杀了他,就算是我最好的赎罪……” 祁雪音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把头瞥向一边——她并不是原谅了孙云或是道歉,只是听完自己师兄昔日的“罪状”,祁雪音心里更加的难过。 孙云看出了祁雪音的情绪,觉得今晚是来安慰她的,不应该多提这些沉重的东西。沉默良久,孙云缓和一声,静静说道:“可能今晚说得太多了,如果你伤心,我给你赔不是……明天回察台王府,你和你师父跟着我一起去吧,毕竟来了这么多月,还没让你和他见着一面,也怪不好的……” 祁雪音没有回答,只是两眼深沉的站在一旁。 “还有……”然而似乎还没说完,孙云的眼神稍稍一变,缓缓一声道,“鹃儿的事情谢谢你,谢谢你在枯荣镇的时候,拼死保护她……当初重逢的时候没有关心你,你或许有些太难过吧……” 之前的言辞并不走心,然而听到这句,祁雪音心中却是莫名一触……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重回王府(下) 祁雪音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把头瞥向一边——她并不是原谅了孙云或是道歉,只是听完自己师兄昔日的“罪状”,祁雪音心里更加的难过。 孙云看出了祁雪音的情绪,觉得今晚是来安慰她的,不应该多提这些沉重的东西。沉默良久,孙云缓和一声,静静说道:“可能今晚说得太多了,如果你伤心,我给你赔不是……明天回察台王府,你和你师父跟着我一起去吧,毕竟来了这么多月,还没让你和他见着一面,也怪不好的……” 祁雪音没有回答,只是两眼深沉的站在一旁。 “还有……”然而似乎还没说完,孙云的眼神稍稍一变,缓缓一声道,“鹃儿的事情谢谢你,谢谢你在枯荣镇的时候,拼死保护她……当初重逢的时候没有关心你,你或许有些太难过吧……” 之前的言辞并不走心,然而听到这句,祁雪音心中却是莫名一触,似乎自己即使再恨对方,内心深处依旧保留着对他的一丝留恋。 “总之,明天陪我们过去就行了……”孙云转过身,离开前缓缓说道,“回王府见着你师兄,到时你对我是否还记恨,我都不在乎……” 祁雪音沉默了许久,然而心头似乎闪过一丝灵光,忽然叫上了一句:“我的意思其实是……”可话说到一半,自己却又戛然而止。 “什么?”孙云以为祁雪音还有话说,停下脚步回头一问。 “没……没什么……”然而,祁雪音还是咽住了话语,似乎心中的踌躇无以宣泄,最后选择独自隐忍下去,没有在孙云面前表达出来。 “你……早点休息吧……”孙云也没有多说什么,最后关慰一句后,默默离开了后院。 又剩下祁雪音孤零零一人站姿庭院之中,早已没了最开始的杀气和怨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寂寥和说不出的难涩。 然而,后院长廊方向的一角,一个莫名的身影正悄悄窥视——是太史寒生,和白天时一样,今晚后院的一幕,太史寒生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扬,似乎心有想法…… 漫漫长夜即过,终于,到了返回王府的一天…… 一大早告别了镖局的亲人朋友,孙云一行人很早就出门了。如今大都局势紧张,这次为了避免意外,除了孙云自己和信中指名道姓的杜鹃,加上答应一同前去的祁雪音和太史寒生师徒,只有任光、林景和石常松三兄弟同行,连小北和董渝也没有带上。 众人心里都清楚,察台多尔敦寄信找自己等人,一定是有要事交代,而且多半与孙云以及城中猖狂作乱的“明复教”有关。虽然不清楚他找杜鹃的目的何在,但祁雪音和太史寒生师徒二人前去,也当是与同门久别重逢。 一路上,街道的景象略显苍凉,到处都是流落的饿殍。虽然“明复教”的战火还没有波及此处,市井秩序还算正常,但满目皆是受众苦难,凄凉悲落感弥漫四周,让人不禁感叹昔日繁花似锦的大都皇城,如今伴着朝廷衰微,也似芳华凋落、令人唏嘘不已。 当然,孙云任光等人看着“凄怆”,也在心底深深痛恨“明复教”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孙云,这次回察台王府的目的,除了会面去见察台多尔敦,他还要了清自己父王的下落,并愿挺身出头赶赴“战火区”,与“明复教”的暴徒做个了断。 而对于回府一事,其他人心中也各有想法——杜鹃一直在猜疑察台多尔敦找自己的目的,以及与自己父亲线索的事情;祁雪音就不用说,来到大都城数月,终于有机会见到久违逢面的师兄,得知现在他身落残疾、颓废终生,祁雪音两眼始终无神,做好面对可能一切的心理准备;而太史寒生则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路上始终表情淡定,也不在乎城中凄凉或是这次的回府一行,也不问有关“明复教”或察台多尔敦的任何事情,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意图”何在…… “这些‘明复教’的暴徒真是可恶……”一路所遇无数街景,任光忍不住暗中斥道,“打着‘驱逐蒙元’的口号,却一直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起初来到大都时,总是愤恨朝廷暴政的所作所为,可如今见到这般景象,我反倒更痛恨‘明复教’那帮伪君子……” “‘明复教’的教主何勋义,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孙云两眼凝神,振振说道,“在岭古镇的时候没有和他分出胜负,这一次助我父王镇压逆贼,我一定要和他做个了断!” “现在的问题是,大都城中局势复杂,自西城‘局城巷’一带,全是朝廷的禁军,就再无平民介入……”林景在一旁担忧道,“连去都没去过那里,还不知道西城的情形,更别说察台王的下落,或是找到何勋义本人……” “父王……”惦记着自己病重父王的安危,孙云心中十分焦虑,短时间内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 “总之,先去王府,看察台多尔敦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石常松则在一旁劝说道,“局势再焦急,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少主你空担心也没有用……” 孙云没有再说什么,只能先行按部就班,毕竟察台多尔敦那边,说不定会有可靠的线索,以及这一个月以来,更多关于“明复教”的动向…… 来到府门中道,眼前即是察台家的城楼——这条大路,孙云已经走了无数回,从第一次被察台多尔敦生擒,浴血单行救下杜鹃,到最后一次离开王府……这里留给自己太多的记忆,每每重新看来,无数的隽永在脑海中翻滚。但是今天,孙云并没有心思回忆过往,看着前方把守森严的城门,他知道有更重要的使命在等着自己。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穿过畅通无阻的中道后,来到了王府门前。然而这里早已与原来大相径庭,门口的守卫比之从前森严不少——原来只是王族的禁兵把守,可如今府楼城门,重甲士兵全副武装,仿佛一支军队坐镇驻扎于此;城墙加固更上几层,铁锁连桥正经威严,城楼之上更有御卒弓手严阵以待,仿佛抵御外族入侵一般,整座察台王府如今变成了一座“重甲之城”。 当然,孙云等人很清楚,王府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如今“明复教”暴乱四起,城中危急四伏,大都皇城时刻保持军前戒备,别说是察台王府,就连皇宫正楼之地,王城禁军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层层严守…… “这里……好像变了不少……”杜鹃望着城前的森严,抬头惊叹一句。 “可不是,因为‘明复教’的事情……”孙云面无表情嘀咕一声。 “我们这样……不会进不去吧?”石常松看在眼里,不禁担忧一声。 “怎么会呢?”林景笑笑一句道,“怎么说,少主也是察台家的公子,身上也有察台家族最高权力的令牌,就算把守再森严,也不会不放行的……” “可不一定哟……”谁知,孙云冷冷一声道。 “为什么?”听到这里,林景担心转头一问。 “王府这里变化挺大,守卫的官兵部队好像也不全是察台家的亲信……”孙云大概环顾了一下城楼四周,谨慎说道,“我在察台府待了一个多月,府中有多少禁军,装备配备如何,我知根知底的熟……可是这明显超出了预期,城楼戒备根本就是一支数量庞大的精兵,不可能全是察台家的人……” “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石常松又在一旁不解道。 “之前召烈台大人有说过,除了察台家自己的部队,朝廷这边还派其他皇亲的禁军,加强王府这一带的防守……”孙云镇静说道,“虽然战火还未波及至此,但‘明复教’袭击的目标,大多都是朝廷的重要机关单位,察台王府一定也会是他们的目标,这边的戒备不森严不行……” “那我们该怎么进去?”林景继续担忧道。 “没关系,先随我来……”孙云似乎心中有数,稍微摆了摆手势,让任光等人悄悄跟上。 杜鹃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紧张得很,她想不到离开察台王府几个月,如今变化却是如此之大。 祁雪音却并不在乎,现在心里想的只有自己的师兄察台多尔敦,对眼前发生变化的一切毫不在乎。反正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该操心的操心,不该操心的“局外事”,自己一点也不关心。 而太史寒生则一直保持“淡定”的面孔,默默走在部队的最后,似乎眼前的一切,与自己毫不相干,完全不放在心上…… 孙云推着行车,渐渐靠近了城府门口。 “站住!——”果然,门口的守卫举起铁矛,将孙云等人给拦了下来。 “吾乃察台家二公子,数月事务在外,今奉多尔敦公子之命,前来有要事相会,以此令牌为证!”孙云看出来了,门口的守卫居然不认识自己,定然是非常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孙云直接亮出了察台家的令牌,以求行径通过。 “是……是二公子啊,对不起穿成这样没认出来……”守卫见着孙云手中的令牌,认出其身份,立刻低声歉道,“既然是二公子,又有要务在身,定当通行,小人这就打开城门……”说完,转身准备命令同行的官兵兄弟。 孙云默认点了点头,身后的任光等人见了,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慢着!——”谁知,事情还未着落,看守府门的另一处官兵呵斥一声,十几个身着重甲的兵卒前来,几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恶狠狠地盯着孙云等人。 情况似乎有些变故,任光想要上前解释,却被孙云提前一步抬手拦了下来…… “他们是谁,你凭什么放他们进王府?——”这几个官兵显然不是察台家的亲信,不但不认识孙云本人,还一副毫不客气的样子。 “这是我们家的二公子,回王府有要事处理……怎么,不行吗?”刚才与孙云等人谈话的守卫官兵,面对另一拨人马,这回反倒硬气起来,挺身一句回道,身后也跟上来几个察台王府自家的官兵。 “你说他是你们家二公子,我怎么不知道?”这边的人似乎是故意刁难,蛮不讲理道,“皇上有令,派几方国戚镇兵把守察台王府,没有命令,不可让任何闲人出入!” “我们家的二公子,居然说是闲人?——”亲信守卫这边,为照顾孙云这个“公子爷”的面子,当众鼎足斥道,“你们不信?我们家公子身上有察台家最高权力的金牌,是王爷亲自所赐,尔等居然狗眼不识——” “混账,你说什么?!——”听到对方在骂自己,禁军教头这边不高兴了,一脸怒气指责道。 “怎么,想动手啊?这里是察台王府,以为你们自己是谁啊?!——”亲信这边再斥一声,简直把其他皇亲国戚的部队骂得体无完肤…… “好了,都不要吵了!——”孙云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呵斥一声,想要制止这场无必要的冲突。 “你算什么东西,还来管我们的闲事?”然而,皇亲禁军教头这边,根本不把孙云放在眼里,甚至出口言辱道,“就算你是察台家的二公子,我听说也不过是察台王在外面留下的野种……哼,装成自己贵命天人的样子,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孙云听到对方如此侮辱的言辞,心头怒火握紧双拳,恨不得即刻冲上前将对方一干人等痛打一顿。可如今大局当前,城府前更是禁军满布,若是身为察台家公子的自己不冷静,自己父王不在,这里又有大批皇亲国戚亲信聚集,万一闹起冲突,恶劣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孙云能忍,驻守在这里的察台王府亲信部队可忍不了,看着对方如此言辱自家的公子,一行士卒早已忍受不住,三五成群汇集于此,领头亢奋喝骂道:“敢言辱我家公子,你们是不是不想混了?!——” “想动手是吗……好啊,试试看啊!——”禁军教头这边也不甘示弱,叫来手下一干人等人,聚集在城府门前,矛盾似乎一触即发……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府门冲突 “好了,都不要吵了!——”孙云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呵斥一声,想要制止这场无必要的冲突。 “你算什么东西,还来管我们的闲事?”然而,皇亲禁军教头这边,根本不把孙云放在眼里,甚至出口言辱道,“就算你是察台家的二公子,我听说也不过是察台王在外面留下的野种……哼,装成自己贵命天人的样子,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孙云听到对方如此侮辱的言辞,心头怒火握紧双拳,恨不得即刻冲上前将对方一干人等痛打一顿。可如今大局当前,城府前更是禁军满布,若是身为察台家公子的自己不冷静,自己父王不在,这里又有大批皇亲国戚亲信聚集,万一闹起冲突,恶劣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孙云能忍,驻守在这里的察台王府亲信部队可忍不了,看着对方如此言辱自家的公子,一行士卒早已忍受不住,三五成群汇集于此,领头亢奋喝骂道:“敢言辱我家公子,你们是不是不想混了?!——” “想动手是吗……好啊,试试看啊!——”禁军教头这边也不甘示弱,叫来手下一干人等人,聚集在城府门前,矛盾似乎一触即发。 “吭吭——”铁架兵寒骤响,府门顿时炸开了锅,两方的人马剑拔弩张,本来还一起驻守城楼,如今却像望眼仇敌一般,今日似乎不做了断誓不罢休。 杜鹃看着眼前的场景,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掂量着双脚后退几步,恻隐躲在了孙云身后。孙云知道场面有些一发不可收拾,因为自己的出现,结果闹起了积怨和冲突,他自己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却不知现今该如何收场。 “这帮家伙真是闹够了……”石常松在后边忍不了,想要上前讨言一番,却提前一步被孙云给拦住了。 “对方全都是皇亲国戚的部下,你们不要贸然出手……”孙云关键时刻还是沉得住气,冷静阻止道。 “可是少主,这帮家伙简直欺人太甚——”石常松在后面小声怨道。 “交给我处理就好,你先退下……”孙云继续劝阻一声,遂自己慢慢走上前去…… 府门前双方的人马刀兵相对,如果不及时制止,严重甚有流血牺牲。孙云即刻站出来,继续冲察台家的亲信部队喝止道:“好了,你们都先给我退下!——” “可是公子——”亲信这边忍不下这口气,不甘心回应道。 “我叫你们退下,你们听不懂吗?!——”孙云对自己家的人也毫不“客气”,瞪眼相视道。 没办法,自家的少爷喝令制止,察台家的部队也不敢主动“造次”。但他们仍旧不解心中的怨愤,冲刚才挑衅的皇族亲信纷纷投去鄙夷的目光。 孙云转而面向皇亲的部队,郑重抬手道:“尔等将军既奉皇令驻守王府,尽职恪守门前,在下代表察台家谢过诸军……但在下亦有朝廷要务在身,加之令牌在手,家族公子身份无疑——还请各位大人多识抬举,放在下等人进门,否则耽误了要事,对于诸位与在下都无益处……” 孙云已经说得够客气了,对方那么侮辱自己,自己都未有过多怨言,只望关键时局彼此之间不要闹出太大的矛盾,否则伤了和气、搓了军心,紧张关系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可谁知,皇亲这边的人以为孙云是怕了自己,不但没有悔改之意,反倒得寸进尺道:“哼,察台家的小儿,就得客客气气点嘛,是老鼠是狗,得给我夹着尾巴点好……不过呢,看你的诚意似乎也不够,至于能不能进这王府,得看爷爷我高兴不是……” “混账,你说什么?!——”又听见对方的侮辱之言,而且变本加厉,察台家亲信这边再也忍不了了,继续呵斥一声,掀动自家的人马,拾起刀枪欲求解恨。 “来就来嘛,让我看看察台家的人能有多少斤两——”皇亲这边蔑笑一声,挥手示意自己的部下,提刀护甲僵持而对。 见着刚刚缓和的局面,一下子又焦灼起来,这回孙云也是焦躁之至,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矛盾冲突,更是忍不了对方的一再侮辱——孙云堂堂七尺男儿,曾有孤身“喋血王府”、力战千军之英雄气魄,如今却被这等小人角色言语轮番羞辱,闭门不进,激进之士孰能忍乎? 就连身后的任光等人也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自己外人的身份,他们也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好好教训这帮不知好歹的杂种…… 不过比起孙云,身后的祁雪音和太史寒生师徒二人则显得较为“冷漠”——太史寒生从今日出门到现在,几乎没说过一句话,一路上都是无所事事的表情,似乎眼前发生了什么、遭遇了什么,自己丝毫不放心上;而祁雪音则略有不同,她从出门到现在,表情就像一个呆子,面前经历的所有事物,像是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再大的喧嚣也无法拉回自己的注意力。 祁雪音心中想的,就是要快点见到自己的师兄,所有的心绪全放在这个上面,眼前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根本就不关心。好不容易来到了察台王府,却迟迟被众军所阻不让进门,祁雪音这才回过神望着眼前的“喧闹”,抬头露出无采的目光,积怨一句道:“前面那么多人挡着干嘛?烦死了,简直就像碍事的蝼蚁……” 急切想见自己的师兄,祁雪音也不管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满脸怨气走上前去,似乎笃定打算做点“事情”…… 城府门前双发冲突紧绷弦上,这次就算是孙云本人,也制止不了剑拔弩张的态势,似乎一场内讧不可避免。 而此时在城楼之上,一张寒笑鄙夷的面孔,正直盯盯望着下方的“乱局”…… “公子,这样真的好吗……”旁边一个亲信侍卫悄声问道,“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在下面搞这么大事情,万一闹出点意外……” “没关系,我就是故意放他们这么做的……”说话的人是察台科尔台,原来他早就知道孙云等人今日会来察台王府这里,看着与自己有仇的孙云,察台科尔台狰狞一笑道,“这些个皇亲国戚,暗恨我们察台家多时,趁着父王领兵在外镇压,借朝廷这次‘驻守王府’一行,想要排挤刁难我们;至于那个来运镖局的孽种,本公子又一直看不顺眼,今日再次回到王府,一定是别有目的……这下子正好,放任本公子最恨的两拨人在楼下,让他们去争吵,我倒要看看这个姓孙的孽种,这会儿该怎么办?” 原来察台科尔台是故意这么做的,他知道这些皇亲国戚一直找机会想要羞辱自己察台家的人,而自己一直记恨的孙云又正好今日来访,借着“关系”正好叫他们双方任由在下面争执,好看“热闹”与刁难——真正想看笑话,侮辱孙云的人,其实是察台科尔台…… 楼下的局势愈加紧张,这次即使是孙云,恐怕也镇不住场。就在内讧的关键时刻,祁雪音从后面慢慢走了过来…… “雪音?你到前面来干什么……”孙云看着如此“危险”,祁雪音还一声不吭走了过来,不禁担心问道。 “在搞什么啊,不是说进王府见我师兄吗?为什么停在这里……”祁雪音一点也不在乎眼前的局势,上来就“指责”问道。 “哎,那是因为……”眼前的局势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又来了个性子冲动的祁雪音,孙云脑袋像是要炸裂一般,焦躁之下叹气一声,却不知如何开口。 “还察台家的公子,一点用都没有……”祁雪音则始终低垂的眼神,冷声蔑视一句,遂缓缓走上前去。 “喂,你……”孙云怕是祁雪音不嫌事儿大,又会有什么不冷静的举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喂喂喂,搞什么,你们都是些什么家伙,全部像畜生一样挤在门前干嘛,还不放我们进去?!——”门前双方还未动手,好家伙,祁雪音上来就破口大骂。 “哪个不知好歹的野丫头在这坏事儿?……”皇亲将领听到杂骂,转身抬头,正见祁雪音一个女娃娃站在众前“叫嚣”,长得还有几般姿色,顿时露出歹意,上前几步小道,“哟,挺漂亮的小妞啊,什么事情不顺心,要不让本将军我替你抚慰抚慰?”说着,一步步朝着祁雪音身前靠近。 “喂,你冷静点……”孙云想在后面制止,可不知道为什么,全身像是动弹不得,似乎刚才的矛盾冲突,自己仍未回过神来。 “祁姐姐……”杜鹃则投去担忧的目光,心里也是悬得紧…… 祁雪音似乎根本不把眼前众军放在眼里,自己一心只想着要见师兄,无论面前拦路的家伙是谁,自己低翘着双眼一视,冷漠一声道:“本姑娘要进王府见人,碍眼的家伙都给我滚开!” 好家伙,这一下出言不逊,在场众人全都惊了个透,不知道是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还是什么,竟敢直接叫嚣王府门前破口大骂。尤其是来运镖局等人,本来场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下可好,祁雪音来这么一句,导火索直接被引爆,而且烧到的还是自己人。 果然,皇亲将领听到这里,顿时露出不悦神情,拔刀寒芒震慑相问,喝喝一声道:“臭丫头,长得标致,嘴巴子一点都不干净……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居然敢这么放肆——” “本姑娘管你们是谁……”祁雪音仍旧是那副冰冷的面孔,振振一句回道,“今天谁敢挡我进王府见人,我定让他不得好死!” 祁雪音根本就是副不怕死的面孔,皇亲将领所见,更是怒不可遏,这次干脆也不给对方好脸色看,提刀上前斥声喝道:“哼,臭丫头不识好歹,那就让爷爷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大刀趋势,威芒在前,暴起黄沙便朝祁雪音额头而去。但是想也知道,这种程度的袭击,祁雪音根本放都不放在眼里,蔑眼一视,瞥头一转,轻而易举便躲开了攻击。 “额……”将领这边用力过猛,一刀扑空身体侧移来不及回身。祁雪音看准时机断手劈过,仿佛银光驱闪碎裂一响,将领手中的刀竟被祁雪音徒手斩断。 将领这边愣是一惊,回头抬手即望,手上只剩一把折断的刀柄。 然而祁雪音还没完,既然对方先起杀心,那自己则无须“客气”。凝眉怒视飞扬一脚,又是干脆利落一声惊响,将领右腕一道阵痛,手中的刀柄也随之被踢飞。 祁雪音似乎还不解气,趁着对方吃惊一瞬,再起脚正踢对方下盘。“啊——”痛叫一声,膝盖处被突如其来点脚重袭,皇亲将领重心不稳,被祁雪音一脚正踢腾空,最后五体投地倒下而去。 祁雪音依旧为止,最后高抬重脚一下,后脚重重踩在了对方的头盔之上,十分羞辱性的动作,将对方的头给踩在脚下。 “额……疼疼疼……疼疼……”皇亲将领这边,终于挂不住面子,两手抱头痛叫哭喊,感觉自己整个头,都快被祁雪音给踩断了。 “噌噌噌噌噌——”看着自己的将军被“按地挟持”,纷纷冲祁雪音拔刀以示军威。 祁雪音将对方踩在脚下,两手插间继续抬头正望众军,眼神冰冷道:“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家伙敢上来?——” 被祁雪音的气势所吓倒,剩下那些皇亲国戚的官兵互相张望,提刀的手忍不住瑟瑟发抖。 好好教训了嚣张的家伙,但孙云等人也并不就此安心,反倒是更悬几层担忧——祁雪音这么一闹,事情恐彻底难以收场,在王府城楼之上,已经有近百余弓箭手,对准了祁雪音的方向。 只不过祁雪音一点都不害怕,她现在心里想的,全是要快点见到自己的师兄,何人敢再有阻拦,无论是谁都绝不姑息…… 而在城楼上方,察台科尔台也是望见了祁雪音的“英姿”…… “那个女人倒是挺特别的,居然敢在城楼门府叫嚣……”察台科尔台看着祁雪音的身影,不禁暗暗道,“看这一身着装,既不像是蒙人,也不像是汉人……” “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亲信侍卫望着局势越来越不好收场,不禁在一旁担心问道。 “走,我们下去叫他们停手吧……”察台科尔台随口嘀咕一声,戏看到头了,也该处“正事”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悲喜重逢 城府门前,祁雪音将皇亲将领踩在脚下,两眼冰冷正视前方,面对楼上楼下冲向自己的长矛利箭,丝毫未有畏惧。 而众亲将士则是被祁雪音的气势所震慑,想着一个异族女子,竟敢在城楼面前大肆“叫嚣”,并把自己的将军如蝼蚁般踩踏,自知其身手了得非凡,仗着人多势众却也不敢贸然犯进。 而孙云等人则更是担忧,没想到一出小小的“意外”,竟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别说还没进王府见着察台多尔敦,能不能从这城门前全身而退都是问题。事情越闹越严重,可现在偏偏又叫不出对方,此时的祁雪音就像一个面无表情失去理智的人,不管对手是谁,有多少人,敢阻拦自己者,拳脚相向…… “额……疼疼疼……”皇亲将领的头,仍被祁雪音重重踩在脚下,模样极为滑稽和不耻。可偏偏自己又不是祁雪音的对手,想到被一个无名的女流之辈如此羞辱,将领心中很是不甘。 祁雪音则始终目视前方,看着面前的重兵利刃,冷冷斥声道:“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上来?” 众军将士瑟瑟发抖,手中的兵器摇摇欲颤,堂堂威严皇城禁军,如今却被一个从未出世的野丫头所震住,外人所闻实为不信。且不光是与之敌视的皇亲国戚军队,就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察台王府的部队,见着祁雪音这般气势,也着实被惊慑,半天不敢有任何举动…… 祁雪音心中一定,扭了扭脚跟,翻起就是一个顶踢。 “啊——”皇亲将领痛叫一声,刚刚祁雪音踩自己头盔的脚,转下正踢自己的下巴,力道惊震一式,自己连人带身,竟被一脚活活踢起身来。 没完,祁雪音眼神杀气一震,“仙云脚”正前冲飞一击,正踢对手腹中。“啊——”将领再呼惨痛一声,被直接踹飞十数丈遥,随着一声“哐当——”巨响,身躯正撞城门铁索,着实翻了个底朝天,重伤倒地再也不起。 “大人——大人……”身旁的亲信士卒所见,纷纷上前关问,而城楼上瞄准祁雪音的弓箭手百人,却依旧震震发寒未有回神,不敢拉一弓一弦…… “再有挡路者,我必要他死得难看!——”祁雪音最后怒斥一声,完全没把这里当做王府重兵驻地,任由性子瞠目而对。 “祁姐姐……”看着祁雪音如此“暴躁”的情绪,杜鹃有些隐隐的害怕,但同时也冥冥中感觉到,祁雪音心里藏着“心事”。 “好机会,这个时候……”孙云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要趁着众军士兵被震慑的间隙,亲身上前将失去理智的祁雪音给拉回来…… “啪……啪……啪……啪……”然而就在孙云迈步一刻,城楼门口方向,却响起了莫名的掌声。 “厉害厉害,想不到大都皇城此处,竟能见到如此身手了得的女中豪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气,孙云转头一望,来者果然是察台科尔台。 然而就在科尔台现身的一瞬,孙云心中顿起莫名的怒火…… “你们也真是的,早说要来王府的话,托人告知我一声,我派王府的人亲自去来运镖局接你们,也不用闹这么多麻烦不是……”察台科尔台露出轻蔑的神情,转而望着孙云说道,“怎么说也是一家人,难道你觉得我还会害你不成……” 孙云看见了察台科尔台,表情顿时怒从中起,居身两步走至对方跟前,嗔言怒视道:“你这家伙,现在居然还有脸站在这里……” 察台科尔台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近身对视着孙云,轻声冷笑道:“噢,重逢会面就这种口气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少在那里装蒜……”孙云咬牙震怒道,“如今大都危机,‘明复教’暴徒荼害百姓,你却眼睁睁看着病重的父王,冒险掌领禁军镇压,自己却不挺身而出……” “你可没有资格教训我……”察台科尔台蔑笑一声,低眼伸手轻轻捋了捋孙云的衣角,鄙夷说道,“我没替父王抗下责任,是因为我现在重权在身,察台王府的很多事情,还需要等我去做……反倒是你,几个月失踪不见人影,父王出事的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 “你——”看着科尔台强词夺理还一脸狡黠,孙云心中满是愤怒,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扇过去。 “而且,别把自己说得多么伟大……”察台科尔台继续嘲讽,咬牙笑道,“你不过就是个父王在外留下的野种,真把自己当成察台家的人了……别以为手里握着父王给你的令牌,就能够为所欲为,告诉你,在我们察台家,甚至是整个朝廷看来,你连根葱都不是……” 孙云眼中尽是怒火,两手握拳站在科尔台身前,却是无处发泄…… 察台多尔敦最后冲孙云投去藐视的目光,遂转头走到刚才闹事的地点,装模作样对着驻守王府的重兵斥道:“你们在搞什么,认不出他是本公子的二哥吗?家族的令牌都拿出来了,居然还不识好歹拦住去路,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察台王府的众军闻之,纷纷低头沉默不语——科尔台此话既出,孙云的地位就和察台科尔台如初一般,得罪了自家的公子爷,没把自己撤职查办、用刑毒打算轻的了。 训完自己的人,察台科尔台又转头冲着那些皇亲国戚的人马说道:“还有你们……皇上诏令让你们守卫察台王府,是皇上看得起你们,也是我们察台家看得起你们——别真把自个儿当回事,敢在我们察台家的地盘撒野;这次是让一个外人教训你们,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果子吃了……” “嗯……”皇亲众军这边,望着察台科尔台鄙夷的嘴脸,众人不禁顿起几分怒意,却也不敢大有张扬。 不过还别说,久时不见,察台科尔台挺身处事的气场,远比自己最初掌权时要成熟老练得多。 “还有这位姑娘……”最后,察台科尔台目光转向刚才“大显身手”的祁雪音,扬嘴一笑道,“果真是女中豪杰啊,刚才的豪爽身手,本公子在城楼之上可都看见了……喂,你们几个,把‘家伙’都收起来了——”转身,察台多尔敦又冲着城楼上还没收回弓箭的士兵喊道。 祁雪音却依旧是冰冷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把察台科尔台放在眼里——她现在心里想的,只有快点见到自己的师兄…… “好久不见了,科尔台……”谁知这时,一直漠不关心一言不发的太史寒生,见到了察台科尔台,却热情一笑上前应道,“数年一别,却没想到今日回到察台王府,还能再见……” “哦,是太史前辈!”见到了太史寒生,察台科尔台兴奋一声道,“五年前一别,还真的是再未相见,想当初与晚辈兄长镇压朝廷暴乱之时,晚辈年纪尚小,却也受到前辈不少的照顾……” “看来你还记得嘛,五年前城中兴乱,老夫随同爱徒多尔敦,及你们察台家共同镇压暴徒;五年后邪教再起,老夫再次前来,却不想多年不见,爱徒以致倾颓……”太史寒生作样感叹一声,遂望了一眼祁雪音说道,“这是老夫的另一爱徒祁雪音,算得上是多尔敦的同门师妹,今日前来,特是来看临别数年的师兄的……” “噢,原来是兄长的师妹,刚才在下略有冒犯,失敬失敬……”察台科尔台还是“客客气气”一声,遂抬手城门府方向道,“既是来看兄长,那还是尽快到府上一座,在府门口闹了这么一出风波,实在是有愧……” “那就劳烦你了……”太史寒生也是简单应声一句,神态和表情仿佛就是今日来拜访一般,对刚才门前闹气的冲突丝毫不放心上…… 终于,察台科尔台亲自出面,才算化解了府门前的矛盾,孙云等来运镖局一行人,这才成功进入了王府…… 然而孙云等人走后,察台科尔台却一直站在城门外久伫思索,似乎是在暗中酝酿着什么。 旁边的亲信侍卫,不禁凑身悄问道:“那个身手利索的女娃娃,没想到是大公子的师妹……公子爷,难不成你有什么想法?” “真是有趣,哥哥的师妹,居然和那个孽种走到了一起……”察台科尔台冷冷一笑,略显歹意道,“不过看她不屑一顾的表情,似乎对那家伙不怎么上心,加上那家伙又是亲手致残我哥的‘凶手’……有意思,这么个‘见面礼’来了王府,不提前找找乐子怎么行……” “公子爷的意思是……”侍卫继续问道。 “‘凶手’和‘复仇者’一起回到了‘凶案现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察台科尔台继续道,“在这之前,说不定会有一场‘好戏’看呢……” “看来公子爷,是想借那个太史前辈女徒的手,对付来运镖局的祸种是吗?”亲信侍卫又悄声问道。 “试试看嘛,也不见得会成功……”察台科尔台却是一脸闲心,淡淡一声道,“毕竟那个女人(子幽)在大都外没有解决他,我总得自己找点法子,多留一手才行……” 想到子幽在城外没有处决孙云等一行人,察台科尔台心中甚是堵截一般,不断谋划着接下来对付孙云的策略…… 终于进来了王府,为了不再沾染“事故”,孙云直接带着众人,往后方察台多尔敦的住处走去。然而想着刚才城前的冲突,任光等人依旧心有余悸…… “真是的,没想到只是运镖来王府见一个人,竟会遇到这么多的麻烦……”任光在后面暗自嘀咕道,“也是赶得不巧,大都局势紧张,城府门口重兵把守……” “关键是那些皇亲国戚,原本就和我们察台家有过节,趁着我父王这回领兵在外,趁机想要威慑我们……”孙云表情凝重,振振提醒道,“你们听好了,这段时间在王府,你们不要随便招惹‘是非’,对于那些不是察台家的人,你们能躲尽量躲之,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 “放心吧少主,我们会小心的……”任光等人齐声答道…… “到了——”同样在这住过的杜鹃,来到后院指着前面的屋子说道,“多尔敦大哥就住在那里,我当初在这里的时候,经常去照顾他……” “嗯……”祁雪音早已是迫不及待,跑步来到了众人身前。 不过孙云还是最先走上台阶,敲门过后喊话道:“你要见我,我回来了——” “进来吧——”屋内的声音略显期待,像是盼了许久的样子,察台多尔敦的语气略显兴奋。 “吱——”推开房门,孙云最先站到察台多尔敦跟前,缓声一笑道:“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紧接着,祁雪音和太史寒生师徒二人,站在了孙云的身后。 “师父?还有……师妹——”察台多尔敦坐在轮椅上,冲自己师父师妹二人投去惊讶的目光。 “是啊,为师来看你了……”太史寒生只是淡淡一句,看着自己爱徒落瘸的双脚,心头稍稍一震。 然而,祁雪音却是反应异常…… “师兄!——”祁雪音二话不说,冲上前半跪在轮椅车前,看着察台多尔敦已经残废的双脚,不禁泪光溢眼道,“你的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孙云听到这里,眼角稍稍一瞥,或许他知道即将可能发生的一幕。 “原因你不都知道了吗……”察台多尔敦心里也清楚,如果让自己师妹知道“残疾”的真相,那“矛头”一定会指向那个人——想到这儿,察台多尔敦不禁冲孙云投去担忧却又无奈的目光。 “离开那么多年,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祁雪音一边哭,一边说道,“好不容易能再见面,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要是我早一点能出山,陪师兄你一起的话……” 杜鹃在后面见着,看得出祁雪音对师兄察台多尔敦的一网情深,想着孙云与察台家师兄妹的难解恩怨,心头不禁抹过一丝悲凉。 “这一切,都要怪你……”一路面无表情的祁雪音,在这会儿终于露出了痛楚感情的一面……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暗中挑唆(上) “师兄!——”祁雪音二话不说,冲上前半跪在轮椅车前,看着察台多尔敦已经残废的双脚,不禁泪光溢眼道,“你的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孙云听到这里,眼角稍稍一瞥,或许他知道即将可能发生的一幕。 “原因你不都知道了吗……”察台多尔敦心里也清楚,如果让自己师妹知道“残疾”的真相,那“矛头”一定会指向那个人——想到这儿,察台多尔敦不禁冲孙云投去担忧却又无奈的目光。 “离开那么多年,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祁雪音一边哭,一边说道,“好不容易能再见面,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要是我早一点能出山,陪师兄你一起的话……” 杜鹃在后面见着,看得出祁雪音对师兄察台多尔敦的一网情深,想着孙云与察台家师兄妹的难解恩怨,心头不禁抹过一丝悲凉。 “这一切,都要怪你……”一路面无表情的祁雪音,在这会儿终于露出了痛楚感情的一面,满眼泪水回头正望孙云的面孔,咬牙咀恨道:“如果不是你,我师兄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如果不是你,我师兄不会是现在这般下场……‘明复教’和‘苍寰教’那帮混蛋,也不会兴风作乱……” 孙云很清楚,一切的恩怨后果都是自己所造成的,就算祁雪音恨自己,也是理所应当。只是这种时候在众人面前提起旧怨,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再加上今日祁雪音本来就有些情绪激动,见到察台多尔敦这一出,恐怕杀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果然,知道事故缘由的一行人,纷纷冲孙云和祁雪音投去担忧的目光,本来今日的目的是回来探望察台多尔敦的,却不想事情的焦点再次集中在孙云和祁雪音二人身上。 察台多尔敦看在眼里,了解自己的师妹易被情绪所触,想要说些安慰调解的话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孙云瞅着祁雪音含泪的眼神,知道接下来将会是自己一直不愿面对的处境,但既已猜到今日会有如此之状况,自己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我不会原谅你,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要让你偿还血债……”祁雪音完全不顾他人的眼光,现在在自己眼中,只有无限的悲痛与对孙云的愤恨,自己企盼了数年与师兄重逢的心愿,到头来却是如命运可笑的捉弄,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祁雪音恨不得现在就想和孙云做个了断。 孙云的表情却略显平静,心之坦然的他,正视着祁雪音的目光,缓缓说道:“我答应过你,无论你怎们看我,今天我都会带你过来见他……现在见到了,你的‘愿望’也满足了,是非仇恨我不在乎,就算你要动手杀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这么说来,你承认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吗……”祁雪音咬牙愤定了几声……“噌——”,突然,从腰间拔出“紫牙刀”,祁雪音似乎现在就要在这里动手。 “祁姐姐,不要啊——”杜鹃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禁叫喊一声。 旁边的任光等人也没办法坐以待毙,虽然平时自己等人迁就忍让着祁雪音的“脾气”,可如果真的做出了过分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唯独让人惊异的是,太史寒生却在一旁毫无所动,似乎根本不在乎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看到这个场景,表情微微一笑…… “够了!——”终于,察台多尔敦在背后呵斥一声,才阻止了祁雪音的“不冷静”行为。 听到自己师兄的训斥,祁雪音这才稍微清醒过来,刀刃停在了半空中。但眼角中的泪水与愤恨的情绪,却依旧未有褪去。 孙云也没想着要说什么,更没有出手防御的动作,只是看着祁雪音复杂而又痛苦的表情,自己的心里也在默默滴血。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察台多尔敦冷静一番,轻轻摇曳着轮椅,缓缓说道,“我和他的恩怨,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与师妹你没有关系……过去的一切我已放下,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我自己无畏承担,或许这就是命运对我的惩罚……”说完,察台多尔敦略显哀伤地低下了头,不知道是真的了却了罪过,还是心中的无奈之言。 听见察台多尔敦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光是孙云,以老眼光看待他的任光等人,也不禁投去异样的目光——昔日那个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察台多尔敦不再,如今的他,反而更多了对人生的认知和感悟,以及接受命运敢于承担偿还罪过的决心。 但祁雪音则完全相反,听到这句话,她仿佛心如死灰,举刀的手缓缓落下,眼神则是更为悲枯。 “没想到,师兄你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良久,祁雪音背对着察台多尔敦,有些丧气绝望道,“在伤害自己的仇人面前,你连反抗命运的锐气都没了……师兄,你变了……” 察台多尔敦没有说话,只是用复杂而沉着的眼光,望着祁雪音的背影。 “他是变了,变得比以前成熟认知了……”孙云眼神镇定,缓缓说道,“他如今身落残疾、报废终生,你要怪我我没意见……但是我很高兴,至少你师兄还没放弃生的希望,愿意用自己的下半生去偿还自己的罪过……” “你闭嘴,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教唆我……”不等孙云说完,祁雪音低声斥责一句,看着众人纷纷冲自己投来冷淡的目光,祁雪音眼神绝望道,“行,你们都向着他,把一切都责怪于我……你们在这儿继续聊,我走还不行吗?” 抱着绝望的神情,祁雪音情绪陷入了低谷,一时无法冷静的自己,推开面前的孙云等人,一个人跑向了屋外。 “祁姐姐——”看着祁雪音今日一路“低迷”的样子,现在又因为“师兄之仇”情绪迷惘,杜鹃喊叫一声,却是满眼迷惘担心不已。 孙云就更不用说了,他觉得今天带祁雪音来这里,却是这般境况,造成这一切后果的,都是他自己…… “没关系,我师妹性格就这样,等她稍微冷静一点就好了……”谁知,了解祁雪音的察台多尔敦,却在一旁努力安慰众人道,“她从小就粘着我,我做什么事她都关心到底,你们也别太放在心上,毕竟看着我这个样子,她第一反应有些失控也正常……” “我知道,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了……”孙云淡淡说了一句,遂又反转说道,“不过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容易恢复,毕竟她出山这几个月以来,最挂念惦记的就是你……现在你和我这个‘仇人’同时站在她面前,她这次失去理智打击不小,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清醒……” “算了,我想她一个人,也不会到处乱跑吧……”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想要急于转移话题,正经冲孙云说道,“你在信上都看到了吧,我这次叫你前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趁着现在没有闲人在场,我把一切缘由都慢慢说来……” “先等等吧……”然而,孙云却似乎心念他想,眼角瞥着门外窗口道,“雪音她现在情绪正在乱头上,我有点不放心,还是先把她叫回来再说……” 说完,孙云转头准备先去追祁雪音回来。 “诶……”察台多尔敦在后面叫也叫不住,出于无奈,只能暂时先这样了,毕竟自己要告知的“秘密”,也不急着片刻道来。 “雪音从来都这性格,都怪为师没有好好管教……”太史寒生则像是看着几个年轻人在斗嘴怄气,无奈摇头一句。 “对了,师父……”看着自己师父还在场,察台多尔敦转而问道,“好久没见,您老人家这次再度前来,是想像五年前那样,帮助朝廷镇压暴乱吗?” “这次不需要了,我想经历了五年前那一出,朝廷和你们察台家,靠自己也能摆平的吧,不需要为师再出手了……”太史寒生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为师这次前来,其实是为了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察台多尔度不知道这时候除了镇压叛乱,师父前来还会有什么事情,不禁又问道。 “多尔敦你就别多问了,总之和你关系不大……”太史寒生继续说道,“你呢,只要给为师安排个安静的处所,为师在你们察台家想要修养练功一段时间,因为一些关系……” “徒儿知道了,徒儿会派人给师父您安排好的住处的……”察台多尔敦也非常了解自己的师父,点头答应了一声…… 后院门外,祁雪音离开察台多尔敦的住处后,径直跑到了前厅楼前这里。因为大部分的守卫精兵,全在城楼防御工事处把守,所以正厅前这边并没有太多的士卒,祁雪音一个“外人”在这晃悠,也没有人去过多注意。 此时的祁雪音心里很乱,对于伤害自己师兄的孙云,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心中的仇恨始终挥之不去,现在的自己除了发泄与怨愤,找不出任何缓解情绪的方法。 然而前厅院前乱草破败,石砖地道也是破乱不堪,祁雪音看着眼前的残败,越想越烦,甚至恨不得在此挥刀出斩,将心中的不快倾涌发泄…… “你就是在下兄长的同门师妹,祁姑娘是吗……”突然,前厅房屋一侧,响起了察台科尔台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冲祁雪音投去难以琢磨的笑脸,“客气”说道,“早就听闻兄长提起,如今见来,果真是佳人正貌、女中豪杰……” “你少在那里说客套话……”祁雪音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红眼的泪水还未擦干,咬牙振振道,“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师兄的弟弟,我就会对你客气……别忘了,察台云和你是一样的辈分,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仇人!” “我知道,看祁姑娘这么伤心的表情,恐怕是刚才在后院见着我哥的样子,伤心欲绝吧……”察台科尔台继续笑道。 “噌——”见着察台科尔台提起残疾的亲人,居然还能摆出笑脸,祁雪音露出杀心的面孔,拔刀呵斥道:“请你说话注意点分量,不管是谁,敢诋毁我师兄,我都会让他不得好死!” “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这么一说……”察台科尔台装模作样地抬手“示弱”,仍旧一脸狡黠道,“再说了,把我哥哥害成现在这样的,还不是那个来运镖局的贱种——我和祁姑娘你一样,都对他恨之入骨……” “察台云算起来,也是你的哥哥,你居然这么恨他?”祁雪音这会儿,竟有闲心问起其他的事情。 “切,他不过是一个父王在外留下的野种,也配做我哥哥?”提到孙云,察台科尔台满脸鄙夷道,“我从来不承认他是我们察台家的人,死的越早越好……” “真想不到,同为兄弟,居然视之为仇骨……”祁雪音凝眼一句应声道。 “还不止呢,毕竟是伤害我哥哥的人……”察台科尔台两步跳下台阶,望着前厅院落的满目狼藉,挥手指道,“你知道这院子里面为什么会这么摧残败落吗?” “为什么?”祁雪音冷冷问道。 “因为这个地方,就是当初那个孽种残害我哥哥的现场——”察台科尔台露出绝恶的眼神,目露狡猾道,“这里破败的一砖一瓦,就是当初他‘喋血王府’的‘光辉事迹’……还有祁姑娘你现在站的这个台阶,就是当初他亲手残害我哥,残害你师兄的血光之地!” “你居然这么清楚……”听到这里,祁雪音心里明显一触,不由深入问道。 “可不是嘛,毕竟那个孽种当初犯下的一切罪过,我全都亲眼看见了……”察台科尔台像是在故意引诱迁怒祁雪音一般,语气渐深道,“他是如何打伤我哥,将我哥致身残废,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怎么样,祁姑娘,你想知道那一天发生在王府的‘真相’吗?” “快告诉我!——”果然,按捺不住情绪的祁雪音,听到这里喝声追问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暗中挑唆(下) “还不止呢,毕竟是伤害我哥哥的人……”察台科尔台两步跳下台阶,望着前厅院落的满目狼藉,挥手指道,“你知道这院子里面为什么会这么摧残败落吗?” “为什么?”祁雪音冷冷问道。 “因为这个地方,就是当初那个孽种残害我哥哥的现场——”察台科尔台露出绝恶的眼神,目露狡猾道,“这里破败的一砖一瓦,就是当初他‘喋血王府’的‘光辉事迹’……还有祁姑娘你现在站的这个台阶,就是当初他亲手残害我哥,残害你师兄的血光之地!” “你居然这么清楚……”听到这里,祁雪音心里明显一触,不由深入问道。 “可不是嘛,毕竟那个孽种当初犯下的一切罪过,我全都亲眼看见了……”察台科尔台像是在故意引诱迁怒祁雪音一般,语气渐深道,“他是如何打伤我哥,将我哥致身残废,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怎么样,祁姑娘,你想知道那一天发生在王府的‘真相’吗?” “快告诉我!——”果然,按捺不住情绪的祁雪音,听到这里喝声追问道。 察台科尔台继续露出狡黠的笑容,咬牙振振道:“那天,将城千军重兵把守,那小子独自一人杀入王府……他就像是失去理智的杀人狂魔,上前阻拦他的士兵全都被残忍虐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破碎的石砖土地,全是他当初留下的‘爪痕’……”察台科尔台一边说着,一边丧心病狂用手指道。 看着地面上一道又一道清晰的沟痕,仿佛破碎嶙峋的野兽,在人间留下冷血的爪印,加上孙云是独自一人迎战蒙元千军,祁雪音不禁露出惊冷的目光——他可以想象,“喋血王府”那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后就是你最关心的,我哥哥的命运……”察台科尔台转而望向台阶的方向,指着两根断碎后修补的石柱,振振说道,“在这个地方,他卯足全力将我哥扼在石柱之上,我哥挣扎中难以动弹……然后他又将我哥打倒,使出‘阴掌’重伤我哥,废了他的武功……” 看到了地面上一道明显的凹痕,祁雪音能够猜得到,这就是当初孙云将自己师兄察台多尔敦摁倒在地的“凶场”。 “还没完了……”察台科尔台似乎还未言尽,继续厥词道,“他又用刀,刺伤了我哥的双腿,致使武功丧尽后,全身残废……然后最让人惊怕的,他最后还想要,将我哥的头颅斩首……” 最后这句话,祁雪音两眼带血惊慌失措,无数的悲痛与愤怒顿时油然心间——此时的祁雪音满脑充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就是孙云对他自己哥哥的“亲手所为”。 “后来还好父王及时出面,我哥才幸免于难,否则稍晚一步,祁姑娘你这辈子可能就再见不到我哥了……”察台多尔敦最后言终一句,时不时故意使坏望着祁雪音的眼神。 说完这句,祁雪音彻底心如死灰,满眼枯朔地站在原地,仿佛全身冰冷、断望绝情。 而察台科尔台似乎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站在祁雪音的背后冷冷一笑…… 另一边,孙云还在到处找祁雪音的下落,刚才在察台多尔敦的屋子里闹了“不愉快”,虽然心里发堵,但怎么说也得先找回来安慰她才行——一方面孙云打算放下一切诚心道歉,另一方面是如今局势动荡,自己担心祁雪音一个人到处乱跑会遇到诸多危险。 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了这件事情起争执了,提到察台多尔敦的时候,祁雪音容易情绪上头,严重时甚至不顾一切要和孙云拼命。孙云也记得,早在岭古镇的时候,二人就为此恩怨“撕破脸皮”,大打出手过…… (回忆中)…… 岭古镇后山…… 情绪失控的祁雪音突然大喊一声,站在孙云和杜鹃当众,冲孙云投去冷漠的目光道,“你怪我也好,怪她也好,都于我没有联系……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们来运镖局没有关系了……” “你说什么?”听到莫名其妙的一句,孙云转神问道。 “我说我和你们来运镖局没有关系了——”祁雪音露出绝望的表情,一字一句振振说道,“‘苍寰教’也好,‘明复教’也好,五年前多尔敦师兄未能尽善的事务,我这个师妹替他担起责任,了结一切……至于你,这个亲手伤害了他的弟弟,爱怎么做,想怎么做我都管不着,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来管我……”措辞的时候,祁雪音甚至咬了咬牙,像是在看仇人一般看着孙云。 孙云渐渐冷静下来,这时才发现真正不冷静的人,其实是祁雪音——他不知道在他来到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祁雪音有些丧失了理智,对于自己这个本来对她来说是仇人的人,似乎不顾及从前的感情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孙云顿了顿,改用缓和的语气问道。 “我很清楚——”祁雪音即刻一应,遂冷冷撅词道,“你伤害了我师兄,是我的仇人,我不会看着你就这样用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去继承他的‘意志’……” …… 祁雪音的语气愈加冰冷,这回竟拔出了身上的“紫牙刀”,像是做好了恩怨了断的准备,冲孙云振振厉声道,“既然话都说明了,不如今天就做个了断好了——” “你想干什么?”看着祁雪音拔刀的样子,孙云伸手让杜鹃后退几步,自己则站在身前谨慎问道。 “和你生死决斗!”祁雪音露出坚毅却又冰冷的目光,字字铿锵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我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你,为我师兄报仇,无论成败与否……去洛庄的路途一战,我不敌于你,你也没有杀我,在镖局帮忙照顾你心爱的人,算是还了你的恩情……” 孙云没有说什么,继续听着祁雪音的“倾诉”。 “既然报恩已成,剩下的就只有报仇了……”祁雪音继续“冷漠”道,“察台云,拔出你的刀,我们做个了断,尽早结束这一段恩怨——” “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要和我在这里决斗……”孙云倒也有心理准备,上前一步缓缓问道。 “当然——”祁雪音将“紫牙刀”御至身前,毫不犹豫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我赢了,我会亲手杀了你,成功为我师兄报仇;如果我输了,我这条命也是你的,只能怨我技不如人,没能为我师兄雪恨……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现实中)…… “雪音因为我哥的事情,甚至不惜一切与我生死了断……”想起那天的矛盾,孙云心中愈加担忧道,“这一次亲眼见到了‘真相’,说不定……”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孙云一边往前院的方向走,一边手不自然地摆弄着腰间的双刀…… 终于,走到了府门庭院一处——当初自己与察台多尔敦最后对决的地方——孙云看见了祁雪音。 “雪音——”找到了人,孙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另一半却愈加凝重,仿佛一块巨石系在心头,不知何时绳索断裂,天命垂亡。 祁雪音站在庭院中央,背对着孙云,并没有回答——察台科尔台早就离开了,和祁雪音讲述了“喋血王府”的经过;孙云也并不知道刚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的气氛有些莫名不对。 祁雪音没有回答,孙云正觉得奇怪,仔细想想可能还在恨自己,遂又低声喊了一句:“雪音——” 祁雪音依旧没有转身,但这次,她开口了…… “就是在这里吧……”气血眼冷冷一声道。 “什么?”孙云一时没明白祁雪音的意思,但冥冥中感觉到压迫和窒息,凝声回问道。 “我说就是在这里吧,当初你这个‘大都英雄’喋血王府的地方……”祁雪音垫着脚慢慢转过身,两眼无神却暗藏杀气地望着孙云,冰冷十分道,“你只身一人力战蒙元千军,然和和我师兄一决生死……” “没错……”孙云也并没有否认,应声答道,毕竟看着这庭院数月破败不堪的场景,稍有了解当事者,都能猜得到。 “也就是在这里,你废了我师兄的武功和双脚,甚至差点杀了他……”祁雪音悲枯的眼神中暗藏泪水,表情却是嫉恶凶煞, “你还想要提这件事是吗……”孙云努力能静下来,镇定说道,“刚才你师兄说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和他是亲兄弟,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有过什么仇怨……” “噢?说得这么轻巧啊……”不等孙云说完,祁雪音满脸悲愤冷嘲热讽道,“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想让我们都忘记?你想让我们这么说对吧……你当初把我师兄扼倒在地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你当初用刀刺伤我师兄两腿致使残废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你当初残忍废他武功、断他经脉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你当初想要将他头颅斩首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越说情绪越加亢躁,祁雪音仿佛都要将自己嘴唇咬破一般,咬牙切齿恨入骨髓,满眼血泪正视着孙云。 “你怎么知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孙云从来没和任何“外人”提起过“喋血王府”的细节,更别说与自己有敏感恩怨的祁雪音,可她现在突然说出这么多“事情”,孙云不禁心头一慌,紧声问道。 “我知道了怎么着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觉得真相暴露,于我不恭吗……”祁雪音继续“无礼”道,“还是说想杀人灭口,保住你‘盖世英雄’的名誉……” “雪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孙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下意识解释一句。 “我说的有错吗?!!!——”突然厉吼一声,又没等孙云说完,这次祁雪音瞪大双眼,竟冲孙云悲愤嘶喊道。 孙云一时怔住了,看着祁雪音痛苦煎熬被命运折磨的表情,自己半天没有说话,心里也跟着默默滴血。 “亲口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害我师兄的,有没有想做过更过分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祁雪音又即刻低声收敛语气,但依旧冰冷决绝道,“如今这般地步了,你还想要瞒着我吗……” 孙云闭眼沉默了好久,像是下定决心了什么,缓缓答应道:“好,你既然想知道,我就都告诉你……当初就是在我站的这个阶梯,我和察台多尔敦一较生死——我先用‘夺魂掌’打断他的经脉,废了他的武功,然后正如你所说,用我手中的刀,废了他的腿脚……” 祁雪音一边听,一边心中如匕首划过,仿佛置身于当初淋血的场景,阵阵绞痛不已。 “我废他双腿,是为了替鹃儿报仇——雾隐丛林他设陷毒计,致使鹃儿两腿残落,这是他罪有应得……”孙云说完这句,定神沉默了好久,像是做了很大的心里斗争,最后才慢慢挤出话语,“然后是你最不想听到的……没错,我当初的确有想将他斩首,为死去的阿布报仇——他为了权财,勾结朝廷奸臣,害死‘北原五侠’前辈,还把我兄弟的头颅砍下挂在城楼示众……我没有办法原谅他,所以我想要砍下他的头,让他也尝尝被斩首的滋味儿!——” 不知道为何,说到最后的时候,孙云心头昔日的仇恨被再度拉起,时光利刃回首,仿佛何子布惨死的一幕再次映入眼前——那是孙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痛苦,也是他最不想回忆的往事。 一想到这里,孙云也有些情绪失常,表情举定不安,自己心底那股对察台多尔敦,对自己哥哥的仇痛之血,再次贯涌全身。 祁雪音见到了孙云的表情,两眼带泪道:“师父说的对,仇人一辈子都是仇人,对我如此,对你察台云也是如此——就算你和我师兄认了兄弟,打从心底里,你一直都恨他入骨……我站在我师兄这边,你一直嫉恨他不变,也就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老死不相的仇敌,永远都是——” 心中的仇恨怒火被掀至顶点,孙云很清楚,今天在这里,彼此难以善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恩怨再战(上) 不知道为何,说到最后的时候,孙云心头昔日的仇恨被再度拉起,时光利刃回首,仿佛何子布惨死的一幕再次映入眼前——那是孙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痛苦,也是他最不想回忆的往事。 一想到这里,孙云也有些情绪失常,表情举定不安,自己心底那股对察台多尔敦,对自己哥哥的仇痛之血,再次贯涌全身。 祁雪音见到了孙云的表情,两眼带泪道:“师父说的对,仇人一辈子都是仇人,对我如此,对你察台云也是如此——就算你和我师兄认了兄弟,打从心底里,你一直都恨他入骨……我站在我师兄这边,你一直嫉恨他不变,也就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老死不相的仇敌,永远都是——” 心中的仇恨怒火被掀至顶点,孙云很清楚,今天在这里,彼此难以善了。 祁雪音“紫牙刀”紧握在手,涌动聚力,一道冲云紫光自全身迸射而出。孙云看着对方莫名的举动,两眼凝神,振振问道:“雪音,你到底要干嘛?” “为我师兄报仇……”祁雪音露出寒隐的杀光,聚动真气冷冷说道,“察台云,你当初独自一人‘喋血王府’,在这是非之地败我师兄,废了他的武功……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让你这个残害手足、人面是非的家伙,也饱受那种绝望惜命、残废终生的痛苦!” 看着祁雪音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孙云努力回过神,压抑刚才心中的血仇,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对方。 “雪音,快住手!”感受着身前愈加强烈的气息,如果动手,又将是一场难以弥补的伤痛,孙云即刻喊道,“这里是王府,你才伤愈不久,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 “你住口!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然而,祁雪音现在血仇上身,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在她眼里只有亲手杀死对方,哪怕以自己一生的命运做赌注,哪怕已经有过两次失败的教训。 “我不想和你打……”祁雪音不冷静,孙云这个时候不能也跟着不冷静,暂时放下察台多尔敦与何子布的恩怨,孙云现在想的,只有阻止对方继续“失控”。 但祁雪音满眼尽是杀气,冷面振声道:“你在害怕我吗?不可能的,我与你两次对决,皆是失败收场,你没有理由怕我……快呀,拔出你的刀啊,就像半年前在这王府,你亲手残害我师兄一样!——” “额……”孙云面色凝重,始终没有出手的举动,之前有过两次对决的经历,皆因仇恨而起,这次自己说什么也不会主动应战。 “你不动手,行……那我自己来!——”祁雪音突然怒斥一声,魑魅鬼步飞寻即上,冲天一跃便是断脚落袭,“仙云脚”盘伏之式,重垂擎天而来。 孙云抬头望着祁雪音的“杀心面孔”,他的内心趋于绝望——他不想再和祁雪音打了,但是命运如此,是非恩仇,这是命,彼此之间谁也躲不掉…… “轰——”一声巨响,乱石惊飞,祁雪音这一脚从天而降,聚足全身气力,直将孙云所站之处四扫横破,顿时台阶原下灰雾朦胧,孙云的身影也埋没其中,生死未卜…… 而在前厅院落的暗处一角,察台科尔台正偷偷观察着二人的对决。 “哼,终于还是动手了是吗……”察台科尔台冷冷一笑,心中歹意道,“哥哥的师妹果然有点本事,身手完全不在哥哥之下——刚才挑唆的计划成功,说不定不靠那个女人(子幽),她就能帮我除掉这孽种……” 原来刚才在前厅,察台科尔台是故意将半年前“喋血王府”的一幕告诉祁雪音,虽然说的都是实情并无假话,但在这种节骨眼上,把最残忍的“真相”告知对方,祁雪音心中的仇怒必会达到最高,一定会想找孙云做个了断——而这正是察台科尔台的计划,为了除掉孙云,他不惜动用一切手段,哪怕是敌人的…… 不过,偷看这场决斗的,并不仅仅是察台科尔台一人,在连接后院拐角的一侧,太史寒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看着孙云和祁雪音糜斗已成定局,作为师父的太史寒生,居然“会心一笑”。 “还是动手了是吗?在雪音你心里,把察台云当做永远的敌人……”太史寒生露出诡异的笑容,似乎暗中算计着什么,冷冷惊寒道,“也好,就让我看看,武林四圣之一卢欢弟子的能耐……” “战场”之上,烟雾缭绕,祁雪音刚才这一脚纵天一击断使全力,带着满怒的杀心必致对手于死地。如若未避,定然粉身碎骨,即使是孙云也不例外。 但烟云渐散后,并未发现孙云的身影,想也知道是躲开了。祁雪音喘气几阵,眼神凶涛四处环望,终于找到了孙云的影子。 孙云躲开“垂击”,飞身一闪跃至楼下,自己终究还是铁下了心,愿以拳脚相赴——因为孙云清楚,如果不以武力对决,自己是没有办法让祁雪音冷静下来,就像前两次决斗一样…… “快住手吧,雪音……”但孙云还是不放弃以言语相劝,与她相识数月,所遇危机负伤无数,他不想再看着祁雪音因为自己而受伤,尤其是这份永远不想提及的“恩怨”。 “我说了,你我是仇人,在亲手杀死你之前,我永远都不会停手……”祁雪音现在眼中只有杀心,将自己与孙云过去的“美好回忆”统统忘得一干二净,冷言相向道,“我也早劝过你,我留你身边永远只是祸患,你要杀我就趁早,可有无数的机会你却不忍动手……” “雪音,你为什么一直挂着这份仇念不放……”孙云摇了摇头,表情纠结道,“的确我承认,我和察台多尔敦不共戴天,从来就没想要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但现在命运如此,他是我哥,我不得不放下这段怨仇,哪怕他曾经残害我兄弟,残害我的亲人——因为我不想再看着有人牺牲,不想因为这段‘命运的玩笑’,又有无辜的人丧命,也包括雪音你……”孙云对祁雪音倾诉的,永远是真诚的心声。 然而祁雪音却一面心寒,现在自己仇恨攻心,无论孙云说什么“花言巧语”,自己也不会听进去半点儿。望着眼前令自己血怒的面孔,祁雪音振振咬牙道:“这些话,在你亲手残害我师兄的时候,有想过吗……你现在不想和我打,说什么‘命运的玩笑’,不过是想掩盖你曾经所犯下的罪过……察台云,你害我师兄至此下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来啊,出手啊,拿出你半年前伤害我师兄的‘气魄’,再来与我对决啊!半年前你在这里‘血刃手足’,现在你再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我啊!!!” 祁雪音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孙云看在眼里,沉伤与悲痛涌起——甚至他自己也开始暗中责念,半年前的恩怨命运,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苦果…… 孙云不出手,祁雪音继续飞冲而上,主动发起突袭。鬼影神踪正至身前,断牙倾闪肘击相向,仿佛一道苍牙银月,正朝孙云胸前夺命而来。 孙云没有办法,忍着苦战的意念出手相抗,“通王神掌”聚定而出——但并不是主动出击,而是兼并内力徒以防守,连掌击的方向都未朝祁雪音而去,坚身硬骨立臂相衡,挡住了祁雪音这一式冲击。 但祁雪音没完,显然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招式就取决了断,见孙云依旧只守不攻,断手肘击相抗之间,祁雪音两眼凝神,飞手一挑定力四发——“伏云仙破”倾狂而出,贴身聚力的拳掌招式,迅影之疾速飞斥而来,正点孙云身前四分,似如狂爪之力,直将孙云碎骨掏心。 孙云没有办法,“冥骨心法”正定身前,刚才“通王神掌”的力道聚以回收,连人带身定退几步,躲过祁雪音的“伏仙断杀”之手。 “怎么了,出手啊,堂堂武林四圣之一卢欢前辈的弟子,不应该只有这点本事不是吗?!——”看着孙云一直闪躲,不想正面与自己抗衡,祁雪音再次斥吼一声,这回直接拔刀相向,飞夺一式怒斥冲天。 “风凌月碎”寒芒再起,呼风聚斩震地狂威,“紫牙刀”破土冲天之刃,纵断劈下乱石惊飞——这一招“狂式”只在夺命,也是祁雪音与孙云决斗数回以来,最狠心血手的一次。 孙云依旧不想正起出招伤害对手,转脚回身一式“劈刀腿”,凌空破斩之力,震起脚下尘石,欲以强聚“屏障”,挡下祁雪音的“神刀”。 但显然孙云这回太小觑祁雪音的力道,“风凌月碎”之狂力,远超昔日之威慑,四顶相封齐招聚合,交错月牙冲破层霄——“凌月惊杀”骤空破宇,成以数倍之强威,仿佛断天斩裂一般,正朝孙云劈头袭来。 果然,“劈刀腿”铸成的“屏障”,只在一瞬便被祁雪音的“神刀”冲破得灰飞烟灭。“额……”孙云咬牙镇定一声,只能拔刀抗力相击——“银月破天”惊杀而出,还并不打算动用“紫电诀”的内力,毕竟不想伤害对手;但其结果就是,“银月刀法”完全抵挡不住祁雪音“凌月惊杀”的冲势,仿佛土石山崩洪流之力,孙云连人带刀被冲飞数十步,最后甚至站不住脚,滚落倒地半身不起,地上更是留下一道惊悚的“拖滑沟壑”…… “哇,好厉害的身手……”看着对决之中祁雪音尽占上风,一度将孙云逼入绝路,察台科尔台暗惊一声,不禁冷冷笑道,“看来今日恩怨对局,说不定有戏……”察台科尔台心里想的,就是尽快除掉孙云,眼见着面前的“大好局势”,科尔台心中一个劲偷乐。 而另一边观战的太史寒生却不动声色,似乎深藏不露中能看出彼此的实力,并不以祁雪音之优势而兴奋,也不以孙云之退却而断绝,继续注目凝视着“战场”…… “咳咳……”孙云强忍着杀刀冲狂,勉强挡下这招后咳嗽几声,慢慢从地上爬起,退散面前“破碎乱石”的烟雾,正眼定望着祁雪音。 “怎么了,为什么不还手?以你的实力……”祁雪音心里很清楚,孙云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甚至连出手反击都没有态势——因为自己明白,就实力上来说,现在的孙云肯定要高自己一头,没理由落败得这么“彻底”。 “我不想……和你打……”孙云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态度,即使身临杀招威胁,也依旧不忘劝说祁雪音住手。 “你还活在梦里吗?以为用言语就能让我住手……”祁雪音投去冰冷的目光,持刀震震威慑道,“我告诉你察台云,之前与你两次对决虽然落败,但这次我不会再输给你!而且我告诉你,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像前两次一样中途收手,不和你了结胜负,我誓不罢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我之间、你和我师兄之间恩怨走到这里就算到头,不管对谁都是一样……来呀,快出手啊,让我看看你作为仇人的觉悟,我不想杀死一个没有胆量的废物!!!”最后呵斥一声,祁雪音这回不再是失去理智不冷静,而是真的铁下心,亲手“血刃”了结这段恩怨。 “为什么……为什么雪音你,放不下这段恩怨……”孙云喘息几口气,正眼望着祁雪音,绞心苦声说道,“心系仇恨不放,永远只会活在痛苦之中,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换不回任何东西……雪音,就当我求你,快点住手,不要再打了——” “哼,你以为你求饶,我就能放过你吗……”祁雪音仿佛心如死灰,一脸冰冷地望着孙云,振振言辞道,“之前你残害我师兄的时候,眼睛都没眨过,现在知道放下仇怨了……半年前你与我师兄在此对决,孤身一人‘喋血王府’,你有想过主动放弃这段恩怨吗?你没有——你的选择是,亲手废了我师兄的武功,亲手废了我师兄的腿脚……现在的我就是当初的你,你怎么对付我师兄,我如今就怎么对付你,谁也无法阻止我的杀心,就和当初‘杀心着魔’的你一样!” 祁雪音把这次的对决,与半年前“手足相残”一事相提并论,孙云听到这里眼神一变,不由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恩怨再战(中) “为什么……为什么雪音你,放不下这段恩怨……”孙云喘息几口气,正眼望着祁雪音,绞心苦声说道,“心系仇恨不放,永远只会活在痛苦之中,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换不回任何东西……雪音,就当我求你,快点住手,不要再打了——” “哼,你以为你求饶,我就能放过你吗……”祁雪音仿佛心如死灰,一脸冰冷地望着孙云,振振言辞道,“之前你残害我师兄的时候,眼睛都没眨过,现在知道放下仇怨了……半年前你与我师兄在此对决,孤身一人‘喋血王府’,你有想过主动放弃这段恩怨吗?你没有——你的选择是,亲手废了我师兄的武功,亲手废了我师兄的腿脚……现在的我就是当初的你,你怎么对付我师兄,我如今就怎么对付你,谁也无法阻止我的杀心,就和当初‘杀心着魔’的你一样!” 祁雪音把这次的对决,与半年前“手足相残”一事相提并论,孙云听到这里眼神一变,不由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回忆中)…… “喋血王府”一战,孙云已将察台多尔敦逼入了绝路…… 孙云眼见着察台多尔敦已无反抗之力,随即怒声道:“察台多尔敦,现在我就要和你一笔账一笔账地算起。首先,你以压迫的武功杀害了这么多的人,我就先废了你的武功!”说完,孙云双掌合一,一道黑色的掌晕,“夺魂掌”夺命而出,呼啸着朝着察台多尔敦的身前而去。而察台多尔敦也没有多,左肩也全然吃了这一掌…… “啊——”察台多尔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剧痛,整个人被“夺魂掌”直接击倒在地…… “现在开始,第二笔账……”孙云眼神中带着杀气,冷冷说道,“雾隐丛林的时候,你暗中偷袭来运镖局,死伤了那么多的兄弟,还有……鹃儿的双腿……我不求立刻取你性命,那就先从你的两腿开始——” 说完,孙云两把银月刀深深朝察台多尔敦的双腿刺了下去,只听得察台多尔敦竭尽全力的一声惨叫,大股的鲜血沿着察台多尔敦的大腿流出。可以说,孙云在废了察台多尔敦的武功之后,也算是废了察台多尔敦这两只脚。杜鹃的腿至少还能自己勉强行走,而察台多尔敦——可以说如果他还能活着,他的下半辈子都不能自己直立行走了…… 疼痛折磨了一段,孙云最后将自己的刀口架在了察台多尔敦的脖子上。察台多尔敦也似乎是知道了怎么回事,回过神来后,表情淡然地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最后一笔账,是阿布的……”孙云说到这里,口气变得愈加冷漠和仇恨,他愤怒地望着察台多尔敦,想到何子布的惨死,孙云继续道,“最后一笔账就是结束你生命的时候,察台多尔敦,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斩首的滋味……” (现实中)…… 现在想起来,自己与察台多尔敦决一死战时,自己亦是被仇恨攻心,没有想过收手的退路,心里只有杀死对方的念头,为亲人和朋友报仇雪恨;如今的祁雪音,就如当初的自己一般,同样的境遇,同样的地方,她的念头只有和自己一决了断。 一想到这里,一种隐埋在内心的苦楚,渐渐涌上心头,让孙云倍是煎熬——他明白,当初的自己都不能制止收手,如今的祁雪音更不可能。 但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对方的冲动,即使是刀剑相向,自己也没有退路…… “今天说什么也要和你做个了断……”祁雪音露出冰冷的眼神,手握寒刀,杀气振振道,“你迁就我也好,故意避战也好,都不会阻止我的杀心——察台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孙云忽而镇定心气,双手紧握“银月”,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了,不和你战斗,你永远无法从恩怨中解脱……”孙云终于做出了决定,眼神不再迷茫不定,振振说道,“我答应过你,今日带你前来见他,你若情绪上头找我报仇,我随时奉陪……雪音,半年前在这里,我与你师兄对决胜负,致他沦落终生;今日在这里,同样生死了断,你若有本事,尽管向我出刀!” 看见孙云坚定了斗志,祁雪音会心一笑道:“很好,这才是我看中的来运镖局少主,卢欢前辈的传人……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战,你我之间的命运恩怨今日了结,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 孙云将手臂的绷带缠绕几圈,以示自己的斗志与决心,虽然不会想着置对手于死地,但这一战,自己一定会使出全力…… 祁雪音怒气正冲,依旧拔刀先攻而上,“风凌月碎”再起神威,魂刀一斩纵裂惊痕,叱咤飞步寻至,“紫牙刀”胆颤惊出。 孙云目视镇定,这次不再退避回身。魄力惊张,魂游威慑,紫电即出,力震狂芒——“紫电诀”倾巢涌动,自周身绝力而发,双刀在手扑天望月,幻影交错凌芒骤空。 “紫霞幻影”破宇绝尘,旋风舞动般的“紫月光刀”,集轮惊慑一击定斩,仿佛寒空落镜下百杀狂袭,汇集一点定击而上。 迎面着呼风唤雨般的气势,祁雪音心知孙云终于动身全力,不禁斗志昂然,“风凌月碎”再聚“凌月惊杀”,错宇袭空惊鸿落斩,激起碎石尘浪,百破寒芒便朝孙云锋芒而去…… “轰——”一声惊响,天地失色,“紫霞幻影”与“凌月惊杀”震破相冲,狂风作起威风凛冽,前厅院落霎时化为一片烟云。 “噌噌——”紧接着几阵寒芒作响,“月刃相冲”依旧分出胜负…… “额啊——”随后便是祁雪音一声惨叫,刀法魄力不及孙云,被“紫电诀”强震的内力冲飞十数丈之遥,“风凌月碎”的刀芒也被斩得四分五裂。 不过孙云这边也不好过,毕竟是祁雪音断冲全力的一击,何况自己的“紫霞幻影”力聚一点,面对交错相杀的“凌月惊杀”,自己未能完全挡下全部的冲击,左右手臂隐隐几条浅淡的血痕,外伤划过之下,身体还受了小小的内伤。 但毕竟祁雪音伤得更重,这一回合对决,显然孙云占得上风…… 院角一侧,太史寒生将一切看在眼中,望见孙云的“惊世刀法”,心中不禁暗暗一笑:“不愧是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亲传弟子,刀法惊世一举,心法内力更是强夺……难怪多尔敦会败在他的手上,比起那些‘苍寰教’和‘明复教’的杂鱼,果然还是察台家的二公子更有‘期望’……” 太史寒生似乎是在重点关注着什么,又像是心底隐藏着莫名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在后院住处,孙云等人离开后,察台多尔敦依旧在和任光他们常聊着事情,尤其是这次寄信的目的之一,特意嘱咐让杜鹃随同全来,看来是有要事相提。 然而就在准备提出之时,前厅院落的方向,却传来了惊动的巨响…… “刚才外面是什么声音?”果然,石常松听到“喧动”,不禁扭头一问。 “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杜鹃本想主动提起察台多尔敦找自己一事,可向来担忧一切的自己,听到外面的响动,也不由紧张问道。 “是在前院的方向!”能发出这么大的响动,只有一种可能,察台多尔敦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紧迫道,“快,我们过去看看,搞不好是师妹她们——” 一听可能是祁雪音,杜鹃表情顿时一变,想到之前孙云也祁雪音的种种“矛盾”,这次归家气氛凝重,说不定又会像上次在岭古镇那样…… 察台多尔敦已经不用多说,先行推着轮椅就往门外赶。杜鹃见了,喊声一句道:“多尔敦大哥,我陪你一起去——” 留下任光几个人在原地发呆了很久,也不想孙云和杜鹃在察台王府待过一段时间,很多事情比自己等人了解太多。而就孙云和祁雪音的关系上,他们也没有杜鹃意识得那么快。 “现在怎么办,把我们留在这里……”林景表情略显木讷道。 任光还算脑子灵光,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遂表情镇定道:“我们先跟过去看看吧,也许是少主也说不定……” 一行人决定后,也遂跑向了前院的方向…… 前厅院落,祁雪音刀法相拼落败,但并没有就此放弃…… “额……”忍着全身的内伤,缓缓从地上爬起,逝去衣掸上的灰尘,重新凝眸正目而望。手中的“紫牙刀”愈加紧握,掂量着自己还能再战的气力,虽然在枯荣镇受的伤还没完全痊愈,但祁雪音可不甘就这样倒下。 但孙云却并不忍心继续战斗,虽然口口声声说今日要以战斗了结,自己定会使出全力,但孙云并不会将对方逼入死境,望着气喘难定的祁雪音,孙云露出矛盾不安的眼神,振振说道:“住手吧雪音,别再打了……” “你住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说这种话……”祁雪音却咬牙笃定,桀骜不屈道,“在为我师兄报仇之前,我绝对不会就此停手……察台云,今日你我必须分出胜负,谁也改变不了!” “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了结恩怨吗?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你决斗……”孙云全身“紫电诀”之内力依旧震魄,骤使全力能与祁雪音相庭抗绝,但孙云眼中并没有杀气,就算再怎么“下狠手”,孙云也绝不会想要取落对方的性命。 “不要再做白日梦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也清楚的,我们两人的恩怨,始终都要有个结果……”祁雪音继续咬紧牙关,振振说道,“如果你有自知之明,拥有半年前‘喋血王府’的胆识,你就该和我一样,刀下决出胜负!在恩怨命运面前,没有仁慈和怜惜,我想如果半年前的生死对决,是我师兄在你之上,他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直到将你杀死为止……” 再次提到半年前的“生死对决”,孙云心头一阵绞痛,每每换位想到自己与察台多尔敦的决意,无数的茫然与悲痛涌上心头。 “在胜负了结之前,我绝对不会收手,你也不要再存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祁雪音继续铁心道,“拿起刀与我战斗,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嗯……”孙云隐忍一声,他知道在战斗结束之前,祁雪音绝不会就此罢休…… “我再来了,你做好接招!——”祁雪音呵斥一声,“紫牙刀”寒芒再起,踮脚飞步惊袭而上。 孙云没有办法,望着又是十成力道突杀,自己只能全力应付…… “呀——”嘶声狂喊一阵,惊芒断杀而来——“魔舞风雷”丈落趋寒,狂风四起骤慑惊威,冲天刀刃呼风疾闪,正朝孙云面门锯袭而去。 孙云凝神既望,“紫月双刀”正定而出——“紫云漫天”破使飞寒,云流光影般的碎芒如同坠月流星,正冲祁雪音驱使“风刃”而来。 “铛铛铛铛——”骤时半空断刃惊响,寒角刀芒绝落七杀,这次双方内力旗鼓相当,紫刃击空不分胜负。祁雪音定当是再尽全力,比之刚才更加狂芒的聚冲,意在交杀定斩间分出胜负;而孙云矛盾彷徨中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祁雪音是拼命而来,即使自己不报杀心,面对长落惊空的刀法,玩玩不能有一丝大意…… 双刀齐出再慑寒威,彼此互不退让之下,却也冒临深险。但祁雪音依旧强攻在头,就在寒芒想错焦灼间,身形一闪,忽而趋至孙云胸前。 “什么?!——”孙云没料到祁雪音如此“鲁莽”之下,竟还能施展巧劲避开锋芒,灵动身法趋近自己,欲以奇袭决出胜负。 祁雪音聚定间,举身飞脚正破一击——“仙云脚”恍似皓月飞箭,直穿心芒之力,正袭孙云而来。 孙云捉襟收刀,紧骤压迫之下勉强反应过来——回身举手一式“落卿掌”,想以巧劲拨开力道,却不想祁雪音这一脚杀意狂澜,聚冲之力远超自己的想象。 “中!——”而祁雪音则看准了“胜机”,出脚一瞬骤喊一声……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恩怨再战(下) “铛铛铛铛——”骤时半空断刃惊响,寒角刀芒绝落七杀,这次双方内力旗鼓相当,紫刃击空不分胜负。祁雪音定当是再尽全力,比之刚才更加狂芒的聚冲,意在交杀定斩间分出胜负;而孙云矛盾彷徨中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祁雪音是拼命而来,即使自己不报杀心,面对长落惊空的刀法,万万不能有一丝大意…… 双刀齐出再慑寒威,彼此互不退让之下,却也冒临深险。但祁雪音依旧强攻在头,就在寒芒想错焦灼间,身形一闪,忽而趋至孙云胸前。 “什么?!——”孙云没料到祁雪音如此“鲁莽”之下,竟还能施展巧劲避开锋芒,灵动身法趋近自己,欲以奇袭决出胜负。 祁雪音聚定间,举身飞脚正破一击——“仙云脚”恍似皓月飞箭,直穿心芒之力,正袭孙云而来。 孙云捉襟收刀,紧骤压迫之下勉强反应过来——回身举手一式“落卿掌”,想以巧劲拨开力道,却不想祁雪音这一脚杀意狂澜,聚冲之力远超自己的想象。 “中!——”而祁雪音则看准了“胜机”,出脚一瞬骤喊一声。 “砰——”震响一道,聚力乱冲,这一脚正中孙云腹下,仿佛尖刀一般,夺命袭来。孙云虽然反应神速集力聚守,但还是未能尽然挡住,脑海意识走神的一瞬,被祁雪音重创一击,两眼一黑、口吐鲜血,重落十步浑倒而去。 祁雪音看着自己终得胜机,不禁气势振奋,忘却身体所受的伤痛,手握寒刀,正目定望对方。 “额……”而孙云这边,缓和好久才清醒过来,嘴角残留鲜血,坚忍从地上爬起,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正御刀芒——刚才自己已经非常谨慎了,却不想还是大意被祁雪音摆了一道,可能自己心气仍旧不定,还想着阻止祁雪音的冲动,战意未有对方强烈,生死对决一瞬露出破绽,被对手抢到了先机。 “怎么,还不打算认真吗?”祁雪音却瞅着孙云似乎还没有动身全力,不禁厉声嘲讽道,“你身为卢欢前辈传人的风范呢,你当初残害我师兄的气魄呢?现在就像一个废人一样,一点斗志也没有——” 孙云捂着身子,露出痛苦的表情正望祁雪音,心中暗暗道:“真的吗……你真的想要亲手杀了我,在这场决斗之中……” 祁雪音却始终是那副冰冷无情的面孔,现在她的眼里除了杀死孙云,没有任何的情感在里面。 孙云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应招,抚身缓和后振作一番,“紫电诀”内力再度惊起——“紫脉神功”煞气回出,全身聚顿的苍然之力,形成一道“归灵屏障”,仿佛骤吞气宇横流。 但招式却依旧是以守代攻,孙云还是不忍心,痛下狠手伤害对方。 “既然你如此没有斗志,自甘堕落,那我也无需再期待什么……”祁雪音闭眼凝神冷笑一声,遂睁目惊语道,“就让我用这双手,亲自送你上黄泉!——” 呵斥惊声一句,祁雪音迅斩夺步上前,“紫刃”再展神威——“陌月刀法”苍穹即落,雷鸣震天般的气魄,叱咤风云、寻威呼慑而来,“紫牙刀”凝聚定气之力,百般交闪合纵一击,仿佛穿空一式能斩断一切,奋起寒芒便朝孙云而去。 孙云感受着天雷定闪般的气势,“紫脉神功”虽有定力,却远远不及这一式惊刀的威慑,明知不能抵挡冲袭,身体却不自然束手不动——不想伤害祁雪音,现在孙云唯一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接下对方的每一式寒刀,每一股愤怒…… “轰——”又是一阵巨响,庭落院前惊爆四起,霎时乱瓦齐飞、呼风大作,烟云与尘埃再次将二人的身影埋没…… “啊——”久旬,一声无奈悲痛的惨叫,孙云正吃祁雪音一刀,“紫脉神功”挡不住“陌月”惊威的气魄,随着聚力断碎“屏障”并破,孙云连人带刀再被击飞,身体更是被自己破碎的内力反噬一震,负伤不小。 而祁雪音这边也并不好过,过于冲动强攻的她,并没有在意“紫脉神功”的反噬之力,虽然刀法冲破了列阵,但自己也被反伤不小。加之起初受到的内伤,现在祁雪音自身更加难受,腿脚处仿佛经脉受损一般,有些颤颤不定。 “别打了……你已经受伤了……”孙云还是强忍着伤痛,看着祁雪音更加煎熬的状态,起身劝阻道。 “你住嘴!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不会收手的……”祁雪音却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继续拔刀正立向前,斥声喊道,“现在你我皆已负伤,现在就看谁能撑到最后!——” 说完继续疾步飞跃,惊刀一使寒威众芒——“断雷神牙”惊鸿破宇,纵杀扑袭而来,这一招依旧取命,祁雪音倾杀之下,丝毫不给孙云有任何的活路。 “雪音——”孙云想要劝喊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起手捉刀,连“紫电诀”的内力也未使出,双刀“银月连破”拼死一搏,想要拦下对方。 但一面是彷徨不定,一面是铁心见血,出招之力道丝毫不在一个层面——只见光刃之下飞杀惊闪,“断雷神牙”仿佛聚天纵裂之刃,电光火石凌空一斩,“银月连破”的碎芒瞬间灰飞烟灭。 “啊!——”孙云又是痛喊一声,被“断雷神牙”的余力击伤,胸前的伤口再添一道,还未完全站稳,便再次被击飞数十步之远…… 祁雪音使完这一招,浑身有些撕裂阵痛——中伤之下冒使全力,身体的负担可想而知。但即使如此祁雪音依旧不为所动,一心想要杀了孙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咳咳……”孙云又吐了一口血,身负重伤的他从地上站起,看着祁雪音同样痛苦的表情,依旧哀声劝道,“别打了……快住手……” 祁雪音眼中尽是血丝,杀心已经到了极点,忍着身体的剧痛,继续持刀寒芒相向,振振窒息道:“不行了吗?看来就算是你,也已经拼到极限了是吗……最后一击,我就可以赢了,终于可以打败你了!” 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祁雪音,用尽最后的力道,御刀燎原浑身骤起灼热之力——“凤刃惊轮”,祁雪音笃定最后一回合的搏命杀招,准备将孙云断送于此。 “那一招是……”孙云看着“火舞”般的聚力,两眼一怔,顿时想起在岭古镇时,自己所见触目惊心的一幕…… (回忆中)…… 岭古镇中,屋檐之上,祁雪音与东浔绝境一战…… “我们两个,一起下地狱吧!——”祁雪音最终狂喊一声,全身内力顿时崩发。 东浔这才察觉过来,但是已经为时已晚——祁雪音全身的内力霎时顿如滚烫的熔流,一瞬之间由全身四肢威慑扩散开来,东浔手脚正御对方,只觉如热浪一般的震魄之力,不断袭涌自己而来,让自己焦灼痛苦难耐。 东浔想要摆脱对手,可手脚已然与对方近身纠缠一处,根本无以脱身。这下子东浔终于意识过来,对方为什么要用这么简单的近身肉搏招式,原来是为找到近身控制自己行动的机会,不让自己再有退避反击,从而使出这一招聚力招法,彼此近身双双应受。 这次二人四肢纠缠在一块儿,想躲也躲不掉了,祁雪音身体的内力恍如炽热的岩浆,最直接的倾爆扩散开来。而缚手缚足的东浔,只能全吃这一招“热力”,顿时觉得浑身痛苦难耐,被对手的“炙浪之力”全然包裹,整个身体像是要被烧起熔化一般。 不过这一招似乎是把双刃剑,祁雪音使出“炙流”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近吃不消。但她就是冲着这个去的,临危中想出的逃脱之法,拼以险招御动相向,死活就看这一回胜负。 “凤刃惊轮”爆裂而出,祁雪音全身如火烧一般,内力如同掀起凤凰般的火焰,由身聚发,一时动荡神威。而东浔手脚与对手相缚,不得已全吃这一式“炽热”,浑身如同临染焦焰炙热难耐,整个人都快要爆裂一样。 “呀啊!——”奋力一声狂喊,带着这股“炽热之力”,祁雪音手脚相缚对方,一起冲倒眼前立足的屋檐…… “轰——”霎时惊爆一声巨响,“凤刃惊轮”天纵神威,祁雪音双搏相杀的毁灭一招,连同敌我二人一起冲破脚底的屋檐,火焰钻风一般倾倒而去。 而随着“炽风惊响”过后,刚才对决二人所站之处,被“火焰旋风”钻破一个硕大的窟窿,两个人同时摔落下去,房檐之上却是炸裂惊然、乱瓦飞散,狂风四起掀起巨大热流。 还没完,只听得一声檐下破响,应该是祁雪音和东浔二人摔落至一楼……“轰——轰……”霎时又是一道惊回的巨响,惊爆众人眼球般,整座房楼被“凤刃惊轮”冲破一个大窟窿后,久战的房屋檐角破碎嶙峋、支架断裂,终究支撑不住,伴随着炽热惊鸿的内力,整座房楼轰然倒塌,发出震天撼地的惊响…… (现实中)…… 孙云知道,那一式极具破坏的刀法是把双刃剑,威力虽然惊慑,却对施术者也是极大的风险。 但祁雪音似乎并不在乎,只要能够打败孙云,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的生命。明显感觉到脉搏热血的躁动,仿佛一种鼓动的力量要冲出身体,浑身如同火烧一般的“狂威”,“紫牙刀”正锋冲芒,只在一瞬便是蔓延天地之气魄。 “这一招,生死了断!——”祁雪音最后定喊一声,瞪大双眼似要冲着孙云而去。 “快住手雪音,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孙云愈加担忧,望着“魔鬼火焰”般的气势,死神逐渐降临在祁雪音身头,不禁冲声喊道。 “接招!——”但祁雪音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被夺命的力量所趋控,“凤刃惊轮”震杀而出。 “快住手!!!——”孙云最后嘶声呼喊,可声音却被冲袭而来的断刀烈斩与火热烟尘所吞没。 祁雪音自以为胜券在握,心中所念终于能到打败孙云,挥刀聚神全冲对方而去。 “啊!!!——”如同炙热的焦油在身体翻滚,孙云绝痛中撕裂惊喊,心头的鲜血逐渐滴尽,终于打算痛下“狠手”…… “阴阳破碎诀”震魄而出,几乎是孙云全身的内力,狂澜一断四座擎威——“华阳掌”“散华掌”双掌齐出,但并不是掌击飞出,而是凝聚精掌的内力,汇集两手之间。 悲痛眼神之下,孙云“神踪步”不退反进,看准“凤刃惊轮”的烈刃神威,丢下双刀,徒手正顶而上。 “呼——”狂风聚鼎,“阴阳破碎诀”与“凤刃惊轮”的烈焰相错相杀,几乎是二人最强的内力,彼此抗顶不分胜负。 “额……”祁雪音也感受到窒息的压迫,仿佛刀绞之痛,不断侵蚀自己的内力。但即使如此,“凤刃惊轮”的反噬之力依然没有减弱,祁雪音身体仿佛火烧一般,身体力量不断虚弱。 而孙云这边,自己与祁雪音的内力功法彼此相噬,并没有明显的胜负,倒是相互消磨了不少——但这正是孙云的目的,用自己全身的内力吞噬“炙刃”,待到“凤刃惊轮”的内力渐褪,自己汇聚掌力的双手,竟是活生生抓住了祁雪音的刀柄。 “什么?——”祁雪音还不知道孙云想要干什么,痛苦中惊声叹道。 “快点停手!啊——”孙云危命中震喊一声,遂用力将“紫牙刀”往回一拽,只听一声清脆震响,“紫牙刀”不翼而飞。 孙云意图正在于此,没了刀,“凤刃惊轮”内力即散,祁雪音也便不再被“热流”反噬。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孙云双手近乎磨伤,要不是自己提前汇聚“华阳掌”与“散华掌”的内力,自己的双手甚至有报废的危险。 但祁雪音自然伤得更重,本来这一式刀法就是冲着搏命来的,现在搏命不成,反被内力侵蚀,最后还吃了“阴阳破碎诀”一道,祁雪音顿感心肺撕裂,举痛不稳。 孙云则趁着这个时机,将祁雪音一手倾倒在地——一方面是为了减轻反噬之力对祁雪音的余伤,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直接控制住对方,结束战斗……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矛盾终止 “快点停手!啊——”孙云危命中震喊一声,遂用力将“紫牙刀”往回一拽,只听一声清脆震响,“紫牙刀”不翼而飞。 孙云意图正在于此,没了刀,“凤刃惊轮”内力即散,祁雪音也便不再被“热流”反噬。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孙云双手近乎磨伤,要不是自己提前汇聚“华阳掌”与“散华掌”的内力,自己的双手甚至有报废的危险。 但祁雪音自然伤得更重,本来这一式刀法就是冲着搏命来的,现在搏命不成,反被内力侵蚀,最后还吃了“阴阳破碎诀”一道,祁雪音顿感心肺撕裂,举痛不稳。 孙云则趁着这个时机,将祁雪音一手倾倒在地——一方面是为了减轻反噬之力对祁雪音的余伤,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直接控制住对方,结束战斗…… “额……”祁雪音倒地后仰天绝望,她知道自己这一回,又输给了孙云。 “呼……呼……”而孙云控制住祁雪音后,也是喘息了好久才缓和过来,感觉到对方已经没有再起杀心的力气,孙云的心情也暂时平定一半。 “到头来,我还是败在了你手上是吗……”祁雪音的情绪也平和了不少,但此时的她已心如死灰,两眼望天、面容无神道,“终究不是你的对手,我这辈子也报不了仇……” “好了,你伤害自己伤害得还不够吗……”孙云应和着悲凉一句,沉沉说道,“为了报仇,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不能亲手将你打倒,为我师兄报仇,我苟且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祁雪音像是被失落与悲痛蒙蔽了双眼,两眼的血丝逐渐暗红,默默绝望道,“我打不过你,注定这辈子报不了仇……你动手吧,就算不杀我,也像半年前对付我师兄那样,废了我的武功……” “够了,雪音,你该醒醒了……”孙云知道现在祁雪音心里的煎熬和痛苦,虽然情绪平复了,但仍未完全恢复理智,抚着被“炙流”烧伤的双手,淡淡说道。 “我说叫你动手啊——”祁雪音没有力气反击,倒在地上却仍旧指着肩膀,两眼瞠目、心血冲头道,“用‘夺魂掌’打我这里啊!——” 孙云看着祁雪音“抓狂”的样子,自己心里却比她还痛苦,仿佛心受千刀万剐一般,难以磨灭鲜血与伤痛…… “住手!!!——”终于,一道洪亮的叫喊,阻止了这场“苦战”。 回头一望,来者竟是察台多尔敦——早在后院听到巨动声响,自己最先推着轮椅前来,却是看见了这样一幕。 庭院破败,比之半年前还要惨烈的现场,却是只有两人对决的结果。决斗早已结束,孙云已然将祁雪音制伏倒地,若是没有所见过程,谁也无法想象刚才战斗的激烈…… “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雪音现在,依旧不是察台云的对手……”在隅角一侧观望的太史寒生,冷冷暗笑一句。决斗既已中止,察台多尔敦等人也出面调停,太史寒生打算现身众人面前…… 不光是察台多尔敦,杜鹃、任光他们出来所见,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就和半年前“喋血王府”的场景一样,到处都是破败的碎石乱瓦,孙云依旧是那副斗血灰寒的表情,只是这一次的对手,是他们意想不到却又“情理之中”的祁雪音。 “祁姐姐!——”看着祁雪音又一次与孙云决斗负伤倒地,想起在岭古镇的那次经历,杜鹃顿时神情惊乱,拄着拐杖匆忙上前。 杜鹃来到二人身旁,孙云慢慢从祁雪音身上站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可能想要解释什么却也无从出口。 而祁雪音也是一样,表情枯死瞥向一旁,短时间内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去想,也什么都不想说。 “祁姐姐,为什么你们又打起来了……”望着满身是伤的祁雪音,杜鹃眼中满是泪水,紧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突然回头正望孙云,大声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又伤害祁姐姐?说啊!——” 这是杜鹃头一次这么不冷静,为了祁雪音竟怒声叱问孙云。孙云没有回答,难过闭上双眼,心情复杂的他缓缓转身,往自己和祁雪音兵器掉落的地方走去…… “雪音,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冲动……”这时,太史寒生倒出现在了祁雪音身边,装作是和察台多尔敦他们一样刚刚来到这里,缓声慰问道,“本以为刚才在后院屋里,你只是撒气,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动手……哎,幸好为师及时过来看看,否则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祁雪音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两眼悲枯瞥向一侧,心如死灰只声不语。 察台多尔敦这时候也缓缓推着轮椅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很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整起“事故”的原因。稍稍缓和刚才的激动,察台多尔敦望着倒地的师妹,语气低凉道:“我知道,师妹你想为我出气报仇,和他一做了断……但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沦落到今天这般下场,并不仅仅因为他,还有我自己造的孽……师妹你还年轻,不需要为了我去糟践自己……” 祁雪音依然沉默不言,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师兄,她也未能完全释然。不过自己师兄的一番话,却让自己仇恨的欲望消退不少,看着孙云在另一头捡刀的背影,心头的杀心少了,却多了一份莫名的不甘…… 孙云捡回“紫牙刀”,将其交到太史寒生的手上,低声歉意道:“对不起前辈,刚才因为某些缘故,出手伤了雪音……我已经出手伤害了前辈的两位爱徒,晚辈心中有愧,这是她的刀……” 太史寒生倒是并不记仇,点头一笑道:“无碍无碍,毕竟你也是察台家的儿子,半年前的恩怨实属命运所为,不在尔身,至于今天的冲突,多半也是爱徒先有过之……老夫知道云公子你的心意,并非凶恶险诈之辈,今日之决,老夫不会放在心上的……” “多谢前辈……不过毕竟是晚辈出手伤重在先,还是得说句抱歉……”孙云将“紫牙刀”交予太史寒生后,还是不忘道歉一句,遂又望了一眼在一旁不悦的杜鹃。 “哼……”杜鹃只是气愤一声,将头瞥向了一侧。 孙云知道自己伤害了祁雪音,杜鹃在心中“记恨”自己。如此命运捉弄之下,孙云心中却是百般的煎熬,不知道为什么,像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众人赶来调解了矛盾,便纷纷离开了正前庭院。而一直躲在暗角的察台科尔台,看完了整出“戏起戏落”,却似乎心有意动。 “哼,看来兄长的小师妹也不行啊……”察台科尔台冷冷一笑,暗暗嘀咕道,“那个孽种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看样子要确行将他除掉,还得靠那个女人的帮助才行……” 激怒祁雪音“行刺”计划失败,察台科尔台重头想起,要确实对付孙云,还是得借助子幽的力量从长计议…… 离开庭院后,一干人等分两头离开——孙云和察台多尔敦他们依旧回到了多尔敦的房间,而太史寒生则带着受伤的祁雪音,先回了自己的住处;本来杜鹃是想要帮忙照顾祁雪音的,可太史寒生声称师徒间有“密事”相谈,没有办法,杜鹃也只能暂时陪着孙云等人回去。 但回去之后,杜鹃就再也没理孙云一句,确实因为今天孙云的冲动,本来说要安慰劝阻祁雪音,谁想到竟闹成大打出手,重演岭古镇那次的悲剧。这也是继上次青墨山庄官兵搜查一行后,杜鹃第二次对孙云心生怨愤和不满。 而孙云此时,却并没有心思放在杜鹃身上——自己与祁雪音不解的恩怨,屡次言行劝阻,不但没能化解她的仇恨,反而更加伤害了她。孙云开始自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过失,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冲动,才造成今天这般后果。 为此,回到住处后,孙云也是半天一言未发,一个人蹲在角落的一侧,神情十分低落。 “你还在为师妹的事情自责吗……”看出来孙云的心思,察台多尔敦眼神淡定,默问一声道。 “都是因为我……”沉默了许久,孙云振振缓声道,“是我伤害了她,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是我无能,是我没用,不能把她从痛苦中救出,反而让她越陷越深,甚至不惜性命也要杀了我……” “这一切不是你的错……”察台多尔敦倒鲜有地在孙云面前安慰起来,比起自己双腿残缺仍旧乐观面对一切,孙云一个“正常人”反而情绪陷入了绝望。 “是我的错……”孙云将头埋在两手之间,昔日的自信与坚毅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悲苦绝望的神情,埋头默默道,“雪音她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本来一个个性开朗的女孩儿,却因为我的缘故,变成现在这般……我没能保护她,也没能解救她,甚至出手伤害了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真的没用,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却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 “够了——”谁知道,察台多尔敦突然情绪一变冲口一句,对孙云呵斥道,“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就因为这点事情,自甘堕落责备沮丧……” 听到自己哥哥莫名的口气,孙云竟是眼神惊异抬起了头。 “想当初你还是那个来运镖局少主,面对死亡从不畏惧——”察台多尔敦继续情绪激动道,“你当初的自信与气魄呢,发誓与我仇敌相对的决心呢?那时的你连死都不怕,只身一人喋血王府,现在却为了这等挫事一蹶不振……” 孙云听着察台多尔敦的斥责,心中竟是莫名的触动,不时睁大双眼目光举重,仿佛受到打击一般,情绪跌宕不平。 “你给我站起来——”察台多尔敦努力从轮椅前移开,一把抓住孙云的衣服,厉声训斥道,“拿出你当初的气魄来,现在父王病倒了,我也落下了,察台家族的命运,全都抗在你一个人肩上,你没有理由在这里颓废!——” 最后一句话真的是把孙云给喊醒了,孙云顿时两眼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肩上担当的责任——自己曾在花叶寒前辈面前发过誓,无论自己世道命运如何,都不会忘记自己最初立下的志愿。现在却因为私人恩怨的“过失”,郁郁寡欢踌躇不前,自己真的是太不应该…… “我知道了……”终于,孙云总算是恢复点精神,两眼镇定望着察台多尔敦,振振问道,“那你说吧,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师妹的事情今天到此为止,如果她对你再起杀心,我和师父会想办法阻止……”察台多尔敦重新坐会轮椅,看着孙云总算恢复正常,回到正题道,“现在说正事——我在寄给你们镖局的信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是有要事要与你相谈……” “我知道,因为寄信人是你,所以我想八成会找我有单独的事情相告……”孙云重新振作精神,继续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别急,这件事情很复杂,我得重头讲起……”察台多尔敦眼神笃定慢慢说来…… 而在另一个房间,太史寒生那边已经帮祁雪音缓解了大部分伤情…… “多谢师父……”祁雪音见自己身体基本上恢复如初,轻谢一句道,遂准备起身离开,独有要事。 “先别急着走——”然而,太史寒生冷冷一句,径直将祁雪音叫住了。 “师父您放心,我不是去找察台云……”祁雪音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徒儿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现在外面局势不安,你一个人想走哪儿去?”太史寒生继续问道。 “不知道,走到哪里是哪里……”祁雪音触情说道,“今天的事情是徒儿太鲁莽了,都是徒儿的错……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反正现在那些城府的守卫见了我都怕,我又不会去‘战火焦灼’的西城一带,一个人出去不会有事的……” “我不让你走,是有事情和你交代……”太史寒生突然认真一句道……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事态多疑(上) “多谢师父……”祁雪音见自己身体基本上恢复如初,轻谢一句道,遂准备起身离开,独有要事。 “先别急着走——”然而,太史寒生冷冷一句,径直将祁雪音叫住了。 “师父您放心,我不是去找察台云……”祁雪音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徒儿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现在外面局势不安,你一个人想走哪儿去?”太史寒生继续问道。 “不知道,走到哪里是哪里……”祁雪音触情说道,“今天的事情是徒儿太鲁莽了,都是徒儿的错……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反正现在那些城府的守卫见了我都怕,我又不会去‘战火焦灼’的西城一带,一个人出去不会有事的……” “我不让你走,是有事情和你交代……”太史寒生突然认真一句道。 “几番复仇,皆未胜过,现在对徒儿来说,还有什么事情能更重要呢……”祁雪音叹息一声,想到自己数番交战不敌孙云,虽然没有之前那般情绪激化,但神情依旧低落道,“徒儿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或许是我太冲动,又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难道你就不想有一天真正打败他?”太史寒生语气一变,突然悬问一句。 “什么?……”果然,听到这句话,祁雪音像是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反声问道。 “你现在不是察台云的对手,可未必永远都不是……”太史寒生稍微放慢了语调,坐在床边淡淡一笑道,“雪音,还记得你临走师门前,为师和你说过什么?我说你若要真正对付察台云,为你师兄报仇,为师也可以帮你的忙……” “是真的吗?——”听到峰回路转的一句,祁雪音马上振奋几分,转头问道,“师父,你真的有办法,助我打败察台云?!” 太史寒生倒是表情平静,看着祁雪音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紧不慢笑道:“你看看你,一提到这件事有‘转机’,马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还说心里放下了……” “嗯……”祁雪音默不作声,只是在一旁低头不语。 “为师知道,你几次与他交手,皆败于其下,不说大仇未报,心里也太多不甘对吧……”太史寒生依旧心平气和说道。 “那师父你……真的有办法帮助我?”这回祁雪音倒是稍微冷静了一番,毕竟知道自己容易意气用事,在师父面前还是收敛一些。 “想打败他,就必须习得更强的武功——”太史寒生语气再转,坚定一声道,“为师这里正好有新创之武学,终有一天将会传授于你……” “是什么武学?”祁雪音迫不及待问道。 “还记得为师和你提过的‘祸魔之血’吗?”太史寒生冷冷问道。 “就是师父您三番两次说过的,神秘莫测的邪门武功,近日徘徊在大都一带……”祁雪音接话道,“师父您还说,您是专门为了寻此邪功,才独出师门来找徒儿的……” “为师还和你说过,为了对付‘祸魔之血’的力量,为师正潜心研究一门心法……”太史寒生渐露端倪道。 “该不会是——”祁雪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睁眼惊异道。 “对,为师要教你的,就是这门武功!”太史寒生镇定道。 “那师父您快教徒儿吧——”祁雪音继续迫不及待道。 然而,太史寒生却是一脸淡定,看着祁雪音急切的表情,转而一声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对付察台云,就这么心急吗……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你这样急躁的个性,终有一天会害了你自己……” “是,徒儿知错了……”祁雪音连忙收回任性,低声反行道。 “行了,路得一步步走,习门招式可急不来……”太史寒生缓和说道,“而且,这门心法武功,现在还只是初成阶段,实效如何仍未可知……至少,为师起初研习此功的目的,意图不在察台云,而是为了对付‘祸魔之血’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师父您这么早告知徒儿这一切,目的又何在呢?”听完自己师父的讲述,祁雪音发现短时间内与自己根本搭不上边,连新式的武功都未完成,更别谈传授自己。 “所以才想让雪音你替为师帮忙,也正好缓解你这段时间在王府的‘空闲’……”太史寒生终于转入正题说道。 “师父有何指示,徒儿一定当办!”听到有任务落身,总比手无了事混日子的强,祁雪音还是振奋精神道。 “我想让雪音你这段时间在大都‘逛逛’,暗中调查有关‘祸魔之血’的线索……”太史寒生暗暗说道,“‘祸魔之血’传闻以人血为食粮,靠近战火频繁的西城一带,说不定能多发现线索……不过西城如今战乱,雪音你一个人前往,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在大都暗查‘祸魔之血’的线索是吗……”祁雪音暗暗嘀咕一句,却不想脑海中浮现“灵光”的一幕…… (回忆中)…… 当晚算命归来,祁雪音在镖局门口见到突然出现的师父太史寒生…… 祁雪音低着头,直到走到镖局门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师父一脸张望,想要缓一缓心情,不禁上前问道:“师父?您……站在大门口这里做什么?” “雪音……”太史寒生似乎有话要问,转而对祁雪音提道,“刚才为师感觉到了,那股力量……” “那股力量?”祁雪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问道,“什么力量……” “就是为师和你说过的,‘祸魔之血’的力量——”太史寒生表情严肃道。 “祸……祸魔之血?!是真的吗?——”祁雪音顿时表情一惊,重提精神道,“师父您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就在刚才——”太史寒生肯定道,“虽然只有一瞬,但力量的来源非常强烈,我敢肯定,刚才使用这个力量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附近?可是,这里也不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人啊……”祁雪音转头一望,眼前尽是普通或从西城逃难来的百姓,根本就没有什么行为举止怪异的人。 “力量感那么强,一定离我们不远,现在看不到,说不定刚离开不久……”太史寒生顿了顿,想起祁雪音刚才一个人在外面走,转头问道,“对了,雪音,你刚才在外面,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没有啊——”祁雪音一五一十答道。 “一个也没有?”太史寒生还是不放心,加紧问道,“那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为师不久前,不是才看到你和察台云在门口闹‘不愉快’吗……” “原来师父您都看见了……”提到自己和孙云的“不是”,祁雪音眼神顿时一塌,遂憋屈说道,“徒儿刚才只是闲来没事,到街上去算命去了……” “算命?”听到不可思议的“答案”,太史寒生语气一提。 “是啊,反正没什么事……”祁雪音倒是一脸无所谓道,“刚来到镖局的时候,我也去算过,一样的摊位一样的先生……他说他在西城的屋子被‘明复教’毁了,自己继续在这一块儿算命谋生,虽然一身齐装打扮不太寻常,但好歹也算认识,所以……所以……”然而话说到一半,祁雪音突然戛然而止。 “所以什么?”太史寒生看着祁雪音的表情不对,凝声一句问道。 祁雪音停止话语,慢慢低下头,心中不禁暗惊道:“等一下,那个叫‘卜天星’的算命先生,第一次求他算命数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还有刚才算命的时候,我在短暂一刻觉得心痛难受,像是有股莫名的力量侵袭进身体……那个家伙不但衣着不寻,心机和表情甚是诡异,整个人的身份都神秘诡异,自家房屋被毁了,还能显得那么淡定……还有那个会发光的水晶球,总让人有些不安……该不会,那个家伙……” “所以什么?你倒是说话啊——”看着祁雪音停顿的表情,太史寒生却有些着急问道。 “没、没……没什么……”然而,祁雪音似乎不想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师父,吞吐一声匆忙答道,“只是想到别的东西,所以……反正就是一个算命的,屋子被烧毁了,见到官兵每天还要躲躲藏藏,没什么能耐,师父您就别瞎猜了……” “是吗……”太史寒生没有继续询问,但是看着祁雪音“突变”的表情,心中反倒更多了一份猜疑——尤其是祁雪音口中所说,那个卜天星的身份。 “总之,找机会我要暗中调查一番……”怕自己的师父更多疑虑,祁雪音匆匆离开跑进了院子,心中却暗定不止道,“自诩能窥算天机,见到‘喋血王府’的察台云,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神的‘威慑’是那样窒息……自信与得知天命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个算命的家伙肯定不简单,我一定要查出背后的秘密!” (现实中)……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那个叫卜天星的家伙大有文章,要是查询有关‘祸魔之血’的秘密,说不定从他身上能够得知一二……”祁雪音表情凝重,暗自嘀咕道。 “雪音,你怎么了吗?”看着祁雪音突然认真冷静的表情,以为是有玄知,太史寒生不禁问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啊,没什么,徒儿只是在考虑怎么样前往战火边缘一带的西城……”祁雪音故意“敷衍”一句,随即说道,“总之师父放心,既然您那天明确感受到了‘祸魔之血’的力量,那徒儿一定会竭尽全力查出真相!” “总之现在外面局势不稳,你一个人在外要多加小心……”太史寒生最后提醒一声。 “放心吧师父,徒儿会照顾好自己的——”祁雪音自信一笑,理了理腰间的“紫牙刀”,遂快步走出了房间,预备出府调查而去…… 然而待到祁雪音走远,剩下留在房中的太史寒生,却抹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哼,老夫复仇的计划,算是又进一步了……现在苦心经营的计划既成,察台多尔敦已成废人,又有雪音这颗绝妙棋子,只要将最后一个障碍察台云抹除,你们察台家就会全然葬送在老夫手中,哼哼哼哼……” 狰狞的暗笑声下,没有人知道太史寒生心中到底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后院的另一间房,察台多尔敦还在与孙云商议着“正事”…… “之前我有听说过,你们来运镖局在去青墨山庄途中遭伏的事……”察台多尔敦依旧坐在轮椅上,望着孙云正经言道,“后来就一直失去了消息,害得我以为你们遭遇了不测……” “我们的确是受到了埋伏——‘苍寰教’的人提前攻占了青墨山庄,教中一个叫‘子幽’的女人寄来假的委托书让我们前往,自己则带着教众早早埋伏庄中……”孙云回忆起说道,“幸好那日带的人马不多,我们有惊无险突围出去,躲进了我师父设下的‘机关暗林’,才暂时摆脱了危机……” “‘苍寰教’袭击青墨山庄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据说是在更早之前,还是一场有预谋的侵略。好在青墨山庄大多弟子并无大碍,提早做出防备,全员转移至安全地方……” “方庄主他们的确相安无事,不仅如此,‘隐匿’之后他们还主动暗中调查‘苍寰教’教众的目的和身份,后来还几番救下我等来运镖局众人……”孙云继续说道,“如今董渝兄弟就寄住在来运镖局,因为有要事告知于我,所以陪着我们一起回到了大都,却不想遭遇了‘明复教’暴动一事……” “我手下打听到的,只有青墨山庄被袭击的结果……”察台多尔敦镇定一番,随即问道,“你既然是后来的当事者,那你知道‘苍寰教’袭击青墨山庄的目的吗?” “这个阿光和我会合后,有和我讲过……”孙云想起自己等人与任光他们重逢后,任光和自己提到过有关这方面的事情……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事态多疑(中) “‘苍寰教’袭击青墨山庄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据说是在更早之前,还是一场有预谋的侵略。好在青墨山庄大多弟子并无大碍,提早做出防备,全员转移至安全地方……” “方庄主他们的确相安无事,不仅如此,‘隐匿’之后他们还主动暗中调查‘苍寰教’教众的目的和身份,后来还几番救下我等来运镖局众人……”孙云继续说道,“如今董渝兄弟就寄住在来运镖局,因为有要事告知于我,所以陪着我们一起回到了大都,却不想遭遇了‘明复教’暴动一事……” “我手下打听到的,只有青墨山庄被袭击的结果……”察台多尔敦镇定一番,随即问道,“你既然是后来的当事者,那你知道‘苍寰教’袭击青墨山庄的目的吗?” “这个阿光和我会合后,有和我讲过……”孙云想起自己等人与任光他们重逢后,任光和自己提到过有关这方面的事情,缓缓说道,“虽然并不能十分确定,但是从多方面打探和猜测来看,‘苍寰教’的目的并不在青墨山庄,而在蒙元朝廷——” “哦?怎么说——”听到这里,察台多尔敦悬问一句。 “据方庄主所说,在‘苍寰教’袭击青墨山庄之前,朝廷曾派官员给山庄送去一份税务章文……”孙云眼神镇定道,“那份章文上记载的,是有关整个上半年朝廷税务的信息,‘苍寰教’的人侵占了青墨山庄后,就再也没有那份章文的下落……” “那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苍寰教’的目的是那份章文?”察台多尔度思索着继续问道。 “不是我确定,是阿光他们这么说的……”孙云振振应声道,“方庄主有提到过,五年前大都暴乱的时候,‘苍寰教’中就有内部人员掌握了大量的朝廷机密,以此为政治威胁,久时与朝廷分庭抗礼,直到你和你师父领兵镇压风波之后,形势才稍有缓解……” “五年前的暴乱是吗……”想起五年前自己“风光”的回忆,察台多尔敦不禁陷入了沉思。 “然而就在半年前,我将你打倒残废之后,你在家族的地位一落千丈,与‘苍寰教’为首的地方教派纷纷‘重兴’……”孙云继续说道,“就是这个地方,阿光有强调过,‘苍寰教’手中依旧还握有不为人知的朝廷机密,以此仍旧有威胁之动向……朝廷似乎也暗中察觉到了什么,怕在大都机密不保,便将一些重要情报转移暗藏在青墨山庄……” “因为青墨山庄是朝廷一手扶持起来的,尽管身处武林之位,可依旧在朝廷掌握之中……”察台多尔敦默默跟上道,“但是我不懂诶,朝廷为什么不把这么重要的机密放在大都皇城,而是要转移至城外的青墨山庄,这岂不是更危险吗?” “真要解释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孙云稍稍闭了闭眼,遂正经说道,“朝廷已经察觉到了,在朝廷内部,有‘苍寰教’的内鬼,把机密放在身边,反而更不安全——” “朝廷已经察觉到这件事了是吗……”越往下说,察台多尔敦觉得事情越加蹊跷,凝声一句应道。 “可是‘苍寰教’的人还是知道了,并神不知鬼不觉偷袭了青墨山庄……”孙云继续紧声道,“如果说他们的目的真是那份朝廷公文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真有暗藏在朝廷中的内鬼,得知了公章转交青墨山庄的机密,然后告知了他们自己人……” “你能确定吗?在朝廷中有‘苍寰教’的人……”察台多尔敦又谨慎问道。 “肯定有,错不了的!”孙云坚定十分道,“我曾经跟踪过他们一次,有两个‘苍寰教’的人,会使用官腔的手语交道……”孙云想起来在枯荣镇时,自己曾发现两个疑似官员的人,还跟踪他们一路找到了“苍寰教”的巢穴。 “在这一带会使用官腔手语的,只有身居大都且有年事的朝廷官员……”察台多尔敦听完,眼神一振道,“这样一来错不了的,朝廷官员中,真的有‘苍寰教’的内鬼,如果不及时铲除查明真相,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说着说着,察台多尔敦油然心起不好的预感。 “倒是你呢……”孙云语气一转,调头问道,“你找我来不是有要事相告吗?不会只是‘慰问’我们来运镖局在外的遭遇吧……” “我之所以先和你提这些,是因为‘苍寰教’的关系,他们握有朝廷机密,履番在暗地里作乱……”察台多尔敦凝声说道,“而我要和你说的事情,恰巧也有些关联,涉及到朝廷内部的机密……” “什么事情?”孙云即刻问道。 “是我数月前查询到的一些疑点,在藏书库里找到了部分线索,事情要追溯到八年前……”察台多尔敦慢慢详叙道来,“你从小是在汴梁长大,可能比我要清楚……八年前在汴梁曾经发生过一间怪事,你有听说过吗?” “八年前……你指的该不会是,大批官员失踪或过世的那件‘怪事’吧……”孙云悄声一句试问道。 “就是那件事情——”察台多尔敦即刻应道,“八年前发生在汴梁的怪事——上上下下共八十多名大小官员,一夜之间集体失踪或是过世,被众人称之为‘噩兆之夜’……” “这件事情鹃儿讲她父亲的时候有提到过,她父亲生前是盐吏,她的印象应该比我要深……”孙云想起相关的提及,应声说道,“不过鹃儿她自己都记不太清了,那天在汴梁到底发生了什么……” “八年前的那件事情曾经影响不小……”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事情发生后,汴梁都尉汪古部扎台,派人将此消息上报给朝廷,一时甚至引起恐慌,半年之内汴梁朝政趋近颓废,以至于经济收入出现前所未有的停滞,甚至闹过贼乱,后经军队镇压才得以平息……” “有这么严重吗?”孙云听到这里,不经惊诧一声。 “当然,当时这件事情,在汴梁很多人都知道……”察台多尔敦表情倒显平静,遂眼神镇定道,“然而接下来我都要跟你说的,是外人都不知道的,朝廷内部的机密——” “嗯……”孙云听到这儿,眼神不由一紧。 察台多尔敦缓了缓神,渐渐详叙道来:“汴梁事情平息半年后,朝廷有意要调查与之相关的内幕,毕竟事后影响不小,加上当初又有各地军阀暴乱,汴梁从属南方政治要地首当其冲……朝廷有意派遣斡亦刺大将军南下调查此事,可就在不久之后,斡亦刺大将军却遭到不明人士的暗杀……” “什么?——”听到这里,孙云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震惊问道,“有人暗杀朝廷命官,还是在当时那么紧张的局势之下?” “是啊,你也应该猜到了吧……”察台多尔敦点了点头,暗示一声道,“暗杀斡亦刺将军的人,定然是事先知道了此事,为了隐瞒什么,雇佣派遣刺客痛下杀手……据当初调查所知,斡亦刺将军是死于武林高人之手,加上当时武林各派与蒙元朝廷水火不容,如果把这联系到一起的话,有人借此关系暗中作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斡亦刺将军,当时在朝廷中的权位很高吗?”孙云想了想,托着下巴追问道。 “他在朝廷中的人脉很广,尤其是汴梁一带……”察台多尔敦解释说道,“也正因为如此,朝廷才派遣他南下调查此事……” “汴梁人脉很熟是吗?如果是汴梁相关人士干的,不可能提早预知‘南巡’做好安排……”孙云一边分析,一边思索道,“最有可能的,是在大都这边的人事先得到消息,想要暗中谋杀斡亦刺将军,提早一步联系汴梁的内应……” “你猜对了——”察台多尔敦会心一笑,继续说道,“当时就斡亦刺将军南巡的事,朝廷这边曾有发生过分歧……” “什么意思?”见着这其中像是还有内幕,孙云迫不及待问道。 “派遣斡亦刺将军南下调查,其实这件事情,是朝廷众官员当初联名上书皇上才决定的……”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但是朝堂之中也有反对的声音,以‘武林份子威胁’为借口,反对斡亦刺大将军南巡一事——因此,当初朝中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父王为首的大多数支持派,一派是以左煜秋为首的少部分反对派……” “支持派占多数,所以南巡一事计划不变……”孙云听到这里,不禁嘀咕道,“但是真的让他们说中了,斡亦刺将军的确死在了不明武林人士手中……” “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仍旧是个谜……”察台多尔敦继续道,“我之所以提出来,是因为此事关乎着朝廷内部的机密要务,毕竟当时大量汴梁官员失踪,也直接导致了朝廷机密的流失……今日提到了‘苍寰教’,和这似乎有些契合关联,所以你会不会想……” “你是说……八年前的事情,可能与‘苍寰教’的人有关?”孙云试探问了一句。 “我师父曾和我提过,五年前的暴乱,早在更早三年前就有端倪和征兆……如此算下来正好八年,应该不是巧合吧……”察台多尔敦提醒了一句。 “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孙云低下头沉思一阵,似乎想到了关键的疑点。 “你在想什么?”看着孙云百思不解却又貌似灵光,察台多尔敦不禁一问。 “我在想,当初那些反对斡亦刺将军调查的官员……”孙云嘀咕说道,“要暗杀斡亦刺将军,就得事先了解大都的机密动向,如此说来,当初群臣进谏的那帮人中,最有可能泄漏消息……父王支持的人中,没理由要暗杀;那么就是那些反对的人,但他们又说中了斡亦刺将军被武林高手暗杀的结局……” “那你觉得呢?”察台多尔敦继续问道。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明知劝谏不成,所以雇凶武林高手,致此结果……”孙云继续说道,“八年前汴梁的官员失踪,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斡亦刺将军人脉地位极广,一旦深入调查,定会刨出不少的秘密……他们为求自保,定然会尽力阻止,一旦阻止不成,便会痛下杀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那个领头的官员左煜秋,可能大有嫌疑……”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就是,左煜秋早在那件事后不就,便辞官归隐了……”不等孙云说完,察台多尔敦突然补充一句。 “你说什么,归隐了?——”听到这里,孙云也顿感惊讶。 “是啊,如果你怀疑是他在朝中泄露机密,放在现在也应该不太可能了……”察台多尔敦略显无奈道,“很可惜,他不久辞官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你如果怀疑他,似乎矛盾的地方也比较多,毕竟斡亦刺将军过世后,朝廷也曾惋惜没有听从他的劝诫……” “可恶,这样下去思路又断了……”孙云听到这,不禁捶手不甘道。 “不过,这其中倒是发生了一件‘小插事’……”察台多尔敦转而道,“斡亦刺将军死后不久,朝廷国库曾遭遇盗窃……当时父王亲自派人前去追捕,将盗贼绳之以法,却没想到犯首竟是左煜秋的儿子左子旭……追捕那晚,官兵无意中将他儿子逼上绝路,他儿子从数层高的塔顶摔落,直接命殒……辞令中说,左大人正是因为这件事,才痛惜辞官……” “这样啊……”线索又一次凝滞了,孙云在一旁苦恼不定。 “看样子,目前能查到有关‘朝廷悬案’和‘苍寰教’的线索,也只有这些了……”察台多尔敦无奈一声道,“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东西,如果还能有进展的话,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 “不,我这里还有一条线索!”然而,孙云突然眼神笃定,峰回路转一句。 “什么?”察台多尔敦听着孙云坚毅的口气,不禁转头疑问道。 “我说我这里还有一个线索——”孙云应声答道,遂从自己腰间取出一张不起眼的纸条……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事态多疑(下) “这样啊……”线索又一次凝滞了,孙云在一旁苦恼不定。 “看样子,目前能查到有关‘朝廷悬案’和‘苍寰教’的线索,也只有这些了……”察台多尔敦无奈一声道,“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东西,如果还能有进展的话,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 “不,我这里还有一条线索!”然而,孙云突然眼神笃定,峰回路转一句。 “什么?”察台多尔敦听着孙云坚毅的口气,不禁转头疑问道。 “我说我这里还有一个线索——”孙云应声答道,遂从自己腰间取出一张不起眼的纸条,交给了察台多尔敦。 察台多尔敦接过纸条,打开看来,上面记述了若干人等的名字,依旧后面的品级备注。一时有些茫然的他,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苍寰教’袭击青墨山庄后,董渝兄弟偶然一次从中偷出来的……”孙云眼神镇定道,“上面记录着朝廷官员的名单!” “朝廷官员,你能肯定吗?!——”察台多尔敦听到这,不禁眼神一怔道。 “不能肯定,但八成错不了——”孙云继续坚定道,“上面不但详记着名字,后面还有对应的官品级数……” 察台多尔敦听完,继续瞟了一眼手中的名单,每个名字的后面,的确有对应官品的级数。 “你说得对,这的确是官员的名单——”察台多尔敦像是更加眼熟,沉定一声道,“无论从记述官品的格式还是行文,的确是出自朝廷官员之手……这么说来就不会错了,‘苍寰教’整个教派的身世由来,肯定和朝廷官员脱不开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董渝兄弟的猜测就是对的……”孙云继续思忖道,“而且他说走得匆忙,只偷走其中一张,如果说其他许多的书文也是记载着官员的名单,那么……” “那么这将会是一个十分可怕的阴谋……”察台多尔敦接话振振说道,“而且是一个蓄谋已久、后果难以设想的阴谋——” “既然如此,我会想办法调查这些名单中的官员身份,只要给我点时间……”孙云似乎有什么想法,冷定一声道,“而且我知道‘苍寰教’的巢穴所在,实在不行,我想办法潜入他们内部……” “不需要这么麻烦——”关键时刻,察台多尔敦起声道,“我这边手头上就有调查人脉的资源,交给我就好了……前史官史义兴,被朝廷罢免后现在是我的手下,他知道许多年前朝中大小事务,我只要问问他,动用一些地下人脉关系,兴许就能查出这些人的身份——” “那行,如果说时间不长,这些天我先留在王府,等你查出真相的结果再作打算——”孙云继续说道。 “没问题,这几个月你和镖局的人在外面也够折腾了,是该休养休养……”察台多尔敦寒暄一句,想起还有其他的事,随即又道,“对了,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件事,要专门找杜姑娘,你能替我叫她过来吗?” “找鹃儿?”孙云这才想起来,委托信上委求的另一件事,是让杜鹃跟着一起过来,猜着八成就是察台多尔敦找她有事相谈,孙云遂又问道,“莫不成,是单独有私事找她?” “理论上,应该算是吧……”察台多尔敦暗暗一声,像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孙云表情短时一愣,毕竟因为察台多尔敦,杜鹃的双腿才落得残疾,为这事儿孙云一辈子也无法原谅他。如今却是让他和杜鹃单独相见私事,总归着心里有些“不自在”,遂缓缓一声问道:“叫她过来是吗……方便我在这里听你们讲吗?” 察台多尔敦看得出孙云的顾忌,气氛难免有些尴尬,遂脸色闲定道:“随便啦,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兴许你知道也会好些……只不过以杜姑娘的性子,不知道是否愿意……” 提到现在杜鹃的情绪,孙云想起刚才在外“伤害”祁雪音,杜鹃仇视自己的目光…… (回忆中)…… 激战过后,祁雪音身负重伤倒地,杜鹃、任光等人急忙跑来前厅调解,矛盾才算得以缓和…… “祁姐姐!——”看着祁雪音又一次与孙云决斗负伤倒地,想起在岭古镇的那次经历,杜鹃顿时神情惊乱,拄着拐杖匆忙上前。 杜鹃来到二人身旁,孙云慢慢从祁雪音身上站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可能想要解释什么却也无从出口。 而祁雪音也是一样,表情枯死瞥向一旁,短时间内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去想,也什么都不想说。 “祁姐姐,为什么你们又打起来了……”望着满身是伤的祁雪音,杜鹃眼中满是泪水,紧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突然回头正望孙云,大声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又伤害祁姐姐?说啊!——” 这是杜鹃头一次这么不冷静,为了祁雪音竟怒声叱问孙云。孙云没有回答,难过闭上双眼,心情复杂的他缓缓转身,往自己和祁雪音兵器掉落的地方走去…… 孙云捡回“紫牙刀”,将其交到太史寒生的手上,低声歉意道:“对不起前辈,刚才因为某些缘故,出手伤了雪音……我已经出手伤害了前辈的两位爱徒,晚辈心中有愧,这是她的刀……” 太史寒生倒是并不记仇,点头一笑道:“无碍无碍,毕竟你也是察台家的儿子,半年前的恩怨实属命运所为,不在尔身,至于今天的冲突,多半也是爱徒先有过之……老夫知道云公子你的心意,并非凶恶险诈之辈,今日之决,老夫不会放在心上的……” “多谢前辈……不过毕竟是晚辈出手伤重在先,还是得说句抱歉……”孙云将“紫牙刀”交予太史寒生后,还是不忘道歉一句,遂又望了一眼在一旁不悦的杜鹃。 “哼……”杜鹃只是气愤一声,将头瞥向了一侧。 孙云知道自己伤害了祁雪音,杜鹃在心中“记恨”自己。如此命运捉弄之下,孙云心中却是百般的煎熬,不知道为什么,像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现实中)…… “还是算了吧……”回忆过罢,良久,孙云转头淡淡一声道,“现在鹃儿情绪不好,我还是暂时别太‘打扰’她了……我这就叫她过来,你等着……” 说完,孙云缓缓迈步离开了房间。而察台多尔敦看着孙云的背影,心中却生一种莫名的感慨…… 杜鹃的住处还是一样,跟自己在王府暂住的一个月是同一间房。孙云像往常一样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但是门里却不像平时那样传出“进门”的亲候。 “鹃儿,你在屋里是吗……”孙云轻声问了一句,但屋子里面没有回应——孙云知道杜鹃还在生自己的气,遂低声凝语道,“我进来了……” “吱——”推开房门,却见杜鹃一脸苦闷地坐在窗台前,拐杖放在一边,情绪略显忧伤。孙云进屋好久了,杜鹃也没有瞟一眼,不是不知道他来了,而是依旧在生他的气。 “鹃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孙云望着杜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很难过,苦声一句道,“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良久,杜鹃用略显嘶哑的语气,冷冷回应道,“是你把祁姐姐打成重伤的,该道歉也应该是对她说不是吗……” “这次其实是有原因的——我……”孙云想要解释刚才在庭院发生的冲突,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表情略显难堪,心里也跟着杜鹃难过。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杜鹃则依旧是目光望着窗台,冷冷冰冰道,“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一定会好好保护祁姐姐,不再让她受伤害不是吗……可是现在我们回来了,摆脱了‘明复教’和‘苍寰教’的追杀,伤害她的人却换成了你……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云哥你到底想的是什么——我知道你生性好斗,尤其是成了卢欢前辈的弟子、打败了察台多尔敦之后……可是我感觉你变了,武功长进之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冷漠了——老实说,我还是更喜欢原来的你,那个即使身手平平,但却十分热心的你……” “或许,我真的是变了许多,变得比以前冷漠,变得比以前踌躇……”孙云望着自己沾满过无数鲜血的双手,眼神振振道,“或许是世道改变了我,又或许是我自己的心魔……我其实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来运镖局没有搬到大都,而是始终安居在汴梁,我们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幸福,至少不会遇到那么多的危机与困苦……”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那些……”杜鹃现在,对孙云依旧是无比心寒,扭头苦声道,“你这会儿找我来,应该不是闲扯你的心事吧……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察台多尔敦找你……”孙云先是应答一声,遂神情一边,改换语气低声道,“我哥找你……” 最后这句莫名窜过心头,仿佛一种灵光的意识。杜鹃心里稍稍一触,遂起身桌前,准备前往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孙云看着杜鹃腿脚不便,还是像往常一样帮忙去拿桌旁的拐杖。 “我自己拿——”然而,还没等孙云伸手,杜鹃冷冷一句,跛脚拾起了拐杖,看都没有看孙云一眼,拄着拐杖快速离开了房间。 然而看着杜鹃“冷漠”的背影,孙云心中十分难受,耳边萦绕着拐杖驻地的“嗒嗒”声响,仿佛心碎一般,让此时的自己心结迷苦。 “鹃儿……”孙云暗暗念叨一声,他知道因为今天的事,杜鹃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原谅自己,自己心头更是莫名煎熬…… 晌时,杜鹃拄着拐杖,已经来到了察台多尔敦的房间…… “多尔敦大哥,听说你找我……”杜鹃进屋后,先行礼问道。 “杜姑娘你来了……”察台多尔敦也应声答应,然而看着孙云并没有跟着一起,遂提及一句道,“诶,孙云没跟着你过来是吗……” “我过来,和他有什么关系……”杜鹃表情顿时一沉,看样子和孙云闹的“情绪”不是一点点。 “我知道刚才的事情,你挺难过的……”察台多尔敦也不想看着这种结果,努力劝解道,“但那并不全是他的错——是我师妹冲昏头脑,要对他报仇起杀心的……实在不行,你就恨我吧,毕竟是我害得杜姑娘你现在这般——真要说起来,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看着被自己害残的杜鹃的双脚,察台多尔敦低苦一声道。 “和你没有关系,多尔敦大哥……我气他,纯粹是因为他伤害了祁姐姐……”杜鹃又低怨一声,遂转头说道,“不说这些了,你找我,是有单独的事情和我相谈吧——我之前听阿光哥说过,委托信上有特别提到我,多尔敦大哥你这会儿找我来,道叙的事情应该和我有关吧?” “没错……”察台多尔敦淡定一声,先缓言问道,“杜姑娘我问你,你还记得最后那晚离开王府时,我问过你一个看似奇怪的问题吗?” “是有关八年前,发生在汴梁的‘官员失踪身死’的怪事吧……”杜鹃面无表情,即刻答应道。 “是啊,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察台多尔敦也被杜鹃的反应给惊到了,偶问一句道。 “说起奇怪的事情,那晚只有那件了,而且昨天晚上我还有特别想过,猜到你找我,多半是为了这件事……”杜鹃像是十分灵性,张口出言道,“而且不光是汴梁的那件‘怪事’,你那晚特意问过有关我爹生前的事情,所以我想八成该不会是……”一边说着,杜鹃心中一边暗有期待,提到和自己父亲有关的事件或真相,杜鹃总能够特别的清醒。 “没错,杜姑娘你说的丝毫不差,我这次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察台多尔敦肯定十分道,“话说那晚你们离开后,我为了调查八年前发生在汴梁的‘怪事’,特意去王府书库翻阅了记史文献……其中,我还找到了有关你父亲的,意外的线索……” “是真的吗?!——”听到这里,杜鹃马上像变了个人似的,神情激动道……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父死疑云 “没错……”察台多尔敦淡定一声,先缓言问道,“杜姑娘我问你,你还记得最后那晚离开王府时,我问过你一个看似奇怪的问题吗?” “是有关八年前,发生在汴梁的‘官员失踪身死’的怪事吧……”杜鹃面无表情,即刻答应道。 “是啊,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察台多尔敦也被杜鹃的反应给惊到了,偶问一句道。 “说起奇怪的事情,那晚只有那件了,而且昨天晚上我还有特别想过,猜到你找我,多半是为了这件事……”杜鹃像是十分灵性,张口出言道,“而且不光是汴梁的那件‘怪事’,你那晚特意问过有关我爹生前的事情,所以我想八成该不会是……”一边说着,杜鹃心中一边暗有期待,提到和自己父亲有关的事件或真相,杜鹃总能够特别的清醒。 “没错,杜姑娘你说的丝毫不差,我这次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察台多尔敦肯定十分道,“话说那晚你们离开后,我为了调查八年前发生在汴梁的‘怪事’,特意去王府书库翻阅了记史文献……其中,我还找到了有关你父亲的,意外的线索……” “是真的吗?!——”听到这里,杜鹃马上像变了个人似的,神情激动道。 “是的,你的父亲不是叫杜常乐吗?”察台多尔敦倒稍显淡定问声道。 “的确是我爹……”杜鹃站起身,情绪迫切问道,“多尔敦大哥,你真的找到了,有关我父亲的线索?——” “杜姑娘,你先别激动……”看着刚才面如死灰的杜鹃,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察台多尔敦急忙缓和一句,“我是找到了线索,但也只是零零散散罢了,而且这其中的关键,我还有许多事情想要问你……” “问我?”杜鹃激动之余有些愣神,单手指着自己问道。 “是的……”察台多尔敦点了点头,见对方情绪稍微缓和过来,继续问道,“虽然这么问可能有些失礼,但我还是想更深入了解,杜姑娘你父亲八年前过世的真相……” “我爹八年前去世的……真相?”再次提及自己父亲的过世,杜鹃难免若有心痛,但既然是察台多尔敦这么主动问了,杜鹃还是就事提道,“八年前在汴梁,也就是我十岁那年,我爹离开了人世……这件事情,多尔敦大哥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还能有什么未知的真相……” “那之后呢?”察台多尔敦继续问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杜姑娘你又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杜鹃稍微顿了顿,遂缓缓说道,“我爹临死前,嘱咐将我寄宿在南宫家当丫鬟,然后一晃便是七年有余……” “家中就没有其他人了吗?”察台多尔敦又问道。 “还有家里的佣人‘老丁’……”杜鹃低声答道,“我爹死后,就是老丁把我送到南宫家的,然后每逢年余之际,都会抽空来南宫家看我两次……” “看你?……”听到“老丁”这个名字,察台多尔敦稍稍一顿,试探问道,“难不成,你被送到南宫家后,那个‘老丁’没有和你在一起?既然你爹当时已经过世了,他如果年岁不小,一个人还能在哪儿奔波……” “他当然没有和我在一起……”杜鹃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老丁’年岁不小了,头两年来南宫家看望我后,后来也过世了。据说,当时是南宫家的人亲自为他下的葬,自那以后,我便是每年一个人清明去我爹坟前扫墓……” “你等一下……南宫家的人为他下葬?”察台多尔敦听着有些“不对”,提声问道,“这个‘老丁’不是你们家的佣人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面子,地位显赫的南宫家亲自为他丧事……” “听我爹生前说,老丁以前曾和南宫家的人有过交好,我爹也是照着这个缘故才和南宫家攀上些政治关系,所以我爹临死前,看着老丁的面子,才能顺利把我卖到南宫家……”杜鹃只声答道。 “这样啊……”察台多尔敦稍许领会点了点头,默默低语道,“看样子,这个老丁的身份,似乎并不简单……” 看着察台多尔敦疑惑的样子,想起那次在枯荣镇,自己对孙云说过同样的话,杜鹃不禁叹声道:“你和云哥一样……” “什么?”察台多尔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转声一句问道。 “我说你和云哥一样……”杜鹃继续回答道,“当初我和云哥说起这事时,他也多提起问过‘老丁’的事来……” “或许我们两个人虽然彼此互仇,但也有同样的想法吧……”察台多尔敦不知为何,突然灵光一起这么一句。 “对了,你还没和我说呢……”聊了半天关于自己的“家事”,想起自己这会儿来这的目的,杜鹃转回正题问道,“你不是说找到了有关我爹的线索吗?是什么,快告诉我——”杜鹃的情绪依旧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察台多尔敦换了个表情,疑惑中带着一丝预恐,冷声一句道:“我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有关杜姑娘你父亲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之所以一开始问你这么多关于你的‘家事’,是想确认一下……” “诡异?确认?到底怎么回事——”杜鹃越听越迷糊,但企盼知道答案的渴望也越来越大。 “你父亲杜常乐,八年前过世不会有假……”察台多尔敦说到一处,稍微停顿一下,遂眼神笃定道,“但是我却发现了,五年前你父亲留下的笔迹……” “什么?!——”杜鹃听到这里,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惊声问道。 “五年前,也就是大都暴乱的那年,我和我师父领朝廷禁军镇压‘苍寰教’和‘明复教’的势力,胜果之余却发现一张‘苍寰教’遗留的秘密文件……”察台多尔敦冷定说道,“那份文件是有关盐税的公章,上面署名的官员名字,就是杜常乐!” “这怎么可能?我爹他……我爹他怎么会和‘苍寰教’的人扯上关系?”杜鹃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吃惊甚异道,“而且我爹已经去世八年了,怎么会在五年前还留有笔迹……还是说,那封公章是很多年前的,我爹留下的……” “不可能是很多年前的,那份公章我记得上面有时间,就是五年前错不了!”察台多尔敦坚定说道,“除非……有人和你爹叫同一个名字,而且刚好是朝廷地方的盐官,那就另当别论,不过这种情况想也知道不可能……” 杜鹃没有说话,只是独自一人低头冥想,似乎忖度不定,也没有刚才那般情绪激动,仿佛意识到什么问题。 “再不行,就是有人假冒你爹的名字,在那份公章上署了你爹的名……毕竟‘苍寰教’当年所做恶行,意在对朝廷的政治威胁,假冒朝廷命官署名公文,这种事情他们也做的出来……如果当初我留着那份公文,说不定给杜姑娘你瞧瞧字迹,也许就能分辨是真是假……”察台多尔敦继续猜测道。 “我想应该不会……”然而,杜鹃收回刚才的激动,渐露平静的表情道,“我爹当时在汴梁,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官,而且盐官制度早在很久以前就废除了,他这个‘官位’不过是个挂名,何况我们家境又很贫寒,官府中也没什么人脉关系……如果说那份公章上真有我爹的名字,而且还是盐吏,那就错不了了——” “照杜姑娘你这么说,是很肯定喽……”察台多尔度眼神一凝,缓缓问道,“但你爹八年前过世,五年前却还留有笔迹,这个怎么解释……”察台多尔敦越往下说,不禁冷汗一冒。 “还有一种可能……”杜鹃定了定神,忽然冷冷一句道,“我爹他……还活在世上!” “什么?”听到杜鹃这番话,察台多尔敦不禁惊诧道,“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不知道,我不确定……”杜鹃摇了摇头,脑海中却是回到了在枯荣镇时的经历…… (回忆中)…… 监视“苍寰教”眼线后的那晚,杜鹃向孙云和祁雪音讲述了白天的经历…… “鹃儿,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果然,孙云显得十分不可思议,在一旁不禁试问道,“只不过是偷偷监视一会儿,你怎么会……看得这么清楚?还是说,你认识这个人……”看着杜鹃异样的表情和话语,孙云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口气也是愈加谨慎。 “嗯……”杜鹃缓缓点了点头,良久才有默默开口,说出了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那个人……是我爹……” 听到这里,孙云和祁雪音二人顿时一脸震惊,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尤其是孙云。 “这怎么可能?!——”果然,孙云露出从未有过的吃惊表情,瞪眼惊神道,“你不是说过,你爹早在你十岁那年就……”然而刚说到一半,孙云这才发觉话有不妥,立刻戛然而止。 而杜鹃这边则是更加忧郁,低着头仿佛对一切充满绝望一般。 “对不起,鹃儿,我不该这么说……”孙云沉顿了一下,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表情正经问道,“可是你爹已经在你十岁那年去世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我知道……”杜鹃还一边说着,一边苦苦流诉着泪水,“可是真的像,真的太像了,他的那张脸,明明就是我爹生前的样子……”杜鹃似乎还沉浸在虚梦与现实的交界,想要从梦境中醒来,却又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 “妹妹你爹的事情,你原来和我讲过……”听到这里,祁雪音也终于明白今天下午杜鹃会做出奇怪反应的原因,同样是年幼丧父的自己,能够体会得到杜鹃心中的痛楚,自己遂也用安慰的口吻说道,“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那个人长得真像你爹,那也不可能是……” “而且你爹是在汴梁去世的,就算是有长得很像的兄弟,也没理由出现在大都这里,和‘苍寰教’的人扯上关系……”孙云继续低声道。 “可是我真的没看错,那个人真的……和我爹太像了……”杜鹃似乎还不愿从所谓的“梦”中醒来,继续小声抽噎道,“一样的眼神,一样的面孔,连走路的样子也都一样……” (现实中)…… “五年前和‘苍寰教’的人扯上关系,前不久又在枯荣镇遇见了,也是和‘苍寰教’有关——长得那么像,不会是巧合吧……”想起这个,杜鹃不再像在枯荣镇时那样的情绪失控,而是变得十分冷静,暗暗思索道,“难不成,那个人……真的是我爹?他真的还活着……” “已经过世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重活于世……”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既然八年前杜姑娘你亲眼看着你父亲过世,那么……” “我并没有亲眼见着——”然而不等察台多尔敦说完,杜鹃突然插嘴打断道。 “你说什么?”察台多尔敦听到这里,不由露出惊异的眼神。 “我是亲眼见着我爹去世,但并没有亲自为他下葬——”杜鹃肯定十分道,“八年前在我爹遗体下葬前,老丁就把我送到了南宫家,后来我爹的坟冢位置,也是老丁头两年告诉我带我去的……” “你是说……你没有为你父亲下葬?”察台多尔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凝声一句道。 “对,我只是看着他病逝,却没有亲自为其丧事……”杜鹃苦苦一句道。 “这么说来,当时你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如果你父亲在你面前合上眼只是‘假死’,你也并不知情……”察台多尔敦暗自嘀咕道,“要是这样的话,或许是有什么目的,他要造成他病逝的假象,然后不想让身为他女儿的你知道……所以他‘病逝’前才把你遣送到南宫家,或许这个目的的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让年纪还小的你也牵扯其中……” “你说什么,多尔敦大哥?”听完了察台多尔敦的推理,杜鹃不由眼神一怔,似乎那种重燃的希望又起一层……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潜入密谋(上) “我是亲眼见着我爹去世,但并没有亲自为他下葬——”杜鹃肯定十分道,“八年前在我爹遗体下葬前,老丁就把我送到了南宫家,后来我爹的坟冢位置,也是老丁头两年告诉我带我去的……” “你是说……你没有为你父亲下葬?”察台多尔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凝声一句道。 “对,我只是看着他病逝,却没有亲自为其丧事……”杜鹃苦苦一句道。 “这么说来,当时你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如果你父亲在你面前合上眼只是‘假死’,你也并不知情……”察台多尔敦暗自嘀咕道,“要是这样的话,或许是有什么目的,他要造成他病逝的假象,然后不想让身为他女儿的你知道……所以他‘病逝’前才把你遣送到南宫家,或许这个目的的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让年纪还小的你也牵扯其中……” “你说什么,多尔敦大哥?”听完了察台多尔敦的推理,杜鹃不由眼神一怔,似乎那种重燃的希望又起一层。 “我是说……如果真有这个可能,或许,你的父亲还活在世上……”察台多尔敦振振说道。 听到这句话,杜鹃仿佛全身惊触一般,眉头断断续续凝紧,如同隐藏八年的真相,在自己心头鼓鼓萦绕。 “但这些只不过是猜测罢了,说了这么多,我们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察台多尔敦还是保持理智,暗声提道,“毕竟这不仅仅是关系到杜姑娘你父亲,这所有疑云的背后,和‘苍寰教’,和五年前甚至是八年前的谜团分不开关系——不光是杜姑娘你,我,还有孙云,都想要切实查出所有的真相,任何一个线索都不放过的同时,也要小心走好每一步,不能妄加断言……更别说,现在‘苍寰教’的势力重起苗头,我们更需要小心谨慎,千万急不得……” “我知道……”杜鹃点了点头,缓和一下情绪,默声答道,“只是想到我爹可能还活着,刚才有些激动了……你放心,多尔敦大哥,这其中的利害我能分辨,我会有耐心等待结果——毕竟如果我爹‘去世’的背后真有隐情,八年都过去了,我也不在乎耐性多等一时……” “总之,这段时间你就先在王府住下吧,至于有关你父亲的线索,我会派人继续暗中调查……”察台多尔敦会心说道。 “谢谢你,多尔敦大哥……”杜鹃也微微一笑点头应道。 然而,说完了这么多,察台多尔敦的表情却越显低沉,两眼时不时望向杜鹃的双脚,一股莫名的绞然之痛涌上心头。 看着察台多尔敦阴郁的神情,杜鹃不禁关心问道:“你怎么了,多尔敦大哥?” “你恨我吗,杜姑娘……”察台多尔敦却是淡淡忧郁忧郁一声。 “什么?”杜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转声问道。 “当初都是因为我,才害得杜姑娘你双腿残疾……”察台多尔敦如同忏悔一般,陌生低语道,“不仅如此,我还曾将你关入大牢,甚至残忍把你吊在城楼之上……对你来说,我应该是你切齿不忘的仇人,你却像不计前嫌一般,待我如亲人,称呼我‘大哥’……” “你别这么说……”然而不等察台多尔敦说完,杜鹃在一旁望着窗台,默默说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虽然我和云哥一样,打从心里无法原谅你过去的所作所为,但是现在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 察台多尔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倾听着杜鹃的“心言”。 “而且你现在不也和我一样,落得双腿残疾的下场……何况你的命运比我要苦,我的腿脚至少还有康复的可能,但你却已是终生残疾、瘫痪下半辈子……”杜鹃苦苦哀声一句,沉默了许久,遂又转回语气慰藉道,“不过日子总得朝前看,云哥说过,无论经历了什么,哪怕是天灾人祸,总会有信念支撑着继续走下去。当初我腿脚残疾时,也曾有过绝望的念头,正是他这句话,才让我一直不放弃地走到现在……更何况,如今命运了结,你们本就是一家人,作为云哥的兄长,你是我大哥,我们更无需再过多惦记曾经的恩怨,放下一切重新来过,不是比一切都好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吧……”察台多尔敦听完后苦苦一笑,仿佛看透了一切,或是仍旧全然放下,心中百感交集后,最后回声说道,“总之,这段时间杜姑娘你好好在王府休息吧,等我找到了有关你父亲其它的线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你,多尔敦大哥……”杜鹃又一次缓声谢道,表情也比刚才淡然许多…… 天色暗沉,黄昏将至,察台科尔台忙完了府中大大小小事务,准备回书房收拾整理最后的文卷,然后早早回府休息。只不过察台科尔台的情绪略显消沉和气躁,想到今天以激怒祁雪音之法,借其手段却依旧刺杀孙云不成,察台科尔台一肚子的不悦,回书房的路上,也没有半个侍卫陪同。 “砰——”一脚重重踢开房门,想来察台科尔台还在气头上,重新关上门后,将脱下的护臂狠狠往桌上一甩,一时的心气难以发泄。 “哟,想不到小王爷你这么大脾气,又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啊?”突然,房间角落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仿佛魔鬼一般,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察台多尔敦的书房,冷冷一笑问道。 “啊——”察台科尔台惊吓一声,转头一看,和自己说话的女人竟是——子幽。 料谁也不会想到,“苍寰教”的人,居然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王府里面来。今日子幽特意乔装打扮一番,和平时衣着稍显不同,能避开王府守卫耳目潜入这里,显然是有备而来。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吓我一跳……”果然,察台科尔台认出子幽后,冷不丁责怪一句,自己则是吓了一身冷汗,就差没有拔刀自卫了。 “瞧瞧你这惊吓的模样,一点不像个‘家族领导’的样子……”子幽则是暗自嘲讽一句,冷声笑道,“多日不见,你这个小王爷倒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察台科尔台镇定一声,遂又问道,“现在大都暴乱四起,王府城前重兵把守,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子幽则是冷冷一笑,语气不屑道:“哼,想出入你王府,对我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你以为就凭朝廷中的那帮酒囊饭袋,就想拦住我……再说了,连那个随同察台云一起的异族姑娘都能单手单脚,打得那些城府守卫畏首畏尾,对我来说岂不是形同虚设?” “你是说我哥哥的师妹?”想到今天白天在王府门前发起的冲突,又听了子幽的讲述,察台科尔台凝眼一声道,“这么说来,今日在城府门前发生的一切,你也看到了……” “是啊,那女娃子还是那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动手,我都渐渐喜欢上她了……”子幽不由调侃一句,想到祁雪音的“激突”性格,不禁笑道。 “听你这口气,你似乎和祁姑娘交手过?”察台科尔台转而一问道。 “可不是?我们围困来运镖局等人的这两个多月,可没少和他们过往……”子幽继续笑道,“从第一次在青墨山庄和她交手,我就认出她和你哥哥察台多尔敦师出同门……” “你来连声招呼都不打,突然闯进我书房,在这装神弄鬼吓我……”察台科尔台又不禁抱怨子幽一声,虽然知道对手武功凌厉,但彼此之间都有利用价值,自己依旧还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不禁提声问道,“说吧,你突然不告前来我这儿,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这就是小王爷你的待客之道吗?怎么说我也是小女子之辈,小王爷问话请事就一点文雅风度都没有吗……”子幽继续冷笑道。 “哼,对你们这些‘苍寰教’的教徒,需要讲什么风度?”察台科尔台倒也一点不客气,虽然打不过对方,但说起话来也是硬起身板。 “看来你都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听到这里,子幽眼神一凝问道。 “可不是?你以为你毫无条件与我察台家族有通,我就会这么蠢吗……”察台科尔台回笑一声道,“你们动作闹得倒也挺大嘛,居然袭击了青墨山庄……” “哟,你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了,看样子小王爷暗地里一定派了不少眼线调查我们对吧……”子幽继续冷声问道。 “朝廷与你们‘苍寰教’势不两立,更别说我们察台家五年前与你们有隙……”察台科尔台继续硬声道,“我们之所以合作,也不过是彼此利用,请姑娘你也有自知之明——” “嗯,这几句话说得,倒有点家族掌权的味道……”子幽却是不慌不忙,翘腿坐在一边,冷冷说笑道,“不过我们虽未彼善,但都有共同的敌人察台云,想要除掉他,你我最好还是先站在同一战线……” “同一战线?呵……”谁知,察台科尔台去露出不屑的神情,与子幽正眼相视道,“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说能在大都外除掉那孽种,结果折腾两个多月,最后却落得‘四手皆空’的下场……” 察台科尔台的意思,明显是责怪子幽等“苍寰教”的众徒在外刺杀不力,子幽听了,倒是丝毫不着急道,“没能除掉察台云,只不过遇到了些意外,包括‘奇玉教’的教主太史寒生,以及青墨山庄那帮余党的插手……毕竟我们‘苍寰教’也人力有限,谁能想到来运镖局这一行出来,竟会有那么多的帮手……” “那你这次前来,又是有什么目的?”察台科尔台继续问道。 “当然还是为了对付察台云——”子幽露出狰狞的眼神道,“一天不杀了他,我们‘苍寰教’一天不得安宁!而要彻底除掉他,我还是需要小王爷你的帮助……” “哼,我们察台家和你们‘苍寰教’势不两立,我凭什么要帮你?”察台科尔台挺身问道。 “除掉来运镖局少主,对小王爷你来说,不也是除掉了心腹大患吗?”子幽继续笑道,“再说了,我们‘苍寰教’早在五年前就元气大伤,如今势单力薄,就算想要借机暗算你们察台家,也没有任何机会不是?我们‘苍寰教’保证,只要除掉了察台云,我们就立刻离开大都,再也不出现在你们察台家面前,这样总放心了吧……” “你的保证我可不敢全信,但除掉那个孽种,的确是我急心所切,如果真有办法切行,暂且相信你们也未尝不可……”察台科尔台想了想,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忽而转变语气道,“只不过现在大都局势紧张,皇城禁军满城遍布,察台王府戒备森严,又有我哥哥的师父太史寒生教主坐镇在此,你能有什么办法除掉他?” “这个你放心,小女子有一计,可以完全避开这些麻烦……”子幽却显十分自信,冷冷暗暗笑道。 “是何计谋?”察台科尔台继续问道。 “借刀杀人——”子幽眼神一定,振振出言道。 “借刀?借谁的刀……”察台科尔台稍许一震,遂又问道。 “借‘明复教’的刀——”子幽继续狡黠索道。 “明复教?”听到这里,察台科尔台更是不可思议,吞吐一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做?” “‘明复教’近日,不是在大都大肆猖狂吗?你的父亲察台王在西城领禁军镇压,如今皇城局势仍旧焦灼……”子幽定声说道,“我有一计,你可以借皇亲国戚之手,拟一道假圣旨让察台云助兵前往,把他引到战火区内,然后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只不过这之中,我会三番几次求助小王爷你……” 想法不错,但察台科尔台听了,第一时间摇头否决道,“你疯了,造假圣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苍寰教’发疯,我可不傻——” “那又如何呢?”然而,子幽却是冷冷一笑……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潜入密谋(下) “这个你放心,小女子有一计,可以完全避开这些麻烦……”子幽却显十分自信,冷冷暗暗笑道。 “是何计谋?”察台科尔台继续问道。 “借刀杀人——”子幽眼神一定,振振出言道。 “借刀?借谁的刀……”察台科尔台稍许一震,遂又问道。 “借‘明复教’的刀——”子幽继续狡黠索道。 “明复教?”听到这里,察台科尔台更是不可思议,吞吐一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做?” “‘明复教’近日,不是在大都大肆猖狂吗?你的父亲察台王在西城领禁军镇压,如今皇城局势仍旧焦灼……”子幽定声说道,“我有一计,你可以借皇亲国戚之手,拟一道假圣旨让察台云助兵前往,把他引到战火区内,然后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只不过这之中,我会三番几次求助小王爷你……” 想法不错,但察台科尔台听了,第一时间摇头否决道,“你疯了,造假圣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苍寰教’发疯,我可不傻——” “那又如何呢?”然而,子幽却是冷冷一笑,淡定说道,“如今大都皇城局势迫捷,你们皇帝自己每日都武装戒备、寝食难安,就算有人假造圣旨,也不会有工夫察觉的,何况也不是你亲自动手……虽然方法很冒险,但这却是除掉察台云的最好机会,总比在这戒备森严的王府内自己动手来的要强,难道不是吗?” “嗯……”察台科尔台还在犹豫,他知道一旦假造圣旨的事情被揭穿,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但是除掉孙云的念头太过强烈,在诱惑面前,察台科尔台显得有些迟迟不定。 “而且,我也不是让小王爷你亲自假造圣旨……”子幽冷冷一笑,继续说道,“你可以托关系找皇亲国戚来办这事儿,以密诏的形式;事成之后还能杀人灭口,以除后患……” “那到底该怎么做?”察台科尔台表情严肃,振振问声道。 “你可以这样……”子幽露出狡黠的表情,将密事的细节一一详叙道来…… 良久过后…… “听起来确实可行……”察台科尔台听完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不过这件事情成了,将那个孽种引到西城,后面该怎么做呢?” “后面的事情,就无需小王爷你操心了……”子幽转而一笑,冷冷说道,“只要察台云支援至前线,和‘明复教’的人动手了,我们自有办法置他于死地……” “你能保证吗?”察台科尔台又不放心问道。 “当然——”子幽寒笑一声答道,随即语气一转,“怎么样?只是让小王爷你完成前面的计划,后面切实杀死察台云的步骤,全由我们‘苍寰教’动手,这样既能省去小王爷不少的麻烦,而且即使东窗事发,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们察台家的头上,对小王爷你来说,可以说是毫无风险的交易……” “我是担心你们‘苍寰教’又会像上次那样,计划打了水漂……”察台科尔台半信半疑答道。 “放心,这次一定万无一失——”子幽眼神一凝,笃定说道…… 密谋完了相关事宜,子幽披着异服斗篷,匆匆离开了书房,想要借着夜色笼罩,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王府。 可谁想到,这一幕竟让不知何故躲在书房后隅的太史寒生看见了。 “哼……”看着子幽离去的身影,太史寒生冷冷一笑,没人知道这一切背后暗藏着何等玄机,以及为何太史寒生会出现在这里…… 就这样看似平静地过了数日,众人在察台王府安安稳稳住了几天…… 一大清早,孙云独自一人走到庭院散心,想着前几日与祁雪音和杜鹃二人闹的“不悦”,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是自己的不对,有想要再次向二人道歉的打算。 仔细想来,与之比及,祁雪音内心受到的创伤更大,孙云走到祁雪音的房门前,准备放低身份,先去安慰她。 只不过,这几天都没有见着祁雪音本人,孙云以为她还在和自己闹心,放不下那段誓死相仇的恩怨,几天闭门不出,只为“逃避”自己和现实。但数日朝暮不见,总归有些不适,孙云还是走上前去,敲门准备主动相谈。 “咚咚……咚咚……”然而敲门数久,屋内却迟迟没有回应,连着几天都是这样,孙云甚至还以为祁雪音在屋里是不是有不冷静的举动,一时表情有些焦急。 “祁姐姐不在……”关键时候,恰巧走到这里的杜鹃在后面吱应一声。 “鹃儿……”孙云回头望着,走下阶梯关心问道,“可是这几天都没见到她人,她到底去哪儿了?” “祁姐姐这几天都不在,不用白费功夫了……”杜鹃在孙云面前,表情死灰道,“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不光是你,我们都没见着她……”杜鹃的回答略显敷衍,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很显然,她还在生孙云的气。 孙云看出来了,走到杜鹃的身边,缓缓低声道:“鹃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这几天都对我视而不见,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我要你道歉干嘛……”杜鹃故意背过身,冷冷说道,“是你伤害了祁姐姐,要道歉的话,你去找她啊……” “那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孙云显得有些焦急问道,这些天因为这事儿,孙云一刻也没有安心。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杜鹃故意提高嗓音,遂又缓缓平息道,“说不定,她心里还恨着你,故意躲着我们不见……” 祁雪音莫名“失踪”不见,孙云很是担心,但如今杜鹃在自己身前面露憔悴,想着眼前人的感受,孙云还是关慰问道:“鹃儿,雪音的事情,我只能说声抱歉……不过,那天多尔敦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孙云这会儿,又问起那日察台多尔敦单独与杜鹃相谈的事情,在孙云心里,他还是十分挂记。 “和你有关系吗?”谁想到,杜鹃的态度竟是冷漠到了极点,随口回绝道,“多尔敦大哥找我,自然是有私事相谈,与你何干?” “鹃儿……”看着杜鹃过于排斥的表情,孙云心中十分的难受。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然而,杜鹃这回更“狠”,冷言拒视孙云,拄着拐杖扭头离开了庭院,看来前几天孙云出手打伤祁雪音的事情,在杜鹃心里扎下了根。 孙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内心忽觉十分的绞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等人从外地回到大都以后,感觉身边的人都离自己渐渐疏远了——杜鹃也好,祁雪音也好,甚至是察台多尔敦,都对自己投去了从未有过的异样目光。孙云觉得自己如同被孤立一般,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悲剧”,责任都在自己头上,无论有谁受到创伤,都是自己的无能与偏激所致……一时间,孙云像是心头有块沉重的巨石,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甚至偶尔还会有不祥的预感,将来的某事某刻,自己会因为命运的压力和负担而倒下。 或许真的就像杜鹃所说,自己真的变了,变得让人冷漠和孤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感觉,昔日那个桀骜不驯的来运镖局少主,如今却变得畏缩命运,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而在另一边,说到祁雪音这几天没有见着,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察台王府。接到自己师父的指令,现在的她正一心一意调查有关“祸魔之血”的线索,至于与孙云的种种恩怨,暂时都抛之脑后。 介于这几个月来的线索调查,祁雪音第一个重点怀疑对象便是那个算命的卜天星,想着他平时算命摆摊的位置在来运镖局附近的街市,祁雪音还是先行回到了原来的住处。 只不过很可惜,这段时间卜天星似乎并没有在这里营业摆摊,祁雪音躲在附近观察了几天,都没有见着他人…… “真是奇了个怪,那个家伙这几天都不在这摆摊……”祁雪音望着那片空旷的摊位,暗声疑道,“本想再找他算命,说不定能探出点蹊跷……是我来得太不巧了吗,刚好这几天不在?可是他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呢,他在西城的住处也没了……” 然而自言自语叨咕几句,似乎想到了一些“玄机”,祁雪音表情不禁一愣。 “对,他好像是说过,他原来住在西城,后来屋子被‘明复教’的人毁了……”祁雪音又不禁喃喃自语道,“如果说不在这里摆摊,他现在也无处可去啊,那他到底……” 说到这里,祁雪音不禁想起那天再次算命的情境…… (回忆中)…… “又是你这个算命的……”和第一次见到卜天星时的“惊恐”不一样,如今情绪低落的祁雪音,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眼前的人是谁,不屑一句道,“如今大都城都兵荒马乱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摆摊算命……” “西城落难,还不至于整个大都荒芜了了……”卜天星却是寒声一笑,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道,“毕竟住在西城的屋子被‘明复教’的那帮家伙毁了,我再不出来挣点家当,岂不连衣食都难保?再说了,你们来运镖局如今乱世当道,不也还继续营业吗……” 卜天星倒也说的没错,自己在西城的住屋,的确是被“明复教”烧毁了。但卜天星也随之出手,与“明复教”的众徒有过“会面”。 “这兵荒马乱的,谁还想着算命啊……”祁雪音像是漫无目的的神情,不由调侃一句道。 “谁知道呢?乱世当道,祈求多福的寻常百姓可不在少数……”卜天星继续冷笑道,“就连我自己也是一样,虽然自诩能窥测天机,如今却连饭都吃不饱,想想也真是可笑……” “那我救济救济你好了……”祁雪音情绪无中一笑,缓缓说道,“给你两钱银子,帮帮算算命数……” …… “时机已到……”卜天星在一张牌面上停了下来,缓缓翻开占牌,所观天机一望,淡淡说道,“斜月三星,自西北而落,山崖绝处,寂望孤影……” “什么意思?”看着牌面上的“星落”图案,又听着卜天星在一旁“神神叨叨”,祁雪音不禁问道。 “‘星光’乃运势,所谓‘星落’,即大势已定……”卜天星望着占牌,缓缓说道,“山崖孤影,乃人心所趋,是福是祸,全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有何依据?”祁雪音继续问道。 “运势有吉有凶,寄托之人即为善恶……”卜天星继续说道,“善恶乃一念之间,如果说是姑娘你的话,将来之命数,或许就在这一念……” “一念决定我的生死?”祁雪音算命,总对“生死”有些敏感,不忘提声一句。 “未必就是生死,而且生死也未必是首要……”卜天星将占牌缓缓收起,像是看破了天机一般,不紧不慢道,“要不然,这生死,也未必就是姑娘你的……” “还不是我的生死?”见卜天星说得越来越玄乎,祁雪音这回到有些不耐烦道,“说得这么玄乎,你到底会不会算命?” “不相信鄙人无所谓,但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卜天星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冷冷一笑道,“一念之间命运即落,真等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希望姑娘你能想起在下今日所说的话……” 话音刚落,卜天星桌上的那颗用布遮盖的水晶球,忽而闪了几阵寒光,顿时一种莫名的冰凉感,一刹那穿过祁雪音的心头。 “额……”祁雪音也说不上为什么,也根本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心头一阵刺骨,虽然只是短暂一瞬,但那一瞬间印象深刻,让自己愈深难忘…… (现实中)…… “绝对错不了的,当时那种难以忘却的刺骨之感……”祁雪音想起那次算命时,盯着水晶球那股心头的刺痛,不禁暗暗道,“那个水晶球仿佛有魔力一般,一瞬之间隔绝于生死……” 从街巷角落走出,望着西城的方向,祁雪音不禁百感交集…… “大都西城,现在还涂炭战火之中……”祁雪音似乎是有什么想法,眼神定望……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假造圣旨(上) 深夜,察台王府…… 今晚府中一切安好,城门禁兵戒备依旧,安住几日的来运镖人等人也未有太多事务,除了祁雪音仍旧下落不明,其他皆未有太大虑忧。 然而相较之下,平日里不怎么抛头露面的察台科尔台,似乎略有动作,后院房内的烛火久久不息,而且今晚似乎有“贵客上门”…… “忙兀大人,好久不见啊……”客人名忙兀察托,今晚被察台科尔台密事迎见。不过说是迎见,作为“贵客”的忙兀察托却是双膝跪在身前,仿佛犯了滔天大罪一般,在察台科尔台面前连头都不敢随便抬起来。 “小……小王爷……”忙兀察托紧张到了极点,吞吞吐吐应道。 “呵,没想到经历过那件事后,忙兀大人还是这样‘拘谨’啊……”察台科尔台冷冷一笑,双手靠背,在忙兀察托身旁慢步环绕,提语说道,“还请大人不必过于拘束,本王今晚请你来,只不过有要事请助……” “额……‘请助’哪儿敢?小王爷若有吩咐,小的一定照做……”忙兀察托冷汗直冒,低身垂首,拼命点头道。 “诶,别这么紧张嘛,怎么说大人也是当今皇上的小舅子,论辈分本王还在你之下不是吗?”察台科尔台继续冷嘲道。 “不敢不敢,小人哪敢以皇上舅子相称……”忙兀察托继续畏畏缩缩道,“当初若不是察台王爷庇护小人死罪,小人哪能活到今天?……”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嘛……”察台科尔台继续嘲讽一声,拍了拍忙兀察托的头,狡黠说道,“想当初忙兀大人你假造圣旨,替沂州太守多征收两年的官税,差点被皇上发现,治了死罪……当年要不是我父王及时出面,找替罪者还你所谓的‘清白’,大人您又岂能活到今天?” “小王爷说的是……小王爷说的是……”忙兀察托一个劲拼命地点头,不敢抬头正望,他知道今晚察台科尔台找自己,一定事出有因,要拿自己曾经“假造圣旨”的把柄,求助于事。 “死罪免后,活罪却难逃,之后忙兀大人被皇上撤了所有官职,贬为庶民,从此不再有皇亲之系……”察台科尔台继续不慌不忙说道,“不过即使如此,忙兀大人手中,应该还有曾经为官的资源和人脉吧?” “小王爷今晚……到底找小人有何事?……”忙兀察托越听越害怕,仿佛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让自己难受喘息,不禁仓皇十分问道。 “呵,倒挺有见识嘛,竟然主动问起来了……”察台科尔台慢慢走回前厅的作为,两手扶柱,翘腿正望着双膝跪地的忙兀察托,专定说道,“不用紧张,今晚本王请忙兀大人来,只是让大人重拾‘老本行’罢了……” “老……老本行?……”忙兀察托像是猜到了什么,语气振振不定,额头的汗水愈渐滴落。 “明知故问,当然就是让大人您再假造一次圣旨——”察台科尔台露出凶煞的眼光,振振威慑道。 “小人不敢啊!——”然而不等察台科尔台说完,忙兀察托这回直接磕头拜地,瑟瑟发抖道,“小人上次能捡回性命,多有……察台家相助,这回小人……说什么……也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哦?是吗……”察台科尔台听完冷冷一笑,露出凶刀般的眼神,咬牙惊寒道,“数年前那次,是由我们察台家庇护,大人您才能活到今天。不过你要搞清楚,我们察台家能让你活,就也有办法让你死——数年前假造圣旨的证据,现在还在本王手中,你说这时候我要是上奏呈交给皇上,结局会怎样……” “求小王爷放过小人吧——”忙兀察托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哭声饶命道,“小王爷要做什么,小人都可以答应,可唯独这件……” “你要是不替本王办事,你的脑袋可不敢保证……”察台科尔台将一张类似证据的纸条捏在手里把玩,寒声笑道,“要么替本王做事,要么本王替大人收尸,大人您自己选吧……” “额……呜呜……”忙兀察托在一旁都害怕地哭出声来,瑟瑟发抖望着察台科尔台纵擒的面孔,神情着实不定。 “而且这次不再像原来那样,这回是我们察台家为大人您护着……”察台科尔台继续说道,“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人知,只要替本王办成了事,不但本王高兴了袒护你,大人还会有数之不尽的报酬,岂不一举两得?反正已经提过一次脑袋了,又不在乎这一次,何况这回的风险比原来可小多了……” 忙兀察托犹豫了好久,仔细想想,如果不替察台科尔台办事,自己数年前假造圣旨的罪行就会暴露;如果替察台科尔台办事,不但能讨好察台家,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这笔账换做是谁都会算…… “好……好吧……”终于,忙兀察托还是“铁心”做出了决定,心有余悸答道,“小人……小人听凭小王爷吩咐……” “好,孺子可教也……”察台科尔台笑应一句点了点头,为除掉孙云实行的第一步“假造圣旨”计划,可以算是成功…… 数日之后…… 回到察台王府十几天了,可孙云的心一天都没有静过,不光光是因为和祁雪音发生的恩怨纠葛,以及和杜鹃闹的不愉快,孙云心中最担心的,是自己的父亲察台王的安危——他这次回王府的主要目的,其实是要追随父王的下落,如今父亲病重在身,却要领兵镇压西城暴徒,生死揪心难定…… 这天,孙云又一次前去察台多尔敦的的房间,似乎是多尔敦有要事相告…… “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孙云进门后,坐在茶桌旁直言问道。孙云的脸色不太好,显然这几天的烦心事让自己愁昏了头。 “上一次你给我的‘官员名单’,我已经托人查清楚了——”察台多尔敦推着轮椅,将纸条放在茶桌上,表情严肃道,“史义兴替我查到了,这些名单,全部都是八年前在汴梁的官员姓名!” “你说什么?八年前,汴梁?!——”孙云听到这里,不禁瞪眼怔视道。 “这下子已经很清楚了吧……”察台多尔敦仿佛找到了疑团的线索,自信一笑道,“八年前发生在汴梁的怪事,以及‘苍寰教’侵袭青墨山庄后,从那里搜出的名单……绝对不会错的,八年前的未解之谜,和‘苍寰教’脱不开关系!” “可是为什么呢,这些‘苍寰教’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们藏这些官员的名单有什么用……”孙云还是不能理解,这一切背后的缘由和目的。 “能想到的话,只有与朝廷政治有关的东西……”察台多尔敦镇定说道,“当年‘苍寰教’能在大都城中兴风作乱,靠的是对朝廷施予的政治威胁,而这些威胁的由来,说不定就取自朝廷中的机密要属……” “你的意思是说,‘苍寰教’靠着这些官员,私通大量的朝廷机密是吗……”孙云跟着分析道,“可是,他们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呢,这和八年前发生的‘官员失踪’事件又有什么关联?” “搞不好,这张名单上所记述的名字,就是当年在汴梁失踪或病死的官员姓名……”察台多尔敦眼神凝紧,振振说道。 “病死?”突然提到“病死”一词,孙云不禁转声问道。 “啊,八年前的怪事,除了官员失踪以外,不是还有官员病死吗?”察台多尔敦继续道,“我和你讲过的,那件事情当时轰动不小,汴梁一带还曾经发生过躁动……” “你等一下,这些名单是汴梁官员的姓名,如果把病死的也算进去的话……”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暗暗咕声道,“鹃儿的父亲,说不定也……” “你是说杜姑娘……”提到杜鹃,察台多尔敦转头说道,“我昨天和杜姑娘谈话时,也说到这事儿……” “你和鹃儿说了什么?”突然十分迫切想知道那天杜鹃与察台多尔敦的谈话,孙云抓紧手臂问道。 “杜姑娘没和你说吗?”察台多尔敦先是诧异一声,遂语气转道,“当时聊到她父亲,她说了有关她父亲病死的事情,我说我找到了一些矛盾的线索,在他父亲死后几年,又出现了他父亲的笔迹……” “这是真的吗?!——”孙云听到这里,更是惊诧不已道。 “那是当然——”察台多尔敦继续道,“后来我就大胆猜测,会不会她父亲还活在世上,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在杜姑娘小时候装作假死,为了不让她牵扯进‘秘密’中……” “这么说来,那个时候……”一提到这里,枯荣镇杜鹃亲言见到“父亲”的激言,始终在孙云脑中徘徊…… (回忆中)…… “鹃儿,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果然,孙云显得十分不可思议,在一旁不禁试问道,“只不过是偷偷监视一会儿,你怎么会……看得这么清楚?还是说,你认识这个人……”看着杜鹃异样的表情和话语,孙云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口气也是愈加谨慎。 “嗯……”杜鹃缓缓点了点头,良久才有默默开口,说出了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那个人……是我爹……” 听到这里,孙云和祁雪音二人顿时一脸震惊,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尤其是孙云。 “这怎么可能?!——”果然,孙云露出从未有过的吃惊表情,瞪眼惊神道,“你不是说过,你爹早在你十岁那年就……”然而刚说到一半,孙云这才发觉话有不妥,立刻戛然而止。 而杜鹃这边则是更加忧郁,低着头仿佛对一切充满绝望一般。 “对不起,鹃儿,我不该这么说……”孙云沉顿了一下,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表情正经问道,“可是你爹已经在你十岁那年去世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我知道……”杜鹃还一边说着,一边苦苦流诉着泪水,“可是真的像,真的太像了,他的那张脸,明明就是我爹生前的样子……”杜鹃似乎还沉浸在虚梦与现实的交界,想要从梦境中醒来,却又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 “妹妹你爹的事情,你原来和我讲过……”听到这里,祁雪音也终于明白今天下午杜鹃会做出奇怪反应的原因,同样是年幼丧父的自己,能够体会得到杜鹃心中的痛楚,自己遂也用安慰的口吻说道,“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那个人长得真像你爹,那也不可能是……” “而且你爹是在汴梁去世的,就算是有长得很像的兄弟,也没理由出现在大都这里,和‘苍寰教’的人扯上关系……”孙云继续低声道。 “可是我真的没看错,那个人真的……和我爹太像了……”杜鹃似乎还不愿从所谓的“梦”中醒来,继续小声抽噎道,“一样的眼神,一样的面孔,连走路的样子也都一样……” 孙云很久没有见着杜鹃这样难过,而且他也清楚,杜鹃不是个随便说谎的女孩儿,看着她默默哭泣的样子,孙云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现实中)…… “不可能……这应该不是真的,不会这么巧的……”孙云不停地摇头叹道。 “这些事情,我以为杜姑娘早都告诉你了……”察台多尔敦看着孙云一脸茫然无措,不由惊讶道,“到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还没有跟你说……你们两个,不会到现在为止还在闹别扭吧?” “我和鹃儿……”孙云语气缓了缓,脸色哀伤道,“她没有告诉我,还在生我的气……” “因为我师妹的事情?”察台多尔敦又问道。 “嗯……”孙云默认点了点头。 “没想到杜姑娘和我师妹这么亲近,居然为了她而‘嫌弃’你……”察台多尔敦听完,禁不住摇头道,“她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彼此……” “鹃儿和雪音情同姐妹,甚至经历过患难……据雪音说,鹃儿让她想起了她小时候死去的妹妹……”孙云继续说道。 “噢,我师妹小时候是有和我说过这事儿……”察台多尔敦点头应道……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假造圣旨(中) “我和鹃儿……”孙云语气缓了缓,脸色哀伤道,“她没有告诉我,还在生我的气……” “因为我师妹的事情?”察台多尔敦又问道。 “嗯……”孙云默认点了点头。 “没想到杜姑娘和我师妹这么亲近,居然为了她而‘嫌弃’你……”察台多尔敦听完,禁不住摇头道,“她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彼此……” “鹃儿和雪音情同姐妹,甚至经历过患难……据雪音说,鹃儿让她想起了她小时候死去的妹妹……”孙云继续说道。 “噢,我师妹小时候是有和我说过这事儿……”察台多尔敦点头应道,“她的家人曾在商行途中遭遇劫匪袭击,全家遇难,后来是我师父出手相救,才保得她性命……所以在我师父门下,我和我师妹从小相依为命,也因为少有远行出门,她并没有太多的朋友……” “这些,她也和我说过……”孙云暗暗嘀咕一声,想到祁雪音小时候的悲苦,自己心头莫名一阵酸楚。 “或许是她小时的遭遇和环境,才造就她这般性格吧……”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对她来说,我几乎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当她得知是你将我亲手残废,她恨不得想要杀了你……”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是我害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孙云内心的痛苦越来越深,暗暗自责道。 “这不怪你,我现在落成这样,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察台多尔敦即刻安慰一句。 “我曾经发过誓,要好好保护她……”孙云继续痛定道,“可是现在,我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哎,也不知道这么多天,她一个人跑哪儿去了,再怎么任性也得有个度吧……”察台多尔敦锤了锤桌子,暗暗担心道,“如今大都局势不稳,战火四处波及,只希望她不要一个人往危险的地方跑……” “说到西城的局势……”孙云定了定神,转声语气问道,“这么多天了,都没有一点父王的消息吗?我这次回察台王府的目的,除了你要事相告以外,最主要的就是担心父王的安危……父王如今患病身疾,还冒这么大的风险带兵镇压,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甚至想要即刻奔赴前线——” “你先冷静一下——”看着孙云愈加说得有些激动,察台多尔敦即刻劝道,“现在不光是城中战火的局势,朝廷内部的形势也不稳定……如今皇城危机重重,父王领兵在外数久,许多朝臣党派趁隙挑拨我们察台家,关键时刻我们若是自己大乱阵脚,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帮也不行,不帮也不行,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孙云一时内心焦躁,起身泄愤道,“那些朝中文武百官,个个都是黑眼狼,江山社稷临危,纷纷畏而却步,却眼睁睁看着我父王患疾出征——” “没有办法,这就是官场……”察台多尔敦眼神一定,冷冷说道,“我们察台家早些时候得罪太多权贵,仗着鼎盛时期强权在手,他们不敢猖狂;可如今大势崩乱,水往一处流,那些暗地里反对的权臣,自然会趁这个机会对付我们察台家……这就是无情的政治手段,我经身官场数年早已看惯,而出身江湖的你,一时恐难以适应,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 “如果你身体依然健安,恐怕你也会挺身而出,替我父王出征吧……”孙云俯下身子,表情沉肃道,“我了解你,虽然你过去所犯罪行无数,但你心系江山社稷安危,临危受命不可能袖手旁观……” “嗯……”察台多尔敦听到这里,不由心头一堵,下意识望了望自己残缺的双脚,内心感叹命运的苦诉。 “还有那个科尔台……”孙云这时,又想起察台科尔台,不禁咒骂道,“朝廷危命,这家伙居然视之若无,身为家族之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赴火战场,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对了,关于科尔台的事情,我没有和你说……”提及自己的弟弟,察台多尔敦不禁眼神一凝,语气凝重道,“这个家伙最近不太‘寻常’,你最好小心为妙……” “什么意思?”听见多尔敦异样的语气,孙云不禁谨慎问道。 “几个月前,我有看到一个女人贸然闯进王府,打倒王府的侍卫,与科尔台私下密谈……”察台多尔敦振振悄声道,“那女人身手不俗,似乎像和科尔台有交易一般……我心存好奇,后来暗中查访当天被那个女人打伤的侍卫,结果让我发现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实——” “什么事实?——”听到这里,孙云不就揪心起来,凝眼问道。 “他们是被‘碎花镖’所伤——”察台多尔敦定声道,“你应该知道,我师父和师妹提过,她也应该知道‘碎花镖’的事……” “你说什么,碎花镖?!——”孙云听到这儿,不禁瞪大双眼。 “没错,所以说你也应该清楚了……”察台多尔敦表情一变,冷冷惊寒道,“和我弟私下会面的女人,就是‘苍寰教’的人!” “是那个女人,错不了!”孙云顿时惊起,猜到那个人正是子幽,握紧双拳居心暗怒道,“没想到他……没想到他居然……居然会勾结‘苍寰教’的人……” “因为五年前的恩怨,我们察台家和‘苍寰教’势不两立,科尔台他会密会那个女人,我担心事情恐怕不简单……”察台多尔敦暗自担忧道。 “他是为了杀我……”忽然,孙云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声冷冷一句。 “什么?”察台多尔敦没听清楚,定问一声道。 “我说他是为了杀我,才勾结的‘苍寰教’,私会那个女人的……”孙云继续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察台多尔敦又不禁问道。 “几个月前勾结,那个时候我们镖局的人刚从洛庄回来,如果说中途他们还有密信之类的私通,那一切就很好解释了……”孙云比刚才要冷静了许多,振振说道,“后来的时间,我们一直被‘苍寰教’和‘明复教’的人困在岭古镇和枯荣镇,那个叫‘子幽’的女人为了对付我不择手段,如果说这期间她和科尔台有密信来往,那就不会错了——科尔台那家伙,暗地里是想要除掉我,才和那个女人私通!” “你说得对,我有偷偷见过几次,科尔台接到莫名人的私信……”察台多尔敦这会儿,也确信无疑道,“真没想到他居然藏有如此狠心,为了杀你,甚至勾结危险的仇人教派,简直比我当初对付你还要丧心病狂……” “科尔台这个家伙,我不会放过他……”孙云一时正在气头,锤拳一阵,准备出门道,“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家伙算账,一了百了!” “回来——”察台多尔敦见了,喝声一句,阻止了孙云的不冷静行动。 孙云停驻原地喘气不停,却不知察台多尔敦叫住自己究竟有何打算。 “我们现在手上证据不足,就算你找他,他也不会承认……”察台多尔敦严肃说道,“你若是对他用强,王府之中必然嫌人耳目,若是过于打草惊蛇,抓到把柄之前反倒让敌人警觉了,那我们无非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你说,该怎么办?——”如今的孙云,杜鹃和祁雪音纷纷“远离”自己,父王的安危举着不定,府中又有亲弟弟预谋相害,无数的痛苦与纠葛缠身,自己完全没了往日的冷静,举手言行十分焦躁。 “你先别急,科尔台既然喜欢暗中行事,那我们也可以啊……”察台多尔敦分析说道,“就假装不知道有这事儿,但我想科尔台和那个女人一定还会有接触……就趁着哪天发现有莫名来访或密信,我们可以暗中窥探,旁敲侧击,说不定能反过来查到有关不少‘苍寰教’的线索……毕竟对你来说,对我们察台家来说,不是一直想要调查有关‘苍寰教’的身世和目的吗?科尔台的举动,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种机会……” “这么说倒也是……”孙云仔细想想,察台多尔敦说的确实不无道理,比起自己等人之前在枯荣镇主动冒险寻找“苍寰教”的线索,“以静制动”反而风险会小许多。而且子幽本人也有出入王府,自己如果在的话,说不定能找到许多可贵的线索……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庭院却传来动静…… “有人来了,脚步沉重,穿着官靴……”孙云反应灵敏,不禁暗声提道。 “脚步声像朝廷的将官……”察台多尔敦继续道,“如今王府戒备森严,如有外官出入王府,必然是有皇令之类的大事……快去出门看看——” “吱——”孙云遂拉开房门,只见一身披铠甲的将领人物站在庭院之中,显然是有要务告来。而且身着戎装却孤身一人,似乎事情定属绝密。 “请问,阁下是……”孙云看不出这其中有何意图,试探性问道。 “吾乃皇城禁军翎都尉忙兀察托,今日特有密诏,当见察台家二公子察台云!”这个人正是那晚与察台科尔台“密谋”的忙兀察托,只不过孙云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还以为他真的是朝中的武官。 “我就是察台云……”孙云想也没想,答声一句走下阶梯,毕竟“朝廷命官”当务,孙云没有任何犹豫。 忙兀察托见到了孙云本人,暗中一笑,遂从身中掏出形状较异的“皇帖”。 “那是……”而在同一时刻,察台多尔敦推着轮椅到门口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察台次子察台云接诏——”忙兀察托装模作样定声一句喊道。 “接诏?”没有朝中经验的孙云顿时一愣,表情略显呆板。 “快跪下,那是皇上的密诏!——”然而,察台多尔敦一眼便认出来了,即刻冲孙云喊道。 孙云听到后,索性想也没想,立身跪在了忙兀察托面前,郑重应声道:“臣在——” 忙兀察托揭开“密诏”,定声念道:“顺帝诏曰,西城户巷‘明复教’再起暴势,官仓一带局势紧迫,察台王主力禁军难驰,现命察台云‘虎贲将军’,两日之内赶赴救援官仓,钦此——” “察台云接旨——”孙云跪受后,接过了密诏。 而忙兀察托也没有多留,转身快步离开了后院…… “皇上的诏令,为何只有一人前来?”孙云站起身后,仍有些疑惑,自言自语问道。 察台多尔敦这边推着轮椅过来,缓缓解释道:“因为这份是密诏,我有见过,一般皇上有密令传诏,为了不惊动太多,通常只会派一员武官前来……” “就是那个人喽……”孙云望着刚才忙兀察托离去的方向,喃喃说道,“不过也奇了怪了,他怎么知道我在察台王府,仅仅是因为我是察台家的次子吗?而且,他干嘛走这么急……” “忙兀察托?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而察台多尔敦这边,则是暗自考虑着其他的事情。 “但是这份密诏来的正是时候——”然而,孙云则一门心思放在了西城的“战局”之上,以及自己父王的安危,不禁振奋笃定道,“现在我就有正当理由,奔赴官仓一带支援父王!‘明复教’那些贼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等着吧,何勋义,这次我一定要和你做个了断——”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可皇上的密令又拖延不得……”察台多尔敦仔细想了想,遂提醒道,“你要前去支援父王,我当然没有异议,只不过留在这王府之中监视科尔台那家伙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苍寰教’和科尔台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孙云拍了拍察台多尔敦的肩膀,正经说道,“虽然你我互为仇人,但毕竟是亲兄弟,如今又在同一战线上,我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你了……” “没想到,曾经你我势不两立,如今却同肩并行……”察台多尔敦苦声一笑,随即道,“行,科尔台这边我盯着,父王的安危,就全权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父王!”孙云在自己哥哥面前,郑重发誓道…… 第一千二百章 假造圣旨(下) “忙兀察托?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而察台多尔敦这边,则是暗自考虑着其他的事情。 “但是这份密诏来的正是时候——”然而,孙云则一门心思放在了西城的“战局”之上,以及自己父王的安危,不禁振奋笃定道,“现在我就有正当理由,奔赴官仓一带支援父王!‘明复教’那些贼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等着吧,何勋义,这次我一定要和你做个了断——”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可皇上的密令又拖延不得……”察台多尔敦仔细想了想,遂提醒道,“你要前去支援父王,我当然没有异议,只不过留在这王府之中监视科尔台那家伙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苍寰教’和科尔台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孙云拍了拍察台多尔敦的肩膀,正经说道,“虽然你我互为仇人,但毕竟是亲兄弟,如今又在同一战线上,我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你了……” “没想到,曾经你我势不两立,如今却同肩并行……”察台多尔敦苦声一笑,随即道,“行,科尔台这边我盯着,父王的安危,就全权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父王!”孙云在自己哥哥面前,郑重发誓道。 孙云抱着必定的决心,可不知为何,心头却有一股说不出的不安…… 深夜,察台王府正书房…… “小王爷,小人都已经……按照你的意思……给察台云发递了假圣旨……”忙兀察托完成了“任务”,回到察台科尔台面前,又露出惊颤的表情畏畏缩缩道,“现在……小人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干得不错,比忙兀大人当年利索多了,不愧是老手……”察台科尔台冷笑一声,表面上像是夸赞,却露出令人畏惧的面孔。 “那小王爷这回……能够替小人保守秘密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是又重蹈当年差点被揭穿的悲剧,忙兀察托不禁颤问道。 “哼,你还挺小心嘛……”察台科尔台换声一笑,继续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只要你我二人守口如瓶,‘假造圣旨’一事便不会泄露……怎么说这回忙兀大人也算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别说是袒护帮你保密,这次本王还会重重有赏……” “有……有赏?”忙兀察托有些受宠若惊,已经畏畏缩缩问道。 “是啊,本王早就说过的啊——时辰不早了,大人今晚先回去吧,明日本王自会派人将赏金送到大人家中……”察台科尔台伸手抬向门外道。 “谢……谢……谢过小王爷——”忙兀察托半天还没有回过神,紧张叩头几下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书房,离开了察台王府。 而察台科尔台看在眼里,却是露出诡异的笑容…… 离开王府大门后,忙兀察托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去,也许是曾有过犯案被抓的前科,每当自己做过“逾耻之事”后,自己总会疑神疑鬼的样子,恨不得最快速度离开这里。何况这次犯下了“假造圣旨”的滔天大罪,忙兀察托一路心神不定,生怕在这戒备森严的王城,被某某人怀疑当场叫住,自己性命悬忧…… 今晚乌云蔽月,夜起寒风,凉意之下给人阴森透骨的畏寥之感,加上如今大都皇城局势动荡,大街小巷宵禁遍早,除了偶尔能见的零零散散的巡逻士兵,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而忙兀察托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匆匆忙忙赶脚回家,顶着气氛阴沉的凉风,身体四肢畏缩发麻。“呼——呼”的喘息声不绝于耳,两眼凝视着脚底石路,时不时传来西城战火的喧嚣声响,让忙兀察托内心动荡不定…… 也许是走得累了,忙兀察托不禁放慢了脚步,犯案心虚身体多疲,手扶着沿边的石柱慢慢前行。 他真的是太着急太害怕了,从察台王府到城街巷口,自己一刻也没有停歇过。一口气赶了数里的路,直到确定夜下街市没有一人看见,自己才稍微喘息。 然而,就在忙兀察托放缓心情之际,自己身前忽而飘过一个女子身影。 忙兀察托下意识惊悚一阵,他还以为是朝廷中有人知道了秘密,要将自己捉拿归案,或是察台科尔台出尔反尔,要将自己杀人灭口,派人跟踪自己。可当抬头看见是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自己才算放下心来。 该女子脚步轻盈,头戴面纱,取下一刻冲忙兀察托微微一笑,仿佛一道绮丽的风尘划过。幽夜之下,佳人正貌,给人以欣愉沁脾之感。 忙兀察托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自己的魂被该女子所勾,身体不自觉地往女子的身前靠近。 女子又是幽幽一笑,将面纱松手一挥,面纱随风扑至脸前,一股淡雅幽香袭来,让忙兀察托一时精神恍惚,不自其中。 忙兀察托一边笑,一边取下扑脸的面纱,继续往女子的身前靠近。殊不知自己意识的下一刻,竟会是暗口死亡的边缘…… “啊!——”突然,夜下一道惨叫惊寒,忙兀察托腹处顿受撕裂之痛,鲜血大汩淌流而出。 再看女子手中,几发荼毒暗器正穿忙兀察托腹前,碎花落纹恍如毒刺,惊袭一番俱引黄泉——“碎花镖”凌厉夺命,原来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察台科尔台私通“假造圣旨”一计的子幽。 忙兀察托传递“假圣旨”,成功骗到了孙云,子幽与察台科尔台的计划也算完成一半。科尔台负责找寻实施目标,而子幽则是负责杀人灭口——现在计划已成,忙兀察托自然成为了牺牲品。 “哼,一个被皇亲抛弃的庶子,这番下场也不枉余生……”子幽凝望着忙兀察托倒地血泊的尸体,冷冷一笑道,“不过察台科尔台倒也真有本事,让他请人假造圣旨,他这么快就找到了目标……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也成功了,辛苦你了——” 说完,子幽随手将面纱忙兀察托的尸体之上。 “尸体要赶紧处理,不可以在这里放任不管……”忽然,子幽身后一个灰发中年男子走来,发出嘶哑的声音说道。 “义父……”子幽答应一句,原来这个人便是“苍寰教”的教主,子幽本人的义父。 “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明日一早官府的人发现,一定会查出尸体身份……”中年男子冷定说道,“我们的目的,是要把察台云引诱到西城,如果在他出发离开王府前得知这个‘假传圣旨’的人暴死夜中,他一定会起疑心……” “是,义父,我会派人即刻处理尸体——”子幽定声答道。 “子幽你不要忘了,我们所行之事虽然处处针对察台云,但我们的目的,是要覆灭整个察台家……”中年男子继续道,“对我们来说,察台云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棋子,只要等到两日之后他前往西城战火之处,我们就可以实行原定的计划……” “放心吧,义父,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子幽继续说道,“这一回,我会让他的亲人陪他一起埋葬——” 狡黠面孔之下,似乎一个可怕的阴谋正在循循而起…… 两日后,察台王府…… 今天是孙云“出征”的日子,整理好将士着装与备马之后,孙云准备和众人一一道别,奔赴西城战场,帮助自己的父亲共同镇压“明复教”的暴乱。 临行之前,在后院住处门口,孙云还在和任光等人交代着事情…… “少主,你这身衣服可真神气——”第一次看着孙云披肩盔甲,石常松在一旁耸鼻子夸道。 “别贫了,打仗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孙云的表情则略显严肃,遂又对任光嘱咐说道,“阿光,如果在王府没有其他事,你趁早带着阿景他们回镖局吧,一来把我在这边的情况告诉我义父义母,二来王府这边‘形势’复杂,我怕要是发生什么事,我不在你们不好处应……” “嗯,没问题,这两天我们就会盘算着回去——”任光点头答应一声,遂又问道,“那杜姑娘呢,她也陪我们一起回去吗?” “鹃儿她……”孙云稍许迟缓了一声,遂低首说道,“看她的意思吧,毕竟她和我哥之间,可能还有事情要谈,彼此也有照应,如果她想留在王府这里,你就让她留在这吧……而且她和雪音最为亲近,现在雪音失踪不知去向,说不定哪天她回来了,也好顾及得上……” “我知道了,我会去转告杜姑娘的……”任光应声一句,提到杜鹃,表情遂又变道,“倒是少主你,临行之前,是不是也该跟杜姑娘打声招呼?你们两个‘闹脾气’都快半个月了,临走之前可不能留下遗憾不是……” “嗯,这个我清楚……”孙云缓缓点了点头,遂转身往杜鹃的房间走去…… 杜鹃此时,正一个人在房间打发织绣,因为祁雪音的事情,杜鹃直到现在还没有原谅孙云,更别说祁雪音本人失踪十几天。 孙云也是知道杜鹃的心情,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遂轻轻推开走了进来。 “鹃儿,我要走了,你就……不送送我?”孙云满含愧疚的眼神,一手抚着还未佩戴的头盔,一边凝语道。 “噢……”杜鹃只是轻轻答了一声,面无表情坐在窗前。 “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恨我……”孙云继续苦声道,“但是我不希望我在鹃儿你心里,全是不开心的回忆……我这一去危险重重,‘明复教’数万之众暴动群起,这是战争,我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我希望,鹃儿你在我临走之前,不要留下痛苦的遗憾……” “祁姐姐有下落了吗?……”然而杜鹃这边,依旧关心的是祁雪音的安危,对孙云的处境反倒不管不问。 “还没有……”孙云淡淡一声道,“不过我会尽力去寻找她的下落,如果她一个人离开王府,跑到城中的话……” 见杜鹃对自己的安危只字不提,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孙云心里默默痛苦——老实说,不光光在杜鹃眼里,自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在自己眼里,杜鹃也变得和以前不尽相同了。 杜鹃内心波动的一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稍稍一起,眼角默不然瞥向孙云的身影。 孙云故意等了很久,希望听到哪怕是杜鹃关心自己的一句……然而连这个“希望”也破灭了,孙云露出苦楚的表情,将一切悲伤忍在心头,缓缓一声道,“行,那就这样了鹃儿,我走了……等这一切战乱结束,希望我……还能平安回来再见到你……” 说完,孙云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然而,仿佛气氛反转一般,杜鹃最后没“忍住”,转头还是叫住了孙云。 孙云听到后,下意识停下脚步,眼角中的微光隐隐忽闪,仿佛看到内心的希望一般,情绪瞬时起伏。 杜鹃拄着拐杖,慢慢走到孙云跟前,拾起他护臂铠甲的右手,缓缓轻握道:“祁姐姐的事情,我原谅你了……云哥,战火无情,你孤身在外一定不要有事……” “鹃儿……”十几天了,终于听到杜鹃的一句关慰,甚至是原谅自己,孙云心头不禁一暖,甚至差点留下眼泪。 杜鹃想了想,仿佛今日就像生离死别一样,想把自己心头所有的话道出。 “你答应过我,等我腿脚康复,你就娶我为妻……”杜鹃紧紧握着孙云的手,动情说道,“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所以在这之前,云哥你千万千万不可以有事……千万千万不可以……呜……”说到最后,杜鹃甚至有些哽咽了——彼此矛盾之后,如今送君离别,杜鹃才意识到感情的可贵,自己甚至能放下过去的一切成见,原谅自己至爱的人。 孙云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转身将杜鹃轻轻搂在怀中,含泪说道:“对不起鹃儿,之前是我不好,让你一直生气……我答应你,我一定活着回来,等到我们成亲之日……” “我也答应你,我会继续坚强下去,努力康复腿脚……”杜鹃含泪冲孙云微微一笑,遂用手在孙云鼻子上刮了刮,轻声道,“我一直都说过,我是很坚强的……” 孙云笑泪中点了点头,也伸手在杜鹃鼻子上刮了刮……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再会卜术(上) “你答应过我,等我腿脚康复,你就娶我为妻……”杜鹃紧紧握着孙云的手,动情说道,“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所以在这之前,云哥你千万千万不可以有事……千万千万不可以……呜……”说到最后,杜鹃甚至有些哽咽了——彼此矛盾之后,如今送君离别,杜鹃才意识到感情的可贵,自己甚至能放下过去的一切成见,原谅自己至爱的人。 孙云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转身将杜鹃轻轻搂在怀中,含泪说道:“对不起鹃儿,之前是我不好,让你一直生气……我答应你,我一定活着回来,等到我们成亲之日……” “我也答应你,我会继续坚强下去,努力康复腿脚……”杜鹃含泪冲孙云微微一笑,遂用手在孙云鼻子上刮了刮,轻声道,“我一直都说过,我是很坚强的……” 孙云笑泪中点了点头,也伸手在杜鹃鼻子上刮了刮,笑着说道:“我知道,鹃儿你永远都坚强……好好留在家里,等我回来……”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誓言,怀久温馨后,孙云还是依依不舍离开了房间…… 后院门口,孙云最后和察台多尔敦做着告别…… “我走了,在王府剩下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孙云沉定着眼神,将头盔正冠束好,对察台多尔敦嘱咐道,“尤其是科尔台那边,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有外人来访时……”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察台多尔敦慢慢推着轮椅,认真说道,“你一心一意去营救父王就好,不用担心家里,奔赴西城如临战场,‘明复教’也不是软柿子,你一个人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 “呵,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我还真有些不适应……”孙云无心中调侃一句,想到曾经彼此互为仇敌,如今却兄弟相照,自己临走前也多加提醒道,“你自己也要小心,我想除了我,科尔台也会对你有所提防……你如今腿脚不便,一旦碰到什么危险的事情,要避重就轻……” “我知道,我会把握好分寸的……”察台多尔敦点了点头,屈身应道。 和自己哥哥言语临别后,孙云牵着战马离开了后院…… 而在另一边,太史寒生此时独自一人在房内静养,双腿盘曲床上,闭目养神内功。 不过说是静养,实则是在练功,这次太史寒生出山的目的,除了和自己的徒弟重逢,最重要的,便是调查有关“祸魔之血”的线索。 如太史寒生所言,“祸魔之血”奇邪之力,以鲜血为食粮,聚灾亡而六合,传有预言降世,人间生灵涂炭,武林之中尚未有见,邪功倾出,祸乱人间。 为应对预兆,太史寒生研磨数久,以奇功心法相克,欲求对抗邪功。而近来感应“魔血之力”潜伏在大都一带,太史寒生借着这次回察台王府看望徒弟的机会,一边修身静养练功,一边暗中调查“祸魔之血”的下落。 为此,太史寒生选择让自己另外一个闲暇的徒弟祁雪音出城调查线索,自己则趁着空当,研习心法神功…… 恍时,太史寒生周身金光聚冒,隐隐闪烁忽明忽暗,仿佛一股天灵之气聚涌攒穴,流动全身融汇万宇。半晌,太史寒生睁开双眼,四下桌椅皆震恍惚,神功诀式意似初成,仿佛仙骨得道,灵动身起。 “差不多了……”太史寒生收回聚灵,暗暗隐笑道,“‘神王诀’之内功,初成显著,若是他日‘祸魔之血’降世,必将倾之抗衡……只不过现在,就差没找到‘魔血’的下落了,也不知道雪音这十几天在外,调查出了什么没有……” 太史寒生果然是在担心祁雪音那边,虽然是让她出城调查,但十几天一点消息也没有,难免让人有些担忧。再加上如今大都局势动荡不安,西城处地战火连连,一个女孩子家孤身在外,遭遇三长两短也并非没有可能。 “话说,今天是察台云赶赴西城的日子对吧……”太史寒生这边,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孙云接诏今日奔赴战场,心中暗话道,“这样看来的话,老夫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言罢,太史寒生两眼隐隐寒光骤闪,一种莫名而又恐惧的不安弥漫四周,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现在想的是什么,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此时,王府城前,孙云骑着战马,接关令后,准备赶赴西城而去。谁想到,这个时候察台科尔台竟会下楼走到自己身旁。 “哟,挺精神嘛,这身打扮看样子是要去营救父王啊……”察台科尔台露出鄙夷的眼神,冷冷笑道,“我们的大英雄,没在王府待几天又要走,还真是让人不舍啊……” 看着科尔台口蜜腹剑的表情,想到他与“苍寰教”合谋暗算自己,孙云心中就一股恼火。但他现在也不能在对方面前表露出来,只是就事论事鄙视一句:“哼,我可不像你,眼见着病危的父王奔赴战场,自己还能在王府苟且偷安——” “我可没有办法,毕竟作为当今察台家的主子,已经接手了病重父王的一切事务,且不能放着整个察台家不管不是?”察台科尔台恬不知耻笑道。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父王去‘送死’……哼,真是有够可耻的——”孙云在察台科尔台面前,毫不避讳道。 “这不正好?你一个‘大闲人’去救父王,我又能专心府内的事务……连当今皇上都看得出来,说明朝廷器重你……”察台科尔台却并不在乎,继续不屑道,“你不是一直想证明,你是察台家的儿子吗?现在正是机会,如果你能救下父王的话……” “哼,咱们走着瞧……驾——”孙云在察台科尔台面前,也不想多说什么,愤斥两句后,转身便骑马离开了城府。 而察台科尔台看着孙云远去的背影,则是暗暗一笑道:“哼,‘假造圣旨’的计划初成,你这个孽种的死期也到了……” “哥,那个浑蛋走了是吗?”这个时候,自己的妹妹察台拉朵忽然走到身边,望着孙云的背影说道——在她眼里,她和察台科尔台一样,一点看不起孙云的身世。 “是啊,不过恐怕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察台科尔台冷冷一笑,话中有话一句说道。 “哼,那个父王在外留下的野种,越早死越好……”察台拉朵狠狠咬牙一句,显然是对孙云恨之入骨,完全瞧不起对方。 “行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就别掺和这掺和那了……”察台科尔台笑着搂过妹妹的肩,回头说道,“人命自有天数,野种始终都是野种,迟早有一天他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察台科尔台心里有数,“假造圣旨”之后,剩下除掉孙云的任务,就是“苍寰教”的事了…… 一个时辰之后,察台王府书库…… 察台多尔敦像是有什么不放心或疑惑的地方,独自一人在书库里翻阅着资料…… “找到了——”像是发现了关键,察台多尔敦拿起其中一份文卷,暗自念道,“四年前,身为皇亲的忙兀察托曾因涉嫌‘假造圣旨’,差点卷入罪门,后来因为有父王庇护,指证他者,忙兀察托才免于死罪……但因这事儿闹得皇家名声丑恶,皇上将其贬为庶民,从此不得再从身官场……” 察台多尔敦将文卷放回,心中顿起隐隐的不安……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察台多尔敦忽觉冷汗直冒,双手扶柱,暗暗担忧道,“两天前那个自称是‘忙兀察托’的家伙,如果是真的,怎么可能以武官的身份传来密诏……难不成那份密诏是假的?那他让孙云奔赴西城官仓的‘密令’,到底是……” 愈加觉得事情不对,不知为何,察台多尔敦顿觉心口刺寒,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仿佛在这一切的背后,有人在暗暗酝酿着可怕的阴谋…… 另一方面,大都城中,失踪多天的祁雪音,还在一个人默默调查着“祸魔之血”的线索…… 这十几天以来,祁雪音几乎找遍了除西城以外的所有地域,却始终没有发现卜天星的身影,断定最有可能的根源,就是卜天星本人,祁雪音打定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而排除了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祁雪音最终决定冒一次险,赴身前往战火喧嚣的西城打听线索…… 这里是西城与中仓交接的一带,以“局城巷”为分界线,再往西走,便是皇城禁军布点,禁止任何平民百姓越过。而这一带的街道小巷,也比其他地方冷落寂寥、破败不堪,据说中仓一处蒙元朝廷军队溃败,“明复教”的教徒已经占领这里,这几日居住在这一带的百姓纷纷流离逃窜,很快就只剩下破损残垣的房屋,以及满目狼藉的街道乱景。 但即使如此,仍旧有一个人,默默地推车走在小街道中,似乎完全不在乎战乱留下的遗迹,也不在乎交界地带会遭遇何等危险。 他便是卜天星,始终穿着那件异状的怪袍,水晶球平稳安放在车上。如今行走在空寂无人的街道,卜天星显然不是到这里算命谋生,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究竟为何来此。 还是和往常一样,卜天星一个人默默地推着小车,如今居无定所的他,像是看到世间一切,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直到…… “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卜天星忽而停下脚步,揭开头袍抬头一视,面前十丈开外,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找到你了……”挡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祁雪音不错,城中苦苦寻觅十数日,终于找到了本尊。 “又是你啊,小姑娘……”卜天星也一眼便认出了祁雪音,露出诡异的微笑道,“怎么,不在城中安全的地方避难,一个人跑到这危险的战火地带……”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祁雪音不再像头几回那样,被卜天星的“气势”所吓住,双手插间挡在身前,自信笑问道,“卜先生说过,即使战乱家破,也要四处营业算命谋生……可是我不懂诶,既然卜先生自己都清楚这是战火地带,为何还要来这无人的‘乱地’?” “哼,你是在怀疑我是吗……”卜天星倒显冷静,挺身微微一笑道,“姑娘你说终于找到我了,看样子鄙人倒是挺受姑娘‘欢迎’啊……还是说,又想来讨教鄙人命数的事?” “我找了卜先生十几日,从城东到城南,有可能的地方都去过了,始终没发现卜先生的身影……”祁雪音继续笑道,“后来灵机一动,冒险来这西城一瞧,果然见着了……” “这么辛苦来找鄙人,不知姑娘所为何事?”卜天星依旧很平定,轻笑问道。 “你说呢?”祁雪音缓缓上前两步,灵机一笑道,“我说小女子是来讨教先生算命的,你信吗?” “当然信,我曾经对姑娘说过,如若还有命数未解,可随时来找我……只不过,可是要收费的……”卜天星这会儿,竟还有功夫在祁雪音面前开玩笑道。 “乱世之下,竟还不忘本分活啊……”祁雪音凝眼笑声说道。 “可不是?越是乱世,鄙人越得养家糊口嘛……”卜天星倒也饶有兴趣接应一句。 “没问题……”祁雪音闭眼一笑,遂从腰间掏出两钱银子,振振说道,“那就请先生,再问小女子算上一卦好了,只不过这回……” 祁雪音故意停顿一句……“嗖——”突然,祁雪音两眼一怔,手中的银子如暗器一般,正朝卜天星身前飞去。 卜天星面不改色,抬手一夹,稳稳接住了银子,回声一笑道:“想不到姑娘今天,招待方式别有‘趣味’啊……” “好身手——”不等卜天星说完,祁雪音抢先“夸赞”一句道,“没想到,卜先生竟有如此高的功夫,着实让小女子大开眼界啊……” “你是故意的吧……”卜天星则凝眼一笑道,“算命本分收银,却行如此无礼,姑娘有失礼节了吧?” “你管我呢……”祁雪音像是故意而为之,撇嘴一笑……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再会卜术(中) “乱世之下,竟还不忘本分活啊……”祁雪音凝眼笑声说道。 “可不是?越是乱世,鄙人越得养家糊口嘛……”卜天星倒也饶有兴趣接应一句。 “没问题……”祁雪音闭眼一笑,遂从腰间掏出两钱银子,振振说道,“那就请先生,再为小女子算上一卦好了,只不过这回……” 祁雪音故意停顿一句……“嗖——”突然,祁雪音两眼一怔,手中的银子如暗器一般,正朝卜天星身前飞去。 卜天星面不改色,抬手一夹,稳稳接住了银子,回声一笑道:“想不到姑娘今天,招待方式别有‘趣味’啊……” “好身手——”不等卜天星说完,祁雪音抢先“夸赞”一句道,“没想到,卜先生竟有如此高的功夫,着实让小女子大开眼界啊……” “你是故意的吧……”卜天星则凝眼一笑道,“算命本分收银,却行如此无礼,姑娘有失礼节了吧?” “你管我呢……”祁雪音像是故意而为之,撇嘴一笑道,“难不成,先生这次,不肯为小女子算卦?” “算——有钱干嘛不算?”卜天星倒也“知趣”,主动推车上前几步,凝眸笑道,“只不过不知道,这回姑娘想算什么命数?” “这次小女子想请教先生……”祁雪音继续上前几步,寒寒一笑道,“你自己的命数——” “鄙人自己?”卜天星倒是愣神一问道。 “当然,前两回小女子都是请问自己……”祁雪音冲卜天星投去略带“挑衅”的目光,两手愈渐靠近对方,振振问道,“这一回花钱,专门请教先生的命数,有什么问题吗?” “这恐怕不太好吧……”卜天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凝声一紧道,“鄙人窥算天机命数,从来都为他人,何况姑娘付于银两,我又怎能不为姑娘解惑?可姑娘你这番要求,实在是……” “是不敢吗?”谁知,祁雪音仿佛“得理不饶人”似的,两手压在推车之上,正目凝望道,“先生自诳诩为‘预言者’,能预天机之数,可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命数都不敢算,江湖上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姑娘今日来我这儿,究竟所为何事……”卜天星察觉到了“不对劲”,表情略显收紧,故意放慢语调,冷冷一笑问道。 “哼,害怕了吗……要不这样好了——”祁雪音继续一笑,身体有意识靠近推车上的那颗水晶球,咄咄说道,“算小女子的命数也行……那就请先生算算,如果我在这里与先生动手,谁能活到最后?——” 这一句真的就是明意挑衅了,祁雪音的目的很清楚,认定卜天星与“祸魔之血”有密切关联,只要逼迫其动手亮出真本事,那么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卜天星倒也一点没被祁雪音的气场所吓住,高手之间互离寸距,彼此甚至能感受到气息,挑衅之下无论哪一方突使杀招,夺命对手绝不在话下。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只不过一个算命的,你这么逼迫在下,恐怕不大好吧……”卜天星似乎还想隐藏,不急不慢道。 “你真的只是一个算命的吗?那小女子叫先生算自己的命数,先生为何不从……”祁雪音倒也有心“接话”道,“小女子倒也敬先生本分,测算天机命数,从未谎言……但也正是如此,先生不敢测算自己是吗……” “姑娘到底想说什么?”卜天星继续冷冷问道。 “就是让先生测算,你我之间对手,究竟谁能活到最后……”祁雪音继续冷望道,“如果先生没胆量测,那小女子自己亲手实践好了——” 话音刚落,一阵寒风,祁雪音眼中杀气顿显,出手“寒刀”夺空即闪,正朝卜天星胸口而去。 卜天星武功内力上乘,自能感知祁雪音的“本事”,如果自己再不出招防御,必然伤命其手。 想罢,卜天星回手出掌一击,聚心内力,正挡祁雪音“手刃”一式。二人出招第一回合,看似寻常拼劲,实则杀机四伏。 “好冷!——”祁雪音出手碰及卜天星的第一反应,只觉对方手掌冰冷,仿佛一股刺伤的寒气,直入心头,如同身临死亡边境,让人阵阵窒息。 卜天星则是淡定一笑,虽然知道祁雪音的出手力道不弱,但像是料及到接下来有趣的事情,不禁寒寒一笑。 “嗯——”祁雪音发呆一刹,“手刃”换拳,寸招正击对方掌心,只听一道“砰——”声闷响,力聚顿冲,祁雪音借反势退后身法,在未摸清对方真正实力之前,暂且拉开安全距离…… “姑娘拳手力道不俗,武功定非寻常之辈……”卜天星倒没显现出祁雪音那般“兴奋劲”,拉开距离后,仍旧淡定冷笑道,“如果只是闲心较量切磋一番,鄙人倒也略有兴致,但要真正拼个你死我活,恐怕有些欠妥善吧……” “哼,少啰嗦……”祁雪音倒也鼓起心劲儿,重新挺身立笑道,“要么拿出真本事来,要么死在本姑娘手上……让先生算你自己的命数不敢,那本姑娘就亲自动手喽——” 卜天星听到这里,不慌不忙从腰间掏出占牌,做出认真算卦的表情,似乎自己对祁雪音的“挑衅”一点不放心上。 “你这是在干嘛?”祁雪音也是看着好奇,不禁问道,“难不成,现在后悔想要算卦自己的命数了……” “不,不是算鄙人的,是算姑娘你的……”卜天星敲打着桌上的纸牌,气定神闲道。 “算我的?”见卜天星面对自己的“挑衅”,始终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祁雪音略显迟疑问道。 “毕竟姑娘付了银两,怎么说鄙人也得操守职业,为姑娘算上一卦不是?”卜天星神情自若道。 “呵,你倒是挺敬业嘛,都打起来了这会儿,还不忘收钱替我算命——”祁雪音倒是调侃回应道。 卜天星没有立刻回应,专心敲算了桌上的占牌,并翻开说来道,“乌云夜下,桥水倒影,枯藤寂落,孤木空花……姑娘似乎若有心事,不久前曾为恩怨触伤,如今心事未平仍处繁杂,或者说是……仇未得报,终不甘毁……” “嗯……”祁雪音听后不禁一震,因为卜天星猜对了——十几天前在察台王府,自己为报同门兄仇与孙云大打出手,却不敌落败,直到现在仍旧缠绕心结,令自己寝食难安。 “看来是让我说中了……”卜天星望着祁雪音的表情,拂袖冷冷说道,“我说姑娘今日来此找我,怎么见面就要‘利刃’相向,原来是有心事缠身啊……” “少啰嗦!——”一提及孙云的事情,祁雪音就心怨愤起,怒声斥道,“今日我前来,只是来找你,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我没有说其他人啊……”卜天星笑望着祁雪音道,“看姑娘的样子,莫非太着急了点,说是来找鄙人算命,实则被心魔怨事伤了感情……” “额……”祁雪音一时说不出话,每每提到这件事,就是自己的心痛。 “姑娘可否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鄙人为姑娘算的命数……”卜天星倒是转变了口气,耐心说道,“我为姑娘测数三张占牌,分别为‘瑕月暗树’‘羊角反立’和‘倒垂之剑’,其意则为‘生死时运、矛盾不决’,亦是‘情之无欲、诉苦离寻’,最后‘为情所困、堕入心魔’……姑娘当时倾算死命,我为姑娘所测结论是‘为情而终’,可见姑娘常日心怨所困,若是动之过早,就像现在这般,恐怕尽早人世……” “够了!——”祁雪音突然怒喝一声,拔刀正起,一道狂风呼哧而出,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啧啧啧……”卜天星饶有兴趣做出“被吓着”的表情,故意笑声啧道,“看来姑娘今日着实不太冷静啊……” “今天你我在此,要么决斗分出胜负,要么亲口道出身份,休得再提他事!”祁雪音“紫牙刀”在手,振振威慑道。 “噢,原来如此……”卜天星这回终于明白了,浅浅一笑道,“姑娘这些天一直苦苦找我,只为查清鄙人身份是吗……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姑娘有没有资格知道真相,可得看命运的造化……” “什么意思?——”祁雪音听着云里雾里,但看着卜天星的表情,不知不觉中却感一种无形的压迫涌上心头,显然不像装腔作势的样子,让自己全身不自觉害怕颤抖。 “我的意思是,欲窥测天机者,非造化之主所不能……姑娘你虽然武功盖世,但未必就是那天选之人……”卜天星继续道,“‘魔灵之力’天命所为,虽然祸魔降世之前,鄙人想要有中间试验者,不过姑娘你似乎还不够格……” “你说什么?!——”见卜天星如此瞧不起自己,本就心意烦乱的祁雪音,这会儿更是焦火上心,“魔雷之刃”定聚在手,穿透天穹之魄力似乎下一刻便会朝卜天星而去。 “再重的杀心也没用,姑娘并非‘天命者’,强欲而所不为……”卜天星继续“天数”说教道。 “啰啰嗦嗦一大堆,你要真有‘天命’之为,先问过我手中的刀再说!——”呵斥一声,祁雪音百刃从聚而起,顿时街廊四周狂风呼作、紫电寒云,她知道卜天星武功必然深藏不露,亮刀出手丝毫不留余力。 卜天星并不畏惧在此与祁雪音一做了断,然而一股莫名“热浪”袭来,卜天星感应瞥视抬望,不禁冷声笑道:“不过看样子,目前的状况恐不能尽你我之兴……” “什么?——”祁雪音太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和卜天星二人身上,卜天星突然这么一说,祁雪音转头瞥望。 只见侧翼的房檐顿时火浪冲天,随着“嗖嗖——”呲响不断,忽而无数的“火光箭雨”从天而降,越过这条破败街道祁雪音与卜天星的头顶上方,瞬时两侧房屋大火燃起,熊熊的烈火蔓延街巷,将祁雪音和卜天星二人重重包围。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时没弄清状况的祁雪音,火光中不禁大声斥问道。 “这还用问吗?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卜天星却像是漠不关己的样子,冷冷一笑道,“西城边境战火蔓延,在这跟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把‘明复教’的人引到这里来了……” “你说什么,明复教?——”祁雪音继续惊诧道。 话音刚落,“火海”街道两头顿时涌现无数的“明复教”弟子——这回祁雪音终于明白了,“明复教”的人结众暴动侵略至此,看来这次自己是栽到“坑”里面了。 但祁雪音并不害怕,认为“明复教”的教徒不过是帮乌合之众,这点人马在自己眼里,出手解决根本无需吹灰之力。 “这下子麻烦了……”卜天星则和祁雪音抱不同想法,倒不是说自己打不过,只是眼下两面受阻,自己不想惹太多的麻烦…… “朝廷的走狗,还是平民百姓?!——”头领在一边大声喝道,教众目的自然是起义反抗蒙元暴政,对朝廷官兵或拥护其“愚民”,丝毫不会手软留情。 “诶,我只是个算命的,路过这里罢了……”卜天星这时候,倒还有闲心调侃一句,苦笑着解释道。 “哼,今天我不走,你也别想走——”谁知道,祁雪音却不打算就这样放卜天星“离去”,握刀振振道,“等本姑娘解决掉这帮杂碎,再和你做个了断!” “嘶,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死脑筋啊?”卜天星听完,这下“不乐意”了,继续调侃道。 祁雪音则是没有理会,手持寒刀,愣头青一般便朝自己那一头“明复教”教徒飞冲而去。 “杀——”所见祁雪音杀气袭来,头领喝令一声,数十教众利刃呼前,齐朝祁雪音冲斥而去。 而和祁雪音在一起的卜天星,自然是被视为“同党”,他那一头的“明复教”教徒,当然也不会放过自己,举刀利刃便朝自己冲杀而来。 “看样子没办法了……”卜天星闭眼凝声一句,缓缓拨开盖在水晶球上的薄纱,终将出手反击……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再会卜术(下) “朝廷的走狗,还是平民百姓?!——”头领在一边大声喝道,教众目的自然是起义反抗蒙元暴政,对朝廷官兵或拥护其“愚民”,丝毫不会手软留情。 “诶,我只是个算命的,路过这里罢了……”卜天星这时候,倒还有闲心调侃一句,苦笑着解释道。 “哼,今天我不走,你也别想走——”谁知道,祁雪音却不打算就这样放卜天星“离去”,握刀振振道,“等本姑娘解决掉这帮杂碎,再和你做个了断!” “嘶,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死脑筋啊?”卜天星听完,这下“不乐意”了,继续调侃道。 祁雪音则是没有理会,手持寒刀,愣头青一般便朝自己那一头“明复教”教徒飞冲而去。 “杀——”所见祁雪音杀气袭来,头领喝令一声,数十教众利刃呼前,齐朝祁雪音冲斥而去。 而和祁雪音在一起的卜天星,自然是被视为“同党”,他那一头的“明复教”教徒,当然也不会放过自己,举刀利刃便朝自己冲杀而来。 “看样子没办法了……”卜天星闭眼凝声一句,缓缓拨开盖在水晶球上的薄纱,终将出手反击…… 祁雪音夺步飞刀而上,先发制人,破宇狂攻——“陌月刀法”聚灵奇闪,锋斩一式,定破惊杀,只见呼啸中“银月天穹”聚落,断灵飞冲四烁绝染。 “明复教”众徒还不知对方身手,纷纷聚涌冲刀而来,怎想苍茫之下一道“巨刃”袭至,眨眼一瞬,断命狂血。 “啊——啊……”果然,“陌月刀法”四血飞溅,“明复教”众徒还未及至,便被“狂刀”斩刺落花流水,纷纷惨叫叠叠、伏倒血泊之中。 说起与“明复教”的恩怨,可追溯至五年前的“大都之乱”,既是继承自己师兄的意志,祁雪音出手毫不留情,欲以手中锋芒斩杀暴徒,以成当年察台多尔敦未尽之愿。 “你们这些杂碎,全都给我滚开!!!——”满是冲愤的祁雪音,一来抱着自己师兄的意志,二来怒嫉对败给孙云大仇未报的怨恨,将自己所有的愤怒凝结于刀芒之上,誓要将眼前这些造反的教徒赶尽杀绝。 可怜“明复教”众教弟子,行至此处本以为拿下城中据点,却不想遇到杀心正浓的祁雪音,纷纷屠倒在祁雪音的“紫牙刀”下…… “啊——啊——啊……”祁雪音凌步每式飞斩,便是一二尸体倒落,惨叫寰原之下,火海街道四处,顿时尸横遍野、杀血淋漓。 后面的教徒所见,顿时没了之前的锐气,眼见着祁雪音“杀狂”般的怒火,纷纷神色畏惧向后避退。但破败残垣巷间,火光冲天无际,这块“无人生还”的市井街道,似乎成为了“明复教”众徒亲手埋葬自己的坟墓,被祁雪音一一断送黄泉。 但祁雪音已经杀红了眼,誓定不放过任何一个教徒,想着自己当初在岭古镇差点死于“明复教”之手,抱定满心的怒火,祁雪音决心让他们血债血偿。何况这些教众本来就是残害百姓的暴徒,祁雪音也丝毫不用怀有任何怜悯之心。 “呀啊!——”又是一声定吼,全身骤力惊发——“天罡灵震”破涌而出,俱碎狂断的归灵之力,如同劈山破甲一般,连人带刀定穿一击,直将眼前的“明复教”教徒打得漫天横飞、四溢惨叫,几乎只是夺刀飞狂一瞬,聚力破散间,眼前尽是伏尸无数…… “呼……呼……”大火还在熊熊地燃烧,祁雪音收刀落地后喘息不定,再看眼前的凌乱街道,所有教徒早已躺倒“鲜红”,房梁上、巷角处,全部都是“明复教”教徒的尸体,祁雪音集于狂怒的刀斩神威,几乎只在一瞬,便将所有的暴徒一一结果…… “刚才那一招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奇玉教的‘天罡灵震’吧……”忽然,祁雪音身后传来卜天星的冷笑声,“看样子,小姑娘你是‘森罗教主’太史寒生的弟子啊……” “哼,明知故问……”祁雪音眼神带血转过身来,应声答道,“你不是自诩能测天机吗?对你来说,猜出我的身份也不过……额——” 然而话音未落,眼前的一幕却是让祁雪音大吃一惊—— 只见和刚才相隔几乎同样的距离,卜天星周身,也早已躺到了无数的“明复教”众徒尸体。自己的出手已经够狠够快了,没想到卜天星的“出招杀人”更是迅疾,还没来得及自己反应过来,卜天星那一头的教众,也全部归路黄泉。 而且更让人心惊胆寒的是,卜天星“行凶”之举,完全察觉不到任何的动静。虽然说祁雪音刚才背身对付自己这边的敌人,但要说背后一点“杀人”的动静声响,甚至是死者的惨叫都没听见,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再看着卜天星整个人心不跳气不喘,表情和最初一样的淡定冰冷,祁雪音不由心起阵阵的惊凉…… “早说不要惹那么多麻烦,非逼我出手……”卜天星淡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刚才解决身后“明复教”众徒,衣服上连一滴血都未溅着,实在是让人不可理喻甚至是害怕,想不出他究竟是用什么手法,“残忍”杀害这帮教徒。 “你到底……怎么办到的……”祁雪音手握寒刀,振振凝问道。 “你觉得呢?……”卜天星神情淡定,缓缓笑问道。 祁雪音不禁瞟了瞟眼,只见推车桌上的水晶球隐隐发出血红色的光芒,比最初自己见着的还要强烈。再看卜天星身旁倒地的尸体,几乎个个脸色发白、僵硬冰冷,即使在这“火海”之中,也依旧面目狰狞、死相极致,让人作呕的同时,不禁阵阵惊寒。 水晶球的“血光”,映射在祁雪音眼前,目光凝望的一瞬,祁雪音只觉身心冰冷,仿佛一块冰锥直戳自己的心头,如临死亡边缘一般窒息难受——这种感觉就和自己前两次碰到卜天星时,那种窒息的感觉一样,只是这一次最为强烈且最为恐惧…… “魔血之光,断人其命……”祁雪音努力不去望着水晶球的“血光”,暗自念叨之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以人血为食粮,死者命呼,祸魔降于世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祸魔之血’的力量……” “看来你都知道了啊,那就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卜天星这边则是立刻变了一个表情,稍微掀起头上的衣袍,露出狰狞的面孔道,“有关‘祸魔之血’的事情,应该都是你师父太史寒生告诉你的吧……” “真么说来,你真的就是了,最近潜伏在大都的……”祁雪音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咄咄问道。 “看来你师父挺厉害的嘛,这么快就感应到‘魔血’的力量……”卜天星左手缓缓轻抚着水晶球,不紧不慢道,“我想你这十几天苦苦找寻我的下落,也是因为这事儿吧……” “‘祸魔之血’,到底是什么东西?!——”祁雪音这边笃定壮胆,大声喝问道。 “星象之术,天机所为,‘魔主’降临世间的力量,需以人血食粮,终得倾覆世间……”卜天星张开手臂,“火海街巷”之中,张笑奇言道,“数年前我曾测有天机预言,‘魔血之力’蕴藏生长,‘魔主’即将降临人世——我无意中发现了这种力量,并想要独自栽培,并得到这股力量……” “你想要……得到‘魔血之力’?”祁雪音继续吃惊问道。 “当然,只要鲜血食粮满浸之至,‘魔血之力’便会成熟,届时我能吸收这种力量,就会成为世间的‘魔主’!”卜天星突然睁大双眼,狰狞极致说道,“如今大都城中教乱暴起,生灵涂炭鲜血淋漓——这却恰巧赋予了‘祸魔’无限的食粮,终过不久‘魔主’降世,我便会成为主宰!” “居然以他人的性命和鲜血,成就自己的狂妄私欲……”听到卜天星的“狂言”,祁雪音不禁咬牙愤怒道。 “哼,人命殊途,鲜血淋漓,那些不过凡人所欲之争——人性本恶,这个世界上一切的战争、残忍、掠夺、厮杀,全部归咎于凡人自己,并非吾之所为,也并非天命所为……”卜天星仰望天穹,断声放笑道,“造就这一切的是凡人自己,天命无所改变,‘魔主’贪嗜人间邪念,终归为凡人一手所酿,又怎能说是吾之过?” “哼,一派谬言!——”祁雪音怒声反斥道,“以人命鲜血为牺牲,只为满足私欲力量,这难道不是邪念?” “那我问你好了,这场战争的起源,是鄙人所为吗?”卜天星这会儿倒是情绪稍许平定,反声问道。 “嗯……”祁雪音一时哑口无言,仿佛被对方带进了“话题”,心绪矛盾焦灼不定。 “所有的流血牺牲,也是鄙人所为吗?”卜天星继续问道。 祁雪音依旧无法回答,只是右手紧紧握刀,站在原地顿口难出。 “都不是——”卜天星正定答道,“人间邪念太重,这世上所有的战争屠戮,全是我等凡人一手所酿,并非上天之过……如今‘魔主’吞噬邪念,以死者鲜血为食,本身又有什么罪过呢?” “哼,不过是为求私念的狂妄借口罢了!”祁雪音愤声喝道,“魔道世间猖狂,你居然自诩‘魔主’想要将其力量占为己有,岂非灾念?——” “不不不,不是我想要占为己有……”卜天星冷笑着摆了摆手指,狰狞面孔道,“一切都是天命,是上天选择了我——待到‘祸魔’成熟,我便以‘魔主’降于世间,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居然将这一切说成是天命……”祁雪音既不服心,也不畏惧,重新拾起“紫牙刀”锋芒以对,振振说道,“命数人之所为,如果你自诩为‘天命’,那我今天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魔头!” “人之所为?哼,真是如此吗……”卜天星听完,拾起推车桌上一张占牌看来,略略一笑道,“如果人可以自定命运,那姑娘你自己呢……” “你说我?”突然提到了自己,祁雪音不禁反声一问。 “我知道姑娘你的事哦……”卜天星饶有耐心说笑道,“小时候家人遭遇劫难,自己无能为力救助,成了最后的幸存者……” “嗯额……”听到对方说出了自己的身世经历,祁雪音不由瞪大了双眼。 “这还只是一件……”卜天星继续蔑笑道,“与你师兄从小相好,谁想分别多年终得相见,却被来运镖局少主所伤,终生残疾……不仅如此,苦于报仇却是有心无力,三次败于其手,其中一次就发生在最近……” “这些……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完全让卜天星说中了,祁雪音不禁冷汗直冒,瞪眼怔问道。 “鄙人既以算命为生,而且可测天机命数,这点小算岂能难倒?……”卜天星得意一笑道,“我能看透人之过去,人之将来,人之生死,就像第一次我们见面时,算出了姑娘你的死命——” 话音即落,车桌上的水晶球再度闪出隐隐的血光,夺目惊人。 说到最后一句“死命”,祁雪音更是心中一震,如今眼前的卜天星,仿佛鬼神一般,能看透自己所有的命运将来——他说自己死命之由,就必定不假,人之本心,越是预知自己的死亡,内心就会越加的恐惧…… “不过今天一事就到此为止,就当是付钱请鄙人给姑娘你算命……我看姑娘你还是收手吧,看在你是‘森罗教主’的弟子份上,我不想责难于你……”卜天星继续道,“我想成为‘祸魔之主’,但也不想徒添人命,只要你还有你师父不与我为敌,鄙人自当不会刁难……” 然而,听到最后一句话,向来好胜心强的祁雪音可忍受不了,尤其是十几天前败于孙云的仇火还未消停,这会儿又如同受之嘲讽,祁雪音瞬时举起寒芒,收回之前的恐惧,振振坚毅道:“多说无益,今天我既然来到这儿了,就得和你做个了断——如果真如‘天命’所说之命数,我祁雪音今日就要逆天而行!” 卜天星看在眼里,不禁露出莫名的微笑……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魔灵之力 说到最后一句“死命”,祁雪音更是心中一震,如今眼前的卜天星,仿佛鬼神一般,能看透自己所有的命运将来——他说自己死命之由,就必定不假,人之本心,越是预知自己的死亡,内心就会越加的恐惧…… “不过今天一事就到此为止,就当是付钱请鄙人给姑娘你算命……我看姑娘你还是收手吧,看在你是‘森罗教主’的弟子份上,我不想责难于你……”卜天星继续道,“我想成为‘祸魔之主’,但也不想徒添人命,只要你还有你师父不与我为敌,鄙人自当不会刁难……” 然而,听到最后一句话,向来好胜心强的祁雪音可忍受不了,尤其是十几天前败于孙云的仇火还未消停,这会儿又如同受之嘲讽,祁雪音瞬时举起寒芒,收回之前的恐惧,振振坚毅道:“多说无益,今天我既然来到这儿了,就得和你做个了断——如果真如‘天命’所说之命数,我祁雪音今日就要逆天而行!” 卜天星看在眼里,不禁露出莫名的微笑,略微卷起左右衣袖,暗暗说道:“这么看来,今天不露两手,姑娘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也行,敬你是太史教主的弟子,就让你见识见识‘祸魔之血’的力量,点到为止……” “你这个家伙……”最后那句“点到为止”,似乎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祁雪音顿时咬牙震怒,隐隐怨愤道。 “呼——”卜天星将水晶球上的布纱完全褪去,双手聚灵“魔血之力”,如同贪婪吮吸力量之源,一股强大魄力的气场莫名涌现至卜天星身周,随之而来的便是水晶球刺眼夺目的光芒。 “那到底是……什么力量……”相隔近百步之遥,却被强风威慑所震,两鬓长发被胡乱吹起,祁雪音只手遮目暗暗惊道。 “狂魔之力”逐渐汇集,卜天星的头袍全然展开,长发恍如灵动细丝般,逐渐蓄动蓬起,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也渐泛青光,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魔灵’第一境界,星离——”卜天星口中念念有词,仿佛从水晶球汲取了可怕的力量,双手青筋稍有突起,指尖修长泛着暗暗的血光,如同堕落入魔的神态,甚至连整个人的躯体轮廓也略有扩张。 “这个家伙,难道入魔了不成?——”祁雪音暗暗惊叹一句,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恶魔,拥有凡人难以比及的可怕力量。 卜天星重新正视着祁雪音,眼角青光忽明忽暗,血长的指尖稍稍起落,嘴角微微一撇道:“姑娘看好了,这就是‘祸魔之血’的力量——” 话音即落,一道青云的泛光铺展开来,眼见好似湖中微波,实则暗藏汹涌沉石之力。祁雪音所站立处百步之遥,却感磅礴震荡的力量鼓鼓袭来,仿佛撕天断裂一般,力之震慑不可估量。 “好强大的魄力……”祁雪音聚足全身定力,却也差点没有站稳脚跟,被“狂风”吹走退后,然心中的血意与斗志未消,祁雪音握紧“紫牙刀”,心头振振念道,“就算再强,他也不过是个凡人,没有所谓的‘天命之道’,只要在他汲取‘魔力’未满之前,打倒他!——” 心中一定,顶着剧烈的强风,祁雪音持刀跃步而上,聚足力冲飞杀而去——“魔舞风雷”倾狂而出,鸣牙碎斩震起狂澜,几乎是自己最强的力道,惊云一击旨在胜负寸间。 卜天星则是淡定一笑,“魔手”合十张铺一式,看似轻缓拨动的内力,实则暗藏无限杀机。 祁雪音不知道对方的举动,只觉对方恍若心不在焉一般,完全没把自己“绝命”的刀法放在眼里。“呀——”抱定一击胜负的决心,祁雪音嘶喊一声,“紫牙冲光”断裂开来,眨眼间“夺命刀芒”已至卜天星身前。 卜天星依旧淡定自若,“魔掌”聚灵一式,归涌之力虚回瞬发——“寒幽冥灵”呼云震归,看似软绵无力甚至毫无波动的招数,却能尽数拦截祁雪音的“杀刀”;不仅如此,诡异的掌法虚迷顺由,完全看不清招式套路,只觉一股尽荡销然之力,在逐渐吞噬祁雪音的刀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祁雪音也觉不太对劲,自己的刀法不但未能伤及,内力反而被抽走一般,似乎眼前的“魔掌”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吸力,迫使自己连人带刀向前倾去。 再看卜天星本人,心不跳气不喘,完全一副淡定神闲的样子,祁雪音魄使全力的“断刀”一击,就这样被轻松化解。 “可恶啊……”祁雪音半空凌跃之下,还想出手反击,然而抬头正望,却看见卜天星露出诡异的笑脸。 “姑娘,小心自寻死路哦……”卜天星怔诧笑道。 “你说什么?”祁雪音凝眸中质问一句,却不想意识的下一刻,自己遭受到从未有过的痛苦与创伤…… 卜天星旨在一刻,顺力而收…… “啊!!!——”刹那间,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喊响彻巷间——是祁雪音,不知为何,仿佛一把利刃突然穿心而过,让自己剧痛窒息,遂连人带刀落倒在地。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根本就没看见卜天星有任何反击出手,刚才还进攻主动的祁雪音,莫名其妙就痛伤倒地,似乎情况还很严重。 而卜天星仍然面不改色,也没有主动出击,只是一脸冷笑地望着倒地的祁雪音,水晶球的血光隐隐闪动…… “不可能……刚才那一下,到底是……”祁雪音痛苦地捂着胸口,仿佛身受致命伤一般,抬头望着卜天星,沉痛振振道,“他什么也没出手,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受伤……简直就像快死了一样难受……” “怎么样,还好受吧?”卜天星这边,倒是“闲有心致”嘲讽起祁雪音来。 “为什么……”祁雪音忍痛慢慢从地上站起,手中的寒刀依旧紧握,凝神问道,“为什么刚才会……不可能的,你刚才明明没有出手,为什么我会莫名中招……这到底是什么邪门招数?” “这就是‘祸魔之血’的力量——”卜天星振振笑道,“不过只是一层境界的内力,姑娘就承受不住吗?”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会就这样倒下!——”祁雪音誓死不低头,震喊一声,继续持刀狂攻而上。 呼云电闪,雷凌风行,这次比之更强的刀法,祁雪音挥举寒芒落斩而下——“凌月惊杀”狂蒙飞落,碎石惊瓦破釜沉舟,火海巷间仿佛一道闪电窜过,纵成天威正杀卜天星胸前而去。 而卜天星依旧淡定自若,两手汲取水晶球的“血光”,长发惊摇扑掌而上——“葬魂掌”轮回起落,依旧看似非有“大风大浪”之招式,隐动微波神灵之力,欲求倾斜抵挡杀招。 魔灵聚散涌动仿佛潮起潮生,祁雪音感觉的到,和刚才简直如出一辙——刀法迫近“魔掌”间,力道愈渐削弱,真的就像是被莫名的“诡法”吞噬一般,直到寒芒趋势的尽头,“凌月惊杀”的内力全然消散。 而卜天星则是依旧收回“行掌”,聚动的内力在一瞬之间撤覆轮回。然后就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套路,不但卜天星看在眼里,祁雪音也看在眼里。 祁雪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顿时惊恐…… “啊!!!——”又是一道凄厉的嘶喊,仿佛心脏要炸裂一般,祁雪音发出前所未有的惨叫,浑身四肢似受千刀万剐,身体重伤累累垂地,再一次倒在了卜天星面前。 卜天星这回倒是稍许发力,也许是刚才祁雪音的刀法颇为迅猛,不得不起手应对。但结果还是一样,卜天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祁雪音的强攻化解,而且还用莫名诡异的“手法”,反噬重伤了对手。 祁雪音这一下真是伤得不轻,主要是内伤,但是偏偏说不上为什么,自己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明明一直是自己在进攻,而且对手除了吸收自己的刀芒内力,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根本谈不上如何重伤自己。 几近昏迷中,祁雪音脑海中一直在徘徊这个问题,要不是自己武功内力高深,换做是平常人,身心几番遭遇绞痛重伤,早就已经命丧黄泉…… “还要来吗?”卜天星望着倒地的祁雪音,继续冷笑道,“你得庆幸我不想杀你,否则你现在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额……”祁雪音用尽气力,努力抚平心中的绞痛,坚忍再次爬起,不屈凝望着卜天星——心智不甘下,祁雪音也在疑惑,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几番强攻不成,反倒被莫名重伤;而且自己越是断使全力,反噬的伤痛就越严重…… 而看着祁雪音“逆天改命”的眼神,卜天星倒是莫名一笑,心中暗起兴趣道,“这个小姑娘,倒是挺有趣的嘛……”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蹊跷,‘祸魔之血’的力量……”焦灼之中,祁雪音还是努力克制保持着冷静,暂且与卜天星拉开安全距离,认真观察疑点所在。 “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没用,天命注定,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卜天星继续笑道,“而且,你的资质还差了点,并不足以成为鄙人的‘试验品’……”最后一句话莫名其妙,似乎这其中,卜天星还有不为人知的可怕阴谋。 祁雪音镇定观察了半晌,见着卜天星身旁的水晶球闪烁不定,而且每每“刺目”强烈之时,自己的心口就会绞落般疼痛,为此祁雪音大胆猜测道:“这家伙说过,这个水晶球蓄攒的内力,是‘魔灵之力’的来源,如果能够毁掉它,就有反败为胜的契机……但是刚才我两次强攻而上,却被莫名的力量反噬重创,如同断裂临死般的痛楚,难道这也是‘祸魔之血’的力量……” 卜天星见祁雪音突然停止了“连攻”,又见着对方的眼神始终盯着自己身旁的水晶球,不由稍稍谨慎起来…… “越是使出强力,这种‘自伤’的痛楚越深……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魔血之力’能反噬我的力量,越是盲目尽使全力,我的负伤便会越重……”祁雪音将手腕的绷带缠紧几圈,七七八八缓和了内伤,凝紧眼神暗暗镇定道,“就是冒死也要拼一次,如果这种方法可以的话……” 想罢,祁雪音重新立身,并作出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举动—— 祁雪音重新冲卜天星露出杀意的眼神,明显心有不甘,还要咬牙继续发起攻击;但祁雪音却将“紫牙刀”收回鞘中,徒以双手架势而对。 “嗯?”卜天星也似乎发现了不对,不禁凝声一句。 “还没分出胜负呢,我可不会就这样倒下……”祁雪音露出了往日必胜的自信,抹过嘴角的鲜血笑道,“管你什么‘祸魔之血’或是‘天命所为’,今天我祁雪音逆天改命,就要拆了你的铺子,砸了你的球,把你那张虚伪的面具给扒下来!” “口气一下子变这么大,倒是挺有干劲儿了嘛……”卜天星虽然谨慎起来,但也不慌不忙,随口调侃一句笑道,“有这个本事的话,鄙人倒是拭目以待……” “哼,那就试试看!——”祁雪音笃定一生,飞步定跃冲上前去,继续主动朝卜天星发起强攻。 卜天星依旧和刚才一样,双手“魔掌”聚合以对,意图挡下对方的进攻。只不过这次,祁雪音用的不再是刀…… “呀——”亢奋一声,祁雪音这回空手而上,移掌飞拳震荡而出,完全没有刚才“杀神刀法”的威慑,但也足以迅疾。 卜天星依旧使出“魔灵之力”的莫名招法,仿佛吸收对方的内力一般,趋近化于虚无。 祁雪音掌法的内力远不及刀法,只在一瞬几乎就全力尽散。而和刚才一样,卜天星收力的下一刻,一道反噬之力直扑祁雪音胸口,隐隐作痛,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刚才两回那么痛苦窒息…… “我猜的没错,刚才的重伤,果然是被我自己的力量反噬……”祁雪音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暗暗兴奋道,“如今我拳掌内力被吸收,依然被反弹回来,但是受创尽显一般……” “看样子,似乎让她找到了破解之法……”卜天星这边,也默默暗叨一句……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绝命搏斗 “口气一下子变这么大,倒是挺有干劲儿了嘛……”卜天星虽然谨慎起来,但也不慌不忙,随口调侃一句笑道,“有这个本事的话,鄙人倒是拭目以待……” “哼,那就试试看!——”祁雪音笃定一声,飞步定跃冲上前去,继续主动朝卜天星发起强攻。 卜天星依旧和刚才一样,双手“魔掌”聚合以对,意图挡下对方的进攻。只不过这次,祁雪音用的不再是刀…… “呀——”亢奋一声,祁雪音这回空手而上,移掌飞拳震荡而出,完全没有刚才“杀神刀法”的威慑,但也足以迅疾。 卜天星依旧使出“魔灵之力”的莫名招法,仿佛吸收对方的内力一般,趋近化于虚无。 祁雪音掌法的内力远不及刀法,只在一瞬几乎就全力尽散。而和刚才一样,卜天星收力的下一刻,一道反噬之力直扑祁雪音胸口,隐隐作痛,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刚才两回那么痛苦窒息…… “我猜的没错,刚才的重伤,果然是被我自己的力量反噬……”祁雪音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暗暗兴奋道,“如今我拳掌内力被吸收,依然被反弹回来,但是受创尽显一般……” “看样子,似乎让她找到了破解之法……”卜天星这边,也默默暗叨一句,但神情依旧淡定自若,似乎意料之中并不见怪…… 反噬之力轻微,祁雪音这回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俯手定垂后,凌空腾跃击穿而下,掌袭劈落震起狂澜——“玉鸣掌”轰雷而出,暴杀定击般的威慑,正准卜天星额头上方,趁着对面来不及再趋使“魔灵”一式,抢占先机一招夺命。 卜天星没有办法,“葬魂掌”伏灵而起,在自己“魔血之力”下一轮聚集之前,先行挡下冲击…… “砰——”近身飞下一道狂震,内力俯冲荡破骤宇,虽算不上华丽的招式,但这一掌冲击着实定力。祁雪音被重创几番,这回终于找到反击契机,虽然可惜未将对手制伏,但也足以提回些气势。 卜天星拾起水晶球,在祁雪音断冲一击瞬间,先行避后。祁雪音看准燎然之机,飞转一式“仙云散路”,仿佛散花中聚落冲天一脚,只听一声破裂断响,卜天星的推车被祁雪音当场落脚劈断,轱辘散落四间…… 但即使如此,卜天星还是依然淡定,双手重新“吸食”祸魔之血的力量,手臂青筋更加冲张,蓬头撑起青眼夺目,整个人重回“堕魔”之态,一股强大骤旋的魔灵力量,再次聚身卜天星四周。 祁雪音看准了对方的先机,知道现在不宜再进攻而上,稍许收手以观其变。然而前两回合过度的重伤,让祁雪音有些身体不支,加上继续与“魔灵之力”缠斗,多多少少还是会中反噬之力,恶性循环蔓延下去,形势只会越来越糟。 可反观卜天星,“祸魔之血”愈加强势,何况这还只是“魔灵”的第一层力量,要是使出全力硬斗下去,至少今天的对决,在祁雪音先吃重亏的情况下,根本不会是卜天星的对手。 但祁雪音就是那股傲劲儿,不到最后一刻誓不服输,努力承受着身心的搓痛,继续集中精力,咬牙凝神目视着眼前的“狂魔”。 “这次轮到我了……”卜天星像是补充完了“力量”,整个人身体再度“狂起”,浑身四肢暴动擎力,如同散发着恶魔的气血,让人窒息中屏息难耐。 “可恶,那个水晶球的‘魔血’,源源不断补充着他的力量,要是不把它毁掉,我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要是一开始那两下,我没有吃亏的话,现在就不会是这种局势……”祁雪音危急关头,仍旧不失冷静寻觅着胜机,怎奈身体状态极度衰竭,“魔光”镇压之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姑娘你看好了,‘魔灵’真正的威力!——”卜天星露出狰狞的笑脸,狂呼一句,“魔手”内力狂聚一心,掌晕集结的“魔灵”,形成一道紫色的杀光,轰鸣断命一击,正要朝祁雪音扑袭而去。 “可恶,额……”祁雪音知道,这一招不挡下来,自己一定会没命,这次说什么也要忍痛爬起,拔出寒芒聚震以对。 “接招!——”卜天星震喊一声,手中的水晶球“血光”一闪,聚力冲光暴突疾驰——“苍鬼神印”致命而去,十成破杀的力道,时刻威胁着祁雪音的性命。 “额啊!!!——”祁雪音怒吼一声,几乎是搏动自己全身的内力——“魔雷定天”再起狂澜,纵刃杀伐间,“紫牙冲光”正朝“苍鬼神印”硬袭而上,霎时仿佛惊天泣鬼的力道,爆冲断绝火海巷间。 “轰——”一声惊雷巨响,熊熊烈火乱巷之中顿时炸开了花,祁雪音使出最强的力道,勉勉强强挡下了“神印”,但自己的体力也近乎拼到了极限。 “啊!!!——”没完,又是一声撕心裂喊,“祸魔之血”的反噬之力,再次重伤祁雪音,让祁雪音近乎决断生死之间。好在倾力强攻之下,“魔灵之力”的反噬并没有防守吸收时那样集中,祁雪音这一式“杀刀”,反冲回来的聚力并不致命,肩头重伤吐血之后,算是惊险捡回条命。 而卜天星这边,其实也不好过,他没有料到祁雪音在已知“魔灵”力量的情况下,还敢断使全力冲刀袭来。恰巧这一招“魔雷定天”,祁雪音使出了全部的力道,卜天星过于主动进攻而未收手护身,上肢胸口也被气芒穿伤不少,重回原地后不禁吐血几口…… 杀招即落,天地震涌,火海巷道之中,一时烟云迷雾,遮蔽了祁雪音和卜天星彼此的视线…… “好像是我大意了……额——”卜天星又吐了一口血,暗暗震惊道,“没想到这女娃娃这么不要命,明知‘魔灵’的反噬之力,重伤之下还敢使出全部的力道反击……也怪我疏忽大意,吃了刀芒重伤,不过这一下,应该已经分出胜负了……” 卜天星是这么认为,可谁想到…… “还没结束呢!——”突然,烟云之中从天而降,浑身负伤的祁雪音突然凌空跃下,断脚冲杀袭来——“仙云脚”破空而出,仿佛乌云之下一道凌厉的闪电,正朝“魔神之态”的卜天星致杀而去。 “这不可能!——”卜天星先是瞪眼一愣,他没料到祁雪音居然还有力气,拳脚肉搏拼以反击,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随即施展“魔灵”身法,强行趋身逼退,勉强躲过了这一式杀招。 “隆——”又是一道巨响,“仙云脚”仿佛重锤一般,祁雪音虽未命中目标,但着地一瞬激起飞扬尘土,其慑惊威。 “有破绽!——”祁雪音则是看准了目标——卜天星手中那颗水晶球,看准了对方“魔灵”消散的一刻,聚足身体残余的力气,飞手去抢水晶球。 “原来如此,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个是吗……”而在那一瞬间,卜天星也终于明白了祁雪音的目标,左手稍稍将水晶球一挽,退身之下却作出手反击之态…… “噌噌噌噌——”凌光一瞬,血杀四起,水晶球聚光震力,顿时倾狂而出——“灾王之刃”龙蛇飞涌,水晶球散发的“血光”仿佛乱刃交错一般,正朝伸手的祁雪音撕裂而去。 祁雪音在那一刻意识到不对,慌忙收手避退身后,躲过这一道莫名的“杀光”。 “吭——吭——”两段裂响,“灾王之刃”没有命中祁雪音,却将激起的飞石斩落数截——得亏祁雪音收手得快,否在稍晚一步,刚才自己的右手很可能就被斩成几段…… 惊险搏命的几回合过后,祁雪音与卜天星二人重新退回原点,彼此继续正目相对——只不过卜天星刚才虽然被“惊吓”,但“魔灵之力”犹在,稳定缓和过后,身体也自然慢慢的恢复,刚才所受的内伤,也被“魔血”渐渐消逝,可见其“祸魔之血”的力量恐怖;反观祁雪音,虽然刚才出其不意断冲奇袭,差点一击逆转,但本就在身体强重负荷之下,三番遭受反噬倾伤,身体早已支撑不住,抢夺水晶球失败后,体力更是接近透支,几乎没有再继续战斗的力气。 但祁雪音依旧不甘放弃,眼见着就差一点点就能把握胜机,祁雪音心中只有不屈和遗憾,丝毫没有畏惧和胆怯。越战越有血意,她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对付“魔血之力”的窍门,坚信咬牙再坚持几回合,一定能够反败为胜…… “我承认,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你是第一个……”卜天星稍稍收回“魔灵”,身体的力量渐渐驱散,手臂的青筋也渐渐消退,“血指甲”愈渐收短——看样子是暂时放下了杀心,卜天星重新变回“凡人”的形态,冷冷说笑道,“不愧是‘森罗教主’的弟子,果然有两下,也难怪你师父有这个本事,最近察觉‘祸魔之血’的力量所在……” “少啰嗦,还没分出胜负呢……”祁雪音的眼中斗志未消,即使浑身负伤,也依旧不想就这样结束,振振不屈道。 “还真是倔强啊,作为一个女孩子家,何必这么拼命呢……”卜天星继续笑道,“我也不想和你以及你师父结仇,说过了今天点到为止,姑娘能有如此这般‘表现’,已经非常出乎鄙人的预料了……” “什么?难道你想收手——”祁雪音听出了卜天星的意思,像是不打算继续打下去,顿时怒目相斥道,“别开玩笑了!决斗还没结束,我可不允许就这样中途而止——”祁雪音觉得自己仍有一战之力逆转局势,不甘心就这么结束。 “行了,鄙人已经手下留情了,毕竟这只是‘魔灵之力’的第一层境界……”卜天星拉起头袍,头发重新披落,恢复到平日里神秘冰冷的表情,缓缓笑道,“而且,继续呆在这里,似乎也不太安全……” “你说什么?”提到这句,祁雪音不禁愣声问道…… 同一时间,火场巷口的另一端,隐隐约约传来纷涌而至的铁蹄声…… “那是什么声音?”祁雪音提声问道。 “看样子,是我们这边打得过于‘火热’,把朝廷的禁军给吸引过来了……”卜天星冷冷一笑道。 “朝廷的部队,你怎么知道?”祁雪音继续问道。 “‘明复教’的人暴乱出现于此,一定是在附近和朝廷的兵马争夺据点,这一块既是交火之地,又燃起了大火,自然会吸引官兵的注意……这次鄙人真的要走了,不想再惹太多的麻烦……”卜天星将水晶球收好,拂袖挥手道,“再见了,小姑娘,还是说……不要再见的好呢……” 说完,卜天星拂袖一道劲风袭至,激起地上的阵阵黄土。 “别走——额嗯……”身负重伤的祁雪音,无以再有抵御或追击的力气,震喊一声被“掌风狂沙”遮挡了视线,自己站在原地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果然,“劲风”过后沙落尘埃,再次望去,已经不见卜天星的身影。 “可恶,让他给逃了!额……”祁雪音捶拳泄愤一声,却不想身体一股剧痛传来,让自己半蹲伏地,半天不得站起…… 卜天星施展轻功,扬尘遮蔽祁雪音的视线,快步离开了“战场”。他并不是害怕,而是不想纠葛于朝廷的兵马之中,而且他也确实暂不想和祁雪音继续打下去。 不过尽管如此,今日祁雪音的身手,也足以让卜天星眼前一亮。卜天星一边赶路离开这里,一边暗自嘀咕道:“这个姑娘,的确十分有趣,按照命数所言,短命之中定有所为……不过,她还并不适合成为我的试验品,‘祸魔’想要降临世间,需得一个更有价值的肉身……这样看来的话,也许只剩下那个人了……” 似乎卜天星心中,正在暗暗酝酿着一个难以预知的可怕计划…… 而祁雪音这边,稍微缓和一下伤情后,总算是喘息了过来。但身体的负伤是事实,自己短时间内仍不能剧烈动气——她得庆幸卜天星最后放了自己“一马”,否则就客观来说,继续熬斗下去,自己肯定不是卜天星的对手。 但祁雪音心中依旧不甘,她相信自己完全有实力继续一战……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危急赶到(上) 祁雪音这边,稍微缓和一下伤情后,总算是喘息了过来。但身体的负伤是事实,自己短时间内仍不能剧烈动气——她得庆幸卜天星最后放了自己“一马”,否则就客观来说,继续熬斗下去,自己肯定不是卜天星的对手。 但祁雪音心中依旧不甘,她相信自己完全有实力继续一战,只恨自己的大意和韧劲儿不足,整个人伏在废墟处的一块破石柱旁,抚按着胸口振振叹道:“可恶,刚才那一下,差一点就成功了……” 她还在回想自己刚才绝境中的反击,承受着身体巨大的伤痛,冒险飞袭抢夺水晶球一幕——如果那一回合真拿下了,胜负就真的逆转了。 “是我自己太大意了,与‘魔灵之力’缠斗,重招反噬负伤两番,消耗了大量的内力……”祁雪音还在暗暗不甘道,“如果一开始就找到了‘窍门’,根本就不会吃那么多亏,再来一次的话,我绝不会输——” 然而,卜天星早已走远不见,别说再与之决斗一回,就是再找到他的人影都已困难。看着四目满望之下,熊熊大火燃尽废墟,无数“明复教”教徒的尸体横躺街道,一股莫名的苍凉和阴郁浮上祁雪音心头。 “额,好痛……”身体的伤情仍未好转,祁雪音继续俯身低语,喘息振振道,“看样子‘祸魔之血’的力量果然威慑,稍有纵泄的一刻,都有丧命的危险……虽然不甘,可以我现在的身体,再去追他根本就不现实,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可是,那个家伙也说过,今日与我对决,不过才施展‘魔灵之力’的一层实力,‘祸魔之血’真正的力量究竟有多可怕,仍未可知,想要完全有把握战胜他,我必须要变得更强!可到底该怎么做呢……” 不甘与疑惑纠结于心头,祁雪音不禁想起自己离开前,师父太史寒生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察台王府一战,祁雪音再次落败于孙云之手,好在太史寒生及时为自己疗伤,身体得以快速恢复…… “多谢师父……”祁雪音见自己身体基本上恢复如初,轻谢一句道,遂准备起身离开,独有要事。 “先别急着走——”然而,太史寒生冷冷一句,径直将祁雪音叫住了。 “师父您放心,我不是去找察台云……”祁雪音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徒儿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现在外面局势不安,你一个人想走哪儿去?”太史寒生继续问道。 “不知道,走到哪里是哪里……”祁雪音触情说道,“今天的事情是徒儿太鲁莽了,都是徒儿的错……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反正现在那些城府的守卫见了我都怕,我又不会去‘战火焦灼’的西城一带,一个人出去不会有事的……” “我不让你走,是有事情和你交代……”太史寒生突然认真一句道。 “几番复仇,皆未胜过,现在对徒儿来说,还有什么事情能更重要呢……”祁雪音叹息一声,想到自己数番交战不敌孙云,虽然没有之前那般情绪激化,但神情依旧低落道,“徒儿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或许是我太冲动,又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难道你就不想有一天真正打败他?”太史寒生语气一变,突然悬问一句。 “什么?……”果然,听到这句话,祁雪音像是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反声问道。 “你现在不是察台云的对手,可未必永远都不是……”太史寒生稍微放慢了语调,坐在床边淡淡一笑道,“雪音,还记得你临走师门前,为师和你说过什么?我说你若要真正对付察台云,为你师兄报仇,为师也可以帮你的忙……” “是真的吗?——”听到峰回路转的一句,祁雪音马上振奋几分,转头问道,“师父,你真的有办法,助我打败察台云?!” 太史寒生倒是表情平静,看着祁雪音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紧不慢笑道:“你看看你,一提到这件事有‘转机’,马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还说心里放下了……” “嗯……”祁雪音默不作声,只是在一旁低头不语。 “为师知道,你几次与他交手,皆败于其下,不说大仇未报,心里也太多不甘对吧……”太史寒生依旧心平气和说道。 “那师父你……真的有办法帮助我?”这回祁雪音倒是稍微冷静了一番,毕竟知道自己容易意气用事,在师父面前还是收敛一些。 “想打败他,就必须习得更强的武功——”太史寒生语气再转,坚定一声道,“为师这里正好有新创之武学,终有一天将会传授于你……” “是什么武学?”祁雪音迫不及待问道。 “还记得为师和你提过的‘祸魔之血’吗?”太史寒生冷冷问道。 “就是师父您三番两次说过的,神秘莫测的邪门武功,近日徘徊在大都一带……”祁雪音接话道,“师父您还说,您是专门为了寻此邪功,才独出师门来找徒儿的……” “为师还和你说过,为了对付‘祸魔之血’的力量,为师正潜心研究一门心法……”太史寒生渐露端倪道。 “该不会是——”祁雪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睁眼惊异道。 “对,为师要教你的,就是这门武功!”太史寒生镇定道。 “那师父您快教徒儿吧——”祁雪音继续迫不及待道。 然而,太史寒生却是一脸淡定,看着祁雪音急切的表情,转而一声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对付察台云,就这么心急吗……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你这样急躁的个性,终有一天会害了你自己……” “是,徒儿知错了……”祁雪音连忙收回任性,低声反行道。 “行了,路得一步步走,习门招式可急不来……”太史寒生缓和说道,“而且,这门心法武功,现在还只是初成阶段,实效如何仍未可知……至少,为师起初研习此功的目的,意图不在察台云,而是为了对付‘祸魔之血’的力量……” (现实中)…… “对,还有一个办法——师父和我说过,要传授我新的武功,那也是师父潜心研究出来,对付‘祸魔之血’的心法……”祁雪音兴奋说道,“现在我已经找到了‘魔血’的线索,卜天星就是罪魁祸首,这个时候回去找师父,说不定就……” 本想要打算即刻动身返回王府,可刚转身走到一半,自己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禁停下了脚步。 “等等,现在回去会不会太早了?师父说过这门功法还未成熟,更别说现在传授于我……”祁雪音仔细想了想,暗暗思索道,“更何况卜天星这一走,又不知道会去哪里,今日之斗不过了之皮毛,‘祸魔之血’还有很多的秘密还未查清,与其就这样‘颗粒无收’地回去,倒不如继续再深入探索几番……而且‘明复教’的这帮畜生,今天又惹到我头上了,不主动找他们算算旧账,我咽不下这口气——” 祁雪音心里,还惦记着对“明复教”的怨恨,虽然今天在这街巷道口,挥刀斩杀暴徒数十,但也难以了却心头之恨。眼见着伏倒在“火海废墟”中的尸体,祁雪音心中尽是怒火,想着自己与卜天星恶斗受创重伤,要不是身体不支,自己恨不得现在就主动奔赴西城一带,找他们的教主何勋义做个了断。 然而正在思绪间,街巷的另一头却传来了动静。祁雪音不禁侧眼一瞟,心中一震——他想起卜天星刚才提到的,有朝廷的官兵赶到了这里。 转念冷静想了想,自己不能在这儿暴露了行踪,祁雪音忍痛尽力回跑两步,躲到了远离尸体废墟的乱石堆旁…… “大人,就是这里,刚才有‘明复教’的人袭击至此——”不多时,街巷道口行来一列蒙元部队,一个士兵指着眼前的“火海废墟”,冲禁军教头喊道。 “还是来晚一步吗……”看着眼前的熊熊火光,禁军教头叹息一声,随即又问道,“这里刚刚才发生暴动,现在却一个人也不见,‘明复教’那帮家伙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 “大人,找到了‘明复教’教徒的尸体——”巷口的另一头,就是刚才祁雪音行动的位置附近,又有一个士兵匆忙汇报道。 “尸体?快带我去看看——”禁军教头眼神一定,遂持刀跑步上前,后面的部队则紧随其后。 “大人您看,这里全都是他们的尸体——”士兵指着乱屋房瓦说道,“这边刚刚才传来动静,一定是有发生过战斗,才会致此……” “那这到底是谁做的,哪支部队会先我们一步支援到这里?”禁军教头不禁问道。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旁边的侍卫纷纷摇头。 “而且,为什么只有‘明复教’的尸体,有谁会有真么大的本事,在不伤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全歼敌军部队?”禁军又自疑一声道。 “可不管怎么说,敌人死了总归是好事……”亲信侍卫想了想,走上前来说道,“大人,既然这里‘结果’已定,我们无需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西仓那边战事吃紧,王爷带着先头部队先行去了,我们得赶紧支援过去!” “说得对,保护王爷要紧!”教头顿时回神,整装部队喝声令道,“全军都有,即刻赶赴西仓支援!” “喝!——”众军部队齐声喝道,遂加紧脚步,赶赴战火濒临的西仓地带…… 良久,待到蒙元官兵全部走远了,祁雪音才敢从废墟暗角处露头…… “还真是吓我一跳,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官兵……看样子这西城的战事果然紧张,‘明复教’的那帮贼子,这回闹的可真够大……”祁雪音回忆起刚才听到的对话,不禁暗暗道,“他们刚刚说,要去西仓一带支援王爷……说到‘王爷’的话,肯定是此时坐镇前线的察台王错不了的,连作为首领的察台王都亲征前往,莫不是那里正处于焦灼战势,或者说那一块是绝对不能丢的战略要地……” 祁雪音站起身,整了整腰间的佩刀,目光望向蒙元官兵离开的方向,心中隐隐若动。 “如果西仓一带真的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察台王亲自前往救援,我想身为‘明复教’教主的何勋义,多半也会出现在那儿……”祁雪音想了想,镇定说道,“正好,这次我一定要找到你这家伙,报我在岭古镇那次的‘被袭之仇’——” 斟酌考虑过后,祁雪音不打算先回王府,决定冒着风险,孤身一人前往战火喧嚣的西仓一带…… 纵观局势,大都西城,战火已经蔓延到了“局城巷”以东地带,一个半月来蒙元部队连战连败,“明复教”则愈加猖狂,这次他们的势力已经扩张至西仓附近。 西仓是大都皇城储粮军火的重要据点,一旦丢失,战局将会不堪设想。为此,察台王作为部队统领,接到消息命令后,第一时间亲率主力精英赶赴西仓救援。可因为出征走得过于匆忙,第一支出征部队数量不足,仅仅只有数百人,还不知道“明复教”的教众有多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埋伏其中,察台王这一次可算是冒着巨大的风险。 但察台王亲征的消息很快传到后方,驻扎在西城的其他军属部队,纷纷汇合赶往西仓支援;刚才祁雪音在中仓碰到的蒙元部队就是其中一支,为了保护察台王的安全,各军部队纷纷紧急前往,丝毫不敢有任何怠慢…… 此时此刻,离西仓地带最近的,察台王亲率的精英骑营,已经赶到了“狭子关”道口…… “咳咳……咳咳……”察台王虽然身披重甲亲征,但由于身患重疾,一路上依旧咳嗽不止,加上这一个多月以来,军营履历度日如年,察台王的病情更加恶化,经常跟随一起出征的将士,都时刻担心察台王的身体状况。 而这次赶赴救援西仓,本就冒着很大的风险,匆忙之中部队人手数量不够,众军将士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其中遭遇什么变故,譬如遭受“明复教”埋伏之类的…… “王爷,前面就是‘狭子关’了……”部队行至道口,亲信侍卫提声道……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危急赶到(中) 此时此刻,离西仓地带最近的,察台王亲率的精英骑营,已经赶到了“狭子关”道口…… “咳咳……咳咳……”察台王虽然身披重甲亲征,但由于身患重疾,一路上依旧咳嗽不止,加上这一个多月以来,军营履历度日如年,察台王的病情更加恶化,经常跟随一起出征的将士,都时刻担心察台王的身体状况。 而这次赶赴救援西仓,本就冒着很大的风险,匆忙之中部队人手数量不够,众军将士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其中遭遇什么变故,譬如遭受“明复教”埋伏之类的…… “王爷,前面就是‘狭子关’了……”部队行至道口,亲信侍卫提声道,“再继续往前走,很可能深入敌人的阵地,这里离支援主力有些距离,我看还是小心点为好……” “救援任务耽误不得一刻……咳咳——”察台王骑在马上,病喘连连道,“西仓置有大量粮草和军火,是绝对不能丢的重要据点,一旦让‘明复教’的人抢先侵占,后果不堪设想……咳咳……” “可是王爷,现在前面的道路不明,要是贸然前进的话……”亲信侍卫继续担心道。 “本王在大都生活几十年,街道小巷知根知底的熟,有什么‘道路不明’的……咳咳……”察台王却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心系社稷道,“传我命令,全军加速前进,赶赴西仓据点……驾——” 察台王身先士卒,驭马先行飞驰而去,后面的部队紧随其后,只有百来人众的骑兵部队,如今正赶在所有军队最前,火速救援目的地…… “狭子关”一处,原是大都西城运量仓储的重要通道,自从“明复教”在城中发起暴乱以来,这一带附近战火连连,不但平民百姓流离失所,更有无数官兵战死殉亡,一个多月来流血未止,不可谓极其惨烈,昔日的繁华都城,顿时沦落为一片“人间地狱”…… 来到“狭子关”正中的长廊街道,察台王的骑军士卒并列而行,然而看着满城遍布狼烟废墟、杳无人烟,众士不禁感叹“明复教”的残酷暴戾,心里默默滴着鲜血。 “这些可恶的暴徒,残害忠良、荼毒百姓,以‘反抗朝廷’的旗号数番起乱,实在罪不可恕——”所望废弃街巷尽是狼藉,察台王忍着病痛的身子,怒目凝视道,“我发誓此生绝对不会饶过这帮混蛋,一定要亲手将他们镇压伏法!咳咳——” 然而最后一句过于激动,察台王又不禁咳嗽两声。 “王爷——”“王爷……”身旁士卒皆众担心察台王的身体,纷纷上前关慰道。 “本王无碍……”正经时候,察台王还是挺得过去,伸手示意一番后,随即问道,“刚才进了‘狭子关’,现在这是到哪儿了?……” “应该是到了‘居湄路口’……”亲信侍卫搭上一句,遂又担心道,“王爷,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的路途我军从未有涉及,要是稍错一步的话,很可能中了敌人的埋伏!” “不行,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咳咳——”察台王始终放不下心,继续施令道,“传我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众军将士没有办法,何况察台王还是亲征在前,虽然面前路途未知,但众军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赶赴西仓据点而去…… “居湄”一路,乱石迭起,无数被烧毁损坏的房屋,错落不堪地“躺倒”在街巷四处。察台王一路尽收这般景象,心中愁苦难以言表,怎想昔日叱咤鼎盛的蒙元王朝,如今竟会落至这般下场,不禁感叹唏嘘——这还不是外敌朱元璋等军阀势力所致,仅仅不过民间武装的“暴动”,就将整座大都城搅得天翻地覆。 然而部队越往前走,一种紧迫不安的窒息感越是强烈。今日乌云满布不见天日,正中巷间阴风迭起,蒙元士兵个个神情发抖,就连骑营的战马行至此处,也不禁寒噤几声。 铁蹄愈磨愈乱,鬃毛束起惊寒,整支骑军部队甚至不自觉放慢了脚步,仿佛寒流般的气氛围绕徘徊在众军身边…… “王爷,好像有点不对劲啊……”亲信侍卫也不知怎么的,像是有种强烈的不安,屈微振振说道。 “别多说话,部队继续往前赶路……”察台王还是和平时一样,镇定表情道,“现在城中战火四起,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什么情况都不意外……咳咳……” 不过说是镇定,其实察台王心里也没有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这个地方,像是能感应到微妙和紧瑟,眉间不禁微微颤抖。 “可是我总觉得,气氛有些怪……”侍卫继续担心道。 “有什么怪的?”察台王继续叨咕一句…… “嗖——”然而话音未落,巷正前方,一支流矢飞窜而来…… “啊——”察台王没有注意,肩头正中一箭,痛叫一声,差点落下马来。 “有刺客!——”“快,保护王爷——”众军部队顿时炸开了锅,察台王中箭受伤后,前后的骑兵呈聚涌态势,将察台王团团包围保护…… “嗖嗖嗖嗖嗖——”然而紧跟着的,便是从天而降无数的箭雨——破损房檐两侧,忽而冒出数十弓弩手——他们身着红装、头缠方巾,明显就是“明复教”的弟子,今日早就在此埋伏,等候察台王的部队前来。 “蒙元覆灭,汉王重兴,替天行道,杀尽夷狄!”紧跟着,便是那熟悉的“振兴口号”。 “替天行道,杀尽夷狄——替天行道,杀尽夷狄……”头领方喊后,“明复教”众教教徒纷纷响应,其声淹没“狭子关”废墟,震慑寒威,至少人数上比察台王的骑营部队要多上不少。 更别说察台王的部队在此遭遇了“箭袭埋伏”……“啊——啊——啊……”漫天箭雨飞落,骑军部队很快出现伤亡,又是在狭窄难以散开的巷道之中,蒙元骑军顿时乱成一片,还未举兵反击或突围,就已损伤不轻。 伏倒的尸体与战马横躺一片,废墟四周更是混乱,“明复教”教徒躲身两侧房檐埋伏,居高临下暗箭奇袭,蒙元部队以骑军为主,地势劣况下,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击余地…… “可恶,‘明复教’的这帮混蛋……额——”察台王肩头负伤不轻,本就重病纠缠的身体,这下子更是雪上加霜,连说话都说不清楚。 而今部队遭遇埋伏,还未支援至西仓据点,在此就已重伤锐气,不光是察台王,跟随一起的骑军将士,士气也是跌落至低谷。 “王爷,快撤退吧,不能继续留在这了——”众士包围之下,亲信侍卫护在身旁,举刀劝谏道。 “啊——啊……”说话的同时,身旁不断传来保护自己士兵中箭的惨叫,察台王听着撕心裂肺,怎奈自己身体不支,丝毫忙都帮不上。 但他不想就这样撤退,振振坚毅道:“不行,要是现在就这么走,那西仓一处岂不是……” “可这里是‘狭子关’狭窄地带,部队根本施展不开……”亲信侍卫继续劝道,“王爷,保全主力才是要紧,我们先行撤退,和后面支援赶来的主力会和才是上策——” “嗯……咳咳……”眼见着身旁将士纷纷倒下,自己身体又负伤重落,不愿再看着誓死跟随自己的部下白白牺牲,察台王只好“忍痛”说道,“没办法了,让部队先行后撤,至少先离开巷口这里……咳咳……” 随着撤退命令的传出,部队不断牵扯掩护下,开始向后慢慢转移,士兵的伤亡也暂时得到控制…… “中间那个黄色衣服的人就是察台王,抓住他!——”然而,“明复教”的人像是认出了察台王的样子,指挥伏击的教徒头领站在房檐之上,居高临下指向喊道。 然而听到这一句,被保护撤退的察台王不由暗暗一惊:“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又是怎么知道我是第一个带部队来这里的……” 心中抱着无数的疑惑,但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乱箭”之中撤退,部队还在不断的伤亡,在全军完全撤离之前,一切还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稍过晌时,“箭雨”突然停止了…… “‘明复教’停止了箭袭……”亲信侍卫也发觉了,撤退中不禁提声道。 “是拉开了弓矢射程吗……”察台王不禁暗暗道。 但伏击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 “哒哒哒……哒哒哒……”突然,巷口正道前方,传来陌生杂乱的马蹄,不是自己的亲信部队,瞥头一望,却是“明复教”的暴徒驭马追击而来。 “闶阆闶阆闶阆——”还没完,不仅仅是马蹄声,随着地上发出的拖地声响,“明复教”教徒驭马并行,彼此二人牵连着绳索铁锤,擦地扬起黄沙飞尘,重袭正朝撤退的察台王部队而来。 “他们想干什么?”察台王意识到不对,不由惊异一声。 “快,保护王爷!——”掩护撤退的几个蒙元将骑所见,誓死护卫喝令一声,遂驱马反行迎敌而上,手持长矛断正杀来。 但无法想象的是,等待他们的,竟是死神的招手…… “闶阆闶阆铛——”又是金属断擦声响,随着“明复教”教徒驭马齐令一声,手中绳索铁锤用力一抛,仿佛重炮一般借力而上,正朝赶来掩护的蒙元骑军而去。 “砰——”一声惊响,铁锤正砸蒙元骑军二人胸前。 “啊!——”紧跟着便是凄厉的惨叫,士兵二人胸骨尽断,顿时被“飞马铁锤”砸得血肉淋漓、暴尸而亡,死相极为凄惨。 “闶阆闶阆铛——”而后面的教徒亦是同行而上,效仿同样的手法,继续抛砸铁锤而去。 “啊——啊……”紧跟其后的蒙元骑兵,也纷纷暴血落难而死。“明复教”的手段极为残忍,被铁锤砸落下马的士兵,没有一具遗体完身。 强烈惊慑的“飞马冲击”,一下子又打乱了察台王部队的阵脚,本来刚才纷至掩护,队形撤退还算顺利,谁想到“明复教”来这么一手“突袭”,大震蒙元军心,察台王的部队再次乱成一团,撤退受到阻碍…… “教主有令,生擒察台王者,赏金万两!——”追击的“明复教”众人,看准了撤退蒙元骑军中,被围拥保护的察台王,纷纷喝声道。 “快点,你们几个,掩护王爷撤退!”亲信侍卫眼见着“明复教”教徒来势汹汹,其势难以抵挡,下意识喝令周身的士卒道。 “驾——驾……”又有几个“敢死队”迎面而上,准备为察台王撤退争取时间,但是想也知道,他们这一去,必是将死战场…… “闶阆闶阆……闶阆闶阆……”敌人铁锤的擦地声,仿佛亡灵的序曲一般,预示着死亡的宣召,正一步步逼近掩护的蒙元骑军将士而来。 “呼——呼……”一道又一道铁锤,如阎罗令般飞盖而出,他们眼前的“死亡重击”,将是他们余世的最后一幕…… “啊——啊——啊……”一声又一声惨叫叠起,又有掩护迎敌的蒙元将士壮烈牺牲,听着这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察台王的心在滴血。 街巷四周,伏尸满地,众敌埋伏的“狭子关”口,似乎变成了蒙元众军的身死坟墓。 而敌人的骑兵愈加逼近,察台王看在眼里,仿佛这一次自己难以逃过死亡的“魔爪”……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身影”从天而降…… “嘿——”一道血气方刚的哧声,一银甲少年手持双刀,施展轻功点落“万军从中”,挡在了察台王撤退的军队身后。 “杀——”明复教的教徒还浑然不知,继续骑兵成列手持绳索铁锤,迎面抛击“拦路者”而去。 银甲少年镇定自若,轻功踱步飞踮而上,单脚一跃,正好躲过了铁锤的攻击。没完,少年开脚左右双弓,脚掌正踢教徒脸上。 “啊——啊……”只听两声痛定惨叫,左右骑马的教徒纷纷跌落,落伤惨死乱蹄之中…… 少年的声音似乎很熟悉,察台王听到后抬头一望,神情不由一怔……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危急赶到(下) 街巷四周,伏尸满地,众敌埋伏的“狭子关”口,似乎变成了蒙元众军的身死坟墓。 而敌人的骑兵愈加逼近,察台王看在眼里,仿佛这一次自己难以逃过死亡的“魔爪”……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身影”从天而降…… “嘿——”一道血气方刚的哧声,一银甲少年手持双刀,施展轻功点落“万军从中”,挡在了察台王撤退的军队身后。 “杀——”明复教的教徒还浑然不知,继续骑兵成列手持绳索铁锤,迎面抛击“拦路者”而去。 银甲少年镇定自若,轻功踱步飞踮而上,单脚一跃,正好躲过了铁锤的攻击。没完,少年开脚左右双弓,脚掌正踢教徒脸上。 “啊——啊……”只听两声痛定惨叫,左右骑马的教徒纷纷跌落,落伤惨死乱蹄之中…… 少年的声音似乎很熟悉,察台王听到后抬头一望,神情不由一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救下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儿子察台云(孙云)。 孙云接到所谓的“圣旨”,只身一人赶赴西仓一带,支援自己的父亲。今日行至“狭子关”口,正巧所遇众敌埋伏,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恐怕自己的父亲就真的命丧悬口。 “云儿?!——”察台王如同梦未惊醒一般,绝境中自己的儿子危急赶到,自己的心如同悬石般沉落。 但察台王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明复教”教徒如嗜血豺狼一般,孙云只有孤身一人,冲锋陷阵难免能保性命安危。 “是二少爷……”“太好了,二少爷来了——”跟随掩护撤退的将士所见孙云到来,皆重新振奋士气,甚至呼声喊道。 “带我父王先走!——”孙云也知道此时的危急,还来不及相叙“父子重逢”,回身喝令道。 众军将士不敢怠慢,如今还未逃离危险地带,蒙元士卒聚拥而上,保护受伤的察台王撤离“狭子关”关口…… “都给我上,别让他们跑了!——”明复教这边,眼见着孙云横路杀出,却只孤身一人,还未认出其身份,以为不过了了士卒,遂喊声喝令道。 “杀——”众教徒仍如豺狼一般,挥舞着大刀铁锤,骑马并行便朝孙云杀去。 孙云怒目嗔视,对这些“明复教”的贼子恨之入骨,想到他们在洛庄及岭古镇的所作所为,滥杀无辜官员百姓,甚至连祁雪音也险些被其涂害,孙云咬牙愤斥,誓要将这些泯灭人性的暴徒碎尸万段。 “呼——呼……”绳索铁锤再度惊响,双马齐喑横驱而上,这次不再是滑地起落,教徒二人左右拉使绳索飞折,巨大石锤横空抛落,仿佛开山裂石一般,正朝孙云夺命袭来。 孙云镇定自若,轻功飞跃出刀迅疾——“银月幻影”呼使而出,孙云人随刀流破斩而上,乌云当空下仿佛一道闪电疾驶,电光火石间只听一声铮骨断裂,绳索巨石被孙云当场劈成两段。 “啊——啊……”紧接着便是两声惨叫,骑马教徒二人收力不住,被孙云的“银刀”聚斩威慑,纷纷落下马来,惨死乱蹄之中。 但还没完,后面紧跟着的“铁石骑兵”,仿佛不怕死一般,两骑相并随即纷至沓来,冲孙云亡命袭去。 “呀啊!——”孙云愤怒中破喊一声,半空挥舞银刀斩落——“双星连斩”旋风疾出,死亡绞杀碎落一般,聚动着天地暗沉,扑飞绝断之力,汹涌而朝“明复教”众骑而去。 “噌噌噌噌——”双刀疾速倾行,银流破空万里,“双星连斩”绝慑之威,从巷口东头挥斩风行,眨眼间骑兵众下四血横飞,教徒众人惨叫连连,饮马横倒顿时被杀得落花流水。 “吁——吁……”战马这边受惊不小,“明复教”教徒所见威慑,终于纷纷调转马头,想要逃离战场。 “那个家伙是……察台云!——”明复教众人终于看清楚了,孙云的面孔,传闻教主何勋义口中武功盖世,今日所见何止登峰造极,简直如同鬼神下凡,挥舞银刀即落便是“倾倒众生”。 但孙云根本就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抱定必杀的决心,誓要让这些“明复教”恶徒血债血偿。“呀啊!——”又是一声惊天的怒吼,银刀趋使纵天劈断——“月影神刀”惊荡而出,无数绝尘的幻影化为利刃锋芒,仿佛空气中弥漫着无情刀血,明明看不见轮廓,却有伏杀震寒之威。众教徒还没来得及睁眼望清,便是两眼一黑,惨死落倒在血泊之中…… 不出一瞬,孙云施展“神威刀法”,将巷口“明复教”的骑兵杀得落花流水,本来是用来追击察台王的残军部队,谁想到其子孙云半路杀出,仿佛天降神威一般,一下子把“明复教”众徒吓得肝胆俱裂、惊悚难行。 不过“明复教”的人似乎不打算就这样善罢甘休,仗着居高临下、人多势众,即使知道孙云的本事,也要在这“亡命之地”与其做个了断。 “快,弓箭手准备——”教徒首领在屋檐所见,巷口的骑兵追杀不成,遂命房屋瓦上的弓弩手对准下方的孙云。 孙云依旧不为所动,震慑了巷口的骑军,抬头正视上方——其瞬一刻,无数箭雨从天而降,抛芒利刃正朝孙云袭来…… “云儿,小心!——”察台王在后面见着危命其中,不顾自己的伤情,冲孙云方向大声喊道。 但想也知道,这点“伎俩”根本无法对孙云造成威胁。孙云看在眼里,刀芒回转一定,疾驰逆流而上,“银月”再显神威—— “鬼神碎刃”倾狂而出,“银月双刀”回转的锋芒化为聚舞风雷,冲天咆哮之力,蹿行九霄云中。 紧接着便是半空中凌舞碎刃的破响,几乎是在眨眼一瞬,朝孙云袭来的“箭雨”全部被孙云的“狂刀”斩成数段。 “明复教”众徒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房檐上的弓弩手纷纷诧目惊神,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一时半会儿发呆惊愣,没有准备下一轮“箭袭”。 而孙云正是抓着这个空当,主动出击迎刀而上…… “呼——”阵随风响,孙云眼神一定跨行几步,脚踩左右屋檐碎瓦,轻功跃至房梁顶上。“明复教”众徒顿时看傻了眼,所见孙云杀心毕露,手中寒芒震震威慑,知道自己命已悬乎,纷纷露出惊悚绝望的眼神。 “快……快杀了他啊——”首领这边也着急了,眼见孙云离自己不过一二十步,怒目双眼满含血色,不禁慌忙命令手下道。 众教徒没有办法,为求自保,只能拼死搏命,丢下弓弩,拔出腰间短刀,合围刺杀孙云而去。 “呀啊!——”孙云又是狂怒一声,愤怒下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聚顶寒芒冲袭而过,随着一声内力涌动爆冲声响,惊如交错闪电般的气势,“银月裂斩”划破当空,只在一刻,便将周围的杂碎喽啰斩杀七零八落、伏尸血地。 “啊——啊……”茫茫多的惨叫声叠起,本来埋伏在“狭子关”道口的教徒众人,就这样一个个惨死在孙云的刀下,直到这座屋顶之上,只剩下教徒首领孤身一人,孙云疾步飞驶身前,一手抓其衣口,瞪眼怒目相望。 教徒首领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完全没有刚才喝令追杀察台王的气势,被孙云一手揪衣抓起,只能“额额”几阵恐胆落惊。 “是你下令埋伏在这里的……是你下令埋伏的?!——”孙云的声音由低谷至高起,眼神带血怒声斥道——想到自己的父亲差点丧命其狭关口,孙云恨不得将眼前这些暴徒立刻碎尸万段。 “是……是……是我们教主让我们……埋伏在这里的……”首领面色仓皇、瑟瑟发抖道,“我们收到消息,说是……察台王今日会带兵通过‘狭子关’口,所以让我们……提前在这里埋伏截杀……所以……所以……”首领越来越不敢往下说,看着孙云“杀神”的面孔,知道自己继续犯怒,迟早也会是惨死的下场。 “你们教主何勋义是吗?——”孙云继续怒问道,“既然如此,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来‘狭子关’的人是我父王?!”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奉命行事……”首领继续颤颤道。 “嗯……”孙云忍怒中振振一声,努力镇定下来思考许久,遂冲教徒首领厉声命道,“回去告诉你们教主,说我察台云奉令前来镇压尔等逆贼……上次在岭古镇没分出胜负,这次我一定会亲手取他狗命,叫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是、是……”首领连声点头答道,根本不敢正视孙云的眼睛。 “带着你的人,滚!——”最后厉斥一声,孙云一手将其重重摔落在碎石瓦上。 “额……额……”首领倒地痛苦嗷叫,遂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屋顶,带着“狭子关”剩下的残兵败将,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驱赶了埋伏的“明复教”教徒,孙云迫不及待会和主力,去关心自己父王的伤情——刚才察台王带兵在此遭受埋伏,肩头正中一箭,察台王本就身患重疾,这一下受中更是雪上加霜…… “父王——父王!”孙云从人群中跑至察台王这里,急声关问道,“父王,你不要紧吧?——” “没事,只是些……皮外伤……咳咳——”察台王一边咳嗽,一边忍声道。 “虽然是皮外伤,可箭伤有点深,不及时处理会有危险……”亲信侍卫眼见着着急,不禁担忧道,“但是王爷领兵走得匆忙,队伍中没有足够的医药,而且这‘残垣破地’没有可以让王爷休养的地方,恐怕……”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救我父王!——”孙云却是十分的激动,抓着亲信侍卫的肩膀,喝声喊道,“给我找,找最近的军队驻地,先把父王养伤安好再说!” “可就算二公子你这么说,这里恐怕也……”亲信侍卫则略显头疼道,“这一带靠近西仓,属于战火的边界,多的全是敌人的据点——我们如今孤军深入,根本不会有自己部队的驻地,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着了……”看着孙云着急的表情,亲信侍卫在一旁也有些畏畏缩缩不敢明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孙云依旧控制不住情绪,不禁绝望大喊道。 “云儿你不要急,父王……不会有事的……咳咳……”察台王依旧挺立着虚弱的身子,安慰孙云道,“父王我福大命大,经历了太多的风浪,不都照样挺过来了……咳咳……不过是箭伤罢了,父王能撑得住……在找到附近的部队驻扎地之前……咳咳——” “快啊,你们之中谁比较熟这一带,离这里最近的据点在什么地方?!——”孙云顿时站起身,冲身旁的众军官兵斥喊问道。 然而周围的将士纷纷低头沉默,一时半会儿竟无一人可以挺身站出来…… “驾……驾……”正在这时,离部队不远处,有另外一只蒙元军队正朝这边快马加鞭赶来。 很明显,这是从其他地方赶来“狭子关”支援的援军。 孙云闻之,仿佛看到希望一般,立刻抬头起身,朝来声方向望去…… “东军校尉梁青前来救援,王爷没事吧?”行至最前的校尉将士带队会和后,即刻飞奔下马,赶忙跑向察台王身边问道。 “本王没事,辛苦你们前来……咳咳……”察台王伤病在身,也不忘慰问回应道。 “你是……梁青?”孙云看着梁青的面孔,顿时相熟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我们来运镖局回来的时候,拦下我的那个……东门驻军校尉?” 原来,这个人是东城关门驻守军的列队校尉梁青,之前孙云等人在青墨山庄的帮助下成功回到大都,在城门前,梁青还和孙云等人闹了些“不愉快”。不过也正是梁青桀骜正直的性格,引起了孙云的兴趣,却不想在这里竟遇到了。 “原来你就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察台王的儿子……”梁青在孙云面前也没有显得过于奉承,直声应道……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安营休养 “东军校尉梁青前来救援,王爷没事吧?”行至最前的校尉将士带队会和后,即刻飞奔下马,赶忙跑向察台王身边问道。 “本王没事,辛苦你们前来……咳咳……”察台王伤病在身,也不忘慰问回应道。 “你是……梁青?”孙云看着梁青的面孔,顿时相熟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我们来运镖局回来的时候,拦下我的那个……东门驻军校尉?” 原来,这个人是东城关门驻守军的列队校尉梁青,之前孙云等人在青墨山庄的帮助下成功回到大都,在城门前,梁青还和孙云等人闹了些“不愉快”。不过也正是梁青桀骜正直的性格,引起了孙云的兴趣,却不想在这里竟遇到了。 “原来你就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察台王的儿子……”梁青在孙云面前也没有显得过于奉承,直声应道,“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重逢……” “你不是驻守东城校尉吗,为什么会到西城这里?”孙云又紧声问道。 “还不是上次在城楼面前顶撞贵公子……”梁青继续说道,“召烈台将军看公子仰仗在下,特意升调我军职,让我自己带领部队,前往西城这里助大军镇压暴徒……其实,他也不过是想借这事情,势利‘讨好’你们察台家罢了……” “先不说这个了……”想着眼下还有要紧事,孙云急迫问道,“梁兄弟,你知道这附近我军最近的驻扎地在哪儿?我父王中箭命危,急需安养救治——” “很巧,我的大营就在附近,现在就把王爷先护送回我军营地再说!”人命关天,梁青也即刻起身回头喝令道,“传我命令,部队派良马骁骑,护送王爷回营,剩下军持三列,留在原地继续监视!——” “是!——”众军将士齐声答道,可见梁青作为校尉军领,管教部队纪律严明。 孙云看着也是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亲手将父王安坐护送上马,遂冲梁青感身谢道:“多谢梁兄率队及时赶到救我父王,待回营事情处理完毕,我必再次谢过——” “没什么,王爷身为统军,战火前线负伤,所有人都会揪心……”梁青正直说道,“公子也不用太担心了,我军营地虽然简陋,但少不了救伤药物,一会儿我会找最好的军医,替王爷拔箭疗伤——” “谢谢了……”见事情总算转危为安,孙云低头道谢一句,遂领着察台王剩余的骑营兵马,随同梁青一起,先回了附近的营地…… 傍晚时分,“明复教”大营…… “明复教”进攻大都一个多月来,在西城各处安扎了无数的据点,教徒更有数万之众,与朝廷禁军径相抗衡。近日进军西仓一带,偶有得闻察台王亲率精兵援救,得知这一消息后,教主何勋义更是派遣亲信教众在“狭子关”一带埋伏,欲求“擒王”之策,果断战局胜负。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孙云接诏“假圣旨”一事,刚好赶赴至“狭子关”口,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察台王,还折损了自己百数兵马。 而被孙云放回来的教徒首领,把今日在“狭子关”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知了何勋义…… “你是说,那个察台云又出现了是吗……”何勋义坐在正会议厅前,听闻手下报告情况,表情冷淡问道。 “是……是的……”教徒首领负伤不浅,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他还说……他这次前来,就是要和教主您……做个了断……” 孙云原话可不是这么说,但因其言激愤痛辱,教徒首领不敢原模原样相叙道来。 “想不到,岭古镇一别,这次又和他碰上了……”何勋义把了把座椅的扶手,冷冷说道,“几个月前在岭古镇,没能亲手杀了他,让他逃了,没想到这次他回来了,还主动反过来挑衅我们……” “这也难怪,毕竟受伏的人是他的父亲察台王……”亲信站在何勋义身旁,淡淡一句道,“今日我们设下陷阱,在‘狭子关’中伤他父亲,险些夺其性命,察台云必然记恨在心,誓要找我们报仇雪恨!” “哼,他要来便来,我还求之不得呢……上次在岭古镇未分出胜负,这次本教主可要堂堂正正打败他——”何勋义先是宣扬一句,似乎想起什么疑点来,不由转变语气道,“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听手下说,他暗中打听到了察台王今日会趋兵前往‘狭子关’的消息,所以我们今日才能埋伏到‘猎物’,尽管没有得手,却也重创敌军士气……但是我一直没弄明白,手下是怎么打听到这个消息的,又是谁告诉他这件事的?……” “这个……在下刚才有去问过,他说是有世野外传,不知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说是察台王今日会领兵经过‘狭子关’,但具体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亲信继续说道,“我在想,总会有人在幕后知道了朝廷的机密消息,因为什么目的,‘故意’泄露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放风’消息,泄露察台王的去向,而且这个消息还是真的,我们确实埋伏到了……”何勋义也不禁嘀咕道,“那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能够知晓蒙元部队去向的,除了朝廷他们自己人,应该不会有别人……”亲信在一旁提了一句。 “你是说,朝廷中有人出卖了察台王?”何勋义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隐晦的事情,试探性地问道。 “这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了……”亲信低头沉语道,“不过总的来说,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而且差点‘擒王’成功,就算真有‘幕后黑手’在背后操纵,至少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教主无需太过揪心……” “总之留个心眼为好,我总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何勋义自己分析了一阵,遂沉定说道,“但不管怎么样,察台云的出现是在意料之外,如果说今后他随同察台王一起驻守军中与我等对抗,他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察台云是吗?武林四圣之一,卢欢前辈的弟子……”亲信嘀咕暗语道。 “察台云武功高强棘手,若与他父亲统军合并,我们自然不好对付……”何勋义继续道,“局势上保险来讲,我能和他单挑打个平手,但军队素质上,我们远远不及蒙元朝廷……想办法得速战速决,在关外援军赶回大都之前,以及想出对付察台云的策略——只要成功针对了他,局势之利自然就会向我们靠拢……” “这个请教主放心,对付察台云及敌人的军事策略,交给在下就好——”亲信在一旁立定请命道。 何勋义点了点头,望着窗外渐落的余晖,心中不禁暗暗笃定道:“察台云,你我之间的较量,现在就算开始了……” 和孙云一样,何勋义的心里,充满了对彼此好胜的决心…… 而在另一边,梁青部队大营…… 察台王被护送回营后,在军医的照料下,成功处理箭头伤口,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因为出征前身体就病重垂危,所以察台王此时身体极为虚弱,须得安静休养数日。 而这过程中,孙云一直照顾在身旁,直到确定了自己的父王安稳无恙,其暂且合目睡下后,自己才抽空走出营帐,夜幕降临前出来透透气…… “王爷的身体怎么样?”营帐外,梁青也一直担心察台王的安危,眼见着孙云一脸疲惫地出来,担心问道。 “军医说,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现在刚刚休息睡下……”孙云缓了一口气,确定自己的父亲平安无事后,遂又冲梁青微微一笑道,“总之这回谢谢你了,我又欠你个人情……” “瞧公子你这话说的,保护王爷,不是我等应尽的职责吗?”梁青也笑声应句道。 “你也别叫我‘公子’了,听着怪怪的……”孙云又是微微一笑,虽然披着铠甲,但紧张过后,终于露出平日里的放松神情道,“就叫我‘孙云兄弟’,和同龄人结交相谈,我都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可你不是姓‘察台’吗?为什么要称呼你……”梁青并不知道孙云的身世,愣愣一声问道。 “因为我义父姓孙,我从小是跟着我义父在镖局长大的……”孙云缓缓一笑道,“直到半年前,‘喋血王府’一事,我亲手废了我的哥哥,父王出面相认,我才知道我自己的身世……” 每每提到这件事,孙云就会感到莫名的痛苦,再加上认识祁雪音以来,爱恨纠结纠缠无尽,自己心里又会多一层愧疚和难过。 “所以说你虽为王权贵族,但体内却流着平民百姓的血……”梁青突然露出坦慰的表情,淡淡说道,“你和你家的其他兄弟不一样,我是说真的……” “怎么了吗?”孙云听到梁青这么一说,又不禁问道。 “孙云兄弟你不知道,在我成为东城驻军校尉以前,我曾在你们察台王府当过几年的卫兵长……”梁青回忆着说道,“我见识过你哥哥察台多尔敦和你弟弟察台科尔台的为人,你哥哥生性冷血残酷,自五年前镇压暴乱立功得权后,经常仗势欺压底下的百姓甚至是官员,弄得大都皇城哀声怨道……更有甚之,他甚至还滥杀无辜,曾有一段时间闹得全城上下人心惶惶……” “我知道,这些东西,我还是来运镖局少主时,见识过太多了……”孙云冷冷嘀咕一句,想起自己和察台多尔敦“互为仇敌”的那段日子,太多无辜的人死在自己哥哥的手上——何子布兄弟,北原五侠……孙云曾经发过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即使现在已是兄弟相认。 “可即使如此,我觉得察台多尔敦虽然手段狠辣,但至少心系江山社稷,就这点上我还算看的起他……”梁青继续说道,“可你的弟弟察台科尔台,完全就是另一回事……我在王府任职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但经常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平日里在察台王及官臣面前‘作揖摆弄’,私下却是生活作风混乱,不但沉迷酒色,还结交不良之人,甚至在自己哥哥察台多尔敦在权处任间,背后‘捅过刀子’……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但当时那么小的他都如此不堪,更别说现在……” “现在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提到自己的弟弟察台科尔台,孙云更是怒上心头,咬牙暗恨道,“这次他更明目张胆,甚至想要置我和我哥哥于死地……” 尤其是想到察台多尔敦提到的,科尔台和“苍寰教”的人沆瀣一气,孙云顿时心如焦火。但缘在家门丑事,在梁青面前,孙云也不愿多提出来。 “但孙云兄弟你,确实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梁青重新将话题摆回孙云身上,微微笑道,“我原以为你是察台家的公子,会和你哥哥弟弟那样目中无人,却不想孙云兄弟仗义豪情,一点没有权势的意思,兄弟我真的刮目相看!” “毕竟我不光出生世野,而且出生江湖之中,就像梁兄弟你说的‘仗义豪情’,兄弟我是不敢当……”孙云先是说笑一句,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脑海中短暂浮现沉熟的回忆,左手不自觉摸了摸腰间那半块“龙纹玉佩”,遂淡淡说道,“说到出生江湖的话,最初也是和他在汴梁郊外相遇,结拜兄弟,所以才会有我至始至终从未改变的‘侠义之心’……” 说着,孙云将玉佩放在手里凝视一番,眼神略显深沉,仿佛思念故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此生的第一个拜把兄弟,唐家后人唐战。 只可惜,记忆最深的兄弟,相处却是最短的日子,自从离开汴梁北上大都之后,想念起故人兄弟的日子越来越少,尤其是了却了身世,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唐战的灭族仇人,恩怨纠葛抹去,孙云快要把唐战给忘记了。 “这个玉佩,就是你和你结拜兄弟的信物是吗……”梁青望着孙云手中的玉佩,不禁淡淡问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惊悚疑云(上) “但孙云兄弟你,确实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梁青重新将话题摆回孙云身上,微微笑道,“我原以为你是察台家的公子,会和你哥哥弟弟那样目中无人,却不想孙云兄弟仗义豪情,一点没有权势的意思,兄弟我真的刮目相看!” “毕竟我不光出生世野,而且出生江湖之中,就像梁兄弟你说的‘仗义豪情’,兄弟我实不敢当……”孙云先是说笑一句,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脑海中短暂浮现沉熟的回忆,左手不自觉摸了摸腰间那半块“龙纹玉佩”,遂淡淡说道,“说到出生江湖的话,最初也是和他在汴梁郊外相遇,结拜兄弟,所以才会有我至始至终从未改变的‘侠义之心’……” 说着,孙云将玉佩放在手里凝视一番,眼神略显深沉,仿佛思念故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此生的第一个拜把兄弟,唐家后人唐战。 只可惜,记忆最深的兄弟,相处却是最短的日子,自从离开汴梁北上大都之后,想念起故人兄弟的日子越来越少,尤其是了却了身世,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唐战的灭族仇人,恩怨纠葛抹去,孙云快要把唐战给忘记了。 “这个玉佩,就是你和你结拜兄弟的信物是吗……”梁青望着孙云手中的玉佩,不禁淡淡问道。 “是啊,只可惜相逢一面便是再未相见,也不知今生今世是否还有机会……”孙云收回玉佩,淡淡一声笑道,“不过如今这身世,或许还是不见的好……” 孙云这么说,也是想起了自己和唐战彼此父辈的恩怨往事——孙云不敢想象,自己该如何以一个仇人之子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兄弟面前。 “从来没想过,孙云兄弟会是如此仗义之人……”梁青继续说笑一声道,“当初在城东门,得知你是察台家的公子,还以为你会和你哥哥弟弟那般纨绔,所以才对你出言不逊……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失礼了,早知如此当时也不会闹出那么多的麻烦,只能算是‘相逢恨晚’吧——”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皇城局势紧张,身为驻军将守,严查城门进出乃是职责……”孙云倒是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梁青的肩膀道,“我得庆幸要是当初没有看重你,今日父王遇险,梁青兄弟未能来救,那我父王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哪里哪里……就算你我素不相识,王爷逢难,我也会义不容辞拍马赶到——”梁青先是振奋一句,随后似乎想到了,眉头略显紧蹙,语气一变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就‘王爷受伏’整件事情下来,我觉得有些怪蹊跷的……” “哪里蹊跷?”孙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禁问道。 “今日王爷中箭落马,事后听手下的将士说,‘明复教’的人刺杀目标直指王爷,还大喊了王爷的名字……”梁青谨慎说道,“我很纳闷,他们怎么第一眼就认出来王爷的身份,而且十分肯定……更有甚者,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清楚,王爷今日会经过‘狭子关’,‘明复教’的人更是事先就做好了埋伏……” “那我父王今日出征救援,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孙云今日是匆匆赶赴至此才救下了父王,对于这之前的战事情况,他几乎一无所知。 “不是,今日王爷出征,是临时突变的……”梁青镇定眼神道,“好像是说,王爷接到了朝廷的旨令,派兵增援西仓一带,因为时间赶急,所以王爷只带了少量的精英骑兵,率先奔赴前线……而我们这些地方驻军,在得到王爷亲征的消息后,纷纷集兵奔赴这里,我的部队已经算是第一个赶到的了……” “你是说,今日父王出征经过此地,是临时决定的?……”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冷冷暗声问道。 “对……”梁青也下意识降低语调,振振说道,“既然是临时决定的,‘明复教’的人是怎么得到王爷出征的消息的?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我军内部,有人泄密了情报——”孙云眼神一定,即刻接话道。 “正是如此——”梁青也跟着点了点头,紧跟着说道,“虽然只是猜测,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能知道王爷亲征的军事机密,泄密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孙云兄弟以你察台家公子的身份,暗中秘密调查这事儿,因为这可能涉及到王爷自身、甚至是整个蒙元社稷的安危——”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多留个心眼……”孙云默默答应一句,一时间,孙云不觉发现,这场“战争动乱”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深夜,梁青军部后营…… 察台王箭伤拔除后,正安静地躺在榻上休息,虽然条件十分简陋,但大命不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傍晚时分就合眼了,这会儿不自觉醒了过来,肩上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一种刺激和强烈的不适感,一下子涌上察台王心头…… “咳咳——咳咳……”梦醒后突然咳嗽几声,带着自己本有的伤病,察台王露出憔悴的眼神。 “父王,你醒了?”孙云忙完了事务,则是一直陪在自己父亲的身旁,看着父亲这时睁眼醒来,孙云立刻上前关慰问道。 “云儿是吗……”察台王发出枯哑的声音,垂声无力问道,“为父现在……在哪里……咳咳——”看样子因为伤病昏阙,察台王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这是在梁青梁校尉的部队营中……”孙云坐在榻边,一边帮父亲盖好被子,一边关心说道,“梁校尉危急中派兵赶来增援,他的大营正好就在附近,父王您的伤耽搁不得,所以就暂时转移到这里来……父王放心,军医说您已经没事了,安心休养几天就好……” “梁校尉是吗?我想起来了……咳咳……”察台王缓了缓神,咳嗽几声继续说道,“先是云儿你赶来救下父王,然后是援军部队赶到……” “是啊,这些‘明复教’的猖狂之徒,实在是可恶——”看着自己父王垂危的样子,孙云捶拳暗暗震愤一句道,“他们教主何勋义,我发誓这次一定不会饶过他!” “听云儿的口气,你似乎和他……有过交手?咳咳……”察台王继续问道。 “嗯,镖局在岭古镇受困的时候,孩儿曾和他有过接触……”父亲想听自己说话,孙云便在一旁耐心叙来道,“当时‘明复教’残忍杀害程官员一家,并在后山埋伏作祟,为此雪音也受了重伤,差点酿成大祸……” “哎,‘明复教’这些贼子,祸害百姓无数,其等一天不灭,我察台王处心难安……”察台王仰望帐顶感叹一声,沉怒中又有说不尽的无奈。 “都是那些朝廷中的皇亲贵权,曾经得罪我们察台家,一到社稷危难,他们便贪生怕死不敢挺身出来,却记旧仇,把父王您当替罪之用……”想起这一切的恩怨纠葛起因,孙云又不禁愤声抱怨道。 “嘘……”察台王立刻冲孙云做了个手势,低声提醒道,“这些话,是不能在外面说的……” “可是父王——”孙云却有些沉不住气,反转言辞道。 “身在官场,要懂得能伸能屈,云儿你出身江湖草野,经验尚缺,可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误了大事……咳咳……”察台王用深切的目光望着孙云,耐心说道,“朝廷中的那些闲话,让他们说去好了,我们身为臣子,要心系江山社稷,做好我们自己的本职——” “是,父王,孩儿谨记在心……”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孙云还是低声受训道。 “话说回来,云儿……咳咳……”察台王重新仰视帐顶,转而问道,“你为什么会到前线这来,难道说察台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吗?” “父王不知道吗?”孙云没有想太多,直口答道,“几天前皇上派人密诏,西仓一带战事吃紧,父王您孤木难支,遂诏孩儿趋身前往支援——” “皇上密诏?不对啊,你才在王府住几天,皇上怎么会认识你……咳咳……”察台王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不由紧张问道。 “可能是半年前‘喋血王府’的缘故,现在整个大都城的人,应该都认识孩儿……”孙云也没想太多,还是默默答道。 “皇上密诏鲜有,如果切真必甚是紧急,云儿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诏令,在哪里?——”察台王神情凝重几分,紧张问道。 “就是在……察台王府啊,大概两三天前……”孙云被父亲的口气有些“吓”到了,吞吐一声答道。 “不对啊,皇上命我等支援西仓,也是一天前的事情,云儿你怎么可能……咳咳……比父王先知道消息?——”察台王听完后神色一惊,不顾身体的伤病,急忙叱问道。 “什么,父王,这是真的吗?!——”孙云听到这里,也才察觉到蹊跷,但仔细想想入夜前与梁青的对话,孙云不由一股冷汗冒下…… (回忆中)…… “今日王爷中箭落马,事后听手下的将士说,‘明复教’的人刺杀目标直指王爷,还大喊了王爷的名字……”梁青谨慎说道,“我很纳闷,他们怎么第一眼就认出来王爷的身份,而且十分肯定……更有甚者,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清楚,王爷今日会经过‘狭子关’,‘明复教’的人更是事先就做好了埋伏……” “那我父王今日出征救援,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孙云今日是匆匆赶赴至此才救下了父王,对于这之前的战事情况,他几乎一无所知。 “不是,今日王爷出征,是临时突变的……”梁青镇定眼神道,“好像是说,王爷接到了朝廷的旨令,派兵增援西仓一带,因为时间赶急,所以王爷只带了少量的精英骑兵,率先奔赴前线……而我们这些地方驻军,在得到王爷亲征的消息后,纷纷集兵奔赴这里,我的部队已经算是第一个赶到的了……” “你是说,今日父王出征经过此地,是临时决定的……”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冷冷暗声问道。 “对……”梁青也下意识降低语调,振振说道…… (现实中)…… “梁兄弟和我说过,父王您的计划是临时决定的,不可能在两三天前就得知了西仓局势紧迫的消息……”孙云冷静想了想,却是越想越怕道,“可是为什么,我明明得到了皇上的密诏,消息却是在父王你们之前……”一种可怕的预感灌涌全身,孙云不由瑟瑟发抖。 察台王想了想,稍许定下心,遂慢慢问声道:“云儿,你能和我说说,你那天接诏的情形吗……” “我记得,那天派来传诏的,只有一个武将,因为多尔敦告诉我,朝廷若是有密诏下传,为了不招人耳目,只会派遣一员武将前来……”孙云回忆着说道,“我记得那个人,好像是叫……忙兀察托……” “你说什么,忙兀察托?咳咳——咳咳……”察台王听到这名字,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表情惊诧没收住,又不禁咳嗽几声。 “父王,您别激动,身体要紧……”孙云见了,急忙安抚一句,随即紧问道,“忙兀察托怎么了吗,父王你这么激动的样子……” “忙兀察托……不可能的,皇上绝不会派他亲传密诏——”察台王镇定眼神说道,同时也确定了这事情确有蹊跷所在。 “为什么?”孙云却是一无所知,趴在一旁继续问道。 “因为这个人……”索性,察台王将忙兀察托的身世与经历,尽数告知孙云…… 同一时间,察台王府…… 今晚夜色比较平静,府中并无大小事务,除了城门口依旧守卫的皇亲禁军,府中几无警戒之事。 而任光等来运镖局一行人,之前听从孙云的嘱咐,昨日已经离开返回镖局而去。唯独杜鹃一个人仍留在王府,住在原来的地方,一来是担心十几天杳无音讯的祁雪音的安危,二来是经常陪同样残疾的察台多尔敦说话,并时常询问有关自己父亲的线索…… 不过今天晚上,察台多尔敦却是默默一个人,又一次来到了藏书库……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惊悚疑云(下) 同一时间,察台王府…… 今晚夜色比较平静,府中并无大小事务,除了城门口依旧守卫的皇亲禁军,府中几无警戒之事。 而任光等来运镖局一行人,之前听从孙云的嘱咐,昨日已经离开返回镖局而去。唯独杜鹃一个人仍留在王府,住在原来的地方,一来是担心十几天杳无音讯的祁雪音的安危,二来是经常陪同样残疾的察台多尔敦说话,并时常询问有关自己父亲的线索…… 不过今天晚上,察台多尔敦却是默默一个人,又一次来到了藏书库…… 察台多尔敦的面色凝重,似乎有不详的疑团萦绕心头,推着轮椅在书架中来回摸索,地上散落了一地的书卷,像是找了很久的样子。 “不对,不对……这个也不对——”察台多尔敦主要找寻这五年来的相关人或事,在附近的书架之间徘徊良久,然而翻阅了无数的文卷,却似乎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心急一番后,察台多尔敦稍许沉定下来,转头瞄向四年前的书库方位。而在书架的最上方,有个十分不起眼的官员记载簿本,引起了察台多尔敦的注意。 由于腿脚伤残不便,察台多尔敦起身踮在轮椅之上,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够着那本簿子。取下后借着昏暗的烛光仔细翻开看来,上面记述了朝廷中一些重要官员的变迁记载,哪一年书架上的簿本,自然记载的是哪一年的状况。 “终于让我找到了……”像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得的真相,察台多尔敦不由兴奋一声,望着簿本暗暗自语道,“就是他,忙兀察托——” 原来,察台多尔敦辛辛苦苦查询的人,正是三天前携皇上密诏传旨的忙兀察托——当时听到这个名字,察台多尔敦就觉得耳熟甚至是不对劲,心中始终放不下端倪,今晚趁着有空,前来书库一查资料背景,谁想结果却让自己大吃一惊…… “什么?!——”察台多尔敦望着书卷,眼神哧愣道,“忙兀察托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就已经……” 惊异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真真切切看到簿上的名字,察台多尔敦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忙兀察托,原朝中顺帝皇亲国舅,可因为四年前涉及造假圣旨一事,险些被降罪诛斩……”察台多尔敦对着书卷,默默碎念道,“后来父王委行调查事件真相,偏逢以他人定罪,证明忙兀察托清白,其才逃过死命……不过也因为此事影响,皇上不顾亲族反对,将其贬为庶民,从此不得与朝廷再有任何干系……” 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察台多尔敦看到这里,心中不由一股冷汗直冒。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忙兀察托既然在四年前就被贬为庶民,那三天前来的那个人,到底是……难不成,是有人假冒他的身份?”察台多尔敦惊疑中,依旧不是冷静分析道,“不可能!如果真有人假冒他,定然是知道他本人的经历,既然已经被贬为庶民,又有谁会蠢到再去假冒他,以官员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察台多尔敦看完了簿本上所有的记述,重新合好放回书架,随即静静思索起来。 “忙兀察托既然有‘假造圣旨’的前科,那么很有可能三天前来王府的,就是他本人……时隔四年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甚至敢只身犯险来到皇亲系密的察台王府,一定是看准了当今大都局势紧迫的间隙,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不对,更准确的说,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指使他,让他冒险再次假造圣旨,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他的目标是……孙云!”沿着线索一步步分析,想到“密旨传诏”的对象是孙云,一个可怕的念头袭涌全身,察台多尔敦不禁暗暗震道,“到底是谁,是谁想要在背后害他?既然能找到隐匿四年的前官员,这个人一定身份不寻常……难不成,会是……” 察台多尔敦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一个“不祥”的身影…… 西城部巷,梁青营中…… “这些……都是真的吗……”察台王养伤的后营中,孙云听完自己父亲讲述完有关忙兀察托的事情,晌时露出惊讶的面孔,半天未有回神道,“那个忙兀察托,早在四年前……就已经……” “是的,当年为父亲自主事,不可能会记错……咳咳……而且有关那件事情,察台王府也有文案记载……咳咳……”察台王拖着病重的身子,继续说道,“四年前,忙兀察托的确因为‘假造圣旨’一事牵扯其中,后来若不是为父亲自出面,找死刑犯替他顶罪,证他‘清白’,他才不会只落得‘贬为庶民’这么轻微的罪罚……咳咳……” “那父王您当年……为什么要帮他?”孙云继续不解问道,“假造圣旨可是死罪,父王这么做,岂不是容易……惹祸上身?” “因为当时忙兀察托手中,握着有关沂州一带的军事机密,如果他以死刑犯被押入大牢,那那个秘密便会石沉海底……”察台王继续说道,“以图大局考虑,父王只能冒险欺君罔上,府中文卷的记载,也不过忙兀察托被罢免草草而终……咳咳……只是没想到,时隔四年,这个家伙居然又冒出来了,而且又敢假造圣旨……咳咳……” “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而且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孙云在一旁,暗暗笃定道,“既然不是皇上亲为,我与忙兀察托素未相识,他却主动传我‘诏令’……真正的幕后黑手,目标肯定是我——” 想到这里,孙云的神情不由一紧,双拳攒握内心不定,事有目的将自己引诱到局势动荡的西城一带,定然别有阴谋。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把云儿你引到这里来……”察台王在一旁,也不禁担忧道,“如今大都局势动荡,就算我们察台家遭人树敌,目标也应该是父王我才对……把你引到这里,今日却救下父王一命,我也想不懂,他们的目的何在……” “总之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不能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牵着鼻子走……”孙云深深吐一口气,放松过于紧张的心情,遂转移话题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晚前在帐外和梁兄弟谈话,听说父王您今日遭难,‘明复教’的人认出了父王?” “对,说到这件事情,为父还正觉得奇怪呢……咳咳……”察台王缓了缓气,回忆起说道,“今日在‘狭子关’遭伏,父王中箭受伤后,敌人一眼便认出了父王……咳咳……父王也觉奇怪,虽然说‘明复教’打着‘反抗朝廷’的期号,战火之矢敌意擒我可以理解,可父王从未与‘明复教’的教徒有正面相对,他们如何认得出……就算退一万步讲,真的有人见过父王,临场认出父王的样子,他们又是如何确定,父王一定会来到‘狭子关’,而且时间算的那么准确……咳咳……从他们埋伏的力度来看,绝不是临时‘起兴’,计划明显安排充足……” “父王的意思是说,‘明复教’因为某些原因,知道了父王您的动向……”孙云继续喃喃道。 “可是父王救援西仓一事,从领兵出发到达‘狭子关’,不过才半天时间……咳咳……哪怕是有人泄密情报,时间算起来都不可能来得及啊……”察台王继续惊疑道。 提到这里,孙云不禁想起,自己和梁青提到的“猜想”…… (回忆中)…… “今日王爷中箭落马,事后听手下的将士说,‘明复教’的人刺杀目标直指王爷,还大喊了王爷的名字……”梁青谨慎说道,“我很纳闷,他们怎么第一眼就认出来王爷的身份,而且十分肯定……更有甚者,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清楚,王爷今日会经过‘狭子关’,‘明复教’的人更是事先就做好了埋伏……” “那我父王今日出征救援,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孙云今日是匆匆赶赴至此才救下了父王,对于这之前的战事情况,他几乎一无所知。 “不是,今日王爷出征,是临时突变的……”梁青镇定眼神道,“好像是说,王爷接到了朝廷的旨令,派兵增援西仓一带,因为时间赶急,所以王爷只带了少量的精英骑兵,率先奔赴前线……而我们这些地方驻军,在得到王爷亲征的消息后,纷纷集兵奔赴这里,我的部队已经算是第一个赶到的了……” “你是说,今日父王出征经过此地,是临时决定的?……”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冷冷暗声问道。 “对……”梁青也下意识降低语调,振振说道,“既然是临时决定的,‘明复教’的人是怎么得到王爷出征的消息的?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我军内部,有人泄密了情报——”孙云眼神一定,即刻接话道。 “正是如此——”梁青也跟着点了点头,紧跟着说道,“虽然只是猜测,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能知道王爷亲征的军事机密,泄密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现实中)…… “虽然父王是临时决定,但是是接到了朝廷的旨令……那么在这之中,朝堂之上会不会有人提前预知了情报,把消息泄密了出去……”想到这里,孙云猜想将嫌疑之人慢慢缩小范围。 “云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咳咳……”看着孙云若有所思的样子,察台王不禁问道。 “父王,孩儿问您……”孙云眼神突然沉定,振振问道,“救援西仓一事,是谁命令告知父王的?” “这个嘛……”察台王仔细回忆了一番,随即说道,“是天井府的李漷李大人……” “李漷……父王跟这个人很熟吗?”孙云继续问道。 “不是很熟……不过李大人在朝廷地位不小,经常从身亲传皇令之事……咳咳……”察台王缓和了一阵,慢慢摇头说道,“这次传诏救援西仓的军令,就是李大人亲自来父王营中相告……” “是吗……”孙云缓缓低下头,忽而暗句一声道,“也许这个李漷,身上大有文章……” 仿佛找到了一条线索,孙云神情不禁一变…… 夜半时分,大都城天井府…… 李漷身为朝廷重臣,经常行处皇室要务,今日奉令传诏察台王趋兵“狭子关”救援一事,就是李漷亲命所为。不过今天晚上,似乎李府上下并不平静…… 正厅书房,深幽昏暗,李漷坐在书桌案前,却没有燃明火烛。李漷本人表情仓皇,全身颤栗瑟瑟发抖——因为在他身边,站着十几个带刀侍卫,却不是自己的部下,个个手持寒芒侧对自己。 而在李漷身前,一个身影阑珊的女子背对而立,全身传来冰冷的杀气…… “你……你们要求的,我都做了……”李漷神色紧张至极,手心捏汗道,“可以……可以把那份文卷,还……还给我了吗……” “别急啊李大人,做是做了,可是效果不尽人意啊……”女子缓缓转过身,露出冰冷的面孔,这个人竟是——子幽。 进而可想,身旁这些带刀的侍卫部下,便是“苍寰教”的教徒。不知为何目的,“苍寰教”的人竟会出现在朝廷重臣李漷的家中,并敢持刀威胁对方。 子幽狰狞的笑脸相望,语气冰冷道:“虽然李大人把察台王前去‘狭子关’的秘密,泄露给了‘明复教’那帮人,可察台王还是没死啊……李大人身为朝廷栋梁,这点办事效率未免太让人失望了吧……” “这……这……这不能全怪我啊……”李漷快要哭着跪在地上,颤声说道,“我已经……把秘密散露出去,谁想到‘明复教’的人,这样也会……也会失败……” “哦?李大人倒是挺会推开责任嘛……”子幽继续冷笑一句。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子幽杀心的面孔,李漷继续紧张窒息道。 “这份文卷,对李大人你来说至关重要……”子幽将李漷刚才提到的“文卷”举在手里,似乎别有用意……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幕后操控 “你……你们要求的,我都做了……”李漷神色紧张至极,手心捏汗道,“可以……可以把那份文卷,还……还给我了吗……” “别急啊李大人,做是做了,可是效果不尽人意啊……”女子缓缓转过身,露出冰冷的面孔,这个人竟是——子幽。 进而可想,身旁这些带刀的侍卫部下,便是“苍寰教”的教徒。不知为何目的,“苍寰教”的人竟会出现在朝廷重臣李漷的家中,并敢持刀威胁对方。 子幽狰狞的笑脸相望,语气冰冷道:“虽然李大人把察台王前去‘狭子关’的秘密,泄露给了‘明复教’那帮人,可察台王还是没死啊……李大人身为朝廷栋梁,这点办事效率未免太让人失望了吧……” “这……这……这不能全怪我啊……”李漷快要哭着跪在地上,颤声说道,“我已经……把秘密散露出去,谁想到‘明复教’的人,这样也会……也会失败……” “哦?李大人倒是挺会推开责任嘛……”子幽继续冷笑一句。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子幽杀心的面孔,李漷继续紧张窒息道。 “这份文卷,对李大人你来说至关重要……”子幽将李漷刚才提到的“文卷”举在手里,似乎别有用意,暗暗一笑道,“要是我托人将它呈交圣上,李大人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那份文卷,你们……”李漷望着子幽手中的文卷,心惊胆战却又半信半疑道。 “是在怀疑吗?那我念给李大人听好了……”子幽继续冷笑一句,缓缓揭开文卷,字里行间念叨,“至正二十年,晋西灾荒,李大人私囊济银十万两;至正二十二年,徐州军饷,李大人私囊官饷五十万;至正二十三年,冀州地方官员私通,李大人收取升迁官财,并串合邢尚书等官员沆瀣一气,排挤朝臣;至正二十五年……”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李漷都快听不下去了,冒心胆怯跪地道,“求求你别说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现在知道怕了?……”子幽稍时半蹲,一脸嘲讽表情正望李漷,冷定笑道,“这些文卷的内容,都是李大人当年隐瞒皇上,背地里干的‘勾当’……李大人官位高权,朝廷之中亲信满布,自然不怕当年的罪事外漏,但如果是我们告发的话……李大人,你犯下的这些枉法之罪,恐怕不是几条命能够搭上的……” “你们……你们就用这个威胁我……”李漷额头冒着冷汗,颤颤巍巍道。 “只要你乖乖听我们的话,照我们说的办,我们会帮李大人保守秘密……”子幽继续寒笑一声,遂站起身来,转了转手中的文卷道,“只可惜啊,让你泄露‘机密’,却还是没能将察台王处决,实在是李大人你自己不争气,我们也帮不了你了……” 说完,子幽稍稍后退两步,用愈加狰狞的眼神望着李漷。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漷似乎还不知道子幽等人的身份,慌神惊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秘密?你们到底是……哪里听来的……” “我们不光知道李大人你的秘密,可以说整个大都的朝中官员,背地里干过哪些‘勾当’,我们全都了如指掌……”子幽冷笑着说道,“你们官场勾结为非作歹数久,把这些罪状呈交圣上,也算是为天下百姓做了好事不是……”子幽这会儿,倒也有“闲心”调侃起来道。 李漷的眼神愈加惊恐,看着子幽狰狞的目光,似乎猜到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似乎李大人很想知道真相啊……”子幽顿了顿,随即语气一边道,“那好吧,看你这般样子,临死前让你知道也好……” 说罢,子幽将目光瞥向书房正门一边。 只见书房门外,伴着夜色的笼罩,一个身披黑衣斗篷的中年男子缓步行来,面目遮掩下杀气隐隐,却仿佛一把匕首,眼见便能命落黄泉。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子幽的义父,“苍寰教”的教主…… 李漷看着有些暗暗害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望着缓慢沉重的脚步,李漷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人,可心头那股压迫始终没有改变。 男子走过子幽的身边,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到了李漷面前。稍许,男子缓缓蹲下身,渐渐拉开头上的衣袍,露出冰冷寒颤的面孔,嘶哑苍声道:“好久不见了,李大人……” “你……你……你是……”李漷看了半天没认出来,直到借着朦胧夜色,确定看完了整个面孔,终于想起的一刻,李漷的面容极度恐惧,颤颤发声道。 “多年不见,还记得我啊……”男子则是露出比子幽更令人寒颤的微笑,冷冷说道,“没想到吧,今天你我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不可能,你不是……不是已经……”李漷继续吃惊恐惧道。 “我是消失了,可我并没有死啊,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男子继续冷笑道,“当年我在这的时候,你们这些人,不都得对我俯首听命吗?现在你该懂了吧,为什么我会知道李大人你这么多‘往事’……而且不光是你,整个朝廷的官场,我都了如指掌,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没变……” “额……额……”李漷一时说不出话,看着男子杀心毕露的面孔,他似乎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没能借‘明复教’的手杀掉察台王,这是李大人的失职,这么多年依旧没变,身在朝中空享俸禄,却是一事无成……”男子像是交代完了事情,缓缓从李漷身前站起,冷冷说道,“察台王没死,军事机密外露,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给他下令的李大人……所以为了封口,就只能委屈李大人了,也算是没白负你我多年的交情……” 说完,男子冷眼转过身,并冲教徒手下做了一个处决的手势。 “你们还要怎么样……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全部都说了!!!——啊!!!”李漷命之将绝一刻,奋力挣扎嘶喊道。 但终究逃不过被灭口的命运,屋里横刀乱下,最后夜中惨叫一声,李漷倒在了“苍寰教”弟子的刀下…… 处决完了李漷,男子缓缓走出书房,子幽也紧随身后…… “就这样杀了李漷,真的好吗义父……”子幽似乎有些犹豫不定,悄声密问道。 “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还留着他何干?”中年男子则是一脸毫不在乎道,“而且埋伏刺杀察台王的计划失败,他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一旦事情被揭底,我们自己很容易暴露身份……” “可是就这样明目张胆杀了朝廷官员,还是朝中的重臣,一旦查下来,我们岂不是……”子幽继续担心道。 “放心,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另一个目的……”中年男子继续笑道,“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对付察台云,以及整个察台家——前方眼线的消息,察台云已经会和赶到了察台王身边,现在就算再托‘关系’怂恿‘明复教’的人进攻发难,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义父的意思是?”子幽继续问道。 “察台云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头脑精明,今日在‘狭子关’遇袭,一定会想到‘泄露军事机密’这一层上。如此来想的话,下达支援西仓命令的李漷,一定会成为他的首要怀疑对象……”中年男子继续说道,“但是这样正合我意……子幽你想想,如果这个时候他怀疑的对象遭人刺杀,他会是什么反应?……” “以察台云的性格是吗……”子幽顿了顿,随即应声答道,“他当然是不顾一切代价,奋力查出凶手是谁——毕竟第一嫌疑人遭人暗杀,沿着线索查找,很有可能找出源头……”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情况恐怕有变……”然而,子幽却依旧担心道,“因为西城方面战事吃紧,如果说‘明复教’的那帮人打算大举进攻据点,察台云恐怕脱不开身,选择留在他父王身边迎敌叫战,才是首要选择……” “那如果是强行军令呢?”男子继续转调道。 “什么意思?”子幽一时没听明白,凝声问道。 “我们可以派人前去察台王驻地,告知李漷大人被害的消息,然后征令察台云回后方调查此事……”男子冷冷说道,“等察台云离开了据点,再借机告知‘明复教’的人驻地空虚,趁此大举进攻,察台王便凶多吉少……” “原来如此,调虎离山是吗?所以义父今晚才这么铁心杀了李漷,一来封口秘密,二来引诱猎物,可谓一箭双雕之计……”子幽缓缓答道,遂又心生起疑道,“可是这样真的能成吗?义父您……真的有办法,调动征令察台云吗……” 男子胸有成竹道:“别忘了子幽,我们手里握着大都所有官员的秘密把柄,可以说,现在整个大都的局势,全都掌握在我们手中,比当今皇上还要管灵……只要像对付李漷这样,威胁利用其它朝臣,无论是大都西城的战事,还是察台家或‘明复教’的命运,不全都操控于我等之手……” “义父有如此‘神通’,女儿倒是长见识了……”子幽在一旁夸赞一句笑道,可脸上的表情却略显神秘。 “卧薪尝胆八年之久,才有了今天的成果,我把自己的下半辈子倾付于此,这次我一定不会输……”男子像是自我感叹一句,遂转头对子幽笑道,“要是子幽你早几年来到为父身边,你就会知道为父这八年来的辛苦与成就……” 说完,男子情绪稍许亢奋,仿佛发泄了心中的怨处,遂镇定下来拉起袍子,缓步离开了天井府。 而子幽站在义父身后,也静思沉定了许久。 “是啊,要是早几年的话,还轮不到义父您呢……”突然,子幽冲着男子的背影狰狞一笑,神情极为恐怖与胆寒。 冥冥之中,仿佛连环阴谋暗流涌动…… 数日之后,梁青部队驻地…… 短暂休养了几日,察台王的身体恢复了许多,已经可以站起来走路,只是还不能亲自领兵出征。好在“明复教”这几天没什么动静,西仓一处也没有传来多么紧张的战局,这倒是让察台王有了缓和静养的机会。 而之前驻扎西城一带各地的军队,也前来支援汇合在“狭子关”一带,兵马齐整粮草充足,就算“明复教”想要大规模发起进攻,蒙元军队也完全有实力与之抗衡。 察台王安心静养,军中的一切事务大多交给孙云处理。自从了却身世后,孙云涉身官场军政数久,行为处事能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来运镖局少主可以比及,统领要务方面更加冷静,以身担责更是毫不懈怠。尤其是现在父王伤病,孙云更是自知肩头的担子,背负的不仅仅是察台家族的命运,更是整个蒙元社稷的安危…… 今日还是和往常一样,与各地支援前来的军部交接完毕后,孙云与梁青在帐外相谈数番…… “这几天倒是有够忙啊……”梁青见着孙云一大早身披铠甲,与各部将领交接事务,不禁关问道,“想不到你一个察台家的公子,竟也有如此操练的处事能力……” “都是从多尔敦身上学的,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经验……”孙云侃侃一笑道。 “你说察台多尔敦?从你哥身上……”梁青起声疑问道。 “是啊……”孙云低声一句答道,“虽然说他在高权位时,手段狠辣、残暴至极,我与他势不两立,但为朝廷社稷担忧承责,这个真的没得说……我了却身世初至察台王府时,很多朝中事故都不变通,父王本就身体病重,许多官场处事的能力,都是多尔敦教给我的;加上我在来运镖局当少主时,管理方面本就有经验,所以领悟起来并无难处……” “真没想到,孙云兄弟你的经历,倒也挺丰富的……”梁青继续说笑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父子志愿 “这几天倒是有够忙啊……”梁青见着孙云一大早身披铠甲,与各部将领交接事务,不禁关问道,“想不到你一个察台家的公子,竟也有如此操练的处事能力……” “都是从多尔敦身上学的,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经验……”孙云侃侃一笑道。 “你说察台多尔敦?从你哥身上……”梁青起声疑问道。 “是啊……”孙云低声一句答道,“虽然说他在高权位时,手段狠辣、残暴至极,我与他势不两立,但为朝廷社稷担忧承责,这个真的没得说……我了却身世初至察台王府时,很多朝中事故都不变通,父王本就身体病重,许多官场处事的能力,都是多尔敦教给我的;加上我在来运镖局当少主时,管理方面本就有经验,所以领悟起来并无难处……” “真没想到,孙云兄弟你的经历,倒也挺丰富的……”梁青继续说笑道,“既出生于世野,又游行于官场,实在是让人感叹……” “哼,有什么好感叹的……”孙云则是苦笑一声,自叹不已道,“回到王府之后,家族鄙夷、尔虞我诈,每天仿佛活在刀尖上一般,稍有不慎便是跌落奚谷……与其活得这么累,我倒宁愿自己不是察台家的儿子,居身小城做一个小小的来运镖局少主,反而活得自在……” “但如今是战火乱世,你这般遐想恐怕也只能是奢侈的虚梦……”梁青不禁感叹道,“何况你现在身为察台家的次子,身上的担子可想而知……” “我知道……”孙云稍许挤了挤眼,愁定说道,“我明白我现在的责任,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继续坚持下去……” 说完,孙云缓缓转过身,朝自己父王的营帐中走去。 而不知道为什么,梁青看着孙云离开的背影,隐隐有种凄凉的感觉…… 后营帐中,察台王正坐在榻边修心静养,比起中箭受伤那会儿,现在他的精气神已经好了许多。但如今仍旧不能行事军务,加上原本的重病在身,察台王此时仿佛一个沧桑的老人,操劳灰白发下,深邃的眼光让人止惜。 “父王,身体好点了吗?”正在这时,孙云走进营帐关心问道。不过虽然面带笑容,可孙云的脸上,也暗暗挂出一份不易察觉的悲伤和无奈。 “父王好得很,云儿你不用担心了……咳咳……”察台王咳嗽一声,重新躺回榻上,深沉望着孙云的表情。 “父王您身体仍未痊愈,这几天还是少出来走动了……”孙云替自己的父亲盖好衣被,和平时一样,坐在榻边关慰道,“军中的事情有孩儿顶着呢,父王您就别操劳了……” “没想到短短几天,云儿你竟也能处理军务……咳咳……”察台王欣慰一笑道。 “父王可别小看孩儿,在王府呆了这么多天,很多的事情学会了不少……”孙云继续说笑道,“加上在来运镖局,孩儿有管理人事的经验,掌握精通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是很多天,云儿你才回来几天呢……”察台王表情莫名伤感,叹息一声道,“回来后又在外吃了不少的苦,和父王在一起的日子又有几天呢……” 孙云听后沉定下来,表情略显哀愁,淡淡应声道:“说的也是,即使回来了,也没怎么和父王您讲过话……父子相离十八年,重逢却连话都难说,实在是……太……”说到这里,孙云似乎有些感触神伤,声音戛然而止。 “是不是因为你恨父王?……”察台王仰望着账顶,忽而感叹一句。 “父王你说什么?”孙云没有反应过来,断问一句道。 “父王狠心将你抛弃十八年,尝遍了世间疾苦……”察台王缓息一声,遂继续说道,“十八年前在汴梁,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说真的,父王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娘亲是吗……”孙云出生以来,完全没有生母的印象,当他得知自己身世的一刻,自己的心情是波澜跌宕,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实;可当接受时,心中却又有一股莫名的悲落和寂寥,时常浸染在心头,让自己痛楚至深。 “你娘亲虽是外人鄙俗的青楼女子,但在父王眼中,你娘亲却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女人……”察台王回忆起孙云的母亲,忽然有感而发道,“是她告诉我蒙汉之间的常情之系……当年在汴梁,父王设计灭门唐门世家,遇见你母亲后,深感罪行天谴;所以后来,父王从政之道,皆以结系族人为本,以善施廉……” “父王您说过的,这是您毕生的志愿……”孙云在一旁轻轻感叹道。 “是啊,父王也后悔当年对唐家、对汉人的所作所为,但是已经回不了头了……”察台王继续说道,“你娘亲过世后,因为遭到家人鄙夷,父王把云儿你寄宿在来运镖局中……因为父王的过错,让云儿你不幸降临在这世间,尝尽了人间辛酸,你就算是恨父王,父王也能理解……” “不,我不恨父王,相反生于世野的经历,孩儿还得感谢父王……”孙云缓缓摇了摇头,淡声说道,“如果不是在来运镖局生活十几年,孩儿不会经历这么多的人世疾苦,不会有后来的济世心怀,也不会在了却身世后……愿意继承父亲的志愿,将这条路走下去……” “云儿你……想要继承为父的志愿是吗?”察台王瞥眼望着孙云,转神一句问道。 “是的……”孙云点头语气笃定道,“孩儿为察台家族后裔,从小却在来运镖局长大,可以算得上半个蒙人,半个汉人……蒙汉之间矛盾时久,皆因历史之过遗祸百年,当初我和多尔敦的矛盾,也正是如此……但父王身为朝廷忠臣,却有想要结系两族关系之愿,这是自古以来都未有先人想过的——孩儿钦佩父王的志愿,所以愿意继承父王,将这条路走下去……” “应该说,是因为你的娘亲,父王才心生的这个志愿……”察台王继续追忆神伤道,“只可惜她年华早逝,如果她还活在世上,说不定我们一家人……” “但也正因为我的娘亲,父王您……还有我才会遭到‘家人’的鄙视……”想起自己在察台王府遭人鄙夷的冷光,孙云就有一股切心之痛。 “可所有儿子之中,唯独云儿你是父王最倚重的……咳咳……”察台王稍许闭了闭眼,继续说道,“父王的身体愈渐不支,如果说有一天,父王真的不在了,希望云儿你……能继承父王的遗志……”说话间,察台王微微伸出了右手。 “父王您别这么说,您不会有事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危言耸听”,孙云急忙握紧父亲的手,提声劝道。 “你会继承父王的遗志对吧……”察台王没有理会,继续凝视问道。 “父王您别说了,别再说了……”孙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继续紧握双手道。 “你会继承的对吧……”然而察台王依旧只有这么一句,看着孙云的眼神愈加凝重,根本就不是泛泛而谈。 孙云在那一刻怔住了,望着父王深沉的面孔,自己的思绪仿佛回到了数月前…… (回忆中)…… 数月之前,鸣剑山庄…… 花叶寒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孙云身前,传神试问道:“鄙人知道,自己是蒙人的身世让孙少主你大受打击,一时受到旁人的冷眼相待、俗世鄙夷,换做是谁,都无法平心接受那样的命运……” 孙云看着花叶寒的眼神,似乎从中感觉到了什么,心里油然一股莫名的振奋蠢蠢而动。 “孙少主你自己也说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命运所向何处,你都不会改变自己心中的意志……”花叶寒继续说道,“你一心想要保护百姓,反抗蒙元暴政,只不过了却真实身份的你,一时陷入命运的矛盾中……但其实,身为朝中人,未必就违背了当初立下的志愿——你的父亲察台王,身为蒙元一世之臣,却尽力主张蒙汉交好、民族和善之政,这些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平民百姓,全都看在眼里,所以你父亲在百姓心中的口碑,都是极好的……你身为察台王族后裔,完全可以继承你父亲的志愿,珍重互族、爱惜百姓——我相信,就算你是个蒙人,天下百姓也不会将你视为鄙夷,你也当究无愧于心!” 说到最后关键的地方,花叶寒冲孙云投去了无比期待的目光。孙云也在那一刻意识到了,自己所要走的路,面对命运的苦涩与抉择,不再犹豫和彷徨。 “谢谢花前辈告诉晚辈这些……”孙云微微一笑,俯身谢意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面对命运,我不会再选择逃避,就算是一时受尽万人嘲讽,也在所不惜!” 看着孙云了结了心中的困惑,花叶寒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心,还是提醒一句道:“不过孙少主,在汉人眼中,你毕竟还是蒙人,避免不了外人对你的冷眼与否定……你虽能坚定自己的意志,但这一路必定艰辛万苦——既要守护家族的命运,又要继承父辈的志愿,你真的自信……能忍受一切走到最后面吗?” “我……”孙云本来想回答“我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一种隐忧上头,让自己下意识下收回了口吻。 而花叶寒也并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其中,思绪沉顿了许久,花叶寒回过眼神,耐人寻味道:“这样吧孙少主,鄙人想和你做个约定,不知孙少主意下如何?” “什么约定?”突如其来的问题,却预感中暗含其意,孙云两眼凝神问道。 花叶寒缓了缓情绪,随即道:“如今蒙元朝廷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政中官朝满目疮痍、愈渐低落,外有朱元璋北伐之军,内有奸臣乱党之细,元朝江山已然到了最生死存亡之机……孙少主你身为蒙人,此时必当是处万千艰难世道之途——就是在这样困苦艰险环境之下,鄙人想看看,孙少主你能不能忍受一切磨难,坚守自己心中的志愿,无怨无悔走到最后……孙少主,你能做到吗?”说到这里,花叶寒伸出右手,冲孙云做出一个表示决心的拳头手势。 孙云隐隐感觉到,花叶寒的这份过问,是对自己命运决心的考验,也是自己对自己立场的考验。两眼盯视着拳头许久,孙云神情一定,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可以做到!——”孙云右手握拳相碰,接下了与花叶寒的承诺,坚定无悔道。 说到了这里,花叶寒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与孙云二人誓言相约,点头说道:“好,你若可以做到的话,鄙人自当拭目以待——” 孙云心中不再迷茫,坚定了自己该走的路,即使将要面对的是从未遇到过的高山险阻,即使这一路将要面临无数的孤独与磨难,自己也会拼尽一切,努力跨过这道难关…… (现实中)…… 想到自己与花叶寒前辈的约定,想到自己立下的誓言,孙云在那一刻坚定了眼神,握紧父亲的手,郑重说道:“嗯,我会继承父王您的志愿,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会遇到多少磨难!” 察台王看在眼里,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曾经被自己“抛弃”置养的遗子,反而成了自己此生夙愿最大的寄托…… “孙云兄弟——”然而关键时候,梁青突然从营外进来,喊应了一声,似乎有要事相告。 “怎么了?”自己和父王正在相叙,这个时候梁青无请而至,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孙云遂站起身,表情严肃问道。 “帐外凯烈将军求见——”梁青正声令道。 孙云还以为是和今早来交接点到的各军部首领一样,随口应付一句道:“你叫他稍等,我与父王说几句话,随后就到……” “凯烈将军是奉命前来传告要事,不是来点到汇报的——”梁青遂提醒一声道。 “传令?‘明复教’没有任何举动,这个时候会传什么令来……”孙云不由疑惑问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追令陷阱(上) “孙云兄弟——”然而关键时候,梁青突然从营外进来,喊应了一声,似乎有要事相告。 “怎么了?”自己和父王正在相叙,这个时候梁青无请而至,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孙云遂站起身,表情严肃问道。 “帐外凯烈将军求见——”梁青正声令道。 孙云还以为是和今早来交接点到的各军部首领一样,随口应付一句道:“你叫他稍等,我与父王说几句话,随后就到……” “凯烈将军是奉命前来传告要事,不是来点到汇报的——”梁青遂提醒一声道。 “传令?‘明复教’没有任何举动,这个时候会传什么令来……”孙云不由疑惑问道。 “我也不知道……”梁青镇定说道,“但凯烈将军是兵部侍郎尤方尤大人的亲信,孙云兄弟你还是即刻前去接见的好……” “兵部的人到这里,来头挺不小的……”孙云满揣着怀疑的语气,暗暗念叨道,“可我搞不懂啊,我不过是个入仕刚过半年的大家公子,兵部的人怎么会认识我?……” “尤大人身为兵部侍郎,在朝中地位也是颇高……咳咳……”察台王听到尤方的名字,在一旁提醒道,“尤大人的亲信至此,肯定是有要事相告……云儿你先出去接应,不要误了功夫……咳咳……” “知道了父王,孩儿这就前去……”有事没事决定先去坐观一瞧,孙云点头答应一声,遂跟着梁青一起先行离开了营帐…… 大营门口,尤方的亲信将领凯烈,身披铠甲、手持公文,一脸严肃的表情站在门口,立定等待着孙云的到来…… “就在前面……”梁青指着凯烈将军的方向,稍微告知一些接见的相关事宜,遂带着孙云来到了凯烈的面前。 “察台云见过凯烈将军——”孙云还是以礼敬言,遂主动提问道,“听闻凯烈将军乃当今朝中兵部侍郎尤方尤大人的心腹,亲身前来必然所托要事,不知……是尤大人有要事相求在下,还是凯烈将军亲自有务?” “你就是察台云是吧……客套话不多说,今日我奉尤大人之命,特有要令传告察台公子……”凯烈依旧冷肃的表情,淡定一声,遂凝神振振说道,“数日前天井府,李漷李大人遭人暗算杀害……”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等凯烈把话说完,孙云不由睁目惊诧道,“李漷大人……遭人暗杀了?” 不光是孙云,在一旁的梁青也露出惊异的眼神。 “确切无疑——”凯烈继续说道,“我今奉尤大人告,特命察台云前去调查此事,不得有误!” 原来,尤大人今日派人前来营中传令,是让孙云前去调查李漷被害一案。 “为什么让我去?”吃惊过后的猜疑,孙云听到命令的第一反应,即刻凝神问道,“调查凶案,不应该是衙门官府的事吗?在下如今身在营中,随同家父所行军事,连圣上也诏令让我等前来讨伐镇压逆贼……现在让我一个军务之人回城中查案,这不是荒唐吗?” “我只奉尤大人传令前来相告,不问因由……”凯烈却直接冷面回绝道,“还请察台公子奉令行事,耽误了兵部大人的命令,罪责可承担不起——” 孙云没有再说话,只是在一旁忍气吞声静静思索…… “驾——”营外一声驭马,凯烈执行完了“任务”,即刻驱行离开了大本营…… “你怎么看?”凯烈离开数久,梁青也觉得事有蹊跷,看着孙云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 “不可思议,李大人居然被害了——原先怀疑父王在‘狭子关’遭袭,他会是首要悬疑所在,可谁想到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他居然先一步遭到杀害……”孙云怀揣着不安说道,“而且调查案件再怎么说,也应该是衙门案官的事情,怎么会大老远跑到战火不定的西城军营,让我一个军务之人回城调查?” “也许正是因为李大人与王爷遭伏击的事情有关,所以才特令让孙云兄弟你前去吧……”梁青在一旁嘀咕一句。 “什么意思?”孙云一时没弄明白,不禁转头问道。 “简单来说,告令王爷支援西仓的,正是李漷没错,‘狭子关’一役遭袭,要么是李漷泄露了情报,要么就是被人从他身上泄露了情报,总之和他脱不开关系……”梁青冷静分析道,“现在他本人遭到杀害,和王爷受伏的时间几近相隔,难免会令人起疑,这其中八成有什么关联……正是因为现在大都局势动荡,此事关乎军事机密,所以兵部侍郎尤大人才让我们军中的人调查此事,而不是交予衙门去查……加上你孙云兄弟在察台王府身职权位,又有办案的经历,所以才找到你吧……” “可是我和尤大人又不认识,我回察台王府也才半年多月出头,在朝中根本没什么名声,他怎么会想到找我……”孙云继续怀疑道,“而且,他怎么知道我在梁兄弟你军营帐下,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毕竟我奉‘皇令’前来可是密诏,按道理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并且……”然而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孙云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两眼一愣,不禁想起父王告诉自己的“蹊跷”…… (回忆中)…… 西城部巷,梁青营中…… “这些……都是真的吗……”察台王养伤的后营中,孙云听完自己父亲讲述完有关忙兀察托的事情,晌时露出惊讶的面孔,半天未有回神道,“那个忙兀察托,早在四年前……就已经……” “是的,当年为父亲自主事,不可能会记错……咳咳……而且有关那件事情,察台王府也有文案记载……咳咳……”察台王拖着病重的身子,继续说道,“四年前,忙兀察托的确因为‘假造圣旨’一事牵扯其中,后来若不是为父亲自出面,找死刑犯替他顶罪,证他‘清白’,他才不会只落得‘贬为庶民’这么轻微的罪罚……咳咳……” “那父王您当年……为什么要帮他?”孙云继续不解问道,“假造圣旨可是死罪,父王这么做,岂不是容易……惹祸上身?” “因为当时忙兀察托手中,握着有关沂州一带的军事机密,如果他以死刑犯被押入大牢,那那个秘密便会石沉海底……”察台王继续说道,“以图大局考虑,父王只能冒险欺君罔上,府中文卷的记载,也不过忙兀察托被罢免草草而终……咳咳……只是没想到,时隔四年,这个家伙居然又冒出来了,而且又敢假造圣旨……咳咳……” “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而且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孙云在一旁,暗暗笃定道,“既然不是皇上亲为,我与忙兀察托素未相识,他却主动传我‘诏令’……真正的幕后黑手,目标肯定是我——” 想到这里,孙云的神情不由一紧,双拳攒握内心不定,事有目的将自己引诱到局势动荡的西城一带,定然别有阴谋。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把云儿你引到这里来……”察台王在一旁,也不禁担忧道,“如今大都局势动荡,就算我们察台家遭人树敌,目标也应该是父王我才对……把你引到这里,今日却救下父王一命,我也想不懂,他们的目的何在……” “总之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不能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牵着鼻子走……”孙云深深吐一口气,放松过于紧张的心情…… (现实中)…… “对啊,我接的那个叫‘忙兀察托’家伙的可是假圣旨啊……既然是假圣旨,为什么身为堂堂兵部侍郎的尤大人,能知道我这个‘假圣旨’的去向,太匪夷所思了……”孙云不禁身现冷汗,内心阵阵发疑道,“要解释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尤大人和忙兀察托是同一伙的……或者因为什么原因,他们彼此之间知道了共同的‘计划’……可是,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呢?他们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越想越是害怕,孙云不禁觉得,在这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暗暗操纵着一切…… “我在想,孙云兄弟你来我营中好几天了,各地军部相继汇合,王爷在‘狭子关’遭袭的事也人尽皆知,是你这个儿子及时赶到救下了父亲,名声颇响,一传十十传百,所以他们才知道孙云兄弟你在我营中吧……”梁青还在回应刚才的问题,然而转头看着孙云一脸惊恐的表情,以为是发生或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遂反声提醒道,“孙云兄弟……孙云兄弟——” “额……啊——”孙云半天才回过神,吞吐答应一声,阵阵发愣道。 “你怎么在发呆啊?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吗……”梁青看着孙云像是走神,遂放下悬心调侃一句道。 “听见了啊,你说的……是没错啊……”梁青说的话,孙云的确是听进去了,但他现在心里担忧的,是这一切背后的真相,遂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父亲的营帐。 “你怎么了,孙云兄弟?”梁青看着孙云莫名的举动,不禁又问道。 “我先把这件事情告诉父王……”孙云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镇定低言道,“尤大人的命令,我肯定得去执行,一会儿我也有事情要和梁青兄弟你交代……” “什么跟什么啊……”见孙云的话语似乎有些跳脱,梁青一时没听明白,也没意识到整件事情有多严重,略显疑惑地摇了摇头,遂跟着孙云先行回到了后营…… 后营帐中,察台王听闻得知了真相,也和孙云一样露出惊异的面孔…… “你说什么?李漷大人遭人杀害了——”察台王坐在榻上,惊神诧异道。 “就在天井府中,也应该就是父王您遭伏受伤的那天……”孙云淡淡说道,“现在尤大人让我以官衙的身份,前去秘密调查此事,如果一切正常进行,孩儿可能会暂时离开军营、离开父王一段时间……” “可是,李大人他为什么会……咳咳……”察台王不禁凝紧面孔,继续猜疑道。 “是啊,起初我们怀疑,他会不会和父王您遭伏的事情有蹊跷,现在他被人暗杀,恰巧更证明了他和这件事情有关联……”孙云凝神说道,“父王您不是说,是李漷大人下达了支援命令,才趋使父王前去‘狭子关’的吗?孩儿猜想,会不会是有人以什么要挟指示他这么做,然后泄露了秘密情报,‘明复教’的人才提前一步在‘狭子关’埋伏,并一眼认出了父王您本人……”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察台王点头说道。 “难不成,指使李大人下达命令的,是‘明复教’的人?”梁青在一旁循循问道。 “应该不可能……”孙云则在一旁暗声低语道,“李大人的为人我不知道,但他应该不会冒着背叛朝廷的危险,去帮‘明复教’的人为非作歹……再说了,‘明复教’不过是一个‘信仰激突’的地方教派,受天下人所唾弃,李大人帮他们助纣为虐,他能图什么?” “可是设下陷阱埋伏的,总归是‘明复教’的人吧……”梁青在一旁继续道,“既然是泄露了军事情报给‘明复教’的人,总得靠什么手段,把身位高权的李漷大人和‘明复教’联系起来才是……” “一切还只是疑云的开始,我想这背后的真相一定让人不敢所思……”孙云想了想,镇定说道,“总之,去天井府查案一事,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军中我不在,父王的事情就拜托梁青兄弟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有我在,不会让王爷再受惊害——”梁青站起振奋道,“再说了,现在军部各处汇合至此,主力大军势如锋芒,那帮‘明复教’的人就是再有本事,也不敢硬碰硬主动发起挑衅吧?” “千万可大意不得,毕竟‘明复教’人多势众,何况我军的目的是去支援西仓,形势被动,很容易深中敌人的圈套……”孙云继续提醒道,“而且他们的教主何勋义武功高强,我如果不在,军中若有散落,铁定不是他的对手!” “你放心吧,我会连结各军部将,安排西城边防一事,不用孙云兄弟你操心了……”梁青继续安慰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追令陷阱(下) “一切还只是疑云的开始,我想这背后的真相一定让人不敢所思……”孙云想了想,镇定说道,“总之,去天井府查案一事,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军中我不在,父王的事情就拜托梁青兄弟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有我在,不会让王爷再受惊害——”梁青站起振奋道,“再说了,现在军部各处汇合至此,主力大军势如锋芒,那帮‘明复教’的人就是再有本事,也不敢硬碰硬主动发起挑衅吧?” “千万可大意不得,毕竟‘明复教’人多势众,何况我军的目的是去支援西仓,形势被动,很容易深中敌人的圈套……”孙云继续提醒道,“而且他们的教主何勋义武功高强,我如果不在,军中若有散落,铁定不是他的对手!” “你放心吧,我会连结各军部将,安排西城边防一事,不用孙云兄弟你操心了……”梁青继续安慰道。 孙云点了点头,遂转头相告自己的父亲:“那父王,孩儿这就动身前去天井府了,您留在这里,一定要保重身体,孩儿一定会尽早回来!” “该担心的是云儿你,父王军务从身月数之久,不碍事的……咳咳……”察台王轻拍了拍孙云的肩膀,提醒说道,“倒是你自己,李漷之死蹊跷满疑,若这其中真有什么变故,你自己一个人应当多加小心才是……咳咳……” “嗯……”孙云沉定答应道,遂起身准备离营,最后与梁青告别,“那我走了,军中的一切交给你了,如果真遇上什么变故,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放心吧,有我在这,不会有事的!”梁青坚声既定道。 孙云露出信任的目光,交代完后事,独自披甲离营而去…… “驾——”门外一声驭马,孙云骑乘离开了大营…… 几个时辰过后,“明复教”据点…… “教主,前方探子来报,今日所见察台云独自一人骑马离开了大营,似乎是有要事离开……”会议正厅,“明复教”教主何勋义正一个人闭目凝神,亲信参谋突然走到跟前,悄声告知道。 “什么,察台云走了?”何勋义听到这里,第一时间惊讶道,“现在战火地区局势焦灼,身为主将的察台王,前几日中箭落伤不可能那么快痊愈,他一个‘大孝子’没道理这个时候独自离开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亲信继续说道,“据探子说,他离开时的表情十分着急,似乎是后方有要紧事亟不可待,比如说他们家察台王府或是来运镖局出事什么的……” “不对,他着急不是因为后方的事情,而是他父亲的安危——”何勋义突然神情一转,放慢语调说道,“估计是有人告知了察台云什么事,他怕自己的父亲乱局中遭遇不测,所以才急忙离开,好办完‘正事儿’及早赶回来……” “如果说察台云不在敌军大营,朝廷各部的支援还未就位,现在可是个好机会……”亲信在一旁转了转眼珠,语气强调道,“我们可以集结主力部队,杀他个措手不及——毕竟‘擒贼先擒王’,只要趁着敌军不备先发制人直取首领,敌军士气必锐减,这场战争的胜利将会提前接近我们……” “话是没错……”然而,何勋义在一旁却稍显冷静,不骄不躁道,“可我总觉得,这战局的发展有些太奇怪,或者说看不懂……” “有什么奇怪的?”亲信在一旁不解问道。 “之前我们是听到外面的风声,说察台王要率兵经过‘狭子关’,甚至提前知道了他的装束,所以才在关口设伏。尽管结果没成功,但过程确实不假……”何勋义自顾念叨道,“而这次又是有人第一时间知道察台云独自一人离开大营的消息,时间赶得这么巧,会不会有些不正常……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敌人的圈套,不然一切局势的发展都向着我们,是不是太顺利了?” “敌人能有什么圈套?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我们能这么快打探到他们的动向……”亲信却是不以为然道,“再说了,我们向西仓进攻,他们还是被动营救一方,不可能这几日按兵不动,故意设伏引诱我们前往……而且按兵不动,正巧说明他们援军还未到至、底气不足,现在察台云又不在,正是我们偷袭进攻的最好时机——” “我只是觉得不太自然……”何勋义换个思路想了想,继续猜疑道,“还是不太对劲,总感觉我们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一切背后,像是有谁在故意‘引导’局势一般……” 亲信没想太多,尽顾眼前机会道:“不管有谁在引导局势,哪怕真的有好了,能有多大能耐?如今大都城中,除了朝廷禁军,我们‘明复教’聚拥数万之众,谁能惹得起我们……” 何勋义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听着手下的讲述。 “再说了,他要真有这个本事,得兼教主您的实力与我等教众的势力才能相抗,未必还能怕他不成?”亲信继续说道,“反观眼前大局,各地援军未至,最棘手的察台云刚刚离去,现在可是偷袭敌营,直取敌方主将察台王的大好时机,千万不能浪费了啊——” 何勋义左思右想,考虑甚久后,遂缓缓点头道:“嗯,你说得对,于情于理上,现在举兵进攻敌营才是上策……就算真有人在背后操控,我们‘明复教’人多势众能害怕到哪儿去?大不了哪个‘惊世本尊’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与我正面较量,我何勋义还没怕过谁——” “那教主,您的意思是……”看何勋义数意图明确的样子,亲信在一旁指点问道。 “传我命令,集结西仓三军营列,今晚由本教主亲自出阵,突袭敌军大营!”何勋义将手中的教鞭一甩,振振说道。 “是,教主,属下这就去传令各部集军!”亲信参谋喝应一声,遂转身腿立了议厅。 “哼,究竟是哪个在背后操控局势的小人,何某皆无所惧……”何勋义望着门外沙阵黄尘,凝眼暗定道,“有本事就放马过来,亮亮本尊,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何勋义像是能够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战局背后暗暗操控局势的走向。但武功高强的他丝毫不畏,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认定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将自己击垮,何勋义心神毫无杂念,并坚信今晚领兵奇袭定能擒住蒙元首领察台王…… 而此时此刻,兵部侍郎尤方府中…… “我一切都按照你们的吩咐……都做了……”今日府中似有“贵客”,尤方在客厅“招待”他人,但气氛似乎有些紧迫,尤方低声更是颤颤巍巍,“你们……可以放过我吧……” “尤大人的效率,果然比李大人强多了……”一声轻蔑的冷笑,说话的人正是子幽——这次又是“苍寰教”的人,在用计杀害了李漷之后,这次他们的目标转移到了兵部侍郎尤方尤大人身上。 “小人斗胆请问……”尤方似乎还有话说,在几个“苍寰教”教徒的寒芒威胁下,振振微屈道,“为什么你们……会知道在下,这么……这么多的事情……” 原来情况和李漷一样,子幽等人手中,似乎有尤方在朝中不可告人的“秘密”,以此来威胁尤方为他们办事。目标嘛,自然就是孙云以及整个察台家。 “不光是尤大人,在大都,整个朝中的官员,我们几乎都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子幽冷冷笑说道,“比如说尤大人在七年前托属买官的事情,以及徇私枉法害死了局城巷数条人命的罪过……这些不为人知的罪证,我们手中可有的是,要是尤大人不按我们说的办,我们秘密派人交予朝廷,那可不仅仅只是罢免官职的罪,恐怕你们全家性命都难保说……” “小人……小人一定照办!”尤方听到最后的“威胁”,害怕得要死,甚至跪下来在子幽面前磕头饶明道,“请你们……不要把这些公之于众,否则……否则……” “你放心,只要尤大人你乖乖替我们办事,我们不会刁难于你,甚至还不会少了你尤大人的好处……”子幽继续冷笑道,“可如果尤大人办事不利,或是中途耍什么小聪明,结果你是懂的……李漷李大人的命运,就是你的下场——”最后一句危言耸听,子幽不觉间露出令人寒颤的面孔。 “是、是、是……小人一定照办,小人一定照办……”尤方完全不顾自己身为朝廷命官兵部侍郎的颜面,为求保命,拼命磕头道。 “这样就好……”子幽稍微收敛了表情,紧接着问道,“昨日给尤大人你交代的任务,处理得如何?” “已经……已经置办妥了……”尤方继续颤颤巍巍道,“今日一早,小人派凯烈将军……快马加鞭赶至西城,布令告知了察台二公子察台云……回城中调查李漷大人被害一案……同一时间,小人还派人散布了朝廷守军驻地的消息,引诱‘明复教’的教众,意图主动进攻大营……” “很好,一切准备就绪……”子幽听完,稍许满意点头道,“至于结果如何,就看尤方大人的造化了……不过我想,以尤大人在兵部官场多年的经验,这点小事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哈……哈……”尤方不敢抬头,只是趴在地上像丧家犬一般连连低头应道。 “哼哼……”子幽则是狰狞一笑,心觉一切计划都在自己安排之中,察台家和“明复教”两边都用计玩弄于鼓掌…… 傍晚时分,“狭子关”附近…… 西仓附地,满城燎烟,所望尽是残垣断壁,方圆数里更是杳无人踪。这也难怪,此处如今局势紧张,两军双方扣弦对峙,别说是流难无所的城中百姓,就算是军中士卒,战机未至之前,根本不敢行走在狭巷道间。 但是今晚,从灰蒙蒙巷口废墟一端,却莫名走来一个衣着奇异的女子——此人面目清秀,宛若绝夷之美,殇华面容之下,却不失一股侠骨之风;腰间灵刀配身,头簪珠玉姣若,傍霞依稀看来,竟是失踪多时的祁雪音。 在西城边界一处,与卜天星搏命一战,最后却因元军介入,彼此未分胜负。尽管战势优劣分明,卜天星明显胜券在握,但祁雪音始终断不认命,以至拼力到身体竭尽……可终究还是没能尽愿,卜天星扬长而去,剩下满身负伤的自己四处“漂泊”。 但见识了“魔灵”的力量,祁雪音已经十分确定,自己师父太史寒生一直寻找的“祸魔之血”源头,就是卜天星本人——本来是想着即刻回察台王府向师父汇报此事,却无意中打听到西仓一带察台王部队与“明复教”的喧嚣,想着师父研习“神功”未全,自己和“明复教”又有怨仇在身,不如趁着这个时候独身前往西城战火一带,一来了解战局的动向,二来找机会查到“明复教”教主何勋义的下落,以报上次在岭古镇受伤落难的一箭之仇。 不过祁雪音今日至此,完全是因为自己迷路了,“明复教”的下落还没找着呢,自己已经在这“乱城”之中颠沛流离不知所措。加上自己身体伤势还未完全恢复,身上干粮几近,几顿没吃上好的,再这样“混”下去别说是调查或报仇,自己会不会迷路饿死还是未知…… “呼……呼……”走在乱石街道的废墟之中,祁雪音一边喘着气,一边受累叹息道,“真是的,战争一起,这里变得跟荒石废地一般,路都认不得。原居的平民百姓又都逃难走光了,连蹭饭的地方都没有……真的好饿啊,身上的干粮还够吃不到两天,再这样下去,人还没找着,我自己都快撑不住了……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该和卜天星打得那么凶,何况他本来就不想杀我,他居然战乱中能在这城里混迹安居,跟他一起走说不定还能蹭上几顿好饭,也比一个人迷路在这受苦受累的强……”祁雪音最后,甚至不由调侃起来,不如当初跟卜天星一起离开,跟着他不会挨饿。 然而就在祁雪音“自顾自怜”间,巷口另一端却传来了动静……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夜袭大营(上) 不过祁雪音今日至此,完全是因为自己迷路了,“明复教”的下落还没找着呢,自己已经在这“乱城”之中颠沛流离不知所措。加上自己身体伤势还未完全恢复,身上干粮几近,几顿没吃上好的,再这样“混”下去别说是调查或报仇,自己会不会迷路饿死还是未知…… “呼……呼……”走在乱石街道的废墟之中,祁雪音一边喘着气,一边受累叹息道,“真是的,战争一起,这里变得跟荒石废地一般,路都认不得。原居的平民百姓又都逃难走光了,连蹭饭的地方都没有……真的好饿啊,身上的干粮还够吃不到两天,再这样下去,人还没找着,我自己都快撑不住了……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该和卜天星打得那么凶,何况他本来就不想杀我,他居然战乱中能在这城里混迹安居,跟他一起走说不定还能蹭上几顿好饭,也比一个人迷路在这受苦受累的强……”祁雪音最后,甚至不由调侃起来,不如当初跟卜天星一起离开,跟着他不会挨饿。 然而就在祁雪音“自顾自怜”间,巷口另一端却传来了动静…… “哒哒哒……哒哒哒……”是马蹄声,群起阵响,沿着乱石前巷一道,逐渐向祁雪音这边靠近。 祁雪音顿时收回刚才的散漫,两眼凝神,轻功一闪躲到了一旁的黑暗角落,静观其变。就算自己再怎么任性,如今孤身陷入“乱城”之中,祁雪音也是清楚得很,不得轻易招惹军队之事。 声音愈显过后,便是重重的火光迎面而来,仿佛“热浪”一般攒涌而聚,汇集一处,正朝祁雪音这边的街道废墟靠近。 “到底怎么回事,好像来的人还挺不少……”祁雪音听得出来,来者数量至少一支军队之众,无论是朝廷的禁军还是“明复教”的教徒,今晚这一带似乎将大有动作…… 部队身影渐显轮廓,仔细看来,竟是“明复教”的人。其实这也不奇怪,靠近西仓地带的据点,拥有战局主动权的自然是“明复教”势力;再加上蒙元方面察台王落伤至今未愈,朝廷各地的军部还未汇合到位,蒙元部队也只能以守待攻——当然,这些东西“初来乍到”的祁雪音,还并不了解情况。 “切,原来是‘明复教’的人……”祁雪音在角落中斜眼望去,不禁寒噤一声,毕竟自己一心要找这帮家伙一雪前耻。可现在对方人数众多,又不可能冲昏头脑跑出去“叫命”,想起在岭古镇被修整得凄惨至极,仇人眼前却是不能泄愤手刃,祁雪音心里便是满满的不悦…… “教主,三军布列已经汇合完毕……”明复教众部这边,教主何勋义亲自坐镇,今晚领兵夜袭蒙元大营,欲图奇袭亲擒主将察台王,出军各部集命于此,亲信御马在一旁提声道,“再往前走就是敌人的阵地……刚才前方探子来报,两里开外未有敌军士兵侦查,可见趋使救援西仓的他们,料想不到我们会从据点主动发起进攻……一会儿熄灭火把,全军分四路从‘廊街’的废墟掩体匍匐前进,等到靠近中军营帐的一刻,我们四面合围杀过去,堵死所有逃生的道路——只要察台王没有察觉,他今晚一定毙命于此!” “按计划实施就行——”何勋义则是冷冷低应一声,情绪并没有十分大起大落,像是越到战事关头,自己反而越加冷静,哪怕猎物近在眼前也不会贸然轻举妄动,一切待到时机正准再予行动…… 而祁雪音躲在废墟角落,两眼正望主将而去——她看清楚了,“明复教”教主何勋义的面孔,在岭古镇的落伤之仇,一时间涌入心血…… (回忆中)…… 四周暴徒相继挥刀,如饿狼一般朝祁雪音扑了过来。杜鹃在后面张望着,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祁雪音不甘心就这样颓倒不起,心中既定就算这辈子无法报仇,无法亲手杀了孙云,自己也绝不能输在这种地方。心中强忍着痛楚,翻身一招“风凌月碎”,几乎是自己最后的力气,迅影寒芒直冲众敌而去。 “啊——啊……”祁雪音绝境中,刀法依旧震威,正冲其落斩杀数名教徒,直将对方杀得惊心胆寒,不敢再靠近半步。 但祁雪音似乎也只能拼到这里了,最后一刀出手即过,整个人几乎是从半空径直落下,仰面翻身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继续挥刀。 不过这一招也足以震慑了“明复教”众教徒,即使现在看着祁雪音倒下,这些教徒围在四周也不敢立刻冲上…… “祁姐姐……别打了……”杜鹃早已是泣不成声,看着祁雪音嘴中强硬,却仍旧拼命保护着自己,杜鹃心中痛情难舍。 可是,杜鹃的哭声也吸引到了周遭其他的“明复教”弟子。这些教徒看着祁雪音临死作战神勇,而杜鹃这边两脚不便伏倒在地,遂纷纷冲杜鹃挥刀袭来。 杜鹃可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暴徒齐朝自己扑来,自己只有等死的份。杜鹃甚至连害怕都来不及,抬头露出惊恐的目光。 “鹃儿!——”孙云看见了这一幕,想要飞身上前救险,怎奈自己离杜鹃的距离有些偏远,就算自己施展最快的步伐,赶到也为时已晚。 杜鹃知道自己四至将近,两眼露出绝望的神情…… 祁雪音此时仍负伤倒地,带她抬头看到杜鹃蒙受危难的一刻,脑海中顿现痛心的画面…… …… 小时候的回忆再度涌现,自己站在悬崖关口,看着自己的家人惨遭遇害,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这其中还有一个孤寥的身影——那是自己的妹妹,对自己嘶喊了最后一声“救命”,然后便被埋没在巨岩落石之中,永远离开了这里…… …… “妹妹!!!——”祁雪音顿时惊喊,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爬起,飞身便朝杜鹃而去。 杜鹃又听到了,那个亲切熟悉的呼唤,转头望见祁雪音飞身扑救的身影,自己的心中感触至深。 可是就在下一刻,心痛的一瞬再度涌起…… “噌——”利刃呼哧一声,鲜血飞洒而出…… 杜鹃抬头怔目,眼前尽是飘在空中鲜红的血滴,和遮挡自己视线的身影一起,那一刻自己明白了什么…… “额啊——”随着一声痛叫,一个身影负伤倒在了杜鹃面前。 杜鹃看清楚了,那是祁雪音——千钧一发之际,她飞身挡在了自己跟前,手臂处被暴徒重重落了一刀,划开一道十分恐惧的血口。 “祁姐姐!!!——”杜鹃也不禁惊声喊道,等自己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已是一片殷红。 “雪音!!!——”孙云这时才飞步赶到,发现自己还是迟了一步,没有救下祁雪音,心中顿时绞痛万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大量的鲜血从祁雪音手臂渗出,祁雪音一时剧痛难忍,几近失去意识…… (现实中)…… 数月前的“血痛之仇”,祁雪音直到现在还铭记在心,如今的罪魁祸首——何勋义就在眼前,想起上次因为与孙云决斗落伤无助,没能亲手和何勋义做个了断,这次苦寻数日终于找到仇人,祁雪音恨不得现在就上前与其决一生死。 可除了何勋义本人,他身旁还有数以千计的“明复教”教徒,就算自己再怎么武功盖世,也没办法以一敌众。仇敌在前却是无以现身面对,祁雪音心中切齿之痛…… “今晚夜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突然,何勋义身骑教众部中,冷声喝令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了察台王,敌军势力必自破瓦解,大都皇城便是我们‘明复教’的囊中之物——记住了,一会儿通过‘狭子关’,全军部队熄灭火把,按军分四路借夜色包围敌营……等各部首领发出信号,全军涌动进攻而上!” “是——”各纵军列的首领齐声喝道,皆以自信今晚奇袭大胜。 部队继续向前行进,待到所至前方的“狭子关”关口,真如之前所说,部队一一熄灭了火把,朦胧夜色下根本看不清面容,只感觉废墟乱石间,仿佛夜中风吹草动一般,毕竟量谁也不会想到,不过所称“江湖野众”的“明复教”,竟然也会使出如此精密的计谋。而且众部教徒还如此行动有秩,简直就像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完全看不出“野草浪派”的作风…… 不过这一切,却让今晚恰巧经过这里的祁雪音碰见了…… 虽然没能直面上前报仇,但意外得到了敌军偷袭蒙元大营的计划,而且目标还是禁军的主将察台王,这可是关乎生死局势的情报。 而察台王是自己师兄察台多尔敦的父亲,站在哪一边可想而知,祁雪音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不好了,察台王有危险——”祁雪音暗暗镇定道,“何勋义的目标是王爷,没想到战局这么快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他们哪里就这么肯定今晚计成?既确定察台王身在营中,而且实施了包围夜袭的计划,难不成是因为某些缘故,知道了朝廷方面的机密不成……” 和孙云一样,冷静下来的祁雪音,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疑点。 “朝廷机密……朝廷机密……朝廷机密……”祁雪音不停地暗暗念叨,眼神不由一愣,油然一种看似不切实际,实则暗藏可怕的想法,“提到了解朝廷机密的方面,自然而然会想到‘苍寰教’……是我想多了吗?为什么无形中把‘苍寰教’和‘明复教’的人搓到了一起,他们之间又没什么联系……” 待到“明复教”众军全部离去,火光在“狭子关”一处完全熄灭,祁雪音才敢从角落中出来,转头遥望“明复教”离开的放心,内心忡忡不安。 “不行,眼下之际必须得先去救王爷——”思来想去,定着眼前关键,祁雪音镇定道,“哼,既然与你们‘明复教’的仇无以现在就了结,那我就在战场上打败你们……何勋义,只要有我在,你别想伤害我师兄父王一根寒毛!” 定罢,祁雪音施展轻功,跟着“明复教”的脚步,往蒙元大营的方向赶去…… 此时此刻,梁青军营驻地…… 孙云临走前交代,如今战局形势扑朔迷离,察台王又伤未痊愈,嘱咐梁青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父王的安危。梁青夜前遂严令帐下兵马,加紧夜中监察——营地四处各有瞭望火塔伫立,每座火塔至少有两个士兵居高把守,不可谓戒备森严;而且不光如此,各地前来的支援守军虽未完全集结,但梁青借以察台王之令,命各军部派人轮流换岗职查大营,确保夜中营下安全万无一失。 然而察台王在营中休养几日,自觉身体暂渐恢复,除了自身的伤病依旧缠身,御兵行动可单独立行。身为主将的他,在未中箭受伤之前,每晚都要亲自审视各营把守情况,比梁青等众将还要严于律守;今晚自己倒“起兴”,下榻后披甲从身,携带随身佩刀,准备走出营帐巡视。 谁想刚没离开几步,正好被准备前来慰问自己的梁青碰见了。 “王爷?你怎么……”梁青看着察台王带病独自行动,不由吃惊道。 “本王的习惯,既是从身军营,又是身为主将,每晚都要例行职查……咳咳……”察台王一边咳嗽,一边严肃说道,“现在本王的身体逐渐恢复,今晚要去营中巡视——” “可是王爷您的伤还没好,孙云兄弟之前也有交代过……”梁青当然不放心察台王一人人独自行动,表情严谨道,“夜晚风寒大作,王爷您伤情刚有好转,要是这个时候着病,那可得不偿失啊——” “哼,我又不是身娇体弱的女子之辈,区区风寒病痛怎能难倒本王?咳咳……”虽然察台王还在咳嗽,但态度十分坚决道,“现在大军临近西仓一带,敌人的部队在附近必然虎视眈眈,尤其是夜中巡视,可万万马虎不得!” “可王爷您一个人,还是有点……”察台王若亲自命令,梁青也不好拒绝,但担心到察台王的身体和安全,梁青还是放心不下……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夜袭大营(中) “本王的习惯,既是从身军营,又是身为主将,每晚都要例行职查……咳咳……”察台王一边咳嗽,一边严肃说道,“现在本王的身体逐渐恢复,今晚要去营中巡视——” “可是王爷您的伤还没好,孙云兄弟之前也有交代过……”梁青当然不放心察台王一人人独自行动,表情严谨道,“夜晚风寒大作,王爷您伤情刚有好转,要是这个时候着病,那可得不偿失啊——” “哼,我又不是身娇体弱的女子之辈,区区风寒病痛怎能难倒本王?咳咳……”虽然察台王还在咳嗽,但态度十分坚决道,“现在大军临近西仓一带,敌人的部队在附近必然虎视眈眈,尤其是夜中巡视,可万万马虎不得!” “可王爷您一个人,还是有点……”察台王若亲自命令,梁青也不好拒绝,但担心到察台王的身体和安全,梁青还是放心不下。 “那你陪本王一起好了——”察台王看着梁青一脸刚正的面孔,冥冥中有种莫名的意动,神情转变道,“你既然是军中的校尉,夜间巡查也当本职不是?” “那是……当然……”梁青看着察台王沉定的表情,和前几日重伤垂危的样子判若两人,心神不由一震。 “只要本王在军中一天,就不会耽搁军务一刻……咳咳……”察台王忍受着身体的老病,低声沉语道,“连军中校尉都当知自身本分,我身为主帅,关系千万将士乃至大都百姓的性命,更不能懈怠放松……咳咳……你既然担心本王安危,那就随同本王一起巡视,正好本王也有些话想要问你……” 梁青在一旁沉默了许久,思量几番后,遂点头应声道:“是,末将遵命——” 即刻,察台王与梁青二人,披甲携刀共出营帐巡视而去…… 寂深夜下,蒙元驻地前乱石废墟旧场…… 何勋义已经带着先头部队,借着夜色的掩护暗藏埋伏在乱道岩体四周,临禁军营门百八十步,却能悄无声息据守以待,就连戒备森严的梁青手下士卒,也未能察觉气息。而今晚又是乌云蔽月,散褪未尽的硝烟战火,更是将惨淡凄凉的星光埋没,营火微光照映下,完全看不见任何的身影,殊不知一场濒临绝境的危险,正在向察台王及梁青营下将士众人一步步靠近…… “其它几个地方的准备如何……”何勋义伏在最前方的一个岩体之下,想要了知自己部队的情况,暗暗问声道。 “回教主,还有一刻,等到敌营各个方向的分部准备就绪,只要一发信号,我们的人四面一拥而上,就会将整个敌营包围……”亲信在一旁低声答道,“已经确定察台王本人就在营中,今晚夜袭成功,便能够顺利擒王!” “还是大意不得,毕竟对手可是察台王,蒙元朝中军政经验最丰富之人,计划不能有任何贻误,最好是能直接奇袭至他的本营,将他捉拿——”何勋义铁心厉声道,“他中箭落伤没几日,这么短时间不可能痊愈,加上我们这几天没有动静干戈,蒙元军队守备松懈,他本人八成是在营中养伤……确定他休息的本营所在,一会儿包围进攻,我会带领先头部队,以最快速度达到本营!” “放心吧教主,属下这几日安排了间谍细作潜入敌营,已经全部摸索清楚了,包括察台王休息养伤的营帐位置……”亲信自信笑道,“等一下进攻,属下会领兵亲自带路,教主无需担忧——” “好……”何勋义只是面无表情冷冷答应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一切计划已经尽在掌握,可自己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添堵——也许是白天考虑到“幕后黑手”的疑云,也许是不敢小觑对手的实力,总之夜幕之下,何勋义的心情仿佛萤火一般,有意窜动燃烧却又未知黯淡明灭…… 蒙元大军驻地,察台王和梁青二人按照巡查惯例,以营中四方瞭望台方向交错为分支,顺时靠点排查监督。而不辜负察台王所期,梁青手下的部队纪律严明,夜中将士精神抖擞,每一个据点都有砖土垒成的防御工事,每一个关口都有至少二三十名将士轮番值守,并且这之中至少有两名正副领头。 而守军配备方面,刀盾步兵与弓弩手驻防数量比例正当,即使未有敌军来犯,夜中也披甲在身,武器从不离手。瞭望塔上至少两名士卒站岗,分居前后盯望,每隔一个时辰轮换人次,确保士卒夜中值守时刻保持精神高度集中。 要说美中不足的话,就是营中将士数量不及,以及战马装备的奇缺,毕竟梁青只是驻军校尉,能有这等领兵统权和配备已是不错。别看察台王刚刚受伤那几日,孙云还在营中,每日清早都有各地驻军前来报到,那不过是赶来支援的其它分部,不由梁青所管,表面上接受指令前来支援察台王以示“关心”,一到临敌关头,纷纷退至后方,哪怕察台王休养的驻地离敌军阵地如此之近,也丝毫未有请示掩护或增援之意。 也只有梁青敢挺身而出,带着少量的精英兵马,驻扎在离西仓最近的地段,一面保护察台王的安危,一面时刻不松懈监视着敌军的动向…… “北营的弓箭数量不够,一会儿换班的时候,去备库拿一些过来……”巡视到北营驻防一段,梁青亲自点查夜中守卫的配备,阵阵严令道,“现在敌军据点离我们不过数里,尤其是夜中,防守监视不能有任何懈怠!” “可是将军,弓箭……只有这么多了……”士兵在一旁有些颤巍答道。 “你说什么?”梁青听到这里,不由凝紧一问。 “今天上午去了军备库,分配到的弓箭就只有这么多……”士兵继续答道,“而且不光是我们,除了西营最靠近敌军据点的一侧,我们其他三个守营据点都是这种状况……就这些个弓箭数量,还是几个营的兄弟七拼八凑凑出来的,有些甚至是从敌方阵地捡回来的‘战利’,箭筒数量也有奇缺……” “怎么会这么少?之前我们部队的军备补充,不是由齐大人供给吗……”梁青继续问道,“‘狭子关’一战,齐大人也前来支援了,可是为什么……” “我们每次派人前去汇报,可是……可是齐大人每次都以‘身体不适不便相见’的理由回绝了……”士兵继续低声答道。 “哼,王爷身受箭伤,身体未愈仍坚持夜视巡查,他齐大人就因‘身体不适’,而不管我军前线死活?——”梁青愤声完后,一拳重重捶在防御加固土堆之上,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我们只是索求军备的劳卒,齐大人拒见,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士兵继续低沉道。 梁青没再说话,孤身校尉的他,也只能默默忍受被自己人“算计”的苦果。而察台王得知了一切,在背后见着梁青有心无力的身影,心中默默有苦难言…… “梁校尉治军有方,营中部署比本王还要严律,众军将士听于从命,本王真是自愧不如,梁校尉不为朝廷忠良之将实在可惜……”巡查完北营后,走在回去的路上,察台王眼观营中的驻军部署,还是不忘夸赞道。 然而梁青却开心不起来,想到刚才的事情,一边行走,一边不由阵阵叹息道:“哎,如今社稷危难,这些朝廷命官却还勾心权利,不将国家安危系于身前……我等身前将士拼死沙场不惧,怎奈朝中众仕权臣拖延军备数众,我等徒手难以御敌……” “是啊,如今的朝廷,已经不再是当年风光盛鼎的蒙元帝国了……咳咳……”察台王情绪倒稍显平静,反倒像看淡了世间名利,咳嗽一声暗暗叹息道,“像梁校尉这般报国之士,朝中几无可见。如今朝廷内有奸臣乱党,外有朱元璋侵兵北上,若是朝廷无改时日,恐怕不出多久,社稷临危啊……咳咳……” “末将出生世野,不懂官场中的‘规规矩矩’,只在乎眼前局势的安危……”梁青撇开一句,遂又提道,“王爷您既为主帅,齐大人未给前线补充军备,王爷大可亲自前去替我军索要,以图抗击强敌!我就不信区区官职的他,还敢忤逆拒见王爷您——” “没有用的,你不懂官场,就算本王亲自前去,他们也未必会给……”察台王却是无奈摇了摇头,遂努力挺身说道,“本王年轻时与朝中官僚结仇数深,这次‘明复教’猖狂作乱,就是那些皇亲贵族联名上书弹劾,让本王带病领兵镇压……咳咳……表面上本王执掌禁军众权,实则是他们想要借机害死本王的政治手段……咳咳……在他们眼里,只有自保权利为重,才不会去管本王的死活,甚至是社稷的安危……” “可恶,如今朝廷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梁青听到这里,也不由握拳愤恨道。 察台王看着梁青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孙云的影子,不禁微微一笑道:“呵,梁校尉这般骨气,倒和云儿有几分相像……咳咳……听云儿说,驻东城守将召烈台杜尔将军是看在你和云儿的交情,才提拔梁校尉你领兵西城救援的对吧……” “没错,我第一次和孙云兄弟见面,就是在东城……”提到孙云,梁青不禁回忆道,“当时是闹了点‘小矛盾’,不过第一次和他交流,就觉得他器宇不凡——现在看来,他果然是察台家最优秀的儿子……” “你也一样,骨子里和云儿留着同样的血,难怪云儿会如此看重你……”察台王也不禁“回赞”道。 “只恨生不逢时,如今朝中乱世当下,梁某徒有报国之心却无能为力……”梁青还是暗暗发泄一声,随即又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军中配备奇缺,一旦敌军来犯或是我军提前支援西仓,根本就无迎战之力……”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就算那些‘大人’再怎么算计,若是敌况临危,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并不是孤身在应战……”察台王这会儿倒放下身为王爷和统帅的身份,反过来安慰身为校尉的梁青…… “嗖——”然而话音未落,营外夜空传来一道“流星”飞响…… “那是什么?”察台王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转声问道。 “是发令信号——”梁青久居军中,一眼就认出来了,暗自说道,“应该是有部队计划行动,可现在我军驻地最前,并无有任何干戈举动,那会是……不好!!!——” 意识的下一刻,梁青是想到了可怕的后果,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信号来了——”明复教这边,何勋义看准了夜空的信号,遂露出狰狞的面孔,振振起声道,“全队都有,迎合四面包围,随我攻入大营!” “杀——”顿时暗火四处喊杀声漫天,刚才漆黑夜空下的乱石废地,骤时火光聚起,数以千计的“明复教”教徒,四面包围朝梁青驻地大营发起了潮水般的猛攻…… “有敌军,戒备,戒备!!!——”西营瞭望台的士兵所见,即刻回身冲喊道。 “嗖嗖——”然而夜空中两声离弦箭响,下一刻便是见血殷红。 “啊——”“啊……”两声惨叫涂落,瞭望台的士卒二人纷纷中箭,从高台跌落下来…… 不过蒙元众军收到命令,纷纷顶盾聚守营门高土工事正前,眼见着如洪流般冲来的敌人,各个眼中见血嚎狼…… 何勋义这边冲锋最前,带领精英教徒正冲营门,按照之前的“擒王计划”,想要飞冲跃顶杀至后营,直取蒙元主帅察台王的性命。 而梁青手下的将士誓死御敌,营门当口加固防御工事下,前排高盾士卒迅速集列,挡住敌人的“箭雨攻势”,后排弓弩手万箭齐发,如獠牙猛兽一般发起强势的反击。 “啊——啊——啊……”果然不过多久,“明复教”这边冲锋的人马也伤亡惨重——毕竟是梁青带出来的部队,御守杀敌士气正冲,寒芒见血也要将敌人截杀在营外。 但身为教主的何勋义武功登峰,只要孙云不在,这里没人是他的对手……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夜袭大营(下) “有敌军,戒备,戒备!!!——”西营瞭望台的士兵所见,即刻回身冲喊道。 “嗖嗖——”然而夜空中两声离弦箭响,下一刻便是见血殷红。 “啊——”“啊……”两声惨叫涂落,瞭望台的士卒二人纷纷中箭,从高台跌落下来…… 不过蒙元众军收到命令,纷纷顶盾聚守营门高土工事正前,眼见着如洪流般冲来的敌人,各个眼中见血嚎狼…… 何勋义这边冲锋最前,带领精英教徒正冲营门,按照之前的“擒王计划”,想要飞冲跃顶杀至后营,直取蒙元主帅察台王的性命。 而梁青手下的将士誓死御敌,营门当口加固防御工事下,前排高盾士卒迅速集列,挡住敌人的“箭雨攻势”,后排弓弩手万箭齐发,如獠牙猛兽一般发起强势的反击。 “啊——啊——啊……”果然不过多久,“明复教”这边冲锋的人马也伤亡惨重——毕竟是梁青带出来的部队,御守杀敌士气正冲,寒芒见血也要将敌人截杀在营外。 但身为教主的何勋义武功登峰,只要孙云不在,这里没人是他的对手。尽望大营门前“铁甲雄兵”,何勋义丝毫不放在眼里,举脚飞步定空掌击,落天下惊足断杀袭来—— “狂烟掌”神鸿聚灭一式,恍如惊天破杀,营门前骤起龙卷呼袭,暴风聚涌般,正朝垒土处蒙元众军将士而去。 “啊——啊……”众军将士抵挡不住何勋义“破灭”的掌法,尽管防御工地高层垒土,却依旧从力不及,“裂杀飞掌”穿过,盾甲士兵齐声惨叫,纷纷被冲倒在后。 “杀!——”前排防御瓦解,蹲伏在暗隐处的“明复教”教徒喊杀再起,寒刃火光仿佛夜下坠芒的星点,浩浩荡荡杀进了梁青的驻军大营。 但蒙元士卒并没有就此放弃抵抗,前排防御“封锁”土崩,后排弓弩手齐箭断发,欲图挡住敌人的进攻脚步。 “嗖嗖嗖嗖嗖——”漫天箭雨落空而下,映射着大营四外熊熊的火光,顿时营门血色滔染一片,伏尸满众惨烈至极。 “啊——啊——啊……”惨叫声接踵而至,仿佛徘徊地狱的冤魂鬼使——毕竟是未经正规操勇之兵的乌合之众,战场素质远远不及蒙元将士,横空箭雨侵袭而落,众教徒便已是祸乱一片、殃声连连。 可毕竟双方数众相差悬殊,加上梁青帐下兵备不齐,即使将士御敌再出神勇,也不过杯水车薪——源源不断的“明复教”教徒奔涌袭至,不出一刻,西营大门的防御工事便被尽数冲毁,点军校场一侧被“人浪火海”吞没,近乎彻底沦陷。 再加上有何勋义这么个“绝世高手”,全军将士无以抵御,敌军捣入军营如入无人之境,就凭梁青现在手中的兵马,根本无法阻御敌军。 但蒙元将士仍未放弃,弓弩箭矢依旧对准冲上来的敌人。何勋义看在眼里,左右寻望一阵,随即飞步跨越“血场”,举掌残垣瞭望台前,似乎意有所动…… “呀啊!!!——”何勋义突然震吼一声,“狂烟掌”再起轰鸣而出,劈天裂煞间,只听一声惊悚的断响,火光赤影之下,顿时乱屑飞尘、如卷袭烟——惊呼所有人的眼球,驻扎西营高楼的瞭望台,竟被何勋义毁灭般的掌击一掌劈断,冲击力震天威慑,黑夜浪火下,仿佛擎天高塔俱断而落,高台倾倒的方向,亦正是西营驻地蒙元弓箭士兵的驻防地域。 “轰——”高台倒塌一声巨响,震破间一瞬仿佛黄泉地狱降临…… “啊——啊……”又是凄惨呼声的叫喊,无数将士葬身火海,惨叫声连绵不断,却很快被淹没在熊熊大火之中。 “明复教”众徒如潮水般发起第二轮猛攻,蒙元驻地却几无抵御之兵,兵力人数上的绝对压倒,防御工事最坚固的西营大门很快沦陷…… “报——”而在北营这边,刚刚得知消息的察台王和梁青还没反应过来,西营方向便有士卒拼死赶回报道,“不好了将军,西营敌军攻势迅猛,我军驻地已经近乎沦陷!” “什么,这么快?!——”梁青也不敢相信,自己集兵驻防的部队,居然这么快就被敌军攻破,想着西营军备最为精良,却也挡不住敌人一刻,自己剩下的这些“残缺”人马,更不可能是“明复教”的对手。 “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察台王此时却较为冷静,持刀镇定道,“而且正好赶在云儿不在的时候……” “我军人马军备不足,又未有援军支援,不合在此硬战——”梁青冷静典当着手下的部队,一切以察台王的安危为先,遂转身郑重道,“王爷,您先行向后撤退吧,末将率精英部队在这里拦住他们一时!” “你一个人?那怎么行——咳咳……”察台王知道梁青一身血性,但也不可能眼见着他为了保护自己,留在这里等死,定呛一声道。 “我答应过孙云兄弟,一定要保护王爷您的安危……”梁青闭眼沉定一声,遂披甲慷慨激昂道,“就算是搏上性命,末将也会拼死拦住敌人,决不让敌人跨过这座大营!” “可是……”察台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准备撤退的北营正前方,也传来了不详的动静…… “杀——”突然,漫天的喊杀声袭涌而至,在北营方向,又有数以千计的“明复教”教徒气势汹汹杀来——之前“明复教”夜袭所设四面围营,尽管没有像西营大门那般,何勋义亲自带领精兵冲阵,但教数之众,也绝非短兵相接便能抗衡。只是截断了察台王北撤的去路,想要突围出去,定免不了一场厮杀。 “可恶,连北营这边也遭埋伏了吗……”梁青看着自己大营孤立无援,被敌军众教四面包围,不禁暗暗愤道,“那些支援的援军部队呢?为什么离我们这么远,让敌人切断了连接的通道……” “现在没时间发牢骚了……”察台王倒是沉着镇定,率先骑上战马,冲梁青振振说道,“梁校尉你赶紧整编剩余的人马,我们齐心合力从北营杀出去,寻找后方的军部汇合!”察台王的神情斗志激昂,完全看不出身体老病之容,仿佛廉颇之志尚未消磨,越是危难临前越是血气方刚。 “没办法了……”梁青想了想,遂也骑上战马,笃定凝神道,“王爷放心,末将士卒一定奋勇杀敌,为王爷后撤扫清障碍!” “哼,别看不起本王……”察台王则是微微一笑,拔刀不屈道,“本王这把年纪,还能驭马驰骋杀敌呢——” 梁青点了点头,遂冲身后众卒将士令道:“全军都有,随我北向突围,中途务必保护王爷!” “喝!——”百军将士齐声答道,纷纷提携战马,露出骁勇浴血拼杀的眼神。 察台王看着众军将士随同梁青一起出生入死,内心不由感叹十分,既想着如今蒙元朽落朝廷之中,已很难再见这般匡扶社稷忠义之士…… “杀!——”梁青望着眼前扑袭的“群狼”,誓死血意,举刀震喊道。 “杀——”身后将士聚声响应,北营大门顿时百骑神威。 “杀!——”梁青继续喝声喊道,一声比一声壮烈,一声比一声激昂。 “杀——”众军将士也随声应喊,紧跟着战马齐喑狂鸣踏跃,骁勇战骑如雷霆般倾涌而出。 “驾——”察台王这边也老来生威,持刀紧随梁青身后,面对来势汹汹的“明复教”教徒,誓死杀心浴血夺出。 而“明复教”这边,刚才还信心满满,集火列营冲锋杀来,却见北营大门数百骁骑铁蹄铮铮,黑夜笼罩下仿佛天降神兵之威,阵阵雷霆破响袭至。 “呀啊——”紧跟着便是梁青先骑当头,定锋长矛聚断,寒夜霄空溅血,只听几声绝亡惨叫,处身最前的“明复教”教徒被当场斩首伏尸。 “杀——”而跟随杀至的蒙元铁骑,再次发出震魄的杀响,个个仿佛以一敌百之神将,驭马提缰,所到之处断尸亡魂。 “额——额……”明复教的众教徒明显是被梁青的部队给震慑住了,未有军事素养的他们,完全没了刚才的杀意,面对“铁蹄踏血”的蒙元铁骑,只能纷纷弃甲曳兵而逃,北营战线全面崩溃。 而梁青这边也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敌人气势决堤,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以不到千人冲骑突围,又是在视野不清的暗夜之下,绝不能有任何的大意和松懈。 当然,梁青的手下众将训练有素,个个身披着甲百战之勇,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奋勇杀敌的同时紧跟梁青的战骑脚步,突围一刻切记不能阵型散乱。 而察台王这边,突围中一直有众军骑将围身掩护,暂时未有性命安危。但老骥伏枥的他不甘就这样“蒙头而过”,跟随梁青战马的步伐,突身上前挥刀杀敌,一副慷慨勇猛尽现苍穹之威…… “啊——啊——啊……”这一回,轮到“明复教”的人马兵败如山倒,本来计划好的“四面合围”之计,怎不想蒙元众军竟会如此果断,聚集重兵放弃大营,一鼓作气向着北面突围。 气势浩浩荡荡,野地熊火绵延,毕竟“明复教”教众势大,梁青部队一路突围也有不小伤亡。但好在敌人气势溃散败逃,教主何勋义不在,乱阵中形如一盘散沙,梁青和察台王所领众军,神威一般冲出大火包围,径朝北面城巷援军驻地而去…… 中军营地这边,何勋义已经领着精英部队,在亲信的指引下,率先杀到了察台王的后营——按照原计划,擒贼先擒王,一早得知了察台王休养的后营位置,想到伤未痊愈不会大有动静,突袭至此定能擒伏首领。 而梁青已然带着军中主力撤离了大营,驻地也几无抵御之精兵,何勋义带兵攻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基本上算是拿下了蒙元据点,还算不费吹灰之力…… “呼——”何勋义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独身上前掀开营帐,欲亲手“擒王”。怎料拉开营帐的一刻,却是不见察台王本人,休养伤病的榻上空空如也,连营中的铠甲与兵器也无影无踪…… “教主——”亲信想要上前一观,索性跟着走了进来,眼前的景象却是令自己等人较为失望。 “人不在……”何勋义只是冷冷说了一句,表情还算平静道,“该说是晚来一步,还是我们的计划不够周全呢……没想到察台王身负重伤未愈,还能行动如此之快,我军四面封锁之下逃之夭夭……”一边自顾嘀咕着,何勋义一边望着四周的摆设与器物。 “哼,算他走运,让他给逃了……”亲信失望过后,则是一脸不屑望着眼前的榻台道,“不过他重伤在身多为休养病榻,我们突袭杀进营中的时候,他应该才刚得到消息,慌慌张张逃跑才是……” “不,察台王可没有慌张——”何勋义背对着亲信,则是冷冷一声道。 “为什么?”亲信不解问道。 “你仔细看看,他营中的病榻和挂物……”何勋义冷气沉沉,不紧不慢道,“榻上的被子整整齐齐,连安放兵器装备的套件也毫不凌乱,显然不是慌张逃走的……在我们袭营之前,他就已经不慌不忙离开了这里,也许是夜查巡逻,也许是别的什么……毕竟为朝廷忠良之臣,皇城禁军的统领主帅,将之素质不可否认,还是我们太小看他了……” “就算是这样,没料到我们会突袭大营,他现在应该也没走远……”亲信继续请示道,“若是刚刚从别的地方突围,现在再追应该还来得及!” 何勋义听后,倒没有显得那么着急,想着刚才突袭大营的经历,不禁暗暗振道:“敌军的防御工事完备加固,步兵弓弩驻守有序,刚才在西营大门,若不是我亲自带兵冲锋杀阵,光凭教下那些部队的素质,恐怕根本逡巡难进……换句话说,敌军正营有我亲自带队杀入,另外三面合围方向,进攻恐怕就没那么顺利了,那察台王会不会趁着这个时候……” “报——”正在揣度间,营外一个教徒突然报道前来…… 手机用户请访问,否则会出现无法访问的情况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惊悬之危(上) “你仔细看看,他营中的病榻和挂物……”何勋义冷气沉沉,不紧不慢道,“榻上的被子整整齐齐,连安放兵器装备的套件也毫不凌乱,显然不是慌张逃走的……在我们袭营之前,他就已经不慌不忙离开了这里,也许是夜查巡逻,也许是别的什么……毕竟为朝廷忠良之臣,皇城禁军的统领主帅,将之素质不可否认,还是我们太小看他了……” “就算是这样,没料到我们会突袭大营,他现在应该也没走远……”亲信继续请示道,“若是刚刚从别的地方突围,现在再追应该还来得及!” 何勋义听后,倒没有显得那么着急,想着刚才突袭大营的经历,不禁暗暗振道:“敌军的防御工事完备加固,步兵弓弩驻守有序,刚才在西营大门,若不是我亲自带兵冲锋杀阵,光凭教下那些部队的素质,恐怕根本逡巡难进……换句话说,敌军正营有我亲自带队杀入,另外三面合围方向,进攻恐怕就没那么顺利了,那察台王会不会趁着这个时候……” “报——”正在揣度间,营外一个教徒突然报道前来,“北营方向,敌军主力人马千人,冲破我军包围而去!” “什么,北营方向没有拦住他们?!——”亲信听到这里,似乎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不禁一愣。 “果然——”而何勋义似乎早就想到了,并没有显露过于吃惊的面孔,笃定一声道。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军教众数千合围,竟拦不下军备良莠的一千人马——”预先“擒王”的计划失败,亲信参谋在一旁也有些忿忿着急斥道。 “敌军……敌军冲势过猛,根本……根本拦截不下……”看着参谋凶煞的表情,教徒跪在地上,畏畏缩缩道,“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竟会这么直截了当从北营突围,完全……没做好准备……” “哼——”亲信参谋挥袖泄愤一声,想到今晚大好良机就这么糟蹋浪费,心中甚是不悦。 “我军攻入大营不过一刻,敌军竟能如此果断,集结主力兵马从北营突围,而不与我军做哪怕一丝的纠缠……”何勋义想了想,冷定说道,“除了察台王,这座军营的主将必定是位将才之人,临场应变果敢正确,一眼认清局势,集兵突围毫不拖沓……” 想到蒙元军队的“正确应策”,何勋义竟是无意中暗暗敬佩起该军营中的主将梁青。 “教主,现在可没功夫佩服敌人……”亲信在一旁顿了顿,随即说道,“北营方向让他们逃了,但我部围攻教众不少,他们定然也损失极大,一路突围士消衰竭,现在赶马去追还来得及!” “你说得对——”何勋义也镇定目光,斩钉截铁道,“传我命令,左列教部留在敌营驻扎监守,其余人等随我向北营方向追击残敌!” “是!——”帐下众人齐声喝道,刚刚完成“闪电突袭”一战,何勋义打算马不停蹄率领主力,继续追击察台王和梁青的残部而去…… 夜下火海,战马群蹄,还未平定缓息的“明复教”众徒,继续北进追赶蒙元突围撤离的“残军”,似乎等待察台王和梁青的,还将是一场“致命逃亡”…… 翌日,大都都城天井府…… “驾——驾……”城北巷道一侧,一身披铠甲的黑衣少年,正驭马奔驰而来——他便是孙云,受兵部侍郎尤方亲将凯烈的“命令”,前来天井府调查李漷大人被害一案。孰不知这一切都是“幕后黑手”的调虎离山之计,而此时的梁青大营,也早已被“明复教”的教徒攻陷,自己的父王和主将梁青生死未卜…… “吁——”孙云的表情也十分着急,心里想着赶紧调查完案情,即刻回西城支援自己的父王,勒马停住后,飞身跑向天井府门口。但是孙云心里也清楚,这一切的背后似有悬疑,仿佛有人在操纵左右,赶急查案的同时,自己也时刻谨慎事态的发展。 而李漷被害后,天井府府中时刻都有官兵监守,气氛极为严肃。毕竟朝廷命官被害,此事关乎不小,又是在如今这般紧张局势下,朝廷上下极度恐慌,西城抵御外敌的同时,查清命案便是首要之务。 而在天井府门口,几个县衙的官兵奉令站岗,很显然府邸被查封,一般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孙云也明白这个道理,跑上阶梯后,直接亮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王府令牌,沉声命令道:“我乃察台王府二公子察台云,奉兵部侍郎尤方大人之命,前来调查李漷大人被害一案!” 一个官兵见了,想也没想,直言拒绝道:“调查命案乃衙门之事,朝廷上头未有奏请,更别说与兵部挂钩,闲杂人等走开!” 如果换做是平时,孙云一定愤恨一声,仗着自己察台公子的身份,喝斥硬闯。但是今天的孙云虽然着急,可考虑事情不失冷静,听完官兵的言辞,心中暗暗道:“果然,调查命案的衙门方面,并不知道兵部侍郎大人的命令一事……” 一想到这,临走前自己与梁青的猜疑,不禁涌上孙云心头…… …… 尤大人今日派人前来营中传令,是让孙云前去调查李漷被害一案。 “为什么让我去?”吃惊过后的猜疑,孙云听到命令的第一反应,即刻凝神问道,“调查凶案,不应该是衙门官府的事吗?在下如今身在营中,随同家父所行军事,连圣上也诏令让我等前来讨伐镇压逆贼……现在让我一个军务之人回城中查案,这不是荒唐吗?” “我只奉尤大人传令前来相告,不问因由……”凯烈却直接冷面回绝道,“还请察台公子奉令行事,耽误了兵部大人的命令,罪责可承担不起——” 孙云没有再说话,只是在一旁忍气吞声静静思索…… “驾——”营外一声驭马,凯烈执行完了“任务”,即刻驱行离开了大本营…… “你怎么看?”凯烈离开数久,梁青也觉得事有蹊跷,看着孙云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 “不可思议,李大人居然被害了——原先怀疑父王在‘狭子关’遭袭,他会是首要悬疑所在,可谁想到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他居然先一步遭到杀害……”孙云怀揣着不安说道,“而且调查案件再怎么说,也应该是衙门案官的事情,怎么会大老远跑到战火不定的西城军营,让我一个军务之人回城调查?” “也许正是因为李大人与王爷遭伏击的事情有关,所以才特令让孙云兄弟你前去吧……”梁青在一旁嘀咕一句。 “什么意思?”孙云一时没弄明白,不禁转头问道。 “简单来说,告令王爷支援西仓的,正是李漷没错,‘狭子关’一役遭袭,要么是李漷泄露了情报,要么就是被人从他身上泄露了情报,总之和他脱不开关系……”梁青冷静分析道,“现在他本人遭到杀害,和王爷受伏的时间几近相隔,难免会令人起疑,这其中八成有什么关联……正是因为现在大都局势动荡,此事关乎军事机密,所以兵部侍郎尤大人才让我们军中的人调查此事,而不是交予衙门去查……加上你孙云兄弟在察台王府身职权位,又有办案的经历,所以才找到你吧……” “可是我和尤大人又不认识,我回察台王府也才半年多月出头,在朝中根本没什么名声,他怎么会想到找我……”孙云继续怀疑道,“而且,他怎么知道我在梁兄弟你军营帐下,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毕竟我奉‘皇令’前来可是密诏,按道理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并且……”然而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孙云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两眼一愣,不禁想起父王告诉自己的“蹊跷”…… …… “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查案,是奉兵部侍郎指令……难不成,尤大人给我的指令是假的?可到底是为什么,究竟有什么目的……”孙云心中继续猜疑道,“还是说,和李漷大人一样,这背后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纵……” 孙云这边还没回应刚才官兵的拒绝,站岗一旁的另一个官兵忽而解释道:“那是察台家的令牌,我认得——虽然衙门方面没有收到兵部下令协助查案一事,但毕竟是察台家的二公子,只要皇上没有明令禁止,察台家的人有权调查案情……” “这么说也是……”刚才的官兵顿时犹豫,收回刚才的“气势”,怕是法理之下得罪了察台家的人,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但孙云并不在乎这些“规规矩矩”,听到官兵同意让自己进去,不由暗暗念叨道:“虽然动机可疑,但也未尝不是个机会——这件案子疑云重重,不但涉及朝廷官员性命,还和西城的战事有牵连,如果能查出个详情一二,说不定能找到背后主使的‘真凶’……” 想到这里,孙云暗顿做出了决定…… “对不起察台公子,不知道您今日来访,没有打过招呼,稍有冒犯……”一旁的官兵怕是刚才言辞过重,遂低头请见道,“虽然先前未知,但既然是奉兵部侍郎尤大人之令,还请察台公子就此进府调查,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 “那就谢过二位还有衙门大人了——”孙云还是很有礼地回应一声,遂箭步飞奔至后院的案发现场…… 李漷是在数天前的夜晚被害,地点是在府上的书厅房,虽然遗体早已被官衙移走多日,但命案现场的痕迹依旧保留。孙云进门的第一时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却又熟悉的血腥味儿,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开始着手调查,孙云脑海中却无意间描摹了一副模模糊糊的凶手轮廓…… “李大人是在这里被害的是吗?”孙云镇静缓了缓神,冲身边的官衙,指着书案前的一摊血渍问道。 “是的公子……”官差知道孙云的身份,也知无不言道,“凶器是刀,虽然普通,却是一刀致命……凶手行凶干净利落,肯定是老手,而且对方还是朝廷命官,位居皇上宠幸之亲信,下手之狠却像是眼睛都没眨——不是跟李大人有仇,就是和朝廷有仇,至少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官差分析得丝毫不差,孙云也没有予以否认,蹲下身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意图能够找打一丝线索。 然而一股熟悉清香的味道传入鼻间,虽然很淡,印象却很深,香味淡雅稀疏,可却仿佛暗藏杀机。 脑海的回忆闪过一瞬,孙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等到看见沿角处一片铁质的暗器,孙云的脑海顿时如炸裂般惊怵…… 孙云拾起暗器,捏手揣摩着形状,两眼惊恐发愣,终于明白了“香味”之由来……在青墨山庄的时候,同样闻到了这样的味道,之后便是终久不忘——手中的暗器正是‘碎花镖’,‘苍寰教’弟子的武器。 “什么?这不可能——”孙云不由站起身,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忽而全身冲血上头,右手瑟瑟发抖道。 “怎么了公子?”官差突然听到孙云莫名的叫喊,以为是发现了什么疑点或被什么吓着,不禁转身关心问道。 孙云也没有注意,刚才情绪过于惊慌,忍不住脱口而出。镇定冷静之后,孙云稍微缓和下情绪,偷偷将“碎花镖”藏在衣袖,仿佛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随机冷冷敷衍一声:“没事没事,刚才是……本公子看错了……” “看错了?”官差有些不放心,毕竟刚才孙云的表情是有些激动,至少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才突如其来的反应。 “是的,看错了……”孙云点了点头,急忙“解释”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刚才惊呼才知看错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继续查案吧……” 官差瞅了孙云一眼,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毕竟对方是察台家的公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多问,既然他说“看错了”,遂重新回到自己这边,继续和手下调查命案的线索…… 而孙云这边,“应付了事”这些官差后,拿着手中的“碎花镖”,偷偷跑出了书房…… 手机用户请访问,否则会出现无法访问的情况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惊悬之危(下) “什么?这不可能——”孙云不由站起身,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忽而全身冲血上头,右手瑟瑟发抖道。 “怎么了公子?”官差突然听到孙云莫名的叫喊,以为是发现了什么疑点或被什么吓着,不禁转身关心问道。 孙云也没有注意,刚才情绪过于惊慌,忍不住脱口而出。镇定冷静之后,孙云稍微缓和下情绪,偷偷将“碎花镖”藏在衣袖,仿佛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随机冷冷敷衍一声:“没事没事,刚才是……本公子看错了……” “看错了?”官差有些不放心,毕竟刚才孙云的表情是有些激动,至少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才突如其来的反应。 “是的,看错了……”孙云点了点头,急忙“解释”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刚才惊呼才知看错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继续查案吧……” 官差瞅了孙云一眼,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毕竟对方是察台家的公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多问,既然他说“看错了”,遂重新回到自己这边,继续和手下调查命案的线索…… 而孙云这边,“应付了事”这些官差后,拿着手中的“碎花镖”,偷偷跑出了书房…… “案发现场遗留有‘碎花镖’……肯定不会错的,杀害李漷大人的凶手,就是‘苍寰教’的人!”孙云站在庭院中,心神笃定一句,遂又惴惴不安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苍寰教’的人会插手其中,他们和李漷这等朝廷命官又有什么关系?” 越来越多的悬疑浮现脑海,孙云冷静思索着,却仿佛渐渐步入了恐怖的“深渊”。 “这件事情,得从头想起……从头想起……”孙云抛开脑中的杂念,暗暗振定道,“李漷大人自称奉皇上之命,令我父王支援西仓战事,途经‘狭子关’一带,然后遭到了‘明复教’的埋伏。从第一反应可以猜疑,‘明复教’知道了父王动向的信息,李漷这边一定是有机密情报泄露,不是他本人的话就是被人偷窥知晓……可是父王险象环生后,同一晚李漷大人便遭到杀害,不禁让人猜测,是李漷大人‘泄密暗算’事情败露,遭到幕后黑手的灭口……” 孙云缓缓踱步几阵,细细连接着手中的线索。 “紧接着便是我……”孙云继续自顾道,“我莫名其妙接到兵部侍郎尤大人的命令,以军务的身份离开西城,回到天井府查案,也自称是皇令……等一下,如果说这次的事情,和在察台王府忙兀察托传诏‘假圣旨’的事情如出一辙,都是为了引诱我……” 再次想起提到这两件事的关联,孙云心头不由毛骨悚然…… …… 西城部巷,梁青营中…… “这些……都是真的吗……”察台王养伤的后营中,孙云听完自己父亲讲述完有关忙兀察托的事情,晌时露出惊讶的面孔,半天未有回神道,“那个忙兀察托,早在四年前……就已经……” “是的,当年为父亲自主事,不可能会记错……咳咳……而且有关那件事情,察台王府也有文案记载……咳咳……”察台王拖着病重的身子,继续说道,“四年前,忙兀察托的确因为‘假造圣旨’一事牵扯其中,后来若不是为父亲自出面,找死刑犯替他顶罪,证他‘清白’,他才不会只落得‘贬为庶民’这么轻微的罪罚……咳咳……” “那父王您当年……为什么要帮他?”孙云继续不解问道,“假造圣旨可是死罪,父王这么做,岂不是容易……惹祸上身?” “因为当时忙兀察托手中,握着有关沂州一带的军事机密,如果他以死刑犯被押入大牢,那那个秘密便会石沉海底……”察台王继续说道,“以图大局考虑,父王只能冒险欺君罔上,府中文卷的记载,也不过忙兀察托被罢免草草而终……咳咳……只是没想到,时隔四年,这个家伙居然又冒出来了,而且又敢假造圣旨……咳咳……” “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而且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孙云在一旁,暗暗笃定道,“既然不是皇上亲为,我与忙兀察托素未相识,他却主动传我‘诏令’……真正的幕后黑手,目标肯定是我——” 想到这里,孙云的神情不由一紧,双拳攒握内心不定,事有目的将自己引诱到局势动荡的西城一带,定然别有阴谋。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把云儿你引到这里来……”察台王在一旁,也不禁担忧道,“如今大都局势动荡,就算我们察台家遭人树敌,目标也应该是父王我才对……把你引到这里,今日却救下父王一命,我也想不懂,他们的目的何在……” “总之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不能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牵着鼻子走……”孙云深深吐一口气,放松过于紧张的心情…… …… “现在事情摆明了,杀害李漷大人的凶手就是‘苍寰教’没错!”孙云像是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的同时,不由阵阵惊恐道,“也就是说,‘苍寰教’的人知道李漷大人的底细,知道背后暗算或指示他借‘明复教’之手谋害我父王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在幕后操控;李漷大人失败后,所以才将他灭口,以绝后患……然后让我离开军营,回到这里调查命案的也是他们,因为只有他们清楚这一整套计划的明细,把我当成棋子摆弄。以此推测,兵部侍郎尤大人也成为了‘苍寰教’的傀儡,暗中把我调离开,就像在察台王府派人造‘假圣旨’引诱我前去西城一样……是的,绝对不会错,那天在察台王府安排忙兀察托‘密诏’的,一定就是‘苍寰教’!——” 孙云领悟真相的一刻,不禁内心忧忡,因为“苍寰教”一直以来对付的目标是自己,三番两次借他人之手让自己“东奔西走”,一定别有用心,或是摆弄阴谋。 “那么这一次,他们让我回天井府的目的是什么,把我千辛万苦从军营调离……”孙云越往下想,越觉得不对劲,想着自己原先身处军营,大老远又调自己离开……突然明了目的的一刻,孙云瞪眼惊恐道,“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父王有危险!——” 孙云忍不住大呼一声,终于想到了这层关系——所有的计划,都是“苍寰教”在借“明复教”的手,对付自己和自己的父王! 现在自己的父王刚刚重伤落处梁青营中,离西仓地域“明复教”驻地不过二里,既然“苍寰教”有手段让李漷将秘密情报泄密给“明复教”,那也会用同样的手段让兵部侍郎尤大人那边,再一次泄露情报给敌人——自己在“狭子关”救下父王的事情,“明复教”的人是很清楚的,现在自己父王重伤未愈,敌人又很可能是从尤大人的“情报”中得知自己离开大营的消息,一定会朝梁青的驻地发起猛攻,企图“破战擒王”…… “驾!——”匆匆离开天井府,孙云重新骑上战马,马不停蹄便往西城梁青部队的方向赶回,解救自己的父王一刻耽搁不得。 只不过孙云做梦也没有想到,“明复教”已先一步行动——就在自己离开大营的当晚,何勋义已经亲自带领兵马,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了梁青的营地,梁青和察台王二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但是预料到了可怕的结果,有一个问题却一直盘旋在孙云的脑海中——“苍寰教”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控制住了大都京城那么多的权位官员,为他们惜命办事,这一切阴谋的背后,又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所有的答案,也将是解开“苍寰教”教派“身世之谜”的重要关键…… 同一时间,西城驻北地段…… “哒哒哒……哒哒哒……”远处城巷破碎街道,近百匹战马骑军神色疲惫行来,仿佛刚经过一场浴血奋战,血钝寒兵肃杀。 仔细一看,是蒙元部队的将士——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从北营突围的梁青和察台王及手下部将;昨晚突围虽然气势正烈,杀得“明复教”众徒闻风丧胆,自己等人得以逃生,但两军数量过于悬殊,以至于冲破包围转移至安全地带后,梁青的部队也已伤亡过半。他本人更是身受多处刀伤,连人带马血渍斑红,让人看了不由心生余悸,昨晚究竟经历了何等惨烈的厮杀。 而比起梁青,更让人放心不下的是察台王的情况——本身就有伤病,加上在“狭子关”受中的箭伤未愈,昨晚突围之中奋勇杀敌,却也多添十数道伤口,让人阵阵担忧。突围厮杀一夜,现在好不容易甩开了敌人,转移到较为安全的地带,梁青等人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和本来支援这里,驻扎在这一带附近的其他军部汇合…… “不好了将军,王爷的伤情又开始严重了——”“残兵秣马”走至一半,一个骑军士兵突然喊道,像是察台王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对,急急忙忙将情况赶紧告诉了梁青。 “情况怎么样?——”梁青听到后,立刻调马回头询问察台王道,“王爷,您身体还好吗?” 察台王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可能是身体的旧伤复发,加上伤病的纠缠和昨晚厮杀的落痛,察台王骑在马上低低掩掩,语气垂危道:“本王……没事,只是……昨晚多受了点伤,年纪大有些吃不消……快点赶路吧,别继续在这里磨蹭了……” “可王爷您重伤在身,要是您之前的伤口再复发的话……”梁青二话不说,使力掰开察台王的披肩,却见肩头的箭伤淤红浸染,不禁惊声振道,“糟了,王爷您的箭伤又出淤血,这样下去不妙啊,必须得赶紧救治!” “可是留在这个地方的话,万一敌人追过来……”察台王意识恍惚中,依旧担心梁青以及军中部下的安危,现在甩开敌军还未数久,一切都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王爷您重伤危及生命,属下等人恐以死谢罪都不成——”梁青却是斩钉截铁,下马亲自扶察台王下骑道,“王爷您的伤口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得赶紧救治!我这里部队中还有点止血药,应该能紧急处理……” 察台王稍许镇定一会儿,苦苦支撑残留的意识,刻意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街景,不禁问道:“梁校尉,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应该是‘局城巷’的中三道……”梁青不知道察台王所问何意,虽然街巷损毁严重,但对这一带还算熟悉,随口应答道,“昨晚突围与众敌厮杀太久,实际一晚上我们并没有走太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先得救治王爷您才是!”梁青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察台王的安危,一来是自己作为一军之将的职责所在,二来是答应履行对孙云的承诺,替他保护好察台王。 谁知,察台王听到这个“结果”后,像是突然心头来劲起来,恍惚的意识稍有恢复,竟自己趋身下马,冲梁青另一个语气道:“行,没问题……咳咳……本王就在这里疗伤,不怕有敌人追来……” 梁青不知道察台王言下之意何在,但既然答应了,部队只能暂时在此停留驻脚,自己更是亲自为察台王处理旧伤…… 谁知道,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超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原来你们在这里,终于找到你们了……”突然,一个冷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梁青及察台王等人抬头一看,却是“明复教”教主何勋义站在一座破碎阁楼的屋顶之上,一脸蔑视地望着底下的自己等人。 “吭咔吭咔——吭咔吭咔……”更不好的消息是,紧接着便是巷道两侧密密麻麻的铁柝兵响,“明复教”众徒列阵现身,出现在察台王等人的面前——看样子是昨晚何勋义亲自带队,沿着梁青部队北营突围的方向,一路追到了这里…… “可恶,居然这个时候出现,要是再稍微晚一点的话……”察台王并不害怕何勋义,只是似乎在“遗憾”什么,心里默默念叨道…… 手机用户请访问,否则会出现无法访问的情况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单刀救主(上) “原来你们在这里,终于找到你们了……”突然,一个冷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梁青及察台王等人抬头一看,却是“明复教”教主何勋义站在一座破碎阁楼的屋顶之上,一脸蔑视地望着底下的自己等人。 “吭咔吭咔——吭咔吭咔……”更不好的消息是,紧接着便是巷道两侧密密麻麻的铁柝兵响,“明复教”众徒列阵现身,出现在察台王等人的面前——看样子是昨晚何勋义亲自带队,沿着梁青部队北营突围的方向,一路追到了这里…… “可恶,居然这个时候出现,要是再稍微晚一点的话……”察台王并不害怕何勋义,只是似乎在“遗憾”什么,心里默默念叨道。 “保护王爷!——”梁青毫不犹豫喝令一声,无论何时局势好坏,即使大难当前,也不忘保护察台王的安全。 手下将士听令,骑兵遂围众聚团,将伤情复发的察台王保护其中,即使他们明白,眼下敌我将数寡不敌众,今日很可能会战死于此…… “这么看来,你就是营地的主将喽……”何勋义站在房檐之上,看着何勋义坚毅不屈的面孔,想起昨晚袭营的阻挠,不由敬叹一声,“兵力悬殊之下,仍旧操兵御守得当,各点防御工事严整,并能在临危局势下果断集兵从北营突围,该夸赞一下你的将才不是……” “知道就好……”梁青这边也丝毫未有恐惧之意,尽管知道今日在此被困,很难逃出魔爪,却在何勋义面前,依旧挺身坚毅道,“你就是‘明复教’的教主何勋义是吧?竟然以教派噱头,掀起如此大的满城风雨,一直想拜见本尊真容,今日算是实现了……” “听你的口气,应该是汉人不假……”何勋义又提起“老本行”,蔑笑一声道,“身为汉人,居然为蒙元朝廷卖命,实在是可悲——” 然而梁青这边却并不吃这套,反笑一声振振回道:“我为朝廷尽忠职守,保家卫国何错之有?跟我是非族人又有何关系……倒是你何教主身为汉人,竟亲手怂恿掀起战火,屠戮庶民,致使全城百姓衣食不饱、流离失所,尔等所为怎堪良心?” “哼,凡为朝廷俸禄所食之人,皆为沦丧罪奴!”何勋义表情十分严厉,镇定喝声道,“遥想前宋亡国之日,中原百姓受尽剥削,百年之仇本该铭记于心,却随历史尘埃渐复消灭……这简直就是耻辱!百姓不记亡国之仇,视之为奴隶一等,他们随蒙元朝廷贪食安享,却践踏先辈忠魂之鲜血,违天逆道,全都该死!!!——” “违天逆道,罪当夷族!违天逆道,罪当夷族——违天逆道,罪当夷族……”何勋义话音刚落,街巷两旁众军教徒齐声口号跟应、如雷贯耳,充斥着满是战火残垣的街头。 “违天逆道?哼……”梁青听后,完全不屑一顾,正定身前道,“好一句‘违天逆道’,就凭汝等猖獗之言,就敢亵渎天命……的确,百年前亡国之仇,皆为天下汉人所不齿。但以此为借口,不顾天下安危发动战争,甚至屠戮无辜百姓,以致生灵涂炭、满目疮痍——尔等所为才是沦丧天理之大罪,千刀万剐九下黄泉!!!” 最后一句说得慷慨激昂,甚至抱着赴死的决心——在梁青看来,何勋义身为汉人,为除蒙元暴政不顾天下安危,官民屠戮残忍难当,致使满城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此等之为,比剥削压迫平民百姓的蒙元朝廷还要可恶千倍万倍,誓不能原谅!如今在这里,面对“明复教”众军包围,察台王更是生死难定,梁青已经做好了决死为国捐躯的准备,即使不是何勋义的对手,也要震魄挺出,战斗到最后一步…… “够了,何教主你不就是想找本王吗……咳咳……”这个时候,察台王从骑众中站起,缓缓走到面前,望着楼上的何勋义,绝境中表情反倒很平静道,“杀了本王,朝廷禁军自将瓦解,你们‘明复教’也会赢下这场战争的胜利……咳咳……” “没想到察台王你竟主动站出来,知道就好……”何勋义看见了察台王本尊,不禁狞笑说道,“‘明复教’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今天你必须死……不过敬你也是英雄之辈,本教主会让你死个痛快,亲手将你处决!” “可见何教主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之士,怎奈与朝廷背驰而行,发动不义之战……咳咳……”察台王则怜惜起何勋义的作派,有感而发叹道,“如果只是痛恨朝廷,本王不予怪罪,毕竟当年我们蒙人给你们汉人留下了血恨,百年之仇难以一时抹退,包括云儿未了身世之时,也与何教主你所觉相甚……但你掀起数万教众,发动战争,致使大都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甚至称其为‘罪奴’,本王不能容忍——身为汉人,居然鄙夷自己族人之行,甚至不分青红皂白残杀同胞,简直枉为人也!” 听到察台王的义正之言,梁青不禁投去了异样的目光——原来的自己,和一般奴役下的汉人百姓一样,都痛恨蒙元朝廷的压榨与剥削,认为朝廷不将百姓族人列为平等,嗤之以鼻;可今日所见察台王,心系百姓不分亲族,对待蒙人汉人皆为亲善,不由敬佩几分,能成为汉人百姓口碑最好的蒙元官员,察台王当之无愧! “哼,随你这条朝廷家犬怎么乱吠好了,今天你已经走到头了……”何勋义则不想继续和察台王废话,鼓动着楼下的众教教徒,准备施以“处决令”道,“这里阻隔三军之外,被我教教众合纵包围,你我部队兵力悬殊,这里也没人是我的对手,你今天死定了!” 说完,何勋义做了一个处决的手势,下面包围的教徒遂蠢蠢欲动。 “戒备,拼死保护王爷!——”梁青看在眼中,知道今天只有拼死一战的结局,毫无退路下丝毫不惧,长矛在手喝令手下百数将士道。 “喝——”全军将士齐声喝令,纷纷抱着必死的决心,将察台王围阵保护其中,准备与敌人决一了断。 而何勋义这边大拇指顿下发令,楼下兵甲铁柝震响,远多于梁青“残部”数倍之多的教众士卒,纷纷挥刃朝察台王这边人等围袭而来。 察台王看在眼里,知道就算死拼也逃不出去,不禁暗暗叹道:“可恶,要是再拖一下时间,说不定还有机会……但现在看来恐怕已是绝路,或许我察台王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 察台王甚至有些绝望了,就在自己闭眼的一瞬,面前教徒一把长矛飞掷而来……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尊身影从天而降…… “砰——”轻功点脚飞踮一式,不偏不倚将飞来的长矛踢飞,救下了危命中的察台王。 察台王感觉到了有莫名人士相救,暗自不觉睁开了眼睛,朝降下的背影望去…… “嗯?”何勋义也才刚察觉到,忽觉一股不俗的内力如狂风般袭来,紧跟着便是一尊身影飞驰阵中,插手阻断,挡在了梁青部队的面前——很显然,来者是站在察台王那边的帮手…… 没完,身影落下后,包围的“明复教”众徒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来者之人挥刀前来。来者自信微微一笑,扫堂腿聚风而起,只觉面前群风之威,惨叫几声后,上前发难的众徒便落甲曳兵倒去。 而其他的教徒突然所见来者身手强威,刚才的气势顿时收敛,没有继续强攻而上,而是伫立原地甚至退后几步,以观局势情况…… 只见来者一身姿曼妙之女,紫华之下一把玲珑断刀配备腰间,异族着装面孔怡然,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女子鲜有的坚毅和不屈——危难中救援之人,竟是祁雪音。 昨晚“明复教”准备夜袭梁青大营之时,恰巧被路过躲在暗处的祁雪音知道了情况,想着要替自己师兄察台多尔敦保护他父亲的安危,一路所历战事“风火”,今天跟到了这里…… “是个女人?……”梁青看着祁雪音的背影,不由惜叹一声。 “哼……”而祁雪音则是透露慢慢地自信,站在察台王及梁青等众将面前,抬头一脸不屑地望着楼上的何勋义。 “你……到底是……”察台王自然认不出来,危机之中竟会有女人出现,救下了自己,不禁淡淡一声。 “我叫祁雪音,是王爷您儿子察台多尔敦的同门师妹……”祁雪音背对着察台王,缓缓一笑道,“辈分上,我可以叫您叔叔,但眼下当即,还是称呼您‘王爷’为妥……” “你是……多尔敦的……师妹?”察台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听闻多尔敦提起,却从未有见过真容,从多尔敦拜师太史寒生门下算起,十几年总算是第一次见到本尊,情绪中有种莫名的激动,振振说道,“原来听多尔敦提起过……咳咳……今天没想到,真的见到了本人,还救下了……本王……” “这没什么,不光是我师兄,您所有儿子我都见过呢……”祁雪音倒有闲工夫调侃一句,遂转回头直视着楼上的何勋义道,“不过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眼下得先处理掉这个棘手的家伙才行……” 显然,祁雪音完全没有把何勋义放在眼里,甚至自信局势危急之下,自己还能保护好察台王,打败身为“明复教”教主的何勋义…… “那个女人,是那个时候的……”何勋义望见祁雪音的第一眼,想起了在岭古镇后山的一幕…… (回忆中)…… 何勋义与孙云对决暂收,受伤的祁雪音那边却有了动静…… 祁雪音飞身仙足杀入敌阵,举刀在手,“业刃冲天”破芒而出。怎奈重伤在身无以施力,这一刀下去并未有多大威慑,劈倒了最前面两个“明复教”的弟子,自己从半空落下,差点都没有站稳。 而四周暴徒相继挥刀,如饿狼一般朝祁雪音扑了过来。杜鹃在后面张望着,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祁雪音不甘心就这样颓倒不起,心中既定就算这辈子无法报仇,无法亲手杀了孙云,自己也绝不能输在这种地方。心中强忍着痛楚,翻身一招“风凌月碎”,几乎是自己最后的力气,迅影寒芒直冲众敌而去。 “啊——啊……”祁雪音绝境中,刀法依旧震威,正冲其落斩杀数名教徒,直将对方杀得惊心胆寒,不敢再靠近半步。 但祁雪音似乎也只能拼到这里了,最后一刀出手即过,整个人几乎是从半空径直落下,仰面翻身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继续挥刀。 不过这一招也足以震慑了“明复教”众教徒,即使现在看着祁雪音倒下,这些教徒围在四周也不敢立刻冲上…… 紧接着杜鹃遭遇危难,祁雪音忍痛以血肉之躯俯身相救…… “噌——”利刃呼哧一声,鲜血飞洒而出…… 杜鹃抬头怔目,眼前尽是飘在空中鲜红的血滴,和遮挡自己视线的身影一起,那一刻自己明白了什么…… “额啊——”随着一声痛叫,一个身影负伤倒在了杜鹃面前。 杜鹃看清楚了,那是祁雪音——千钧一发之际,她飞身挡在了自己跟前,手臂处被暴徒重重落了一刀,划开一道十分恐惧的血口。 “祁姐姐!!!——”杜鹃也不禁惊声喊道,等自己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已是一片殷红。 “雪音!!!——”孙云这时才飞步赶到,发现自己还是迟了一步,没有救下祁雪音,心中顿时绞痛万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大量的鲜血从祁雪音手臂渗出,祁雪音一时剧痛难忍,几近失去意识…… (现实中)…… “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时候的女人,和察台云在一起的那个异族女子……”何勋义望着祁雪音的面孔,暗暗振声道,“当初她受了重伤,为了救那个腿残的姑娘奋死拼命……如今完身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还不知道她真正的本事……” “怎么,见到本姑娘前来,堂堂‘明复教’教主,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祁雪音这边更甚,直接言语嘲讽起了何勋义……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单刀救主(中) “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时候的女人,和察台云在一起的那个异族女子……”何勋义望着祁雪音的面孔,暗暗振声道,“当初她受了重伤,为了救那个腿残的姑娘奋死拼命……如今完身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还不知道她真正的本事……” “怎么,见到本姑娘前来,堂堂‘明复教’教主,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祁雪音这边更甚,直接言语嘲讽起了何勋义。 何勋义没有故作表情,神情淡定施展轻功,从房檐上一跃而下,伫立所距祁雪音五十步之遥,遂缓缓回应道:“当然不是……只是想到多日不见,当初那个身负重伤的姑娘你,如今却完好无缺的站在本教主面前,仔细看来,倒也有些绝代芳华的韵味……” 第一次正经对话,何勋义在祁雪音面前,倒也有闲心玩笑一句。 “想不到还能听见何教主对小女子夸赞有加……”气血眼也很“客气”地回了一句,遂凝声提道,“不过当初在岭古镇负伤,还不都拜何教主及尔等众教之手吗?……” “所以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呢?记恨上次的遭遇,如今来找我报仇……”何勋义试探一声问道。 “答对了——”祁雪音丝毫没有“回绝”,自信正定道,“岭古镇那次,被你们‘明复教’害得这么惨,不从你们身上讨回点尊严,本姑娘面子哪里过得去?” 明显是有挑衅的意味,周旁包围的众教徒所闻,纷纷持刀敌视祁雪音而去。 梁青等人看在眼里,皆担心祁雪音的安危——虽然知道她认识孙云,认识察台王,是站在自己等人这边的,但如今敌我兵数悬殊,身为教主的何勋义又是武功高强,被众敌包围绝境之下,纵使祁雪音神功盖世,今日恐怕也凶多吉少。 而察台王则是眼光另异,似乎心中有莫名的安排,面对着众敌包围,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冷静十分地看着眼前的局势…… “再次重逢,何教主就是给本姑娘这等见面礼吗?”祁雪音看着何勋义手下教徒皆起杀意,自己表情还算平稳,冷冷一笑问道。 何勋义却依旧面若神安,回笑一声道:“本教主也不想,可今日我‘明复教’之目的,是要擒拿察台王,姑娘你若前身阻拦,我等自当视为同党,绝不留情……”话音不高,但语气中阵阵杀气隐露,此时的何勋义仿佛一个不择手段的冷血杀手一般,面对察台王,面对祁雪音,丝毫不会挂记手软怜悯之心。 “别跟这小娘们儿那么多废话,杀——”何勋义有功夫和祁雪音在这儿“嘴角磨机”,一旁的教徒可看不下去,首领提刀喝令一声,左右数十教徒纷纷起应,收回指对察台王的方向,提携兵刃纷纷挥向祁雪音而去。 祁雪音嘴角悄悄一瞥,显然没把这些个“喽啰”放在眼中,即使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也自信完全能够游刃有余,打得他们个个仰面朝天。 何勋义则没急着动手,十分耐心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围攻祁雪音而去,一来不想被祁雪音的突然出现打乱计划,二来是想瞧瞧祁雪音的真正本事…… “呀——”教徒这边杀气正凶,三五成列,寒铁兵刃便朝祁雪音头上挥去,完全没有因为祁雪音是个女人,就有任何的手软。 祁雪音依旧镇定自若,微微一笑扫腿即出——“仙云脚”四点要害齐攻,仿佛散落流矢蹿天而上,脚尖如有芒刺当头,齐点一瞬便是威慑夺命。 “啊——啊……”果然,祁雪音出招脚法迅疾,众教徒根本看不清招式,还没近身落刀,衣甲身前便被祁雪音的“点脚”穿破,惨叫几声落倒而去。 然而后面教徒纷纷不服,继续挥刀折意而来——这次聚以镶楔之阵,七八教徒横落袭来,一纵列跟着一纵列,欲以“波围”之阵将祁雪音的躲避之位完全堵死,然后乱刀给予致命一击。 可祁雪音对付这些个家伙,根本不需要考虑躲避,甚至连“紫牙刀”都未准备出鞘,自信徒以脚力身法,便能将这些个“杂鱼”折磨得死去活来。 果见祁雪音飞扬转身,回扫落叶般再次飞脚使去——“仙云散路”惊空而出,但也不过使出四五成力道,原地碎石仿佛聚卷回流一般,人随风转,扩散一式顿时震慑鸣威。 “啊——啊——啊……”又是源源不断的惨叫,“明复教”众徒还未能够靠近威胁祁雪音半步,就已被祁雪音“眼花缭乱”的脚法踢得“满尘飞舞”、哀声叠叠,刀刃兵器散落一地,废墟之上更是尽躺落伤的教徒弟子。 梁青等人在后面看来,祁雪音出手招招利落,独身一人便将教众众徒修理得体无完肤,刚才的担心也稍有放下……但是梁青依旧不敢大意,毕竟敌方的人马固然庞众,甚至身为教主的何勋义也还未出手,祁雪音一个人还能战到几时仍未可知。 而察台王依旧是刚才的表情,却没有过于正眼去看祁雪音,而是时不时瞟向周遭的一切,仿佛一直关注或等待着其他的什么——至少这段时间,祁雪音没有注意自己,甚至连敌人何勋义也没有注意自己。 何勋义的确是被祁雪音“吸引”过去了,望着对方干净利落的身手,眨眼间便是放倒自己手下十数人,短时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祁雪音身上,而暂时放下了一直言行未提的察台王…… “啊——”最后一声惨叫,祁雪音飞身重重一脚踢在了末尾教徒的腹下,教徒哀嚎阵后,整个人被踢飞十丈之遥,最后连人带刀落到了何勋义身前。 何勋义表情依旧镇定,伸手稳稳接住了自己的部下,遂露出冰冷决意的眼神,死死盯着祁雪音,似乎不再把她当成普通女子对待。 祁雪音踢完这最后一脚,还故意高抬腿没放下,似乎是在何勋义面前嘲讽对方,并露出不屑的神情。 “再次会面,就当做是给何教主的见面礼好了,毕竟当初在岭古镇重伤附身没露真本事,于小女子或是于何教主而言,都显可惜了不是?……”祁雪音继续笑讽道,“想来当日岭古镇何教主乘人之危,将小女子落成重伤,如今留了性命,若不原本回敬何教主,岂非失礼?” 祁雪音的言下之意,是要亲手教训教训何勋义——这已经是摆明的挑衅了。 “我知道了,你不就是想和本教主过过招吗……”何勋义也看出了祁雪音的意思,放下接住的教徒部下,心想反正众徒包围于此,目标察台王复伤逃不出这里,自己又出生江湖世野,若不在此接下“挑战”,岂不被外众世人笑话……索性答应后,何勋义上前两步,卷了卷自己的袖腕,微微说道,“好,本教主答应你,既然你是和察台云一伙的,上次在岭古镇没分出胜负,今日本教主倒也想和姑娘你会会两招……” “很好,求之不得……”祁雪音稍许收敛表情,冷冷一笑后,背身冲察台王等人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以示与何勋义对决远离危险地带。 “祁姑娘,你该不是要……”梁青看着祁雪音身为一个女子,竟为了保护自己等人挺身而出,却又心有余悸害怕,不禁悄声问道。 “放心吧,有我在这里,我会保护好你们……”祁雪音虽然没有完全把握自己会是何勋义的对手,但在察台王梁青等人面前,依旧吐露自信的话语。 梁青听完,内心阵阵触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身板姣小,却气质不凡的姑娘…… “祁姑娘……”然而,全神正要决斗之际,察台王却突然在后面轻轻叫住了祁雪音。 “嗯?”还未与何勋义开打,祁雪音倒也并不慌忙,听到察台王叫住自己,不禁反声一应。 “谢谢你,身为多尔敦的师妹,趋身前来救本王……”察台王先是轻言感谢一句,遂凑其身旁,表情严肃道,“但且听本王说来,本王有一计……” 于是,察台王竟在祁雪音耳边叨咕了许多细碎的话语,祁雪音听了则更是连连点头…… 何勋义看着初次见面的祁雪音与察台王之间竟有“悄悄话”,也不禁感到疑惑,但想着今日无论如何,察台王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比武对决自己也不会输给祁雪音,何勋义完全不在乎,全神贯注准备与祁雪音的死斗…… “我明白了……”祁雪音像是听完了,轻声答复一句,满意点了点头,遂继续做手势提醒察台王道,“我会尽力的……还请王爷等人先行退后,以免稍时伤了自己……” 察台王点头应声,遂冲祁雪音投去信任的目光。 然而谁也不知道刚才察台王对祁雪音究竟说了些什么,就连近在咫尺的梁青也是露出疑惑的眼神,想不到有什么秘密,连自己这个驻营校尉都不告诉,竟反而告知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子”…… “你和察台王刚才说了些什么?”何勋义依旧感到好奇,看见祁雪音像是准备好了一切朝自己走来,还是冷问一声道。 “你猜啊——”祁雪音倒闲有功夫,故意一笑卖了个关子,遂抽出腰间的“紫牙刀”,露出凝视的眼神道,“反正与你我二人的对决没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怕喽,不知道本教主是什么人,只身一人主动上前挑衅……”望着祁雪音“初生之犊”的样子,何勋义欲以身份仗压道。 “‘金铎真人’的弟子,武功傲视群雄,我听我师父说过……”祁雪音表情十分淡定道,“不过本姑娘也是‘奇玉教’门下之徒,没有理由会怕你,别看如今尔等众教包围,若是单挑的话,何教主你恐怕未必是小女子的对手……” “嗯……”听到祁雪音不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对自己百般羞辱,不觉心头一股怒气,料算一会儿动手自己绝不手下留情。 而转眼认真起来,想起何勋义的武功招式,祁雪音也丝毫不敢怠慢…… …… 岭古镇后山,孙云与何勋义的对决片段…… “呼——”突然一阵狂风,浩荡之势四方聚齐,何勋义在抬掌的一刻,像是最快速度聚足内力,惊掌一发便是惊涛狂澜。 “刚阳掌”横空杀出,只在一瞬断风骤宇,令人无法臆测的内力,如同狂浪大海一般,变式席卷,倾潮涌动,好似聚鼓吞噬,直接将孙云“银月幻影”的刀芒完全淹没…… 定罢,掌心聚力凌然再起,这次是何勋义先发制人,飞手夺寰便朝孙云而去。 横空落雨,霎时惊风,虎威之掌,冥冥作动——“珏环掌”一式横扫凌空,寒鸣破杀之力,恍如疾风骤雨般,惊骤之狂澜坚如定下,扑杀涌动之力,如千层浪席卷,直朝孙云身前咄咄逼近。 孙云仍有余力回击,依旧趋夺掌法招式,见数拆招。跃步贯宇,惊澶而下,“紫电诀”之内力循然鼓动,孙云合掌聚足之力,灵如阡陌飞尘过往——“散华掌”动落其威,惊宇之气势恢弘四慑,正朝对方“珏环掌”破击而上,霎时林中再掀波澜。 恍惚一阵,力搏相杀,决出之瞬,望谟惊寒。二人掌力不分高下,何勋义起掌滔天震慑,孙云居高临下如有神威,双掌决杀定落不止,空宇惊啸,霎时震荡四方…… “狂烟掌”煞时惊落,虽未有刚猛冲断之力,但风卷之掌晕,瞬时扬起无数飞尘,杀机弥漫的“烟雾”之下,顿时将四周一片笼罩其中。 孙云没有办法,来不及继续跳转躲开,最后一击“华阳掌”聚身劲足,硬对何勋义掌心而去…… “轰——”内力交杀惊震一响,二人彼此最强的内力相冲,密林四间动憾不息,恍若天开地裂无间之势…… …… “我记得这个家伙,专门聚以掌法招式……”想起那日在岭古镇的亲眼所见,对于何勋义的武功招式印象,祁雪音不禁默默道,“他和察台云不一样,与他较量,须得变个法子……” 说着,祁雪音似乎做出了决定,稍稍收回刀柄,改以反手刀做出御敌姿态,并不打算先攻而上…… 手机用户请访问,否则会出现无法访问的情况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单刀救主(下) “我记得这个家伙,专门聚以掌法招式……”想起那日在岭古镇的亲眼所见,对于何勋义的武功招式印象,祁雪音不禁默默道,“他和察台云不一样,与他较量,须得变个法子……” 说着,祁雪音似乎做出了决定,稍稍收回刀柄,改以反手刀做出御敌姿态,并不打算先攻而上。 “反手刀吗?……”经验丰富的何勋义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由暗咕一声,但本人并未有太多变数,还是像往常一样,聚掌凝神以待,能自信单枪匹马冲入众教包围,何勋义至少可以肯定,祁雪音的身手定然不简单…… 场面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刚才“明复教”还作包围突袭之势,这么一会儿纷纷避让退后,独留教主何勋义与祁雪音在阵中“争锋相对”。而蒙元将士这边,也趁此机会获得喘息,梁青还在一旁帮察台王重新包扎伤口,目光却始终放在二人“凝神对目”之上。 “王爷,交给祁姑娘,真的……可以吗?……”梁青还在担心,如此场面之下,祁雪音一个“女流之辈”怕是凶多吉少,加上她又是孙云的挚友,不由担心问道。 “我相信她——”谁知,察台王这边,却是对祁雪音百分百的信任,振振低声道,“她是多尔敦的师妹,与她师父太史前辈同来的目的本王最是清楚……交给她吧,没问题的……” “可是就算她再能打,敌人还有数以千计之众,一会儿我们怎么突围?……”梁青继续紧忧问道,毕竟自己担心的,是察台王及自己众属部下的安危。 “放心吧,本王自有定数……”察台王镇定一句,遂将梁青拉到身边,在耳边悄声道,“本王之所以把他们引到这里,是因为……一会儿梁校尉你就这么做……” 一时间,察台王在梁青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似乎和刚才密告祁雪音的事情,是同样的内容。梁青听了,短暂愣神一阵,遂应和连连点头不止,仿佛暗中计划安排着什么…… 而何勋义这边,现在全神注意力都在祁雪音身上,察台王等人在后面有什么莫名的举动,他现在都无暇管及。再看祁雪音这边,刚才自信满满当头挑衅,像是要和自己决斗胜负,然而眼下却是按兵不动,反手刀紧握做出御敌姿态,完全没有想要主动进攻自己的意思。 “怎么,刚才不是还‘气势正凶’吗?”何勋义也感觉到隐隐的不对,遂主动提声问道,“现在缩在后面又不出手,到底几个意思……该不会是怕了吧?” “怎么会?我要是怕你,这些倒在地上的何教主的部下又怎么说……”祁雪音倒不为所动,环顾一番四周刚才被自己“痛扁”的教徒,又露一丝嘲讽道,“与堂堂‘明复教’教主再次相见不甚荣幸,正式场合不准备预前磨磋磨磋,岂不扫兴?” “哼,我看你是想拖延时间吧……”祁雪音越是这么说,何勋义反倒越是觉得对方有些虚张声势,故意不和自己打,转而试探强硬一声道,“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决胜负,自己却在一旁拖拖拉拉,不予出手……” “那何教主可以先出手啊……”祁雪音的神情仿佛是在做着赌注,冷冷一笑道,“还是说,看着小女子是女流之辈,先手无礼怕江湖众人耻笑?” “好,这是你逼我的——”何勋义也不想浪费时间,短言呵斥一句后,举脚飞步便朝祁雪音劈掌而去。 “来了!——”祁雪音定睛望着面前的劲敌,心中暗定一声,右手紧握刀柄,眼神正经凝望。 “呼——”面前突袭一阵狂风,何勋义出掌若有回风扫叶之势,“珏环掌”骤杀而出,聚影灵动瞬时百发,刚才还平定无息的乱地废墟,霎时惊风狂舞、瀑乱飞石而起,紧接一道灰色掌晕,惊破鸿鸣一式,正朝祁雪音劈头盖来。 “好强劲的掌风……”祁雪音感受着“珏环掌”的威慑,乱鬓摇摆之下,不由暗暗惊声,自知何勋义身为“明复教”教主,武功掌力自当绝顶,毕竟孙云与其争斗都难以上风,万不可小觑其实力。 何勋义的“掌风”疾迅,呼威猛叱差点让祁雪音睁不开眼。祁雪音镇定下回芒刀使,“风凌月碎”倾杀而出,但由于是反手握刀,力道远不及平时之力,加上数日前与卜天星的糜斗受伤还未痊愈,气魄力压之下,这一回合完全抵挡不住何勋义的“掌势”…… “轰——”霎时一声惊响,何勋义断掌劈下顿起狂雷,丈高石浪聚涌冲天,祁雪音的刀法还未见芒聚顶,便被炸裂滚滚烟尘埋没,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祁姑娘!——”没见过“惊武对决”的梁青所望,以为祁雪音被何勋义一招毙命惨死,不禁瞪眼大喊一声。 而察台王则依旧在后面故作镇定,不过说实话,遇到眼前这般景象,又是敌人尽占上风,是人都会觉得,祁雪音这一回合便凶多吉少。 而“明复教”众徒这边,自信自己的教主逢敌必胜,但眼前何勋义的身影也被埋没半天未现,众徒心里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终于,惊响过后,轮廓渐渐浮现,最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何勋义的身影。 只见何勋义独掌穿空驻足原地,“掌风”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可唯独不见祁雪音的影子,很显然是躲开了这一式突击。 “呼……呼……”终于,也渐渐听到了祁雪音的喘息——只在身形一侧,祁雪音完好无损地立在一旁,刚才确实是躲开了致命一击,但似乎也被震慑不少,自己的刀法也未能尽施,一回下来,被何勋义突袭盖过了头。 “切,躲开了是吗……”何勋义瞥眼所见祁雪音,不屑一声,倒也不急着发动第二轮进攻,而是聚掌掌力,用轻蔑眼光侧望着一旁抚肩的祁雪音。 祁雪音则露出认真的表情,暗暗振道:“好可怕的掌法,这家伙的武功果然非同一般,难怪在岭古镇,察台云与他斗得难解难分……和他对决,若以刀剑武器相拼,速度明显不及,还是说以掌法对拼,可未免有些以己之短对他人之长……” 祁雪音一边喘气凝视,一边思度着应招的对策,而何勋义这边已经转头凝视过来,眼神杀气冷冷道:“反应速度挺快嘛,如果以其为标准,你自当为个中高手……果然是森罗教主太史寒生前辈的弟子,有两下本事嘛……” “哼,现在这么夸奖我,本姑娘可不会高兴……”祁雪音逢临强敌,倒也一点都不害怕,反倒露出自信坚毅的目光,恍而一笑道,“既然是要对手,怎么说本姑娘也得露些真本事才行……” “是啊,在下也想亲眼看看……”何勋义先是暗笑一声,遂冷目相斥道,“不过……你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话音刚落,杀意再起,何勋义迅足捷上,不等祁雪音变转出刀,再次扑掌冲袭而来——断天一式,聚影狂鸣,“烈阳聚断”纵裂冲飞,仿佛擎天之下万枯齐展,山崖崩塌般的窒息气魄,从头顶正面威慑而来,让自己根本无法喘息。 祁雪音还想出刀御守,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不得已命危当前,“天罡灵震”聚涌全身,意图风魔御守一式,以其狂澜之力,拼阻挡下对方这一掌杀招…… “轰——”又是一声巨响,尘中乱石飞舞,“狂雾”下这次能看得见二人身影,而祁雪音也没有再一味躲避——强行应敌的结果,匆忙聚力的祁雪音显然不是何勋义的对手,“烈阳聚断”冲使狂鸣,仿佛穿甲龟裂一般,直将祁雪音“天罡灵震”聚起的屏障一招击破。 “啊——”祁雪音甚至嘶喊一声,力撑下身受内伤少许,被何勋义的“掌风”冲退十步,搓起石浪尘土,手背袖口不由多了几道皲裂的“血痕”,让人看了痛心。 而何勋义虽然赢了,但并未占据多大优势,反倒被祁雪音的“天罡灵震”硬顶一式,稍微有些吃力一番。聚足退后转而一望,却见祁雪音尽管暂时败阵,神情状态并无受碍,自己拼尽全力的一掌无以完全击破,心中似乎小有惊忧…… “祁姑娘,你没事吧?!——”祁雪音被击退的方向,正好是梁青部队的方向,梁青看着祁雪音两轮败退,提声担心一句。 “没关系,我好得很……”祁雪音果然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小小的内伤,收刀缓息一阵后,依旧强颜笑道,“决斗才刚刚开始,心急了可不好……” 话虽这么说,但“不明形势”的梁青,依旧放心不下,毕竟祁雪音一个姑娘家,武功再高也受不得这般“硬掌折磨”,为了自己等人的安危挺身立出并不值得,梁青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甚至察台王也在一旁暗暗担忧,觉得这样做的“安排”,是不是有点太让祁雪音受罪了…… “是我小看了她吗……”而真正交手其中的何勋义,虽然表面上占尽优势,但两轮对决过后,反倒有些暗暗惊忧,“这女娃娃的内力实在精强,刚才明显出招不及,匆忙之下接招,却也能挡下我十成力道的掌袭……刚才那招,应该是奇玉教的‘天罡灵震’,两个回合下来她全部都是以守待攻,如果是她主动进攻,还真不能掉以轻心……” 何勋义还是十分谨慎,和祁雪音真正交过手了,能够大概揣测对方的实力。 而祁雪音这边,反倒劣势之下更加上进,暗暗凝笑道:“哼,原来如此,徒以掌法的高手,与任何对手过招,无论兵器,都能抢夺战机,然后先发制人,对方就算武功再高,也来不及挥使刀剑全力是吗……怪不得察台云那日与他对决,不用擅长的刀法,而以掌法与其较量——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了拖住时间,我也只好冒险一试了……” 祁雪音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只见她收回了“紫牙刀”,改以徒手应对何勋义——看样子这回自己不打算使用刀法了,像是要以掌法和对手过招。 “你把刀收起来了?……”何勋义看着对方“奇异”的举动,不由凝问道。 “反正与你何教主对招,刀剑之术也用不上,拿在手里反倒成了累赘……”祁雪音淡淡一笑,局势堪忧下却依旧露出自信的微笑,翩然一声道,“既然如此,倒不如应了何教主的意思,咱们徒手来番对决胜负,岂不痛快?” “和察台云一样是吗……”听到这里,何勋义不由想起自己在岭古镇与孙云对决时,孙云也是类似的“决定”,不由振振一笑,“哼,姑娘这么有把握吗?以掌法来应对在下的长处……还有,姑娘的掌法招式真的能够吃定吗?” “想不到何教主居然还这么关心小女子……”祁雪音则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能多说几句就应声几句,笑笑说道,“能不能吃定,何教主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这女娃娃,说这么多话,半天不主动和我打,难道是在拖延什么……”何勋义和祁雪音说了这么久,冥冥中感觉到有些不对,这时候想起来望了一眼后面的察台王和梁青的部队,却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异样。 “怎么,何教主现在还有心情看别的地方啊……”祁雪音倒是拉回何勋义的思绪,故意嘲讽一声道,“还是说……身为‘明复教’教主,怕以精善的掌法败在小女子手上,传出去让人笑话……” “好,就用掌法和你一决胜负!”何勋义虽然处事冷静,但也是有自尊心的,祁雪音一个小女子言辱,自己哪能忍受?终于耐不住性子呵斥一声,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祁雪音身上。 祁雪音则像是目的达到了,表情暗暗一笑,遂举手招架应对之势——毕竟对手可是何勋义,现在收了兵器,对决过招怎么说都马虎不得。 而察台王看在眼里,似乎暗中意会着什么,望着祁雪音的身影,内心暗暗道:“拜托了祁姑娘,再拖延一下就好……” 说着,察台王下意识瞟了一眼四周,似乎一直在揪心等待着什么……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缓兵之计 “这女娃娃,说这么多话,半天不主动和我打,难道是在拖延什么……”何勋义和祁雪音说了这么久,冥冥中感觉到有些不对,这时候想起来望了一眼后面的察台王和梁青的部队,却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异样。 “怎么,何教主现在还有心情看别的地方啊……”祁雪音倒是拉回何勋义的思绪,故意嘲讽一声道,“还是说……身为‘明复教’教主,怕以精善的掌法败在小女子手上,传出去让人笑话……” “好,就用掌法和你一决胜负!”何勋义虽然处事冷静,但也是有自尊心的,祁雪音一个小女子言辱,自己哪能忍受?终于耐不住性子呵斥一声,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祁雪音身上。 祁雪音则像是目的达到了,表情暗暗一笑,遂举手招架应对之势——毕竟对手可是何勋义,现在收了兵器,对决过招怎么说都马虎不得。 而察台王看在眼里,似乎暗中意会着什么,望着祁雪音的身影,内心暗暗道:“拜托了祁姑娘,再拖延一下就好……” 说着,察台王下意识瞟了一眼四周,似乎一直在揪心等待着什么…… 何勋义还是一样,主动先发出手,夺命飞掌而去,不因为对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弱女子”,自己就有丝毫怜悯之心——对自己来说,庇护察台王,和蒙元朝廷站在一边,都相当于自己的敌人,自己万不可留有半分仁慈。 而祁雪音这边也注目以待,了解了何勋义的本事,自己也丝毫不敢大意。 “呼——”又是一阵掌风袭来,凌牙聚刃冲天而上——“虹阳掌”倾狂而出,霎时仿佛震碎云涛,一片接一片,冲袭何勋义掌击之力,断压祁雪音面门而来。 祁雪音故作镇定,笃定起手硬接而上——“玉鸣掌”飞芒即现,举震青光一闪,掌晕如出海游龙一般,由下及上夺窜而出,正朝何勋义的“虹阳掌”而去。 然就单纯掌力相拼来说,祁雪音的内力显然不及何勋义,在何勋义不留情面的强攻之下,突飞倾掌一式,祁雪音顿时落下阵来,不但掌击未能伤及对方半点,自己更是连人划步被击退数遥。 掌法也没能与对手相抗,梁青在后面看着着实揪心。但望着祁雪音的表情依旧沉定,临危之中也丝毫不乱,还是暂定相信她,心悬更是提到了极点…… 对决形势如何,只有身在“掌风”中的祁雪音最是清楚——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掌力更胜一层,正面相拼始终不会有任何胜算;但即使败阵,全力硬顶还是勉强得到,祁雪音仍旧坚持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仿佛故意而为之,真的是在拖延什么。 “认命吧,欲以掌法与本教主相拼,你还太嫩了!——”何勋义居高临下破风震吼,想要在气势上直接压垮对手,冲聚掌相顶的祁雪音振振喊道。 “哼,那可难说呢……”祁雪音自信一笑,压阵当头依旧反手强攻,即使掌力不及,却仍主动不屈反袭制上,而且并不像是在虚张声势。 “什么?——”冥冥中感觉到祁雪音反冲的气魄,惊如开天旋云一阵,掌风回旋惊芒而上,聚散震慑冲顶寒威。 祁雪音掌风一聚,“玉鸣掌”化为“玉鸣断破”——刚才倾狂的掌力仿佛四散裂开形如骤芒,聚光一闪集为“碎天狂刃”,恍如震慑天宇之神威,就在就在掌心夺寸一刻,全然朝何勋义身前咄咄逼来。 “额……”何勋义正当上头,明显感觉到一股窒息的压迫,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仿佛置身死亡边缘,油然不断的内力化作“惊芒之刃”,一片又一片冲击自己的身体。 祁雪音这边也不轻松,几乎是对掌全力的一击,“玉鸣断破”力冲数层,狂顶而上是冲着拼命而去。 “可恶……啊——”何勋义实在撑不住了,“虹阳掌”最后力顿拔天,骤起反退一道,全身的内力如金光聚刃,全然打向祁雪音的掌臂,自己则被反噬聚力冲飞,不得已半空退后身法。 “啊——”祁雪音这边也“不妨多让”,内力稍逊的她被反噬的伤害更大,不但右臂手掌稍有阵痛,退身时的腿脚也被力化稍许挫伤,身形略显倾斜。 “切,竟然被摆了一道……”何勋义被祁雪音劣势中反掌击伤,泄愤一句,遂冲祁雪音投去厉狠的目光。 而祁雪音这边则更直接,退身后连缓和休息都不顾及,踮步反手又是一掌,正朝何勋义强攻而去。 “雷虎神掌”断破惊发,又是“奇玉教”的绝命招式,这次祁雪音总算主动强攻,正面突袭何勋义而去——毕竟找到了反击的契机,祁雪音抱着血意的杀心,反手出招也毫不留情,逮着空隙的机会转守为攻,意图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回总算主动进攻了是吗……”何勋义看着祁雪音主动上前袭来,暗定一声,欲图出掌回击而上。 “珏环掌”再起,神鸣狂威扫落而去,与祁雪音的“雷虎神掌”强攻而对,顿时乱石场中震破嚎寒…… “轰——”又是一声雷鸣巨响,“决斗场下”内力乱冲,数道掌晕飞袭扑杀,荡雾烟尘弥漫四溅…… “额啊——”祁雪音痛叫一声,似乎这次受了更重的伤——别看是自己主动进攻,但单纯论及掌法,毕竟不是何勋义的对手,能拼至这种地步已属神奇,飞身震退之时,脚踝被石土挫伤,表情痛苦地倒在了蒙元阵中。 而何勋义这边也不好过,因为是在匆忙中聚掌而上,即使内力乘优,但毕竟仓促御守不及,击退了祁雪音,自己却也受了对方掌击的内伤,一时气息难稳,在自己阵营这边缓和半天…… “教主——”“教主……”明复教众徒这边,眼见着激战后教主负伤,纷纷上前关心问道。 “我没事……”何勋义努力稳了稳心气,强忍着站起身来,目光直视着对面同样伤重的祁雪音,振振说道,“比起我,那个女娃娃应该伤得更重……” 的确,何勋义这边还能自己站起,而祁雪音则内伤兼脚踝搓扭,痛苦中无以继续为战——刚才真的是自己拼尽全力,仅以掌法对招,已经算是极限了。 “祁姑娘,你没事吧?”祁雪音倒下的一刻,梁青第一时间关心问道。 “我没事,只是……脚扭伤了……”祁雪音还在逞强坚挺,谁想数日前与卜天星决斗的内伤未愈,这会儿伤情加重,差点栽了跟头,心中却是十分的不甘,觉得若不是脚扭,还能再拼几个回合。 “别打了,祁姑娘你已经重伤了……”梁青当然不会再让祁雪音去犯险,在一旁不停关慰道,“你已经为我们,为王爷做了这么多,不能再让你一个女孩子家硬撑了……” “我说了……我没事——”祁雪音还是坚忍一声,在梁青等人的搀扶下重新站起,用坚毅不屈的目光望着何勋义。 “谢谢你,祁姑娘……”察台王在身后,表情稍显淡定,遂露出莫名的笑容道,“不过这些已经够了……” “来了是吗……”祁雪音似乎是听懂了察台王的意思,在身前悄声会心一笑道。 “是啊,多亏了祁姑娘,本王的计划成功了……咳咳……”察台王轻轻咳嗽一声,表情缓和道…… “哼,还能够站起来嘛……”何勋义这边,被祁雪音几乎逼入绝境,似乎心中十分不甘,现在一门心思放在了祁雪音身上,忍着全身的伤痛,上前两步咬牙振道,“不过掌法相拼,你终究不是本教主的对手……今天你,还有察台王,你们都别想跑,我要亲手送你们上路!额——” 然而话说到最后,身体一阵刺痛恍惚,何勋义像是感觉到身体脾脏受到震伤,十分的突然,愣神惊诧半天,遂停下脚步,整个人莫名倒在了地上。 “教主!——”“教主——”身后的众教徒所见,简直吓得不轻,以为性命出现急忧,纷纷上前围住了何勋义,不断叫喊道。 “不会吧……”何勋义并没有性命危险,只是身体的阵痛更添一层,仿佛麻痹神经一般,全身动弹不得——应该是刚才和祁雪音的对招,受到的内伤远超自己相向,何勋义顶额望着地面,内心暗震道,“除了掌力内伤,还有刀刃的暗袭……难不成刚才,她用了……” 说着,何勋义强忍着抬起头,望向祁雪音的方向。 却见祁雪音颤抖的左手,微微露出腰间的“紫牙刀”半寸——准确说是没来得及收回,原来是刚才对掌拼杀混乱间,祁雪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刀作数一式,兼合“掌风”之力暗伤了自己,是自己太大意了。 再看祁雪音冲自己露出“血意”的笑容,何勋义在那一刻才明白,自己小看了对手…… 不过如今的局面下,很显然祁雪音和何勋义都无法再继续战斗,接下的胜负关键,便是察台王的安危…… “教主,你不要紧吧?”亲信在一旁扶起何勋义,紧张关心问道。 “我没事,死不了……”何勋义愤恨之下,随口甩了一句,瞠目注视前方道,“快,动手杀了察台王,今日追敌包围至此,不能白白……浪费了良机——” 何勋义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今日深入追击的目的——将察台王和梁青的部队包围至此,眼看着是无法逃出生天的绝境,既与祁雪音的对决暂且落下,何勋义即刻下令手下众部,包围敌军实行“剿灭”。 “杀了他们!——”亲信即刻喝令一声,命包围梁青部队的教徒手下实施围剿。众教教徒正经听令,冲锋围阵一处,欲以强袭而上…… “啊——啊——啊……”霎时,惨叫声阵阵叠起,不过似乎不是察台王的部队…… 只见街巷绝地四周,骤时箭雨横飞,如“暴雨梨花”般从天而落,“明复教”众徒纷纷中箭,血尸伏倒满地。 “怎么回事?!——”亲信这边无法相信,自己的部队包围察台王,竟反受到箭袭,大声斥问之下,眼前却已是乱尸满地、仓皇一片。 “怎么会……”何勋义也不可思议,正在疑惑间不禁瞥头一望,眼前的一幕却是让自己惊呆了…… 只见城巷后方四处,各个方向数以千计的蒙元铁骑纷至赶来,弓弩箭手张弓而对,几番列阵突袭便将“明复教”众徒这边杀得落花流水—— 是前来救援察台王的部队,原来察台王一直苦心等待的,就是各处的援军前来。 “王爷,我等部队前来救驾——”紧接着,便是乱巷后方蒙元将领的支援喊声,似乎一切都是预先的安排…… “这些援军怎么会?难不成……”何勋义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转头两眼注视着察台王。 只见察台王正用“算计”的眼神笑望自己,淡定说道:“哼,你真的以为,本王什么都没准备,就这样孤身在梁校尉营中养伤……咳咳……其实本王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尔等众贼欲图偷袭,本王自当将计就计……” “这么说来,刚才故意拖延时间,还有在此处主军停留,这些都是……”何勋义忍着全身的伤痛,继续问道。 “当然都是本王故意的——咳咳……”察台王在一旁带病咳嗽,却不影响立身气场,振振说道,“昨夜本王与梁校尉自北营突围,除了撤退,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你们吸引到这里来……你难道真的以为,本王是缚弱之虫,大都战事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擒住吗?”察台王现在说话的口气,隐约中倒像是回到了自己意气风发年轻的时候。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计划安排,察台王随梁青等人撤退于此,表面上是逃避“明复教”的追击,实则是为了将何勋义等人引入这个事先埋下的包围圈。只不过何勋义提前追杀至此有些出乎意料,好在祁雪音半路杀出救下了自己——刚才察台王秘密告诉祁雪音和梁青的就是这件事,祁雪音也因为和梁青决斗,为援兵赶到争取了大量的时间。 何勋义也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对决,祁雪音一直保守不攻…… 手机用户请访问,否则会出现无法访问的情况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擒王失败 “这么说来,刚才故意拖延时间,还有在此处主军停留,这些都是”何勋义忍着全身的伤痛,继续问道。 “当然都是本王故意的——咳咳”察台王在一旁带病咳嗽,却不影响立身气场,振振说道,“昨夜本王与梁校尉自北营突围,除了撤退,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你们吸引到这里来你难道真的以为,本王是缚弱之虫,大都战事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擒住吗?”察台王现在说话的口气,隐约中倒像是回到了自己意气风发年轻的时候。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计划安排,察台王随梁青等人撤退于此,表面上是逃避“明复教”的追击,实则是为了将何勋义等人引入这个事先埋下的包围圈。只不过何勋义提前追杀至此有些出乎意料,好在祁雪音半路杀出救下了自己——刚才察台王秘密告诉祁雪音和梁青的就是这件事,祁雪音也因为和梁青决斗,为援兵赶到争取了大量的时间。 何勋义也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对决,祁雪音一直保守不攻。再看祁雪音的表情,负伤下仍旧冲自己投来不屑的目光,仿佛像是在嘲笑自己。 “可恶,难道今天就这样结束了吗?我不甘心啊”何勋义自然不甘心以如此方式“收场”,可如今蒙元部队的援军已至,自己的教众被反埋伏于街巷死角,加上现在的自己身负重伤无以再战,再不撤退,别说是擒捕对方主帅,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还是未知。 祁雪音缓了缓气息,简单擦拭嘴角的鲜血,反倒冲何勋义嘲讽道:“没想到堂堂‘明复教’教主,也就只有这点本事啊小女子今日徒以掌法,便将何教主逼上绝路,此役一战无所抱憾,只是何教主你的名声恐怕就” “你这家伙”被一个晚辈,还是一个女流之辈如此“羞辱”,何勋义此生从未有过,要是自己还有一丝气力,非上前和祁雪音拼命不可。 然而见着自己的教主心急动气,亲信及众教弟子连忙在一旁劝阻道:“教主,不可再意气用事了,今日计划失败,中了敌人的圈套,我们快撤吧!” “不杀了这帮家伙,我咽不下这口气!”何勋义却是心有不甘,怒发冲顶道。 “可是现在的局面,已经由不得我们了——”亲信继续迫切说道,“今日穷兵追至此处,反遭敌军部队埋伏,士气低落之际,万万不可再战啊!” “啊——啊”正说着,前方继续传来源源不断教众弟子惨死的叫喊——蒙元部队的援军赶至,分三路箭矢铁骑包围,不出一刻刚才气势汹汹的教徒千人,很快乱作一团,血尸横倒街头。 “继续留在这儿,还会白白牺牲更多的人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亲信继续喝阻劝道。 何勋义抬起头,露出不甘的眼神,最后望向一旁“暗自得意”的察台王,以及冲自己投来轻蔑目光的祁雪音,无奈之际喝令道:“全众都有,撤出巷口!——” “明复教”众教听令,纷纷聚列鸣金收兵,何勋义更是在亲信部下的搀扶下退走狭口——今日一战不但“擒王失败”失败,教众部队更是损失惨重,完全不亚于昨晚梁青驻军大营的伤亡 蒙元援军赶至后,很快剿灭了未有撤走的残余敌众,数名将领驭马停驻后,遂急忙奔至察台王身前,请声令道:“末将等人护救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的确,虽然察台王提早用计在此设伏反包围,但援军赶至的速度稍有拖慢,要不是中途祁雪音“单刀救主”,说不定被“明复教”提前截杀,自己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也罢也罢,只要成功驱赶敌人就好,本王并无大碍咳咳”察台王稍许咳嗽一声,还算稳定道。 “可是王爷您身上的伤”梁青刚才除了担心祁雪音与何勋义的对决,自己一直在帮察台王处理复发的伤口,眼见察台王的神色稍显疲惫,依旧担心问道。 “我说了,本王身体无碍”察台王摆手缓了一句,遂转向自己身边的祁雪音道,“倒是这位祁姑娘,危境中救下了本王咳咳她的伤情比本王要重,你们还是多关心关心她吧” “谢谢你了,祁姑娘”梁青想着今日祁雪音单凭孤身之力,却是救察台王于水火之中,心中有无限的感谢无以言表。 “没关系毕竟是多尔敦师兄的父亲”果然,何勋义及“明复教”众徒离开后,祁雪音才敢完全放下心气,伤痛顿时袭涌全身,尤其是兼之扭伤的脚踝,身体稍许倾斜,放松之后差点没有站稳,颤颤巍巍道,“如果没能保护好王爷,那才是小女子之罪过” “祁姑娘,你受苦了,今日救难,本王感激不尽——”察台王在祁雪音面前,竟是屈身感激道。 察台王行礼,身后的众军将士更是齐身下跪,祁雪音一时受不起这么恭敬的“厚礼”,急忙抬手道:“别别啊,在下不过一女流之辈,受不起这么重的礼” “如若没有祁姑娘危难时赶到,本王今日岂有完身?咳咳”察台王又咳嗽一声,遂慢慢起身道,“你是多尔敦的师妹,对本王来说,就像亲侄女儿一般以后若是不见外的话,叫我叔叔就好咳咳” “好的,察台叔叔”祁雪音也不好意思“拒绝”,从声一句,顿时心头一阵莫名的暖意 “哒哒哒哒哒哒”然而就在这时,城东方向一侧,突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有人来了——”梁青以及前来支援保护察台王的蒙元将领所闻,提声一句,纷纷将目光望向东侧,关键时候不敢有任何怠慢。 众军将士也是齐目转望,马蹄声愈渐愈近,怕是会有“不速之客”此时前来,危及王爷性命。 然而等到来者出现,众人却是惊诧一异——匆匆骑马赶来的人,竟是孙云! 在天井府查案未全,得知是“苍寰教”的人在背后使坏,怕是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今日一早孙云急忙又驭马赶回了军地这里。不过还来的真是巧,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自己的父王真的遭受了“明复教”袭击,甚至差点遇险。 “父王!——”看见了自己父王伤倒的身影,孙云在远处便大声呼喊道。 “是云儿——”察台王也喜出望外,露出惊喜的目光,应声回道。 “太好了,是孙云兄弟回来了!”梁青在一旁见着,也不由兴奋起来。 然而,唯独祁雪音看见了孙云,表情稍有凝重——离开察台王府后,几乎快一个月没有见着孙云,心中对他的恨意却隐隐在心,始终没有消退 “吁——”孙云勒马后,急忙跑到自己察台王身前,看着自己父王受伤,急忙问道,“父王,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部队会驻留在这里?——” “你走了之后,我们遭受了‘明复教’的袭击”梁青在一旁,指着遍地“明复教”教徒的尸体,淡定说道,“原驻营地被敌人偷袭攻破,兵力悬殊,我们不得以从北营突围,今日撤至此处,与追来的敌军有短暂交战王爷事先命后方援军赶至此地,用计诱敌反包围,才算勉强击退了他们,现在暂时无忧” “什么,‘明复教’?!——”孙云听到这里,不由惊问道。 “是的,而且教主何勋义亲自带兵,看样子是动用主力袭击我营”梁青眼神一定,继续说道,“教主亲自出征,感觉这是事先就有预谋的,幸好王爷计高一筹,才化解了危机” “可是父王还是受伤了”孙云看着父亲的伤情,继续急忙关问道,“父王,您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孩儿护救来迟,让父王受惊了”毕竟对方可是何勋义,曾经把自己都逼上绝路过,现在自己的父王受临此难,孙云当然放心不下。 “父王很好,云儿你不用担心”察台王看着孙云匆忙的神色,想到他本来应该的“任务”,却不由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云儿你不是奉令在天井府调查李漷大人被害的案子吗?为什么这会儿会咳咳” “这件事多有蹊跷,所以孩儿才急忙赶回”孙云想着事情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眼下之际还是自己父王的伤情为重,遂举手说道,“这些等回了安全的营地再说先不说这个了,我看父王您的伤情不浅,还是让孩儿为您疗伤吧——” “我说了,我的伤无碍,回到军中随便就能处理”察台王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祁雪音道,“你还是看看祁姑娘吧,她伤得比父王重多了今天要不是她及时赶到,恐怕父王就真有殒命的危险——” “什么,雪音是你?!——”孙云见到了祁雪音,露出惊异的目光道。 “哼”祁雪音则似乎还记着仇,不屑一声将头扭了过去。 “怎么,原来你们认识啊咳咳”察台王见到二人彼此熟悉的样子,不由惊喜问道。 “何止是认识?自从离开父王后,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孙云缓了缓神,表情遂稍显严肃道,“可就在二十几天前,我和她重回察台王府闹了些矛盾,她一气之下便离开不知下落,却不想今日会在这里见着雪音,这二十多天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不光是我,鹃儿还有你师兄都担心死你了——”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祁雪音虽然生气,但情绪也没有过于激动,可能是身体伤情过重,略显有气无力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任性吗?”望着祁雪音“闹别扭”的表情,孙云无奈一声,想起之前自己的“过失”,遂缓和一句道,“还是说,你还在恨我” “我哼,懒得和你说——”祁雪音想要责怪,可现在又不知为何发不起脾气,遂扭头一声,闭眼插间道。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现在不是彼此责怪的时候吧咳咳”看着二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察台王连忙阻止一句,遂耐心解释道,“尤其是你云儿人家祁姑娘好歹刚才和何勋义决斗了一番,身受重伤,她一个女孩子你还百般‘刁难’,恐怕不妥吧咳咳” “什么,雪音你刚才和何勋义决斗?!——”听到这里,孙云不由起身惊诧道。 祁雪音没有回答,可能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转头闭眼默不作声。 “是啊,要不是她及时赶到,在援军到来前,恐怕父王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咳咳”察台王继续帮忙说话道,“何勋义武功高强,祁姑娘单枪匹马挺身而出,与何勋义缠斗,拖延了足够的时间咳咳所以说她现在伤得比父王重,既然你们认识又这么熟,还是先关心关心她吧咳咳” “嗯”孙云看着祁雪音“不屑”的面孔,很显然还在记恨自己,但是冒险救下自己的父王又是事实,遂低声关慰一句,“谢谢你,雪音,我欠你的太多不过现在你伤情太重,我希望你还是暂时先放下你我之前的成见,和我回营疗伤吧” 祁雪音沉默了许久,瞟了一眼孙云的目光,忽而语气低沉道:“你这会儿不怪我喽?” “都这个样子了,我还怪你干什么”孙云顿时也心软下来,和气说道,“你不知道,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鹃儿和多尔敦一直在担心你尤其是鹃儿,因为你的事情,她甚至和我在闹别扭,直到那天我离开王府、支援父王前,她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雪音你不开心,如果你要怪,随便怪我都行;可现在大都西城局势焦灼,你一个人跑出来真的太危险了” 祁雪音想了想,闭眼凝声一句,遂缓缓松口道:“好吧,我讲实话吧二十多天前离开王府,我一个人跑到西城这里不是因为和你的矛盾,而是因为师父给我的任务” “任务?”孙云听到这儿,表情不禁一愣